《被嫌弃的童养媳是锦鲤(穿书)》 作者:尹云白   文案:   王家的童养媳苏晚是一条锦鲤。   苏晚进了王家门之后,   未来夫君王洛生金榜题名,   王家日渐富得流油。   可王家认为拥有的一切都得益于知书达理的小妾杨云嫣,   正妻苏晚愚昧粗笨,只能给王家丢脸。   穿书而来的苏晚气结,有这锦鲤气运还受这憋屈,   趁着还未嫁给王洛生,苏晚收拾东西去找了书中她被休后待她如宝的沈临。   王洛生如愿摆脱愚昧无知的童养媳,让杨云嫣做了正妻。   可是,自家怎么越过越潦倒,前世的那些功名美名钱财呢?   王洛生瞧着昔日贫穷的沈家在城里新买的大宅子,新开的大铺子,陷入了迷茫……   一句话简介:娶我就会发大财   立意:好好爱自己,珍惜重要的人和事。   内容标签:种田文 美食 穿书 爽文   主角:苏晚 ┃ 配角:┃ 其它: 第1章 1 虚假的美名   青石村,秀才王洛生家。   王洛生的童养媳苏晚在柴房里的破床上昏睡着,面色苍白、骨瘦如柴。   苏晚的未来婆婆王氏和未来小姑子王洛雪推门而入。   苏晚还在昏迷。   未来小姑子王洛雪的面上带了着急:“娘,我们还是给她请个郎中吧,不然明天段公子来家里吃饭该怎么办。”   王氏皱了皱眉头:“正有要紧事儿用她,她倒晕过去了。”   想到明日来客的重要,王氏用眼风示意王洛雪去请郎中,嘴上不忘骂骂咧咧:“还得为她花银子,真是丧门星。”   王洛雪一溜烟儿地跑了,脸上的着急真真切切,倒不是因为担心苏晚。   王洛生的同僚段景天偶然尝了王洛生带到学堂的饭菜,惊叹连连。   得知这饭菜是王洛生的妹妹王洛雪做的,段景天夸赞王洛雪做的饭比青云县最好的厨子做都要好吃,一定要来王蹭家一顿饭。   段景天是青云县首富家的公子。   这位段公子不仅家财万贯,还英俊潇洒。王洛雪心里存了美好的希冀。   所以苏晚一定得醒来,苏晚要是不醒来,明日待客的饭菜就没着落了。   其实在王洛雪出去请大夫之前,躺在柴房破床上面的苏晚就已经醒了过来。   重点大学的商科学生苏晚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穿成了熬夜读的小说中阻碍男主王洛生和女主杨云嫣爱情的同名女配。   小说里女配苏晚是王洛生的童养媳,愚昧粗笨,不上台面,只会做些家务,和小说女主杨云嫣没法儿比。   因为爱慕王洛生,女配用王家的秘密做要挟嫁给了王洛生,使得出身书香门第的杨云嫣做了妾,让女主杨云嫣受了不少委屈。   后女配被男主王洛生休了之后,更是嫁给王洛生的死对头沈临,二人一起对付男女主。   读完了小说的苏晚发现,这个和她同名的女配哪里是什么恶毒反派,她明明很可怜的。   她从小就在王家当牛做马,打理王家里里外外的家务事,她用干活的方式讨好王家的每一个人,细心照顾王家人。   因为她吃苦肯干,王家的磨坊发了财,因为她悉心照料,王洛生金榜题名,因为她上下打点,王洛生仕途顺遂。   但是王家人并不认为这一切和原主有关系,在王家人看来,王洛生读书好仕途顺是因为自身天资聪颖,王家生意好是王父踏实肯干。   王家人都认为穿的破破烂烂的原主配不上一路考上秀才举人进士的王洛生,若不是“愚昧”的苏晚利用正妻的身份插手家中事务,知书达理的女主杨云嫣必然能让王家更上几层楼,是原主碍手碍脚。   尽管苏晚尽心尽力的为王家上下打理一切,但是最后王家人说道起来,都是在夸赞女主杨云嫣,说杨云嫣知书达理,理家有方,是王洛生的贤内助。   苏晚很生气,这女配明明就是锦鲤,嫁给谁家旺谁家,毕竟后来苏晚女配被王洛生休了之后嫁给了王洛生的死对头沈临,那人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看小说的苏晚在想,有这锦鲤命,爱什么王洛生,讨好什么王家人,要是她是这个女配,就一定要离开王家,早点儿去找书中的恶毒男配沈临,书中男配对女配可真是好的令人感动到掉眼泪。   书中提到那男配从小也受了很多苦,她应该早点儿去旺男配家,而不是留在王家做那个恶毒女配。   不曾想,一觉醒来,她就穿成了童养媳苏晚。   苏晚听方才王氏母女的对话,知道这是穿到了还未嫁给王洛生时,段景天第一次到王家吃饭的前一天。   小说里面,为了讨好王洛雪这个未来小姑子,原主任凭未来婆婆王氏把自己做的饭,绣的花都说成小姑子王洛雪做的,为王洛雪营造了一个“蕙质兰心”的美名,使得登门向王洛雪求亲的人接踵而至,就连首富之子段景天也因为“王洛雪做的饭”对王洛雪格外高看。   青石村的人都认为王洛雪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孩子,毕竟大家都问到过王家勾人心魄的饭香,见到过王家人衣服上精致的绣纹。   但事实上,王家里里外外的活计,粗活细活,都是原主这个童养媳在做,自从原主来了王家,王洛雪就活得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但王洛雪从来都看不起穿的破破烂烂的苏晚,她和哥哥的心上人杨云嫣亲如姐妹。   女配就是以王洛雪“蕙质兰心”名声的真相为要挟嫁给王洛生的。   童养媳对王家人付出的每一分,都没有任何回报,反而活成了阻碍王洛生和杨云嫣感情、破坏王家幸福生活的恶毒女配。   作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苏晚才不伺候王家这家白眼狼,王洛生的死对头沈临对她极好,她只想离开王家去找沈临。   苏晚对现在的情况进行了分析,此时王家尚未发达,所有重活脏活都需要苏晚打理,王家人定然不会轻易放作为童养媳的苏晚离开。   男配沈临和王洛生是邻居,此时也穷的要命。若是苏晚贸然离开王家去沈家,王家不让,沈家也会觉得突兀。   想到明日来家中吃饭的首富之子段景天,苏晚心中有了主意,想要去沈家,得曲线救国,先找个正当的理由彻底离开王家才是。   王洛雪这“蕙质兰心”的美名,还是靠王洛雪自己的真本事挣去吧。   王洛雪匆匆忙忙地带了郎中回到王家,却见苏晚已经醒了。既然醒了,自是不用郎中为苏晚医治了。   王洛雪打发郎中走,郎中却说不能白白跑一趟,执意要十五文钱的出诊费。   王洛雪没法子,掏了十五文打发了郎中后,冷着一张脸告诉苏晚,明日家里要来贵客,让苏晚明日做八菜一汤,并且在明天早上之前在王洛雪新做的衣裳上的袖口、领口都绣满芍药花。   “勤俭持家”的王氏得知在苏晚身上白白花了十五文钱,在院子中破口大骂。   “苏晚你个丧门星,自你来这家里,闯了多少祸,去年好端端地洗着碗,居然打碎一个,一个碗十文钱,十文钱呢。”   “一天到晚苦着个脸,家里的福气都被你苦没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你这一整天都没干活了吧,真不知道当初把你留下是干什么的,你个吃干饭的饭桶。”   白白花了十五文,王氏憋了一肚子气,摔摔打打地去了茅房。   突然后院传来“哎呦”一声,短暂的安静过后,王氏的叫唤声传来:“洛雪、洛雪,你快过来,娘掉到茅坑里面了。”   苏晚很欣慰,紧急时刻王氏想到的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王氏是个粗鄙的乡下人,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   因为担心王氏给王洛生丢人,苏晚尽量避免让王氏和王洛生的同窗同僚多接触,却被王家人说碍手碍脚坏了他们的事情。   以后苏晚才不会拦着王氏的出格之举把自己弄成恶毒女配。   况且苏晚就要抓住明天的机会离开王家了。   王洛雪皱了皱眉头,她才不想去茅坑捞人,即便这个人是亲娘,王洛雪掩住了鼻子,好像她此时就已经闻到了那另人作呕的味道。   “苏晚,你去。”王洛雪吩咐苏晚,丝毫不管苏晚刚从昏睡中醒来。   苏晚侧过头,声音虚弱:“明日的中饭不是重要么,我现在要准备食材了了。”说完,苏晚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还要再次晕倒。   王洛雪还是知道孰轻孰重,撇了撇嘴,不悦地对苏晚道:“你去喝点儿红糖水,赶紧去准备,明天可千万不能误事儿。”   王氏又叫唤了起来:“王洛雪,你个不孝子,还不过来扶老娘出来,苏晚,苏晚,你个白眼儿狼,老王家白给你饭吃了……”   王洛雪欲哭无泪,捏住鼻子,去了后院。将母亲王氏拉了出来。   苏晚在厨房优哉游哉的准备着明日的食材,发觉这女配果然是锦鲤,尽管刚醒来,根本不会感到虚弱。   王氏掉到茅坑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边在屋外一个劲儿的清洗一边又往苏晚头上牵扯:“要不是苏晚那个丧门星晕倒,我怎么会掉到茅房。”   苏晚暗想,这恶毒女配果然是恶毒女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要从恶毒女配的身上找原因,不知道等自己离开之后,王氏还会不会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怪到自己头上来。   书中,段景天来家吃饭这天,女配担心王父王母的吃相太难看引起段景天反感,因此不与王洛生来往,便自作主张将饭菜端进王洛生的书房,让王洛生单独陪着客人吃饭。   段景天家大业大,家中藏书居多,若是王洛生能一窥段家藏书,十年寒窗便起码能减三年,所以女配十分看重王洛生和段景天的往来。   就因为她把饭端去了书房,王家人埋怨她坏了王洛雪的好事,若是大家一起吃,王洛雪便有了和段景天多接触的机会,这接触多了,段景天必然会心悦“兰心蕙质”的王洛雪。   担心说出“吃相难看”这个原因会伤了王父王母的尊严脸面,女配并没有说真正的原因,为此受尽了王家所有人的埋怨,女配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苏晚打定主意,她才不会瞎操心,就让客人和王家一家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多和王洛雪接触接触好了。 第2章 2 不理   苏晚准备着明日做饭要用的食材,王家养着几只兔子,苏晚将兔子宰了,剥皮清理内脏,一阵忙活。   苏晚正埋头干着活,王洛生端着一只盆走了进来。入了夜,王洛生过来打洗脸的热水。   平日里,都是苏晚帮王洛生打洗脸水的。苏晚觉得读书人就该一门心思的读书,干这些琐碎的事情,是会让人分心的。   苏晚每日早晚都给王洛生准备洗脸水,准备干净的衣裳,收拾去学堂要用的东西。这些琐碎小事,一应都不用王洛生操心。   穿书的苏晚自然不会再去为王洛生做这些。   瞧见坐在厨房角落的苏晚正处理着一只兔子,满手血污,王洛生皱了皱眉头。   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皮肤黝黑且粗糙的乡下丫头,是自己的童养媳。   三年前王家穷,王父担心王洛生会讨不到媳妇,便把苏晚领回来给他做童养媳。   看到穿的破破烂烂的苏晚,王洛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上辈子,要不是苏晚,自己的人生本该完美。   自己明明和先生的女儿杨云嫣两情相悦,但是因为苏晚只能委屈杨云嫣做妾。   为了把杨云嫣比下去,愚昧无知的苏晚掺和自己的仕途和家里的生意,使得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   若是饱读诗书的杨云嫣做了正妻将这些事情管起来,那这些事情一定都是顺风顺水。   前几日,王洛生重生回还未娶苏晚、自己刚考上秀才不久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重生的王洛生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一世一定要摆脱苏晚。   一定要和世人澄清,苏晚不是自己的童养媳,上辈子苏晚就是仗着童养媳的身份嫁给自己的。   苏晚已经将兔子的内脏取了出来,起身准备去水缸前打水清洗兔子。   王洛生见苏晚起身,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并把手上的盆往紧抱了抱:“不必,我自己来。”   王洛生表情骄矜,态度嫌弃。   平日里,自己不愿意搭理苏晚,苏晚就借着打洗脸水、收拾衣服和收拾房间这样的由头来接近自己。   王洛生知道苏晚喜欢他,可是这份喜欢,只会让王洛生更加嫌弃厌恶苏晚。   苏晚停住了脚步,她没有想要帮王洛生打水,她只是想去舀水洗这只兔子。   而王洛生的反应像是她要过来抢他手中的盆似的。   苏晚又坐回了角落的小凳子。   王洛生走到水缸前,往盆里舀了两瓢冷水,又打开暖水瓶,兑了热水。   这热水是苏晚早上烧好的,为了王家人洗漱喝水方便,苏晚每日天不亮就会起床烧一大锅热水供王家人使用。   王洛生端着水盆出门时,回头对苏晚道:“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必管不必插手。”说完,王洛生急忙端着水离开,不愿和苏晚在一个屋子里面多呆一秒。   王洛生清洗完,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想起了杨云嫣的巧笑嫣然。   重生之后王洛生去找了杨云嫣,戳破了和杨云嫣暧昧的窗户纸,向杨云嫣表明了心迹。杨云嫣果然也是心仪她的。   王洛生给杨云嫣许了一个锦绣未来。王洛生说自己家的磨坊生意日渐兴旺,自己也考上了秀才功名,若是能有杨云嫣这样知书达理的人做自的贤内助,以后家里必然是官商二路皆通畅。   王洛生的话让杨云嫣热血沸腾,她是青云县有名的才女,必然有着辅人成事的本事。   且王洛生相貌堂堂,又有着大好前途,是良人无疑。   那日,王洛生和杨云嫣相互表明心悦对方。   苏晚打水的声音传进了王洛生耳中,打断了王洛生的思绪,王洛生皱了皱眉头。   只会做家务的苏晚和知书达理的杨云嫣比起来,便一个是地上的土鸭子,一个是天上的白天鹅。   王洛生怀着对苏晚的厌恶与嫌弃睡着了。   苏晚做好明日待客的准备,回到自己的破柴房。   刚进门就见自己床上放着一个崭新的包袱,苏晚知道这是王洛雪拿的新做好的衣裳,让苏晚在上面绣芍药花的。   这两年王洛雪衣服上的花都是苏晚绣的,王家早已习惯了这般,让苏晚绣不仅不花银子,绣的比店里还好。   苏晚没有拿起王洛雪的衣裳绣花,而是把柜子里自己的衣裳拿了出来。   连带身上的,苏晚一共只有两身衣裳,是灰色和青色,都十分简朴。   这些衣服十分宽大,比苏晚大两圈。   王洛生的娘王氏想的是,给苏晚把衣服买大一些,苏晚便能穿好几年,这以后便不用给苏晚买衣服了。   苏晚点上油灯,拿出针线、剪刀、线尺,把衣裳铺在床上,量了一通,按着自己的尺寸下了剪子,改起衣服来。   苏晚正聚精会神的改着衣服,就见王洛生的娘王氏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王氏一边一脸怒色的吹灭了灯一边骂:“你要死啦,居然点着灯,不费灯油嘛,我们王家真是欠了你的了。”   黑暗里,苏晚解释:“洛雪这身衣裳明天要穿,让我今晚把花绣出来呢。”   王氏进来的急,根本没看到苏晚手里拿着谁的衣服,此时灯被吹灭,更看不清了。   王氏一听是给王洛雪的衣服绣花,明白了,明天有贵客到家里吃饭,洛梅是得打扮的漂亮些。   明天来家里吃饭的儿子的同僚,是青云县首富之子。   若是王洛雪能被这位首富家的公子瞧上,日后嫁给他,便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得知是给王洛雪的衣服上绣花,王氏同意了苏晚点灯。   苏晚拿火折子点灯的时候顺便把王洛雪的衣服拿在了手里,灯再亮了起来后苏晚顺手拿王洛雪的衣裳把自己的衣裳盖住了,王氏不疑有它。   出门前王氏又转身回来,把苏晚的灯往暗挑了挑,边说:“不用太亮。”   待王氏走后,苏晚把灯挑亮,把王洛雪的衣服拿开,继续改着自己的衣服。   苏晚拿同色的线把裁剪好的衣服重新缝了起来,又把衣服上的补丁都拆下来,另外用方才裁剪下来多余的同色布料,剪成花瓣的样子用作补丁。把补丁用线封了口,在上面绣出花瓣花蕊,然后再把补丁缝到衣服上补住衣服上的破洞。   把自己的衣服改的漂亮利落后,苏晚便睡下了。   第二日王洛雪起床后,门也不敲,劲直走到了苏晚的房里,直接开口:“我的衣服呢,我看看绣的怎么样。”   正在梳着头的苏晚见王洛雪如此莽撞的冲了进来,皱了皱眉头。   苏晚眼风朝床前的凳子扫了扫,边道:“进人房间要敲门。”   王洛雪有点儿吃惊,苏晚可是没这样对过她。王洛雪剜了苏晚一眼:“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   王洛雪边说边去苏晚床前的凳子上拿起了包袱。   取出衣裳,王洛雪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衣服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绚丽精美的绣花。   衣服拿过来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苏晚。”王洛雪的声音怒不可遏,“这是怎么回事。”   苏晚不慌不忙:“你知道的,王婶不让我用太久油灯。”   王洛雪噎住了,平日里,娘的确不让苏晚用太久油灯。   可是给衣服绣花的事情能一样吗,王洛雪气冲冲的去找了王氏。   母女两个都着急着责备对方,谁都和谁说不清。   王氏气极了,一时又要投河自尽去了。   王洛生被屋外的嘈杂惊醒,见已是天光大亮,一看这照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便知要迟到了。   一向都是苏晚叫王洛生起床的,今日苏晚按着王洛生的要求不管王洛生的事,王洛生第一次迟到。   王洛生急匆匆穿上衣裳和鞋,脸都来不及洗便冲出门去,看都没看要去投河自尽的王氏一眼。   王氏还等着苏晚像往常一样过来拉住自己,可是等来等去不见苏晚有动作,王氏尴尬停下,仔细一想,自己母女两个吵什么,这都怪苏晚。   王氏对苏晚开启了骂街模式。   苏晚不为所动,只淡淡告诉王氏该去买待客用的鸡和豆腐,再不去县城边上的早市该散了。   早市上的菜便宜很多,王氏害怕去晚了多花钱,顾不得骂苏晚,赶忙提起篮子走了。   王洛雪想到不能段景天跟前大放异彩,又气又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洛雪给苏晚撂下一句话:“你这样对我,我要告诉我哥,让哥哥再也不理你,你就等着哥哥把你扫地出门吧。” 第3章 3 无礼之处   王氏从街市上买回一只鸡和许多豆腐。   苏晚喂的鸡还没长大,现在杀可惜了,王氏便买了一只。   其他的菜都是苏晚从王家后院的菜园里面拔的。   为了节省菜钱,苏晚在王家屋后开了一片菜地,浇水施肥,侍弄的很是上心,菜园里的菜长的很是旺盛,足够王家一家吃了,这为王家节省了不少菜钱。   苏晚从王氏手里接过鸡,利利索索地杀鸡除毛,处理好之后把鸡肉剁成块,同姜片一同放入砂锅,另外加入胡萝卜、枸杞、红枣等食材,然后往砂锅中加清冽的井水,放在炉子上慢慢炖。   王家满院鸡汤香气。   炖上汤,苏晚开始打扫院子,昨日苏晚晕了过去没人干活,王家院子凌乱,会影响客人食欲。   王洛雪心里气愤,却也不能再去找苏晚的麻烦,毕竟苏晚是在做待客的准备。   实在无奈,王洛雪只好找出苏晚以前给她绣的衣服用以穿着见客。   算着时间,王洛生快带着客人回来了。   苏晚拿出了昨晚腌制好的兔肉,切成小丁儿焯水。   热锅烧油,下入葱姜蒜、花椒大料、辣椒面和苏晚制出的秘料。   又切了不少辣椒段。   将所有调料炒至恰到好处,苏晚将焯水的兔肉下入锅中,在灶中添柴,大火翻炒,将兔肉和刚才炒好的调料炒在一处,直炒到兔肉外焦里嫩,外面挂上了红亮的辣椒便出锅。   王洛雪不喜欢吃辣椒,因为辣椒骂过苏晚好几次。   不过苏晚才不会在乎她,不知道王洛雪今日会不会因为辣椒当着客人的面骂她。   起锅之前,苏晚又另外加了一把辣椒一把花轿,往上浇一勺热油,另外撒了一把白芝麻。   一道麻辣兔肉出锅。   苏晚共做了八菜一汤,四荤四素,每一道都别有风味,令人食指大动。   所有的饭食做好,苏晚换了自己昨日改好的衣服。   之前为了照顾王家人,苏晚顾不得收拾自己。此时已然不同,苏晚并不想委屈自己。   苏晚换好衣服,王洛生也带着同僚段景天和李盛到了家。   王洛生的同僚里,只有李盛和王洛生二人考上了秀才,段景天有意和这二人结交,便把李盛也叫上了。   苏晚往鸡汤中撒了一把葱花,正要开始上菜,王洛雪就进了厨房。   王洛雪穿了一身苏晚之前给她绣的衣裳,戴了精美的首饰,还画了眉敷了粉。   见苏晚突然穿的齐整利落,王洛雪狠狠瞅了苏晚一眼,夺过苏晚手中的菜,然后换了一幅笑盈盈的表情往桌上端去。   以往,王洛雪都是坐在桌前等菜上桌的,今日倒是贤惠了起来。   苏晚将其他的菜端上桌。   王父王母把段景天和李盛迎到了上座,然后便纷纷落座。   王洛雪坐在了段景天对面的空位子上。   苏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厨房里的灶台前,而是坐在了王洛生的旁边。   王洛生见苏晚上了桌并坐在自己旁边,很是反感,这个愚昧无礼的村姑真是用一切方法接近自己。   有客在场,王洛生不便发作,想用眼神唬住苏晚。   转头一看,苏晚今日竟与往日不同,倒是清清爽爽。   王洛生愣了愣。   段景天见对面坐了两位姑娘,问王洛生:“王兄,这两位姑娘是你的妹妹吧?”   王洛生忙道:“这是王洛雪,是我的胞妹,这一是苏晚,是,是我父亲故友的女儿,借助在我家。”   王洛生不想承认苏晚是他的童养媳。   苏晚更不想王家人说她是王家童养媳的事情。   三年前,苏晚家中变故,无依无靠。   那时候王家贫困,王洛生读书很差,想着王洛生以后不好讨媳妇,王父王母便把苏晚接回来做了王洛生的童养媳。   两年后王家发达,王洛生中了秀才,王家人再不提苏晚是王家童养媳不过青石村的人都知道这事。   王家若是能在知道的人面前亲口否认苏晚童养媳的身份,那苏晚才能彻底和王家撇清关系。   书中苏晚为王洛生不承认是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黯然神伤,此时的苏晚却为王洛生的不承认谢天谢地。   王洛雪装着无意瞧了段景天一眼,只一眼内心便小鹿乱撞。   段景天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着一身天青色墨竹纹锦袍,整个人贵气逼人又风流倜傥。   见王洛雪看自己,段景天对她微笑示意。   段景天旁边的李盛也仪表堂堂,不过只穿着普通的布衣,一看便知家境普通。   王洛雪娇羞地给段景天盛了一碗鸡汤,丝毫没有要招呼同样是客人的李盛的意思。   苏晚给李盛舀了一碗鸡汤。   段景天接过王洛雪递过来鸡汤,刚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便大赞:“这鸡汤太好喝了,我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李盛喝了一口,也不禁赞叹道:“和这鸡汤比起来,我这么多年喝过的鸡汤,倒是都像是泔水一般了。”   段景天和李盛话音一落,王洛雪一笑,柔声道:“段公子谬赞,段公子能喜欢这鸡汤,也不枉我用心做这顿饭了。”   王洛雪这话的意思,是这顿饭是她做的了。   且王洛雪只应了段景天的话,丝毫不理会也夸赞了鸡汤的李盛。   王洛雪丝毫不担心苏晚会戳穿她,她知道苏晚有多喜欢王洛生,而且自己和苏晚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王洛雪早习惯了。   李盛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作为东家,王洛雪这样厚此薄彼,实在是失礼。   苏晚知道李盛虽现在家贫,可是后来考中了探花郎,做了大京官,比王洛生的官大多了。李盛还是沈临的好友。   能从小地方去了京城做官的人,自是有异于常人的观察之力。   王洛雪的无礼,李盛自能察觉。   “李公子,你尝尝看这道兔肉做的怎么样?”苏晚开口,解除李盛被忽视的尴尬。   李盛抬头看了对面的两位姑娘一眼。   王洛雪无礼,苏晚却周到。   这两个姑娘的衣着差别也大,一个穿的花枝招展,一个穿的简单朴素。   简单朴素这个倒是比花枝招展这个好看多了。   还有,王洛雪的手白嫩细腻,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苏晚的手长满茧子,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样子,   这饭食,真是的是穿着华服的王洛雪做的吗?   李盛笑了笑,夹了一筷子兔肉。   段景天一口气把鸡汤喝完,又夹了一块麻辣兔肉放在嘴里。   兔肉鲜香麻辣,外焦里嫩,吃一口便能让人忘记这世上所有的烦恼。   段景天就了一口茶水,缓了缓辣劲儿,道:“洛生,我要天天和你来你家吃饭,你妹妹做的饭太好吃了。”   王洛雪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并不会做饭,段景天要是天天过来吃饭,她可不就有露馅儿了吗。   不过王洛雪转而便释然了,让苏晚先做好,就说是自己做的那又何妨。   反正段景天也不可能进去厨房。   想到这层,王洛雪忙道:“若是段公子喜欢吃我做的菜,尽管天天过来吃就好了。”   李盛擦了擦因为辣头上冒出来的虚汗,道:“王姑娘,这兔肉的如此麻辣可口,不知能否告诉在下是如何做的。”   段景天也跟着:“对啊王姑娘,这兔肉比我家京城来的厨子做的都好吃,不知可有什么诀窍。”   “这兔肉……”王洛雪心里恨死李盛了,若是不回答,段景天会认为自己小气,若是回答,可自己确实不知道这兔肉是怎么做的啊。   “把兔肉和辣椒在一起炒了就好……”王洛雪想糊弄过去。 第4章 4 揭穿   “这道麻辣兔肉,要选半岁大的公兔,半岁大的公兔口感最嫩。”苏晚缓缓开了口。“兔肉下锅之时,要用最大的火炒至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多一刻少一刻兔肉的口感都不是最佳。”   至于下葱姜、八角、花椒辣椒和八角,都有严格的时辰,一句两句难和两位公子说清楚。”   “两位公子若是感兴趣,下次我做的时候,可以过来观看,苏晚定然全部相告。”   苏晚娓娓道来,表明这道菜是自己做的。   属于自己的,就要争取,苏晚才不会受人摆布,吞下委屈。   整桌子的人都愣住了,王父王母、王洛生王洛雪都没想苏晚会拆穿王洛雪的话。   王家人都习惯了无论怎么对苏晚,苏晚都没有半句怨言。   此时的苏晚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你一个女流之辈家懂什么,瞎说什么。”王洛生呵斥苏晚,也好模糊一下事实。   段景天听不下去了,这王洛生对这个妹妹也太过疾言厉色。   况且,听苏晚的话,这麻辣兔肉明明就是她做的,王洛生这样说,无非是在掩护王洛雪。   段景天素爱玩乐,虽自己读书成绩平平,却很是敬重读书好的同僚。   同僚中仅有王洛生和李盛考上了秀才,段景天对这二人很是礼敬。   此时段景天对王洛生的印象下降了不少。   段景天开口问:“这道麻辣兔肉是苏晚妹妹做的吗?”   苏晚还未答话,李盛已含笑问道:“不知桌上这几道菜,哪些是洛梅妹妹做的,哪些是苏晚妹妹做的。”   王洛雪剜了苏晚一眼,忙道:“鸡汤和青菜都是我做的,兔肉是苏晚做的。”   苏晚不紧不慢:“不只兔肉,这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既然王洛雪都好意思把苏晚做的菜说成她自己做的,苏晚也没有什么不好揭穿的。   段景天和李盛都已心知肚明,今天这顿饭是苏晚做的,王洛雪方才撒了谎。   段景天心里对王洛雪生出不喜,看王洛雪这身打扮,就不像是下厨的人。   且若硬说王洛雪是下厨的人,那必是从厨房出来便换上了这身华服,未免太过刻意。   王洛雪满面羞红,这个苏晚,太可恨了,居然当着段景天的面给她难堪。   等人都走了,自己一定要给让父亲母亲哥哥好好骂她,最好三天不让她吃饭。。   苏晚这样拆自己的台,以后想做自己的嫂子,做梦去吧。   王氏也狠狠地剜了苏晚一眼,脑中已经有一大堆收拾苏晚的方法。   气氛太过尴尬王父打起了圆场:“无论是谁做的,两位公子喜欢吃就好。”   段景天和李盛也忙道:“吃饭吃饭。”   一向喜欢吃喝的段景天赶忙低下头吃起饭来,苏晚做的这几道菜比他吃过的所有佳肴珍馐都要好吃。   美味的食物缓解了方才的尴尬。   段景天暗想,自己以后要常来王家蹭饭,若是常过来吃饭,还是要给王家些银两的。   不过,段景天很快改变了主意。   因为王父王母开始吃饭了。   二人咕噜咕噜的喝起了汤,吧唧吧唧的吃起了麻辣兔肉。   段景天还亲眼看见,王父把筷子在嘴里嘬了嘬,然后又伸进汤里,夹出一块鸡肉。   段景天和李盛全然不知道该如何下筷了。   二人觉得自己简直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一边是汹涌的食欲,一边是强烈的恶心。   王洛生和王洛雪早已习惯了,并意识不到其中有什么不妥。   甚至王洛雪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嘬过的筷子伸进菜碟里。   苏晚早猜到了是这样的情形。   书中,原女主知道王父王母的吃相不好,恐在让王洛生在段景天面前失去了颜面,便把饭菜端到王洛生的房间让段景天和王洛生单独吃饭。   段景天没见过王父王母的吃相,便经常到王家来吃饭。   为此,王家沾了首富之子段景天的不少光,邻里邻居、书塾同僚都对王洛生更加礼敬。   此时苏晚瞧出了段景天和李盛的犹豫,开口道:“段公子和李公子是不是觉得兔肉太辣了,我方才还另盛出一份不辣的,现在给公子端过来。”   苏晚端了一盘兔肉过来,果然里面的辣椒比大盘里的少些。   段景天和李盛虽然更想吃方才那种辣的,但是想到王父王母把菜翻来翻去,实在是下不了筷子。   苏晚端出的这盘兔肉,恰解了二人的难处。   段景天吃了一口苏晚端过来的,虽然辣椒比大盘里的少,但是味道却没有变,段景天猜测到,苏晚是想到了自己的顾虑。   若真是如此,这个衣着简朴的姑娘,还真有不同之处。   段景天和李盛赶忙大快朵颐起来。   趁着王父王母还没有动那几道素菜,段景天和李盛赶忙一个把青菜下了半盘一个把腌萝卜下了半盘。   想到王父王母的吃相,段景天提出,自己经常到王家吃饭未免太过叨扰,不如让苏晚每日到段府为段景天准备三餐,自己每月会付苏晚三倍工钱。   段景天觉得苏晚的饭做得好吃,值这个价钱。   段景天这话,也表明了段景天已经知道这饭菜都是苏晚做的了。   王洛雪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最丢人的一天,若不是有客人在场,她一定现在就扑过去打苏晚。   王洛生不悦地看了苏晚一眼,这个苏晚,果然只会坏自己的事情。前世,段景天知道这饭菜是洛雪做的之后,对洛雪刮目相看,现在都被苏晚毁了。   事情发展果然如苏晚所料,段景天十分喜欢苏晚做的饭菜,但是见王父王母这般,必然要想其他的办法。   让苏晚去段府做饭就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苏晚要的就是这个去段家做工的机会,不仅能摆脱王家,还能挣属于自己的银子,有了银子,才能帮衬沈家。   虽然苏晚也有其他挣银子的方法,但是眼下不是天时地利的时候,去段家做工是最好的路。   王父和王氏一听段景天要出三倍工钱雇苏晚,十分愿意。   自苏晚来了王家,吃王家的用王家的,还没给王家挣过一分钱呢,王父和王氏赶忙应下了。   王氏对段景天说:让苏晚做三餐的时候去段府,做完晚饭再回王家。”   毕竟王家的活还需要苏晚做,苏晚这个免费的丫鬟,不用白不用。   段景天道:“伯父伯母,那是自然,苏晚妹妹做完饭,每日早晨段府会派车来接苏晚姑娘,等做完晚饭再送苏晚姑娘回来。”   若是让苏晚住在段家,便显得像是段家的下人,若是做完晚饭再回来,便是一种平等的雇工关系。   苏晚是王洛生的妹妹,段景□□事,必然要注重其中礼数。   苏晚自是想住在段家做工以彻底摆脱王家,不过苏晚相信自己用不了几天就会如愿的。   坐在一旁的王洛生觉得有什么不对,上辈子,段景天常来自家吃饭,因为来往多,段景天常把段家藏书拿给他看,使得他学业愈发精进。   王洛生虽然重生,但是只是模糊的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至于前世的那些学识是不知道的。   现在王洛生刚考上秀才不久,他的学识也是在秀才阶段的,后面的和没学过一模一样,所以段家的藏书很重要。   现在因为苏晚说饭是她做的,段景天要雇苏晚去段府做饭,那自己和段景天的联系不就少了吗。   随即王洛生想到,苏晚去段家做饭,不就正好远离了自己吗。   王洛生有点儿矛盾。   而王王氏在细细询问问段景天给苏晚发三倍工钱是有多少钱,并叮嘱段景天,苏晚年纪小,拿上工钱难免会乱花或是丢了,发工钱的时候不要发给苏晚,自己会去领来帮苏晚存着。   王父和王氏的问询和安顿让段景天很不适,瞧他们这样子,像是苏晚挣上银子是他们的似的。 第5章 5 定钱   段景天突然想到,别说还真有可能,苏晚现在寄人篱下,王家人若是要拿她的工钱,她必然是不好拒绝的。   对比王家兄妹和苏晚的打扮,还有王洛雪把苏晚做的饭说成自己做的这事上面就能看得出来,王家人待苏晚很一般,甚至苛刻。   段景天没有应王氏提出的把工钱给她的要求,只道:“是苏晚妹妹到我家做饭,这工钱自然是要给在苏晚妹妹手里的。   李盛在一旁道:“我听说苏晚妹妹父母不在了,若能在景天家挣些工钱,苏晚妹妹也能攒些傍身银子。”   王母的眉头随即便皱了起来。   王父的脸也拉长了几分,就像丢了钱似的。   段景天把王家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苏晚在王家的境地,并不怎么好啊。   被段景天拒绝的王氏心里不悦,有意为难:“哎呦对了,方才我脑子一热就答应让苏晚去府上做饭了,我这才想到,晚晚每日里还得去磨坊,还得忙活家里的里里外外,实在是走不开。”   王氏倒是也不是真的不想让苏晚去,毕竟苏晚是一定会把工钱交上来的,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显示一下自己是管苏晚的人。   段景天明白了,合着这家人是把故友的女儿当丫鬟,里里外外的活都让人家干了。   段景天较上劲儿了。   段景天对着王氏写满了精明计较的脸一笑,道:“婶子这是舍不得让苏晚去我府上做饭吧,家里的里里外外,不是还有洛雪嘛,难道洛雪姑娘不会干这些活?”   一个姑娘不干活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王母忙解释:“这些活洛雪自然都会干,只是苏晚和洛雪搭把手,总归是轻松些。”   去段府做饭,只做段景天一个人的饭,活计轻松、有段家车马接送,且每月还能得不少工钱。   王家若是为了苏晚好,怎会让苏晚舍了这么好的机会而只在家里操劳家务呢。   段景天的笑容隐去,正声道:“家父去了趟京城,弄到了近年来各州府的科举试题和写有考官批注的的试卷复刻本,我还想着拿给王兄瞧瞧呢。”   王洛生知道,各州府科举试题和有考官批注的试卷,这是千金难求的东西,上辈子的自己就是因为看了段家的这些东西才科举顺畅的。   果然,重生之后虽然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但是还是会殊途同归,同样的机会又摆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话未说透,段景天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王家让苏晚去段府做厨子,那他便愿意和王洛生分享这千金难求的试卷。   王洛生忙不迭道:“难得段兄喜欢苏晚做的菜,就让苏晚去段府做饭吧,这是她的福分。”   王氏多少也明白段景天说的什么试卷试题的重要性,赶忙改口让苏晚去段府做饭,明日起就去。   毕竟就算段景天把工钱给苏晚,她还能从苏晚手里过来,苏晚喜欢洛生,不肯能不听她的话。   王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样一来,苏晚可不是去享福去了,苏晚这丫头,虽然配不上洛生,但是做饭还是挺好吃的,她这一去段府,家里的饭该怎么办。   王氏眼睛转了转,道:段公子啊,按理说苏晚去你府上做饭是好事,但是洛生吃惯了苏晚做的饭,苏晚乍一去你家做饭,想必洛生还不能习惯,不如让洛生每日下学后到你府上吃饭歇息,也好和你一起切磋读书。”   王氏这句“王洛生吃惯了苏晚做的饭”,这便说明王家做饭的一直都是苏晚,这便更加说明王洛雪说着这饭是她做的是在说谎。段景天心里更不喜欢王家人了。   让王洛生下午下学后去段家,不仅能在段家白吃白喝,还能蹭段家的藏书,更能和段景天套近乎。   王洛生佩服母亲这主意提的好,和段景天相随,那段家的藏书、人脉,他便都能接触的到,这是好事,现在的情形比前世更好,王洛生相信自己这一世一定能过的顺心如意。   段景天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段景天本是十分愿意和王洛生这个考上秀才的同僚多往来的,王洛生前几年读书平平,近年却一直在进步,后来便总是考取书塾头名,另人钦佩。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使得段景天对王家人连带着王洛生的印象打了折扣。   可转念想到自己之前是打算邀请王洛生到家中一起读书,毕竟王洛生读书确实刻苦,在他的带动下,自己也能收几分玩性。   说到底,王父王母还有王洛雪的做法和王洛生也没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处,段景天应道:“君子不夺人之美,王兄吃惯了苏晚妹妹做的饭,一时有了变动怕是也不习惯,既然如此便每日下学后到我家吃一同吃饭读书吧。”   苏晚感受到了段景天那一瞬的犹豫,既然犹豫,说明还是有些许不情愿,要知道,在书里,段景天常来王家吃饭,和王洛生十分要好,邀请王洛生去自己家和他一起读书的态度十分热情,和此时的反应是有很大不同的。   不过苏晚去段府做饭的事情,还是定下了。小说里段景天常来王家吃“王洛雪做的饭”,苏晚连做饭的名都没有,如今,便是变成了苏晚到段府做饭,每月还能挣工钱。   李盛和段景天在王家吃完饭,对王洛生道:“王兄,我听说沈兄和你在一个村子里,我们同去沈兄家拜访一下吧。”   王洛生口中的沈兄,就是沈临。前世待苏晚极好的沈临。   三年前,沈临也在学堂读着书,名列前茅。那个时候段景天就想和沈临接触,不过沈临总是一幅拒人千里的样子,段景天便不再主动往前凑了。   后沈临突然退学。段景天成日过的热闹,也并没太在意,今日来王家,想到沈临好像是和王洛生一个村子里。   沈家和王家何止是在一个村子里,还是邻居。   王氏听段景天要去沈家拜访,忙凑到前面:“那沈临啊,很不孝的,村子里面,哪个不笑话他,段公子怎么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苏晚冷笑,以前沈家过的比王家好,王氏很是嫉妒沈临的母亲,   后沈父意外去世,沈临的祖父母带着他的叔伯们把沈家搬空了,沈临家败落了,王氏便急忙落井下石。   段景天心内不悦,虽然沈临拒他于千里之外,但他还是很敬佩沈临的,所以他不喜欢王氏这样说话。   恰在此时,王洛生开口:“段兄,我们得回书塾了,否则会误了下午的课程。”   王洛生的家在青石村,书塾在青云县,尽管有马车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书塾中午休息的时间不算长,再去沈家,时间确实会有些紧迫。   段景天做罢,去厨房舀了一瓢凉水喝了,便和王洛生、李盛坐上马车回了书塾。   在厨房的苏晚展开手心,是一粒小小的碎银。   方才苏晚把剩下的饭菜端回厨房,段景天进来喝水,喝完水放下瓢,段景天扣了扣灶台。   苏晚抬头,段景天在水缸盖子上放下一粒碎银,做了一个口型:定钱。   苏晚原本是打算在沈家挣了工钱以后在外面租一间房子,或者最好是直接租沈家的房子,以此离开王家。   现在段景天给了她定钱,她自是现在就有了离开王家的底气。   王父王母和王洛雪送走了客人,打算好好教训苏晚,苏晚今日给了王洛雪一个好大的没脸。   走进厨房,只见还没洗的盘碗锅灶,并不见苏晚人影。 第6章 6 解救   客人一走,苏晚就去了隔壁找沈临的妹妹沈丫丫。   书中的沈丫丫待苏晚这个嫂子极好。   苏晚知道沈丫丫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吃不饱穿不好。   去找沈丫丫之前,苏晚用油纸包了昨天早上给王洛雪做的红豆酥饼。   苏晚做的点心极好吃,王洛雪最喜欢苏晚做的红豆酥饼,隔三差五就让苏晚做上一些。   苏晚一块都没有留,把红豆酥饼都给沈丫丫装上了,沈丫丫现在六岁,正是最喜欢吃这些甜食的年纪。   沈家院子里没有人,沈丫丫并不在家。苏晚去了村头,小孩子们常常在那里做游戏,沈丫丫还是小孩子,也常会过去凑热闹。   苏晚来的还真是时候,到了村头,苏晚看见穿的破破烂烂的沈丫丫手里拿着一只破鸡毛毽子,正站在那里抹着眼泪。   一个戴着绿色头花的小姑娘站在沈丫丫对面,趾高气扬的说:“沈丫丫你连头花都买不起,不配和我们玩。”   绿头花是小孩子们的头儿,她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头上都戴着花花绿绿的头花,唯独沈丫丫头上什么都没有。   苏晚知道这个绿头花的小姑娘,书中提过,从小绿头花就一直不许别的小姑娘和沈丫丫玩儿,总是欺负沈丫丫。后来沈家发财,绿头花又对沈丫丫很热情。   沈丫丫拿着她的破鸡毛毽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苏晚正要走上前去把沈丫丫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却见一个戴着碎花头花、方才没附和绿头花的小姑娘怯怯道:“我还有两个头花,我把头花给丫丫她就也有头花了。”   戴着碎花头花的小姑娘从袖里掏出另一对碎花头花,要走过来递给沈丫丫。   碎花头花刚迈出脚步,就被绿头花一把推到了沈丫丫身上。   绿头花脸上是与年纪不相符的厉色:“你的头花,是你娘拿破衣服做的,你和沈丫丫一样,都是连头花都买不起的穷鬼,以后你就和沈丫丫玩儿去吧。”   戴着碎花头花的小姑娘看看绿头花,又看看沈丫丫,咬了咬嘴唇,缓缓朝沈丫丫的方向挪了几步。   苏晚不想再观察下去了,她这是赶上了校园霸凌的现场啊。   不过苏晚并不打算硬出头,而是从手里的油纸里拿出红豆酥饼,走到沈丫丫跟前。   “丫丫,我给你带了红豆酥饼”苏晚开口。   沈丫丫抬头,是隔壁的苏晚姐姐,苏晚姐姐常常会帮她干活,不过却很少给她吃的,隔壁的王婶子很凶,苏晚姐姐自己都吃不饱。   沈丫丫看着苏晚手中色泽金黄的红豆酥饼,有点儿不敢相信。   苏晚不由分说吧一块红豆酥饼递到沈丫丫手里。   绿头花愤愤的朝苏晚看了过去。   余光瞧见了绿头花的愤怒,苏晚打开了包着的油纸,露出剩下几只外面裹着酥皮的红豆酥饼。   苏晚转过身,也给了戴着碎花头花的小姑娘一个红豆酥饼,道:“你是沈丫丫的好朋友吧,也给你一个。”   空气里已经有了红豆酥饼的油香和甜味,另人忍不住咽口水。   村里小孩子的零嘴很少,红豆酥饼是很好的吃食。   一时,小姑娘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苏晚手中的红豆酥饼。   红豆酥饼色泽金黄,表面有酥的掉渣的酥皮,闻起来又香又甜。   沈丫丫和碎花头花小心翼翼的捧起红豆酥饼咬了一口,酥饼外面的酥皮酥的掉渣,里面的红豆馅儿又沙又绵,沈丫丫和碎花头花便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方才忌惮绿头花不敢和沈丫丫玩儿的小姑娘们怔怔的瞧着吃着点心的二人。   这点心看起来,比县城里点心铺子里卖的点心还要诱人,小姑娘们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苏晚扬了扬手中剩下的红豆酥饼,对剩下的几个小姑娘道:“你们还有谁是沈丫丫的好朋友啊。”   不等她们开口,苏晚迅速的把包着红豆酥饼的油纸一扎,然后塞到沈丫丫怀里:道:“谁是你的小伙伴你就分给谁吧。”   除了绿头花,方才还不愿意和沈丫丫玩的小姑娘们围到了沈丫丫的身边:   “丫丫,我和你做好朋友,给我吃你的红豆酥饼吧。”   “丫丫,我是你的好朋友。”   “我也是你的好朋友,我们还是亲戚呢。”   苏晚示意沈丫丫将红豆酥饼分了。   至于什么真心不真心以后再慢慢同沈丫丫讲,现在重要的是出口恶气。   用几块点心就能给绿头花个教训,不亏。   绿头花看着纷纷倒戈的小伙伴,气的脸都绿了。   绿头花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对沈丫丫道:你家那么穷,看你以后拿什么分给大家。   小孩子们都吃着红豆酥饼,没空理绿头花。   沈丫丫也没有理她,而是走到苏晚身边,拉了拉苏晚的手,小声道:“苏晚姐姐,你要是我哥哥的媳妇就好了。”   沈家就在王家隔壁,苏晚自是能听到王氏骂苏晚的话,她知道王家对苏晚不好。   苏晚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沈丫丫的头。 第7章 7 惦记工钱   苏晚打算去趟距离青石村五里地的青云县,提前想想以后该做个什么买卖好让沈家早点儿富裕起来,有了在段家干活的工钱,就能有做个小买卖的本钱了。   苏晚沈问丫丫:“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县城。”   青石村距离青云县不算太远,走路的话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平日里大人们去县城都是为了办事,很少会带小孩子。   孩子们都对去青云县很是向往。   苏晚又对碎花头花说:“你是丫丫的好朋友,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沈丫丫和碎花都很开心的应下了,县城里有卖各种各样小玩意儿的小摊子,还有唱戏的,耍猴的,杂耍的,热闹着呢。   周围的小孩子都用羡慕的目光瞧着沈丫丫。   唯独绿头花哼了一声:“就算去了县城,也什么都买不起,还不如不去呢。”   绿头花知道苏晚没有钱。   其他小孩子并不像绿头花那样想,就算什么都不买,去县城里面看看也很好,尤其是耍猴,多有意思啊。况且一文钱就能买十个麻糖,也不是什么都买不起。   苏晚带着沈丫丫和碎花头花去了县城,给沈丫丫买了一身新衣裳,给碎花头花和沈丫丫每人各买了两个竹蜻蜓,两个头花,另外还有一大把麻糖。   碎花头花压根就没有想到苏晚居然会给自己买东西,尽管没有像给沈丫丫那样买衣服,碎花头花都已经很开心了,一个劲儿的向苏晚道谢,并表示自己以后摘了野果子一定会拿给苏晚吃。   苏晚不好把别人家的小孩子带出去太晚,大概地了解了一下青云县便带着两个小孩子回了村。饶是如此,太阳也落了山。   小孩子们还在村头玩儿,绿头花刚才忍痛给每个孩子分了一颗红枣,她又成了头儿。   见沈丫丫和碎花头花回来,绿头花刚想奚落她们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一群孩子就都看到了沈丫丫和碎花头花手上的竹蜻蜓和麻糖。   一群小孩子又围到了沈丫丫和碎花头花身边,态度一个比一个热情,想要要玩一下她们两个的竹蜻蜓。   苏晚今晚还是回了王家,无论如何,现在她还是王家的童养媳,彻夜不归,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让王家主动澄清她不是王洛生童养媳的法子,不过在此之前,还需按兵不动。   苏晚回了王家,进门之前,吞了一个让人面色发白的药丸。   中午王家人刚要好好收拾苏晚,就找不到苏晚人了,王氏在正房门前坐了一下午等苏晚回来。   见苏晚回来,王氏挥起扫帚就上前“苏晚你这小贱人,洛雪说这饭是她做的便是她做的,你多个什么嘴。”   王氏的扫帚挥下来,苏晚往右边侧了侧身子,轻松躲过,王氏倒是哎呦一声,把腰给扭着了。   下了学的王洛生从屋里走了出来:“苏晚,你今日太过分了,女人家应当温婉忍让,你好好想想你今日的所做所为吧。”   王洛雪也带着一脸怒容出来了:“苏晚,你下午死哪儿去了。”   苏晚语气缓缓:“洗碗的皂角没有了,我去林子摘,晕倒在林子里了。”   苏晚前几日就晕倒过,现在说是因为晕倒,完全说的过去。   “我不管你晕倒不晕倒,你吃饭的时候那样说我,我要打死你。”说完,王洛雪就冲了过来。   王洛雪还没动手,就见苏晚软软跌倒在地,又晕了过去。   王洛雪怀疑苏晚是装晕,可低头一看,苏晚面色苍白,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王家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王氏倒是想照打苏晚不误,但是想到明日苏晚要去段家做工,若是打坏了,那三倍的工钱几没有了。   王氏和王洛雪骂骂咧咧的把苏晚抬到柴房,有了上次苏晚自己醒来的经验,她们并不担心。   第二日一大早,王氏就把苏晚拎了起来洗昨天未洗的碗。   苏晚面无表情的来到厨房,和平日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   王氏心里的火更大了,气的直接上手便扭苏晚的腰。   苏晚一个躲闪,刚端起的大瓷盆落地,摔成了两半。   瓷盆中的脏水也悉数撒在了王氏的衣服和鞋上。   王氏呆住了。   这只瓷盆是家里最好的餐具了,现在却被苏晚摔成了两半。   身上这件衣裳也被苏晚浇上了满是油污的洗碗水。   一向吝啬的王氏心在滴血。   “苏晚,你……”王氏怒火冲心,抄起扫把,又要挥舞着上来打苏晚。   苏晚左一躲右一躲,又碰掉了几个盘碗。   王氏不敢挥舞扫帚了,碎掉的每一个盘碗都像是碎在了她的心上。   王氏站定:“你打碎这几个盘子多贵你知不知道,我身上这身衣裳多贵你知不知道,你,你拿什么赔。”   心如刀割之时,王氏想到了最重要的苏晚的工钱,立马强调:“以后段府给你发了工钱都交到我这里,王家供你吃供你穿,你也该好好报答报答王家了。”   苏晚心内冷笑,她在王家干一个人干着三四个人的活,却吃不饱穿不好,王氏居然说报答。   “还有,你去段府做饭,但是家里的活你也一样都不能落下。”   “早上去段府前,你要做好早饭午饭、收拾院子屋子、喂鸡喂鸭。”   “等你晚上从段府回来,要洗碗做晚饭洗衣服,然后再去磨坊推磨。”   王氏把苏晚一天到晚的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连歇口气的时候都没有。   苏晚原本想的是等工钱发下来便离开王家出去租房子,不过昨日段景天已经悄悄给了她三分之一的工钱当定钱,苏晚自是不用受王氏这窝囊气了。   见苏晚不动,王氏开口:“你赶紧干活,在去段府之前把活都干了,就这么点儿小事,别磨磨蹭蹭”   王氏的话音一落,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院门外传过来:“王夫人,这些活可不是小事,做完这些,苏姑娘哪还有力气去段府做饭呢。”   说话的人从一辆精美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入院中。作揖道:“王夫人,在下是段府的管家李富贵,现在接苏姑娘过去段府做早饭。”   方才在门外,李富贵把王氏让苏晚上交工钱和做家务的话全听到了。   王氏原本还正打算骂来人多管闲事,一听到是段府的管家,急忙把在嘴边的脏话咽下去,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第8章 8 核桃银   “原来是段府的李管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王氏脸上的趾高气扬立马换做了讨好逢迎。   “李管家屋里请,进去喝口茶水吧,苏晚,去沏茶。”王氏吩咐苏晚。   李富贵一笑:“王夫人,喝茶就不必了,我接上苏姑娘这就得回去交差了。”   “不过李某得说一句,王夫人让苏姑娘做这么多活,做完恐怕苏姑娘就没有力气给段公子做饭了。”   王氏陪着笑:“这些活不多,苏晚一向都做惯了的,不会耽误给段公子做饭的。”   李富贵道:“王夫人此言差矣,这些活可是不少,段家的丫头们都干不了这么多活,更何况苏姑娘,王夫人还是体恤体恤苏姑娘,少给她安排活计吧。”   王氏满脸堆笑:“都听李管家的,都听李管家的。”   事实上王氏根本不会听,阳奉阴违不过了。这些里里外外的事情,苏晚不做,让谁去做呢。   恰在此时,王洛雪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苏晚,给我倒杯水。”   一听声音就知道王洛雪还没起床。   苏晚被安排这么多活计,里面睡觉的姑娘还让苏晚倒水。   李管家能瞧出几分苏晚在王家的生活了。   李管家向苏晚做了一个引路的动作:“苏姑娘,您上马车。”   李管家就像没有听到王洛雪让苏晚倒水的话似的,直接把苏晚往马车上引了。   由此苏晚便知道这李管家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苏晚低头:“谢李管家。”便往马车上去了   苏晚上了马车坐好,李管家正欲打马前行。就听见了王洛雪的叫喊声:“苏晚,你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没把水端过来。”   李管家朝马车里面的苏晚道了一声:“苏姑娘,你坐稳嘞。”   语罢,一声吆喝,扬鞭赶马,马车驶离了王家门口。   马车刚走,王氏赶忙跑到王洛梅的房里:“死丫头你瞎叫唤啥,方才段府的管家在这儿呢。”   王洛梅一听自己在段府的人面前显得这么跋扈,愈发的气苏晚:“都怪苏晚,真是一个丧门星,所有的倒霉事都是因为她。”   马车行在去段家的路上,苏晚撩开马车的帘子,对前面赶车的李富贵道:“苏晚谢李管家方才出言相助。”   李富贵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苏姑娘,这王家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的吗?”   苏晚低头:“我无父无母,王家给我吃住,于我有恩。”   李富贵道:“这再大的恩情,也不是这么个还法,她们这是把你当丫头使唤呢,也太不地道了。”   苏晚觉得李富贵是个好人,虽然和苏晚头次见面,却能为了苏晚仗义执言。   这样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是贵人,书中,苏晚一心为王洛生,帮着让王洛生结交了不少贵人。   现在苏晚只想结交自己的贵人。   苏晚在心里记住李富贵这份善意,想着一定得报答。   马车行至一处大宅院门外停下,李富贵引着苏晚进了府中。   段家是青云县首富,院子也是青云县最大的,整个院落十分压制,茂林修竹,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李富贵带着苏晚穿过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穿过一处垂花门,在过一个小门,便到了段家的后厨。   李富贵把苏晚带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跟前,让这妇人带着苏晚熟悉熟悉段府厨房的环境,试试锅碗瓢盆、灶台等还顺不顺手,交代好了这些,李管事便去忙别的事情了。   这中年妇人姓周,是这厨房的管事,李管事走后,周妈妈开口:“你就是苏晚吧,听说你做饭很好吃,少爷特地让你过来做晚饭,往后你可得给我教几手。”   妇人语气温和并笑眯眯的,让人觉得亲切。和王氏对苏晚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晚忙道:“周妈妈言重了,我不过是恰巧得段少爷赏识,还有很多需要学的地方,还希望以后周妈妈能多加指教。”   周妈妈拉起苏晚的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好了,我带你好好瞧瞧这厨房,你看看今日早上要给公子做什么吃食。”   苏晚见厨房的水缸里养着不少困住的大蟹,问了周妈妈得知有备好的皮冻,便决定做一道蟹黄汤包,外煮一壶红枣姜茶作为段景天的早饭。   苏晚做起饭来行云流水,周妈妈看的目不转睛。   不肖一会儿,一道外皮吹弹可破,内馅汤汁饱满、鲜香味美的蟹黄汤包便做好了。   整个厨房蟹香四溢,另人直流口水。   段景天的丫鬟初雯给段景天端上早饭,段景天吃完之后,直呼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蟹黄包,当即立马掏出一颗核桃大小的银子让初雯给苏晚送去。   苏晚大大方方的收了段景天的赏银。   书中,段景天常来王家吃“王洛雪做的饭”,赏银都是给王洛雪的,苏晚一个子儿都没见过。   厨房里面,周妈妈对苏晚道:“有些食材你不常接触,难免要练练手再做给公子,这厨房里面的东西,随你取用,你可千万不能拘着。”   苏晚想做一道点心答谢李管家的善意,取得了周妈妈的同意,苏晚开始做冰皮月饼。   苏晚暗自记下了用了多少钱的食材,打算月底的时候再还给段家,毕竟这是自己想要做人情。   马上便是中秋,苏晚要做一道冰皮奶黄月饼。   先是将糯米粉和生粉入碗中,加入牛乳、白糖、油,搅拌成细腻的粉糊上锅蒸,然后将凝固好的粉糊揉成最柔韧的剂子,再隔着罐子用冰镇着。   镇着饼皮的空子,苏晚用鸡蛋、生粉、牛乳做好了奶黄馅儿。   做好这些,苏晚拿出冰镇好的剂子擀成饼皮,将奶黄陷儿包进去,再用小巧的月饼模子印成规整形状。   冰皮月饼就做好了。   整个过程,周妈妈眼都不眨一下的瞧着苏晚做点心,这个小姑娘,做的点心也太精致了吧。   这质地色泽,就如同月亮一般玲珑剔透。   苏晚拿了一只给周妈妈尝,月饼入口,口感惊艳,冰润软糯、细腻甜香。   周妈妈直夸苏晚做的这点心比段府所有厨娘做的都要好吃。   苏晚笑笑:“周妈妈喜欢吃便尽管吃,这些点心我就是做给周妈妈和李管家的。”   周妈妈又拿起了一只冰皮月饼吃了起来,苏晚将周妈妈的留下,用小食盒装了八只冰皮月饼送给李管家,   苏晚道:“我今日来段府,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只好用这段府的食材做道点心给李管家,以感谢李管家出言相帮。”   “我已算好了做这月饼的价钱,等到月底从我的工钱里面扣。”   李管家向来都仗义执言,并没有觉得自己在王家为苏晚说的那几句话有什么特别,此刻苏晚特地带着点心过来致谢,李管家也开心。   且苏晚自己提出要从月钱里面扣这做月饼的食材的钱,又让李管家高看了这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姑娘几眼。   李管家原也不怎么喜欢点心,觉得这些都是孩子吃食,可是略一打开食盒上面的盖子,见里面的月饼莹润剔透,竟和旁的月饼不同,让人很想一尝一探究竟。   李管家拿出一个尝了一口,头一次觉得点心竟然这般好吃。   苏晚见李管家喜欢这月饼,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李管家瞧着苏晚离去的瘦小背影,目光落在了苏晚肩头的补丁上面,那补丁做的很精致,是做成一朵花的样子缝上去的,十分精妙,可是再怎么精妙,补丁还是补丁。   苏晚正在厨房帮着周妈妈打着下手做着活,有一个小丫鬟送来了一身衣裳,说是李管家打发人送过来的。   是一身铁锈红色的普通布衣,衣服上也没有任何绣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寻常人家小姑娘穿的衣服。   自从苏晚到了王家之后,穿的衣服不是灰色就是黑色,且都打着补丁,这衣裳虽然很普通,但是比苏晚打着补丁的衣服好多了。   苏晚不好意思收这衣服,周妈妈执意要苏晚换上,并对苏晚说:“你在段家当差,段家的丫鬟小厮也会见人下菜,你还是穿件新的罢,免得下人们看轻你欺负你。”   苏晚便去周妈妈歇息的屋子里把衣裳换上了。   既然穿了新衣,苏晚便把平日里梳的最简单的方便干活的发式梳成了少女们常梳的发式,在这里不像是在王家一般需要干那么多活,倒是可以打扮的好看一点儿。   换了新发式穿了新衣的苏晚走出来,周妈妈愣了一下。 第9章 9 离开王家   苏晚以前梳的发式很是呆笨,还留着厚重的刘海儿,便显得整个人土里土气。   现在苏晚将额前碎发全部梳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又梳了双垂髻,整个人便灵动漂亮。   苏晚新换上的这身衣裳也显得很是喜庆,虽然苏晚的皮肤还是黝黑粗糙,但是整个人的样子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苏晚的眼睛大且灵动,鼻子小巧,嘴唇丰盈,若不是因为皮肤差了点,便是那种很明艳贵气的长相。   周妈妈上前拉起苏晚的手:“没想到你随便打扮打扮,就比常来家里的小姐们都要漂亮了。”   “以后呀,你就这般打扮,别穿那些个什么灰色,显得人老气横秋。”   中午苏晚做了酱爆鸡丁、白玉菇等四菜一汤,段景天的大丫鬟初雯提了食盒给段景天送到了学堂。   苏晚刚来到段家的厨房干活,就和周妈妈很是说的来,在自己没事情的时候,苏晚还会给别人搭把手,厨房里的厨子帮工都很是喜欢苏晚。   不过苏晚倒是发现段景天身边的丫鬟初雯对自己并不怎么和善。   到了晚上苏晚,需要做三个人的饭。   王洛生也跟着段景天过来吃饭,且段景天还邀请了李盛,   苏晚平日里苏晚给王洛生做饭,是用足了心思的,早上该吃什么人会更有精神读书,中午吃什么人会更有力气,晚上吃什么人会更加清醒,苏晚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这两年来,王洛生的身体都很好,有足够的精力去读书。   此时到段府做饭,苏晚自然是要给段景天也这般安排。   给王洛生费心只能遭到嫌弃,而给段景天这般费心,是能挣工钱的,如此一来,苏晚便更加用心的给段景天做饭了。   段家的食材更好更充足,更加有利于苏晚的发挥。   今日的晚饭,苏晚要做的肉菜是红烧鱼、烤羊小排、素菜是麻婆豆腐和白灼菜心,饭是杂粮饭,汤是青菜汤。   得到苏晚的菜单,段家的小厮迅速给苏晚找来了做这几道菜的原材料都十分的新鲜。   鱼是半大的鲤鱼,羊肉是肋处的小排,豆腐是刚做好的,青菜是刚从地里扒出来的。   食材都备齐,苏晚先是将羊小排腌制静置,然后将鲤鱼处理干净,原本这些打下手的活由打下手的小丫头去做就好了,但是苏晚自有自己处理食材的方式,左不过时间足够,便自己亲自上手了。   给苏晚帮厨的小丫头觉得给苏晚打下手实在是太好了,苏晚不似别的大厨,所有的杂事都交给她做,她只需要洗个青菜就好了,这活可真是清闲。   和王家繁重琐碎的家务比起来,这对苏晚来说太简单了,苏晚也乐在其中。   苏晚将烤小羊排、红烧鱼、麻婆豆腐和白灼菜心做好,段景天、王洛生和李盛也下学到了段府。   初雯将菜端上桌,段景天、王洛生和李盛便开始坐下吃饭。   段景天瞧了一眼,那道烤小羊排很是特别,杂粮饭替换成了往日的白米饭,旁的菜倒是寻常菜色。   总体来说,这饭菜让人失望。   段景天并未多说什么,只示意王洛生和李盛一起动筷。   王洛生心内不悦,这苏晚果然只会给自己坏事,段景天特地请她过来做饭,她做这么简单的菜,这不是惹段景天不高兴么,段景天不高兴,他还能来段家看书吗。   吃了几口,王洛生埋怨了起来:“这个苏晚,你花这么多银子,她却给你做这些寻常菜。”   王洛生平日里吃惯了苏晚做的这些饭,觉得这太过平常。   段景天却开了口:“王兄所言差矣,苏晚做的饭确是特别。”   初见这饭菜的时候段景天也以为这饭菜虽色泽鲜美,却太过家常。   可菜一入口,段景天就知道苏晚做的家常菜也与别人不同。   烤小羊排外焦里嫩不说,红烧鱼香味浓郁麻婆豆腐麻辣鲜香,就连那道白灼菜心都蒜香诱人,实在是几道非比寻常的家常菜。   若说普通,还是那道青菜汤最为普通,清汤寡水,味道很是清淡,可是一碗下肚便能明白其中妙处,这道青菜汤,清油解腻,喝了时候吃了饭的沉重感油腻感一扫而光,让人耳清目明。   王洛生一向都瞧不上苏晚做的这些事情,认为都是小事,此时脱口而出一句:“做了饭罢了,也不是什么大本事。”   李盛听了王洛生的话立即道:“王兄此言差矣,这做饭看似小事,但是若想做到苏晚这个程度,其中心思与功夫,并不比我们读书用的心思与下的功夫少。”   王洛生有点儿尴尬,平日里李盛和段景天都是很是敬重王洛生,今日二人却一前一后都说了“王兄此言差矣”,王洛生有点尴尬。   段景天却不理会王洛生的尴尬,而是吩咐人让把苏晚叫过来。   王洛生远远见一个穿着铁锈红的小姑娘推门而入,心里暗想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漂亮,还看着有点儿眼熟。   待人走近了,王洛生、段景天和李盛才认出这原来就是苏晚。   之前在王家见面的时候,苏晚梳着难看的发式,穿着破烂的衣裳,且脸色也不好,除了那双眼睛漂亮,其他处实在让人和好看联系不起来。   今日的苏晚倒是像是换了一个人,段景天有些吃惊,苏晚只不过是穿了一件普通的衣裳梳了普通的发式就已经远远的的比寻常小姑娘好看了。   虽然还是瘦还是黑,但是确实是好看。   王洛生平日里看苏晚穿的破破烂烂习惯了,突然见苏晚换了身衣裳像换了个人似的,也很是意外。   李盛笑着对王洛生和段景天道:“苏晚妹妹今日这般穿扮很是好看。”   段景天笑应:“就算是和咱们青云县第一美人杨云嫣比起来也不差嘛。”   王洛生道:“云嫣是师傅的女儿,才貌双全知书达理,苏晚怎能比得上云嫣。”   段景天:“王兄此言差矣,苏晚妹妹做饭这般好吃,自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李盛:“王兄此言差矣,苏晚妹妹若是和云嫣一般打扮,想是还要超出云嫣几分。”   王洛生又是一阵尴尬。   苏晚大大方方应话:“谢景天哥哥和李盛哥哥夸赞。”   段景天、李盛和王洛天差不多大,都比苏晚大个四五岁,段景天和李盛看苏晚就像看妹妹一般,苏晚也只管大大方方把他们当哥哥看待应话就是。   段景天开口问苏晚:“今日苏晚妹妹第一日来段府做饭,可还习惯,可有什么不顺手不称心的地方。”   苏晚乖巧答话:“段府的厨房大,做饭的器具十分齐全,没有什么不顺手不称心的。”   答完段景天的话,苏晚反问:“不知今日我做的饭菜可对几位的胃口。”   段景天还未答话,王洛生就开口指责起了苏晚:“苏晚你在家里做这些豆腐、菜心这样的寻常菜糊弄也就罢了,如今来了段府,怎么还能做这些家常菜,段公子让你过来是做好吃的饭菜的,你怎能如此不用心。”   上辈子王洛生就指责惯了苏晚,此时还指责,并不能觉出不妥来。   苏晚面无表情:“哥哥此言差矣。”   “哥哥说我家里做这些寻常菜色是糊弄,这便是误会了”   “我在家做的饭看似家常,却是考虑到哥哥读书费精神、王叔打理磨坊费体力,洛梅和王婶不能吃胖这几条做饭食。”   “既考虑每个人的身体,又要把饭食做的好吃,还要考虑不能花太多买菜的钱,这才凑出了每日的家常便饭。”   “我在这家里的饭食上,实在是费尽了心思,所以,说我在家里做饭是糊弄,实在是冤枉我了。”   苏晚才不会把王洛生给的委屈吞下去,接着又道:“如今来段家做饭,段公子家自是不缺食材,想做什么山珍海味就做什么山珍海味。”   “但是段公子也在读书,吃了山珍海味容易油腻犯困,不利于读书,我便做这些家常菜式,免得影响段公子读书。”   段景天听了苏晚的话,很是惊奇,段景天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什么好吃吃什么,吃完之后的确是有油腻之感,今日吃苏晚做的饭却没有这般感觉,原是苏晚特意在这上面花了心思。   王洛生对苏晚说的话满不在乎,认为苏晚满嘴胡言,她在家里做的的确是一些家常饭菜,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的家常便饭好吃一些罢了,哪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自己读书的时候头脑清醒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就是读书的这块料,和苏晚可没有半分干系。   苏晚接着说道:“我还在书上看来,要想做成一些事情,除了三餐饮食要与身体相宜之外,且我们要作息得当,常活动保持身体康健,如此便会有充沛的体力、清醒的头脑去做事情,做起事情来也容易事半功倍。”   李盛点了点头:“我们常说读书好不好是在于自身是否用功,而忽略我我们的一日三餐和作息。”   “只有三餐相和、作息规律才能有更好的状态去读书,我也从书上看过这些道理,却并未入心,平日里还一味自苦,起五更睡半夜,头悬梁锥刺股,且为了能给家中省些粮食,更是粗茶淡饭便对付了。”   “今日听了苏晚妹妹话,我才想到,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只有养足精神、蓄足体力才能更好的读书。”   “苏晚妹妹,受教了。”李盛朝苏晚拱了拱手。   王洛生听了李盛的话,心里老大的不舒服,这话说的,像是自己超过李盛考头名这其中还有苏晚的功劳了。   在苏晚没有来王家之前,李盛还是书院里的头名,后来王洛生奋起直追,才超过李盛考取了头名。   王洛生认为这都是自己用功和聪颖的缘故,和苏晚是扯不上半毛钱的干系的。   不过这回王洛生没有再开口多言,免得段景天李盛二人又说“王兄此言差矣。”   段景天瞧着苏晚,问:“苏晚妹妹,你认得字?”   苏晚点了点头:“幼时学过,认得几个。”   段景天更觉得苏晚是个特别的姑娘了。   段景天又问苏晚:“你喜欢看书吗?   苏晚点了点头:“喜欢。”   段景天道:“我家有众多藏书,除了四书五经的,什么杂记、话本子、游记都有,你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我家书房看书。”   苏晚朝段景天一笑:“谢谢景天哥哥。”   苏晚一笑,段景天有些恍惚,这个皮肤黝黑的小丫笑起来,怎么还挺好看的呢。   段景天又转头对身旁的李盛说道:“原你每日里吃粗茶淡饭糊弄自己的肚子呢,原我还不知道,这样,你每日也跟着我回来吃吧,让苏晚妹妹以后每天都多做一些。”   李盛再三推却,段景天却很是坚持:“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每日里吃完晚饭,可以和我一同读书,你这个人用功,我和你在一起,也能更用功一些。”   李盛只好应下了。   王洛生心里有些不舒服,李盛来段家吃饭是段景天主动邀请的,而自己来段家吃饭却是自己母亲主动提出的,这自己过来吃饭和被人请来吃饭还是有些区别的。   且段景天还主动邀请了李盛一起读书学习,而自己到段家书房看书的资格却是因为苏晚过来做饭换来的。   王洛生心里有些不舒服。   几个人吃完了饭,段景天只觉神清气爽,且方才听了苏晚那番言论,觉得正是读书的好时候,便邀请李盛和王洛生一起读书,这次段景天没有把王洛生洛下,王洛生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苏晚从段景天的书房出来,段家的马车就将苏晚送了回去。   果然,苏晚一回去,就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她呢,苏晚早上被接走后,王氏和王洛雪除了中午饿的顶不住自己做了一顿饭,旁的家务什么都没干,都等着苏晚回来干呢。   屋子没有收拾、碗没洗,鸡没喂、鸡舍也没有打扫,脏衣服也在盆子里面泡了一整日。   王氏见苏晚回来,赶忙道:“苏晚,你快点去做晚饭,饿死我们了。”   王氏做饭不好吃,中午王父王氏王洛梅都是对付的吃了几口,这大等着苏晚回来做饭呢。   苏晚的走入厨房,入眼一片狼藉,中午做饭的锅碗瓢盆都等着苏晚去洗。   苏晚没有洗锅,只在王母中午做饭的锅里煮了一锅粥,又下了些肉沫菜叶,调了味,慢腾腾地熬了一锅肉粥。   肉粥端上桌,王氏正想骂苏晚,可闻着味道还不错,便打算先填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再骂,粥一入肚子,还挺好吃的。王氏连吃了两大碗后,又往碗中盛了半碗。   这个时候王氏才有力气和苏晚说话:“苏晚,你去段家做饭,可不能耽误了家里的活计。”   “人啊,要知恩图报,你吃王家的用王家的,为王家做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也是应该的。”   举手之劳,苏晚心里冷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这叫举手之劳?   恰隔壁过来串门的李婶借着月光来找王氏唠闲话,听见了王氏让苏晚知恩图报的话。   李婶随口朝着屋里洗着碗的苏晚道:“苏晚啊,你可得好好报答你王婶,你无依无靠你王婶给你吃给你喝,这份大恩,你可得好好还。”   李婶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马车停下,原是段景天和李管家把王洛生送了回来。   段景天把李婶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李管家上前:“这位夫人的话不对,苏晚姑娘做的这些活怕是能供三个她的吃喝花用了,夫人说的大恩,有些言过。”   李婶见帮着苏晚说话的来人衣着不俗,且是乘着马车来的,连忙改了口:“可不是嘛,苏晚这孩子勤快的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不仅忙家里的事情,还去磨坊帮忙,一个顶三个,是个好姑娘。”   段景天面色严肃道:“那方才夫人何必说那样的言语。”   李婶满脸堆笑:“我也是随口嘱咐她几句嘛。”李婶听出了段景天语气里的不悦,忙一溜烟儿的回家了,生怕得罪了贵人。   王母心里暗骂了苏晚一句丧门星,脸上却忙陪着笑道:“李婶随口瞎说的,段公子莫和她一般见识,段公子里边儿请,还有李管家,屋里请屋里请。”   段景天道:“既然我已将王兄送到了,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段景天说着,带着李管家上了马车。   原本段景天并没有打算送王洛生回来,是王洛生走后,李富贵惦记着苏晚给他送冰皮奶黄月饼的好,便把今日早上在王家王氏是如何给苏晚安排繁重的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有王洛梅是怎么使唤苏晚的告诉了段景天。   段景天鬼使神差的让李富贵套了马车往王家走去,半路碰到了王洛生,便把王洛生带上了。   这便看起来像便是段景天专程把王洛生送回来的,实则不然。   马车驶离王家大门,段景天对前面赶着马车的李管家开口:“果然如你所说,王家待苏晚的确苛刻。”   李富贵道:“就听方才那长舌妇人那几句话,就知王家人确是待苏姑娘一般,早上我还听那王氏说,不仅苏晚要做家事,还要去磨坊干活,那是磨坊的活计本是男人干的活。”   段景天摇了摇头:“想不到王兄一家居然是这样的人,不行,我得帮帮苏姑娘。”   马车在月色下朝着段府疾驰过去,段景天想出了帮苏晚的方法,若是让苏晚住在段府做饭,苏晚自是不用做王家繁重的活计了。   原还担心让苏晚住在段家便像是段家的佣人了,可若是留在王家,就确确实实是佣人了。 第10章 10 狼狈   李富贵和段景天一走,王氏就狠狠的剜了苏晚几眼:“瞧瞧,每次都是因为你,才让王家给段公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个丧门星。”   “真不知道你以后还会给王家惹出什么祸事,还有,我告诉你啊,你到了外面,可千万别对旁人说你是洛生有婚约的事情。”   “洛生如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人知道了你们两个有婚约,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王洛生去年考上了秀才,整个青石村的人都高看王洛生和王家人好几眼,由此,更显得苏晚这个童养媳配不上王洛生。   王洛生也在心里暗想,苏晚果然是自己的克星,这辈子自己一定得在苏晚闹着要嫁给自己之前甩掉苏晚。   王氏说的事,苏晚求之不得,王家不想娶苏晚过门,苏晚更不想嫁。   王洛生走到苏晚的身前,冷冷道:“方才母亲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王洛生的态度高高在上,苏晚实在不想搭理他。   王洛生见苏晚没有反应,声音又大了些:“原我父母接你过来,给你了口饭吃已属大恩,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旁的了。”   按王洛生这话,他是不会娶苏晚的,苏晚求之不得。   不过苏晚转念一想,装作一脸无辜:“洛生哥哥,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们确实是有婚约在的啊。”   王洛生不耐烦道:“你听不懂人话,我也不同你说了,反正我告诉你,你要是在段家乱说,你以后就别去段府做饭了。”   苏晚:“可是如果我不去段家做饭你岂不是就不能去看段家的藏书了吗。”   王洛生噎了噎,盛怒拂袖而去。   苏晚忙道:“若是洛生哥哥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洛生哥哥你不要生气。”   王洛生更烦了,脚步愈发快了。   苏晚就是要招王洛生的讨厌,好让王洛生主动和世人澄清自己并不是他的童养媳。   童养媳这事,光隐瞒还不行,必须是澄清。   到了第二日清早,段家的马车又过来接苏晚。   李富贵刚走到王氏面前,王氏便开了口:“哎呦我说李管家您也不用过来接苏晚去段府,有这功夫您倒是不如每日过来把我家生哥儿接到学堂呢,我家离学堂的路程远,生哥儿要在路上走不少时辰呢,苏晚走这几步路不打紧。”   李富贵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王夫人,和您商量个事情,我家公子很喜欢苏晚姑娘做的饭菜,想着让苏姑娘每日再给少爷把宵夜做上,当然,这工钱也再加一倍,不过,这做完宵夜时间太晚,以后就让苏姑娘住在段府吧,段府内有好多间客人住的房间,宽敞着呢。”   王氏一听,工钱再翻一倍,这苏晚不是一个人挣着四个人的钱了吗。   苏晚自是听到了李富贵的话,挑起帘子出来:“李管家,我愿意去。”   苏晚的话音刚落,王洛雪急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去什么你去,你不能去。”   昨天苏晚不在,王洛雪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没有人给她准备衣服打洗脸水什么的不说,且一天都没吃上一口顺口饭,苏晚可不能走。   苏晚不搭理王洛雪的话,只对小声对旁边的王氏道:“王婶,工钱翻四倍,有这些钱你雇个丫鬟伺候你都行啊。”   王氏一想,还真是这个理,苏晚照顾家里的时候,虽然自己就是拿她当个丫鬟看的,可是对外却不能说家里有个丫鬟,这回若是真的请回个丫鬟,那自己在这青石村该有多风光。   若是能得这钱,不仅能雇个丫头,便是想穿什么穿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买卖挺划算。   王氏喜上心头面上却又故意把脸拉下来,凑在苏晚耳边小声道:“等你发了工钱你立马给我交回来,你若是敢多花一个子儿,你和洛生的婚事就别想了。”   苏晚点了点头。   于是王氏爽快的对李富贵道:“让苏晚去给段公子做饭也挺好。”   李富贵帮着苏晚将在柴房的全部家当搬上了马车。   苏晚刚踏上马车,就见王洛雪慌慌张张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急喝:“苏晚,你不能走,你走了家里的活怎么办。”   方才苏晚和王氏说话都是小声说的,王洛雪没听到。   王氏一把拉住了王洛雪,把用苏晚的工钱请丫头、买衣裳的好事小声告诉了王洛雪,王洛雪喜上眉头,便任苏晚去了。   马车驶离了王家大门。   苏晚暗想,王家人平日里总是说苏晚干的活不过是随手一干微不足道的小事,讽刺的是,她们自己却做不来这随手一干不值一提的事情。   路上,李富贵对苏晚道:“苏姑娘,这王家,以后你便别回来了。”   苏晚猜到是李富贵告诉了段景天自己在王家的情况,对李富贵再三感谢。   李富贵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罢了,我还要谢你昨天送给我那么好吃的点心呢,我把点心拿回去,我家你婶子喜欢的紧呢。”   这回苏晚给段景天做一日三餐外加一顿宵夜,便住在了段府,摆脱了王家。   段家家旁的佣人都是住在佣人住的院子里面,但是段景天安排了一间客房给苏晚住。   李管家对苏晚说:“少爷安顿了,姑娘可是和旁的丫头小厮不一样,姑娘算是客,是不能和她们住在一处的。”   的确,名义上,苏晚是王洛生的妹妹,段景天把她当寻常佣人看是不太合适。   苏晚居住的这件客房布置的倒是很是雅致,比苏晚在王家那间身都转不开的卧房大了四五倍,屋里被褥、梳洗用具一应俱全,竟然还有一张小书桌。   李富贵还告诉苏晚,说段景天说了,不做饭的时候,苏晚可以去旁边院子的书房去看看书什么的,不要拘束。   苏晚对现在的情况很是满意,原主因为倾慕着王洛生,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困在王家的小小院落里面,干着既繁重有繁琐的活计,还要承受着王家人的看不起、王洛生的冷漠和利用。   人只要放下错误的执念,便能获得一番新的天地。   每日只做一日三餐外加一顿宵夜,对于苏晚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虽然王洛生和李盛晚上也会到段府吃饭,苏晚便还需多做两个个人的饭,不过对于苏晚来说,这也不会添多少麻烦,比起王家繁重的活儿,在段家做饭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今日晚上苏晚给段景天和李盛做的是酱爆鸡丁、麻辣牛肉、凉拌笋丝和玉米烙,另外加了一道苏晚自创的橘子甜汤,段景天和李盛都对今晚的菜赞不绝口。   吃完之后,三人便一同去读书了。   苏晚给段景天做完晚饭便得了闲,便把下午从书房里拿出来的古籍翻开,读了起来。   段景天发现和李盛和王洛生这样刻苦读书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不自觉的刻苦几分。   原本段景天也很喜欢和王洛生在一处读书,但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段景天对王洛生生出几分不喜,倒是是没有以前对王洛生热情。   学了两炷香的时间,王洛生从段家书房借了两本书,正要起身回去,就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道鸭血粉丝汤进了书房。   说这是苏晚做给三人的宵夜。   丫鬟一打开盖子,香味扑鼻。   王洛生突然觉得感觉怪怪的,在王家的时候,苏晚也会在自己晚上读书的时候送过来一道宵夜,或是用鸡汤煮的面条,或是用牛肉萝卜报的小馄饨,或是一碗芝麻汤圆。   王洛生总是认为苏晚是想要故意接近自己,才弄出宵夜这么一出,普通人家,谁家会吃宵夜呢。   尽管每次都把苏晚送来的夜宵吃的底都不剩,但是王洛生还是很厌恶,苏晚为了接近自己,真是花招百出。   现在苏晚在段家也做了夜宵,王洛生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三人吃起了宵夜,红汤麻辣,鸭血鲜嫩,粉丝顺滑,上面还飘着翠绿的小香葱碎,吃上几口,赶走秋夜的凉意,驱除读书的疲惫。   用功的读书之后,来上这样的一碗鸭血粉丝汤,最是让人有身心的满足和踏实。   王洛生和李盛吃完鸭血粉丝汤,各自回家。   一路上,就着月光,王洛生心里庆幸,总算是离开了苏晚,今日在学堂,王洛生已经从段景天嘴里知道了苏晚以后会在段府住下。   在王家,苏晚每日打洗脸水、倒水、磨墨,变着法儿的接近自己,王洛生烦不胜烦。   夜凉如水,王洛生裹了裹衣襟,秋凉了,明日该把夏天的衣裳脱下来换上秋装了。   王洛生回到家里,一进正屋,有些惊奇,平日里整整齐齐的屋子此时凌乱不堪,桌子上一家人吃了饭的碗还没有收拾下去,地上也有几处油污水渍,父亲在磨坊干活换下的脏衣服就搭在凳子上,也没有人给收拾着拿去洗。   王洛生绕过这些凌乱,回到自己的屋子,抹黑找起了火折子,找了半天没找到,还把头碰了一个包。   王洛生恍然想起,以往自己屋里的灯,都是苏晚过来给点上的,自己读书的时候,苏晚还会过来添灯油挑灯芯把灯弄得更亮些。苏晚做这些的时候王洛生烦极了。   王洛生实在找不到火折子,便喊王洛雪过来,王洛雪在自己屋里没好气地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找不到我上哪儿给你找,说完,再不搭理王洛生了。”   王洛生是大孝子,是断不会叨扰王母过来找的,只好又摸索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将火折子找到,把灯点上,拿出书本,看到深夜。   等读完了书,该梳洗更衣睡觉了,王洛生竟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应该是洗脸水洗脚水已经打好放在屋里了吗,此时没有洗脸水也没有洗脚水,该做什么呢。   王洛生自己端上盆去打水,才发现没有热水,要是想用热水洗脸洗脚,还得现在烧水。   王洛雪好吃懒做,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自己烧水吧,王洛生拿起水瓢去水缸里舀水,这才发现水缸也空了,要想烧水,先得打水。   没有办法,王洛生只好拎起水桶去井边打了两桶水,然后自己烧了水,待忙完这些,再熟悉完,夜已经深了,王洛生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日王洛生一睁开眼睛,天光大亮,王洛生知道今日的早读极有可能会迟到。   上次王洛生迟到了,先生放过了他,告诉他下次不能再犯,今日一定不能再迟到了。   王洛生匆匆忙忙的起了床,想到今日该穿厚一些的衣裳,可是却找不到自己的厚衣服都放在哪里。   以往,苏晚是会按照天气的变化备好王洛生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的。   翻来翻去没找到,王洛生只好把昨日的衣裳又穿上了,自己拿上盆去打水梳洗,才发现水缸里的水又没有了。   再一看屋外面,王氏正将盆里的水泼出去,不用问,昨晚打的水,自己洗漱用了一桶,剩下的一桶,定然是家里的其他人梳洗用完了。   王洛生实在没有时间再去打一桶水了,没有办法,只好用茶壶里剩下的一点茶水把毛巾沾湿,匆匆擦了一把脸,急匆匆的往学堂赶去。   王洛生气喘吁吁的到了学堂,还好跑的快,再差一点儿就要迟到了。   王洛生走入学舍,刚一进门,屋里准备开始早读的同僚的目光就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同僚们都诧异的瞧着王洛生,平日里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王洛生今日这是怎么了。   头发凌乱,上面还沾着几片像是茶叶叶子的东西,衣服皱皱巴巴,鞋上都是泥土,实在是和往日干净清爽的样子大相径庭。   有记性好的同僚想起,王洛生几年前来学堂读书时收拾的也不怎么爽利,很多时候都是衣服皱皱巴巴的,可是两年前突然有一天他就变了,整个人每天穿的都干净利落,且学业还上升了几名,一举超过李盛成为头名,。   王洛生在学舍里的地位提升了好几截。   可是今日瞧着,王洛生又像是那个几年前的王洛生了。   一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   王洛生有点儿奇怪,怀着几分疑惑去到了座位上。   谁知他一坐下,旁边的同僚边捂住了鼻子往另一边躲了躲边道:“什么味儿啊。” 第11章 11 拒绝   早上走的太匆忙又一路都在狂奔,此时坐下来,王洛生才觉出了不对,自己身上有味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脸上有味道。   王洛生今天早上倒在毛巾上用来擦脸的那壶茶水,已经馊了。   王洛生羞的无地自容,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恰在此时,王洛生的肚子又咕噜响了一声,早上太匆忙,王洛生连早饭都没有吃。   平日里,王洛生都是吃了早点过来的,还从来没有在读书的时候饿过肚子。   王洛生发现今日一切都乱了套。   寻常时候,都是苏晚按时间把王洛生叫醒,给王洛生备好洗脸水,备好毛巾,再给王洛生拿出一件熨烫的平平整整的衣衫和昨夜就刷洗好的干净鞋子。   王洛生穿戴好,便过去吃苏晚一大早起来准备的早饭,要么是鸡蛋、牛乳、面条、小笼包、奶黄包、各种汤品等食物,在王洛生吃饭的空当,苏晚将将王洛生上学堂要用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   吃完早饭,王洛生便可以利利落落清清爽爽的去学堂读书。   王洛生向来认为这些都是简简单单的小事情,且苏晚做这些就是应该的,甚至大部分的时候王洛生看到做着这些事情的苏晚很烦。   王洛生并不喜欢和苏晚走的太近,可是偏偏这些时候,还就得苏晚在旁边,王洛生认为这些不过是苏晚想要靠近他的手段罢了。   大部分时候,苏晚做这些的时候,王洛生都会横眉冷对,生怕自己一个平和的举动引了苏晚想入非非。   脸上馊了茶水的味道实在太浓重,之前没有闻到是因为王洛生跑过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倒是根本闻不到。   此时王洛生坐了下来,便自己都能闻到这股馊了的茶水味道,可想而知这味道传到周围同僚的鼻子里面该浓郁成什么样子。   王洛生为数不多的违反了规矩,不顾早读便跑出了学舍,到学舍后面的井边打了一桶水清洗了起来,低头洗脸的时候,王洛生在水里照到自己头上还有泡的发黄的茶叶,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子上面满是泥土,一点儿都不似往日般清清静静。   王洛生想起,很久之前,因为衣服鞋子不够整洁,常常上面都是灰尘,所以学堂里偶会有人嘲笑他,说一看便知道他家是开磨坊的。   近年倒是再没有人嘲笑过他,因为,除了了像段景天这样有丫头小厮给准备好一切的公子哥,旁人都没有他干净整洁,只有他心里嘲笑旁人的份儿,哪有旁人嘲笑他的份儿。   且这两年他的学业突飞猛进,尽管和旁的同僚比起来他的家境普通了些,但是大家都很敬重他,因为他是这个学舍中最有可能考取功名的人。   王洛生用水把脸洗干净,把头发弄整齐,用汗巾把鞋子上的脏污擦拭掉,虽然不似平日里般干净,但是也勉强能够见人了。   没关系的,只要自己以后再和这两年一般,大家对他的敬重、对他的钦佩是不会改变的。   今日只是个意外,平日里苏晚做的那些都是小事,从明日起只要自己稍稍留心,日子就又会像以前一样井井有条。   王洛生回到学舍里面,同桌张大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起迟了吧,我真是没想到你也会起迟。”   王洛生面色淡定:“今日家中突有急事所以来迟,也只是今日,以后我定然无一日来迟。”   王洛生并不喜欢张大石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在这学堂里面,他从来都是高人一头的的,除了段景天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旁人和他说话都是带着几分敬重,平等和他说话的人还没有。   所以王洛生对和他开玩笑的张大石的态度很是冷冰冰,在王洛生看来,同桌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一处小纰漏就认为自己是和他一样的人。   王洛生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自己的书本,准备开始今日的课业,手一伸到书袋里,在平时固定的位置并没有摸到那本《左传》,王洛生把书袋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左传并不在书袋里面。   王洛生翻来覆去的翻着自己的袋子,还是没有。   哦对了,昨日回去自己还看了一会儿书,是不是没有把书装进去。   糟了,今日一上午的课都上杜先生的《左传》,杜先生最是讨厌人忘了带课本,若是知道谁没带课本,也是要让去外面站着的。   王洛生心里涌出一阵恐惧,难道今日他也要成为那个平日里自己看不起的在外面站着的人了吗。   恰在此时,王洛生的同桌张大石又道:“王兄,你是不是忘了带课本了。”   王洛生实在讨厌死张大石了了,他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面的吗,总是盯着自己干什么,是故意要看自己出丑吗?   王洛生心里涌上一股火气,旁边的张大石又道:“王兄,你不会是真的没带课本吧,先生可是要罚站在外面的。”   王洛生终于忍不住了,怒火冲心脱口而出:“你烦不烦。”   与此同时,张大石竟然和他同时开口,只不过,张大石说出口的话是:“你用我的课本吧。”   二人的话同时出口。   王洛生和张大石都愣住了。   王洛生没想到张大石竟然是想要把课本给他用。   而张大石原本想着王洛生是头名站出去太丢人而自己站了几回也不差这一回,还是把课本给王洛生吧。   张大石没有想到王洛生居然会这样对自己。   空气凝固住了,张大石率先讪讪的笑笑:“哦哦。”他虽然心里也憋火,可是还是有几分对身为头名的王洛生的敬重,所以并不会和王洛生发怒撕破脸,只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   王洛生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了张大石的意思,可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向张大石道个歉,自己也干不出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王洛生没说话,从书袋里面找出一本《礼》,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张大石也假装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读起了手中的 《左传》。   待到杜先生来了,讲授起了课业,讲到一半,问出一个难题,想到这个题目太难,除了王洛生和李盛,其他学生怕是回答不上来,杜先生率先点了书塾里的头名王洛生起来回答。 第12章 12 突然喜欢学习   王洛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今日没带书,看的根本就不是杜先生讲授的文章。   原本若是先生问些简单的问题,王洛生还勉强能够应付,可是问的这么难,自己没有课本,前面的就听了个一知半解,哪里能回答的上来,王洛生支支吾吾。   杜先生见王洛生今日答题的状态不似往日般从容大方,踱了几步,走到王洛生身旁。   回答的时候走到学生身旁听学生的回答,是杜先生对好学生才有的优待。   杜先生见王洛生回答不出,想要提醒王洛生几句,恰在此时,一低头,发现王洛生书本翻开的厚度和自己讲的厚度不一样,这小子,一定是有认真听才连书也也翻开不对。   杜先生伸出手来,拿起王洛生的书,重量和自己手中的书都不对,翻到封面,是一本《礼》。   王洛生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杜先生的脸沉了下来,开口:“我们在上《左传》,你怎么看《礼》。”   没有办法,王洛生只好如实回答:“今日家中有急事,没来得及带上《左传》课本。”   杜先生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忘记带课本,你可以和旁边的同桌看一本以跟上进程,你说,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忘记带课本罚站所以糊弄的。”   王洛生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只能说出几句:“我,我……”   先生又转而看向王洛生旁边的张大石:“同僚忘了带课本,你不管不顾,非大丈夫所为。”   张大石的脸皮厚归厚,能出去罚站也能挨骂,可是却也受不了被人说不是大丈夫。   张大石道:“我说了给洛生看,他不看。”   王洛生也无从反驳。   见王洛生不说话,先生知道同桌说的是真的。   杜先生毫不客气的批评了王洛生弄虚作假,逃避错误,糊弄听课这三个问题,然后让王洛生上外面站着去了。   王洛生还是第一次这样丢人,也不知道同僚们会怎样看待自己。   这样丢人的事情,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站在外面的王洛生暗想。   今日发生这一切,实在是意外,原本捋顺这些事情也不难,只是苏晚一走自己乍一下还没来得及准备,若是真正做起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算不上多难。   明日自己的生活和学业便会恢复井井有条。   王洛生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上午的课程便落下了,只能是晚上在段景天家和回去以后好生补补,便也不至于落下。   今日王洛生在外面站了一个上午,但段景天读书却是出奇的认真,段景天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平日里一到学堂就昏昏沉沉,一听先生讲课就昏昏欲睡或昏昏睡着,今日到了学舍理念竟然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说来也奇怪,其实今天早上苏晚的饭段景天并没有吃的舒服,不是因为饭菜不够好吃,而是因为平日段景天早上起来便会吃些包子饺子油条,或者是一大碗面条,吃到发撑来读书。   而今日苏晚做的早饭虽然七碟八碗各种各样,但是段景天总觉得吃的不够过瘾而且并没有吃饱。   段景天提出让苏晚再去煮碗面条苏晚也拒绝了,说是自己给段景天做的早饭足够段景天一上午的读书所需了,吃的再多便不好。   苏晚的态度很坚定,段景天也不想表现出来不喜欢苏晚做的早饭伤害了苏晚,只好吃了个半饱便出来了。   说也奇怪,原本出门时候还饿着,可是走到半路,段景天竟然不觉得饿了,还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轻盈”。   到了学舍,按照惯例段景天是要打一阵盹儿的,可是今日太精神,实在是没有打盹儿的必要。   无聊的段景天打开了一本书本,正巧被早上路过进来学舍的杜先生看到了,杜先生走到段景天的书桌前面,用指关节敲了敲段景天的桌子,留下一句:“不错。”然后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段景天原本是拿起书本随手一翻的,杜杨先生这句不错让段景天鬼使神差的好好的看了看书本。   这一看不打紧,看着看着还投入了进去,这文章,解读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心嘛,一字一字的看,遇到不懂的看看下面的注释,实在解释不通的多琢磨几遍就豁然开朗了。   咦,今日也是奇怪,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段景天的记性好,把今日要学的课程的译了一遍,又把意思缕了一遍,合上书,便把文章背下来了。   段景天小声背文章的画面尽收杜先生眼底。待到正式上了课,杨先生发现王洛生用《礼》代替《左传》糊弄,让王洛生去外面站着之后,杜先生把段景天叫了起来,让他背诵今日所学文章。   段景天站了起来,把文章背了下来,虽然中间有两三处卡住的地方,但是整体来说,除了那两三处,背的还是很流利的。   背完的那一刹那,段景天身上热血涌动,脸突然就一阵发红,并不是因为羞愧,他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杜先生略微点了点头,道:“不错。”   段景天觉得杨先生那句不错简直是天籁之音。读书这么多年,读书带给他的向来只有烦恼,可是今日,他居然,觉得读书也挺快乐的。   学舍里面的学生都惊呆了,平日里上学就睡觉的段景天今日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么难的文章背了下来。   今日也是奇怪,平日里的头名在外面罚站,平日里不学无术却背下来了这么难的文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一整个上午,段景天都认认真真的听杨先生讲课,一刻小差都不曾出过。   王洛生在学舍外面站了一个上午,心里很烦闷,肚子还饿,只盼着时间能快点儿过去,好吃中饭。   苏晚去段家做饭,王洛生便需吃书塾里的中饭。   王洛生所就读的书院是提供中午饭的,每顿十几文钱,倒是也便宜。   学堂提供的饭菜味道一般,不过还算是能够入口。   好容易挨到了中午,王洛生这才回到了学舍,虽然觉得丢脸,王洛生还是硬逼着自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堂的帮公挑着两个大食盒走了进来,又给除了段景天和李盛之外的每一个学生们面前都放了一个小食盒,这便是学堂提供的中午饭了。   饥肠辘辘的王洛生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食盒,学堂今日提供的饭食是白菜豆腐、肉炒青菜,菜色极其普通。   王洛生正要开始吃饭,一道霸道的饭香味扑鼻而来。 第13章 13 王家的狼狈   原来是初雯给段景天送了饭菜过来。   那日段景天知道李盛每日只是随便果腹之后,便提出要把李盛的午饭和晚饭都包了,所以初雯送来的是两份。   都是苏晚做好的。   段景天和李盛此刻正打开食盒。   食盒的几个格子里面,有肥瘦得当的红烧肉,烧的恰到好处的干煸豆角,还有几块炖牛肉,另外便是一盘凉拌的蘑菇,每一道菜都是那么诱人。里面装着的米饭倒是黑色的,看起来是掺了熬粥的黑米进去。   不过这黑色的米饭一点都不会影响人的食欲,段景天平日里早上在府中吃的多且油腻,到了中午的时候肚子还不饿,便随便吃几口学堂提供的饭菜对付。   可是今天早上吃的不似平日里吃的那般多,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肚子自然是饿了。   段景天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因为吃的太专注,段景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学舍里同僚要么是瞧着李盛手里的饭盒要么是瞧着他手里的食盒。   段景天吃了几大口后抬起头喝青菜汤的空当,瞧见周围的同僚都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的食盒。   段景天用汤把饭送了送,道:“这饭是我家新请的大厨做的,还真不错,过几日我请大家伙去我家尝尝。”   众人咽了咽口水,纷纷道段景天可不能食言,这饭闻着可太香了,这一对比学堂提供的饭便没法儿吃了。   王洛生知道段景天口中新请的大厨就是苏晚,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苏晚做的饭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今日不知怎的,段景天食盒里的味道丝丝缕缕萦绕在王洛生的心上,让王洛生无法把这学堂提供冯饭食咽下去。   王洛生这日在学堂乱了套,殊不知家里的情况和他这里一样的糟糕。   连带昨日前日,今日已经是苏晚已经三天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家里干活了,王家已经彻底的乱了套。   王洛雪好吃懒做,并不会干活,王母养尊处优两年,一下子竟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干这些家务。   屋子里面一团糟,除了苏晚原来的屋,其他屋里,到处扔着衣服。   东西也摆放的十分杂乱,地上也都是洗脸洗脚淋上去的水渍,从外面踩回来的泥土和这水渍一搅和,人再到处一走,地上就都是泥印子。   厨房已经没有干净的盘碗了,一般零落的散放在各处,一般泡在大盆子里面,发出一阵酸味。   厨房里剩下的菜叶和剩饭引来一大堆苍蝇,飞来飞去嗡嗡嗡,让人烦不胜烦。   院子里面也是乱糟糟,王洛雪喂鸡喂猪的菜叶撒了半院子,院子中间盆里面泡的脏衣服已经开始馊了。院子墙边苏晚种的菜也因为缺水蔫儿了下来,完全不似往日的欣欣向荣。   屋后面鸡舍里面鸡粪没有人清理,是不是散发出一阵似有似无的鸡屎味道。   王氏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说是要收拾收拾,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说是先把碗洗了吧,可是水缸里面连水都没有。   王氏费了好大的劲儿打了两桶水,可是只不过是把厨房里面的碗都洗了就已经用完了。   王氏精疲力尽,实在是没有力气干活了,可是家里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王氏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看见看见王洛雪还懒洋洋的在屋里捣鼓着涂脂抹粉,却什么活都不干,王氏骂起了王洛雪不干活是想要累死她,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   王洛雪委屈极了,道:“这些不过都是随手就做过去的小事,你随手干了便好,老是叫我干什么。”   平日里王氏提起苏晚干的活,说的便是苏晚干的是随手便能干的过去的小事,所以,这些活在王洛雪眼里,确确实实是随手便能干过去的,王洛雪觉得王氏在无礼取闹。   王氏要被气死了,破口大骂:“什么随手就能干的过去的活计,屋里屋外这么多活,这是随手就能干的过去吗。”   平日里苏晚把王家的活都干了,王家母慈女孝,苏晚不在,这些活没人做,自然都落在了王氏和王洛雪的身上,两年的养尊处优让原本就不怎么会做家事的二人几乎对家事无从下手。   王洛雪受不了王氏的骂,反驳道:“娘,你让我做这些粗重的活,我的脸也晒黑了,手也粗糙了,胳膊也粗壮了,到时候该怎么说个好人家。”   “我干粗活磋磨成苏晚那个鬼样子,景天哥哥还怎么喜欢我。”   王氏想想也是,普通人家的娘都是要女儿学着做些家里的活的,王氏原本自己就做的不好,自然也给王洛雪教的不好。   后来家里来了苏晚,家里家外的活都有了人干,王母和王洛雪自然都什么也不用干了。   王母每天到处和几个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偶尔还去打打牌,日子过得惬意的很。   而王洛雪则是每日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什么都不用做,日子过得也很是舒坦。   因为王洛生出了名,且王母和王洛雪成日里穿的体面,过得悠闲,旁人都以为王家的磨坊能挣不少钱,是户殷实人家,于是就有养儿子的人家总是和王氏搭话打听王洛雪,其中不缺一些在青云县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家。   打听的人多了,王氏和王洛雪都认为王洛雪最差也会嫁个家境殷实的小康之家,在王洛雪眼里,寻常的有钱人家她根本瞧不上眼,她中意的还是青云县首富段家的段景天。   恰段景天和王洛生还是同僚,段景天又有意和王洛生交好,所以王洛雪自然是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然后来段景天来家里的时候王洛雪被李盛揭穿了饭不是她做的谎言,但是王洛雪相信,只要哥哥和段景天常来常往,多的是让改变段景天对自己的印象的机会。   毕竟自己是这青云县方圆几里里容颜数一数二的女孩子。   王洛雪自认为长的漂亮,其实颜值也不过是中上而已,王洛雪之所以认为自己是青云县数一数二漂亮的女孩子,是因为青云县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和王洛雪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王洛雪并没有见过这些小姐,没见过便等于这些人不存在。   还有一部分是家境不好的姑娘,这些姑娘整日里操劳且没有什么好看的衣裳首饰,自然和王洛雪没得比,至于剩下那些和王洛雪家境相当的女孩子里面,王洛雪是最清闲穿的最好用的最好的,所以瞧上去便比这些姑娘都漂亮一些。   这也是青云县的养儿子的人家为什么总是打听王洛雪的原因了。   王洛雪很是爱惜自己的容颜,不愿意再烈日下多晒一分,也不愿干重活把自己细嫩的手磨得粗糙。   平日里有苏晚在,王氏自然是让王洛雪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是现在苏晚不在,王洛雪若是不分担着干这些活,那岂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王氏没好气的对王洛雪道:“干这么一小会儿活不打紧,你也不会变丑。”   王洛雪眼泪都要下来了:“干活怎么不会变丑,苏晚就每天干这些,你看她的苏晚的皮肤多黑多粗糙,长的多丑。”   王氏反驳:“别胡说,干这么点儿活才不会让她变丑,是她本来就丑。”   王氏才不愿意承认是在自己家干活让苏晚变丑的。 第14章 14 王家人干活   王氏的话也是好笑,这些活到底是轻松还是繁重都是任她一张嘴来说,繁重与否,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利益来改口。   见还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王氏改了改语气:“你就先帮娘干干这些活吧,等过上一个月,苏晚的工钱下来,咱家就雇上一个干活的丫鬟,到时候,你还继续过你清清闲闲的日子,不过,这一个月咱可得挨下去。”   王洛雪不情不愿的地抹布和拖把去收拾屋子了,她便收拾屋子里面吧,屋子外面还是让母亲收拾吧,毕竟外面的日头那么大。   进了屋里,家里面的陈设上已经落了一层浮灰,自己屋里和父母屋里堆了几件杂乱的衣物,不知道是该先把衣服收起来还是先擦拭家具,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涌上心头。   平日里天天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便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面,苏晚自会把脏的拿去洗,把不脏的整理整齐叠起来,还没亲手干过这个活呢。   其实这几件衣服还不脏,倒是也不用拿去洗,可是堆放在这里便有些皱皱巴巴,叠回柜子里面也不太合适,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把衣服洗一遍吧,毕竟洗一遍衣服就能变得平整。   来到洗衣盆前,盆子里面已经泡满了脏衣服,还散发着一股馊味,王洛雪便把衣服叠回了柜子里面。   收拾了一整日才把屋子东一下西一下的收拾完,中间只吃了一顿王氏做的齁咸的饭菜,其它时候便都是在收拾了。   上午有几个平日里和王洛雪要好的姑娘叫王洛梅一同去青云县,因为要收拾屋子,王洛雪大门口拒绝了她们。   几个姑娘没有进王家的院子,但从大门望进去,王家的院子好像不似往日般干净齐整,几个姑娘有些奇怪,平日里王家院子是很干净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过几个人倒是没有多说多看,这毕竟是极少的情况,也算是难免。   王洛雪没空出去,几个姑娘便一同去了。   王氏干了一天的活,下午也是拒绝了几个平日和她一起大牌的婆娘。   王氏平日里是这些婆娘里面最风光的。   照王氏说,家里的细活有王洛雪做,粗活有苏晚做,她是没什么事情的。   当然,王氏说之所以苏晚做扫洒、洗衣这样粗活而王洛雪做绣花、做饭这样细活是因为王洛雪粗活细活都会做,而苏晚粗笨,只能做好粗活。   王氏还说自家磨坊能挣不少银子,一家人吃喝无忧,很能供着王洛生读书。   这些妇人们虽然不喜欢王氏的炫耀,但是心里也由不住的要羡慕,毕竟王氏过的好是事实。   王家的磨坊能挣来钱,王洛生读书好考上了秀才,来求娶王洛雪的人络绎不绝。   王洛雪干屋里的活计,苏晚干屋外的活计,王氏可不是活的轻松自在吗。   看王氏在院子里忙活,其中一个嘴多的婆娘道:“王家的,这回苏晚不在了这些粗活可都得你自己干了吧。”   村里人已经知道苏晚去段家做工了,不过不知道苏晚是去做饭,只以为苏晚是去干些粗活。   王氏满不在乎道:“哪用得着我自己干,再过几日,家里便请个丫头做这些。”   这几个婆娘都啧了啧舌,这王家的日子,过的也太好了吧,居然要找个丫头做活。   王氏犹自往下说“这一来家里磨坊能挣钱,二来洛生是秀才不舍得我受这个罪,丫头是一定要找的。”   王氏这话呢,一来是炫耀了自家富裕,二来炫耀了王洛生是秀才,三来炫耀了王洛生孝顺,四来炫耀了家里要找丫头。   一箭四雕。   几个妇人听的心里直泛酸,又羡慕又妒忌。   人家王氏这过的才是日子啊,哪像是自己,儿子女儿没有王氏的儿子女儿出息,在家还得干里里外外的活计。   这人和人的日子,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其中一个婆娘孙氏心里酸水泛的厉害,道:“你以前不是说苏晚干不了什么活吗,怎么苏晚一走,你就忙不过来要找个丫头了。”   王氏白了孙氏一眼:“我就乐意找个丫头。”   孙氏道:“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苏晚的活原也不多,请个丫头,挣那么多钱去,不是可惜了么。”   王氏没好气道:“我家的钱,可不可惜关旁人什么事情。”   那几个婆娘见王氏不高兴,其他几个又忙说了几句羡慕王氏的话,王氏心里这才舒坦了。   王家出了王洛生这个秀才,别说是青石村里,就是青云县的人也敬着王洛生几分,也连带着敬着王家人。   所以这几个同村的婆娘并不会去得罪王氏。   这几个婆娘相伴离开王家的路上,都在议论着王家的好日子,对能找个丫头干活表示羡慕。   方才说了王氏不爱听的话的孙氏道:“我倒是觉得,王家不一定能请的起丫头,就算是王家的磨坊能挣来钱,可王洛生读书用的不少,王家未必能请的起。”   几个婆娘一听,也是这个理,王家是富裕,但是似乎也没富裕道请丫头的份儿上吧,只有县里面那些有钱人家才会用丫头婆子呢。   哪有村里人用丫头婆子的呢。   不过过上些日子就能看王家到底请没请丫鬟,知道王氏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王氏劳累了一天,好容易将活都干完,做晚饭的时辰又到了,这一整日,根本就没有一个空闲的时候。   王氏觉得自己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要不是苏晚的银子还没下来,王氏明日就得去找一个婆子。   尽管精疲力尽,王氏却不得不去做饭,王父在磨坊忙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回来吃不上饭一定要骂人。   等到王氏好容易把饭做熟,王父回来了。   王父有些失落,平日里自己回来吃了饭便不去磨坊了,苏晚回去磨坊赶着驴再干一个时辰的活,这也给家里增添不少银子。   现在没苏晚去帮着,活根本干不完。   王父坐下吃饭,饭一入口,王父便呸的一声吐了出来,王父不满道:“这菜也太咸了,这让人怎么吃。”   吃惯了苏晚做的可口饭菜,王父觉得王氏做的这饭菜比猪食都难吃。   王氏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不敢顶撞当家的王父,王父又将就着吃了几口,啪的把筷子一摔,回屋把自己的脏衣服脱下来随手一扔,睡觉去了。   作为一家之主,王父还是很有权威的,王氏并不敢多说一言。   王氏和王洛雪正就这水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就见王父光着膀子又出来了,王父道:“等到洛生回来,让他去磨坊里干上一个时辰的活,苏晚不在,磨坊里的活也不能耽搁了。”   在王父心里,读书就等于享清福,以前苏晚在磨坊干活,王洛生自是能享清福,苏晚不在,王洛生是家里的男人,自然要去磨坊干活。   王父心里想的是,每天有个人多干一个时辰的活,虽然也多挣不了大钱,可是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家里便能多吃几顿肉了。   两年前苏晚没有来王家的时候,每天王洛生下学回来以后都要去磨坊忙活一个多时辰。王家人和王洛生也都习惯了。   后来苏晚来了王家,见王洛生下学以后还要去磨坊干活,觉得王洛生太辛苦,且去磨坊干完了活,哪还再有功夫去温习功课,苏晚便代王洛生去磨坊干活了,好让王洛生留在家里好生读书,慢慢的王家人和王洛生也都习惯了。 第15章 15 学习方法   以前有苏晚去磨坊干活,如今苏晚不在了,王父可不想把每日那一个时辰的耽搁了,自是要让王洛生去的。   在王父这个干苦力活的人眼里,王洛生去读书,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更不用搬沉的像石头一样的袋子,这去读书,简直就是去享福了,所以王洛生回来以后去干点儿活并没有什么打紧,他哪里会有自己辛苦。   今日王洛生和李盛还是和段景天去了段府吃饭并读书。   许是因为没吃早饭,中午又在段景天的饭菜香味里面没有下去多少学堂饭菜的王洛生只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的可口,不知不觉的吃了好几大碗。   后又在段家和段景天李盛二人一起温习了功课,三人在读书的过程中喝了苏晚泡好的橘子水,读完书之后又吃了苏晚的的小馄饨,这便各回各家。   秋夜凉如水,王洛生只觉凉飕飕的,本该今天早上换上一件厚衣衫的,这一整日他都觉得不怎么暖和。   王洛生加快脚步回到家中,想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发现家中并不似之前一样备有茶水。   就在王洛生的心里升起一阵无名之火之际,王氏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王洛生道:“洛生,以后你稍微早点儿回来,好去磨坊干上一个时辰的活。”   王洛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娘居然让自己去磨坊干活。   自己的学业如此繁重,她居然让自己去磨坊干活。这可真是荒谬。   在王洛生的意识里,自己考上了秀才,家里自然是要重点让自己读书的,爹娘怎么能如此糊涂让他去磨坊干活。   王洛生开口道:“娘,我还有不少功课,若是去磨坊干了活根本没有时间温习,不如你让洛雪去干吧。”   王洛雪听到动静,连忙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哥亏得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人的,家里的活才是女人的,家外面的活都是该男人干的,再说,你也不想想,去磨坊搬那些粮食,我能搬得动吗?”   王洛生道:“苏晚不是之前干的好好的吗,苏晚能干的了你怎么就干不了。”   王洛雪嗤鼻一笑:“哥,附近邻居家但凡是读书的,都知道读书花用银子多,一旦有时间就帮着家里干活多挣银子,怎么你就干不成了,非要让我一个小女子去干,你说出言也不怕人笑话。”   王洛生哑口无言,的确,自己家周围也有几个读书人,他们在读书的闲暇之时都会帮着家里干活,王洛生之前也和他们一样帮着家里干活,后来苏晚来了以后,说王洛生读着书还要去磨坊帮忙实在是太影响学业了,苏晚便把王洛生干的活包揽了下来,到了后来这些活计自然而然的就是苏晚干了。   王洛生什么都不用干,只心无旁骛的读书,后来读书便比周围邻居几个都要好,王洛生读书的成绩也越来越好,直到成书塾里面的头名。   现在苏晚去段家干活了,王洛生把家里磨坊的活计重新拿起来,也自是应该。   王洛生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爹娘妹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居然让读着书的自己去干这些。   王氏见王洛生不动,不悦道:“洛生,你读书花这么多银子,家里都无怨无悔的让你读着,你可不能长成那种不知道报答的白眼狼。”   “你也得主动替爹娘分担一些。”   