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渣男改造手册 作者:七彩叶子   作品简评:   渣男的面孔总有千百种,每一种都渣得令人发指,而每个渣男的背后总有那么一个令人心疼的傻女人,改造渣男,让他们犯下的过错得到灵魂的救赎,给悲惨的她们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就是靳磊的任务。男主视觉的快穿文,情节紧凑,不拖泥带水,每个小故事都是唯美甜蜜的爱情故事,人生百态,真实而有意义,经过或许有些曲折但结局一定是幸福而美满的,又宠又甜,苏爽逆袭,你值得拥有。 ================== 第1章 寒门状元1   “靳娘子,你是咋浆洗的?瞧我这顶好的真丝帕子都被你洗得勾了丝。”   “啥?你还问我要钱?我不让你赔钱就不错了。”   “看着你爹杨秀才和你男人靳童生的份上我也不要你赔,不过你做事这样不老成,以后也不找你浆洗缝补了。”   杨兰芝一脸颓败的从巷口走出来,迎面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抱着胳膊,纤瘦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该怎么办?要是拿不回银钱婆母定是要责骂她的,而且相公马上也要去考试,急需要银钱。   本就嫁进靳家三年无所出,婆母对她极其不满,相公对她也慢慢疏远,如今连浆洗缝补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婆母和相公岂不是对她更不喜?   父亲又当爹又当娘的含辛茹苦将她拉扯长大,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安乐,可她把日子过成这般,父亲一定也对她很失望。   越想越难过,杨兰芝蹲在墙根捂着脸无助的小声哭了起来,她真的是太没用了。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头顶,她微惊,抬头一看,见是相公靳磊,氤氲的双眸中立即浮现了慌乱。   竟然让相公看到她蹲在外面哭,相公是极看重体面的,一定会觉得她给他丢人了,对她更加不喜。   她张嘴就要解释,“相公,我……”   “天晚了,回家吧。”靳磊打断她的解释,扶起她道。   泪珠还挂在女子卷翘的睫羽上,将落不落,梨花带雨,怪惹人疼的,水润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面前俊秀挺拔的男子,眼底全是诧异,相公竟然没有责怪她?   靳磊见她不动,本能的拉起她的手往前走,手心异常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停下步子低头看去,只见他握着的那只手红肿粗糙,长满了冻疮,手指头也裂了好几处口子,口子四周还有干渴了的血迹。   他倒吸一口凉气,将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握在了手心,想到杨兰芝凄惨的结局,他暗骂原身太渣的同时又格外疼惜这个傻姑娘。   是的,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异世来的任务者,寄居在原身的身体里,要完成属于他的任务。   这个世界的原身与他同名同姓,也叫靳磊,是个不择不扣的渣男。   原身年幼丧父,被寡母拉拔长大,从小过着贫寒的生活,但原身天资聪颖,又是不甘平庸的性子,总想着有朝一日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懂事后原身就决定要走科举之路来发迹,可家中一贫如洗,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哪有银钱念书?   原身并没有放弃,为了能念上书他故意去接近书塾先生杨儒生的独生女儿杨兰芝,得到了杨兰芝的爱慕,两人成了亲,原身借此免费在村塾念书。   杨儒生为了闺女也是倾尽所学的教导原身,希望原身他日出人头地,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只是杨儒生看走了眼,原身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良善。   原身极有野心,觉得自己并非池中物,总有一日会成为人上人,他并不打算与杨兰芝长久,只等出人头地那一天撇开杨兰芝,另娶出身高贵的女子为妻。   杨兰芝不知原身的计划,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守着他,每日不辞辛苦的替人浆洗缝补,省吃俭用供他念书。   原身无视杨兰芝的辛苦付出,日渐的冷落她,甚至还在杨兰芝为了照顾摔断痛的母亲劳累过度小产之后暗中给她服用避子药,导致她往后再无法有孕。   值得一提的是,原身虽然渣,但确实有念书的天赋,他如有天助一般,一路考过院试、乡试、会试,并在殿试时位列一甲第二名,得了傍眼的功名。   而在原身高中举人那一年,杨兰芝以自己生不出孩子为由,主动提出了和离,而后带着父亲杨儒生离开了家乡,再无音信。   原身高中傍眼那一年才二十七岁,端的是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不出意外的被皇帝相中,尚了公主,富贵风光一时无两。   只是原身虽然如愿成了人上人,结局并不好,几年后他被人诬陷谋反,夺去功名和官职,斩杀于菜市口。   他死后灵魂飘在半空,看到一个瘦得不成人样的妇人出来替他收尸下葬,并在他坟前悲痛哭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合离后杳无音信的发妻杨兰芝。   原身这才知道,原来杨兰芝早就发现他给她服用避子药,也知道他要舍弃她,但杨兰芝爱惨了原身,她并没有将这一切说出来,反而为了维护原身的名声主动提出和离。   那年杨兰芝离开家乡后不久杨儒生就染病去世了,她孤身一人漂泊在异乡,吃尽苦头,受尽磨难。   哭诉完后,杨兰芝一头碰死在了他的墓碑上,结束了她悲戚的一生。   原身深受震撼,看着她的尸体连道了三声你真傻。   而在这个时候,原身也知道了暗中诬陷他谋反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恩爱有加的公主,公主与当时的探花郎吴子初暗生了情意,两人合谋害死了他。   原身虽痛恨公主和吴子初的加害,但更后悔伤害了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他愿以灵魂为代价,为杨兰芝换取一个新的人生。   “主线任务:改造原身,给杨兰芝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接受完系统下发的任务后,靳磊朝杨兰芝道:“去买盒香膏给你抹手。”   杨兰芝忙抽回手拒绝,“相公,不用了,哪就用得上抹香膏了?”   相公赶考的盘缠都还没凑齐,怎么能浪费银钱去买无关紧要的香膏。   靳磊不顾她的反对,径直进了一间脂粉店,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拿了一盒香膏,他将香膏塞到杨兰芝手中,道:“老板说晚上歇息前抹最好。”   杨兰芝看着手中精美的香膏愣住了。   这是成亲三年来相公第一次给她买东西,还是稀罕又昂贵的香膏,除了心疼银钱外,她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愣着做甚?天要黑了,回家吧。”靳磊见她愣着不动,又想去拉她,但想着这是在民风封闭的古代,只好作罢,抬脚往前走了。   杨兰芝小心翼翼的将香膏收进贴身的口袋里,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等会儿交给娘。”到了靳家门口,靳磊从身上拿出几个铜板放到杨兰芝手中。   杨兰芝惊讶,相公怎么知道她没拿回钱来?   靳磊轻捏了她的手一下,“银钱的事不用担心,我来想法子。”   亲密的举动让杨兰芝羞红了脸,担忧的心也踏实了下来,她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院子。   原身的母亲江氏已经在院子里看了三回,总算见着人回来,她迎向前道:“磊子,你们怎一道回来了?”   “在街上遇到了娘子。”靳磊道。   江氏板起脸看向杨兰芝,“去还个衣衫怎去了这么久?你没瞧见天都黑了吗?不知道早些回来做饭?”   杨兰芝忙将靳磊给她的铜板交给婆母。   “今日怎多了两文钱?”江氏数了数铜板,掀了眼皮问。   杨兰芝看了一旁的相公一眼,小声道:“马婶子说我衣衫洗得好,多加了两文钱。”   说完,她垂下头不敢看人,还是第一次在婆母和相公面前说谎,她面皮薄,觉得好羞愧,可是不这样说又怕婆母察觉出什么,到时候免不了一顿好骂。   靳磊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觉得她好生可爱,嘴角微微上扬。   “这还差不多,快去做饭。”江氏将铜板收起来,语气缓和下来,还算有点子用处。   杨兰芝应了声是,转身就去了厨房。   靳磊抬脚跟上去,“娘,我去帮娘子。”   “磊子,你别去,君子远庖厨,那不是你待的地儿。”江氏拉住儿子,“你跟娘进屋,娘有事跟你说。”   靳磊也知道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轻易改变不了,只能徐徐图之,便打消了帮杨兰芝做饭的念头,跟着江氏进了屋。   “娘,你说吴子初的娘约你去玉峰寺上香?”   “是啊,说是她家吴子初当初就是拜了玉峰寺的菩萨才考中的秀才,娘也想替你去拜拜。”江氏一脸希冀道,当时吴家小子中了秀才后多风光啊!   靳磊拧了眉。   这个吴子初不是别人,正是与公主一起合谋害死原身的人。   原来的情节中,江氏在这次上香途中不慎摔断了腿,杨兰芝也在不知有孕的情况下日夜照顾江氏劳累过度小产了,原身不得不分心照顾母亲,准备不足院试险些失利。   靳磊心中有个猜想,难道江氏摔断腿并不是意外?   “娘,那我陪你一块去。”靳磊朝江氏道。   江氏摇头,“你好好温书,娘和子初娘一块去就成。”   “老师说要劳逸结合,这样有利于巩固学识,绷得太紧反而发挥不好,我就当去放松放松心情。”   江氏一听对儿子的学业好,啥也没说就答应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了,靳家买不起烛火,只能早早休息。   夫妻俩洗漱好回到屋子,靳磊问:“香膏呢?”   杨兰芝这才想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香膏给了他。   靳磊拉着她坐下来,摸黑打开盒子,将香膏轻轻涂抹在她手上。   冬天没有月亮,屋子里漆黑一团,根本看不清人,这样的情况下,人的触觉就会变得敏锐得多,香膏抹在手上清清凉凉的,在男人温暖的大掌下变得有了温度,让杨兰芝的心也慢慢热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他们像是回到了刚成亲时,如胶似漆,甜蜜恩爱。久违的感觉让她很是依恋,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她能够多拥有一会儿这甜蜜的时刻。   实在是太久太久,靳磊没有这般温柔的对待她了。   靳磊一心一意为她涂抹香膏,像在做一份神圣的工作。   香膏是花瓣做成,有股淡淡的花香,好闻极了,待涂抹完杨兰芝的手,他的手上以及屋里都是一股花香,倒是多了些烂漫的味道。   “收好,别让娘看到。”靳磊将香膏塞到她手上,叮嘱道。   他现在还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一盒香膏,避免江氏为难杨兰芝,只得藏着这盒香膏不让江氏知道。   甜蜜时刻很快结束,杨氏心里有些失落,她点点头,摸着黑熟练的走到衣箱前,打开将香膏放到了衣箱的最底层。   靳磊念了一整日的书确实是累了,打了个哈欠,一边脱衣衫一边道:“歇息吧。”   杨兰芝走回床边,也脱了外衫躺到了床上。   冬日的被窝有些凉,但不多时就暖和起来,杨兰芝躺在被窝里,闻着手上的花香味儿,心里甜丝丝的。 第2章 寒门状元2   次日早饭过后,靳磊一边收拾早起写的东西一边对杨兰芝道:“不用再接缝补浆洗的活计,我会想法子拿银子回来。”   按原情节走,这个时候杨兰芝应是怀孕在身的,不可再过于劳累。   原来的情节里,杨兰芝三年才盼来的孩子意外小产,整个人都颓败了,江氏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放弃了这个儿媳妇,对杨兰芝的态度恶劣到了极点。   这个孩子是很重要,是靳家的一个转折点,也是让原身性情发生改变的契机,绝不能出事。   不过靳磊还是决定要在发现杨兰芝有孕之前就改变一点原身,对她好,不能让她觉得他是因为她有了孩子才对她好,因为孩子对一个女人好并不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好,在他看来也很渣。   杨兰芝应了声是,等靳磊离开后,准备收拾昨日换下的衣衫去河边洗,刚走了两步,头便是一阵眩晕,她忙扶着桌角才稳住没有摔倒。   她心下暗惊,她难道得了什么病?家中现在的处境,她可是万万不能生病的!   “你要见我家少爷?”徐家下人看着面前隽秀的少年问。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靳磊,他离开家后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去书塾,而是来了县城,敲开了首富徐员外家的门。   “是的,这位小哥,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大河村的靳磊想见一见徐少爷,我带了他需要的东西。”   下人是听过靳磊的名字的,在吕丞县会读书的人不多,像原身这样刚念书不久就得了童生功名的少之又少,加之自家少爷对读书人格外敬重,依言转身去通传了。   不一会儿,下人折身回来将靳磊请了进去,带着往一处院落去,边走边道:“我家老爷不在家,我家少爷喜静,靳公子最好长话短说,不要惹了少爷不快。”   “多谢小哥提点。”靳磊收回落在四周的视线,朝下人道了谢。   徐家果然富贵,雕栏画栋,亭台楼阁,还有好几处院落,连种的花草也都是稀罕的名品。   徐家早年是在府城做生意的,家境丰厚,只是徐老爷和徐夫人成亲十几载都未能有孕,徐老爷又是专情的,一直不肯纳妾,原以为后继无人,机缘巧合之下,徐老爷得高人指点,说是搬回出生地就能有孩子,徐老爷半信半疑的照做了,不多久徐夫人真的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子,徐老爷高兴极了。   徐公子的成长期磕磕碰碰,多病多灾,但总算是长大成人,为人又聪慧,酷爱读书写字,徐家虽家境丰厚,又捐了个员外的官职,但在正经官员面前却是不体面的,徐老爷对儿子给予厚望,希望儿子可以踏入仕途,让徐家能一改门庭。   徐公子也发奋图强,埋首苦读,一举便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只等考过院试就能拿到秀才的功名。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徐公子在去考院试的途中不慎从马车掉落,摔断腿成了残废,就此断了青云路。   跌断了腿的徐少爷再也不愿出门,性子也变得阴郁寡欢,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成亲,徐老爷担心徐家断了香火,愁白了头发。   其实徐老爷的担忧并没错,原来的情节中,徐少爷在不久后就会轻生,留下徐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徐老爷痛失爱子不久后也病逝了,徐家若大的家产旁落他人之手。   靳磊想到这,眸光微暗,这承袭徐家若大家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家的远亲吴子初。   为何这摔断腿的情节这么熟悉?难道江氏和徐少爷摔断腿的事有什么关联?   “靳公子请。”下人将靳磊带到自家少爷院子外,就退了下去。   靳磊进了院子,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寒风呼呼的吹,他穿着单薄,已经冷得嘴唇都发了紫仍不愿进屋,远处站着两名下人,都是瑟缩着,一脸惧意不敢向前。   真是不想活的样子。   靳磊走向前行了个书生礼,“见过徐少爷。”   “你就是大河村那个神童?”徐少爷身形瘦弱但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蒙着一层阴郁之气,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因是不常说话,他一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还因太冷有些发颤。   靳磊回,“徐少爷,我叫靳磊,侥幸考过了县试和府试,未有功名在身。”   他的话说得很谦虚,徐天赐脸色微缓,问道:“你说带了我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徐少爷请看。”靳磊从袖中取出一卷写满字的纸,递了过去。   徐天赐颤抖着手接过,因手指冻得僵硬,好半天才将卷纸摊平了,原本打算随意扫一眼,可这一看就止不住了,一连看了两三张纸,眼中也有了一丝亮光,“这是谁写的?”   “是我写的。”靳磊今日天一亮就起来写了这几张纸。   徐天赐面露惊讶道:“是你写的?写得真好,跟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名家孤本都不差多少。”   “多谢徐少爷夸赞。”靳磊脸色平静,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得意之色。   徐天赐又对他多了一分好感,他将最后两张纸看完,意犹未尽问:“事情会如何发展,那个海灵最后怎么样了?”   “抱歉,徐少爷,我不能提前透露,但是如果徐少爷想看,我明天再写一些送来给徐少爷。”靳磊道。   徐天赐以前就最喜欢看书写字,又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格外感兴趣,后来他废了腿,整日待在屋子里,也翻看过曾经的话本子,却对那些故事毫无兴趣了。   而靳磊写的这个故事十分吸引人,难得的勾起了他的兴致。   他当然想看,立即就想看,“你今日就写出来给我可行?”   “今日怕是不行,我要准备参加明年的院试,但家中贫寒,赶考的盘缠还未能凑齐,我除了温习学业外还得去抄书挣银钱,今日的时间都安排满了。”靳磊本就是为了银钱才来的徐家,丝毫没有遮掩,如实道来。   徐天赐是个聪明人,明白了靳磊的来意,他打量着面前俊秀的少年,见他衣衫单薄老旧,脸色也泛着腊黄,显然家中并不宽裕,但他背脊挺直,神情磊落,并无穷人的卑微怯弱,亦无书生的穷酸和傲慢。   靳磊的话说得直白,毫不加以掩饰,反而透着坦荡,比那些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虚伪之人强许多。   徐天赐一则对他写的话本子感兴趣,二则对读书人有恻忍之心,三则看靳磊格外顺眼,当下便道:“你今天写出来,我付给你银钱,这样你就不用去抄书,银钱也有了,可算两全?”顿了顿他又朝下人命道:“去取些银钱来。”   下人赶紧进屋取了一锭银子出来恭敬交给了他。   徐天赐将银子递给靳磊,道:“这些银子就算付你的纸墨钱。”   靳磊并未客套,接过那锭十两的白银,拱手一揖,“多谢徐少爷,那我马上就回去写,傍晚的时候送过来。”   “好。”许久没有一件让他期待的事了,徐天赐眸中慢慢有了生气。   靳磊见到他的神色稍微放了心,一个人有了期待就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   而那几张纸不是别的是一本励志爱情小说的开篇。   靳磊在原本的世界就是一名网络小说作者,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他思来想去,觉得目前来钱最快的还是写作,而且古代也有被称为话本和野史的书籍,这是早期的小说形式。   之所以来找徐天赐是因为徐家家境富裕,二则徐天赐爱好这方面,成事比较容易,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想知道徐天赐和江氏出事是否与吴子初有关?   “我要回屋。”靳磊走后,徐天赐朝下人道。   下人大喜过望,忙跑过去将他抬进了屋。   徐老爷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是问儿子的情况,“少爷今日如何?”   “回老爷,少爷原本待在院子里不肯进屋,小的们怎么劝都无用,少爷还发了火,不过后来大河村那位靳童生来找过少爷后,少爷就愿意进屋了,还主动喝了驱寒的姜汤,用了早饭。”管家回道。   徐老爷喜道:“姓靳的童生?可是大河村那位神童?”   “正是他。”   徐老爷仿佛看到了希望,挫着手道:“太好了,我儿终于肯善待自己了……那位靳童生和少爷说了什么?”   “奴才不知,靳童生给了少爷几张写了字的纸,少爷看过后让靳童生回去再写来给他,还给了靳童生十两纹银。”   徐老爷全然不把那十两银子当回事,只知道是靳磊让自家儿子发生了改变,对靳磊感激极了,“你是说靳童生今日还会来家里?”   “是的老爷。”   徐老爷想了想再问:“这靳公子家境如何?”   “挺贫寒的,家中只有一个寡母,他媳妇儿是杨秀才的闺女,成亲好几年都没个一儿半女,那杨秀才家也很贫寒。”管家把知道的说出来。   徐老爷心中便有了计较。 第3章 寒门状元3   靳磊怀揣着十两银子回了村子,先去了趟书塾。   儒文书塾就开在杨儒生家。杨家以前家境还不错,但因杨儒生考举人屡次落榜之后耗费巨大,慢慢的就衰败了,杨家这四间屋子的房子还是杨儒生放弃科举及时止损下保留下来的。   以前杨兰芝还未出嫁时,杨儒生父女俩各住一间屋子,剩余的两间屋子开出来当教室,杨兰芝出嫁后,那间屋子也还留着,但放了不少杨儒生的手抄书,成了半书房状态。   杨儒生只有秀才功名在身,一般的学生只要应考成了童生就多半不在这学了,考中秀才后可以直接去县书念书。   按理说原身应考在即也不必来书塾了,在家自行备考就行,但他不想面对杨兰芝,借口书塾更让他集中精力温书为由留在了书塾,有时候还在杨兰芝以前住的那间屋子留宿。   要不是怕杨儒生察觉出什么,原身都希望一直住在杨家。   