王氏想的很简单,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要孝顺自己,都得听自己的,不能因为他们有了一点成绩就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洛生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又不能发作,当朝皇帝以孝治天下,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贵人都要恪守孝道,孝敬父母,把父母的话奉为圭臬,出言顶撞父母,不帮父母干活,在名义上都是不孝。   没有办法,王洛便去磨坊干了一个时辰的活。   干完活,王洛生还要读一阵书,读完书,王洛生又遇到了昨天晚上一样的问题,要洗漱的时候水缸里面没有水,更没有热水。   王洛生累到精疲力尽去还是要做这些,等打了水烧了水洗漱完,夜已经很深了,王洛生这才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床上,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王洛生醒来之后,又是天光大亮,昨天王洛生醒来的时间是差点儿迟到,可是今天却是绝对已经迟到了。   王洛一阵头疼,匆匆忙忙的起来,王洛生觉得头昏昏沉沉,对了,昨日晚上回来的时候着了冷风,头疼大概就是因为着了冷风。   就算是找了冷风,王洛生还是只是穿了昨天的那件衣裳,实在觉得晚上还会着冻,自己又拿了一件厚的长衫,不过那件长衫和他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实在是不搭,不过王洛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王洛生昨日才和同桌张大石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起的晚,可是今日比昨日来的还要晚。   且今日迟到,去了肯定还是要在学舍外面站着的,王洛生一阵头疼,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王洛生就站了一个上午落下了功课,晚上回去有去家里的磨坊帮忙,昨日功课就拉下了不少,今日再在学舍外面站上一个上午,岂不是要落下的更多。   王洛生一路忐忑,去了书塾,果然一切都按照他害怕的发展着,王洛生又站了一个上午,王洛生昨晚便没有休息好,今日上午站在学舍外面,昏昏欲睡,几乎都要晕倒了。   一连着十几天,王家都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王洛生每日里也忙忙乱乱,生活和读书都一塌糊涂,并且王洛生还稍感风寒,若是感染的严重些王洛生还能在家休息,还能不去磨坊,可是王洛生的病症还偏偏不重,这就使得王父王母依然坚持让王洛生去磨坊帮忙。   王洛生若是有了微辞,王父便骂王洛生不孝不知感恩,素以孝字自己居的王洛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在磨坊帮忙。   这些天,王洛生每日都是赶着时间走入学舍,上课的时候便是昏昏欲睡,几个先生都批评过了王洛生。   与之相反的是,几个先生这十几日都夸赞了段景天读书用心,段景天的状态果然是和之前的吊儿郎当不同了,上课的时候会紧紧的跟着先生的思维,回答的问题的时候也很是积极,叫上来的功课也比之前齐整,虽然在短时间内还没有看出课业上面的进步,但是如果他一直都这个样子,一定是要比他之前强不少的。   段景天发现自己现在对学习的兴趣破浓。   尤其是在被先生夸赞之后,段景天对读书更加上心了。   段景天心里明白,这还是苏晚的功劳呢。   吃了苏晚做的饭,人一整天都精精神神,既不会太饱,也不会觉得饿,且觉得头脑都比之前好用了几分。   苏晚还在送宵夜过来的时候,随口说几句她认为读书该怎么读,见段景天磨磨蹭蹭的学到很晚,苏晚说,读书并不是一味的只求时间长以让自己心安,用心的学一个时辰比不用心的学十个时辰都要强。 第16章 16 苏晚变好看   段景天说在学堂没有好好听功课,回来要补上,苏晚说若是在学堂没有好好听先生讲课,自己回来补便是要花费比在学堂多三倍的功夫。   苏晚还说,若是在课堂上没有办法集中注意一只听先生讲课,可以通过多附和先生讲的内容,多向先生提问来提高专注。   段景天挠了挠头,道:“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大家还会附和先生,向先生提问题,现在同僚们都大了,倒是觉得这样不好。”   苏晚道:“那你觉得小时候听先生讲课的时候更认真还是现在听先生讲课更认真。”   段景天道:“当然是小时候更认真,不过,若是总是提问,总之就是怪怪的。”   段景天原本也就是和苏晚随口说几句关于读书的话,毕竟苏晚也没有读过书,苏晚关于读书的建议,段景天也就是随便那么一听罢了。   但是第二日到了学堂,段景天又不自觉的走了神又回过神来的时候,段景天想起了苏晚的话,先生问了一个很明显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段景天便随口答了上来。   先生给了段景天一个赞许的目光。   段景天不自觉的整堂课都跟紧了先生,先生见段景天难得的认真,便时不时的在讲课的时候看向段景天,遇到疑难的部分,还会直接看着段景天问道:“这听明白了吗?”虽然问的是大家,可是目光看的却是段景天,看起来就像是为段景天一个讲授的似的。   段景天的向学之心大受鼓舞,便一直的极其专注。   白天的课程听了下来,段景天随意翻阅了一下今日学的功课,竟然觉得今日学的功课全部都了然于胸,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这苏晚的法子,还真是把他分心的毛病解决了。   段景天发现,苏晚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些非比寻常之处,自己还真是想和她好生聊聊。   当日段景天告诉李盛和王洛生自己今天有其他的事情,便没有邀请王洛生和李盛回到家中一起读书学习。   段景天回到家中,吃苏晚做的晚饭的时候,把苏晚也叫了过来一起吃。   苏晚觉得有些不妥,段景天却说苏晚虽然是在段家做饭,但是段景天只把苏晚当做段家的雇工,从来没有把苏晚当做段家的丫头看过,所以苏晚是可以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的确,在身份上,苏晚的确不是段家的丫鬟。   苏晚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俩和段景天一起吃饭。   段景天是个好人,且段景天给了苏晚逃离王家的机会,所以苏晚也愿意和段景天坐下来一起吃饭,同时也给段景天一些学业上的建议,当然,这得是在段景天愿意听的情况下。   段景天把自己今日在学堂的变化告诉了苏晚,说苏晚的法子听起来孩子气并且简单,但是用起来还真的挺管用的,段景天说了先生夸赞他的话,还说不知怎么的,自己好像突然对读书来了兴趣,以前一想起读书就头疼,现在想起读书,虽然还是头疼,但是远远没有之前那样严重,且头疼当中,还夹杂这一些期待。   苏晚笑了笑,娓娓道:“其实能看的出来,你的头脑还是聪慧的,所以你读书肯定也没有问题的。”   段景天看着苏晚的笑颜,恍然发现,就在段家的这几日,苏晚变得好看了不少,前些天在王家的时候,苏晚又黑又瘦,穿的还土气,也就只有一双眸子比较灵动。   今日看来,苏晚的皮肤白了不少,脸也不似之前那样粗糙,虽然还是瘦的豆芽菜似的,但是确实是好看了。   段景天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和苏晚聊天的目的,继续往下说道:“也就是只有你这样说,这些年读书,我功课不好,先生都骂我是榆木脑袋”   苏晚笑笑:“先生骂人的话,都是随口一骂,不是他说你是榆木脑袋你便是榆木脑袋了,相反的,你还比普通人要更聪明一些比如说你下棋就比王洛生更胜一筹,和旁的公子哥们斗蝈蝈斗鸡你也总是赢,这便说明你头脑聪明,至于你读书读不好,定然是有着别的原因。”   段景天道:“那你觉得我读不好书的原因是什么呢。”   苏晚想了想,回答道:“我想,你读书读不好的原因大概是这几个,这其一,你太贪玩儿,平日里课业如此忙,你还总是去郊游、去蹴鞠、去斗鸡斗蝈蝈,城里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新鲜事,你都要去凑热闹瞧一瞧,就比如,你知道王洛生家的饭菜好吃,你便一定要去尝一尝,你把太多时间花在了这些你认为有趣的、有意思的事情上,不仅仅是时间,你在这些事情上面花费了太多的心思,自然不能把全部的心思都用来读书。”   “这其二便是,你家的亲朋好友太多,你今日去接待这个,明日去拜访那个,这便又花去了不少时间。”   苏晚的话音落下,段景天若有所思。今日苏晚所言,句句属实,两个原因,便道出自己聪慧却读书不好的原因,这也是让段景天醍醐灌顶。   段景天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还没有自己大的连学都没有上过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可见苏晚的聪慧也异于常人,对了,段景天想了起来,王洛生就是在苏晚去了他家之后读书成绩才好了起来的。   段景天问苏晚:“是不是王兄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读书成绩才好了起来的。”   苏晚一笑:“我人微言轻,洛生哥哥嫌我烦,我便不多嘴,只给打理好家里的事情免得他分心罢了。”   段景天想到王洛生这几日在学堂反常的表现,联想到不会是因为苏晚来了段家做饭菜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吧。   不过看王洛生对待苏晚妹妹的样子,是完全没有把苏晚放在眼里的。   段景天心里暗自感叹,王洛生的反常若是真和苏晚的离开有关系,那王洛生之前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段景天觉得和苏晚的这次聊天很开心,比之前他和任何亲友的聊天都要开心,比他和青云县任何一家的小姐说话都要开心。   段景天告诉苏晚从今日起自己要再不去玩耍那些和读书无关的事情。   和苏晚吃完饭,段景天到了书房,温习今日课堂所学。   不知不觉,段景天已经看书看到了宵夜的时间,苏晚进来送宵夜的时候,段景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这么久的书了。   奇怪的是,平日里看书只觉得头晕,看一阵便需要歇一阵,可是今日不同,今日就算是一直看着,段景天也没有觉得累,也没觉得需要停下来歇一歇。   段景天觉得这两日自己过的充实极了,对了,就是自苏晚来了之后,自己的日子就过的充实起来了。   段景天觉得苏晚身上有福气。   两年前她去了王家,王洛生读书突飞猛进,现在她来了段府做饭,自己的读书也有了进步。   对了,自苏晚离开了王家,王兄读书似不像之前那般刻苦了,上课总是打瞌睡。   苏晚在段府过的很好,和段家上下的丫鬟婆子都处的很好,苏晚常会做些小食分给大家,除了段景天身边的大丫鬟初雯,段家的丫头婆子都很是喜欢苏晚,有几个婆子还从家里拿来了自家姑娘小了的衣服给苏晚。   苏晚虽然现在也不缺银子,但是还没去买新衣,那些婆子给苏晚拿来衣裳,苏晚也不嫌弃,洗了用茶壶烫了便穿在身上了。   那些衣服的样式和料子都不错,苏晚换上以后,平日里在厨房和苏晚一起干活的大婶丫头们都啧啧称赞,夸赞苏晚的衣服好看人也好看。   也是,不过是在段府待了十来天,苏晚就和刚到段府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就在这几日,苏晚黝黑的脸白了不少,毛躁的头发也顺滑了,并且皮肤也细腻了些。   苏晚脸上的菜色也下去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完全养过来,但已经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第17章 17 王家的挣扎   之前在王家的时候,里里外外的活实在是太过繁重,这才把原本长的漂亮的苏晚磋磨的像是一个小乞丐。   如今来了段家,虽然还是干活,但是干的活可是比在段家干的轻松多了,所以苏维纳也逐渐养过来,恢复成了好看的样子。   周妈妈道:“这苏晚之前就是被养的太糙了,这若是在段府再多待上一段日子,定然能够出落的更加漂亮。”   有在厨房打杂的小丫头道:“苏晚现在已经很漂亮了,若是以后还要漂亮,那可真是不知道要漂亮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小丫头道:“就是就是,苏晚穿上这身衣服,再配上她的容貌,就是比起青云县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也是不差的,甚至还比她们还要更漂亮呢。”   苏晚笑道:“我怎么能和这些小姐比呢。”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在苏晚心里,虽然出身卑微,但是苏晚并不会自轻自贱,就算是到了公主面前,苏晚也只会恪守礼数,但是并不会自惭形秽。   这些日子苏晚还给自己梳了漂亮的发式,不过却也只是戴了一只简单的簪子,苏晚是非常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的,但是平日里确实是有许多的活计需要做,所以头上的首饰也不能太复杂。   这日,苏晚去给段景天、李盛和王洛生送宵夜。   苏晚一推开门,坐着读书的三个少年一抬眼,都愣住了。   苏晚把盛着宵夜的托盘端了进来。   李盛盯着苏晚目不转睛,段景天在目不转睛之余注意到了苏晚身上的衣服,不对啊,自己让周妈妈给苏晚找衣服是要找一些好看的衣服,指的是那些小姐们穿的衣裳。   怎么苏晚身上这件看起来还是很普通啊,段景天有点儿不悦,对了,若是苏晚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也一定很好看。还有,苏晚头上的首饰,也太简单太素净了,平日里自己见的那些姑娘,哪个的头上不是花团锦簇的,苏晚的头上还缺点儿首饰。   王洛生愣了一下随即便低下了头,原本这几天慌乱的日子让王洛生想起了几分苏晚的好来,可是此时王洛生的心里又对苏晚生出鄙夷来。   苏晚打扮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打扮给自己看的。   苏晚的心思让王洛生轻视。   在王洛生看来,就算是苏晚穿了件好点儿的衣服,看起来变得好看了,但是还是和杨云嫣没法儿比。   杨云嫣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而苏晚,名义上是自己的未婚妻,实际上不过是自己家里的一个奴婢,来了段府,名义上是这段府的雇工,实际上却是这段府的下人。   自己以后是要考取功名做人上人的,就算苏晚漂亮,也不过是个漂亮的下等人罢了。   苏晚穿着漂亮的衣衫来讨好自己,取悦自己,只会让自己愈发的看不起。   段景天和李盛都夸赞了苏晚好看,唯独王洛生,再也不看苏晚一眼,只专心读书。   见王洛生如此,苏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放心了不少,这王洛生还挺坚定,讨厌自己就一如既往的讨厌,并不会因为自己换了身衣服就改观,这是好事情,这样自己以后和王洛生彻底摆脱关系的时候就不会费力了。   吃了苏晚做的宵夜,李盛和王洛生向段景天告别。   出了段景天家大门,李盛却没有要和王洛生分路走的意思,李盛还是同王洛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李盛开口:“王兄可觉得苏晚妹妹这些日子日渐貌美脱俗。”   王洛生满不在乎道:“苏晚的确是漂亮了一些,不过却不至于脱俗,她不过是一个粗鄙丫头,怎能配得上脱俗二字。”   在王洛生心里,在这青云县,只有杨云嫣能配得上脱俗二字。   苏晚身上有太多市井之气了,旁人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苏晚有多婆婆妈妈,她总是要嘱咐自己该怎么读书学习,说起来也真是好笑,苏晚什么道理都不懂,不过是识得几个字,倒是教起自己这个正经的读书人来了,也真是可笑。   且在王洛生心里,苏晚就是一个只配也只能做杂活的丫头。   李盛道:“我倒是觉得苏晚姑娘最是能够配得上这脱俗二字,苏晚姑娘做的饭,怕是比段家的主厨做的都要好,如此兰心蕙质,是寻常姑娘所不能及的。”   王洛生心里嗤之一笑,李盛倒是把自己看不上的人想着好的像是什么似的。   李盛又道:“若是日后谁有幸能够娶苏晚姑娘为妻,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王洛生心里对李盛愈发鄙夷的,自己看不上的东西,李盛倒是觉得那是三生有幸的福气。   王洛生道:“苏晚也不过是个寻常姑娘罢了,青云镇里一抓一大把,你就不必这样抬举她了。”   李盛笑笑,倒是再没有反驳王洛生的话,只道:“王兄,不知苏晚的父母或者是王叔王婶可给她定下亲事。”   王洛生明白了,李盛这是喜欢苏晚啊,说起,苏晚也马上十五了,就要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王洛生摇了摇头:“没有,苏晚还没有定亲。”   王洛生心想,回去一定要告诉自己的父母,切莫不能把苏晚和自己定过亲的事情对外人说出去。   得知苏晚并没有定下亲来,李盛感到心安,学堂里的同僚,都是喜欢那些读过书能够吟诗作对的姑娘,原本李盛觉得自己也该找一个这样的姑娘。   李盛家虽然家贫,可是李盛样貌英俊,玉树临风,在王洛生还没有考头名的时候,李盛一直都比王洛生的成绩好,整个青云县的人都知道李盛读书好。   直到现在,李盛的名气还是比王洛生大一些,这也是让王洛生不舒服的一个点。   认识李盛的姑娘大部分都对李盛很是心仪,甚至还有几个有钱人家明里暗里的和李盛的母亲提过要自己家姑娘和李盛定亲。   李盛家全部都没有答应,一来是李盛家自知家贫,若是娶了有钱人家的姑娘,门不当户不对,不免要受外家牵制。二来是李盛对这些姑娘确实都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奇怪的是,见了几次苏晚后,李盛就对苏晚生出了好感,李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没有读过什么书的苏晚。   李盛和王洛生走后,段景天想起苏晚今日端着宵夜走进来的样子吗,虽然穿的依旧朴素,可是已然宛若天人。   苏晚的确是比青云县的姑娘们都要漂亮。   王洛生一路心里都在嫌弃苏晚,可是等到又回到了那个凌乱的家,王洛生心里又对苏晚生出几分想念来。   这苏晚在最大的好处,便是家里的活有人干,倒是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苏晚还有半个月才发工钱,等到那个时候家里就能请个丫鬟或者婆子干活,到时候就不用这么遭罪了。   王洛生认为苏晚和丫鬟婆子的作用是一样的,请个丫鬟或者婆子,就能解决现在家里和自己的所有囧境。   本来已经挺累的王洛生,回到家以后,又去磨坊干了一个时辰的活,不干是不行的,王父自有作为父亲的威严在,作为儿子的王洛生并不敢忤逆。   等王洛生在磨坊搬了几十个袋子回到家以后,王氏迎了出来,王氏道:“洛生啊,咱家明天就得找个丫鬟了,再不找丫鬟,咱家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啊。”   王洛生抬眼,屋子里面一片狼藉,饭桌上都是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盘子碗东倒西歪,地板上都是杂物和垃圾。   王洛生皱了皱眉头,心里对母亲和妹妹生出了怨怼来,作为女眷,母亲和妹妹自是该处理好这一切,怎能让家里如此的凌乱不堪呢。   不过王洛生还是知道母亲和妹妹的脾性的,她们二人的确是收拾不好这些,看来,是得赶紧找个下人了。   不说别的,王洛生已经没哟干净衣服穿了,若是再把这几件脏衣服穿到学堂,定然会招同僚们看不起。   王洛生道:“那便找丫鬟吧。”   王氏道:“那我明日便去市上找个丫鬟过来,苏晚的工钱足够家里请个丫鬟了。”   苏晚的工钱还没有发下来,王氏就已经为苏晚的工钱计划上了用途。   王洛生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他不想再继续过这样鸡飞狗跳杂乱无章的日子了。   王洛生从一堆脏衣服中刨出一件相对还不算是太脏的,另放出来明日去学堂穿。   王洛生觉得自己这些时日读书的时间极少,再这样下去,这个月的考试李盛就要超过自己了。   想到这里,王洛生不寒而栗,等到家里找了丫鬟,就能让丫鬟代他去磨坊干活了,他也好赶紧把这些时日拉下的功课补上。   第二日一早,王氏和王洛雪就穿戴一新的去了买卖和雇佣下人的人马市。   出了家门,路上有街坊邻居见王氏母女打扮的利落,便不免打招呼问上一声这是要去干什么。   王氏极力用寻常的口气说道:“哦这不是家里的活计太多做不完么,我便出去雇个丫鬟来。”   住在这条街巷的人倒是不至于贫穷,但是也都不富裕,挣来的银两也只够个温饱罢了,哪里有银子去丫鬟。   听王氏和王洛雪是去找婆子,街坊邻居羡慕之余心里也都泛起了酸水儿,这王家的日子也过的太好了吧。   去年王洛生刚考上了秀才,王家便不用交赋税,今年连丫鬟都请的起了。   唉,这人和人啊,比不成。   走在路上,感受到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王氏和王洛雪都挺胸抬头,好不得意。   今日她们去人马市,是去找一个干活的丫鬟的,这什么人才会去人马市找丫鬟呢,自然是人上人才回去。   王氏和王洛雪心中已经生出一种人上人的优越感。   到了人马市街口,王氏和王洛雪只见街口停着好些辆马车,有穿着考究的贵妇或者小姐从车上由下人扶着走了下来。夫人小姐们姿势高贵,气度端华,毫无疑问,她们是过来挑选下人的。   王氏和王洛雪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些夫人小姐是一样的人了,毕竟都是过来挑选下人的,自己自然是和她们一般的。   想到这层,母女二人的腰板挺的更直了。 第18章 18 雇佣下人处处碰壁   那些个夫人小姐下了马车,市场里买卖下人的牙婆、人伢子赶忙迎到跟前,热情的询问这些夫人小姐是想买下人,还是雇佣,是想找个丫鬟还是婆子还是小厮。   牙婆们的脸上都堆着一朵花儿,好不殷勤。   倒是没有人过来问王氏和王洛雪。   王氏往地上“呸”了一声,这些牙婆,狗眼看人低,见自己母女两个没坐马车,便不过来问一声。   王氏把腰杆又挺了挺,好让让这些牙婆能看的出来她也是过来雇下人的。   可是转了一圈儿,也没有牙婆主动上来问王氏是要找个什么样的下人。   没有办法,王氏只好找了一个看起来没有生意长的十分干瘦的牙婆。   王氏朝那牙婆喊道:“喂,你这儿有婆子吗。”   那干瘦牙婆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王氏一圈,开口道:“你要找个主家做婆子?你活儿干的怎么样,干活不利索我这儿可不给你找主顾。”   王氏差地原地气炸。这不长眼的牙婆居然以为自己是要找个婆子的活计。   王氏含怒开口:“不是我要当婆子……”   王氏还没说完,干瘦牙婆打断了她:“不是你到婆子,是你闺女要当丫鬟是吧?”   牙婆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王氏身旁的王洛雪,王氏和王洛雪长的像,牙婆一看便知道二人是母女。   王氏和王洛雪差点儿气炸了,王洛雪开口:“你这牙婆眼睛是不是瞎了……”   同样还没等王洛雪说完嘴皮利索的牙婆就接上了话:“你这小蹄子嘴怎么这么不干净就你这样子哪家会找你去做丫鬟,给你找主雇别坏了我王牙婆的名声,赶紧滚。”   王牙婆在这人马市闯荡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架没吵过,根本不可能让王氏和王洛雪占了上风。   王牙婆是这人马市上最有名的牙婆,经王牙婆介绍的下人,手脚干净又利索,青云县的最有头脸的人家,都是直接找王牙婆买下人的。   王氏母女以为王牙婆是没生意,却不知王牙婆的生意是这人马市场上最好的。   王牙婆见这王氏和王洛雪的穿着王牙婆便知道这二人不是有钱人,便自然而然的把她二人归到了要找个婆子或者丫鬟活计的那一类去。   可是再听二人说话的语气,王牙婆明白这是过来找个婆子的普通人家或者是爆发户,这平常没怎么用过丫鬟婆子的人,来这里才会如此趾高气昂。   王氏开口的时候王牙婆便知道二人是来雇婆子而不是当婆子的,但是王氏的语气惹怒了王牙婆,所以王牙婆才会故意不等王氏和王洛雪把话说完就把二人钉死在当婆子丫鬟的那类人里,为的就是气气这两个人。   至于这两个人的银子,王牙婆根本不稀罕挣,她随便给个富户交个下人,连佣金带赏银便能挣寻常人家两三个月的嚼用,哪里会稀罕王氏母女那几个铜子儿。   王牙婆一转身便走了,丝毫不留给王氏母女反驳解释的机会。   一旁的另一个胖牙婆见王牙婆走了,赶忙凑到王氏母女面前:“我是李牙婆,两位是想去大户人家当婆子丫鬟的吧,来我这里……”   王氏刚被王牙婆奚落完,胸口憋着一口老血,当即大骂赶上来的李牙婆:“滚,老娘是来找丫鬟婆子的,你眼睛瞎了。”   李牙婆居然丝毫不生气,只笑道:“哦原来夫人是找婆子,我来给夫人找罢。”   被李刚牙婆冒犯到的母女二人哪里愿意让这个李牙婆帮着她们找婆子,不再和李婆子多说一句,转身便走。   李牙婆在二人背后喊:“二位,找不到合适的丫鬟婆子还回来找我啊。”   王氏母女充耳不闻,直去别处找合适的牙婆。   可是在人马市上转了一上午,王氏母女都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还有好几个牙婆把王氏母女二人认作要找丫鬟婆子活计的人不说,王氏母女发现,雇佣个丫鬟或者婆子,可不像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人找人伢子雇佣丫鬟婆子,这才知道,要想雇佣下人,先得在人伢子那里押上一个月的工钱,等到下人干满一个月,便由牙婆给这个下人,这是免得下人在主家干了活主家不认账。   同样的,下人也要在牙婆那里押上些银子,免得下人手脚不干净拿了主顾东西。   王氏很不高兴,她本是用苏晚的工钱雇佣丫鬟婆子的,可是现在就得现在交银子,这不得动王氏自己的银子么。   王氏心里十分不舒服,动她自己的银子雇下人,这不是和割她的肉一样么。   王氏打了退堂鼓,打算打道回府,等苏晚的工钱下来再来雇佣下人,但是王洛雪一把拉住了王氏,说王氏先自己出银子雇个丫鬟,等到苏晚的工钱下来在把自己的银子补上,这和用苏晚的工钱雇丫鬟也没有什么区别,且这样做现在就能用丫鬟,若是等苏晚的工钱,那还得等半个月才能用丫鬟。   王氏想了想,王洛雪说的有道理,自己先出银子,完事儿再用苏晚的工钱补上,便还是用的是苏晚的银子。   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开眼的牙婆,王氏母女又回去找了方才待她们热情的那个李牙婆。   李牙婆热情地接待了王氏和王洛雪,不过表示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王氏和王洛雪表示可以交一个月的押金银子,李牙婆又另收了王氏一百文的茶水钱,才把她们领到人马市的一处院子里面。   院子四四方方,见着阳光的那面墙前坐了二十几个人,要么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要么是四五十岁的婆子。   一般来说,十几岁的丫头都是入了奴籍要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这些婆子没有入奴籍,可以雇佣的。   丫鬟一般都雇不得,只能买,王氏原本还打算用丫鬟,现在看来,丫鬟自然是买不起的,只能雇佣一个婆子了。   王氏走到这些婆子跟前,转了好几圈,一个一个地打量。这些婆子也不说话,也不看王氏,只在墙角坐着晒太阳。   王氏比对来比对去,瞧上了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精干的妇人,王氏觉得这人身量足肯定力气大,定然能干不少活。   王氏打算好好问这妇人些问题,看看她老不老实,再让她打扫打扫这院子,看看她干活利不利索。   王氏走到这妇人面前,趾高气昂道:“你,今年多大了,家是哪儿的?”   谁知那妇人抬头白了王氏一眼,又低下头去,根本不理会王氏。   王氏心里的火噌一下地上来了,这当婆子的下等人也敢不答她的话,正当王氏张口要骂的时候,就见这妇人起身,绕过自己朝自己身后跑去了。   随后,在这墙角边坐着的丫头婆子都起了身,朝着那妇人奔过去的方向过去了。   王氏和王洛雪回头,见一个穿着穿金戴银的妇人领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再后面还有两个小厮。   那些丫头婆子都冲到进来的夫人小姐跟前,嘴里说着:   “夫人,让我去府上干活吧,我力气大的很”   “夫人,我绣花绣的特别好。”   “夫人,我干活可利索了,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   这些丫头婆子争先恐后地向眼前穿着华贵衣裳的夫人小姐介绍着自己的长处,希望自己能被选中。   在人马市的这些婆子,都是给被好几个主顾雇过去做过活计的,根据经验,她们深知,越是有钱人家的活越好干,并且能捞到的油水越多。   越有钱的人家明面上看上去规矩越多,实际上,这规矩坏处多好处更多,有钱的大户人家家里,干活的丫头婆子小厮,什么人干什么活计,一项一项分的清清楚楚,比如这伺候梳头就只管伺候梳头,负责管理物件儿的就只负责管理物件儿,负责扫洒的就只负责扫洒,就连负责烧菜和烧火的都由不同的人来干。干活的人各司其职,只把自己分内的活计干好了,其余的时间便清闲了。   不单如此,若是自己分内的活计做的好,主家还时常有打赏,逢年过节还会发节礼,每个月还会给两日休沐的日子。   但是给哪些普通人家干活可就不一样了,普通人家若是雇上一个婆子,那是里里外外的活计都让这个婆子一个人干,生怕婆子少干一件事情。   在普通人家做活,琐碎又繁杂,并且普通人家也不会有赏钱更不会有休沐。   总之,给普通人家干活就是钱少事儿还多,婆子们都有了经验,就算是干活,也得挑那种有钱人家干活,那些小门小户,钱不多不说,大多态度还刻薄。   婆子们在人马市场等主顾的时候,闲着没事儿便聚在一起聊天,得出了丫鬟婆子圈的金科玉律:能去大户人家干活尽量去大户人家干活,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小门小户。   很显然,丫鬟婆子们根据王氏母女的衣着和神态,很轻松的就辨别出了她们属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的小门小户的那一类。   本来王氏满心欢喜一肚子得意地来人马市场雇佣婆子,但是来了这里却屡受打击受了一肚子气,这牙婆看不起她们母女也就算了,可是这丫鬟婆子居然还瞧不上她们。   洛生现在是秀才,是这青云县读书人里面的头名,以后就是举人,就是进士,王家日后就是官宦之家,这些丫头婆子居然敢瞧不上她。   王氏一肚子气,却也没法儿发泄,毕竟,这雇婆子也得婆子愿意去才行,这可不是硬来的事情。   李牙婆瞧见了王氏母女站在那里尴尬的一幕,狡猾一笑,走到王氏跟前:“我的好姐姐,你也别和这些婆子置气,她们就是粗人,自然是见谁穿金戴银便扑过去,哪里懂像您这样有着书卷气的人的好处。”   李牙婆倒不是再王氏身上看出了什么书卷气,而是像王氏这种人她看多了,找个书卷气什么的为她们解围掩盖穷酸,她们可乐得听呢。 第19章 19 王氏超前消费   李牙婆夸王氏和王洛雪身上有书卷气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她有没有什么书卷气,紧着夸她就高兴了。   果不其然,王氏听到李牙婆“书卷气”这话,立马喜笑颜开,便拉长磨短的和李牙婆讲开了她读书极好的宝贝儿子王洛生。   李牙婆邀请王氏和王洛雪到屋里聊。   李牙婆时不时表示羡慕王氏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佩服王氏把儿子教养的这么有出息,佩服王氏把女儿养的如此亭亭玉立,再过一会儿,更是和王氏姐妹相称起来。   王氏只觉自己遇到了知音,平日里和她说长道短的那些婆子,常常还会酸她几句,这李牙婆可就不一样了,在王氏看来,李牙婆是真正懂自己的人。   说着说着,李牙婆拉起了王氏的手:“我的好姐姐,这话我也就是只同你说,像你们家这么好的人家,你和洛雪就应该穿的更华贵些。”   在方才的聊天中,李牙婆已经知道了王氏的两个孩子一个叫王洛生一个叫王洛雪。   王氏给自己脸上贴金:“穿的那么华贵干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像我们这样养着读书人的家,最不兴和人攀比吃穿,低调过日子便好。”   李牙婆拍了拍王氏的手:“我的好姐姐,低调些倒是也没有错,只是当今这世道,谁不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你瞧瞧方才进院子的那妇人,也就是穿的好了点,那些丫头婆子便涌了上去,但是,实际上,谁知道她究竟有没有银子呢。”   “这富贵行头一上身,旁人便会会给她富贵人的抬举。”   李牙婆自动忽略了那妇人还带着众多仆从。   王氏一想,的确是这样,自己和洛雪今日屡屡被人当做是来找丫头婆子的活计的,可不就是因为二人穿的比不上那些小姐太太吗。   这还真是因为衣服。   李牙婆见王氏有了动摇,称热打铁,道:“女人的穿戴可是一家人的门面,女人要是穿的好,别人都会知道这家有钱着呢,便会不自觉的愈发敬重三分。”   “还有,这洛生和洛雪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姐姐你和洛雪穿的贵重一些,便也好旁人知道你家是有财力的,这令郎便愈发能说个好姑娘,令嫒就愈发能嫁个好夫婿,你说是也不是。”   王氏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王对李牙婆的话表示赞同。   李牙婆朝着王氏一笑,道:“王姐姐你和洛雪现在就该去置办一身富贵行头,然后再回来雇婆子,你换上好衣裳,还有哪个牙婆哪个婆子敢小瞧了你去,你也能雇上一个更得力的婆子。”   王氏已经完全信服了李牙婆的话,便起身:“那我和洛雪现在便去置办一身行头。”   李牙婆笑笑:“李姐姐莫着急,要说着买衣服啊,我最在行,我有认识的衣裳铺子,里头卖的衣裳,都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   “且我和这店里的老板认识,定然能给你便宜不少。”   李牙婆说的王氏和王洛雪很是心动,二人便跟着李牙婆来到了一条偏僻巷子里的衣服铺子。   王氏心里正有疑惑,李牙婆就给王氏解释了起来,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店里的衣服都是卖给青云县的那些贵妇的,这些贵妇不希望寻常百姓在自己穿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这些衣服样子,所以这店特意开在了这种偏僻地方。   这衣服铺子布置的倒是很是豪华,这里面点了好多烛火,外面都罩着一层琉璃罩子,富贵又明亮,里面的衣服也都熠熠生辉,好不华贵。   成衣铺子里的老板娘曹氏亲自出来接待了王氏母女二人,又是给端茶给倒水,一口一个夫人小姐,还贴心地伺候她们试了一件又一件衣裳。   完完全全地把王氏母女奉为上宾,伺候地王氏母女舒坦极了。   这衣裳果然不一般,穿在身上,铜镜里的人都愈发好看了。   可是这铺子里的衣裳贵的另人咋舌。   王氏打了退堂鼓,就在这个时候李牙婆又开了口:“王姐姐,咱们做女人的这一辈子可不容易,又得相中夫教子又得打理家里的里里外外,我们这么不容易,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你若是银子没带够,没关系啊,你和洛雪看上的这两件衣裳,尽管拿去穿。”   王氏面上一喜,这李牙婆是要把这衣裳给自己和王洛雪买下来吗。   李牙婆接着说:“就凭着我的面子,这曹老板也能给你赊上两三个月。”   王氏本就吝啬惯了,立马打了退堂鼓,赊账买东西的事情,她才不会干。   王氏推辞几句,拉着王洛雪就要走。   可是王洛雪很是喜欢这衣裳,王洛雪劝王氏,苏晚现在一个人挣的是三四个人的工钱。   现在赊账将这衣服买下来,苏晚的工钱下来再把银子还上,二人还能早穿几个月的衣裳,若是等苏晚的工钱下来再买,花的一样的钱,买的一样的衣服,却少穿了几个月。   这么看来现在赊账买下是最划算的。   王洛雪说的道理和说服王氏请婆子的道理是一样的。   李牙婆在一旁夸赞王洛雪:“这洛雪姑娘一看就是明白人会算账,不知道哪家的少爷会有福气娶了洛雪呢。”   王洛雪的脸红了红,她也觉得自己极会算账,这样聪明的头脑,就该嫁去段家那样的做生意人家,她觉得自己定然能让段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王洛雪的话实在是太有道理,王氏听进去了,不过王氏还是有一丝的不放心,小声道:“那万一苏晚的工钱有什么……”   王洛雪一把将王氏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娘你糊涂了,苏晚那么喜欢哥哥,为了嫁给哥哥,她定然会把工钱全部拿出来孝敬您,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让哥哥出马,一定能要过来。”   王氏觉得王洛雪说的有道理极了,苏晚的确很喜欢王洛生,为了王洛生,苏晚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的,王洛生向她要全部工钱,她肯定会乖乖双手捧着奉上。   于是乎,母女二人便决定了下来,赊账把这两件华服买下来。   王氏已经能想穿着这华服到再去雇佣婆子时那些婆子谄媚的脸,也能想到穿上华服请了婆子后邻居们羡慕的表情。   店老板拿出一纸赊账欠条,王氏按了手印后,店老板曹氏迅速帮忙二人将新衣换上,然后把二人的旧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包起来递到王洛雪手上,直把二人送出了巷子。   李牙婆陪着王氏母女二人往回走,王氏母女和店老板告完别转身后,李牙婆和曹氏会心一笑。 第20章 20 厚颜无耻   原这李牙婆和这卖衣服的老板娘曹氏店铺是有合作的,李牙婆给这店铺领主顾,这店铺返银子给牙婆。   若是李牙婆单单只是给这店铺领客户赚点儿中间银子,便也不算缺德,可是偏偏这家店是个黑店,李牙婆也更是黑心。   店里卖的衣服,都是一些看起来料子还不错实际上都是次品的东西,这种布料看起来像是绸缎,有着和绸缎一样的光泽,尤其是在灯光阳光的照耀下,比绸缎还要油光水滑,这也便是这店里要点如此多蜡烛的原因了,实际上,这料子却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罢了。   只在光下会熠熠生辉,但是到了灰暗的地方,便连普通的衣料都不如。且这料子根本不像绸缎一般透气,穿在身上闷的很,并且一旦洗上一水,便严重的掉色,总之是那种只能穿一次的衣裳。   衣服的质量差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店让王氏母女按手印的借据,其中的弯弯绕绕多着呢,这里面写着普通人看不出的驴打滚的利息,若是追究起来去了官府,按了手印的人是推不掉的。   李牙婆用马车又把王氏母女二人接回人马市,这回母女二人倒是在别的牙婆那里找到了合适的婆子,那婆子姓钱,瘦瘦高高,一看就精干利索,对王氏也很是热情,一口一个夫人。   果然,这穿的华贵了,旁人变要高看几分,王氏和王洛雪都认识到,这穿衣服,太重要了。   这钱婆子还热络地向王氏介绍了自己的本事,说自己的饭做得很好,这正合王氏的心意,这些日子,家里的饭食像是猪食一般,得赶紧改善改善伙食。   王氏开心的和牙婆定下了这位钱婆子,钱婆子跟着王氏走出人马市,开口问道:“夫人,咱们府上的马车在哪儿呢?”   王氏的脸色黯了黯:“从这儿到我家就这么点儿路程,坐什么马车。”   钱婆子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跟在王氏身后走着。   走啊走啊,钱婆子心里疑惑,这路程也不短啊。   钱婆子没想到王氏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村子里面,最后进了一个很是稀松平常的小院,王氏对钱婆子说:“我们到了,厨房在西屋,你赶紧去做点儿饭来。”   “家里一共四口人,你做四个人的饭就好,千万不能多做浪费银子。”   钱婆子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怎么选了一户这样的穷人家,但是钱婆子也不能一走了之,她还有银子在牙婆那里押着,若是连一个月都干不满,押金银子就要不回来了。   钱婆子走进厨房,入眼一片狼藉,钱氏上前利利索索的把厨房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然后找到了柴米油盐都在哪里,却没发现菜,便问王氏菜在哪里。   王氏说屋后有片菜地,鸡舍也在屋后,让钱婆子自己去拔菜杀鸡。   钱婆子一听,差点儿晕过去,给大户人家做饭的时候,食材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自己只负责做饭,最多在带个烧火,是绝对不可能准备菜和做饭都做的。   况且这家的菜还要自己去地里拔,鸡还要自己杀,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钱婆子只好去屋后拔菜找鸡,却见菜地已经很旱了,像是很久没有浇过水,菜都蔫蔫儿的,一点儿都不新鲜了。   钱婆子拔了些菜,又找到鸡舍抱鸡,却见鸡都才长了半大,现在就杀了,有些可惜。   苏晚在的时候,并不让王氏杀这些半大的鸡,王氏都是去集市上买的,但是现在王氏刚花了银子买衣裳婆子,觉得还是要省省银子,便让把家里那半大的鸡杀了。   原本钱婆子做一顿饭并用不了多久,但是这又是收拾厨房,又是拔菜又是杀鸡,对了,还有挑水和抱柴,一顿饭做下来,钱婆子精疲力尽。   饭做好了,王家一家人也都回来了。   王氏、王父、王洛生王洛雪,刚好四口人。   钱婆子愣了,王氏让自己做四个人的饭,一点儿都不能多做,那她吃什么。   正在钱婆子发愣的时候,王氏端出一盘咸菜,拿出两个干窝头放到厨房里的灶台边,道:“钱婆子,这是你的饭菜,你过来这儿吃。”   钱婆子走进厨房,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这家主顾,也太不是人了,让她坐在灶台边吃饭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是个婆子,和主家坐在一处吃饭的确不妥,但是给她吃咸菜和窝头是什么意思,钱婆子给好几家主顾干过活,从来没有吃过咸菜和窝头,那些大户人家,给下人吃的饭也有两个菜,肉也是经常能见到的。   这王家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怪不得姐妹们都说小门小户不能去,这也太吝啬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钱婆子忍了忍,干完这一个月,把自己的押金保住,便不给这王家干了。   钱婆子吃了咸菜馒头,洗了锅后,王氏过来给钱婆子安排每日要干的活计。   每日要做全家的早中午三顿饭,饭后要洗碗,还要把屋子全部收拾了,把院子打扫干净,给屋后的菜地浇水,喂鸡,清理鸡舍,把家里人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部洗了,另外每日还要去王家的磨坊干两个时辰的活。   听到这些,钱婆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要把她当驴使,这些活计,一个人根本就干不完,这分明是三个人干的活。   在大户人家,这些都是有分工的,起码得用三个丫鬟,而且这王家最可恶的地方在于,这磨坊的活,本就是该磨坊另外雇工,让自己一个当婆子当老妈子的人去干,是个什么道理。   钱婆子产生了不打算要自己的押金的想法。   好在王氏说了一句:“你今天刚来,这些活儿你明日再开始做。”   还有一晚上的歇息,钱婆子打算咬咬牙坚持坚持下去算了,毕竟那押金可是干一个月的工钱。   钱婆子到了王氏给她安排的柴房躺下,刚歇息了一小会儿,就听见王洛雪在叫钱婆子。   钱婆子到了王洛雪的房间,王洛雪让钱婆子给她打洗脸水,给她准备睡前喝的水,准备明日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   在大户人家,这些都是贴身一等丫鬟该做的事情,钱婆子暗想合着这家人是把一等丫鬟做的贴身伺候的活儿,二等丫鬟做的收拾房间的活儿,三等丫鬟做的洗衣服的活儿和四等丫鬟做的扫洒院子的活儿以及家里的杂役,厨房的厨娘的活计都交给自己了,对了,还有磨坊的活计,仔细算起来,这是六个人的活计。   钱婆子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不要那一个月工钱的押金了。   钱婆子正在犹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钱婆子确定,自己就算是不要押金也不能在这家干下去了。   除了给王洛雪打洗漱的水准备第二天的行头,她还被要求给王洛生、王氏王父准备洗漱的水,半夜的茶水,第二天的行头。   她不仅要做王洛雪的贴身丫鬟,她还要做这一家四口的贴身丫鬟。   这再仔细算起来,她这是干了九个人的活啊。   钱婆子默默的将这些事情做完,已然精疲力尽,她已经决定,不能在王家干下去了。明天一早就走。   之所以刚才没有拒绝干这些活,是钱婆子毕竟伺候了多年人,并不想和主顾发生矛盾,只打算第二日一早便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给王家效劳了。   第二日一早,王氏正吆喝着让钱婆子给一家人准备洗脸的热水准备早饭的时候,钱婆子告诉王氏,自己昨晚一睡下就感到胸闷气短,今日早上起来还头疼,得回家请郎中,不能在王家继续干下去了,希望王氏能把昨日半天的工钱给她结了让她回去看病。   王氏听钱婆子病了怕钱婆子以后不能给干好活自然也是同意钱婆子离开,不过王氏拒绝了钱婆子提出结半天工钱的要求。   并且王氏还要求钱婆子把今日早晨伺候一家洗漱的活做了并把早饭做了碗洗了才能走。   钱婆子已经料到了王氏不会给半天的工钱,所以便也打算认了,但是王氏不给工钱还要钱婆子早上把活干了再走惹恼了钱婆子,钱婆子自然是不会给王氏干这些活的。   钱婆子不愿意和主家起冲突以免自己找下家,便以自己头疼的要晕过去为由赶紧离开了王家。   不过虽然钱婆子不愿和王家起正面冲突但不代表钱婆子不会去人马市和人说道事情的始末。   王氏无奈,只得自己去做这些活计,这些时日她干这些干的都要烦死了。   王洛生已经起来正等着钱婆子打洗脸水过来,等了一会儿不见人王洛生心里还暗想这个婆子规矩不好,便喊钱婆子打水伺候。   “那个死婆子头疼,走了,你自己去打水。”王氏告诉王洛生钱婆子走了的消息。   王洛生无奈,他是大孝子,也不好使唤自己的亲娘,便自己去水缸里取水,用凉水洗了脸。   好在钱婆子昨天把水缸打满了,不然王洛生还得亲自去井里打水,那便又是一番波折。   王家又过了兵荒马乱的一个早晨,王洛生迫不及待的希望家里能重新请一个得力的婆子。   因为这些时日因为家里的影响,他在学堂也过的一塌糊涂。   去了学堂,王洛生不是忘了带这个就是忘了带那个,读起书来,各种各样的不方便。   以前都是苏晚给他准备好这些的。 第21章 21 王洛生的骄傲   并且因为王洛生回家之后每天都要去磨坊帮忙,每天读书的时间少了不说,去磨坊干完活,王洛生每每都精疲力尽,根本没有力气再去读书,所以王洛梅每天只有在段景天家读书的时候才能安安静静的看一会儿书。   为此,王洛生觉得自己的学业不仅没有以前踏实不说,甚至还出现了不少缺漏。   偏偏王父和王氏都认为,是金子放在哪里都发光,王洛生帮家里干点儿活,怎么就能耽误了读书呢,周围的邻里邻居,和王洛生一般大的,任是谁家的儿子都已经堪比一个壮年的劳动力了。   王洛生每年读书要花家里的一大笔银子,并且每日只用干一个多时辰的活,已经是很是享福了。   王洛生试着提了提每天让自己干活会影响自己读书,王父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大骂王洛生不孝,不懂得体谅父母的辛苦。   王洛生只好打消念头。   王洛生家有一个磨坊,给周围人磨米磨面挣些加工的费用,一家人的嚼用都是出自这个磨坊,每年也只够温饱,要想多挣银子,那便得多在磨坊磨些时间,所以在王父眼里,王洛生每日去帮忙的那一个时辰,便能产出白花花的银子。   一直都嫌苏晚烦的王洛生此时却希望还在家里,还是每日替他去磨坊干一个时辰的活计。   不过王洛生还没有绝望,因为重生的王洛生知道,就在这一两年,家里磨坊的生意就会好起来,挣很多银子,到时候不单自己不用在磨坊干活,父亲也不用干了,因为,家里磨坊的活计都是雇了工人在干,父亲只管掌柜就行。   王洛生记不清楚是今年还是明天家里的生意开始好起来的,让人苦恼的是,在生意好起来之前,王洛生只能每天都来这磨坊帮忙。   王洛生希望生意好起来的这一日快点儿到来。   王洛生的日子过得慌乱,但是段景天却过得截然相反。   段景天这些时日,按时去读书,回来便是温习功课,很是刻苦,段景天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学业有所上升,为此几位先生都还表扬过段景天。   段景天觉得这还都是苏晚的功劳。   一日,苏晚去给段景天送宵夜的时候开口:“段公子,我有个疑惑想问你?”   段景天放下手中的书:“你问?”   苏晚放下手中的红枣百合牛乳粥,问道:“不知段公子以后是打算读书走仕途,还是走经商之路。”   苏晚的这个问题吧段景天问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段景天如实相告:“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不过既然送去了学堂,自然该先把书读好,不过我大概不是读书那块料,所以读的不好。”   苏晚道:“段公子并非是读不好书,而是因为段公子没有一个目标。”   苏晚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但是苏晚觉得段景天是个好人,所以她愿意在段景天的事情上面多说几句,给段景天励个志。   苏晚道:“公子若是想走仕途,那该用功读书自是不必多说。”   “公子若是想要和段老爷一样经商,也可先用功读书,这其一,公子若是能考上秀才,那么家中便无需缴纳赋税,这其二,在青州府和京城,好些商人都是虽然没有入仕,但是身上都是有些功名的。”   听了苏晚的话,段景天坐正了身体,目光变的认真起来。   段景天家在青云县是首富,但是在富商云集的整个青州府,只能勉强能排个二三十名,青州府的那些大富商家业更大,甚至在段家的几十倍。   饶是青云县的首富,段景天的父亲每次和这些青州府的大富商打起交道来,也得恭维讨好。   不过这些大富商倒是对那些考取了功名的就算是财力不如他们的小富商很客气,段景天的父亲也感叹过,自己若是也能有个秀才功名什么的,便也能方便和那些个大富商搭上话,也好让自家的生意做得更大。   段景天也听过父亲说这些,但是从来没有往心上去过。   段景天抬头看苏晚:“苏晚,你说的太对了,这些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一般来说,在别人没有请求的时候,最好不要随便给别人提建议,因为会让被提了建议的人觉得提建议的人自认为比他强,苏晚也是认同这个道理的。   但是苏晚对段景天是真诚的,若是段景天不会有误会,苏晚还是很开心的,苏晚见段景天并没有抵触她说的话,而是听的很认真,便有心再鼓励鼓励他,苏晚开口道:“如果段公子有了目标,读书定然比旁人要强,段公子以前对读书不甚上心,成绩已然是中上,若是段公子能像李盛和王洛生那般刻苦,定然不比他们差。”   段景天心里突然就激动起来,的确,苏晚说的对,平日里,自己在读书上下的功夫并不及李盛和王洛生的五分之一,准确来说,自己下的功夫和班里考末名的几个学生差不多,但是同样是吊儿郎当,自己的读书成绩却是中上,可见自己却是比旁人聪慧。   若是自己也能像王洛生和李盛一样有心劲儿,一样用功,不见得会不如他们。   段景天看向苏晚,缓缓道:“苏晚,你真是一个小福星。”   段景天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是从一个没读过书的做饭丫头嘴里面说出来的便不放在心上,段景天很认同苏晚说的话。   他要考上秀才,王洛生和李盛能考上,他为什么考不上,他也并不比他们两个差。   何况考上秀才以后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段景天长这么大,心里第一次真正有了目标。   段景天之所以夸苏晚是个小福星,还有一个玄乎的原因。   那就是,段景天发现,自从苏晚到自己府上做饭,自己在学堂在家里似乎都过的更顺当了,在书塾里还被先生夸赞过好几次,但是王洛生却退步了不少。   段景天恍然想起,在王洛生家吃饭的时候听说,好像苏晚是两年前去的王洛生的家,恰好王洛生也是从两年前起才逐渐在书院崭露头角的,至于再往前几年,王洛生的读书也只比自己好一点儿,穿的不精神,自两年前起,也就是苏晚去了之后,他的读书成绩才突飞猛进,衣服才穿的利利落落,成为让人敬重的头名的。   可是这些时日自己进步了,王洛生的衣着打扮读书,大有前几年的样子。   段景天看向苏晚:“我一定也能考上秀才。”   苏晚的目的达到了,退出了段景天的屋子。段景天屋子里面还有其他的伺候的丫鬟,自有那些丫鬟会收拾碗筷。   回去的路上,苏晚回想这本小说,其实原主在王家的时候,就总会和王洛生该如何读书。   原主每日都做很多家事,在做事中,原主便知该如何安排时间安排力气,能让自己又快又好又省钱的把这些活计都做好,见王洛生三心二意的时候、把时间安排的杂乱无章的时候,原主会拿自己做过的事情举例,好让王洛生妥当安排时间,读书的时候专心。   王洛生常常是嫌弃的挥一挥手,嫌苏晚唠唠叨叨。但是却不知不觉饿把苏晚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原主为了王洛生能专注的读书,特地为王洛生整理出了一间书房,家里的事情更是一件都不让王洛生沾手,每天都做适合读书人的饭食,原主为王洛生做好一切后勤工作,就是为了王洛生能心无旁骛的读书。   苏晚暗想,不知道没有原主这悉心的照顾,王洛生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考取功名。 第22章 22 记起苏晚的好   听了苏晚的话之后,段景天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以前在段景天的潜意识里面,家里已经是青云县最体面的人家,自己是无需这般刻苦读书的,并且段景天的父母也从未对段景天有过要求。   现在段景天自己对自己有了要求。   为此,段景天推掉了其他一些有钱人家公子哥的邀约,用心读起书来。   段景天对考上秀才心生了向往,并打算为之付出努力。   学堂的先生都感觉到了段景天的变化,每日夸段景天夸的便愈发多了。   段景天的日子变得充实起来,在段家做工的苏晚的日子也过的很是舒坦。   对于苏晚,段家管吃管住还管穿,苏晚每日里需要做段景天的一日三餐,另外苏晚还给段景天每日赠送了一顿宵夜。   虽然做的是四顿饭,但是在苏晚眼里这也是很轻松的活计,在段家做饭,苏晚做饭要用什么材料,都是厨房的丫头直接准备好的,都是经过洗好和处理好的,要不是苏晚要求菜由自己切,那么苏晚便只需要负责给菜调个味道了,总之做起饭来很是省事,更不要说什么准备柴火还有烧火挑水这样的杂事,都是有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丫头负责的。   所以苏晚虽然每天做的是四顿饭,但是很是清闲。   苏晚每日做了早饭之后,便会去段家的书房看各种各样的书,苏晚看做菜的书,也看经商的的、官场的,还有什么游记杂记,这些苏晚都很感兴趣,苏晚看书一次只看一本,读的差不多才换另外一本。   下午有空闲的时候,苏晚便和厨房的丫头婆子还有小厮们在一起说笑,苏晚还常常做些小吃给厨房的这些下人们吃,什么炸春卷啦、小笼包啦、煎饼果子、麻辣杂烩啦,厨房里的这些下人都很是喜欢苏晚做的这些个小食物   苏晚有的时候还做些蛋糕点心,苏晚做出来的点心和寻常点心铺子里的都不同,比点心铺子里做的更好吃,更奇特,厨房里的人都很是喜欢。   厨房里面的婆子、丫鬟还有小厮都待苏晚很好,另外苏晚每做了什么都是定然要给管家李富贵留上一份的,倒不是苏晚有心巴结李富贵,只是苏晚觉得李富贵是个正义的人,有了李富贵的助力,她才能这么顺利的从王家彻底脱身,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苏晚每每都会给李富贵留上一份。   李富贵收到苏晚做的这些小吃和点心,多数是舍不得自己只吃一点儿,另外的便都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了。   李富贵平日里也很是关照苏晚,这便使得府里有些看不惯大家都对苏晚这么好的下人并不敢针对苏晚,所以,在这段府中,喜欢苏晚的不必说,就是看苏晚不顺眼的,见了苏晚,也得强装出几分笑容来。   苏晚想到原主在王家过的日子,尽管原主为王家做的事情更多,付出的心思更多,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尊重,更得不到一句夸赞,受到的只有嫌弃和压榨,而在这里,苏晚所有的好意和善心,都是有回报的。   所以,善良没有错,但是善良用错了地方,就会伤害到自己。   这段日子在段家过的很好,并不像在王家一样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干繁重的活计,所以苏晚的身体也养了过来。   苏晚胖了一些,原本瘦到干瘪的脸颊上面有了肉,虽然还是瘦,但是却不像是在王家那样干枯了。   苏晚原本黝黑的皮肤也变得白皙了起来,在王家,苏晚每天要在屋子外面打扫院子,打理菜园,喂鸡,洗衣服,每天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粗糙,现在来了段府,没有什么活计是需要苏晚在屋子外面干的,因为段家的屋子大多都是用长廊连着的,苏晚甚至不用晒太阳。   苏晚也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服。   没有在王家那般繁忙,苏晚也给自己梳了新的发式,虽然还是很简单的方便干活的样式,但是却也比之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不知不觉中,现在的苏晚已经和刚来王家时候的苏晚判若两人。   就是每日里忙着读书的段景天,也逐渐发现了苏晚的变化,不觉地对苏晚留意起来。   段景天发现了苏晚的变化,王洛生和李盛自然也发现了苏晚的变化。   王洛生家里这些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王洛生自己也过的杂乱无章,本来以为请一个婆子会好起来,谁知道婆子只做了一顿晚饭第二日就走了,母亲再去人马市场找婆子,却没有愿意来的,在找到新的婆子之前,家里只能是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王洛生苦不堪言。   这日王洛生和李盛又来到段家读书,苏晚送了宵夜进来。   在王洛生看来,苏晚送宵夜,就是为了找由头见他一面,毕竟段家雇苏晚只是让她做一日三餐,她自作多情做这顿宵夜,一则是在家的时候就给自己做宵夜,来了段府后怕自己吃不到,这二则就是为了见自己,毕竟,来了段府之后,她也只有这一个见自己的机会。   所以之前王洛生都是很讨厌苏晚送宵夜进来的,尤其苏晚换了衣服换个发式,在王洛生眼里苏晚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日苏晚穿了一身绛红色的衣裳,端了宵夜送了过来。   王洛生抬头,突然觉得,苏晚还挺漂亮的,衣裳的红衬托着她的皮肤愈发的白,便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鬼使神差,王洛生跟着送完宵夜出去的苏晚出去了。   “苏晚。”王洛生叫住苏晚。   “怎么了,洛生哥哥。”苏晚驻足回身。   王洛生开口问:“你这些时日过的怎么样?”   苏晚笑笑:“在段府过的很好,段家的活很清闲,吃的穿的都好,洛生哥哥你不用记挂我。”   听苏晚过的好让王洛生联想到了自己家里过的日子,王洛生心里不舒服了起来,原本只是想叫住苏晚说几句话,但是听了这个,王洛生便和苏晚强调起来:“到了月底,你的工钱银子不要乱花,赶紧送回家里来,听到没有。”   苏晚对王洛生心生鄙夷,这王洛生,算什么男人,原主居然过了这么久才看清王洛生的虚伪。   不过苏晚面上并不打算和王洛生对着干,现在苏晚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还不想生事端,苏晚笑笑,嗯了一声。   至于这发了工钱,苏晚自然不会让旁人给自己的钱做主。   其实苏晚的工钱已经花出去了一些,在厨房做小吃做点心,苏晚都是算了账的,毕竟用的是段家的食材,苏晚打算结了工钱就把做这些额外的食品的花用结了账。   见苏晚乖巧的应下了,王洛生的心安了安,又和声道:“你每日好生吃饭,照顾好自己。”   王洛生从来没有对原女主说过这样的话,更是没给过原女主一个好脸色,今日这般,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王兄不用担心,段家自然会好生照顾苏晚妹妹。”说话的是段景天。   方才王洛生鬼使神差的跟着苏晚出来了,段景天也鬼使神差的跟着王洛生出来了。   段景天眼见这些日子王洛生从没和苏晚说过一句话,今日却跟着苏晚出去了,段景天有点儿奇怪,就不由自己的出去了。   王洛生见段景天出来,道:“那便谢谢段兄照顾我妹妹苏晚了。”   段景天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待王洛生和李盛离开之后,段景天特地去了苏晚住的客房外面,站在窗外对苏晚道:“你的工钱我不会交给王家,你也不必交给她们。”   苏晚从床上坐起,应了一声:“谢段公子了。”   王洛生去磨坊干完活,回到家中,家中一如既往的一团乱七八糟,让人闹心。   自那日钱婆子走了后,母亲再去人马市场雇人,就雇不到了,说也奇怪,这雇个婆子,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母亲就办不妥呢。   还有便是,这周围的邻里邻居,人家都也没用丫鬟没用婆子的,也没有自己家这般乱啊,怎么到了自己家这里,这没有婆子,还没法儿过日子呢。   这仔细说起来,母亲和妹妹也太懒了,若是苏晚在……   王洛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若是苏晚在……,自己以前一直都觉得苏晚没什么用的,可是此时看来,苏晚似乎还是有用处的。   要不是苏晚在段家挣着三四倍的工钱,王洛生就打算把苏晚叫回王家了。   唉,还是让母亲赶紧找个婆子吧。   王洛生来到王母跟前,道:“母亲你得赶紧再从人马市场上找一个婆子。”   王母一听,情绪激动了起来:“我这几日还奇怪怎么没有婆子来家里干活呢,今日才从那李牙婆处得知,原来都是那个钱婆子搞的鬼。”   “那钱婆子她不在咱们家干也就罢了,她回了人马市居然说咱家的活是十几个人的活计,吓得没有婆子敢来家里干活。”   “那钱婆子简直是满嘴胡言,咱们家里一共才四口人,能有多少活计,随手一干就能干完,明明是她好吃懒做,才这样编排咱家。”   王洛生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母亲这多嘴多舌的样子,实在是有辱斯文。   况且既然家里的活随手就能干完,母亲和妹妹干便好了,何必要雇个婆子。 第23章 23 才女   王洛生心头烦躁,这些日子,自己可以说是过的一塌糊涂,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可是纵使每天都忙到精疲力尽,所有的事情依旧是一团乱麻。   王洛生想起了上辈子的日子,映像中,上辈子自己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从容不迫,从未如此窘迫过。   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王洛生没再和王氏和王洛雪说话,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洗漱便直接躺到了床上。   读了一整日的书,再在磨坊里干了一个时辰的活,王洛生已然是精疲力尽,顾不得像以往一样干净整洁了。   是什么环节不对呢,王洛生陷入了沉思。   眼下的关键,主要在于找的婆子不得力,王洛生想起上一世,磨坊的生意日渐兴旺,家里也是请了婆子,那婆子不得力,后杨云嫣来家中小坐的时候,让母亲给婆子赏了些银子,婆子便开始好好干活了。   说起来,杨云嫣有本事,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管人很有一套。   不像苏晚,做什么都愚昧粗笨,那个时候杨云嫣打理家中事务,苏晚去磨坊帮忙。   家中的婆子活计,都喜欢杨云嫣,说杨云嫣待人温柔和善,但是婆子活计却都讨厌苏晚,常常在自己跟前告苏晚的状,每次都是云嫣拦着自己不让怪罪苏晚。   王洛生觉得现在的自己太需要杨云嫣了,前世,就是杨云嫣将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宜,自己才能用心读书,一心为仕途拼搏。   这一世,少了苏晚的羁绊,自己和云嫣一定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印象里上辈子这个时间里,到了年底家里的磨坊就会又一笔大进账,   家里现在一团乱麻,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苏晚不在王家,趁着这个机会,和苏晚撇清关系,将自己和杨云嫣的亲事定下,这样便可以让杨云嫣早日把家中的事宜管起来,自己也能安心读书,在不受苏晚的烦扰。   这一世,就让云嫣早点儿做自己的妻子,也好让一切都走上正轨,王洛生这样想了一夜,第二日学堂中午休息的时候,便去找了杨云嫣。   因为要去找杨云嫣,王洛生特地提前准备了一身新的衣裳,见杨云嫣的时候,王洛生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学堂附近的一处小竹林内,站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男女。   王洛生首先开口:“云嫣,我原想着,等到考取举人功名之时,再上你家提亲,迎娶你入门。”   “但是眼下,我家中实在是缺乏一个管事的人,家里想请个婆子干活,但是我母亲和妹妹都没有用过婆子,怕是管理不力,你若是能到家中,定然能够将婆子管好。”   杨云嫣一袭桃色衣衫,面若桃花,听了王洛生的话,脸上更是带了娇羞,王洛生家里果然殷实,虽然是乡下人家,但是磨坊生意却很好,眼下,居然还要请个婆子。   王家既能供得起王洛生这个读书人读书,又能请的起婆子,可见家境之殷实。   王洛生是青云县最有前途的人,父亲说过,王洛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是块读书的料子,日子前途无量。   杨云嫣一直都对王洛生很是满意。   王洛生见杨云嫣不好意思,又道:只有早点儿娶你进门,我才能无后顾之忧的读书。   杨云嫣低下了头:“可是你有婚约在身,我记得,那个苏晚,是你的童养媳,我,我是万万不能做小的。”   王洛生心里涌上一阵感动,上一世,杨云嫣也是说,她是一定不能做妾的,可是为了自己,她却委屈自己做了妾,屈居苏晚那个无知妇人之下多年。   苏晚愚昧,云嫣受了不少委屈。   这一世,自己一定要让云嫣做自己的妻子,把她堂堂正正的迎娶过门。   王洛生看着杨云嫣的眼睛:“云嫣,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我是不会让你做小的。”   “那苏晚,最初的确是作为我的童养媳进的王家的门,可是我对她从来都没有感情,她什么都不懂,不像你,还能和我谈论些诗词,我是万不可能娶她做妻的。”   杨云嫣抬起头看向王洛生英俊的面庞:“洛生,我懂你,怪只怪你我相逢太晚若是你我早一些认识,你家也不会给你定下这门亲事,你若是能将和苏晚的亲事退了,便上我家提亲吧。”   王洛生道:“眼下我便着手和苏晚退亲一事,只不过苏晚这个人难缠,怕是有些波折,你要等我。”   杨云嫣柔声道:“苏晚不愿和你退亲,想也是对你用情太深,你退亲之时,也不要太伤她。”   王洛生点了点头。   说完话,王洛生回到书塾,这一日照例过的手忙脚乱。   回到家中之后,王洛生就和母亲说要将和苏晚的亲事退了,向杨云嫣提亲的事情。   王氏是知道杨云嫣的,杨云嫣是王洛生书塾先生的女儿,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整个青云县的小伙子,一半都想要娶杨云嫣为妻。   王氏却不怎么喜欢杨云嫣,虽然没有见过杨云嫣,但是根据见过杨云嫣的人的描述,王氏也知道杨云嫣是个柔柔弱弱的人。   王氏有些不悦:“那杨云嫣,会干活吗?”   王洛生道:“母亲此言差矣,家里的活,哪里需要她干,她会支使婆子,婆子自然就把这些活计都干了。”   王氏噎了噎:“谁还不会支使个婆子,用得着她来支使,我是问你,她会干活吗,咱们王家娶媳妇,不能娶那愚昧蠢笨的,更不能娶那好吃懒做的。”   王洛生有些头疼,母亲说婆子谁都能支使的了,若是真是这样,那家里的婆子还能不干吗,可见还是母亲安排的不当。   若是云嫣能进门,定然能把这些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王氏又问:“就算不会干活吧,那杨云嫣能带多少嫁妆。”   王洛生回想起了上一世,杨云嫣是带了一百两的嫁妆嫁给自己的,王洛生回答道:“约莫是一百两银子。”   王氏的面色松了松:“若是有一百两银子还好,若是没有嫁妆,又不会干活,那还不如娶苏晚呢。”   “苏晚长的是难看了些,人是粗笨了些,但是还能干些活,也不是一无是处。”   王氏说到苏晚长的难看,这让王洛生突然想起,这些日子,苏晚似乎也变得好看了。   想到这里,王洛生突然觉得苏晚没有那么讨厌了。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王洛生压了下去,上辈子,苏晚总是故意接近自己,总是讨好着自己,让人烦不胜烦。   就算苏晚这些时日长的好看了些,可是和杨云嫣比起来,依然是土鸭子之于白天鹅。   若是杨云嫣做了自己的妻子,那整个青云县的男人都会羡慕自己,若是苏晚嫁给自己,那整个青云县的男人都会笑话自己了。   王洛生又对王氏说:“娘,依我之见,我们还是早点儿去杨家提亲吧,这青云县多少双眼睛盯着云嫣,咱家去晚了,旁人便要捷足先登了。”   王氏道:“的确,这家里,也得再添一个干活的人了,让苏晚在外面挣钱,让杨云嫣在家里干活,咱们这日子也就过顺当了。”   王洛生忙道:“婆子还是要雇的。”   王氏点头:“婆子当然是要雇的。”   这些时日,王氏在村头和婆娘们唠嗑的时候,已经把自家要雇一个婆子的牛吹出去了,不雇也招人笑话。   王洛生和王氏商量了一通,要想和杨云嫣提亲,眼下最重要的是解除了苏晚的婚约。   苏晚和王洛生的婚约并无文书约定,但是已经是乡邻皆知,由此,便需王氏这些时日和那些妇人唠嗑的时候,向众人宣扬苏晚不过是借助在王家,说苏晚是王洛生的童养媳,不过是孩子小的时候说着玩儿的。   另外,向杨云嫣提亲也得需要银子,这几年王家的日子好过了起来,倒是也有些积蓄,可以向杨家提亲了。   如此想来,这事情倒是也顺当。   次日,王洛生去了学堂,受到了段景天的去段府做客的邀约。   虽然王洛生是日日去段府读书学习的,但是段景天这次的邀约并不同,段景天这次是邀请了全部同僚去段家做客。   这些日子,段景天带到学堂饭食的味道喷香扑鼻,撩的人心痒痒,寻常饭菜都无法下咽了。   众人玩笑要段景天请客,段景天向来大方,便应了下来,由此,便邀请一众同僚在休沐的时候到段家赏菊花。   说是赏菊花,不过也是去段家吃饭的由头了,不过这些人都是读书人,若直接说是去吃饭就有些俗气,有个赏菊花的名头,就文雅斯文,像是读书人该干的事情。   段景天的母亲知道了这场菊花宴,便有意让段景天把青州府大富商乔家的小姐乔月茹请过来,以多加段景天和乔月茹的来往。   所以段家还请了好几个姑娘,除了乔月茹是青州府的,其他的小姐都是青州府有名有姓的小姐,杨云嫣也在其中,杨云嫣是青云县里有名的才女,免不了要在菊花宴会上吟诗作画大放异彩,这对于杨云嫣来说也是寻常了。   但杨云嫣从几个学子口中得知,这场菊花宴,原是段景天因为苏晚而办的。   杨云嫣有些震惊,怎么可能,段景天甚至都不会理会作为青云县第一才女的自己,怎么会因为那个低贱的童养媳办宴会。 第24章 24 怯场   段景天原也没想着和同僚们分享苏晚做的饭菜,但是一众同僚的呼声太高,段景天便应了下来。   因着段景天叫苏晚过来的时候和苏晚说好的是让苏晚做一日三餐,如今突然多了一场大宴,段景天便拿了三十两银子去给苏晚。   苏晚听是段景天在门外叫自己,便从房中走出。   月光之下,段景天一袭白色锦袍,人与月色相和,宛如谪仙。   段景天道:“苏晚妹妹,过几日我书塾的同僚要来府中做客,到时候还需要你主厨,这是给你的主厨的银子。”   苏晚低头,段景天手中的蓝色锦袋鼓鼓囊囊,一看便知道装了不少银子。   苏晚推辞:“段家给我的酬劳已很是丰盛,做这场宴席,也该是我的分内之事,我不能再收你的银子。”   段景天执意递到苏晚手里:“你带来的好处就是我给你十倍工钱都够不上,现在多了这场宴席,自是该多给你。”   苏晚推,段景天要给,如此,便来回拉扯了几次。   苏晚余光看见,半个身影从墙边闪了过去,看裙角的样子,该是这段府的丫鬟。   段景天执意要将银子给苏晚,看着势头是不给不罢休。   苏晚也不想推辞了,段景天说的也是有理,段家和苏晚的约定里并没有宴席,所以就算苏晚拿了这银子,也不为过。   苏晚收下了银子,把段景天的恩情记在了心里。   这三十两,得她在段家做三四年工才能赚到,段景天出手也的确很是大方。   九月十六,段府菊花宴。   段府来了段景天在书塾的不少同僚,除了段景天所在学舍的还有一个书塾其他学舍和段景天相熟的。   女眷则是来了青云县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杨云嫣也在其中,更还有青州府的大富商家的独女乔月茹,这些小姐,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物。   来的都是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女,大家的穿着都很是考究,男的衣着潇洒,女的衣着飘逸,是比菊花还要晃眼的存在。   段景天的母亲之所以邀请乔月茹,便也是有意和乔家结亲了,段家是青云县的首富,但是楼外有楼,山外有山,在青云县上头的青州府,还有十几家比段家还有钱的人家。   乔家是青州府的第二巨富,若是段家能和乔家结亲,便能让段家的生意做得更大。   之前的几次宴会上面,段景天的母亲看的出来,乔月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段景天身上瞟了好几回呢。   今日乔月茹穿了一身藕粉锦缎衣袍,头戴东海明珠发钗,整个人明艳娇俏,很是耀眼。   今日来的所有姑娘里面,就要数乔月茹和杨云嫣最为耀眼。乔月茹家是青州府的巨富,身份贵重无需多言,全身华贵的行头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杨云嫣则是这青州府第一美人,更兼是书香门第,是众多商户之子和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妻子。   段景天的同僚们便都有意无意的过来和乔月茹、杨云嫣搭话,二人无疑是姑娘们中最受欢迎的了。   王洛生把其他人对杨云嫣的殷勤看在眼里,心里得意,他们再怎对杨云嫣献殷勤,杨云嫣也瞧不上他们的。   杨云嫣和自己两情相悦,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乔月茹被这些读书人们围着,心里却烦闷,被别人围着有什么用,段景天除了她下马车的时候迎了她,其他时候都没有过来问上自己一句。   乔月茹有意无意的望向段景天,却见段景天连个眼风都不扫给自己。   乔月茹一直都怏怏不乐。   就在乔月茹和杨云嫣被众星拱月之时,开宴了。   乔月茹和杨云嫣身旁围着的人顿时散了,只因为,这饭香实在是太勾人了。   这些日子这些读书人在书塾闻着段景天的饭菜香味,心里的馋虫已经被养成了馋龙。   此时端上桌的饭菜香味,竟然比段景天带到学堂的饭菜香味还要勾人。   一众读书人纷纷入席。   苏晚今日准备的宴席是烤全羊、燕窝鸡丝汤、鲍鱼烩珍珠菜、鱼肚煨火腿、挂炉走油鸡等一众大菜。   其实平日里苏晚给段景天做的都是家常口的饭菜,今日做的,才是真正的宴席。   从21世纪穿过来的苏晚虽然也喜欢做饭,喜欢研究些吃食,但是却没有做这些饭菜的本事。   这些本事,还是原主身上的,按理说之前王家也不富裕,原主会做这些也都是后来王家发达以后的事情了。   书中一直都没有提到原主的身世,若是能说得清楚些,想必就能说解释了原主会做这些的原因了。   苏晚也并不纠结这些本事的来处,她会就是会,她既然穿到了原主身上,就要替原主过好日子,弥补遗憾,不要再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   做这些饭菜着实需要一些功夫,不过好在段府人手多,器具全,苏晚早以把做菜的流程、需要用的材料,该做什么样的处理、什么人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苏晚做这宴席的时候也并不费力。   三桌饭菜,苏晚在一个大半个时辰之内就做齐了,这也得亏是段家厨房的锅灶多,能同时炒好几个菜,不然若是炒完一个菜再炒一个,把全部的菜都做齐,大概天都要黑了。   杨云嫣和乔月茹都以为宴席之上这些人会好生恭维自己一番,毕竟无论她们去哪里做客,都是这样的。   但是今日的宴席却不同,桌上男子,都在议论这些饭菜,没有一个话题是关于乔月茹和杨云嫣的。   “这道烤全羊,外焦里嫩,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 这道清蒸鱼,肉质细腻,滋味鲜美,可谓是把鱼做到登峰造极。”   “这道肉沫茄子,汤汁浓郁,茄子软韧。能把茄子的比肉还好吃,我竟然是头一次见。”   来的宾客好不吝啬自己溢美之词,纷纷对每道菜都进行赞扬。   乔月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道菜夺去了风头。   杨云嫣亦是没有想到。   宾客们讨论完了菜,便开始讨论起了做菜的人,得知这饭菜都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手,桌上的男客们都惊叹连连。   这寻常若是做宴席,怎么也得有两个厨子,苏晚一个人就把这些菜都做出来了,小小年纪,就有本事做出待客的宴席,还做的都如此好吃,可见很有本事。   乔月茹完意外被一个完全没有露面的厨子抢夺了风头,心里暗道,厨子而已,不过是低贱的下人,干着低贱的活计,有什么好讨论的。   段景天身旁的大丫鬟初雯敏锐的发现了乔月茹脸上的不悦,这些日子,她就等着乔月茹来段府呢。   初雯来到乔月茹身旁,在乔月茹耳边耳语了几句,乔月茹便跟着初雯往后院去了。   没人处,乔月茹从初雯口中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段景天似乎是喜欢家里做饭的厨娘。   乔月茹纵然因为那个做饭的厨子不悦,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段景天竟然会和一个做饭的厨子有染。   听初雯说,段景天每天都要见那个厨子,并且还总是主动去客房处找那个厨子,待那个厨子很是亲切,更是经常打赏这个厨子,总之,就是段景天待这个厨子比待旁的下人好几十倍。   乔月茹震怒,那按这个说来,段景天是喜欢这个厨子无疑了。就凭一个厨子,一个低贱的下人,也配和她争。   看乔月茹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宴席上,初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段府的绝大部分下人,都很喜欢苏晚,但是这却碍了初雯的眼,她是段景天身边的大丫鬟,有很大可能以后就是段景天的妾氏,这府里的人,却从来没有像对待苏晚那样对待过她。   更重要的是,公子待那个苏晚比待自己好太多,公子还常常和苏晚聊天说话,却从来没多和自己说过话。   初雯的心里严重的不平衡。   初雯也跟着段景天参加过好多次这些有钱人家的宴会,知道乔月茹是跋扈善妒的主儿,所以一早便打算用乔月茹的手收拾苏晚。   乔月茹回了席间,见大家还在谈论菜色和做饭的苏晚,便对段景天开口道:“不知这苏晚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做出这样的饭菜,段公子,不如我们把苏晚请出来,也和大家伙儿见见。”   乔月茹原本想的是,这个苏晚,毕竟是个下人,纵然饭做得光鲜亮丽,但是容貌和言行举止就未必了。   且不论那厨娘定然不可能打扮的光鲜亮丽,且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请了专人教习礼仪,教导礼数,如此才能在人前落落大方,有大家之风,这便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比不上的。   乔月茹见到了小心拘谨小家子气的姑娘多了去了,这个苏晚不过是个下人,在人这么多的场合,必定也会怯场。 第25章 25 绿茶   段景天倒是觉得有些不妥,今日在座的宾客都穿着华贵的绫罗绸缎,但是苏晚却穿着一身布衣,这若是和这些人站在一起,对比也太过于明显,倒是让苏晚尴尬。   段景天不羞于让苏晚见人,只是私心里不想让苏晚受这份尴尬,苏晚是这府中雇来的厨娘,并没有入了奴籍成为段家的下人,在身份上面,并不比在座的宾客低一等,可是若是站在一起,衣服对比如此明显,便显得低人一等了。   段景天挥了挥手,道:“苏姑娘刚做完饭菜,太累了,我们就不必让她受累出来了。”   乔月茹怒火攻心,什么叫让那个厨子受累,自己愿意见见她那是给她脸面,怎么成了让她受累了。   乔月茹忍着不悦笑了笑,道:“那倒也是,那位苏姑娘累了不便见客,况且,苏姑娘毕竟是个下人,来到这宴席上,见这么大的阵仗,难免会胆怯畏缩。”   “那便罢了,我们便不要叫她出来了,免得让她不自在。”   乔月茹这话实在是巧妙,大家之前都在夸苏晚,夸苏晚做的菜,但是未见其人,想象出来的苏晚,便是一个聪颖灵巧的姑娘。   可是乔月茹一强调,众人心里便都勾勒出了苏晚的具体形象,就是一个做饭好吃但是小家子气的下人。   就是嘛,下人出席这样的大场合,况且还被这么多眼睛关注的,自然是小心拘束,不知礼数,贻笑大方了。   顿时众人觉得纵使做的菜再怎么神,苏晚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和乔月茹、杨云嫣这样的千金小姐自有不同。   尤其是王洛生,脸都涨红了三分,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和苏晚撇清干系,但是此时到底还是有关系。   王洛生觉得苏晚让她丢脸,自己和段景天是平起平坐的同僚,苏晚却在段家当下人,当真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王洛生心里对苏晚的厌恶又增加了。   这个苏晚,果然只能给自己丢脸。   听了乔月茹的话,段景天忙道:“乔姑娘误会了,苏晚不是我府中的下人,苏姑娘并非奴籍,她同我们是一样的身份。”   乔月茹很是愤怒,自己何曾见过段景天这么着急的为人说过话,可见却是如初雯所说,段景天是对那个厨子上心了。   乔月茹忍下怒气,皮笑肉不笑:“就算苏姑娘不是下人,不在奴籍,那她没见过这场面,也难免会手忙脚乱,我便不为难苏姑娘了。”   乔月茹想着,苏晚能来段家做工,想也是出身不富裕的小门小户,言行举止能大方到哪里去呢,就连杨云嫣这样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参加宴会的时候也能看出拘谨,更何况出身小门小户的苏晚呢。   有了乔月茹这话,在大家心里,苏晚就成了一个不上台面的厨娘了。   杨云嫣是知道苏晚的,她是无所谓苏晚出不出来的,反正无论如何,苏晚都比不过自己。   杨云嫣见过苏晚几次,苏晚长的很一般,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打扮的土里土气,若是真的出来见客,那也只能是招人笑话。   因为王洛生的缘故,杨云嫣心里自然而然的不喜欢苏晚。苏晚明明配不上王洛生,却还总是痴心妄想,想着法儿的接近王洛生,这样的想法做法,真是让人瞧不起。   乔月茹的话让众人对苏晚的好印象下降了不少,就算是饭做得在怎么好吃,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厨子而已,与今日段家请来的金尊玉贵的小姐们,到底不同。   段景天心里很是不舒服,若是单说是在这府中做饭的厨娘,是他他也会将其想成出来见客便会畏畏缩缩的人,但是段景天和苏晚多次交谈过,段景天知道苏晚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并非乔月茹想象中的小家子气。   不知怎么的,段景天并不想大家把苏晚想成一幅小家子气的模样。   段景天吩咐初雯,道:“你去把苏晚姑娘叫过来,让苏姑娘也过来入席罢。”   初雯嘴角闪过一个笑容,然后飞快的朝后厨跑去找苏晚。   苏晚准备了一个上午,此时正在厨房歇息,周围的几个帮厨的丫头婆子正坐着和苏晚聊天儿。   初雯进了厨房,一见苏晚,便变了脸色,她原以为刚做完饭苏晚定然是一脸疲惫蓬头垢面,衣衫凌乱,哪曾想,此时的苏晚身着一袭白色纱裙,身上围着一块围裙,衣服竟然还是齐齐整整,并无一块脏污,并不见一丝褶皱。   若是寻常厨娘,做完这么一场大宴,定然汗流侠背,脸上都是汗水,显得邋遢不干净了,但苏晚的脸粉嫩生白,皮肤细腻的如剥了壳的鸡蛋,整张脸明眸皓齿,比起那些上了脂粉的小姐们还要好看。   唯一让初雯庆幸的是,苏晚头发上包着一块发巾,让人一看便知道苏晚是干活的人,要不然,这穿着白衣的苏晚,还有几分仙子的味道呢。   初雯沉着一张脸,对苏晚道:“苏晚,少爷叫你过去问话,你赶紧跟我过去?”   苏晚有些奇怪:“去哪里问话?”   初雯道:“你不要管去哪里问话,赶紧跟着我走就是了,不要这么多废话。”   初雯的态度很是不耐烦,苏晚虽然心头不悦,但是到底是段景天叫她,段景天待苏晚好,苏晚并不想耽搁段景天的事情,起身便要去。   “苏晚,你等等。”刚才和苏晚聊着天儿的周妈妈叫住了苏晚。   “苏晚,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就去见少爷呢,多失礼,过来,把你的包头巾取下来,把你的头发放下去,你这把头发束起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已经嫁人了呢。”周妈妈连珠炮的说着这些话,边说便便走到了苏晚身前,将苏晚头上的包头巾取了下来。   周妈妈这些日子是看出来了,少爷待苏晚不薄,周妈妈和苏晚投缘,自然也是盼着苏晚好,便帮有意的帮着苏晚做了打算。   周妈妈将苏晚包头发的头巾取了下来,苏晚如墨的头发倾泻下来,竟然不见一丝凌乱,只顺滑的像是刚梳过似的。   以前苏晚头发干枯,梳的是简单的土里土气的辫子,来了段府,苏晚的活计清闲了很多,有了空子养护头发,头发一日日变的顺滑了起来,苏晚便梳了姑娘们常梳的上面发髻下面披发的发式。   不过做饭的时候,苏晚便会在头上包上一块头巾免得头发染上油烟。   此时周妈妈是给苏晚弄成了正常的少女发式,除了头上没有任何饰物,苏晚的发式也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没有太大的区别。   周妈妈从袖中里面取出一只玉兰簪子,道:“你一个姑娘家家,也不带个饰物,当真是不操心。”   厨房里面一个小丫头赶紧起身,从自己袖子中间掏出一只白色蝴蝶的花胜,给苏晚别在了头上。   其他厨房的佣人也都纷纷过来,这个帮苏晚摘下围裙,那个帮苏晚把头发梳整齐,还有人把苏晚的衣服拍的齐齐整整。   初雯脸都黑了,这帮下人,真是多事。   此时的苏晚,雪肤凝脂,眸若星辰,一袭白色衣衫,长发如缎,在厨房的烟雾水汽之中,宛若天人。   周妈妈这才推了苏晚一把:“好了,去吧。”   宴席上面,女眷那一桌上,杨云嫣小声开口:“等会儿苏姑娘过来,会和我们一桌,大家不要说些什么诗词礼仪了,免得苏姑娘听不懂尴尬,我们最好和苏姑娘请教一些做饭上面的事情。”   有一位穿着碧色衣裳的小姐对杨云嫣道:“你出身书香门第,果然礼数周到,这便免去了那位姑娘的尴尬。”   众少女纷纷表示不会和苏晚说什么衣裳首饰,诗词礼仪让苏晚尴尬。   小姐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对面的男客自然也是听着了。   初雯领着苏晚来到了前厅宴席处,在座宾客皆愕然。 第26章 26 大放光彩   在座的宾客没见过苏晚的都本以为会来一个粗笨的妇人, 可是眼下被引过来的,明明是个仙女似的人物。   已经有男宾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想象当中的仙子,不就是这个模样吗。   初雯把苏晚引到了宴会花厅,一句话没说, 便转身回去了。   苏晚立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段景天找她过来是干什么的。   初雯想的就是让苏晚一时手足无措出丑。   可是苏晚只微不可见地迷茫了一瞬,就朝着段景天的地方走了过去。   初雯说是段景天叫她过来, 那她去问段景天,总是没有错的。   苏晚走男客的那一桌前, 走到段景天的身边,开口道:“段公子, 初雯说你叫我。”   段景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苏晚,方才初雯一把苏晚领过来的时候, 段景天就愣住了。   他本该走过前去和苏晚说话的,但是因为愣住了,他便看着苏晚朝着他走过来。   段景天是看着苏晚一日一日不再皮肤黝黑的, 可是每次见苏晚的时候,她的头发上都包着一块头巾, 身上也多数是穿着宽大的围裙,虽然能看出好看,但是却不像今日这般好看。   段景天愣住了, 今日来的两桌男宾,也全都愣着呢,自苏晚出现起, 他们就都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晚,看着苏晚一步一步的走向段景天。   王洛生很是震惊,这个人,这个人是苏晚吗。   印象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苏晚从来都是皮肤黝黑,打扮的很是老气,纵然后面王家发达,但是苏晚穿的衣裳也很是一言难尽,带的首饰、梳的发式,都很是死气沉沉,和旁的同僚家的夫人没法儿比,这让他丢尽了脸。   好在杨云嫣生的娇俏,打扮的贵气,和其他官夫人站在一处,也显得很是相宜,这才给他挣回了脸面。   王洛生从未见过苏晚如此好看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   段景天听见苏晚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我想的是你做饭辛苦,让你过来一起入席,大家年岁差不多,想是能够聊的来。”   段景天说着,起身将苏晚往女宾的那一桌那里引去。   苏晚本想推辞,可是听见女宾那一处响起了一道声音:“苏姑娘,你快过来坐,可千万别因为胆怯就回去了。”   是乔月茹的声音,苏晚的容貌给了乔月茹很大的震惊,原以为只是一个小有姿色的寻常丫头,可是不曾想,苏晚的衣着打扮,实在是出挑。   这让乔月茹想给苏晚挑点儿错的想法愈发强烈。   杨云嫣瞧着苏晚,心里涌上了强烈的危机感,她从来都看不起苏晚,可是此时,她的心里竟然满是慌乱。   乔月茹的奚落如此明显,苏晚并不打算走了。   段景天着人拿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乔月茹的旁边,今日乔月茹坐着主宾的位置,由此苏晚便是坐在了仅次于主宾位置的地方了。   乔月茹心又不悦,这段景天还真是抬举这个厨娘。   段景天向来对乔月茹却是不冷不热,彬彬有礼,从未如此有心过。   乔月茹平日里参加宴会,若是想奚落哪个小门小户,便是用这小门小户的姑娘从来没有吃过这桌上的饭菜为由头进行奚落,故意问人家菜名,让人家答不上来好引人发笑,但是显然,这招今日是行不通了,因为这桌子的饭菜都是苏晚做的,苏晚心里倒是比乔月茹还清楚。   段景天站在苏晚旁边,向宾客们介绍:“诸位,这位就是苏姑娘,今日这桌宴席,便是出自苏姑娘之手,方才大家都想见见苏姑娘,我便把苏姑娘叫过来一同入席,也好和大家认识一番。”   语罢,段景天安置苏晚坐在了座位上,然后便回了自己桌子子前的位置上面。   乔月茹想了想,开了口:“苏姑娘,你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席吧,我同你你讲,这入座要从右入,坐下以后要虚着半张椅子,不能坐满座。”   乔月茹也是成心让苏晚难堪了。   桌上的一众少女纷纷掩唇而笑,这些见客、赴宴、吃饭都是有讲究的,她们全部都特意学过这些东西,苏晚一个小小的厨娘,自然是不会的。   苏晚听着乔月茹说完,缓缓道:“乔姑娘错错了,按照《大周礼》,这入座之后,理应虚着五分之二的空坐,而并非你说的一半。”   乔月茹红着脸强辩:“我才没有说错,是你乱说。”   苏晚便把大周朝礼书上赴宴之礼入座那一段娓娓道来,指出了乔月茹的错误。   这些日子苏晚在段家的书房看书,就认真的看过大周礼,说来也是得益于原主的锦鲤体质,苏晚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临末了,苏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乔姑娘,你是名门千金,家里是这青州府有头有脸的人家,这赴宴之礼,可千万不能出了错,否则会落人笑话。”   在座的少女原本是为乔月茹用礼条奚落苏晚而笑,此时便是为乔月茹的出错而笑了。   周围的两桌男宾都不和苏晚坐在一张桌子上,可是此时注意力都在苏晚和乔月茹这张桌子上。   这些男宾原以为苏晚并不知道这些礼数,可是苏晚说起来头头是道,比出身富家的乔月茹都知道的清楚,不禁对苏晚又高看了几分。   乔月茹败下阵来,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厨娘教导了,这些礼数,从来都只有她教导旁人的份,哪有旁人教导她的份。   苏晚落落大方,每夹一道菜,便会向周围的姑娘们介绍这道菜用了什么材料,对人身体有什么样的好处。   这些有钱有头脸人家的小姐们开始还对苏晚是排斥的,但是听苏晚说什么食物对皮肤最是有益,什么食物对肝脏最是有益,什么食物可瘦身,什么食物脸上生了痘的时候不能吃。   这都是姑娘们最关心的话题,这个年纪,谁不为自己的容貌身形操心呢,这可是关乎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大家又见苏晚的脸光滑细嫩,可见苏晚就是因为知道这些,用这些方法,才让皮肤这样好的。   作为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苏晚,自然是知道好多护肤的基本知识,这些知识可是比老古人知道的那些科学多了。   且苏晚知道,若是姑娘们没有话题聊,那聊衣裳首饰护肤,便一准儿没错。   开始的时候姑娘们都在巴结奉承乔月茹,不过此时已然已经将乔月茹晾在一边儿,只顾着和苏晚说话了。   乔月茹原本还想寻苏晚几处错处让苏晚下不来台,露出窘迫之态,可苏晚偏偏一开始就堵上了乔月茹的嘴,此时乔月茹更是没有机会为难了。   乔月茹才不会主动向苏晚问这问那,和乔月茹一样,杨云嫣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向苏晚问着问那。   一时间,女眷的桌上,只有乔月茹和杨云嫣坐在那里不说话。   而苏晚不疾不徐的一一回答姑娘们的问题,听姑娘们的皮肤对策并给出平日里该如何保养、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的建议。言谈举止无一不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相比之下,倒是杨云嫣和乔月茹显得格格不入小家子气。   自苏晚来了之后,男宾们的注意力都在女眷这桌子上了,男宾们自然是能够看见苏晚在席间言谈自若的样子了。   原本他们的潜意识里面苏晚是一个做饭好吃但是小家子气的厨娘,可是自苏晚出现之后,从容貌到言谈礼数,一一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在这中间乔月茹还故意问苏晚知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镯子是什么来历,原本纯粉色的玛瑙少见,寻常人便会以为是粉色的晶石,乔月茹是以想让苏晚回答错出丑,没想到苏晚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粉色的玛瑙,弄得乔月茹内心憋气,她原本是想让苏晚显露出她的小家子气和无知,可是都被苏晚一一破解。   这便是段景天一定要把苏晚叫过来入席的目的了,这些日子下来,段景天便知道苏晚并非寻常的小家子气的姑娘,所以听乔月茹的那些话他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苏晚的表现成功的让大家不觉得她只是一个愚昧无知上不得台面的厨娘了。   段景天心里莫名的得意。   王洛生实在不敢相信,在席间从容而谈的人是苏晚。   前世,但凡是有了宴会,王洛生都是领着杨云嫣去的,杨云嫣知书达理,自然是和那些同僚的夫人来往如仪。在王洛生心里,若是苏晚去了,必然是要给他丢人的。   宴席到后半场,宾客们自由走动与人攀谈,好些个男客都过去与苏晚攀谈。   这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姑娘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她们原以为会是杨云嫣和乔月茹占尽风头,没想到居然是段家的一个厨娘。   杨云嫣心里更是着急,她从来都没有将苏晚放在眼中过,可是今日苏晚明显比她更耀眼。   杨云嫣看向王洛生的方向,正巧王洛生在看苏晚。   杨云嫣有些不安,走到被几个姑娘和公子围着的苏晚处,道:“苏晚妹妹,等会儿宴席毕了,大家还要去赏菊花做菊花诗,你且跟我过来,我告诉你一首,等会儿啊,你就早点说,免得大家把我教给你的诗词说了你没什么可说。”   杨云嫣说这些话的目的,便是为了提醒众人苏晚到底没有读过什么书,和这些知晓诗书的小姐们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苏晚笑笑,对杨云嫣道:“云嫣姐姐不必费心,我会背的菊花诗起码有十几首,不会因为旁人说了我便没有说的了。”   杨云嫣不敢相信,一时脱口而出:“不可能,你怎么会诗词。”   苏晚缓缓答道:“我幼年时候认过字,这些时日在段府的书房看了书,记住一些诗词,云嫣你就不必为我费心了。”   杨云嫣拽了拽自己的衣角:“那你背上几首。”   周围的小姐和男客们也纷纷附和:“你背上几首吧苏姑娘。”   这些男客倒不是想让苏晚出丑了,他们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罢了。   于是乎,苏晚便背了李清照的《咏白菊》、郑思肖的《寒菊》、秦观的《满庭芳》等诗词,统共背了四五首,印证自己方才所言非虚。   倒不是苏晚自己想出这个风头,只是苏晚不想让乔月茹和杨云嫣的奚落达成,所以不得已显现了一下自己的本事。   *   杨云嫣完全没有想到苏晚居然能够背的出来这么多首关于菊花的诗词。   她本来是想让苏晚出个丑,没想到竟然让苏晚大放光彩。   原本在这些宾客眼中,苏晚不过是个优秀的厨娘,这样一遭下来,在宾客心里苏晚完全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姑娘。   乔月茹心里更是不悦,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厨娘抢夺了风头。   今日的苏晚,除了厨娘的身份,其他方面,都比在坐的正经小姐都要出挑。   若是论模样,苏晚穿着普通的做饭穿的白色衣衫,头上的发饰也简单素净,可是整个人却有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佳人之感,行止之间,飘飘欲仙,把满座姑娘的华贵的衣饰都比了下去。   论礼仪,乔月茹原本还要出手教苏晚,却被苏晚指出了错处,甚至苏晚还能熟背大周礼。   论诗词,苏晚一连背了好几首菊花诗,虽然不是自己所作,但是足以压的住场子,在青云县里,出口能背的出这么多诗词,足以被称为才女。如此,苏晚也不会比向来有才女之称的杨云嫣矮一头。   有男客觉得不可思议,过来问苏晚为什么会这么多的诗词,苏晚说是平日里看书的时候便记住了。   众人惊叹苏晚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王洛生怔怔地看着苏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苏晚。印象里面,苏晚整日穿的破破烂烂,忙忙碌碌,小心翼翼,他是一眼都不愿意看苏晚的。   可是今日的苏晚,与往日已然完全不同。   趁着苏晚旁边的人都走开了,王洛生赶忙走到苏晚身旁。   “苏晚,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王洛生开口,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骄矜。   苏晚原也不想搭理王洛生,但是苏晚太明白王洛生的性子了:自己越是把王洛生当回事,王洛生就越不把自己当回事情,自己越是不把王洛生放在眼里,王洛生就越是上赶着来接近自己。   书中的王洛生就是这般,费劲心思讨好那些待他不怎么好的上司,却不怎么重视那些赏识他的上司。   要不是苏晚在其中百般协调,王洛生刚踏上仕途之事便要栽跟头了。偏王洛生还以为自己屡屡高升是因为自己的才干。   苏晚担心自己一时不搭理王洛生倒是让王洛生对自己来了兴趣,故而,苏晚见王洛生走近自己之时,换上了一幅笑脸:“洛生哥哥,你这么关心我,我,我……”   苏晚装作紧张到说不出来话。   此时附近没什么人,苏晚演起戏来十分顺畅。   “洛生哥哥,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吃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读书辛不辛苦,王婶和洛雪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苏晚问的十分殷切,恢复到了原身对王洛生的热情关心惦记。   王洛生皱了皱眉头,一阵厌恶涌上心头,原本还有几分和苏晚攀谈的兴趣,但是见苏晚如此的上赶着,王洛生已经全然不想和苏晚多说话了。   苏晚之前在家破破烂烂、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浮现在了王洛生眼前。   “都好,你也照顾好自己。”王洛生敷衍回答,避之不及地离开了苏晚。同时心里愈发打定要赶紧同乡里乡亲撇清和苏晚的关系的想法。   苏晚就算是一时出彩,也难以及杨云嫣半分,杨云嫣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日家里的事务、自己的仕途,都离不开杨云嫣的筹划和帮助。   除了杨云嫣和乔月茹,其他的姑娘倒是对苏晚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苏晚知道很多护理皮肤的办法,这些小姐都很愿意和苏晚多说几句。   宴会结束之后,一众宾客散去,众人在回去的路上,都对苏晚交口称赞。   菊花宴结束之后,乔月茹没有直接回去青州府,而是去拜访了段景天的母亲段氏。   段氏一向都待乔月茹很好,谁都看得出来,段氏这是希望和乔家结亲,让段景天娶乔月茹。   乔月茹给段氏带去了上好的白狐皮大衣,御景阁的整套玉石头面,这一出手,便是寻常人家几年的嚼用,段氏和乔月茹在房中说了一下午的话。   乔月茹走了之后,段氏就把段景天叫到了房中。   段母向来威严,对自己的儿子倒是还有几分柔和:“景天,我听人说,你对给你做饭的那个厨娘有意。”   段景天抬起头,也不否认:“苏晚銥誮是个好姑娘。”   “再是个好姑娘,她也只是一个下人,不能给家里的生意添半分助力,你还是要注意月茹该怎么想。”段氏的面色严肃了几分。   段景天道:“这和能否给家中添助力有什么干系。”   段氏瞧着儿子的俊朗的面容,缓缓道:“孩子,你到底还太年轻,不知道其中利害,当年,你父亲并非青云县的首富,是因娶了我,你外祖家给了你父亲大助力,你父亲才能甩开一众和他差不多的商人,一步一步发展为着青云县最大的富商。苏晚是下人,如何给你这些助力。”   段景天有些不高兴:“苏晚不是下人,她并非奴籍,她是我雇回来的,人家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段氏缓缓道:“我叫你过来,为的就是说这个奴籍的事情,乔月茹来过我这里,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行间已经表露出来了,她对你手下有一个不在奴籍的下人很是不满。”   若是苏晚不是奴籍,那段景天日后便有可能抬举苏晚做个妾氏,若是苏晚在奴籍,那最多也只能是段景天的一个通房,小小通房的命运自然是在主母手里握着的。   段景天生气了:“乔月茹管的事情可真多,人家苏晚好端端一个良籍的姑娘,干嘛要和奴籍扯上关系。”   段氏瞧段景天这反应,便知道段景天这是对苏晚上心了,便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又何尝不想成全你,不过,你的正妻,一定要是乔月茹。”   “乔月茹现在没有过门,也不好说什么赶苏晚出去这样的话,以免得她自己落下善妒的名声。”   “只是你身边留着一个非奴籍的姑娘,到底让她不放心,你若是想让苏晚继续留在府中,就先让那苏晚入奴籍,等到乔月茹过了门,你再把她纳为通房,如此,既能遂了乔家姑娘的愿,也能让你如意。”段氏又何尝不想让儿子如愿,故而想出了这样折中的法子。   段景天摇了摇头:“那也不能让她入了奴籍,人家好端端的一个良籍姑娘,怎么能因为我入了奴籍从而低人一等。”   段氏不悦道:“若是不入奴籍,咱们府便不能留她了,为了你,她入个奴籍又何妨,以你的家世品貌,莫说是青云县,就是整个个青州府,寻常人家的姑娘,若是知道通过入个奴籍就能给你做个通房,那怕是排队都要排□□里。”   “那个苏晚,不过是个普通的厨娘,你能瞧的上她,那是她烧了高香,你瞧着吧,要是知道能给你做通房,她急着要入奴籍呢!”   段景天急了:“母亲,你不能这样做。”   段氏:“为什么不能这样做,难道你还要让那个厨娘给你当正房夫人不成?”   段景天自知苏晚也不能成为自己的正房夫人,但仍然道:“那也不能让人家入了奴籍。”   段氏挥了挥手:“儿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她要知道能嫁给你得高兴坏了,只会上赶着自己去入奴籍,你莫要多说了,回去读书吧,你若是想在和乔月茹成婚之前把她留在身边,她这个奴籍,必入不可,否则乔家怎么会让乔月茹顺顺当当的嫁过来。”   段景天坚持:“母亲,你不能让她入奴籍。”   段氏语气愈发严肃:“那你是不想她继续留在段府给你做饭了。”   段景天语塞,母亲的行事作风她是知道的,若是不这么做,母亲还真的会把苏晚赶出去。   段景天知道苏晚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给自己做正妻的,莫说是苏晚,就算是杨云嫣那样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都不够给自己做正妻的资格。   段景天无奈退下,这件事情上让苏晚受了委屈,以后,以后自己一定会加倍补偿她,等到所有事情都顺当了,自己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帮苏晚恢复良籍,到时是,自己就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以当做弥补。   第二日,苏晚给段景天做完了午饭,就被叫到了段景天的母亲段氏那里。   之前苏晚都是在段景天的院子和厨房之间往来,甚少去旁的地方,所以对段家的其他地方还有些陌生。   苏晚被段氏身边的李妈妈领到段氏院子的前堂。   段氏穿着一身金线织折纸锦服,戴着一头的金饰,整个人富贵逼人,大有青云县首富夫人的架势。   苏晚朝段氏略微福了福,做了寻常的见面的平礼,而并非下人对主家的礼。   段氏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也不看苏晚,也不说话,只用茶盖将茶水上面的茶叶拨开。   良久,段氏才抬起眼来,上下打量了苏晚一番,缓缓开口:“长的是不错。”   苏晚没说话,脸上带了薄薄的一层不悦,段氏这态度太过于高高在上,就像是在打量一只小猫小狗。   这让苏晚非常不高兴。   苏晚没说话,段氏放下茶杯,缓缓道:“别本着脸,我有一个天大的恩赐要给你。”   *   天大的恩赐?是赏银吧,大概是段景天的母亲知道自己给段景天做饭做的好,段景天吃了自己做的饭之后身体愈发康健、头脑愈发灵活所以把自己叫过来打赏的吧。   也是,段景天是段家的独苗,段家家大业大,若是能让段景天有个好,那段家自然是不吝惜赏赐。   苏晚暂时原谅了段氏的傲慢。   段景天随手赏给自己的都是核桃大小的银子,那段氏说的这天大的恩赐,定然非比寻常了。   苏晚来段家的目的,一是为了摆脱王家,二就是挣银子。有了银子,沈临就能早点走出泥潭,早几年过上好日子。   书中,作为反派男配的沈临,待苏晚如掌上明珠,任凭苏晚有什么心愿,沈临都会想方设法的满足。更是因为苏晚受过王洛生和杨云嫣的委屈,让王洛生在仕途上栽了大跟头。   所以,听到“天大的恩赐”几个字,苏晚的面部表情和软了下来。人家既然要赏银子,态度高傲点儿便高傲点儿吧,谁让人家有钱呢。   段氏把苏晚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开口道:“过上个一两年,你就到景天房里做个通房吧。”   苏晚愕然,原来这就是段氏说的天大的赏赐。这算什么赏赐,简直是埋汰人。   苏晚有点儿发懵开口:“夫人,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恩赐”?”   苏晚的发懵在段氏眼里就是太开心所以愣住了。   段氏兀自往下说着:“不过,你也先别急着高兴,要想做景天的通房,你得先入个奴籍。”   奴籍,段景天母亲的炸弹一个接着一个。   “不。”苏晚直接出口拒绝。   段景天母亲面上又挂起了愠怒:“不?只入个奴籍便可换来给景天做通房的机会,这是寻常门第的姑娘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居然说不?”   “你不会还痴心妄想给景天做姨娘做妾吧,我告诉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做姨娘做妾,都起码得是出身书香门第。”   段氏身旁的李妈妈语带不屑:“像你这样的,莫说是做个通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就算是给景天做个大丫鬟都不够格,入个奴籍便能给景天当通房,你不偷着乐还说不。”   苏晚被这主仆二人的骄傲震惊了,感情在这段氏和这位李妈妈眼里,全天下的姑娘都要上赶着求着给段景天做什么通房什么妾氏了。   段景天人的确是长的不错,人也不错,但是段景天母亲这态度明显就是:这天下没多少人能配的上我儿子,给儿子做个通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苏晚要杀一杀这二人的骄傲和威风:“二位,我说的不,是我不会给段景天当通房,别说是通房,就是什么妾氏姨娘。正头娘子,我都不当。”   “我连正头娘子都不愿意当,那更不会为了当一个区区通房入奴籍了。”   段氏很是震惊,在这青云县,在这青州府,从来没有一个这般年纪的姑娘敢在段氏面前如此放肆。   和段景天在婚配年纪的姑娘,说不是巴结着讨好着段氏,以期能给段氏留给好印象。   段氏很少给这些姑娘好脸色,没曾想,今日主动抬举这个厨娘给段景天当通房,却被直接了当的拒绝。   苏晚的拒绝伤害了段氏的骄傲,更伤害了段氏拥有一个优秀儿子的得意与骄傲。   李妈妈开口:“苏姑娘,你可莫要眼皮子浅,可别说什么正头娘子了,段家这么大的家业,你就算是做个通房,每个月的月银也要比寻常富户正头娘子的月银多上个几辈,不过就是为我家少爷入个奴籍而已,你可得拎得清楚。”   苏晚:“那我就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段公子,不会嫁给他,更不会为了他入什么奴籍。”   段景天是对苏晚有恩,是个好人,但是苏晚和他之间更多的却是雇佣关系,段景天善意是该回报,但是也不至于用以身相许和入奴籍来回报,要是知道代价这么大,就是真有天大的好处苏晚也不会来段家做饭。   段氏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贱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让你给景天做个通房都是抬举你了,你居然还不干。”   “我看你就是痴心妄想想给景天做正房夫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不嫁给景天,你也就是嫁给一个泥腿子,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没见识的日子。”   “既然你不愿意入奴籍也不愿以后给景天当通房,那你现在就离开段家,不然凭白呆在我们段家,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乱了我们段家家法。”   苏晚淡淡道:“我这就去结工钱。”   原本苏晚是打算看在段景天的面子上给段氏几分面子,但是从段氏的话里面听的出来,段氏根本就没有把苏晚当人看,人的尊重是相互的,所以苏晚也并不给段氏颜面。   段景天在书房读书,想起母亲昨日和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是觉得若是让苏晚入了奴籍委屈了苏晚,可是若不这样做,按照母亲一向强硬的行事方法,定然是要赶苏晚走,私心里,他希望苏晚能够一直陪着他。   有苏晚在的这些日子,段景天感觉自己做什么事情都顺当了不少,头脑也清楚了,学业也进步了,完全不像之前一般浑浑噩噩,虚度时光。   眼下先委屈苏晚,等到乔月茹过了门,他就会加倍的补偿苏晚。   可是段景天得来的却是苏晚要去结算工钱离开段家的消息。   段景天追到了苏晚住的客房,苏晚正在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   “苏晚妹妹。”段景天着急的在门外唤了苏晚。   苏晚打开门走了出来。   段景天看着苏晚的眼睛:“是我娘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苏晚没有答话。   段景天又道:“苏晚妹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你放心,等过一两年,我就让你脱离奴籍,我不会让你当我区区一个通房的,我会让你当贵妾,房子庄子铺子,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苏晚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何时说过或者表现出过自己喜欢段景天,段景天竟然问也不问自己的心意,就让自己给他做什么通房什么贵妾。   苏晚抬眼:“在段公子眼中,我是不配做正妻吗?”   段景天愣住了,他从小便知道,他需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正妻。但是至于姨娘什么的,他便是想娶哪个娶哪个。   段景天原本并没有娶什么贵妾的想法,但是认识了苏晚,段景天便想着,自己只娶苏晚一个贵妾,并会好好待她。   苏晚的话把段景天问住了,的确,在段景天的潜意识里面,出身小门小户的苏晚,是不能够当正妻的。   看着段景天愣住,苏晚倒是笑了,其实她理解段景天。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阶级等级森严,段景天还没先进到要娶一个厨娘做正房夫人。   苏晚道:“段公子,先不论我不会与人共侍一夫,你我之间,也只是朋友,公子切莫再说什么贵妾什么通房的话了。”   “苏晚感公子屡屡相帮之恩,日后必定会相报,但是却不是用以身相娶的方式。”   段景天垂下了头,良久,似下了大决心一般,又看向苏晚:“我和我母亲商量一番,我想让你当正妻。”   苏晚笑笑,也得亏是在现在这样的古代社会,若是到了21世纪,一个男人在给一个女人许诺什么之前说要和自己的母亲商量商量,那一定会被说成是妈宝男。   不过苏晚倒是可以理解段景天,在现代社会尚且要讲究门当户对,在古代社会将这些看的就更重了。   段景天能生出想让无依无靠一穷二白的苏晚做正妻的想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不过苏晚确实对段景天无意,也不愿给段景天留下多余的幻想,便开口道:“段公子,我不能嫁给你,除了我不愿意做妾氏、你我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所以便不能接受段公子的心意。”   段景天的心如被人重重一击:“有喜欢的人?他比我更好吗?”   苏晚并没有回答,沈临的确是很好的男人,是能扛得起所有责任的人。   段景天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掉入了冰窖,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那这个人,就是王洛生吧。   苏晚的父母不在了,借住在王洛生家,接触的最多的男人,便是王洛生了。   的确,王洛生相貌英俊、才高八斗,是说青云县最好的书塾松山书塾的头名,更是同僚中头两个考取秀才功名的人之一。   王洛生身上有如此光环,苏晚妹妹和他朝夕相处,自然是会喜欢他。   可是,可是段景天觉得,王洛生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并担不起苏晚的喜欢。   段景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自己的学业尚且未进步,有什么资格说还是头名的王洛生的不是。   苏晚瞧着段景天落寞的表情,道:“段公子善恶分明,聪慧睿智,又家财万贯相貌堂堂,是很好的人。”   说完,苏晚惊觉自己这是给段景天发了一张好人卡啊。   于是苏晚又赶紧道:“但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听到永远两个字,段景天的心更痛了。段景天强打起精神:“苏晚妹妹,你先不要下这样的定论,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未必不如你那心上人。”   不就是个读书吗,自己头悬梁、锥刺骨,就不信自己不能比王洛生更强。   *   看段景天对自己的心意,苏晚知道,除却段景天母亲的因素,自己也完全不能够留在段府了。   苏晚对段景天道:“公子日后定然是要一心向上,但是却不是为了比我的心上之人强,而是为了公子自己的前程,为了段家的基业。”   段景天再三希望苏晚能够留下来,但是苏晚执意要走,任段景天如何挽留也留不住。   段景天强撑着自己,带苏晚去账房结工钱,段景天之前和苏晚说的是做一个月的饭会给苏晚四个月的工钱,如今苏晚在段家做了一个多月的饭,账房先生那多出来的那几人也给苏晚折算成银子,共计三两多银子。   段景天对账房道:“给苏姑娘拿二百两银子。”   苏晚急忙退却,段景天给她开四个月的工钱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的手艺、她的营养学搭配绝对是值这四倍的工钱的,但是段景天说的二百两倒是实在不必。   苏晚连连推辞,段景天道:“苏姑娘,你这回回了王家,王婶十有八九要把你的工钱要过去,你还是将这二百两拿着吧,也有个傍身银子。”   苏晚感谢了段景天的好意,这二百两和平日工钱和还有宴会那三十两都不同,无功不受禄,苏晚是不会要的。   苏晚算出了这些时日在段家给厨房的同伴们做点心的花用,硬是把这费用交给了账房。   段景天又说了十几遍挽留苏晚的话,苏晚依然坚定的要离开。   段景天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心,等到自己的学业超过王洛生,自己便再问苏晚。   苏晚是打算离开段家,但是却不打算回到王家,她之所以来段家做饭,为的就是在从王家到沈家之间有一个过渡和缓和。   不然王家一时没有苏晚干活,定然是要把沈家的屋顶掀翻。   此时王家已经找了两个婆子,没有人干活的问题便没有那么明显了。   段景天心里觉得王家待苏晚实在是不好,可是苏晚去意已决,自己要是说王家的什么不好,还会引起苏晚的不悦。   段景天把要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此回王家多艰难,但是唯一让段景天放心的一点就是,段景天知道王洛生喜欢杨云嫣并且很不喜欢苏晚,有这一层,起码在短期之内,王洛生就不会和苏晚接近,更不会和苏晚成亲。   他得抓住这段时间超过王洛生。   段景天要让李管家套车去送苏晚,也被苏晚很坚定的拒绝了。   段景天无法,亲自把苏晚送到了段府大门口,看着苏晚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苏晚是对像妹妹一样的喜欢,朝夕相处中,段景天觉得对苏晚是对朋友一样的喜欢,苏晚给段景天说读书的方法的时候,段景天觉得自己对苏晚有了点儿对姑娘的喜欢。   段景天的母亲说让苏晚给自己做通房的时候,段景天发现自己就是喜欢苏晚。   苏晚拒绝他的时候,他发现他很喜欢苏晚,他甚至可以让她当正妻。   可是她都不要,她有心上人。   段景天在大门口愣了良久,然后便快步回到书房,捧起书本埋头苦读了起来。   苏晚背着包袱走出了段家,但是并没有朝着青石村的方向走去,苏晚先来到了一家客栈。   王家自然是不可能回去了,但是王家知道苏晚从段家出来了,定然是会向她要她的工钱,另外还要继续让苏晚为王家没日没夜的干活,更加上有着童养媳这层关系,她和王家必然还有牵扯。   苏晚这些日子已经想了千百便彻底摆脱王家的方法。最后挑选了一个实施起来难度最小的。   不过在此之前,苏晚打算好好休息一日,自穿越到这里,苏晚就没有得闲过,先是在王家做饭,然后便在段家做饭,段家的活计虽然并不繁重,但是到底不是平白歇息在那里。   带上段家给苏晚结算的的工钱还有这些时日的打赏,苏晚现在一共有三十七两银子。已经是很大的一笔了。 第27章 27 看热闹   苏晚在客栈洗了一个热水澡,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又吩咐酒店的小二送来几样饭菜,吃过之后, 苏晚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苏晚便出了门去了一家医馆。   苏晚配了几幅调养身体的药,等着抓药的空当, 苏晚在医馆坐了一阵,发现里面有一个小二最是机灵, 嗓门最大。   苏晚趁着小二休息的时候把这小二叫了出来,和小二说了好大一会儿话。   末了, 苏晚掏出三百文钱给这小二,并对小二说事成之后还有三百文钱。   小二把钱币收在口袋里面, 对苏晚说:“客官,您就放心嘞, 我这个人,说什么像什么, 那人一定相信。”   小二白天还得在医馆干活,这事情便只能在傍晚的时候去干。   苏晚觉得傍晚的时候就是一个好时辰,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干完了活, 大家正闲来无事,都有空看热闹。   青石村王家。   王家一家过了几日兵荒马乱的日子之后, 好容易高价从人马市场上找了两个干活的婆子回来。   这两个婆子实在是粗笨,只能干些粗活不说,二人还又馋又懒, 吃的多不说,眼里根本就没有活计,从来都是王氏让二人去做什么, 二人才磨磨蹭蹭凑凑合合的把事情办了,但是二人干的活实在是太凑和了。   两个婆子,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扫洒,做饭的做的饭不好吃,扫洒的也扫不干净。   不过有了这二人倒是比没有的时候强,除了王洛生每日要去磨坊帮一个时辰的忙之外,王家勉强算是过的井井有条。   要不是苏晚在段家一个人挣着四个人的工钱,王氏就把苏晚叫回来了。   王氏盘算的是要是让苏晚在段家干活,家里能请两个婆子,那工钱还能剩下一些便能给自己和洛雪买衣服。   这日晚上,王氏正在和王洛雪说,苏晚马上就干够了两个月了,自己得去段家跟苏晚要工钱。   王洛雪心头有一个疑问:“娘,家里不是要娶云嫣姐姐回来吗,那苏晚以后还会心甘情愿的把钱交给咱们吗?”   王洛雪心里很是清楚,苏晚之所以任劳任怨的为王家付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苏晚喜欢自己的哥哥王洛生,若是苏晚想要嫁给哥哥的希望落空,怕是要不把工钱给家里。   王氏满不在乎地一笑,道:“这有何难,苏晚不是喜欢你哥喜欢的紧么,我们只肖告诉她娶杨云嫣是为了你哥书塾的先生能更加关照你哥,也是为了你哥好,等到你哥发达了,家里就娶她做平妻,苏晚为了你哥高中后她能当上平妻,定然会乖乖的把银子都拿回来。”   王洛雪放心了几分,对王氏撒娇道:“娘,那等把苏晚的工钱要回来,我要去买盛和阁的珠宝,去买仙云阁的衣裳,还要买流嫣阁的胭脂……”   王氏满口应下:“买买买,这些我们都买,你打扮的漂漂亮亮,找个有钱的夫婿,咱家以后就都过上富贵日子了。”   王洛雪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母女二人正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之时,大门外却传来了一阵銥誮嘈杂。   王氏推门而出,门外已然围了一圈妇人,还有几个汉子。   妇人们正朝着屋子喊:“王家的,赶紧出来,赶紧出来,出事啦。”   王氏眉头一皱,一头雾水。   外面的一群人倒是也不进门,王氏和王洛雪便走了出去。   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看着像个伙计的小伙子走到王氏跟前,问:“婶子,您是王秀才的娘吧!”   这伙计就是苏晚找的那个医馆的伙计,按照苏晚的吩咐,伙计一进青石村,就在村口人最多的地方问哪家是王秀才家。   有人给伙计指了路,伙计便舒了一口气气到:“还好能找到,还好能找到债主,不然我们可就亏大发了。”   村头的妇人原本就有点儿好奇这人来找王秀才王家干什么,听这活计这么说,更加好奇了,难道是王家欠了人钱。   有热闹不看是傻子,这几个妇人立马就起了身,要去王家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恰这小伙计还邀请其中一个妇人给他带下路,一时,村头唠着闲话的妇人都起了身,要引着伙计去王家,这引路的人里面还有几个男人。   这群人走在村子的路上,再有村民看见了,也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什么事情吧,人多肯定热闹,有热闹不凑是傻子。   路上的村民便也跟着了,询问旁边的人,得知是有个伙计要去王家要债。   王家在青石村可是体面人家,居然出了这债主上门要债的事情。   村民心里更激动了,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王家。   王氏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计。   小伙计率先开了口:“婶子,您可是青云县最好书塾头名王秀才王大官人的娘。”   王氏的眉头舒缓了几分,伙计喊出的这些个名头让她脸上很是有光,王氏轻哼一声:“我是,怎么了?”   伙计很是激动,上前就抓住了王氏的袖子:“我可是找着您了。”   围观的村民们很是激动,要开始要账了要开始要账了。   王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抽出胳膊却被这活计拽的死死的。   伙计开了口:“婶子你是王秀才的娘,那苏晚姑娘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您赶紧拿上七两银子跟我走。”   王氏一头雾水,这人提苏晚干什么,还有,拿什么七两银子,让她往出拿银子,这简直是子啊要她的命,这几年家里富裕了起来有了积蓄,积蓄恰好是七两。   村民纷纷咋舌,七两银子,好大的一笔银钱,寻常人家不吃不喝一年也攒不下六两银子啊。   王氏一把甩开了伙计,道:“什么苏晚,什么七两银子,关我什么事情。”   伙计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情况说了出来:“婶子,是这么个情况,我家老爷是开医馆的,这日,我家老爷好端端的在街上走着,见前面有个姑娘晕倒了。”   “我家老爷悬壶济世,便上前查看姑娘是怎么了,这一看才知,这姑娘是常年积劳成疾,伤了五脏,这才晕倒在街上。”   王氏倒是不觉得伙计说的话是假的,的确,之前苏晚就晕过去好几次。   伙计往下说:“我家老爷吩咐婆子把苏姑娘带回去诊治,细细诊了脉,得知只有那百年老参能把苏姑娘救回来,若是不吃这味老参,这苏晚姑娘怕是过上一个时辰便没命了。”   “我家老爷菩萨心肠,当时就让我把老参兑着其他药材熬成了药给苏姑娘服下,这才把苏姑娘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苏姑娘中间醒了一次,含含糊糊地说了自己叫苏晚,还有什么什么头名什么王秀才什么同什么媳习,我猜这苏姑娘定然是王秀才家的人了,这便多方打听找到了这里。   王氏整个脸已经皱在了一起:“那人救回来就救回来了呗,你这是做什么。”   伙计脸上满是震惊:“这我家老爷把苏姑娘救了回来,您得给银子啊给银子,那株百年山参是六两,还有其他药材,一共是七两,您老跟着我走,您交了银子,再给苏姑娘买点儿其他补药,就能把苏姑娘领回来了,我们店里有婆子,您再出上五钱,店里的婆子用竹椅把苏姑娘抬回来。”   村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苏晚晕倒在街上,医馆的医生给看了,这才欠了银子啊,啧啧啧,好大的一笔银子。 第28章 28 领回丑八怪(三合一)   王氏满头的雾水, 苏晚不是在段家做着工吗,怎么就晕倒在了街上呢。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原因晕倒在了街上, 王家是不可能为她出那七两银子的。   随即,王氏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苏晚看病花了七两银子, 她的工钱最多也就三四两,这一番下来, 那自己家里不是什么都落不着了还得赔进去三四两。   王氏只觉得家里倒霉透顶,苏晚真是一个丧门星。   得不到苏晚的银子对于王氏来说已然是一种损失, 更何况是往进搭银子。   王氏:“她晕倒和我家可没有干系,她在段府做着工, 你要银子去找段府要去。”   苏晚早给这伙计说了王氏可能会表现出的行为和可能说出口的话,并早给出了应对策略。   伙计一拍掌, 道:“噢对了,我这才反应过来, 苏姑娘说的是她是什么书塾头名王秀才的童什么习,她说的该是童养媳吧。”   “婶子,苏姑娘是你家的童养媳吗, 若是的话,可不是得你去交银子把人领走, 关人家段家什么事情,你说是也不是王婶。”   “苏姑娘是你家童养媳,您这样不闻不问的, 你们这秀才门第也太不地道了。”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这几日家里正商量着要撇清苏晚是王家的童养媳,又担心撇清以后苏晚不给家里拿银子, 这还犹豫这事呢。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和苏晚撇清楚干系。   还没等王氏说话,那伙计又开了口:“婶子,那苏姑娘是你家的童养媳,那就是你家的媳妇,自然是得你家去出钱领回去了,婶子你就赶紧跟我走吧,再晚了医馆关门可就把苏姑娘请出去了。”   王氏往后撤了撤:“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什么童养媳,什么出银子,我们王家收留了苏晚给了她口饭吃,临末了好人没好报还让我们去给她出银子,这是什么道理。”   周围有村妇听不下去了:“我说王家的,这苏晚就是你家的童养媳啊,这全村人都知道呢,你就花点儿银子去把苏晚领回来吧,也省的孩子在医馆孤孤单单一个人。”   王氏手插腰看向那妇人:“谁说苏晚是我家的童养媳,苏晚怎么就是我家的童养媳了,我家洛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去年刚中了秀才以后是还要中举人进士的,怎么会把苏晚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当童养媳,你再这么污蔑我家洛生我可是要将你的嘴扯烂。”   村民都用一幅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王氏和王洛雪,明明苏晚就是王家的童养媳,这王家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这很明显就是王氏不想给苏晚出这药银,这才撇清和苏晚的关系。   王洛雪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从前,她都是被人夸的,如今被乡亲们这样盯着议论,王洛雪便扯了扯王氏的袖子,回屋去了。   这撒泼赖账的事情,还得母亲来,她可不能丢那个人。   王氏见村民都盯着自己,蛮横道:“今儿个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和大家伙说明白了,苏晚不是我家的童养媳,之前苏晚跟着亲戚逃荒路过这里,我家见她实在可怜才收留了她,说她是我家的童养媳,不过是说着玩儿的。”   村民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王氏的话,虽然大家都觉得现在的苏晚配不上王洛生,但是苏晚是王洛生的童养媳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王氏又道:“难道孩子小的时候你们相互开玩笑没攀过什么儿女亲家么,这些话能作数吗,做不得数的呀,总不能大家伙开玩笑说苏晚是我家的童养媳,她以后就赖上我家的洛生了啊,洛生是有大前途的人,怎么可能会娶那个又蠢又笨的丫头。”   王氏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心里明白的很,这王氏是彻底不打算认这门亲事了。   王氏原本还因为惦记着苏晚的工钱不想这么快的否认苏晚是王洛生的童养媳,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再不承认她就得往出拿银子了。   那伙计又开口:“婶子,就算这苏姑娘不是你家的童养媳,也总归是你家的人吧,你可得管。”   王氏简直要被气炸了,这怎么撇清了苏晚不是我那个洛生的童养媳这活计还攀扯着让自己出钱呢。   王氏怒气冲冲地道:“这就巧了,这苏晚,一个月前就不是我家的人了,她这也长大了,也不该依附着我家过日子了,一个月前,她便和我家断了这借助的关系,自己出去立门户去了。”   “这村子里面谁不知道苏晚这些日子去了青云县做活了,从没回过王家,怎么还能说她是我们王家的人呢。”   村妇们都支棱起耳朵认真听着,感情这王氏是要彻底和苏晚断了关系啊,就算说苏晚不是王洛生的童养媳,那苏晚在王家也待了两年,也算得上是养女吧。   王氏说的是借住,这便摆明王家是王家,苏晚是苏晚,王家没有一点儿理由为苏晚出这份医药钱。   有几个村妇觉得王氏这样做也太过绝情了点儿,虽然听说苏晚那个孩子粗笨,做的活不怎么好,可是这两三年苏晚可是没少给王家干那些粗活重活,这比寻常人家的半大小子干的都要多,也是让王氏清闲了不少啊。   之前她们还羡慕王氏有苏晚帮忙做粗活重活来着。   这两年,为了给王洛雪营造美名,王氏把苏晚做的灵巧的活计都说成了王洛雪做的。   对外便说苏晚粗笨,只会做些粗活,所以大家对苏晚都是这样的印象。   有一位姓李的满头白发的婆婆站了出来,劝王氏:我说王家的,饶是苏晚只是给你家干些粗笨活,但是也帮了王家大忙了,你也不能对苏晚这么绝情啊。   王氏蛮恨道:“王家给她吃给她喝,她做点儿活计怎么了,说起来她还欠着王家的呢。”   李婆婆道:“苏晚是吃你家的用你家的,但是她干的那些粗活远比吃你家喝你家的多,我说你们王家,虽然出了个读书人,可是也忒不地道。”   原本村民们听了王氏的话也觉得无论如何,王家都对苏晚有大恩,可是听李婆婆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的确是了,苏晚在王家干的活计可不少,那么多的活,足够两个人吃饭了。   算起来也是两不相欠。   王氏气急败坏:“反正苏晚是和我们王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们谁爱去医馆领人谁去,我是不去。”   王氏说着,就要拉起王洛雪的手往屋里走,却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王家婶婶,你是不要苏晚姐姐了吗。”   王家和沈家是邻居,方才沈丫丫听到门外嘈杂,出门一看才知道是王家婶婶在说苏晚姐姐不是她们家的人也不是她们家的童养媳。   沈丫丫很高兴,苏晚姐姐总是帮着她干活,她太希望苏晚姐姐是自己的姐姐或者是哥哥的媳妇了。   可是她听说,苏晚姐姐是隔壁那个长的很斯文的王秀才的童养媳。   眼下听王家婶子说苏晚姐姐和王家没有关系,沈丫丫很开心,所以便大着胆子再问王氏一边和王氏确认一下。   王氏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什么要不要,我再说一边,她苏晚就和我王家没有关系。”   沈丫丫道:“那我便让苏晚姐姐做我们沈家人了。”   方才沈丫丫是半途过来的,并不知道苏晚生了病在医馆躺着呢,也不知道要交七两银子才能把苏晚带走。   旁边有村民调笑沈丫丫:“那你就拿上七两银子去把你苏晚姐姐从县城里接回来啊。”   沈丫丫震惊,恰在此时,沈丫丫的哥哥沈临从地里干活回到了家门口。   沈临身形高高大大,面上棱角分明,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皮肤被晒的黝黑。   其实沈临长的也很是俊朗,但是这青石村里没有人能看得起沈临,因为他又穷名声又不好。   村民赶紧开玩笑叫沈临过来:“沈临,快过来,你妹妹要做主给你家添口人。”   沈临见沈丫丫也站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沈丫丫这才知道苏晚姐姐生了病,得花七两银子才能从医馆里出来,家里穷的响叮当,哪里有银子把苏晚姐姐接回来呢。   且苏晚姐姐生了病,一定是当紧的病,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丫丫又担心苏晚又觉得家里没钱,都急哭了。   沈临走到沈丫丫身旁,问:“这是怎么了。”   *   有好事的小伙子赶紧给沈临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这小伙子恰是沈临的本家堂兄沈三,沈三比沈临低一个头,人也长的尖嘴猴腮,向来都喜欢嘲笑沈临几句。   沈三一脸坏笑:“我说沈临,你去把苏晚找回来给你当媳妇呗,那苏晚虽然长的丑,干活也笨,但是领回来也比你打光棍强啊。”   沈临瞅了堂兄沈三一眼,沈三当即便觉得全身冰冷,当即便打了一个哆嗦。   但是沈三随即一想,这沈临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不孝穷光蛋,有什么怕他的。   沈三挺了挺胸膛,又道:“哦对了,你穷的响叮当,哪有钱出那七两银子,我看啊,你还是打光棍得了。”   沈临拎起沈三胸前的衣襟,像提一只小猫小狗似的,将沈三提到悬空地面。   然后,扔了出去。   沈三被扔到土堆里滚成了个泥人,当即大骂起来:“沈临你个乌龟王八,你不孝敬祖父母,你打兄弟,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沈临冷冷的瞧了沈三一眼。   沈三住了口,不敢骂了,沈临那眼神像是狼的眼神,令人从头凉到脚。   然后,沈临抱起哭的像只小花猫似的沈丫丫,问那来传话的伙计:“苏姑娘在哪里。”   那伙计愣了一下,苏姑娘没给她交代这若是真有人跟着去交银子该怎么办呀。   不过随即一想,自己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苏姑娘说了,只要王家在大家伙面前承认了苏晚姑娘不是王家的童养媳和王家没有关系就好。   眼下这个小伙子要跟着走,自己也不能拒绝,若是拒绝,那必然是穿帮了。   况且,这小伙子知道苏晚姑娘有七两银子的债还愿意跟着去找苏晚姑娘,可见对苏晚姑娘是有善意的。   既然如此,把他带过去,想也不会坏了苏晚姑娘的事儿。   那药房的活计便开口:“得嘞,这位公子,您跟我走,对了,公子贵姓。”   沈临道:“免贵姓沈,您贵姓。”   伙计道:“我叫李顺,公子叫我顺子就成,沈公子,咱们赶着在太阳落山之前去接苏姑娘。”   村民都目瞪口呆的瞧着沈临,这小子穷的响叮当,哪儿来的七两银子。再说了,就算是有七两银子,那还不去说门好亲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啊,给苏晚那个丑丫头付那药银做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沈临领着沈丫丫跟着伙计走出人群,又走出村口。   见沈临走远了,沈三这才又破口大骂起来:“沈临这个乌龟王八孙子,我是他的亲堂兄,他竟然敢打我,各位可都是看见了,沈临打我。”   沈三的父亲是沈临的父亲的亲哥哥,沈三和沈临是堂兄弟。   沈临的父亲因病去世之后,作为大伯的沈三的父亲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子,带着沈临的祖父母,将沈临家的家产抢了不少。   沈临的父亲还在的时候,沈三样样都比不上沈临,后来沈临家家产被抢,沈临的母亲生病又花了不少银钱,沈临家便穷的响叮当了。   自那之后,沈三便总是奚落嘲笑沈临。   沈临还和周围几个村民说:“沈临要去把苏晚那个丑八怪领回来了哈哈哈,穷光蛋配丑八怪,这是天生一对啊。”   “唉对了,有七两银子才能把苏晚领回来呢,沈临连七两银子都没有,唉他就是连个丑八怪也娶不上了。”   村民们觉得沈三说的话也太过于刻薄,不过却也没有人出来阻止沈三。   沈三家兄弟有三个,连带他爹,沈家一共有四个壮年劳力,且沈家的那些亲戚族人都和沈三家走动的近,若是和沈三家起了冲突,自己家八成要吃亏。   不过村民们虽然觉得沈三太过分,却也觉得沈临去接苏晚这个做法也是好笑。   回去的路上,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议论,沈临家穷的锅都揭不开了,家里还有一个生病常年吃药的老娘,这再领回一个生病的苏晚,这家人接下来该是得要饭了吧。   还有,这回王家说苏晚和他家没有关系了,那沈临倒是可以顺便讨苏晚来做老婆,不过那苏晚长的那么丑,人又粗笨,为她花七两银子,真是太不值了,买个丫鬟也比她好看,还更便宜。   沈临和沈丫丫跟着伙计走在了前往青云县的路上。   秋天夜凉如水,伙计倒是穿的还算厚实,但是沈临和沈丫丫都穿的单薄,只觉得身上凉飕飕。   沈丫丫紧紧的地抱着沈临的脖子,将嘴附在沈临耳朵边上,小声说:“哥哥,我们没有钱怎么办。”   沈临用手拍了拍沈丫丫的后背:“会有办法。”   李顺倒是很想告诉沈临真相,不过他还是想到不得到主顾的允许,还是不要随便多说什么了。   李顺带着沈临和沈丫丫来到医馆,让沈临和沈丫丫先在医馆外面的长凳子上等一会儿。   沈临有些奇怪:“不直接带我们去看苏姑娘吗?”   李顺笑笑,道:“苏姑娘现在还在昏睡,我去问问大夫,看方不方便让人进去看望。”   李顺说完,跑进医馆,又从后门溜出去客栈找苏晚。   李顺一路快跑,跑到客栈敲了苏晚留下的房间地址的门,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苏晚打开门,就见伙计喘着粗气捂着肚子站在门外。   见着了苏晚,李顺口:“苏姑娘,我按你说的做了,事情已经办妥,那王家已经亲口在人前说明了你不是王家的童养媳,她还说你和王家没有半点儿关系。”   苏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说着,苏晚就从袖中又掏出了三百文钱。   李顺却不急着收剩下的钱,而是告诉苏晚眼下有个别的情况,就是还真有人信了苏晚病了,要交了医药银子把她带回去呢。   苏晚有些意外,一问,得知来的人,苏晚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她原本想着,和王家彻底撇清楚关系之后,她无地方可去,便能出银子租住在沈家,这样既能和沈临朝夕相处,又能为沈临做些事情,更能让沈临早点儿喜欢上她。   眼下她还没有去租沈家的房子,沈临便过来接自己了。   沈临和沈丫丫等到天都要完全黑了都不见李顺出来回话,且医馆就要关门了。   沈临挡住关门的医馆伙计要问问情况,那伙计见沈临穿的破烂,不耐烦道:“没你说的什么姑娘,赶紧滚滚滚,别影响我关门。”   “王三,你怎么这么对客人说话呢。”去找苏晚的李顺竟然从沈临背后的方向过来了。沈临跟着过来找苏晚,这伙计还挺敬佩沈临的,见和自己一起干活的王三这样对沈临,李顺便止住了王三。   王三白了沈临一眼,停住了关门的动作。   沈临有些奇怪,正要问李顺他不是在里面吗。就听见李顺往右边巷子一指:“沈公子,你看谁来了。”   沈临顺着李顺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一瞬间,青云县华灯初上,灯火在一刹那见就亮了起来,照的整条街明明晃晃,宛如天阙。   苏晚穿着一袭桃色的衣衫,从医馆右前方的一条胡同走了出来。   苏晚身后是煌煌的灯笼,两边是辉辉的烛火,华光在苏晚细腻的皮肤、如缎的青丝上流淌。   沈临惊住了,苏晚不应该是躺在医馆里面昏迷了吗。   苏晚缓步上前。   虽然苏晚大变了模样,但是沈丫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苏晚,“苏晚姐姐。”沈丫丫开心地冲上前去抱住了苏晚的一条腿。   苏晚停下了脚步,任沈丫丫抱着自己。   “苏晚姐姐,你是回光返照了吗?”沈丫丫问。   苏晚被沈丫丫的问话逗笑了,问:“你怎么知道回光返照。”   沈丫丫道:“我爹死之前,穿了新衣裳,给我讲了好多话本子。”   “后来我爹就死了,他们说,我爹之前那是回光返照。”   苏晚弯下腰,抱起了沈丫丫,沈丫丫又道:“你从光里面走出了,又穿着新衣服,又这么好看,一定是回光返照了。”   沈临走到苏晚身前,开口问:“苏姑娘,你不是在医馆里面吗?”   苏晚只笑着看着沈临不说话。   沈临面色沉稳,一字一句:“你不用担心药钱,我给医馆大夫写欠条,把我家的房契做抵押,房子值十二两,能抵这药钱。”   苏晚问:“沈临哥哥为什么要给我出这份银子呢。”   沈临:“丫丫自能记事起,就没穿过新衣服。”   苏晚:“……”   她还以为沈临是早就对自己有了情谊所以才来医馆找自己给自己结药费,结果人家是为感谢给沈丫丫买过新衣呢。   苏晚低下头,也不说药费的事情,只语气忧伤道:“我听说王婶说我和王家没有关系了。”   沈丫丫搂住了苏晚的脖子:“苏晚姐姐你去我家吧,我家还有一间房。”   苏晚捏了捏沈丫丫的鼻子,道:“你能做主吗?。”   沈丫丫看向沈临:“哥哥,反正我们家里还有一间空房子。”   沈丫丫的目光里满是期望。   沈临点了点头,他原也是知道苏晚没有去处打算把苏晚带回去。   接着,沈临掏出房契递给李顺:“这是我家的房契……”   李顺忙将沈临的房契推了回去:“沈公子,你快把这房契收起来吧,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药钱,至于详细的,您问苏姑娘去吧。”   “苏姑娘没特意安顿,我可不敢给您瞎说。”   李顺说完,一溜烟儿的朝医馆的侧面往后医馆后面去了。   沈临已经明白了过来,苏晚根本就没病,也没有晕倒,更没有欠着医馆的银子。   沈临也是聪明人,猜到伙计李顺去青石村闹的那一出,许就是苏晚安排的。   只是沈临有些不解,苏晚明明很喜欢王洛生,王家和沈家是邻居,后院的菜园仅有一道篱笆之隔,沈临能看到苏晚有多尽心的为王家做事,也能看出苏晚为了王洛生学业费的心思。   苏晚怎么就突然改了心性,要离开王家呢。   苏晚看向沈临:“沈大哥,你和丫丫同我去客栈取行李吧。”   沈临点了头。   苏晚抱着沈丫丫在前面走,边走边同沈临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王家待苏晚实在刻薄,苏晚不想留在王家了,才出此下策。   王家和沈家挨着,沈临自是知道王家是怎么待苏晚的,好些时候他看不过去,也会帮着苏晚干些重活,但是苏晚那个时候到底是王洛生的童养媳,沈临也尽量避嫌。   此时苏晚在前面走着,刚走了一小段儿路,沈临道:“丫丫,我抱你吧。”   沈丫丫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是到底已经有了些重量。   苏晚也没有推辞,便把沈丫丫往出送了送,递到了沈临怀里。   苏晚从客栈取上行李,便和沈临沈丫丫一同走上了回青石村的路。   苏晚只有两个包袱,沈临帮苏晚把重一些的那一个拎了起来,另外还抱着沈丫丫,苏晚提着轻一些的包袱。   沈丫丫被抱着走一段儿,便下来拉着苏晚的手往前走一段儿,等走累了,便再让沈临抱着。   路上,沈丫丫和苏晚说,等到回去以后,苏晚可以住在家里的侧房,她也和苏晚姐姐一起住侧房。   *   王洛生在段景天家读完书回到了王家。   进门之前,王洛生心里还抱了一份期待。   前几日在菊花宴会上,苏晚与往日不同,让王洛生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今日王洛生又听段景天说苏晚结了工钱回去了,王洛生也想问问苏晚好好的活计怎么不做了,那可是四倍的工钱。   苏晚一定是太想念自己,所以才不在段家做工了,到底还是没出息。   但是不知怎么地,王洛生竟然有些希望自己能快点进门。   进了屋子之后,王洛生在整个屋子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到苏晚的人。   王洛生有些疑惑,犹豫了许久,进了王氏的卧房开口问王氏:“母亲,苏晚不是回来了吗?”   王氏正在为苏晚的事情气的躺在床上歇着呢,听王洛生问苏晚,王氏掩着心口:“你说那个丧门星啊,我这气刚顺了点儿,一提起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口疼。”   王洛生不解:“娘,这是怎么了?”   王氏道:“你说这苏晚,真是干什么什么不行,让她去段府挣工钱挣银子,她倒好,不好好在段府干活,跑到街上去了。”   “她在街上晕倒,人家医馆把她给救了,人家医馆问咱们要七两银子啊,七两,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王洛生原还把苏晚看顺眼了几分,听王氏这样说,一阵厌恶又涌上心头:“这个苏晚,好好在段家做着工,她居然不干了要回来,她若是晕倒在段家,那段家就得给她看病,这回她从段家辞了工,这不是咱家的祸害吗。”   “唉。怎么能花这么多银子呢,她的工钱最多也就四两,剩下的不会让咱家贴吧。   随即,王洛生想到了法子,脱口而出:“那就再让她去段家做工,把银子挣回来。”   王氏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就是,剩下的三两总不能咱家垫上,我倒是想让她继续去段家挣银子,但是医馆的人说了,这苏晚伤了五脏,以后不要好好保养,这眼看是不能干什么活了,你说,这还能指望她挣银子呢。”   王洛生的脸完全黑了,骂了一句:“不中用。”   王氏道:“她可不是不中用么,所以我就和大家伙说开了,苏晚可不是咱王家的人,更不是你的什么童养媳,她是借住在咱家。现在咱家便不用为她出银子了,且你也和她没什么干系了,便能放放心心地娶杨云嫣过门了。”   提到杨云嫣,王洛生心头稍霁,上辈子,和杨云嫣在一起之后,他便顺风顺水,青云直上,这一世他娶杨云嫣做正妻,家里一定很快就会有更好的变化的。   前世,杨云嫣给磨坊想出了多挣钱的法子,因为杨云嫣的缘由,书塾的老师对自己很是照顾,常给自己一些很是珍贵的试卷,自己的成绩便进步了很多。   王氏又把脸耷拉下了:“不过最可气的是,明明家里能有苏晚的工钱这个进项,这个丧门星一病,都泡汤了。”   王氏最舍不得苏晚的地方,就是苏晚的工钱,之前王氏和王洛雪每日都盼着苏晚的工钱,甚至因为苏晚的工钱,还提前赊账买了好些东西。   现在苏晚的工钱没有了,这些银子,就都得动王氏存在的银子去填补,王氏心如刀割,瘫倒在床上的原因也是这个了。   王洛生静了静心:“娘,你也莫要难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苏晚这回和咱家里没有关系了,我和云嫣之间便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您也不用心疼苏晚那三四两的工钱没有了,我和云嫣结婚之后,定然能升官发财,到时候,您要什么便有什么,所以现在您不必为现在的一点儿小损失难受。”   王氏的心里舒服了一些:“我的儿啊,我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一定要考上功名,让娘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王洛生给王氏倒了一杯茶:“娘,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的。”   上一世,王洛生就是这样过来的,王家人也跟着王洛生和杨云嫣享了福。   知道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王洛生毫不怀疑,这一世也一定会过的愈发地繁华着锦,烈火烹油。   原本王洛生还对苏晚的印象有几分改变,但是听到苏晚身上的那些麻烦,王洛生只觉得苏晚是个祸害,赶紧甩开就对了。   *   沈三今日和沈临起了冲突,沈临走了之后,沈三便到二人的祖父母处告状。   沈老头和沈婆子是共有二子一女,沈三的父亲沈老大,沈临的父亲沈老二,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儿沈春花,是沈三和沈临的姑姑。   沈大山和沈氏一向偏疼自己的大儿子沈老大,不喜欢沉默寡言的沈老二,连带着,老两口也更疼爱老大家的三个儿子,不喜欢老二家的儿子沈临。   沈三直嚷嚷自己去关心沈临,却被沈临打了,打的自己身上所有地方都痛。   沈婆子心疼的拉过沈三的手:“我的乖孙,你和沈临那个混不吝有什么好说的,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打不过他,以后可得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沈三道:“我明明是在关心她,他要把苏晚那个丑八怪领回家里去,我不过是关心了他几句,他就上来打我。”   沈婆子有些不解,苏晚不是拿王家的童养媳吗,怎么还和沈临扯上关系了。   沈三把前因后果和祖父祖母说了一遍,当沈婆子听到要花七两银子才能把苏晚从医馆里面接回来,沈婆子当即便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混账,他哪来的七两银子,有了银子,竟然也不想着孝敬祖父祖母,居然去给那个又丑又笨的丫头掏药钱,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沈老头也很是生气:“这个沈临,就不和我们一条心,他怎么能掏钱给外人呢。”   沈三赶紧煽风点火:“可不是嘛祖父祖母,他有这银子,用来孝敬您二老多好,可是她偏偏要去花在苏晚那个叫花子身上,你说,就算他以后娶不上媳妇,他也不能把苏晚往家里领啊,这不是给我们沈家脸上抹黑吗?”   “这让其他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沈家是多不上道的人家,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嫁到我们家里来。”   沈老头更生气了:“我沈大山一世英明,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没出息没本事不孝顺的孙子,平日里让他孝敬孝敬我们,他那反应就像是我们要割他的肉似的,在旁的什么不值当的事情上倒是舍得花银子。”   沈三道:“祖父祖母你们也莫生气了,沈临不知道该怎么花银子,等明日天亮了,您二老就去上一趟,把他的银子要过来帮他管起来,免得他到处乱为什么值当不值当的事情乱花。”   沈大山和沈婆子很是赞同沈三的说法,不过这几日秋收,沈老大家地里活计多,沈老大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读书,家里人手不够,沈老头和沈婆子便都去帮忙,得到了明日下午的时候才能去沈临家里兴师问罪。   临回家前,沈三又和沈大山和沈婆子说,自己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得买上两身体面的衣裳,但是爹娘又没有富余的银子。   沈婆子赶忙道:“乖孙啊你就别操心这个了,等到我和你爷从沈临这个不孝子家拿了钱回来,我们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沈三哼着小调儿回到了家。   青石村和青云县还是有一些路程,沈临带着苏晚和沈丫丫回到了青石村,已然是深夜,墨色的天上是满天的星星。   到沈家门前的时候,沈临停下了脚步,也不看苏晚,只低着头道:“苏姑娘,你若是想回王家,便回到王家吧。”   苏晚:“沈大哥家不愿意留我。”   沈临道:“洛生……”   苏晚猜到沈临要说什么,没等沈临说完,便推开了沈家的大门,带着沈丫丫走了进去。   沈临之前是点了头同意她住进来的,她早就当他同意了。   沈临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进去,也跟着进了门。   沈临家虽然现在贫困,但是前几年沈临父亲在的时候光景好着呢,那个时候沈临家盖起了三间大瓦房,一座正屋,两座偏房,都是拿上好的青砖建的,这房子在村子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结实,这比王家用草和泥巴建起来的方子好多了。   三间大瓦房,沈临的母亲和沈丫丫住在正房,沈临住西面的侧房,还余着一间东面的侧房放着一些杂物。   苏晚拎着包袱率先走入了正房,去见沈临的母亲,走到门前,沈丫丫推开了门,把苏晚带了进去,沈临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沈临的母亲沈氏正半靠在床头上,她方才就听到了屋外面有动静,刚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沈氏形容枯槁,一脸病容,沈临父亲离世后,沈临的祖父祖母大冬天叫沈氏去山上给他们挖草药,天寒地冻,沈氏从山上下来就得了风寒且腿得了严重的寒症,从此腿上就没几分力气了,用再多药也无济于事只能卧床休养。   沈临父亲在的时候,沈氏是村子里面同龄妇人中最年轻最漂亮的,丧夫和病痛让她失去了几年前的风采。   见来人是苏晚,沈氏又往正坐了坐:“是晚晚啊,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沈氏的声音很是温和,之前苏晚在王家的时候,经常会帮着沈丫丫做些事情,和沈氏也见过很多次面,每次,沈氏都会很关心的对苏晚说,你现在年纪小,不能做这么多活,不然伤了身子,大了便养不好了。   苏晚苏晚一心想为王家多干点儿活,但是也知道沈氏是为她好,也记着沈氏的好。   沈氏开口问了,苏晚便回答自己前些日子是道青云县的人家做工去了,所以这些日子都不在。   沈氏道:“做工好,做工还能给你自己挣些傍身银子,你今日回来,是休沐了吗?”   沈临知道母亲是以为苏晚是随便来家里坐坐,便上前简单的说了前因后果,并对沈氏说:“娘,苏姑娘一个姑娘家,也没个去处,不如以后就让她住在我们家吧。”   沈氏忙道:“我老早就希望,若是我能有像苏晚这样的一个女儿就好了,现在苏晚能够住在咱们家来,还能和丫丫做个伴,这是天大的好事,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自卧床之后家里的大小事情沈氏都让沈临做主,沈临这般说,沈是自然同意,且她本来也喜欢苏晚。   沈氏又道:“我说么下午的时候听到外面那么嘈杂,原来是这么回事,晚晚,你也莫要难过,沈家虽然家贫,但是也能给你一口顺气饭吃,我虽然下不了床干不了活,但是,也不会让你受罪,你且放心住着就是。”   沈氏的性子很好,且一向都对苏晚的印象很好。   苏晚在沈氏的屋里和沈氏说了好些个县城的趣事儿,在这个中间,沈临便出去往缸里面打了水,并熬了一锅简单的稀饭,还端出了两盘咸菜。   沈家吃饭的桌子就在沈氏的房间里面,沈临把桌子搬到沈氏的炕跟前,好让其他的几个人能和沈氏坐在一桌吃饭。   苏晚和沈氏聊的高兴,倒是也没注意到沈临去做饭了。   等饭端上了桌,苏晚这才发现沈临刚才去做饭了。   苏晚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和王家撇清了关系来到了沈家太高兴了,一时和沈氏聊的忘了时间,竟然没注意到沈临去熬了粥。   看着端了饭过来的沈临,苏晚有些难受。   这村子里面的人看不起沈临除了穷和不孝,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沈临下厨做饭,人说君子远庖厨,且男尊女卑,就算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饭,哪家的男人若是做了饭,那便是窝囊,那便是没本事。 第29章 29 她一定是为了接近我(三合一)……   虽然沈临做饭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氏卧病在床,全身的力气仅仅能支撑着自己起来如厕,其他事情便一概都做不了, 沈丫丫才五岁半岁,倒是会做几个很简单的饭菜,但是她还没有灶台高, 拿起勺子在灶台前做饭便太过于危险。   村里有年纪很小的孩子因为做饭烫伤的,所以沈临并不让沈丫丫做饭。   于是乎沈临便经常做饭, 村子里面有好些和沈临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笑沈临窝囊。   这些人,她们只能看到表象, 不会看到沈临背后像个男人一样担当了多少。   沈临摆好饭菜,苏晚自责:“瞧我, 光顾着在这儿说话了,也没有去帮帮沈临哥哥。”   沈氏道:“好孩子, 在这里不用这般拘束,饭临儿日常也是做惯了的, 不在这一会儿,若是说起来,是该怪我不中用。”   沈氏以前做的一手好饭菜, 自从卧病之后,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苏晚忙拉了沈氏的手:“婶婶, 你快别这么说,况且,你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你好起来就能像以前一样做饭了。”   沈氏笑笑,道自己一定能好起来给大家做饭,不过沈氏知道这只是苏晚安慰的话罢了。   苏晚和沈临和沈氏吃起了饭, 沈家的饭菜很是简单,是野菜粥。   野菜是沈丫丫去山上掏的,大米也要省着吃,家里的鸡蛋是要拿去卖的。   沈氏常年吃药,沈临挣来的银子十有七八都给沈氏买药吃了,所以沈家才会过得如此潦倒。   寻常人家的人,根本就生不起病,这若是一病,便是倾家荡产。   苏晚心里暗想,沈临一直无怨无悔的给沈氏买药,这样有孝心的人,却被指责不孝。   说起来,沈临的祖父祖母,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沈临的父亲过世,沈临的祖父祖母就要霸占沈临家的所有财产,将沈氏孤儿寡母赶出去。   沈临把父亲挣来的银子都给了给了沈大山和沈婆子,可是二人依旧不知足,还想要沈临家的房子。   沈临不给,沈大山、沈婆子还有沈临的大伯一家就给沈临背上了不孝祖父祖母的帽子。   沈临挣来的银子,十有七八是给沈氏吃了药,剩下的三成便是孝敬了沈大山和沈婆子。   而沈临的大伯一家,从来都是从沈大山和沈婆子处拿东西,从来没给过沈大山和沈婆子什么孝敬。   苏晚就这咸菜吃了沈临做的咸菜粥,吃完,苏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拿去洗,沈丫丫也连忙跟着去了,平日里都是沈丫丫洗碗的。   苏晚自然是没让沈丫丫做这些,只让沈丫丫在旁边陪着她说话。   苏晚和沈丫丫出去了,沈氏给沈临指了指炕上的一个柜子,道:“你把那柜子里的新被褥拿出来给苏晚铺在东厢吧。”   沈临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床新的铺盖,是棉布的里子,锦缎的面子,被子是好看的粉色。   沈家一家盖的被子都是破破烂烂的,这还是当初沈临家富裕的时候置办下的家当,后来沈母病重,家里的东西都当的当,卖的卖,更被祖父祖母搜刮过去一些,由此,家里就剩下一一套齐整的铺盖了了。   沈临把被子拿了出来,倒是先没有拿过去,而是先拿着抹布和扫帚去了东厢房。   沈家东面的厢房是放一些杂物用的,沈临先是把房子里面的一些杂物搬出来。   沈丫丫去段了一盆水过来,沈临在盆里将抹布洗干净了,然后把屋子的墙壁、里面的床板都擦干净了,然后把屋子扫了,又把地板洗了一遍,等着地晾干,才把那床新的被褥抱了过来。   洗完碗之后苏晚和沈丫丫也来的了东厢房,沈临把东厢房给苏晚收拾的很是干净。   沈丫丫很大方道:“苏晚姐姐,以后你就住在这屋用这床被褥吧,这床被褥我家还没有人用过呢。”   苏晚看了眼这被褥的料子,的确是好料子,想是沈临家还富裕的时候置办下的,现在沈临家大概也只有这一床好被褥了吧。   沈临对苏晚道:“你先在这个屋子里将就着住着,洗脸用的盆子那些,你先将就着和丫丫用一个,等明日我干活回来,再看看你屋子里面缺什么家具,我再给你打几件。”   苏晚微笑这看向沈临,也不推辞:“沈大哥你费心了。”   沈临又道:“苏晚妹妹,你这些日子在我家落脚,你便给上我家些房租银钱吧。”   沈丫丫急了:“哥哥你怎么能和苏晚姐姐要房租钱呢,你是大坏蛋,你不能要。”   苏晚看着沈临:“那沈大哥,我该给你多少的房租钱。”   沈临面上并无甚波澜,只简单应道:“六文。”   沈临想的是要和她撇清干系,苏晚和沈家非亲非故,无缘无故地住在沈家,旁人定然要议论沈临和苏晚的关系,沈家若是和苏晚收了房租,那便有了住在一个屋檐下面的缘由了。   苏晚自是明白了沈临的用心。   他不想她的名声受到影响。   不过在苏晚眼里,沈临这做法倒是多此一举了,沈临和自己都是在婚嫁年龄,就算再怎么说是租客,人家也难免嚼舌根。   当初在王家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王洛生不喜欢和苏晚说话,大家想着苏晚也配不上王洛生,自然不会把苏晚和王洛生想成是一对儿,且王家又亲口撇清了王洛生和苏晚的关系,所以倒是不用太担心关于王洛生和苏晚的风言风语。   但是,以后的日子里面,自己和沈临的往来一定会很多也一定会有人说闲话。   苏晚压根儿就没打算把这流言放在心上,不过既然沈临想要这样做,苏晚也不会拒绝。   苏晚道:“好啊,我出六文。”说着,苏晚从袖中掏出了六文钱,递到沈临手里。   沈丫丫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和苏晚,有些不解,纵然她只有六岁,也知道六文不够买两个包子,那哥哥还要这房租钱干什么呢。   沈临接过苏晚手中的六文钱,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语罢,便回了苏晚房间对面的屋子。   沈丫丫很想和苏晚一起睡在东厢,但是晚上她还要给沈氏端茶倒水,所以只能恋恋不舍的回了正屋和沈氏睡在一起。   东厢房已经被沈临首饰的干干净净,屋子里面空荡荡,只有一张很简单的小木床,上面铺着一床崭新的被褥,还有一条绣着荷花的锦缎条枕,是很好的东西了。   苏晚心里暗想:沈临收六文钱的房租,这可是亏大发了。   虽然屋子里面空荡荡,但是苏晚并不觉得孤单,沈临就在对面的屋子,她已经彻彻底底的离开了王家,以后,她再也不需要为那些白眼狼费劲心思了。   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都是值得付出的人。   第二日一大早,苏晚就被院子里面的锯木头的声音吵醒了。   苏晚推开了门,朝院子里看去。   不知何时院子里面出现了几根粗壮的树干,沈临正在将这些树干锯成板材。   苏晚也没有问沈临这是在做什么,苏晚去找了沈丫丫的盆子梳洗一番,换上了干活穿的衣服,去了沈家的厨房。   沈家的厨房里面只有几个番薯,还有一些大米。沈家院子后面也有一个菜园,苏晚去菜园摘菜。   一大清早,王洛生来到后院倒水,突然,他的余光撇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王洛生转过脸,看清了沈家园子里的人,不可置信的用袖子揉了眼睛。   自己这是没有睡醒眼花了吗,对面园子里面的人,怎么那么像苏晚。   昨日王洛生下学回来,知道母亲已经在人前撇清了自己和苏晚的关系,并且,苏晚以后再也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王洛生还听说隔壁的沈临跟着那伙计去找苏晚了,当时王洛生心里还在暗笑,这沈临,也只能捡自己不要的人罢了。   想当初,沈临读书比自己好,现在却是处处不如自己,只能捡自己不要的人了。   但是,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人,也一定不会跟着他回来。先不说沈临没有七两银子把苏晚领回来,就算是沈临又七两银子,苏晚也一定不会跟他回去的。   王洛生知道苏晚有多喜欢自己,苏晚一心想要嫁给自己,若是中途和别的男人回了家,那必然再没有机会和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苏晚才不会跟着沈临走。   可是此时王洛生却在沈家的园子里面看到了苏晚。   即使是并不喜欢苏晚,王洛生也感到受到了背叛。一股愤怒涌上了王洛生的心头。   可是随即,王洛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昨日母亲当众撇清了王家和她的关系,她以后便不能再回王家了。   若是这样,她便不能日日见着自己,只有住在自家隔壁的沈临家,才能像以前一样,日日见着自己。   苏晚一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和沈临回来的。   苏晚一向看重自己,用尽一切方法接近自己,在王家的时候,苏晚会通过给自己打洗脸水、给自己整理房间的事情接近自己,却了段府之后,苏晚便会利用送宵夜的方法接近自己。   如今王家和她撇清了关系,苏晚便利用住在王家隔壁的方法接近自己。   苏晚这样的做法让王洛生对苏晚很是轻视。   苏晚还在弯着腰在沈家的菜园子里面摘菜,并没有注意到站在王家后院的王洛生看到了她。   沈家实在是穷的厉害,家里的米马上几要见底了,还有一些品相很是不好的玉米面,除了剩下的那一丁点儿大米和玉米面,厨房里还放着沈丫丫从野外挖过来的野菜,除此之外,就是收在篮子里面的鸡蛋。   沈家的鸡蛋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卖的,好在沈家后院还有一个菜园子,不然沈家就只能是吃着野菜过日子了。   后院的菜园子里面种了丝瓜、茄子、黄瓜、柿子等蔬菜,长的勉强还凑合,比起之前苏晚在王家种的差远了。   沈临每日都要去地里劳作,没有功夫给菜园浇水,沈家的菜能够长成这个样子实际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晚从院子里面摘了丝瓜和黄瓜。   摘好了菜,苏晚便提着篮子回到沈家厨房做起了早饭。   从始至终,苏晚都没有看王家的菜园一眼。   王洛生见苏晚拎着菜篮子绕到了沈家的前院,猜到苏晚是去给沈家做早饭的。   王洛生暗想,这苏晚没有本事,住在谁家,也只能给人家做个饭了,但是同时王洛生的心里又有一些不舒服,按理说,苏晚就该伺候王家人。   这回苏晚给沈家做饭,王洛生感到自家是受了损失,总觉得像是沈家欠着自己家似的。   苏晚来到了沈家的厨房,打算利用沈家现有的食材熬大米粥和丝瓜鸡蛋摊饼做早饭。   熬白粥简单,只把米淘了之后加水放在锅里煮便是了。   鸡蛋摊饼也很是简单,苏晚打了五只鸡蛋,用筷子搅和了,然后加入玉米面和丝瓜细丝儿,另外加了水和盐,搅和成糊状。   在这中间,沈丫丫也起来了,沈丫丫洗了一把脸,就过来帮着苏晚打下手,抱柴火,烧火。   同样都是做早饭,但是苏晚在沈家做早饭比在王家和沈家轻松多了。   在王家做饭的时候,苏晚一是要照顾到王家每个人的口味做好多种,王父和王母早上喜欢吃面条,苏晚便变着法儿地给王父王母做各种面条,什么鸡丝面、蘑菇面酸汤面,王洛生早上则是要吃些补身体的有益于读书的,苏晚会给王洛生熬些滋补的皱,然后便是什么小笼包、汤包、馅饼儿,外加一个煮鸡蛋,王洛雪原本跟着王父王母或者王洛生吃都可以,但是王洛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是同苏晚提各种各样刁钻的要求。   且在王家做饭,苏晚还需要自己抱柴火、自己打水,做饭的所有程序,都是苏晚一个人完成的,所以就算是做早饭,苏晚的活计也并不轻松。   此时的苏晚暗想,也就是得亏原主身上有锦鲤运,要是寻常人,这样操劳,不到半个月,身体就得垮了下来。   感情这原女主身上的锦鲤气运,全都是为王家服务的。   在段家做饭的时候倒是比在王家轻松多了,有专门的下人早已给苏晚准备好了所有的食材,水和柴火更是不用苏晚操心,但是在段家做的早饭到底比在沈家复杂些,这相对比起来,还是在沈家做的早饭最为省事,不过是简单的清粥小菜,还有沈丫丫在一旁帮忙,所以也很是简单了。   苏晚共计做了五份摊饼,这摊饼里面有着丝瓜、鸡蛋、玉米面,这饼虽然是简单,味道也比不得小笼包那些,但是胜在里面又有玉米面提供碳水化合物、又有鸡蛋提供蛋白质还又有蔬菜能够提供维生素。   沈丫丫告诉苏晚,家里一直都是不吃早饭的。   不吃午饭和晚饭人都太饿,不吃早饭还没有那么饿,所以家里一直都不吃早饭。   苏晚道:“不吃早饭可不好,以后我们早上一定都要吃早饭。”   苏晚知道沈临一个人种着三十多亩地,所有的种地的程序,都是靠着沈临一个人,且沈临的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还总是以孝道为由让沈临帮着他们去干活。   所以沈临每天的活计都很是繁重,干着如此繁重的活计,怎么能够不吃早饭呢。   只是清粥和摊饼,便有些清淡,苏晚用野菜和黄瓜调了一道凉菜,沈临上午要干不少活计,也需要补充盐分。   做好这些,苏晚把早饭端到沈氏的屋子里面。   沈氏早已经起来了,常年身虚体弱,沈氏的力气仅仅足够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和如厕,其他时候,便要躺在床上静养。   苏晚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沈氏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   沈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衣裳虽然都是补丁,但是很是干净。   苏晚知道沈氏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在书里,苏晚被王洛生休了嫁给沈临的时候,沈氏已经过世了。   每当想起自己的母亲,沈临都会很难过,自责自己没有让母亲过上一天好日子,苏晚暗想,这回一定不能让沈临有这样的遗憾。   沈丫丫帮着苏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对在院子里面锯木板的沈临道:“哥哥,吃早饭啦,苏晚姐姐做了早饭。”   沈临放在手中的活计,抖了抖身上的那些木屑,然后走进了沈氏的屋子里面。   沈丫丫告诉了苏晚沈家以前都是不吃早饭的,但是沈氏和沈临都没有责备苏苏晚做了早饭多费了粮食。   苏晚能猜到沈氏和沈临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们一定会是因为觉得若是不让自己去做早饭自己吃不上早饭受委屈。   苏晚一共做了五块鸡蛋摊饼,苏晚给自己一块、沈氏一块、沈丫丫半块,沈临两块办。   这样的分量,恰是适合这几个人的饭量。   吃饭之前,沈氏对苏晚道:“太辛苦你这孩子了,还得你早早起来给家里做早饭,也是我身子骨不好,否则是该我做饭来招待你的,唉,我这个人,病病殃殃,太没用了。”   沈丫丫道:“苏晚姐姐我和你说哦,我娘以前做饭可好吃了。”   苏晚道:“婶子你也别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便能给我做饭吃了。”   沈氏笑着端起了碗,一边道:“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沈氏知道苏晚也只是安慰她罢了,她卧床已经小两年了,尽管那些名贵汤药掉着,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差,好起来是没有指望了。   沈氏的心里很是自责和遗憾,自己的夫君已经过世,儿子和女儿的日子已经很艰难了,偏偏自己又病的这般严重,哪怕是病的轻一些,她重活做不了,总归还是能给两个孩子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也好让两个孩子活动舒服一些。   现在,自己非但不能做这些事情,还成了儿子女儿的拖累。   沈氏也寻过短见,但是被儿子女儿救下之后,看儿子和女儿悲痛欲绝的样子,沈氏终究是再没有那样做。   沈临对沈氏说,他从未觉得沈氏是他的拖累,只要沈氏还活着,就算沈氏什么都做不了,他也会觉得自己有亲人心里有倚仗,若是母亲不在了,这世上便再无一个真心疼她和妹妹的人了。   沈氏这才放弃了寻短见的念头。   沈临坐下吃起了早饭,清粥温热,让人的肠胃很是舒适,鸡蛋摊饼柔软,黄瓜拌野菜虽只是一道在简单不过的凉菜,却又一种特别的咸香,这几样食物吃下去,便唤起了全身的力量。   沈临吃完饭,放下碗筷,对苏晚道:“苏姑娘住在这里,不必感到不自在,更不用每日做那些繁重的活计,放着我回来做便好。”   苏晚知道沈临这是觉得自己会因为寄人篱下所以便主动去承担起这些家务。   苏晚才不是因为寄人篱下,她是真心想为沈临做这些事情,他知道沈临的性子,他最是有担当的,总是想把一切全都担下来。   但是他也不是一个铁人,把这些事情全部扛在肩上,就算他能扛的起来,也会让他走的更慢。   苏晚道:“做饭我来做便好,你每天下地干活,回来还做这些,身体怎么吃得消,难道你想累病了?”   沈临被说住了,没有答话。   沈氏开了口:“唉,若是我的身子骨能好些,就能把家里的所有事物都照料的妥帖。”   沈氏的脸上满是难过和落寞,虽然孩子们并不嫌弃她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沈氏还是要由不住地自责。   这种自责没有解脱,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只要她还是什么都给孩子们做不了,这种自责就永远不会消失。   苏晚道:“不过是做个饭而已,对我来说真的是很简单。”   沈临道:“那你只做饭就好,旁的事情,什么都不用你做,我家也不是王家。”   显然,沈家是把苏晚在王家做的那些活计看在眼里的。   这就是沈家人的良善之处了,若是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会想,你在王家做那些活计,我家对你比王家对你好多了,你应该做的比在王家更多才对。   苏晚也没有再反驳沈临的话,她的确是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的把家务做了。   眼下比把所有家务都像是王家那样做的服服帖帖让每个人都舒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现在的沈家,实在是太穷了。   不能每天都吃野菜了。   苏晚手里也有银子,暂时能够缓解沈家的困境,但是她和沈家人绝对不能够坐吃山空,况且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够坐吃山空,挣银子才是正道。   吃完饭,沈临利索的把碗筷收拾到厨房,苏晚跟着过去要洗碗,沈丫丫却急忙道:“苏晚姐姐,洗碗我来,你已经做了饭,平日里,都是哥哥做饭我洗碗的,做饭的人和洗碗的人不能是同一个人。”   苏晚很是喜欢沈家这样的氛围,一家人相互体谅,相互分担。   苏晚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和沈家人成为一家人,至于说沈临有没有喜欢自己苏晚倒是不太担心。   眼下沈家这么穷,也没有旁的姑娘想要嫁给沈临,沈临也只能娶自己。   只要是做了沈临的妻子,按照沈临的为人,必定会好好待自己,就算是日后发达,沈临也不会去捏花惹草。   苏晚没有和沈丫丫争着洗碗,便拿着抹布回到沈氏屋子里面擦桌子,却见沈氏已经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   一看便能知道沈氏是很爱干净的人。   沈丫丫洗着碗,沈临将方才弄的木板整理整齐,把院子里那些破碎的木屑全都收拾起来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里,然后把木头箱子放到了厨房,好用来烧火。   干完这些,沈临便拿了农具下地干活了。   苏晚在沈家的前院后院绕了一圈,沈家收拾的挺干净整齐的,虽然不及苏晚收拾的那么干净齐整,但是也比寻常的人家要齐整几分了。   沈家没有特地做家事的人,能保持成这个样子,可见沈家人都愿意去保持齐整。   如此看来,沈家里里外外收拾的活计,便比较轻松了。   苏晚在王家的时候,王家总是不出一日便乱了。王家人把所有的东西都乱扔,反正都有苏晚收拾呢。   仔细算来,王家的家务可是沈家的四五倍。   王洛生大早上看到了苏晚去了隔壁沈家,心里同时生出了鄙夷和心安。   鄙夷是鄙夷苏晚身为一个女孩子,总是上赶着来找自己。   心安是心安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事情,家里有个什么事情,便能随时把苏晚叫过来解决。   自己若是主动叫了苏晚帮着干活,苏晚一定要高兴疯了,前世和今生都是这样,自己要是让她做个什么事情,她都很是高兴,像是得到了盛大的恩典一般。   *   王家。   王洛生回到前院的正厅里面,家里雇的婆子已经给做好了早饭。   婆子做的早饭是蔬菜面。   清汤夸寡水的面条上面飘着几片青菜,人看着就没有食欲。   王洛生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面条。”   做饭的吴婆子老老实实地答道:“公子,老爷和夫人都想吃面条,家里自然是要吃面条的。”   孝道是极为重要的,寻常人家,自是父母想要吃什么,儿女就要跟着吃什么的,哪里有挑挑拣拣的份儿,吴婆子根据王父王母喜欢吃的做饭,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王洛生不情不愿的坐在桌前,端起了面前的面条,以前的早上,他吃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食,还有苏晚精心腌制的各种小酱菜,现在每日早上除了吃面条便是吃面条,不过王洛生也没有办法,若是不吃这面条,他就要饿着肚子去上学了,若是饿着肚子去学堂,便要学不好功课。   王洛雪也出来吃饭了,以前王洛雪起的最迟,是王家最后出来吃早饭的,苏晚都会另外给王洛雪现做一份早饭。   但是现在,吴婆子每日都做面条,若是不早点儿起来吃,那些面条都要坨在一起,吃起来十分恶心。王洛雪也不得不早点起来吃面条。   王洛雪倒是想让吴婆子再给自己做些精细的早饭,但是吴婆子说了,王家人一家人要吃三次早饭,她便要做三次,这样就要把别的活计耽搁了。   王家的家务的确多,若是让吴婆子多做几次早饭,吴婆子便还没来得及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就要去做中午饭了。   所以王氏便要王洛雪早点儿起来吃面条。   王洛雪王嘴里扒拉了几口面条,脸立马拉了下来,当即叱责吴婆子:“我说吴婆子,你偷懒一天只做一次早饭也就罢了,怎地你做的早饭还一日比一日难吃,你做的这面条,比猪食都要难吃。”   吴婆子以前在外省也是伺候大户人家的,听王洛雪如此说道,吴婆子有些委屈地回道:“我说姑娘,这在大户人家,主子才分开吃早饭,寻常家里面,哪有那么多功夫做那么多次,我做一次,已经很是合理了。”   “这再者,王夫人不让我多用油盐,也不给买肉,我只能用后院园子里面的菜做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王洛雪被吴婆子说住了,想发脾气,但是想到去人马市场雇婆子时候受的那些气和憋屈,王洛雪只能是又忍住了,这个吴婆子,真是太可恶了。   王洛雪和王洛生痛苦地吃着寡然无味的面条,王父和王氏也出来吃早饭了。   王父和王氏自然也知道这面条难吃,也对吴婆子很是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家里雇一个婆子那么难呢,只能是忍着。   王洛生见王父和王氏入了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刚才我在后院,看见苏晚在沈家。”   王氏端起面碗,道:“没想到沈家那穷小子还真把苏晚领回来了,我还当他没有七两银子呢。”   说到沈家的没落,王氏还有几分激动。   “当初,沈氏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还自以为处处都比我强,看现在她家过成什么样子了。这人啊,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沈临当初不是读书比洛生强吗,现在却只能捡一个咱们洛生不要的女人,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一向严肃的的王父也跟着道:“这沈临捡咱们儿子不要的人过去,也确实是丢人了。”   不过王洛雪却有不同的见解,她这些时日过的手忙脚乱、一塌糊涂,原本还以为雇上一个婆子就会好起来,但是雇了婆子以后,她的生活也并没有恢复成以前那个样子。   王洛雪听说苏晚在隔壁沈家,忙道:“这样也好,咱们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能把苏晚叫回来做,我说这苏晚,还真是一个下贱骨头,千方百计地撵着哥哥。”   果然,王洛雪的想法也和王洛生的一样,苏晚之所以去到沈家,为的就是离王洛生近一点。   王父一向唯利是图,听到这一点,王父道:“苏晚能在沈家,也是好事情,这样一来,她吃沈家的用沈家的,还能给我们家干活,也是好事情了。”   王母道:“这也是,只是可惜苏晚在段家做工的时候,每个月还能挣那么多银子,现在她在沈家,哪里能挣银子。”   其实和苏晚撇清干系,王氏也是很心痛的,毕竟苏晚有那么多的工钱银子,苏晚去了沈家,王家自然是得不到这些银子了。   这些日子因为觉得有苏晚的工钱,王氏雇了婆子和买了名贵的衣裳,这两项,尤其是买衣服,就已经花了王氏大半年的积蓄。   以前王家的日子过得穷,每年也没有什么节余,这两年家里富裕起来,才存下了些银子,若是没有苏晚的工钱,那王氏买衣裳买下人的钱,就都得从自己的积蓄里面出。   王洛雪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家段家是雇着她做事,怎么可能给她养病,眼下就让她在沈家先养病吧。”   听王洛雪提到了段家,王氏对王洛生道:“苏晚晕倒,不知道从段家结了工钱没有,你今日去学堂,问问段公子,若是苏晚还没有结工钱,你就去段家把苏晚的工钱结回来。”   昨日着急和苏晚撇清干系,王氏便并不在乎苏晚的那些工钱了,毕竟若是想得到苏晚的那些工钱,她还要出苏晚的七两药钱,入不敷出,这不合算的买卖王氏才不会干。   现在一眼看过去已经不用王家花银子了,王氏又肖想起苏晚的银子了。   王洛生昨日就听段景天说了苏晚结了工钱,不过段景天倒是没有说是多少。王洛生告诉王氏苏晚已经结了工钱。   王氏心如刀割。缓了一阵,王氏对王洛雪说道:“洛雪,家里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便去隔壁叫苏晚过来做,她那么喜欢你哥,要是知道咱家还愿意让她进来,乐意的很呢。”   王洛雪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 第30章 30 看笑话   沈家。   苏晚和沈家一家人吃完早饭, 沈临便下地干活了,苏晚在院子前后绕了一圈,发现沈家收拾的齐整, 就算有需要做的活计,也很是简单,苏晚边绕了一圈, 边把沈家做的不甚好的地方整理顺当。   由此,沈家原本就顺当的院子便愈发的顺当了。   苏晚走进沈家的柴房里面, 看见沈丫丫正背起了一个大竹筐,沈丫丫道:“苏晚姐姐, 我出去挖些野菜,你在家里歇着便好。”   沈丫丫的身板还那么小, 身上的竹筐却那么大,苏晚知道沈丫丫除了要挖一些人吃的野菜, 还要挖上一些喂鸡喂猪的草。   沈家喂着三只鸡,一只小猪, 因为只能吃点野草,沈家的鸡和猪都长的很瘦。   苏晚道:“我见这里还有些鸡和猪吃的野菜,你就先不要去挖了, 咱们去趟县城,等咱两从县城回来, 我们一起去挖野菜。”   沈丫丫自然对县城很是向往,但是又觉得让苏晚姐姐和她一起挖野菜不太好。   沈丫丫便说了出来,自己不能让苏晚和她去挖野菜, 让苏晚干这么多活不好。   苏晚笑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不会保护自己的利益, 苏晚开口:“我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帮你家干点儿活计,也是天经地义,用不着这么客气。”   苏晚说着话,便去把沈丫丫身上的竹筐摘下来,让沈丫丫把她前段时间给沈丫丫买的那一身新衣裳换上,然后给沈丫丫扎了两个漂亮的小揪揪,然后再把那日给沈丫丫买的头花给沈丫丫戴上。   沈丫丫原本就长的好看,只不过以前都穿的破破烂烂,便遮掩住了几分好看。   现在被苏晚这样一打扮,沈丫丫便眉目如画,就像画上面的小童子,又好看又可爱。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沈丫丫的皮肤太黑了,就像以前的苏晚那样,前段日子苏晚在段家做饭,每日不必风吹日晒,便养的白了过来,但是沈丫丫的皮肤还是黝黑,苏晚决定去了县城以后还要给沈丫丫买上一些润肤的脂膏。   沈家实在是太穷了,家里除了房子利落,其他的用具都陈旧破烂,放粮食的柜子里米和面都要见底了。至于那些调味料什么的,更是没有,苏晚打算去买些食材。   民以食为天,沈家已经穷到吃饭都要一切从简了。   苏晚也穿了一身没有补丁的平整衣裳,领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沈丫丫去了县城。   现在这个时间村里的男人都下地干活了,女人都在家里收拾,苏晚和沈丫丫路上也没碰村民,两个人走出青石村,又走了一阵,碰到一个去青云县的牛车,苏晚便掏了两文钱和沈丫丫搭上了牛车。   王家一大早计划好了如此再把苏晚的钱和苏晚的人使唤起来,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是高兴。   吃完早饭,王洛生去读书,王父去磨坊干活,王氏和王洛雪便是使唤婆子做家里的这些事情。   苏晚现在不是王家人,让王氏最难受的便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落着苏晚的工钱,若是落不着,那只能是把这两个婆子给辞了,到时候她自己和王洛雪一起做家事。   以前,王氏把苏晚做的饭说成是王洛雪做的,苏晚走了之后,王家没过多久便雇了婆子做饭,旁人倒是略能看出王家的伙食不如从前,但是只以为是因为婆子做了饭王洛雪便不做了,并不疑有其他原因。   王氏对这两个婆子非常不满意,吴婆子这个人,做起活计来,磨磨蹭蹭,且也收拾地不大干净,王氏十分窝火。   本来王洛雪是打算再直接去叫苏晚过来做活的,但是王氏说得先观察上几日,让苏晚先在沈家养养,免得苏晚又晕倒在自己家里给家里找了麻烦。   这两个婆子被王氏母女使唤地晕头转向,这两个人,完全就是瞎指挥,一个让往东一个让往西。   王氏吩咐吴婆子扫院子,院子刚扫到一半,王洛雪又让吴婆子进屋里收拾屋子,吴婆子不得不把扫了一半的院子先搁下进去收拾屋子。   王氏母女正使唤婆子做着活计,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原是平日里和王氏交好的几个妇人进王氏家串门儿。   眼下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完了,剩下的什么耕地那些,都是男人的活计,这些妇人便得了闲,今日便有空来王家。   这些妇人只有收完庄稼才能得闲,王家是开磨坊的,王氏是一直都闲着的,王氏不用下地干活不说,这回王家雇了婆子,王氏连家务都彻底不用做了,妇人们对王氏是又妒忌又羡慕。   恰昨日王家出了这样的闹剧,这些妇人今日就想着一定要来王家看看,一来是看看用了婆子的王氏是过着怎样的神仙日子,另一方面是和王氏唠唠昨日发生的事情。   无论如何,王家对苏晚不管不顾,也是不光彩,这些妇人私心里也报了几分臊一臊王氏的心思。   王氏开了门,放了这几个妇人进来。   几个妇人进了王家,有些意外,原本以为雇了婆子的王家会窗明几净,院子更是收拾的齐齐整整,可是这一看,王家院子连以前都不如呢,以前苏晚还在的时候,王家的院子从来都是收拾的又干净又漂亮。   现在,王家的院子,和她们这些人的院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嘛。王氏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她自己原本就收拾的不整齐,觉得收拾成这样是一个正常的样子,所以王氏也感受不到这几个夫人心里的嘀咕了。   唉,这说起来,大概是婆子的粗活做的不好罢,当初苏晚可是把这些扫院子的粗活也做的不错的。   这几个妇人里面,有一个唤做孙氏的,平日里很是看不惯万事处处炫耀,和王氏面和心不和,孙氏看到王家院子里这有几分杂乱的样子,心里有几分舒坦。   孙氏对王氏道:“我说王姐姐,咱们几个老姐妹里面,就数你最为享福了,家里还能雇得起婆子,我们呀,哪有你这好命。”   王氏笑笑,道:“我这也是做活太累了才请了个婆子,不然的话,谁愿意花那份儿冤枉钱啊。”   提到冤枉钱的时候,王氏的心里就是一阵心痛,原本是打算用苏晚的工钱雇佣婆子的,但是现在苏晚和王家撇清了关系,在和苏晚确认了之前,花的还是自己的银子。   可是眼下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这婆子辞了,除了家里的活计没有人干之外,她也丢不起这个人,整个村子方圆几里都知道王秀才家用上了婆子,一个一个好不羡慕,现在还没用一个月她便不用了,知道的是说婆子不得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用不起了呢,王氏在人前一向都是风光惯了的,这人她可丢不起。   孙氏道:“到底是王姐姐好福气,我们几个可是羡慕的紧呢,让我瞧瞧你家雇的婆子吧,我这人见识浅,还没用过婆子,这让我瞧瞧也是好的。”   其他几个妇人纷纷附和。   王氏把几个妇人迎到屋子里面。   几个人走到屋子里面,都有些诧异,原本以为王家雇了婆子,家里会比以前还要干净齐整,可是现在看来,王家屋子里面还是乱糟糟的。   负责扫洒的李婆子婆子正在王洛雪的屋子里面给王洛雪叠着衣服。   乡下人去串门没个什么忌讳,都是妇道人家,便就推王洛雪的房间门了,进去有点儿出乎意料,王洛雪的屋子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整个青石村,谁不知道,王洛雪最是善长做那些细致的家事,按理来说,就算是没有雇婆子,王洛雪也该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很是齐整才是,怎地王洛雪的房间却是这样的乱糟糟。   再看王家雇的两个婆子,看起来做活也不是很利索,当即,妇人们对王氏的羡慕洛了一大半。   这王氏,到底还是和有钱人家的夫人是有区别的,而且大家对王洛雪的态度也略有改观,洛雪这孩子,一个女孩子家,自己的屋子自己收拾便是,还用个什么婆子,且那婆子收拾的也不怎么样啊。   这几个妇人里面,有好几个都希望王洛雪能够做自家的儿媳妇,为此也是总是和王氏套近乎。   眼下这几个妇人对王洛雪的想法也变了。   家里实在是收拾的不够齐整,王氏也感觉出来了,王氏当即便叱责了李婆子几句,说李婆子做事不利索不尽心。   婆子委屈的很,当即便说王家屋里屋外实在是太乱,就算自己收拾也得一项一项收拾,若是每次自己收拾好了,王家人能好好保持,也不至于这么乱。   王氏恼羞成怒,对吴婆子大发雷霆,好在旁边还有别的妇人拉着,不然王氏还真敢上去打吴婆子几下。   几个妇人把王氏拉了出来,和王氏到正屋唠嗑,刚坐下,孙氏便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王姐姐,照我看来,苏晚那丫头,虽然长的丑了点儿,粗笨了些,但是在你家的时候,还是能给你帮上一些忙的。”   “你昨日那样待她,实在是有些不妥,也未免会伤了她的心。”   妇人们纷纷都道王氏不该那样对苏晚,王氏自然是不愿被说,硬撑着脖子道:“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苏晚在我家的时候,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干不了什么活,我家能把她养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还养着苏晚,我家现在都能盖起砖瓦房了。”   在青石村,盖起砖瓦房是荣耀的象征,当年,沈临家盖起了砖瓦房,引得整个村里里的人眼红羡慕。   不过现在沈临家除了一个砖瓦房,便穷的响叮当,旁人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王氏把自家没盖砖瓦房的原因还望苏晚身上扯了扯,显得自己对苏晚也算是仁至义尽,好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其中一个妇人道:“我的好姐姐,我瞧着苏晚那孩子在你家的时候,每日也不得闲,这就算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啊,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姑娘。”   王氏不爱听这话,眉头一皱:“话可不是这样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不让她再回王家,可不是因为她生了病,而是因为她是个丧门星,自她来了我家,我家可是没少发生倒霉事情,你们说,这样的丧门星,我还能把她留在家里吗,那自然是不能啊。”   王氏讲了一些自苏晚来了自己家家中发生的一些倒霉事情,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王氏这样说,也是免得大家议论她薄情寡意,在苏晚生病的时候和苏晚撇清关系了。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加可信,临末了,王氏又补上一句:“苏晚这孩子,真的是命数不好,谁把她领回去谁家倒霉,不信你们瞧着,沈家把她领回去了,这回沈家八成要过的比之前还要潦倒。”   说到沈家把苏晚领回去,这个妇人纷纷道,原来这沈家还真把苏晚领了回去啊。   昨日沈临冒出来说是要去接苏晚,乡里乡亲都觉得沈临这是痴人说梦呢,他家穷的就差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能付这七两的银子吗。   现在从王氏嘴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众妇人都有点好奇把苏晚领回去的沈家是个什么情形。   王氏哼了一声:“这沈家也是太自不量力,自己家本来就又倒霉又穷,还领回去那么一个丧门星,我看她们之后的日子怎么过。”   几个妇人信马由缰的聊着天儿,聊沈家当初是何等风光,现在有事何等的落魄。   这回又接回了苏晚这个病人,以后的日子更是没法儿过了。   到底是说旁人的事情,几个妇人说起这些事情来,都不痛不痒,是不是还会有几声大笑。   说着说着,有妇人实在是好奇,便开口:“也不知苏晚现在怎么样了,反正我们也是个串门儿,不如我们下午去隔壁看看苏晚,也顺便看看沈妹妹。”   几个妇人闲来无事,当即一拍即和,当下便决定下午要去沈家了。   也是这也到了半晌午,不然的话,几个妇人当即便要往沈家去了。   也是时间做饭时间紧,不足以在沈家唠长嗑儿,不然几个人当下就去了沈家了。   王氏对去沈家也很感兴趣,当初沈氏处处比她强,她现在也想和大家伙一起见证见证沈是过的怎样落魄。   前些年,沈临家是青石村最富裕的人家,沈氏穿的戴的比青石村任何一个妇女都要好。后来沈临的父亲死了,沈临家被他的祖父母瓜分一通、再加上沈氏又生了病要吃昂贵的药,沈家便没落成青石村最穷的人家了。   沈家一下子从人人艳羡变为人人都看不起。   自沈家落魄后,沈家的大门常年紧闭,沈氏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妇人也很久没有见过沈氏了,如今苏晚在沈家,这些人以瞧苏晚的名头去,沈氏自然也不能够拒绝。   下午,这些妇人便结着伴儿扣响了沈家的门环。   说起来,沈家虽然落魄了,这大门迄今为止依然是最村子里面最气派的,这院墙和大门都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这也是这些妇人很久没见过沈氏的缘故了。   妇人们扣了门环,大声呼喊:“沈妹妹,听说苏晚这孩子病了,我们来瞧瞧她。”   有人道:“沈妹妹,我们知道你在家,你就开门吧,我们也不是来取笑你的,我们是来看苏姑娘的。”   听到这话,几个妇人一愣,嗬,这样一说不显得她们就是过来看笑话的吗。   在屋里炕上静养的沈氏有些惊奇,自己没生病的时候,这几个妇人就会常对自己冷嘲热讽刺几句,自己和这几个妇人并说不在一起,也不常往来,生了病后更是闭门谢客,不愿听她们说风凉话,如今她们怎么又主动寻上门了。   沈氏倒是想下床打开门对她们说苏晚出去了让她们改日再来,但是沈氏的身体和腿一向是走出门都费劲的。   沈氏正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沈氏发现挪动腿的时候竟然不似平常那样费劲儿,沈氏又试着挪动了一下,不想,还是不甚费劲儿。   沈氏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了。   沈氏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腿,竟然挪到了大门前。   几个妇人等的不耐烦,不住地大声劝说里面的苏晚和沈氏放自己几个进去。   突然,门吱呀一声响了,是沈氏打开了门。   看着眼前面色苍老、瘦骨嶙峋佝偻着腰背的沈氏,几个妇人都惊呆了,一直知道沈氏病了,竟然不知道沈氏病的这样厉害。   王氏率先开口:“沈家妹妹,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众人惊异于沈氏的颓态,但是沈氏的心里却正在为自己能够一个人从房里走到大门口欣喜。   沈氏歇了口气,缓缓道:“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的,是今日……”   王氏一听这话,赶忙接上了沈氏的话:“沈家妹妹前些日子病的没这么厉害,今日才这样严重了对吧。”   王氏转而对几个妇人道:“姐妹们你们瞧,我说什么来着,苏晚就是一个丧门星,她刚来到沈妹妹家,沈妹妹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一众妇人愕然,原本她们还不相信王氏说苏晚是什么丧门星,但是眼下看来,这苏晚还真是克身边人。   沈氏连忙摆了摆手,摆手的时候,沈氏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比之前打大了几分,沈氏道:“不是这样的,今日之前,我是连床都下不了的,今日不知怎地,竟然突然能够下床了。”   几个妇人还正结合王氏的话把苏晚朝着丧门星那个方向想去,这原来是苏晚来了以后,一向不能够下床的沈氏竟然能够下床了。   王氏自然是不信,道:“沈妹妹,你以前就爱给人打圆场,不过这回这圆场可不能乱打,怎么可能之前都不能下床现在就能下床了呢。”   王氏的嗓门大,语速又快,沈氏根本赶不上趟反驳她。   王氏见沈氏还没接着她的话,又道:“这可不是我瞎说,苏晚这孩子还是不吉利,不然我家早盖起比你家还气派的砖瓦房了。”   说苏晚不吉利自然是王氏见死不救的遮羞布了,眼下还被王氏说的有模有样。   孙氏开口:“王姐姐,这回苏晚不在你家了,你家就赶紧着往起盖砖瓦房吧。”   王氏想到王洛生说的杨云嫣能带一百两的嫁妆,有了底气,便道:“看着吧,用不了太久,我家便也能盖砖瓦房了。”   有人开口:“王姐姐家的砖瓦房还没起来,咱们先进来看看沈妹妹家的转瓦房吧。”   王氏想到,沈氏这般病中,苏晚也病着,沈家屋子里定然也很是凌乱,想起上午自己的尴尬,王氏想让大家伙看到沈家是怎么乱的。   王氏说:“沈家妹妹,你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瞧瞧苏晚。”   沈氏喘着气道:“苏晚姑娘上午出去了,几位姐姐若是想看苏晚姑娘,不如换个时间。”   一众妇人原本还以为苏晚还躺在床上养病呢,此刻竟然听到苏晚出去了。   王氏成心想让大家伙看到沈氏的窘迫,赶忙对沈氏道:“沈家妹妹,就算苏晚不在也不打紧,我们过来瞧瞧你。”   沈氏这两年一直闭门谢客,此时也不愿意和这些妇人多言语,倒不是沈氏为人孤僻,实在是沈氏受不了这几个妇人话里行间的嘲讽,沈氏正要拒绝,王氏又开了口:“沈家妹妹,我知道你行动不便家里脏乱,你可别不好意思和我们见外,我们就是过来探望探望你的。”   其他妇人也纷纷附和:“沈家妹妹,我们可不会笑话你家脏乱,我们是过来和你说说话的。”   果然如沈氏所料,这几个夫人说话又开始夹枪带棒了,其实沈氏就算自己再怎么生病起不了床的时候,沈是也不忘嘱咐沈临和沈丫丫一些个好习惯,好让家里保持干净整洁。   此时这些人口中说着不是过来看她笑话的,实则就是想看她连家都整理不干净的窘态。 第31章 31 等肉吃   几个妇人又你一言我一语, 激沈氏开门。   沈氏本也不是强硬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沈临的祖父祖母欺负成这个样子。   这几个妇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沈氏把门拉开了一道大缝, 让这几个妇人进来。   一进院子,几个人倒是有些诧异,原本以为沈氏都这个样子了, 沈临是个男子,沈丫丫年纪又那么小, 沈家定然收拾的不干净,谁曾想, 沈家的院子又干净又整齐。   沈氏蓦地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变得更有力量了,沈氏往前几步, 缓慢地把几个妇人迎到屋子里面。   几个人原本都是来看沈氏笑话的,但是看沈家这样子, 倒是比雇了婆子的王家收拾的还要干净。   不过还是有让这几个长舌妇人舒适的地方,沈家原本挺富裕的, 家里有很多的使唤物件儿,她们都是曾见过的,现在的沈家院子里面是空荡荡的, 再往房间里面走,房间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除了最简单的被褥和几件家具, 沈家可以说的上是一贫如洗了。   王氏坐在沈家的炕头,开始对沈氏说:“沈家妹妹,原你都病这个样子了, 唉,也是可怜。”   孙氏和一众妇人纷纷感叹沈是可怜。   沈氏:“……”   没有谁愿意被大家说可怜。   王氏又道:“你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好要收留苏晚那个不吉利的孩子, 这不是可怜上加可怜么……”   沈氏:“……”   这就是她一直不愿意和王氏孙氏这群妇人多加往来的缘故,她们相互之间说话,总是你来我往明枪暗箭的,沈氏一直总从的原则便是,我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今日把这些人放了进来,果然就是说话戳自己心来的。   孙氏开口:“沈妹妹这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潦倒,想当年,沈妹妹家可是我们这村子里面数一数二的富户,如今过成这个样子了,可真是让人又心疼又难过。”   王氏开口:“可怜沈妹妹,如今光景已经这样不好过了,这再收留了苏晚,怕是更要一日不如一日了。”   沈氏:“……”   她实在是身体虚的厉害,否则她便要毫不客气的送客了。   这几个妇人就是过来戳沈氏心的,一时间纷纷附和孙氏和王氏的话,说沈氏可怜,原收留苏晚还能帮衬上几分,以后苏晚出嫁沈家也能收些彩礼,可偏偏苏晚做事情粗笨,人也长得丑,怕是又帮不上忙又嫁不出去,得砸在沈家赖上沈家了。   苏晚的名声一向都是这样,愚昧粗笨,只会做些粗活,且众人都看在眼里,这苏晚长得,又黑又瘦,一点儿都没有寻常姑娘家的妙巧。   沈氏以前就不参加这几个妇人的话题,听这些妇人说苏晚又笨又丑,沈氏心里还奇怪,以前自己就听丫丫说过,那个苏晚做事情做得好着呢,自己还吃过苏晚送给丫丫她亲手做的点心,能做出这么好的点心的人,怎么可能粗笨呢。   况且,苏晚那孩子其实五官长得很是明艳,只是以前打扮的破烂,皮肤也糙。自己昨日也是见了苏晚的,在县城做了一段时间工,已经被养的白皙漂亮,是少见的美人了,且自己也是见过苏晚做事的,明明很利索,怎么就落了一个这样的名声。   再仔细一想,沈氏明白了,这王氏,平日里就最是抬高自己贬低旁人的,苏晚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一定是抬高王洛雪贬低苏晚了。   沈是有心开口为苏晚辩驳,便缓缓道:“我瞧着苏姑娘做活计倒是很灵巧,也很是利索。”   王氏嗤之一笑:“也就是沈姐姐是这样的眼光,苏晚那个丫头,也只能做些粗活,那些姑娘们做的灵巧的活计,她是做不来的。”   王氏之所以还会这样明着诋毁苏晚,就是因为王氏料定,苏晚既然已经病到了需要花六七两银子的地步,可见是虚弱到了一定程度,既然如此,苏晚在沈家是没有办法像是在王家一样的干活的。   若是她不虚弱,便给她点好处让她常来王家干活,只要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她活计做的怎么样。   所以王氏才敢这般说道。   沈氏到底身子还虚着,论说话的声音和说话的速度都不比王氏。   几个妇人还在沈家唏嘘,表面听来是关切的话,实则字字戳心。   一群妇人正说得热火朝天,门外响起了沈丫丫的声音:“娘,我和苏晚姐姐回来了。”   众人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苏晚的,倒不是关心苏晚的病情,只是想看看这落魄的苏晚来到落魄的沈家会是个什么样的境地。   一群人方才又是说苏晚可怜又是说沈氏可怜,还说沈家要收留也不说收留个长的漂亮点儿的,若是长的漂亮,以后给沈临做媳妇儿或者是收上几两银子让苏晚给有钱人家做妾,也还能弥补一下那七两的损失,现在算是个什么样子。   苏晚长的那么丑,算是砸在手里了。   几个妇人现在就伸着脖子等那另一个可怜人进来了。   沈丫丫和苏晚进了屋,一屋子的妇人愣住了。   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丫头,谁知道,苏晚和沈丫丫都穿着一身的新衣裳,这两个人,穿戴的整整齐齐,尤其是苏晚,面色白皙,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又黑又丑的丫头。   王氏有些不悦,苏晚这死丫头,居然买了新衣服,看这样子,沈丫丫的新衣服该也是她买的,看来她的工钱确实是还在她手里,就算是不全在,肯定也还有一些,不然她哪来的钱买新衣服。   一众妇人本来就是过来看沈氏和苏晚的笑话的,可是现在苏晚的样子好看到让她们希望落了空。   王氏觉得奇怪,声音有几分颤抖:“苏晚,你不是病了吗?”   苏晚此时的样子,康健的很,哪里像是有病。   苏晚:“许是那百年老参药力还在,我暂时还不觉得力有不支。”   这缘由完全能说得过去。   此时的苏晚如此好看,和之前那个黑黑瘦瘦的丫头是天壤之别的判若两人。这么看来,若是把苏晚嫁出去,能回来个十几两的嫁妆,难道沈家这是赚了吗?   苏晚和沈丫丫的好看太刺眼,几个妇人自觉避而不谈。   孙氏道:“呦,苏晚,你这是从县城回来了啊,怎么,只给你和沈丫丫买了身新衣服,没给你沈家婶子买上一身啊。”   有妇人说:“我就说么,这不是自己家的人,可是不能随便养,这养也是养不熟的,根本就不会惦记着你。”   众人纷纷指责苏晚也不给沈氏买身衣裳,沈家也是白白救了苏晚了。   苏晚可算是见识到平日里和王氏往来的这些个妇人的嘴碎了。竟然这般的过分,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进行道德绑架。   沈丫丫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妇人对苏晚的评价和指责,随后大声道:“婶子们你们在说什么呢,苏晚姐姐给我娘买了好几身衣裳呢。”   众人愕然。   王氏噗嗤一笑:“沈丫丫你这小妮子还学会撒谎了,苏晚买的衣裳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瞧见。”   王氏的话音刚落,沈家的门外响起了扣门环的声音,沈丫丫一溜烟儿跑出去开门,苏晚也跟着出了门。   是一个赶着牛车穿着短打的老头   众妇人都看得出来,这老头是县城里面专门帮人拉重东西的雇工,也就是城里头的人娇贵,才会雇拉东西的牛车,乡下人去县城的时候,买了东西都是自己挑了扁担担回来。   苏晚居然雇了牛车,真是造孽。   老头对苏晚道:“姑娘,我给你往家里搬,你一边儿点着数,看东西对不对。”   苏晚走到门口,老头从牛车上一件一件把东西搬到院子里的小晾台上,嘴里还念着:   “大米一袋”   “小米半袋”   “面一袋”   “油一壶”   “糖三包”   “花椒大料辣椒各一包”   “衣裳三身”   “布四匹。”   “排骨八斤”   “腊肉三块”   “……”   苏晚把沈家目前缺的她能买的起都都买了,虽然苏晚手头的银子也算不得太多,不过苏晚觉得眼前还是要把日子过得好一些的,在沈家安定下来,她就会立马着手想办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挣银子。   一旁的妇人们都惊呆了,这是苏晚给沈家买的东西吗。   她们还从来没有一次买多那么多东西呢。   这些妇人心里都酸酸的,原本以为沈家把苏晚接回来以后会愈发的落魄,可是,现在苏晚买回来的东西可就明晃晃的在她们眼前搁着呢。   听说苏晚之前出去做工,想是做工挣了银钱,说起来,这王氏要是没和苏晚撇清关系,这些个东西啊,原本该是王家的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沈家把苏晚接回来可是花了七两银子呢,不知沈临是上哪儿弄的这么多银子,用七两银子换这些东西,可是亏大发了。   大家都想到了这层,心里也都舒服了一些。   孙氏开了腔:“呦我说苏晚,你这些东西都是给谁家买的啊,是你沈家婶子家还是王家婶子家。”   孙氏也是明知故问,故意让苏晚难堪。   苏晚开口:“沈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买给沈家报恩的。”   孙氏这话没让苏晚难堪倒是让王氏生出诸多不自在来,谁都知道,王家在苏晚生病要银子的紧要关头和苏晚撇清了干系。   苏晚让老头将帮着将米面那些该放在厨房的东西搬到了厨房。   沈丫丫则是从筐里面拿出苏晚给沈氏买的衣裳,道:“娘,苏晚姐姐还给你也买了新衣服,她还给你买了簪子。”   妇人们心里更不舒服了,无论是她们的女儿还是儿媳,好像也都没有这么贴心过,当然,她们自动忽略了村里人也都不会给儿媳和女儿多少钱,自然也没钱给她们买东西尽心了。   众人纷纷看沈丫丫手里的衣裳,这是一身藕色的夹棉衣裳,料子中规中矩,样式也端正,看起来厚厚实实,过些日子天气再冷一些穿最好。   倒是也是寻常衣物,众人心里平衡了一些。   孙氏看了这衣服,又道:“我说沈家姐姐,这不过是些小恩小惠,苏晚不怎么会干活,到底是个累赘,你们家的日子,怕是以后也不好过啊。”   沈氏彻底被激怒了,今日这些人过来,风凉话一句赶着一句,成心让人心里不舒坦。   沈氏道:“各位姐姐,这也到了做下午饭的时候,各位姐姐就请回吧,我家日子过得好不好,就不劳各位姐姐费心了。”   这确实是也到了做饭的时候了,妇人们便一个一个翻着白眼走了。   临末了,还有人丢下风凉话:“这再怎么买东西,活干的不好,也是白搭。”   还有人道:“这东西也不能天天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那七八两银子买回来呢。”   另外还有和王是走的近一些的妇人道:“这就算是买了排骨买了肉,让那粗笨的人来做啊,也是糟蹋了东西。”   苏可算是见识了这些个妇人的嘴,一个一个,就没几句好话。   当然苏晚也是知道,这村子里面的妇人也不尽是这几个妇人一般的,还有些好性子的,恰今日来沈家的这波恰好是那些多嘴多舌的了。   这些妇人走了,沈家这才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净。   沈丫丫发现沈氏今日竟然在门外站了好久,平日里,母亲身子虚、腿脚也不好,哪里能够站这么久。   沈丫丫惊奇道:“母亲,你今日似乎是有了力气似的。”   沈氏点了点头,道:“我今日里也觉得似是比寻常时候有了力气,她们那些人在这里说了一下午,我竟然也一直陪下来了。”   不过沈氏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沈丫丫和苏晚赶忙过去把沈氏扶到了屋子里面的炕上坐下。   沈丫丫有赶紧寻了靠枕,让沈氏靠坐在炕头。   苏晚则是扫起了地,方才那一大群妇人进到了屋子里面,把地上踩了好些个泥印子。   沈氏缓缓道:那王氏说话也太刻薄了,照我说,苏晚昨日来了家里,今日我就有了力气,可见苏姑娘是有福之人。”   苏晚都猜到沈氏这样说必然是因为王氏说了什么,在王家的时候,王氏就总是骂苏晚丧门星。   苏晚也没有自谦,只抬起头对沈氏道:“婶子一定会一日比一日好的。”   沈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借你的吉言,我一定会一日比一日好的。”   苏晚扫完了地,把买来的布匹、剪刀、针线都搬到沈氏屋子里,让沈氏收着。   沈氏让苏晚收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但是苏晚说自己屋子里没有放的地方且这些东西就是买来给沈是压箱底的。   沈氏道:“苏姑娘,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往回买这些东西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苏晚知道沈氏是不想花她的银子,苏晚道:“婶子你就别这么客气了,虽然我昨日也不是真的生病需要出七两银子,但是能看出沈大哥是愿意救我的,沈大哥都愿意给我出七两银子,我有什么不能为沈家做的。”   “且我住在这里,沈大哥只收了我六文钱,我不能仗着这六文钱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也得做些什么。”   沈氏又道:“家里不过是给你吃些野菜,哪里比得上你买东西花的那些银子呢。”   苏晚道::婶子我除了在这里吃住,还有一事相求,我想以后做些吃食拿到县城里面卖,挣些花用,免不了还要用沈家的东西,像是什么锅灶盘碗,还要用这家里是水井,更是免不了要用丫丫帮着搭把手,婶子我这样做能行吗?   沈氏笑笑::什么锅灶盘、水井都是县城的东西,你尽管用便是,你以前就总是帮着丫丫做活,现在丫丫帮你更是天经地义,那哪里用买这么多东西做交换。   苏晚道:“婶子若是不收不用这些东西,我倒是不好意思用这些东西了,婶子你就成全我罢。”   沈氏无法,只好让苏晚把买来的布放进了柜子里面。   苏晚拿出给沈氏买的衣裳让沈氏试了,果然好看。   原本沈氏身上穿的那身衣裳都是补丁,虽然干净,但是到底显得人穷,苏晚给买的衣裳倒是也不是太好的料子,但是换了新衣的沈氏身上还是显现出了几分沈家风光时候沈氏的样子。   给沈氏换上衣裳,苏晚又去厨房归置,沈丫丫也跟着苏晚过去帮忙。   苏晚这次去县里买了很多做饭用的食材调料,沈丫丫和苏晚把这些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厨房里面。   然后沈丫丫去菜园子里面摘了菜,又去抱了柴火,苏晚则是把米饭蒸到锅里面。   然后两个人便一起洗菜摘菜,苏晚原本干活就利索,有了沈丫丫帮忙,干的便更快了。   苏晚做的是红烧排骨、火腿豆腐、上汤菜心、藕盒等几道菜,饭香不断飘来,沈丫丫的都流起了口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哥哥才会杀一只鸡炖上,可是炖好了以后还要端去给爷爷奶奶大半只,她就更是吃不了多少了。   至于猪肉,沈丫丫更是一年最多只能吃一次。   肉熟了之后苏晚赶紧夹出来五块,让沈丫丫好好吃个够。   沈丫丫咽了咽口水:“我就不先吃了,等给爷爷奶奶送了之后肉就没有多少了。”   苏晚用手指戳了一下沈丫丫的鼻尖:“为什么要给你爷爷奶奶送啊?”   沈丫丫垂下了头,声音低落:“因为要孝顺。”其实沈丫丫也很不喜欢祖父祖母,但是有孝道这座大山压着,若是不给爷爷奶奶送过去,哥哥便更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其实做了好吃的给长辈端上一些过去本就是孝道,不过苏晚最是知道沈临的祖母祖母了,她们心里只有她们的大儿子。   沈临的父亲死了之后,沈临的祖父母拉走了沈家的粮食、牛、农具,把沈临父亲留下的地还夺去了十几亩,美其名曰是让这些东西代替沈临父亲尽孝。   若是光这样也就罢了,沈临的祖父母每年更是常来打沈临家的秋风,更是想让沈临把他父亲盖的这间上好的砖瓦房让出来给他大伯家的儿子娶媳妇用,沈临不愿意,他们便给沈临扣上了不孝的帽子。   总之苏晚知道,沈临的祖父祖母还有大伯一家,可以说也很是厚颜无耻了。   苏晚摸了摸沈丫丫的头:“你和你哥哥有了好吃的该给你爷爷奶奶送,那我有了好吃的东西也要给你爷爷奶奶送吗?”   沈丫丫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开心道:“这是苏晚姐姐的肉,苏晚姐姐的饭,和我和哥哥没有关系,和我祖父祖母,就更没有关系了。”   随即沈丫丫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苏晚姐姐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说这饭……”   苏晚知道沈丫丫想说什么,沈丫丫这样说,是下意识的把这饭当做了自家的。   苏晚才不会因为这个和沈丫丫生气,她深知沈丫丫的善良,就算偶有错处,也定然不是因为故意。   她原本也给沈丫丫营造的就是一种大家要一起吃的感觉。   给沈丫丫纠正这东西是她买的只是为了让沈丫丫反应过来这些吃食和她祖父母没有什么关系罢了,除开祖父母,这些东西在苏晚眼里就是属于沈家的。   苏晚安慰了沈丫丫,让沈丫丫放心地吃这些肉,沈丫丫听了苏晚的话,才放心的吃了起来,不过沈丫丫也只吃了两块,她还是要和大家一起吃的。   苏晚买来的那些东西,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是到底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眼红的,那些妇人回家时候有路过沈临祖父母家的,顺便进去告诉了沈临的祖父母沈临家今日买了好些布料、粮食和排骨,那排骨是放不住的,沈临家今日下午一定是要做肉来吃的。   沈临的祖父母听了,当即便不打算做饭了。他们原本就打算吃了下午饭去沈临家兴师问罪,要不是沈临家的饭实在太简单难吃,他们便直接去了。   。   这两年,沈临家要是吃个稍微好一些的饭食,或者是得些什么东西,都会拿出一份给他们两个送过来。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沈老头和沈婆子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了,等着沈临将布匹和饭食送过来。   等沈临送饭的空当,他们老两口也正好能够歇一歇,白天在老大家的活计,可是不轻。 第32章 32 白吃白喝   沈临的祖父母听说了沈临家今天吃排骨, 当即便连饭都不打算做了,只坐在炕上唠着闲话等着沈临将排骨送过来。   排骨好,以前沈临家多数都送的是鸡和鱼, 还没端过排骨这么好的饭呢。   沈临祖父的烟都抽掉四五锅,沈临祖母的鞋底也纳起了一个,眼见都快过了吃饭的点儿, 还不见沈临和沈丫丫把排骨送过来。   沈婆子脸色已经有点儿发黑:“不会是沈临那个不肖子孙自己吃独食去了压根儿就没想着给我们送吧?”   沈老头在炕头磕了磕烟锅:“那他不敢,那小子哪次吃肉敢不端过来孝敬咱们两个, 许是炖排骨需要点儿时辰他才没送过来,咱们再等等。”   沈老头和沈婆子等啊等, 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沈临和沈丫丫像往常一样把饭给端过来。   沈婆子肚子已经饿的开始叫唤, 脸色也开始狰狞:“这排骨再炖的时间长了都要烂在锅里了吧,你瞧见了吧, 那沈临是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咱们端上一碗。”   沈老头也脾气上来了,翻身下炕, 披上一件衣裳,道:“走,咱们就去沈临家看看, 这不孝孙子怎么有脸他吃肉让咱俩喝西北风。”   沈婆子也急忙起身跟上:“咱们去把老大家的叫上,让老大家的也吃口排骨。”   沈老头不悦道:“别叫老大, 咱们去把村长叫上给咱们做主,耽搁了时辰他们就吃完了,咱们赶紧和村长过去, 还能给老大家抢下一些。”   沈老头和沈婆子穿了件厚衣服,路过村长家把村长叫上,让村长和他们一起去沈临家。   这青石村的村长的瘦瘦高高, 读过几年书,是个童生,姓万,在沈临的父亲死了之后,就是这万村长做主让沈临把家里的大半东西都分给沈老头和沈婆子。   沈老头和沈婆子把不孝这顶大帽子丢给沈临的时候,还是这位万村长给压实的。   沈老头和沈婆子还有万村长来到沈临家院子门口,果然闻到一股肉香,这香气太霸道,让人直流口水。   屋子里面,苏晚和沈氏、沈临沈丫丫坐在一起吃饭,沈临原是不愿吃花苏晚的银子买来的饭菜的,但是苏晚说沈临都愿意救她的命,这份恩情是怎么都要报答的。   见沈临还是不愿意吃,苏晚不得不说沈临若是不吃这肉便要放坏了,且沈临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完全可以以后挣了银子再请她吃香的喝辣的。   苏晚再三劝,沈临也不好推脱了,便只得坐下吃了起来。吃这排骨和这些菜之前沈临也想到了祖父母,但是近日这顿饭和往日里自己家做肉不同,今日这饭是苏晚做的食材也是苏晚买的,沈临自己都是吃的苏晚的,自然是不能像往常端自己家的一样给祖父母端过去了。   之前,沈家的饭桌都是清粥小菜,连鸡蛋都很少见,现在却是荤菜素材一应俱全,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沈临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更何况还是这么好吃的排骨。   苏晚特意买了斤好几排骨,为的就是能让沈临吃好。   他干着那么重的活,却常年吃的不好,所以尽管高大,但是十分的瘦削,长期这样下去身体一定扛不住。   到沈临家门前,万村长重重扣了几下门环。   不一小会儿,沈丫丫打开了门,一见到沈丫丫,沈婆子露出一脸凶相开了骂:“你这不孝的东西,家里吃肉也不给你祖父母端上两碗吗,吃独食就不怕嘴上起疮吗?”   沈丫丫被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沈老头则一脸厉色的看向沈丫丫:“你哥呢。”   沈丫丫被沈老头阎王似的表情一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哭哭,不孝的东西,你还有脸哭。”沈婆子边骂边推了沈丫丫一把,沈丫丫向后一个踉跄。   沈临和苏晚赶忙跑了出来,苏晚赶紧到沈丫丫身旁把沈丫丫揽到了怀里。   “祖父祖母,这是怎么了?”沈临对沈老头和沈婆子一向恭敬。   沈婆子冷哼一声:“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沈老头一脸怒色看向沈临:“你说,你说你家今日晚上吃的什么?”   沈临缓缓开口:“红烧排骨”   屋内苏晚和沈临、沈母还有沈丫丫吃着饭,屋外沈婆子一脸委屈:“万村长,你瞧瞧,我们老头老婆子多可怜,我们的儿子死了,不能在我们跟前尽孝道,留着这一个孙子,也是个不孝的,他们吃肉,居然也没给我们老头老婆子端上两碗,你瞧瞧他们这做事,哪里还吧我们两个老的放在眼里。”   沈婆子一边带着哭腔唱戏似的唱出了这段话一边还用袖角抹了抹眼睛。   沈老头阴阳怪气对沈临道:“你可有给我和你祖母端过去?”   沈老头的话音一落,沈婆子又赶紧开口:“咱们别在外面说,咱们进屋里,别让沈邹氏那个贱人把饭菜收起来了。”   兴师问罪归兴师问罪,沈婆子还惦记着吃沈临家的排骨,这本就来迟了,在磨蹭一会儿,那排骨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沈婆子风风火火的往屋子里面冲,沈老头和万村长也跟在后面。   沈临和苏晚、沈丫丫也跟着进了屋。   一走到沈家吃饭的屋子,沈婆子就瞧见了桌子上摆放的鸡鸭鱼肉,最显眼的就是桌上那半盆的红烧排骨,桌子上已经堆满了骨头,菜也都下了大半,很明显,沈临他们已经吃了一会儿了。   沈婆子气的差点儿晕过去,这多么多好肉好菜,怎么能被沈临他们吃掉这么多呢,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就该她和老头,还有老大一家子美美地迟上一顿。   至于沈临和沈氏,到底老二已经死了,他的婆娘孩子自然也就和自己隔着了,沈临和沈氏吃自己和老大家的剩下的就够有福气了。   沈婆子眉头紧锁,下巴紧绷,看向坐在炕上的沈氏:“瞧瞧,这就是我沈家娶回来的好儿媳,吃好的吃肉,也不懂的给公婆还有大伯哥家端上一碗,居然在这里吃独食,也不怕自己被噎死。”   沈老头也骂了起来:“不孝的东西,自老二死了以后,是谁在帮衬你们,是谁在照应你们,要不是我们和老大家,你们的房子还能保住吗?”   沈老头的话说的实在是昧良心,就连一向没什么良心的万村长都听不下去了。   这沈老大和沈临的父亲沈老二是亲兄弟不错,可是这么些年,沈老二在的时候,就常常是沈老二帮着沈老大家干活,沈老大家儿子多吃的多,沈老二更是常接济。   沈老二吃苦耐劳,攒下了些银子,渐渐成了这青石村里富裕的人家,这才盖起了这顿砖瓦房,盖房子那会儿,沈老头、沈婆子还有沈老大一家没帮半点儿忙,倒是天天在沈老二家混吃混喝。   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沈老头、沈婆子还有沈老大一家吸沈老二的血,这样的砖瓦房,沈老二能再盖两座。   后来沈老二去了,沈老头和沈老大便要把沈老二的房子和地从沈临手中夺过来,沈临自然是不肯,于是沈临便落下了不孝的骂名。   最后,沈临把父亲留下的地给祖父母还有大伯分了一些,至于房子因为房契和地契都在沈临的手里,所以房子倒是保住了,不过沈老头沈婆子还有沈老大连带沈老大的三个儿子,把沈临家的所有家具、锅碗瓢盆、新被子新褥子,全部都搬走了。   沈老头和沈老大如此做法,也好意思说沈老二死后是他们帮衬了沈临,也是脸够大的。   沈婆子可不想和沈临多废话,她二话不说,就去厨房给自己和沈老头舀了两碗米饭,然后径直坐在了桌前。   沈婆子招呼沈老头:“先别和这个不孝子多废话了,赶紧过来吃点儿饭,吃了以后再和这一家不孝子好生理论理论。”   沈婆子和沈老头坐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实苏晚做的饭菜足够多,沈氏、沈临和沈丫丫都已经吃的有点儿撑了,也无所谓沈老头和沈婆子将剩下的这些饭菜吃了会饿肚子了。   沈临愕然,刚开口:“祖父祖母,这饭菜……”   “不孝子孙,滚到一边儿去,别打扰我们吃饭。”沈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婆子粗暴打断。   沈临不好意思的看了苏晚一眼,对苏晚做了一个嘴型,说的分明是之后他会把银子给苏晚。   苏晚没答话,沈临这个人,到底还是受了封建思想的荼毒,迷信。   沈氏、沈临、苏晚还有万村长眼睁睁地看着沈婆子和沈老头坐在那里吃这一桌子饭菜。   万村长咽了咽口水,这沈老头和沈婆子,也太不地道了,把他叫过来帮忙出头,吃饭的时候也不招呼他一起吃,这桌子饭菜,饶是已经是沈临他们吃剩下了,看起来还是极其诱人,万村长也想坐下一起吃。   但是他到底是村长,这种旁人不招呼他他自己坐下吃这种事情他可是干不出来。   苏晚看着沈老头和沈婆子吃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脸,对一旁干瞪眼儿的万村长道:“村长,今日我做了些排骨,想着村长平日里为村子里的事务忙里忙外,实在是辛苦了,我便给村长留了一碗排骨,想着吃完饭以后让沈大哥给你端过去,没想到你竟然过来串门了,这正好,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万村长实在是有些意外,苏晚竟然还给他留了一碗,万村长在这村子里面还是有些权利,所以村民们平日里也会给他些小恩小惠,不过给他端肉的倒是没有。   万村长推了推手:“使不得使不得苏姑娘。”万村长一边说着,眼神倒是向厨房飘了过去。   苏晚心里暗笑,走进厨房,从里面端出一碗做好的红烧排骨,红烧排骨色泽诱人,肉香四溢,让人望而生津。   苏晚倒是不是给万村长留的这碗肉,而是留下来给沈临下顿吃的,不过,眼下这情景,显然这万村长是过来给沈老头和沈婆子撑腰来着。   书里面倒是说过这碗村长和沈老头沈婆子的渊源,沈临的父亲沈老二死了之后,沈老头和沈老大要过来分沈临家的财产,沈老二早和沈老头沈老大分了家,且沈老二自己又有二子,就算沈老二去世了,这沈老二的财产也轮不到沈老头和沈老大来分。   可是这沈老头和沈老大偏偏就分成了,这一是因为沈临心里还有孝道,觉得父亲不在,自己也该代父亲孝敬祖父祖母,这第二就是,沈老大家给万村长拿了些好处,让万村长给他和沈老头撑腰,把沈老二留下的财产分了一些。   这万村长,也不是什么做事公道的好人。   不过到底是村长,万村长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就像现在,明明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太过分,但是万村长拿过沈老大的好处,就会帮着沈老头指责沈临不孝。   眼下,先让万村长吃人的嘴短才行。   苏晚将红烧排骨端给了万村长,又给万村长舀了一碗米饭,对万村长说:“既然村长过来了,村长就在这儿吃了吧,桌上还有些饭菜,村长要是不嫌弃,就坐下来吃吧。”   苏晚知道,在沈老头和沈婆子眼里,沈临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若是让万村长吃了在沈临祖父母眼里属于他们的东西,两个人会作何反应。   沈老土和沈婆子一向吝啬,能和万村长交好是因为沈老大脑子活,肯下本儿给万村长好处,若是沈老头和沈婆子是万万舍不得送的。   当然,沈老大给万村长的好处也是从沈临家搜刮来的。所以他给起万村长来才不心疼。   万村长也坐在桌前和沈老头沈婆子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苏晚给万村长端的是整碗的红烧排骨,颜色品相自然比桌上那半盆剩下的要好。   沈婆子瞧了一眼万村长碗里面的排骨,脸拉下来几分,这沈临,居然宁愿给万村长这个外人留肉也不给自己的亲祖父祖母留,真是胳膊肘王外拐,还有这苏晚也是个外人,他们居然给苏晚吃肉也不给自己端,看等自己吃完怎么收拾沈氏和沈临,这两个人完全是目无长辈。   万村长敏锐的捕捉到了沈婆子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万村长也不高兴了,沈婆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沈婆子就是嫌自己吃了沈临的红烧排骨么。   万村长不高兴了,这沈婆子,自己出来给她和沈老头撑腰,她倒是嫌自己吃了她的肉了,也太过于抠门了。   这村里的村民都对他是极尽巴结,这沈婆子倒好,居然敢给他脸色瞧,万村长气不顺,当即拿起红烧排骨大吃特吃,沈婆子不是愿意让他吃吗,他还偏要吃。   不仅吃红烧排骨,万村长还吃桌子上面其他的菜。   沈婆子心疼的要命,这些菜都是吃一口就少一口,见万村长完全不像要有节制的样子,沈婆子开了口,道:“沈临,你去拿几个干净碗,我把这些剩菜给你大伯和大堂兄装上一些。”   沈婆子这话明显是要阻碍万村长吃饭。   这饭菜都是苏晚买来做的,沈临自己和母亲妹妹吃已经很是不好意思了,祖父祖母不请自到便过来吃,实在是让人尴尬。   沈临站着不动。   沈婆子狠狠地剜了沈临一眼,起身去厨房拿了三个干净的大碗,趁着盘子里面还有剩菜,一股脑都收进了干净的大碗里面。   一瞬,桌子上面,除了万村长那个装着红烧排骨的碗,桌上的盘碗全都空了,连菜汤都被沈婆子收在碗里面了。   这么好吃的饭菜,当然要给老大家端上一些。   沈老头对万村长说:“村长,这些都是些残羹剩饭,您可不能吃这些个东西,您吃您的红烧排骨。”   万村长十分不悦,沈老头是把他当傻子骗吗,他们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吃这些饭菜,才找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也得亏是苏晚说这红烧排骨是给他留的,不然沈婆子定然要把自己这碗红烧排骨也收起。   万村长原本还想着要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出头,毕竟出了头之后,为人活络机灵的沈老大免不了要给他一些好处。   