但靳磊不打算留在书塾了,他这次来是要把温习的书籍带回家去,以后准备在家温书,顺便写作,也能帮衬着家中的两个女人,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杨兰芝肚中的孩子。   “靳磊,你怎才来,我今日过来看看老师,刚刚还问老师你怎不在……快进来,傻站着做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让靳磊心情一阵起伏。   吴子初,他竟然也在这里。   靳磊压下残留在原身身体里的情绪,抬步进了杨儒生休息的屋子,“老师,吴公子。”   “是不是家中有事?”杨儒生担忧的问。   女婿以往都是很准时过来,今日却晚了半日,他担心是不是闺女出了什么事?   靳磊恭敬回道:“老师,家中无事,是我去了趟县城耽搁了时间。”   杨儒生放下心来,指着吴子初道:“你师兄今日过来了,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你首次考院试,一些要注意的地方让你师兄提点你。”   吴子初今年不过二十岁,但已经是个秀才了,其实在他十四岁时就已经是秀才了,当时十四岁的秀才相公在吕丞县、嘉陵郡乃至是高阳府都是前所未有的,吴子初中秀才那一年,真真是风光极了。   只是不知吴子初太过自信,还是应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那句话,吴子初考了两次举人都落榜了,六年过去,吴子初还是个秀才,慢慢的,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奉承他的人也越来越少,特别是在原身有了神童的名头后,那仅剩的风光也没了,那些嫉妒吴子初的人甚至在背后说他一生只能得个秀才的功名。   但吴子初并不在意那些议论,他一惯的待人和善礼貌,逢年过节也会提点礼物来看望杨儒生,让人夸他尊师重道,是个不忘本的,因此他的人缘和名声都很好。   他和原身一样,都是杨儒生的学生,按理原身要唤他一声师兄。   “老师放心,我会多提点师弟的。”吴子初大方应下,而后指向桌上放着的礼盒,“我给老师带了糕点来,也顺便给你带了一盒,是尚品斋的一口酥,口感极好,你拿回去尝尝。”   靳家那么穷是难得吃上尚品斋的糕点的,靳磊必会对他感恩戴德,他倒是不在意施舍一些吃食给靳磊,毕竟他心地善良,看到路边的流浪猫狗也会丢根骨头的,他享受的是被他施舍的流浪猫狗对他摇尾感激的快-感以及因此得来的好名声。   靳磊看向吴子初。   吴子初长相很出众,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他因着与徐家的亲戚关系得了徐家不少照拂,家境十分宽裕,因此衣着打扮也光鲜亮丽,他负手站在简陋的屋子里,格外亮眼。   靳磊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怜悯,隐隐还有高人一等的倨傲,眸光微沉,客气了几句,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了杨儒生。   杨儒生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套笔墨,质地上乘,价格绝对不低。   “咦,这不是鸿胜文具铺的笔墨吗?我上次去瞧见了,要二两银子一套。”吴子初惊讶道。   杨儒生听说要二两银子一套,手都有些抖,“磊子,这是?”   女婿家比自已家还贫寒,女婿又一心攻读,甚至不愿耽误时间接书斋抄书的活计,家中靠着江氏和闺女浆洗缝补是挣不了多少银钱的,很多时候还是他拿出大半教书得的束脩来帮衬他们。   这突然就拿出二两银子才买得到的昂贵笔墨,怎能让他不震惊?   “我刚刚挣了些银钱,路过文具铺,想到老师的笔都秃了,墨也剩下不多,就给老师买了一套。”靳磊道。   都是学生送礼给老师,一个送的是糕点,一个送的是极其需要的笔墨,谁更有孝心立见高低。   吴子初脸色很是不好,他暗气被靳磊抢去了风头的同时也很想知道靳磊究竟用什么法子赚到了银子,竟然舍得给杨儒生买这么贵的笔墨。   他不是不知道杨儒生贫寒,前次过来就看到他需要换笔墨,他故意买些满足口腹之欲的糕点来,并不是真心想孝顺杨儒生,只是想给自己立个尊师重道的好名声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竟然让靳磊破坏掉了他的计划,但他不能发作,面上仍旧保持着温和儒雅的笑,还顺便夸了靳磊几句。   “你是说要回去温习?”杨儒生面露惊讶。   靳磊点点头,“是的,爹。”   杨儒生眸光亮了。   靳磊一直都是喊他老师,少有唤他爹,靳磊虽是他的学生,更是他的女婿,叫爹更让他觉得亲切,心里也踏实。   这声爹让杨儒生提了许久的心落回了肚中,靳磊肯叫他爹表示靳磊和闺女感情不错,闺女在靳家没受大委屈。   “好,你回去后也不要懈怠,有不懂的随时过来找我,或者找你子初师兄……不,还是直接来找我。”   以前只有吴子初一个人带礼物来瞧他,他并未察觉出吴子初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是欣慰,在外面也经常夸吴子初是个不忘本的好学生,为他营造出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名声,但经过靳磊这次的事一对比,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孝顺学生也未必是真想孝顺他。   对自己的老师都下套的人,怕是也不会真心帮助自己师弟,他对靳磊抱着极大的希冀,不能让靳磊去冒这个险。   “是,爹。”   杨儒生对吴子初生了芥蒂,有所防备他就放心了,这个吴子初可不如外表看着那么光鲜,杨儒生是杨兰芝唯一的血亲,他不能让吴子初再接近杨儒生,也不希望吴子初再利用杨儒生营造好名声。   靳磊走后,杨儒生看了看桌上那两盒糕点,久久未能平复情绪。   “靳磊,你要回家温书了吗?”   走出书塾,见先一步离开的吴子初还没走,似在等他,靳磊走向前道:“是的。”   “回家温书也好,这大寒冬的跑来跑去怪冻人……对了,这次院试你可有把握?”吴子初一脸关切的问。   靳磊看他一眼答:“十拿九稳。”   吴子初面上的关切微有了丝裂痕,很快恢复,“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多谢吴公子。”靳磊拱手一揖。   吴子初见他客套却透着疏离,心里不得劲,他都这般示好了靳磊不应该对他信任有加,全心依赖吗?   “我娘约了婶子去玉峰寺上香,到时我也会去,你要不要一块去?”   靳磊答:“去的。”   吴子初笑道:“那好,到时就坐我家的马车去,我去接你们。”   “那就多谢了。”靳磊眸光微闪,应道。   吴子初看着远去的少年背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神童吗?也是风光得够久了吧?   大河村顾名思义有条大河,此时不少妇人蹲在河岸上洗衣衫,杨兰芝也在其中。   “磊子媳妇,你家磊子就要去考秀才了吧?”一个中年妇人一边洗衣衫一边和旁边的杨兰芝说话。   冬日河水冰冷刺骨,但她们下惯了冷水,也不觉得有多冷,快速而熟练的洗着衣衫。   杨兰芝答道:“周婶子,是的,开了春就要动身去府城了。”   “要是这次磊子中了秀才,你可就体面了。”周婶子住在靳家隔壁,两家人关系不错,她很喜欢杨兰芝这样贤惠的姑娘,懂事也省心,因此是真心希望靳磊能考中秀才。   杨兰芝正要出声,周婶子另一侧一个年轻妇人阴阳怪气的开口了:“这秀才哪是那么好中的?”   农家人大部分人都朴实善良,但也有小部分爱拈酸吃醋的,那年轻妇人就是那小部分人中的一个。   年轻妇人姓柳,是隔壁红山村新嫁过来的,她嫁给大河村一个姓林的屠户的小儿子,林家家境比旁人要宽裕,她又是红山村长相最好的姑娘,因此洋洋得意。   谁知见了杨兰芝才知道,杨兰芝比她好看多了,此后她便处处看杨兰芝不顺眼,总想与杨兰芝比较,听到周婶子夸赞杨兰芝,她心里就不痛快了。   杨兰芝洗衣衫的动作一顿,拧了拧眉,心中不喜柳氏,但并不想与她争辩惹人来笑话。   周婶子也不是喜欢与人争辩吵嘴的人,也没答话。   柳氏见她们不出声,气焰更盛了,“退一步说,就算她相公中了秀才,她成了秀才娘子又咋样儿?还不是个不得婆母和相公喜欢的人。”   一旁与柳氏交好的妇人也道:“就是,身份再体面,还不是一样不受婆家待见,咱们女人呐,还是得会生孩子才是正理儿。”   在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有文化的人本就不多,能得功名的就更少了,像杨兰芝这样娘家是秀才公,夫家也是读书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光凭这两点,杨兰芝就比她们这样泥腿子人家出来的要体面得多。   杨兰芝成亲那一年,靳家待她不错,她们就是不舒服也不敢当着杨兰芝的面说酸话,可是近两年杨兰芝的处境越来越糟糕,她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在身份上她们是比不过杨兰芝了,但酸一酸杨兰芝,让她不好受能让她们心里舒服些。   “余家嫂子,你这又怀第三胎了是吧?”柳氏看了杨兰芝一眼,故意问帮她挤兑杨兰芝的妇人。   余家媳妇马氏得意的指了指肚子,“是啊,前两胎是个小子,大夫说这一胎十有八九也是小子,我家那口子其实是想要个丫头的。”   “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总比那些啥也生不出的要好多了。”柳氏讽刺道。   马氏更得意了,看了柳氏的肚子一眼道:“听说你也有好消息了?”   “不到三个月,嫂子可别张扬。”柳氏一脸得意的笑。   叫别人不要张扬,她声音却不小,都传到河对岸去了。   孩子一直是杨兰芝心里的痛,柳氏和马氏的话无疑是在戳她的心窝子,她将洗好的衣衫放进木盆里,一边起身一边朝周婶子道:“我洗好了,先回去了。”   周婶子点点头,示意她快走。   杨兰芝刚要抬步,又听到柳氏和马氏开口了。   “有些人,光得了体面却没那好命,也着实是可怜。”   “这靳童生要是中了秀才,这靳家还会要她这样一个下不出蛋的人做媳妇吗?”   “这就不好说了,这靳家可只有靳童生一个儿子。”   杨兰芝端着木盆的手慢慢露了白,脚下也像被定住一样一步也迈不开了,难堪羞愧让她无地自容。   “娘子。”却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   杨兰芝抬头看去,俊逸挺拔的少年已到了眼前,她紧握着木盆的手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暖意从手传到心头,驱散了她身心的寒意。   靳磊握住她冰冷的手,疼惜道:“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的就是坐不住?手这么凉,这不是成心让我心疼吗?”   “来,衣衫给我,瞧你的手都冻伤了,我给你买了香膏,回家帮你抹手。”   “周婶子,我们先走了。”   靳磊一手端着木盆,一手拉着杨兰芝,朝周婶子道了别,往靳家走去。   周婶子应了靳磊一声,看着小俩口远去的身影感叹道:“磊子真是个疼媳妇的好相公。”   柳氏和马氏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杨兰芝怎么可能这么得相公疼爱?靳磊还给杨兰芝买了香膏,那香膏可贵了,要三十文一盒,连她们的夫家都舍不得买给她们用,靳磊竟然舍得?   再说了,靳家那么穷,靳磊哪来的银子? 第4章 寒门状元4   “磊、磊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江氏见到白花花的银锭子,说话都结巴起来。   靳磊倒了杯水边喝边答:“我挣的。”   江氏更结巴了,“你、你怎、怎挣的?”   儿子平日里一心念书,除了吃饭上茅厕外都是在念书,连抄书都没抄过,怎能突然间挣这么多银子?   “我给徐家少爷写了个话本子,他瞧着很喜欢,这些银子是他买我话本子的。”   “徐少爷?是县里徐员外家那个断了腿的少爷?”当年徐家的事闹得很大,江氏也有所听闻。   靳磊点点头,见时间不早了,放下杯子起身往屋子里走,“娘,先不跟您说了,我还要继续去写话本,晚些时候还要给徐少爷送过去。”   “去吧去吧。”江氏朝儿子摆摆手,她拿着银子也乐呵的进了自个的屋子。   杨兰芝端了碗水进屋,见靳磊正在桌前认真写着字,她笑了笑,轻步过去,“相公,喝点水休息一下再写吧。”   靳磊已经写了十几张纸,胳膊确实有些酸,他接过杨兰芝递来的水喝了半碗,搁在了桌子上,想到什么取出一个布袋子递给杨兰芝。   杨兰芝疑惑接过一看,里面是银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日其实赚了十两银子,花了二两给爹买了一套笔墨,给了娘五两,剩下的给你留着花,别让娘知道,就当是你的私房。”靳磊柔声道。   对于现在的靳磊来说,二两银子一套的笔墨虽然贵,但是他一点也不心疼,杨儒生倾尽毕生所学教导原身,又常年资助靳家,恩重如山,一套笔墨不能回报冰山一角。   等以后手中宽裕了,他会继续孝顺杨儒生,当亲爹来孝顺。   相公竟然舍得花二两银子给爹买笔墨,还偷偷给她留私房钱,她不是在做梦吧?   杨兰芝又惊又喜,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靳磊见她竟然一副要哭的样子,捏了捏她的手道:“傻瓜,哭啥?”   “我没哭,我、我这是高兴,高兴相公赚到银子。”杨兰芝含泪笑着解释。   她样貌生得极好,被秀才相公养大,从小染了些书香气,本就与村子里那些村姑要出众得多,加之这含泪带笑的模样惹人疼爱,靳磊心神微动,握住她的手道:“以前让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   “不苦,我一点也不苦。”杨兰芝直摇头,能嫁给靳磊是她最幸福的事,日子苦点有什么,只要相公心里有她就够了。   瞧,相公不是私下给她钱了吗?旁人家可不会有这么好的事,那银钱都是掌握在婆母手中,要一文才能讨一文的,哪像她家相公会私下给她银子。   杨兰芝的心里泛着甜蜜又有丝丝得意。   “靳公子来了,快请进,我家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徐家的下人见靳磊来了,笑着就将人请进了府。   靳磊明显感受到下人对他态度的转变,面上仍是平淡,规矩的跟着下人来到了徐天赐的院子,这次径直被带到了一间暖阁中。   暖阁中烧了地龙,暖烘烘的。   在吕丞县,除了县令家也就只有徐家烧得起地龙了,可见徐家的富贵。   “靳磊,快过来坐。”徐天赐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床中间的茶几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他朝靳磊招手,眼神透着一丝急切。   靳磊依言向前,先将带来的厚厚一叠稿子交给他,方坐下来饮了盏茶水,驱散了一身的寒气。   徐天赐接过稿子,这次他手指灵活,一下子就摊平了厚厚的卷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看到精彩处还停下来夸赞,“这样安排极好极好,有趣又不失逻辑,由配角烘托主角,让主角更具光彩。”   他不似单纯的在看故事,而是在点评靳磊的写作手法和文笔。   靳磊脑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或许能让徐天赐彻底打消轻生的念头。   又看了一会儿徐天赐停了下来,连连道:“太好看了,我不能一口气看完,得留着慢慢看,靳磊,你这个话本写得太好了,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话本。”   好东西自然是留着慢慢品的。   靳磊拱手一揖,“谢徐少爷夸赞,你能喜欢便是我的荣幸。”   写作看起来轻松,实则极耗费精力和时间,能得到读者的认可和喜欢是作者最高兴的事。   “我喜欢,我看过不少话本野史,都没你这个写得好。”徐天赐脸上难得的浮现了笑意。   一旁的下人惊讶不已,他家少爷自摔断腿后就再也没笑过,都有三年了,今天竟然笑了,真是大好事一桩,原本战战兢兢的下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徐天赐让下人再取了银子来给靳磊,“这个你拿着。”   “纸墨钱上午徐少爷已经给了。”靳磊看着那十两纹银没有接。   十两银子在这个朝代已经不少了,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他这本小说是小短篇,先前的十两银子足够买下这个故事,他虽急需要钱也不能给徐天赐留下一个贪得无厌印象。比起多拿十两银子,他更需要得到徐天赐的信任,这样才能救徐天赐的性命。   “那十两银子是纸墨钱,这十两银子是我看话本故事的钱。”   徐天赐从小生活优沃,从不看重银钱,且他觉得花二十两银子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故事,他还占便宜了。   他本想多给靳磊一些,又怕靳磊因为写话本赚钱而荒废了学业,废了双腿不能考科举是他一生的遗憾,他很羡慕那些能科考的学子,因此希望靳磊能在仕途之路走下去。   他看得出靳磊与旁的人不同,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怕他不收银子再补充道:“这银子拿回去,让家中母亲妻子过得宽裕些,于你也算是了了后顾之忧,你方能有更多的时间给我写话本。”   靳磊知他是真心想资助他,不想辜负他一片好心,收下了银子。   商定明日交稿子的时间后,靳磊起身告辞了,只是刚出了徐天赐的院子就被管家请到了客厅。   “靳磊见过徐员外。”   徐家的员外官职虽是捐的,只是个虚名,但在明面上也算是个官儿,靳磊未过院试,尚未得秀才功名在身,见了他需得行跪拜之礼。   徐员外却未让他跪,走向前扶住了他,笑呵呵道:“靳童生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两人落了座,下人上了热茶,徐员外直奔主题,“听闻靳童生给小儿写了话本故事瞧?”   “是,不过是打发时间的闲物罢了,难得徐少爷看得上眼。”靳磊谦虚道。   徐员外直摆手,“靳公子这‘闲物’可是帮了老夫大忙了,不瞒公子说,我家天赐前几年意外摔了腿,此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亦变着法子作践自个儿的身子,老夫对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可他自从看了公子带来的话本子后开始有了变化了,肯爱惜自个的身子了,靳公子,你可算救了我儿啊。”   “徐员外言重了,我也不瞒员外,我给令公子带话本子实则是为了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家中贫寒,读书又颇费银钱,出于无奈靳磊才出此下策,还望员外莫要怪罪才是。”靳磊坦诚道。   徐员外赞叹道:“靳童生行事光明磊落,令老夫佩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靳公子先付出后得到报酬,乃天经地义之事,老夫有何理由怪责?”他转头看了一旁候着的管家一眼。   管家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了徐员外。   徐员外接过,放到靳磊面前,“靳公子帮了老夫的大忙,这是老夫给你的报酬,还望公子收下。”   靳磊看去,是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心中微惊,面色却未改,他起身拱手揖道:“徐少爷已经付了靳磊话本子的银钱,这银票靳磊不能再收,靳磊与徐公子是各取所需,不存在帮员外什么忙,靳磊不能再拿员外的酬金,天色晚了,靳磊告辞。”   看着少年离去的挺直背影,徐员外捋着胡须直点头,面上全是赞赏之色。行事稳妥得体,又不失自身风度,这样的少年将来必有大前途。   他看了桌上未送出的银票一眼,这一百两银票其实是试金石,他想知道靳磊是不是一个见钱眼开之人,如果是,那他此后不会让他接近儿子,一个不请自来,毫无关联之人,难保不会存了什么目的,他不得不防。   可事实证明,靳磊不是。   他让管家收了银票,起身往儿子的院子而去。   到了暖阁,徐员外见儿子坐在罗汉床上看话本,旁边的香炉冒着缕缕青烟,他瘦弱的身影被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中,俊美的脸上时而变动着神情,眼角也流露出耀眼的光茫。   徐员外都记不清多久没见过儿子脸上有除了阴郁以外的神情,激动得有些想哭。   “妙,太妙了。”徐天赐看到精彩之处,发出赞叹,无意间看到父亲站在门口,还红着眼眶,他微愣,而后露出笑来,“爹,您来了,快过来坐。”   “好好。”徐员外抹了抹眼睛,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儿子对面的位置上,故装不知的问道:“天赐啊,你在看什么呢?”   徐天赐道:“这是大河村一个叫靳磊的童生写的话本。”   “哦?大河村姓靳的童生?莫不是杨儒生秀才的女婿,那个有名的神童?”徐员外暗自欢喜儿子竟然愿意跟他说这么多话,他想跟儿子多说点话,因此故意这样问。   徐天赐点头,“就是他。”   “他写的话本很好看?”徐员外一脸好奇。   “好看,极好看,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都好看,主角性格突出,故事动人,环环扣入,牵动人心,让人欲罢不能呢!”徐天赐说得眉飞色舞,整个人像活了过来一样,充满了生气。   看到这样鲜活的儿子,徐员外又想哭了,但他极力忍着哭意,笑道:“是吗?那不是可以与名家比肩?”   “有过之无不及。”徐天赐格外偏心靳磊。   徐员外想了想说出一个提议,“既然这靳童生话本写得如此好,他家境又贫寒,不如我们帮着将这话本印刷出来,放到书斋去卖,这样便能让他得些银钱贴补家用了。”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那位高人指点他得了独子,他花重金给那高人在府城盖了一座道观,不出几年,那道观便十分有名,后来又听说观主将道观迁至京城,如今成了京城最有名气的道观。   如今靳磊让儿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也是他徐家的恩人,他岂有不回报之理?   明面上给银钱靳磊不收,那他就暗中帮他一把。   “爹,这个主意太好了。”徐天赐满心赞同。   他喜欢靳磊写的话本,也喜欢靳磊,想帮他这点毋庸质疑,只是靳磊人如同名,行事光明磊落,又自有原则,前后收了他二十两银子后,怕是以后也不会再因这个话本收他的银子了,父亲这法子正好可以一解他相助无门的困境。   父子俩商量着帮靳磊出书之事,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第5章 寒门状元5   “娘,娘子,我回来了。”靳磊踏着夜色入了院子,声音轻快的朝屋里喊。   冬季天黑得早,他又在徐家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微弱的光线下,可见得两道人影飞快从屋里跑了出来。   “磊子,你总算回来了,我和你媳妇儿都准备出去寻你了。”江氏急切道。   杨兰芝在一旁答腔,“是啊,相公,怎去了这许久?”   徐家是富贵人家,婆媳两个担心靳磊得罪贵人惹出祸端来,在家急得不行。   “和徐公子聊得投缘耽误了点时间,娘,娘子,回屋吧,怪冷的。”   一家三口回了堂屋,靳磊拿出一个物件来,用火折子点上,立即驱散了屋里的黑暗。   江氏和杨兰芝面露惊喜,看着这个胖胖的烛火喜欢得不行。   “娘,我买了两个烛火,以后天黑了就点上,看着也亮堂暖和。”靳磊将另一个烛火拿出来交给了杨兰芝,这个是用来晚上看书用的,有了烛火他就能多些时间看书写作,接着他又取出一盒香膏递到母亲手上,“娘,这个给您抹手用。”   江氏有了香膏,杨兰芝那个香膏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了。   “是、是香膏?”江氏看着手中的精美盒子满脸惊喜,“磊子,你、你……”   面对母亲妻子惊惑的神色,靳磊将在徐家得的银子拿出来,“徐少爷喜欢我写的话本子,给我加了银子,这是买烛火和香膏剩下的,娘,您收着。”   江氏一手拿着香膏,一手拿着银袋子,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老天保佑,她家磊子遇到贵人了。   “相公,明天就穿这件夹棉的吧?把帽子也带上,寺庙那么远,可别受凉了。”   杨兰芝翻着衣箱,眉眼都是喜色。   今日晚饭时,婆母提出让她明日跟着一道去寺庙上香,还是第一次婆母主动提出让她跟着出门,心中的喜色无法抑制的往外冒。   如今家里有了银钱,相公对她的态度回到了从前,连婆母也慢慢对她好了,她觉得日子充满了盼头和希望。   她看了一眼桌上点着烛火,屋子被照得亮堂堂的,让她的心都明亮暖和了起来。   在桌前执笔奋书的少年抬头看去,见她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比平日都娇俏了几分,不由得也愉悦起来,“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去去就回了。”   吃晚饭的时候,江氏提出让杨兰芝跟着一道去寺庙,他本想反对,杨兰芝现在怀着身孕,跟着去太危险了,但想着这也许是个机会,便没作声。   他就没打算真去玉峰寺,所以也不用收拾那么多东西。   “那不成,你马上要考院试了,要是受了寒可怎办?”杨兰芝平日里对婆母丈夫言听计从,实则也有自己的主见,特别在靳磊的事情上有自己的坚持。   靳磊便随了她,“听你的。”   杨兰芝笑着应下,心里泛着甜,有种被相公宠着的错觉呢。   靳磊写了几个字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手可还疼?”   杨兰芝摇头,“不疼了。”   那香膏是极好的东西,只擦了一回就止了冻疮的痒痛,手也不那么粗糙了,只是裂开的口子没那么快愈合,碰到冷水时还是会痛,不过她不会告诉相公,相公要念书,要写话本,可累了,她不想让他再为这点小事挂心。   “等会洗漱好我再帮你抹。”靳磊说完继续写了。   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需得保养好,但如今条件有限,等以后日子好些了,再雇请一个下人,这样就不用她和江氏再碰冷水了。   杨兰芝笑着应下,神情更是轻松喜悦。   次日刚用过早饭,院子外就传来吴子初的喊声:“婶子,靳磊,我来接你们了。”   江氏听靳磊说了吴家要来接的事后,对吴家那是感激不尽,因而吴子初一来,她格外热情的走出去道:“吴秀才,你们太客气了,怎还来家里接了?这怎好意思哩?”   “婶子,我和靳磊是同门,他是我师弟,当师兄的照顾师弟不是应该的吗?婶子,快上马车,马车里暖和。”吴子初说着就扶着江氏上了马车,“靳磊呢?怎还不出来?”   “他媳妇也一块去,估计还在拿东西。”江氏不好意思让人家等,朝屋里喊,“磊子媳妇,你好了没有?”   里面传出杨兰芝的声音,“娘,这就来了。”   不一会儿穿得像个东北老大爷的靳磊和手中提着个包袱的杨兰芝就出来了。   吴子初没料到杨兰芝也去,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师妹也去啊,早知道就赶家里那辆大马车了。”   这话里话外满满的炫耀,他看着杨兰芝,仿佛在说,瞧你当初要是选择了我,出门大小马车随你选,吃香喝辣,下人伺候着,多享福,偏偏要嫁个穷光蛋。   “啊?坐不下了吗?那我就不去了。”杨兰芝看了吴子初一眼道。   她对这个师兄是不大喜欢的,虽说他家境好,长相好,还是最年轻的秀才相公,曾经对她也极其关照,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带,可是他却在她十三岁那年提出让她给他做妾。   她虽家境贫寒,但也识字懂理,立志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且她只把吴子初当师兄,并无男女之情,当时她直接拒绝了吴子初,并不再与他往来。   这次她并不知道吴子初也要一起去寺庙,要早知道她绝不答应同去。   “娘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娘,咱们改日再去吧。”靳磊朝着马车上的江氏道。   江氏向来听儿子的,就要下车。   吴子忙拦下江氏,改口道:“坐得下,就是稍微挤了些,不过天气冷,挤一些也暖和,快上车吧,外面风大。”   江氏其实觉得人家好心来接不去太没礼貌了,听吴子初这样一说,也道:“磊子,快上来,娘瞧着马车挺大的,坐我们这些人没问题。”   “就是,这一个个都不胖,哪就坐不下了?”吴子初的娘钱氏也道。   杨兰芝和靳磊只好上了马车。   “婶子,靳磊,你们俩坐这,加了软垫,坐着舒服。”吴子初指着钱氏对面的位置道,说完又指着车箱尾的单人位置对杨兰芝说:“师妹,你坐那,好放东西。”他自己则坐到了钱氏身边。   江氏对吴子初的安排十分满意,觉得他做事面面俱到,是个细心的。   靳磊扫了众人就座的位置一眼,心中却泛了冷笑,敢情当初吴子初是要害原身,却阴差阳错害了江氏。   原来的情节中,杨兰芝并没有跟着一块来,只有他和江氏来了,吴子初也是像今天这样安排位置的,只是人员有些变动,当初是原身和吴子初坐一起,江氏和钱氏坐一起,各坐在马车一边的位置上,留下了车尾那个单人位。   可是走到半路,吴子初说有事突然下了车,就剩原身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原身见江氏有些困了,就让她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他坐到了车箱尾那个单人位上,马车行驶了不久遇到了大坑,颠簸之下江氏掉下了马车。   看来今天吴子初是想让他和江氏一块掉下马车了。   不过无妨,他是不会让吴子初的诡计得逞的。   “呕——”马车刚走了没多久,杨兰芝捂着嘴干呕起来。   靳磊紧张的坐到杨兰芝身旁关切道:“娘子,是不是很难受?”   “相、相公,我头晕,想吐。”杨兰芝难受极了。   她从小到大都没坐过马车,竟不知坐马车如此难受,真真是穷人命。   靳磊道:“你从未坐过马车,怕是不习惯,我们下车吧。”   她并不是单纯的不适应马车的摇晃,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有孕在身。   “这刚出村子呢?怎就下车?”吴子初计划还没得逞怎么能半途而废。   钱氏也道:“是啊,不用下车,忍忍就好了,我第一次坐马车也是这样,多坐几次就没事了。”   江氏看杨兰芝的眼神就不大好了,好像在说就你这婆娘多事,别人都好好的没事,就你矫情。   杨兰芝接受到婆母的眼神,瑟缩道:“不、不用下车,我没事了,不难受了。”   “那你再难受就说,别委屈自己,有我在。”靳磊在她耳边轻声道。   杨兰芝心头一暖,似乎所有的不适都被这句话驱散干净,她感动的点了点头。   吴子初松了口气,主动说起科考时要注意的事情来,活跃车上的气氛。   钱氏和江氏两个妇道人家不懂,但因是科考的事情,两人格外重视,都没出声,静静听着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   靳磊假装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其实心思都在杨兰芝那边,一直注意着杨兰芝的神色,好在她脸色平静,应是真的不难受。   过了一刻钟左右,靳磊估摸着快到那个大坑了,他不等杨兰芝再有反应,喊停了马车,拿起包袱,扶起杨兰芝朝吴家母子道:“我娘子身子不适,我们今日就不去了,我带他去看看大夫,抱歉,辜负你们一番好意了。”   杨兰芝一脸茫然,她还没难受啊。但是相公这样说,她不能拆台,于是很配合的捂住嘴假装要吐。   吴子初道:“既然师妹身子不适就送她去看大夫,我们也改日再去了。”   “不麻烦了,她是坐不得马车,只要下车就没事了,娘,我们下车。”靳磊说完不顾阻拦扶着杨兰芝下了马车。   “嗳。”江氏跟着下了车,“吴家嫂子,吴秀才,不好意思了,你们去吧,我们下次再去。”   她暗怪杨兰芝,那玉峰寺多远啊,走路能把腿走折了,这难得有马车坐不用走路,她偏生矫情生事,真是个拖后腿的。   吴子初自是不愿计划就此落空,可是靳家人执意下了车,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怕惹来怀疑,只得任由他们去了。   “子初啊,不是娘说你,你非得拉扶你这师弟做啥?”马车继续前行,钱氏不满的抱怨起来。   在她看来,靳磊可比自家儿子差一大截,这都十九了才是童生,这次还不一定能考中秀才,亏得那些没眼力见的还夸他是神童,她儿子可是十四岁就有了秀才功名在身,不比靳磊强?   吴子初因计划落空心情很是不好,听到母亲的抱怨脾气就上来了,“我自有我的道理,您别管。”   见一向孝顺温和的儿子冲她发火,钱氏很是伤心,一挪屁股坐到了对面靳磊和江氏坐的位置上,气呼呼道:“我是你娘,我不管你谁管你?让你早些成亲你不成,非得说什么要高中举人才成亲,这一晃六年过去了,你都没高中,你再拖下去好姑娘谁愿意嫁给你?”   “好端端的又提这事做甚?”吴子初在气头上,没注意母亲坐到了危险的地方,他向来主意大,婚事也早有打算,他打算考到殿试去,入一甲,要尚公主当驸马的,一般女子他怎么看得上?   可母亲老提什么早些成亲,早生孩子之类的,让他不甚烦燥,要是平日他因着要营芨自己的好名声,不会对母亲说什么重话,可是这次计划失败,没能让靳磊出事,他心里很是烦闷不安,哪还忍得住心里的火气?   要是靳磊这次通过院试,就会成为秀才,抢尽他的风头,在他没中举人之前,吕丞县绝不能出第二个秀才,否则他哪有脸再待下去?   钱氏正要回话,突然马车一阵颠簸,她一个不稳往身后倒去,竟是一点支撑也没有的掉出了马车。   普通一声,马车停下了,吴子初也惊醒过来,见马车上没了母亲的身影,而马车破了一个极大的窟窿,他脸色变得煞白。 第6章 寒门状元6   “相公,我没事,不用看大夫的。”   下了吴家的马车后,靳磊带着杨兰芝往镇上去看大夫,杨兰芝不愿意去,她怕被大夫查出她生了病,以丈夫现在对她的关怀和紧张,必要花费银子给她瞧病。   虽说现在家里有了些银子,但相公要赶考,家里也得添置过冬的粮食和衣物,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不能把银子花在她身上。   靳磊一脸坚持,“要看,你的脸色很不好。”   “磊子让你看你就看。”江氏板着脸道。   其实她也觉得杨兰芝不用看大夫,可是见儿子这么坚持,她也不好拂了儿子的脸面。   她是个三从四德的妇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且儿子自小就极有主见,她已经习惯性听儿子的。   杨兰芝坳不过婆母和丈夫,只得跟着他们进了医馆。   “这位小娘子,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脉。”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和蔼道。   杨兰芝坐下来,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她暗自打算着,就算大夫查出她生了病她也不抓药,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家里拖后腿。   靳磊站在杨兰芝身侧,面露担忧,杨氏常年劳累,也不知道身体虚弱成什么样?   老大夫看到靳磊的脸色,暗赞靳磊是个在意媳妇的好相公,因此号脉也多用了一分心。   江氏坐在凳子上,喝着医馆伙计送上的热茶,心里的怨气散了不少,想着要是查出杨兰芝有啥毛病,就算是费些银钱也要给她把病治好了,好早些添个孙子,老靳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能断了后。   不多时,老大夫笑呵呵朝靳磊拱手道贺,“恭喜这位郎君,你家娘子没病,只是怀了身孕。”   “大夫,你说啥?”靳磊还未出声,江氏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抓着老大夫急切问。   老大夫看她这模样便知她是第一次有孙子,也没生气,耐着性子道:“你儿媳妇怀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怀、怀、怀了身孕!”江氏惊喜不已,而后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下来了,“哎哟,祖宗保佑,磊子他爹保佑,靳家终于有后了。”   靳磊笑着劝母亲,“娘,娘子有孕是好事,你怎哭了?”   “娘这是高兴,娘高兴啊。”江氏一边擦着泪一边笑道。   她盼了整整三年,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儿媳妇却怀上了,她怎能不高兴不激动?要不是在外头她得忍着,怕给儿子丢人,否则她非得好好哭一场。   靳磊笑了笑,看向仍愣在当场的杨兰芝,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杨兰芝感受到肩头的力度,愣愣的转头,一张俊秀充满柔情的脸印入眼帘,这才让她从震惊中回了神,她怀孕了?   大河村的河道上,蹲满了洗衣衫的妇人,柳氏衣衫洗到一半,左右看了看,捂着嘴干呕了两下,而后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颗酸杏含在嘴里,等着大家的反应。   一旁的马氏羡慕不已,立即出声了,“哟,妹子,这是果饯吧?”   “是的嫂子,是尚品斋的酸杏,小小一盒就要十文钱,才够我吃三天。”柳氏炫耀道。   马氏咽了口唾沫,“这么贵的东西你相公也舍得给你买?”   她家那死男人,她都怀第三胎了,也没给他买过爽口的吃食,想想都不得劲。   “他呀,瞎紧张我,说是怕我难受,巴巴去县城买来让我随身带着,让我不舒服的时候就含一颗在嘴里。”柳氏洋洋得意道。   一旁其它的妇人们都夸起柳氏来,说她得婆家重视,还说酸儿辣女,这胎一定能得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更是会被夫家捧上天。   马氏没吃酸杏,但越心里是越来越酸,同是女人,咋待遇就差这么多?   周婶子实在看不得柳氏这炫耀的劲,但她衣衫还没洗完还不能离开,只能默默听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娘子,慢些,前面有条沟。”这时,靳磊扶着杨兰芝过来了。   周婶子立即笑着打招呼,“磊子,兰芝,你们不是去玉峰寺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娘子身子不舒坦,就没去了。”靳磊礼貌的回道。   周婶子紧张问:“兰芝咋啦?”   “妹子,我儿媳妇怀孕了。”跟在后面的江氏抢过话答道。   周婶子喜道:“真的吗?恭喜你了,老姐姐。”   “同喜同喜。”江氏高兴的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东西,“这都是给我儿媳妇买的补品和安胎药,还有衣衫鞋袜,花了不少银子呢。”   周婶子直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啦。”她看了看一旁已变了脸色的柳氏,再问:“买了蜜饯没?”   “买了买了,买了五斤,可紧着她吃。”江氏指了指儿子手中提着的包裹道。   周婶子又看了眼脸色已经沉黑的柳氏,笑道:“酸儿辣女,咱们兰芝这胎一定是个大胖小子,老姐姐,恭喜你了,马上抱孙子喽。”   “借你吉言,到时候请你吃酒。”   “就等着你的酒了。”   靳磊和杨兰芝都不是张扬的性子,可架不住江氏是个嘴快的,这一路回来已经朝村民们说了个遍,但老人家盼了几年才盼来孙儿,他们俩口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催促说快响午了,该回家做午饭,和周婶子告了别,母子俩紧张的护着杨兰芝回了家。   靳家人走后,河道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刚刚柳氏那点子酸杏的待遇被杨兰芝的待遇秒得渣都不剩了,柳氏心里呕得要死,正准备说点什么找回场子,这时她婆母在不远处嚷嚷。   “你这个谗嘴的婆娘,是不是又偷拿钱去买蜜饯了?不就怀个孕,又不是怀了个金蛋,犯得着天天偷拿钱去买那劳什子吃吗?”   满河道的人齐齐看向柳氏,原来不是她男人给她买的酸杏,是她偷拿了婆家的钱去买的,亏她还好意思出来炫耀,脸呢?   被当众戳破谎言,柳氏又羞又臊,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待不下去了,衣衫没洗完就端着木盆走了。   “娘,我去做饭了。”回到靳家已经响午时分,杨兰芝习惯性的朝厨房走。   江氏阻了她道:“不用不用,饭我来做,你去屋里归置归置买回来的物件,不,放着我回头来归置,你还是回你屋里躺着。”   大夫说儿媳妇身子骨弱,要好生养着才能平安生下她的大孙子,她绝不能让她的大孙子出意外。   “娘说得对,你回屋躺着,事情有我跟娘来做。”靳磊答话道。   江氏朝儿子道:“你也甭管,都我来做,你回屋看书去。”   如今大孙子有了,儿子要是再考中秀才,她就啥也不缺了。   “娘,那辛苦你了。”靳磊拍了拍母亲的手,满是感激道。   江氏听到这话心里别提多熨贴了,如今大孙子有了,家里也宽裕了,儿子又懂事孝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突然又明白了一桩事,儿子突然搬回家来温书,又这么卖力写话本赚银子,还对杨氏温和了许多,难不成早知道杨氏怀了身孕?   一定是这样,儿子一定也是盼着这个孩子到来的,这傻儿子,咋不早告诉她,早告诉她就不会让杨氏干那么多活了。   “磊子媳妇儿,你快回屋好生养着,娘中午给你炖鸡汤。”江氏向来疼儿子,想通儿子极在意杨氏肚里的孩子后,她就决定更要好好待杨氏,让儿子没有后顾之忧的温书。   杨兰芝还没感受过婆婆如此关怀和疼爱,受宠若惊的点点头,转身欲要进屋,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住了她,她转头,俊秀而温柔的男人一脸是笑的看着她。   “走慢些,现在是当娘的人了,有台阶,我扶你。”   男子清朗的声音满是关怀让杨兰芝心里说不出的甜蜜,这种被呵护宠爱的感觉太美好,让她忘记反应,就这样被他扶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江氏看到儿子扶杨兰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乐呵呵的去厨房做饭了。   回到屋里,靳磊关上门,从身后轻轻搂住了杨兰芝,“我们有孩子了,娘子。”   还是第一次被丈夫这样抱着,他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感到受宠若惊,也将她这三年来的期盼和心酸从心底勾了出来,她眼眶一红,泪簌簌往下落。   发觉到她哭了,靳磊放开她,将她纤弱的身子转过来,轻轻给她拭去泪,“别哭,我会心疼的。”   杨兰芝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是太幸运了,嫁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好了,你一哭咱们的孩子也会难受的。”靳磊并不是一个爱做口头承诺的人,他习惯性用行动来证明,因此并不愿多说那些甜言蜜语。   “我不哭,我不哭。”杨兰芝像是在作保证般道:“相公,我一定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了,是靳家的希望,她会好好保护他的。   次日,江氏去河边洗衣衫回来,得了一个消息,“吴子初的娘摔下马车,断了腿。”   “啊?”杨兰芝惊呼出声。   靳磊面上倒是平静,轻轻抚了抚杨兰芝的后背,假装不知问:“怎会摔下马车了?”   “听说半路上不知是谁挖了个大坑,马车剧烈颠簸,就把吴子初的娘给颠簸下去了。”江氏说到这一阵后怕,“好在我们提前下了马车,否则指不定摔断腿的就是我们了。”   摔了她还好,摔了儿子或者儿媳妇那就不得了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看杨兰芝的眼神也越发和善,“这次都亏了我们的大孙子救了我们,这孩子真是咱家的福星。”   杨兰芝也觉得后怕,她不由得伸手抚上小腹,暗中庆幸,还好孩子没事,真是老天保佑。   靳磊握了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杨兰芝不安的心立即安稳下来。   “娘,得了空去看看吴子初的娘,以后就少和吴家来往吧。”靳磊对江氏道。   江氏以为儿子是怕沾了晦气,连忙应是。   