但是现在,万村长不想帮沈老头和沈婆子了。这两个人,也太不知道知恩图报了。   万村长脸色沉了沉,不悦地吃着苏晚给自己盛的那碗红烧排骨,心里暗想,这个苏晚,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若是沈临早有这脑子,何至于家被沈老头和沈老大搬空。   收起了菜,沈老头和沈婆子想起了两个人来沈临家是干什么的,这一是来沈临家吃红烧排骨,这二便是教训教训沈临这个不孝的孙子。   不过现在万村长还没有吃完,沈婆子这沈老头免不了要等一会儿。   万村长心里有气,吃排骨的速度便慢了一些,沈老头看着万村长把排骨一块一块往嘴里送,心如刀割。   好容易,万村长将碗里全部的红烧排骨全都吃完了。苏晚赶忙给万村长递上了一块湿毛巾让万村长擦手,给尽了万村长抬举。   万村长吃完了,沈婆子开了腔:“沈临,你这不孝的东西,你在家吃好的,也不想着你祖父母,你家里不是还买了别的粮食吗,都搬到我和你爷爷的院子里,这事情我们便不和你计较。”   沈老头也开口:“赶紧麻利的,把东西都搬过去,也该让你涨涨记性,看你以后再吃好的喝好的时候还敢把我们两个老的忘了。”   沈婆子赶忙把不孝的帽子给沈临扣严实:“你不惦记着我们两个,就是不孝,当今皇上还以孝治天下呢,你敢不孝,我们到官府告你去。”   听到这里,苏晚笑了笑,缓缓走出:“沈奶奶,你吃完了也拿完了吗?”   沈婆子有点儿诧异,自己和沈临说着话,苏晚这死丫头出来干什么,对了,光顾着排骨了,她可是知道,沈临昨日花了七两银子去医馆把苏晚给接了回来,她和沈老头还得和沈临算这七两银子的帐呢,沈临口口声声说着他没有银子了,可是却有七两银子替苏晚付药钱,可见是骗了她和老头儿的,有这一条,便能认定沈临的不孝。   沈婆子扬了杨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这是我们沈家的事儿,别以为昨天晚上沈临给你去县城付了七两银子我们不知道,你可得给我们沈家还银子,还的时候,换到我这里来听到没有。”   沈婆子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每句话都咄咄逼人。   苏晚却当没听见似的,只又笑着重新问了一遍:“沈奶奶,我在问您吃完拿完了吗?”   沈婆子眼睛一瞪:“怎么,沈老二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吃点儿拿点儿怎么了。”   苏晚仍就笑着:“沈奶奶,您这吃沈家的拿沈家的自然是不关我的事情,但是您方才吃的拿的不是沈家的,而是我的。”   “这些食材是我买来的,饭也是我做的,这饭菜自然就该是我的,你若是吃完了也拿完了,我这就得和凝算算帐了。”   “方才您连吃带拿,共吃拿了三十二块排骨,是八十文。”   “半盘素藕夹,是五文。”   “半盘火腿豆腐是十文。”   “四碗米饭是十文,还有咸菜是五文。”   “沈奶奶,这合计起来,一共是一百一十文钱,我给您抹个零头,收您一百文。”苏晚缓缓道来。   沈婆子气极了:“我吃的是沈临家的饭菜关你什么事情……”   苏晚打断了沈婆子的话:“沈奶奶您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今日下午好多乡亲们都看见了这些肉和菜都是我买回来的,您说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您老怎么好意思白吃我的白喝我的,更何况我都给您抹了零头了。”   苏晚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苏晚随即泪眼汪汪的看向万村长:“村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您也知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本想着买些好肉好菜好好补补身子,顺便还一还沈大哥的恩情,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被沈爷爷沈奶奶吃了拿了,我是既没能补身子也没能报答沈大哥,我问沈奶奶要那些半盘菜的钱,不过分吧。”   沈婆子和沈老头方才的吝啬恰得罪了万村长,且万村长吃了苏晚的红烧排骨,今日本就计划着不给沈婆子和沈老头出头了,于是乎,万村长正色道:“是这个理儿,沈叔沈婶儿,你们吃沈临的自然是没的说,但是你们吃的是苏晚的自然是要付银子的。”   沈婆子气的差点儿背过去,她和沈老头白吃白喝沈临的饭菜无数次,这还是头一次被要银子。 第33章 33 大手大脚   沈老头开了口:“沈临不是花了七两银子把你带回来了吗, 你自然是欠着沈临的银子,你欠着沈临的银子,就是欠着我们沈家的银子, 就是欠着我们老两口的银子,你怎么还有脸问我们要饭钱。”   苏晚却不慌不忙道:“沈爷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您是听谁说的我欠了沈大哥七两银子的。”   沈老头脸拉了下来:“你还想不承认,整个青石村, 谁不知道沈临花了七两银子把你带回来的。”   苏晚笑笑:“沈爷爷您错了,沈大哥是去医馆找我了, 但是却没有花七两银子,那医馆的大夫听说沈大哥是因为我帮丫丫干过活便愿意去给我付药费, 说是他很久就没有见过沈大哥这样侠肝义胆的人了,便没问沈大哥要我的医药银子。”   苏晚随便扯了个鬼话, 若是让沈老头沈婆子以为沈临为她花了七两银子,定然是会缠上她的。   苏晚接着往下说:“您也知道, 王叔王婶不要我回王家了,沈大哥见我无家可归,这才把我带了回来。”   沈老头和沈婆子愕然, 沈临竟然没有花一个子儿就把苏晚带回来了,和苏晚一个村子这么多年, 沈老头和沈婆子也知道苏晚能够干些粗活,这如同沈临没花一分钱就领回来一个干粗活的丫头啊。   沈婆子瞬间抓住了症结所在,道:“那沈临对你有恩, 你还住着沈家的房子,你自然是给好好给沈家干活以做报答的,以后, 你每日就上我家干上半日活做报答吧。”   沈临完全都听不下去了,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把苏晚从医馆带回来这件事情的真相和始末,所以,就算是再敬着祖父祖母,他也不能任由祖父祖母这样胡说下去了。   沈临道:“祖父祖母,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   苏晚却道:“沈奶奶说的确实是有道理,我欠沈大哥人情,自该报答,我住着沈家的房子,也该有说法。”   “我欠着沈大哥人情,日后我会通过给银子而不是干活的方式沈报答沈大哥,我不欠着沈爷爷沈奶奶的,自然不用干活报答沈爷爷沈奶奶,以后我挣了银子给沈大哥,若是沈大哥给你们银子,那自然是不关我的事情,这是第一。”   “还有,我现在住着这房子,也不是白住,沈大哥念我无依无靠,收了我六文的房租,所以我也不是白住在沈家。”   六文的房租,沈婆子就要扑出一口老血,沈临这个败家子,怎么不多要一点儿呢。   苏晚接着往下说:“还有,我住在沈大哥家,难免要用这里的器具锅灶,我便是打算通过每日将沈大哥、沈家婶子还有丫丫的饭食管起来作为交换,我觉得管他们三个人的饭已经足够,若是要连沈氏家族其他人的饭也管着,那我可不愿意做这买卖。”   “所以,无论是在这住房子和用锅灶这些事情上,我都不欠着沈大哥的,至于说是沈大哥的恩情,我要怎么还是我自己的事情,毕竟仔细说起来,我也确实不欠着沈大哥的银子。”   “我既然和沈大哥的账目的清楚的,自然和沈爷爷沈奶奶的账目是清楚的,我不欠着二位的,二位自然是不能在哦这里白吃白喝白拿,您二位得给我一百一十文。”   说完,苏晚又看向万村长:“村长,您说我说的这些,占不占理。”   万村长吃了苏晚的排骨,自然是要帮着苏晚说话:“我这听了一会儿也是听明白了,你确实是也不欠着沈家的,断没有沈家其他人白吃白喝你的道理。”   沈婆子和沈老头向来都把沈临家的所有东西都当成他们的,这顿饭自然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顿饭竟然和沈临没有什么关系,连沈临都是吃着苏晚的。   沈婆子看向沈临:“沈临,你给苏晚掏上一百文钱,你若是连个饭钱都愿意给祖父祖母掏,可就太不孝顺了。”   苏晚熟知原书剧情,沈临就算再是明白人,也是受了封建的愚孝思想荼毒的,在书里,为着一个孝字,沈临忍受了祖父祖母很多年,就是因为祖父祖母还有大伯一家吸血,沈临过了很多年贫困潦倒的日子。   多年后沈临想明白了上慈下孝人不能愚孝的道理之后,才狠心摆脱了沈老头沈老大这些吸血鬼,这才积累了最初的做生意的本钱,后面凭着好人品和聪明一步步富裕起来。   要说沈临的陷在孝道出不了就是阻挡他尽早发财的绊脚石,所以,苏晚是一定要让沈临早点儿看清早点儿明白过来的。   苏晚对沈婆子说:“沈奶奶,您让沈大哥替您交饭钱,这不是吸沈大哥的血吃沈大哥的肉吗,这村子里面谁都知道,自您和沈大爷还有沈家大伯把沈临大哥家搬空之后,沈临大哥一家穷地天天吃野菜。”   “我瞧着您二老和沈大伯一家倒是月月花着从沈大哥家得来的银子吃几顿肉,您二老过着什么日子,沈大哥家过的什么日子,您怎么还能再让他给您出银子呢。”   沈婆子开口:“孝顺祖父祖母乃天经地义……”   苏晚开口:“沈奶奶您可就别和我说着孝顺的话了,就算是孝顺您也得一碗水端平吧,您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沈大伯家的几个孩子端过去了,沈大伯一家可是非但不孝敬您还总是从您二老那儿拿银子呢,而您二老到了沈大哥这儿,便是只进不出,天底下可没您这样当老人的。”   “沈大哥又是给您干活又是常给您吃饭,做到这份儿上了若是还是不孝顺,那沈大伯那一家子都要不孝到要下大狱的程度了。”   “您二老若是还要说沈大哥不孝,那我们便去衙门分辨分辨,若是衙门真的说沈大哥不孝,那沈大伯一家定然更是逃不了了,所以,您若是非逼着连饭都吃不起的沈大哥给您交这饭钱,我们便去衙门分辨分辨,也省的沈大哥背着这不孝的名头不能抬头做人。”   沈婆子:“……”   她对沈老大是偏心的厉害,把从沈老二家搜刮来的贴补沈老二也是常事,她用孝道逼着沈临做这做那也是事实。   说到去衙门,沈婆子还是有几分惧怕的,沈老大确实是没有给他们两个老的尽过什么孝道,衙门若是真是要处置沈临,那必然也是要处置沈老大一家的。   苏晚说的绕来绕去,竟然把沈婆子绕进去了,按照苏晚这意思,若是非让沈临交这饭钱,便是要去衙门的。   沈婆子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沈临:“临儿啊,你忍心……”   苏晚打断了沈婆子的话:“沈奶奶,沈大哥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但是您若是不给我银子,那我是一定要去告的。”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您这样白吃白喝我的,这不是欺负我吗?”   沈临在一旁不说话。   苏晚对沈临的不说话很是满意,看来沈临还没有愚孝到那般地步,不过,想来也是因为沈临实在是没有银子了,若是有银子,沈临还是会去做孝子贤孙的。   沈婆子看向苏晚:“苏晚,我和你沈爷爷岁数大了,没有什么收入,日子实在是过的艰难。”   沈婆子开始走卖惨路线了。   书里面,沈婆子就总是和沈临卖惨,而沈临一次一次心软。   哼,对付卖惨可容易多了。   苏晚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沈奶奶,您惨我更惨,你老人家不容易,到底还是有两房儿子,隔三差五给您孝敬,您还有房子,还有十几亩地。”   “对了,前两年您不是还从沈临哥家要走了五亩地吗,平日里,更有沈临哥哥帮着您种地。”   “而我呢,我房屋一间,地无一陇,只靠着给人家做饭挣了几个微薄的子儿,就被您吃掉了一半儿,您有我惨吗。”   纵然是一向“有理无钱莫过来”的万村长听了苏晚这话都有几分动容,就是,还有谁能比苏晚更惨。   再说,沈婆子一点儿都不惨好不好,这青石村里面的老头老太太,比她们两个过的滋润的还没有呢。   万村长吃了苏晚的排骨,又听了苏晚的卖惨,便打定主意帮着苏晚说话了:“沈大爷沈大娘,您二位还是将银子给苏晚吧,这姑娘这么不容易,咱不能欺负人家啊。”   沈婆子:“……”   沈老头把刚才打包起的剩菜放下:“我们把打包的放下,给你五十文。”   苏晚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沈爷爷沈奶奶,这是我做的好几顿的饭,眼下都被您二老吃过了,是您二位的剩饭剩菜,我还怎么吃。”   万村长也帮腔:“就是,沈大爷沈大娘,你们两个都吃过了,鼻涕口水的,人家也没法儿再吃了,你们两个就把钱给了苏晚姑娘吧。”   沈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临,沈临把头埋的更低了,前半个月爷爷才来家里打过秋风,母亲的药也快要吃完了,买下幅药的银子还没有着落呢,若是再花钱,他真得卖房子了。   这一百多文,沈临就算是想给沈老头沈婆子掏,也是没有的,让苏晚不要说祖父母的钱的话,沈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毕竟他们一家都是白吃苏晚的,总不能再厚颜无耻地要求苏晚让祖父祖母也白吃。   沈临心内自责自己的无能,却也实在不能出这个头,若是出了这个头,别说是给母亲买药,家里就要喝西北风了。   苏晚能有多少银子,再说,就算人家有,也是人家傍身的救民银子,和沈家没有半点儿关系。   沈婆子心痛的像是被割了肉,若是早迟到吃这些饭要钱,她和沈老头是绝对不可能吃的。更别提打包了。   此时,论情论理论势,沈婆子和沈老头都不得不给苏晚银子了。   沈老头不情不愿地开口:“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银钱,暂时先欠着吧,等我们有了再还给你。”   苏晚心里暗笑,这沈老头和沈婆子的招数还层出不穷啊,不过苏晚还是答应了,不过苏晚还是要求沈老头和沈婆子在欠条上面画押,且必须让万村长做保人才行。   万村长自然是不愿意做这个保人,这沈婆子和沈老头和不是什么地道人,   万村长锁起了眉头:“我说沈叔沈婶儿,这也不是什么大钱,您二位就给结了吧,您这儿孙满堂,平日里只进不出的,谁相信您能没钱呢。”万村长的语气里面已经满是不耐烦,   万村长还是自有威严在的,沈老头沈婆子还是不敢和万村长硬杠,沈老头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串钱,数了一百二十个给了苏晚。   苏晚接过银钱,揣如了袖中。   出了钱之后,沈老头和沈婆子沉着一张脸,端起刚才收拾起的剩饭剩菜,离开了沈临家,临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各自狠狠地剜了沈临一眼。   沈临垂着头,依旧恭敬地把沈婆子和沈老头送到大门口。   苏晚暗想,看来沈临这愚孝思想还是顽固,得让他早点儿明白过来才行。   见祖父母败下阵来回去,沈丫丫倒是露出了笑容。   苏晚数出十文钱递给万村长,道:“万村长您辛苦了,这大晚上的让您出来跑一趟。”   万村长一边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边收下了十文后,对苏晚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来找他。   苏晚笑着向万村长道了谢。   苏晚知道这万村长倒不是什么地道人,平日里面收谁的银钱便为谁说话,   他这样的人,不配做村长。   像万村长这样的小鬼,他也翻不出来多大的浪花,但是就是难缠,苏晚决定暂时也不和万村长硬碰硬,先花几个小钱使贪使愚,免得他跟着沈老头和王家给自己和沈临使绊子。   以后再慢慢让他为他的不公道付出代价。   万村长和沈老头夫妇都走了之后,苏晚随手把剩下的九十文塞到了沈丫丫手里面。   沈丫丫连忙推辞,沈氏也不许沈丫丫收下,苏姑娘已经给她们花了很多银钱了,她们不能再收苏姑娘的钱了。   苏晚执意要给,说,以后自己总得生活,免不了去县城里面做点小生意,倒是后还需要沈丫丫帮忙,这点儿钱就当做是工钱了。   沈丫丫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不过还是灾三要还给苏晚,苏晚道:“你若是不收,我以后都不好让你帮忙了。”   苏晚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面,沈丫丫也只好把钱收下了。   沈临送了沈老头和万村长后回来,对苏晚说道:“我祖父祖母无礼了,还希望你见谅。”   苏晚心下了然,就算是沈老头和沈老太太再怎么泼皮无赖,在沈临心里还是把他们当做家人的。   沈临这个思想得赶紧医治了。   苏晚没答话,转身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残渣剩饭,只一边对沈临道:“你明日去把你祖父端菜的大碗要回来,若是不要回来,以后都没法儿盛菜了。”   沈临嗯了一声。上前便去收拾了剩下的几个碗筷去厨房洗。   沈氏身体有恙,沈丫丫又年纪太小,这些活计一直都是沈临干的。   苏晚也没有阻止沈临,眼下的情况,的确是需要一起分担。   苏晚擦完了桌子,便从自己的行李里面找了一本话本子读给沈氏和沈丫丫听,沈氏卧床两年,成日里无聊,听苏晚读话本子听的津津有味。   沈氏感叹:“以前的时候,每年还能去县城里面听两回戏,现在我这身子骨,连院子都出不了,想去县城看戏就是在做梦了,不过你给我读这话本子,倒是比听戏都要来得有趣儿了。”   苏晚认真地对沈氏说:“婶子,你一定会好起来,以后能自己走着去县城听戏的。”   沈氏还是只当苏晚的话是安慰自己罢了。   可是说也奇怪,听话本子听着听着,沈氏觉得自己愈发地精神了,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有劲一些。   沈氏心里暗想,大概是自己今日吃了肉,又听了话本子的缘故。   这苏晚姑娘,可真是个好孩子。   自己从沈丫丫嘴里听过,这村子里面的人都在说这个丫头粗笨,可是她和自己女儿都觉得,苏姑娘非但不粗笨,还远比其他姑娘要更加聪慧。   沈丫丫也靠在苏晚身上,听的很是认真,中途沈丫丫还贴心的去给苏晚端来一杯水,免得苏晚说的口干舌燥,沈丫丫道:“去说书那里听书还要花五文钱呢,苏晚姐姐讲的这个可比说书有意思多了。”   苏晚笑笑,道:“以后我每天教你认几个字,时日长了,你就自己能读话本子了,以后想看什么故事就看什么故事。”   听苏晚要教她认字沈丫丫很开心,不过她可不敢肖想读话本子,那些话本子多贵呀,家里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哪有钱去买话本子呢。   讲完话本子,苏晚又点了一支今日买的蜡烛,开始教沈丫丫认字。   蜡烛是金贵东西,这村子里面,也只有王家因为富裕和有读书人会点蜡烛,旁的人家,一到了晚上都在抹黑呢。   沈临干完活进来,对苏晚说蜡烛太金贵,不必为了教沈丫丫儿点蜡烛。   苏晚才不听沈临的,道:“就算是不教丫丫认字我也得点蜡烛啊。”   苏晚的语气太果断,沈临也不好多劝了。   沈临走到屋子外面,借着月光,继续干早上收拾木板的活计。   屋子里透出黄色的温暖的光亮,莫名的让沈临心安。   沈临把木头一块块锯开,再一块块打磨,活计做的飞快又有序,许是今日终于吃了一顿好饭的缘故,沈临今日干活格外的有力气。   沈临家里一片和谐,但是在青石村人的嘴里沈家又是另一番模样。   今日来沈家的妇人都知道苏晚给沈临家买了好多吃的用的东西,离开沈家后心里一边儿泛着酸水儿一边儿和一起来的妇人道:“想苏晚这个丫头是在县城做工挣了点儿工钱,这就开始显摆上了,看她那又是穿的新衣裳又是买东西,一看就是个大手大脚的。”   另外还有妇人道:“就是,这日子是一日一日过的,又不是只过一天,她这一下子把钱都花了,以后可就要过穷日子了。”   说到苏晚以后还会过着穷日子,几个妇人心里都舒服了一些。买那么些东西,一看就是败家的人。   大家得出了苏晚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的结论。   有人和王氏道:“王家姐姐,这苏晚幸好不是你家童养媳,若是真是你家的童养媳,还真会把你家败掉呢。”   王氏也道:“她怎么可能是我家的童养媳,当初不过是看她可怜给她口饭吃罢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王氏的心里还惦记着事情,照今日苏晚这个花钱来看,苏晚的工钱应该是还在她自己手里。   王氏原以为苏晚会用自己的工钱把药费顶上一半儿,看现在这个样子,是沈临把那七两的帐都担下了。   既然,如此,那苏晚的工钱就还有指望。   这些时日沈氏花出去不少银子,还欠着衣裳铺子银子,若是不拿苏晚的工钱填补,她自己就要出血了。   这些个妇人各自回了家,把今日在沈家看到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和自己家的公婆男人说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她们大概说的都是,苏晚是顶不过过日子的,一有两个银钱,便急不可耐的买了衣裳,还买了好多的吃食,一看就是个又不会精打细算又不会过日子的。   这谁家以后要说说了苏晚做媳妇,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妇人们的公婆和男人也都道,这仔细说起来,苏晚就是这青石村里面最不入流的姑娘了,长的丑,干活粗笨,过日子又大手大脚,且也没个父母靠山,这得是多落魄的人家才会说苏晚做媳妇啊。   话说回来,这沈临就挺落魄,这小子,摊上那么个药罐子娘,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苏晚现在又住在沈临家,这两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倒是很般配。也是好像,这两个人若是过起日子来,用不了多久,就得去要饭了吧。   妇人们自然都是看见苏晚变得好看了,不过她们自动把好看都归在新衣裳的功劳上面,等她把银子造完,没钱穿新衣服的时候,还哪能好看,说起来,自己家以后可不能娶这么一个大手大脚的媳妇儿。   沈老头和沈婆子从沈临家出来,端着剩饭剩菜就去了沈老大家。   沈老头和沈婆子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是沈老大,老二是沈临的父亲,老三是一个姑娘,嫁到了隔壁村子,这三个孩子里面,就属沈老二最老实,最不招沈老头和沈婆子待见,沈老头倒是很是疼沈老大,连带着很是疼沈老大的三个儿子。   沈老大一家也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沈老头和沈婆子带过来红烧排骨还有其它饭菜。   饶是沈婆子把好几种饭菜都一并折到了三个碗里面,菜都混合了起来,但是依旧很好吃。   沈老大家一共四个壮年男丁,这点儿肉和菜也就是几个人几口的事儿,一眨眼的功夫沈婆子端来的三个碗就空了。   碗里面剩下的菜汤也被沈老大的三个儿子用馒头沾着菜汤吃了。   在这一众孙子里面,沈老头和沈婆子最是疼沈三,沈三吃完沈老头沈婆子端过来的菜,意犹未尽地说到:“祖父祖母,还有吗?”   沈婆子疼爱的瞧了沈三一眼,道:“都怪沈临那个窝囊废,他救下的人他都做不了主,不然那一大桌子菜,管够你们父子四人吃了。”   沈婆子自是没将沈老大媳妇算进去,不够沈老大媳妇也不在意,横竖到底都是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吃了,儿子吃了便是她吃了。   听沈婆子这么说,沈老大一家便问起了沈老头和沈婆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沈老头坐在炕头抽起了一锅烟,沈婆子则是一把鼻涕一把地把今日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沈三听了沈婆子和沈老头的话,则是先哈哈大笑了一阵,直笑到肚子都疼了,沈婆子心疼地给沈三揉了揉肚子。   沈三笑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祖父祖母,沈临真的把苏晚那个丑八怪领回来了?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看苏晚那个丑八怪给沈临做媳妇就挺好。”   “这不,那个丑八怪苏晚对他还挺上心的呢,给他做了那一大桌子的饭菜,哈哈哈哈。”   除了沈三之外的其他人关注的点都在苏晚让沈老头掏了饭钱上面,但是沈三的关注点却在苏晚身上。   沈三只比沈临大几个月,从小,他就干活不及沈临好,后来他和沈临一起去学堂读书,沈临总是考取头名,他却考末尾几名。   那个时候他就看沈临处处不顺眼了。   后来沈老大发现沈三这个儿子是在不是读书的料,便不让沈三读书了,沈三离开学堂的时候,书塾的师傅正说,这学堂里面最有可能考取功名的人就是沈临。   不过后来沈临家里穷了,沈临就只得退学了,终究还是和沈三殊途同归,这让沈三心里要多舒坦就多舒坦。   还有一个事情让沈三心里不舒服,以前,村子里面的姑娘都好和沈临搭话,自己上赶着和那些姑娘说话那些姑娘却不搭理他,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怨恨上了沈临。   现在沈临将苏晚那个丑八怪领了回来,看来沈临以后娶了苏晚就挺好。   沈三心里暗想,他沈临就算是处处比自己强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贫困潦倒,只能娶个又丑又笨的婆娘。 第34章 34 沈临对祖父祖母失望   第二日一早苏晚天不亮就已经起床了, 这两日住在沈家,苏晚感觉自己睡觉都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安稳一些。   苏晚起这么早便是要打算去给沈家做早饭了,正是秋收的时节, 沈临每日除了下地干活,还要做一家人的饭,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 苏晚自然不能放任沈临把他自己的身体累垮。   苏晚推开房门,门口放着一个衣柜, 还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都是新做的木工活。   柜子和桌椅都做的很是规整, 木板平滑,上面刷了桐油, 光滑可鉴,苏晚走近细看, 木板上面连一个毛茬都没有,这几件家具接口的地方, 都是用的云某方式,结结实实,完全不用半点胶。   这是沈临昨日开始做的木工活计, 昨天晚上苏晚睡的时候,这些家具还是一堆木板, 不知道沈临是晚上没睡起来做的还是早上早早的起来做的。   无论如何,不得不说,沈临确实是个很勤快的人, 而且做出来的活计实在是漂亮。   这些桌椅可是实打实的实木家具,虽然外面并没有像是有钱人家家具上面有雕花,但是依然有一种厚重的质感。   苏晚知道这些家具是沈临给她做的, 现在苏晚睡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别的家具什么都没有,沈临便做了一个柜子、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对于苏晚来说,这些便已经完全够用了。   苏晚回想书中的情节,想不起来沈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苏晚的,在书中,苏晚被王洛生休了赶出门之后,是已经成了富商的沈临解救了处在绝望中的她,尽管那个时候沈临身边根本不缺女子,但是沈临还是让她做了自己的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沈临就已经开始喜欢原主呢。   苏晚走进厨房,果然,沈临已经开始在灶台前忙活起来了,锅里正烧着一锅水,厨房里面水雾弥漫。沈临往盛着粗粮的盆里面倒水。苏晚一看便知道沈临并没有用她买回来的粮食。   沈家之前是不吃早饭的,苏晚估计沈临做的是中午要吃的干粮。   苏晚上前:“沈大哥,以后的饭,就由我来做吧。”   沈临挥了挥手:“不用你做。”   苏晚问:“沈大哥,那几件家具是?”   沈临一边和着盆里面的粗粮一边道:“先让晒上几日,便能搬到你屋里用了。”   苏晚道:“你看,沈家又是收留我,又是给我吃饭,还给我打家具,我若是什么都不做,怎么能够过意的去,你若是让我干些活,我也心安理得一些。”   沈临道:“昨日吃了你的那些大米和肉,我娘还收了你的布匹,我给你打家具,算不得什么。”   苏晚心里暗骂沈临呆子,她还以为他已经开始喜欢她了,现在明白他这是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但是可沈临掰扯这些道理沈临自然是不听,苏晚换了一幅可怜巴巴的表情:“沈大哥,你若是什么都不让我帮忙,那我留在这里便会不自在。”   “我若是不自在,就得离开沈家。”   “我倒是也能去旁人处租房子,可是你想想,我一个小姑娘,自己租一个房子,有坏人怎么办,而且我也太孤单了。”   沈临手上的动作停下了,陷入了沉思。   他之所以不让苏晚帮着干活,是因为他知道苏晚在王家干着很多的活,若是苏晚在这里还是像是在王家那样,那自己家岂不是成了和王家人一样刻薄的人了。   苏晚接着往下说:“所以,我帮你干些活,偶尔给家里买些吃的用的,而你呢,让我住在这里,也护着我不受恶人欺负,另外沈家婶婶和丫丫也和我作伴,我们彼此之间,也不相欠。”   “我若是要受你的帮助,也得心安理得才是。”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苏晚过来沈家,就是为了帮沈临,当然,她需要沈临帮忙的地方也很多。   沈临想了想,道:“你若是实在想做活,那就做上一些,不过干些轻省的,脏的重的放着我来做。”   果然,沈临就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和他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安心,他会提前想好一切,安排好一切,把事情承担起来不让身边的人多操心。   像是王洛生,自私自利,苏晚甚至觉得,除了读书,旁的事情,王洛生都是扛不起来的。   作为一个男人,光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会读几句酸腐诗文是最无用的,能担当才是真正的男人。   苏晚这才露出了笑容:“那以后饭就由我来做吧,反正有丫丫给我打下手,也没有多累。”   苏晚走上前,从沈临手里夺过盆,道:“我来做早饭吧。”   苏晚知道沈临心里在想什么,沈家四不吃早饭的。苏晚补上一句:“以后我们早上都要吃饭,丫丫正在长身体,婶子也需要补身体,不吃不行。”   光提到吃总阿帆是为了沈临好沈临不定要拒绝几句,但是提到沈丫丫和沈氏沈临便不能拒绝。   “也好,不过不必做我的了。”果然,沈临还是提出了自己不吃。   苏晚把和好的粗粮倒在案板上:“比把身体弄垮了,谁给婶子挣买药的银子,谁照顾丫丫?”   沈临:“……”   苏晚:“好了你别在这里站着了,厨房太小,你站在这里我抹不开身。”   沈临只好转身去了。   沈丫丫倒是睁着惺忪的睡眼进来了,要帮着苏晚干活,苏晚对沈丫丫道若是实在瞌睡便再去睡上一阵,小孩子不能缺了觉,不然会长不高。   沈丫丫道:“娘说了,不能让苏晚姐姐一个人干活,我是一定要帮忙的。”   苏晚想起以前在王家的时候,无论是做什么,王氏和王洛雪是绝对不会去帮苏晚一丝一毫的,所有的事情,无论是粗活细活轻活重活,都是苏晚一个人完成的。   这便是沈家和王家的不同之处,沈家的人,才能被称为家人,而王家是一家吸血鬼。   苏晚摸了摸沈丫丫的头,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多着呢,这么早倒是不用。”   沈丫丫也不听,坐在灶前帮苏晚烧起了火。   苏晚把粗粮分成小剂子,擀成长饼状,放到锅里蒸。然后又把自己昨日买来的鸡蛋打了几个煎上,另外让沈丫丫去后院拔了些菜叶,另外将豆皮清洗了用料汁拌了起来。   苏晚还熬了一锅小米粥。   苏晚做的是粗粮夹菜病,做好后苏晚叫着沈临、沈丫丫和沈氏一起吃了。   秋天的早上还有些凉意,温热的小米粥一下肚,让人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沈临吃了苏晚做的粗粮夹菜饼,喝了粥,只觉得全身都比往日更有力气。   见沈临吃完,苏晚道:“你放心出去干活就是,碗筷我来收拾,晾台上有我给你装好的水,你带到地里喝。”   以往都是沈临吃完饭以后自己准备水的,今日苏晚在烧水的时候就已经给沈临备好了。   “谢了。”沈临闷声道,随即又说一句:“中午我在地里,不回来了,不必做我的饭。”   苏晚又是卖惨又是讲道理,还是说服了沈临让她做饭,沈临也应了下来,但是沈临现在说他不吃饭,不是不让她做饭,而是他不吃饭。   苏晚心里明白的很,沈临中午不回来吃饭,是因为早上吃过了,他还真会盘算。   沈临背起箩筐拿起镰刀下地去了。   沈临种了八亩玉米,下地之后,要先将玉米掰玉下来堆在地里,然后一筐一筐的背到谷场。   到了下午快要落山的时候,再把玉米的杆一一砍倒,背到家里的柴房。   其实掰玉米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把玉米一筐一筐的背回院子里面,还有把玉米的杆子背回来。   青石村的各家的谷场都连在一处,每家人都有不大的一片地方,用来晾晒谷子。谷场上有轮着看守谷场的人,所以大家也不用特意担心谁家收来的谷子会丢了。   村民之间各自更不会惦记别人家的谷子了,毕竟这我偷你家的你偷我家的,这不是瞎忙活吗。   谷子是绝对不能偷的,这也是约定俗称的规矩,谁家若是偷了人的谷子被知道了,是没法在继续好好做人了。   玉米需要在谷场晾晒几日,然后用木棒把玉米粒都打下来,然后便能够卖钱了。   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裳的沈临一趟一趟将玉米背到谷场。谷场上,各家都在忙活着,不过别的谷场可比沈临家的谷场上热闹多了。   别人家都是一家出动,儿子在地里掰玉米、父亲将玉米一筐一筐背到谷场。   沈临却得自己一个人将玉米掰下来,然后再一个人背到谷场。   沈老二在的时候,和沈临也是这么个分工,沈老二去了之后,这些活,就都成了沈临一个人的。   谷场上的村民看着孤孤单单的沈临,都得唏嘘一阵。   沈老大家的谷场和沈临的谷场离的不远,沈老头和沈婆子都会帮着沈老大干活,沈三也在谷场上,不过沈三也不怎么干活,干上一阵,便四处溜达着和各家的劳力唠嗑。   到了中午的时候,各家的壮年劳动力都集中到了谷场上,秋收时候男人们的午饭都是在谷场上吃的,旁人家的母亲都在家里做好了饭,到了吃饭的点给干活的男人和儿子送到谷场。也便省去了男人们在路上来回往返的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在谷场捶一会儿玉米呢。   捶玉米比掰玉米轻松多,搓苞米简直就是在休息。   但是平日里沈临干完了活便还要回去做中午饭,并不是在谷场上吃的。   今日沈临早上已经吃了饭,便不打算吃中午饭了,有这回去吃饭的时间,能留在谷场搓了不少玉米。   前几日沈临都在忙于掰玉米和背玉米,今日沈临不用回去做饭吃饭,倒是能腾出一会儿空当捶玉米。   晌午时候,各家的女眷都往谷场上送来了饭,乡下人的饭,都简单的很,各种炒的或是烩的菜叶,就着或是粗粮窝头或是白面馒头,还有人家吃的是粗粮或者白米饭。   大家都在吃着饭,沈临一个人低着头把玉米粒搓下来。   突然,一个人影来到了沈临面前,沈临不抬头,依然搓着玉米。   “沈临,你这搓玉米呢?”流里流气的调调,是沈三。   沈三那日被沈临拎起来丢在地上,觉得很是丢人,今日,祖父祖母也在这谷场上,沈临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沈三便想着报复回来。   沈临并不答沈三的话,按照沈临的经验,沈三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不搭理是最好的办法。   沈三兀自往下说:“你这有空给你自己搓玉米,怎么不过去给我家搓搓玉米呢,我家你大伯都忙成什么样呢你又不是看不见。”   沈临不搭理沈三。   沈三继续往下说:“祖父祖母那么大岁数了,还在谷场上操劳着,你瞧瞧祖父的背都驼成沈么样子了,你也不心疼,你也不说过去帮着祖父祖母干点儿活。”   沈老头和沈婆子把她们的大部分地都给了沈老大,自己只留了几亩,都种的是麦子,夏天的时候就已经收割完了,现在沈婆子和沈老头完全是在帮着沈老大干活。   沈老大有三个儿子,前两个都在学堂读着书,没空干农活,不过有着沈老头和沈婆子帮衬,活计倒是也干的过去。   沈老头和沈婆子只帮着沈老大干活却不管沈临没有遭大家议论的原因便是,沈老大家到底供着两个读书人,这寻常人家供一个已经是不容易,沈老大家供着两个,沈老头和沈婆子帮忙,也是自然的。   至于说沈临,沈临干活随沈老二,一向都快,完全不需要人帮忙的样子,并且有的时候沈临还被叫过去帮着沈老大家干活。   沈三说是让沈临帮着沈老头沈婆子干活,实际上就是帮着他们家干活。   沈临还是不说话,对待沈三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搭理。   沈三一拳打在了拳头上面,有些窝火,声音也放大了:“你怎么能如此不孝,一点儿也不在乎祖父祖母的身体。”   谷场的的人都朝着沈临和沈三看了过来。   沈临不孝,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不过这收秋实在是太枯燥,有热闹看就挺热闹。   大家伙都的注意力都在沈临身上了,其实大家心里也都能看明白,这沈临,也不是不孝,沈婆子和沈老头要夺沈临的房子,沈临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不是真的觉得沈临不孝,但是看不起沈临也是真的,沈临家原是这村子里面最富的人家,现在确实最穷最潦倒的人家。   穷会被人看不起,由富变穷更被人看不起。   不过恰在这个时候,有人开了口:“沈三,你说沈临不帮你祖父祖母干活,你这不也不帮着干吗,这不孝的是你啊。”   是沈临家谷场不远处杨家谷场上传过来的声音,是杨五,这杨家兄弟多,虽然人穷也被看不起,但是人家到底兄弟多,没有几个人会主动招惹杨家。   村民们的议论是很容易被带着走的,一听杨五这话,便也纷纷议论起沈三来。   “就是就是,沈临虽然是不帮着沈老头沈婆子干活,也是因为他实在忙不过来。”   “沈临一个人干活,沈老头和沈婆子也不说帮帮沈临。我这都怀疑沈老二不是沈老头和沈婆子的亲儿子了。”   “你还别说,还真有可能沈老二就不是沈老头的亲生儿子,你想想,这些年,沈老头把沈老大疼的跟什么似的,到了沈老二,所有的活都让沈老二干。”   “就是就是,这么一想,这沈老二和沈临长的都不像是沈老头啊。”   当然,村民们说这些的时候也都是窃窃私语,这议论人家骨血关系的,被听着了可是大事,若是人家告到衙门,衙门也是要判议论的人没理的。   沈三一听,嗬,原本是自己在指责沈临不帮着祖父祖母干活,怎么成了旁人说自己不干活了。   这村子里面谁不知道他身子不好,不能干活。   沈三不愿意吃亏,招呼了三个和自己混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的同村小伙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几个,都是游手好闲死皮赖脸的主儿。   沈三那三个好哥们儿也过来了,沈三当众指责起了沈临。   这三个人也指责起了沈临不孝,管他是不是不孝,指责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令人愉悦。   沈婆子和沈老头也一边吃着沈老大媳妇端过来的鸡肉一边冷眼瞧着沈三和他的好兄弟们教训沈临。沈老头把苏晚拿了他们一百文的气都记在了沈临头上,等沈临庄稼卖了钱,就去找他要银子。   沈老头一边嚼着一个鸡腿一边开口:“咱家这小三子,威风着呢,你瞧瞧他这几个兄弟,他干什么他这几个兄弟就干什么。”   沈老大媳妇赶紧给沈老头添了一碗水,道:“可不是,咱家小三子虽然没像他大哥二哥一样在学堂读书,但是是个有本事的人呢,他以后一定能给咱沈家光宗耀祖。”   沈三的那几个兄弟继续指责着沈临的不孝,反正,一个人的坏名声若是传开了,那么以后谁都可以指责他。   只要沈临不帮着沈老大家干活,他就洗刷不清楚。其实沈临根本没有时间帮沈老大家,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只是不说罢了。   也有些正直好性的村民看不过去,但是却也没法儿为沈临说话,这些人大多好性子,若是帮沈临说了话,免不了要得罪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两个泼皮,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少掺和的好,庄稼人嘛,就老实本分的种庄稼。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杨五还想说几句,被杨老头硬是拉住了:“唉,咱家还是少惹事的好。”   沈三和他的三个兄弟,张二狗、李四还有王川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苏晚头上。   张二狗道:“我听你三哥说,你没银子孝敬你祖父母,倒是有银子去给姑娘付药钱,你小子够可以,还挺怜香惜玉。”   沈三一阵哈哈大笑,捂着肚子道:“二狗子你还真会用词儿,你刚才说什么,怜香惜玉,什么香什么玉,难道你没见过苏晚吗,那脸黑的像是包公,女包公哈哈哈。”   李四也道:“几个月前又一次我在路上碰见苏晚了,好家伙,我还以为是乞丐要饭要到我们青石村了。”   王川也道:“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女人吧,丑点儿也没什么,重点是要贤惠,得会干活,得勤俭持家,你花了七两把苏晚捡了回来,她会这些吗?这姑娘家啊,若是不会干那细致活、不会勤俭,那和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沈临抬起头来,眉眼里尽是锋利的厉色:“议论姑娘,非大丈夫所为,你们若是再多说苏姑娘一句……”   “呦你这还护上那丑八怪了啊。”沈三调笑着打断了沈临。   “犹如此物。”沈临话出口,展开了手掌,手上的一个苞米,原本里面是有芯子的,被沈临一捏,里面的芯子碎了,玉米粒也都从芯子上面落了下来,沈临倾斜手掌,一粒一粒的玉米粒和破碎的芯子像沙子一样掉落下去。   原本仗着人多沈三并不怵沈临,但看这样子,若是真打起来,他们四个好像也占不上便宜。   沈三不敢说苏晚了。   围观的村民见沈三和张二狗几个被沈临吓住了,全都看热闹笑了起来。   张二狗有点不甘心,不能就这样落了下风被人看了笑话。张二狗不敢说苏晚丑了,只换了一个奚落沈临的说法。   张二狗继续戳沈临的痛处:“唉你中午怎么不吃饭啊,你是吃不起饭了还是那苏晚不会做饭你才吃不上,我说,你要是好好孝敬你祖父祖母,三哥能不给你口饭吃吗?对了三哥家今儿个吃的可是炖鸡。”   “炖鸡啊,这吃上一口,能香到心里头,啧啧啧,你这已经流上口水了吧。”   “不过你流口水也没用,三哥才不给你吃。”   张二狗的话音一落,惊觉周围没有了动静,方才都在说笑的村民们也没了动静。   沈三和张二狗等人回身,一道仙姿绰约的身影朝着谷场的方向走来,来的正是他们的这个方向。   沈三看呆了,沈三身旁的张二狗、李四、王川也都看呆了。   这姑娘穿着一身青色衣衫,面白如玉,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此时提着一物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等等,这个姑娘,这个个姑娘不是苏晚吗,她不是一个黑脸包公丑八怪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沈三张二狗心里的震惊排山倒海。   谷场口处有几颗树,方才苏晚刚走近谷场,就看到沈三几个围着沈临趾高气扬的说着话。   苏晚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躲在树后头听了一阵,这才走了出来。   苏晚大大方方的朝着沈临的方向走去,走近之时,苏晚开口:“沈大哥,该吃中午饭了。”   沈三、张二狗、李四和王川惊的张开了嘴,也就是两三个月没见,这苏晚,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啊。   不只是这四个人看呆了,谷场的村民都在呆着。   这还是以前那个又黑又丑穿的破破烂烂的苏晚吗,看着衣服和肤色,完全不像,可是眉眼还是那眉眼,只不过是皮肤白了头发顺了衣服新了。   那日有好几个妇人和王氏都去了沈家,自然是知道苏晚已经长得好看了,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们才不会和人议论苏晚变得好看的事情。   所以村民们这也是刚知道苏晚成了这个样子。   苏晚走到沈临身旁,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先取出一块湿手巾递给沈临:“沈大哥,吃饭前你先擦擦手。”   坐在谷场地上的沈临抬起头,接过了苏晚递过来的湿手巾   沈临:“我不是说我中午不吃饭了么。”   苏晚一边打开那个圆柱形三层的大食盒一边说:“中午不吃饭你下午哪能有力气干活。”   苏晚打开了食盒,露出里面的一盘炸肉片儿,竟然是完完全全的肉,这乡下人家,做肉的时候都会掺上许多菜,这一掺上菜,原本能吃一顿的肉便能吃三顿甚至五顿。   苏晚竟然给沈临带了的是完完全全的肉,没有放任何的菜,肉片肥瘦相间,被炸的恰到好处,一看一口咬下去下去便是外焦里嫩。   沈三张二狗几个被惊的久久不能回神,一是惊苏晚的样子,二是惊苏晚带来的炒肉片儿。   一股强烈的妒忌在沈三心里油然而生,他已经看不起沈临很久了,可是现在,沈临偏偏和这么好看的姑娘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能吃到这么诱人的肉片儿。   沈三当即质问沈临:“你怎么好一个人吃炸肉片儿,你该先去给祖父祖母送去才是。”   苏晚不慌不忙的对沈三说:“沈三哥,你误会沈临大哥了,沈临大哥临走前,让我一定要给沈爷爷沈奶奶把饭做上,沈爷爷沈奶奶这么大岁数,该吃点儿好的了,我先来找沈临哥,是觉得该沈临哥端过去送给沈爷爷沈奶奶以示孝心。”   苏晚说着,打开了三层食盒的第二层,露出另一盘炸肉片儿。   人这么多,端自然是要给沈老头沈婆子往过去端了,吃不吃得着就得看他们是不是真把沈临当成他们的亲孙子了。   沈三咽了咽口水,既然是给祖父祖母吃的,那他自然也能吃着了。   苏晚说话的声音不低,周围的人都能听的见,沈临特意让苏晚给沈老头和沈婆子也做了饭。   有村民们心里嘀咕,沈临哪里有说的那么不孝,这明明还挺惦记着他祖父祖母嘛,自己家都吃不起饭了,还要惦记着他的祖父祖母。   杨五的喊了一句:“不错嘛沈临,这回倒是记得给你祖父祖母带口吃的了。”   以往家里吃好的的时候,沈临都会给沈老头和沈婆子端过去一些,但是都为了保暖包的严严实实,外人也看不出来沈临是过去给送饭,甚至于没有人知道沈临在吃好的的时候一直都惦记着沈老头沈婆子。   苏晚起身对着杨五笑了笑,大声道:“沈临大哥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孝敬沈爷爷沈奶奶呢,每次吃好的都给沈爷爷和沈奶奶端过去一多半,每次都是把好肉都挑给沈爷爷沈奶奶,今天家里吃炸肉片儿,沈临大哥更是不可能把沈爷爷沈奶奶忘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沈临家每次吃好的都给沈老头和沈婆子端过去着呢,虽然是没见着过端着饭,但是沈临确实也是拿着东西去过,想必就是打包的严实的饭菜了。   沈临都穷成这样了还能这样做,沈老头和沈婆子那样骂沈临不孝,也是不应该。   苏晚主导着整个局面,沈临把这炸肉片儿当成自己的给祖父母送过去也不对,不送的话,就更不对了,这村民们可不管这肉谁谁的,他们只会看到沈临有肉却不给沈老头和沈婆子端过去。   沈三咽了咽口水,眼前佳人美食,实在人这谷场上最美的画卷。   今日的苏晚,美若天仙,甚至比他们在青云县见过的那些遥不可及的官家小姐和富家小姐都要好看。   沈三不自觉的对苏晚语气和软:“你帮沈临给我祖父祖母送过去就行了呗,正好坐下吃点儿我家的鸡肉,你快点儿和我过去,现在鸡肉还剩下一点儿。”   苏晚笑笑,问沈临:“我们是把这盘更大的给沈爷爷沈奶奶送过去吗?”   沈临点点头。   苏晚道:“那我陪你一起给沈爷爷沈奶奶把饭送过去吧。”   苏晚把那盘更大的炸肉片儿递到了沈临手里,然后率先转身,朝着沈老大家谷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临端着炸肉片儿,跟在苏晚后面。   沈三:“哎哎哎,沈临你不用去……”   苏晚回头一笑:“沈三哥,沈临大哥的祖父祖母总该他自己去孝敬,总不能我过去孝敬吧。”   从沈临家的谷场走到沈老大家的谷厂,要经过两户人家的谷场,两旁还有几家的谷场。   青石村的人家地都不多,地不多庄稼便不多,庄稼不多谷场便也不用大,所以谷场和谷场之间距离很近。   在谷场的村名都能看到沈临端的那一大盘炸肉片儿。炸肉片儿外表焦苏,很是诱人。   村名们都咽起了口水,这可是炸肉片儿啊,吃肉已经很奢靡了,吃炸肉片都算得上是浪费了。   一块肉本来也没有多少,加水加菜做了,还能分量更足一些,苏晚居然用那么贵的油把肉片儿炸了,再大块儿的肉用油炸了也要缩不少,要不听人说着从县城做工挣了钱以后便大手大脚呢。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苏晚的大手大脚,沈临手中端着的炸肉片儿实在是太诱人了,吃饱了饭的村民顿时觉得自己又饿了,没吃饱正吃着的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窝窝头和炒菜叶子简直就是猪食了。   苏晚和沈临来到沈老大家的谷场上面,苏晚道:“沈爷爷沈奶奶,沈大哥来给您二老送炸肉片儿了。”   苏晚的话音落下,沈临便走到沈老头和沈婆子面前,把那盘肉片儿递给沈老头了。   男尊女卑,送东西要送到男的的手中是正理。   沈老头咽了咽口水,却把头别到一边,道:“我可不敢吃,吃了不又得给这不孝孙子交钱吗。”   沈老头还记着昨日吃了苏晚的红烧排骨被要去一百文钱的事情,想着趁着人多,让沈临难堪难堪。   此时的谷场上村民的注意力本就都在这沈家一家子身上,听沈老头这样说,村民们想,哦,原来是要和沈老头沈婆子要钱,这还是不孝啊。   苏晚笑道:“沈爷爷,您瞧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吃沈大哥的饭沈大哥和您要钱呢,您这不是把沈大哥陷于不义之地嘛。”   围观村民暗想,这难道是另有隐情。   沈婆子急忙过来:“难道不是吗,昨日我和老头儿去吃了沈临的红烧排骨,你问我要了一百文,这事儿你敢不承认?”   沈婆子的声音又尖又亮,响彻谷场,原本村民们都是坐在自家谷场的地方一边吃饭一边儿听沈家那边在说什么,有的听的还不真切。   这沈婆子一叫唤,村民们自觉端着饭碗来到了沈老大家谷场边儿上。   沈婆子更起劲儿了,人多力量大,让大家都指责指责沈临的不孝,看他以后还敢让自己两个出那冤枉钱,受那憋屈气。   苏晚声音也大了起来:“沈奶奶,你这可就是误会沈临大哥了,沈临大哥对您二老可是一片孝心。”   “昨日您吃饭我是要了钱,但那排骨是我买的不是沈临大哥的,您把我补身体的排骨吃了,我可不得跟您二老要钱再买吗。”   “您总不至于欺负我一个孤女白吃白和我的排骨吧?”   沈婆子欲哭无泪,又来了,这死丫头的歪门邪说又来了。   沈老头还别着劲儿:“把这菜端回去吧,我们可不敢吃你们的。”   量他也不能端回去。   苏晚却从沈临手里把那盘炸肉片儿接过来,笑盈盈道:“沈爷爷,今日的这炸肉片儿和昨日的红烧排骨可不同,昨日的红烧排骨是我请沈临哥吃的,东西是我的,今日这炸肉片儿是我给沈临哥的,东西是沈临哥的。”   “东西是沈临哥的,自然是沈临哥想孝敬您二老便孝敬您二老了,我还能再问您二老要钱啊。”   这东西是沈临的,话就说得过去了,沈临的东西自然是该孝敬沈老头和沈婆子的。   沈婆子狠狠地剜了苏晚一眼,道:“行了,那就把肉放下吧。”   说完,沈婆子又对沈老大和沈三道:“老大、三小子,过来吃肉。”   沈婆子刚一说这话,苏晚要把盘子放下去的手收了回来。   沈婆子心里憋火,这又是怎么了。   苏晚把肉往后撤了撤:“沈爷爷沈奶奶,这可是沈大哥孝敬你们二老的,不是孝敬沈家大伯和沈三哥的。”   沈婆子:“沈临和他大伯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沈临有肉,自然是得给他大伯和他堂弟吃了。”   却看向一旁的沈老大媳妇:“沈家大婶子,你们中午吃的鸡肉?。”   沈老大和沈老头跟前的地上,还落着几根鸡骨头。   没等沈老大媳妇说话,苏晚便开口问沈临:“沈大哥,沈大伯家中午的鸡肉好吃吗?”   村民越看越开心了。   沈临拿过来肉得给沈老大一家吃,沈老大一家刚才吃鸡肉的时候可是连根骨头也没给沈临啃。   祖父祖母是该孝敬,大伯自己有三个儿,自是用不着沈临孝敬。论情论理,沈临都没有孝敬大伯的必要啊。   这人若是把所有长辈都孝敬上,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坐在沈家谷场边儿上的杨五又笑着喊道:“哎呦我这可是看明白了,这沈老大家吃肉的时候和沈临就是两家人,这沈临家吃肉的时候可就和沈临成了一家人,这买卖做的好。”   苏晚记得杨五这个人物,这个杨五,也是个洪不吝的性格,平日里面,路见不平倒是不至于拔刀相助,但是也会喊上两嗓子。   杨五家弟兄六个,还有一个小妹妹,家里给头三个儿子娶了三房媳妇,已经把家底儿掏空了,到了杨五这里,房屋一间地无一垄,超过了娶媳妇的年纪好几岁了,还没成亲。   杨五靠着去县城里面干点儿苦力挣点儿钱维持生计,农忙的时候便在家帮帮忙。   杨五名声也不好,不过倒是没有沈临的那么不好,杨五的名声就是吊儿郎当和不务正业了。   杨五把这话喊了出来,围观村民听着,心想,是这么个理,这沈老头和沈婆子,也是偏心的厉害。   沈临开口:“没事的,苏姑娘。”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沈临也如梦初醒,自己一直想的都是该孝敬,该照顾同族,但是,同族甚至还是自己亲大伯却没想着关照他。   父亲去世这两年,大伯非但帮衬过他,还屡屡为难搜刮,这样的人,真的是亲人吗。   苏晚道:“沈爷爷沈奶奶,沈家大伯吃肉没叫沈临大哥,沈临大哥的肉便不请他们吃了,您二老移个驾,去沈临哥家的谷场上和沈临哥一起吃吧。”   围观群众心想,对对对,是这么个理,沈临要孝敬祖父祖父,可是也没什么孝敬大伯和堂弟的道理。   “吃完也帮帮沈临哥搓会儿玉米粒,他一个人又是掰玉米又是背玉米,还得搓玉米粒,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去啊。”   苏晚让沈老头和沈婆子帮着沈临做做活确实也不过分。   “祖父祖母,你们跟着我过去我家谷场吃吧。”沈临开了口,他突然想试一试,试一试祖父祖母心里对他到底有没有一丝祖辈对孙辈的疼惜。   以前,除了房子的事情,他从来都是顺着祖母祖母的意思,甚至没有对祖母祖母提过要求。   这次,他想提一下要求。   沈临又道:“吃完了肉,祖父祖母也帮着我干一会儿活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以前,沈临从来没有这样的示弱过。 第35章 35 人多力量大   沈老头暴躁如雷。   什么, 不让沈老大一家吃肉,居然还让他们两个老的去给沈临搓玉米,沈临这是做梦吧   沈老头顿时跳了起来, 对着沈临破口大骂:“端上你的肉滚,我可不吃你的肉,别腌臜了我的嘴, 滚。”   沈临没说话,因为孝顺, 他以前从来不会想祖父祖母提要求,他心里以为, 祖父祖母多少还是顾及着他的,只是他到底是一个男人, 怎么能劳烦老人,让老人辛苦呢。   他其实并没有想让沈老头和沈婆子帮着干活。   他发现他认为了多年的对的东西, 似乎是认为错了,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晚却又上前一步:“沈爷爷沈奶奶您二老可不能动气, 动气可就没力气帮着沈临哥搓玉米了,沈临哥心疼您二老,不用像给沈大伯家干活似的背玉米, 你二老干些不用力气的,搓玉米就成。”   苏晚把肉往前递了递。   沈老头的火更旺了:“端着你们的烂肉赶紧滚滚滚, 你的肉别把我吃死。”   苏晚拉了拉沈临的袖子:“沈大哥,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只有站在这里沈爷爷就会动气, 可不能让沈爷爷气坏身体。沈爷爷既然不想吃,我们便别送了。”   沈临道:“好。”   然后转身,朝自家谷场的方向走去。   以前, 他还觉得自己是有祖父祖母的,他还有家族,今日,他明白过来了,他没有家族,他只有母亲和妹妹,除了母亲和妹妹,没有人会为他多操一分的心。   也不对,他好像,还有苏晚这个租客。   不忍祖父祖母受劳累,以前沈临从来没有提出过要祖父祖母帮忙的要求,自然也没有被拒绝过。   今日的拒绝,是沈临第一次遭受,原本,他潜意识里面还觉得,他到底还是他们的孙子,他们还是在乎他的,他们没有帮他,只是因为他没有提而已。   杨五喊了:“沈临,这才对嘛,我要是你我就自己拿回去吃了。”   围观村民:“沈临,别惹你祖父祖母动气,自己拿回去吃吧昂。”   村民们有的是调笑有的就是在打抱不平了。大家可是都能看的明白,沈老头和沈婆子对于沈临,可是只进不出,只有索取没有付出,上慈才能下孝呢。   沈临没说话。   苏晚很满意,也端起盘子就往回走,道:“沈爷爷沈奶奶,那我们就把这炸肉片儿端回来了昂,若是我们硬是给您吃硬是留在这里,把您二老的沈子气坏,那便又是沈大哥的不是了。”   沈临只往自家的谷场走。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原本觉得送吃的给祖父祖母是天经地义,此时他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天经地义。   沈老头不可思议的瞧着沈临的背影,什么,这小子还真走了。   沈婆子和沈老大也愣住了,沈临不该求着他们吃吗。   那可是一大盘的炸肉片儿啊。   沈老大按捺不住,喊道:“沈临,你咋能直接端回去不给你祖父祖母吃呢。”   沈临挺住脚步,也没有回头:“祖父祖母不想吃。”   苏晚忙接着沈临的话:“沈大哥特意让做给沈爷爷沈奶奶的炸肉片儿,沈爷爷沈奶奶不想吃,沈大哥就算是伤心也不能硬是让沈爷爷沈奶奶吃啊,炸肉片儿这么硬,沈爷爷沈奶奶吃的不舒服,又是沈大哥的不孝了。”   沈老头:“……”   他那只是气话好不好,他不是真的不想吃。   苏晚紧随沈临身后,走了几步,看向刚才喊话的杨五:“杨五大哥,我肉做多了,吃不完,你和杨大爷杨奶奶过来一起吃吧。”   沈老头一口老血差点儿扑出来,苏晚和沈临两个,没把肉给他们吃,居然拿给个外人吃。   这外人能有祖父祖母亲吗。   沈临还是沉默,苏晚做的肉,苏晚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况且方才杨五大哥屡屡为它帮腔,他确实也是感激。   人对他好对他不好,他能拎的清,只是以前都被孝道蒙住了眼睛。   要是旁的人,也不会那么后延无耻的就过去吃沈临的肉了,可这杨五可不一样,他吊儿郎当脸皮厚,他跟着苏晚和沈临就过去了,杨老头和杨婆子拉都拉不住,杨五的几个兄弟也朝杨五翻着白眼,这小子过去白吃白喝了,真丢人。   走到沈临家的谷场那里,杨五道:“苏晚,你这去了趟县城,模样倒是完全变成县城人了啊,不过这肉以后可不能拿油炸了啊。”杨五说的也是个好话,苏晚笑笑,道杨五说的对。   苏晚道:“杨五哥,你把杨爷爷杨奶奶叫过来一起吃吧。”   杨五笑道:“可别,他们两个才不吃,我这吃了回去他们也得给我把皮扒了,不过你这肉太香了,扒皮就扒皮吧。”   苏晚却把那盘肉递到了杨五手里,道:“杨五哥还是端过去和杨爷爷杨奶奶一起吃吧,还有你的几个兄弟。”   杨五想了想,从苏晚手里接过了那盘炸肉片儿,嗬,好大的一盘呢,就算是爹娘兄弟们嫂子们分着吃,每个人也能分个六七片儿。   杨五端着苏晚的炸肉片儿往杨家谷场的方向走,沈老头要气死了,杨老头也要起死了。   沈老头心里:不要脸,真不要脸。   杨老头心里:丢人、真丢人。   村民们一边儿留着口水一边儿羡慕,有人已经开始议论,瞧瞧,杨五这个人,还真是会撇浮油。人家给祖父母的吃食,他倒是能吃上,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了。   杨五端着炸肉片儿刚走进了自家谷场,就听见自家老爷子骂开了:“不要脸的东西,给人家送回去。”   杨五才不听,端着肉走到几个兄弟和杨老头杨婆子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杨老头便和软了下来,杨家的几个兄弟也点了头。   杨五把肉片儿给爹娘每个人八片儿,家里的兄弟嫂子每个人了五片,自己吃了三片,给家里的小妹妹留了七片儿。   苏晚做的炸肉片儿肉还挺大,吃在嘴里,很有嚼劲。   杨家的兄弟多,但是这杨家的兄弟也是少有的团结,兄弟几个,各自都很是为其他兄弟着想,把兄弟看的很重。   杨家人除了杨五,其他也大多是老实巴交的性子,若是旁人老实巴交便难免要受到欺负了,但是杨家这几个兄弟团结,村里面也没人敢欺负他们。   沈老头和沈婆子还有沈老大一家都要气得晕过去了。   这炸肉片儿原本是该他们吃的啊。   那扎肉片一定很香,空气里现在还弥漫着那股油腻焦香的味道呢。   有村民也笑着调侃起了沈老头:“我说沈大爷,你看你,那么好吃的炸肉片儿你不吃,被别人吃去了吧。”   还有村民道:“有什么说什么,今天这事,还真不是人家爱沈临不孝,是你自己不吃的,沈大也您可不能动气了。”   沈老头更气了,沈临这个不孝的孙子,怎么还把他自己从不孝中择出来了,他明明就是不孝。   方才苏晚那死丫头牙尖嘴利,沈临半个字都没说,也不呵斥那死丫头几句。当真是不孝。   沈老头在心里把苏晚骂了百八十遍,问候了苏晚的十八辈祖宗。   恰在此时,苏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沈爷爷沈奶奶,您二老还是过来吃点儿吧。”   沈老头脱口而出:“滚。”   沈婆子锤了沈老头一把:“咋不去呢。”   沈老头:“……”   他只是嘴又快了而已。   苏晚落寞的声音又穿传了过来:“沈爷爷沈奶奶,你们不吃我就把剩下的拿回去给丫丫吃了啊。”   苏晚说着,已经收拾好了食盒起身,沈临吃饭快,方才已经吃完了。   沈临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吃了今日的炸肉片儿,他一定能够把活更快的干完。   苏晚起身提着食盒往回走了。刚走几步,苏晚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苏晚回过身来,原是杨家的那兄弟六个来的了沈临的谷场,杨五开口:“沈临,趁着中午这点儿时间,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干趟活,走,下地。”   杨五说完,杨家的几个兄弟就背起箩筐,要离了谷场下地。   沈临有些不意不过:“不必了杨五大哥。”   杨五还比沈临大三岁,沈临自然是要叫杨五一声哥的。   杨五笑道:“你前两年读书读傻了?这么不上道。”   沈临道:“你家里也忙。”   杨五:“我可不是帮你,是谢苏晚刚才的肉,谁让你小子命好,把苏晚带回来了呢。”   杨五在县城里面摸爬滚打好几年,对事情看得更明白一些,苏晚方才把那一大盘炸肉片给他,就是为了感谢他帮沈临说话呢。   那几句话倒是也不至于这一大盘肉,杨五便鼓动兄弟几个帮着沈临干着活。   旁人家的活,都是全家好几口人一起干,唯独沈临,是一个人干所有的事情不是,以前的时候中午还要自己回去做饭给家人吃。   村民们看在眼里也会感叹,不过也没法儿帮,这人救急不救穷。村里面相互帮忙在地里干活,都是我帮了你家你再帮我家,沈临的事情那么多,自己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更不要说是给还工了。   沈临把杨五的帮忙记在了心里,背起背篓跟在了杨五身后,杨五却慢了两步,和沈临并了肩,一把将胳膊搭在了沈临肩膀上,边说:“你小子,命好。”   苏晚看明白了,这杨家兄弟是要帮着沈临去干活啊。   说起来,这若是把炸肉片儿给给沈临的祖父母和沈老大家人吃了,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甚至还觉得不够,该再多拿点儿,只给沈临剩下几片儿就够了。   就算给他们吃再多,他们也不会去帮着沈临干搓玉米这样的轻松活计的。   而给杨家兄弟吃了,杨家兄弟甚至都没商量,便下地帮沈临干掰玉米和背玉米这样的麻烦活计了。   杨家几个兄弟下了地,三个掰玉米,连带沈临剩下的四个人背玉米。   沈家兄弟帮着沈临背了两趟。   原本这些活,沈临是要干上个四五天的,但是杨家兄弟人多,四个人背两趟就背完的玉米,沈临一个人得背八趟,三个人不停歇的掰玉米,不用往回背,沈临一个人得干六回。   刚才苏晚来的时候沈三的几个哥们儿张二狗、李四和王川见苏晚便的漂亮了,一时间也不想在美人跟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散了。   此时沈临和杨家的几个兄弟在一起干活,倒是浩浩荡荡,乍一看气势比起沈三几个只强不弱。   而沈三那几个兄弟,向来都是游手好闲,在一处也是一起偷鸡摸狗的。   沈老头看的不舒服,看向沈三:“三小子,你招呼上你那几个兄弟弟兄,帮着你爹背背玉米。”   沈三愁住了,不用问,几个人一起偷鸡摸狗还行,若说是帮着家里干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家兄弟六个帮着沈临干了两趟的活计,连带沈临之前干的,活计竟然已经□□了一大半。   之前两年,这村里的,每每都是沈临最后才将活计干完的,在村子里面有一个默认的规则,谁家的活计是最后干完的,那这家人就是这村子里面最懒惰的人家,是要招人笑话的。   虽然沈临的情况与别人不同,沈临是因为里里外外只有一个人才慢了下来的,但是那些嘴碎的村名自动忽略这一点,调侃谁家的农活做的慢的时候,便要说:“你家这活干的可是够慢的啊,若是再慢点,可是要比沈临家晚收完了。”   被说的那家人就如同遭了奇耻大辱,反驳道:“你家才比沈临家也干的慢的。”   这样说完,一家人势必是快马加鞭的干活,若是真的干的比沈临家还要慢了,那还不得让人笑死啊。   现在,有了杨家兄弟的帮忙,眼看沈临便能早早地将庄稼收完了,比村子里面的大部分人收的都要更快一些。   这不免让村子里面的好多村民眼红。   沈老头则是要气的吐血了,那炸肉片儿,明明是该他吃的,完了却吃到了杨家那几个兄弟的肚子里面。   可偏偏还是沈老头自己说的不吃沈临的炸肉片儿,让沈临端着炸肉片儿滚。   杨家兄弟去帮着沈临干活了之后,也有村民调侃沈老头:“我说沈老爷子,人家好端端给你端过来肉片儿,你咋能不吃呢,这不,落在别人的肚子里面了。”   沈老头:“我才不稀罕吃他那两片儿烂肉,谁还没吃过……”   调侃的村民又道:“那可不是两片儿,那是好大一盘呢,杨家人有多少,每个人也吃了好几片儿呢,这若是都吃到您二老的肚子里面,那得吃的多过瘾。”   沈老头:“……”他也能想到有多过瘾,他眼睁睁的用余光看着杨家人把那盘子炸肉片儿吃空的,偷看着的时候,他就在想着,若是他吃上一肚子炸肉片儿,那该有多过瘾。   沈婆子在一旁小声对沈老头说:“唉,都怪你这个死老头子,我们先假装不给老大家的吃,悄悄留下来给老大家的带回去不就得了。”   沈老头心痛的要命,他这个嘴,咋就这么快呢。   杨五的老父亲杨老头和杨老婆子原本看杨五把人家的肉拿回来了,只觉得丢人,但是老五过来之后,对杨老头说,自己家兄弟多,帮着沈临干上几趟活,也算是交换了。   沈临可是一直因为最后一个做完活被这青石村里面的人看不起,用帮他干活作为交换,老杨家还真不是占便宜,杨老头这才同意了。当然,杨老头和杨婆子吃那炸肉片儿吃的也很舒坦,家里面儿子多,别说是儿子娶了媳妇后他们就没怎么吃过肉,就算是儿子娶亲之前他们也没吃过几次肉,人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老两口都省下来给儿子们吃了。   给沈临送了饭之后,苏晚便回到了沈家。   中午苏晚做炸肉片儿的时候,香味便飘到了隔壁的王家,王氏梗着脖子狠狠的吸了几口这香气。   看着样子,定然是苏晚在做饭了,照这么看来,苏晚的身子骨根本没有想象中虚弱,这百年老参,果然是有奇效。   王氏暗想,看苏晚花钱这个样子,身上还是有钱的,得打发洛生过去问问苏晚了,再不问,苏晚可就把这钱全都花完了。   苏晚那么喜欢洛生,只有儿子给她个好脸色,她还不上赶着把钱送过来啊。   苏晚回到了沈家,沈家家里,也没有什么活计了。   沈家的屋子里面,院子里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沈家人都会自觉的整理,所以除了需要擦擦家具上面的浮灰,也没有什么活计,倒是不像是在王家,家务就没有个尽头。   沈丫丫和苏晚在苏晚的东厢房睡了一觉起来,苏晚去沈家放着杂物的屋子里面拿了一个鱼篓子,一个渔网,一条粗麻绳。   青石村的人都不认为附近能有什么打鱼的地方,所以沈老大一家才没有把沈临家这些打鱼的东西拿走。   按照原主的记忆,苏晚知道青石村不远的一条河里,有一个地方是一个小水闸,这个地方,最是好捉鱼。   这还是原主比现在更大几岁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原主就经常给王家做各种各样的鱼,给王家省下了好大一笔买鱼买肉的钱。   苏晚换了一身破烂衣裳,领着沈丫丫,来到了那条河的小闸边。   河里面的水能够到腰上。苏晚看了一圈,这个水闸正被闸住,猜测鱼都在闸的附近,苏晚把渔网下到闸的不远处,,正好在用渔网、小河两岸还有闸形成了一个围住的空间,苏晚还用绳子把渔网固定在小河两个的树上,确保渔网不会松开。   这也是原主发明的方法了,叫做瓮中捉鳖。苏晚让沈丫丫将岸边的石头什么的投向水闸的那边,苏晚自己则是用粗麻神抽打靠近闸那边的水面。   平日被平静的水面被搅动,鱼儿纷纷往网的方向游去。   苏晚暗道,这也真是自投罗网了。   苏晚和沈丫丫眼看渔网晃呀晃,绑着两边树上固定着渔网的绳子也晃呀晃,一看就是有鱼。   沈丫丫开心极了,往河里扔石头扔的更加起劲儿了。   不一会儿,苏晚便让沈丫丫停下来。   苏晚从闸上走到河的另一边,和沈丫丫一起拉了网。   网还有点沉,苏晚一刻不停的看着沈丫丫,生怕她掉下去,虽然这河水不深也不急,苏晚也会游泳,但是到底是到了秋天,河中水凉,掉下去也会着凉。   好在沈丫丫是看着吃力一些,倒是没有拉不动。   苏晚拉起一边的网,从闸上面绕了过来,收起沉甸甸的渔网,只见里面有着五条大鱼,二十来条小鱼。   原本是该有很多鱼,不过沈家的渔网到底还是有些小,便有很多鱼从网里面逃了出去。不过五条鱼和这二十来条小鱼就已经很多了。   苏晚暗想,这也太容易了吧,想着这就是原主身上的锦鲤气运的缘故了。   苏晚和沈丫丫把鱼收到鱼篓里面,背在身上,回村的时候,苏晚特地领着沈丫丫多绕了几条路,从另一个方向进了村,恰就是从县城回来的那条路。   进村的路上苏晚碰上了几个妇人,其中有两个就是那日里和王氏一起去过沈家的,见过苏晚是如何大手大脚买东西的。   其中几个见了苏晚,便小声和周围人道:“苏晚这是又去县城花钱去了吧,挣那么点儿工钱,能经得住这样花吗,这女人啊,不过持家过日子就是废物。”   其他的妇人也纷纷附和。   这苏晚从县城回来以后是长的好看了,不过好看也没有用,看她那败家的样子,谁家娶了去,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苏晚和沈丫丫回到沈家,苏晚把几条鱼放到了水缸里面,给了沈丫丫十文钱,让沈丫丫去村子做豆腐的人家里面买豆腐。   苏晚则是把鱼一条一条都开膛破肚处理了,把大鱼和小鱼都片成厚一些的鱼片。   沈家是晒了干辣椒的,苏晚把干辣椒从屋檐下取下来碾碎备用。   沈丫丫买了一大兜豆腐回来,沈丫丫有些奇怪:“苏晚姐姐,我们吃不了这么多豆腐啊。”   苏晚和沈丫丫解释:“只我们四个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豆腐,但是今天呀,我们好叫上杨五哥家一家人吃上一顿饭,杨五哥家今日帮了你哥哥干活。”   随即苏晚又和沈丫丫解释,过日子自然是要节俭,但是遇到了值得付出的人,也不能吝惜付出,这样才能得人心,自己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沈丫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苏晚把大鱼和小鱼都片成了鱼片儿。然后去谷场,等到沈临,让沈临晚上把杨家人叫回家里吃饭。   杨家人帮了沈临大忙,沈临正愁无以为报,他自己的事情太多,哪能抽得出时间也帮着杨家干活还回去呢,杨家帮的忙,属实比肉片儿更有价值,况且这肉片儿也不是他的,而是苏晚的。   沈临以为是苏晚又花钱买了吃食,正欲开口让苏晚不要这么做,苏晚却道:“家里晚上吃鱼,鱼是我和丫丫在河里面捉的,买豆腐花了十文,你你若是实在是觉得这样不妥,你给我十文也行。”   沈临:“……”   十文钱他挤一挤还是有的,不够,这些事情,让沈临充分认识到自己力量的弱小,力量太弱小,不只是保护不了重要的人,就连还人的恩情也是还不起的。   算完告诉沈临鱼也养不住,是一定都要做上的,若是做上了,就必须今日吃完,让他一定邀请杨家人,若是没有邀请,就等着剩下的鱼坏掉吧。   苏晚做了两道菜,一个是鱼炖豆腐,一个是麻辣鱼片儿,当然,麻辣鱼片儿里面也有豆腐,那五条大鱼和二十条小鱼自然是不够这么多人吃,有了这些豆腐,便是够了。   苏晚还把沈家菜园子里面的菜叶子扒了一些,拌上了八盘凉菜,还另外蒸了好几个大南瓜,如此,大家是怎么着都会吃的很饱了。   其实请人吃饭,重点是在心意上面。就算是饭菜简单些,只要是心意足了,也会让人感到温暖。   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沈临带着杨家的六个兄弟过来了。   苏晚问沈临:“杨爷爷和杨奶奶大哥二哥三哥的几个媳妇呢。”   沈临道:“都叫了,但是杨爷爷杨奶奶还有那几个媳妇执意不来。”   苏晚心里这便有了数,这杨家人却是是正派人家,杨家兄弟本来就多,吃的也多,老头和杨婆子不过来也是不愿意给主家添麻烦了。   其实杨家兄弟多,平日里面都是兄弟们相互帮衬,也没有余力帮其他村民,便也从来没有人叫过杨家兄弟吃饭,况且他们兄弟几个都过来,那得吃掉多少饭啊。   其实沈临叫他们兄弟几个过来吃饭,也是让这兄弟几个感受到了被尊重的,平日里在村子里面,因为他们兄弟人多倒是也没有人感欺负他们,但是也没有几个人尊重他们,兄弟多,不就是等于每个兄弟都穷嘛。   杨家几个兄弟进了沈家的堂屋,见桌上除了放着两盆鱼肉,还有三坛酒。   沈临以为苏晚花钱买了酒,正发愁这客人已经看见了这扯下去也不是,可是不撤下去的话便是又花了苏晚的钱。   苏晚自是看除了沈临的担忧,苏晚告诉沈临这是她以前酿好的酒埋在地底下的,下午挖了出来。   苏晚想到沈临会认为这酒是王家的了,也解释道这酒是她在村里的地里面捡的谷子酿的,和王家没有关系。   沈临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儿   杨家兄弟几个在里面吃苏晚做的麻辣鱼片,几个人除了今日吃的苏晚的炸肉片儿,已经是好久没有吃荤腥了,所以都吃的很是舒爽。   更加上还有三坛酒,更是助兴。   苏晚还做了一锅不辣的豆腐炖鱼,是给沈氏、沈丫丫还有杨家的两个老人做的,在杨家兄弟沈沈临吃饭喝酒的时候,沈丫丫就已经把豆腐炖鱼给杨老头和杨婆子端了过去。   当然,沈丫丫给杨老头和杨婆子端鱼肉也是悄悄的,免得祖父祖母知道了又要来闹上一闹。   当然,这饭也是苏晚的,苏晚要怎么处置,沈老头和沈婆子无权过问,不过沈丫丫心里还是有些怵自己的祖父祖母。   其实沈老头是已经听说了沈临叫杨家兄弟吃饭,但是沈老头知道,这吃的饭,又是和沈临没有什么关系,这摆明了,就是他知道沈临在吃好的他却吃不着么,沈老头一口气憋在心里,提不上来咽不下去。   沈婆子则是一直在唠叨沈老头怎么就没把沈临端过来的肉片儿放下呢,唠叨的沈老头心烦意乱,后来直接把盛着野菜粥的碗摔了。   沈婆子心疼的要死,随即想到,好在昨日里从沈临家拿了碗回来,便算是还能弥补了,家里也没什么损失了。   沈家,杨家兄弟和沈临喝酒喝高兴了,则是打开心扉开始说话了,杨家几个兄弟都是认为,自己家人也一直都看在眼里,沈临就不是那种不孝之人,若是仔细说起来,那沈老大总是花用沈老头的,那才是真不孝。   沈临一向沉默寡言,今日则是屡屡谢了杨家兄弟的帮助,杨家兄弟听了沈临的感激,也很是高兴。   喝的有些醉了的杨五则揽了沈临的肩膀对沈临道:“沈临,其实我是看出来了,这青石村,没有哪个男人能及的上你,就连那个考了秀才的王洛生,也是比不上你的,但是你这个,你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脑袋拎不清楚。”   “你也不想想,你那祖父祖母,就差着扒了你的皮喝你的血了,你还惯着他们,还在心里对他们恭恭敬敬。”   “要我说,反正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们两个都要说你的不孝,那你索性就把这不孝的名担下来,以后再不管他们两个。”   “你呢,好好挣银子,好好给你娘把病看好,这天底下,还有谁敢说你不孝。”   沈临也认真听着杨五的话。   杨五喝多了嘴就停不下来,又道:“我看了,你小子不错,你以后,就跟着我干吧,咱倒腾点儿小买卖,比种地挣钱着呢。”   “别看我平日里看着像是没钱,那是我使的障眼法呢,大家都知道做买卖挣钱,都跑去做买卖了,我还能挣上钱吗。”   “你别看我那哥几个,脑袋蠢,总觉得我今日挣了钱明日又要赔了,谁也不跟着我干。”   “我看你小子不错,你要是个聪明人,你就跟着我干,咱哥两儿,好好挣银子娶媳妇儿。”   “人人都以为咱们穷的娶不上媳妇儿,咱偏偏要娶一个全村最好的媳妇儿让他们瞧一瞧。”   苏晚进进出出,自然是听到了杨五的话,原本苏晚觉得杨家兄弟是可交之人,便把这家人叫过来吃饭,也是结交之意了。   在古代,人丁不旺,便自是免不了要受欺负,沈大伯那一家,不欺负沈临就算好的人,更不要说帮衬沈临了。   有个兄弟朋友,不说能有多大的助力,也能省掉很多麻烦。   现在杨五还邀请沈临和他一起弄买卖,便是额外的好事情了。   沈临听了杨五的话,对杨五所说的关于沈老头和沈婆子的事情暂时还未置可否,但是对于杨五说的做小买卖的事情倒是上了心。   沈临说等到收完了秋他就和杨五出去看看。   只靠着种地这点儿微薄的收入,是永远不能给娘看好病了。   杨五却说等不到沈临收完秋就想带他出去了,于是乎,杨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几个兄弟说沈临这人厚道,以后就是他杨五的兄弟,也是杨家几个兄弟的兄弟了,做哥哥们的,要帮衬弟弟。   其实尽管杨家几个兄弟有时候也会说杨五不踏实,但是杨五说话在兄弟们中也是很有分量的,杨五能挣来钱,帮了兄弟们不少,其实兄弟几个都很看重杨五说的话。   且杨家几个兄弟一直都也觉得沈临不错,今日一起干活吃饭,关系就更近了。   杨五要把沈临当兄弟,杨家兄弟几个也纷纷表示,沈临以后就是他们兄弟,没人再敢欺负沈临,尤其是那个沈三,仗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总是说在沈临跟前说几句风凉话,以后是再不可能发生了。   杨五号召几个兄弟,趁着这喝了酒有劲儿,连夜去帮着沈临家收玉米。   兄弟几个都吃舒服,再者,这帮沈临,确实是让他们感到了快乐。   几个兄弟一挥胳膊,纷纷出动。   杨五道:“今儿是十六,恰还月亮这么亮,这是在给咱打着灯笼啊,天时地利人和,咱去干。”   说完,便一股脑背起背篓出了门。   沈临也跟着出了门,他也收起了一贯不愿麻烦旁人的想法,他日后,是一定要好生奋进,再来回报杨家兄弟,当然,还有苏晚。   尽管苏晚做很多事情都没有管他的意见,但是,他能看出来,苏晚都是为了他好,他最是知道人对他好的。   几个人刚走出门,苏晚连连喊住,她对要出门的几个人道:“杨家哥哥们,沈临哥哥,若是你们一定去地里面干活,那就把背篓放下吧,你们只管把玉米掰了放到地里,别来回背了,这背玉米,太费工夫,你们明日便没法儿干活了。”   沈临自然也是不想让杨家兄弟太费力气,便说光只是掰玉米就帮了他大忙了,不用背了。   杨家几个兄弟坚持要背,苏晚和沈临却把他们身上的背篓都硬是取了下来。   也好,背玉米最是费时间费力气,掰玉米多简单,跟玩儿似的。   杨家兄弟几个和沈临就这夜色就去了沈临家地里,几个人一鼓作气,连着把沈临家的好几亩玉米全部都掰完了。   尽管秋夜里还是有些凉爷,这七个人却是干的汗流侠背。   果然还就是人多力量大,平日里掰好几套天才能掰完的玉米,此时这不过两三个时辰,竟然被全都掰完了。   再加上不用来回背玉米,玉米掰的就更是快了。   苏晚提着一壶姜茶和一壶温米汤过来了,给掰玉米的几个人喝了,这几个人稍作歇息,还要帮着沈临把玉米背到谷场上面去。   苏晚和沈临连连道掰完玉米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若是再背玉米,便要影响他们自己明日的活计了。   苏晚和沈临拒绝的很是坚定,杨家几个兄弟便也不再坚持了,各自回家睡去了,说也是奇怪,平日里他们干完活都觉得精疲力尽,今日干完活,倒是不觉得疲惫,而且,平日里做庄稼活枯燥,今日倒是觉得很是快乐,比去县城里面听戏文还要快乐。   虽然还是觉得很有精力,回去倒是也很快的都睡着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忙活到了半夜而起不来,甚至比平日里起来都要精神几分,根本不影响今日干活。   杨家兄弟把这都归在了昨日的酒和饭上面。   一早杨老头和杨婆子就告诉几个儿子昨日沈丫丫送了炖鱼过来,杨家几个兄弟就更觉得帮沈临没有帮错了。   沈临一大早起来,也不觉得半点儿疲惫,其实他一夜未眠。   他真正感受到了兄弟该是什么样的,沈临甚至仔细思考了“上慈下孝”这个词,直思考了一个晚上。   杨家兄弟给掰的玉米在地里堆成堆,沈临一个人一筐一筐往谷场背了去。   有村民发现沈临家的玉米竟然全都掰完了,直诧异是怎么回事,在谷场上见了背了玉米过来是沈临,问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才知道居然是杨家兄弟帮着沈临把玉米全都掰完了。   原本,在这村子里面,沈临的农活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做完的,这次眼看就要在前头做完了,好几个人心里都有一点儿不痛快。   沈三心里妒忌沈临领会来的苏晚变的那么漂亮,成心想让沈临不痛快,便道:“你说你把那个苏晚领回来真是半点儿用也没有,大手大脚花钱不说,也不说出来帮你背背玉米,当真是捡回来一个饭桶。”   “原还说你能捡个媳妇儿,这眼看这,这苏晚若是给你当了媳妇,你们这一家,就能上县城里头要饭去了。”   沈临一眼厉色看向沈三。   与此同时,杨家在谷场上的兄弟,杨大,杨三和杨五,已经过来站在了沈临的身后,一看便是要帮着沈临对付沈三。   沈临捏紧了拳头,杨家那几个兄弟也虎视眈眈。   沈三的腿有些抖。   “杨家大哥们,沈大哥。”恰在此时,苏晚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个人齐齐回身。   谷场口处,苏晚赶着一辆牛车,悠悠的朝这儿过来了。   苏晚早上吃完饭之后,就去了附近的村子里面,花了十五文钱,向有牛的人家租了牛和牛车。   牛在村子里面是很金贵的东西,老话常说,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乡下人的神仙生活了。   之所以是神仙生活,说明大部分人还达不到这个标准,有三十亩地的人家少,有一头牛的人家就更少。   一个村子里面,只有一两户人家有牛,甚至有的村里里根本就没有有牛的人家。   青石村倒是也有一户有牛的人家,姓陈,但是这户人家向来骄傲的很,从来也没有把以前的原主和沈临放在眼里,苏晚也不想让户陈姓人家把银子挣了去,便是去临村里面租的。   村民们都不可思议的瞧着苏晚,苏晚居然弄来一个牛车。   杨五开口问苏晚:“苏晚妹子,你是跟陈家借了牛车吗?”   苏晚远远回答,自己是跟邻村租的。   谷场上面的村民全都咋舌,这苏晚,果然是在县城挣了点儿银子就大手大脚的不得了,居然还去雇了一个牛车。   庄稼人谁不知道牛车省力,但是租牛车那可是要花钱的啊,自己背也就是废些力气,却不用花钱。   这个苏晚,一个就知道不是那种会过日子的姑娘。   昨日晚上回去,各家自是都把苏晚议论了一通,苏晚以前是那样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现在却变得这么美,这完全颠覆了大家伙的认知。   平日里一直瞧不上的人,突然大变模样,变得让人还有些够不着,这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每家的妇人也都给苏晚找出了毛病,这苏晚,也就是外面看着光鲜,但是却不是个会打理家的,她定然是因为不会做饭,昨天才做的炸肉儿片儿,这炸肉片儿可是不用什么做饭的水平,把肉放在油里面炸就行了,傻子都会。就是这炸肉片实在是太浪费了。   昨日才浪费完,今日她又开始浪费了,居然雇了一个牛车。   苏晚把牛车赶到沈临跟前,对沈临说:“沈大哥,你就别用箩筐背玉米了,用牛车吧……”   人背需要背十趟的玉米,牛车一次就能拉完。 第36章 36 小生意   苏晚又道:“牛车我都已经雇了, 是无论如何都退不回去的,沈临大哥,你也不要磨蹭了, 赶紧把家里的拉完,若是还能余下空当,还能帮杨大哥家拉一下。”   沈临一听, 是这个道理。   杨五也在附近,笑着对苏晚道:“苏晚, 我是看明白了,你这丫头, 会算账着呢。”   若是人干这个活,起码还得干个四五天, 但是牛车拉,一天就能够拉完, 这便省下了四五天。   牛车一天十五文,如果沈临能利用这几日出去做工, 一般县城里面的短工是十文钱一天,干上两日,不就赚回来了吗。   苏晚计算的是时间价值, 大多数的村里人是不会计算这个的,他们想的是, 能自己做的活都要自己做,如果是穷人家,若是花钱做的话, 那是要招人笑话的。   村民们果然已经开始调侃上了沈临居然用牛车,苏晚无语,这人愚昧果然是没得救, 用一些提高生产力的方法还要招人嘲笑。   虽然被村民们嘲笑调侃着,但是沈临却认为这恰是自己最需要的。   昨日杨五让沈临跟着他干,杨五告诉沈临去县城里面倒小买卖可是比种地挣钱多多了,沈临正却给沈是买药的钱,于是便对和杨五出去跃跃越试,他希望能早点儿干完活计,就能和杨五出去了。   苏晚的帮助,沈临也记在了心里,他日后,是一定会还苏晚的,如果真的无力偿还,那他便打算把自己的地给上苏晚几亩作为报答。   沈临坐在了牛车上面,正打算开口和杨五说几句,就听见不远处,沈老头开了口。   “造孽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造孽的孙子,人能干的事情,干嘛花钱租畜生。”沈老头语声很是愤愤。   沈婆子也接腔道:“有银子也不知道孝敬孝敬祖父祖母,居然花在畜生身上。”   沈临没有说话,昨日,他已经看清了祖父祖母的心,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孙子,那他,自然也不必对他们有深刻的感情。   沈临昨日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为祖父祖母做的,给祖父祖母送的,全部都是大伯家给祖父祖母做的送的的三倍还多,可是,自己还是被说成不孝。   沈临打定主意,以后大伯家给祖父祖母多少,自己便给多少,绝对不会事事关心,每吃什么都送到,若是和大伯家做成一样,祖父祖母和世人都要说他不孝,那他也认了。   沈临对沈老头和沈婆子道:“祖父祖母费心了。”完全没有失礼之处。   沈临又对跟前的杨五说道:“杨五大哥,我赶紧拉上一些,等到了下午,我给你也拉上几车。”   杨五摆手:“我家人多,你把你管好就行。”   沈老头这也反应过来了,这横竖已经把钱花出去了,那自然得让沈临给老大家也拉上几车啊。   沈婆子忙开口:“沈临,你先别走,你先给你大伯家把玉米都拉回来。”   沈临把这话听到耳朵里面,感出了不同,杨五是一个外人,但是杨五让他先管好自己,祖母却是让他先给大伯家拉玉米,丝毫不顾及他以后一个人会干不完活。   沈临没说话,赶着牛车走了。   沈老头倒是稍觉得让沈临先给沈老大家拉确实是不妥,便喊道:“你把你家的拉完给你大伯拉,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能不帮你大伯嘛。”   后面的沈三也叫喊:“你利利索索往完拉你家的,别耽误了给我家拉。”   沈临彻底明白了,自己若是和祖父祖母、大伯一家不保持距离,那自己一辈子,都要被这样搜刮,永远不能够给母亲攒够治病的钱了。   沈临都没有答话,只赶着牛车往前走。   尽管沈临美欧答话,但是沈老头倒是不怀疑沈临会拉完之后给沈老大家拉玉米,这两年,自己家和老大家有了什么活计都会叫沈临过来干,沈临也是这般沉默着,但是都会过来干。   沈临没有说话,在沈老头这里并不是拒绝,而是因为沈临就是这样的一个闷葫芦。   沈临不理沈老头和沈婆子,苏晚也没有和沈老头和沈婆子争辩。   苏晚相信沈临就算再怎么想做孝子贤孙,也是能拎得清楚的,杨家帮了沈临大忙,他势必也得还上几分,若是沈临真是因为愚孝而忽略了真正帮了他的人,那苏晚也会对沈临的愚孝失望。   杨五昨日还帮着沈临说话,今日倒是不好说了,因为他要是不让沈临去帮沈老大家,看起来就是他是为了让沈临用牛车帮自己家拉似的,他可没那个想法。   沈临只有一个人干活,自己家可是有六个男人和两个老人呢。   不过杨五给沈临的车上放了七个箩筐,他家里父母冬天闲着没有事情干就编箩筐,他家里可是不缺箩筐。   沈临带上自己的三个箩筐,便是有十个箩筐。   十个箩筐就挺好,既不会浪费牛车的地方,也不会因为拉的太重而把牛累坏,牛要拉一整日玉米,劲儿还是要匀着使。   沈临赶了牛车下地,苏晚也没有跟着,她回去歇着了。   尽管是也想着帮沈临,但是苏晚还是有分别的,她并不会像以前在王家时候那样,事无巨细、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这样只会把自己累坏。   见苏晚回去了,有多嘴的村民又议论上了,这苏晚太懒了,也不说是帮着沈临去干干活,苏晚若是能搭把手,沈临定然能够干的更快了。   昨日见了苏晚这么漂亮,大家伙心里都对沈临有点儿眼红,便是一定要找点儿不好的地方平衡一下,这漂亮没有用啊,会干活才是真的。   沈临一个人赶着牛车,去把昨天晚上杨家兄弟给掰下来的玉米都装在车上,一个上午,拉了十几趟,牛车拉一趟就如同之前人力拉十趟。   沈老头早就嘱咐沈老大先别忙着背玉米,只管着把玉米掰下来就行了,放在地里面,等沈临的牛车就好。   沈临拉了一个上午,七八亩地里的玉米只剩下的不多了,再拉三四趟就能拉完。   到了中午,沈老头和沈婆子坐着等苏晚给沈临送饭,昨日里沈老头后悔不已,他太快了,拒绝了沈临送过来的炸肉片儿,今日他的嘴是不会这么快了,若是沈临再送饭过来,他稍微推一推,便“勉为其难”地让沈临放下吧。   谁知道,左等右等,只见沈临一趟一趟拉着玉米,苏晚也没哟送饭过来,更没见沈临停下来。   沈婆子见沈临又赶着牛车把十筐玉米拉到谷场,便开口问:“沈临啊,你还没吃饭吧。”   沈临有些意外,这还是祖母第一次问他吃没吃饭。   沈婆子又道:“这苏晚,也太不像话,住在你家里,也不知道把饭给你送过来。害的我们老两口和你都得挨饿。”   沈临的心彻底凉了,他再也不会对祖父祖母抱有一丝的希望了。   沈临道:“祖母放心,我已经吃过了,苏晚见我不在谷场,把饭给我送到地里面去了。”   沈婆子:“那我和你祖父还饿着呢。”   沈临:“大伯太不像话了,你们二老这么大随谁了还在帮着他干活,他居然也不给你们吃饭。”   这话任谁听了都没有毛病啊,沈老头和沈婆子给沈老大干活,沈老大管两个人的饭,没毛病啊。   有村民就说了:“我说沈家婶子,你们没吃饭该和沈老大说呀,总不能在老大家干活,在老二家吃饭吧,这一碗水端的也太倾斜了。”   沈婆子愤愤:“孝敬祖父祖母乃天经地义。”   又有村民也说了:“对啊,孝敬乃天经地义,沈老大和沈三是该孝顺啊。”   “人家沈临昨天给你们端了饭了啊,是你们自己不吃的呀。”   沈婆子:“……”   沈老头觉得好后悔昨天的嘴快,别个什么劲儿啊。   沈老头有点儿后悔,对往下放玉米的沈临道:“临儿啊,你可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若是之前,沈临心头还是会有一些感动,但是现在,沈临已经彻底的看明白了。   沈临又拉了几趟,给自己家把玉米拉完。   然后给牛喂了草喝了水,便把牛车交到了杨五手里,让杨五赶着拉玉米。   杨五家自然高兴,几个兄弟,杨五负责赶着牛车拉,其他几个兄弟负责掰玉米和装车,兄弟几个,干的极快。   沈老头和沈婆子左等右等,却看到杨五赶着牛车来了谷场,车后面还拉着几个大筐子。   沈老头和沈婆子气炸了,在谷场上大骂起沈临不孝,有了牛车,也不帮着大伯家干活。   杨五听不下去,和沈老头理论起来:“我说沈家老爷子,你是让沈临孝顺他大伯呢。”   “这天底下,可是没有孝敬大伯的道理,他大伯身为长辈,也没帮衬他,凭什么要求他帮着他大伯。”   沈老头不屑道:“他大伯怎么没帮着他,他大伯就是他的依靠,不然他一个人,谁都敢欺负他。”   杨五笑笑:“我说老爷子,除了您老和他大伯,谁还欺负他啊,不是你们欺负他欺负的最厉害啊。”   沈老头气的都结巴了:“你是个两旁外人,少管我们老沈家的事情,你把牛车给我放下滚蛋。”   杨五笑笑:“这就不行了老爷子,牛和车我是从沈临手里接过来的,我就得给沈临个交代,我把牛车给你,你把牛杀了车弄坏了,我该怎么和沈临交代。”   “您也别觉得委屈,沈临恰是因为知恩图报,才把这牛和牛车交到了我手里,昨天晚上我们弟兄几个连夜给沈临把玉米掰完了,沈临才给我牛车,我问问您啊,您给沈临干过些什么呢。”   “您是给他掰过玉米呢还是背过玉米,或者您还是帮他搓过玉米,让我好好想想啊,您是什么都没帮他做过呀,您除了吃他的拿他的用他干活,可是啥也没给他干过啊,这上慈才能下孝呢,我瞧着,沈临这还敬着您几分呢,您这般行事,沈临还能这样对您,他哪里是不孝,他明明就是大孝子啊。”   杨五亮着嗓子连珠炮似的在谷场上面喊出了这番话,以往和沈临来往不多,杨家又是不惹事的性子,杨五虽然明白道理,但是也没有必要为沈临说这些。   昨日到今日,杨五和沈临相互都帮了忙,杨五便把沈临看做是兄弟了,自己的兄弟,自然是要给出头。   沈老头被气的不轻,当即指着杨五的鼻子:“这是我们老沈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杨五开口:“我还和您说了,从今日起,沈临就是我杨五的异姓兄弟,他是我兄弟,就是我杨家哥几个的兄弟,以后谁要是敢仗着沈临没有兄弟为难沈临,那就是为难我们杨家六兄弟,我们杨家倒是没什么权势,但是我们杨家人多。”   沈婆子站了出来:“沈临才不缺兄弟,我们家里的大石二石三石都是沈临的兄弟,你在这里凑个什么热闹。”   杨五笑笑:“沈奶奶,您这话说的,沈临这堂兄弟,有还不如没有呢,你问问这村子里面,沈临那三个堂兄,和时做出过半点儿像是哥哥的样子,好了,沈奶奶,我也不和您说了,我还忙着用牛车拉玉米呢,这牛车可是租的,到了晚上还得还回去,我这磨蹭一会儿就少拉一趟,损失大了去了。”   杨五说完,赶着牛车就走,也不管沈婆子和沈老头背后幽怨怨恨的目光。   杨五是在谷场上面说这话的,全村人便也知道,杨五和沈临的关系好了,以前沈临是孤孤伶仃的一个人,这和杨五好了之后,往后倒是有了势力了,就算沈临再怎么穷,旁人还是要忌惮沈临几分的。   原本,沈临拉完了玉米,是可以回到谷场去搓玉米的,但是沈临能够想到自己下午把牛车给了沈临,祖父祖母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躲出去。   沈临拉完玉米,回到家中,叫上苏晚和沈丫丫去了县城里面。   沈临把家里的大门和后门都锁上,沈家的院子和围墙都盖的严严实实,把门锁上了以后是绝对进不来的。   沈氏屋子的门也被锁的紧紧的,沈临还把家里养的大狗拉到了沈氏的房门口,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沈氏告诉沈临和苏晚也不用为她担心,放心去便是,认识了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么多年,沈氏虽然没有学会攻击,但是早已学会自保,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这是沈临第一次这样躲着沈老头沈婆子,以前他对沈老头和沈婆子都是很恭敬的。   沈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县城。   大概是杨五哥昨日描述的县城的钱好赚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吧。   他拉完玉米回去,洗了把脸,就问了沈丫丫和苏晚要不要一起去一趟县城。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沈临无事是绝对不会去县城的,去县城在他眼里就是一种消遣,而他,最是没有消遣的资格。   父亲不在了,家里的地没有人种,祖父祖母跟前缺了一个儿子尽孝,他得把这些全都担当起来。   这两年,他用尽全力种地,但是依旧收入微薄。   他用尽全力孝敬祖父祖母,常常帮着祖父祖母大伯家干这干那,但是在祖父祖母眼里他依然不孝,大伯家吃好的的时候从来没有叫过他。   沈临意识到了,自己坚持的方向,似乎是不对。   走在去县城的路上,沈临和苏晚聊了聊,他说他也想像杨五一样,冬天出来县城里做些活计。   在村子里面,虽然大家伙都也不富裕,但是大家也少有出去做小买卖或者是做工的。   当今这世道,士农工商,除了当官,便是要数种地的人的身份最高了,出去做工还是做买卖,都是低贱的活计,村里人才不会出去看人脸色做工,才不会去投机取巧。   眼下听沈临的想法有了变化,苏晚很是赞成,苏晚记得,书里后来的沈临是做了倒卖瓷器的布匹的商行。   苏晚倒是对其中的门道不是太懂,沈临是负责挣银子,而她是打理家中的,不知道此时的沈临会不会找到和前世一样的门道。   沈临又对苏晚说:“这些日子,你花了太多的钱在我家里……”   还没有等沈临把话说完,苏晚便道:“沈临大哥,虽然你也没有为我花出去那七两银子,但是你愿意的这份恩情就已经很珍贵了。”   沈临依旧往下说:“你有几两的傍身银子也不容易,总是这样给我家里花下去,迟早是会没有,你以后就不要这样花了,你若是不同意,我便给你我家的三亩地作为回报。”   苏晚应了一声“哦”,苏晚知道沈临不愿意欠她的,所以便应了下来,免得沈临觉得亏欠。   沈临、苏晚和沈丫丫来到了县城,沈临掏出六文钱给了苏晚:“来了县城,你和丫丫也买个零嘴儿,你也别嫌少。”   苏晚也不客气,接过沈临的六文钱,和沈丫丫去了青云县上卖小吃的那条街上。   沈临则是去了东街,东街都是卖些家具、盘碗、字画的地方,东街离王洛生和段景天读书的松山书院倒是不远,沈临两年以前也在这里读过书,和段景天王洛生做过同窗。   青云县段府。   苏晚离开了沈家之后,段景天后来才知道苏晚离开了自己家之后竟然晕倒在了路上,还欠了医馆的银子,王家因此和苏晚撇清了关系。   段景天心里很是着急,但是听说苏晚已经被人救了又放心了几分,听说苏晚被救之后,住在了王家的隔壁。   段景天以为,苏晚一定是极其喜欢王洛生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王家做出这样的保庆举动之后,还特意留在王家附近。   段景天心痛如割,每日食不知味,却也只是埋头苦读。苏晚不愿做小不愿做外室更不愿做段家的奴仆,他想让苏晚留在身边,竟然是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况且,就算自己仗着有钱,得到了苏晚的人,也得不到苏晚的心,自己只有好生刻苦,超过王洛生,才能让苏晚对自己青眼相看。   苏晚带着沈丫丫来了卖小吃的西街上面,其实苏晚倒是没有在西街上好好转过,今日得闲,自然是要多在小吃街上看一看。   这条小吃街买的吃食还真是不少,烧饼、馅饼、油饼,红豆饼绿豆饼、卤肘子、红烧肘子、面条包子汤,也是十分全乎。   不过,这到底是古代的小吃街,比起二十一世纪的,还是有很多没有。   苏晚也是想着这到了冬天了,沈家不农忙,自己也得出来挣点儿银子,虽然在沈家挣了三十七两的工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了,但是坐吃山空自然是不行,况且,若是想过上好日子,只有这三十多两,可是远远不够。   苏晚打算拿出二两应付日常的花用,剩下的三十五两都当做压箱底的银子,等到了关键的时候再用。   所以,眼下虽然是身上也有银子,但是还是要多去挣一些的,那三十五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遇到很重要的事情,是不能动的。   大生意现在还做不得,便先从小生意开始。卖吃食是最好入手的。   苏晚看了一圈,这小吃街上也没有卖后世很火的麻辣烫的,也没有卖奶茶的,也没有卖炸串儿的,倒是能看到很多的商机。   不过,苏晚想到,其实卖奶茶最是简单,不过,苏晚倒是觉得这奶茶后面还有大用,不必现在就露出了,剩下的什么麻辣烫和炸串,若是要做,生意十有八成会很好,但是如果卖麻辣烫和炸串儿,那便免不了卖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而且这些东西,普通的还不行,得特意去木匠店和铁匠店里面定做,这便要花不少钱。   另外,若是卖这些,自己是一定得有一个摊位的,且还要给那些个地痞流氓交保护费,别看是个小买卖,花费可不小。   苏晚想先卖一个成本小的,先把买这些器具的钱挣出来再说,原主虽然也帮着王家的磨坊做生意,但是磨坊生意和卖吃食的生意到底还是不一样,隔行如隔山,苏晚也想着最好是先练练手,再这小吃街上多了解了解,再开始做生意不迟。   看来看去,除了拎着篮子卖点心,都也得有个摊位,准备谢锅碗瓢盆。   苏晚的点心做的很好吃,但是做点心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好材料,利薄,若是卖的贵了,这青云县上的人也买不起。   苏晚正在琢磨,突然发现沈丫丫的头向后看了过去,苏晚随着沈丫丫的目光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卖糖葫芦的,红彤彤的糖葫芦,上面裹了一层亮亮的透明的糖稀,任个小孩子看了都要流口水。   糖葫芦一个三文钱,虽然也不贵,但是对于大部分老百姓来说,也是偶尔才给孩子买一个解解馋。   苏晚灵光一泄,脑子里有了主意。   村子里面还有后山上,有很多野山果树,那树结出来的野山果,又酸又涩,村里的孩子,就算是没有零嘴儿,也不会去吃它。   原主曾尝试过各种方法,找出了能把野山果的涩味去掉的办法,然后把去掉涩味的野山果做成糖葫芦,虽然味道稍微不及糖葫芦,但是也挺好吃。   原主拿野山果做成的糖葫芦给王家人吃,王家人好日子过惯了,都嫌弃的说这哪比得上正经的冰糖葫芦,于是原主便把用野山果做的糖葫芦放在脑后了。   野山果不要钱,用野山果做出来的糖葫芦,味道只比用山楂做出来的稍微差一点儿,但是成本比用山楂做出来的糖葫芦能便宜七八成,如此卖价也能降低,大人们也都会舍得给孩子买上一个。如此便能实现薄利多销了。   平日里没人有主动摘野山果,那东西在村里要多少有多少。   正经的冰糖葫芦,原材料中用到了山楂果总量比糖的总量贵,野山果不用花钱,便是压缩了很大一笔成本了。 第37章 37 王洛生的忧伤   苏晚转过身去给沈丫丫买了两个糖葫芦, 刚要付钱,沈丫丫却掏出了六文钱。   这六文钱还是之前苏晚给沈丫丫的那十文钱里的。   一个糖葫芦是三文钱。   沈丫丫对苏晚道:“苏晚姐姐,你给我买一个, 我也给你买一个。”   沈临还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教过沈丫丫算术,所以沈丫丫便能够算出两个糖葫芦是六文。   苏晚捏了捏沈丫丫的鼻子,道:“那好吧, 就我给你买一个,你给我买一个吧。”   苏晚和沈丫丫吃着糖葫芦又在小吃街上转了一圈, 倒是没再买别的东西,沈丫丫吃了一个糖葫芦, 以及很满足了,完全不会像别的不懂事的小孩, 看到什么就会要什么。   边在街上转悠着,苏晚对沈丫丫说:“我明天要雇你干一个活。”   沈丫丫抬头纹道:“苏晚姐姐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去干什么, 你哪里用得着雇我呀。”   苏晚开玩笑:“要是不是雇你,让你帮起忙来我还得担心你会累坏, 要是花了银子,我便能使劲儿地使唤你了呀。”   沈丫丫也大大方方:“那好吧,苏晚姐姐, 你让我去干什么。”   苏晚道:“明天,咱们两个去把村子里面还有后山的野山果全都摘回家里, 你帮我干一天活,我给你三十文。”   沈丫丫道:“你给我十文就已经很多啦,还有, 那也山果又酸有涩,也没有什么水份,我们摘野山果干什么啊。”   苏晚也不因为沈丫丫是小孩子就把沈丫丫糊弄过去, 把要用野山果做糖葫芦的想法和沈丫丫说的清清楚楚,并且告诉沈丫丫她可以去掉野山果的涩味。   沈丫丫道:“苏晚姐姐,你的法子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便会和我们抢野山果了。”   苏晚给沈丫丫眨了一下眼睛:“聪明。”   苏晚和沈丫丫逛够了,在和沈临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沈临,就见沈临也过来了。   没等苏晚问,沈临倒是率先开了口:“这是以前没有出来挣银子的心思,便也没问没打听过,这一用心问了,能挣银子的地方还真是多。”   苏晚往详细问了问沈临,得知沈临问了东街上的那几家店铺,都在招人,有招干活的伙计的,也有招账房先生的,还有招和东家一起出海跑船的,且这出海跑船还不是干苦力,是帮着东家点货出主意的,这个最是挣钱,出海跑一趟一个多月,若是顺利,便能挣个三十多两银子。   沈临这才发现自己以前是有多无知,之前自己的脑子里面只有种地和读书两件事情,最好是通过读书走上仕途,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后来父亲不在了,他便想着回来种地,毕竟种地是最稳妥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但是这不出来问不知道,问了才知道,只要是有本事,挣钱的路子还是很多的。   士农工商,青石村里的村民都瞧不上那些做工的和做买卖的,但是沈临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被瞧不起,最却的就是银子。   沈临告诉苏晚,等到把玉米全都收起来了,他还要来青云县里多转转,趁着冬日里没有农活,找一个活计,多挣些银子。   以往的冬天,沈临除了在家里照顾母亲和妹妹,还要帮着祖父祖母还有大伯家干好多事情,并且还要上山砍祖父祖母还有自己家里一年的柴火,一整个冬天,沈临并不闲着。   苏晚很是赞成沈临冬天想要在县城挣钱的想法,苏晚道:“的确,现在什么脸面什么为祖父祖母尽孝,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多挣銥誮些银子,去青州府给沈家婶子找个好大夫,把沈家沈婶子的腿瞧好。”   苏晚又道:“对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祖父祖母的想法,反正无论你怎么做,你祖父祖母都不会满意的,你子啊他们那里,都是不孝子。”   若是旁人,苏晚定然不会这样多说,毕竟这样说出来也有挑拨之嫌。不过今日和昨日苏晚还是看出来了,沈临好像明白过来了,苏晚索性趁热打铁。   沈临淡然道:“我打算,以后大伯家怎么孝敬,我便怎么孝敬,如果和大伯家做成一样,还不能让他们二老觉得我孝顺,那也确实不是我的问题了。”   苏晚一笑,看来这沈临,这回是不打算愚孝了啊,沈老大一家只会拿沈老头的用沈老头的,为沈老头和沈婆子做过的事情微乎其微,沈临说要和沈老大家做的一样,便也是不打算做了的意思了。   苏晚简直想为沈临拍手叫好。   以往秋收结束之后,沈临便会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准备冬天用的柴火,而沈老大一家一点儿也不为沈老头家准备,不仅如此,沈老大家还要去把沈临给沈老头沈婆子砍来的柴火拿来用。   苏晚还是想确认一下,便问:“你狠得下心?”   沈临答道:“之前是我太蠢。”   苏晚很欣慰,他能认识到是自己太蠢就是好事情。   苏晚和沈临还有沈丫丫回了青石村的谷场上,杨五正在拉着一车的玉米正走了过来,杨家的其他几个兄弟正在谷场上面搓着玉米,杨五一件沈临和苏晚过来了,忙道:“苏晚,你这牛车可是帮了大忙了,我家把一半的玉米都拉回来了,这能提前个几天完工了。”   在谷场上搓着玉米的杨大也对沈临喊道:“沈临,等我们把家里的玉米搓完了,就给你搓,你家那点儿玉米,我们哥儿几个搓上一天就给你搓完了。”   沈临这次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朝杨家几个兄弟拱了拱手:“那沈临就先谢谢哥几个了。”   有的时候,拒绝别人的帮助和好意,才是无礼。   一味的多说感谢,不如记在心里,日后好生在别的事情上回报。   沈临再回来谷场,是为了和苏晚取上牛和牛车去给隔壁村还回去的。杨五见天色也不早,便道自己给牛喂了水和草在给他们两个。   沈临却道不用,他陪着苏晚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的,沈临从杨五手里接过牛的缰绳,正要和苏晚牵着牛往河边走去,就听见沈老头阎王似的声音传了过来:“沈临,滚过来给你大伯家拉玉米。”   上午沈临用牛车拉完玉米之后便把牛车交给了杨五,村里面人虽然一边说苏晚雇了一个牛车拉玉米可真是造孽,一边却又羡慕着沈家和杨家能这么容易的就把玉米从地里挪到谷场。   沈老头看沈临把牛车给了杨五更是要气炸了,正要找沈临的麻烦沈临却已经离开了谷场,沈老头去和杨五理论了一阵,自然是败下阵来,沈老头和沈婆子又去了沈临家里,谁知道沈临家的大门紧锁,怎么叫都没人,沈氏也没出个声响。   这个沈老头和沈婆子倒是也怨不到沈氏的头上,沈氏那副身子板儿,是下不了床给开门的,且沈氏有气无力,就算是想回应沈老头和沈婆子几声,声音也是从屋里传不到大门外面的。   沈老头倒是想□□而入进去闹事,但是一则是到底有了点儿岁数翻不过去了,二则是沈临家院子里的狗实在是叫唤的凶神恶煞,照这个样子,若是沈老头真的□□进去,能被狗给撕了。   沈老头和沈婆子差点儿被气死,想让沈老大给出头还不行,沈老大忙的热火朝天,根本走不开。   沈老头和沈婆子回到谷场上面,看着杨五用沈临用完的牛车一车一车轻轻松松拉着玉米,再看沈老大一筐一筐哼哧哼哧地背着玉米,心里对沈临更恼火了,沈老头和沈婆子给沈老大,一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杨五来来回回。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这两个人停下搓玉米去喝了口水的空档,沈临和苏晚又从杨五手里接了牛车。   沈老头这可是捉住沈临的人了,急忙边喊边上前,让沈临用牛车给沈老大拉玉米。   沈临等沈老头走近了,道:“祖父,这牛车是苏晚租的,这再者,还牛和牛车的时间也到了。”   沈老头满脸厉色:“苏晚租的怎么着,时间到了又怎么着,牛车在你手上,你就得给你大伯家拉玉米,孝道大过天,你必须听我的。”   “还有,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有了牛车,居然宁愿给一个外人用,也不给你亲大伯用,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临道:“祖父,杨家帮我把玉米全都掰完了,我无以为报,只能是借花谢佛用苏晚的牛车报答了。”   “而我是常帮着大伯家干活的,并不欠大伯家的,自然是不用还大伯情了。”   “祖父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孙子是一个有恩不还的人吧。”   苏晚很欣慰,这个封建社会的孝子贤孙终于是明白道理了。   沈婆子上前胡搅蛮缠:“我可不知道什么恩什么还什么报,我只知道孝道大过天,你就得听我和你祖父的。”   沈临道:“我做的是大伯的十倍之多,若是如此,依然是不孝,那我以后,便和大伯做成一样。”   “天下礼义,绝非只需守孝道,我还忠君报国,奉养母亲,成家立业,祖父祖母若是不让做旁的事情,便是叫我做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人,从今往后,祖父祖母若是再提这等无理要求,恕孙子再难从命。”   沈临说完,拉起牛的缰绳,也不顾沈老头在后面大吼大叫,只拉着牛车往河边去了,苏晚和沈丫丫则是走了几步,便就势跳到牛车上面。   沈临也坐在牛车上赶起了车。   夕阳西下,牛车晃晃悠悠,沈临在河边将牛饮饱,然后又往牛车上装了一些草料,好让牛回去以后能慢慢吃。   做完这些,沈临苏晚带着沈丫丫一起把牛车送到了隔壁村子,隔壁村的那户人家养牛也是为了自己用,乡下人家,倒是有人厚着脸皮和他借牛车,但是却没有人和他租牛车,那家人家得了苏晚租牛和牛车的十五文很是开心,见苏晚和沈临二人已经把牛饮饱且给喂了草料,说道:“你们这租牛和牛车的倒是比那些个和我借这的人都上心了,他们借了牛还回来,哪里管牛喝没喝饱,吃没吃饱。”   “以后呀,你们要是租牛和牛车,还来找我,我还能便宜。”   沈临和苏晚笑着向牛的主人道了谢,带着一起回到了青石村。   王洛生今日下学回来,在后院等着苏晚出现好叫苏晚过来问问她工钱的事情。   王洛左等右等,都不见苏晚出现在后院,王洛生出了王家来到沈家正门,见沈家的正门紧锁,王洛生便拿了把椅子坐在自家院子门口,时刻盯着前面的路,好在苏晚出现的第一时间看见她。   王洛生等啊等,等到太阳完全落山了,才看到沈临、苏晚还有沈丫丫一起走了回来。   三人的画面和谐,像是一对年轻的夫妇领着孩子,王洛生心里突然有点儿难受。 第38章 38 王洛生碰壁   王洛生看到苏晚和沈临带着沈丫丫从远处走来, 心里竟然有一些不是滋味。   说起来,这也都怪苏晚当初在街市上面晕倒了,她要是没有晕倒, 那王家能和她那么利索的撇清楚关系吗,她一直留在王家,或者是帮着王家去段家做工挣工钱, 照着她现在的长相,自己也是愿意以后娶她做妾的。   虽然王洛生知道自己前世娶了苏晚做妻, 娶了杨云嫣做妾,这让杨云嫣受了委屈, 但是,只要自己处理得当, 这一世让杨云嫣做妻,苏晚做妾, 那前世的那些矛盾,不全都没有了吗。   王洛生也是看着苏晚和之前的样子有了完全的不同的, 现在王洛生心里并不讨厌苏晚,甚至很多时候,王洛还会想着, 若是苏晚能在一旁红袖添香,倒也不是不可以。   苏晚也看见了坐在王家大门口附近的王洛生, 不过苏晚就像想没看见似的,拉着沈丫丫的手紧紧的跟在沈临身后。   “咳咳咳”,王洛生以为苏晚是没有看到他, 故意咳嗽了几声。   苏晚就像没有听见似的,跟着沈临就要迈进沈家的大门了。王洛生这才憋不住,叫了一声:“苏晚。”   然而苏晚依然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两只脚已经全部都迈进了沈家的大门。   王洛生这才急了,急忙跑出自家大门外,朝着沈家的门大喊:“苏晚。”   沈临正关着院门的手停住了。   王洛生又叫了一声:“苏晚。”   苏晚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王公子。”   苏晚叫的是王公子,以前,苏晚唤王洛生是洛生哥哥,十分亲切,以前每每苏晚叫起王洛生,王洛生都烦不胜烦,此时,苏晚唤王洛生王公子,王洛生的心里居然愈发的失落。   “我和你说点儿事情。”王洛生的语气很是柔和。   苏晚站在沈家半掩的门里面:“王公子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王洛生的语气又温和了几分:“在这里说怕是不太方便。”   苏晚听了,道:“男女有大防,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说的事情,私下也不适合说,王公子若是再无别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苏晚说着,就要把门关上了。   王洛生急忙上前,把沈家的门拉上,道:“苏晚妹妹,我真的有话和你说。”   以前,王洛生从来没有叫过苏晚为妹妹,从俩都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喊着苏晚的名字,此时王洛生叫苏晚妹妹的语调里面,竟然有那么几分的讨好。   沈临见状,便要往屋里去了。   苏晚则是叫住了沈临,道:“沈临哥哥,你等一下我罢,王公子和我说话,也没有什么你听不得的。”   王洛生心里着急,他之所以过来找苏晚,是听了母亲的话,来问苏晚还有多少工钱并把工钱要回去的。   前些日子,原本王氏还指望着算的工钱,于是乎又是购置新衣又是买新物件儿,都是赊欠的银子,还有雇婆子,也是王氏先从王家的积蓄里面挪了银子。如今,王氏给成衣铺子还有其他铺子还银子的时间就要到了,王氏这几天也看的出来,苏晚精精神神没有什么大碍,半点儿不见虚弱的迹象,所以王氏便打发王洛生过来要苏晚的工钱。   当然,王氏还特意嘱咐王洛生,一定要假意对苏晚温和关心一些,这样苏晚一定会立马感动的什么似的,当下就想继续为王家做牛做马了。   王洛生倒是不用王氏特意嘱咐对苏晚温柔,这些时日他也是偶然见着了苏晚的,每当看到苏晚,他的态度本就不自觉的和软下来了,所以,王洛生此刻的温柔,绝对不是装的。   王洛生见苏晚不让沈临走,有些头疼,若是沈临在,他也确实不太好意思和苏晚提工钱银子的事情。   可是既然已经把苏晚叫住了,那也得说点儿什么,王洛生开口:“你这些时日过的可好,有没有吃饱穿暖,母亲还有妹妹都很担心你。”   苏晚心里冷笑,都很担心她会在听说她晕倒在路上欠了药店银子的时候和她撇清关系?很担心会这些时日也不问候一声也不过来沈家看看,这担必然是担心她的银子没错了。   苏晚开口:“我在沈大哥家吃的好住的好,不用王家婶婶和洛雪担心,王公子你也放心吧。”   苏晚又关上了门,王洛生急忙把门掰住:“苏晚妹妹,我还有话对你说。”   苏晚道:“王公子,我们以前有过有婚约的传言,现在虽然是澄清了,但是日后最好还是要避嫌,免得旁人以为我们真有过婚约。”   苏晚说着,彻底的将沈家的大门关上了。   王洛生再拍门,已经无济于事了,苏晚和沈临、沈丫丫已经回房去了。   王洛生叫苦不迭,他本来是打算和苏晚说工钱的事情的,方才根本没有机会说,看来是只能等下次了。   王洛生落寞的回到了家里,暗自琢磨苏晚方才说过的话,王洛生暗想,苏晚八成也是猜出了他现在有了心上人,毕竟,以前他还让苏晚给杨云嫣做过一些吃食以讨杨云嫣欢心,王洛生暗想,苏晚一定是为了自己好了,为了不让自己和她又有了传言,影响了自己以后的姻缘。   不过这倒是耽误了自己和她要工钱了,王洛生想了想,看来明日得早点儿下学,在外面没有沈临的地方和苏晚说工钱的事情。   沈临和苏晚还有沈丫丫回到了屋里,没想到,沈氏居然熬了一锅粗粮粥等着她们。   沈氏自腿着了风寒之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下过厨房了,眼下居然熬了一锅粥。   沈临、苏晚还有沈丫丫都很是意外,沈氏还是在炕上坐着,眼下正笑眯眯的对她们三个说:“不知怎么地,我这几日,只觉得腿脚每日都更有力气一些,今日下午你们不在,临儿祖父祖母在外面叫喊,我心里有些着急,突然觉得腿上有了些力气,我便下去走了走,没想到,还能走的动。”   “之前晚晚说我的腿能好起来,我还只当她说的是安慰我的话,现在看来,我这腿,果然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沈丫丫道:“自从苏晚姐姐来了之后,我们家似乎每天都在发生好的事情。”   沈氏也道:“是啊,自从苏晚住在了咱们家里,我都觉得日子似乎是一日比一日好过了。”   苏晚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就当是我带了几分好运气吧,不过,婶子的腿虽然是好了一些,但是到底好的没有缘由,等到沈临哥秋收结束后,我们最好是去青州府看上一趟。”   