吃过午饭,靳磊要带杨兰芝回杨家一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杨儒生,江氏不放心,也跟着一块去了。   “我要当外祖父了!”杨儒生听到好消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总算,女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他叮嘱女儿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说完才想起江氏在,生怕江氏多心,便不好再说了。   “亲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兰芝。”江氏打消了他的担忧。   她对杨家多少还是觉得愧疚的,杨兰芝一直未能有孕,她还动过等儿子高中后让杨兰芝由妻变妾的想法,现在想想,那简直太荒唐了,杨家对儿子对靳家那是恩重如山,她却生了这样过分的念头,真真是不应该。   如今杨兰芝怀了靳家的大孙子,她要借机多弥补杨兰芝一些才是。   靳磊也道:“爹,兰芝有娘和我照顾,您宽心就是。”   “好好。”杨儒生欣慰点头,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和这一桌子礼物,他知道这些年的付出没白费。   靳磊要问杨儒生一些学业上的事情,江氏带着杨兰芝先回去了。   “吴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次好险,磊子,以后得多加小心才是。”杨儒生听说女儿女婿原本也与吴家一块出门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虽是意外,却不得不让杨儒生多心。   靳磊平静道:“爹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江氏是个嘴快的,杨兰芝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河村,就连住在镇上的吴子初也知道了。   吴子初气得摔了屋里的杯盏,杨兰芝怀孕了,靳磊岂不是更得意?这次计划失败反而害了自家老娘,而靳家却添了喜事,让他如何不气不怒?   “少爷,靳家来人探望夫人。”这时,下人在外面通禀。   吴子初闻言眯起了桃花眼。 第7章 寒门状元7   “哎哟,那吴子初的娘摔得可狠了,大夫说那腿骨断了好几截,还有的都碎了,接不起来,吴子初的娘以后都得躺在床上度日,真是太惨了。”江氏从吴家回来后,朝儿子说起钱氏的情况,唏嘘不已。   靳磊也很同情钱氏,被自己的亲儿子所害,岂不是人间惨事?他看着桌上那盒精美的糕点,问:“这是吴家的回礼?”   “是啊,得知兰芝怀了身孕,让我拿了这盒糕点回来,说是孕妇吃了极好的,算是给我们道喜了,这吴家倒也是个懂礼的,可怜运道不好。”江氏感叹道。   靳磊语气轻蔑,“确实多礼。”他提起糕点道:“不过兰芝喜酸,不爱这甜的,这糕点我爱吃,就都我吃了吧。”   江氏其实也想吃,但听儿子爱吃也不会跟儿子抢口吃的,加之儿子说儿媳妇爱吃酸,她一门心思想到酸儿辣女,高兴得又钻进厨房给儿媳妇做吃的去了。   靳磊看了看手中的糕点,提着出了门,再回来时,已是两手空空。   “这一处似乎不太妥当。”徐天赐看着靳磊新送来的稿子,指着一处犹豫着开口。   靳磊放下茶盏问:“怎么不妥当了?”   “你这个话本主要是写两位主人公经历各种磨难不离不弃最终过上幸福生活的故事,是吧?”徐天赐问。   靳磊点头,“是的。”   “既然如此,男主人公被人诬陷时女主人公应该表现出完全的信任,并帮助男主人公一起洗刷男主人公的清白,而不是听信旁人的唆使与男主人公离心,这样会显得女主人公没有主见,偏信偏听,不讨人喜欢。”徐天赐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靳磊假意略作思考,点头,“徐少爷这样一修改确实要比先前合理许多。”   得到认可,徐天赐放得更开了,继续道:“我觉得一个故事里,男主人公是血肉,而女主人公则是灵魂,血肉长得再好要是缺了灵魂这个故事也是不成功的。”   “没错。”靳磊笑夸道:“你诠释极好。”   能够透过事情的外在看到本质,可见徐天赐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也不枉他故意写崩了女主人设来引导他。   得到靳磊夸赞,徐天赐黑亮的眼眸中露出自信的光茫来,“那便就依我说的改动?”   靳磊虽出生贫寒,又未有功名在身,还比他年幼,但徐天赐已经将他当成自己崇拜的对象,被自己崇拜之人夸赞,他自是又欢喜又得意的,对自己也有了自信。   “可以,只是改动需要更多的时间……”靳磊有些为难。   徐天赐立即道:“我会加银子给你,算作修改费。”   “不,徐少爷误会了。”被他误会自己是想要加银子,靳磊有些想笑,“我是时间上安排不出来。”   徐天赐也为难了,银子他可以加,可靳磊的时间他却加不了。   靳磊似想到什么,提议,“不如这样,徐少爷你替我修改?”   “我?”徐天赐从未有过这种念头,立即拒绝了,“我不行……”   “你行的。”靳磊接过话去,看着他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少年的眼神全是信任,徐天赐瞬间充满了力量,他点头,“好,我试试。”   “子初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娘的事我听说了,这天灾人祸的都是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表叔父会尽力帮助你的。”徐员外看着面前哭丧着脸的表侄安抚道。   吴子初吸了吸鼻子,面露感激,“谢谢您表叔父。”   “谢什么?都是亲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当初要不是你,天赐的命都没了,你呀是我们徐家的恩人。”徐员外想到当年的事老眼中又含了痛楚。   那年儿子去考院试,谁知途中遇到了劫匪,儿子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伤了腿,险些就被劫匪杀了,正好遇上路过的吴子初将他救了,儿子虽然废了双腿,但好歹命保住了。   要不是吴子初,儿子岂止是废了双腿?   想到这徐员外命管家取了银子来,“表侄,你母亲伤了腿,家中无人操持,你拿着这些银子去请个下人打理家务,你不可因此荒废了学业才好。”   “多谢表叔父,您的大恩大德,侄儿没齿不忘,将来若出人头地,定会帮扶徐家,报答您的恩情。”吴子初接过银子,感激涕零表决心。   徐员外拍拍他的肩膀,面露欣慰,“你天赐弟弟以后就靠你帮扶了。”   “表叔父放心,我一定会把天赐当成亲弟弟看待的。”吴子初承诺道。   徐员外心里十分熨贴,他看着面前出色的少年,那个念头又升了起来,如果儿子执意不肯成亲,在他死前必得找一个人来继承徐家的家业并照顾儿子,而这吴子初是个合适的人选。   “靳公子慢走。”   吴子初听到门口下人的说话声转头看去,见到一个少年的身影走出大门,那身影格外熟悉,加之下人那声靳公子,吴子初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他望着门口的方向问徐员外:“表叔父,刚刚离开的人是谁?”   “那是你们大河村的靳童生。”徐员外道。   果然是他。   吴子初惊讶问:“他怎么会在您家?”   徐员外便将事情告诉了他,笑道:“多亏了他写的话本天赐才能活过来,他也算是我们徐家的恩人。”   靳磊也成了徐家的恩人!   吴子初袖中的手慢慢收拢,难怪靳磊能买得起二两银子一套的笔墨,原来是攀上了徐家这棵大树,这小子表面看着人畜无害,竟是个满腹诡计的小人。   他原本还奇怪,这徐天赐前几日还死气沉沉一副不想活的样子,今日过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靳磊的‘功劳’。   “我这个师弟确实聪慧,只是这话本子可是不入流的书籍,上不得台面的,还是让天赐不要过于沉迷的好。”吴子初一脸为了徐天赐好的神情对徐员外道。   徐员外听到这话拧了拧眉,“贤侄言重了,这话本子虽不入流,但天赐喜欢,自从他看了靳童生写的话本,整个人都开朗鲜活了。”   “让天赐开怀的法子有许多,可这话本子,呵呵,实在有伤大雅,我这个师弟必是家里太困难了,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来挣银子。”吴子初无奈叹道。   徐员外面色沉重。   吴子初这话表面上是为了儿子着想,实际上是在贬谪靳磊,吴子初和靳磊都是杨秀才的学生,算是同门师兄弟,靳家贫寒,吴子初不帮扶靳磊便罢了,何以在靳磊自食其力赚钱养家之时出言贬谪?   在他看来,什么入流不入流,伤不伤大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能好好活着,所以他不会听吴子初的中断靳磊与儿子的交往。   再往深处想,若真如吴子初说让儿子开怀的法子很多,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拿出来,而是眼看着儿子日渐消沉?   徐员外是商人,家产颇多,比旁人疑心重,今日听了吴子初这几句话,从未对吴子初有过怀疑的他突然起了疑心。   加之将吴子初与靳磊一比较,更是立见高下。   吴子初每次来都是向他诉说吴家的不易,从而得到他的怜悯,馈赠银钱。   而比吴子初贫寒数倍的靳磊所得的都是他付出应得的报酬,除此之外绝不多拿一文钱,更是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可怜无助的神情。   一个花言巧语,装模作样,一个是光明磊落,坦诚相见,不用说也知道谁更值得结交。   “只要天赐喜欢,我不会干涉他,贤侄若无事就回去吧,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   徐员外说完借口有事处理离开了,留下吴子初一个人愣在当场。   他每次来徐家,徐员外都是热情留他用饭,这次竟然下了逐客令,前后如此大的变化一定是因为他刚刚那几句话惹了他不快。   徐员外浸淫商场大半生,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他平日过来都是格外小心,生怕让他察觉出什么,今日他是见靳磊得了徐家的看重,一时心急这才说错了话。   他暗暗后悔,但事情已经这样也没办法,只好先行离开,另寻机会过来消除徐员外对他的不满。   “天赐,你在写什么?”徐员外来到徐天天赐的屋子,见他正在桌前执笔书写,吃惊问。   徐天赐抬头朝父亲笑道:“我在帮靳磊改话本子,他今日带来的情节有一处不合理,他让我帮着改一改。”   “你帮他改?你、你会吗?”徐员外难掩激动之色,自儿子摔断腿后,就把文房四宝都锁了起来,再也不肯碰,如今儿子竟然将东西拿了出来,愿意写字了。   徐天赐道:“会一点,但靳磊说我能行,我就试试看,反正改不好就当是写着玩了。”   “对对,就当写着玩,不必当真。”徐员外赞同道。   他心中对靳磊又感激了一分,还是靳磊有法子,能让儿子重新拿起笔写字,同时也对吴子初多了一分不喜。   “呕——”熟睡中的杨兰芝突然坐了起来,捂着嘴一阵干呕。   靳磊大步走向前将放在床边的痰盂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而后一手扶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疼惜问:“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杨兰芝吐了一场,胃里舒服多了,她朝丈夫摇摇头,不愿让他担忧。   靳磊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漱了口,又将痰盂拿出去倒掉,再去厨房端了江氏热在锅里的包子来,“还热呼着,吃一点再睡,免得胃里空着难受。”   “相公也吃。”杨兰芝见书桌前的烛火燃了大半截,显然相公还在写话本,相公白天要温书,晚上还要写话本赚钱,又得照顾她,她真的很心疼相公。   靳磊没有拂她的好意,拿了一个包子吃。   夫妻俩一人吃了一个包子就饱了,靳磊扶杨兰芝睡下,给她掖上被角,“安心睡吧。”   “相公,你也早点睡,天这么冷,可别受寒。”杨兰芝脸上满满的关怀。   靳磊点点头,“还有一点就结局了,我写完再睡。”   “反正我也不困了,要不我陪你吧。”杨兰芝作势就要起身。   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强。   靳磊将她按回去,“听话,你先睡,我马上就来。”他抬手轻轻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宝宝乖,别折腾你娘了。”   面对这般温柔体贴的丈夫,杨兰芝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乖乖躺好,但不忘叮嘱,“那相公你快些,我在床上等你。”   “好。”靳磊伏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她眉眼生得极好,水润的大眼睛中布满对他的心疼和关怀,因这段时间调养得好,她脸色也红润不少,越发水灵动人,让靳磊忍不住想疼惜她。   杨兰芝抬手抚了抚额头上被丈夫亲吻过的地方,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第8章 寒门状元8   “天赐,没想到你修改得这么好,你的文笔比我都强上几分。”靳磊看过徐天赐改好的情节后,夸赞道。   徐天赐心中一喜,面上却十分谦虚,道:“我的文笔哪比得过你,我这是关门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罢了。”   “比得过,你文字功底比我强,词汇丰富,但又不过于华丽,你写的文章读起来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靳磊笑夸道。   徐天赐面上也露了喜色,但仍有些不自信,“真的?”   “我何时诓过你?”靳磊说着将写好的稿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最后的内容了,这个话本完结了。”   徐天赐接过惊讶道:“这么快就完结了?我还没看够呢。”   “这只是十万字的短篇,你要看长的我下次就写长篇,收你一样多的银子。”靳磊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解释了一句。   徐天赐闻言笑出声来,“是银子的事儿吗?明明是你写得太好了,让我觉得看多长都不够。”   “哈哈……”靳磊也的笑了。   两个少年爽朗的笑声传出屋子,被正好过来的徐员外听见,徐员外老眼弯成了月牙,他在屋外停了片刻,朝管家道:“走吧。”   “老爷不进去看少爷了?”管家问。   徐员外道:“晚些再来,让他们年轻人多说说话,也吩咐下去,靳公子在的时候任何人不要来打扰少爷。”   “是,老爷。”   “靳磊,我这无事了,你且先回去忙吧,新话本的事情不急,你先温书要紧,等考完院试再写,我等你。”徐天赐朝靳磊道。   他要帮靳磊将话本印刷出来贩卖,到时候靳磊手头宽裕了就可以不用分用温书的时间来写话本赚钱养家了。   “不急,我再坐会儿。”靳磊端起空了的杯盏朝一旁侯立的两名下人道:“四书,麻烦帮我加盏茶,五经,我有些饿了,能拿些糕点来吗?”   叫四书的下人喜笑向前接过杯盏:“好的,靳公子。”   “我立即就去拿靳公子最爱吃的玫瑰酥来。”五经也笑应道。   他们本是徐天赐的书童,亲眼目睹自家少爷从一个优秀前景光明的儿郎变成颓败的废人,他们也很希望少爷能够振作起来,不说像以前一样,至少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三年了,少爷终于被靳磊带出阴霾,变得与正常人一般了,他们对靳磊也是感激不尽,因此对靳磊的话没有不听的。   见两人这般听靳磊的话,徐天赐酸溜溜道:“不知晓的还以为他们是你的人。”   “哈哈,那你得小心了,搞不好他们俩真会被我拐走。”靳磊听出他故意这样说,也玩笑道。   徐天赐开怀一笑,摆手,“带走带走,整日在我眼前晃,着实碍眼。”   去而复返的四书五经闻言对视一眼,将东西放下,扑到徐天赐脚边假哭了起来。   “少爷,您可不能不要我啊。”   “我舍不得您啊少爷。”   徐天赐被二人弄得哭笑不得,“起来起来,当着客人的面,像话么?”   “少爷答应不把我们送人我们就起来。”四书五经抬起头,眼里根本没有半丝眼泪。   徐天赐嫌弃他们演技差,拍了他们的头一下威胁,“再闹就真的将你们送人了。”   “我们不闹了。”两人立即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好,好似先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靳磊忍俊不禁,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喝。   徐天赐见他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奇怪问:“你今日无事?”   靳磊哪次来不是急着回去,特别是得知他媳妇有孕后,他更是坐都不坐了,交完稿子就走,今日竟然不急了?   “你让我暂时不用写话本,我时间自然是宽松一些了。”靳磊道。   徐天赐哦了一声,始终觉得他今日与往日不同,但又不知他因何原因,遂不再管他,独自看起话本来。   “吴公子,我家少爷正在宴客,不方便见你。”   “宴客?宴的是何人?”吴子初不悦问。   他今日带了自己钓的鱼过来,准备亲自交给徐员外,好消除徐员外先前对他的不满,下人却说徐员外出门未归,他便想去见见徐天赐,哪知徐天赐在宴客,不愿见他,是什么样的客人比他这个救命恩人还重要?   “是靳磊公子。”   “靳磊?他又来了?”   “是的,靳公子现在是咱们府上的贵客,我家老爷吩咐了,靳公子在的时候,任何人不许去打扰少爷,吴公子还是下次再来吧。”   吴子初袖中的手握成拳,慢慢露了白,好你个靳磊,短短几日竟成了徐家的贵客,连他这个徐家的大恩人都得靠边站了,他绝不会让靳磊夺走他好不容易谋划的成果。   “怎么会这样?”徐天赐紧紧握着稿纸,痛苦不已。   一旁小声说着话的四书五经见自家少爷这般模样,吓得立即闭了嘴,刚刚还好好的,这突然间少爷这是怎么了?   靳磊看着面前痛苦万分的少年并没有作声。   徐天赐额上慢慢有青筋显现,“海灵是那么优秀的人,武艺高强,心地善良,待人友善,吴柯是他最好的朋友,海灵一直帮扶着吴柯,吴柯怎么能暗害他断手?对于一个视武于命的人来说,这不是要了海灵的命吗?”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狠绝之人?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海灵该怎么办?家族和玉英会不会离弃他?”   “少爷……”四书五经见他这般痛苦,忍不住要向前劝慰,只是刚张嘴就被靳磊阻了。   靳磊没有出言安慰,而是道:“你继续往下看便知。”   “我、我不敢看了。”徐天赐痛苦摇头。   靳磊站起身走到他身侧,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勇敢一点,这只是一个故事,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情节安排,你可以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下去,看完以后你要是还不能接受,你来改,好吗?”   徐天赐侧头看着他,好半响点了点头。   靳磊负手站在一旁,像个守护者一般,没有离开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天赐的神情由悲痛愤怒转变成怜悯疼惜,又从怜悯疼惜转变成感动羡慕,最后慢慢的露出满意和喜悦来。   “太好了,家族和玉英都没有放弃海灵,海灵也没有放弃自己,他克服了一切困难创立了无敌腿功,威震武林,壮大了家祖,还和玉英成亲,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徐天赐激动的感叹道。   靳磊问:“你可还对于我先前安排的情节感到痛苦?”   “如海灵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让人受尽磨练,使其成为一个坚硬不拔,无坚不摧之人,方能担下重任。”徐天赐摇头道:“只是那样出色的男儿,却失了一只手,未免遗憾。”   靳磊笑道:“如果不是失了那只手,他只是江湖中略显优秀之人,他又如何能创出无敌腿法威震江湖成为天下腿法第一人呢?时势造英雄,很多时候,危机也是转机,死局却可逢生,遇到困境的时候,不放弃,不绝望才是我等男儿应做之事。”   “你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一时挫折而放弃整个人生?”徐天赐点点头,心中那点小遗憾也消散不见,眸光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止是海灵的坚强让他感触,还有海灵与玉英甜蜜的感情让他羡慕,要是他也能遇上一位不嫌弃他对他不离不弃的女子该多好?   四书五经见自家少爷恢复如常,且比往日有过之无不及,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靳磊又多了一份感激敬佩。   靳磊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徐少爷……”   “靳磊,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就别徐少爷徐少爷的叫,就喊我天赐吧。”徐天赐打断他的话道。   靳磊应下,“好,以后就叫你天赐了。”   “你刚要跟我说什么?”徐天赐一边端起茶来喝一边笑问。   靳磊道:“我是想问你可愿写话本?”   “我写话本?”徐天赐喝茶的动作一顿,很是诧异。   靳磊点点头,“这些时日,我见你对话本十分感兴趣,也极有这方面的天赋,你不妨也试着写写。”   “我不行的,我哪有这个本事。”徐天赐直摇头,喝了一口茶,快速将杯盏放下。   靳磊认真道:“你行的,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放杯盏的动作突然慢下来,原本要重重搁在桌上的杯盏轻轻落下,徐天赐看着靳磊,半响没有作声。   