苏晚之前就和沈临家是邻居,自然是知道沈临为沈氏把青云县医馆的大夫都请遍了,但是也没有给沈氏把腿治好,也正是因为把青云县的大夫都看过了,沈临家才过成了现在这潦倒的样子。   沈临也点头:“的确是得去青州府看上一趟,若是能够寻一个好大夫,药到病除最好。”   “等到秋收下来,我们便有银子了,今年地里的收成,就都用来给母亲看病,至于往后的日子,我自会去县城里面做工,挣些银子,想也是能让我们一家人吃饱。”   苏晚开口:“地里的收成就那么点儿,沈爷爷和沈奶奶还要一些孝敬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沈家婶婶去青州府看病。”   沈临道:“以后,我便不给祖父祖母交孝敬银子了,以前父亲那么多年,每每又是给干活给交银子,早已经把祖父祖母对父亲的养恩还完了。”   苏晚很欣慰,沈临终于是不愚孝了。   苏晚有银子,自然是也能拿出来给沈氏看病,苏晚之所以没有提自己的银子,就是让沈临能清楚的意识到银子自己用尚且不够,完全没有多余的可以给那些不相干的人,沈临能认识到这一点,也不枉苏晚的心思了。   沈氏倒是有些觉得过不去,犹豫着说这样是不是不妥。沈氏善良,其实沈临以前这对祖父祖母愚孝的毛病,和沈氏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   沈临见母亲这样说,便和沈氏说了一些沈老头沈婆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祖父祖母这般做,实在是苛刻。   沈氏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们过分,只是你若是不理他们,世人难免要说你不孝。”   沈临反问:“这些年我处处依着祖父祖母的心思,不也一样的落了一个不孝的名声吗,既然孝与不孝,都是不孝,索性以后就真的不孝吧。”   沈氏沉思。   沈临又道:“不单是孝敬银子,往后,我也不会去帮着祖父祖母大伯干活计了,他们的日子,都过的比我们好太多。”   “以后,我必然是先做自己地里的活计,然后是帮着帮过我的人做活,再空闲的时间,我便去县城里面挣银子,不仅仅是银子,我的时间和体力,不能随意挥霍一分了。”   苏晚也补充了几句,也得给沈氏纠正纠正思想,沈氏也是听着三从四德的道理长大的,自然是免不了受到这样封建思想的荼毒,不过沈氏也不是愚昧之人,苏晚再将了几句,沈氏也想通了。   沈氏点了点头,道:“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是我以前太糊涂。”   沈临见沈氏明白了,又道:“我一定要把母亲的腿看好,往后,最要紧的是让你们三个过上好日子,至于旁的,孝与不孝,都不打紧。”   沈氏抬头,看着眼前长的高高大大的儿子,莫名地觉得心里很是踏实。   以前,儿子从阿里都是沉默寡言,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苏晚也挺安心,方才沈临说的是“让你们三个过上好日子”,这三个人里面,自然也是带了苏晚的。   沈临又去厨房里面炒了一个菜叶,张罗着几个人一起吃了饭。   苏晚也没有和沈临抢活干,今天沈临倒是也不算是太累,苏晚觉得家里的事情,是该一起分担才对。   第二日一早,沈临就戴上了手套去谷场搓玉米了,这已经是收秋的后面几道程序了,这村里里面的人家,除了沈临,还得掰玉米和背玉米再干几天,如此看来,沈临这一年便是干的最快的了。   沈临在谷场搓玉米,沈老头和沈婆子又过来指责沈临不帮着沈老大一起干活,沈临早已将沈老头和沈婆子的嘴脸看的清清楚楚,沈临对沈老头道:“让大伯一家先帮着我把玉米先搓完,我再去给大伯家干怎么样。”   沈老头自然是不愿意,说是沈老大家自己的活都干不完怎么能给沈临干呢。   沈临回了一句:“我自己的活计尚且都干不完,怎么能给大伯去干呢。”说完这句之后,任凭沈老头怎么说怎么念叨,沈临都像听不见。   沈老头急了,把沈临的玉米王沈老大的谷场背,刚收拾了一背篓,沈老头就被在看谷场的人拦下了。   看谷场的人说,沈老头和沈临已经分家了,沈老头不能拿沈临的玉米。   这青石村看谷场的人,在这谷场上一是为了防外村来的贼,二是为了防村民之间偷谷子,除了这两项,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让分了家的兄弟擅自拿自己兄弟的谷子,之所以还加了这一条,便是因为,其实前面两种情况发生的极少,这村子里面最容易闹矛盾的,反而是那些有血亲的人之间,相互心怀叵测,仗着亲戚身份拿对方的庄稼谷子,为此起过不少冲突,这冲突倒是成了谷场上面的主要冲突了。   为此,青石村便多了一条规矩,谁家的庄稼谷子就是谁家的,只要是分了家,就不可以乱拿亲戚的,这看谷场的人,就是深受过被叔伯拿庄稼的苦处的,所以,见这种分了家还要乱拿的人,便一定会上前制止。   沈老头和沈婆子还想多说几句,被看谷场的人一呵斥,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这看谷场的人,可是特意选出来的长的五大三粗的不好惹的人。   沈老头和沈婆子只好乖乖的把沈临的玉米放下回到了沈老大家谷场。   沈临心里清楚,以前沈老头之所以不会轻易主动乱拿沈临的玉米,是因为沈临收了庄稼卖了钱之后会主动给自己交孝敬银子。   从这一年起,沈临不打算交这份孝敬银子了,大伯以前,从来没有交过孝敬银子。   苏晚和沈丫丫一早上则是换了一身旧衣服,背上箩筐,到村子里面采野山果。   这野山果的个头比山楂小一些,口感比山楂更酸更涩更干更苦,这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摘它。别说是人,就连牲口都不会吃这野山果。   野山果的树长大高大,歪歪扭扭,倒是很好爬。   不过苏晚也不打算爬树,野山果很结实,树下面的土也很松软,就算是把果子打下来再捡,果子也不会被损坏。   苏晚找了一个长杆子,照着野山果的树挥了几杆子,野山果便像是掉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苏晚和沈丫丫赶紧捡,捡满大半筐,苏晚便把背回去一筐,留着沈丫丫在树下继续把剩下的筐子捡满。   一棵山果的树上结的果子还真不少,不一会儿,苏晚已经背了一筐回去,要不是把筐子装满太沉,便能背回去更多。   苏晚把第一筐野山果倒在沈家,然后回到之前那颗野山果树下的时候,看到沈丫丫在捡野山果,而有好几个小姑娘在沈丫丫的不远处指着沈丫丫嬉笑。   就是以前欺负嘲笑过沈丫丫的那几个小女孩,那个绿头花赫然在列。   绿头花叫做陈穗穗,家里是这村子里面的富户,陈家也是这青石村里面唯一一户养牛的人家,苏晚就是因为陈家人跋扈,陈穗穗欺负过沈丫丫才不从陈家租牛和牛车的。   陈穗穗依然戴着她的绿头花,其他小姑娘站在她两边,也是对她众星拱月了。   陈穗穗趾高气扬的对在地上捡着野山果的沈丫丫道:“呦,你怎么在这儿捡野山果呢,你家都已经穷都要吃野山果了吗?”   陈穗穗带着黄色头花的小跟班道:“这野山果可不是人吃的东西,就连穗穗家的牛也不稀罕吃这野山果呢。”   别两个小姑娘也一一附和,嘲笑沈丫丫家穷的都要吃野山果了。   陈穗穗一脸阴阳怪气道:“你不是买了新衣服吗,我还以为你家有钱着呢,原来这都吃不起饭得吃野山果了,那你之前买新衣服那算什么,那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哈哈哈。”   其他几个小女孩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沈丫丫也不和几个小姑娘争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认真的在地上捡着野山果。   陈穗穗见沈丫丫完全没有反应,上前将沈丫丫前面的野山果踩碎几个。   其他几个小姑娘看陈穗穗踩野山果,也上前要踩野山果。   苏晚喝了一声:“你们几个干什么。”苏晚的语声很是严厉,几个小女孩都被下停了。   苏晚到底大了一些,还是能够镇的住这几个小孩子几分。   陈穗穗回过头来,见是苏晚,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陈穗穗开口:“我娘说了,你花钱很是大手大脚,你一定是把钱花完了,才来捡野山果。”   苏晚就像没有看见陈穗穗一般,只走到沈丫丫跟前,对沈丫丫道:“我们两捡太慢了,你去找几个小姑娘和我们一起捡,捡一天一个人给十文钱。”   陈穗穗和其他几个方才跟着陈穗穗嘲笑沈丫丫的小姑娘都愣住了,捡一天野山果居然能够有十文钱,她们也想干这个活计好不好。   苏晚依然像是没有看见陈穗穗几个人一般,说,你先去叫捡野山果的人,叫的越多越好,我现在去隔壁村子把牛车雇上,这样咱们也能干的快一些。   陈穗穗心里不舒服了,虽然她家里是这青石村里面的富户,但是她也没有十文钱的体己钱,若是捡野山果能赚十文钱,她也很愿意干,而且,她家也有牛和牛车,若是苏晚能租她家的牛车,也是一笔进项啊。   沈丫丫知道苏晚捡这野山果是要干什么,沈丫丫本也就希望快点把这些野山果捡完,免得被其他人发现这法子和她们抢生意,人多自然是能够快点儿捡,于是,沈丫丫一溜烟儿的跑去找小伙伴了,上次帮她说话的碎花头花就是她的好朋友,村子里还有其他好些从来没有欺负过沈丫丫但是和沈丫丫也没有太多来往的小姑娘和小男孩,他们应该也是愿意挣这十文钱的。   沈丫丫一溜烟儿的去找人了。   其他几个小女孩用渴望的眼神看向苏晚,希望苏晚能给她们十文钱让她们帮着捡野山果。   其中那个带着黄色头花的小女孩道:“苏晚,给我十文钱,我可以帮你捡野山果。”   其他几个小女孩也纷纷附和。   苏晚心头冷笑,面上并无反应,她们欺负了沈丫丫,且对自己没有半分尊重,连个姐姐也不叫,竟然直呼其名,她才不会把这样的好事给她们。   苏晚道:“我可不敢用你们,我还怕你们踩这些野山果呢。”   陈穗穗道:“这些野山果才不是你们家的,这些野山果是村子里面的,我们想踩就踩。”   苏晚听了,把方才沈丫丫捡的半筐野山果往地上一倒:“既然这野山果是村子里面的,那这些,都是你们的,我还不在这村子里面采了。”   陈穗穗太过于跋扈,苏晚对陈穗穗没有什么好印象,语气也一点都不和善。   反正后山有好多这野山果,原本苏晚在村子里面采是觉得后山有点儿远,不过既然已经决定雇牛车,那去后山也是无妨的。   后山说是山,其实也是很平缓的小山坡,牛车是完全可以如履平地的自由上下的,且孩子们更是常在后山玩儿,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苏晚说完,便收拾起箩筐朝着隔壁村子的方向走去。   苏晚背后传来了其他几个小女孩责备陈穗穗耽误她们挣那十文钱的声音。   沈丫丫去找捡野山果的小孩子,居然一下子叫来了七八个人,其中有那日的碎花头花,还有其他的几个小男孩小女孩,都是村子里面善良人家的小孩。 第39章 39 卖冰糖葫芦丢人   苏晚租回来了牛和牛车。   今日, 隔壁村的人家给苏晚将牛和牛车也降了价,降成了十三文,为的也是希望苏晚能常常用他家的牛和牛车了。   平日里, 他的那些亲戚将牛和牛车借了去,根本不会给他一个子儿,她自然是更愿意把牛和牛车都租给苏晚。   苏晚租了牛车回来, 见沈丫丫已经叫了七八个孩子,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筐, 其中有小男孩也有小女孩。   这七八个孩子,都是平时没有欺负过沈丫丫的孩子, 他们的父母也都是很老实的庄稼人,和村子里面那些多嘴多舌的自有不同。   苏晚按照赞叹沈丫丫这孩子果然聪明, 自己还没有安顿她让每个孩子都拿一个筐,沈丫丫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了。   在去摘野果之前, 苏晚先是付给了每个孩子五文钱,说是剩下的五文钱等到了摘完了一天再给他们。   孩子们自然全都很高兴, 平日里,虽然不喜欢吃那些野山果,但是摘那些野山果也是他们的乐趣, 这可真是个好活计,又能玩儿又能挣钱, 好多孩子,这还是头一次兜里面有了这么多钱。   苏晚领着沈丫丫和一群孩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后山。   在路上,自然也是碰到了几个青石村的村民, 见苏晚带着这么多孩子,村民不禁要问这是要去干什么。   还没等苏晚回答,孩子们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上了, 他们是要去后山摘野果子。   那村民不解:“家里都忙着收玉米,你们不去帮着搓玉米,怎么还去后山摘那无用的野果子呢,当真是不孝。”   这不孝简直就是村子里面人责备任何一个人的大帽子了,苏晚十分不喜欢这个村民。   小孩子们又叽叽喳喳的说上了:“去后山摘野山果,苏晚姐姐给我们十文钱。”   “先是给了我们五文,等到摘够了一天,就给我们十文了。”   那村民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对苏晚道:“你怎么能骗这些小孩子呢。”   同样没等苏晚回答,已经有小孩子从兜里面掏出了五文钱在那村民面前晃了晃。   那村民眉头皱的更深了,面上竟然带了薄怒,他对苏晚说:“你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银子呢,怪不得大家伙说你不会过日子,果然是真的。”   这人脸上的深恶痛绝仿佛苏晚是拿他的钱给了这些孩子,苏晚能明白他心里的心思,他就是眼热苏晚有钱,甚至,甚至好有点儿眼热这点儿孩子靠着捡野山果就能挣十文钱。   在乡下,挣十文钱并不容易,村子里面家家户户的地都不多,所有的农活都是自己干,没有雇人的,至于说旁的去县城里面那些挣钱的门路,青石村的人也是不愿意放下架子去干的。   士农工商,这大周朝,除了当官了,便是种地的社会地位高,种地的人虽然不富裕,但是让他们放下种地的社会地位,去做工或者是做点儿小生意,他们也是觉得丢脸的。   见这村民出言并不善,苏晚也不想搭理他,索性劲直赶着牛车带着孩子们往后山去了。   这村民原本还高高在上指点苏晚,眼下却是讨了好大的一个没趣儿。那村民呸了一身,背着他的玉米往谷场去了。   苏晚带着那几个孩子来到了后山,野山果树分散在各处,苏晚带着几个孩子一树一树的捡。   苏晚发现,带着这群孩子,根本不用她亲自出手捡野山果,有机灵的男孩挥动几下杆子,便把树上的野山果打了下来,其余的小孩子一哄而上,纷纷蹲下捡野山果,苏晚索性也不捡了,便靠在牛车上看着几个孩子捡,孩子们捡的飞快,一棵树上大概能捡一筐,并且堆满一筐的速度飞快。   摘完一棵树,苏晚就带着孩子们去找下一棵树,很明显,这些孩子比苏晚更清楚的知道也山果的树在哪里,找野山果树也没有什么波折,只不用一会儿,苏晚就装满了十筐。   苏晚自然是要赶着牛车把捡满的野山果倒回沈家,其中一个大约十岁的方才找野山果树找的最积极的男孩子让苏晚回去倒野山果,还有几个筐子,他们可以就绪留在这里捡,这样也能快一些。   苏晚发现了这个男孩子做起活来格外卖力并且用心,不过苏晚还是没同意,她说让这几个孩子回去帮着把野山果卸下去,的确,苏晚一个人把这些野山果搬下去也不容易。   并且苏晚也并不想压榨童工,再说帮着苏晚干活,苏晚自然是要管他们的安全,虽然后山孩子们也是来惯了的,不过还是苏晚走到哪里让他们也跟到哪里更安全了。   那个男孩子一听,也没有失落,只是很听苏晚的话地跟着回去了。   在沈家卸野山果的时候,依然还是那个男孩子最卖力。   苏晚带着这一帮孩子,摘了四十多筐的野山果,大概是摘了五十多棵树的,后山大概也就只有这五十多棵野山果了,除稀稀疏疏长在树的顶端的几个野山果,其余的便都被苏晚捡回了沈家。   苏晚和一帮孩子在沈家和后山之间往来了五趟,把这些野山果全部拉回去,也不过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陈穗穗和她的那几个小跟班,看着一群孩子热热闹闹的来来回回,心里羡慕的紧,其中两个小跟班还可怜巴巴的一直瞧着苏晚。   苏晚没有因为她们可怜的眼神就心生怜悯,她们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之前她们在村口嘲笑沈丫丫没有头花那次,苏晚为了她们以后能不欺负沈丫丫甚至还给她们分了些酥饼,但是后来,她们还是依然嘲笑沈丫丫,这样的人,有好处便改变了嘴脸,没有好处的时候便露出凶相,最是应该远离。   只一个上午,一群孩子几乎就把后山的野山果全部摘了。眼下孩子们都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说是下午还能摘村子里的,当然,村子里面只有几颗,不过若是不够,还可以去摘隔壁几个村子的,隔壁几个村子里面也都长着野山果树呢,根本没有人摘。   不过苏晚却并不想摘这个村子里面的还有隔壁村的,这眼下没有人稀罕这些野山果,但是当他们看到野山果能挣钱,便要记恨苏晚把村子里面的野山果都摘了,更有甚者可能还会上门找麻烦。   苏晚才不想惹这些麻烦,苏晚并不担心旁人也能轻易得了野山果以后会和她抢生意,毕竟这野山果易得但是去野山果苦味和涩味的法子可不易得。   所以,干完这一上午,苏晚就给这几个孩子把剩下五文钱的工钱给发了,这几个孩子原本还以为要干一整日才能得剩下的五文钱,毕竟之前说好的也是要干满一天,没想到只干了一个上午苏晚把剩下的五文钱也全部都给他们了。   还有几个男孩子叹气:“唉,怎么这么快就干完了,这活又好玩儿又能挣钱。”   的确,一大群孩子说说笑笑便把活干完了,并且这摘满了一筐一筐红彤彤的野山果,也很让人有成就感。   又有男孩子道:“苏晚姐姐,以后还有这样的活计你还找我们啊。”   苏晚笑着应了好,这几个孩子,都是踏实干活的好孩子。自己以后若是再有了活计,定然还是要找他们的。   几个孩子各自散去,苏晚则是回去做了简单的饭菜给沈临送过去。   等苏晚到了谷场,眼前的景象让苏晚惊呆了。   沈临家的谷场上,上午帮着苏晚摘过野山果的那几个孩子都在沈临家的谷仓上帮着沈临搓玉米。   沈临则是正把搓下来的玉米收拾干净装到袋子里面。   原来,上午沈丫丫就是来谷场上找的那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都在谷场上面帮着家里搓玉米,家里的大人听说是叫孩子过去捡野山果挣钱,便也都放孩子去了。   搓玉米可是不挣钱,这些父母也都是知道捡一天的野山果是能挣十文钱的,可是到了中午便看到孩子们都回来了,并且还得了十文钱,就有大人让吃完饭的孩子去给沈临家搓玉米,说好的一天就是一天,总不能没有干到一天就拿人家一天的钱吧。   其实,自从沈临把苏晚从青云县嗲回来,在青石村人眼里,苏晚和沈临就是一家人了,兄妹也好,日后的夫妻也好,总之就是一家人。给沈临干了活就也是给苏晚干了活了。   由此看来,沈丫丫找的这几个孩子,果然都被家里的大人教的很好。   沈临这些时日屡屡受到苏晚的帮助,都已经推辞不过来也说谢说不过来了,在再多推辞,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沈临已经打定主意,往后,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挣银子,是做工也好,做小生意也好,只要是能挣到银子,他都会去做,去做工和做小买卖虽然会被村子里面的人看不起,但是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有力量回报苏晚、保护苏晚,才能有力量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所以现在便不能纠结这一时的不能回报了,沈临知道那几个孩子是因为苏晚的缘故过来搓玉米的,便也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给干活了。   还有其他几个上午给苏晚捡野山果的孩子,见其他小伙伴去给沈临搓玉米了,他们的父母便也让他们去或者是他们自发的去了。   现在整个谷场都知道了苏晚雇上几个孩子捡野山果,见苏晚过来了,有村名说风凉话,这是把钱都大手大脚的花完了,打算靠吃野山果过冬呢。   好事的村民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说苏晚不会过日子,自己能干的活计偏偏要雇牛车,自己能捡的果子偏偏要雇孩子。   沈临这几日总是有人帮忙,活计干的很快,早有眼红的村民见沈临不顺眼了,此时更是说着风凉话,道:“沈临,你这一定是领回来一个傻子,唉,你和苏晚以后要是成了亲,再生一个小傻子。”   那些自家孩子被苏晚雇去捡野山果的人家倒是为苏晚说句话:“人家苏姑娘聪明着呢,她捡野山果,定然是有缘由。”   好事的村名一脸嘲笑:“能有什么缘由,缘由就是把钱都花完了,这是打算靠吃野山果过冬呢。”   苏晚也不解释,做什么事情,遭到误会和不理解都在所难免,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辩驳,一个一个去解释吧。   偏偏说这些话的人都是长舌妇人,沈临还没有办法那拳头解决问题,不过,沈临一个严厉的眼风扫过去,那几个妇人倒是闭了嘴,不过嘴上还嘟囔着几句:“不会过日子就不会过日子呗,还不让人说了,也真是可笑。”   说完,几个人都挪着李沈临和苏晚更远了一些。   那几个孩子依然是干的热火朝天,一边说笑一边干活,他们的手也全都很快,一个一个,飞快的把玉米粒搓了下来。   虽然背玉米这种活计他们干的不及大人,但是搓玉米这个用的是巧劲儿的活计他们有的甚至干的比大人都要快。   苏晚给沈临送下了饭,回去的时候顺便在食盒里面装了一两层的玉米粒,回到家中之后,苏晚往锅中下油和和糖,待油烧热,下入玉米,然后盖上锅盖,添了柴火,不一会儿,便听到锅里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玉米便爆成了爆米花,苏晚把爆米花装到了一个布袋里面,让沈丫丫拿去谷场给那几个孩子分了。   苏晚没有要求他们下午再干活,但是他们自反的去帮着沈临干活了,由此便可以看出都是好孩子,对待这样的人,是可以大方一些的。   沈丫丫带着爆米花去给谷场上给沈临干活的几个小孩子分了,几个小孩子都干的更加卖力的。   苏晚从沈家的库房里面取出一盆的野山果,把野山果去掉核,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打了几桶清冽的井水,往井水里面加盐,把野山果泡进里面。   等到野山果泡的茶不多,然后再把野山果和苹果在一起煮了晾凉,最后苏晚用白糖和水熬糖稀,把那天从街市上买来的签拿出来把野山果一个个穿上去,裹上一层糖稀,在晾凉,由此,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就做好了。   苏晚尝了一个,还有一些酸涩的味道,原主去酸涩的方法就是在盐水里面泡并和苹果一起煮,看来苏晚搭配的比例还不够对。   苏晚又试验了几次,终于掌握了正确的比例,做出来完全不涩的冰糖葫芦,书里王家人说原主用野山果做出来的糖葫芦不及正经用山楂做的糖葫芦,此时苏晚真正尝到了,发现这用野山果做的冰糖葫芦并不比山楂做的冰糖葫芦差。   可见也是因为王家人看不起原主才说原主做出俩的东西不好了。   苏晚做好了野山果冰糖葫芦,也山果也是红彤彤的颜色,甚至比山楂还要红一些,味道也并不比山楂做出来的冰糖葫芦差,只不过是个头比正常的冰糖葫芦小一些罢了。   苏晚刚才只是试验着做了一些,由此,便掌握了正确的方法,用相同的比例,便可以大批量的做了。   沈丫丫回来之后,尝了苏晚做出来的冰糖葫芦,惊叹连连:“苏晚姐姐,野山果一直都又苦又涩,你是怎么把它做成像冰糖葫芦一样的味道的。”   苏晚并不打算瞒着沈丫丫,仔仔细细的把制作的方法告诉了沈丫丫,并没有因为沈丫丫是小孩子就敷衍。   试验的做成功了,苏晚便开始正式的做大批量的冰糖葫芦了,苏晚从库房里面找出一筐,全都泡在了盐水里面,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沈临刚从谷场干完活回来的时候,苏晚正把野山果从盐水里面捞出来。   沈临见状,连忙上前帮着苏晚捞,沈临让苏晚站在一旁只指挥着他干就好,苏晚也没有坚持,沈临一直都是一个又担当的人。   王洛生看见她干活,从来都是觉得理所应当,绝对不会产生一丝一毫上前帮她的想法,无论她做着多么繁重的活计。   苏晚并不打算把用野山果做冰糖葫芦的方法对沈临藏着掖着,索性就将方法告诉沈临,让沈临去做。而她则是在另一口锅前做起了饭。   沈临家之前富裕,是做了两口灶两口锅的。   沈临这才知道苏晚是要把野山果都做成冰糖葫芦,把野山果和苹果在一处煮的时候,沈临去了库房,见自家的库房里堆了满地的野山果,沈丫丫告诉沈临,苏晚姐姐几乎把后山的野山果全部都摘了过来,不过却没有摘村子里面的。   沈临把苏晚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苏晚没有摘村子里面的野山果,便是怕挣了银子以后村子里面的人来找麻烦了,后山无主,后山的野山果自然也无主,是断然不会有麻烦的。   与此同时,沈临也惊叹苏晚的聪慧,街市上面卖的山楂做的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个,成本大约是一文,而用野山果做的冰糖葫芦,一个的成本甚至不到半文,如此,便能降低价格卖,一定能卖出很多。   沈临一下子把苏晚的想法猜的清清楚楚,随即又有些自愧不如,苏晚是个姑娘,头脑当中却有如此多的挣钱的法子,而自是一个男子,却尚不能担起养家的重担,让一家人都过着贫苦的日子。   苏晚一边在另一边灶火上坐着炖菜,往上面烀了几个粗粮饼子,一边和沈临说着话。   苏晚道这做冰糖葫芦和卖冰糖葫芦的活计都太麻烦,等沈临忙完能不能帮自己。   沈临正愁没有办法还苏晚之前为自家做的事情和花的银子,便满口的答应了下来,等再过了三四天,他搓完玉米,把玉米收起来,这做冰糖葫芦和卖冰糖葫芦的活计都是他的,苏晚只管收钱就好。   其实,对于青石村的人来说,出去做大买卖并不丢人,但是出去干小买卖就不一样了,若是有人做小买卖,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卖冰糖葫芦就是小买卖中的小买卖了,一定会遭到村民的议论和嘲笑。   但是沈临不在乎这个,他是一个男人,被议论和嘲笑没有什么,苏晚可是一个姑娘家,自是不能被人议论嘲笑。   沈临告诉苏晚,以后做冰糖葫芦和卖冰糖葫芦的事情都包在自己身上,这野山果耐放,就是一个冬天也能放的住,让苏晚不必着急这几日就出去卖,等自己收完玉米再开始卖。   苏晚也能明白沈临的心思,他是不想苏晚去抛头露面卖冰糖葫芦遭人议论,苏晚道这一批冰糖葫芦放到过几天再卖便不好了,不如自己和沈丫丫明日先去卖一趟,然后剩下的沈临收完玉米再去卖。   沈临知道这新做出来的冰糖葫芦也放不住,提出可以明日先不做活,先给苏晚把这批冰糖葫芦去卖了。   苏晚也没有推辞了。   沈临一个晚上做出了一百五十只冰糖葫芦,每一个都红彤彤并且晶莹剔透。   沈临扎出了两个插冰糖葫芦的草扎,以便把冰糖葫芦都插上去。   第二日,沈临没有上工,而是早早地就扛着两个插满了冰糖葫芦的草扎子去了青云县。   有不少村民都看到了扛着两大草扎子冰糖葫芦的沈临,冰糖葫芦表面都是糖稀,虽然上面的糖稀也都挺硬,但是不能堆放在一起的,更不能在上面搭个什么东西遮掩住,不然就破了卖相了,所以,沈临出去卖冰糖葫芦这件事情,并不能藏着掖着。   沈临和苏晚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用山楂做的冰糖葫芦三文钱一支,但是用野山果做的冰糖葫芦,便可以卖两文钱一支,甚至还可以卖三文钱两只,饶是卖三文钱两只,每只也可以挣一文多钱,一百五十中野山果冰糖葫芦,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卖一百五十文钱,是不少一笔钱了。   恰看见沈临扛着两大扎冰糖葫芦的还是沈三的好兄弟张二狗,张二狗见沈临扛着冰糖葫芦,立马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沈临,你这是要去卖冰糖葫芦吗,又是雇牛车又是雇小孩儿搓玉米,没钱过日子了吧,这是要去卖冰糖葫芦了吧哈哈哈。”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去卖冰糖葫芦,你可真是够丢人的。”   恰王洛生也刚出门要去上学,也看到了扛着两扎冰糖葫芦的沈临,王洛生面带鄙夷的瞧了沈临一眼,沈临以前可是这青石村里面最有钱的人家的儿子,也是读书最好的人,现在,却沦落到要卖冰糖葫芦了。   路上的几个人看到了王洛生轻蔑的眼神,不觉议论起沈临和王洛生起来,这王洛生读书大有前程,沈临却卖起了冰糖葫芦,谁不知道,卖这种小吃食挣不了多少钱,并且也不大卖的出去,冰糖葫芦放上一天便不好了,要是买一天卖不掉,放到第二日,便得赔本了。   沈临充耳不闻,只当听不到,扛着两大扎冰糖葫芦大步流星往前走。 第40章 40 从嘲笑到羡慕妒忌   王洛生也是往青云县方向去的, 但是却怎么也赶不上沈临的步速,被沈临甩了一大截。   早上几个看见沈临去卖冰糖葫芦的,自是要逢人就说沈临去卖冰糖葫芦了。   于是乎, 这一日,田间地头,谷场上面, 都在议论沈临去卖冰糖葫芦这事情。   “沈临这些时日花钱大手大脚,又是请杨家吃饭, 又是雇牛车,又是吃好的, 这不是把钱花完了吗,居然去卖冰糖葫芦。”   “沈老二原先把日子过得多红火, 到了它儿子手上,却潦倒到要卖冰糖葫芦了。”   士农工商, 村里人都看不起做小生意的,卖冰糖葫芦这样的小生意更是被看不起。   村里面人还议论, 这从做冰糖葫芦的作坊里买冰糖葫芦也不便宜,要卖出去的话也挣不了几个钱,但是冰糖葫芦哪那么好卖都能卖出去, 这搞不好,还会赔了呢。   大家伙都道, 就是就是,哪有那么多人愿意花三文钱买冰糖葫芦,沈临十有八九是要赔的。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卖冰糖葫芦能挣多少能赔多少, 总之,说沈临会赔便会让他们心里和舒坦。   大家一起感叹这沈临的不成器。   一个上午,沈临再一次跌到了这个村里里鄙视链的底端。   沈老头和沈婆子更是长吁短叹, 叹沈临把沈家的脸都丢完了,以后沈家没有沈临这样的不孝子孙。   沈临去了青云县,在街市上面先走了一圈,叫卖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个,用苏晚的方法做出来的冰糖葫芦味道并不比山楂的差,所以卖三文并不为过。   果然,沈临的生意就如同别的卖冰糖葫芦的一般,叫卖了一个上午,只有寥寥落落的几个人买,一炷香的时间,只卖出去五串,两个扎子上面还有满满当当的冰糖葫芦。   其实张二狗早上就远远地尾随沈临来了县城,为的就是看看沈临当街叫卖冰糖葫芦的落魄样子,看到沈临卖了很久只卖出去几串,张二狗心里舒坦极了,便去青云县的别处溜达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张二狗在青云县吃了热腾腾的一碗面,然后便打道回府,回到青石村的谷场上面。   正是中午,青石村的村民都在谷场上面吃饭唠嗑,张二狗带回来的沈临卖冰糖葫芦卖不出去的情况自然是热门话题。   好事的村民们纷纷嘲笑起了沈临,这沈临,居然去卖冰糖葫芦,这就已经很丢人了。   去卖还卖不出去,那两大扎冰糖葫芦,卖不出去放到第二天可就卖不出去了,这怎么也得赔个一百来文钱吧。   今年的收成还没有下来,沈临就已经赔了出去,当真是败家又无能。   沈老头和沈婆子还盘算,沈临定然是要带着没有卖完的冰糖葫芦回来的,到时候,便把沈临卖剩下的要过来,她们老两口放下慢慢吃,冰糖葫芦也是很好的零嘴,虽然放的久了便不好,不过也比没有强。   大家伙正议论在兴头上的时候,却见沈临也来到了谷场。   多嘴多舌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沈临。   “沈临,你那冰糖葫芦卖出去没有啊。”   “沈临,你那冰糖葫芦卖不出去就给大家伙分了吧,大家伙也都能记你个好。”   “沈临,你不会是打算靠着做冰糖葫芦发大财吧,我说你这个人,就死不踏实,还是好好种地吧。”   村民们指指点点的声音传了过来,沈临知道这是张二狗带回来的消息,上午沈临就已经发现了尾随他的张二狗,也知道张二狗观察了一阵见他买不出去之后就去别处溜达了,张二狗也在谷场上,正在人群中间,无疑是张二狗把当时的情形对村民们说了。   倒是也有几家人家不参与话题,只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的饭,也不多言语,杨家兄弟自然也没有参与。   杨五还过来关切的问沈临,说冰糖葫芦的生意不好做也正常,以后他可以带沈临干个别的挣钱的活计。   沈临却让杨五放心,他有空再详细告诉杨五。   沈临把昨日给苏晚捡野山果的那几家的孩子都叫了过来,雇他们一个下午把沈临的玉米都搓完,原本这些玉米,沈临一个人还要搓个三四天,这七八个孩子搓的快,一个下午便能搓完。   这几个孩子自然是高兴,沈临也是先给了他们两个铜板,等到晚上回来,他们若是都干完就再给三个铜板,如果没有干完便只能得两个。   这些孩子和孩子的父母都很高兴,有这样赚钱的活计,谁不愿意呢。   杨五见沈临有钱雇佣孩子们搓玉米,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像是张二狗说的那样,沈临一定是挣了钱,他定然是还想再去挣这个钱,才着急雇这几个孩子把这些活计做完。   若是没有挣钱,谁舍得雇人呢。   沈临就是卖冰糖葫芦挣到了钱。   沈临一个早上卖冰糖葫芦买的是三文,只不过是先奠定一个价格基础,叫卖了一阵,都听到了,但是也没怎么过心,毕竟冰糖葫芦就是三文钱,没有什么特别。   张二狗走了之后,沈临便开始吆喝,冰糖葫芦两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有之前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个的对比,这两文钱一个就已经便宜了不少,三文钱两个就更是便宜了,平日里舍不得给孩子买三文钱一个冰糖葫芦的人都掏了三文钱给自家的孩子买了两个。   大家伙儿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很快,沈临带来的一百五十枝冰糖葫芦就一售而空。   沈临是跟在张二狗后面回来的,不过张二狗并没有发现沈临。   沈临回来之后便径直回了家,把卖冰糖葫芦的钱交给了苏晚。   一百五十枝冰糖葫芦,有八只卖的是三文钱,共计二十四文,剩下的一百四十二枝,都是按照三文钱两只的钱卖出去的,卖了二百一十三文,所有的加起来,一共是卖了二百三十七文。   每个糖葫芦的成本是竹签和糖稀,野山果不要钱,不过雇佣孩子们和牛车一共花了一百多文,这一百多文就是四十筐野山果花去的所有成本了。   沈临做今日的一百五十只冰糖葫芦,只用了少半筐,这样一平均,每个冰糖葫芦的成本是半文钱,一百五十枝的成本一共是七十五文,便是赚了一百六十二文钱。   沈临把卖来的二百三十七文全部给了苏晚,苏晚却数出了一百三十文给沈临,这卖冰糖葫芦的方法,还是沈临想出来的,沈临分析了怎样卖才能更快,才能让人民更想买冰糖葫芦,沈临想的法子果然是有用,所以一个上午就能卖完。   苏晚对沈临说,做冰糖葫芦的活和卖冰糖葫芦的活都太重,她一个人也做不来,索性以后就都由沈临来做,所有的竹签和糖也由沈临买,她出去果子涩味的方法,沈临出成本出力出卖冰糖葫芦的方法,这样卖了钱,一人一半,也是她占了沈临的便宜了。   沈临收了苏晚给的一百三十文,不过确是想着也只收这一次了,以后卖来的钱,他打算都给苏晚。   他要用这次的钱雇孩子们把玉米搓完,趁着大家伙儿都好奇这三文钱两个的冰糖葫芦,他得多做一些早点儿卖,免得耽误三四天以后不如现在好卖。   沈临带着钱回到谷场雇人,就听到了大家在议论他卖不出去,沈临也不往心里放,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也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招来眼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民们见沈临居然又雇佣孩子们干活,不仅感叹沈临真是越来越败家和好吃懒做了,这完全就像不想自己干活了啊。   沈临只和杨五简单说了,对其他人的话充耳不闻,下午沈临没有出去,而是又扎了两只扎冰糖葫芦的草扎子,一下午处理野山果,又是泡又是煮,熬糖稀,太阳落山的时候去了趟谷场,见孩子们已经把玉米都搓完了,沈临把玉米都装进袋子里面背了回去,然后便继续做冰糖葫芦。   中间沈老头和沈婆子过来,沈临让家里的狗一直叫,说是家里狗开了在发疯,自己控制不住,现在不能让祖父祖母进来,免得祖父祖母被狗咬,沈临说着,还吃痛喊了一声,假装自己被狗咬了。   沈临不想让沈老头和沈婆子知道他做冰糖葫芦的事情,所以便想办法不让她们进来了。   果然,沈婆子和沈老头怕自己被狗咬,讪讪的走了。临走前还让沈临记得把卖剩下的冰糖葫芦给她们送过去。   直做到半夜,又做好了三百枝冰糖葫芦。   第二日一大早沈临又扛着三百只冰糖葫芦出去了,又有路过的村民看见,便以为沈临昨天的冰糖葫芦还没有卖完,又新从作坊买了两大扎。   又是在谷场和其他人一起笑话沈临了,看来沈临这是打算把他的砖瓦房也往掉败了。   而沈临在青云县,卖了一整个上午,就把三百枝冰糖葫芦都卖了出去。   三文钱两支,这冰糖葫芦实在是便宜了不少,好多人一买就是十几二十枝,也好买回去让一大家子人都尝尝,平时舍不得买这样的零嘴,现在这么便宜,自然是不能错过机会。   不过就算是买的多也是三文钱两只,其他原本打算散着买的人便都觉得三文钱两支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便在原有的基础上多买几只。   今日沈临共卖了四百五十文,成本是一百五十文,赚了三百文,沈临购置了新的签子和糖,然后便把剩下的连本钱带赚的都给了苏晚。   苏晚知道沈临是不想挣她的钱,打算白白帮忙了,苏晚也暂时什么都没有说,还是等到都卖完再一并给沈临吧。   沈临又卖了□□日,每天都一个上午便都卖完了,而库房里面的野山果还有一半。   好事村民也从开始的嘲笑,到疑惑,然后才恍然大悟,沈临这是挣了银子才天天出去卖冰糖葫芦啊。   大家都对原本看不起的卖冰糖葫芦的这个活计跃跃欲试。张二狗更是直接去青云县里做冰糖葫芦的作坊进了一百多枝冰糖葫芦,那作坊见有人来进货,很是激动,还每支给张二狗便宜了一分。   张二狗觉得自己要是买冰糖葫芦,肯定比沈临那个呆子要强,谁知道,根本没有人买他三文钱一个的冰糖葫芦,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沈临卖的是三文钱两个,若是他也卖三文钱两个,别说挣钱了,他还是赔钱的。   但是冰糖葫芦到了第二天可就卖不出去了,没有办法,张二狗只好忍着剧痛三文钱两个卖了起来,谁知道卖了一会儿,就有人找了回来,说是张二狗这三文钱两个的没有总是卖三文钱两个的那个人买的好吃,无疑,那个人就是沈临了。   被这人一闹,周围人一叫嚷,张二狗的冰糖葫芦就都砸在手里了,张二狗赔了好几十文。   还有几个好事村民也有和张二狗一样的遭遇。   受了这样的挫折,大家伙才联想到,沈临的冰糖葫芦原来是拿野山果做的,怪不得可以卖那么便宜。   张二狗还去街市上揭穿了沈临一回,结果买冰糖葫芦的人根本不在意,东西好吃就行了,管它是什么做的,张二狗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被街市上的人嘲笑了一番。   与此同时,村子里面的好些人都争着抢着去摘野山果了,后山的野山果最多,不过都早已被苏晚都摘完了,苏晚那个时候可是雇着人摘的,一天之内便摘完了。   那些眼红沈临卖冰糖葫芦挣钱的村民又开始摘自己村子和别的村子的,别的村子的人根本不让他们摘,有几个执意要摘的还挨了打,至于在村子里摘的,大家更是抢来抢去,原本在一起齐心协力嘲笑过沈临卖冰糖葫芦、苏晚靠野山果过日子的人,为抢野山果去做冰糖葫芦打的头破血流,完全没了往日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时候的默契。   有一直嘲笑沈临嘲笑的最厉害的陈家,还有沈老大家,抢了最多的野山果,他们兴致勃勃的把野山果制成冰糖葫芦,一尝,却难吃的要命,还浪费了不少糖稀,没挣到钱,还有了一大笔损失。   苏晚这些时日倒是过的轻松愉快,谷场的活计都已经干完了,沈临把玉米收在库房里面,等着卖完糖葫芦再把玉米卖出去。   卖糖葫芦的活计也都是沈临干着的,沈临每日上午出去卖冰糖葫芦,卖完之后再从县城买了第二日要用的糖和竹签,回到家里面来继续做冰糖葫芦。   做冰糖葫芦的所有步奏,包括给野山果去核,清洗,清洗之前的打水,蒸煮,晾凉,熬糖稀,裹糖稀,全都由沈临一人完成,苏晚不担不用出力,甚至不用操半分的心,沈临把所有的事情都干了。   书中的沈临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把所有都扛下来,只让自己亲近的人过着轻松快乐的日子。   做糖葫芦的量大,活计也并不轻松,但是沈临从来对苏晚说的都是,不过是一点儿小活计罢了,我一个人做便好。除了买糖和竹签的钱,沈临把卖回来的钱都给苏晚,苏晚要给他分上一些,但是沈临硬是不要,苏晚便也先自己收着着了,打算等到最后再一并给他。   苏晚便每日也乐得清闲,不插手冰糖葫芦的事情,只管着收钱了。   苏晚每日的活计就是做沈临一家人的饭菜,卖冰糖葫芦挣了钱,苏晚也在吃喝上面不吝啬,总是会买些好菜好肉来做给沈家人吃。   沈临这回吃苏晚买来的肉和菜倒是自在了很多,毕竟在冰糖葫芦的事情上面,沈临也是帮了苏晚的忙的。   沈老头和沈婆子见沈临家吃好的,自然是又寻上门来,但是苏晚每每都会说这些食材饭菜都是自己买的自己做的,不是沈临的,还由不得沈临做主,沈婆子和沈老头自然是没有理由白吃白喝苏晚的,只能是眼馋却吃不到。   沈老头和沈婆子让沈临把卖冰糖葫芦得来的钱孝敬他们,沈临说这些冰糖葫芦也都是苏晚的,自己不过是帮苏晚卖罢了,这钱沈临自然也是做不了主的。   沈老头和沈婆子说不让沈临帮苏晚卖冰糖葫芦,沈临道苏晚帮了自己家这么多,给自己家里吃好的买日常的物件儿,自己也给不起她钱,只能用帮着卖冰糖葫芦的方法报答了,祖父祖母若是不让他帮着苏晚卖冰糖葫芦,便是逼着他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了。   沈老头和沈婆子的念想又落了空,只能等着沈临把玉米卖了再去问沈临要孝敬银子,以往,沈临一收完玉米便去把玉米卖了,偏偏今年,沈临收完了玉米好久,还没有去卖玉米。沈老头和沈婆子只好每日都在沈临家跟前巡视好机会,免得沈临偷偷去把玉米卖了他们不知道。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在沈临家大门附近转悠,这个人就是王洛生,那日里他来找苏晚,可是有沈临在场,他也不好说是找苏晚来要钱的,他一直寻找和苏晚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偏偏白日里他要去上学,等到他下了学再去沈临家附近转悠,却怎么也等不到苏晚出来。   敲沈临家的大门,门内的人更本不开,门口有一只大狗,一闻到来人是陌生人的味道或者听到是魔神人的声音并汪汪大叫,仿佛下一秒就要钻出来把人撕碎似的。   王洛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然是怵那大狗,便也不敢贸然上前敲门。   不单是王洛生见不着苏晚,就连王氏和王洛雪去找苏晚,那门口的大狗也厉害的很,王氏和王洛雪想等在后院等着苏晚出现在沈家的后院,谁知道苏晚根本就不去后院,沈家的后院也是一个菜园子,每日里来后院拔菜的都是沈丫丫。   王氏和王洛雪让沈丫丫给苏晚带话出来见她们,沈丫丫说苏晚姐姐身体虚弱,不能出来。   所以,虽然王家和沈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王家人却是怎么都见不到苏晚。   苏晚这些时日也是故意不露面的,沈老头一家和王洛生一家都对她别有所图,又见她冰糖葫芦卖的这么好,定然是想从她身上搜刮一些,她嫌这些人胡搅蛮缠的麻烦,索性在屋子里面躲清闲,沈家的活计少,不过就是个做饭洗碗,沈家的屋子是每个人都会收拾一把的,是不用苏晚特意收拾的,苏晚除了做饭,便是自己看一些书,或者是给沈丫丫和沈氏讲话本子,再或者就是教沈丫丫认字。   王家人和沈老头他们都见不上苏晚,急的干瞪眼,每日都要在沈家附近转悠几圈。   王家更是窘迫了,这些日子王家一直都雇了婆子,到了这个月底,王家就要给婆子结账了,并且,结了账之后,王家就用不起婆子了,毕竟,王家还欠着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的钱,眼下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倒是没有要钱要上门来,不过年底之前,是怎么都要还钱的,王家就那么几两的家底儿,若是没拿到苏晚的钱,是不能再雇婆子了,所以,王家人愈发迫切的想要见苏晚,可也起了怪,沈家就像是固若金汤的城堡似的,让王家人连苏晚的跟前都去不了。   虽然还是秋天,但是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苏晚让沈临卖冰糖葫芦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些炭火,苏晚在沈氏屋子里生起了炭火,觉得冷的时候,便和沈丫丫一起去沈氏屋子里面烤番薯吃。   沈临在外面挣钱,苏晚与沈氏、沈丫丫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也是岁月静好了。   一日,赔了钱的张二狗和沈三把沈临截在沈临卖冰糖葫芦的路上,想要问沈临野山果冰糖葫芦的做法,两个人手里都领着一只棒子,一看便知道沈临若是不答应,二人便是要来硬的了。   沈临远远的就瞧见了二人,若是打起来,这两个人也不是沈临的对手,但是沈临现在心里只有赚钱,和他们打上一架,虽然是能赢,但是免不了要浪费一些时间,另外,这两个泼皮无赖是狗皮膏药,还会缠着他,于是,沈临一看到二人,立马掉了头,换了另一条路,沈三和张二狗反应过来,已经追不上沈临了。   等沈临回了村,二人便不能拎着棒子寻衅滋事了,这么双眼睛盯着,这逼着问要人家做冰糖葫芦的方子的做法,到底也是不光彩,沈三和张二狗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沈三和张二狗倒是想爬在沈临家的清透上看看沈临是如何把这又苦又涩的野山果做成和山楂无意的冰糖葫芦的,但是很快就想到这法子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沈临家的房子高墙也高,这一则是爬不上去,二则是沈临家的狗实在是太凶,这第三就是,就算是爬上去了狗也没发现,这沈临也是在厨房里做冰糖葫芦儿不是在院子里面做,还是得不着方法。 第41章 41 青州府   青石村里面好些村民最开始是笑话沈临出去卖冰糖葫芦丢人, 听张二狗说沈临卖不出的时候,更是极尽嘲笑,后来知道沈临每天都能卖出去很多冰糖葫芦的时候又开始眼红沈临的财路。   村里的人又是也学着去卖冰糖葫芦也学着去做野山果, 但是都失败了,便开始变着法儿向沈临打听冰糖葫芦的做法,都也失败了之后, 便又开始说沈临的不是。   什么有了赚钱的法子也不想着和大家伙儿分享一下啊,什么这卖冰糖葫芦说到底都是低贱活计, 挣不了几个钱。   还有村民每天都劝沈临,不要干这些不着边际的活计, 只有好好种地才是正道。   沈临以前也是认为只有读书和种地才是正道,但是这些时日沈临出去卖冰糖葫芦, 每天卖三四百个,便能赚三四百文, 已经让沈临彻底的改变了想法。   辛辛苦苦种上一年的地,到末了, 最多只能收两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但是沈临这才卖了七八日, 出去成本,便已经赚了二两银子。   偏偏那些村民还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自居, 说沈临去卖冰糖葫芦不过是不务正业,沈临和苏晚心里清楚卖野山果做成的冰糖葫芦有利可图,自然是把那些人“好心”的建议撇在一边了。   沈临换着法子, 换着地方卖这些冰糖葫芦,不仅仅在青云县,沈临还去了临近的几个县城卖这冰糖葫芦, 使得这些冰糖葫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薄利多销都卖出去了。   只用了二十日,沈临便把苏晚摘来的四十筐野山果都做成冰糖葫芦并且都卖出去了。算下账来,这些冰糖葫芦,除去成本,一共赚了一万二千文,就是十二两银子。   卖完了冰糖葫芦,沈临这才腾出空来,找了一个半夜去把秋天收回来的玉米都拿去卖了,共计卖了二两银子,往年沈临的玉米卖不上二两,这一年因为他还去了别的县城里卖玉米,知道附近的周县的玉米价钱最高,沈临早把这消息告诉了杨五,杨家几个兄弟的玉米就是去周县卖的,也卖了一个好价钱,比往年高出一些,杨家几个兄弟都很是感谢沈临,告诉沈临以后若是有了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们。   沈老头每天都在关注这沈临是不是出去卖玉米了,但是怎么都没瞧着,因为,沈临是半夜雇了车把玉米拉到周县卖的。   苏晚自然是知道沈临把玉米去卖了的,苏晚打趣沈临:“沈大哥,你这把玉米也卖了,怎么还不去孝敬沈爷爷沈奶奶啊。”   沈临知道苏晚是在和他开玩笑,不过还是正经回答道:“我打听过了,大伯家卖了玉米之后,非但没有给爷爷奶奶家拿孝敬银子,还从爷爷奶奶家抱了几只鸡庆祝收秋收完了,我说过,大伯家怎么孝敬,我便怎么孝敬。”   苏晚点了点头,这沈临学聪明了,不做冤大头了。   苏晚拿出了沈临做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挣来的十二两,执意要给沈临八两,毕竟,这出力出主意的都是沈临,苏晚从始至终,都没怎么操心过,坐在那里就把钱赚了。   但是沈临执意不要,说自己的玉米卖了钱,不用苏晚的钱,苏晚执意要给,说是沈临若是不要,她以后都不好意思找沈临帮忙了,沈临这才勉强收了二两。   沈临说,以往忙活大半年才能收一两多银子,现在只忙了二十天,就能赚二两银子,已经是很大的一笔了。   不过沈临还有别的担忧,就是说不准到了明年,还会有人琢磨出来野山果去涩味的法子,到时候,赚冰糖葫芦的钱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苏晚说,一开始她就知道卖野山果冰糖葫芦赚的是快钱,难以长久,不说从现在到明年野山果成熟的一年里面有人会研究出来野山果去涩味的方法,到了明年,就没有这样不要钱的野山果了,大家都知道也山果能做冰糖葫芦,所以定然一窝蜂上去抢野山果。   大家都去抢,每个人也抢不了多少,抢到野山果的不会做的,便要把它卖出去,这样野山果便不是不花钱就能得到的了。   这就决定了,大家都没有办法囤积太多的野山果,而野山果冰糖葫芦本就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线,如此一来,既没有办法薄利,又没有办法多销,便只是一桩很普通的生意了,和其他的小摊小贩一样,并挣不了多少钱。   沈临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要找新的赚钱的法子了,今年的活计都已经干完了,带上我收玉米的银子,还有你给我卖冰糖葫芦的二两,我也有了四两银子,我想用这四两银子,带着母亲去青州府,找个名医,瞧瞧病。”   苏晚正也需要去青州府,这些时日沈临出去卖冰糖葫芦的时候,苏晚自己研究了一下后世的珍珠奶茶、蛋糕等的做法,这两样食物苏晚倒是一直都会做,不过苏晚想的是去青州府,找个大酒楼把这方子卖出去,挣上一笔快钱。   苏晚之所以没有子啊青云县卖奶茶,是因为按照苏晚的实际情况,只能是支一个小摊卖奶茶,在小摊上卖,注定也卖不了高价,若是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也是不大行得通,奶茶的做法到底简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研究出来,到时候有了竞争对手,便实现不了多销。   若是去了青州府,问上两家大酒楼,两家为了不让对方抢占了先机,且也为了争抢这个第一个推出的名头,大概率还是会争上一争。   蛋糕也是这个道理。   这卖方子的买卖要是做好了,可比苏晚走街串巷叫卖轻松的多也挣的多。   于是,沈临和苏晚就决定。今日晚上就出去雇一辆马车,连夜带着沈氏和沈丫丫去青州府。   前几日,沈临又从邻村买了一条狗,两条狗都散养在院子里面,苏晚更是给两条狗都备了十几日的狗食,院子中间摆了四只大木盆,给狗用来喝水,这些水和食物,够两只狗半个月的吃食。   沈临去了一趟杨五家,给杨五留了钥匙,若是半个月后沈临还没有回来,杨五就打开门进去帮沈临喂狗。   王家人这些时日,怎么着都见不着苏晚的面,虽然是尽在眼前的距离,但王家人却感觉苏晚远在天边。   王洛生这些天不知怎么了,脑子里面屡屡想起苏晚,甚至因为总是想苏晚,见杨云嫣也不及之前那么频繁,也没有那么热情了。   这日,王氏终于是撑不住了,家里的婆子已经走了几日,王家又变成了一团乱麻的样子,王氏下了狠心,让王洛生给苏晚说说好话,告诉苏晚她还是王家的未来媳妇。   未来媳妇是未来媳妇,是妻是妾可就说不好了。   王洛生特意请了一日的假,特地为了见苏晚,王洛生先生在自家后院等了一个上午,等待苏晚出现在沈家后院,一个上午,别说是没有看见苏晚的人影,他就连沈丫丫的人影也没有看见。   于是王洛生打算去敲了沈临家的门,去到沈临家大门口,见沈临家门上面缠了几道大铁链,锁的死死的。   王洛生叫了门,里面也没有声音。王洛生猜想苏晚是有事出去了。如此看来,自己在后院等着的时候,苏晚便从前门出去了。   早知道就该在前门等了。   王洛生很是懊恼,随手又拍了一下沈家的们,门内立刻传来了凶恶的狗叫声。   王洛生只好在自家门口附近等,苏晚既然是出去了,定然是要回来的,要是回来肯定是要从正门进来的,在门口附近等,肯定是错不了。   但是,王洛生直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出来,也没有看到苏晚回来,甚至没有看到沈临和沈丫丫,沈临家的大门一直都锁的死死的。沈家的烟囱也一直都没有冒出来炊烟,也没有一丝光亮,这起码便可以说明,沈临、沈丫丫和苏晚都不在。   王洛生百思不得其解,中途进去吃了一顿饭,进去吃饭的时候王洛生还让王氏出来看着,免得正好和苏晚错过了。   王洛生吃饭的时候王氏饿没有看到苏晚回来。然后王洛生又出来,一直等到深夜。王洛生这才觉出了不对劲,王洛生想上前再敲门,可是沈临家的够实在是太厉害,光是那声音让王洛生也不敢再敲一遍门了。   夜里凉的厉害,王洛生打了一个喷嚏,只的回去了。   沈临苏晚带着沈氏和沈丫丫,半夜就乘着租来的马车启了程,中间只吃饭的时候停歇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的赶车朝着青州府的方向走去。   沈丫丫原本还感觉青州府很远很远,待到了之后,发现其实也不远,只不过是干一天活的时间罢了。   且从青云县到青州府的官道十分宽阔平整,比青石村道青云县的好走多了,沈丫丫只觉得这趟青州府来的太容易了。   沈临和苏晚几个人来到了青州府,沈临把几人安置在了一个普通但是还干净的客栈。   几个人吃了饭,沈临便出去打听,青州府哪里有看疑难杂症的名医,顺便为苏晚打听青州府最大的酒楼有哪几家。 第42章 42 相似   尽管青州府繁华, 但是一日舟车劳顿,沈氏的身体还是有些乏累,苏晚便没有同沈临一同出去, 而是留在客栈里面陪伴沈氏和沈丫丫。   沈丫丫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尽管坐了一天的车,但是沈丫丫并不觉得累, 很是好奇的瞧这个瞧那个,或者是瞧窗外。   苏晚叫了客栈的小二送了热水过来, 让沈氏和沈丫丫洗去了一日的风尘。做完这些,苏晚和沈氏便靠在客栈的软靠上面说话。   沈氏对苏晚说:“说来也奇怪, 自从你住进了家里之后,我竟然觉得我这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了, 若是再这样继续好下去,便是不来这青州府, 该是也能好。”   苏晚道:“就算是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也还是该找个好的医馆好生瞧一瞧的, 若是能遇到好的郎中,彻底去了病根,像是以前一样才好呢。”   像以前一样沈氏是不敢奢望了, 她原本是不想来青州府看病的,毕竟若是一来, 肯定要花一大笔银子,甚至沈临一年在地里的收成都不够,但是沈临和苏晚已经租来的马车,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被拉上了马车,连夜往这青州府来了。   沈丫丫在一旁道:“隔壁的王家婶子还说苏晚姐姐让她家倒霉了, 以前还总是骂苏晚姐姐,要我看,苏晚姐姐明明是能够带来福气。”   “自苏晚姐姐来了咱家,我们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且母亲的病也好了起来,祖父祖母也不敢总是上门找我们的麻烦。”   “而隔壁的王婶子家,自从苏晚姐姐走了之后,总是传来吵架的声音,而且我看她们家后院的菜都蔫儿了,和苏晚姐姐在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苏晚姐姐在的时候,她家的后院又齐整又漂亮,苏晚姐姐走了之后,她家就算雇了婆子,后院也都是一团糟。”   一向不喜欢议论人呢是非的沈氏也道:“我偶尔拄着拐杖去后院,见王家的后院又脏又乱,的确也是因为晚晚离开王家,再无人给她们这般上心了。”沈氏看向苏晚:“晚晚,以前人人都道王落雪兰心蕙质,说她又是会做饭,又是会打理家,又是会刺绣,实际上,这些活计,都是你做的吧。”   苏晚笑笑:“婶子看出来了。”   沈氏道:“这王家人也太不地道,为了她家姑娘的名声,就要把你说的粗苯不堪,使得你前几年在这个村子里面都遭人议论。晚晚,你也不要嫌婶子多嘴,你这一总离开了王家,便离开吧,王家人不是能托终身的人。”   苏晚知道沈氏的意思,以前苏晚为王家做那么多事情,聪明如沈氏,自然是能够猜的出苏晚做这些都是为了我那个洛生。   苏晚对沈氏道:“我自是能看开这个道理,以前年纪小,人家给了我一口饭吃,我便是人家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回想,人家从始至终,也只是把我当做家里的丫鬟婆子,把我一个人当三四个用,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   “王家就是对我有什么大恩,我也早还完了,以后自然是不会再和王家又其他的瓜葛。”   沈氏道:“我也看出来了,方圆十里,就没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你,若是沈家还是像临儿他爹在世的时候……”沈氏停住了,她想说若是自己家还是像沈临父亲在世的时候那般富裕,定然会像苏晚提亲。   苏晚道:“婶子,沈大哥也是有本事踏实做事的人,以后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比沈叔叔在世的时候还要好,你不要太过忧心。”   沈氏笑笑:“你以前说我的身体定然会一日比一日好,果然就一日比一日好了,现在你说日子会好起来那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晚和沈氏一直聊了好多的话,这些日子和沈氏聊天,苏晚也明白了沈氏的为人,其实沈氏也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沈临的父亲把日过的这么好,不过沈氏却有些太过善良,尤其是对沈临的祖父祖母有了太多的忍耐。   经过这些日子,和苏晚的聊天,以几看到在苏晚的一些做法之下,沈老头和沈婆子反而是不像以前那样叨扰,沈氏也明白了一些,这回说到了沈临的祖父祖母,沈氏的态度明显不像以前那样觉得要一味忍耐了,只是说沈临已经大了,日后该如何做事,他自会有分寸,自己教给他的,未必是对的。   沈氏的想法能彻底转变过来,苏晚还是很开心的,若是沈临和沈氏都能狠下心彻底摆脱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两个吸血鬼,就算是不做那些生意,日子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沈临便回来了,沈临已经打听出来了,这青州府最大最好的酒楼分别是仙客来和东风阁,两家距离不远,竞争激烈。   沈临还打听到了青州府看腿脚疾病最好的几个医馆,其中有两个都是给达官显贵看病的,另外几个倒是也给贫苦人看病。   若是去寻那两个最好的大夫看病,大概一进医馆的门,沈临的那点儿银子就全都送进去了。   沈临说了几个医馆和大夫的名字,在其中,苏晚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叫姜万里,在书里,原主和沈临发达之后便来了青州府居住,瞧病便总是找这个姜万里,那个时候姜万里已经是名医,不过现在,姜万里显然还在那几个给贫苦人看病的行列里面。   于是苏晚提议,先去找那几个不是太贵但是有名气的大夫,青州府人多,能在这地界创出名声,尽管现在还不是最好,也错不了。   沈临点了点头,现在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苏晚建议先去找这位姜万里,沈临也应了,的确在打听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赞叹这位姜大夫医术医德兼备。   沈临是知道苏晚要卖方子的事情的,沈临让苏晚先不要轻举妄动,最好先在这青州府走动几日,看看青州府的吃食的具体情况,这样才能要出一个合适的价格,苏晚点头应是。   沈临在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苏晚说了一件奇事,沈临在街市上打听事情,见一队显赫的人马走过来,队伍中间是一顶轿子,轿子途经沈临之时,里面的人恰探出头看窗外,是一个姑娘,这本也是寻常,只是这姑娘,和苏晚年纪相当,长的和苏晚很是相像。   当时在街市上,沈临原也只是无意扫过那顶轿子,看到轿子里面的人,随即愣住了,若不是知道苏晚此时在客栈里面,沈临都要以为这轿子里面的人就是苏晚了。   再细看,那姑娘打扮的很是华贵,和苏晚还得有不同,眉眼并不如苏晚的漂亮,和苏晚是有七八分的相像了。   沈临正盯着那姑娘出神,那姑娘居然也在人群中发现了沈临,还朝沈临温柔笑了一下。   沈临赶忙收回了目光,这姑娘必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被她惊艳。   沈临告诉苏晚,后来他打听了一番,这是雍王府的人马,轿子里面的人,是雍王府的小姐。   这情节苏晚在原书里面倒是没有看到,苏晚还没有把小说全部读完就穿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位雍王府的小姐是不是在后文里面有什么故事,眼下这也不是要紧的事情,不过是寻常路人罢了。这次来青州府,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给沈氏看病,至于卖方子都是次要的事情了。   雍王的掌上明珠临康郡主赵瑾瑜回到府中,一边在镜前摘下自己头上的钗环,一边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莲青说话。   莲青笑道:“郡主貌美无人能敌,在路上的时候,郡主一掀开帘子,街上的路上全都停住脚步看呆了呢。”   赵瑾瑜掩唇一笑:“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灰色衣衫的。”   本赵瑾瑜这话问的没头没尾,街市上面人那么多,当时看呆了的人多了去,且看呆了的人里面多的是穿着灰色衣衫的泥腿子。   莲青道:“郡主说可是站在和盛斋那大灯笼下面的那位公子。”   赵瑾瑜含笑点头。   莲青一边给赵瑾瑜梳起了头发一边道:“自是看见了,那公子长的俊朗,人群当中,也是出挑,且他又站在那大灯笼下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郡主,想是被郡主的美貌勾了魂了。”   说罢,莲青又道:“可惜了,看那公子的衣着,不像是富贵之人。”   赵瑾瑜用手指绕了几圈自己的头发,那人的确不是富贵之人,若非如此,她定然是会派人去更着,看着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说起来,那人虽然只是一介布衣,这样貌身形,就算是比起上京的皇子们,也是不差的。   尽管也没什么念想,但是这人的脸倒是让人难忘。   沈临第二日天不亮就带着苏晚和沈氏、沈丫丫去了那位姜大夫的医馆前,说是医馆,却不似旁的医馆那般大,只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偏僻巷子里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幌子。   不过尽管地方小,但是现在除了沈家,已经有了其他三四家带着病人候在医馆外面了。   可见这大夫的医术的确不错,天不亮就已经有人排队了,沈临是排在了第二个的。   尽管排在了第二个,但是第一家进去看病的却一直瞧到了中午,沈临就也一直等到快中午。   等待的过程让人煎熬,未知的结果更让人煎熬。   到了中午,第一家人走了出来,沈临苏晚才带着沈氏进去了。   和原主的记忆一样,这姜万里是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他给沈氏号了脉,又各种试针,试针的过程时不时会问沈氏会不会酸,会不会困,会不会疼,沈氏一一如实回答。   姜万里试针便是试了两炷香的时间。   沈临想着这诊费一定不低,谁知道,一通看下来,姜老头又给沈氏开了一些药,说是祛风寒除风湿的,连着喝上一个月大概就已经好的差不多,到时候再来瞧一下,配点儿巩固的药材,便可以好了。   连瞧病带抓药,一共九十文。   沈临万万没有想到,以前,他给母亲找了青云县的大夫,抓一次药,怎么都得二三百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九十文就好了,而且这九十文还抓了一个月的药,这大夫说吃了这一个月的药就能好的差不多。   而此时,青石村里面,有人从杨五处打听出了沈临是带着沈是去青州府瞧病了,村子里面的人都在议论,沈氏的腿是瞧不好的,别看沈临挣了钱,这一给沈氏看病,必然要倾家荡产。 第43章 43 失策   沈临和姜大夫再三确认, 真的是九十文而不是九百问或者是九两。   姜万里一脸严肃道:“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花那么多钱,我已经给你们看完了, 看完了你们就赶紧走,后面还有病人等着呢。”   姜大夫的态度实在是冷淡,若不是他确确实实只收了九十文, 按照他这个态度,会让人以为他是给人看错病之后推诿扯皮。   沈临向姜大夫道了谢, 和苏晚一起搀着沈氏带着沈丫丫出了医馆,后面排队等着的病人看见有人出来, 仿佛是看见了曙光。   回到客栈之后,沈临花了二十文用了客栈的厨房, 给沈氏按照姜大夫的办法熬了药,在这空档, 苏晚也在厨房中做出了珍珠奶茶还有小蛋糕,这是拿去两家酒楼给管事的尝以卖方子的。   苏晚的奶茶和蛋糕做好, 沈临也给沈氏熬好了药,给沈氏喝了药之后,沈临让沈丫丫陪着沈氏, 他则是和苏晚去两家酒楼卖方子。沈丫丫很是懂事,虽然来了青州府之后, 她只在马车上看了青州府的繁华,心里也充满好奇,但是她知道苏晚和沈临出去是为了办正事, 便乖乖巧巧地留下来陪着沈氏了。   苏晚和沈临先是去了东风阁,东风阁是青州府最大的酒楼,仙客来次之。   苏晚和沈临去了东风阁, 沈临提出要见东风阁的管事,但是小二把沈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语气傲慢:“你是什么人啊要见我们管事,走走走,我们管事没空。”   沈临一瞬间就明白了,来去东风阁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他和苏晚衣着简朴,和这里面往来的客人都不同,一看也不像是富贵之人,所以小二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沈临倒是没有一下子生气,而是依旧态度平和地对小二道,手上有两个绝对会大卖的吃食的方子,能够对东风阁的生意有助力。   那小二一挥手,道:“去去去,就你能有什么好方子,我们东风阁用的方子是皇宫里面传出来的,用的厨子是京城里面请的,那用的着你们。”   最开始小二的态度就已然不好了,但是苏晚能明白沈临依然好言好语对小二说话的目的,就算是不把方子卖给东风阁,也要从东风阁这里问出价来,书中的沈临告诉原主,他在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收到过很多白眼和看不起,但是他坚持了下来,直到成了青州府最大的富商,没有人再敢小觑他。   能忍辱负重,才能成就大事。   苏晚走了出来,和那小二好言语了几句,那小二见苏晚实在是长的好看,脸上的高傲倒是去了几分,应下了去叫管事。   东风阁的管事出来,小二说这是王管事。   王管事是一个一脸精明样子的中年男人,很是精瘦,苏晚拿出自己做好的奶茶,又把另外放出的珍珠圆子放了进去。   奶茶是倒在杯子里面的,苏晚还用玉米秸秆做了吸管,拿给王管事。   秸秆吸管被苏晚清洗处理的干干净净,苏晚正想和王管事解释这吸管的用法,那管事却挥了挥手,劲直端起了杯子。   只抿在杯口抿了一抿,王管事便把杯子放下了:“说吧,想卖几两。”   王管事很是漫不经心。   沈临:“王管事能给出几两。”   王管事不屑地笑了一下:“这等寻常东西,不入流,我们就是买来,也不会做,不过你们两个既然送到我跟前让我尝了,我便给你们个辛苦钱,二两。”   苏晚和沈临有些愕然,明明是很好喝的东西,在这管事嘴里倒是一文不值,苏晚是知道珍珠奶茶在后世是何等风靡的,这张方子的价值,绝对不止区区二两,这奶茶的味道也绝非寻常,这王管事,要么是不识货,要么就是故意压价了。   沈临开口道:“王管事再尝尝,这个味道,绝对能够大卖,起码能值八十两银子。”   “哈哈哈哈哈”王管事却是大笑起来:“你也太看得起你这方子,我给你二两,已经是看你穷可怜了,你还想要八十两,做梦吧。”   沈临站了起来,将桌上的奶茶倒入自己带来的食盒里面的空壶里面。   他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这只空壶,这也是为着如果买卖不成,便不把奶茶留在那里让他们研究了。   沈临在收拾东西,苏晚也站了起来,看来,这东风阁,并不是一个好的主顾。   王管事看沈临收拾起了东西,又开口:“五两,不能再多了。”   沈临彻底明白了,这王管事并不是没看上东西,现在显得这般漫不经心,不过是想要压低价格,想要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方子了。   沈临扣好食盒,一边转身一边道:“一百两,一文不少,王管事若是看不上,我们去找别家就是。”   王管事也站了起来:“一百两,你做什么梦呢,二十两,你们写方子吧。”   沈临却拎起食盒劲直往外走,苏晚也赶忙跟在沈临后面。   王管事却赶忙追了几步:“五十两,五十两成交。”   沈临心里更明白了。之所以之前忍了那小二的气,就是为了问出酒楼究竟愿意为这方子出多少,根据王管事的反应,沈临心里明白了,这方子起码在一百两,王管事是故意装着看不上的样子的。   沈临知道这王管事鬼心眼太多,并不是识货且大方之人。不过沈临还是停下来,神色平稳道:“王管事给的价实在是太低,若是有缘,我们再做这买卖吧。”   语罢,沈临拱手告辞。   沈临是故意没让苏晚拿出蛋糕的,蛋糕的味道和奶茶一样好,想都是能大卖的东西,只行当一样的价格便可。   王管事在后面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也就是个寻常方子,还想着卖百八十两,做梦去吧,到时候再回来,我可只出十两啊,你现在走了可,到时候可别后悔。”   “你们这东西做出来,有没有人买还是两说呢,你要那么多,我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啊。”   沈临心头冷笑,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王管事还在诈他。看来这买卖是彻底做不成了。   沈临带着苏晚,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但是沈临没有带着苏晚去青州府另个一最好的酒店仙客来,而是去了一些小饭店。   沈临悄悄和苏晚解释,他们揣着这方子,犹如小二抱赤金于闹市,并不安全。难免东风阁的管事会派人跟着他们,眼下还是要掩人耳目。   傍晚,东风阁内,王管事派去跟着沈临和苏晚的小二给王管事回话,那两个人去了好多个小饭店,都只进去一小会儿便出来了,必然是没办成卖方子的买卖,不然的话人家肯定会拿着方子做出东西再放他们走的。   王管事满意的摸了摸胡子,这便没有错了,只需等着这两人上门和他做买卖了。   第二日,沈临依然带着苏晚进出青州府的小饭馆,每一个都是进去一小会儿便出来了。   到了第三日,沈临带着苏晚来到了青州府卖成衣的地方,让苏晚挑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另外还给苏晚买了一对红宝的耳环。   银子都是沈临掏的,共计花了一两五。   苏晚知道,沈临的玉米是卖了二两,除了给沈氏看病抓药花了九十文,雇马车和猪客栈大概花了二百多文,也便余下一两七,而沈临此时却愿意花一两五给她买衣服首饰。   苏晚原是执意不要的,她告诉沈临她有钱。   沈临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的样子,只道:“我自是知道你不缺银子,只是原本我以为来青州府给母亲看病是要把银子都花尽了的,不曾想竟然只花了九十文,能剩下银子,自然是要给你置办身新衣。”   以往,沈临还会说是为了还苏晚对沈家的帮助,但是回,沈临话里面隐藏的意思,便也是他自己想为苏晚买了。   况且,若是说还苏晚的帮助,沈临做糖葫芦卖糖葫芦,也是早已报答了苏晚。   沈临又道:“穿的好一些,仙客来不至于压价。”   仙客来是仅次于东风阁的酒楼。这几日去这些饭店,东风阁的管事奸滑,其他小饭馆的老板有心要方子却给不上价,仙客来是沈临重点要问的主顾。   苏晚点了点头,沈临做事情到底还是妥当周全。   原本苏晚穿的是一身普通的衣裳,换上沈临给买的新衣之后,苏晚便也像是富家的小姐,苏晚的眼光好,尽管衣裳是一两多,但是质感却像是四五两的,更加上苏晚貌美,便愈发显得这衣裳更贵了。   在路上,沈临对苏晚道,等去了酒楼卖方子的时候,他便装成苏晚的小厮,唤苏晚为小姐。这样酒楼便不至于看他们势弱从而压价或者是生出旁的歹毒心思。   商量好这些,沈临和苏晚去了青州府最大的酒楼仙客来。沈临和苏晚上了二楼的雅间,叫了一壶茶,然后让伙计把仙客来的管事叫过来。   一般来说,能开得起这样大的酒楼,东家一般是不出面的,有什么事物,都是由管事打理的。   若是寻常人等要见管事,管事也不会出来的,大多是那种一来了便点了这酒楼里面最贵的菜最贵的酒的一看就是贵客的主顾,管事才有可能出来。   不过那小二一眼瞧的出来,这两个来客不一般,这位姑娘尽管没有穿金戴银,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贵气天成,衣服也是既华贵又低调,一般来说,越是大富贵,越是这般往这般打扮,倒是不似寻常富贵人家一般张扬,小二忖度着这姑娘有来头,态度极为殷勤,很快便把店里的管事叫了过来。   小二去的殷勤明显过头,一看就有逢迎之意,苏晚和沈临相视一笑,也幸而是去买了一身行头,否则怕是见管事没有那么容易。   仙客来的管事很快就过来了,这管事的相貌长的倒是端方,尝了苏晚的珍珠奶茶之后,当即便决定出一百两要这方子。   沈临和苏晚跑了好些个酒楼饭馆,一百两银子,是良心价了,看銥誮来这买卖和仙客来是要做成了。   东风阁内,小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对王管事道:“王管事,不好了,那两个人进了仙客来,进去好一会儿了还没出来。” 第44章 44 衣锦还乡   东风阁的王管事眉头一皱:“什么, 她们去了仙客来。”   那小二忙不迭的答道:“管事,他们已经进去东风阁有一阵子了。”   王管事狠狠地剜了那小二一眼:“他们进去那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告诉我。”   小二有些委屈:“回王管事,他们每进去一件小饭店都要停留一阵儿, 这进去了仙客来,我原想着他们也是进去一阵便出来了。”   “我说是等上一阵,他们还没出来, 我这想着,还是再等上一阵, 免得我刚回来他们便出来了,这便报错了信儿。”   王管事这才反应过来, 是该多派两个人过去打听,这一个人, 还真是有点儿忙不过来。   王管事招呼了几个打手匆匆忙忙的往不远处的仙客来去了。   东风阁和仙客来是青州府地界儿上最大最豪华的两家饭店,东风阁年代更久远一些, 声名更大,仙客来则是新开了不久, 名声倒是不及东风阁响亮。   不过这几年,仙客来奋起直追,马上就要和东风阁一个水平了, 但是总是卡在这临门一脚上面,在仙客来比东风阁生意好的那几天, 仙客来必然是要出一个事情,要么是客人吃出蟑螂了,要么是东风阁推出了和仙客来一样的菜品但是样式比仙客来更新颖啦。   仙客来的老板都不用猜, 这和东风阁脱离不了干系,但是有些下三滥的手段,东风阁能对仙客来使得, 仙客来却是对东风阁使不出来。   仙客来,到底还是没有东风阁那样肯下狠手。   这一整年,东风阁的风头便超过了仙客来,东风阁屡屡推出新的菜品,把仙客来甩开了一大截。   这也是苏晚和沈临第一个要去找东风阁的原因了。   此时,仙客来的李老板一口给开出了一百两银子的价格要买苏晚的奶茶方子。   李老板给的是良心公道的价格。   沈临对李老板道:“李老板,再出的高上一些吧。”   李老板的回答很是真诚:“年轻人,你们这方子是好方子,按照我这么多年开酒楼卖吃食的经验,你们这茶水会风靡。”   “只是我揣测,仙客来若是推出这道茶水,三个月内,定然会声名大振,诸多食客会冲着这奶茶过来,这奶茶也能卖上一些银子,同时,我仙客来的客人也会增多,另外赚上一笔。”   “不过,这青州府地界儿,多的是能人,三个月之后,便会有其他饭店学会做这饮品,甚至都用不了三个月,所以,我仙客来,只能靠着这饮品挣两个多月的银子。”   “且这能够风靡起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揣测,这其中还是有一些风险,也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奶茶不过平平,卖不出去多少,那我便是要赔银子了。”   苏晚和沈临都明白这仙客来的李老板不是在心口雌黄,这做生意就是这般,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不排除有赔本的可能。   仙客来的老板又道:“这要吧,我再给二位加上十两,不过二位既把这方子卖给了我仙客来,便要严守方子,不能再卖给第二家了,二位意下如何。”   苏晚点了点头,道:“自是该这般,这买卖做成,我们只是该去官府过个文书,我会给你立个字据,不会把方子给了旁人。”   仙客来的李老板道:“姑娘爽快,那姑娘便写方子吧,这一百一十两银子,是姑娘的了。”   李老板说着,从袖子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另外吩咐小二又拿过来十两银子。   苏晚能瞧的出来,这仙客来的老板并不黑心,也是一个将就公道的人,苏晚和沈临原就是打算将这奶茶方子卖上一百两,这李老板愿意出一百一十两,便也是很符合他们两个的预期了。   且这还没有等厨房的人拿上方子把奶茶做出来验证苏晚写的方子对不对,这管事便直接把银子给了他们,也是个爽快人了。   苏晚和沈临都没有把银票和银子拿过来,而是让小二把纸笔拿过来,苏晚要当场给往出写这方子。   苏晚并不敢把这方子揣着身上,万一遇到歹人,那便也护不住方子,只有放在脑子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苏晚刚落笔了几个字,就见东风阁的王管事带着几个小厮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方才,听说苏晚和沈临进来仙客来有一阵了,东风阁的王管事便带了几个打手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仙客来。   东风阁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酒楼里是雇了几个打手的,以备有人闹事的时候用。   这几个打手都很是凶悍,仙客来门口的几个小二根本拦不住,王管事带着这几个人直奔仙客来的雅间,很快就在其中一间找到了苏晚还有仙客来的李老板。   苏晚停住了笔。   东风阁的王管事个头小,却是一脸匪气,此时正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对仙客来的李老板道:“呦。李老板,这是要和我们东风阁抢方子啊。”   仙客来的李老板不卑不亢:“我和这位公子和这位公子正当买卖,怎么是和东风阁抢方子呢,难不成,东风阁已经买过了这方子”   王管事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东风阁方才就和这两个人谈成了这笔买卖。”   苏晚可算是开了眼,这人简直就是地痞无赖流氓,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临站了出来:“王管事,我们前日,并没有谈成买卖,你出二十两银子,我们不愿卖,这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挡着我们再寻主顾的道理。”   王管事冷哼一声:“在我青州府的地界儿,但凡是关于酒楼深意的,就得按照我们东风阁的规矩来,你这方子进过我东风阁的门,就是我东风阁的方子,旁人沾染不得。”   苏晚道:“王管事,前日我们去了东风阁的时候,可是并没有带方子,这不,非但去东风阁的时候我没有带方子,来这仙客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带方子,怎地这方子就成了东风阁的方子呢。”   王管事虽然奸诈狡猾,但是也明白,能恐吓仙客来的老板,但是却不能把苏晚彻底得罪了,毕竟这方子可是在苏晚的脑子里面呢。   王管事眼风扫到了仙客来老板的桌子上,见上面放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大概十两碎银,随即看向苏晚,笑了笑:“苏姑娘,前日不过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这般,仙客来是出了一百一十两银子把,我仙客来出一百一十五两。”   王管事那日是看到苏晚和沈临的衣着的,便知道这二人不是什么有钱人,不用多出多少银子,便能动摇二人。   原本,他是想用个低价把这方子买下来,到时候给东家报个高价,自己从中抽上一笔,但是眼下,这价钱眼看是压不下来了,超过一百五十两买方子,自己便做不了主了,得问东家才行。   若是真是让东家知道这个事情,自己可就不好捞油水了。   眼下他出上一百一十五两,给东家报上一百五十两,他便能抽三十五两。   苏晚却道:“王管事,我们已经和仙客来谈成了买卖,不能毁约。”   王管事有点儿慌,他自是能看出这方子能大有作为,若是仙客来真把方子买去,那很有可能这几个月会赶超东风阁,若是这样,东家便要换一个更有本事的管事了。   东家可是一个只看结果的人。   王管事又往上加价:“东风阁出一百二十两。”   沈临道:“王管銥誮事,我们不能毁约。”   王管事下了狠心:“一百五十两。”   苏晚道:“王管事,我们和东风阁已谈成生意,就算王管事出上千两万两,我们也不能毁约。”   恰在此时,仙客来的李老板开口:“沈公子,苏姑娘,二位诚实守信,有重利诱前而不变,实在是让李某佩服佩服,既然二位如此仗义,李某决定,待仙客来用这方子赚回一百一十两本钱之后的一年之内,这奶茶若是再卖出去,所得利润,李某愿再分与二位十分之一。”   李老板又看向王管事:“王管事,这普天之下,到底还是有王法,在这青州府的地界儿,不是只有东风阁有大靠山,我仙客来既能用短短十几年能够与东风阁抗衡,背后自有大人物。”   “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不愿与你们硬碰硬,若是王管事还是这般蛮恨刁难,我仙客来也不怕事。”   语罢,李老板吹了一声口哨,立马有两个穿着铁甲的人从窗外飞身而入。   王管事被震住了,他敢这么嚣张,便是因为背后有人,一直以来,他也打听了,这李老板是白手起家,从一个小饭馆做起的,没有什么势力。   但是,听他方才说的话,也是有道理,万一对方背后还真是有什么人物呢,到时候自己家的东家自是会没什么事,自己可就是炮灰了。   再看从窗外飞进来的那两个人,竟然穿着铠甲背心,这可是军中才用的东西。   王管事怂了,甩下一句:“不就是个破方子,我东风阁独一无二的方子多了去了,任凭哪个都能撑起生意,哪里稀罕这不入流的东西。”   语罢,王管事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大手走了。   东风阁的王管事出去,仙客来的李老板则是把沈临和苏晚带回了自己的私宅,把没谈完的生意继续谈下去了。   仙客来的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方才王管事过来闹事的时候,李老板说愿意给苏晚一年的分成,现下里立马就嘱咐人写了文书,和苏晚谈好以后会给苏晚分成。   也算是对李老板了解了个大概,沈临这才拿出苏晚做的蛋糕继续和他谈,沈临道对李老板道,最好是蛋糕和奶茶相隔三个月再推出。   李老板做了多年生意,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奶茶和蛋糕都是用来吸引客人的,分开时间推出绝对比一起推出效果要好的多。   苏晚做的是类似于纸杯蛋糕那样的蛋糕,不过是装在真正的杯子里面的,纸杯蛋糕有个好处,就是耐放,所以即使是和李老板谈了那么久生意,中间还被搅局一次,纸杯蛋糕还是很美味,李老板也是当即拍板决定要买下蛋糕的配方,出的是和奶茶方子一样的价钱,并且挣回本钱后也会一年十分之一的分成。   做蛋糕的方子好些,但是实际操作还是得好生教仙客来的厨子几遍。李老板让苏晚多留几日,并这几日住到李老板的宅子里面,将做法教给李老板的夫人。   李老板派人跟着沈临和苏晚去客栈把沈氏和沈丫丫接到了私宅里面。   沈临想着住在李老板的私宅里面的确是安全一些,苏晚这几日给李老板的夫人教会了纸杯蛋糕的做法。   李老板的夫人是一个精干的妇人,和苏晚相处的极好,对苏晚说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方子,一定要先和仙客来谈,仙客来会出高价的。   李老板的夫人还执意要多留沈临和苏晚几日,让二人在这青州府转一转。   这次和李老板的生意谈的顺畅,苏晚自是想着以后还是可以合作的。   在苏晚给李老板的夫人教着做蛋糕的空当里,仙客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出了用苏晚的方子做出来的珍珠奶茶,仅仅用了两日,青州府的有钱有权的人家,都来仙客来尝一尝这传说中好喝的要命的圆子糖水。   这也是仙客来给起的名字了,奶茶的名字太过直白,人一听就能知道配方是什么。虽然这配方迟早会被人研究出来,但是用这圆子糖水的名字,便能延缓一些时间。   一时间仙客来座无虚席,头一天客人便比之前增加了一半,到了第二天,直接增加了一倍,根本坐不下。   而之前比仙客来风头更盛的东风阁却只坐了寥寥几桌,不复往日。   沈氏这几日喝了姜大夫开的药,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苏晚和沈临去青州府卖车马的地方,买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   这几日沈临一家和苏晚不在村子里面,这一家便成了村里面人议论的中心。   多嘴多舌的村民都道,沈临这趟去了青州府给沈氏看完了病,想必是要要着饭回来了。   毕竟在青云县看个大病就会让人倾家荡产了,更不要说在青州府看病。 第45章 45 等苏晚回来就能清闲了   苏晚和沈临的这一趟青州府之行, 可算是顺风顺水。   沈临只花了九十文,便找到了神医给沈氏看病,就在青州府这五六日, 沈氏的腿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姜大夫嘱咐,吃完药之后还要过来复诊一次,这便是两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苏晚的两个方子也卖的很是顺利, 共计卖了二百二十两。   并且,后面几日, 沈临一家和苏晚在青州府的所有花用,李老板都一应包了, 苏晚说是这样不好,李老板的夫人却道, 这以后希望苏晚能够和他们长期合作,要是再有了旁的好的方子, 也一定要卖给他们。   如此也是为了长久的打交道了,苏晚便也没有客气了, 任由李老板安排她和沈临、沈氏沈丫丫在青州府的吃住了。   后来李老板要派马车送苏晚和沈临会青云县,苏晚和沈临已经出去买了马匹和马车,自然是不需要李老板送了, 李老板这才作罢。   苏晚买这匹马花了三十两,买马车花了十五两。   原本沈临和苏晚说, 这些银子不该如此花用,都该作为苏晚的傍身银子存下来。   苏晚却和沈临说,她以后想要做些小买卖, 免不了要总是在青石村和青云县之间往来,这买了马匹和马车,一则是能够加快脚程, 二则是也能拉一些东西。   苏晚想的是回去之后在青云县的街市上摆一个小摊卖麻辣烫,她看了一圈,无论是这青云县还是青州府都没有麻辣烫这种吃食,自己若是卖,大概率会受到欢迎。   尽管除去买马车的银子,她还有一百六十多两,以后还会有仙客来的分成,但是苏晚还是不愿意坐吃山空,到底还是需要有一个活计去干。若是能够干的顺遂,以后还可以开上一家店。   再在青云县里买上一处房子,便可安居乐业了。   苏晚也不是没有想过在青云县安家做买卖,但是一则是青州府的地方贵,买房子和立业都要花一大笔银子,苏晚打听过,这个朝代的房价可是不像是现在,涨的飞快。   近十年来,青州府和京城的房子都是一个价。   苏晚知道古代的房价大部分不会有太大的波动,由此,便也不用费这波折去青州府安家,毕竟想在青州府安家并过上好一点儿的日子,只这一二百两银子还是不够的。   苏晚和沈临说了自己买马匹和马车的意图,沈临也道是这样的道理。   回来的路便没有去的时候那么着急,沿途遇上好看的风景,沈临便会把马车赶的慢一些以便于看风景。   此时已经是初冬,不过青州府官道两旁也不尽然是萧索,还有好多树是绿色,且一路上风和日丽,教人心里也明朗起来。   路上,沈临告诉苏晚,待母亲好一些的时候,他想跟着船出一趟海,在家种地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他打听过了,跟着船出海,一趟便可以有三十两的工钱,在船上若是得力,便能有四十两。   若是只靠着种地,不吃不喝,攒十年才能够攒够这些银子。   苏晚倒是觉得危险,并不建议沈临出海干活,只说回去再商议商议。   自苏晚走了之后,王洛生甚至王家全家都在盼着苏晚回来。   苏晚在的时候,都是苏晚给王家人寻出冬衣,把衣服上面的褶子都熨烫的平平整整,把家里的炉子清理的利利索索,每天都把家里的火炉照看的很好,确保屋子里什么时候都是暖的。   这几日,天气冷了下来,王家买了一牛车的碳用来暖屋子。   王父在磨坊干活,王氏点炉子,却是怎么都点不着,还弄得屋子里都是烟,还把屋子熏黑了两个度。   后来王父回来看,才发现王氏没有把炉子里面的灰掏出去,王父把炉子里燃了一半的碳和头一日烧剩下的灰弄出去,才把炉子点燃。   炉子是点燃了,但是王氏和王洛雪都不去给加炭,炉子里面的炭烧完火便灭了,王氏和王洛雪觉得冷,便需要重新掏灰、生火。一日大约得重新生个三四次。   王洛雪负责去放着炭火的地方拿炭,装炭的筐又黑又脏,王洛雪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一身黑,王洛雪不禁想,若是苏晚还在,自己哪里还需要受这些罪。   王氏也回想起了苏晚在的时候,苏晚还在王家的时候,一到了冬天,她是从来不用管炉子的,苏晚每天一早,还没等她和王洛雪起来,苏晚便把正屋里的炉子生了起来,并在上面热一壶热的茶水,炉子里的火一整日都不会熄灭,家里也一整天都有热水用。   但是现在,家里的人都懒得不愿意在炉子上烧热水,别说是热水,就连冷水也不够。   家里早把两个婆子打发了,所有的活计都需要自己干,王氏和王洛雪每天打的水,勉强够做饭,连洗漱都不够用的。   并且,王家的屋子里面也是一团乱,王氏都不好意思邀请寻常在一起冯妇人在家了。   那些时日王洛生每天都等不到苏晚,后来又听说苏晚跟着沈临去青州府给沈氏看病,王氏还很是生气,对王洛生说苏晚去青州府定然要把卖冰糖葫芦的钱花光了,她就不要妄想着进王家的门了。   后来的王氏听人说了,沈临卖冰糖葫芦是替苏晚卖的,王氏自然觉得苏晚是有钱的。   这几日天气愈发冷,王家愈发过的一塌糊涂,王氏突然认识到了苏晚的好,以前总是觉得苏晚多吃了家里的饭,认为苏晚没用,现在看来,苏晚若是在,能干不少活。   就在苏晚和沈临从青州府往回赶的前一夜,王氏把王洛生叫过来说话:“儿啊,这回苏晚从青州府回来了,你可一定的把她叫回咱家,咱家没个干活的人可不行,娘这老腰,都要累断了。”   王氏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若是以前,王洛生毫不怀疑自己可以把苏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前段时间去找苏晚都吃了闭门羹,王洛生心里也有点嘀咕起来。   王洛生有些为难:“苏晚好像不大想回咱们家。”   王氏道:“怎么不想回来,她那么喜欢你,咱家要是开了让她回来的口子,她不得高兴死。”   王洛生道:“娘,你也知道,我去找了她几次,她头一次是冷冷淡淡,后面便直接不见我了。”   王氏一拍大腿:“我的傻儿子,你就放心吧,她哪是不在意你才这般,她恰是太在意你了才这般。”   “咱家不让她做你的童养媳了,她到底还是有点儿被伤着了,况且,她这样对你,也是为了欲擒故纵。”   “这回啊,沈临去青州府给沈氏看病,定然是要把所有的钱都花完的,我看沈临和那沈氏,这下是得去要饭了,这样一来,哪还养得起苏晚。”   “沈家没吃没喝,苏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趁着这个空子,你拿些好的吃食去给苏晚,再花上几个钱,给她买个不值钱的簪子什么的,她一准儿乖乖地跟着你回来。”   王洛生倒是也不怀疑苏晚对他的感情,他重活一世,自是知道上一世苏晚有多喜欢他,习惯了高高在上面对苏晚的他,面对苏晚使的小性子,还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出的主意让王洛生豁然开朗,这若是在以前,王洛生是怎么都做不成关怀苏晚的事情的,但是现在王洛生觉得自己还真的想接近接近苏晚。   王洛生点了点头。   王氏拿出十文钱递给苏晚,道:“你也别耽搁,明日下学回来的时候,就去买上个发钗,等苏晚回来你拿给她,她一准儿感动的痛哭流涕,当即便跟着你回来了。”   “现在你就先骗骗她,说以后会娶她做妻,等到你金榜题名,那个时候,自然是由不得她。”   王氏说完,又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等她回来,娘和洛雪就能清闲了,这些天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又给王洛生交代了一些如何哄骗苏晚的话之后,王氏出了王洛生的屋。想到苏晚能回来,王氏舒了口气。   沈临和苏晚从青石村去青州府的时候是半夜动身,当日下午到的,从青州府回来的旅途便比较轻松了,沈临赶着马车慢慢悠悠,直走了两天才回来,回到青石村的时候,已是晚上。   因着是冬天,天气寒冷,不似是夏天那般村口都是人,路上人烟极少。   也有村民看见这马车,不过以为这只是路过这村子的马车罢了。   青石村里,没有人家有马车。   沈临穿的焕然一新,愣是没有人认出俩赶车的人是沈临,沈临见路上遇见的几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便也没有打招呼。   沈临没有从自家的正门回去,而是从赶着马车从后门进去了,沈家的大门不足够马车进来,后门倒是宽敞,沈临赶着马车进了后院,苏晚和沈丫丫率先跳下扶着沈氏下了马车回到屋里。   沈临则是把马车卸下来,给马喂草饮水后,回到正院,利利索索地给沈氏和苏晚屋子里都点了炉子。 第46章 46 定亲   沈临干活很是利索, 很快就把炉子生了起来。   苏晚和沈丫丫则是一起用湿布子把家里家具上面的浮尘擦干净,离开这么多天,家具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浮尘。   沈临生好了炉子, 则是把路过青云县时候买的菜和肉拿到厨房,先是打满了一缸水,然后把买来的肉切成片, 把买来的菜都洗好切了。   在青州府的时候,仙客来的老板招呼沈临和苏晚吃了一顿锅子, 在青云县和青石村,还没有锅子这样的吃食。   冬天很是适合吃锅子, 吃后便会让人遍体生暖,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通身都觉得舒坦。   路过青云县的时候,苏晚问沈临沈丫丫和沈氏晚上想不想吃锅子, 沈丫丫自然是十分向往,她现在都能够想起在青州府吃的那顿锅子的美味味道。   沈丫丫有些疑惑:“可是青云县也没有卖锅子的, 我们家里更没有那种做锅子的锅。”   苏晚道:“不一定非得用那种锅才能吃啊,食物重要的是调料和食材,用什么锅又不重要。”   沈临对苏晚说外面太冷, 苏晚告诉他需要买什么他下去买就好,苏晚和沈氏沈丫丫一起在车上等着就好。   苏晚正要给沈临拿钱, 沈临已经下了车去了卖菜卖肉的摊子上面了。   沈临本是打着家财散尽的主意去给沈氏看病的,不曾想看病只花了九十文沈临身上还有一些余钱,自然是不想用苏晚的。   沈临下车一小会儿, 就将食材都买齐了。   眼下沈临已经把这些食材都已经收拾好了。   苏晚则把沈家的小锅拿出来架在炉子上面,然后用几味调料还有中药调了一个清汤,现在这个朝代倒是也有辣汤, 但是苏晚考虑到沈氏的身体,便调了一锅清汤,沈家还有苏晚之前就熬好的骨汤底子,为了便于保存,苏晚在里面加了不少盐,此刻兑在锅子里面,无需加盐,味道便咸甜正好。   在调汤的空当,苏晚让沈临把家里一张不用的破桌子中间锯开一个比炉子大小略大的洞。   沈临当即便明白了苏晚的用意,随即便把那放在库房的桌子按照苏晚的要求锯开一个洞,然后沈临把这桌子套在炉子外面,如此,这便是算在坐在中间架起一口锅了。   沈临拿了几张凳子放在这个临时的火锅桌前,苏晚则是把沈临洗好的菜、切好的肉都端到桌子上来。   苏晚还调了蘸火锅用的料汁,如此,沈家一家和苏晚便其乐融融的围在锅前吃起了锅子。   苏晚本就是打算去县城里面做麻辣烫的生意,要想做麻辣烫,就得解决炉子和锅灶桌椅板凳的问题,此时的这个简易的火锅桌,倒是给了苏晚灵感。   原本她还想着特地去找木匠和铁匠打造几个特制的桌子,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实现废物利用。   收些不用的桌子和炉子是简单的事情,并且一般价钱都很低,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虽然苏晚手头现在有不少银子,但是苏晚并不想随意挥霍,她以后还想在县城里面置房子置地,如果有必要,还要支援沈临做一个什么生意,这点儿银子,容不得挥霍。   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苏晚调的汤汁和酱料都很是美味,沈氏和沈丫丫都吃的比平日里多了一些,直吃的全身冒热汗。   苏晚还拿出在县城里面买的酸梅汤,刚才苏晚故意放了一些在外面冰着,另外一些在炉子边暖着,此时倒了冰的她和沈临喝,倒了温的给沈氏和沈丫丫喝。   吃着锅子,喝上酸甜的酸梅汤,让人觉得安逸幸福极了。   吃着锅子的空档,苏晚和沈临说了自己想上青云县做卖吃食的生意,沈临却对苏晚说他已经决定过几日就去跟着出海的船当海员,不必苏晚这么辛苦。   苏晚毕竟是个姑娘家,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起来,苏晚何必要出去受那份辛苦。   苏晚还是坚持要去,她告诉沈临自己的兴趣爱好就是赚银子。沈临没有说话。   待吃完饭之后,沈临和苏晚子啊厨房一起收拾碗筷,沈临才对苏晚说,他之所以想要出海,就是不忍心看到苏晚这么辛苦。   他想出海,不仅仅是想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也不想苏晚这么辛苦。   苏晚一边擦着灶台一边道:“可是沈大哥又要以何种身份不想让我这么辛苦呢,我和沈大哥非亲非故。”   沈临洗着碗的手停了下来,在灶膛微弱的火光里面,沈临看向苏晚:“苏晚妹妹,这次出海,我若是能够挣了银子平安回来,我们定亲吧。”   苏晚怔了一下,有些意外,这些时日,沈临一直都对她以礼相待,从未表现出半点对她的喜欢,很多时候,苏晚都在怀疑沈临只是把自己当妹妹,并没有喜欢自己,苏晚的心里也很嘀咕。   尽管在青石村人眼里,自从沈临去青云县接苏晚的那天,沈临和苏晚就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在青云县人眼中,沈临之所以去接苏晚,就是因为他太穷没有姑娘想要嫁给他,他去接苏晚,自然是抱着求一个媳妇的心。   但是在沈临和苏晚的日常相处中,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一茬儿。   苏晚来沈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沈临,听了沈临说的关于定亲的话,苏晚道:“既然说要定亲,为什么要等你出海回来,说不准你出海回来挣了大钱,便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苏晚所言不虚,就沈临打听到的消息,出海一趟能有三十两或者四十两的工钱,但这只是工钱而已了,有好多海员,借着出海,从南面的国家买回一些稀罕的吃食物件儿,回到本国再一卖,多的是赚了大钱的,不过干这个买卖,有赚的多的也有赚的少的,当然也有倒霉的赔了的。   沈临低下了头,继续洗手中的碗:“我现在一穷二白,要么是挣了大钱,要么是建了功立的业,不然怎么配的上你。”   苏晚知道沈临心里的想法,只道:“你出海之后,难免一个月两个月不回来,这中间,难免王洛生过来叨扰我,我估摸着,没有我在王家干活,王家早支撑不下去了,说不准,还要拿童养媳的事情说事,我一个姑娘家家,如何招架,若是我已经定了亲,王家人就是再怎么想兴风作浪,便也折腾不起来了。”   沈临听了苏晚的话,一边洗着碗,一边沉思,洗完碗之后,沈临直奔沈氏的屋里,和沈氏商量到大半夜。   中间,正屋传出几声沈丫丫开心的呼声。   苏晚干完活,便直接回了房。今日沈临和她说定亲的事情,这也是苏晚希望的事情,如果和沈临的亲事能定下来,或者是早一点儿成亲,她们二人便能早一点儿并肩作战了。   第二日一早,是苏晚起来做的早饭。一切如常。   待吃完了饭,沈氏把苏晚叫住,沈临则是出了屋。   沈氏对苏晚道:“晚晚,我今日,有一事要和你说,你是咱们青石村,乃至青云县最好的姑娘,自是该说个非富即贵的婆家,不过,我实在对你这孩子喜欢的紧,便厚着老脸,给我家临儿向你说亲。”   其实,在苏晚住进沈家的那一日起,苏晚和沈临之间就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练习,那个时候,在旁人眼中,这两个人便是已经定了亲,不过沈氏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怠慢苏晚忽视礼数。   沈是又道:“你是个有本事能赚银子的,我们沈家这点儿家底,和你赚来的没得比,这是我们沈家的房契和地契,我们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现在就拿这些向你提个亲。”   沈氏说着,就把几张写满字的纸张递到了苏晚的手中,这是沈家的全部家当。   这世上,没有哪家人家会拿出全部家当向一个姑娘提亲吧。   昨日,沈临和沈氏说了想和苏晚定亲的事情,其实沈氏早就在想这件事情了,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病着,觉得自己是拖累,不能帮孩子们什么,现在,沈氏明显感觉自己的腿脚和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便也有了底气和苏晚说这话。   苏晚点了点头,对沈氏道:“婶子,我自是愿意,不过这房契和地契……”   苏晚把房契和地契推了回去,沈氏面露喜色,又推了过来:“家里现在是穷,但是该有的礼数,一定要有。”   沈氏和苏晚在屋内说了一阵话,沈氏把沈家的屋契和地契都交到了苏晚的手里,苏晚开始的时候还不想收,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把这房契和地契收下了,那这些便是自己财产。   即使以后和沈临成亲,这也是自己的财产,和沈家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这些东西,自然是和沈临的祖父祖父,还有沈临的大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此一来沈老头和沈婆子就再也别想搜刮沈临,毕竟沈临的全部身家都属于自己了。   苏晚也大大方方和沈氏说了自己的想法,沈氏微笑着看着苏晚点了点头,她把这些东西都给苏晚,其实也有这层意思在里头。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沈氏对苏晚很是放心和信任。   苏晚同意这门婚事,因为苏晚没有父母,这事情全程苏晚自己做主便可以。   沈临进了屋,写了定亲书,并把房契和地契都写在彩礼单子上给了苏晚。   二人各自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交换,如此便算是彻底定了亲。 第47章 47 王氏充满期待   苏晚和沈临定了亲事, 也说好了至于什么时候成亲,便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   冬日里,田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 沈临拿起扫把把院子里清扫的干干净净,苏晚和沈氏则是在炉子上面煮了一壶茶,围着炉子说话。   沈临清扫院子, 扫着扫着,便扫到了大门附近, 沈临顺带着打开门出去,连带着大门口附近一并扫了。   王洛生这些时日就等着沈家一家带着苏晚从青州府回来, 已经到了日盼夜盼的地步,王氏听见院子外面有嘻嘻索索的声音, 连忙跑了出去。   一出去大门,沈临正在沈家门前清扫, 很显然,沈家一家从青州府回来了, 既然沈临回来了,苏晚也是一定回来了。   王氏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   这些时日,王氏被日常的桩桩件件琐事磋磨, 终于是想起了苏晚的好来,之前雇的那两个婆子, 就是两个都不如苏晚一个啊。   以前,苏晚把家里家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给家里做可口的饭菜, 至于擦桌子洗衣服那样的活计,更是不用王氏和王洛雪操心。   王氏觉得,有苏晚在, 比家里请上三个婆子都划算。   王氏也听人说了,沈临把苏晚从青云县医馆领回来的时候,人家大夫觉得沈临人好,根本就没有要钱,如此,苏晚身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债务。   既然没有债务,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自然是回到王家最好了。   王氏难得的对沈临笑眯眯:“沈临啊,你们从青州府回来了啊。”   沈临抬起头,应了一声是。   王氏道:“哎呦,你们可终于是回来了,我可真是想死苏晚了。”王氏说完,眼睛提溜一转,转身便回到了自家院子里面。   王氏进了厨房,拿了前几日去青云县买的一包点心,然后便出了自家的门进了沈家的门。   因着沈临打扫院子外面,沈家的院门便是虚掩着,王氏一溜烟儿就推门自己跑了进去。   沈临正在修理门口花草的残枝,看到王氏溜了进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沈临想着,王氏之所以过来找苏晚,定然是存了痴心妄想,八成是想让苏晚过去帮她做活。   沈临相信苏晚是不会答应的,通过这些时日和苏晚的相处,沈临对苏晚的性子摸了个七八。苏晚绝对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王氏提着一包前几日买的点心,满面春风地进了沈家的院子,然后径直进了沈氏的屋子,一进来,果不其然,苏晚和沈氏沈丫丫坐在一起吃着瓜子点心说着话。   “苏晚,你这些日子不在,婶子可是想死你了。”王氏的脸上堆起了一朵花。   苏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印象里面,王氏从来没对苏晚这么好态度过。   “沈家妹妹,你这去青州府,病瞧的怎么样了,花了不少银子吧。”王氏又和沈氏说话。   沈氏记得路上和沈临苏晚商量好的话,就说是去青州府看病把家里的钱财、地里的收成全部花了进去。以免得沈临的祖父母再上门来打秋风。   之前的那些年,连带沈临的父亲在的日子,每年都了秋收之后,沈老头和沈婆子都要过来打秋风。   沈氏佯装着哭笑了一下:“是花了不少银子,临儿辛苦一年,倒是把银子都花在了我看病上面。”   王氏道:“沈家妹子,你也别太担心,这钱嘛,就是用来花的玩意儿,你要是不花,它就是几个破铜烂铁。”   苏晚暗想,王氏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她的钱,她说起来当然轻巧。   王氏又道:“不过你这病,也不是那三两二两能看好的,你也莫要担心,只要能让你看着沈临这个额孩子娶了媳妇,便也不罔去这青州府这一趟和花了这么些银子了。”   苏晚、沈氏还有沈丫丫都没有说话,王氏这说话还是直戳人心肝脾肺肾。   王氏拉起了沈氏的手,又道:“唉,我倒是忘了,你家里给你瞧病,已经把钱全都花光了,这沈临以后该怎么说亲。”   “像是我家洛生,就是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撵着想嫁给他,你家沈临,若是有洛生那样的本事,你便也不用忧愁了。”   沈氏:“……”   苏晚心头冷笑,这王氏还真是会夸自己家的王洛生,顺便还要拉踩一下沈临。   一说起王洛生,王氏心里的自豪之情便再一次油然而生:“我悄悄和你说啊沈家妹子,就连青云县的姑娘,也都对我家洛生上心的紧呢,对了,沈临也上过学,知道书塾里面那杨夫子家的女儿吧,她也很是喜欢洛生呢,一天到晚给我家洛生送荷包送香囊的,拒绝都拒绝不了。”   王氏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她“压低”后的声音,苏晚和沈丫丫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沈氏和苏晚的心里都暗道,这王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人家姑娘的名声啊。   苏晚想起书中,杨云嫣和王氏相处的很好,杨云嫣把王氏哄得服服帖帖,不知道如果杨云嫣知道王氏在背后如此不顾她的名声,她还会不会像书中一般,对王氏孝顺体贴。   沈氏笑着顺着王氏的话往下说:“是的,洛生是个好孩子。”   王氏忙道:“可不是嘛,你说,沈临要是和洛生一样,他定亲娶媳妇,哪里还需要你操心。,现在,啧啧啧,估计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沈临这个孩子。”   “要我说,沈临找媳妇的时候,也别在乎长的是俊是丑,只要能生孩子给沈临留个后,就算头脑不明白一些,也能过的去。”   王氏说话,句句都是关心的口气,可是句句都是嘲笑和贬低。   王氏的意思,便是沈临压根儿就找不上好姑娘了。   沈氏心头不悦,没有人愿意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但是邻居多年,尽管少与王氏来往,沈氏还是清楚王氏的性子的,王氏总是这样,表面上看着和人轻轻热热,一说起话俩,句句都是嘲笑和贬低。   这也是沈氏不愿多与王氏往来的原因。   沈氏抬头问王氏:“王家姐姐,我觉得苏晚是个好孩子,打理照外,都是一把好手,且模样也长得俊俏,这青石村还青云县,也找不出长得比苏晚更好看的姑娘了。”   “别说是青石村和青云县,就连我去了一趟青州府,也没瞧见个长得比苏晚好看的。”   沈氏问这话的意思,便是表明苏晚是个好姑娘,王氏既说沈临找不上好的,可沈临偏偏是和苏晚定了亲。   这些日子,苏晚的好有目共睹,就连碎嘴的王氏也不能否认。   沈氏倒是没有提苏晚和沈临定亲这件事情,沈氏觉得这个好消息,第一个知道的人,不该是王氏这样的长舌妇人,不然不知道她会怎么胡说八道去呢。   沈氏的话是这个意思,但是到了王氏的耳朵里面便变了味儿。   苏晚和沈氏的关系好,也是王氏看在眼里的,想必,是苏晚和沈氏呆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已经向沈氏表露出了她是多么喜欢洛生,多么想留在洛生身边。   所以沈氏才在自己跟前提苏晚有多好,这也是为了自己家能够重新接纳苏晚了。   原本王氏过来,是想着和苏晚说些好话,把苏晚哄回王家,为此,平日里待己大方待人吝啬的王氏才特地从家里拿了一包点心。   可听了沈氏的话,王氏大体猜到了苏晚的心意,苏晚既然一心想着回王家,自己还哄她个什么劲儿啊,况且,这哄了回来,到底不如她自己上门好使唤。   王氏打定主意,不哄苏晚,让苏晚自己拿着她卖冰糖葫芦挣的银子回到王家,并且表态她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王家人。   王氏一改方才的满脸堆笑,微微扬了下巴,一脸骄矜,道:“其实吧,这女人,长的漂不漂亮,压根儿就不打紧。”   王氏这些时间也是眼见了苏晚变的美若天仙的,不过王氏自然不能助长了苏晚的威风,便把美貌这项长处说的一文不值。   王氏拿起了沈氏桌子上面的点心,缓缓道:“要我说呀,我们洛生娶媳妇,可是不看长的漂不漂亮,毕竟,这漂亮不能当饭吃不是?”   “有好些个姑娘,都愿意倒贴个一几十一百两嫁给我们洛生。”   沈氏只当是哄傻子玩儿了:“是是是,洛生才高八斗,嫁给她的姑娘自然是要陪嫁千金。”   沈氏的话让王氏十分受用,王氏点了点头,看向苏晚:“苏晚,你前些日子,卖冰糖葫芦,怎么也有个七八两吧。”   苏晚故意:“不是几十一百两,不是什么大钱。”   王氏暗想,苏晚也知道自己有个七八两是不值一提了吧,她定然是抬不起头来的,抬不起头来就对了,抬不起头才能用心甘情愿给家里干活做补充。   王氏也不接着说苏晚卖冰糖葫芦的钱的事情了,只继续说王洛生娶妻的标准:“以我家洛生的才学相貌,不陪嫁个百十来两,哪配的上我家洛生呢。”   苏晚挑眉:“那若是陪嫁不了百十来两的人,是不是便和洛生哥哥无缘了。”   王氏道:“要是没有那么多陪嫁,若是是个贤惠会干活的,把家里里里外外都能打理好,好生孝顺我这个婆母的,陪嫁个十几两,也是可以的。”   这也是王氏故意给苏晚留的口子了,总要教给苏晚怎么做才行,不然,怕是苏晚觉得自己配不上王洛生便不敢主动寻上来了。   王氏觉得只要是把苏晚的钱骗回去,把苏晚的人骗回去干活,到时候让她做个妾,也是抬举她了。   苏晚也不恼,只道:“王家婶子说的对,洛神哥哥学富五车貌比潘安,若是说亲,自然是得有万贯家财的陪嫁。”   “若是没有那么多陪嫁,便自然是要好好侍奉你和王叔,照顾洛生哥哥和洛雪妹妹。”   “不这样,怎么能配的上洛生哥哥呢。”   苏晚说的一脸认真,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乐意巴结着嫁给王洛生谁嫁去,反正她才不会和王洛生再牵扯上丝毫的关系。   这话进了王氏的耳朵,便是苏晚在和王氏表忠心了,在王氏听起来,苏晚这话的意思便是:她没有万贯家财的陪嫁,但是她可以多干活。   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做我王家的媳妇,自该如此。”   沈氏也附和:“是该如此是该如此。”   苏晚笑的听不下去王氏说的这番白日梦了,苏晚道:“王家婶子,时候也不早了,我出去收拾收拾。”   王氏的下巴又抬了抬,苏晚这是高兴疯了吧,这便收拾着东西要和自己走了。   不过,她可别想和自己一道回去,这也太顺理成章了一些,她就得自己拎着东西上王家的门,正正式式给自己表哥忠心,自己才能容她回来干活。   王氏拎起自己拿过来的点心站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便不坐了,我先回去了。”   自然是要回去等着苏晚求上门来,总不能领着她回去。   王氏把自己拿过来的点心原封不动地提了回去,离开的模样,很是大摇大摆。   苏晚心里暗道:把带过来的伴手礼再拿回去的事情,也只有王氏这样厚脸皮的人能够干的出来了。   在书里面,王洛生中了举人之后,免不了要给上司同僚送些礼物以示来往。   但是王氏舍不得,常常把悄悄拆开礼品的包装,把苏晚准备的要送给王洛生同级同僚的好礼换成不好的礼,只因为王氏认为,都是平级,没必要送这么贵重的礼,是苏晚太大手大脚。   现在,王氏还是一样的眼皮子浅。   沈丫丫看着王氏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王家婶子是什么时候傻了的,是我们离开的这几日吗。”   苏晚笑笑,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收拾后院的菜园子。”   沈丫丫一咕噜下了炕:“走,去收拾菜园子。”   王氏回到家中,看见王洛雪正一脸愁苦地在擦地,王洛雪擦的湿一片儿干一片,连不擦都不如。   王氏道:“别干了洛雪,放着等苏晚回来干。”   王洛雪心头一喜,什么,难道苏晚要回来了吗,这些日子苏晚不在,她可是吃了不少苦,以后,她便又能过她那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日子了。 第48章 48 王氏充满期待   王洛雪欢喜道:“苏晚什么时候回来?”   王氏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过不了多久,就能过来。”   王洛雪当即便把扫帚一扔,欢欢喜喜地回到屋子里去了, 只坐等着苏晚回来干活了。   王洛雪心里合计着,苏晚回来了,有好多活计等着她干呢, 家里的衣服已经攒了两大盆,正好苏晚回来能洗。   家里厨房里都是油腻腻的污垢, 正好苏晚回来以后能够清理。   还有屋子里面的陈设上面也有浮灰,榻上的被褥也该拿出去晒晒了, 王洛雪以前没觉得苏晚有多重要,可是苏晚走了之后, 王洛雪每日都陷在那些不显眼的琐事里面,每天忙到焦头烂额。   还有还有, 等苏晚回来了,一定得让苏晚好好给家里做上几个菜, 这些时日,她都没有吃上一口可口饭菜,纵然时不时也吃些荤的, 但是都没有苏晚做的好吃。   王洛雪现在认识到,这个家里还真是不能缺了苏晚, 以后,让云嫣姐姐给哥哥做妻子,让苏晚做妾, 这样,便两全其美了。   王洛雪又回到屋子里面描眉画眼,回想起苏晚在的时光, 自己过的还是真是神仙日子呢,以后也得稍微对苏晚好一点儿,她倒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王洛雪化了一套桃花妆,又穿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干净衣裳,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   王洛雪在镜子前照了好一阵都不见苏晚过来,不禁带着一脸疑惑走到了院子里面问母亲王氏:“娘,苏晚不是过来吗,怎么还没有过来。”   王氏正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冬日里的太阳,听王洛雪问话,王氏才从迷糊中抬起眼来:“该是快了快了,她方才便在收拾东西了,想是她在青州府买了不少东西,要带回来的东西多,所以才慢。”   王洛雪原本就着急,听王氏说苏晚从青州府买了东西,更加着急了:“那么娘,我去帮着苏晚姐姐收拾吧。”   王洛雪说着,就朝着大门的方向小跑过去。   “慢着。”王氏叫住了王洛雪。   王氏向王洛雪扰了扰手,示意王洛雪走回来,王洛雪带着一脸疑惑走到王氏身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王氏故意压低了声音。“你也不相信,她自己上咱们家门,是她哭着喊着求着咱们要回来的,这以后便是咱们想怎么使唤她便怎么使唤她。”   “你上沈家帮她收拾把她接回来,那便成了我们求着她回来的,到时候,使唤她可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娘,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我以后,一定得多和娘学着点儿。”王洛雪对王氏很是钦佩。   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女儿的夸赞也让她很是受用。   沈家后院,苏晚和沈丫丫收拾了后面的小菜园,把篱笆上面的缠绕的草藤、园子里面的枯草、树叶都收拾起来拿到柴房当柴火烧。   沈临扫完了院子之后,则是把家里的水缸打的满满当当,又到后院安置从青州府买来的枣红马。   沈临家的后院十分宽广,沈临的父亲沈老二在世的时候,还盖起几间草房,其中的一间草房略大,正好可以用来当马房。   沈临用木板制成了一个喂马的槽,用一个大木盆来当做饮马的桶,如此,一个简易的马舍便做好了,因为只养着一匹马,地方便很是宽敞,比这马在卖马人那里的马舍要大的多。   乡下地方,最是好养马,多的是草料,沈临把自己秋天时候割来的干草放在马槽里面,马立马就过去嚼上了。   沈临趁着这个时间将马舍打扫的干干净净。自苏晚买了这匹马,沈临便决定以后关于马和马车的所有活计都由他来,不必苏晚受这份辛苦。   苏晚和沈丫丫收拾完了马舍,二人便去了厨房里面,苏晚试验起了炒制麻辣烫的汤底料。   因为打算做这份生意,苏晚已经从青州府买回了一些调料,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些调料炒制在一起。   因为原主就做饭调味的天分,苏晚在21世纪自己也常在家自己做什么水煮鱼麻辣烫,都是自己炒制底料,所以此时自己做一份底料出来倒是也不是难事,只是在于如何才能炒制出更美味的底料罢了。   在清油中加入辣椒花椒八角大料等食材,再加入葱姜蒜等炒香,沈家的厨房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麻辣香味。   苏晚炒制出了第一盆底料,沈丫丫凑上去闻了闻,对苏晚道:“苏晚姐姐,我闻着这个,我都流口水了,用它来炒菜,一定很好吃。”   苏晚做这个底料原本是打算用来煮东西,不过沈丫丫的话倒是让苏晚想了起来,这底料,除了可以煮火锅麻辣烫,还可以用来做麻辣香锅。   苏晚打算中午就用这底料炒一锅麻辣香锅给杨家送过去,杨家这几个兄弟,为人正直公道,苏晚有意让沈临和杨家这几个兄弟结交,面的沈临这一门因为人丁单薄受沈老头和沈老大的欺负。   王氏和王洛雪左等右等,都不见苏晚上门来求,好容易,院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王氏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带着一脸骄矜走过去开门。   王氏慢悠悠的打开了院门,门外站着的,居然不是苏晚,而是平日里和王氏交好的苏氏、李氏等妇人。   现在是冬日里,田地里面没有活计,妇人们没有事情,每日便是到各家串门儿。   最近,这几个妇人最是喜欢到王氏家串门,原因无它,便是来看王氏的笑话。   前些日子,王氏要雇婆子的消息在青石村家家户户流传,青石村的妇人们都很是羡慕王氏,同样是住在一个村子里面,她们每日里需要忙里忙外,洗衣做饭,而王氏却能享清福。   真是让人又眼红又妒忌。   但是,王氏的好日子没过多长,村子里面便都知道,王家的两个婆子不怎么得力,这两个婆子,干的还不如苏晚在的时候干的好呢,大家也都知道苏晚粗笨,不过这两个婆子就连苏晚干的活都不如,一时间,青石村的长舌妇人们又有些幸灾乐祸,庆幸王家的钱花的不值当。   又没过多久,王家便把两个婆子都辞了,这让原本羡慕妒忌王氏的妇人,尤其是孙氏李氏这两个王氏的塑料姐妹话心里平衡了不少。   这几天来找王氏,她们也是能够看到王氏忙的焦头烂额,她们就喜欢看这样的场景,这让她们的心里很是舒坦。   眼下,这几个人便又来找舒坦来了。   见是孙氏几个,王氏有些失望,前两天,这几个婆娘看见她亲自干活,还对她说了几句风凉话,王氏心里还在暗恼她们几个。   王氏一开门,孙氏便开口:“王家姐姐,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是被活计缠身顾不得给我们开门吧。”   李氏道:“孙家妹妹你就别埋怨王家姐姐开门慢了,王家姐姐现在没有婆子,是忙不过来。”   王氏心如刀扎。   孙氏和李氏几个妇人也不等王氏往里迎她们,便自顾自地往里走了。   孙氏看见王氏的院子不甚齐整,便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家姐姐,你怎么不雇婆子了,雇上婆子,你也能得个清闲,有空和我们老姐妹几个多唠唠啊。”   李氏开口:“王家姐姐莫不是银钱不够用。”   王氏一直以青石村的有钱人上等人自居,李氏这话的意思,便是直戳王氏最骄傲的地方了。   王氏微微抬了下巴:“银钱自是够用,只不过是那两个婆子干活不利索,我便辞了那二人。”   孙氏故作可惜:“那以后王家姐姐便免不了受累了,唉,真是不忍心姐姐干这些粗活累活,一直以来,王家姐姐可是咱们姐妹中活得最滋润的那个。”   王氏:“虽然辞了婆子,但是活倒是也不用我自己干,我家洛生那般的出挑,自是有人求着上赶着来给我家干活。”   李氏一听这话就觉得王氏是在吹牛了,王洛生是考了秀才不假,有许多姑娘心仪王洛生也不假,但是还没有哪个姑娘上赶着来给王家干活吧。   李氏问:“谁呀,哪家的姑娘。”   王氏一脸骄矜:“还能有谁,苏晚啊,苏晚前些日子身子不好,就牵挂着给我家干活呢,这不,她身子才刚好,便想回王家干活了。”   进来的几个妇人都目瞪口呆,苏晚这丫头,是个傻子不成,谁不知道,当初她欠了医馆银子的时候,王家立马和她把关系撇的清清楚楚,她这是……   孙氏又问:“苏晚若是偶尔过来帮个忙,怕是也干不了多少,还是雇个婆子靠谱。”   王氏下巴一扬:“谁说她是偶尔过来帮着干活,她是要住在王家给干活了,现在,她正在沈家收拾行李呢,过不了一会儿,她就拿上东西过来给我家干活了。”   “苏晚这个丫头,干活虽然是不及洛雪,但是倒是也能干上一些。”   几个妇人都觉得苏晚这孩子头大概是被驴踢了。   其中一个妇人道:“我倒是觉得,苏晚那姑娘也不单只会干粗活,人家那精巧活,做饭什么的,也干着好着呢。”   “前些时日在谷场上搓玉米的时候,我远远的闻着了苏晚给沈临送的饭菜的香味,引得我口水都流了一大截。” 第49章 49 尴尬现场   有人带了头, 剩下的几个妇人也都纷纷附和。   “就是啊,那些时日苏晚给沈临送饭的时候,我闻着那饭菜, 香着呢。”   “前些日子有一天我路过沈临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肉味儿,比我闻过的所有肉味儿都要好吃。”   “说来也奇怪, 苏晚那个孩子,以前粗粗苯笨的, 这去了沈家之后,人便长的漂亮了。”   “这叫什么, 这便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以前还想着这孩子命苦,现在看来, 她长的好看,倒是也能说个有钱一些的人家, 以后不用受这些罪了。”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说着说着便说道了苏晚的容貌长相还有未来的生活上面。   王氏咳嗽了一声,以前, 为了给王洛雪营造一个好名声,王氏把苏晚干过的活计都说成是王洛雪干的, 同时还要说苏晚是如何粗笨,这便也让大家都认为苏晚很是粗笨。   但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苏晚若是能上得了台面一些, 便愈发能显示出王洛生身份的高贵。   王氏清了清嗓子,道:“苏晚这孩子,虽然家世比不上其他喜欢洛生的女孩子, 但是倒是也能干一些活,又和洛生洛雪一起长了两年,要不是这个原因和情分在,才没过来给我家干活的福分。”   几个妇人都觉得王氏这话刺耳,怎么给她家里干活还成了福分,王氏这可真是把自己抬的够高的。   孙氏按捺不住:“王家妹子,那苏晚真的还能过来吗?前几个月你和她可是把关系断的干干净净,她能不记恨你。”   孙氏也是直说王氏之前的见死不救了。   王氏却不以此为耻,只道:“怎么不来,她是哭着喊着求着要来给我家干活呢,你们且看着,她一会儿便过来了。”   李氏道:“那好,我们便在这里说说话,等着苏晚这孩子过来,说起来,她去青州府不过几日,但是我竟然感觉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她了。”   几个妇人纷纷道都是好长日子不见苏晚了,不如就在王家等着苏晚过来。   冬日闲来无事实在无聊,她们倒是要看看苏晚是怎么求王氏让她回来干活的,这话说起来,一个姑娘这样做,也太低三下四了,也就是苏晚没爹生没娘养,才能干出这种上赶着的事情出来。   几个妇人各自在网阿基院子里寻了小板凳,只等着看戏呢。   有这种看热闹的时候,可是不能错过。   几个妇人便坐下来聊起了天,王氏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的说上一下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出息,女儿是如何贤惠。   几个妇人心里面都嘀咕,以前王氏说王洛雪贤惠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的确王洛雪花绣的好,家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这段日子她们来了王家几回,都见王家的院子里不甚齐整,如此,妇人们便也对王洛雪的美名产生了怀疑,私下里也在议论这事情。   王氏自然是没有听到过妇人们私下里的怀疑,犹自往下说着,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杨云嫣身上。   王氏讲杨云嫣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知书达理,青云县有多少小伙子都喜欢杨云嫣,最后,王氏还“故意压低声音”和几个妇人说了杨云嫣送给王洛生一个荷包的事情。   几个妇人都发出啧啧啧的称赞,称赞王洛生果然是优秀,所有姑娘都上赶着向王洛生示好。   王氏很是满意,沉浸在浓浓的自得当中。   恰在此时,孙氏开口:“咦,苏晚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大家伙都等着她呢。”   大家也纷纷道,就是,苏晚怎么还不过来,她们说话也有了一阵儿了,按理说苏晚也该过来了。   王氏心里面更高兴了,苏晚收拾的越慢,说明她的东西越多,王氏可是听说了,沈临前些日子卖冰糖葫芦都是帮苏晚卖的,苏晚自然是有钱的,有钱东西就多。   这拿回来,便都是王家的。   王氏道:“肯定是她买的东西多,所以收拾的慢一些,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见着了吗,她买了那些米面肉菜布料,后面那几个月,大概买了更多,这归置也得归置一阵。”   几个妇人听了,又羡慕又泛酸水儿。她们也都知道苏晚是常去青云县买东西,之前她们就去过一趟沈家,正碰到苏晚买东西回来。   当时她们还羡慕沈家,现在就是羡慕王家了,唉,谁让人家王氏生了一个考上了秀才的儿子呢。   几个妇人依旧坐着等,说话的兴头明显不如之前高涨。   又等了一阵,王家的大门还是没有动静,还不见苏晚过来。   李氏道:“苏晚东西多,要不我们过去帮着她搬一搬。”   王氏摆了摆手,一挑眉:“当然不能过去帮她搬了,这我们若是过去了,这不成了我们王家把她请过来的吗,这要是谁想进我王家的们,我王氏就得给她立规矩,免得以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氏的话让几个妇人更不适了,不过也有惯爱附和的,道:“就是,得给她立立规矩,免得她以后没大没小。”   王洛雪在屋内左等右等,等不来苏晚,便着急的在屋子里面踱步子。   坐在屋子外面小板凳上面的几个妇人,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突然就闻到一股霸道的辣椒香味。   不,这也不单是辣椒的香味,辣椒的香中又夹杂着麻味,还有咸香,虽然马上便也到了做饭的时辰,但是还不到人肚子饿的时候,但是此时王家院子里面的几个人都齐刷刷的饿了。   “这味道是从沈家传过来的吧。”孙氏向沈家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是,可不就是沈家,这是沈家开始做饭了吧。”   “沈氏不能做饭,沈临又做不出这么香的饭,这一定是苏晚了,咦,这就奇怪了,苏晚不是要收拾东西过来王家吗,怎么还做上饭了。”   几个妇人又嘀咕上了。   李氏疑惑:“苏晚不会是不来王家了吧。”   王氏冷哼一声:“她不可能不过来,能回来王家,她高兴的紧呢,你们是没见她听说能回来王家的时候有多高兴。”   几个妇人噤了声,那就再等等,不过,若失到了做饭的时辰苏晚还没有过来,她们便得过沈家瞧一瞧了,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直这样耗下去可不行,耽误了家里做饭,家里男人一定要生气。   再等了一会儿,几个妇人都有些烦躁,本来是过来看好戏看热闹的,结果坐在王家院子里面吹冷风。   这王氏也是个小气的,也不把她们几个往家里迎一迎。   做饭的时间到了,还不见苏晚上门。   孙氏按捺不住了:“王家妹子,我们上沈家妹子那里瞧瞧苏晚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还不回王家呢。”   李氏接着应和:“就是,去了也好问问这个孩子,是不好意思回王家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回王家。”   王氏也有点儿按捺不住了,苏晚以前一向胆小,她现在一定是害怕自己拒绝她回来,不敢上门,那自己便走上一趟吧,等到她回来,再好好收拾她,本来她今天该求着自己要回来在人前给足自己体面的,可她偏偏烂泥扶不上墙,不敢回来,害的自己等了这么半上午。   孙氏率先起身,众人也纷纷起身,孙氏带领大家出了王家的院子往沈家的大门走去。   王氏自然是也走在前面。   几个人去到沈家大门口,正要敲门,就见沈家的大门自己动了。   王氏心头悔恨,一定是苏晚出来要去王家了,自己这么早按捺不住干什么。   王氏正后悔,可是见出来的人却是沈丫丫。   沈丫丫双手端着一盆麻辣香锅出来,紧接着给沈丫丫开门的苏晚也露了面。   乍一见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沈丫丫吓了一跳。   几个妇人瞬间就被沈丫丫手上的麻辣香锅给吸引住了,这是个什么吃食,红澄澄绿莹莹的一大盆,闻起来鲜香麻辣,肯定很好吃。   苏晚用炒制出来的火锅底料做了麻辣香锅,麻辣香锅的做法很是简单,把各种豆腐、豆腐皮、菇类蔬菜,还有鸭血,羊杂都洗净之后直接下锅炒制便可。   这些都是苏晚那日子在青云县买的,像是豆腐还有豆腐制品、以及鸭血羊杂的价钱都很是便宜,苏晚觉得用这个来做麻辣烫便合适,想着回去试试,便买了不少,此时做麻辣香锅,便派上了用场。   苏晚做的第一锅麻辣香锅,便让沈丫丫拿去给杨家,这些日子去青州府,沈临便是摆脱了杨五照看院子,自然是不能让人家白出力。   杨家兄弟几个也都是知恩图报热心肠的,苏晚便一总做了一大盆,好让杨家一家人都能吃到。   几个妇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一盆,一定很好吃。   孙氏率先开口:“沈丫丫,你是帮着苏晚把这饭拿到王家婶子家吗?”   孙氏还以为苏晚是做了好吃的饭菜去讨好王氏,心头一时羡慕妒忌的紧。   沈丫丫一脸疑惑:“不是啊孙婶子,这菜是要端去给杨家爷爷奶奶的,杨家几个哥哥帮我哥哥干了活吗,还帮我哥哥看院子,我们当然得表表谢意了。”   说完,沈丫丫又主动开口问道:“几位婶子,你们来我家门口做什么。”   李氏答:“你苏晚姐姐不是要回你王家婶子家了吗,我们想着她东西多,过来帮她搬搬东西。”   沈丫丫一脸震惊,正欲反驳,就听见苏晚开了口:“几位婶子,我没说过要去王家的话呀,我在沈家住的好好的,去王婶子家做什么。”   听了苏晚的话几个夫人神色不同,有的是一脸震惊,有的是果然如此。 第50章 50 尴尬现场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   孙氏反应过来, 看向王氏,问道:“王家妹子,你不是说苏晚要回你家做事吗, 怎么苏晚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回事。”   剩下几个妇人也都看向王氏。   王氏原本还冲锋在前,现在却得回过头来。   面对这么多双齐刷刷盯着她的眼睛,王氏先是脸红, 憋成了猪肝色之后,转而又变成了愤怒。   王氏皱起了眉头怒气冲冲地看向苏晚:“苏晚, 你方才不是说,你要回我王家干活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你不知道此事了。”   苏晚一脸愕然:“王家婶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回王家干活了,你不会是做梦梦到记错了吧。”   几个妇人看向王氏的目光也带了鄙夷。   就是, 方才在王家的院子里面的时候大家伙心里还嘀咕呢,王家以前那样对苏晚, 且苏晚生病躺在青云县的医馆的时候,王家便急不可耐的和苏晚撇清了关系, 根本没有把苏晚从青云县医馆领回来的打算。   现在苏晚好了,也挣了几两银子,还想着回到王家去, 未免也太过于倒贴。   王氏羞得无地自容,方才她可是大言不惭的和几个老姐妹说了苏晚是求着回到王家干活的, 现在苏晚却说压根儿没有这回事情,还说她是做梦记错了,这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这几个老姐妹, 从来看她的目光都是羡慕,哪像是现在。满是嘲笑和奚落。   王氏冲着苏晚大喊大叫:“你这个小蹄子,怎么不承认了呢, 不是你说的吗,若是没有那么多陪嫁,想要嫁给洛生,自然是要侍奉好我和老王,伺候好洛生和洛雪。”   苏晚笑笑:“王家婶子,是你误会了,我是这样说过……”   王氏:“你看,你也承认你这样说过了吧,你这不是哭着喊着求着要去伺候我们王家人吗,你现在怎么就不承认了呢。”   沈丫丫开口:“王家婶子,苏晚姐姐是这样说过,不过可不是她要去伺候你们王家的意思。”   沈丫丫把端着的那一盆麻辣香锅递给苏晚,然后看向几个妇人:“几位婶婶,我和大家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免得大家误会了苏晚姐姐。”   几个妇人都支棱起了耳朵听着。   沈丫丫道:“当时,王家婶子说,好多姑娘愿意倒贴个几十一百两银子嫁给王秀才。”   “我娘和苏晚姐姐出于礼节,自然是应和,说王秀才是秀才,这么多陪嫁是应该的。”   “王家婶子又说,要是没有陪嫁,好好伺候王家上下也行。”   “我娘和苏晚姐姐自然也是应和,王秀才的妻子要好好伺候王家上下自然是应该。”   “从头到尾,苏晚姐姐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她要去伺候王家上下的话,不过跟着王家婶子的话附和几句。”   几个夫人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一定是王氏借着苏晚喜欢王洛生,想要引导着把苏晚骗回王家干活,苏晚附和她几句,她便以为苏晚上当了。   沈丫丫皱着一张小脸:“王家婶子,怎么苏晚姐姐怎么附和你几句就成了苏晚姐姐想去王家当丫鬟了,看来,苏晚姐姐以后是不能和你说话了,再和你说话,你非得把苏晚姐姐卖了。”   孙氏看向王氏:“王家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苏晚就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要回王家干活啊,是你听错了。”   几个夫人原本都是怀着酸涩的心情,但是看到这一幕天差地别的转变,一个一个心里都有些暗爽,原本是等着看苏晚低三下四求王氏她要回到王家的热闹,现在却看了一个更热闹的王氏说下了大话苏晚却压根没有这个想法的热闹。   几个妇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苏晚就是没有说过要回到王家的话。”   李氏笑着拉起王氏的手:“王家妹子,是你听错了,苏晚的确是没有说过要回到王家的话,人家只是附和着你的话,意思是洛生以后娶媳妇要么找个能陪嫁银子的要么是找个能干活的,可是没说半个回字。”   有妇人也道:“就是,王家姐姐,若是我们听你那样说话,自然也是附和着你的话说,总不能我们附和了你几句就成了我们想陪嫁千金嫁给洛生或者是靠着干活嫁给洛生吧。”   还有妇人接着:“可不是嘛,我们几个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嫁给洛生呢,说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   妇人们聊天,都是聊着聊着就扯远了,这还扯到她们和王洛生身上了。   不过,扯的在远,主题可没有变,就是人家苏晚压根没说那话没有那个意思,是王氏自作多情了。   还有妇人笑道:“还真是像苏晚说的,王家妹子一定是自己做梦梦到了还以为是真的,这叫什么,这叫白日做梦。”   王氏一向都在妇人中间得脸的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难堪,此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羞的王氏只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王氏红着脸回想当时和苏晚说的几句话,苏晚的确是句句附和,但是苏晚的确是没有说过要回到王家的话,可是当时自己看来,苏晚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   对了,临末了的时候苏晚可是说了一句她要去收拾东西,王氏涨红着脸,最后挣扎:“苏晚,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要去收拾吗?”   苏晚一笑:“王家婶子,我是要去收拾沈家婶子后院的菜园啊,秋天的时候太忙了,我都没有时间把后面的杂草枯藤那收拾了,可不得趁着这空档收拾。”   沈丫丫扬起小脸,忍俊不禁道:“王家婶子,你不会是以为苏晚姐姐要收拾东西去王家吧,若是这样,是你误会了,苏晚姐姐说的是要去给我家收拾菜园。”   这下子,大家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王氏听苏晚说了要去收拾,便以为苏晚要收拾上她买来的那些好东西回到王家了,这王氏,想的可真多,怎么净想着这些好事呢。   她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可不一定是实话,就像她说的什么青云县有姑娘给王洛生送荷包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   孙氏道:“王家妹子,照这么看,还真是你听错了,我们平日里要是去收拾屋子什么的,不是也是说的收拾吗,这可和你想的收拾不一样。”   几个妇人心里都在暗笑,王氏向来都是她们几个当中最得意的一个,今日却丢了这么大的脸。   不过其中也有人暗中琢磨,原本听了王氏的话还以为这个苏晚是个蠢的,一幅贱骨头,人家见死不救把她赶出来她还上赶着要回去,现在看来,这个苏晚,可是不糊涂。   王氏只觉得羞愤难当,妇人们左一句右一句,都表达出了是她自作多情白日做梦的意思,王氏哪能受得了这个丢人。   王氏梗直了脖子:“苏晚,你是没有说过要回来的话,现在,我让你回王家,你收拾东西和我回去吧。”   王氏想的是,苏晚尽管是自己误会了,以为苏晚要回来,但是,事实上,就算是自己误会了,苏晚也一定是想要回来王家的。苏晚之所以没有要回来一定是想都不敢想。   之前自己暗示她没有听明白,现在自己主动把话说明了,她不得主动抓住机会么。   不过,自己主动提出让苏晚回去王家比起苏晚求着要回到王家,这效果可就差多了。   苏晚主动回去,自己既有面子,且以后可以随意拿捏苏晚。   不过还好,现在自己主动提出,也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沈丫丫不高兴了,这王家婶子也太过分了吧,之前说苏晚姐姐在医馆里面,她赶紧和苏晚姐姐撇清了干系,现在却想说上一句话就把苏晚姐姐叫回去,可真是厚颜无耻。   沈丫丫把胳膊挽在了胸前,冲着王氏气势汹汹:“苏晚姐姐才不去王家,你自己回去吧。”   王氏面露凶色,这沈丫丫方才就多嘴多舌,自己早看她不顺眼了,王氏蛮恨道:“小屁孩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开滚开,苏晚你跟我回去,看来你这些日子是把这沈家人给惯坏了。”   王氏以为苏晚会偏向自己讨好自己从而叱责沈丫丫几句。   苏晚却立马把麻辣香锅又交回沈丫丫的手里,语气不善地对着王氏道:“王家婶子,我尊你年岁大称你一声婶子,但是你不能这样欺负丫丫,现在你向沈丫丫道歉,不然,我们之间,就连之前几年的情分也没有了。”   王氏震惊,说这个话的人是苏晚吗,苏晚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孙氏也对王氏道:“沈丫丫还是个孩子呢,我们做大人的,是不该这样和她说话。”   剩下几个妇人也纷纷指责王氏,对一个小孩子太苛刻。   王氏原本是想挽回几分颜面,现在却更丢人了。   王氏气急败坏,威胁苏晚:“苏晚,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口气吗,你你你……,你还想不想嫁给洛生了。”   苏晚语气刚硬而冰冷:“王家婶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过我要嫁给王洛生。”   “我一个姑娘家,你可不能这样污我清白。”   几个妇人心里都啧啧啧,这王氏是怎么了,为了让苏晚去王家干活,偏要把苏晚和王洛生扯上关系。   王氏突然想起,以前,苏晚是王家的童养媳时候,虽然开始大家也会开开玩笑,但是后来王洛生越来越出息,自己便不愿苏晚和洛生扯上关系,便和人解释了很多次,苏晚不过是在王家讨口饭吃的孤女罢了。   后来大家渐渐对这事情也模糊了,那医馆小二来自家门口的时候,自己更是澄清的清清楚楚,大家伙自然不会把苏晚洛生想在一起了。   苏晚喜欢洛生,这事更是无章可循。 第51章 51 阴魂不散   王氏愣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感觉苏晚喜欢洛生是无需和人言说的事情。   洛生这么优秀,以前苏晚在家里的时候, 处处都为洛生着想,可不是满心里都是洛生吗。   此时此刻,王氏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一切,某种程度上, 不过是她自己的想当然。   在她心里,大家都知道苏晚喜欢洛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事实上是, 就算是以前苏晚在王家的时候,苏晚和洛生也很少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面。   王家人都知道苏晚对洛生又多细心, 但是这都是关上们来的事情了,没有人看见苏晚是怎么对洛生的。   再说, 那个时候自己,屡屡提醒苏晚,洛生是要考取功名的人, 让苏晚对洛生不要痴心妄想,苏晚在人前, 更是从来没有表达过她对洛生的喜欢。   苏晚有些委屈:“王家婶子,什么我喜欢洛生哥哥,这话你可不能瞎说。”   王氏满面羞臊, 苏晚这样所,不就证明了,方才自己在这些妇人跟前是说大话吗, 这让自己的脸往哪儿搁,再说,苏晚说她没有喜欢王洛生,也深深的刺痛了王氏,苏晚居然敢公开表示她不喜欢洛生。   王氏道:“苏晚,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你明明那么喜欢洛生,你怎么能不承认呢,你忘了,你那个时候把洛生照顾的多细致,事无巨细。”   王氏这话,便会让苏晚和王家脱不清楚干系了,只要苏晚和王洛生牵扯上关于喜欢的关系,别人就势必不会娶苏晚,苏晚也只能是呆在王家,看十一后王家能够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名分。   苏晚可不吃这一套:“王家婶子,话不能这样说,我是给王洛生干过活,不过,我也只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了,况且,照顾洛生哥哥一直都是洛雪在做的。”   王氏急于想把苏晚和王洛生扯上关系:“怎么都是洛雪做的了,洛生的活都是你……”   苏晚打断了王氏:“王家婶子,你以前不是说洛雪妹妹很是会照顾人,把王洛生的所有事宜都打理的很好,而我只是干些粗活吗,怎么现在就成了我也干那些细致的活计。”   妇人们刚才就在嘀咕,王氏向来都和人说,苏晚只会干些粗活。   以前的时候,大家伙常常看到苏晚给王家整理菜园子,打扫院子,去河边洗衣服,去王家的磨坊帮忙,大家便觉得王氏待苏晚太过于苛刻,也经常议论。   后来这些话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面,王氏便澄清,之所以让苏晚做那些粗活,是因为苏晚粗笨,家里面那些细致的活计,什么收拾屋子、照顾王洛生、做饭,都是王洛雪做的。   苏晚虽然干粗活,但是旁的活计都是不干的,大家便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苏晚做不了细致活计,那粗活总得干吧,不能在王家白吃白喝吧。   不过话说回来,苏晚可真是没少给王家干粗活,这些活计,抵得了苏晚的吃住还绰绰有余。   苏晚这样提醒王氏,王氏想了起来,这还却实是不能用这法子把苏晚和王洛生扯上关系,王洛雪的名声可都在这个上面呢,若是现在戳破,大家便要怀疑洛雪是否有说的那样蕙质兰心了。   现在,家里面每天乱糟糟,已经有人对洛雪的名声产生了怀疑,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更是不能不打自招。   几个妇人也都看明白了,这王氏刚才是说了大话,非说苏晚喜欢王洛生想,现在找找补找不到了。   孙氏道:“我说王家姐姐,这关于苏晚和洛生的话可是不能乱说,免得坏了苏晚的名声,倒是显得你不地道了。”   李氏也道:“就是就是,王家姐姐,苏晚既然不回去,你也不能逼着她回去。”   王氏气结,原本是该苏晚求着她要回来,后来成了自己要领着苏晚回去,现在却成了自己逼着苏晚回去了。   自己在苏晚这里的地位可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王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趁着这空当,苏晚开口:“王家婶子,各位婶子,你们都回去吧,我这刚才还打发丫丫给杨家送饭,耽搁了这么久,饭菜都凉了,还是我和丫丫送过去吧,去了我也好给他们热一热。”   沈丫丫小下巴一抬:“各位婶子,是王家婶子误会了,大家都散了吧。”   苏晚从沈丫丫手里接过了那一盆麻辣香锅,无疑,这菜已经凉了。   沈丫丫赶紧把大门锁上了,跟着苏晚朝杨家走去了。   几个妇人一看日头,这已经过了做饭的时间了,得赶紧回到家里做饭。   大家不禁急忙给王氏留下几句什么是王氏误会啦王氏还是自己回去干活吧王氏以后就不要打扰苏晚的生活的话,然后各自匆匆的回家做饭了。   王氏一个人在冷风中凌乱。   自己给了苏晚一个让她回到王家的机会,苏晚不应该珍惜不是吗,怎么还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   王氏一点都不相信苏晚不喜欢王洛生,的确,苏晚以前照顾王洛生,都是依着礼数,没有丝毫逾越,但是苏晚看洛生的眼神骗不了人。   那苏晚是为什么这样呢,她既然喜欢洛生,怎么敢得罪自己。   王氏仔细琢磨,难道是自己那个时候和苏晚撇清关系伤了苏晚的心?也只能是这样解释了,看来自己是伤了苏晚的心了。   但是苏晚是一定要回来王家干活的,既然这样,就让洛生出面,当初洛生可是没说过什么和她撇清关系的话,洛生说话,一定管用。   到时候把苏晚骗回来,再好好收拾她,谁让她今日让自己丢那么大脸,那几个妇人回去,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呢。   平日里,她在这几个妇人当中,是最风光的,今日却如此丢脸。   苏晚和沈丫丫端着麻辣香锅去了杨家,杨老头和杨婆子的住处倒是不远,院子里面有几个孩子,苏晚让他们去叫杨家几个兄弟还有他们的媳妇,几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杨婆子正好起了热锅,苏晚把做好的麻辣香锅又放在锅里炒了一遍,饭便热了,好在苏晚想到这菜大有可能是要热一遍的,最开始炒的时候便不是炒的很透,此时再炒,倒是也不大影响口味。   苏晚也没有等到杨家几房回来,热好了菜便带着沈丫丫回去了。   杨家几房来杨老头和杨婆子家吃了苏晚送来的饭,各个都赞不绝口。   苏晚带着沈丫丫回到沈家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了叫骂的声音,这是沈老头和沈婆子的声音。   果然,沈老头和沈婆子已经得到了沈临和沈氏从青州府回来的消息。   这沈临的爷爷奶奶,是躲不过去的,迟早都有这么一遭。   苏晚进了院子,只见沈老头和沈婆子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面。   沈老头正在破口大骂:“沈临,你这个不孝子孙,你秋收完的钱呢,你卖玉米的钱呢,居然没去孝敬我和你祖父,你良心何在?”   苏晚皱眉,这沈老头和沈婆子是阴魂不散。   沈临也站在院子里面,沈临不紧不慢答道:“祖父,大伯家给你和祖父拿孝敬银子了吗,大伯家比我早卖了玉米,我怎么听人说,祖父祖母飞到没有问大伯家要孝敬银子,还给大伯家贴补了一两。”   沈老头和沈婆子子给沈老大家贴补,向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沈老大媳妇也常和人炫耀自己家的好生活,说自家两个二子读书,以后一定有出息,虽然供着两个读书人,但是自己家的日子也并不难过,两个老的疼爱孙子,每年还会贴补点儿呢。   沈婆子十分有理:“你和你大伯家能比吗,你大伯家可是供着两个读书人,是要给我们沈家光宗耀祖的,你呢,你能给沈家光宗耀祖吗?”   沈临原本就已经对祖父祖母两个人心凉了,现在听二人这样说,这样明着偏袒大伯一家却搜刮自己,更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不能再做傻子了,反正无论他怎么做,不孝的大山也会压下来。   苏晚走上前来:“沈爷爷沈奶奶,当初沈临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见你们贴补啊,沈临当时可是考书院的头名呢,不是更有希望能够光宗耀祖吗,可你们硬是看着他读不起书也没管不是?”   沈老头一向头疼苏晚,见苏晚插嘴,厉声打断:“这可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沈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不要多管闲事。”   苏晚暗想,我可不是外人,不过,眼下却不用和沈老头和沈婆子说这个,等二人提什么过分要求的时候,再拿出这个杀手锏。   沈临道:“祖父祖母,大伯家有读书人不能孝敬,我家却是有病人,谁都知道我母亲要看病吃药,这趟去青州府给我母亲看病,我便是把所有收成和积蓄都花了,实在没有钱孝敬祖父祖母了。”   沈老头气的差点晕过去,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原本就担心沈临给沈氏看病把钱都花完,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沈婆子恶狠狠道:“你娘那个没用的,你给她看什么病,你给她看病不是白费银子吗,这收成用来孝敬祖父祖母,不比给你娘看病强的多吗?”   沈临原本平静的脸上挂了怒色。   沈婆子还在叨叨:“你娘的病,是看不好的,你给你娘看病,就是在用银子打水漂,这么多年了,你娘还不是废人一个……”   沈临:“我娘不是……”   还没等沈临说完,沈老头粗暴地打断了沈临:“什么也别说了,既然没有银子了,你就把你的房契和地契给我,一年下来,你不能什么都不给我们。”   沈老头和沈婆子对沈临家的房产觊觎已久。   不过,别说是沈临不会给,就算是沈临想给,沈临名下,也房无一间,地无一陇了。 第52章 52 看来得刺激刺激苏晚了   这么多年以来, 沈临一向对沈老头和沈婆子恭恭敬敬,每天收完了庄稼会给孝敬银子,平日里给端吃的喝的不说, 还总是帮两个人干活。   但是沈老头沈婆子还到处说沈临的不孝。   现在,沈临是花银子给沈氏看病,也是孝顺之举, 但是子啊沈婆子和沈老头眼里却是完全没有用。   原来,他们所说的孝顺, 只是针对他们自己有好处的才叫孝顺。   沈临不说话,他对自己的祖父祖母失望至极。   恰在此时, 沈氏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原本, 沈氏这两年都病病歪歪,根本没有力气, 是不会走出房门的。但是此时,沈氏却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并且也没有拄拐杖什么的,面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反而是有了几分红光。   沈临缓缓开口:“祖父祖父方才说的给我娘看病没有用这话却错了, 这趟去青州府,虽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我娘的病却是大好了,怎么能说白花银子呢。”   沈老头和沈婆子倒是有些震惊,原本以为沈氏是看不好的, 不想此时沈是却看着精神了许多。   沈氏原本是对公婆很是尊重的,但是这些日子通过和苏晚聊天,沈氏也认识到了, 自己的公婆是捂不热的,无论怎么做,公婆都会给沈临安上一个不孝的名头。   既然孝顺与不孝顺都会得到个不孝顺的名头,那便索性什么都不做了,原本沈是还有些犹豫,但是一路听到了苏晚讲的道理,沈氏也铁了心,以后不会搭理公婆。   沈老头和沈婆子却不接着沈氏的病往下说了,只继续骂沈临:“你个不孝的东西,当初你爹死了,我们就让你把房契和地契给我们,你倒好,捏在手里紧紧的,跟要你的命似的。”   沈氏缓缓开了口:“公公婆婆,当初老二去了的时候,留下这屋子和地,是给临儿娶媳妇的,该孝敬你们的那一份已经早孝敬了,如何能把临儿的媳妇本也给出去。”   沈氏虽然还没有好起来,但是却能不喘气的把这一段话说完。   沈老头听了沈氏的话,不屑道:“这房子和地既然是给沈临留着娶媳妇的,那放在我们两个老的这里自然也行,快点儿快点儿,把这房契地契交出来,等到沈临娶媳妇的时候,我再给你们拿出来,免得你们年纪轻,把这房契地契败了。”   沈氏和沈临自然是清楚的很,这房契地契一给到沈老头和沈婆子的手里,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沈临问:“祖父祖母,等到我娶媳妇的时候,二老就会让我自己做主这房契地契。”   沈老头一听,这是有戏啊。原本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把房契和地契要过来,听沈临这么说,只要自己答应沈临在娶媳妇的时候把房契地契给他,他就会现在把房契地契交出来。   沈老头的面色缓和了许多:“这是自然,等到你娶媳妇的时候,我便把你的房契地契给你,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   沈婆子却不合时宜地开口:“那也得给我们两个老的和你大伯……”   “闭嘴。”沈老头怕沈婆子坏了事儿,赶忙打断沈婆子。   沈临开口道:“那既然是这样,祖父便没必要把房契和地契要过去了,因为我已经说亲了。我和苏晚定了亲,想娶苏晚,怎么着也得有彩礼,但是我一穷二白,只好把房契和地契当做彩礼给苏晚了,所以现在,我住的的是苏晚的房子,以后种的也是苏晚的地。”   沈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沈临,转而又开始大骂:“你个不孝的东西,怎么能把房契地契交出去,你你你……,还有,你什么时候定亲的,你定亲怎么能不通过我和你祖母,你这样定的亲,根本不算。”   沈老头又看向苏晚:“你你沈in的定亲不算,你快点儿吧我们沈家的东西交回来,不然我要到官府告你,告你无故骗走我们沈家的财产。”   沈婆子也道:“就是就是,我们要到官府告你。”   苏晚一脸淡然,其实苏晚一直想和沈老头和沈婆子上官府,只要上了官府,官府自能定夺沈临到底孝顺不孝顺,而不是一直由沈老头和沈婆子空口白牙在那里说。   苏晚装作有些害怕:“沈爷爷沈奶奶,你们可千万不要去官府告我和沈大哥。”   沈老头愈发来了劲头,立马叫上沈婆子,扬言要回去让老大家的儿子写状子告沈临的不孝是苏晚的骗人财产。   沈临和苏晚默契相视,按照大周朝规矩,除非是谋逆这样的大事,子孙是不能告长辈的,但是长辈可以告子孙。   既然是打官司,官府自有定夺,沈临心里确定,这若是到官府那里说理,自己便不会落下这个不孝的名头。   沈老头和沈婆子出了门,沈临并没有去拦着,长痛不如短痛,若是祖父祖母一直都这样纠缠,那他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那就让祖父祖父去告吧,上公堂,未必是坏事情。   沈老头和沈婆子出了门之后,沈临苏晚、沈氏和沈丫丫都进了屋。   沈氏有些不放心:“他们会不会破坏你们两个的婚事?”   苏晚道:“没关系的婶子,咱们大周朝成亲,讲究父母之命,祖父祖母的却是不用参考的。”   沈氏这才放了心。   怕沈氏还有别的担心,苏晚又和沈氏说了一些大周朝晚辈告小辈的案例,这样的官司,也都是依着律法判的,沈临无错,自然是不怕被被祖父祖母告。   另一方面,苏晚发现,若是有沈老头和沈婆子,沈临就永远不要想要过好,就算是这次官府判了沈临没有过错,但是以后两个人免不了还要纠缠,以后沈临若是经商赚了钱,两个人还是要阴魂不散。   苏晚以前就在怀疑,沈临的父亲到底是不是沈老头和沈婆子亲生的,要不是这样,何至于如此苛待沈临的父亲,却对沈老大父子视若掌珠。这个事情却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既然要上公堂,苏晚决定在这个事情上做做文章,虽然不至于定性,但是这么一闹,自有妙处在。   沈老头和沈婆子气冲冲出来沈临家院子,想起大孙子和二孙子现在还在学堂里面,不能给自己写状子,于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又去四处溜达着和人言说沈临的不孝,说沈临没有进过祖父祖母的同意就定了亲,还把房契和地契都给了苏晚,是大不孝。   沈临和苏晚定了亲,青石村的人倒是全都没有想到。   原本,青石村的人是都看不上苏晚的,原本王洛雪才是青石村人的理想儿媳妇人选,但是自从苏晚回来之后,就大变了模样,美若天仙不说,还做的一手好饭,不仅如此,苏晚还能做野山果冰糖葫芦挣银子,各家有到了婚龄的儿子的人家,也都暗戳戳的想把苏晚说回来。   不过这问题就在于,这苏晚以前是很被人看不起的,大家以前,谁没有嘲笑过苏晚几句,这样一来,若是自己家先去和苏晚说亲,也容易招人笑话。   若是再等上一些日子,大家对苏晚以前的印象淡了,再随便花几个钱把苏晚说回来,便能让苏晚给自己家干活挣银子了。   苏晚无父无母,向苏晚提亲定然花不了多少银子,没曾想,沈临居然拿自己家的房契和地契向苏晚提亲,这便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沈老头和沈婆子等到晚上,终于等到大孙子和二孙子回来,沈老头和沈老大一家义愤填膺地写了状子交到了青云县衙门,衙门的小厮到青云县传话,七日后开堂。   青石村的人便更是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王氏作为长舌妇人中的一员,自然也是听说了,王氏惊的差点儿没晕过去,当时还有人调侃王氏:“人家苏晚瞧不上你家洛生了,要嫁给沈临了。”   王氏一听这话便火了:“她苏晚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洛生怎么可能看上她,我们洛生可是要娶青云县里的姑娘,还有,那沈临,穷光蛋一个,和我们洛生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他怎么配和我家洛生比。”   说闲话的人多,大家把话传来传去,也把王洛生和沈临做了对比,得出的结论,虽然沈临长的比王洛生更胜一筹,但是沈临那么穷,王洛生却是前途无量,孰优孰劣,一想便知。   若是要嫁姑娘,自然是要嫁有前途的王洛生而不是穷小子沈临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话,自然也都传到了苏晚的耳朵里面,苏晚不以为意,沈临和王洛生,人品担当学识本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不过现在都被王洛生的秀才名头遮掩住了。   沈临若是读书,不知道要比王洛生强多少倍。   王洛生自然也是听说了苏晚和沈临定亲的事情,听了这事情,王洛生立马去找了苏晚,让苏晚不要一时冲动,整个村子都知道沈临的不孝,所以沈临并非可以托付终生之人,其实他一直都有娶苏晚的打算。   经过了这些日子,王洛生也能感觉出来,苏晚对于自己的读书,也是有点帮助的,比如她给自己收拾衣服收拾书本这些啊,倒是给自己省去了一些麻烦,况且苏晚现在长得漂亮,自己也能接受她。   苏晚反问王洛生:“沈临大哥并非可以托付终生之人,那洛生哥哥就是了吗,若是我和沈大哥退亲,洛生哥哥会娶我为妻吗。”   王洛生听了这话,心道,苏晚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和沈临定亲,果然是冲动了。   不过,自己自然是不能娶她做妻子的,自己的妻子,只能是杨云嫣,苏晚虽然现在也不错,但是和云嫣却是没法儿比。   王洛生支支吾吾:“你若是嫁给我,家里的锅灶什么,都由着你支使。”   苏晚毫不留情地揭穿王洛生:“你是想让我做个干活的妾吧,人说宁当穷□□不当富人妾,你还不是富人呢。”   王洛生恼羞成怒,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的和苏晚说过话,此时好好和苏晚说了几句,却被这样对待,王洛生拉下了脸:“你若是嫁给沈临,就等着受一辈子苦一辈子穷吧。”   与此同时,王洛生笃定,苏晚还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是受不了做妾,不过,以她的身份,想要做妻,是痴心妄想。   看来,自己是要和云嫣走的近一点儿,刺激刺激苏晚了,让她感受一下看着自己喜欢别人有多痛。 第53章 53 开始科举路   苏晚转身便走, 王洛生的无耻心思昭然若揭,苏晚并不想和王洛生多说一句。   王洛生呆在原地,没想到自己会被苏晚这样对待,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主动过来找苏晚,苏晚自是应该赶紧巴结讨好自己,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幅嘴脸。   王洛生以前也妒忌过沈临,妒忌过沈临家里富裕, 妒忌沈临读书好,以前的时候, 王洛生读书平平,沈临却已是翘楚。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沈临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却考中了秀才, 别说是青石村,就算是整个青云县, 秀才也是屈指可数,自己前途无量,但是沈临却穷的响叮当。   苏晚回到了沈家, 坐下细想,书中, 沈临成了巨商大贾,虽说没有富可敌国却也能在一方呼风唤雨,沈临置办了豪华气派的房子, 出行的马车也很是华贵。   不过,这世道,到底是重农抑商, 就算是有很多的钱,见了官,还是要礼让几分。   前世,王洛生中了进士之后,做了一个从六品的官员,但是在青云县和青州府也很是风光。   苏晚暗想,若是沈临也走读书做官这一条路,一定会比王洛生更强。   苏晚倒是也不是想要和王洛生比,毕竟幸福是自己去感受的,而不是去和别人比较的,只是想起书中,沈临就算是很有钱,是风光无限,但是有的时候也要和贪官污吏过招,虽然都也胜利了,但是却有很多的麻烦。   书中也提到过,沈临在晚年的时候也说过,经商做买卖,只是为了让妹妹和苏晚过的更好,其实若是说自己最喜欢的路,还是考科举走仕途,造福一方。   沈临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穷人,在这个过程中,沈临明白,有的时候,给人再多的接济,再多的帮助,也不及官府出良策来的管用,但是好多管用,偏偏又是庸碌无用之辈,心思全在搜刮民脂民膏上面。   沈临有的时候也会和苏晚说,自己若是官员,会出台什么样的政令,让百姓过的更好。   苏晚想起书中种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书中嫁给沈临的苏晚过的很幸福,所以打算还走上以前的道路,但是却不经意的忽略了沈临的喜好。   仔细想想,经学济世,才是沈临的向往吧。   苏晚改变了主意,书中的苏晚在沈临的庇护下过的轻松自在,不过自己却是喜欢做生意的,自己也是闲不住的人,且自己21世纪的家里做着木材生意,自己也读的商科,原本就是打算走这条路的,既然这样,不如让沈临读书走仕途,自己做些生意,如此,家里有个做官的,以后做生意,便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苏晚当即便过去和沈临商量了此事,和沈临说了想让沈临读书走仕途自己做生意的想法。   沈临原本是打算在家再歇上一两人便跟着商船出海挣银子的,听苏晚让自己去读书,沈临拒绝了,沈临道:“我是一个男人,自该是由我挣银钱养家,让你、母亲还有丫丫过上好日子,哪有你抛头露面的道理。”   苏晚道:“你是去挣银子,但是出海那么危险,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银子便也没有挣着,以后也不能保护我们三个,我们都是女流之辈,如何立足。”   沈临沉默了,苏晚说的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些年,商船越造越大,越造越好,不似前些年那样,总是有人折在海里,但是每年还是会听到四五起不幸的事件,这出海,的确是有危险。   沈临艰难开口:“可是除了出海,眼下也没有旁的挣钱的门路,且若是不出海,祖父祖母必然会日日把我叫过去给他们干活,这不给他们银钱有理由,干活却是逃不脱的。”   “他们要和我们上公堂么,到时候就算是判我没有不孝,也和他们撇不清楚干系,他们势必会经常让我给他们干活。”   苏晚笑笑:“所以你才要去读书参加科举啊,哪有人让家里的读书人去干活的,你想想这十里八村,哪家的读书的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的。”   苏晚接着说:“况且,你不能走,我冬日里还想做些小生意,若是没有个男人在,肯定要受人欺负。”   “这皇上不是开恩科,春日里就有院试,春日里那场太仓促的话,今年还有秋试呢,你以前读书那么好,秋试一定能考上。”   父亲过世的那一日起,沈临退学,就彻底断了读书的念头,可是今日听苏晚的话,沈临觉得自己还有读书的必要。   苏晚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沈临,她知道沈临是想读书的,毕竟,古代社会崇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不是戏言,沈临定然也是有这这样信仰的人。   苏晚已经想好了,反正她会挣钱,就算不挣钱,用她卖方子挣来的钱,也能供沈临读书。   沈临沉思良久,看向苏晚:“眼下的情况,我不能这样。”   苏晚知道沈临在担心什么,忙道:“我有银子,供你读书轻轻松松啦。”   沈临笑笑:“我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以后怎么能还花用你的钱。”   苏晚一脸认真的看着沈临,往下说道:“我有个法子,你听听行不行。””   “我们把地租出去,地租倒是能够我们日常的嚼用,另外,我们把这处房子卖了,去县城里面,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这剩下的银钱,就能当你这两年的束脩。”   沈临家的是砖瓦房,又大又宽敞,能值个十两,现在的世道,县城里面的房子也不贵,中心地方的要三四十两,但是偏远一点的六七两便能买到,只不过不是砖瓦房了。   县城里面的房子不贵,但是村里的人不都搬去县城里的原因便是去了县城以后没有安身立民的营生,如此便不如在乡下种地。   苏晚说完,沈临摇头:“这房子和地都是你的,说到底,还是在花你的银子。” 第54章 54 西北风   沈临和苏晚定亲的时候, 便是把房契和地契都当做彩礼给了苏晚。   苏晚道:“是把房契和地契都给了我,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是让我心安的法子不过了, 我们以后既然是要在一起过日子,房子自然也该你住,地也自然由你种。”   “现在是我想让你读书, 想让你考取功名,以后能更好的保护我, 你若是愿意圆我这个心愿,就按照我说的做, 你若是不愿意,那……”   苏晚接着道:“至于说是挣银子, 你是不用操心的,你也看出来了, 我多的是挣银子的方法,我缺的是一个能够保护我的人, 你若是有功名在身,我们以后无论是种田还是做买卖,, 都不用交赋税,且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所以,要不要读书,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临没有说话,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苏晚说的话,于长远来来自然是有益, 可是于眼前来说,自己要靠着花苏晚的银子来读书,沈临又十分接受不了。   苏晚又道:“你也并非拎不清楚事情的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于短期来说,你出去挣银子,自然是认为我可以轻松一些,但是就算你去出海,我也是要去青云县做生意的,到时候,也没有人帮我,也没有人保护我,你就让我一人辛苦吧。”   苏晚这样说,沈临有些动容,的确如此,若是自己去出海,苏晚去青云县做生日,就得一个人,既然是做生意,定然是要搬弄那些物件儿,她一个姑娘家在,怎么能够搬的动,再说苏晚长的好看,若是有心怀不轨之徒看她没有男人护着,难免过来刻意为难。   想到这一层,沈临又觉得自己不能出海。   苏晚知道沈临一向都是自己挣银子养家的,乍一让他花银子读书,而由自己来养家,他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苏晚出了房间,留沈临一个人在屋子里想想。   苏晚则是套上马车去青云县,在距离书院不远处卖吃食的街上,看准了一个摊位。   这摊位只是一个小格子,左边是一家卖包子的,右边是一家卖点心的,格子里面是做吃食的地方,外面的地方则摆放着几张桌子,食客可以自行在桌上上吃东西。   每个格子前面都是有桌子的,不过苏晚的看中的那个格子旁边分别是卖包子和卖点心的,食客不必坐在座位上面吃,如此这些桌子,苏晚便都能够用。   苏晚对这个摊位很是满意,当即便和这摊位的老板签了一年的契约,花一两银子把这个格子租了下来。   租好地方,苏晚去买了做麻辣烫用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调料,菜、豆腐什么的,反正地方也租好了,苏晚并不打算多磨蹭,打算明日里就开张。   买好这些,苏晚便赶着马车带着沈丫丫回到了沈家,苏晚和沈丫丫到家,却见沈氏在厨房里面忙碌着。   苏晚吃了一惊:“婶子,你怎么能出来做饭。”   沈氏停手回头,脸上是难得见的红润:“今日倒是觉得颇有力气,我便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做的了饭,没曾想,这粥也快熬好了,我也没有觉得累,你瞧,我熬的是红豆粥。”   苏晚和沈丫丫急忙上前扶沈氏,生怕沈氏的腿还没有好利索,沈氏由着两个人过来扶着,只道:“放心吧,临儿知道我在这儿做饭,他确认过了我没有大碍才让我在这屋里做饭的。”   听到沈临知道,苏晚放心了不少,这些日子苏晚和沈氏相处,沈氏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有帮助过苏晚和沈临干活,但是苏晚能够感觉的到,沈氏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并且也喜欢自己。   书中,沈氏早亡,苏晚并没有和沈氏相处过,现在这般看来,沈氏和苏晚之间是不会存在婆媳问题的。   沈氏由苏晚扶着,回到正屋坐下,沈氏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好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给你们做饭收拾屋子了,家里的事情,便都不用你们操心了,你和临儿,只管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沈氏在没有生病的时候,也是打理家事的一把好手,是因为后来生了病,才不能干活的。   苏晚道:“婶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个姜大夫不是说了么,你这吃上两个月的药大概就能好了,依我瞧着,这姜大夫的药就是管用,如今婶子都已经能够下地干活了。”   沈氏笑笑,拉住了苏晚的手:“以前自临儿他爹走了之后,我便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艰难,半点儿盼头也没有,每天一睁开眼睛,便都是让人发愁的事情,可是自大你来了家中,这日子便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我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苏晚,依我看,你就是家里的福星。”   苏晚朝着沈氏笑笑:“我当然是家里的福星了,以后我们日子还会过的更好的。”   沈临进了屋,苏晚告诉沈临锅碗瓢盆还在马车上面,沈临便转身去后院卸那些锅碗瓢盆。   沈临把锅碗瓢盆、菜从马车上卸了下来拿到厨房,没等苏晚说,沈临便自己打了水,把锅碗瓢盆清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又把苏晚买来的菜也都清洗好。   做完这些,便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沈临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不能够出海,苏晚要去青云县做生意,以后这些洗菜、洗盘碗、买菜搬东西的活计是天天都要干的,自己若是留下来帮她把这些都干了,她也能少受些辛苦,自己若是走了,这些便都得她一个人来干。   原本在犹豫的事情,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沈临就已经下了决心,自己不能出海了。   不过,苏晚说的,让自己去读书,沈临却是没有考虑,读书要花费不少银子,沈临不想让苏晚的负担那么重。   沈临做完这些,才张罗着一家人喝了沈氏做的红豆粥,吃完饭后,沈临问苏晚,有没有做一个招牌,苏晚摇头,她自己还真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沈临问苏晚小食摊子的名字要叫什么,苏晚想了想,就叫沈记麻辣烫吧。   沈临笑笑,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暖和,知道了名字,沈临用家里的红布做了幌子,在上面写下了苏晚想好的名字。   王家,王氏听王洛生说了沈临和苏晚的婚事,冷笑一声,这两个人,以后是得去喝西北风了。 第55章 55 生死时速   王洛雪也道:“这个苏晚, 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哥哥是一个秀才,能屈尊亲自去找她回来, 她居然拒绝了。”   “她要嫁给沈临那个穷小子,沈临如何能和哥哥比得?   王洛生的的父亲一拍桌子:“什么东西?咱们家就是太给她脸了,我倒要看看, 她嫁给沈临。以后该怎么过日子?”   王氏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如今苏晚这般不把王洛生党徽事情,也大大的下了王氏的面子。   王氏气氛不过, 当即就到村子里面找平日里总和自己说闲话的那几个妇人,说苏晚嫁给沈临的事情。   王氏自然是略过去了苏晚拒绝了王洛生这一层, 只道:“苏晚那个丫头也是个蠢的,和谁定亲不好, 偏偏要和沈临定亲,沈临那个娘, 是个药罐子,每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再说了, 沈临一年才能挣几个钱,苏晚这和沈临过日子, 这一辈子,也吃不上几顿大米白面了,就捡野菜吃去吧。”   孙氏道:“这个苏晚, 脑子也是一个拎不清楚的,我还想着,以后把她说给我家的小儿子呢, 如今看来,她这人,也是瞎了眼睛,我那小儿子,不知道要比沈临强上多少倍。”   苏晚被沈临从青云县领回来之后,便变得十分漂亮了,青石村的人也都看在眼里,也有小伙子暗戳戳的和自己的母亲说想娶苏晚的事情,原本这些人家都是不同意的,毕竟苏晚粗笨的名声在外。   后来,见苏晚做饭做的好,还能做冰糖葫芦挣银子,且沈家也被打理的顺顺当当,便也都改变了主意。   不过大家以前都是笑话过苏晚的,谁都不好意思先去和苏晚说亲事,这一恍神,苏晚都已经很沈临定了亲。   大家心里都有些遗憾,苏晚是个当媳妇的好人选,又长的漂亮又能干活,还能挣银子,只是可惜要嫁给沈临了。   其实大家心里也并非觉得沈临无用,毕竟沈临长的也是仪表堂堂,青石村的姑娘,也有好多个喜欢沈临的,但是这事情坏就坏在,沈临这不孝的名声,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不孝可是大事情。   况且沈临家有那么一个药罐子母亲,这分明就是一个无底洞,也不怪王氏说,谁嫁给沈临,还真有可能得喝西北风。   村里人家,也都等着看沈临和苏晚一起过穷日子了。   苏晚和沈临一概不知,只等着明日去青云县做买卖。 第56章 56 以后仰望自己的时候多着呢   第二日一早, 沈临就套好了车,把昨日洗好的东西全都搬到了马车上面,搬的东西还挺多, 沈临愈发的有些不放心,若是自己要出海,苏晚便不能去做生意, 这些活计,有琐碎又繁重, 苏晚一个人定然是吃不消。若是苏晚要做生意,那自己确实是不能走。   沈临觉得苏晚要做生意的主意很是坚定, 自己怕是根本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既然是这样, 自己就暂且先留下来帮她吧。   苏晚生的漂亮,沈临都不用细想就知道, 若是没有个男人护着,一定会有登徒子找苏晚的麻烦。   沈临的身手不错, 也能把人吓退。   苏晚和沈丫丫穿的厚厚实实的出来了,沈临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苏晚和沈丫丫直接坐上马车就可以了。   苏晚觉得, 沈临在,她的确是比较安心, 也少操心。   书中的苏晚嫁给沈临的时候沈临腰缠万贯,看书的苏晚还觉得沈临带来的踏实感是因为银子,现在看来, 让人踏实的,不仅仅是银子,还有沈临这个人。   王洛生的心里很是不舒坦, 一大早起来,也没有人给他打热的洗脸水,也没有人给他准备早饭,更没有人把他上学用的东西收拾好,经过这些日子,王洛生已经能够手忙脚乱的自己收拾上一些,不过到底还是马马虎虎,不似之前一般无忧无虑。   这些日子,王洛生只觉得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读书,每天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只觉得分身乏术,好几次在课堂上就睡着了,本来这段日子王洛生就过的不痛快,再加上被苏晚拒绝,王洛生就更不痛快了。   若是苏晚能回来,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做了,自己便能心无旁骛的读书了,想到这个,王洛生就有些怨恨苏晚,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和沈临定亲,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秀才,况且,自己以后还会中举人进士,这些,沈临都给不了她。   书中,王洛生做着自己的大京官,倒是和沈临没有什么交集,王洛生回想自己的上辈子,三十五岁以后的日子王洛生都不记得了,但是三十五岁以前的日子王洛生记得清楚,自己平步青云,仕途通畅,如繁华着锦,在家里,自己和云嫣恩爱非常,还生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而苏晚,自己把她休了之后,便没有了音讯,不过上一世的王洛生也并不关心苏晚。   重生而来,王洛生都已经想好了,若是苏晚不让云嫣为难,自己也是能给她一袭之地的,偏偏她瞎了眼睛不识抬举。   王洛生出了门一边想着,上一世后来,自己定然更是青云直上,毕竟当时那田首辅大权在握且又是国丈,自己入了他的党派,定然能入京做官,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成为一品二品大员。   而沈临,不知道早饿死在什么地方了。   王洛生出了门走了一段路,听到一声“驾”,是沈临的声音,王洛生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沈临赶着一辆马车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王洛生这些日子在学堂读书,还没看见过沈家的马车,今日是第一次见,王洛生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沈临驾着马车赶上了王洛生。   王洛生开口:“是你的马车?”   沈临勒了勒马,让马慢了下来:“不是,是苏晚妹妹买的。”沈临如实回答。   王洛生愕然,随即想到苏晚前些日子卖糖葫芦有钱,她一定是花了卖糖葫芦的钱买的这马车,可是这也不对呀,卖糖葫芦,也就有个十两八两,哪能买得起马车。   沈临又道:“洛生兄,车上有女眷,不方便载你,我便不载你了。”沈临说完,朝王洛生拱一拱手,又打马前行。   王洛生看着绝尘远去的马车,久久合不上嘴巴,冬日的冷风吹在王洛生的脸上脖子上,也吹进他的衣衫鞋袜里面,王洛生打了个冷战。   每到了冬天,从家里走到青云县去上学下学再走回来的王洛生就希望,自己若是能想段景天一样,每日坐着马车去上学就好了。   有暖和又轻松又风光,可是自己家里哪有银子去买马车呢。   王洛生想起了上辈子,就是现在这个岁数,没过了多久,家里就搬到了县城里面,自己再也不用走这么远的路去读书。   家里本就是开磨坊的,父亲把磨坊开到了青云县,自己把云嫣娶回来之后,云嫣屡屡给父亲出一些好主意,后来父亲的生意就越做越大,家里换了大宅子,也买了马车,自己更是一路高中,这过的才是神仙日子。   可是到了这一世,自己多次劝说父亲去青云县开磨坊,把家也搬到青云县,可是父亲一听这话便生气,说住在城里哪有住在乡下好,城里的房子那么贵,且买菜什么的,都要花钱,不比在乡下,地方宽敞,还能养鸡鸭种蔬菜,搬到城里,哪里能过的了日子。   上一世,从青石村往青云县搬,根本就没有这么费事,王洛生暗想,可能是时机还没对吧,上一世,大约就在自己这个岁数,家里就搬了,这一世应该也差不多吧。   王洛生把双臂环抱在胸前,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儿,想到沈临绝尘远去的马车,王洛生心底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愠怒。   以前沈临一切都强,自己看沈临不顺眼,后来沈临家道中落活的落魄,自己看他,便都是高高在上了,可是方才,以前那种怎么都比不过沈临的绝望又涌了上来。   不就是马车吗,等到云嫣嫁给自己,带来了陪嫁,自己也买上一匹大马,买上一辆大马车,好把沈临比下去。   说到底,苏晚也不过是自己不要的人,自己娶的是青云县才女杨云嫣,而沈临娶的却是自己不要的苏晚,自己前途无量,而沈临穷的要命,这样一想,王洛生心里舒坦多了。   王洛生加快了去书院的脚步,区区沈临,不足为虑,往后人生,他仰望自己的时候,多着呢。 第57章 57 不牢费心   沈临驾着马车来到了青云县, 苏晚给沈临指了路,沈临便到了苏晚租的摊位前。   现在还是早上,左边的包子铺已经开门做生意, 右边的点心铺子的门依然关着。   这倒也是,人们多在早上买包子,买点心的倒是不多, 所以点心铺子倒是也不必这么早开门。   沈临先下车,拿抹布和扫帚把小摊位的里里外外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虽然是冬日里,因为干活, 沈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苏晚觉得沈临似乎也没有个冷的时候,他总是一直在干活, 活动起来,身子便不冷了。   苏晚和沈丫丫都在马车上面等着, 马车上有棉被,苏晚和沈丫丫才觉得勉强暖和。   沈临利利索索的收拾完了铺子, 然后便把锅碗瓢盆都给苏晚搬了进去摆放地整整齐齐,把菜也归置齐整。   沈临特意让苏晚和沈丫丫都在马车上呆着,说是这些活计又脏又累, 不是女人干的活,他来干就好了。   苏晚发自内心的认为, 一个男人有没有责任心,和他有钱没钱,还真没有多大的关系。   旁边卖包子的中年妇人在包子铺上忙碌着, 自己家的男人还时不时的骂她几句嫌她干的慢,膀粗腰圆的妇人忙的哼哼哧哧,但是还满脸赔笑的的让自家男人不要动怒。   那卖包子的男人自己站在卖包子的笼子前面卖包子, 他媳妇在后面忙不迭的包包子。   沈临收拾完,卖包子那家也没有什么客人了,卖包子那男人对里面的妇人道:“没人买包子了,你赶紧去东头把今天要用的水打了。”   妇人听话的在扁担上面挂了两个桶,沈临见状,忙道:“嫂子,这条街上的井在哪里,我也去打水。”   沈临出发之前就想到了这个活计,苏晚要去卖什么麻辣烫,无论是做吃食还是洗碗,都是要用到水的,青石村和青云县这么远,从青石村打水过来也不现实,不过在青云县,每条街道上面都是有井的,运气好的人家就离水井近一些,打水也省事一些运气不好的和井住的远的人家,便要辛苦的去打水了。   那妇人抬头看了一眼沈临,然后又看向了沈临拉过来的马车,方才她可是看见了,有一个女人在车上坐着呢,这小伙子方才不让这姑娘干活,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厚颜,居然还真就在车上坐着一动不动,下都没有下来。   妇人对沈临道:“这挑水哪是男人干的活,让你婆娘去干。”   沈临想着刚过这里,也要和周围人搞好关系,不要弄的太僵,沈临还是好言好语道:“这些都无妨,我去干就好。”   妇人扬头对着马车的方向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活都让男人来干,不知道要女人干什么,这什么活都不干的女人,就是个废物。”   沈丫丫听不下去了,撩开帘子:“我苏晚姐姐厉害着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说八道。”   还没等那妇人开口,做在包子铺子里面的男人也开了口:“这什么活都不干,能厉害个什么样子,这女人就得多干活,多干活才是好女人。”   晚却把沈丫丫拉了回来,顺便给了沈临一个不要闹事的眼神。   沈临一边挑起了水桶,一边道:“这些活计銥誮这么重,还是男人来做更好。”说罢,沈临也不问那妇人水井在哪里了,这条街上都是商铺,随便问个商户,也不像这卖包子的夫妇两般不好说话。   沈临去附近一个卖羊杂汤的那里问,那卖羊杂汤的很快便给沈临指了地方,在街的尽头往左拐,一点儿也不远,省事的很。   那卖包子的妇人跟在沈临后头,还在絮絮叨叨:“这打水哪是男人干的活呢,我就看不上那些让男人干活的女人,一点儿女人的本分都不守。”   “就像你们旁边那家卖点心的,那家女人也不中用,什么重活都让她男人去干,她自己就打扮的花里胡哨在那里卖点心,不知道想勾引谁。”   沈临没有一丝想和妇人交流的想法了,只打了水往后走。   就在这空当,苏晚下了马车,开始准备卖麻辣烫的调料,等到沈临回来,她便可以制作汤底了。   麻辣烫鲜香麻辣,吃上一碗身子热乎乎的,最是适合冬天吃,中午和下午都能卖,不过早上倒是没有什么必要,早上还是喝点儿粥什么的,肠胃也能舒服一点。   苏晚正准备着调料,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老板,来两个包子。”   是王洛生的声音。王洛生从青石村走到了青云县,这条小食街是王洛生去书院的必经之路,王洛生在家里吃不上早饭之后,每天都会在这条街上买早饭,大多数时候,都是买两个包子。   苏晚没有回头,佯装没有听见。   可是,王洛生等卖包子的男人给他拿包子的空当,瞧见了旁边小铺子里的苏晚。   王洛生把头往旁边探了探:“苏晚?”   苏晚回过头来,朝王洛生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王洛生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王洛生从卖包子的男人那里接过包子,道:“你过的也是辛苦,还得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沈临怎么能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苏晚心里冷笑,现在的日子和当初在王家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王洛生居然还嘲笑她现在过的不好。   苏晚笑笑:“我现在过的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王洛生却是摇了摇头:“开心也不能当饭吃,开心也不会让面上多几道光,我瞧着你这摊子,不像是能卖出去东西的样子。”   “就算你不嫌抛头露脸丢人,可这做生意可是不好做,我每天早上都路过这条街,自是知道,这街上倒下了多少店铺,像这家卖包子的一直能开下去的,可是不多。”   那卖包子的男人听见王洛生夸自己的包子,也得意道:“就是,想在这条街上站住脚,那可是得有真本事的,光靠长的漂亮,那可不行,像是隔壁那个点心铺子,别看那两口子长的人模狗样,一天也卖不出去多少,挣的钱也就将就着糊口,像我和我家那口子,靠着这卖包子,已经在青云县买了一处砖瓦房,我们这日子过得,那是一般人比不上。”   苏晚就当哄傻子玩儿了:“是是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可真好。”   王洛生道:“就是,像卖包子这位大哥一样挣这么多银子的到底是少数,你们这卖的是什么吃食,麻辣烫,这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听都没有听过了,更别说是去吃了,要我说,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在家里好好呆着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旁边卖包子的男人脸拉了下来,王洛生就是看不起做生意,虽然王洛生说的是苏晚,但是卖包子的也是做小生意的,免不了把自己代入进去,卖包子的脸色便不好了。   恰这个时候,沈临和卖包子的妇人挑着水回来了,王洛生瞧见了沈临,又开口道:“沈临,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要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你一个大老爷们,不经学济世,而是和苏晚在一处卖这个什么不入流的麻辣烫,你也太窝囊了。”   卖包子的男人脸拉的更长了,王洛生这话波及的范围可是有点儿大,这不是把自己也连带上了么。   苏晚的铺子和隔壁卖包子的铺子隔着,所以苏晚也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不过听了王洛生这话,苏晚也大致猜到了隔壁的男人会不高兴。   王洛生这个人,情商确实是不高,不光是王洛生情商不高,王家一家人情商都不高。   在书里面,王洛生经常出言不逊得罪同窗同僚,都是苏晚告知王洛生说话的方法,讨好师父还有上司的方法,同窗和同僚才对王洛生敢怒不敢言,现在看来,王洛生已然存在着这个得罪人的毛病。   沈临没应王洛生的话,只挑了水进了隔间。   王洛生又道:“唉,真是造化弄人,当初你在学堂里面,读书读的那么好,如今却也沦落在街头卖饭食的地步了,我可真是为你感到可惜。”   卖包子的男人脸拉的更长了。   卖包子的妇人也不乐意听了,当即看向王洛生手中的包子,开口道:“你这包子是我们家的?”   王洛生点头:“我天天在你家买包子。”   那妇人把水桶放下,一把夺过王洛生手里的两个包子,道:“滚滚滚,我家包子不卖给你,我家男人虽然是个卖包子的,但是比你强千倍白倍,我看你就是个臭读书的,在我这儿装什么斯文,你瞧不起我们卖包子的,我还瞧不上你呢,滚滚滚,赶紧滚,爱去谁家买去谁家买。”   王洛生一听对方说自己是个臭读书的,忙道:“我可是秀才。”   卖包子的妇人才不管那么多,又开口骂:“什么狗屁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秀才最是穷酸。”   卖包子的妇人一边骂一边甩出五个铜钱扔到了地上,然后把从王洛生手里夺过来的那两个包子放回蒸笼里面。   王洛生愣住了,他说的是沈临,又不是说的卖包子的,可是沈临和苏晚此时就像没事人似的,头都不抬的在里面厨房忙碌。   王洛生不敢和卖包子的夫妇叫板,只努了怒嘴,对着沈临的方向又说:“你们也不要准备太多,免得卖不出去,赔的连本都收不回来。”   沈临头也不抬:“不牢费心。”   王洛生想起了这些日子里这条街上倒闭的铺子,摇了摇头,这苏晚和沈临,尽干这些出洋相的事情,自己到时候,可得带着同窗们看看这昔日出色的沈临现在在干什么低贱的营生。 第58章 58 弄拙成巧   沈临苏晚还有旁边卖包子的夫妇都对王洛生态度不好, 原本王洛生还有些生气,但是想到这些人也都是一些市井小民,自己一个秀才, 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再说,想到到时候同窗们看见他们昔日崇拜的大才子沈临如今在街头卖吃食,王洛生的心里就很是舒坦了。   他常年经过这条小吃街, 心里也是明白的,这条小吃街上虽然食客众多, 但是火的也就那么几家,其他的做生意的, 就像卖包子的夫妇说的,也就是勉强糊口罢了。   王洛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突然暗道不好,自己原本从家里出来的就有一些晚了, 如今又和这几个人在这里掰扯了这么久,一定是要迟到了。   王洛生加快了脚步, 赶忙往书院的方向赶去。   卖包子的妇人呸了一声,骂道:“看着像个读书人,这说话举动, 连个杀猪卖菜的都不如。”   虽然苏晚和沈临和这卖包子的夫妇互相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但是无疑, 在对王洛生的看法上面,还是一致的。   苏晚在锅中熬起了骨汤,她准备做两个口味的麻辣烫, 一个是骨汤的,一个是麻辣的,熬骨汤需要些时辰, 熬麻辣汤倒是容易。   沈临已经把菜、豆腐等食材全都洗好了,苏晚也只把这些都切成小份就可以了。   苏晚原本是打算卖那种用签子穿起来的串串麻辣烫,但是想到那种麻辣烫一般都是客人围在锅跟前吃的,昨日她就已经看了这个小摊子,不是很适合这种卖法,所以苏晚的做法便也是让客人自己挑选食材,然后给客人煮好一碗这样的形式了。   苏晚和沈临把准备好的菜都分门别类的放在摊子前面的盆子里面。   旁边的卖包子的妇人朝苏晚这边瞅了瞅,道:“也不知卖的个什么东西,这能卖的出去吗。”   苏晚和沈临也不说话。   其实苏晚倒是有预测,这卖麻辣烫,前几日的生意不一定能够好起来,她在青州府和青云县全都看过了,还没有人卖麻辣烫,这没有人卖的好处是没有竞争,但是这不好处就在于,食客们需要一些时日来适应麻辣烫。   毕竟他们以前没听过这个,更没有吃过了。   对于苏晚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汤熬的香一些,让人闻着味道过来尝尝。   苏晚和沈临把摊位收拾的干干净净,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小吃街上也渐渐有了行人,苏晚和沈临的铺子并没有人光顾,大部分买吃食的食客都是在那几个平日里火的摊位上买了些吃食。   苏晚也不着急,只安安稳稳的守着店,沈丫丫则是拉着沈临在小吃街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转了好几圈,几趟下来,沈临已经把小吃街的情况摸了个清楚,这条街上,有三家卖包子的,两家卖点心的,还有什么卖杂碎汤卖面条卖饼子的,大多都是物美价廉的吃食。   苏晚铺子右边的点心铺子倒是一直没有开张,直到快中午了,一个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小妇人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打开了自己的点心铺子。   卖包子的妇人瞅了一眼小妇人,嘴里道:“真是一个懒婆娘。”   卖点心的小妇人自然是听见了,朝着五大三粗地卖包子的妇人翻了一个白眼:“干活干的又老又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苏晚自然是不会加入二人的战争,不过那小妇人倒是注意到了苏晚的铺子,把自己的点心铺子打开之后,便跑到苏晚的铺子前问道:“妹子,你这是卖的一个什么吃食。”   小妇人生的好看,皮肤细腻白皙,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冬袄,比这青云县上大部分妇人都要好看。   苏晚友好且耐心的给小妇人介绍了自己的吃食。   小妇人见苏晚铺子跟前和自己的铺子前一样,也没有什么人,便道,妹子,你给我做上一碗吧,我给你开个张。   苏晚笑笑:“这位姐姐,这还没有到了吃饭的时辰,况且现在就吃这个,对肠胃也不好,到了中午,我请你吃上一碗。”   小妇人笑笑,她起的晚,的确刚吃了早饭不久,苏晚这提议也是很贴心了,小妇人和苏晚之间彼此都有好感,这大概便也是美人惜美人惺惺相惜了。   小妇人和苏晚自报家门,说自己姓徐,苏晚以后叫自己徐姐姐就行,苏晚也和徐小娘子报了姓名,徐小娘子就称苏晚为苏妹妹。   包子铺的生意倒是不错,时不时有人来买包子,徐小娘子的点心铺子还有苏晚的麻辣烫铺子没有人,很是冷清。   过了一阵,徐小娘子的男人端着几盘子刚做好的点心过来,见自己家铺子的生意不好,还安慰徐小娘子,说她卖点心就是打发时间,挣钱自己来就行,说罢,男人把新做好的点心摆好,然后便去附近的码头上干活了。   徐小娘子又和苏晚聊起了天,沈临也过来安慰了苏晚,道就算是生意不好也没有关系,还能靠他出海来挣银子,苏晚做这个打发打发时间即可。   苏晚不得不感叹,徐小娘子的夫君还有沈临,还真是一类人,自是和旁边那个指着媳妇儿干活的男人不同,不过那卖包子的妇人还为自己干了那么多活而自豪,并且看不起让男人干活的徐小娘子和苏晚。   到了中午,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徐小娘子的点心铺子里买了点心,点心的价格不便宜,青云县舍得买点心的人倒是也不多。   也有几个人闻着那麻辣鲜香的味道过来问苏晚这是一个什么吃食,苏晚和这些人耐心的解释了后,那些人道,东西比面贵,却是这么几片不值钱的菜叶子豆腐,哪能吃饱呢,还不如吃面。还有人呢倒是跃跃欲试,不过看没有一个人在苏晚这里吃,便担心只是闻着香吃起来不好吃,白瞎了自己的钱,毕竟这也没个吃过的让自己问问这东西好不好吃,由此,从一早到现在,苏晚的摊子就没有开张。   苏晚也不着急,这些都是她已经想到的问题,苏晚相信,只要有前几个人吃过了这麻辣烫,然后口口相传,自己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   徐小娘子去了苏晚那里,道:“苏妹妹,你给我煮上一碗吧。”看着已经到了中午,是吃饭的时候了,苏晚问了徐小娘子是否能够吃辣之后,给徐小娘子煮了一碗辣味的。   徐小娘子第一次吃麻辣烫,便由着苏晚给自己挑食材了。   苏晚给徐小娘子煮的是豆腐、腊肉、羊毛肚、香肠、木耳、蘑菇、还有红薯土豆还有面条。   麻辣烫煮好之后,红亮亮的汤里面冒出着各种食材,上面还撒着香菜、葱花还有油炸花生,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徐小娘子早饭吃的晚,原本不饿,可是看着这一大碗色泽诱人的麻辣烫,不由地流下了口水,她又饿了。   ……   王洛生去了学堂里面,休息的时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了同窗们沈临现在在书院不远处的小吃街上卖吃食。   之前读书的时候,沈临聪慧异常,学子们都很是佩服羡慕沈临,现在听到沈临在街头卖吃食,都唏嘘不已。   段景天和李盛更是为沈临惋惜,段景天感慨道:“沈兄若是一直读书,他日金榜题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唉,也是世事难料,不过,三百,行行出状元,沈临兄头脑聪慧,就算是做生意,定然也与旁人不同。”   王洛生听了,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他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沈临和苏晚卖的那些东西,不过就是些土豆红薯菜叶子,还有什么羊毛肚等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家里都吃的厌了烦了,谁还会花钱去吃,这两个人,简直是在瞎胡闹。   苏晚和沈临的声音,一定做不起来,偏偏段景天还认为沈临是个有本事的,看俩他是非得看到沈临的落魄样子才能相信沈临也不过如此。   王洛生心有不甘,道:“大家伙今日中午也都不要在学堂吃了,既然沈临兄在做生意,我们不如去给沈临兄捧捧场。”   段景天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段景天之前得知沈临的情况也是想帮助沈临的,但是沈临说人帮助人救急不救穷,执意拒绝了段景天的帮助,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段景天自然是想用这种方式帮一帮沈临。   而王洛生,无非是想让大家伙去看看沈临的落魄模样,这一则卖吃食就已经够丢人了,沈临的生意定然不好,这就更丢人了。   同窗们纷纷表示中午就去沈临的摊子上面吃,小吃街也离的不远,大家中午下学之后就过去,也是很方便了。   大部分人还是想着去捧场,不过也有几个像是王洛生一样想去看沈临笑话的,就算他们和沈临没有什么梁子,但看人笑话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下了学,一群学子就纷纷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   徐小娘子接过苏晚煮好的麻辣烫,摆在离街最近的一个桌子上面,也好让来来往往的食客看到这吃食。   沈丫丫赶忙懂事的给徐小娘子摆上了筷子,并端过来一碟子咸菜。沈临则是把温在大热水罐子里面的苏晚做好的杏仁露拿出来摆在徐小娘子那里。   村子里面也好多野杏树,都没有人摘,下面都是掉下来的杏子,苏晚和沈丫丫去捡了一大堆杏核,做出了这杏仁露。   徐小娘子刚把麻辣烫好,有几个路人便边走便朝着徐小娘子的碗里看了过去,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还怪好吃。   ……   恰十几个学子也走到了苏晚的麻辣烫摊子这里,看见这摊子前冷冷清清,只坐着一个食客,沈临正给这食客端了一盅什么东西。   照这看来,沈临这铺子的生意确实是萧索,且沈临居然还干着这店小二的活计。   王洛生心头大喜,他之前就觉得沈临和苏晚这生意做不起来,果不其然。   “沈兄。”段景天率先开口。   沈临抬头,是昔日的同僚们。   段景天道:“我听王兄说沈兄在这里做生意,想着来捧个场。”   后面的学子也纷纷附和。   沈临半点儿没有王洛生希望中的尴尬,反而是热心的招呼这这一昔日的同窗,介绍同窗们过去选菜。   一众读书人纷纷过去选菜,却见里面做菜的厨娘竟然是苏晚,在段家的宴会上面,他们也是见过苏晚的,免不了和苏晚寒暄一通,问苏晚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和沈临定亲的事情说了,段景天见了苏晚本就震惊,如今听了这消息,更是震惊。这十几个读书人里面,唯有段景天和王洛生没有和苏晚搭话。   段景天的心情沉重,王洛生却很是舒坦,这回,大家伙都看到了沈临是何等落魄的,王洛生顿时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对沈临说:“生意不好也是自然,做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不过今天有同窗们捧场,他也至于赔本。”   沈临依然不和王洛生言语,王洛生想压沈临一头的愿望落空了。   书生们一个个选好了菜,苏晚手脚利落的煮出了一碗又一碗麻辣烫。一时间,点心铺、包子铺还有苏晚的麻辣烫铺子前面的桌子椅子都做满了人。   王洛生颇有一种是自己带人过来拯救了沈临的高高在上的快感,看着沈临在几个桌子前给大家端茶倒水卑微的样子,王洛生舒坦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洛生听到路过的行人说:“这些人好像吃的都是这家麻辣烫家的吃食,这玩意儿一定很好吃,不然咋会这么多人吃呢,咱们也去尝尝。”   那人便走去了苏晚的摊子前,随之,又有好几个路人也走了过去,还有好多行人也打量起了苏晚的照片,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讨论这是个什么吃食怎么这么多人。   王洛生愣住了,这些路人行人是傻子吗,看见人多就觉得好吃,自己的本意可不是这样的。 第59章 59 羡慕   好些行人都因为看见这麻辣烫摊子跟前的人多, 都好奇着过去也要了一碗。   王洛生和一众书生正在等着苏晚把饭做出来端过来,苏晚在摊位里面忙碌,沈临则是去招呼新过来的客人。   原本书生有十几个人, 又来了十几个客人,如此便把小小的摊位跟前占的水泄不通,路过的行人一看, 愈发地好奇,嗬, 这家麻辣烫是什么神仙吃食,怎么这么多人, 于是更多的人扎堆过来询问。   恰在这个时候,苏晚将之前十几个书生要的麻辣烫都做出来了, 有十个人要的是麻辣口味的,还有其余几个书生要的是清汤口味的, 苏晚原本就是准备了两个大汤锅,煮麻辣烫的时候, 用小罩子兜着放进汤锅里面,这汤锅很大,一次可以煮十几碗, 苏晚用的是两个锅,都是热好的汤, 煮起来就很快了。   苏晚将做好的麻辣烫上面浇上汤,然后再根据每个人要求的口味撒上香葱、香菜或者花生,苏晚的记性好, 每个人要什么不要什么,苏晚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弄错的。   沈临麻利的将新进来的客人要的什么食材一一归置好, 然后有条不紊地给书生们将麻辣烫端上了锅。   摊位上原本就飘荡着醇厚的麻辣香味,现在这些麻辣烫都端到了桌子上,香味更是浓郁,一时间又吸引了更多的路人过来,毕竟这桌子上面的食物红红绿绿,色香味俱全,又冒着热气腾腾的热气,让人由不得享来上一碗。   于是乎,又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一时间,这麻辣烫的摊位附近,竟然还堵上了。   大家伙都过去挑了菜,点了一碗麻辣烫,沈临告诉这些新过来的客人,这恐怕要等上一些时间,并且等会儿吃的的时候又可能没有桌子。   这些人倒是不怎么在乎,这饭嘛,站着也能吃,于是乎,苏晚大体算了一下,连带那几个书生的麻辣烫,现在大概是有□□十个客人点了麻辣烫。   苏晚也没有想到第一天生意就会这么火,原本她以为还要经历上十几日的口口相传,没想到第一天就火爆了起来。   说起来,这大概还是因为这些书生捧场,所以才吸引过来了这么多人吧。   不过可惜的是,苏晚没有准备那么多食材,很快,大部分食材都已经被挑地见了底,苏晚赶紧告诉了沈临,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让沈临把后面过来的客人都推辞了吧。   沈临只好好言好语的和后面涌过来的客人解释,食材不够了大家下午再过来吧。   有的人遗憾的离开,有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边走边不忿的说:“不就是个烂吃食,爷吃你家的是给你脸,你还给爷做不出来。”   王洛生看到苏晚的摊位前这么好的生意,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在他们这些书生过来的时候,苏晚的摊子跟前可是只有一个客人,就是他们坐下之后,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个摊子跟前人多,才都跑了过来。   这些路人,绝大部分,还没有见着麻辣烫的样子呢就过来要了一碗,还不是因为这摊子前人多的缘故。   王洛生意识到,就是因为自己把书生们带了过来,所以苏晚摊子的生意才能这么好,原本是带着同僚们过来看沈临笑话的,现在却让同僚们看见沈临生意这么好的样子,王洛生很受伤。   沈临和沈丫丫将一碗碗麻辣烫给书生们端了过来后,大家拿起筷子,很快就吃地头也不抬了。   这是些什么东西,明明都是豆腐青菜红薯这种寻常吃食,怎的被苏晚做的如此好吃,鲜香麻辣,香味醇厚,今天天气冷,原本大家都还为要在这露天的桌子上吃饭有点儿头疼,可是一吃起来才知道,这露天的桌子,太适合吃这玩意儿了,虽然天气一点儿都不暖和,但是大家一吃,顿时感觉身体的凉意下了大半,再吃几口,身体已经暖了下来,再吃上一些,只觉得身上还出了薄汗,被冷风一吹,还觉得挺凉快,很是舒坦。   书生们也不顾着往日的斯文形象了,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这无疑又招揽了一波客人,沈临在忙着上菜,沈丫丫便耐心的和食客们解释今日中午不能接单子了,可以等到下午再过来。   王洛生心里难受极了,因为复杂的心情,倒是有些食不下咽,和王洛生一样食不下咽的,还有段景天,段景天就坐在王洛生旁边。   王洛生见段景天久久不下筷子,试探问道:“段兄,你也觉得不好吃吧?”   王洛生以为段景天是不喜欢吃,毕竟,书生们皮日里都把段景天的话奉为圭臬,若是段景天说了不好吃,便会带动这这中间其他几个觉得这麻辣烫不好吃的书生这样说,如此,路人们听说了,便也不会觉得这吃食有多好吃了。   毕竟,现在大家都涌了过来,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人多。   段景天抬头看了王洛生一眼,语声冷冷:“王兄不是过来给沈兄捧场的吗。”   王洛生面露难色:“捧场是捧场,可是我闻着这麻辣烫的味道,只觉得呛嗓子,吃不下去。”   立马有别的书生反驳王洛生:“王兄,这麻辣烫明明很好吃,我都很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吃食了,你怎么能说不好吃呢。”   别的书生纷纷附和。   李盛白了王洛生一眼:“王兄既然觉得呛嗓子,为什么要了一碗麻辣口味的而不是清汤口味的,这实在是你自己的过错,不怪吃食。”   别的书生也纷纷道王洛生应该要清汤的而不是麻辣。   段景天听了王洛生的话之后,则是大口地吃了起来自己碗中的麻辣烫,因为心情不好,他没有要麻辣的,而是要了清汤口味的,他扒拉几口,食欲瞬间被勾起,苏晚做的食物果然是神奇,纵然自己没有胃口,也能被勾起食欲。   段景天从来没有这么狼吞虎咽的吃过饭,吃到最后,头也不往起抬了。   这倒是带动了书生们的吃饭热情,大家也都不顾斯文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碗下肚,还想再要,可是已经没有食材了。   大家只好起身结账,沈临给每个人都送了一瓶还有些发烫的杏仁露。   段景天结账的时候,劲直放下了一把碎银,沈临则是赶紧把碎银都递回给段景天,并按照价钱给段景天找了钱。沈临实在是太坚决,段景天也不好坚持了。   书生们一离开桌子,马上有一波新的客人赶紧把位置占住了,要不赶紧把位置占住,待会儿可就要站着吃了。   好些客人在等待的间隙,还去旁边的点心铺子买了几块点心,还有几个觉得被辣着了的,也买了点心甜甜嘴,不过包子铺上的客人倒是少了,有几个客人原本是过来买包子的,看见隔壁麻辣烫的铺子这么火爆,便改买了麻辣烫,气的卖包子的夫妇吹胡子瞪眼。   卖点心的徐小娘子很是感激苏晚,平日里买点心的客人可是没有这么多,很明显这都是麻辣烫的生意带起来的。   徐小娘子一旦有了空当,便赶紧过去帮着苏晚收拾碗筷收拾桌子,毕竟麻辣烫的摊子实在是太忙,苏晚煮麻辣烫,沈临上菜收桌子,沈丫丫和后面来的客人解释,还真忙不过来。   最后一波麻辣烫做完,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呢。   沈临和苏晚的食材卖完了,等最后一波客人走了,赶紧收了摊子。   沈临和苏晚在一起数钱,沈临很是震惊。   今日的麻辣烫一共是卖了八十七碗,给徐小娘子免费做了一碗,每碗根据食材的不同,大概在十五文左右,麻辣烫一共是卖了一千二百五十八文,给书生们和徐小娘子的杏仁露是送的,旁的客人则是三文钱一盅,杏仁露一共是卖了十八盅,这便是五十四文,两个加起来,大概一共是一千三百文。便是一两三十文。   苏晚算了算,自己的房租是一两银子,锅碗瓢盆、调料一共是一两,食材则是三百文。   若是光算食材的本钱的话,苏晚这一个中午,便是挣了一两银子。   沈临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挣这么多,这除了中午,还有下午能卖呢,下午若是也能卖这么多,就是一日能卖二两。   苏晚和沈临高兴了一阵,沈临便赶紧将碗洗了,然后去采购下午要用的食材,毕竟这些食材都还要收拾一番,不然就来不及了。   书生们回去的路上,都在讨论沈临家的麻辣烫是如何好吃,下午和明日还想要来,王洛生则是蔫蔫的,大家好像偶读没有因为沈临做生意而看不起沈临,甚至沈临还在同窗们跟前出了回风头。   生意这么好,也实在是让人羡慕,想到沈临的生意火爆还是因为自己,王洛生难过的都想撞墙。   在这个时候书生们又开始议论,不愧是沈临,读书的时候书读的好,做起生意来,也是一把好手,看他这个样子,是能够挣不少钱了,同时,书生们也自嘲起自己百无一用囊中羞涩了。   王洛生实在没有想到大家竟然还羡慕起沈临来了,看来有钱也让人敬重啊。   王洛生突然对钱产生了深深的向往。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黄金屋现在离自己还远,沈临那些铜子儿,却是实实在在,看样子,得赶紧劝父亲把磨坊开到城里了。   上辈子,自家磨坊开到了青云县里后,财源滚滚,自己手头的银子再没有紧过。 第60章 60 鱼目之于明珠   王洛生回想起前世的好日子, 再想想如今的不顺心,只觉得有些迷茫。   前世,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烦恼, 而此时,每天一睁开眼睛,想到的都是另人烦心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也在用功读书, 甚至比前世还要用功,但是就是觉得不顺当。   王洛生回想, 前世,自己常和云嫣来往, 云嫣常常给自己出一些好主意,自己听了, 便一切都顺当。   而到了这一世,因为苏晚离开王家, 自己便不得不主动做很多琐碎的事情,自己读书的时间便少了不少,于是乎, 自己便没有时间和云嫣多往来,云嫣自然也是没有时间和自己说这些。   原本自己还想把苏晚叫回来, 但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和沈临定了亲,所以, 纵然是她长的再漂亮,自己也不能纡尊降贵把她叫回来了。   说到底,这苏晚和沈临定亲, 想也是因为对自己求而不得,才做出了这等的荒唐事情,就算他们摊位的生意好,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摊小贩,和自己秀才的身份自是没法儿比。   其实,扪心自问,看到如今苏晚漂亮的模样,火爆的生意,王洛生心里也是后悔的,但是他又不能承认这份后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里姑娘罢了,怎么能和知书达理的云嫣相比较,云嫣是多少青云县年轻男子梦寐以求的姑娘,而云嫣却只喜欢自己,旁人是肖想不上的。   今日沈临和苏晚摊位的生意,到底还是给了王洛生打击,王洛生不由得觉得,自己得快一点儿娶云嫣进门了。   云嫣进门之后,就可以帮衬着母亲做活,也可以给自己打理那些琐碎的事情,让自己心无旁骛专心读书,并且,云嫣还能带不少的陪嫁银子,父亲和母亲不是说没有钱把铺子开到青云县吗,到时候有了云嫣的嫁妆银子,这事情便能够办成了。   云嫣也很是会经营,上辈子,云嫣就常常去磨坊里面转悠,给父亲出上一些主意,父亲听了云嫣的主意,把磨坊一步步扩大,最后成了青云县数一数二的磨坊,自己家里的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唉,这些日子学业停滞不前,自己的所有心思都在读书上面,不免怠慢了云嫣,这回,自己得好好哄哄云嫣了,顺便也要和母亲说一说提亲的事情了。   苏晚和沈临在一起,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到底还是让王洛生如鲠在喉。   中午的饭点一过,沈临洗完碗之后,便又去市场里采购了各种各样的食材,比苏晚之前采购的还添了几样,中午的生意火爆,自然是有那几个书生的缘故,下午那些昔日的同窗们不过来,便也不一定会有中午那般的好生意,虽然有不少没有迟到的食客表示下午会过来,但是到底也只是他们一说,不能根据他们的话盲目地多买食材。   沈临又买了大概做九十碗麻辣烫的食材,花了三百多文,这些食材都是便宜的食材,所以做成麻辣烫之后,便很有赚头了。   沈临买了菜回到摊位上,又洗起了菜,从早上到晚上的时间,沈临一直都在忙,苏晚赶忙也过去一起洗菜,沈临却道,苏晚煮了一中午麻辣烫,要好好歇一歇,下午还有得她忙呢,不然下午该没有力气了。   苏晚坚持:“你也从早忙到现在了,你的活计比我的活计更重,洗菜就我来吧。”   沈临比苏晚还要坚持:“我是个男人,力气大,这些都该我俩做。”   苏晚抢不过沈临,只好任由沈临去做了。   到了下午,已经陆陆续续又有了客人,还没有下午吃饭的时间,就已经卖出了三十碗。   沈临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麻辣烫的销量。   中午就卖出去八十七碗,现在还剩下六十碗,晚上肯定是不够卖的,沈临和苏晚说看来明天要多买一些食材了。   到了下午吃饭的时间,有好多中午没有吃的的客人过来吃麻辣烫,还有一些是中午吃过的重新过来吃,其中还有好几个书生,中午吃过之后,晚上还想要吃。   这大冷的天,吃上一碗又麻辣又辣又烫的吃食,出上一身薄汗,实在是舒服极了。   除了这些客人,还有新涌过来的路人,也都是看着人多过来的。   这摊子上自然是接待不了这么多客人,苏晚只做了剩下的六十碗,就打烊收拾洗碗回家了。   没有挤到前面吃上一碗的人遗憾极了。   而吃了地,无一不称赞这吃食好吃,吃起来又舒坦又过瘾,也是这家店不卖酒,且挤进来不容易,不然的话,买上二两小酒,就着一喝,简直是神仙日子了。   照样是沈临洗了碗,然后套了马车带着苏晚和沈丫丫回去。沈临洗完锅碗瓢盆的时候,这条小吃街上的饭点儿还没有过去。   旁边卖点心的徐小娘子和坐在马车上的苏晚挥手:“你家的生意好,带着我家的生意也比平日里好了三倍,这还是托了你的福。”   苏晚笑笑:“还是你的点心本就做的好吃,不然是卖不了这么多的。”   旁边卖包子的夫妇却是一直铁青着脸,卖点心的生意好了起来,他们的却认为他们的生意却受了不好影响。   好多原本是过来买包子的客人,见隔壁火爆,便去隔壁买麻辣烫了了。   卖包子的妇人朝着空气骂了一声:“晦气,本来是我的客人,都去了别人家了。”   徐小娘子听不过去,和卖包子的妇人辩驳:“你怎能这么说呢,是有好几个买包子的看见麻辣烫好买了麻辣烫,不过还有更多奔着麻辣烫过来却没有买着的买了你家的包子吗,你非但不感激苏妹妹,还在这儿说这风凉话。”   卖包子的妇人骂骂咧咧:“哟,照这说法,还是我沾了她的光了,明明是她沾了我的光。”   有周围的铺子的老板反驳卖包子的妇人:“是有好些买包子的买了麻辣烫,不过确实是有更多没买着麻辣烫的买了包子,我要是你,感谢人家苏妹妹还来不及呢。”   卖包子的妇人不愿意听这话,把脸别到了一边。   苏晚和沈临都没有和卖包子的争辩,和这样的人浪费口舌,实在是不值当。   回去的路上,苏晚对沈临说:“看,也得亏是你没有走,要不然的话,我一个人不得累死啊。”   沈临道:“确是这样。”话这样说,沈临却在琢磨,这麻辣烫的声音,若是一直这样做下去,自己自然是能够吃的了这样的苦,可是对于苏晚来说,却也是辛苦的,他作为一个男人,自该是让自己的女人享福,但是现在一眼看过来,苏晚还是操心不少。   苏晚道:“其实吧,我让你留下,帮忙倒是其次,这最重要的是,明年三月,有一场恩科,你也瞧见了,现在我们有法子赚银子,所以,你也不必为了养家耽误了前程,你再帮上我几日,等声意平稳了,我雇个婆子和我一起做,你去学堂读书吧。”   苏晚知道沈临读书的本事,就算是今年的恩科中不了,秋天也是一定能中了的。   沈临却是在沉思,这样的店铺,保守来算,一日能够赚二两,若是能在青云县或者是别的县开更多的店,那每日里就能赚更多,不过,若是这些不亲力亲为,便免不了要雇人,这样一来,雇人又是一笔开支,不过,饶是如此,也比自己开上一家赚的多。   并且,苏晚现在的生意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多人效仿,如此一来,这个麻辣烫摊子的生意定然也不如现在好,定然是会有人过来抢生意的,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家把这青云县的麻辣烫生意全都做了,这样别人学会了这麻辣烫的做法之后,县城里面也开了好几家了,如此一来,别人的生意便不大好做起来。   并且,还有一个重要的是,麻辣烫的做法其实并不难,就沈临尝了这麻辣烫的味道,也能粗略猜到放了哪些调料,而那些食材更是能够看得见的,如此,对于有经验的厨子来说,很容易仿制。   若是让大家只认苏晚的麻辣烫,这就不会被别人仿制出来的抢了生意。   沈临把自己的疑惑和想法和苏晚都说了。   苏晚不由得佩服起沈临来,自己在21世纪虽然是个学商科的,但是那些理论并没有在实践中运用过,最开始做麻辣烫的时候,苏晚想的只是这个食物一定好卖,并且因为原材料便宜,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却没有想过开连锁。   沈临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建立品牌和开连锁了,无疑,若是开了连锁,便不用自己起早贪黑这样干了,只把这些店都管理好便可。   苏晚把沈临的话按照现在商业理论复述了一遍,沈临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苏晚用更准确的词语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临见苏晚满眼都是赞同,便做起了分析,按照青云县这样的大小,开上五家这样的店,旁人便不好开起来了。   并且沈临还给苏晚提了一些如何多开店的方法,并且说出了会存在的很多问题以及解决方法。   苏晚感叹,果然是能够白手起家的富商大贾,果然和旁人不同,寻常人做生意便是小打小闹做生意,而沈临却有这扩大的想法,并且方方面面都想的很是周到。   苏晚告诉沈临,明天起她就会雇人做这些洗碗洗菜的活计,让沈临去青云县的别处看铺子,把这开分店的计划实行起来。   沈临能够分得清楚轻重,便和苏晚说好明日雇上人之后他便去看地方。   与此同时,书塾杨先生的女儿今日下午来学堂找父亲,却听到了书生们对苏晚的夸赞,书生们夸赞苏晚长的又漂亮,做的东西又好吃,还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好,可真是个好姑娘。   杨云嫣听了这话,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怪不得洛生哥哥这些日子对自己不冷不热,不似之前那样热络,原来是因为这个。   以前,青云县小伙子们议论和夸赞的人,向来都是杨云嫣,杨云嫣可是青云县第一才女,她一直都是在赞扬声中长大的,没有谁能比她更有光辉。   那苏晚,不过就是一个村里姑娘,如何能和自己比,她和自己,那是鱼目之于明珠,不可同日而语。 第61章 61 另一家也是苏晚开的   苏晚和沈临收了摊子坐上马车回到青石村里家中, 进了门,就闻到屋子里面有饭香传了出来。   苏晚见厨房里有光,心知道定然是沈氏张罗着做饭了。   沈氏从青州府回来之后, 一日比一日都好了起来,这一有了精神,沈氏就闲不下来, 总是想着要做点什么。   苏晚和沈临今日要去青云县出摊,原本是要把沈丫丫放在家里照顾沈氏的, 但是沈氏想到,家里有个人在, 便免不了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她本就想试试看自己现在能干一些什么活, 若是有人在旁边,她也没法儿试一试了。   沈氏执意说是自己能把自己照顾好, 摊子一定会有很多事情让沈丫丫跟着去帮忙她更放心一些,苏晚和沈临也答应了, 不过走的时候,还再三嘱咐沈氏不要干太多的活,只保持让炉子着着, 中午能吃了饭,不让她自己冻着饿着就好。   但是沈氏还是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并且给苏晚沈临做起了晚饭。   沈临和苏晚自私赶紧赶到厨房,见沈氏已经把饭做好了,有两个菜一个汤, 还蒸了米饭。苏晚和沈临只管把饭菜端上桌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苏晚让沈氏不要这样操劳。   沈氏笑笑:“你们放心,我也没有过分操劳, 你们好不容易给我看的大好了,我不能把自己再累病。”   “只是人总是坐着躺着也不是个事情,我总也得活动活动筋骨,不过是收拾个屋子做个饭,菜你们都是买好的,又不用我出去摘,我做起饭来,简单的很,至于说是洗衣服什么的活计,我是不会去做的,你们放心就是。”   苏晚听沈氏的话,知道沈氏是个拎得清楚的,便也放心了,不过还是嘱咐沈氏,万不能太累。   沈氏笑笑:“我自然是会好好保养自己,这想给你们帮忙,也不在这一时,等我大好了,家里的事情,就完全不用你们操心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起了饭,沈是的厨艺很是不错,并不比苏晚差多少,沈临和沈丫丫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沈氏正式做的饭菜了,再一吃,只觉得恍如隔世,上一次吃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吃完饭之后,沈临和苏晚去厨房一起洗了碗,顺便商量了以后在别处开分店的事情。   一眼就能看出来,麻辣烫肯定会卖的很好,只要是卖的好,就会有人仿制,就会有人来抢生意,既然如此,何不自己把这生意全都做起来。   沈临去过青云县很多次,对青云县也很是熟悉,有了开分店的想法之后,沈临心里其实已经是想好了地方,沈临对苏晚说,现在就能看的出来,麻辣烫是一定能卖的很好,既然如此,便可以冒险再开店。以后可以在青云县开上好多家,不过眼下,可以从先开一家分店开始。   并且这分店也不用租在多贵的铺子里面,只要是个小摊就好了,青云县还没有别的卖麻辣烫的店,大家若是想吃,也只能从这两个小摊上吃。   等过上一段时间,银子攒够了,就可以租一个好一点的店面再开始做。   苏晚听明白了,沈临这走的是从低端向高端转变的路线啊。   沈临又道:“虽然我们要开好多家分店,但是我们却不必用一个名字,甚至也不必用一个配方,这样一来,食客们也能有更多的选择,不过,无论他们怎么选择,这所有的店,都是苏晚的。”   苏晚点了点头,沈临这不但是想到了垄断,还想到了差别营销,就像是后世那些大的日化公司,旗下有很多不同牌子看似是竞争关系的洗发水,但是他们实际上都是一家的,无论哪个卖的好,受益的都是那个大公司。   苏晚太佩服沈临了,这些方法,都是后世的经验,但是沈临还没有看过多少商业案例,就已经靠着自己的脑子想了出来。   苏晚不由得想,这若是让沈临去读书,还真有点儿屈了他的经商之才。   苏晚听的认真,沈临说的也认真,沈临还道:“我们在青云县,开上几家不同店面的麻辣烫店,看其中哪个店名的卖的最好,这样,我们拜便可以以这家为招牌,吸引别的县,甚至别的州府的商家买我们的调料,同时,我们只卖调料,方子却不卖给他,我们要让他们用我们的店名,他们挣了银子,我们要从中抽成,大概抽上二三成,虽然不及我们自己开店挣得多,但是,用这样的方法,我们却可以开更多的店。”   苏晚太佩服沈临了,他还想到了用销量这样的大数据来选出最受欢迎的,也就是收益率最高的,然后重点发展,这算是按照加盟的方式发展了吧。   如此一来,果然是能够把这个小生意做大。   苏晚让沈临明天再帮着自己干上一日,明日自己雇上人之后,沈临就去张罗另一个摊位的事情,苏晚已经想好了,这麻辣烫用的,无非就是汤和调料,自己把汤和调料配好,然后拿去另一个摊位卖就好,根本就不用担心方子会泄露。   凡事先下手为强,虽然说青云县的其他商人也不会这么快就研究出麻辣烫的方子开了分店,但是不用怀疑,很快就会有仿照着出来的,人说兵贵神速,商业也是一样,也贵神速,抢占了先机,便能大大占据有利地位。   沈临和苏晚一起洗了锅,然后沈临让苏晚坐在烧着晚上洗漱用的水的灶火旁烤火,沈临则是把水缸一缸挑满了。   苏晚想起原主在王家的时候,她在厨房做饭,洗碗,操持琐事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人陪着她,也没有人和她交谈。   她心里的快乐,完全是来自于给王家人提供了方便之后的满足感。   王洛生从来没有帮过她干过任何活计,在王家人看来,这些理所应当都是她的活计。   而沈临,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承担起更多,自从来到了沈家,苏晚干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些琐碎的、辛苦的,沈临、沈氏包括沈丫丫,都会主动去承担,承担不了的,也会为苏晚分担。   这样,才像是一个家啊。   灶膛里的火烧的很旺,苏晚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苏晚想起三月里的恩科,这马上就到十二月了,离考试还有四个月,若是沈临能早一点去书院读书,他在恩科中考取功名的可能性就越大。   自己去卖麻辣烫,也只是想了一个挣钱的营生,倒是没有想着做多大。现在沈临想出了这些主意,如此想来,也需要赶紧实行起来,这些事情,都需要沈临打理,还真是没有办法让他腾出空来早点去学堂。   照这个计划,看来今年的恩科是不能指望了,只能是指望秋试了。   若是在三四月的时候沈临去学堂学上几个月,想也是可以考中秀才。   苏晚想了想,也不能太急于求成,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为多挣银子打基础,只有多挣银子,沈临去读书,才不用担心花银子,才没有后顾之忧。   这般想来,苏晚也没有之前着急了。   王洛生从学堂回来之后,只觉得遍体生寒,前世,他鲜少受这样的罪,吃饭的时候,王洛生又郑重的和父亲母亲说了一下要将家和磨坊搬到青云县的事情,毫无疑问,又挨了王父的一顿骂,王父骂王洛生这是做着败家的打算,做着进城是去捡金子的白日梦。   王洛生暗自神伤,今日沈临和苏晚摊子上的好生意深深的刺痛了王洛生,自己还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苏晚和沈临却已经大把大把的挣起了银子,王洛生觉得,有些窝囊,总之,就是觉得处处都不如意,似是处处都被沈临比了下去,而之前,他已经高高在上地俯视了沈临两年了。   王洛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照样,屋子里也冷的像是冰窖,现在,母亲和妹妹把家里其他的事情都照料不好,更别说是给他的屋子里面生火了。   躺在床上仔细琢磨一阵,王洛生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悲观了,怎么说,自己也是青云县远近闻名的秀才,沈临就算是生意好,也不过是三教九流,和自己没法儿比,至于说苏晚,和云嫣比起来,更是一个是地上的土鸭子一个是天上的白天鹅。   虽然现在苏晚那只土鸭子没有那么土了,但是究其内里,她还是一只鸭子,比起娶一个在街头卖吃食的妇人,显然是娶大才女杨云嫣要风光几十倍几百倍。   自己也就是乍一下被他们的好生意刺激了,才生出这许多的胡思乱想来,实际上,自己和云嫣,是要比他们强千百倍的自己也是糊涂,怎么和这样的人比起来,还为这些事情而神伤。   想到这里,王洛生心里舒坦了,看来,自己也要加紧把云嫣娶回来,把云嫣娶回来之后,这一切便都顺当了,自己的好日子,就能开始了。   第二日苏晚和沈临又起了一个大早,照例是套着马车带着沈丫丫,路上还是碰到了王洛生,沈临还是和王洛生打了一个招呼,但是王洛生却淡淡的做了回应,态度又恢复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沈临也不多说什么,赶着马车往青云县的方向去了。   就算是王洛生很是友好,车上有女眷,沈临也不方便捎王洛生一程。   王洛生去了学堂,读书休息的空当,杨云悄悄过来找了王洛生,送给王洛生一个温暖的手炉。   那手炉十分精致,外面套着一个秀芍药的锦缎套子,里面的内胆,竟然是黄铜制成,一看就价值不菲。   杨云嫣穿着在青云县最好的衣料铺子里面买的流云锦衣裳,戴着的首饰也是成色上好的玉制成的。   就杨云嫣这一身上下的衣裳和首饰,怎么也得花十两银子。   杨云嫣的父亲是这书塾的先生,这个书院是青云县最好的书院,束脩格外的贵,先生挣的也多,并且,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三节两寿之是更是要送不少,所以书塾先生家里都富裕。   王洛生是重生而来的,自然是知道,杨云嫣家虽然富裕,但是也不至于富裕至此,之所以这般,是因为杨云嫣的父亲每年考试的时候还干些买卖试题的营生,所以杨家便不乏银子。   