靳磊知他动摇,继续道:“你伤了腿,科举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咱们就换条路走,只要有恒心,行行都能出状元。”   四书五经听到靳磊提到少爷断腿之事,面上大惊,心中暗道,哎哟我的靳公子,你怎么敢提这事,这可是少爷的痛处啊。   “行行都能出状元?”徐天赐被这话戳中了心扉。   靳磊道:“没错,你的情况与海灵的情况有些相似,他都能弃了拳法创出威力更大的腿功,你为何不能放弃科举改写话本呢?”   “我知道你家境优越并不缺银钱,且话本子是不入流的书籍,但这是你喜欢做的事不是吗?人活一辈子,有几个人能顺着本意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徐天赐陷入沉思。   靳磊的手再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天赐,我当你是朋友才与你推心置腹,我真的希望你能像海灵一般振作起来,人生要经历的苦难很多,但只要我们不放弃,会有另一片海阔的天空任我们翱翔,给自己点信心,你真的可以的。”   “好,我试试。”徐天赐在他的鼓励下充满了力量,点头答应了。   靳磊暗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废这一番心思。   “天赐,你怎么了?”徐员外来到儿子的屋子,见他正伏在案上哭泣,吓得魂都要没了。   徐天赐抬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父亲,道:“爹,我总算明白了靳磊的一番良苦用心。”   “怎么说?”徐员外一边给儿子拭去眼泪一边急问。   徐天赐便将今日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父亲,“什么让我修改情节,男主人公被陷害残废,不折不饶谋出路成就另一番天地,都是靳磊故意为之,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从断腿的阴霾中彻底走出来,靳磊为了我煞费苦心,爹,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靳磊交完稿子不离开也是怕他陷于痛苦无法自拔,这才留下来劝导他的。   “是啊,这孩子为了帮你费了不少心思,爹对他也是感激万分。”徐员外听后连连点头。   靳磊虽是为了赚钱贴补家用,实则帮了徐家的大忙,这份恩情他永生不忘。   徐天赐擦去眼泪,眸光坚定道:“爹,我不会辜负靳磊的良苦用心,我要写话本,我要成为话本名家……”想到什么他又小声道:“只是爹,我怕是不能为徐家改换门庭了,辜负了您的期许,对不起。”   “傻孩子,不用跟爹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爹最大的期盼就是你能安乐一生,别的爹都不看重了。”徐员外拍拍儿子的手道:“你放心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爹会一直支持你的。”   “爹,谢谢您。”徐天赐握住父亲的手,见父亲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了,心疼而又愧疚,“以前我让您担心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活着。”   “好好好,你能想开爹就放心了。”徐员外高兴得热泪盈眶。   回到自己的院子,徐员外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三年了,他的儿子终于走出来了,只要儿子好好活着,徐家就有希望。   “老爷,奴才给您端了鱼汤来,您趁热喝点吧。”管家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屋子。   徐员外为了儿子的事情许久没有胃口,今日高兴,倒是想吃东西了,便让管家让鱼汤放下,他慢慢的品尝起来,“味道不错,这鱼是哪里买的?”   他想着明日给儿子也做些鱼汤喝,补补身子。   “这是侄少爷送来的。”管家回道。   徐员外喝汤的动作一顿,“吴子初送来的鱼?”   “是啊,说是亲自去溪边钓上来孝敬您的。”   徐员外脸上有些动容,“这孩子有心了。”   “吴柯是海灵最好的朋友,海灵一直照顾帮扶着吴柯,可是吴柯表面良善感激,暗藏了祸心,为了夺海灵的家产和地位,暗害海灵失了一只手成了废人……”   啪嗒。   勺子掉进碗里,徐员外整个人僵住,为什么靳磊写的话本故事与儿子的情况这般相似,难道、难道…… 第9章 寒门状元9   “相公,我手上的冻疮已经全好了,裂开的口子也都愈合,以后不用再抹香膏了。”杨兰芝看着坐在一旁认真给她抹香膏的丈夫道。   一盒香膏要三十文钱,省下来可以给相公多买些纸练字。   靳磊道:“你的手极好看,得保养好,这保养非一两日能成,不能断停。”   他知道杨兰芝的心思,无非就是为了省下香膏钱给他用,他身为大男人,一盒香膏都买不起给媳妇儿的话也太无能了。   “可我不想相公太辛苦赚银子。”杨兰芝柔声道。   靳磊心里一暖,捏捏她越发白嫩的手指道:“我是男子,养家本就是份内事,有啥辛苦的?倒是你怀着孩子才叫辛苦。”   虽说徐天赐让他暂时不用写话本送去,但他还是不能停下,先前的二十两银子家用有余,但作为赶考的盘缠却是不够的,他得在赶考前再写一本出来,不过这本他打算写完再给徐天赐送去,给他学习模仿用。   “我不辛苦,这些日子我一点也不难受了,孩子很乖。”   自过了三个月后,杨兰芝的反应就减轻了许多,她也觉得浑身都是劲,用都用不完,前几日就开始下地帮着婆母做些轻松的家务了。   靳磊轻轻捂上她的小腹,“当然,孩子像你,又乖巧又懂事。”   “不不,孩子像你。”杨兰芝生怕丈夫觉得她怀的是女儿。   并不是她嫌弃女儿,而是这第一个孩子,又是盼了三年的孩子,她希望是儿子。   靳磊知她的心思,柔声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你别太大压力,且这生男生女也不由我们做主。”   “相公,你对我太好了。”杨兰芝感动极了。   靳磊搂她入怀,“这就叫好?还有更好的在后头,你可要好生适应才是。”   杨兰芝依偎在他怀中,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转眼半个月过去,年关将近,天气越发寒冷,靳磊半月不曾出门,总算完成了第二本小说。   这日他正打算拿着写好的小说去镇上找徐天赐,这时,徐家派了马车来接他,说徐天赐有要事找他。   这半个月徐天赐也经常让四书五经送些徐天赐写作方面遇到的问题来,派人来接倒是头一次,靳磊以为是徐天赐遇到了要当面才说得清的问题,坐上马车往徐家去了。   “老板,三石先生的话本还有吗?”   “没了没了,过几日再来。”   “不是才出来一批吗?怎的这么快就没了?”   “被抢空喽,最后一本被县令夫人买走了。”   “那下次有了一定给我留一本,我先付银子给你。”   “没问题,没问题。”   靳磊坐在徐家的马车上,经过一个书斋时见到了这样一幕,他暗自诧异,这三石先生是何人?写的话本如此吃香,竟连县令夫人都来买了?   一路经过其它书斋,都是一样的情况,大家都抢着要买这位三石先生的话本,靳磊更加诧异了,想着等从徐家出来要好好打听打听这位三石先生的来历。   到了徐家,徐天赐穿戴整齐坐着轮椅在客厅接待了他,见徐天赐整个人焕然一新,靳磊总算彻底放了心,两人打了招呼,未等下人上茶,徐天赐拿出锭银子递给了他。   靳磊看着手中那锭五十两的银子,疑惑问:“这是?”   他话本还未给徐天赐看,怎么就先付钱了?而且付了这么多。   “这是你赚的银子。”徐天赐笑道。   “我赚的?”靳磊仍旧困惑,他总共就写过两本小说,一本已经得了二十两银子,一本还未露面,这五十两是他什么时候用什么赚的?   徐天赐一一道来:“我让爹将你先前的话本拿去书斋印刷成书籍贩卖,结果一上架就卖空了,现在各大书斋都抢着要印刷你的话本,许多人也都等着要买你的话本。”   “话本出书了?”靳磊想到先前在街上看到的情景,问:“那些人要买的话本是我写的?”   三石,不就是磊字。   徐天赐点头,“正是。”   靳磊意外极了,徐天赐竟然帮着他把小说出书了,且他写的话本不但得到徐天赐的喜欢,还得到了其它人的追捧,更重要的是,又得了一笔银子。   “原本我和爹只是报着试试的想法,谁知你的话竟然如此火,这五十两你先拿着用,过些时日我再给你结账。”   徐天赐也很意外靳磊的话本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和父亲原本打算,要是靳磊的话本卖不掉就自己花钱买,总之要给靳磊一些银子,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谁知根本不用他们出手,靳磊的话本自己就火了。   靳磊心里很感动,朝徐天赐拱手一揖,“多谢员外爷和天赐的帮扶,这份恩情,靳磊记在心里了。”   “比起你为我做的,这算不得什么,走,帮我去看看我写的话本如何?”徐天赐迫不及待想让靳磊帮他点评话本了。   靳磊应道:“我也写好了一本,正打算拿给你看看。”   “那我们就互相点评?”徐天赐笑问。   靳磊笑着点头:“好。”   正好经过的徐员外看着靳磊推着儿子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如同亲兄弟一般亲近,他说不出的欣慰和欢喜。脑中突然闪过吴子初的脸,他淡去脸上的笑容,此时的他越发觉得吴子初是个虚伪的小人。   怀疑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徐员外叫来管家,让他暗中去查三年前儿子摔断腿一事。   “什么?徐家在查三年前徐天赐摔断腿的事?”吴子初正在家绞尽脑汁想法子对付靳磊,突然得到消息,整个人不安起来,“可查出什么了?”   这好端端的,那老不死的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难道他发觉到了什么?   下人回道:“未打听出来,只知徐家暗中动用了不少人,那些人想方设法在找线索。”   吴子初面色越发难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这样下去,徐家必会查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别说继承徐家的家产,还得去蹲大牢。   没错,三年前徐天赐摔断腿是他干的,他收卖了一些劫匪,让他们在半道上等着徐家的马车经过,一则是要害徐天赐考不成秀才,无法抢去他的风头,二则害了徐家唯一的独苗,他能借机继承徐家万倾家产。   这些年他费尽心机讨好徐员外,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却不料徐员外突然又要查徐天赐被害之事。   一定是靳磊在徐员外面前说了什么,是靳磊在坏他的事,这个姓靳的,他绝不会放过他。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走,离开吕丞县,找个地方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次日,钱氏被人抬上马车,她不情愿道:“初儿,这马上就过年了,我们要去哪啊?”   “娘,我带你去寻名医,给你治腿。”吴子初道。   钱氏闻言心底的不满立即消散了,她欣慰极了,暗叹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   徐家得知吴子初和钱氏离开已是第二日,当年的事虽暂未查出什么与吴子初有关的线索,但吴子初这突然离开的举动让他更是确定儿子出意外与吴子初脱不了干系。   “侄少爷说是要带母亲寻名医治腿,大家伙都在夸侄少爷孝顺,只是侄少爷走得也太急了,竟招呼也没打一声。”管家道。   徐员外冷哼一声,孝顺是假,害怕东窗事发逃走是真,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被这暗藏祸心之人蒙蔽,害了儿子一生。   他没有放弃追查,只是事情过去三年,物是人非,查了许久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事情只得不了了之。   靳磊得知吴子初离开的消息后,也确认了江氏和徐天赐跌断腿的事情是吴子初干的。   他让那些极可能考中秀才的人出意外,目的就是想维持他最年轻秀才的风光,难怪吴子初这么多年都没考中举人,原来心思都花在怎么害人上了。   只是在徐天赐的事情上,吴子初是一石二鸟,可惜他的出现让吴子初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吴子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了。   虽暂时没能揭露吴子初的恶行,但让徐家对吴子初生疑,也算没有白费他一番功夫。   来日方长,他相信吴子初不会就此认栽,他必会再跳出来蹦哒,到时候再新仇旧账一并算。 第10章 寒门状元10   “靳公子,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起程了。”   转眼到了靳磊起程去府城赶考的日子,这日一家子都起了个大早,连杨儒生也亲自过来送靳磊出门。   靳磊正与家人道别,闻言朝四书点了点头,“这就来。”   “磊子,路上小心,虽说考试重要,但也得顾着自个的身子。”杨儒生看了与靳磊年纪一般大的四书一眼,不放心的叮嘱。   本来这次考试他准备跟着女婿一块去,但女婿怕亲家和女儿两个妇人在家,有什么事没人出力,便让他留在家里照拂,徐家听说女婿无人陪同赶考,便将徐天赐身边的书童四书派遣过来随女婿一块去府城。   这徐少爷身边的人必是能干机智的,但就是瞧着太年轻了些,怕行事不那么稳妥。   “我记下了。”靳磊拱手朝杨儒生一拜,“学生定不负老师三年教导之恩。”   接着她又看向同样一脸担忧的江氏,“娘,家里和娘子就拜托您了。”   “说啥拜托不拜托的,这是我家我的儿媳妇儿我会照顾好的,你别挂着家里,在外面好生照顾自个儿。”江氏道。   靳磊点点头,又看向满眸不舍大腹便便的杨兰芝,他向前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和孩子好好的等我回来。”   “我会的。”杨兰芝回道:“家里有我和娘,你也别担心。”   这几个月来她习惯了丈夫对她的宠爱和体贴,虽然早知他要出门,她还是有千万个不舍,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要让丈夫无后顾之忧的去赶考。   靳磊哪不知她的心思,她越是懂事为他着想,他就越是疼惜她,“你月份大了,不宜操劳,有什么事别逞能,我已经跟周嫂子说好了,以后白天她会过来帮着做些活计,要是不舒服什么的就让人去寻爹,别怕花银子,我能挣。”   年前徐天赐又帮他将第二本小说印刷出来售卖,同样卖得极好,他在年前又拿回五十两银子,前几日徐家知他要起程赶考又送来一百两,小说前后赚了二百多两,他这次带走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留给江氏和杨兰芝用。   “产婆也提前找好了,等你快到日子时就让她住到家里来,放心些。”   此去府城,一来二去差不多要三个月,正好到了杨兰芝临盆的日子,靳磊不得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希望能在她生产前赶回来,陪在她身边,迎接孩子的到来。   杨兰芝心中感激丈夫能想得如此周到,她点点头,心中越发不舍了。   靳磊再道:“你不是对医术感兴趣吗?我给你买了几本医书,放在床头了,你在家可以慢慢看。”   杨兰芝有些惊讶,她只是随口和丈夫提了一嘴,说觉得当大夫的都好有能耐,她要是能成为大夫该多好,没想到相公竟然记在了心里,给她买回了医书,她笑着点头,“谢谢相公,我都晓得了,你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时辰。”   靳磊带着四书上了马车离开了,杨儒生不便多留叮嘱江氏和女儿有事去寻他就回了杨家,江氏和杨兰芝直望着马车消失不见才愿折身回屋。   但看着空荡的屋子,婆媳两个的心也空落落的,叹了口气,两人回屋各自忙活了。   婆媳俩回去后,柳氏从暗处走出来,拽着拳头一脸阴沉,暗道,靳家小子还不一定能中秀才,得意个啥?   她黯然的捂着肚子,要是她的孩子没出事,都快生了,又怎么会在婆家受尽挫磨?   不久前她嫉妒杨兰芝不用干活,借口身子不舒坦撂了挑子,婆母说她矫情,她一气之下要回娘家,她男人去拉她,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小产了,就此他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与她交好的马氏在不久前生了个闺女,并非如马氏所言她男人想要女儿,因着这个女儿,她没少遭婆母念叨,她婆母甚至连月子也不给她做,就让她下地干活了。   柳氏今天听说靳磊要出门赶考,忍不住想过来看看,希望看到杨兰芝过得不好的画面,谁知却看到杨兰芝幸福的一幕,自是气得不行。   她咒骂着靳磊考不中秀才,杨兰芝生不下孩子,端着重重的一盆脏衣衫往河边去了。   马车出了村子,进了县城,突然停了下来,靳磊奇怪的撩开帘子一看,见徐天赐被五经推着往这边来了,他立即跳下马车,“天赐,你怎么出来了?”   虽然徐天赐改了以往阴郁的性子,但仍不肯出府门,只是在府内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   “知道靳磊你今日起程赶考,特来相送。”徐天赐坐在轮椅上,一脸是笑道。   他衣着华贵,长相俊美,气质出众,端的是翩翩少年,若不是伤了腿,连靳磊在他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靳磊暗叹一声可惜。   “这套文房四宝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带着去府城,旗开得胜,高中秀才。”徐天赐将一个礼盒递给他。   自从他开始写话本,他就把靳磊当成自己的老师,但在他心中,他更把靳磊当挚友。   亦师亦友,说的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靳磊前去府城,不单单是他一人考试,还带着他的期许和未完成的遗憾,因此,哪怕他惧怕出门,也要亲自来送上一送。   靳磊与他虽相识短短数月,却十分了解他的心思,他接过礼盒,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也重了许多,他弯身一礼,“靳磊定不负君今日馈赠之情。”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徐天赐扶起他道。   靳磊起身一笑,问道:“话本修改得如何了?”   虽对徐家来说,他救了徐天赐,可对于他来说,徐天赐何曾不是解救了他和靳家?他对徐天赐也心怀着感恩。   “已经修改满意了。”徐天赐答道。   靳磊点头,“虽没看到你最后的修改稿,但我相信你的实力,这第一本话本一定很出色。”   徐天赐将他的两本话本都直接出书了,自己那一本却一直在修改,字字斟酌,句句推敲,总觉得不如他写的好,改了无数遍都不满意,他知道徐天赐是怕得不到认可,他内心还是不自信,他并没有催他,让他慢慢去突破心里那关。   人生是他自己的,要彻底走出来还是要靠他自己,否则下次遇到挫折,他仍会站不起来。   徐天赐得了鼓励,道:“等你回来,我们互换好消息。”   “好。”   送走靳磊后,徐天赐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拿着修改了无数遍的稿子往书斋去了。   三年时间,吕丞县变化很大,许多老店铺倒闭,许多新店铺鹊起,徐天赐这次挑了新开的书斋去,他想知道,在失去员外爷公子的身份后,他究竟是废人还是有用之人?   街上不少人向他投来同情惋惜的眼神,并小声议论着他的腿,徐天赐握着稿子的手慢慢收紧,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公子,杏林书斋是两年前开的。”五经指着面前的书斋道。   徐天赐握紧手中的稿子,半响道:“推我进去。”   五经应下,推着他进了书斋。   书斋的老板并不认识徐天赐,见是个不良于行的少年,并没将他当回事,只是问:“这位公子要买书吗?”   “老板,我这有个话本,你看看可不可以帮我印刷出来售卖?”徐天赐将话本稿子递上。   书斋老板一听不是买书,立即沉了脸,“不收不收,我们这正儿八经的书都卖不掉,哪还卖这种不入流的话本子?快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自从三石先生的话本风靡起来后,不少书生都想走这条路发家,每日来投书的数不胜数,且写得一塌糊涂,他看着实在眼睛疼,后面再有人来,要是没什么名气的,他基本就看都懒得看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家公子可是三石先生的徒弟。”五经气不过道。   书斋老板气笑了,“个个都说是三石先生的徒弟,三石先生收得了那么多徒弟吗?”   也不怪他不信,这些日子来确实不少人说是靳磊的徒弟,但写的文章却没有半丝靳磊的神韵,书斋老板便以为五经说的也是假话。   “我家公子真的是……”   “别说了。”徐天赐阻了五经,收回话本稿子道:“我们走。”   出得书斋,五经安抚道:“少爷,您别难过,那老板有眼无珠……”   “我没事,去下一家吧。”徐天赐面上还算平静。   接连去了好几家书斋都没有人收徐天赐的话本子,徐天赐脸上的平静维持不了,眸中慢慢露出颓意来,“回去吧。”   “少爷,前面还有最后一间,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好吗?”五经不想看到自家少爷难过,指着面前的书斋劝道。   徐天赐抬头看去,无书书斋四个字印入眼帘,他眸光微变,竟有书斋取名无书,倒是独特,他心中起了一丝兴致,道:“走吧。”   五经高兴应了声是,推着他进了无书书斋。   里面很是安静,只有三两个人在书架前看书,且两人进去许久都没人招呼,徐天赐正打算让五经推他离开,这时一道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公子有什么需要?”   一个二八年华,一身浅黄衣衫的少女捧着一叠书从书架后走出来,黄衫黑发,笑意盈盈,徐天赐只觉眼前一亮,心中莫名荡漾起一圈涟漪。 第11章 寒门状元11   “麻烦姑娘请老板出来,我家公子有个话本想托书斋帮忙看看。”五经朝少女客气道。   黄衣少女回道:“我就是这间书斋的老板。”她看了徐天赐一眼,笑着再道:“我得先看看话本的质量如何?”   她是老板?这般年轻,还是个女子。   徐天赐和五经都有些吃惊。   纪敏抒将书放下,走到徐天赐面前伸出手,“给我看看吧。”   她的手纤细白净,宛如画作,徐天赐微一出神,将书稿递了过去。   纪敏抒接过打开看了一会儿,神情便认真了几分,连看了好几张纸后,忍不住夸道:“公子的话本写得极好,不知公子以前还写过别的话本吗?”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听到她的夸赞,徐天赐眸光总算泛起丝亮光。   纪敏抒又是吃惊,“第一次就能写这么好?看来你在这方面极有天赋。”   徐天赐脸上露了笑,“姑娘谬赞了。”   “这个话本故事我无偿帮你印刷,卖出去后再四六分账,你可愿意?”纪敏抒合上稿子询问。   终于有人愿意收他的话本稿子,徐天赐自是愿意的,他点头谢道:“多谢姑娘。”   “你这话本一定能火,瞧着有几分三石先生的神韵,到时候真的火了就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这是新书斋,还没开起来,正需要你这样质量好的文章来带动。”纪敏抒一边写合约一边道。   她自幼丧母,几个月前父亲也去世了,留下一笔不菲的家产,她因自小爱读书,便拿出一部分家产来开了这个书斋,她虽是女子却有不服输的劲头,希望这个书斋能长久的开下去,生意红红火火,不输给别的书斋。   徐天赐看了看书斋内,确实是新装潢的无疑,问:“你就不怕我的话本拖累你书斋的生意?”   “我眼光向来不错,你这话本我瞧着一定能火起来,到时候怕是都要比过三石先生的话本去。”纪敏抒毫不吝啬的夸道。   徐天赐谦虚道:“岂能比过三石先生,他可比我写得好太多。”   “公子勿要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这本话本比三石先生那两本要细腻许多,用词用句也更合理,情节也经得起推敲……总之你信我没错。”纪敏抒写好合约,将笔一并递给他,“写上你的笔名吧。”   徐天赐接过笔,在上面写上不易二字。   “不易?”纪敏抒看着这两个字,再看看徐天赐的腿,瞬间明白了他这笔名的含义,笑夸道:“好名字。”   她长得灵动,这一笑唇红齿白,格外动人。   徐天赐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间蔓延。   半个月后,靳磊到达了府城,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别说劫匪,就是乞丐都没遇到一个,四书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寻了间离考场近的客栈落脚,还有几日才考试,靳磊先出去转悠了一圈,熟悉熟悉环境。直到傍晚时分,靳磊才带着四书折回客栈。   “没钱住什么客栈,快走吧你。”   刚到客栈门口,见店小二将一个高高瘦瘦的书生从客栈里赶了出来,书生跌倒在地,他的行李一并被扔到门口,一书箱旧书全撒落在地。   书生爬起来,紧张的去捡书,书上沾了灰尘,书生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有几本摔散了书页,他一张张捡起来,珍宝一般搂在怀中,脸上布满心疼。   “穷光蛋,拿着你的破书滚吧,没钱还想住客栈,也不嫌丢人。”店小二嘲讽的骂道。   靳磊翻找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记忆中有此人的信息,他叫李书明,是吕丞县万和村人,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抚养他长大的祖母,他的家境比靳家还要贫寒,也没原身那般的心计,他上不起书塾,靠着在书塾外的墙根下偷听了五年才通过了县试和府试。   记忆中,李书明不但此次考中了秀才,后面也考中了举人和进士,并取得殿试二甲第二名的成绩。   而且李书明也尚了公主,只是那位青阳公主是宫女所生,地位不如原身尚的华阳公主身份高贵,虽同是驸马,李书明却远不如原身得圣宠。   在圣上的一次寿辰上,青阳公主的贺礼得了圣上夸赞,抢了华阳公主的风头,不久后青阳公主就意外落入荷花池身亡,而当时第一个发现青阳公主尸体的李书明成了凶手,被问罪斩首了。   华阳公主虽没对原身说过青阳公主之死是她所为,但靳磊猜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又是一个下场凄惨的无辜之人,靳磊叹息一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一本书,拍掉上面的尘土,走向前递给李书明,并朝还在骂骂咧咧的店小二道:“这位公子欠你们多少银子?”   “半两银子。”店小二见风使舵,对靳磊露出笑脸。   这位公子带了书童,是自已赶马车来赶考的,又是住的上等房,显然是家境极好的人家,若他帮这穷光蛋付了欠款,那他就不用挨掌柜的骂了。   “区区半两银子要将人这般羞辱?”靳磊不悦说完,转向四书,“帮这位公子付一下账,顺便将我们的账也结一结,我们换地方住。”   也是李书明良善,得势之后不曾报复过曾经欺辱过他的人,要搁在吴子初身上,冲店小二这狗眼看人底的行径,怕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我也要退房,这等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不住也罢。”   “没错,我也结账走人,还以为欠了多少银子,才半两而已,这样羞辱人也太过分了。”   “走走走,退房。”   一旁围观的书生听靳磊这样说,也都纷纷响应。   店小二脸色煞白,没料到自己的举动竟连累客栈流失一大批客人,一时间又是后悔又是惧怕。   靳磊不会同情小二和这家客栈,他扶起李书明,故意问道:“我是吕丞县大河村人,我叫靳磊,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我、我也是吕丞县人,我是万和村的,我叫李书明,多谢靳公子仗义相助,大恩没此难忘。”   面对同乡的帮助,李书明原本被寒透的心突然暖和起来,奶奶说得对,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奶奶还说了,不记他人丑要记他人好,他会记住这半两银子的恩情,来日涌泉相报。   靳磊故作惊讶,“我们是一个县城的,真有缘分。”   “是、是的。”李书明尴尬的笑。   都是一个县城的,靳磊一身体面,而他狼狈不堪,他真想钻进地洞里去。   四书收拾好行李,将马车赶了过来,靳磊邀请李书明一块上了马车,而后对四书道:“再去寻家客栈落脚。”   “公子,要不就住在徐家以前的宅子如何?”四书询问。   出来之前少爷曾经吩咐过,要是靳公子寻不到合适的住处,就住在徐家以前的宅子,那里经常有人打扫的,应该要比住客栈方便。   靳磊问:“徐家在府城还有宅子吗?”   “有的,老爷留了一处宅子准备给少爷赶考时落脚,出来前少爷还将钥匙给我了呢,说是给靳公子一个方便。”四书将钥匙拿出来,笑着道。   靳磊感激徐天赐替他想得周到,但他还是询问了李书明的意见,“李兄觉得如何?”   “一切听靳兄的。”李书明囊中羞涩,已无钱投宿,难得遇到慷慨相助的靳磊,他哪还能挑捡?   徐天赐一番好心,靳磊也不愿辜负,便答应了。   徐家的宅子离考场更近,饶过一条街就到了,四书直接将马车赶到后门,开门进了宅子后院。   靳磊和李书明下了马车,见徐家的后院有两个客栈那么大,靳磊还好,了解徐家的情况,只是略显惊讶,李书明就不一样了,震惊得半响没说话。   “靳兄,这徐家可是县城徐员外家?”一边往房间去,李书明一边问。   靳磊点头,“没错,正是徐员外家。”   “徐家的事我略有所闻,徐少爷,可惜了。”李书明一脸真诚,是真心为徐天赐感到惋惜。   靳磊道:“徐家父子良善,上天定不会亏待他们。”   “靳兄说得在理。”   当日两人安排妥当天色已晚,都相当疲乏,因此都早早睡下了。   次日,李书明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找靳磊,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见靳磊捧着书站在外面,他忙露了笑,“靳兄。”   “想与李兄一并温习,不知会不会打扰到李兄?”靳磊问。   李书明喜道:“不打扰,快请进。”   “你看的是什么书?”两人坐下来,靳磊故意好奇问李书明。   李书明不好意思道:“我的书都是我在书斋抄书时誊抄下来的,入不得靳兄的眼。”   “我看看,呀,都是我没看过的,李兄可愿借我看看?”靳磊想了想,将自己的书推到李书明面前,“这样吧,我们俩换着看。”   李书明看着面前一大叠他平时想看却买不起的书籍,感动得闪了泪光,靳磊哪是要借他的书看,明显是想借书给他,又怕他不好意思开口,这才说要借他的书。   他和靳磊虽是同乡,但素未蒙面,算得上是萍水相逢,靳磊却这般无私帮助他,他一定好好温习,争取这次考中秀才,不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第12章 寒门状元12   “这是三石先生的话本?”   李书明看书极快,一个上午时间就将靳磊带来的书都差不多看了一遍,翻到最后两本时,他脸上露出惊喜来。   靳磊还在看李书明的书,他的字写得极好,虽这些书用的是最差的纸张,又因经常翻阅的原因大多都破损了,很多纸张都是被反复粘贴的,看着十分老旧,但一点也不影响靳磊阅读。   只是靳磊几乎可以想象出少年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粘贴纸张的画面,心里一阵酸涩,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助李书明度过难关。   听到李书明的话,他抬起头脸色平静道:“是,拿书的时候没注意,把话本也拿来了,来,给我吧。”   “不不,靳兄,这两个话本也借我看上一看。”李书明宝贝的将话本抱住,生怕靳磊抢走似的。   靳磊微愣,“李兄也喜欢看话本?”   他本以为像李书明这样的人是不会花费时间去看那些不入流的书籍的。   “旁人的我不看,但三石先生的我要看。”李书明说着迫不及待的打开话本看了起来。   三石先生的话本在吕丞县风靡一时,他偶然得到机会看了几页,被三石先生的文笔和故事情节吸引,便一直挂念着,只是三石先生的话本卖得极贵,他平日连书都买不起,哪还有银子买话本?因此只能干想着。今日一下子就得了三石先生两个话本,他当然要好好品一番才是。   靳磊见他对‘三石先生’一脸崇拜,笑了笑,随他去了,反正李书明这次一定能考中秀才,看看话本就当是放松心情了。   转眼到了考试的日子,临考前一晚,李书明一脸轻松的来还书,“多谢靳兄的书,让我觉得浑身都是力量,这次考试我有信心能过。”   “是三石先生的话本给了你力量吧?”靳磊接过书打趣道。   这几日李书明都在跟他唠叨话本太励志,让他信心百倍,看起书来也事半功倍。   李书明点头道:“没错,三石先生的话本故事简直是我的太阳,照亮了我前方的路,我对三石先生更加崇拜了。”   “行了,明天就考试了,收收心,可别大意出错。”靳磊不想再听他夸另一个自己,提醒道。   李书明拱手一揖道:“多谢三石先生提醒。”   靳磊放书的动作微顿,转头诧异的看着他,“你……”   “你是想问我何时知晓你就是三石先生的对吗?”李书明狡黠一笑。   靳磊自问没露出过破绽来,确实好奇李书明是何时发现他就是三石的。   李书明缓缓道来,“你一定忘了,三石先生的话本最后一页有他手写的三石二字,与这几日靳兄的字一模一样,我一眼便发现了,再者,我曾打听过,三石先生的话本是徐家供应的初稿,而靳兄与徐家往来密切,其三,三石便是磊字。”   “还有最后一点,这几日我夸三石先生,你只是笑而不语,从不应和,也不发表对三石先生和话本的看法,像靳兄这般真性情之人,岂会对风靡一时的三石先生不予评价?便只有一个原因,你就是三石先生。”   靳磊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竟发现了这么多的线索,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三石。”   “万万没想到,三石先生竟是靳兄这般年少之人,真是令人不敢置信。”李书明感叹道。   靳磊叹息一声,将自己的遭遇和徐家的渊源告诉了李书明,“我也是没法子才写话本谋生,没想过话本会火。”   “靳兄才华横溢,扬名在外是迟早之事。”   李书明暗暗感叹靳磊的聪惠和机智,要是自己定想不出这种法子来赚银子,想来这也是靳磊与徐天赐的缘分,他一点也不嫉妒,反而为两人感到高兴,同时,两人励志的经历让他又增加了一份力量。   “娘,回屋吧,这几日下了雨,天儿冷,可别受寒才是。”杨兰芝扶着肚子走到院子里,朝在翘首遥望的江氏道。   江氏叹了口气道:“都两个多月了,按理说已经放榜才是,怎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爹说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娘且宽心再等等。”杨兰芝安抚道。   江氏点点头,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道:“你临盆的日子快到了,也不知磊子能不能赶回来。”   “相公回来也帮不上忙,白白让他担心,生了才回来正好。”杨兰芝抚了抚肚子道。   到时添丁中秀才双喜临门才真真叫是喜事。   江氏见她全是为儿子着想,心软了几分,“你放心,就算磊子赶不回来,娘也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谢谢娘。”杨兰芝心中感激,扶着江氏往屋里走。   “咚咚咚咚,喜报喜报……”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锣鼓声,江氏拔腿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杨兰芝大着肚子走不快,隐约听到报喜的人提到靳磊的名字,便知自家相公一定是中了秀才,心里喜得不行,刚走出院子,就见婆母一脸喜色的回来了,她忙问:“娘,怎样?”   “中了,中了。”江氏朝杨兰芝激动的说完,就跑回屋拿打赏的银子了,拿了装铜板的袋子出来,想了想又回去换了个碎银袋子。   得多打赏些,不能给磊子丢脸。   杨兰芝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落了地,她看着婆母进进出出,明明是马上要做祖母的人了,还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也笑出声来,“娘,您慢些,别摔了。”   “娘晓得,晓得的。”江氏笑着答,正提着银袋子要出门,报喜的带着一众乡亲到了家门口,围着婆媳二人一顿好夸,江氏活了大半辈子,那是在苦水泡着活过来的,还是第一次得了这样的风光,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杨兰芝也一样,听着乡亲们一口一个秀才娘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少爷,靳公子中了秀才。”五经快速跑进屋子,将听来的好消息告诉自家少爷。   正在桌前写话本的徐天赐闻言放了笔,高兴道:“我就知道靳磊能中,算算时间,这几日靳磊就要回来了,吩咐下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给靳磊庆祝。”   “是,少爷。”五经欢喜的跑了。   半月后。   “李兄,前面就是吕丞县了,这中了秀才回去,到时风光必不可少,可得好生适应才是。”靳磊撩起帘子看了下路,放下帘子朝李书明道。   和原情节一样,他和李书明都中了秀才,这次没了吴子初的祸害,一点意外也没发生。   李书明眉眼都是喜色,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来道:“多亏了靳兄慷慨相助我才能得中秀才,我已将此次的花销打下欠条,来日必当归还。”   “好。”靳磊想了想还是接下了,要是不接,李书明怕是要多想。   李书明脸上明显一松,笑意更盛了,见靳磊时不是撩起帘子往外看,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问道:“靳兄可是在担心有孕在身的嫂子?”   “是的,我家娘子已快临盆,我担心赶不上她生产。”靳磊如实道。   原来的情节中,杨兰芝是中途小产了的,他担心这个孩子不能顺利生下来,他希望在杨兰芝生产前赶回去,陪在她身边。   李书明安抚道:“靳兄别急,马上就到家了。”   靳磊点点头,想到一事嘱咐道:“我是三石之事我并不想让其它人知晓,还请李兄帮我保密。”   “放心吧,靳秀才。”李书明笑着应道。   靳磊也笑了,“那就谢过李秀才了。”   “哈哈哈。”   马车里传出少年爽朗的笑声,让马儿都加快了步子,不多时便回到了县城。   与他们一块到县城的还有另外几个秀才,县令提前得了消息带着人出来迎接,虽只是考中秀才,县令却表现得很高兴,这几年也不知因何原因,前去考院试的童生不是生病就是出意外,竟是连个秀才也没有,今年一下子听了五六个,他怎么能不高兴?   一番道贺,因大家出门三个月,都急着回去见家人,县令也很体谅,先带着人走了,几个秀才约了个聚餐的时间,也都各回各家了。   四书将靳磊直接送到了大河村,然后才驾着马车回徐家消差。   靳磊一进村子就被村民围住轮番恭贺夸赞,靳磊急着回家,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挤出人群往家里去了,不少村民想沾沾秀才相公的光,仍跟在身后。   回到靳家,见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靳磊以为是大家知道他回来专程过来道贺,谁知他一出现,周婶子就从人群钻出来朝他道:“磊子,你娘子要生了。”   大家伙对着靳磊又是一阵恭贺,靳磊道了谢,快步进了院子,院子里,杨儒生站在那,一脸担忧,见他回来了,面上一松,“磊子,回来了?”   “爹,娘子怎么样了?”靳磊三步并作两步向前,着急问道。   杨儒生摇摇头,“昨天晚上起的地,头一胎,没那么快。”   对于妇人生产,他心中格外惧怕,闺女的母亲就是生闺女难产没的,他很是担心闺女的安危。   昨天晚上就有反应了?现在都下午了,岂不是痛了一夜一日了?   靳磊抬步就朝产房冲去,“娘子,我回来了。”   “磊子回来了,哎哟我的祖宗哟,产房岂是你能进的?你这刚中了秀才,可别沾了晦气。”江氏正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忙将人给拦下了。   靳磊才不在意那些迷信思想,他只在意杨兰芝这胎能不能顺利生产,看到盆里的血水,他更紧张了,推开江氏要继续往里走,这时,产房传出一声婴孩的啼哭声,他动作顿住。   江氏脸上露出笑来,“生了,这就生了。” 第13章 寒门状元13   “是个小子,母子平安。”产婆欢喜的声音从产房传出来。   “哎哟,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磊子他爹保佑,靳家有后了。”江氏激动的说着,也不顾儿子了,端着盆又进了产房。   靳磊大松了口气,喜悦从心底汹涌而出,他当爹了。   杨儒生脚下一软,险些就栽倒在地,靳磊眼急手快向前给扶住了,杨儒生笑道:“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靳磊岂不知他是担心过度导致虚脱,他并没有点破,将他扶到凳子上坐下,安抚道:“没事了,孩子生下来了。”   杨儒生红着眼眶点头。   村民们听说杨兰芝生了个儿子,又是一阵恭贺,靳家双喜临门,一时众人无不羡慕万分。   而躲在人群后的柳氏却气得鼻子都歪了,为什么不像她想的那样?靳磊中了秀才,杨兰芝生了儿子,靳家双喜临门,这下杨兰芝在她面前更得意了,而她因那次小产伤了底子,大夫说她难以再有孕,婆母逼着相公要休了她,她在婆家度日如年。   为什么杨兰芝这么命好?她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相公。”杨兰芝生完孩子后累得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阔别两月的丈夫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她的心立即安稳下来。   靳磊握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背,疼惜道:“娘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中了秀才,我们又有了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杨兰芝笑道,想到孩子,她问:“孩子呢?我想看看他。”   靳磊指了指她身侧,“就在你旁边,他睡得可香了。”   “在我身边?我竟没发现。”杨兰芝侧头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小小的模样,粉粉嫩嫩的,直将人的心软化了,她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长得像你。”   靳磊点点头,“但性子像你,文静。”   “男孩子要调皮一些才好,热闹。”杨兰芝道。   靳磊宠爱道:“你说了算。”   杨兰芝心里甜丝丝的,眉眼都是笑。   靳磊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轻声问:“饿了没?娘给你做了鸡汤,我去给你端?”   “不饿,等会儿再吃。”杨兰芝摇摇头,两个月未见到心爱的丈夫,她想与他待久一点。   靳磊道:“那你再休息一下,我在这陪着你。”   “好。”杨兰芝点点头,一直盯着靳磊看。   靳磊失笑,“不是休息吗?怎的一直看着我?”   “太久没看到,很想你。”杨兰芝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几个月要不是有那几本医书打发时间,她真的是要得相思病了,她知道她爱惨了靳磊,但她不后悔,这么好的男人,值得她爱。   靳磊心头一热,眸光柔和,“我也想你。”   次日,靳磊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哄睡,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他打开门看去,见村民正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议论纷纷,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徐天赐。   