不过前世王洛生参加过的那些考试,都是他自己实打实的考的,并没有用这个岳父的试题,这可是毁前途的事情,王洛生也认为以自己的才学,无需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杨云嫣身上的富贵让王洛生觉得心安,原本那种失去了什么的空落落的感觉得到了弥补,王洛生知道杨云嫣有多喜欢他,就像现在,杨云嫣眼里满是对他遮掩不住的爱意。   王洛生相貌俊朗,更兼才高八斗,是青云县好多姑娘的里人,杨云嫣对王洛生也是实打实的喜欢,这越是喜欢,想起书生们昨日夸苏晚的话,就让杨云嫣觉得如鲠在喉,那个苏晚,处处都不如自己,却总是让自己不舒服。   杨云嫣觉得苏晚这风头也不过一时,她迟早,还是要回到她本来的位置,成为一个低贱卑微的乡下姑娘。   苏晚和沈临昨日已经商议好了,客人太多,而现在人手什么的的都不够,盲目的多卖,就容易手忙脚乱也容易出错,中午和晚上都各卖八十碗,就正好能忙的过来,人也不至于累坏。   一来到摊位上面,没想到摊位前已经有一些人等着了,这是昨日没有吃到麻辣烫的和昨天听了麻辣烫的好吃的,这才一早就等在这儿了。   苏晚实在没有想到,这早上还会有人想要吃麻辣烫,这本该是中午和晚上的吃食才对。   不过,既然有客人,一切也都是昨日就准备好了的,也没有不卖的道理。   反正就这一百六十碗,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收摊,恰今日要去看另一个摊子的位置,找打杂的伙计,还有能在另一个摊子上管事的做饭的,另外苏晚还想看看这青云县的院落。   这回既然在青云县里做生意了,每日在青石村和青云县间往返,也要耗掉一些时间。   这一眼看下去,明年是不用种地了,索性就搬出来吧,以后沈临读书也方便。   沈临和苏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开始忙活起来,在这空当,苏晚也告诉了食客们今日卖一百六十碗,卖完就要收摊了,另外以后早上的时候不卖,中午卖八十碗,晚上卖八十碗。   早上候着的食客们都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赚了,往后要想吃,还没这么容易吃到呢,要是中午和晚上过来,根本挤不进来。   还没到了中午,沈临和苏晚就卖完了一百六十碗,于是乎果断收摊,同时也挂出了以后的营业时间,还有中午卖八十碗晚上卖八十碗的规矩。   立这规矩,也是为了苏晚不至于累坏了。   沈临带着苏晚去看了沈临想好的那个摊子,是在南街的尽头,南街是卖布料胭脂水粉的街,也有几个点心铺子,这摊子在南街最里面的尽头,以前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大概是生意不好,这地方便空着了,有一个破棚子,下面有两张长凳。   苏晚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姑娘们逛这些铺子,总会走到这个尽头,走到这个尽头便也容易被这些吃食吸引。   苏晚抬头看沈临:“你怎么知道这地方,你是给谁买胭脂水粉来着。”   沈临坦坦荡荡:“之前母亲和丫丫的手有些皲裂,我来给她们买过润手的脂膏,无意间便记下这摊位了,想到要再开摊子,我便想到了这里。”   苏晚也只是随口一问,她并不怀疑沈临会和旁的女子有多的往来。   看了地方,苏晚当即就决定租下来,沈临则是让苏晚在这条街上的茶楼里坐着,自己则是打听这地方的管事,雷厉风行的花了二两银子把这地方租了下来,然后沈临便去购置桌椅板凳,锅灶,锅碗瓢盆,小吃街那个摊位上的东西沈临都是见过的,苏晚买了什么器具他也买什么器具就可以。   不过沈临并没有买和那个摊位上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一回买的东西,要更加的精致一些,毕竟这条街上的多是夫人小姐、姑娘们,东西精致一些更招人喜欢。   苏晚和沈丫丫在茶楼听了一通说书,然后又去另一条街上好一点儿的酒楼吃了饭,沈临则是一直在忙活,苏晚还带着沈丫丫去看了看院子,看完回来,南街的尽头,已经有了一个摊子了,布置的很是得当,锅灶都安置在了合适的地方,共计放了八张桌子,能坐三四十个人,也是足够了。   沈临告诉苏晚他已经想好和合适的人,这边的摊子,由杨家兄弟来打理就很是合适,沈临和杨家兄弟一个村子里多年,最是清楚杨家兄弟几个都是踏踏实实老老实实做事的人,并且活也干的好,苏晚点了点头,按照她对杨家兄弟的了解,杨家兄弟的确是信得过。   沈临告诉苏晚安置好这些,最好不要告诉食客们这两家都是她们的,若是以为是两家,食客们便比较对比,想分别尝尝,若是说了是一家,吃了一家的,便对另一处的没有什么兴趣了。   沈临说的这些苏晚都很是赞同。沈临能提出这些想法,也能把这些想法落在实出,而不是天马行空的纸上谈兵,这让苏晚觉得很踏实。   苏晚有一个做麻辣烫的方子,沈临就能想出一大堆方法把这方子变成银子,要是苏晚,就算是能够想出这些方法,也不会这么快的去实行,并且若是实行起来,也实在是辛苦,而沈临却是把这些都做了,无论是费心的还是费力的,一概都不用苏晚,苏晚只需要做决定要不要这样办了。   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原主处处为王洛生着想,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可谓是殚精竭虑。   王洛生能够过得轻松自在,是原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替他解决道了很多后顾之忧,而王洛生要么认为这美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要么就认为是杨云嫣的主意,从未想过,这里面有原主的功劳。   苏晚想到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岁月静好,那一定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现在她就觉得岁月静好,这背后,是沈临把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都主动地默默的做了。   有沈临操持,另一个摊子第三日就开了起来,苏晚和沈临把杨还有杨大夫妇雇上打理南街的摊子,南街的摊子也不大,杨五媳妇煮麻辣烫,杨五和杨大收拾桌子上菜,只干一天,就都干顺当了。   南街的铺子比小吃街上的人少一些,不过生意是一样的火爆,来南街上买衣服胭脂水粉的姑娘,都要在这个有些简单的小摊子上吃上一碗麻辣烫去去寒,前几天还是顺便吃,再过了几日,便是专程过来吃了。   小吃街上的摊子依然是苏维纳和沈临在忙活着,其实这摊子雇人做可以,不过苏晚觉得在前期的时候,还是自己有个掌握了解,积累一些经验比较好,如果一开始就全靠雇人,以后有一些细节,自己没有揣摩到位,便容易有疏漏。   有些事情,也不是一味雇人就能解决的,还是要亲力亲为。   苏晚和沈临子在小吃街上卖麻辣烫,每日中午卖八十碗晚上卖八十碗,倒是也不至于太累,这里面还是有一些细节问题显现出来,都被苏晚和沈临很妥当的处置了,苏晚也庆幸没有一开始就偷懒雇人,这些经验,比银子更宝贵。   就在这几日,青云县也流传着,小吃街卖麻辣烫那家的姑娘,是小吃街西施,不仅吃食好吃,人长的也是绝美。   南街也开了一家麻辣烫,不过南街上的那个做饭的厨娘是个妇人,穿的朴素的很,不似小吃街上那样,食物好吃厨娘也漂亮。   杨大媳妇倒是不把这当回事,反正她也知道自己长的一般,再说,这几日自己已经过的很是高兴了,简直活到这么大就没有这么高兴的时候,苏晚和沈临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活计,根本没有在地里干活累,每日还能得到五十文钱,这要是干一个月,可不就是一两多银子啊,并且自己的男人也挣着这么多,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啊。   杨大和杨大媳妇都在把苏晚沈临当做自己的恩人财神爷了,敬重的很。   杨五负责店里的买菜、活计的安排,算账等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一天挣得的是这每日收成的十分之二,就算十分之二,也是可观的一笔收入了。沈临和苏晚不在这摊子上看着,杨五就把账给交的明明白白,沈临会看账,根据菜的成本、卖出去的一推算,杨五这账是没有半点儿问题。   沈临清楚杨五的为人,也没有什么不放心。   这日,南街的摊子上来了几个衣着考究的漂亮姑娘。   几个姑娘要了麻辣烫,便坐在桌子前说开了:“什么小食街西施,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在这青云县装什么装。”   另一个姑娘也道:“我觉着这家麻辣烫比那个沈记好吃多了,而且你们瞧这家的厨娘,一看就是老实本分做事情的人,不像那个狐狸精。”   杨云嫣坐在南街的麻辣烫摊子上,也对旁边几个姑娘道:“这南街上的这家,可比小食街上那家收拾的像样多了,小食街那家,连桌椅都不是她们自己的,小食街上那家的果然是穷酸人开的,收拾出来的铺子,也是穷酸样。” 第62章 62 沈老头输了官司   在青云县这些姑娘里面, 杨云嫣算是最为有头有脸的之一,平日里和杨云嫣来往的这几个姑娘,也都全部以杨云嫣马首是瞻, 此刻杨云嫣如此明确地表现出对小吃街开的那家麻辣烫的不喜,其他几个姑娘便更是纷纷附和了,并且, 除了杨云嫣的原因,在青云县里流传的小吃街西施的称号, 让大家更是对小吃街上的那家麻辣烫喜欢不起来。   这几个姑娘,家里要么是做先生教书的, 要么就是买卖做得比较大的,平日里也都暗戳戳的发力, 想要驳一个好名声,不过, 除了杨云嫣有着青云县第一才女的名头,其他人硬是花费了诸多心思, 但是也没有溅起什么浪花。   现在小吃街那个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什么西施什么的称号,也让这几个人心里不舒坦。   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能承的住这么盛的风头嘛。   虽然里面也有姑娘心态比较平和, 不为苏晚的风头大盛而有不悦,但是平日里交好的这几个姑娘都明确的表示了不喜欢小吃街上的麻辣烫, 她们若是有了异议,免不了要招其他几个姑娘的不喜,所以便也不表明自己的真实看法了。   不过这几个姑娘看不惯归看不惯, 小吃街的生意每一天都很是火爆,好多人一大早就起来排队,只为了中午能够吃的着, 毕竟中午只卖八十碗,没多久就会卖完。   吃不上小吃街的麻辣烫的食客,便会转而去南街的那家,南街的那家虽然也人很多挤不进去,但是却不限制卖的数量,只要有客人,就会一直卖,等上一些时候,还是能够吃上的。   苏晚倒不是不想在小吃街上多卖一点多挣些银子,但是人的力气毕竟有限,苏晚和沈临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若是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做麻辣烫卖麻辣烫上,旁的事情便也干不成了。   每日只卖一百六十碗,倒是也不至于太忙,苏晚得空便去看宅子,沈临得空就去看铺子。   麻辣烫生意火爆,不过在这中间,苏晚和沈临还是停了一日,因为,沈临的祖父祖母,沈老头和沈婆子把沈临告上了公堂,告沈临不孝顺,要把沈临家的房子和地要过来,并且让县官老爷让沈临经常过来给他们干活。   沈临作为孙子,自然是告不成沈老头沈婆子,但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告沈临,却没有什么毛病,开堂那日,沈老大带着沈老头和沈婆子都过来了,不仅如此,青石村好些村民也全都过来了。反正也闲着没有什么事情,过来看看热闹也是好的,看戏还要钱呢,看县官老爷审案子可不用钱。   县老太爷一拍惊堂木说了开堂,沈婆子就哭上了,沈婆子和沈老头沈老头跪在公堂上,沈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沈临不孝,不管他们两个老的。惹她们生气,不给她们吃饭。   县官老爷却问的更详细一些:“沈杨氏,你口口声声说你孙子不孝,惹你生气还有不给你们吃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件一件细细说来,先从不孝说起吧,这沈临,是怎么个不孝法。”   沈婆子抹了一把眼泪,开口:“我这孙子,那是万分的不孝,顶撞我们两个老的,有了好的,也不给我们两个老的吃,挣了银子,也不给我们两个老的花,也不来给我们两个老的干活。”   县太爷点了点头,沈婆子一看这样子,觉得县太爷这是认同了自己说的沈临不孝了。不禁心中一喜。   县太爷又问沈临:“你祖母说的,可是真的?”   沈临也跪在堂前,回县太爷的话道:“在今年之前,每当家中吃好的,我是定然会给祖母母端过去大半的,到了今年,我家中母亲病重,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让母亲活命尚且不够,祖父母虽然年迈,但是却有口粮,我便先从紧处来,至于说祖母说我不给银子,也是一样,今年之前,我都是在给的,不过今年家里实在是给母亲寻医问药,自顾尚且不辖,至于说顶撞,我从未和祖父祖母说过一句重话……”   苏晚听着,觉得沈临说的有些避重就轻了,于是乎,跪在堂上的苏晚开了口,把这些年沈老头沈婆子搜刮沈临贴补沈老大,以及只让沈临给她们干活却从来不让沈老大干活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苏晚还说,若是要给沈临定罪为不孝,那就得给沈老大还有沈拉大的几个儿子定比沈临还要重十倍的罪,因为沈老大一家为沈老头和沈婆子做的不及沈临做的十分之一。   苏晚还说,县官老爷若是不信,这里有好些青石村的村民,可以让他们作证。   县太爷倒是没有宣证人,而是问沈老土和沈婆子:“你们说你这二儿子家的孙子不孝,那我想问问你们,你方才说的那些,你大儿子家的孙子做到了吗。”   县太也这话一问,沈婆子和沈老头都怔住了。   公堂外面站着的村民们倒是都开口议论了。   “是啊,这说起来,沈老大家的那三个儿子,可是啥也没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做过。”   “照这样说,那沈老头和沈婆子就应当把沈老大家的那三个儿子也都告了,他这只告沈临一个人,这不明显着是针对沈临吗。”   “沈老大家的三个儿子非但没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干过啥,还总是花沈老头和沈婆子的钱呢,我还常常看见沈婆子端着好吃的给沈老大家的三个儿子送过去,不过可是没见过那三个给他们送,倒是见过沈临送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苏晚刚才就看见了,这公堂外面的人里面,有杨老二杨老三,还有好几个平日里比较公道的人,虽然也有几个喜欢说长道短的,不过有讲道理的人在这里,那几个多嘴多舌的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县太爷这才宣了公堂外面的三个村民过来做证,说说沈临的真实情况。   这三个证人,一个是杨三,一个是平日里说好做事公道的李老头,另一个则是沈三的好友王五。   杨三和李老头把平日里沈临为沈老头沈婆子干活、给他们送饭,有了收成给他们银子但是两个老的总是有些不知足的情况说了出来,并且还说了沈老头和沈婆子偏心老大家搜刮沈临的事情。   而王五说的则是,既然沈老二死了,沈临就要代父尽孝,奉养祖父祖母,不应该有怨言,从此以后,就该把挣来的钱,都交给沈老头和沈婆子打理才对。   沈老头听了王五的话,急忙开口:“就是就是,只有王五这小子才说着公道话呢,我家老二死了,我们心已经够痛了,沈临不单该尽他自己的孝,还该替他爹尽孝,并且,沈临该把房契和地契,都给我们两个老的拿过去。”   “嘭。”县官重重地拍了惊堂木:“大胆刁民,你们两个,满嘴的胡言乱语,这我也听明白了,你们两个,是在诬告沈临,沈临是你们的孙子,尚未娶亲,作为祖父祖母,你们非但不为他的亲事操持,反而如此搜刮,甚至于为了让沈临孝顺你们而不管他生病的委屈,这算个什么孝道。”   “沈临作为孙子,只需尽他的孝而已,听方才证人说,沈临平日里已做的足够,至于说他父亲那份,和他不相干。”   “至于你们那房契地契,开堂之时,你们已经是分了家的,既然分了家,二房的东西,自是该由二房的儿子继承,与你们无关,好了,今日堂审,本官判决是,沈临不孝不成立,沈家二房的房契地契归沈临所有,沈家二老,不得再闹,否则二人各打三十大板。”   沈老头和沈婆子实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年,她们说沈临不孝,村里的人也说沈临不孝,怎么到了县老爷这里,就成了沈临的不孝不成立了呢。再者,那房契和地契,怎么就彻底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沈婆子顿时扯开嗓子哭喊了起来:“我的老二呀,你睁睁眼,你瞧瞧你儿子是怎么欺负你爹你娘的,你辛辛苦苦的盖起的房子,开出的地,就都被这不孝的东西占去了啊,老二啊,你开开眼?”   县太爷都听不下了,这沈老婆子也说了,这沈老二的房子是自己盖的地是自己开的,留给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怎么这老婆子还说是被沈临占去了,说的就像是沈临不该得似的。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胆刁妇,公堂岂容你在这里撒泼放肆,来人,拉下去打五板子。”   有衙役过来,把沈婆子拉了出去打了五板子。   苏晚使劲儿憋着笑,这五板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不小。这下,全村人都知道沈婆因为说沈临不孝挨了板子,这下子,关于沈临不孝的传言,就彻底立不住脚了。   沈老头却还不想罢休,朝着县太爷磕了一头,道:“县太爷方才的判决,草民认了,既然沈临并非不孝,那么,他现在做着生意,火爆的很,他有钱了,总该孝敬我们吧,依我看,他每天也能进个一两银子,我也不多要,他每年给我们两个老的五十两银子,就当他孝敬了。”   沈临辩驳:“那摊子不是我的,是苏晚的……”   沈老头一阵头疼,又来了,又说是苏晚的,方才沈临没提房子和地是苏晚的,现在却道麻辣烫摊子是苏晚的。   苏晚却想到,她和沈临迟早都要成婚,以后可也都是沈临的了,自然是不能再用这套说辞。   苏晚道:“县太爷,沈临作为孙子,虽然不用像儿子那样尽孝,但是也得表孝心,要不这样吧,沈大叔家的儿子怎么孝敬,沈临就怎么孝敬,沈大叔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就在县里的书塾里读书,不如把他们叫过来问问,他们以后怎么孝敬二老沈临就怎么孝敬。”   县太爷摸了摸胡子,这个法子倒是很公道,于是乎,县太爷打发衙役把沈老大的家的老大和老二叫了过来。   为了问出沈老大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实话,县太爷让苏晚沈临,还有沈老头沈婆子还有沈老大不许说话,若是他们谁开口说了话,就打谁三十大板。围观的村民也是,谁多嘴,便打谁三十大板。   于是乎,沈老大家两个儿子被带过来的时候,公堂上静悄悄,掉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第63章 63 每年孝敬十五文   县太爷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来告状的老头老太太,对自己已经死去的二儿子没有什么感情,尽想着搜刮这个小伙子了。   尽管心里有偏见, 县太爷也依然想着公正断案,沈老大的儿子是沈老头的孙子,沈临也是沈老头的孙子, 两个孙子,用一样的标准孝敬祖父祖母, 没有什么不对。   苏晚也觉得县太爷这方法公道,私心里面, 苏晚是完全不想让沈临管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两个厚颜无耻并且偏心的人的。   但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到底抚养沈临的父亲长大,也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是彻底不管这两个人,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用和沈老大两个儿子一样的标准,就很是公道。   不过按照苏晚的推测, 沈老大的两个儿子,是不愿意为祖父祖母付出什么的,他们还想要花祖父祖母的钱, 更别说是给祖父祖母钱了。   苏晚不出声,静静地听县官对沈老大两个儿子的问话。   县太也见沈老大的两个儿子被带了过来, 便开口问道:“下面二人,可是沈老头的大孙子和二孙子。”   下面的两个青年齐声答道:“回大人,草民是。”   县太爷道:“你们二人都是沈老头的孙子, 自是该尽孝,今日在这公堂之上,就把你们的孝敬法子说一说, 每一年要孝敬祖父祖母多少银子,多少吃食,这般说下,也好立个字据,免得你们二人日后忘了做不到。”   沈老头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和二孙子,平日里,这两个孙子都会自己孝敬的很。   大孙子对自己说,等以后他考取了功名,每个月都要给祖父祖母百两银子,让他们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孙子说,等他以后考取了功名,就会给祖父祖母置办比沈临家的砖瓦房大几倍的房子,让他们舒舒坦坦过日子。   沈老头和沈婆子听得顺心,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让两个孙子念书。   沈老头坚信,自己的大孙子二孙子都极为孝顺,要比沈临强上千倍万倍,等大孙子二孙子说出给自己的银子数还有房子,沈临可就也得是这个孝顺法,现在大孙子和二孙子还在读书,没有银子孝敬自己,可是沈临可是在源源不断地挣银子呢。   沈老头白了沈临一眼,就让这不孝子孙好好看看,他的大哥二哥对祖父祖母是何等的恭敬孝顺。   要不是县太爷不让说话,沈老头就把这话开口对沈临说出来了。   沈老头的大孙子却有些支支吾吾:“我还在读书,没有银子孝敬祖父祖母。”   二孙子也跟着附和:“我也在读书,哪里有银子孝敬祖父祖母。”   沈老头心里道,就是,这县太爷也问的含糊,两个好孙子还在读书,他们满腔的孝心,根本没法子表达啊。   县太爷则是徐徐道:“你们二人现在自然是在读书的,不过这到了二十岁的年纪,就也到了弱冠之年,到时候,便没有让父母养着的道理,自是要自己去谋生的,你们二人,分别多大了。”   大孙子头上沁出了冷汗,支支吾吾道:“草民,草民今年二、二十。”   二孙子也支支吾吾:“我今年十九。”   县太爷道:“你们二人,也马上就到了弱冠之年,那个时候,总也得给祖父祖母还有父母尽尽孝心,你们说说,打算是怎么个孝敬法。”   大孙子心内惆怅,按照县太爷方才的说法,这可是要立字据的,这立了字据,就和平日里哄祖父祖母的话可不一样了,况且,自己平日总是说的是考取功名以后孝敬,这考取功名的日子遥遥无期,但是这二十可就是在这一年,这就说明,从今年起,自己就得给祖父祖母孝敬。   这一定,一定是祖父祖母想要跟自己要孝敬,这才在告沈临的时候,顺便把自己也提上了。   大孙子有些恨沈老头,平日里假装疼自己疼的跟什么似的,这坑起自己来,可真是不含糊,这死老头子平日里就总是对自己说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他,他这怕自己食言,还让县太爷让自己立字据,这真是太可恨了。   二孙子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点懵,他想问问父亲还有祖父是怎么回事,但是公堂上雅雀无声,这氛围实在是太严肃,他自己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问询了,得了,大哥怎么说,自己便怎么说,跟着大哥,总是没有错的。   大孙子觉得让自己说以后的孝敬法子并且立字据,这不就是摆明了祖父担心自己以后会不孝顺嘛,大家见祖父这样,定然也要怀疑是自平日里不孝。   自己可是要走仕途的人,被人质疑不孝,可是大事情,想到这里,大孙子就更恼沈老头和沈婆子的愚蠢了。   县官老爷见二人沉思,开口又问:“快说,你们二人,二十之后,是怎么个孝敬法,说了我好赶紧立字据。”   大孙子心一横:“大人,我今年已经二十,但是平日里读书,并无进项,一年下来,也只能存下个十几二十文,这样,我把我存下的钱的一半拿出来给孝敬祖父祖母,只希望祖父祖母不要嫌少。”   大孙子说完,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子:“大人,我这一年下来,只能给祖父祖母孝敬这么多了。”   二孙子一看大哥这样做,赶忙也跟着掏出了一把铜子:“大人,我一年到头存下来的,连我大哥多也没有,我这里只有十五文,我愿意拿出多一半孝敬祖父祖母,等退了堂,我就给祖父祖母拿八文过去。”   沈老头和沈婆子击昏晕厥过去,只可惜县太爷不让他们开口说话,要不就得挨板子,只能是憋着了。   在公堂外面看着的村民却都笑了起来,有着在捂着肚子笑,有着在抹着眼泪笑,有的在捂着嘴笑。   大孙子不明所以。   县太爷道:“那你们二人,以后也只能是给你们祖父祖母孝敬这十文八文了?”   大孙子坚持:“我寒窗苦读,实在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也不好提早说下大话。”   大孙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每年只能出十文。   二孙子跟着大孙子道:“我和大哥一样。”   县官道:“你们二人都在读书,的确是没有太多的银子孝敬祖父祖母,既然这样,你两就给你们祖父祖母写个字据,以后每年,二人分别孝敬祖父祖母十文和八文。”   县官说完,又吩咐师爷写了两分文书,拿过去让大孙子和二孙子按红印子画押。   二人分别画押。   沈婆子已经瘫软在地。这两个蠢孙子,他们两人人,就是说个几十一百两又何妨,自己两个老的,还能真要他们这么多银子吗,说上几十一百两,不就能从沈临那里要出孝敬银子了吗。   在心疼银子的同时,沈婆子突然觉得,大孙子和二孙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打算孝敬自己两个老的,平日里,他们二人可不是这样说的,难不成,是说空话的时候,便是想说多少便说多少,这一落到实处,便只能给自己两个老的十文八文了。   沈老头的脸则是被憋成了猪肝色,不孝子孙,一家的不孝子孙,十文八文,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自己给这两个孙子花银子的时候,可是半点儿不含糊,到头来,却是肉包子打狗了。   县太爷见二人按了手印,便看向沈临的方向:“沈临,你大堂兄和二堂兄每年分别孝敬十文和八文,你打算怎么孝敬。”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沈临。   县太爷还是没让大家伙说话,大家伙依旧是不敢开口,方才县太爷打沈婆子那五板子是没事,但是三十大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就得伤筋动骨了,人遭罪也就不说了,这还得花钱看病,不能开口不能开口。   沈临道:“大堂兄出十文,二堂兄出十文,这是在是不多……”   沈老头一听沈临的话,心中又有了希冀,这沈临,果然还是个老实人大傻子。   “那么,我便出上十五文吧。”沈临剩下的话出口。   沈老头当即就气得长咳了起来,却还是不敢说话。   县太爷吩咐人给沈老头端了一杯茶,然后给出判决:“从今往后,沈临每年,需给祖父祖母十五文的孝敬银子,若是做不到,便要挨三十大板。”   苏晚暗想,这县太爷也是可爱,一直在用三十大板唬人。   师爷又写了字据,让沈临画押,沈临正欲按手印,大堂兄的声音传来:“沈临现在能挣不少银子,他怎么只孝敬十五文。”   县太爷不高兴了:“你是大哥孝敬十文,人家是弟弟,孝敬十五文,已经比你强了。”   沈临果断的在字据上面按了手印,他已经对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彻底心凉了。   祖父祖母若是真的对自己有一丝疼爱,又怎会如此搜刮为难自己,有怎会以不孝为名把自己告上公堂,从今往后,除了这每年十五文的联系,自己与祖父祖母还有大伯一家,就是陌路人。   沈临画了押,掏出十五文,递到沈老头跟前,并道:“祖父,这是我这一年给您二老的孝敬银子。”   县太爷见状,赶忙开口:“现在,你们都能开口说话了,不用挨板子了。” 第64章 64 解除后顾之忧   县太爷开口可以说话了。   沈老头立即开口:“青天大老爷, 这样可使不得,我家大孙子二孙子还在读书,没有银子孝敬我们, 但是沈临可是不一样,他可是已经开始挣银子了。”   县太爷皱了眉头:“怎么就使不得了,你家大孙子二孙子没有收入, 但是却能倚靠父母,方才我也听你们的情况了, 沈临非但没有父母可以倚仗,还得给重病的母亲寻医问药, 日后还得自己攒钱娶亲,负担可是比你那大孙子儿孙子重的多, 如此,沈临和你大孙子二孙子给你们差不多的孝敬银子, 很是合理。”   沈老头又张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县太爷打断了沈老头,“同样是孙子, 你怎就如此偏心,如此做长辈,沈临还愿意孝敬你, 已经是有孝心了。”   沈老头心里极为不甘,还是想说些什么:“那么我们老二留下的房子和地……”   “你们已经分家, 你家老二留下的房子和地,自然都是沈临的,这没有什么疑问, 好了,这关于沈临不孝的案子,本官已经审完了, 你等都退下吧。”   沈老头欲哭无泪,这忙活了这么多天,到头来,一年只能得沈临的十五文钱,这连不高之前都不如了。   之前,不算沈临平日里给端来的吃的,给干的活,就是每年秋收完送过来的孝敬银子,也得有几百文。   苏晚却还是抓住了遗漏:“县太爷,之前沈爷爷沈奶奶总是无休止的让沈临过去帮他们干活,现在,沈临要挣沈家婶子的看病钱,根本没有时间去帮着干活,不如,沈临每天抽出固定的几天去给沈爷爷沈奶奶干活怎么样。”   完全不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干活也说不过去,但是若是要干,沈老头和沈婆子的要求没完没了,所以,把话说清楚最好。   县太爷摆了摆手:“上慈才能下孝,依我今日看,沈家二老,是半点儿不为沈临着想,还处处诋毁搜刮,如此做老人,沈临也无需帮着干活了。好了,就这样,本官还有别的案子要审,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一直耗着,沈临,从今以后,你每年给你祖父母十五文,若是做不到,就过来领板子吧,至于旁的,你自己愿意做就做,不愿意也合情理,好了,退下吧。”   县太爷已经说了几遍让这几个人退下,沈老头和沈婆子纵然还想再闹,也畏惧县太爷的板子。   沈老头沈婆子沈老大,好有一头雾水的沈家大孙子二孙子都走出了公堂。   苏晚从沈临手里接过方才沈老头没有接的那十五文,赶忙追到沈老头跟前:“沈爷爷,这是沈大哥给您的十五文的孝敬银子,你可前文不要忘了。”   沈老头大手一挥:“谁要你的这几个铜子。”   苏晚手中的铜子被打落在地。   苏晚也不捡,只道:“给我已经给了,沈爷爷想拿着还是想扔在土里,这就是沈爷爷自己的事情了。”   随后,苏晚又转身对围在衙门跟前的青石村村民说:“大家伙可都看见了,今年的孝敬,沈临大哥已经给沈爷爷了,是沈爷爷自己不要。”   苏晚说完,叫上沈临,坐上栓在外面的马车,打马走了。   平日里沈临进进出出乘坐马车,都是有意的避开人,现在青石村的村民都看见了,心里都道一身气派,一个一个,对沈临都羡慕不已。   与此同时,大家也都议论起了沈老头和沈婆子,今日县太爷的态度,说沈老头的话,打沈婆子的板子,大家可都是听的看的清清楚楚,之前大家议论的都是沈临的不孝,今日,大家议论的风向便全都改变了。   “这沈老头和沈婆子,心可是太偏了。”   “就是就是,谁看不出来,他可是偏袒这沈老大那一家呢,对沈临可是半分慈爱都没有。”   “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吗,把沈老大家的那两个儿子疼的跟什么似的,却总是搜刮沈临,让沈临帮着他们两个干活。”   “县太爷判沈临每年给他们十五文的孝敬银子,这可真是笑死我了,谁让他平日里做事不公道,现在,报应来了吧。”   “沈临发达了,沈老头和沈婆子却沾不上半点儿光,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可是当有人说出了沈临发达了这话,王五就反驳了:“什么发达了呀,不就是开了一个卖吃食的摊子火了么,就算卖这吃食挣了钱,沈临是个穷鬼的命,他家里,还有个吃药的老娘呢,那看病吃药,可是个无底洞。”   虽然大部分村民都为沈临平反了,但还算有人觉得沈临的发达让他很是不舒服,王五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原本都还有些羡慕沈临,但是一听王五的话,便想到,是这个理,沈临要想翻身,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于是乎大家又议论上了沈临的不容易,自沈临从青州府回来,大家也都没见过沈氏,想必沈氏还是病弱不能出门吧。   大家也都一边唏嘘一边往衙门外走了。   沈老头那里,沈婆子拉着一张苦瓜脸在训大孙子和二孙子:“你们两个扪心自问,我们两个老的平日里对你们怎么样,我们可是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给你们弟兄三个了,原以为你们以后能好好孝敬我们,到头来,到头来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每年愿意孝敬十文,一个每年孝敬八文,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大孙子和二孙子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在怨恨祖母多事,他们一直都以为祖父祖母对自己的付出是无私的,可是现在呢,原来他们两个,是想着以后有更大的回报的。沈大和沈儿心里都有些恼。   沈老头也骂骂咧咧:“你们两个蠢驴,你们可知道,你们出多少,沈临就得出多少,你们两个就说上每年孝敬个百八十两又何妨,我们两个还能真的问你们要百八十两,我们两个从沈临那里要上百八十两,还不是会花在你们两个身上,你们两个倒好,一个十文一个八文……”   沈大听不下去了:“我们两个在读书,哪里有百八十两……”   沈二附和沈大的话:“就是就是,百八十两,这不是要我们两个的命吗。”   沈老头气得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他又不是真的要这两个人的银子,这不是为了把沈临的银子要出来吗,可是这两个,只听见要他们的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半点儿没有听明白啊。   沈老大听不下去了,拍了一把大儿子的头:“你这个蠢货,你连你祖父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听明白吧,你们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沈二为哥哥辩驳:“我们就是再不济再蠢,也得比沈临强啊,这马上就是恩科考试了,我们好歹还能上考场,沈临可是连上考试的必要都没有,就凭这一点,我们两个,就比沈临强千倍百倍。”   沈婆子今日被大孙子和二孙子气的不轻,随口便道:“快得了吧,你们两个,考了多少回了都没考中。”   沈婆子这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过了,这青云县,多的是到了二十多岁还没有考上秀才的人,大部分人,还是到了二十七八才能中隔秀才,自己两个孙子一个二十一个十九,没有考上秀才,也是正常。   这话也是话赶话赶上了。   沈大和沈二都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婆子,沈大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沈二却道:“原来在祖父祖母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我和哥哥的,既然如此,祖父祖母不如以后就去疼那沈临,看沈临是不是能考得上,看沈临是不是能金榜题名,看沈临是不是能让你们两个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沈二这话也是赌气说故意气沈老头和沈婆子了。   果然,沈老头和沈婆子一个被气的脸发红,一个被气的脸发白,沈老大赶忙给两个老的顺气。   沈大和沈二则是相伴着头也不回的往学堂走去了。   苏晚和沈临都坐在马车前面赶马车的地方,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在街市上马也走的不快,所以并不冷。   苏晚之前一直都想要在青云县里面买房子,但是既然是买房子,自己以后和沈临成婚,这房子自然和沈临也有关系,可是沈临又有那么一对祖父母,必然上门纠缠,撒泼打滚住在他们在县城里买的房子里也未可知。   现在,县官老爷明确的宣判,沈临每年只需要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十五文钱就行,旁的都不用做。   如此,苏晚再怎么置房子置地,都和沈老头沈婆子没有关系,两个人也不能过来讹诈。   苏晚和沈临说自己想把青石村的房子卖了,用卖来的钱在县城买房子。   苏晚自是可以用自己的银子买,只是苏晚觉得这样的话沈临和沈氏还有沈丫丫住着都会感到不自在,还是用卖青石村的房子得来的钱买更合适。   沈临点头:“青石村的房子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苏晚彻底放了心,她真是感谢沈老头和沈婆子,感谢她们两个把沈临告上了公堂,要不然,处理他们两个,虽然也能处理的了,但是到底不如这样来的快来的痛快。 第65章 65 南街比这家好吃   现在, 先太爷明确的判了沈临以后的孝敬方式,这也就是说,沈老头和沈婆子再也不能拿沈临不孝这事情来诟病沈临, 如此也是彻底的解决了后顾之忧了。   沈临和苏晚乘坐着马车往小吃街走去,因为今日的官司,苏晚和沈临把小吃街上的铺子关了半日, 虽然小吃街的铺子是中午开始做生意,但是上午没有做准备, 中午便不好做生意了,只好是回去准备晚上的生意。今日中午没有卖, 到了晚上便是卖一百六十碗而不是卖八十碗了。   晚上沈临和苏晚回到青石村的家中,苏晚便开始和沈氏商议把青石村的房子卖了搬到青云县的事情。   原本沈氏就很是支持苏晚的主意, 现在看苏晚如此有成算,便也同意的, 让让苏晚和沈临计划便好了。   苏晚又开口:“这些时日,小吃街上和南街两个铺子的生意都不错, 每日都能挣个几两银子,这也是得亏了沈大哥想出的开分店的法子,还有沈大哥的帮忙, 不过,这以后, 我想着,还是让沈大哥走读书这一条路。”   沈临开口:“可是……”   苏晚道:“沈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你还没有挣银子, 哪里能去读书,但是在我看来,现在摊子能挣这么多银子, 也都是多亏了你,并且,有了你的这些想法,我们以后,一定能够挣更多的银子,这些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在你身上,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既然我们能挣银子,那就不要荒废了时光,还是去读书吧。”   沈氏也道:“临儿,我之前也觉得你若是读书,是在花晚晚的银子,可是听晚晚这么一说,也是有道理,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现在我们的生意虽然是不错,可是晚晚以后嫁给你,到底还只是一个商人之妇,没有什么地位,你若是能考取了功名,晚晚也能风风光光,你说是不是。”   苏晚连着道:“况且,我们以后还要挣更多的银子,这便要交不少的赋税,你若是考上了秀才,我们便不用交赋税了,到时候,想是因为你考取功名而免掉的赋税,也要比你读书花的银子多了,沈临哥,我相信你是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的人。”   沈临沉思了良久,的确,去读书的话,自己过不了的那一关,也只有是需要花苏晚的钱了。   可是母亲和苏晚说的也有道理,一是苏晚以后的地位,二是生意的赋税,开分店的法子都是沈临想出来的,沈临大体算过账,若是这法子鞥虐狗行的通,挣银子就跟是玩儿是的。   到时候,这个家的难处并不是银子了,而是地位,这世道,人人都会高看有功名在身的人几眼,却不怎么能看得上商人。   若是自己能够考取功名,就算是不当官,以后就算是开个书塾,也能挣不少银子,而不必一味的靠着苏晚相出来的挣钱的法子维生了。   虽然说自己也帮着苏晚相出来好多好主意,可是说起来,到底还算是依附苏晚,不比自己谋生来的顶天立地。   想清楚了轻重,沈临下了决心:“好这回,我去读书。”   苏晚一直都在和沈临说读书的事情,今日是沈临第一次答应下来,苏晚很是开心,立马就开始计划上了。   “你若是去读书,我们在小吃街上的那个摊子,便也雇上两个人吧,或者雇上三个,我们每天也可以卖的更多一点,这样就把雇人的钱挣出来的,至于南街上的那个摊子,杨家兄弟给照看的很好,且他们也很是可靠,不需要我们再费心。”   “你呢,就潜心读书,至于你说的那些开分店的事情,我来就好,这回摊子雇了人,顺当之后,我也有的是空闲,拿来做这些恰好。”   沈临有些不放心:“你到底是个姑娘,在外奔波太过于辛苦。”   沈是却打断了沈临:“晚晚既然说了,便是说明她愿意去做这些事情,你好生读书,这回我的身子也好了起来,家里的事情有我,晚晚就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好了。”   苏晚也赶忙附和沈氏的话:“对啊,这些都是我喜欢并且愿意去做的事情。”   沈临沉着道:“既然这样,你就去做吧,你是能够成事的人,不过有一点,有了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不能你自己扛着。”   苏晚点了点头:“放心把,我若是有了什么事情,一定不会藏着掖着,肯定第一个和你说。”   如此,沈临去读书的事情便算是定下了。   松山书院是青云县最好的书院,沈临以前就在松山书院读书,现在自然是还要回到松山书院读书的。   之前沈临退学的时候,松山书院的山长李夫子很是惋惜,表示可以只收沈临三分之一的束脩,让沈临继续读下去。   但是沈临需要回去种地糊口,还需要照顾母亲和妹妹,除了没有钱读书,还没有时间,所以沈临也只能是忍痛拒绝了。   故而,在去松山书院读书之前,沈临特意去李夫子那里拜访,表示自己会在五六天后去松山书院报到李夫子见沈临又能够回来读书,很是高兴,还留下沈临喝了几杯。   去松山书院的前五六天里,沈临自是要和苏晚找几个可靠的干活的人,并给他们教上一教,等他们把活计干顺了,沈临便能放心的去书院读书了。   沈临和苏晚找到了三个中年妇人,这些日子苏晚在这条街上,也看出了哪家的工人干活干的好哪家干的懒惰,苏晚从中找了三个干活干的好却被东家苛待的妇人,就是现在这三个,这三个妇人被之前的东家压榨大骂,遇到大方又和善的苏晚,觉得干活干的比之前舒坦多了。   这三个妇人在之前的东家那里干活的时候,总是被之前的东家骂笨还总是被恐吓要辞了她们。   苏晚是私下去找她们的,所以,在黑心的东家再一次说出要辞退她们的时候,她们陆续就势不干了。所以,这几个商家,虽然看之前工人的新东家不怎么顺眼,却也不会把账算到苏晚头上。   苏晚一点儿也不会自责自己挖了那个黑心东家的人,毕竟是他不好好珍惜的。   这几个妇人为人憨厚老实,做事很是麻利,苏晚和沈临不用插手,她们就干的井井有条。   所以,苏晚每日做的事情便也只有配制制作麻辣烫的料,旁的便也不用做了。   真当苏晚和沈临觉得一切都顺当了,沈临第二日就要去松山书院读书的时候,小食街的摊子上来了四个衣着华丽考究的姑娘。   苏晚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杨云嫣,杨云嫣穿着一身锦缎华服,一脸骄矜的和其他几个同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人群里面。   有几个排队的青年男子看见这几个姑娘长得漂亮,便主动和这几个姑娘换了地方,把杨云嫣几个人换在了前面,这也是为了给这几个姑娘留个好印象。   杨云嫣几个理所当然的换到了前面,几乎都没有多看这几个衣着普通的青年一眼,杨云嫣是青云县第一才女,有太多男人在她跟前献殷勤了,在她眼里这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这一幕也收到了苏晚的眼中,苏晚暗想杨云嫣果然是走的高冷挂的,这青云县的小伙子们,大概就喜欢这种高高在上捞探不上的的吧。   不过随即苏晚发现好像不不尽然是这个样子,那几个青年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不过苏晚也只过是随意一瞥,就算是杨云嫣过来了,她也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客人。所以苏晚便又转身去看三个妇人是怎么干活的了。   那几个青年之前的位置还挺靠前,所以杨云嫣几个人排了一小会儿就排到了。   杨云嫣几人长的漂亮,客人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杨云嫣所在的一桌。   负责端菜的妇人把四碗麻辣烫端到了几个人面前。   杨云嫣优雅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便急忙把这一口吐到了桌子上面,然后赶忙喝了一口茶水,埋怨道:“这是什么味啊,比起南街那家,差远了。”   周围的客人,排队的客人更是纷纷看向了杨云嫣这一桌。   苏晚明白了,她把杨云嫣当做普通的客人对待,但是,杨云嫣并没有把这当做一次普通的吃饭。   杨云嫣旁边的白依依也道:“就是就是,我闻着这味儿,就比不上南街的那家。”   另一个绿衣姑娘也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家这么火,我还以为要比南街那家好要好吃,原来却不及南街那家味道的十分之一。”   还有一个黄衣姑娘摇了摇头:“这家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说着,还对排队的人道:“大家别排了,这家不过如此,南街那家,才是真正好吃。”   这食客里面,有好多还没有吃过小食街的麻辣烫,都是慕名而来,眼下听这几个漂亮姑娘说小吃街的这家不过如此,便和周围人打听了起来,这家是像传说中那么好吃吗,若是不好吃他可就不排了,毕竟这排队也是挺费劲的。   还有客人是只吃过小吃街这家没吃过南街的,听了杨云嫣几个人的话,赶忙问:“我是听说过南街也有一家,南街那家真比这家好吃吗。”   杨云嫣骄矜地点了点头:“南街那家,的确是比这家好吃十倍。” 第66章 66 杨云嫣的谎言   杨云嫣衣着考究, 容貌姣好。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样的姑娘说出的话,那还能有假?旁边的食客纷纷这样想。   有食客开始嘀咕:“这位姑娘看着就像是个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 根本就不像是个说谎话的,她都说南街上的那家更好吃,那必然是南街上那家更好吃了。”   还有食客开始打听:“那南街上是不是也要排很久的队。”   穿着黄色衣衫和杨云嫣一桌的姑娘道:“南街上那家倒是人也很多, 不过那家却不用排这么久的队。”   食客们纷纷开始嘀咕:“若是南街上那家更好吃且不用排这么久的队,何不去南街上那一家。”   和杨云嫣一桌的绿色衣衫的姑娘已经放下了筷子:“听说这小吃街上这家好吃, 没想到差南街那么远,早知道这样, 我们就还是去南街上那家吃了,在这里排这么久的队, 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绿色衣衫的姑娘说着,已经起了身。   杨云嫣几个跟着纷纷起身。   排着队的好些个食客一看这几个天仙似的姑娘要去南街上吃, 跟着也动摇了,也跃跃欲试, 想要去南街上那一家去吃。   苏晚见状,站了出来朝着杨云嫣几个的方向开口问道:“几位姑娘真是觉得南街那家比这一家更好吃吗。”苏晚是在这里监工的,不过还是戴着帽子口罩, 不仅自己戴着帽子口罩,苏晚还上那三个妇人也都带着帽子口罩, 这也是为了卫生,避免头发什么的掉到饭里面。   所以,关于苏晚是小食街西施的话也是传了几日便不传了, 毕竟苏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所以,接下来过来的食客, 便是实打实的过来吃麻辣烫的,而不是过来看小食街西施的。   杨云嫣几个回过身来。   杨云嫣听出了这是苏晚的声音,苏晚以前在王家的时候,杨云嫣就和苏晚打过交道,对苏晚的声音很是熟悉。   原本苏晚小食街西施的名头让杨云嫣很是不悦,但是眼下见苏晚,把头和脸为的严严实实,别说是像个漂亮姑娘,就是连个姑娘也不像。   杨云嫣心里莫名踏实,装作一脸公道的样子道:“这位姑娘,南街那家的确是比你家的好吃,南街的那家,除了麻辣,还有一番别的香醇在里面,而你家,只是一味的麻辣,口味便不及南街那家丰富,比南街那家差下十倍。”   苏晚笑笑:“只不过是少了一味香醇,味道不至于差下十倍之远吧,姑娘是否有些夸大其词。”   苏晚自是知道杨云嫣这是故意来拆台,书中的杨云嫣就是这般,围绕着自己的利益,说事情的时候有时候夸大其词,有时候避重就轻,让原身受了不少委屈。   不过苏晚也有几分好奇,南街那家是否真的比这家更好吃,苏晚还是想得到食客的真实反应,毕竟她还是想根据更好吃的那家来开连锁。   杨云嫣依旧一脸认真:“姑娘若是不信,自己去南街那家尝尝不就知道了。”   食客们一听杨云嫣这笃定的语气,纷纷攘攘并且动身,要去南街那家吃。   杨云嫣微微扬了下巴看向苏晚:“姑娘摊子上的吃食到底还是有些技不如人,还是好好提高味道吧,这靠着一时新鲜,做不了长久的。”   杨云嫣总是这一幅看穿一切的自信样子,书中,她也是端着一幅能洞察一切的睿智模样,给王洛生出了不少主意。   原身看出了其中问题,告诉王洛生此法行不通会有祸事,王洛生却对原身烦不胜烦,原身多说一句,王洛生便说原身犯了七出的善妒,原身只好悄悄把杨云嫣出的馊主意不着边际的化解。   到了现实中,杨云嫣这夸大事实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两家铺子的麻辣烫的底料都是苏晚制出来的,的确是有不同,但是这不同却不是在于杨云嫣说的南街上的别有一股香醇。   两家铺子用的基础汤底,配方都是一样的,麻辣口味的汤底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麻辣程度有所不同,小食街上的这家更辣一些,而南街上的那一家没有这么辣,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别有一番香醇这一说,不过是杨云嫣硬编出来的罢了。   苏晚打破砂锅问到底:“姑娘方才说的麻辣口味,说是南街的麻辣口味比我家的更多了一股香醇在里面,那清汤口味姑娘没有吃过吧。”   杨云嫣一听,苏晚这还在垂死挣扎啊,自己方才的话里的意思,是南街的麻辣口味比她家的更好吃,她就在这清汤口味上做起文章来,想靠着清汤口味再留一下客人,毕竟,有好大一波客人就要跟着自己去南街吃了。   杨云嫣已经计划好了,今日带着小吃街的一大堆客人去南街吃过之后,就可以让人大肆宣传,南街上的麻辣烫比小吃街上的麻辣烫更好吃,有好多客人都不愿意吃小吃街上的而去吃南街上的了。   杨云嫣认为,这么一闹,苏晚的铺子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红火,苏晚便没有办法出这个风头。   还有,苏晚那个什么小食街西施的名头也让杨云嫣如鲠在喉,不过好在是这几日便也没有这个传言了,所以杨云嫣的重点还是在把苏晚的生意弄黄上面。   听苏晚问自己清汤口味,杨云嫣依旧装着没有认出苏晚,一脸认真道:“这位姑娘,南街那家的清汤口味我也是吃过的,刚才我也尝了几口你家的,和麻辣口味一样,南街那家,比你家的清汤口味也要好吃十倍。”   有好些只在苏晚摊子上吃过麻辣烫而没有在南街吃过的客人愈发蠢蠢欲动了,好吃十倍,南街那家得好吃成什么样子。   于是乎,好多排着队的客人都不排了,打算去南街,原本长长的排队队伍只剩下刚才的三分之一不到。   按照道理来说,食客去小吃街吃还是去南街吃,都是去苏晚的摊位吃,都是苏晚挣钱,这本是无妨的。   但是苏晚立即认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俗话说墙倒众人推,这小吃街上一下子有这么多人离开去了南街那家,便又是一项八卦,如此难免舆论发酵,都说下吃街这家没有南街这家好吃,这便会导致好多两家都没有吃过的食客都先入为主,认为是南街那家好吃,都去南街那家好吃,受这样的舆论影响,食客们便都去南街那家,而不来小吃街这家,这样,自己就没有办法根据两家挣的钱多少判断出来究竟是哪一个辣度更受这个地方的人的欢迎。   在苏晚得到关于味道的准确数据之前,并不适合有让食客有了无理智偏向的影响。   杨云嫣见食客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兀自得意,自己想的法子,果然好用。   “诸位留步。”苏晚却开口对已经转身的食客们道。   杨云嫣心里冷笑,这苏晚也是垂死挣扎了,难不成大家会因为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的几句话就留下来不成?这店里食物的味道好坏,店家说了可不算,食客说哪家好那才是金科玉律。   不过有人让留步,要走的食客也停下了脚步。   苏晚缓缓开口:“各位,其实,南街那家的味道和小吃街这家的味道是一样的。”   杨云嫣都想要笑出声来,苏晚果然是个无知村姑,这么蹩脚的留客理由都能想出来。   跟在杨云嫣身边的绿衣姑娘已经开了口:“怎么味道就一样了,我尝着可是天差地别,南街那家的味道在天上,你家的口味在坑里面,这能比吗?”   苏晚沉着道:“这位姑娘这样说就是胡说八道了,这位姑娘穿的如此端庄华贵,却满嘴胡言,实在是配不上姑娘这身衣裳。”   穿着绿衣的姑娘嚷嚷:“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明明你家的口味就和南街的差的远,你想留下客人,也不至于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晚正色:“南街那家麻辣烫店与小食街上这家,都是我的店,用的调料,都是我亲手调配,两家的麻辣口味略有差别,但是清汤口味却是一模一样,方才杨云嫣姑娘说南街的清汤口味比这家的清汤口味好吃十倍,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了。”   杨云嫣愕然,南街的麻辣烫店竟然和这家的一样,都是苏晚的。   并且,显然,苏晚不想再装着不认识自己了。   青云县的人好多虽然没有见过杨云嫣,但是都听说过杨云嫣的大名,松山书院的杨夫子之女,青云县第一才女,才貌双全。   怪不得觉得这位姑娘容貌昳丽,原来是杨云嫣。不过,按照这姑娘方才说的话来看,这姑娘挑拨着不让人家好好做生意,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杨云嫣心怀不轨,苏晚也不介意揭穿她的真面目。   “并且,两家的麻辣口味,用的汤底都是一样的,至于杨姑娘说的南街的里面有一股香醇而这家没有,完全就是空穴来风了。”苏晚缓缓道。 第67章 67 杨云嫣的谎言   杨云嫣从小长到这么大, 向来都是听着夸赞之声,还没被人这样说过。   杨云嫣的脸当时就红到了耳朵根。   绿衣少女心里素质比杨云嫣好上一些,绿衣少女冷笑一声, 道:“人说无奸不商,你这为了把客人留下来,居然说南街那家麻辣烫也是你的, 明明是你在胡说八道。”   苏晚不理会绿衣少女,只对食客们说:“诸位若是不信, 到了南街,可以问一问南街的摊主, 是不是和这小食街上的是一家。”   苏晚语气坚定,让人毋庸置疑。   有食客开口:“若是这小食街上和南街上的都是一家, 那味道能有啥不一样啊,咱们还走个什么劲儿, 在这儿等着得了。”   有人附和:“就是,何必费那功夫再跑到南街, 我这都饿了,跑到南街,我得瘫在地上。”   还有食客也道:“就是就是, 我尝着这家麻辣烫就很好吃,就算南街那家比这家要好吃, 依我看我还是喜欢这家了,自小食街上这家开张,我隔三差五就得来吃上一趟, 不吃就想的慌,要换地方你们换去,我可是不换。”   显然, 因为苏晚坚定的语气,大家都信了南街和小食街上的是一家,于是乎,刚才挪步要走的食客,纷纷又回来排队。   不过还有十几个男子,看杨云嫣几个都要去南街吃,为了和杨云嫣几个一起,便还是打算去南街吃。   “我还是去南街吃吧,这杨云嫣可是咱青云县的第一才女,平日里可是见不着,我还有几句诗文想问问她。”   这十几个男子都走到了杨云嫣附近。   之前,杨云嫣认为苏晚小食街西施的名头大大的压了自己的风头,现在这几个男子愿意为自己而换地方,让杨云嫣觉得很是受用。   听这男子这么说,还要几个回去排队的男子也动摇了,又加入了要去南街的阵营里面。   杨云嫣得知了南街和小食街的麻辣烫都是一家,心里五味杂陈,但是眼下,看有这么多人追随自己,这让杨云嫣觉得,就算这两家店都是苏晚的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照样比不上自己。   苏晚初在小食街上卖麻辣烫的时候有了小食街西施的名头,有很多食客慕名而来,苏晚其实并不以为意。   但是后来有了要找出味道最好的店开分店的想法之后,苏晚想到不能用这些效应影响自己的判断,所以便戴上了口罩包上了头巾,这一是为了干净,二也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   有好些人追随杨云嫣,但是也有几个不买账的。   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人边坐在摊子上吃着麻辣烫边道:“什么第一才女,这满嘴谎话,方才还说南街上那家比这家好吃十倍呢,都是一家开的,就算是有差别,也不至于十倍,这算是什么劳什子才女。”   妇人的话一出口,旁边的小孩儿童言无忌:“母亲,先生教过我们,说话要讲究事实,不能说谎话。”   杨云嫣刚白了下来的脸更红了,现在,就算是南街那家也是苏晚的,她也得咬死南街那家更好吃了,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就成了小儿都不耻的信口雌黄的人了。   杨云嫣坚持:“明明是南街那家更好吃,不然我何必又大老远跑到南街去。”   一个排着队的老者开口:“闲的呗,你们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为了吃个吃食,还能从北头再跑到南头,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苏晚笑笑,对着食客们说:“南街那家的清汤味是和这家一模一样的,不过南街那家的麻辣的倒是没有这家辣一些,另外南街那里吃的话还会送一碟小菜,大家若是得闲,路过南街的时候,可以去尝尝南街那家和这家有什么区别。”   方才说话那老者道:“对,这孩子说的才是人话,得空了路过了再去南街,不然瞎跑啥。”   好些食客都表示了赞同,就是,现在既然人在这个摊子上,就先在小食街的这家吃,不过,现在他们对南街那家也很是好奇,哪一日路过,也得去尝尝。   现在,在排着队的和坐下吃的食客都在窃窃私语,方才这位第一才女说话也太夸张了些,还说的有板有眼。   苏晚自是把这些都听到了耳中,这杨云嫣,也算是人设崩塌了。   苏晚朝杨云嫣笑笑:“我也谢谢云嫣小姐了,云嫣小姐帮着这一说,大家也都想上南街尝尝呢,你这可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杨云嫣心口憋着气,可是又不能发作出来,这是哪里不对呢,而且,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杨云嫣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开口对苏晚道:“我还是更喜欢南街那家。”   既然最开始是这样说的,那无论如何,现在就得咬死,不然,就从夸大其词变成出尔反尔了,这样便更加丢人。   虽然杨云嫣丢了人,但是并不影响那几个登徒子对杨云嫣的追随,其中一个男子道:“云嫣小姐说哪里好吃,那就哪里好吃,云嫣小姐去哪里吃,我们几个就去哪里吃。”   另外一个道:“我有几句诗词想要和云嫣小姐探讨,我便和云嫣小姐一起去南街那家吃吧,反正味道都一样,在哪家吃不是吃。”   杨云嫣:“……”这人这话哪是在讨好她,这是在打她的脸啊,明明自己都说了南街的更好吃,这人还要说都一样。   杨云嫣心里朝着那说味道一样的人翻了一个白眼,但是面上还是温柔的朝那男子笑了一下,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自己,这几个人还在追随,这也给自己挽回了一些面子,印证了一下自己青云县第一才女的地位。   杨云嫣朝着那几个公子的方向道:“那几位公子,我们便一同去南街的那家店吧。”   当今世道礼教并不十分严苛,男子女子是可以通行的,更何况是好几个男子和好几个女子,所以杨云嫣这样邀请,也不算出格。   杨云嫣都出言相邀了,又有几个青年公又从队里出来走到杨云嫣跟前,要跟着一起去南街。   恰在这个时候,苏晚瞧见沈氏出现在了摊位跟前,沈氏正在艰难的辨认这戴着帽子口罩里面的几个人里面哪个是苏晚。   沈氏离得有些远,被食客远远的隔开,苏晚大喊不太合适,穿过人海走过去也不容易,于是乎,苏晚朝着沈氏挥了挥手,却见沈氏的目光还带着不解。   于是乎,苏晚摘下口罩朝着沈氏挥了挥手,好让沈氏认出她在那里。   苏晚摘下口罩的一霎,有要跟着杨云嫣走的公子哥正好回头,一张神仙般的脸入眼,那公子哥愣住了。 第68章 68 杨云嫣的比较   这麻辣烫的摊主, 之前一直都蒙着头脸,虽然声音还挺好听,但是怎么也让人没有办法把她和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联系起来, 此刻惊鸿一瞥,惊为天人。   这男子不动了,其他几个青年回身叫他:“跟上啊还不快走, 和杨小姐一起走啊。”   这一回头,几人俱是惊讶,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肤如凝脂, 面若秋月,眸似星辰, 唇似樱颗,就算是把世间所有用来描述女子美貌的词汇用来描述她, 都不为过。   方才回身叫愣住的那一个的青年对周围几个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我就在这家吃,我觉得这家就好吃的紧。”   几个青年俱是见了苏晚的脸,听有同伴这样说, 俱是开口:“我也不去了,跑那么远干嘛。”   “就是就是, 就近吃了就行。”   有人还和杨云嫣解释:“杨小姐,我这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我坚持不到去了南街。”   还有人附和:“我也饿的紧, 杨小姐,你若是去南街,就赶紧动身吧, 不然走的晚了,南街那里也不好排队了。”   竟然是对杨云嫣下了逐客令,杨云嫣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拒绝自己的邀约,在这之前,若是自己主动邀请了哪个男子,或者是向哪个男子求着,那么就简直是这个男子祖坟上冒了青烟。   杨云嫣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甘心道:“几位公子不一起去南街吃了吗。”   几个人纷纷手,表示自己不想走那么远了。   绿色衣衫的姑娘不悦道:“我看你们几个哪里是不想走那么远,分明是看这家卖麻辣烫的长的漂亮走不动道了吧。”   穿着黄色衣裳的姑娘嘲讽道:“可真是没有见过世面,见着个平头整脸就当天仙似的。”   其中一个穿着墨绿锦袍的男子道:“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吧,什么叫做平头整脸,人家这家店家明明就是美若天仙,你们是酸人家好看吧。”   几个姑娘平日里去了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样的贬低,此时都羞了一个大红脸,想要和这个男子争辩,又觉得在街头吵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于是乎,一个一个,只好忍着气,往南街的方向去了。   苏晚实在是没有想到沈氏会过来,给沈氏示意了自己的方向之后,苏晚才小跑道沈氏身旁,扶着沈氏:“婶子,你怎么过来了。”   沈氏笑笑:“知道你们的生意好,我一直都想来看看,这不今日杨家老二借了牛车进城,路过咱们家的时候问我要不要过来,我觉得我的身子骨大好了不少,也想来看看你的摊子,于是便过来了。”   “那杨二哥他们呢?”苏晚问。   沈氏朝街口的方向指了指:“那不是在街口呢,是我故意让他们把我放在口子那里的,我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自己走过来。”   苏晚朝着杨老二的方向扰了扰手,杨老二也挥了挥手,大喊:“我们还记着去给那个摊子送菜,就不和你多聊了,我们先走了。”   苏晚远远的和杨老二道了别。   沈氏环视这摊子一圈,看着排队的人,出口感叹:“你这摊子,生意果然做的很好,不知临儿前世修了什么德,这才和你这样的有本事的姑娘定了亲。”   “这下子,临儿怕是配不上你了。”沈氏不禁感慨。   苏晚笑笑:“沈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沈临大哥已经打算要回到书塾读书了,以他的头脑,以后一定会中举人中进士,我还盼着,他以后给我挣个诰命回来呢。”   沈氏把自己当手覆上了苏晚的手:“我知道你说这话是讨我高兴呢,不过我就算是知道是这样,心里也舒坦着呢。”   方才那几个留下的青年的注意力原本就都在苏晚身上,见沈氏过来,都以为是苏晚的娘,还打算好好表现一番,但是这一听二人的聊天内容,原来,这姑娘是定了亲的,来的这个老妇人,是她的未来婆母,这就让人不怎么高兴的起来了。   苏晚知道沈氏这些年都闷在家里,除了除了看病,几乎完全没有出来过,既然沈氏出来了,苏晚就打算带着沈氏到各个摊点上看看,等下遇到轿子,再雇上一顶轿子,叫沈氏好好看看这青云县。   于是乎,苏晚把头上的帽子也取了下来,随即便搀着沈氏,叫上沈丫丫一起离开了。   方才要跟着杨云嫣走后来又留下来的几个青年,眼睁睁的目送苏晚离开,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苏晚自是知道方才那场风波,杨云嫣想利用自己的美貌把客人带到南街的摊子上,以证明她说的南街的味道更好是真的而不是信口开河。   但是自己摘下口罩之后这几个青年便留了下来。   苏晚并不喜欢他们因为这样的原因留下来,并且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无所谓这些食客是在小吃街吃还是去南街吃,反正都是她的店,哪儿挣钱不一样。   杨云嫣和几个小姐妹一起往南街的路上走去。   “就是南街的那家更好吃,是那些人不识货。”绿衣姑娘极力化解杨云嫣信口开河的尴尬。   “就是就是,我们去南街。”黄衣姑娘跟着附和。   杨云嫣却停下了脚步:“还去什么南街,要我看,南街和小吃街的,都难吃。”   杨云嫣说完,就往旁边茶楼的方向去了,想到两个摊子都是苏晚的,杨云嫣就觉得胸闷气短。并且,那个几个男子,在看道道了苏晚的脸之后,就都不跟着自己去南街了,这不就摆明了,自己不如苏晚好看吗。   其余三个姑娘纷纷跟着杨云嫣往茶楼去了,在她们几个姑娘中间,杨云嫣是毫无疑问的核心人物,除却因为杨云嫣是青云县第一才女之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杨云嫣的父亲,是松山书院的夫子,杨云嫣父亲的学生,都是这青云县最可能考取功名的学子,若是通过杨云嫣的关系,能让杨云嫣的父亲把她们几个说给那些有前途的学子,便是美事一桩。   当今世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能够嫁给一个考取了功名的读书人,对于她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是何等的风光。   像杨云嫣,以后十有八成,是要嫁给王洛生的,王洛生是这青云县里为数不多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的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杨云嫣日后也是可以做官太太的,所以说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嫁人,也得和日后的这位官太太打好关系。   所以平日里,几个人都唯杨云嫣马首是瞻。   在茶楼坐下,黄衣姑娘赶紧给杨云嫣倒了一杯茶:“云嫣你就别生气了,他们都是一群凡夫俗子,听不明白你说的话是自然的,你可是青云县第一才女,犯不着和他们这样的人生气。”   绿衣姑娘也道:“那个卖麻辣烫的,虽说是长的还行,但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卖麻辣烫的,她小门小户,目不识丁,以后就算嫁人,也是要嫁给一个贩夫走卒,而你定然是要做官太太的,谁能比得上你风光。”   杨云嫣白了绿衣姑娘一眼:“你是把我和那个卖麻辣的一起比?”   绿衣姑娘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嫣,我是说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人物而生气。”   黄衣姑娘也不管现在是冬天了,讨好地用手给杨云嫣扇了扇风:“云嫣,这马上就是恩科了,王洛生到时候必然会高中,那时候,他定然会来和你定亲,那该有多风光啊,我光是想到这场景,我就羡慕的紧呐。”   想到王洛生,杨云嫣心里舒坦了一些,自己是青云县第一才女,就该配青云县第一才子王洛生,之前父亲一直说,王洛生是松山书院所有学生里面最有可能考取举人进士的,今年开了恩科,王洛生能更早的功成名就了。王洛生前不久还和自己说过,等不了多久,他就会上门提亲。   那苏晚不是生意好吗,到底是小打小闹,洛生哥哥可是说过了,等到成亲之后,就把家里的磨坊生意都交给自己处理,苏晚的不过是个摊子,而自己却能管一个大磨坊,比她体面不知道多少倍。   杨云嫣想着想着,猛然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的会和苏晚做比较,这有什么好比呢,家世容貌学识本事,日后要嫁的夫君,以后要过的日子,自己处处都比那个苏晚强了十倍百倍,自己干嘛总是和她比。   杨云嫣喝了口茶压了压,对周围几个讨好着自己的姑娘道:“马上就是恩科了,等到成绩出来,我会让父亲在考的好的学子前提你们,不过我提归提,你们几个,平日里也得表现好点儿,别弄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到那时候,就算是我父亲做保,人家那些考上了功名的,也不见得多看你们一眼。”   几个姑娘纷纷讨好着应是,杨云嫣顺心了一些。   ……   沈临今日并没有去麻辣烫的摊子上,苏晚让他回到学堂读书,沈临便去购置了读书用的笔墨纸砚,还有书篓等一应用具。   再有三个多月就是恩科考试,得好好用功了。 第69章 69 学区房   苏晚这几日已经在青云县看好了房子, 是在距离松山书院不远的一处宅院里面,又三间房,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小花圃。院子和房子都不及青石村的大, 但是却更清净雅致,里面的陈设器具,一应俱全, 都是好木材制成,可见屋子原来的主人也是对待生活很是认真的人。   这宅子的三间房里面, 有一间就是书房,里面的书案书架, 都大而宽敞,书房里面还有一张小榻, 读书累了的时候用来小憩,最是合适不过, 并且,最重要的是, 这间宅子,距离松山书院,只有千尺的距离, 最是便宜不过,苏晚已经给屋主交了定金, 只等着把青石村的房子卖了就把这处宅子买下来。   苏晚自是有银子把这处房子买下来,但是想到若是用自己的银子,沈临还有沈氏难免会不自在, 虽然沈临把青石村的房契和地契都交给了自己,但是东西到底还是从他们手上出来的,他们也能不那么不自在, 所以,这几日苏晚就已经在青石村里放出了消息,要把沈临家的房子卖了。   沈临家的房子是上好的砖瓦房,在整个青石村,也没有比沈临家的房子更好的,青石村的任何一户人家,都希望拥有像沈临家一样的那种砖瓦房。   苏晚要的是十三两银子,恰好这青云县里面看好的这处小一点的宅子是十五两银子,这一卖一买,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青石村的人家都蠢蠢欲动,若是自己家再盖沈临家的这么一处砖瓦房,铁定也得花十三两银子,况且这两年砖涨价了,十三两不一定能够盖的起来,就算是十三两能够盖起来,那也得好要请村民们帮一个月的忙盖房子,这一个月里面,还得给帮忙的村民供饭食,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何况,沈临家的院子后面,还有一片规规整整的一片菜园,这菜园比平常人家的大两倍不止,每年除了冬天,其他三季的蔬菜是不间断的长除了的,这样一算,卖沈临家的房子,起码能省四五两银子。   但是心动归心动,能够一下子拿出来十三两的人家,还真没有几家,所以青石村的村民也仅仅限于心动了。   王洛生的母亲王氏也很是心动,她早就想要盖上一间砖瓦房了,这几年,家里的磨坊收入不错,但是因为还要供王洛生读书,所以就不敢太随意的动银子,生怕王洛生有什么用银子的地方而家里一时半会儿不能够拿出来。   听到苏晚放出声来要卖房子,王氏很是动心,王氏和王父商量要把沈家的房子买下来,家里还有十五两,是够把房子买下来的。   王氏和王父再商量这事的时候,王洛生恰听到了,王洛生着急的冲了进来:“父亲母亲,咱们不能买沈临家的房子,咱们得去县城里买房子。”   王父拉下了脸:“你这又在说什么混账话,每天都做什么搬到县城的白日梦,搬到县城里面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王氏也道:“洛生啊,你就切莫再说什么搬到城里的话,我们在村子里面住的好好的,去城里面做什么呢,城里面的有钱人多,那些个城里人都看不起人,娘和她们呆在一处一点儿也不自在。”   “还是我们青石村好,在这青石村,咱家就是数一数二有钱的,而且你有考上了秀才,这青石村里,谁敢不敬重咱们家。”   “娘想把沈临家这砖房买下来,这不是因为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么,咱把那砖瓦房买下来,就体体面面的去和那杨云嫣提亲。”   王洛生听着王氏说出来的这些道理,都要哭出来了,他记得,前世,全家很自然而然的就搬去了青云县,磨坊也顺顺当当的在青云县里开了张,母亲在青云县的妇人里面也是很有面子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了她。   并且,云嫣也从来没有和自己在村子里面生活过,自己把云嫣纳进门的时候,家里已经在青云县里面的,房子已经又换过了一回,又别致又宽敞,云嫣的父亲杨夫子对自己家的那处宅子也很是满意。   可是到了这一世,父亲和母亲怎么就和这青石村耗上了,大有此生都要留在青石村的架势,王洛生感到一阵头疼。   王洛生对王父道:“父亲,我读书每日也很辛苦,咱们若是能把家搬到青云县里面,我便能省一些功夫,这样我的学业也能更上一层楼。”   王父破口大骂:“你这不孝子,家里为了供你读书,这些年花了多少银子,你还不知足,好要把整个家都搬到青云县,这是想让我们王家倾家荡产供你读书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王洛生实在想不通,前世也颇为支持自己读书的父亲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自己记得,前世自己最开始去学堂的时候,读书成绩平平,父亲便不想让自己读了,但是学堂里面的夫子劝父亲说男子最好识得几个字,父亲便勉强同意了,后来自己的书读的越来越好,父亲便很是支持自己读书。   至于是怎么搬到青云县的,王洛生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很肯定的一点是,前世搬往青云县的过程很是顺遂,顺遂的让王洛生觉得寻常到不值得记住。   可是现在,好像搬往青云县,比登天还要难,母亲方才说买下这处宅子,就和云嫣去提亲,沈临家的那处房子是上好的砖瓦房不假,但是到底是村子里面的房子,和县城里面的房子没得比,云嫣自小娇生惯养,哪里愿意在乡下待着,若是真把沈临家的房子买下来,自己和云嫣的婚事成不成还两说呢。   王洛生无奈的看向王氏:“母亲,云嫣自小都长在城里,住在咱们乡下的房子里面,怕是住不惯。”   王氏的眉头一皱:“什么住惯住不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别说咱没有那么多银子搬到城里,就算是能搬到城里我也不会搬,我就是要杀杀她那大小姐的娇气,免的她什么都不会做,伺候不好公婆也伺候不好你。”   王洛生觉得心乱如麻,乱了全乱了,前世,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前世,家里很顺遂的搬到了青云县,而云嫣也和母亲相处的很是融洽,云嫣最是会讨母亲欢心,母亲也待云嫣如女儿一般,前世唯一的不如意,就是苏晚牢牢占着正室的地位,并且为了凸显她正室的地位,做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让云嫣受了不少委屈。   王洛生理了理思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父亲和母亲不愿意搬到青云县起来的,若是父亲和母亲能顺顺利利的搬到青云县,家里就能像前世一样顺遂,所以,千万不能让父亲母亲把银子用在买沈临在青石村的房子上面,若是真买了,那就真没有机会搬到青云县了,自己是实在没有脸去用云嫣的嫁妆银子在青云县里面买房子。   王洛生正打算再耐着性子好好劝劝父亲母亲,但就听王氏又开了口:“洛生,沈家这房子是苏晚在卖,苏晚对你有旧情,你去好生和她说一说,让她给咱们少上三两,咱们若是能花十两银子就把那房子买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洛生绝望了,看了母亲是非得要把沈临家的房子买下来了。   青石村和青云县有一段路程,自己每日从在书院和家之间往返,就要花去不少时间,况且,最近虽然学堂没有考试,但是自己也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学业明显下降了,以前的时候,先生问什么问题,自己都文思泉涌,对答如流,但是现在,一遇到难一点的问题,自己就要琢磨好久,再难一点的,自己就是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想就是家里的后勤做的不到位还让自己干活的缘故。   想到这里,王洛生的头更疼了。   王氏不知道王洛生在想什么,还兀自安慰王洛生:“洛生,你这孩子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两个是你亲爹亲娘,还能害你不成,我可是见过,沈家的房子里面有一间很是适合做书房,到时候,娘给你收拾出一间大书房出来,到时候你就在里面好生读书,好给娘考个举人进士回来,让娘好好风光风光。”   王母说道举人进士,王父的眉头松了松:“你每天就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好好读你的书,若是考不上功名,老子打断你的腿。”   王洛生只觉得自己的父母愚不可及。   赶快去和云嫣提亲把云嫣娶回来吧,把云嫣娶回来一切就都顺当了。   杨家,杨云嫣在苏晚的麻辣烫摊子被人诟病胡说八道丢了人又被苏晚的美貌比了下去后,一直怏怏不乐,杨云嫣的闺友绿衣姑娘在杨云嫣的闺房内安慰杨云嫣:“那苏晚就是再得意,以后也得意不过你去,谁都知道王洛生是必然会考上举人进士的人,你以后的就官太太,和一个卖吃食的置什么气。”   想到王洛生,杨云嫣突然意识到,若是苏晚再这样下去,王洛生很有可能会变心,得赶紧和王洛生定亲成亲才是。 第70章 70 沈临比不上王洛生   王父王母一致认为, 现在将沈家的房子买下来是再合算不过的了,家里本就打算盖房子,但是肯定要花不少钱, 把沈临家的房子买下来,比重新盖一座省钱多了。   王父王母本打算让王洛生去和苏晚说一说,也好更便宜一些, 但是王洛生一心想着去县城里面买房子,根本就不可能去和苏晚说, 所以,王父王母打算自己去同苏晚说一说。   苏晚只是在县城里面看好了房子, 还没有买下来,所以这些日子, 还是住在沈家的,苏晚白天在青云县里做生意, 晚上就会回来,所以, 这日晚上,王父王母敲了沈家的门,过来找苏晚。   整个青石村都知道沈临把房契地契都给了苏晚, 和苏晚定了亲,所以, 这卖房子的事情,自然是由苏晚在主张。   王父王母说明来意,苏晚便把两个人迎进了前厅。   王母打量着沈临家宽阔的房子, 上好的砖瓦,发自内心里觉得满意,以前, 她就羡慕沈氏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现在,她也和沈氏一样,能够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王氏坐定,和苏晚开始商量:“晚晚啊,我和你王叔,想把这房子买下来,你看,这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面,可否再便宜上三两,十两卖给我们。”   苏晚笑着摇了摇头:“王叔王婶说笑了,现在若是再想盖上这样的一处砖瓦房,没有十五两银子下不来,现在我要了十三两,已经是很低了。”   王氏道:“晚晚,你看,我也是知道的,当初沈老二盖这座房子的时候,最多话了八两,你卖上十两,也是赚了不少,怎么还能狮子大开口要十三两呢,你要这么多,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当初沈临的父亲沈老二在世的时候盖的这处房子,的确是花了八两左右,现在砖石的价格上涨,乡下地皮的价格也上涨,人工,吃食的价格都上涨了,所以,现在要盖这样一座砖瓦房,的确是要比之前多花很多钱。   苏晚心想,这古代社会果然还是和21世纪不同,21世纪的时候,城里房价飞涨,寸土寸金,乡下的房子并不值钱,但是古代是农业社会,人们安土重迁,在村子里面有房子,才能安身立民,所以村子里面的房子也并不会不值钱,并且随着各种物价的上涨,村子里面的房子也会更贵,不会一般村子里面少有人能换房子,至于说卖出去卖不出去,也是得看缘分。   就像苏晚现在要价十三两,村子里面确实少有人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是能够拿的出来,这也是攒着给儿子娶媳妇的,买这么一座砖瓦房,是有些奢侈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很多的买家,苏晚也没有打算压价,沈家的这房子,就值这个价,反正她也不缺银子,若是实在卖不出去,就先出自己的银子在县城里面买贩子,等到这房子卖出去了,再把沈临的份儿填上。   王氏现在是想用沈老二当初盖房子的价钱买,这就好比,一个人当年花十万买了一处房子,过了十几年涨到了五十万,然后有人过来买房子说,你二十万卖给我吧,反正你当年也是花十万买的,现在卖二十万,你还是赚了啊。   王氏这样的行为也是无耻了。   苏晚喝着茶,但笑不语。   王氏又道:“沈老二当年盖房子才花了不到八两,你却要卖十三两,这不是和抢钱一样吗。”   苏晚道:“婶子愿意把这理解成抢钱,就当抢钱好了,不过,我只抢愿意被抢的人,婶子既然不愿意被抢,那就请回吧。”   苏晚下了逐客令,王氏自是拎得清楚现在就算是十三两买也是占便宜的,急忙道:“别别别,那既然十两不行,十一两总行吧。”   苏晚依然果断:“婶子,就十三两,不能再低了。”   王氏还在试探:“那十二两呢?十二两,你就十二两卖了吧晚晚。”   “王婶,十三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婶子若是觉得十三两不合适,把我便等着觉得十三两合适的买家好了。”   沈临一直都在厨房忙活,他过两日就要去书院了,若是读起了书,肯定没有办法为母亲还有苏晚分担更多的事情,所以这两日,都是沈临负责在家里做饭。   沈氏一贯是不喜欢和王氏打交道的,所以便称病躲在里间未曾出来。   王氏见苏晚的态度坚决,不由得和软了下来:“那十二两半呢,十二两半卖了吧晚晚。”   苏晚笑着摇头:“婶子你就别为难我了。”   王氏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落寞。   之前,苏晚还是洛生的童养媳的时候,对自己可谓是百依百顺,自己让她干什么她便去干什么,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如今,苏晚不再是王家的人,却这样屡屡的拒绝自己。   之前,王氏是十分瞧不上苏晚的,丝毫没有把苏晚当做家里的童养媳,只把苏晚当做佣人看待了,可不曾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苏晚如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苏晚了。   仔细想想,苏晚这个丫头其实并不粗笨,诸多事情都做的很是妙巧,只怪当初自己猪油蒙了心,只想着给洛雪营造一个好名声好让那她嫁一个好人家,却没有好好待苏晚,要不然,苏晚现在就是自己家的儿媳妇,而苏晚开的什么麻辣烫店什么,卖的野山果冰糖葫芦什么的,挣得银子不就是自己家的了么。   其实自从苏晚卖的野山果冰糖葫芦开始挣钱,王氏心里就很是后悔,希望苏晚能够回到王家,继续帮家里干活并且挣银子,可是,苏晚感激沈临去青云县把她带了回来,却不愿意离开沈临。   王氏抬眼,瞧见厨房的方向,沈临在里面忙碌着。   王氏不禁心生鄙夷,君子远庖厨,沈临可是经常在厨房里面忙活。   王氏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她就不相信,苏晚真的对洛生半点儿情分也没有了。   洛生相貌俊朗,又才高八斗,前途无量,整个青云县女子的梦中人,而沈临,却在干这些女人才干的事情,并且,苏晚这回要搬到城里去,把村里里的房子卖掉,那沈临就只能跟着去城里面,苏晚是有那个麻辣烫摊子能够维持生计,沈临呢,只能是吃软饭了,到时候能给苏晚做的,也只有洗衣做饭这样女人才做的活计了,这样的男人,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王氏开口:“晚晚,婶子瞧着,这沈临,也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瞧瞧,他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啊,真丢人,哪有大男人下厨房的。男人就该像洛生那样出去考取功名,我知道,你是觉得洛生心里没有你才选了沈临,可是这婚姻大事,到底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给沈家也挣了不少银子了,报恩也报完了吧,依我看,你就回到咱们王家吧。”   苏晚震惊,这王氏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氏接着道:“你说十三两就十三两,我把这砖瓦房买下来,到时候,你还在这里住着,咱们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   苏晚不怒反笑:“怎么和和美美过日子。”   王氏一脸认真道:“咱们像以前那样,洛生去读书,他爹在磨坊干活,咱们两个女眷,就在家操持家务,这不是顶好的日子吗。”   “那洛雪呢?洛雪做什么?”苏晚问。   王氏脱口而出:“洛雪还是个孩子,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苏晚笑了:“婶子忘了,洛雪只比我小一岁,那按照这样说,我也只是个孩子了,那凭什么王洛雪什么都不做而我就要操持家务。”   王氏道:“谁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的,到时候,我也帮着你多干些家里得事情,你也能把那个麻辣烫摊子干好。”   “我们王家,怎么说都是比沈家强上百倍的,我们有自己的磨坊,我和他爹也都在世,洛雪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拿出哪一项,不比沈家强,你何苦在沈家受这委屈。”   “到时候你回到咱们王家,咱们家什么都不缺,过的多好。”   苏晚本是不打算和王氏多纠缠,但是王氏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王氏,简直愚蠢到家,亏得原主还一直把她的话奉为圭臬好多年,直到被休。   “那些家里的事情不就本来都该是婶子干的吗,怎么成了婶子帮着我干。”   “婶子这话的意思是,我既要忙活麻辣烫摊子的事情,还要做家里的事情了,我也不是铁打的。”   “婶子口口声声说沈家不如王家,但是在沈家,沈家婶子和沈大哥都会做家事,她们不认为是帮着我做,而是认为这些活计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   “婶子说沈临窝囊不及王洛生,那么我告诉你,沈临要比王洛生强上千倍,不信婶子就瞧着吧。”   苏晚实在受不了王氏话里行间对沈家和沈临的贬低。   沈临比王洛生强上千倍百倍这话刺到了王氏的逆鳞:“沈临这辈子也就是个泥腿子了,他怎么能比得上洛生,谁都知道,洛生以后定然会考上举人进士,这青云县的男人,哪个能和洛生比。”   “我看你是眼睛瞎了,才会拿沈临和洛生比。”王氏说着,已经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我看我不买你这房子,你能卖给谁去。”   王父临走,也留下一句话:“我家洛生金榜题名高中的那天,你等着后悔去吧。”   苏晚笑笑:“慢走不送。”   回去以后,王氏气不过,找平日里一起闲话的妇人说沈临的窝囊还有王洛生的有出息去了,村民们也纷纷表示,沈临以前读书还不错,不过这他有三年没有读,这三年时间的差距,沈临是再也追不上王洛生了。 第71章 71 房地产大亨   青石村的房子一时半会儿倒是也卖不出去, 苏晚也不急着把青云县的房子买下来,毕竟用了沈临的卖房子的银子,沈临才能够更心安理得。   沈临准备好了去学堂用的物品, 也去拜访过了几位先生,倒是一切都消停了下来。   麻辣烫摊子的生意也是稳定了,靠着雇着的人就完全可以把活计做好, 苏晚只需要时不时的去看上一趟就好。   趁着沈临还没有读书的空当,苏晚和沈临又一起去看了一趟青云县松山书院附近的房子。   最先去的还是东面, 松山书院东面的房子都建的雅致,就类似于苏晚和沈临之前看好的房子的样子。   但是走到了西面, 却发现西面的房子和东边的完全是不同的景象,西面的房子, 就是破破烂烂,并且少有人住。   青云县的人都知道这一片西面荒凉, 像苏晚和沈临,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的房子都是泥土房子, 一个一个都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人的住的地方,不过现在这地方穷人也少了, 因为这里进出不方便,进城足足要比在东头多走一炷香的时间。   苏晚和沈临再往里面走走, 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沈临上前问道:“老伯,这地方人怎么这么少呢。”   老头摆了摆手:“以前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 后来这些人想做工,发现这里进城太费时间了,城南那片儿, 也有一处穷人住的地方,都是些给人干苦力活的,地方无论是租还是卖都便宜的很,大家都搬到城南去了,这一片儿也就荒废下来了。”   苏晚想了想,明白了,这青云县里的砖瓦窑是招工最多的,是在城南,而这一片儿在城北,距离砖瓦窑太远了,所以这里的人都搬迁到了城南。   按照这个道理,就不仅是这一块地方的人搬迁了,其他几处穷人聚集居住地方的人也搬迁到了城南。   砖瓦窑还在城南的南边,所以大家自然是搬到南边更方便,省的每天辛辛苦苦做了一整日的工,还要走这么远的路回家。   苏晚正在琢磨这个事情,就听到沈临开口问这老伯:“老伯,那咱们这一片儿的房子,大概是个什么价呢。”   老头儿笑了笑:“这一片的房子,原本就不值钱,现在大家伙都去城南做工,这一片儿的房子,就更不值钱了,大家都知道这一片儿穷的要命,但凡是体面一点儿的人,谁往这里搬……”   沈临一听老头扯远了,又重新问了一遍:“老伯,那这一片儿的房子是个什么价呢,有没有人要卖。”   老头道:“这一块儿的房子就没人买,你问这价钱干什么,没有价钱,你要是真想买,就去找那搬走的人问问,十有八九你出上个百十来问就能买下来。”   这些房子都是用泥土做的,耗费的只有几根房梁,至于说那些泥什么的,是不值钱的。   老头又道:“你要是愿意掏上个百八十文买,乐意买的人多了去了。”   沈临开口又问:“老伯,我去哪里才能找到这些房子的主人呢。”   老头想了想:“大家都搬到城南了,要特地去找哪个,我还真找不见。”老头摇了摇头,“眼下,这还住在这里的都是像我一样的老弱病残,也没有人要搬要卖,那些搬走的,是找不到了。”   沈临朝老头拱了拱手:“谢谢老伯了。”   然后沈临又带着苏晚在这处居住地儿绕了一圈,这一片地方,距离书院不远,青云县所有的书院,几乎都在这一带。   苏晚突然想到,这一片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就是学区房的地界儿啊。   在松山书院东面的那些住宅,处处都雅致,不过古人比较注重父母在不分家,所以也没有人特意搬到书院附近,但是,对于读书来说,能住在书院附近,无疑是要节省不少功夫。   好多学子,每日都要来回走好久回到家中居中,这就占用了不少读书的时间。   恰在这个时候,沈临开口对苏晚道:“我们为什么要把房子买在东面而不是这里呢,这里的房子如此便宜,而东边的房子却要十几两,这里距离我们的麻辣烫摊子和书院都不远,住在这里,也很是便利。”   “并且,我觉得,这里的房子,应该更值钱才对。”   苏晚点了点头:“是该更值钱才对。”   沈临突然一脸认真的看向苏晚:“晚晚,我有事想和你商量,青石村的那处房子,卖了以后大概鞥呢卖十二三两吧,我可否和你拿六两。”   苏晚猜到沈临想的是什么了,苏晚道:“自然是可以,这原本就是你的房子,虽然说你把它当做彩礼给了我,但是这天底下娶媳妇,也没有用全部身家来娶的,我也不缺银子,你且用就是。”   沈临道:“我原是打定主意,不能再多用你的银子,但是现在,我想到一个挣银子的法子,虽然不知道究竟行不行,但是我想试一试。”   苏晚猜到沈临大概是想做房买卖,现在的时代,房地产并不似21世纪一般,房价是很平稳的,但是,这靠近书院的地方,到底还是不同。这是有特别资源作为加持的,若是营销的好,是能够挣一大笔银子的。   苏晚对沈临道:“现在村子里的房子还没有卖出去,不过迟早都是可以卖出去的,我先给你拿上十两,六两算是房子的,四两算是我借给你的。”   沈临没有推辞。   之后的时间,沈临还带着苏晚去了其他三处原本是贫民们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都几乎搬空了地地方,其中有一处,距离繁华的南街十分近,大概有十几处房子,也都是泥土盖起来的。   看完这几处地方,沈临又架起马车,带着苏晚去了城南的砖瓦窑。   沈临没有让苏晚下马车,毕竟这个地方都是男人,沈临便自己下去了,正是黄昏时候,砖瓦窑的工人干完了活计,一大群人都往出走。   沈临站定,喊了一声:“有人卖城北的房子吗。”   沈临只问的是城北,并没有说是松山书院西面的那处地方,毕竟也不用特意强调,从城北出来来这处砖瓦要干活的人,几乎都是那处破败地儿的。   好些人好奇的朝着沈临看了过来,不过没有人开口说话。   沈临又开口:“有人卖城北的房子吗。”   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中年人开口:“我倒是有房子,不过是城北西头的,西头的房子你要吗。”   果然是西头那处破败地儿的。   沈临道:“西头的也要。”   那汉子犹犹豫豫的走上前来:“那块儿都没人了,以后就是一片儿荒地,你买那房子干啥呢。”   沈临笑笑:“我自是有用处,不知道大哥的房子有多大,怎么个卖法。”   那汉子看了一眼沈临身后的马车,苦笑:“说了你也一定不会买的。”   沈临态度恭敬:“大哥但说无妨。”   那汉子挠了挠头:“我只有两间房子,价钱嘛,几十文就行,不过就是几十文,也没有人买啊。”   沈临正色:“大哥,我出二百文,你可否把房子带地卖给我。”   那汉子一脸惊喜,他原本就以为那处房子就算是费了,哪曾想还能卖的上价钱。汉子忙不迭的点头。   沈临又问:“大哥可还知道还有别的城北的要卖的房子吗。”   汉子犹豫了一下:“你是不买我的要别人的了吗,我和你说,你就买我的吧,我那房子,漏风漏的还不算厉害,其他的,都要塌了。”   沈临笑着对汉子说:“大哥你放心,你的房子我是要买的,还是按照二百文的价钱,你可否把原来住在城北西头的兄弟们都找来,我再给你出二十文。”沈临说着,已经递给了那汉子二十文。   那汉子收了钱,赶忙去把其他的以前的街坊邻居都叫了过来,沈临和大家说了要买房子的话,这些汉子的脸上都带了喜色,大家原本都觉得那几根破房烂瓦是要扔了,没想到还能得钱。   沈临告诉大家伙,今晚就去看房子,根据房子的大小不同给钱,明日和后日就能办文书。   这些汉子都跟在沈临身后去了城西北头。   苏晚听明白了,沈临这就是打算做房地产啊。   去了一晚上,沈临已经定下了十二处大大小小的房子,其中有四处房子,都是大院子,花的便更多一些,至于其他的小一点的,就少一些。   还有其他几处,因为时间太晚了,还没有定下来,这些人都着急的问沈临明日晚上是否还能过来看,生怕把卖不出,把这不值钱的破房子砸在手里,之前都打算之间弃了的,现在有银子好赚,自然是要赶紧抓紧机会。   沈临告诉他们自己明日晚上还会过来看房子,这些人便也放心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沈临告诉苏晚,他是打算以后借助这附近几处的书院,把这片地卖个高价,或者是自己盖房子,然后卖出去。   苏晚暗想,果然是书中做了巨商大贾的人,沈临的头脑,果然灵活,的确是做生意的料。   不过,沈临读书会怎么样呢,就算他再怎么聪明,毕竟也有三年没有读过书了,这和其他的学子,差下的便不只一大截。 第72章 72 你考不上的   办完这些事情, 已经很晚了,苏晚和沈临赶着马车回到了青石村。   也得亏是有马车,不然苏晚和沈临每日在青石村和青云县见往返便要花费不少时间。   月色朦胧, 冬日的夜晚很是寒冷,沈临让苏晚坐在马车里面,而他则是在车外赶着马车。   苏晚絮絮叨叨的和沈临说着这些时日两个麻辣烫摊子上面的生意, 小吃街的还是要比南街上的更好一些,按理来说, 小吃街上的人和南街的是一样的多的,那小吃街比南街生意更好的缘故, 大概就是因为小吃街上的味道更辣一些。   沈临觉得也是这个缘故,他和苏晚曾去南街看不很多次, 杨家几个兄弟,很是尽心尽力, 一则是他们为人本就可靠,二则是他们会拿南街的分成, 所以问题并不是出现在他们身上,苏晚说,以后若是再开分店, 或者让别人过来加盟,便是要用小吃街方子了。   沈临在车外坐着, 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苏晚的说话,沈临开口道:“我想着,我们先没有必要把生意扩大道别的县去, 先把青云县的生意做扎实了,是对我们以后最有好处的。”   苏晚应了是。   沈临又道:“对于青云县来说,我们开上三家这样的摊子, 几乎旁人是再做不起来这生意了,不过至于开的下一个,我想是最好不要再开这样的摊子,而是开成店,青云县的普通平民百姓,都是要过来南街或者小吃街尝尝我们的麻辣烫的,但是那些有钱一些的人家,虽然觉得好奇,但是想到在我们的摊位上吃的,都是老百姓,便不到我们摊位上来吃了。”   苏晚知道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些日子来摊位上吃麻辣烫的体面人并不多,寥寥无几。   要不是杨云嫣那日里过来找茬,平日里,和杨云嫣一样的体面人,是不会道摊位上过来吃东西的。   青云县的穷人虽然比有钱人更多,但是有钱人的市场也是很大的,沈临这个想法,便是把中端市场和低端市场都做了。   沈临又开口:“我们之前的摊位,主要的顾客都是平民百姓,接下来最好开一个店,面对的顾客是青云县的有钱人家,这样,我们便是和青云县的所有人都能做生意了。”   苏晚依旧应了是,说等到沈临把这买房子的事情办完,就可以开始筹备新店了。   这些时日南街和小吃街的摊位一共挣了几十两银子,完全能够开的起一家店了。   到了后天就是沈临上学的日子,沈临想抓紧明日的时间多收几套房子,所以一回去便睡下了,第二日又起了一个大早。   沈临先是和昨日定好的那几家去官府定了文书,然后又在城北西头收了三处大院子。   苏晚自然也是一直都陪伴这沈临,收完那三处大院子,沈临已经没有银子了。   苏晚又拿出二十两,说是算是借给沈临的,沈临也没有推辞,快马加鞭的去官府又把新收来的房子定了文书。   因为收房子这日实在是太过劳累,第二日初到学堂报道的时候,沈临还是有几分精神不济,面色也有一些憔悴。   第一堂课是之前十分赏识沈临的李夫子的课,李夫子想要了解了解沈临如今课业的水平,便把沈临叫起来问了几个问题。   头几日,沈临去拜访这几位夫子的时候,李夫子已经把课本给了沈临,就是为了让他提前看一看这些书,也好及时跟得上。   李夫子故意问了很浅显的问题,这些问题,只要看了书,就能回答的上来。   沈临别叫了起来,听李夫子问出了问题,坦诚的摇了摇头:“先生,这问题,学生不知。”   李夫子的面色有些失望,沈临曾经是他最看好的学子,沈临说了要重新回到书院读书后,像是杨夫子孙夫子等人是建议让沈临和小几岁的学生一起学习的,但是李夫子认为沈临聪慧,下上一番功夫,或许可以赶上原来的同窗的进度,但是很明显,眼下沈临的表现,让李夫子失望了。   沈临本就差下了三年的课程,只能是靠着勤奋追上,但是现在看来,沈临在来读书之前,压根就没有看那些书本,所以现在才什么都答不上来。   李夫子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严肃道:“沈临,你中间有三年没有过来读书,原本是跟不上原本同窗的课程的,但是你那日说你想试试,我相信你是个用功的学生,就让你来到了这个学舍,可是你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临也有些愧对李夫子,李夫子是一直都看重他并且相信他的,而他却让李夫子失望了,可是只有这个学舍上的课程,才能让他足以应付明年三月的恩科,若是离开这个学舍,将大大不利于他的学业。并且,这李夫子是松山书院的山长,平日里事物繁多,他只教授沈临和王洛生这个学舍。   之所以让沈临来这个学舍,也是因为觉得沈临是可造之材,想亲自教授沈临。   沈临向李夫子致歉:“李夫子,我会用功的。”   “沈兄,你这么久没有读书,并不是用功就能追的上来的,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去隔壁学舍读书吧,隔壁学舍学子的年纪只比我们小两三岁,与我们差别也不是很大,恰沈兄是差了三年的课程,最是相宜。”开口的是王洛生。   学舍内的所有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沈临,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家都很是崇拜沈临,因为沈临天赋异禀,比常人聪慧几十倍,但是这到底是差下了三年的课程,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赶得上的。   所以同窗们看向沈临的目光,都存了质疑。   在沈临退了学的岁月里,王洛生已经成了整个松山书院里面最有声望的学生,现在王洛生开口说的话,无疑会子啊学子间产生影响力。   沈临却还是看向李夫子:“夫子,让我在试试吧。”   李夫子不置可否:“先上课吧。”   明显,李夫子心中,也是怀疑的。   第二堂课,就是杨夫子的课,杨夫子也就是杨云嫣的父亲。一进学舍,杨夫子就冷冷的瞥了沈临一眼。   杨夫子和李夫子一直都是死对头,所以,对于沈临这个倍受李夫子喜欢的学生,杨夫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杨夫子不喜欢沈临,除了李夫子的缘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曾经,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沈临前途无量,杨夫子私下试探着问过沈临,是否对自己的掌上明珠杨云嫣有意,但是沈临委婉的拒绝了,杨夫子如受了奇耻大辱,从此之后,就开始为难沈临,直到沈临父亲去世,离开了书院,但是在杨夫子心中,即使现在王洛生和女儿已经是一对,心里依然过不去这道梁。   杨夫子看向沈临:“你能跟得上这间学舍的课程吗?”   沈临答:“杨夫子,我会用功的。”   杨夫子轻蔑的笑了一下:“这可不是用功就能解决的问题,你来这间学舍,也是不自量力了。”   沈临没有答话,杨夫子明显是故意为难,无论沈临说什么,只会更激的他说一些旁的不好听的话。   沈临只想静下心来好生读书,并不想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面和无所谓的人起冲突。   杨夫子道:“你三年未来读书,我问你一个问题,看看你现在的水平如何吧。”杨夫子说完,就问了沈临一个极难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算是一直在读书的学子,都极少有能够回答的上来的,更何况沈临。   沈临照实说道:“杨夫子,这问题的答案,我并不知道。”   杨夫子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坐下吧。”说完,杨夫子又温柔地看向王洛生:“洛生,你来回答一下。”   王洛生惊了一下,站起来慢腾腾的回答起来,回答的磕磕巴巴。   不过一旦王洛生遇到了卡壳的地方,杨夫子便会提示王洛生,好让王洛生能够继续回答下来。   待王洛生磕磕巴巴的回答完毕,杨夫子点了点头,开口:“这题如此之难,洛生能回答道如此程度,可见学业之扎实,而沈临,你半个字也答不上来,是太差劲了。”   沈临依旧不语,三年前在书院的时候,他就受到过杨夫子的为难,不过沈临并非怕杨夫子,只是不想和这样的小人纠缠。   杨夫子见沈临不说话,更来了劲头:“虽然你以前聪慧,读书读的不错,不过,这缺下三年的课程,便成了伤仲永了,我看,你是再起不来了,就是李夫子太固执,还要你来这个学舍,这不是浪费别的学子的时间吗。”   沈临:“……”就当听傻子说话吧。   杨夫子道:“你家的情况,我也是听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来书院费个什么劲,去做个贩夫走卒挣点银子,娶个杀猪卖菜家的姑娘,挣钱养家去吧。”   沈临正色道:“杨夫子,我交了束脩,若是真有什么不是,自有李夫子赶我走。”   杨夫子笑笑:“别在这书院做什么白日梦了,你考不上的。” 第73章 73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原本大家都对沈临是否还能想之前那样读书那么好存在疑问, 经过上节课李夫子和这节课杨夫子对沈临的批评,尤其是杨夫子的批评,大家都心里默默认为, 沈临是没有办法再和以前一样了,唉,这样的话, 也是可惜了。   沈临并不反驳杨夫子,沈临从来都认为, 没有必要和这样的小人多做纠缠,毕竟, 这也是通过考试可以证明的事情,若是说的多了, 到时候没有考好,那也是落人笑话, 若是能够考好,这样的怀疑, 自然是不攻自破。   家道败落的这几年,沈临听多了风凉话受多了白眼,像是杨夫子这样的尖酸刻薄, 沈临也并非受不了。   没有必要把功夫花费在和夫子争执上面。   在来书院前的两日一直都在办买房子的事情,沈临连一眼书都没来得及多看, 就算是今日来了学堂,沈临也没有定下心来读书,而是还在心里琢磨着买卖房子的事情。   杨夫子见沈临不声不响, 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没有什么成就感也并不解气,看来这沈临, 如今也是被磨灭了锐气,亏得他当年还拒绝了自己想把云嫣许给他的提议,现在看来,他差着云嫣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里,杨夫子的心里舒坦了,再看一眼王洛生,便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王洛生这个学生,先前成绩普通,但是近几年,学业突飞猛进,前段时间倒是有些下滑,但是没用多久,王洛生还是在考试中脱颖而出,比旁的学子强上不少。   杨夫子开始讲课,讲的过程中,发现沈临也心不在焉的,杨夫子心里得意,之前,若是有那个学生得罪了他,他便叱责这个学生,使得这个学生无心听他上课,这样便是使得这个学生学业不能进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沈临在琢磨着城北西头还有南街附近的那几处房子,还有苏晚还要开一家麻辣烫的事情,思前想后,明日是还要告假一日,怎么也得再用两天,赶紧把城北和南街附近那些便宜的房子买下来。   接下来的几堂课,沈临都没有好好听先生讲,而是一个人用笔在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东西,夫子们也都知道沈临基础薄弱,猜他是在把夫子们讲授的东西记下来,这样也是最笨的办法了,夫子们都为沈临感到有些可惜。   学舍里面的学生们还是还有些摸不清楚沈临学业的深浅,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沈临已经并非当初那个沈临了,既然这样,大家也没有必要像以前一样把沈临端着敬着了。   好几个有些趋炎附势的学子都心想,看来以后还是得巴结好王洛生,毕竟王洛生是这个学舍里面最是前途无量的人,以后定然会有用得着王洛生的地方。   到了中间休憩的时候,有三四个同窗过去和王洛生闲话。   其中有一个叫做王恒的,恭维王洛生:“大家原还议论有人会超过你呢,现在看来,咱们书院最有本事的,还是洛生你啊。”   还有书生道:“洛生,苟富贵,勿相忘,你是哥儿几个钟最有出息的,以后飞黄腾达了,可要拉兄弟几个一把啊。”   王洛生骄矜的点了点头,我若是有他日,自然是不会忘了哥儿几个。   段景天和李盛原本和沈临的关系都不错,不过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年中,沈临和段景天李盛鲜有联系,交情也淡了下来。   这另一层,段景天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和沈临称兄道弟了。   那日,段景天知道了沈临和苏晚定亲的事情,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雳。   段景天去找过苏晚,说他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后用八抬大轿迎娶苏晚,苏晚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借据而草率的对付她自己的终身大事。   段景天以为,苏晚是没有办法没有去处,才去了沈临家,才和沈临定了亲。   在段景天心里,沈临是在乘人之危。   但是苏晚告诉段景天,她是自愿想要和沈临定亲的,虽然苏维纳这样说了,但是在沈临心中,就是沈临趁人之危了,所以,段景天也并没有和沈临说话。   李盛心里也存在着和段景天一样的芥蒂,所以,沈临再回到学堂,昔日的同窗,已经是都变了模样。   尤其是王洛生,大有故意针对沈临的意味,沈临开始还对同僚的反应有些奇怪,沈临去找以前总是跟着自己的两个学子王恒和陶砚说话,但是二人都冷冷淡淡,应付了他几句,便去找王洛生说话了。   沈临大体明白王洛生对自己的敌意,旁的学子为了巴结王洛生这个头名,自然是要远离王洛生讨厌的自己。但是沈临却不太懂李盛和段景天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日子还长,这样原因,迟早都会浮出水面的,实在没有必要急在这一时。   中午,各个学子要么是吃书院提供的饭食,要么是吃家里小厮送来的饭食,松山书院里面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送饭的小厮极多。   沈临是没有在书院定饭菜的,苏晚告诉他,她中午会过来给他送饭。   这几日麻辣烫的摊子不用苏晚操太多心,苏晚便也有了时间,所以提出要给沈临送饭。   书院的管事给定了饭的学生送来了饭菜,像段景天这样的公子哥家的小厮也给送来的饭。   苏晚也拎着食盒过来给沈临送饭。   沈丫丫在家里陪伴着沈氏,况且沈丫丫一个人也赶不了马车,所以这送饭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苏晚的头上。   苏晚和好几个送饭菜的小厮一起进了学舍。   一时间,学子们纷纷朝着苏晚看了过去。   因着书院都是男子,虽然也有几个丫鬟或者做妻子的过来做饭,但是苏晚还是觉得穿女装会有些不自在,所以苏晚束起了头发,穿着一身玄色的男装过来的。   学舍内所有男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晚身上,虽然是穿着一身男装,但是苏晚依然美的惊心动魄,甚至因为穿着一袭男装,愈发的与众不同。   苏晚走到沈临的桌子旁,手脚麻利的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给沈临拿了出来。   以前,王洛生带过苏晚做的饭,段景天家的小厮也送过苏晚做的饭,但是苏晚却从来没有亲自送过饭。   苏晚将食盒递给沈临,便又离开了学舍。   苏晚的出现和离开,让大家心里愈发有些意难平,若是以前的沈临,还能够配得上苏晚,但是现在,苏晚长的如此美貌,又那么有本事,自己开了一家麻辣烫摊子,而沈临,什么都不是,这样的沈临,怎么能够配的上苏晚。   在段景天家的宴会还有之前在麻辣烫摊子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是见过苏晚的,后来也是知道苏晚和沈临定了亲。   总之,苏晚嫁给沈临,是百般的不相宜。   学舍里面的学生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王恒朝着沈临道:“沈兄,你读书,是花着苏晚挣来的银子的吧。”   沈临不置一词,三年前他就不喜欢王恒,觉得王恒接近自己太过刻意,现在看来,王恒果然是趋炎附势之辈,不值往来。   王洛生也对着沈临的方向道:“沈兄,你花着女人挣来的银子,这若是再读不好书,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了啊。”   沈临开始吃起了苏晚带过来的饭菜,不与王洛生多言语。   王洛生这些时日是看着沈临日日和苏晚赶着马车来到青云县的,自己却要步行,王洛生也看着苏晚的摊子活了起来,而这些,都淤积在了王洛生的心头,另王洛生很是愤懑,眼下见大家都不似三年前那般对沈临敬重,所以王洛生便想多奚落沈临几句。   见沈临沉默不语,只吃着苏晚做的那另人垂涎三尺的饭菜,王洛生想起了以前,以前,吃这样饭菜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苏晚原本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不知道被沈临灌了什么迷魂汤,苏晚居然像是不认识自己这个人似的。   王洛生觉得沈临简直是自己的克星。   “沈兄,我若是你,就不花着女人的银子留在学舍了,这再过半月,书院里就有一场大考,你已经有三年没有读书,再重新读书,想必很是吃力吧,那考试对你来说,也会很是艰难吧。”   沈临端起了饭菜,走出去学舍旁的耳房里面吃了。   王洛生实在是让人感到厌烦。   沈临出去后,倒是有两个以前和沈临关系不算太近的学子跟着沈临也出去了。   其中一个叫做周钰,还有一个叫做吴维,二人都是踏踏实实读书但是却也不是很是出色的那一种。都考了好几次,依然没有考上秀才。   周钰端着饭坐到沈临旁边:“沈兄你也莫动气,这王洛生,虽然总是考头名,但是全无半点考头名的风范。”   吴维开口:“这王洛生不单对你说风凉话,平日里,他总是奚落我们二人如此用功却还考取不了功名,若不是还得维持几分同窗的平和,我早揍他了。”   周钰和吴维都是踏踏实实做事从不多言语的人,若不是被王洛生奚落的狠了,是不会这样说的。   周钰又道:“沈兄,你也不要太把王洛生的话放在心上,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但是依我看,他的学业,并不踏实,好几次课堂之上,夫子问问题,王洛生都回答不上来,虽然他还是每次都考第一,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吴维也道:“反正,王洛生现在的这个头名,就不似当初你考头名的时候那般让我们心悦诚服。”   沈临看的出来周钰和吴维对王洛生的不满,开口道:“我们在书院中读书,若是能碰到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就是幸运,若是碰到了不对付之人,也不能每日太过关注这人,而忘记了我们来这里读书的本意,我们还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读书上面吧。”   周钰点了点头,又对沈临道:“沈兄,你中间有三年没有来读书,看这样子,王洛生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若是有什么不会,就过来和我探讨一番,我虽不才,却也这三年还是在用功的。”   吴维也道:“你也可以过来和我探讨一番。”   沈临听出了周钰和吴维话里的真诚,道:“谢兄弟两个。”说着话,沈临还邀请周钰和吴维一起吃苏晚做的菜。   整日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沈临的心思都明显不在读书上面,所有人,包括周钰和吴维都认为,是沈临太久没有读书,不能适应过来了。   王洛生回到家中后,和王父王母提了沈临今日在学堂受到的夫子的质疑,还有沈临不能用心读书的表现。   王母道:“我就说,还是我儿最出息,以前人都说沈临最出息,现在,还有谁敢说沈临比你有出息呢。”   王父抽了一口烟锅,把烟圈吐了出来,道:“沈临是废了,不中用了。”   沈临今日的表现让王洛生感到莫名的轻松,王洛生干完了家里安排的活计,进了书房,心安理得的打开一本狐妖和书生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故事,王洛生心想,若是真是有这样的能让自己升官发财的人,哪怕是妖怪也是未尝不可的,仔细想想,云嫣其实也是对自己有大助力的。   沈临在下学钱前,和夫子告了两日的假,李夫子对沈临很是失望,摇了摇头,还是准了假。看来,沈临和三年前,终究还是不同了,或许,自己让他和王洛生他们一同上课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下学之后,沈临驾着马车接上苏晚,又去了一趟砖瓦窑接上卖房子的主顾,然后回到北城西头继续收房子,又收了八处破房子。   不仅仅是接上了北城的人,沈临还让南街附近的破房子的主人在房子那里等上一等。   等到收完了北城的,沈临和苏晚又连夜去收了南街附近的那些房子。   沈临剩下的银子只够收四套,还有剩下的十三套,苏晚都收了下来。   说是收了房子,不过也是交给了主家定钱银子定了下来,得等到明日到了官府下文书的时候,才完全交银子。   沈临和苏晚忙到半宿回到青石村,第二日便到青云县的衙门和这些卖房子的人过了文书。一直从大清早忙活到了太阳落山。   沈临和苏晚一整日都没有停歇,直到晚上,办妥了所有的事情,苏晚把签好的所有文书都收到了一个匣子里面,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沈临道:“总算是把这件事情办完了,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功夫好生读书,李夫子想必今日对我很是失望了,从明日起,我便得把这心思都放在读书上面了。”   苏晚点了点头:“的确是一心不可二用,你的心事既然了了,你就好生用功读书吧,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沈临温柔看向苏晚:“那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苏晚点了点头:“你虽然要用功读书,但是切莫思虑过重,你本来就有三年未曾读书,不必死磕明年的恩科,到了明年秋闱或者是后年秋闱的时候都是可以的。”   沈临道:“若是可以,还是尽量要在春闱考过的,若是能一举考中秀才,接下来,我便也能有功夫把城北和城南的房子都经营个好价钱。”   苏晚道:“不必急于一时,旁人看不出你的算盘,我却能猜到几分,你买这房子,放着就要翻一大笔银子,我这费这么大劲开这麻辣烫摊子,怕是还不及你这几天干的事情挣来的银子多。”   沈临温柔的瞧着苏晚笑笑:“你果然聪慧,不过我虽然有了主意该如何处置,不过最好还是等到恩科之后,再往周全了思虑一番,这样便能赚更多。”   苏晚和沈临说说笑笑的回到了青石村。路上,苏晚问了问沈临在学堂的情况。   沈临并没有藏着掖着,把王洛生的刻薄模样说了,沈临倒不是故意在说王洛生的不是,只是王洛生今日的表现让沈临觉得王洛生并不是一个豁达君子,沈临和苏晚已经很熟悉了,说这些也是无妨。   苏晚听沈临说了这些话,分析了一番王洛生为何会是这样的表现,无非是以前屡屡被沈临压着风头,并处处比不上沈临,所以现在才如此奚落沈临。   苏晚在路上想了想,回到青石村后,苏晚就让沈临陪着她去了王家。   苏晚说麻辣烫的摊子用钱,愿意以十二两半的银子将房子卖给王家。若是王洛生没有这样对待沈临,苏晚并不热衷于和王家谈成这笔生意,可是既然王洛生如此目中无人,就让他一直留在村子里面好了。   苏晚无比知道,搬到青云县对于王洛生的学业是有大助力的,但是显然王父王母都没有这个想法,王洛生自己想搬是不行了。   他既然这样对沈临,苏晚觉得给他个教训。   当苏晚向王氏说明了来意,王氏高傲的一笑:“怎么,你那麻辣烫的摊子,不行了吧,我当初就说,县城里面的钱哪有那么好赚的。”   说完,王氏又对一旁的王洛生道:“洛生你听到没有,咱家可不搬道青云县里面遭那罪。”   王洛生急的跳脚,但是很明显,王氏对买房子事情很是热情。   王氏又开始和苏晚讲价,最终讲成了十二两。   苏晚原本想的就是十二两,说十二两半,不过是给王氏一个讲价的空间,果然,都按照苏晚的意思来了。   王洛生记得跳脚也阻止不了王氏,王氏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叱责了在那里拼命反对的王洛生。   看着王氏给苏晚交了四两的定钱后,王洛生像是一个霜打了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搬到县城的计划,愈发遥遥无期了。   收完定钱银子,给王氏写了收定钱的文书后,苏晚又对王氏道:“王婶,其实麻辣烫的摊子也不用太多银子,我急着卖这房子,是想在青云县里买一处房子。”   王氏嘴上道:“青云县好,去青云县买房子好。”心里想的是去青云县日子哪那么好过。   苏晚笑笑:“就是青云县好啊,沈临大哥这不就重新开始读书了么,我们住在青云县,他每日也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上,这又节省时间又节省体力,必然是能够更有助于读书的。”   王洛生听了苏晚的话几乎要吐血,他想王家搬到青云县,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自己每日在青云县和青石村之间往返,腿都要走断了,尤其冬日里的寒风刺骨。来回走上一遭,简直是在上刑。   王氏便宜买了沈家的房子正高兴,也附和这苏晚的话:“就是,住的近一些就有更多力气读书了。”   王洛生要被气死过去了,原来母亲知道住的近了有利于读书,可明明知道这个,她为什么还要买沈家的村子里面的房子呢。   苏晚看向王洛生:“还是洛生哥哥更聪明一些,就算是住的远,也不会影响学业。”   一提王洛生王氏的得意就上来了:“就是,是金子放在哪里都发光,我家洛生,就算是住的如此远,也照样能够考头名。”   王洛生只觉得气火攻心,一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74章 74 沈临的幸福生活   王洛生晕了过去, 王氏却没有太过担心,王洛生不同意买沈临家的房子,王氏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王氏认为王洛生想要搬道县城里面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 洛生这是还不知道搬到沈临家的好处呢。   沈临家的院子宽敞,以后家里磨出来的东西也有了地方放,更重要的是离家里的磨坊还很近, 这上哪儿再找这样的好事去呀。   王氏和沈临将王洛生扶着回了房,给王洛生掐了人中, 王洛生悠悠转醒,王洛生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王氏却率先开口:“洛生啊,你就不要担心了, 娘会把这些事情全都办妥当的。”   没等王洛生开口,王氏就带着沈临出了王洛生的房间。   苏晚等在外面, 她并不愿意进去王洛生的房间。   王氏交了四两银子的定钱,这事情也算是彻底的定下来了, 四两银子是大数目,王氏是不会反悔的了。   苏晚告诉王氏她明日就会去青云县卖之前看好的房子,最快明天买了房子回来就能搬走了, 王氏只要和她去县城里面签订了文书,就可以搬到沈临家房子里去了。   王氏自然也是欢喜, 原本苏晚打算十三两银子卖这处房子,就已经是挺便宜了,现在苏晚十二两就愿意买, 这省下来的银子,能够置办不少细软呢。   王氏欢天喜地的把苏晚和沈临送了出来。   王氏回到屋中对王洛生道:“洛生,以后咱们就要搬到大房子里去了, 以后你也能够有一个大书房,并且呀,这回咱家的房子就是这青石村里面最体面了,就算是青云县的那些人家,好些也是比不上我们的房子的,这下子,等你恩科考试考完,我们就去向杨云嫣提亲。”   王洛生被王氏气的嘴唇哆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云嫣根本就不喜欢生活在村子里面,杨云嫣并不会觉得这房子体面,但是现在,为时已晚,四两银子已经定了出去,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虽然说也可以将沈临家的房子再卖出去,但是,且不说父亲和母亲阻挠不让卖,就算是让卖,沈临家那砖瓦房,也是有价无市,当今世道,百姓安土重迁,根本不会有外来的人过来买这房子,至于村子里的人家,就算是想买这房子,却也是没有银子买的。   所以说苏晚卖沈临家的房子,也只能找到王家一家下家了,可是若是再想找下家,也是可遇不可求。   王洛生被王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偏偏王氏还是欢欢喜喜,高兴的不行,照顾王洛生的时候,比平日里周全了不只是一倍。   沈临第二日去上学,苏晚去把之前在书院东看的那一处宅子买了下来。   苏晚昨天晚上已经和沈临商量过了,沈临猜测这几日买的房子以后能够挣不少银子,便也先任由苏晚先花着了。   这几日进入了腊月,是一年里面最冷的时候,按理说,以往年这个时候,书院里都是放假了的,但是因为明年三月里有恩科考试,所以各个书院都是打算等到过年的时候再放假,所以这些时日,学子们就需要忍受着寒冷去书院读书。   大家住的大部分都距离书院有一大段距离,毕竟也没有人家是专门搬到书院附近的,而腊月的寒风吹在身上,像是刀子似的,大家到了书院,都得暖上好大一阵才能暖下来。   就算是平日里身子骨很是扛冻的沈临,都觉得冷的有些发抖。   苏晚穿了厚厚实实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像是一个粽子一般的去和之前看好的雅致的宅子的主家过了买卖的文书,这几日苏晚和沈临一直都在官府过文书,衙门里面的县官、师爷还有衙役都和苏晚熟悉了。给苏晚办的格外快,只一个早上,就把文书办好了。   苏晚又去找了几个脚夫,把城东买的宅子收拾了出来,然后又去街市上购置了家具、铺盖、炉子、炭火等生活用品,至于做饭的锅碗瓢盆苏晚并没有置办,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浪费,从青石村的宅子里面拿过来就好。   而至于旁的东西,沈临家也不多,沈临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沈老头和沈婆子就已经几乎要把沈临家搬空了,后来沈临置办回的东西也都是将够生活。   至于床还有柜子什么的,之前的主家都是留了下来的,都是上好的木材,样式也很是精致,并不用重新置办。   把东西都安置好,炉子也都生上之后,苏晚又雇了另外一辆马车,还雇了几个伙计一起去了青石村,把留在青石村房子里面的锅碗瓢盆还有铺盖细软、盆、桶收拾上了马车。   苏晚还叫来了杨家兄弟,让杨家兄弟把沈临家的干活的农具都拿去用,反正以后也不种地了,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了能用的着的人。杨家兄弟对苏晚再三道谢后把农具欢天喜地的拿了回去。   苏晚还特意让几个伙计把沈临做给她的新柜子还有桌椅板凳都搬上了马车,至于旁的家具,都是简易并破烂的,苏晚也不打算搬走。   沈氏也是豁达之人,知道苏晚买的是一处雅致的房子,把这些破家具放进去并不相宜,所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再说,家里原先的那些家具,全都太破旧了,别说是搬到新房,就算是送人,也因为太旧不好意思送人了,这也是苏晚没有把这些家具一并送给杨家兄弟的原因了。   这么破旧的东西搬过去,用起来不方便,且也占地方,苏晚是深谙断舍离的道理的。   装好要搬走的东西,苏晚乘着马车带上了沈氏和沈丫丫就去了青云县。   沈氏都不敢相信苏晚用一日就已经完成了搬家这样的大事,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是觉得晕晕乎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氏在路上一个劲儿的说苏晚辛苦了,苏晚倒是不觉得,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她每日里干的活计比这重多了,自从搬道到了沈临家之后,有什么辛苦活计,都是沈临在做,苏晚只负责出主意,苏晚觉得已经是很轻松了。   虽然今日是比平日里忙一些,不过苏晚觉得比起以前的日子这真是不算什么。   苏晚让几个活计将东西都搬到了青云县的宅子里面,看着沈临下学的时间到了,苏晚便去了松山书院门口的小门房里面等着沈临,沈临还不知道搬家的事情呢,这搬家的头一日,苏晚打算亲自把沈临接回家。   书院里学舍里都是燃了碳盆的,但是这天气实在是太过寒冷,就算是燃了碳盆,人也是不觉得暖和的,好容易到了下学的时候,学子们只想着赶紧回到家中,坐在家里的热火炉旁取暖,或者是钻到被窝里面不出来。   不过在感受回到家中的温暖之前,需要先感受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这三九天的寒风,像是刀子一般。   学子们一出学舍,自觉的把手筒进了袖子里面。   苏晚认真的瞧着出来的学子们,沈临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苏晚兴奋的朝着沈临挥了挥手。   沈临看见了苏晚,朝着苏晚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沈临走上前问苏晚。   苏晚回:“我把家搬到青云县了,就是我们之前看好的那个房子,青石村的房子已经搬空了,我怕你去错了地方,所以过来接你。”   路过和沈临一个学舍的学子们也听到了这话,大家都好奇的朝着沈临和苏晚的方向看了过去。   周钰还有吴维是和沈临一起出学舍的,方才沈临快步上来找苏晚,现在二人也追了过来,听了苏晚的话,周钰开口问:“苏晚妹妹是把沈临兄的家搬到了哪里了,也好给我说个地方,我好择日上门贺乔迁之喜。”   吴维开口:“沈兄这家搬的也太快了,我也要上门贺乔迁之喜。”   苏晚笑了笑:“就在不远处的那处宅子,你瞧,就是那家。”苏晚说着,还给周钰吴维指了指近处的一处屋顶。   站在松山书院里,就能看见沈临苏晚新宅子的屋顶。   苏晚还给说着方位:“就是跟前的这座房子过去的那家。”   周钰倒吸了一口气,叹道:“沈兄,你这心宅子也太近了,这简直一出了你家门口就到了书院。”   吴维也道:“如此,沈临兄每日就不用盯着寒风来上下学了,并且沈临兄每日中午也能回到家中吃饭,还能在家中小憩一阵,这真是太享福了。”   往出走的学子们也都支棱着耳朵听着苏晚的话,听到沈临住的这么近,大家伙都心生了羡慕。   苏晚笑着回应周钰和吴维的话:“以后两位哥哥也可以和沈临哥哥一同到家中吃饭,等安顿下来,我就给两位哥哥下帖子。”   “不过今日刚搬过去,家中还有些杂乱,我就不请两位哥哥过去坐了。”   周钰和吴维自是理解。二人和沈临苏晚一边往门外走着,周钰和吴维一边不停对沈临住的近表示了羡慕。   王洛生是把苏晚和周钰、吴维的话全程都听在耳朵里面的。   想到沈临一出学堂就能回到暖烘烘的家中,而自己却要顶着寒风走一炷香的时间,王洛生就就觉得这寒风吹的更狠了,就像刀子在刮骨头似的。 第75章 75 待我功成名就   苏晚带着沈临往书院附近的新宅子去了, 只走不几步就到了,苏晚边打开门边对沈临道:“沈临哥哥,你以后每日中午就可以回到家中吃饭了, 吃完饭以后还能在家中睡上一阵,这样下午读书的时候也能更精神一些。”   沈临边往前走便对苏晚道:“也不知道我是前世修了什么福气,能够遇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苏晚笑笑:“你呀, 不仅是前世做了好事,你是连这一世也做了好事。”   沈临和苏晚说说笑笑的走入院子里面, 好多搬过来的物件儿还在院子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往屋子里面归置。   苏晚让沈临先不要着急着把东西放顺, 先回到屋子里面歇一歇,沈临跟着苏晚进了沈氏的屋子。   一掀开门帘, 一股热气迎面而来,沈氏和沈丫丫正坐在屋子里面的桌子前喝茶吃点心, 屋子里面点着一个炉子,火烧的极旺, 半点儿都感觉不到寒冷。   苏晚对沈临说,每个人的屋子里面都有这样的炉子,以后大家就不用受冻了。   沈临对苏晚道她们三个女眷的屋子里多烧一些碳火好了, 他的屋子里面却不用烧这么多,一则是他没有那么怕冷, 这二则是书院里面的火盆没有这么旺,若是热度不同,自己反而是容易不适应。   苏晚觉得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便也应下了。   沈氏的屋子布置的虽然简单却也很是雅致,床上铺着厚厚的新做的被褥,屋子里面, 用具一应俱全,家具也都是上好的木料打出来的。   沈氏招呼沈临和苏晚坐下,沈氏的脸上如今看不出半点儿病色,除了腿稍微有些蹒跚,便和正常人无异。   沈临坐下以后,沈氏对沈临和苏晚开口:“临儿,晚晚,如今我的身子骨好了不少,我觉得我也颇有力气,你们两个如今,都有事情要忙,以后,家里的事情,打理家务,洗衣做饭,就我和丫丫来吧。”   苏晚却对沈氏说:“婶子,你身子骨还没有大好,怎么能够做这些事情,我和沈大哥现在每日是有些忙活,家里的事情也有些忙不过来,但是我是打算找两个婆子伺候你还有打理家事的,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呢。”   沈临也有些不放心:“娘,家里的事情,我每日里读书回来,便会做上一些,你不必如此忙碌。”   沈氏叹了口气,道:“自从我病了之后,这家里家外的事情,就都压到了临儿身上,且自从晚晚进了门,也是里里外外的忙活从来没有没有停歇过,我一个做长辈的,从来没有为你们分担过半分,却总是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若是不让我做,我就太过意不去了。”   沈氏的态度很是坚决,于是苏晚便道:“婶子,要不这样吧,像是洗衣服、整理屋子院子这样的活计,我们就请一个婆子来做,至于家里的饭菜,就由你来做,沈大哥每日里读书,吃的东西不能马虎,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做,这样,你每日里把家里中午的饭菜做好,便已经是给我们解决了大麻烦。”   沈临也道:“确是这样母亲,你每日给我们做好中午饭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沈丫丫在一旁道:“娘就是就是,苏晚姐姐和哥哥每日里这么忙,你若是再累病了,那就是不是给他们帮忙了。”   沈氏这才妥协:“好好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办,我每日只做中午饭,你们可一定都得回来吃饭啊。”   沈氏没病的时候是做饭的一把好手,如今身子好了不少,沈氏觉得自己是可以个苏晚和儿子帮忙了。   沈氏说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暂时先自己做,等找到合适的婆子再由着婆子去做,沈临和苏晚便也同意了,沈氏去厨房做饭,沈丫丫则跟着去打下手。   屋子还没有完全收拾好,苏晚和沈临一起去收拾书房。   这宅子里面的书房是现成的,书架书案一应俱全,还有小憩的一张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炉子。   沈临用湿抹布将桌子里面的陈设全都擦了一遍,苏晚则是将沈临的书本、笔墨纸砚全都归置好。   沈临的书实在是太多,因为差下了三年的课程,所以沈临把三年的书本全都置办下了,苏晚按照不同的年份,把书本一一放好。   沈临将房间里面的摆设擦干净,地板也擦干净,苏晚还没有将书本归置好。   苏晚一向做活计利索,今日之所以慢了下来,是苏晚在归置的时候,不仅要按照不同的年份归类,还有另外在书本的侧脊上贴上一张标明是什么书的小签子,需要磨墨、写签子、把签子晾干,在贴到书上,所以便慢了下来。   沈临做完手头的活计,便过去帮苏晚。   二人的手伸向了同一本书,无意中,沈临的手指触碰到了苏晚的手指,沈临一愣,苏晚也愣住了。   苏晚住进沈家已经多日,苏晚也常和沈临在一起共事,甚至二人已经定亲,但是苏晚和沈临,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亲密的话,没有过默契的四目相对,也没有雇,肌肤的触碰。   沈临抬起眼,看向苏晚。   那是一张顶姣好的容颜,肤如凝脂,眸灿若星辰,青丝如墨,少女的一张脸如梦如幻,美好的有些遥远。   可是她此刻就在眼前,她的手就在他的手边,她和他已经定了亲,她以后会是她的妻子。   苏晚也抬起了眼,沈临正在看着她。   印象中,沈临从来没有这样的看着她过,他从来都是微微垂眸,就算是和她说话,也没有抬眼看着她过。   苏晚一度认为,沈临对她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沈临待她好,只是因为善良,他和她定亲,也只是因为,觉得苏晚无家可归。   苏晚在沈临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   沈临第一次这样直白的看向了苏晚的脸,他的面色变得郑重了起来。   “如果我恩科考试能得以高中,我们,成婚吧。”沈临说道。   苏晚笑笑:“就算你恩科考试没有高中,我们也能成婚。”   沈临摇了摇头,又道:“就算是为了娶你,我也要用功读书了,这些时日,好多事情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去面对,你且等我三个月。”   苏晚点了点头,沈临抬手,握了一下苏晚的手背,只一瞬,又松开了。   沈临转过身,将苏晚写好签子的书摆放在书架上面。   王洛生顶着寒风,走了一炷半香的时间,终于是回到了家中。   想到沈临早已回到了家中,王洛生就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王洛生躺在床上,整个人都不想动弹了,但是王父却推开了门:“你这不孝子,回来怎么不到磨坊帮忙,你想累死老子吗,我为了你娶媳妇,把沈临家的砖瓦房都买下来了,你也不想着报答,却以为在这里躲懒。”   王洛生都要哭了出来,到头来,这买下沈临的砖瓦房,居然成了为了自己,也是好笑。   但是王洛生并不敢顶撞王父,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去磨坊干活。   沈临和苏晚忙活了两个时辰,已经把家里的所有书房、卧房,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每个人的屋子里面都有一个火炉,大家都能住的暖暖和和。   而此时,远在青州府的定北侯府,一个穿着粗布破衣的妇人,由一个丫头领着,进了金尊玉贵的福安郡主的房中。   妇人一进屋,看见眼前穿金戴银面容精致的少女,瞬间湿了眼眶,妇人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少女:“我的儿,皇上给你和国公府家的公子指了婚,为娘为你的这一番谋算,可算是没有白费。”   那少女却嫌弃的将妇人推开:“我让你打听的当年的那个孩子呢,现在在何处,不会突然冒出来坏我的事情吧。”   妇人赶忙摇了摇头:“我这就是过来给你说她的消息的,她之前是给一户殷实人家做童养媳的,后来人家不要她了,她又去了另一个更穷的一家,还和那家的儿子定了亲,那家孤儿寡母,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贩夫走卒,你不用担心,只是大丫,你这以后发达了,可不能不管娘。”   少女语声有些不耐烦:“你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的,只是你以后,别一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第76章 76 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晚和沈临搬到了青云县里, 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王洛生的父母也给苏晚交了剩下的银子,然后欢天喜地的搬到了沈临当初的房子里面。   沈临的祖父祖母,沈老头和沈婆子, 原是惦记了沈临家的房子多年,一只都想要把沈临家的房子夺过来,给沈老大的儿子娶媳妇用, 但是,沈老头一纸诉状将沈临告上公堂之后, 县太爷明明却却的判了哪些东西是属于沈临的,沈临头和沈婆子并不能够插手涉足。   所以, 看着王家一家人欢天喜地的搬到沈临家的旧宅子的时候,沈老头几乎将牙齿咬碎了:“这王家这家人, 真不是东西,居然敢把沈临的房子买下来, 沈临这房子要价高,王家若是不买, 压根儿就没有人买,那到时候,咱们自然而然就可以住进去, 现在倒好,这房子啊和咱们彻底没有关系了。”   沈婆子也抹了一把眼泪:“可不就是, 我听说沈临要卖这房子的时候,我就猜他没有那么好卖,我还想着到时候咱们搬过去, 我去住那病秧子的窝子呢。”   沈老头道:“这王家坏了咱们的好事,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好过。”   沈婆子点了点头,可不是嘛。   沈老头又道:“对了, 这回沈临搬到县城里面,他大堂哥和二堂哥都在城里读书,我看,他二堂哥和大堂哥,这回就能住在他家里,这样,也省的两个孩子受冻了。”   沈婆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咱们得告诉沈临,给他大堂哥和二堂哥留两间屋子,到时候,可不能慢待了他的两个堂哥,他两个堂哥都是读书人,咱们沈家,可指望着那两个光宗耀祖呢。”   沈老头道:“就是,沈临他自己没有办法光宗耀祖了,他自然是得帮他的两个哥哥。”   沈老头和沈婆子计划好了,想要去找沈临说这件事情,可是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沈临搬到了县城的哪里。   自从在公堂上打官司失败以后,沈老头就赌气不与沈临往来,按照沈老头对沈临的了解,沈临是不会不管他们的,的确,这些日子,虽然沈临的人没有来看过沈老头和沈婆子,但是沈临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沈丫丫都会端上一些给沈老头和沈婆子,沈老头和沈婆子自然是会高高在上的收下沈丫丫送来的食物。   沈老头认为,沈临是不敢面对他们两个老的,如今,沈临搬到了县城里面,沈老头倒是认为,倒是也可以和沈临缓和一下关系,若是待沈临好一些,指不定沈临以后会把他们两个老的也搬到县城里面。   沈老头想了想,这村子里面,沈临和杨家兄弟的关系还不错,并且杨家兄弟都在县城里面寻了活计,每天都要去县城里面,让杨家兄弟给带话最是合适不过。   沈老头去了杨家,让杨五把老两口对沈临的关心带到沈临跟前,问问沈临最近过的怎么样,去了县城里面有没有什么不适应,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沈临得了空,就把他们两个老的也搬过去看看房子,好给沈临增加些福气。   杨家几个兄弟都惊呆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沈老头居然关心起了沈临。   杨五倒是应下了,说会把这些话带给沈临。   沈婆子看杨五好说话,然后又问:“你知不知道沈临的新宅子在哪里啊,沈临这孩子,一定是忙忘了,也没把地方告诉给我们两个老的。”   杨五在心里暗想,告诉你们两个老的,沈临还能有安身日子过吗。   不过杨五是的确不知道,别说是不想告诉他们两个,就算是想告诉沈老头和沈婆子沈临住在什么地方,杨五也确实不知道地方。   杨五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沈临这孩子,既不孝又不仗义,果然是不如他的三个堂哥。”沈老头诋毁沈临诋毁顺了嘴,一时又说起了沈临。   杨五一听,变了脸色:“沈大爷,我可没有功夫把你的话带给沈临,你看是谁愿意给带谁带吧,还有啊,沈临对我们哥儿几个,仗义着呢,这次看在你是沈临的祖父的面子上就算了,你以后若是再敢在我面前说沈临的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就不客气了。”   杨五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杨家的其他几个在场的兄弟,也纷纷回屋,没有人再去搭理沈老头了。   沈老头站在杨家的院子里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杨老头出来说话了:“我说老沈,你这前几年说沈临不孝,大家伙还真是觉得沈临不孝,可是这公堂上面,人家县太爷可是断的明明白白,沈临这孩子,孝顺着呢,还有,就算是被你那样冤枉,人家沈临还不是照样打发沈丫丫好吃好喝的给你送着,你怎么这么不知足呢,你怎么就总是瞎说坏沈临的名声呢,你说,这沈老二是不是你亲儿子,沈临是不是你亲孙子。”   沈老头争辩:“沈临当然是我亲孙子,怎么,我这管教亲孙子,还管教不成了?”   杨老头摆了摆手:“你管教你亲孙子,就回你家管去,别在我家院子里面瞎说,我都听不下去了。”   杨老头下了逐客令,沈老头和沈婆子也不敢多呆,她们两个可不敢得罪杨老头,毕竟杨老头多的是儿子,若是得罪了杨老头,他这几个儿子,就够沈老头喝一壶的。   沈老头带着沈婆子灰溜溜的走了,路上,两个人也犯了愁,这沈临搬走了,没有任何音讯,这上哪找沈临去。   青石村和青云县离得近,是不用重新办理户籍的,所以就算是村长,也不知道沈临搬到哪里去了。   倒是可以去沈临和苏晚大麻辣烫摊子上去找人,不过沈老头和沈婆子也是听说了,现在苏晚的摊子上也是雇着三个婆子在忙活,平时根本就见不上苏晚。   要是这么一说,还真是找不着沈临了。   沈老头有点儿慌,沈婆子开了口:“我看,咱们这回若是找不着沈临,咱就去王家闹,谁让王家搬进了沈临原来的宅子,这宅子,原本是该我们老两口住才是。”   沈老头点了点头:“就是,都怪这王家坏了事情,好端端的,也不过问我们两个老的同不同意,就把沈临的房子买下了。”   于是乎,沈老头和沈婆子结伴,来到了以前的沈家,现在的王家的大门口。   路上,沈老头就已经合计过了,王家除了王父,没有一个能打的,王洛生是一个弱书生,又总是斯斯文文,不可能和自己纠缠,而王氏和昂洛雪自然都是不中用的。   所以,王家也是个好欺负的人家,毕竟自己还有沈老大还有沈老大的三个儿子撑腰,而王家却人丁单薄。   王家正欢欢喜喜的做了一桌子菜,庆祝乔迁之喜,饭菜都是王洛雪做的,勉强能够入口,搬到了沈家的宅子里面,王洛雪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王家的院墙只是一道篱笆,谁也能往院子里面看,谁也能够随意进出院子,好多时候,村子里面的妇人都看到了自己不齐整,做饭不像样子的狼狈模样,也都在私下里悄悄议论自己。   如今搬到这沈家的宅子里面来,院墙极高,没有人能随意进来,终于是可以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了。   王洛雪正在庆幸,就听到门外有重重的敲门声:“沈临,你快来给爷开门。”   是沈老头的声音,门外的沈老头扣门环很是用力,感觉把门都要敲碎了。   王洛雪到门前打开,对沈老头说:“沈大爷,沈临把房子卖给我们了,现在这房子不是沈临的了,而是我们王家的。”   沈老头一看是个柔弱的姑娘出来,愈发猖狂:“沈临什么时候把房子卖给你们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看,是你们故意霸占沈临家的房子。”   “我们可是沈临的祖父祖母,现在天太冷,我们的房子漏风,我们两个老的,现在要搬到沈临的这个房子里来住。”   沈老头说着,带着沈婆子就往里冲,进到屋子里面,看见桌子上有一桌子肉菜,王父、王母还有王洛生坐在桌前,沈老头和沈婆子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沈老头恼王家买了沈临的宅子,成心不让王家过顺心日子。   王洛生开口:“沈大爷,你这样做不合礼数吧。”   沈老爷蛮恨开口:“什么不合礼数,你这穷酸秀才,读书读傻了吧,怎么不知道敬重老的,还挑起我的礼来了。”   沈婆子仗着沈老头的势,什么戳心说什么:“就是,如此不知礼,我看你考一辈子,也只能是个穷秀才。”   这些时日,苏晚去官府办这宅子的文书时候,原是打算写自己和沈临的名字,但是被沈临阻止了,沈临告诉苏晚,若是再写上了他的名字,他的祖父祖母,过于难缠,于是乎,苏晚便只写了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的确,是得防着沈老头和沈婆子。 第77章 77 王洛生自作自受   沈老头和沈婆子在王洛生家里大闹一通, 说了一大堆的不吉利话,王氏尽管也是刁钻泼辣,但是刁钻泼辣的程度还是不及沈婆子和沈老头两个人加在一起的战斗力。   沈婆子扬言, 现在他们找不到沈临,并且是王家沾了沈临的房子,这以后就该由王家孝顺他们。   王洛生是怕了沈老头和沈婆子, 想要把沈临和苏晚住的地方告诉二人,但是他也是实在不知道沈临和苏晚搬到了哪里, 最后,王洛生站出来, 对沈老头和沈婆子说,一定会找到苏晚和沈临的住处, 到时候让沈老头和沈婆子去找沈临。   其实,看到沈老头和沈婆子闹事的程度, 王洛生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沈老土和沈婆子没有问他沈临和苏晚的住处, 他也会想着法儿的告诉沈老头和沈婆子,好让沈老头和沈婆子去闹一闹。   随即,王洛生想到, 既然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么能闹,并且还找不到沈临, 那么,他们是一定不知道沈临现在去了松山书院读书,不然的话, 他们也很有可能会去书院大闹,沈老头和沈婆子若是在书院闹起来,沈临一定会很是丢人。   于是乎王洛生又赶紧告诉了沈老头和沈婆子沈临在松山书院读书。   听到了沈临的下落, 沈老头和沈婆子才善罢甘休,不在书院闹了。   沈老头和沈婆子出了现在的王家的门,就打算明日就去松山书院闹一闹,但是就算是老了糊涂了,沈老头和沈婆子也是知道,书院管理很是严苛,上课的时候若是大闹,会被书院的护院们打出来的,所以,这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最是合适。   第二日,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沈老头和沈婆子就等在了书院门口,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手揣在袖子里面,好让自己暖和一点。   恰苏晚闲来无事,打算去小食街上看看,从新买的宅子到小食街,恰好要经过松山书院门口。   苏晚看见不远处就有两道熟悉并且讨厌的人影,这不是沈老头和沈婆子。   不用细想,苏晚就已经猜到了沈老头和沈婆子是来干什么的,定然是要在书院大闹,一则是让沈临丢人,二则是好勒索一些什么,这也的确是卑鄙至极了。   苏晚不动声色,绕了另一条路来到街市上面,雇了一辆马车就往县衙赶去。   苏晚和县太爷打过几次交道了,并且因为办理文书的时候,苏晚都会给衙役师爷们塞几个铜板,所銥誮以苏晚毫不费力的就见到了县太爷,和县太爷说明了自己的担忧,县太爷当即便拨给苏晚两个衙役,说若是一见沈老头和沈婆子开始闹事,便可以在书院闹事为由,把二人带回衙门问话。   苏晚谢过县太爷,带着几个衙役,坐着马车,匆匆有赶到了松山书院。   苏晚的一来一回往返极快,并没有耽搁一丝一毫的时间。   来到书院的时候,并没有道松山书院下午下学的时候,沈老头和沈婆子还打着哆嗦在书院门口等着。   苏晚和几个衙役不动声色,悄悄的在暗处等着。   到了中午下学,王洛生有些失望,他昨日给沈老头和沈婆子说了沈临在送上书院读书,就是希望沈老头和沈婆子过来闹一闹,但是王洛生等了二人一上午,甚至因为等二人都没有好好听先生讲授课业,也没有等到沈老头和沈婆子。   中午下学,王洛生去净房,一走出学舍,就看见大门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王洛生心头一喜,赶忙走出大门,对外面等着的沈老头和沈婆子说:“沈大爷沈大娘,这大冷天儿的,你们怎么来了。”   沈老头冻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来找沈临,你见沈临那个不孝子了吗。”   王洛生一笑:“沈临在学舍里面呢,这马上就出来,不过,中午的时候,大家伙都不来这书院门口,大概也只有沈临一个会出来。”   王洛生这话的意思便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在外面闹没有什么用,没有多少人看着,得进去里面闹。   但是书院道理是个威严的地方,沈老头是不敢踏进去的,沈老头的面上带了犹豫。   王洛生见沈老头不动弹,便道:“您二老来书院看望孙子,没有让你们等在外面的道理,百善孝为先,您二老自是可以进去学舍看望他。”   沈老头被王洛生说动了,当即道:“走,我不知道路,你带我们去找这个不孝子。”   王洛生很是顺心,忙道:“沈大爷沈大娘,您这边儿走。”   苏晚把王洛生给沈老头沈婆子引路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苏晚小声的和旁边的那个衙役说了些什么,那衙役一皱眉,道:“那读书的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儿,等会我便把他和那老土老太太一块儿处置了。”   王洛生快步把沈老头和沈婆子引到了学舍,沈临正从学舍里面走了出来。   王洛生赶忙大喊:“沈临,你瞧是谁来看你了,你这么久没有见你祖父祖母,你祖父祖母居然亲自来书院看你了。”   沈临还没说什么,王洛生连珠炮似的又道:“你祖父祖母在书院门口等了你半天了,你还不把二老带进去学舍暖一暖。”   王洛生一嚷嚷出来,周围几个学舍里面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   听了王洛生的话,书生们都嘀嘀咕咕,说这对祖父祖母大冷天的思念孙子,亲自过来书院看,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也是让人感动了。   王洛生的想法,沈临一眼已经看穿,沈临正色:“王洛生,之前县太爷的判决,你是知道的,你今日这般说,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了。”   一听沈临的话,沈老头破口大骂:“沈临,你个不孝子孙,你不奉养祖父祖母,背着祖父祖母卖房子,之后也不把县城里面家的位置告诉我们,这不是完全不打算认我们了吗。”   沈临已经被沈老头折磨的没有脾气了,这两个无赖的老人,恰还是他的祖父祖母,他总不能上去抡上几拳吧。   书院里的书生开始议论纷纷,恰在此时,几个衙役,还有一个秀丽的姑娘也来了学舍跟前。   衙役们快步上前,上去一人一个的控制住了沈老头和沈婆子的胳膊。   “书院重点,你们竟然敢在这里聚众闹事。”为首的黑脸衙役厉声道。   书院的确不是随意能够闹事的地方,衙役把沈老头和沈婆子抓住,并没有不合理之处。   沈老头急了,赶忙又和衙役把孙子不管自己、不孝自己,自己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书院的这番话说了一遍。   衙役一听,立马反驳:“你这市井泼皮,满嘴胡言。”   围观的书生们有些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黑脸衙役道:“前些日子,你状告沈临不孝,县太爷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沈临对你们的孝顺,比你们的儿子还要强十几倍,且是你们搜刮污蔑沈临,当时你们还为此挨了板子,已经忘了吗,如今居然又跑到这里来诋毁沈临。”   “把这两个在书院闹事、满口胡言的刁民带走。”   书生们都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要不说呢,这要是真的关心爱护沈临,还能不顾沈临的颜面俩书院闹啊。   苏晚盈盈站出:“官爷,这在书院闹事是要带到衙门吗。”   黑脸衙役回答:“那是自然,书院是给我大周朝培养人才的地方,若是谁都能来扰,那这书院索性不要办好了。”   苏晚笑笑:“那我想,这两个老人,自己是不敢进到书院里面的,并且也找不到这间学舍,定然是有人帮助他们。”   王洛生一惊。   沈老头听了,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撇清关系,忙道:“对对对,就是这王洛生告诉我沈临在书院,让我来书院找沈临闹事,是他蛊惑我,并且也是他把我们两个带进来的。”   沈婆子也哭喊着:“官爷,我们两个老糊涂的懂什么,这都是王洛生让我们干的啊。”   书院的书生们都看着王洛生窃窃私语起来。   这王洛生,也太不地道了,亏得还是头名呢,怎么还干这么卑鄙的事情呢,要不呢,方才他叫唤的那么欢。   黑脸衙役看向王洛生:“对了,方才这两个老的在门外不敢进了,是你把他们带进来的,走,你也和我们走一趟。”   黑脸衙役的话音一落,押着沈婆子的一个衙役走过去,也把王洛生押了起来。   王洛生慌了:“这不关我的事情,你们不能抓我。”   押着王洛生的衙役不慌不忙道:“你别着急,去衙门里面,把事情说清楚了,领上十几板子,就放你回来,不是多大的事情。”   众书生听了衙役的话,心里更是吃惊,这王洛生可是书院里的头名,今日居然要挨板子了,并且他这挨板子,整个书院都知道了,这也太丢人了。   黑脸衙役又对一众书生道:“我们把这几个闹事的人带回去,各位好生读书,都要以今日之事为戒,切莫有人重蹈覆辙。”   说完,便把哭天抢地的沈老头沈婆子还有腿已经发软的王洛生带走了。 第78章 78 王洛生丢人   王洛生被带去衙门, 书院里瞬时炸开了锅,王洛生可是这松山书院的头名,平日里面在书院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后可是要考进士举人的人,这怎么能够被带去衙门了呢。   要知道,王洛生是秀才, 是连县太爷都不用跪的。不过,看今日王洛生的样子, 的确是又失风范,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斯文的读书人, 倒是像是市井小民,实在是太不光彩。   苏晚见衙役将王洛生和沈老头带走, 并且在带走之前也将沈临和沈老头沈婆子之间是怎么的一回事说了清楚,便也放心了下来, 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并且,沈老头和沈婆子并不知道沈临来书院读书,这十有八九, 就是王洛生告诉的,并且王洛生方才还在那里扇风点火, 被带走,也是罪有应得。   苏晚本来不是过来接沈临,而是要赶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去麻辣烫的摊子上看一看, 但是正好遇上了这件事情,苏晚便当做是过来接沈临了,便和沈临一起回家, 陪着沈临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苏晚说了她看见王洛生将沈老头和沈婆子往书院里面引,所以才找了衙役过来,沈临摇了摇头:“王洛生如此心浮气躁,怕是对学业有所影响。”   苏晚道:“他心浮气躁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他过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是不让他好过的。”   沈临吃完了饭,去书房看起了书,自从开始正式读书,沈临就惜时如金,不愿意浪费半点儿时间,就算是中午回来休息的时间,沈临也是先把先生讲的温习一遍巩固记忆,然后才小小的歇上一会儿。   中午的饭菜是沈氏做的,都是很适宜读书人吃的东西。   王洛生去了衙门,原本是不用跪下的,但是今天他是犯了事情的,衙役便把他押着跪下了。   沈老头和沈婆子怕事,县太爷一开口,还没有问什么,两个人就说他们之所以过去找沈临,都是王洛生蛊惑的。   王洛生再三否认,但是去了的那几个衙役为沈老头和沈婆子证明了,王洛生的确是蛊惑两个人进书院里面闹事。   县太爷也不愿意和王洛生多纠缠,把王洛生骂了一顿,说王洛生心术不正,然后打了十五大板,把王洛生放回去了。   还把沈老头和沈婆子各打了十五大板,也放回去了。   王洛生实在是没有脸再回书院,只能忍着屁股上的痛王青石村的方向走去。   这十五大板,虽然不多,但是几个衙役的打的时候,也是下了力气的,刚打了的时候,王洛生几乎都站不起来。   沈老头和沈婆子也相互搀扶这往青石村走去,因为是走的一条路,并且速度都差不多,所以王洛生和沈老头沈婆子便差不了几步,王洛生走在前面,沈老头和沈婆子一边搀扶着走一边在后面骂,把县太爷骂王洛生心术不正的那番话又骂了一遍,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其中,王洛生还看到了几个和自己相熟的人,被熟人撞见,王洛生羞的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恰好过来一辆马车,王洛生赶忙把马车叫住,要出点儿银子,让马车把自己带回青石村。   沈老头和沈婆子看见了马车,也要搭马车,王洛生对车夫说不要带沈老头和沈婆子,但是车夫根本不听他的,有钱不赚是傻子,况且和两个老人也是去青石村,这走一趟就能赚三个人的钱,这么合算的买卖,岂有不做之理。   王洛生无奈,只好和沈老头沈婆子同乘一辆马车,在车上,沈老头和沈婆子把王洛生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沈老头和沈婆子都是陈年的泼皮无赖了,王洛生一贯要装个斯文清高的样子,此时哪里是沈老头和沈婆子的对手。   沈老头和沈婆子添油加醋,把王洛生的恶行说的是人神共愤,行到一半,那车夫都听不下去了,对王洛生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   车夫停下马车,打开车门,钱也不要了,把王洛生拎了下去。   王洛生挨了打,根本就走不动,好容易一步一步挪回去了青石村,都已经到了下午,王洛生回去之后,就卧床起不来了。   王洛生没有到学堂上下午的课,杨夫子打听了一遍,便知道了缘由,再上课的时候,杨夫子把沈临训了一顿:“王洛生可是要考进士举人的人,松山书院,也只有王洛生这么一个能够给书院带来荣光的人,你居然把王洛生送进了衙门。”   杨夫子说这话的时候,这间学舍里的学生的脸色都变了,王洛生的确是这个书院里面学问最好的学生,但是别的学生也都不是草包,大家也都是希望在恩科考试中考上秀才的,对于李盛来说,自然是希望能够中举,若是能够中举,若是能够中举,便彻底和秀才不一样,是能够当官了。   沈临自是知道杨夫子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和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不是自己的错的。   不过沈临还是正色,把今日的过程说了一遍。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至于相不相信,或者是愿不愿意相信,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杨夫子对沈临气的咬牙切齿,他对王洛生寄予厚望。马上就是恩科考试,王洛生很有可能会考中举人,若是考中举人,那便能够当官,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那就是官太太。   现在这沈临闹了这么一出,一则是让王洛生丢人,二则是影响了王洛生的读书,杨夫子气的咬牙切齿。   沈临把情况说清楚便坐下了,脸上无一丝愧色。   杨夫子更是被气的怒火攻心:“你个泥腿子,你有什么资格给王洛生找麻烦,你来这书院读个什么书,要我看,你这考个十年八年也考不上。”   杨夫子这话也是十分尖酸刻薄了,书生们在考试之前,凡事都要讲个吉利不吉利,杨夫子这一口一个考不上,也是很是晦气了。   杨夫子也觉得王洛生被衙门带走有些丢人,但是想到王洛生考上举人,成为自己的女婿给自己带来的荣光,这点儿丢人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杨夫子自然是要帮着王洛生化解这丢人。   杨夫子批评完了沈临,学舍里的书生们也都各有想法,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杨夫子说的什么只有王洛生有希望的话,但是,这很明显,沈临和王洛生,是水火不容了,若是要和王洛生好,那自然就不能和沈临来往,若是要和沈临来往,那便不好和王洛生多说话。   李盛是更喜欢沈临的,不过因为沈临和苏晚定亲的事情,李盛却也对沈临无法像从前一般,不过李盛却也打算,往后还是远离一些王洛生,这个人,的确是有些心术不正,还是远离为好。   而段景天,无论是沈临还是王洛生,他都不想搭理,她只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而学舍里面的大部分书生,则是更是倾向于以后还是和王洛生来往,毕竟,王洛生的确是这个书院里面最有可能最先考中举人的人,这考上救人,可就能当官了,若是有一个当官的好友,以后还能给他们写举荐,也能帮个什么忙的。   而沈临,已经三年没有读书,这场恩科考试他是不用指望了,可是到了秋试的时候,他也最多能考个秀才,和举人还远着呢。   两相比较,自然是要选择追随王洛生。   周钰和吴维倒是都觉得沈临是值得相交之人,他们一向对王洛生不喜,实在是装不出来,就算是王洛生真考上了举人,他们对他也讨好不起来。   并且,他们两个定然是没有办法像王洛生一样一举考中举人离开书院,定然还是要读上几年的,而沈临肯定也是要读上几年的,大家在一起欢欢乐乐的做同窗,不好吗。   所以,下课的时候,周钰和吴维二人,去安慰了沈临一番。   而王洛生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只决定最近太过于不顺,太过于倒霉,并且,今日实在是太丢人了,丢人到他都不想去书院了。   若是说有什么事情能化解他的丢人,那就唯有一件,就是和杨云嫣定亲,杨云嫣是青云县所有青年男子都喜欢的姑娘,和杨云嫣定亲,自己自然是脸上有关。   并且,眼前自己的困境,也只有和杨云嫣定亲可解了。   王洛生正想着这事情,就见杨云嫣拎着一个篮子来看自己了,杨云嫣关切的问了王洛生的伤势,王洛生趁势和杨云嫣说,明日就到杨家提亲。   通过王洛生这些年在学堂的读书成绩,杨云嫣能够看的出来,王洛生是前途光明之人,杨云嫣一直还有些担心,王洛生若是高中会变心。   若是在他高中之前,与他定亲甚至成亲,那就不存在这样的危险,如此,以后无论他是考中举人还是进士,就算是中了解元或者状元,那自己都是他的夫人。   杨云嫣娇羞的应下了。   王洛生还同杨云嫣说,自己的父母太过于迂腐,一直不同意把家搬到青云县,若是定亲了以后,杨云嫣能否借给他一些在青云县租房子的银子,他每日往返于青云县和青石村之间,实在是太耽误工夫,影响学业。   王洛生提出了借银子,杨云嫣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里埋怨起了王洛生父母的迂腐短见,但是这毕竟是关于王洛生的前途,自然也是关于自己的前途,不能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杨云嫣应了下来,等定亲之后,就给王洛生借钱租房子。   王洛生已经想好了,就得租住在书院附近。 第79章 79 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些日子, 王洛生过着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日子,在家里过的不顺心不如意,每日回到家里家里都是一片狼藉, 天气冷,家里却也没有个热汤热饭,母亲和妹妹做饭都是在是太难吃。   在书院也过的不顺心, 有沈临那个碍眼的人在那里,王洛生还要分出诸多心思来恨沈临。   恰沈临又在书院附近租了房子, 距离书院如此之近,沈临不仅仅往来方便, 每日中午还能回到家中吃饭休憩,往来之间, 不知道要比王洛生从容了多少倍,沈临的这份从容也让王洛生嫉妒的发狂。   曾几何时, 这份从容,是属于自己的, 而现在,曾经那个泥腿子人人都瞧不上的沈临,已经取得了书院很多的喜欢, 大有要超过自己之态势。   王洛生在书院读了这么多年书,一直都考取头名, 又深得杨夫子器重喜欢,所以书院里面的学子全部对王洛生很是敬重,但是沈临的到来, 改变了这个局面,不仅如此,自己还不停的再丢人, 王洛生惊恐的发现,书院里面好多学子,看自己的眼光已经不似从前了。   杨云嫣走后,王洛生心乱如麻,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有一个源头在銥誮的。   是从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开始改变了呢,对,是从苏晚离开王家去了沈家开始改变的。   自从苏晚离开王家,自己家中就开始变得杂乱,往日井然有序的生活完全乱了套。   而沈家,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在青石村的人的眼里,沈临就是搬去城临过上了好日子的典范,和沈临苏晚叫好昔日穷的响叮当的杨家兄弟几个,也沾了沈临苏晚的光,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得好了起来。为此,有不少村民都想通过杨家几个兄弟和沈临有个往来,好让沈临苏晚也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起来。   原本青石村里人人都看不起的沈临如今人人敬重,而之前被人人敬重的自己却江河日下。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和苏晚离不开干系。如今的苏晚,已经是青云镇也小有名气的美人了,风头直逼杨云嫣。   以前苏晚也长得好看,但是苏晚整日穿的破破烂烂,并且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心里对她只有厌恶,但是现在,自己竟然觉得苏晚有一丝不可高攀。   如果自己现在去找苏晚,说自己以后会好好待她,就算是让她做妾也绝不会委屈她,她会回来找自己吧。   毕竟,她曾经那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就算沈临现在过的舒坦,可是舒坦顶什么用呢,缺了那么多年的功课,就算是过的再舒坦也考不上。   等到自己考上功名,就等着苏晚哭着上门求自己让她做妾吧。   王洛生心里安然了一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杨云嫣成亲,然后租住在书院附近,也好好生读书。   王洛生如此计划,也是如此实行的,第二日,王洛生拖着病体带着家人去杨家提了亲。   杨夫子一直都希望王洛生来提亲,王洛生是书院里面最有前途的学生,若是等王洛生再高中,杨家这样的门地就不一定能够攀的上王洛生了。   以前杨夫子有学生,未考中之前县太爷的女儿那学生是想都不敢想的,可一朝高中之后,被京城的一品大员榜下捉婿。   王洛生生的好,被达官显贵榜下捉婿的可能性太大了。   此刻王洛生来求亲,杨夫子不过象征性的为难了一会儿,就把王洛生和杨云嫣的婚事定了下来。   定亲之后,杨家也给王洛生借了银子。借银子这事情杨夫子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但是想到王洛生的前途,杨夫子心想愈是这样,王洛生才能愈发的感激,以后高中,才会愈发看重自己这个丈人家。   王洛生在书院不远处租了房子,不过杨家给的银子不多,王洛生是租不起沈临那样的宅院的,况且,父母和妹妹都要在家里做活不能来城里,自己也实在没有必要租那么大的宅子,况且这大冷天的,大宅子得烧多少炭火费多少银子啊,租个小一些就挺好。   王洛生租住在了书院附近那一片破败的房子处,如此省去了往来青石村的路程,尽管需要自己生活烧炉子,但是也是比以前方便了一些,并且一个人住,家里的物品不多,倒是不像乡下家里那么乱,王洛生下学回来,也能更安心的读书。   可是没过几日,就又有了不能让王洛生安心读书的事情,书院里有那么四五个学子,对沈临很是殷勤,课间的时候,总是主动去找沈临交谈,而自己书桌跟前,却没有什么人围过来。   以前也是有学生围过来王洛生跟前请教问题的,但是王洛生不愿多言,慢慢大家也都怕惹了王洛生的烦,便不过来了。   此时沈临跟前围着的人刺伤了王洛生,王洛生愈发觉得自己跟前太过清冷。   凭什么,自己可是书院的头名,怎么能有人更加拥护沈临。   王洛生听不进去先生讲学,思忖良久,王洛生想出了一个主意,还未下学的时候,王洛邀请了五六个一直都想和自己往来但是自己对他们一向冷淡的学子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喝茶读书。   现在自己在近处有了住处,邀请人很是方便。   纵然沈临住着大宅子,可是他也从来没有热情的邀请同窗们去过他的宅子,自己愿意相邀,肯定是更得同窗们的心。   被邀请的几个学子有些诧异,往日里主动和王洛生说话,王洛生都爱逮捕了,也就是段景天这样的有身份的人,才能得王洛生的好脸色了。   虽然王洛生近日在书院丢了几个人,但是丢人的事情嘛,难免大家都会有,况且这王洛生可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王洛生日后,是定然会高中的,杨夫子都已经说了无数遍:所有学子若是都能像王洛那般聪慧用功,那大家都能考取功名了。   夫子都这样说了,这不明摆着,王洛生以后定然会高中吗。   如此形势,王洛生相邀,岂有不去之理,于是,那四五同窗,便都同王洛生去了。   这几个和王洛生回去的年轻人,读书都不怎么样,毕竟读书读得好不错的,恩科在即,都赶着回去读书了。   王洛生叫这几个人回去,一方面是为了叙话,一方面也是叫大家一起读书,可是这几个人也都坐不住,还没安静的读上一个钟头的书,其中两个人便嚷嚷这恰好人这么多,不如一起玩牌。   往日里除了王洛生,这几个人也是常凑在一起的,不过各家的父母都见不得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谁家都不愿意被当成他们相聚的地方,此时王洛生租下的这个地方,恰好便成了他们的聚集地。   这几个人立刻出去买了牌玩了起来,王洛生有些不愿意,但是又觉得如果不让这几个同窗在这里玩牌,那自己就是被沈临压了一头,所以王洛生打定,他们玩他们的,自己学自己的。   牌很快就买回来了,玩牌的几个人死不是发出阵阵欢呼,王洛生本来就心不静,如此更是心烦意乱。   王洛生安慰自己,无妨无妨,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   于是乎,这几个年轻人便日日聚在王洛生处大牌,除了吵闹一些,烧的炭火多了一些,王洛生倒是也没有什么受不了的了,毕竟去了学堂里,这个人在自己跟前鞍前马后,好不殷勤,相比之下,就没有人对沈临那么殷勤了。   再过了几日,王洛生还是有些不满足,这五个人对自己是殷勤,可是这五个都不学无术,光这几个人抬举自己,不足以让自己恢复当初荣光。   恰这几日杨夫子看王洛生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状态,学生们也对王洛生殷勤,想到之前王洛生挨板子的事情到底还是会对王洛生有些影响,作为王洛生未来的岳丈大人,杨夫子也想在恩科考试之前为王洛生挽回一些威望。   于是乎,杨夫子利用一个下午,把全部书院的学生都叫在一处,由王洛生为大家教授读书经验。   王洛生早已想好如何能让自己威望更大的法子,通过这几个和那五个人相伴,王洛生已然知道,人若是总是呆在一处,更容易生出旁人没有的亲近来。   若是那些平日里没有什么时间过来巴结自己的人,距离自己住的近,不免要在下学后上门问自己一些问题,如此大家便会更加需要自己,如此,整个书院,拥护沈临的人便寥寥无几了。   并且,王洛生这几个被五个人扰的也有些烦躁,如果搬来其他和这五个更加志同道合的人,想必他们会去别家玩牌。   于是经验传授时,王洛生大肆宣扬,居住的地方一定要距离书院近,自己以前就是吃了住的太远的亏,否则学业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学子们都觉得王洛生说的颇有道理。王洛生告诉大家现在他租住在不远处,若是家里有余钱,大家也可以去自己家房子附近租房子读书。   王洛生充分的说了住在书院附近的好处,王洛生毕竟是书院的头名,号召力和为王都是有的,王洛生如此说,有不少书生便动心了。   以前大家都看不上这书院西头的破败房屋,但是现在听王洛生这么一说,这又破又小有又破又小的好处,这不似租起来花不了几个钱吗。   如果是租东头的房子,对于大部分学子来说,那是有些贵了。   沈临坐下台下,有些惊奇,他把书院西面的那片房子买了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这段时间学业太过繁忙,沈临便无时间经营这些房产。   沈临原本想着若是自己能考取一个好的名次,就能以此为噱头,宣扬住的离书院近的好处,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悬窗,王洛生就已经帮助自己宣传上了。   王洛生说着说着,还提到了沈临:“不只是我,大家看看我们学舍的沈临,之前都没有到学堂读书,在家干了几年农活,这回回到书院读书,也是租住在了附近,沈临基础如此薄弱,尚且要租住在附近,大家尚且还有高中可能,就更需要重视了。”   沈临:“……”   王洛生这话的意思是,沈临读书这样差没有希望考上的人尚且如此重视,大家考中的可能性更大,就更需要重视了。   王洛生把目光投向沈临:“沈兄,你搬到书院附近,定然对你的学业大有助力吧。”   沈临点了点头:“搬到附近,每日便能省出不少时间用来读书。”   一直都崇拜这王洛生的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就是啊,沈临可是好几年都没有读书了,这般没有希望还如此重视,更何况我们这些人。”   沈临:“……”   书生们还在窃窃议论:   “我们也租住在这附近吧,书院西头的房子倒是用不了花多少银子。”   “可是书院西头的房子也太破了,又小又破”   王洛生听到了大家的顾虑,开口道:“书院西头的房子虽然有些旧,但是却也能遮风避雨,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对读书来说,实在是再合宜不过,况且大家都是读书人,住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大家学业上面有不懂的,大可过来问我。”   好多学子都开始心动。   沈临没有想到,王洛生倒是帮着自把自己想在考试之后再做的事情都做了。   若是现在自己说租住在这书院附近好,但是肯定没有王洛生说的效果好。   听着周围,已经有不少学子开始商量这要去书院西头租房子了。   沈临暗想,看来苏晚这几日要忙着安排书院鞋头的房子和收取房租了。   像段景天这样家境殷实的学子,上下学都是有马车接送的,不像别人需要步行要把不少时间花在路上。   所以大部分需要租住的,都是家境普通的学子,家境普通,城东沈临家附近的房子是租不起的,租城西的房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已经有不少学子跃跃欲试,要租住在书院西那片房子了。   下学之后,沈临回去把警惕在书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晚,苏晚一边给沈临书案旁边的油灯添上了灯油,一边道:“这王洛生,心里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小九九,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若是有了什么读书的好法子,不知道要怎么藏着掖着,根本就不会告诉旁人。”   沈临道:“这些时日在书院我也发现,如果是有同僚问他读书上面的问题,他并不愿意回答,不知为何竟然要号召大家一起去城西租住。”   苏晚开口:“不管他安的是何心思,有他这一说,也会有一些学子去西头租房子,这也倒是省的我们再费周折了,王洛生定然是不知道西头的房子都是我们的,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帮着我们把房子租出去。”   “这几日若是有人租西头的贩子,我便也不出面了,免得王洛生知道房子是我们的又要横生枝节,让我们的丫头出面即可。”   沈临点了点头:“不过,你虽不明着出面,可是你要要留意那些租房子的人,这是我们西头的房子头一次往出去租,这头一批学子的考试成绩便会大大影响我们以后租房子的价格。”   “所以,我们的房子,并非谁想租就能租,需得是那些心存上进的学子,你且先不要把房子租出去,待我看下要租房子的人的姓名,我这些时日在书院,大体什么人能考上,我也能猜测出几分。”   苏晚笑道:“你想的果然周全,我还只想着王洛生这是帮着我们把房子租出去了省去了我们的好多力气,你便是连以后都想到了。”   沈临看着苏晚夸赞他的话,目光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你是何等聪慧,怎么会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我说出来了罢。”   苏晚给沈临添上茶水:“就算再怎么聪慧,我也不是长着两个脑袋八只手,总是有想不到的做不到的,好些事情,还是要你考虑周全。”   烛光摇曳,苏晚头上的珍珠坠子晃呀晃,熠熠生辉。   沈临有些愕然,从前,苏晚从来没有言说过这样的话,她好像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思虑周全。   沈临从来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一直都想自己要强大起来,好把她肩上的重担卸下来,让她能像旁的无忧无虑的少女一般。   不是她把一切都扛在了肩上,就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的她,好像是铁打的一般,从来没有说过这般的话,沈临很少感觉到自己是被如此需要的。   沈临看着苏晚的眼眸:“你放心,无论我是否能够考上,我总归会用尽全力,给你现世安稳。”   苏晚笑笑:“有什么辛苦不易,我同你一起扛便是。”   次日,果然又不少学子找书院西的房主租房子,这些便都是苏晚的丫头出面相见的,先是让打算租房子的学子填了一张表,大体是关于姓名、家住何处等信息。   到了晚上,便收到了十几张表。   苏晚笑着感叹,不得不说,王洛生作为头名的号召力还在,十几个要租房子的,已经是不少了。   沈临回去以后,从中选出去三个不学无术的让丫鬟明日巧妙些回绝了这些人的租房子意愿。   沈临又让家里的小厮连夜去找几个没有填租房表格家境贫寒但是读书很是用功的学子,表示可以把方子价格低一些租给他们。   这几个学子听了王洛生的话,都是想租在书院附近的,可是读书已经花了家里的不少银子,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此时房东主动找来表示愿意低价出租,这些学子便也不愿短视,都欣然去租住。   如此不出几日,沈临苏晚在书院西的房子便全部租出去了。   租金虽然不高,但是,这些书生其中的十之七八,都是有望高中的学子。   若是他们能考取功名,以后的租金定然就能够上来。 第80章 80 放榜   自有十几个书生都在书院西租了房子之后, 王洛生便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地位,这十几个个书生搬到书院西,一是为了路上能够节省一些时间, 二也是能和王洛生走的近一些,就算是不为巴结大有前途的王洛生,能够向他请教些问题, 也是好的。   所以,一时之间, 这十几个书生,都对王洛生比之前愈发敬重, 有如此多的人敬重王洛生,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敬重起来, 人总是这般,有几个人这样做, 旁的人便也会跟着这样做起来。   有不少学子也是知道王洛生和沈临之间的不和的,大家又拥护王洛生, 有几个人便轻视起沈临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奚落沈临几句。   倒是周钰和吴维,一直都待沈临不错, 对沈临颇为敬重。   王洛生的心踏实了下来,自己还是松山书院最受敬重的学生, 什么都没有变。   唯一让王洛生心烦的是,搬到书院西头的学子,络绎不绝的过来向他请教问题, 他原是不愿给讲解的,但是眼下正是自己立势之时,若是失了人心, 自己又会回到一个不好的境地,所以王洛生便也硬着头皮给讲解。   苏晚的几个麻辣烫的铺子都生意红火,尽管生意红火,苏晚却也并不忙碌,每个摊位上面苏晚都选用了品性端正并且能干的管事,所以生意的事情并不用苏晚多操心,苏晚每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便去周围接济了几家鳏寡孤独,给送去了米面衣被,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一来二去,苏晚的善行也被传开了,青云县有好多人都知道了心似菩萨貌比西施的苏晚,大家都对苏晚大加赞誉。   杨云嫣一向是青云县最负盛名的女子,听到了大家对苏晚的赞誉,杨云嫣实在是坐不住了,苏晚她是知道的,以前不过是个蓬头垢面的乡下丫头,如今竟然也敢和她平分秋色。   并且,不仅仅是青云县内有一部分在夸赞苏晚,整个松山书院的学子,都知道沈临有一位又貌比天仙又善良又能干的未婚妻。   松山书院的学生都说,能娶苏晚,一定是祖上积了大德了,一时间,松山书院的学子们,都希望自己以后的妻子能够像苏晚一样。   杨云嫣听了这个传言,生气到一整日没有吃饭,纵然她是青云县最负盛名的女子,但是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夸赞过她,从来没有这么多年同时希望自己未来娶的女子能够像她一样。   杨云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那个自己从来都看不上的乡下丫头压了风头。   日子一日一日过。   王洛生门前门庭若市,每日下学都有学子过来和王洛生请教问题。比只有三两好友的沈临风光多了。   青云县人对苏晚的夸赞也没有停过,知道苏晚贤名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苏晚不仅仅长的漂亮,生意经营的红火,还有善心去帮助穷苦人,大家对苏晚的关注完全超过了杨云嫣。   家有儿子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上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媳妇,见过苏晚容貌的男青年就更不用说了,苏晚简直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杨云嫣一日一日阴郁下去,把她比下去的,竟然是曾经自己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一眼的苏晚。   唯一能让杨云嫣有些安慰的是,恩科在即,毫无疑问,王洛生定然会高中,而沈临,有那么多年没有读书,这才回到学堂没有多久,他若是能够考的上,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这说一千道一万,就算现在人人都夸赞苏晚,可是到底自己出身比她好几十倍,未来夫君的前程也比她好几十倍。   王洛生定然是能够在这次恩科考试中考中举人的,到时候就可以做官,最不济也会是一个县太爷,自己到时候,最不好也是县太爷夫人。   而苏晚的未婚夫沈临,莫说是考不上,就算是考上了,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而秀才,王洛早已在三年前就考上了。   王洛生早就把沈临甩出十万八千里了。   从来都是妻以夫荣,妻以夫贵,就算苏晚现在被夸赞,不过也只是一时风光,往后的日子,她根本就不肯越过自己去。   杨云嫣幻想起了等到王洛生高中,当上大官,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的场面,这些日子的阴郁也去了不少。   想着想着,杨云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反正王洛生是必定会考上的,而沈临是必定考不上的。   恩科考试在即,青云县内有了一个传言,青州府最有名的道士路过青云县,给青云县最出名的两个姑娘,杨云嫣和苏晚算了一卦,说杨云嫣有旺夫命,若是娶杨云嫣,则可金榜题名,官运亨通。但是苏晚的命格就不如杨云嫣了,若是娶了苏晚,于读书这条路是没有希望了,只能做些小买卖,勉强果腹。   一时之间,娶妻当娶杨云嫣的说法甚嚣尘上,不过可惜,杨云嫣已经和松山书院最有前途的学子王洛生定了亲。   至于苏晚,这姑娘好是好,有本事是有本事,不过确实也就是个做小买卖的,比不上杨云嫣。   苏晚也是没有想到,恩科之前,青云县的热门话题居然是杨云嫣旺夫自己不旺夫。   沈临听了对苏晚道:“这定然是有心人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好让大家觉得你不如杨云嫣,你且放心,我定然好生读书考取功名破这谣言,若是这次恩科不中,今年的秋闱我也要考上。”   苏晚笑笑:“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总归是不论你中还是不中,我们都能把日子过好,你不是买下好多房子地吗,我看这些就大有前途,就算是考上了功名,也赚不来这么多银子。”   沈临笑笑:“你且放心就是,我定然不会让有心之人贬低了你去。”   这日苏晚出来接济一对父母双亡的兄妹,给这家修好了房子,又放了一个月的口粮,还让两个孩子都去麻辣烫的摊子干活赚些钱,好让自己过下去。   这兄妹二人住的地方倒是不偏僻,正在闹市,苏晚从这家出来,恰遇到了杨云嫣以及杨云嫣的几位闺友。   青云县最有名的两个女子遇在了一处,路过的百姓不由得纷纷驻足。   “呦,这不是苏晚苏大老板呢,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头上戴了一朵红色绢花的姑娘率先开口。   杨云嫣左边的长脸姑娘嘲讽道:“人家苏大老板定然是来这里扶贫济困,好让自己能美名远拨。”   常脸姑娘的语气不善,好大一部分行人驻了足围看。   杨云嫣右后方的那个黑脸姑娘捂脸笑了:“这也真是好笑,自己不过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装什么富商大贾,还扶贫济困,是欺世盗名吧哈哈哈。”   行人中有人议论了起来“就是,这苏晚也没有多少钱啊,这不旺夫不说,这也不是过日子的人啊。”   “之前还说什么娶媳妇就该娶苏晚这样的,这不是瞎说吗。”   就是就是,该娶杨云嫣这样的,旺夫,娶回来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我说你有功夫去劝劝你那未来夫君,让他好生读书这才是正道,不然你这做一辈子小买卖,想到也是辛苦的很呢。”一个身形有些丰腴的姑娘接着说。   说罢又一捂嘴:“哦哦,我怎么忘了,那位云山道士可是说过,娶了你的话可就是科举无望仕途无望了,你这劝也不顶事啊,不像云嫣,她嫁给了谁,谁就必定高中,必定大富大贵。”   苏晚笑笑:“杨姑娘命里旺夫,能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我这不旺夫,可不得好生积德吗,让一让,我还要给下一家送些米面。”   赶着米面车的师傅对苏晚道:“小姐,你且别和这些人多说,这些日子你的菩萨心肠我可是看在眼里,要我看,小姐这么好的人,你的未婚夫定然高中,倒是那位杨小姐,身旁的人都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想必她也是一样的,她的未来夫君定然没有高中的福气。”   车夫说着,从车上拿下来一个板凳让苏晚上车,苏晚也不和这些人多做纠缠,便上了车。   黑脸姑娘不服气:“哟哟苏晚,有本事你留下来好好说道说道啊。”   车夫不客气道:“那什么云山道人就是在放屁,苏姑娘和她为以后的夫君定然会大富大贵,杨姑娘就不知道了,驾。”   车夫说完,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围观的百姓众说纷坛,有说苏晚好的,有说杨云嫣好的,甚至有几个还为这个争执红了脸。   找苏晚茬儿的杨云嫣的几个闺友,依旧在为了讨好杨云嫣喋喋不休的说着苏晚的没用杨云嫣的旺夫。   杨云嫣很是受用。   几个姑娘见杨云嫣的嘴角上了扬,就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对了,这一眼看下去杨云嫣以后就是大官夫人,怎么巴结都亏。   王洛生自然也是听说了杨云嫣的旺夫传言,在恩科考试的前十日,王洛生突然提出,想在考试之前和杨云嫣成亲。   这要求提的是唐突了一些,但是杨家还是答应下来了。   王家和杨家各有各的小九九。   旁人不知道,王洛生最是清楚这段时间自己的学业有所下降,甚至于对于这次恩科考试,王洛生居然又几分没有把握。   在此之前,王洛生都是对此大有把握的,毫不怀疑自己会一路金榜题名,可是近些日子,王洛生有些不放心。   如果自己没有考上,杨云嫣会不会还愿意嫁给自己,虽然是定下了亲,可是这定了亲也不是板上钉钉,就是这青云县里,定了亲又退婚的也大有人在。   王洛生回去和王父王母商议,王母急忙嚷嚷:“咱们赶紧把那杨云嫣娶过门算了,这一来也能早点儿有个人伺候我,这二来,杨云嫣家有钱着呢,咱家以后,就想买什么便买什么了。”   王父觉得王母说的有道理,便也同意。   杨家的杨夫子也是同意的,王家觉得定了亲也未必是板上钉钉,杨家也是这样觉得的。   这考取功名之后为了攀龙附凤而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不在少数,何况杨云嫣和王洛生只不过是定了亲,这抛弃未婚妻,说出去也不算是难听了。   只有杨云嫣彻底的嫁给王洛生,这才能确保,王洛生的一路荣华富贵,都和杨家有关系。   王洛生自从几年前读书成绩好起来了之后,杨夫子就一直很是看重王洛生,从最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完全看重相信。   杨夫子觉得王洛生回高中,就像是相信太阳会每日照常升起一样,若不然,以王洛生的家境,杨夫子是万不愿自己的女儿和他产生任何交集的。   王家乐意,杨家同意,在恩科考试之前,两家火速办了婚礼。   因为太着急,便也不是很盛大,但是该请的重要宾客都请了,全青云县的百姓都知道,松山书院最有前途的学子娶了青云县最有才名的姑娘杨云嫣。   也偶尔有几个人议论:“这王洛生和杨云嫣的婚事也办的太过匆忙了,这考上再办也不急啊。”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一个认可的状态,有说王洛生这是在提前给杨云嫣安心呢,更有人说杨云嫣是旺夫命,这嫁给王洛生,就是为了王洛生能够高中。   王洛生和杨云嫣大婚,沈临和苏晚也收到了请柬,不过沈临没去,到不是因为沈临和王洛生的不对付,只是考试在即,沈临实在是不想多做其它无关的事情。   王洛生和杨云嫣大婚之后,青云县的人更是相信,王洛生一定会高中,杨夫子是什么人,那可是阅了一辈子读书人的人,谁能高中谁不能,人家一眼就能够看的出来,他把女儿嫁给王洛生,可不就说明了问题了吗。   一时之间,青石村的人也都愈发敬重王家人了,尽管王家人现在的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潦倒,但是人家有一个銥誮有出息的儿子呀。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就比什么都强。   天气转暖,恩科转瞬即到,王洛生已经考上了秀才,此次参加恩科是去考举人的,而沈临则是去考秀才。   所有人都认为王洛生定然会高中,就像相信沈临一定考不上一样相信王洛生会高中。   恩科考试过后,沈临一脸轻松淡然,而王洛生的眉间却多了几分阴郁,如今是三月份,恩科考试的成绩四月出来,到了九月,又是秋闱。   王洛生此番若是能考上举人,那下次再考,便是考进士了。   这考上进士可就不得了,想想,这大周朝,如此年轻的进士还没有几个呢,不过大家都也对王洛生抱了希望,王洛生可是和旁的人不一样。   沈临考完之后,只歇了一日,便又拿起了书本,还日日到学堂里读书,恩科考试过后,学堂本是放了几日假,来读书的人极少。   知道沈临去书院的学子都认为,沈临是这次考试无望,所以才赶紧又用起了功,以期在秋天的恩科考试中考取功名。   周钰和吴维也陪着沈临,说也奇怪,这次考试,他们两个竟然觉得这次要比以前考的好一些。   这些日子日日和沈临在一处用功,竟然感觉有几分开窍,如此,就算是此次考试没有考中秀才,秋日里的秋闱考试,也是大有机会,二人看到了希望,也用心读起书来。   自王洛生出了考场,杨云嫣就在不停询问王洛生考的怎么样,王洛生面色沉静,只道考试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   杨云嫣有些失落,毕竟,全青云县的人都知道她旺夫,这如果王洛生考上了,可就是她的功劳,如果王洛生没有考上,那……   杨云嫣内心是相信王洛生定然会考上的,只是要让自己更踏实一些,所以就算王洛生敷衍回答,杨云嫣也忍不住多问几遍。   王洛生被问的烦了,动了火:“是不是如果我没考中,你就要瞧不少我了。”   杨云嫣一慌,王洛生还从没有和她生过气。   “夫君,你这是什么话,无论你考上没有考上,你都是我的夫君,我与你荣辱与共。”杨云嫣连忙解释。   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是要笼络住王洛生的心,如此日后才可高中无忧的做官太太。   王洛生却并没有被感动:“既然与我荣辱与共,又何必总是像个市井妇人一样唠唠叨叨问来问去。”   杨云嫣赶忙和王洛赔罪,王洛生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只是杨云嫣的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不是滋味之余,却也有些庆幸,都说男人靠不住,果然,这刚成婚没有几日,王洛生就变了一个样子,好在自己在考试之前嫁给了他,若是等到考试之后,他考上举人,娶不娶自己还不知道呢。   杨云嫣又是辛酸又是庆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洛生也不搭理杨云嫣,连衣裳都没有脱,便躺到床上去睡了。   四月十八转瞬即到,大清早,青云县的闹市出,贴出了本次恩科考试考上的人的名单。   一时间,贴着名单的墙被围的水泄不通。 第81章 81 放榜   这一年对于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绝对是宝贵的一年。   往常科举考试三年一次, 若是一次不中,下次再考,只能是再等三年。   但是这一年有所不同, 这一年的春季是恩科,秋季是秋闱。   即使是恩科考试不中,秋闱也是有希望的。   所以这次恩科学子们便不似往常年份一般压力巨大。   除了考不中还能再考之外, 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尤其对于那些读书好的、已经考取秀才功名的人来说,若是能够在恩科考试中考中举人, 在秋闱考试中考中进士,那直接便省去了好多年的寒窗苦读。   杨夫子也是如此寄希望于王洛生的, 对于王洛生来说,考进士可能还有些说不准, 考中举人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考中举人,再不济也是出任县官老爷, 到时候,自己可就享了福沾了光了。   苏晚和沈临也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打算去看榜。   走到张贴榜单的附近, 就看到松山书院那几个常在王洛生租住的房子里吃喝大牌的学子和王洛生从另一条路走了过来,想也是过来看榜的。   这几个人都是泼皮无赖一般的人物, 后来王洛生对这几个人烦不胜烦,但是又不敢不让这个个人过来,不想得罪了他们。   不敢赶走, 那就只能是供着。   这几个人倒是没有看出来王洛生的虚情假意,一时之间还很是感动。   几个人也参加了恩科考试,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所以对考上也并不抱着希望,来看榜不过是过来看热闹和看王洛生。   几个人看见了沈临,立马想起了沈临和王洛生的不对付。   这些时日和王洛生相处,几个人也听出了王洛生对沈临的厌恶至极。   为了讨好王洛生,于是乎,几个人堵住了沈临和苏晚的去路:   “哟,沈临,这是要去看榜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也考不上,倒是挤来挤去,挤出一身臭汗。”   “你一身臭汗,你身边这小美人还愿意跟着你吗。”   “唉小美人,你和我走,我可不进去看看榜,我可没有一身臭汗。”   王洛生站在那里,置若罔闻,他早就视沈临为眼中钉,但是又不敢自己去冒犯沈临,此刻有人这样做,王洛生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原本沈临并不打算搭理这几个泼皮无赖,但是他们冒犯到了苏晚。   “小美人,你跟我……”   一个穿着褐色衣裳的无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已经飞了起来,随后便是重重一摔,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随后口中便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旁的几个人一看,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还能被沈临欺负了。   几个人立马就冲了上去,可不肖一眨眼,几个人就都飞了出去。   都倒在地上起不来。   沈临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人:“你冒犯错了人。”   最开始飞出去的那个混混不甘心:“我们可是举人老爷王洛生的朋友,你这样对我们,等着洛生收拾你的吧。”   苏晚有些诧异,王洛生考上了?可随即一想,这几个人像是过来看榜的而不是已经看过了榜的,所以这几个可能压根就不知道科考成绩,说王洛生是举人老爷也不过是猜测的。   其中一个混混不敢和沈临再叫阵,赶忙爬着说道:“咱别在这里浪费功夫,我们赶紧看看洛生中了第几名。”   果然不出苏晚所料,几个人压根儿就没有看过榜。   几个人正挣扎着要走,就见周钰和吴维风一般的冲过来沈临这里。   “沈兄,天大的好消息,你是这次恩科考试的解元。”周钰满脸的激动,像是考中了解元的人是他自己。   王洛生愣住了,如罹雷击。   吴维也开口:“我们两个也考中了秀才,虽然是吊车尾,不过到底是考上了,沈兄,我是实在没有想到,我们三个能够考中。”   方才几个对沈临耀武扬威的人傻了眼,什么,沈临考中了解元,怎么可能,自己几个从来没有认为沈临还能考上,所以才干肆无忌惮的冒犯他的。   方才被沈临丢出去的其中一个捂着胳膊问周钰:“周钰,你是看花眼了吧。”   还有一个也忙说:“就是就是,或者是那解元郎是和沈临同名,不过却是另一个人。”   周钰疑惑了,难道是自己以为错了?   但是周钰只疑惑了一瞬,就听见有人已经给沈临道起了贺。   “沈兄弟,恭喜恭喜,你考上了我们青云县的解元。”   众人诧异,这来道贺的人,是青云县的县太爷卢县令。   卢县令后面还跟着一众衙役,衙役们也随着卢县令,一同拱手道贺:“恭喜沈解元。”   衙役们齐声道贺,声如洪钟,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知道被围在中间这位就是今年的解元郎了。   解元郎就在这里,那必然要赶紧套套近乎,就算是混了脸熟也好啊。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道起了贺:“恭喜恭喜沈解元。”   “沈解元果然是人中翘楚啊。”   “祝沈解元秋试能一举考中进士。”   一时间,苏晚沈临、王洛生和挨打的几个学子,还有周钰吴维以及卢县令被围在了人群中间。   卢县令对沈临道:“沈兄弟,你就不用去看榜了,去我家中看便是,青州府已经给我下了中榜学子的公文,你去我府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公文就是。”   卢县令通人情世故,知道科考中名次靠前的学子日后都有可能成为自己仕途上面的助力,故而就在榜下等着自己最看好的人。   恰卢县令和沈临也是相熟的,以前沈临家的官司,以及沈临买房子办文书,二人已经打了不少次交道。   卢县令笃定,凭着沈临的气度处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此时就更要拉拢了。   苏晚是想亲眼去看一眼榜单,看看沈临的名字被写在恩科乡试榜的第一个的样子。但是也不想拂了卢县令的意,好在这榜是要张贴十几天的,等到了下午,榜前人少的时候过来看也好。   衙役们开道,卢县令请着沈临往出走,沈临有意给给卢县令引见周钰吴维二人,便道:“卢县令,那两位是我的好兄弟,都考中了秀才。”   卢县令是懂眼色之人,忙道:“周兄弟和吴兄弟也一并去寒舍喝茶罢。”   周钰和吴维哪有不愿意,这也是沾了沈临的光了。   王洛生和方才想要欺负沈临的那个学子看的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犹自不甘心:“卢县令,这解元是这个沈临吗,不会是同名同姓的。”   卢县令回身:“你是说本官糊涂?”   旁边有衙役连忙不上:“青州府下了公文,上面可是连户籍都写的清清楚楚,卢县令怎么可能弄错。”   那学子往后缩了缩:“没弄错就好,没弄错就好。”   从第一声听到沈临是解元时王洛生就如当头遭了一棒,然后便是一棒又一棒。   呆若木鸡地瞧着卢县令恭恭敬敬地把沈临苏晚、吴维和周钰请上轿子,王洛生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方才挨打那几个学子忍着痛上前安慰王洛生:“洛生,我们去看榜,那小子就算是解元也不过是个秀才,你可是举人,我们去瞧瞧你考了第几名。”   王洛生得到了些许安慰,强打着精神去恩科院试的榜前看。   苏晚和沈临同乘一辆马车,苏晚问:“方才那几个人都吐血了,我担心……”   沈临握住了苏晚的手:“别担心,我有分寸,他们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苏晚放下心来:“我倒是挺好奇王洛生考没考中举人。”   沈临十分相信苏晚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是对王洛生还有念想,所以也并不会介意苏晚这样说,他知道苏晚在王家受过的苦,往后人生,只想给她安稳。   “他没有考上。”沈临淡定答道。   “为什么?”苏晚脱口问出。   沈临也没有亲眼去看榜,为何如此笃定。   沈临答道:“卢县令最是通晓世故,若是王洛生考上,卢县令不可能忽视王洛生这位举人老爷的。”   苏晚点点头,从前有什么事情都是苏晚自己担着自己想明白,事事都需要自己思虑周全,但是和沈临在一起之后,好似有了分担,也有了依靠。   照沈临这从细枝末节上就能推断出事情的本事,日后官场,沈临自是能独当一面。   王洛生和那几个同窗好容易挤进去了人群,就听到有人议论,这次考试举人都是别的州府的啊,我们青云县一个都没有。   我们县就每个有出息的,唉。   王洛生的心凉了半截,但是仍然有同窗反驳嘀咕的人:“瞎说什么的,青云县的举人老爷王洛生这不在这儿呢吗?”   看榜出来的松山书院、别的书院的学子纷纷向这几个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些看榜的学子都是认识王洛生的,投向我那个洛生的目光更是一言难尽。   那几个挨了打的学子忍着痛给王洛生开出一条看榜的路。   恩科乡试的榜与恩科院试的榜是挨着的,沈临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乡试榜的第一个。   王洛生不愿多看一眼,在恩科院试的榜单上找了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王洛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   王洛生落榜了。   王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杨家更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杨夫子坐在家中的梨花案前,头发瞬间都多白了几根。   所有人都认为王洛生一定会高中,尤其杨夫子把女儿都嫁给了王洛生,这毫无疑问肯定了王洛生的前途。   通常,整个青云县考试考得最好的年轻人都是出在松山书院,杨夫子看准什么人,这个人是稳稳要考上的无疑。   这是杨夫子第一次看走眼,就是这一次看走眼,杨夫子把女儿都嫁给了看走眼的这一个人。   杨夫子不停哀叹:“是我看走眼了,是我看走眼了。”   杨夫子的夫人、杨云嫣的母亲上前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这不秋里还有一场考试,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讲道理,今年青云县还没有考中举人的。”   “过上一两天云嫣和那王洛生指不定要上我们的门,到时候你可不要显示出来,虽然这一次王洛生没有上,但是人家秋闱上了也是上,别你现在看不起人家把人家给得罪了,等到秋日里人家考上了,也不把你这个老丈人看在眼里。”   杨夫子也不是拎不清楚道理之人,自己喝了口茶水压了呀复杂的心情,又安顿杨夫人,要给杨云嫣说一声,虽然王洛生这次没有高中,但是还有秋闱,千万不要怠慢了王洛生。   王洛生落榜,杨云嫣如遭了晴天霹雳,是父亲对自己说王洛生一定可以考上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坚定的在考试之前就嫁给王洛生。   最重要的是,自己也不会把什么旺夫什么的话传扬出去,现在,整个青州府知道自己旺夫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呢。   当初宣扬自己的旺夫,就是为了针对苏晚,可是到头来,不旺夫的苏晚的未婚夫考上了解元,而自己的夫君王洛生却落了榜。   杨云嫣羞愤交加,不愿多和王洛生说一句话,恰在此时,母亲上了门,关起门来给杨云嫣安顿了一番,杨云嫣才平复下了思绪。   对了,反正还有秋闱。   再说,那沈临之所以能够考上解元,并非苏晚旺夫,而是因为苏晚压根儿就没有嫁给沈临,若是苏晚嫁给了沈临,沈临一定是考不上的。   自己旺夫这个传言因为王洛生的没有考上肯定是立不住了,但是苏晚影响夫君的运势这一点却不然。   沈临能够考中秀才,举人是一定考不上的。   王洛生考上秀才之后又读了两年多快三年,依然没有考中举人,沈临才入了学堂不多久,就算是走运考中了秀才,也不可能走运考上举人的。   杨云嫣心里舒服了一些,在这青云县里面,没有人能比她杨云嫣更体面。   现下苏晚得意得意罢了,等到秋闱过后,王洛生考中了举人,沈临还是一个秀才,王洛生要出任县官,而沈临还要苦读三年,这三年之内,自己定然是要把苏晚比下去的。   至于说再三年之后若是沈临考中了举人,那个时候王洛生定然已经考中了进士,反正,无论如何,苏维纳都是越不过自己去的。   沈临自高中,家中便门庭若市,青云县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与沈临结交。   沈临和苏晚都一一热情应对,就算此时是繁华着锦之时人们过来套近乎,也是结善缘的好。   在这些过来结交的人里,沈临也结识了几位生意上面能有帮扶的商人,而之前这些人都并非轻易能够结交的到的。   事事顺风顺水,择了良辰吉日,沈临和苏晚成了亲。   两人原本就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成亲倒是也方便,不过就是从住着两间屋子住成了一间。   沈临和苏晚都交了不少好友,大婚之日,人们络绎不绝前来祝贺。   沈临并没有邀请沈老头和沈婆子,沈老头和沈婆子从来没有将他视为孙子看,沈临也并不想把他们视为亲人。   只是大婚不邀请祖父祖母,到底受人诟病,于是乎,苏晚放出了传言,沈临之父亲并非沈婆子和沈老头亲生,二人对沈临的父亲还有沈临十分苛待。   并非亲生是苏晚捏造的,但是传出去的那些沈老头和沈婆子苛待沈临的父亲还有沈临的事情却都是真的。   于是乎,青云县的百姓达成了共识,这样黑心肠的祖父祖母还认个什么劲,沈临若是认了,才让人不忿。   沈老头和沈婆子不甘心还想闹一闹沈临去搜刮些钱财,又闹上了官府,愈发的让青云县人看到了二人丑恶的嘴脸,所以并没有人谴责沈临。   卢县令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帮着沈临和沈老头沈婆子把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苏晚倒是也不觉得惭愧,对待沈老头和沈婆子这样的无赖,不用这样的手段,是甩不掉了。   一时之间,沈临在青云县风光大盛。   偏又有了传言,说苏晚的命格阻挡夫君的运势,之前沈临能考上,是因为还没有娶苏晚,眼下娶了苏晚,沈临的秋闱肯定是无望了。   青州府人刚笑话过杨云嫣的旺夫命,对旺夫命正嗤之以鼻,但是偏这次传言的不是旺夫命,是克夫。   一部分青州府人还是不信的,这沈临去书院没有多久,秋闱无望正常,和苏晚能够有什么干系。   但是也有很多人认为,天命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沈临娶了苏晚,总归不是什么好选择。   沈临本也不打算指望至此秋闱,是打算等三年后再考的,这三年之中,把那些买下来的房子变值钱,再好生读书,便做生意可靠什么都不耽误诶,但是眼下有了这样的传言,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沈临还是不想让人无端怀疑苏晚。   王洛生恩科没有中,王家人和杨家人虽然难过,但是还是抱着希望的,毕竟正经的秋闱也不远了,秋闱的时候,王洛生定然能够考的上。   周围人对王洛生的态度产生了□□奥的变化,但是也没有变太多,毕竟还有希望。   沈临和苏晚宴了十几日宾客之后,沈临便对好友都说自己要准备秋闱,近期不便来往,每日里除了去书院,便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实在读书读得厌烦了,才与苏晚出去湖边走走。   王洛生也想闭门谢客好生读书,但是依旧有好多人笃定王洛生秋闱必定中举人,在此之前一定巴结好。   于是乎王洛生门前依然时不时有客到访,王洛生拒绝了一次,那人便翻脸说王洛生瞧不起人,秋闱定然也考不上。   王洛生落榜了一次,经受不住大家伙的疏远,便也再没有拒绝了,所以在所有人眼中,王洛生依然高高在上,受尽尊敬抬举。 第82章 82 结局   转瞬即是秋闱, 秋闱是十月放榜,同恩科考试那日一样,秋闱的榜前也被围地水泄不通。   王洛生和沈临都没用亲自挤进去看榜。   卢县令在半夜就接到了公文, 当即便穿上官服,拿上公文和鞭炮,亲自去了沈临门上。   沈临和苏晚还在睡梦当中, 就听到门外鞭炮齐鸣,接着便是小丫头通报卢县令来访, 苏晚和沈临赶忙穿上衣裳外出迎接。   沈临打开门,刚要和卢县令行一个拱手礼, 就被卢县令拦住了,卢县令忙道:“沈兄弟使不得使不得, 我这半夜上门,实在是有些唐突, 只是这天大的好消息我是等不到天亮再去告诉你了。”   卢县令说着,从袖中掏出公文祝贺道:“沈兄弟, 是这次乡试的解元,不只是青云县的解元,而是整个青州府的解元。”   沈临考完之后倒是觉得不错, 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考中解元,这青云县这么多年科考, 还从来没有出过解元,沈临一朝高中,自己都觉得震惊不已。   卢县令又看向道:“之前这青云县人还说娶了小娘子就没法儿高中呢, 这不沈兄弟高中了解元,可见那传言是无稽之谈,说这样花的人, 可真是用心险恶。”   沈临心下安慰了不少,也道:“如此,我娘子的名声便可分明了。”   叙话几句,沈临和苏晚连忙把卢县令迎到正厅,尽管距离天亮还早着,但是卢县令一点儿都不见困倦,而是一个劲儿的要把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心得都给沈临讲一讲。   苏晚知道,卢县令这也是提前在给自己铺路了,沈临中了举人,以后定然是会有一个知县的官职的,也就是和卢县令一样大,卢县令是年过四十多岁才当上了这个县令,而现在沈临不过二十,尚未参加会试,若是沈临在会试中能够考中进士,那仕途又是另一番天地。   苏晚知道这是卢县令的一番好意,读书和做官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情,不是说读书好就可以做官好,卢县令当官多年,走过的弯路遇到过的坑,都是宝贵的经验,他现在对沈临倾囊相授,的确也是诚心和沈临打交道了。   苏晚也在旁边听着卢县令给沈临说的经验,免不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需要苏晚和沈临一起商量。   天刚亮之时,苏晚亲自下厨,做了十八式茶点做早饭给卢县令和沈临做早饭,卢县令惊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早饭。   王家人和杨家人起了个大早,其实王家人和杨家人一宿都没有睡着,天刚蒙蒙亮,两家人便去榜下等着了,但是早已有更多的人在榜下等着,原其中好些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就等在这里了,王家和杨家根本挤不到里面。   好在里面有王洛生的不少好友,那些人有人朝着王洛生喊:“洛生,你就找了清净地儿坐着吧,贴了榜我们第一个看你的。”   王家人和杨家人两家人便找了不远处的一座茶楼等着,茶楼和张榜的地方实在是离的近,用不了十几步的距离。   杨夫子喝了一口茶:“贤婿此次必定是高中无疑,到了今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已经给你可云嫣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看榜过后,我就带着亲家和你们两口子去看房子。”   王家人一听,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王氏得了便宜还卖乖,率先道:“原洛生考上了举人,以后定然是要住官家的房子,这亲家买这房子也是无用,洛生和云嫣也是用不着,我和洛生他爹,还有云嫣将就着住就是了。”   王洛梅也道:“那我的屋子可得又大又宽敞才行。”   杨夫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之所以在放榜之前告诉王洛生买房子的事情,为的是拉拢王洛生的心,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王洛生的父母妹妹如此的不要脸。   杨夫子正打算纠正,就听见王洛生对王洛梅说:“那是自然。”   杨夫子的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有吐出来,这是个什么话,合着王洛生也同意自己买的宅子给他的父母妹妹住,这太过分了,杨夫子自己都没有住这么好的宅子呢。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为的就是笼络这个姑爷的心,现在和王洛生的父母争辩,不单不能拉拢完洛生,反而是要得罪他了。   杨夫子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连喝了好几口热茶往下顺了顺。   而王母却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已经憧憬开住进杨夫子买的宅子的美好生活起来。   “等到搬进去啊,我们就买个丫头伺候我们,还得买个活计看家护院。”   “那桌椅板凳,也要买红木的才好,那些杨柳木头到底不是好东西,一股子泥土味儿……”   杨夫子强忍愤怒:“那这购置这些东西的银子从哪里来呢。”   王母满不在乎地回答:“这洛生以后就有了俸禄,且不够的亲家你出便是了。”   杨夫子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脱口道:“你以为县太爷能挣几个子儿……”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原是衙役过来贴榜了。   王家人和杨家人都不说话了,屏息凝视张榜的方向。   只见榜前的人潮翻涌。   随后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天啊,这解元居然出在我们青云县了。”   “解元,天,解元是谁了。”   “沈临,就是那个 的沈临。”   王洛生一阵头晕目眩,他认为沈临是绝对考不上举人的,他读了多久的书,而沈临才读了多久,沈临怎么可能考上,而且,而且还是解元。   王家人和杨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杨夫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看出沈临的前途把女儿嫁给了王洛生,摊上这么一对庸俗愚昧无知的亲家。   王家人没有说话,杨家人也没有说话,都压着心头翻涌的心绪等着王洛生的好友把王洛生的名次传出来。   可是左等右等,榜前的人来了几波又走了几波,都不见王洛生的好友过来传话。   王洛生亲自出门,正见一个好友鬼鬼祟祟绕着茶楼要走,正是方才叫嚷着要给王洛生说成绩的人,王洛生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李兄,你不是要把名次告诉我吗,怎么要走了。”   这人面露难色:“王兄,你就别为难我了,榜前人那么多,我还没看着啥就被挤出来了。”   说着,这人赶紧抽出胳膊溜了。   王洛生亲自往看榜的地方挤进去,中间,看见好几个昔日好友都赶紧离开了自己的附近,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王洛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王洛生好容易挤到榜前,看见沈临的名字赫然在前,王洛生不愿多看一眼,只飞速一行一行往后看,一行一行,没有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没有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   王洛生的心一下子坠入了九层冰窟,自己,居然,再一次,落榜了。   沈临两次高中,而自己,两次落榜了。   周围有认识王洛生的百姓,忙道:“哟,这不是洛生吗,你是第多少名,我这儿提前给举人老爷道喜了。”   旁边立马有人道:“什么举人老爷,你眼睛瞎了,这榜上压根儿就没有王洛生的名字。”   “就是就是,你这喜道的可是太巴结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有考上。”   周围人哄堂大笑,笑方才那人的提前道喜,笑那句“举人老爷”。   在王洛生听起来,这些笑声,都是笑话他的。   王洛生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他没有回到茶楼,他也绕开了茶楼。   现下还是早晨,除了张榜的地方,街市上面,人不不多,王洛生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觉得天都塌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可是如今怎么会成了这样呢。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从自己娶了杨云嫣?不是,是从自己搬出来住?也不是,是从苏晚离开了王家吧,对,就是从苏晚离开王家开始,一切都开始变了。   苏晚王家的岁月,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都顺顺当当,苏晚离开之后,家里便开始鸡飞狗跳,如此的环境之中,自己怎么可能用心读好书。   可是,沈临却开始一步一步过上了好日子,过去沈临是人人都看不起的穷光蛋,自己是人人巴结的未来官老爷,可是如今,一切都掉了个个儿。   其实,苏晚也长的很美,干活勤快又利索,并且很聪慧,可是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厌恶她呢,厌恶她打着补丁难看的衣服,厌恶她对自己说的读书做事的方法,厌恶她对自己的关心。   可是,当她走了,一切都变得糟糕起来。   现在的苏晚,面若春花,肤如凝脂,身上华服,头上珠翠,青云县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其实自己早就后悔了,可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错过一个多么美好的姑娘。   或许,或许自己再回去找她,她还是会回心转意,毕竟她曾经多喜欢自己,在她心里,自己就是高不可攀的太阳啊。   想到此处,王洛生换了方向,去了沈临和苏晚的宅子处,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无人的夜,他也静静地凝视过这方宅院。   王洛生扣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丫鬟,王洛生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就被沈临门上的伙计打了出去。   苏晚也听说了王洛生过来找她,并不为所动,往后的岁月还长,她并不想花一丝一毫功夫恨王洛生,同样的,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怜悯。   拥有珍贵之人珍贵之物的时候却不识得也不珍惜的人,不值得被同情,是他自己把一切都告砸的。   茶馆之内,王家人和杨家人都等不及,亲自过去看榜,发现上面根本就没有王洛生的名字。   杨夫子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晕倒在地,他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要嫁的夫君身上,可是现在,把女儿嫁了出去,姑爷却没有高中,杨夫子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王家人不识字,听人说没有王洛生的名字,这才意识到,王洛生是再一次落榜了,王氏当时就哭嚎起来:“老天爷呀,你开开眼,怎么可能没有我家洛生,我家洛生可是文曲星下凡,他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王洛梅在一旁开口:“不会是官府弄错了吧,把沈临和哥哥的名字弄错了,哥哥怎么可能没有考上,沈临怎么可能考的上。”   王氏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就是,定然是我儿的功名被那沈临顶替了,要不然的话,我儿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王氏一阵撒泼赖皮,可是红纸黑字在墙上,并不会因为她的哭闹而改变,周围人就像是看笑话般的看着王家一家。   其中也有人是认识王家和沈家知道其中渊源的,其中有人道:“王家婶子,官府就根本不可能将科考成绩弄错的。”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朝的科举考试那是要多公平公正就有多公平公正,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要是没有真才实学,说考不上,那也是靠不上的,若是人人都能调换,那考上的功名岂不是都被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孙子调换走了。”   还有人道:“王家婶子,这调换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家把福气推给沈家了,你想想,当初苏晚去了你家之后,你家过的多顺当啊,后来你家不愿意给苏晚出医药费把苏晚赶走之后,你家过的不就没有以前好了么。”   说话的正是青石村的人。   青石村也有几个过来听榜,听听王洛生的考试成绩的。   人群中还有青石村的人说道:“可不就是,自打苏晚去了沈家,沈家不就一日过的比一日好了起来吗,现在不仅在县城里面买了房子,而且还考中了解元,可见苏晚是个有福气的。”   两个青石村的人都说的有板有眼,旁边不知道沈临王洛生和苏晚事情的人都开始询问,这才知道原委。   青石村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苏晚是我那个洛生童养媳的事情,这不是故意得罪现在这位新科解元吗,况且,王氏在和苏晚把关系撇清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苏晚才不是王洛生的童养媳,所以,从此以后苏晚的名字是不会再和王洛生的放在一处了。   王家一家人听的面红耳赤,可是也听出几分不对来,可不就是,自从苏晚来了王家,家里的日子就好了起来,苏晚去了沈家,沈家的日子也变得好了起来。   王家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人群。   王洛梅突然说:“我们去找苏晚吧,她那么喜欢哥哥,肯定还愿意帮哥哥。”   王父道:“就是,让她和沈临和离,嫁给我们洛生算了,我们家,也不嫌弃她嫁过人。”   王氏则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就是就是,我们去找苏晚,把苏晚找回来,我们也能在县城里面买大宅子,洛生也能高中了,苏晚是个有福之人,我们可得把她寻回来。”   一家人搀扶着去了沈家。   王家一家人如此不要脸苏晚也是知道的,先是王洛生,然后是王父王母王洛梅,这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   沈临自是也得知了这件事情,对待这样的泼皮无赖就得点厉害手段,沈临打发伙计把王父打了一顿算为警告,若是王家人以后再敢把苏晚和王家联系起来并且出去乱说,就保证他们一家都在青云县乃至青州府待不下去。   王家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知道沈临马上大权在握,也不敢得罪了,怏怏地走了。   王家人在沈家门上脑完,又去了杨家,之前王夫子曾经说过给王洛生买了一处宅子,王家人便吵嚷着要搬到住宅里面,杨家也让伙计把他们打了出去,杨云嫣一改往日知书达理,在门口恨恨地骂公婆小姑厚颜无耻,甚至于用上了不要脸这样的词。   王父王母还有王洛梅气不过,去街市上面大肆宣扬了杨云嫣骂他们的那些话。   一时之间,青云县的人都对杨云嫣指指点点,认为杨云嫣只肯同享福不肯共患难,不是个好媳妇。   杨云嫣本来是想和王洛生和离,可是现在名声如此,和离就压实了自己不肯共患难的名声,并且,顶着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会娶自己。   杨云嫣只能是忍着恶心继续和王洛生过下去。   杨夫子原本说要给王洛生和杨云嫣的宅子也不做数了,王家多次去杨家门上吵闹,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杨云嫣觉得自己就算背着不能共患难的名声也要和王洛生和离的时候,杨云嫣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只能继续鸡飞狗跳的过下去了。   往后的岁月里,沈临之前买下的房子地皮,都翻了十几倍不只,沈临挣到了第一笔大钱,往后生意便越做越大。   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沈临自己却也没有过多插手,杨家几个兄弟尽心尽力,沈临和苏晚并不用操多少心。   考上解元之后沈临并没有出仕,而是继续读书,三年之后,又在会试殿试过后考中了探花,状元和榜样都是三十余岁,唯有沈临二十多岁。   考上探花之后,沈临便是不做官也不成了,倒是沈临也没有什么不愿意。   在考上之前,沈临就广结善缘,考上之后,也和好些实权大臣交好,且沈临既能实干且灵活,仕途一帆风顺。   唯独沈临和前科探花周子易不对付,沈临仅仅用一年就做到了前科探花周子易期待了三年都没有坐上的位置,周子易到处拉拢势力与沈临为敌。   周子易也是沈临最大的政敌了,偏偏这位政敌,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帝后唯一的女儿永安公主的驸马爷,因着这层关系,朝中好多大臣便帮着这位驸马爷打压沈临。   一日宫宴,皇帝邀请了诸多近臣还有其家眷入宫,永安公主和驸马设计陷害沈临和苏晚,却有宫人发现,苏晚和永安公主长相十分相似,只是苏晚更美罢了。   这消息马上传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耳中,很快,皇上皇后便让这场宫宴散去,只留下了永安公主夫妇还有沈临苏晚。   皇后问苏晚身上是否有一片如意祥云的胎记,苏晚点头,她背上确实是有一片如意云纹的胎记。   皇后泪如雨下,上前抱着苏晚哭成了泪人。   原来,当初皇上还不是太子之时,曾经因为皇子斗争带着现在的皇后在青州府一带躲藏过,躲避追兵慌乱之中,使得自己十几岁的女儿掉落山崖。   后来皇帝登基,为了思念掉落山崖殒命的女儿,找了一个模样和女儿十分相似的同龄小姑娘都公主养着,尽管这姑娘刁蛮霸道,但是因为和女儿极为相似的一张脸,皇上和皇后还是视她为掌上明珠。   如今才发现,原来掉落山崖的女儿没有死,她只是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记忆,所以她不记得自己的父王母妃,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是郡主。   但是命运兜兜转转,她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她的父母身边。并且回来之时,穿衣着锦,气度不凡,尽管未在宫廷长大,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尊贵。   永安公主和驸马设计沈临苏晚的毒计被揭穿,皇上训斥了二人。次号苏晚长安公主,沈临为驸马。   若是永安公主安生,也能和苏晚一同过着太平日子,可是永安偏偏屡屡出毒计设计苏晚,最后被皇上皇后发现,贬其为庶民,跟着永安公主出主意的周子易也被免了官职,二人回到民间。尽管皇上皇后也给了二人可用一世的钱财,可是不出三年,二人还是把日子过得贫困潦倒,负债累累。   皇后感慨,当初苏晚和沈临能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家财万贯,而永安夫妇却从家财万贯过到一贫如洗,可见人与人,真是有天差地别。   百里之外的青州府,王洛生的科考屡屡落地,和杨云嫣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夜深人静之时,王洛生常常会回想过去苏晚在王家的岁月,回想之后便是后悔,后悔之后便开始假设,如果当初,读苏晚好一些,现在,自己就是大周朝的驸马爷了,想象之后,王洛生给自己灌上一肚子烈酒,借着烈酒沉沉睡去。   京城之中,沈临兢兢业业辅佐皇帝和太子,成了皇帝和太子得力的左膀右臂,苏晚生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儿,都极为聪慧。   沈临一生都只娶了苏晚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岁月静好,再无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