靳磊见他竟然来了村子,忙迎向前去,“天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靳磊,恭贺你双喜临门。”徐天赐看着面前春风得意的少年郎,笑着道喜。   “原来是靳秀才家的客人,长得怪好看的,怎的走不了路?”   “瞧着像是富裕人家的公子,真可惜呢!”   “真可怜,连路都走不了。”   靳磊听到乡亲们的议论声,细细去打量徐天赐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眸光温和,心中松了口气,忙让四书五经推着徐天赐回了屋。   江氏得知是徐员外家的少爷来了,激动得不行,又是倒茶又是上吃食,还对徐天赐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杨兰芝也想见见徐天赐,只可惜在月子里,不宜见男客。   “抱歉,我娘她话多了点。”待江氏离去后,靳磊歉意道。   徐天赐摇摇头,“没有,伯母挺好的。”   “你怎么能亲自过来呢?应该我去府上寻你才是。”靳磊不好意思道。   徐天赐笑道:“我知你刚为人父,家中事务繁多,必是抽不开身,我又急着向你道贺,索性过来一趟。”   五经捧上贺礼,“这是我家公子为靳公子准备的贺礼。”   靳磊接过,贺礼有两份,一份是孩子戴的金项圈,上面挂有长命锁,锁上富贵长寿四字还是徐天赐的笔迹,他拿着金项圈,感动极了。   而另一份是一个话本子,他将话本子拿出来,翻阅了片刻笑道:“说来我应是三喜临门才是。”   知已何需多言,徐天赐立即明白他话中意思,拱手贺道:“恭贺靳秀才三喜临门!”   “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皆开怀笑了起来。   两人说了近况,提到无书书斋时,靳磊发现徐天赐眸光明亮,像缀了星子,他打趣道:“今日你过来,看你无惧大家的议论,本以为是因我先前的开导才如此,现在看来,是这无书书斋的功劳。”   “无书书斋有功劳,靳磊你也有功劳,如今我如常人一般生活,再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徐天赐笑道。   如纪敏抒所言,他的第一个话本火了,卖得并不比靳磊的话本差,短短三月时间,他的名气已经追上了靳磊,如今他内心充满了力量,再也不会因为几句话语而影响情绪,他彻底走出来了。   靳磊真心替他高兴,“有机会得见见这无书书斋的老板,看是何等高人,让我们天赐短短两月就有这般大的变化。”   “等你有空替你引见。”徐天赐面上有一丝红润。   自从他的话本火了以后,无书书斋的生意就一日好过一日,纪敏抒把他当成了财神爷,没有什么事是不依他的,他也确定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爽朗爱笑的姑娘。   几日前,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纪敏抒,纪敏抒虽惊讶,但并未怪他隐瞒,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靳磊看在眼中,喜在心头,看来徐天赐是红鸾星动了,这下徐员外不用担心儿子不愿成亲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靳磊想起李书明来,“天赐,这次我去考试,结识了一位朋友,此次他与我一并中了秀才,他非常聪明,轻易就发现了我是三石,改日介绍他给你认识。”   徐天赐听四书提起过李书明,也想结识一番,遂点头。   “磊子,万和村的李秀才来了。”这时,江氏在院子里高兴喊。   靳磊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江氏将人领进堂屋,给李书明倒了茶水就出去了,留他们年轻人说话。   “这便是徐少爷吧?”李书明看着徐天赐一眼便得知他的身份。   徐天赐点头,“徐家天赐,见过李秀才。”   “万和村李书明,谢徐少爷相助之恩。”李书明朝他鞠躬一礼。   徐天赐摆手道:“李秀才请起,我并未做什么,助你的是靳磊。”   “靳兄之恩要记,徐少爷的恩情我也会记在心里。”李书明道。   靳磊笑看了徐天赐一眼,拿起那本话本递给李书明,“李兄来得正好,我和天赐正在研讨话本,你也是行家,不如加入我们?”   “话本?”李书明接过,眸光亮了,“这不是当下咱们县里最火的那个话本吗?靳兄,我经过县城时就听说了,这不易先生的话本已经与你的话本比肩了。”   靳磊点点头,“你且看看,究竟谁写的更好?”   李书明便捧着话本看了起来,靳磊和徐天赐喝着茶等他点评,直看了三分之一,李书明才停下来,感叹万分道:“写得太好了,靳兄,实话实说,我觉得不易先生的话本要比你的要好上一分。”   靳磊笑看了徐天赐一眼,问李书明,“此话怎讲?”   “不易先生的话本文笔更加细腻,细节处理得极好,人物的描写上也很出色,虽说与你的文风有几分相似,却有他的独特风格,因此,我觉得比你的话本更胜一筹。”李书明如实道来。   靳磊听到李书明这样说,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面上布满了得意,名师自然出高徒。   徐天赐虽未作声,但眉眼染了喜色。   李书明将话本翻了又翻,见两人都未作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生疑,他转头看向放在桌上的金项圈,突然吃了一惊,“李某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同时得见两大话本名家。”   靳磊惊讶道:“你这次又是如何发现天赐就是不易先生的?”   徐天赐也很好奇,他们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如何就发现了? 第14章 寒门状元14   “也有几点线索,一,这话本与靳兄的话本文风相似,二,观你二人的神色颇为古怪,三,话本最后一页有不易先生的亲笔字,与那个金项圈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如果我没猜错,那金项圈上的字必是出自徐少爷之手。因此,我猜测徐少爷便是不易先生。”李书明道。   靳磊和徐天赐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靳磊说你十分聪慧,果然如此。”徐天赐夸道。   李书明谦虚道:“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让徐少爷见笑了。”   徐天赐与李书明也是一见如故,当日三人围坐一起讨论着话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时间一长三人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往后三人被称为“岁寒三友”。   “竹公子、松公子恭喜你们考中举人。”   “同喜同喜。”靳磊和李书明相视一笑,拱后手朝乡亲们道。   转眼已是三年后,两人已经考完了乡试,且靳磊取得了乡试第二名的好成绩,李书明紧随其后,考了第三名。   这几年,大家都称呼靳磊为竹公子,称呼李书明为松公子,而徐天赐则是梅公子。   常青不老的松、君子之道的竹、冰清玉洁的梅,正是岁寒三友的三种植物,松竹梅傲骨迎风,挺霜而立,精神可嘉,与三人的经历十分相似,不少百姓听了三人的事迹后都受到了鼓舞,以他们三人为榜样,克服了自己的困境。   三年过去,不止靳磊和李书明取得了举人功名,徐天赐也成了一个真正的话本名家,他的话本流传至周边府省,获得了一大批粉丝,徐家日进斗金,家业比以前还要丰厚。   而对于徐员外来说,徐家赚不赚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在这三年里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并与之成了亲,一年后就得了个大胖孙子,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无书书斋的纪敏抒。   徐员外觉得人生没了遗憾,整日都是乐呵呵的,人看着都年轻了几岁。   靳磊的三石先生名声也持久不下,因为徐天赐放出风声,说不易是三石的徒弟,因此只要徐天赐还火着,靳磊的名气就不会衰,靳磊每年只写一本小说,也足以让靳家衣食无忧。   这三年里,杨兰芝没有再怀孕,她对医术有极高的天赋,拜了县城一个年迈的女大夫为师,那女大夫极喜欢杨兰芝,倾尽毕生所学教导她,三年时间,杨兰芝就能独挡一面,在县城开了一间医馆,还收了几个身世可怜的女徒弟。   杨儒生的书塾也由两间扩大成了三间,这几年在他那念书的大多都考中了秀才,加之他教出了个举人女婿,名气也很大,不少隔壁村子的都把孩子送到他这来念书。   李书明的字写得极好,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县里不少有钱人家在过年过节时会请他写对联,赚的银子足以满足他家用和念书的开销。能免费练字又能赚银子,李书明很感激靳磊当初给他的建议,以至于他往后成为书法名家后,仍没忘记靳磊的提点之恩。   只是他一直没有成亲,他虽中了秀才,但家中贫寒,人丁又凋零,没有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他也不甚在意,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娶亲,待读出成就来再提婚配之事。   只有靳磊知道,这个没有人愿意嫁的少年郎将会是一国驸马。   会试在乡试的第二年举行,转眼便又是一年后,靳磊和李书明要动身去京城考试了,原本靳磊打算带着一家子上京,按原来的情节走向,他会考中一甲第二名,以后必是要留在京城的,可谁知这时得知杨兰芝怀孕了,京城路途遥远,怕杨兰芝经受不住颠簸,只能打消带着一家子上京的念头。   “相公放心,我会好好在家等你高中归来。”临行前夜,杨兰芝一边帮靳磊收拾行囊,一边道。   靳磊从身后搂住她,握住她要去拿衣衫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对不起,又要在你有身孕时离开。”   女人在怀孕时最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可他两次都是在她有孕时离开,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杨兰芝的容貌在这几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因为过得幸福看着比以前还要年轻貌美,她一点也不怪丈夫,体贴的安抚道:“女人有孕时最丑了,我怕你看了反而嫌弃我,不在家更好。”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靳磊搂紧她道。   杨兰芝心里甜蜜,幸福的依偎在他怀中。   “爹爹。”正在夫妻二人甜蜜之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靳磊放开杨兰芝,低头看向正掂着脚求抱抱的儿子,蹲下身将他抱了起来,“爹爹抱抱举高高喽。”   四岁的靳文笑声如同银铃一般。   “爹爹要早去早回,文儿会可想可想爹爹的。”靳文坐在靳磊腿上,小手捧着他的脸,说得十分认真。   看着与自己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家伙,靳磊的心软成一片,他亲了亲儿子肉呼呼的小脸,保证道:“爹爹一定很快回来,到时候接你和娘还有祖母去京城住好不好?”   “好,祖母说爹爹要是中了状元我们就能去京城住了,爹爹,你会中状元的对吗?”靳文一脸期待问。   靳磊大笑出声,点头道:“会,爹爹会中状元。”   原本以为只是哄儿子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成了真,靳磊真的高中了状元。   “恭喜状元爷。”李书明欢喜的朝着靳磊就是一个鞠躬。   靳磊虽在乡试中取得第二名亚元的成绩,在会试时发挥得极好,得了第一名会元,加之他有原身当驸马时的记忆,对皇帝的心思和想法十分了解,殿试的策论题答得颇合皇帝心意,被钦点为一甲第一名状元。   李书明本也在会试和殿试时发挥得不错,但因朝中规制,一甲内不能有两个同省人,他的名次只能放到二甲去,但他比原来前进了一名,为二甲第一名传胪。   名次与原先有出入并没有让靳磊太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吴子初竟在一年前已经尚了华阳公主,且公主刚查出有孕,吴子初正得圣宠。   靳磊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华阳公主在一次出行中遭遇刺客受了伤,正巧被上京赶考的吴子初所救,华阳公主看上了长相英俊的吴子初,又借着报答救命恩情为由,请皇上赐婚了。   原来的情节中华阳公主确实遇刺过,吴子初这次是真的走了大运,无意中救了公主,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原本吴子初在一年前考中了举人,这次也打算考会试的,只是临时得知公主有孕,他便以照顾公主为由,撤下名额,决定三年后再考了。   靳磊猜想,吴子初照顾公主是假,担心自己考不过会试才是真,毕竟刚尚了公主,得了恩宠和权势,他应酬交际还来不及,哪有太多心思用在读书上?   “也恭喜驸马爷。”靳磊拱手也朝李书明行了一礼。   值得一提的是,李书明还是按原来的情节尚了青阳公主。   当今圣上共有三个公主,远嫁的平阳公主和华阳公主是皇后所出,都已经成亲,唯有宫女所出的青阳公主刚过及笄之年,虽不喜这个女儿,皇帝还是秉承为人父的责任为她择婿。   一国公主,未来夫婿是驸马,也不能太过草率,因此皇帝准备在新科进士中择一人与之婚配。   只是这次中第的大多都成了家,没成家的年龄也不合适,唯有二甲第一名和三甲第六名尚未婚配,年龄又与青阳公主相差不太远,皇帝便问青阳公主中意何人,青阳公主说了李书明的名字。   一纸赐婚,李书明成了当朝驸马,虽是不得宠的公主,那也是真正的皇亲国戚,风头不比靳磊这个状元差。   “同喜同喜。”高中又得尚公主,李书明最风光之时莫过如此,因此一脸春风得意。   靳磊也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不过以后得暗中提醒他夫妻二人防备着华阳公主,一生顺遂才好。   李书明笑问:“状元爷打算何时起程回乡?”   原本皇帝打算让他和公主早日完婚,可是他念着家中祖母,希望将祖母接来京城再成亲,公主通情达理同意了,他很感念青阳公主,发誓以后要好好对她。   “明日便起程,驸马爷可安排妥当?”靳磊问。   新科进士都有探亲假,方便一些远方的进士回乡探亲接家人,他在第一时间请了探亲假,已经收拾好行礼,明日就动身。   李书明点头,“那明日我们仍一道回乡。”   “都听驸马爷的。”   送走李书明,靳磊刚回到自己的状元府,这时,有人送来了华阳公主府的帖子,请他过府一趟。 第15章 寒门状元15   驸马爷邀请,推脱不得,靳磊换了衣衫,带着书童笔墨、纸砚往公主府去了。   笔墨、纸砚是他考乡试前在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两人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之所以给他们取这样的名字,完全是为了与徐天赐的四书五经搭配。   “新科状元来了,快请上座。”到了华阳公主府,一身华服,华贵万分的驸马爷吴子初亲热的朝靳磊笑道。   四年未见,吴子初比之前更加俊美了,加之一身华贵,与真正的皇亲贵胄也不差多少。   靳磊打量他一眼,弯身行了礼,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问:“不知驸马爷请下官来有何要事?”   “师弟,我是子初,你不认识我了?”吴子初以为靳磊没有认出他来,笑着道。   也未曾与他撕破脸皮,吴子初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靳磊便只好顺着台阶下,面露惊讶,“子初兄?”   “是我是我,短短四年未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吗?”吴子初拍了拍靳磊的肩膀,一脸见到同乡的激动。   面上虽激动,他心中却是恨极了,四年前靳磊害他背井离乡,居无定所,受尽苦头,而靳磊却过得无比滋润,科考也顺风顺水,一路考中了状元,凭什么害他的人会过得这么好?老天真不开眼。   不过话说回来,也要感谢靳磊当初的迫害,要不是当初匆忙离开吕丞县,他也不会有现在的风光和权势。   离开吕丞县一年后,他差人回去打听,徐家什么也没查出来,这才放下心来在省城租了间屋子念书,一举考中了举人,上京考会试时意外救了公主,如今公主身怀有孕,皇上对他宠爱有加,哪怕他未能考取功名,也不输给靳磊。   不过他要的不是与靳磊比肩,他要的是永远将靳磊踩在脚下。   靳磊假装激动,“子初兄,当年你不辞而别,没成想再见之时,你已经身居高位,成为一国驸马爷,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当年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帮我娘医腿才远走他乡。”两人落了座,吴子初道。   靳磊感叹不已,“驸马爷孝顺有佳,现在咱位吕丞县的人提到你都还夸你是大孝子呢?”   吴子初扬起下巴,颇为得意。   “对了,伯母的腿医好了吗?”靳磊问。   吴子初眸光一闪,转而露了悲痛,“我娘在一年多前去世了。”   “伯母离世了?怎么回事?”靳磊惊讶问。   原情节中,钱氏一直活得好好的,如今怎么会这么早早就过世?   吴子初痛苦道:“这几年我一直带着我娘寻遍各地名医为她医腿,加之又要念书,花费颇大,慢慢的便有些捉襟见肘,我娘怕拖累我,趁我外出时寻了短见。”   “伯母寻了短见?”靳磊更是诧异。   以钱氏惜命如金的性子,不像是会寻短见的人,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吴子初点头,眼中泛起了泪花,“我对不起我娘,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会死。”   靳磊见他脸上的痛苦不像是装的,不由得安抚,“伯母也是为了让你能无后顾之忧的赶考,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知道,我不会辜负我娘一番苦心,我会风风光光的活着。”吴子初握紧拳头定定道。   靳磊看着面前衣着华贵,俊美无双的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吴子初留他在府中饮酒庆贺,他以马上要起程回乡为由拒绝了,出得驸马府,他心中的怪异更浓,吴子初特意把他叫到公主府是为了与他说钱氏的事吗?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驸马爷,酒菜可还需要准备?”下人来到客厅询问。   吴子初阴沉着脸道:“不必了。”   原本准备留靳磊饮酒,他再借机将他灌醉,给他安排个婢女快活快活,并以此为由,传出靳磊好色不知俭点的名声,谁知他再三邀请靳磊都不肯留下来,仍像以前一样对他防备有加。   他不明白,靳磊究竟是何原因对他如此防备?他自问以前做的那些事不为人知,靳磊这般做法实在令他不解,又让他气愤。   不过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他总会寻着机会下手的。   “恭迎驸马爷,状元爷回乡。”   回到吕丞县,县令带着人欢喜相迎,有过往的百姓也都纷纷加入其中,恭贺靳磊和李书明。   靳磊和李书明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侧有官差相随,端的是威严又风光。   这一路回来,所经省府皆遇到官员热情相迎,二人已经习惯了,正要继续前行,见纪敏抒推着徐天赐笑望着他们。   两人相视一眼,皆翻身下得马来,靳磊快步向前,“天赐。”   “纪氏替夫君叩拜状元爷和驸马爷。”纪敏抒跪地一拜。   靳磊忙让笔墨扶起她,道:“徐家于我有恩,往后不必行此大礼。”   “没错,以后还像以前一样,以朋友兄弟相称即可。”李书明也道。   岁寒三友的情谊大家都知道,纷纷羡慕徐家和徐天赐,一下就攀附上两棵大树,日后徐家定是风光无限。   徐天赐难掩激动之情,“果然不出所料,两位仁兄高中归来,扬门庭之威,光祖宗之耀,此乃普天同庆之喜。”   “我说过,定不负君之期许。”靳磊笑道。   徐天赐拭去眼角激动的泪水,道:“状元爷快回家吧,你家夫人月前刚诞下千金,尚在月子中,怕是无法出门迎接,正等着你回家呢!”   “娘子生了?”靳磊惊喜交加,也顾不得与徐天赐叙旧,约下时间改日再聚,驾马离去。   李书明也回了万和村。   “状元爷回来了。”   兰芝医馆的女伙计远远看到靳磊的仪仗,激动的跑进医馆喊道。   不一会儿,杨儒生拉着靳文,江氏抱着刚得的小孙女迎了出来,见靳磊一身大红的状元服冠,驾着配戴红绸花的高头大马,快速朝这边而来,杨儒生和江氏激动得热泪盈眶。   靳磊在离家门不远处停了下来,下马三跪九叩到了杨儒生和江氏面前,声声道:“孩儿不负爹娘教导养育之恩,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叩谢爹娘恩情。”   “起来,快起来。”江氏哭成了泪人,向前扶儿子。   杨儒生也向前扶他,声音哽咽,“好孩子,果然没让爹失望。”   靳磊又叩了三个头才起来。   “文儿替娘迎爹爹回家。”五岁的靳文有模有样的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   身后的医馆女伙计和女徒弟们也都跪地相迎,“恭迎状元爷回家。”   气氛实在太过感人,靳磊也被感染得眼中泛了泪光,他搂住儿子,激动道:“文儿,爹没失言,高中状元回来了。”   江氏抱着小孙女也道:“还有咱们家的小囡囡,也替她娘迎爹爹回家。”   靳文抱过妹妹给父亲看,“爹,娘刚添的妹妹,可好看了。”   “对,真好看,像你娘。”靳磊接过闺女,见闺女白白嫩嫩,五官像极了杨兰芝,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囡囡,我是爹。”   杨兰芝探头望着门口许久,总算见丈夫进来,忙起身,“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靳磊快步向前阻了她,“躺着别动。”   “相公,恭喜你中了状元。”杨兰芝激动的打量着丈夫,将近一年未见,丈夫又英俊了许多,此时身着大红状元服,头戴冠帽,说不出的威严。   靳磊起身退了几步,拱手朝她一揖,“也恭喜娘子成为状元夫人。”   “恭喜师傅成为状元夫人。”门外几个女徒弟跪地恭贺。   杨兰芝含泪而笑,心里高兴甜蜜又自豪,她的丈夫是状元,她是状元夫人了。 第16章 寒门状元16   “祖母!”李书明应酬完村里人后,直奔家中,同样三跪九叩的来到了屋前被邻居婶子扶着的老妇人面前。   头发花白的王氏已经从邻居家媳妇口中得知孙子中了进士,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她一把搂住孙子,哭了起来,“儿啊儿媳,咱们家的明儿考中进士了,老婆子我总算是对你们有了一个交待。”   “王奶奶,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你家书明不但中了进士,还要娶公主成为驸马爷,以后您老也是皇亲国戚了。”李家隔壁的媳妇钟氏劝道。   王氏听说孙子要娶公主,震惊得不行,“明儿,是真的吗?”   “祖母,是真的,皇上亲赐的婚,孙儿这次回来就是接您去京城,孙儿要让您亲眼看着我成亲。”李书明道。   王氏老泪纵横,“好好好,祖母要亲眼看着你成亲,祖母还要抱重孙子呢!”   李书明中了进士之事很快传遍万和村,曾经不愿将闺女嫁给他的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些人心思活络,有意要将闺女嫁给李书明为妾室,可是李书明马上要尚公主,敢给当朝驸马纳妾,那是不要命的人才敢干的事,因此大家伙都歇了心思。   原本门可罗雀的李家一夕之间门庭若市,来往道贺的人家将他家门槛都踏平了,李书明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宴请了村民后,便谢绝再见客。   靳家也一样,行事很是低调,未因得了状元功名收取官员和富商绅士的厚礼。   “爹,您也与我们一道去京城吧。”   探亲假的时间并不长,靳磊等杨兰芝出了月子就要起程回京复职,临行前,他和杨兰芝回家劝杨儒生一起去京城。   杨儒生摇摇头,“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以后便也老在这里,磊子,兰芝,你们自去便是,不怕忧心于我,有磊子这个状元招牌在,我在大河村的日子差不了。”   “可是爹,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我和相公不放心。”杨兰芝再道。   杨儒生负手大笑了几声,“爹身子硬郎得很,有何不放心的?”   这几年他家境宽裕了便更注重保养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还要硬朗了。   “爹知道你们孝顺,但爹舍不得离开家乡,京城哪有这里自在?”杨儒生道。   杨兰芝还要再劝,靳磊止了她的话道:“兰芝,就随爹的心意吧。”   孝不如顺,杨儒生不愿去京城,那他们就顺着他的心意去,让他自由自在的在村子里生活。   杨兰芝只好点了点头。   从杨家回来,靳磊又和李书明一块去了趟徐家辞别。   “参见驸马爷,状元爷。”不到三岁的徐家兴有模有样的朝两人行礼。   靳磊将这个像极了徐天赐的小家伙抱起来,笑道:“家兴,想不想以后也当状元爷或者驸马爷啊?”   “想。”徐家兴奶声奶气答道。   他小脸上一副认真的神情,将大家伙都逗笑了。   靳磊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道:“那你可得努力念书,将来才能成为状元爷或者驸马爷。”   “是,靳叔叔。”徐家兴拱了拱手,很是少年老成的模样,将大伙又逗笑了。   徐员外朝纪敏抒道:“让他们兄弟几个说说话,带家兴去玩会儿吧。”   “是,爹。”纪敏抒抱着徐家兴离开了。   徐员外越发满意这个儿媳妇,徐家虽富贵,但儿子废了腿,要想找个好姑娘也不容易,而纪敏抒长相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家境也不差,自己开着书店,生意客似云来,却难能可贵的不嫌弃儿子,一心一意对儿子,他是个知道感恩之人,也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这几年一家子和睦融洽,他真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徐员外一脸愉悦的笑,也识趣的去忙了。   “两位仁兄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日,望两位仁兄仕途顺遂,青云直上。”徐天赐坐在轮椅上,一脸不舍之情。   靳磊和李书明拱手揖道:“多谢天赐吉言,定不负君之期许。”   这句话在靳磊考院试时,在两人考乡试、会试时都说过,如今去京里做官,亦是这句话,从未让徐天赐失望过,他知道,他们一定会言出必行。   “以后徐家就仪仗两位仁兄了。”徐天赐笑道。   靳磊道:“我有意收家兴为义子,待他启蒙亲自教他学问,不知天赐意下如何?”   “自是极好。”徐天赐惊喜道:“家兴能得状元爷亲自教导,来日必定有所成就。”   李书明道:“我原本也有此意,但既然靳兄先开口了,我就不跟状元爷抢了。”   “若非朝廷规定一甲内不能有两名同省的进士,以李兄的才华,必入一甲,若李兄不嫌弃我贪心,我想让家兴也拜你为老师。”徐天赐道。   李书明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天赐让人当下摆了香案,让徐家兴行了叩拜之礼,认了靳磊和李书明为义父,商定待她满四岁启蒙后,便送到京中拜两人为老师。   “什么?吴子初也尚了公主?”   李书明要回去准备起程的事,先行离开了,靳磊因住在县城,两家离得较近,便多留了一会儿,在客厅和徐家人说话,提到吴子初之事,徐员外很是震惊。   靳磊点点头,“尚的是圣上最宠爱的华阳公主,且公主已有身孕,吴驸马极得圣宠。”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机遇。”徐员外一脸气愤。   徐天赐不知吴子初加害他一事,因此不解老父为何气愤,“爹,子初兄有这般境遇是好事,他当年与我们来往密切,虽这几年未曾联系,也是我徐家的亲戚,我徐家一下子得了一位状元,两位驸马亲戚,不是应当高兴才对?”   “天赐说得是,我也是气他这些年杳无音信,全然不认我们这亲戚,有些不满罢了。”徐员外不想影响儿子现在幸福平静的生活,这般道。   徐天赐现在心中坦然,无所谓道:“不认便不认吧,于我们也无甚损失。”   “天赐说得对,认与不认也没多大关系,有我和书明在,定能护住徐家的。”靳磊也道。   徐员外点点头,不再提这事。   “周嫂子,这些药酒你拿回去,阴雨天气抹一抹,可以治你的风湿痛。”兰芝医馆里,杨兰芝将几瓶药酒拿给周氏。   周氏感激不已,“兰芝啊,哦不,状元夫人,这些年多亏了你家帮扶,我那几个儿子才能在县城买了宅子做起了生意,我这腿脚痛的毛病也多亏了你的药酒,这些年才没遭过罪。”   “当年相公远去考试,要不是周婶子帮扶,我和婆母必是多有不便,是婶子一家先于我靳家有恩,我们投桃报李,乃人之常情,婶子不必客气,还像以前一样唤我兰芝便是。”杨兰芝笑道。   周氏更感动了,“你们靳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不像那余家和林家,不过说到这柳氏和马氏也是她们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现在好了,把自个儿作得个被婆家休弃蹲了大牢的下场。”   杨兰芝没作声。   柳氏和马氏的事她虽远在县城却也听闻过,柳氏因生不出孩子被婆家休弃了,柳氏不甘心放火烧了林家的屋子,害得林家伤了好几口人,柳氏因此被抓进了大牢。   马氏则是与妯娌争风吃醋,推了弟媳妇一把,害得弟媳动了胎气,七个月的男孩死在了腹中,余家一怒之下也将她休了。   她并不同情柳马二人,只是为那些被她们伤害的人惋惜,因一已私欲害了旁人,这种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婶子叹道:“还是兰芝你聪明,不与这种人牵扯上关系,否则定是家无宁日。”   她似乎明白了为何杨兰芝在柳马二人出言羞辱时不与之争论,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咬回去?疯狗自然是要远离才是明智之举。   杨兰芝笑了笑道:“我倒不是聪明,而是不想与她们争吵,给我家相公丢脸。”   将医馆交给大徒弟继承,又给杨儒生安排了照顾起居的下人,杨兰芝才放心带着儿女跟着丈夫去京城。   翌日靳家和李家起程回京,县令带着众人相送,又是一番热闹喜庆。   一路行至省城,靳磊怕杨兰芝刚出月子身子受不住,便决意在省城留宿一晚,安排好住宿后,靳磊带着杨兰芝出门买些婴孩用的物件。   “咱们江省出了一个状元爷,可真了不得哟。”   “可不是,那状元爷还是个大孝子,亲自背他母亲下马车呢。”   “那真是孝顺!”   夫妻二人买完东西正要回去,听到有百姓在议论靳磊,杨兰芝觉得自豪又得意。   靳磊并不觉得背自己的母亲下马车有何好夸赞的,这都是为人子应当做的事情。   江氏年纪大了,早年劳累过度,落下久坐就腿脚发麻的毛病,这次坐了一路马车,到了省城时腿脚麻了,走不动路,他便将她背下马车,没想到就这样却落了个孝子的好名声。   靳磊和杨兰芝继续往前走,却又听到一人道:“读书人都是无情无义之人,我才不信他是真孝顺。”   两人下意识放慢了步子。   “哎哟,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就不怕得罪了状元爷?”有人立即就劝。   “我说的是实话,我亲眼看到一个举人掐死了他的母亲,可怜那妇人,断了腿,还被儿子活生生掐死,死后又草草下葬,连个墓碑都没立。”   靳磊步子一顿,心中震惊,一个举人掐死了他断腿的母亲,为何他觉得这对母子像极了吴子初母子? 第17章 寒门状元17   “靳兄,你说什么?吴驸马掐死了自己的母亲?”李书明听到这个消息,惊得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   靳磊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谨慎的打开门看了看,见外面无人,这才关上门坐回去,沉着脸朝李书明点了点头。   他去问了那个百姓,根据百姓的描述,那个掐死断腿母亲的举人八九不离十是吴子初,事关重大,他不敢断定,便让那个百姓带着他找到了钱氏的下葬地,他让人掘开了坟墓,虽然钱氏死了一年多,尸体已经腐化,他还是认出来,那人就是钱氏。   他震惊不已,吴子初竟然掐死了自己的母亲。   回乡前,吴子初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当时他没有发觉出他有问题,现在想来,他的悲痛中还有内疚和心虚。   难怪原本一世好活的钱氏会突然死去,原来是被吴子初亲手所杀,可怜的钱氏,被儿子害得断了腿,又被儿子杀了,怕是会死不瞑目吧。   李书明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抽离出来,从未听闻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的他,声音都在发抖,“太、太可怕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想来他是觉得钱氏会拖累他,这才在中举后对钱氏下了杀手。”靳磊猜测道。   原本这件事情只有他知道,他完全不必告诉李书明,但为了让李书明对吴子初和华阳公主有所防备,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书明转惊诧为愤怒,“那可是生他育他的母亲,他怎么下得了手?简直畜牲不如。”   要都像吴子初这样,那他是不是也要将自己年世已高的祖母杀掉?可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哪怕家中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他都从未动过这种可怕的念头,一个人若有良心,再困难的处境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至亲。   他越想越气愤,“靳兄,我们回京就去御前状告他!”   “李兄稍安勿躁。”靳磊安抚道:“现在华阳公主怀了身孕,吴子初正得圣宠,我们若贸然状告,怕是无法让吴子初得到应用的惩治。”   李书明反驳道:“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畜牲,不是人人得而株之吗?且我国律法严明,岂会放过吴子初?”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圣上最疼爱的就是华阳公主,他怎么忍心让公主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外孙有一个背负杀母之罪的父亲?”靳磊道。   李书明愣了愣,“靳兄的意思是?”   “皇上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华阳公主,定会将此事压下,到时候你我这知晓此事始末的人怕是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状告不成得罪了华阳公主和吴子初,后果不堪设想。”   李书明听到这也有了迟疑,但他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放过那畜牲?”   “李兄博览群书,因知‘引而不发,发而必知’这句话,我们并非要放过吴子初,而是要选最合适的时机揭露他,让他无处可逃,无人可助,我们都是有家室之人,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畜牲而祸及家人自毁前程吧?这样不值得。”   李书明点了点头,“还是靳兄顾虑周全,是我莽撞了。”顿了顿,他又担忧道:“只是不知要何时才能寻到那个合适的机会?”   靳磊眸光深邃起来,“李兄放心,不会等太久的。”   半个月后,靳磊等人到达了京城,因一路舟车劳顿,都各回各府整顿休息。   江氏和杨兰芝看到若大的状元府邸,惊得眼睛都忘了眨,靳文更是满府上下跑了一通,又是笑又是跳的,惹得大伙笑声不止。   李书明那边因还未和青阳公主大婚,他暂时住在一处租来的屋子里,可尽管这样,王氏也激动得不行,东摸摸西看看,觉得什么都是极好的。   又半月后,李书明和青阳公主大婚,虽青阳公主不得皇帝宠爱,太子和太子妃等皇亲贵胄们也都例行参加了婚礼。古代与现代一样,参加宴会并不是单纯的吃吃喝喝,而是为了交迹应酬或者是塑造自己的形象。   有太子太子妃、状元府、华阳公主府的驸马等人物的加入,这场婚礼格外热闹。   宴席分为男女席,靳磊身为此次的新科状元,被太子邀请同席,因此也与吴子初坐在一席,吴子初为人圆滑,已经取得太子的好感,加之太子妃与华阳公主是闺中好友,太子对他颇为信任。   靳磊恪守本分,并未过于得意忘形,宴席过半,席外的笔墨朝他打了个暗示,他作势招手让笔墨过来,吩咐道:“小姐该饿了,让夫人带她去厢房喂奶。”   “是。”纸墨转身离去。   吴子初听到靳磊的话打趣道:“状元爷真是个好父亲,时时刻刻记挂着令千金。”   太子听到这话,拧了拧眉,状元竟如此妇人之仁,怕是难成大事,不堪重用。   “臣考中秀才时,得了儿子,臣考中状元时,又得了闺女,这两个孩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自是要多用心些的。”靳磊淡淡回道。   吴子初不以为然道:“古语说子女都是前世债,果然没错啊。”   靳磊没理会他的酸话,见杨兰芝已经抱着女儿离了席,他笑着饮了杯酒。   一路往厢房去,杨兰芝叮嘱,“紫苏,等下我喂小姐的时候你在外面守着,免得有人醉酒走错屋子。”   本来以靳家如今的家境,杨兰芝可以请乳母喂养女儿,可是杨兰芝觉得自己喂养与女儿更亲近,便一直自己喂奶了。   “是,夫人。”婢女紫苏乖巧应下。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个婢女的惊呼声。   杨兰芝抬头看去,见一个年轻妇人倒在了地上,她身旁的婢女急得失了方寸,她带着紫苏快步向前询问,“太子妃娘娘她怎么了?”   “回状元夫人,奴婢也不知,太子妃娘娘说有些头晕便来厢房休息,谁知走到这就晕倒了。”婢女牡丹认识杨兰芝,急忙道。   杨兰芝将靳萱交给紫苏,蹲下身给太子妃号脉。   牡丹惊喜问:“状元夫人会医术吗?”   “会一点。”杨兰芝随口答了一句。   紫苏却忍不住夸起来,“我家夫人医术可高明了……”   “紫苏,慎言。”杨兰芝低声阻了她的话,她来京城后就一直谨言慎行,唯恐给靳磊惹麻烦,对身边的婢女也是严格教导。   紫功忙低下头,“奴婢失言了。”   杨兰芝没再责备,继续给太子妃号脉,半响后,她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来,一边和牡丹解释一边倒出一粒自己服下,“太子妃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晕厥,这是提神补气之药,为了安全起见,我先服下一粒,姑娘你瞧,我刚生产完,正在给我女儿喂奶,你且宽心便是。”   牡丹看了眼紫苏手中抱着的婴孩,信任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状元夫人刚生产完,亲自在给靳小姐喂奶,也知道药是过奶的,状元夫人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她相信状元夫人的药没有问题。   杨兰芝给太子妃服下药,又按了按她的人中穴,太子妃缓缓转醒。   “醒了醒了,娘娘醒了。”牡丹高兴极了。   太子妃齐媛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揉着发痛的头坐了起来,“本宫这是怎么了?”   “娘娘刚刚晕倒了,多亏了状元夫人将您救醒。”牡丹指着杨兰芝解释道。   太子妃看向杨兰芝,眸中感激,“状元夫人原来还会医术,这次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太子妃娘娘不必言谢,只是娘娘身子亏损严重,还请多多休养调理才是,否则伤了根本,于娘娘有害无益。”杨兰芝劝道。   太子妃点点头,“多谢状元夫人提点。”   牡丹将她扶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道:“娘娘,衣衫脏了,奴婢扶您去更衣吧。”   “嗯。”太子妃朝杨兰芝道:“本宫先去更衣,改日再登门致谢。”   杨兰芝将手中的药瓶子递过去,“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补气益血之药,娘娘若再觉得头晕眼花,可服用一粒。”   “你先前就是给我服用的这个药?”太子妃接过看了看问。   杨兰芝道:“是。”   “好,本宫收下了。”太子妃站牡丹接了药,而后离开了。   杨兰芝也赶紧带着饿坏了的女儿进了厢房喂奶。   “当时娘娘晕倒,可把奴婢吓坏了,辛好遇到经过的状元夫人。”   “奴婢问状元夫人可会医术时,状元夫人谦虚的说只会一点儿,她的婢女忍不住夸状元夫人医术高明,也被状元夫人喝止了。”   “状元夫人在给娘娘您服药时,先自己服用了一粒,还告诉奴婢她刚生产不久,让奴婢安心。”   牡丹一边给太子妃换衣衫,一边述说着当时的情况。   太子妃看着桌上那瓶子药,笑了笑道:“为人谦虚,家风严谨,本宫早有耳闻这状元夫妇是谦恭实在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第18章 寒门状元18   “娘子救了太子妃?”回到府中,杨兰芝将事情告诉了靳磊,明明一切都在靳磊预料之中,他还是故装惊讶道。   杨兰芝点点头,怯道:“你让我带萱儿去喂奶,正好遇见太子妃晕倒……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贸然给太子妃服药,若出了什么差错,会惹祸上身,若因此祸及夫家,她万死难辞其咎。   靳磊笑道:“你救了太子妃是帮了我的大忙,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原来的情节中,吴子初就是与太子交情甚好才得以青云直上,而且在陷害原身谋反被杀后,吴子初在太子妃的牵线中与华阳公主成了亲,后面太子妃一直未能有孕,太子的妾室也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太子不得不立了吴子初和华阳公主的儿子为太子,吴子初的一生,可谓是权势滔天,风光无限。   现下,吴子初已经取得太子信任,太子妃与华阳公主又是闺中好友,想要突破这铁四角的关系并不容易,不过他回忆了原剧情,得知太子妃身体赢弱,他看准时机,在太子妃脸色不好离席往厢房去时,让杨兰芝随之跟上,借机医治太子妃,取得太子妃的信任,从而寻找机会让四人关系破裂。   “可是若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杨兰芝不安道。   靳磊握住她的手安抚,“我相信你的医术。”   杨兰芝见丈夫满是对她的信任,心里踏实了许多。   “日后若是有人找你看病,你也不用怕,像在吕丞县一样看就成,有什么事为夫给你担着。”靳磊再道。   他知道杨兰芝酷爱医术,想凭自己的力量治病救人,但如今她身为状元夫人,不能再抛头露面开医馆给人看病,算起来也是一大遗憾,她今日能用医术救了太子妃,想来以后找她看病的人不会少,这也算变着法子开了医馆,是件好事。   杨兰芝笑着依偎进丈夫怀中,“相公,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今日状元夫人救了你?”太子回到府中,听太子妃说起白天的事情,也颇为惊讶,“状元夫人还会医术?”   “是啊,而且医术很是高明,她给妾身这瓶药,妾身拿给太医看过了,太医说配得十分好,很适合妾身这种虚弱的体质服用,太医还问妾身是何方名医处得来的,想讨教一二呢。”   “妾身也查过了,状元夫人在家乡是开医馆的,救了不少人,还给穷人馈医赠药,这状元郎也接济过不少家境贫寒的书生,就连青阳公主的驸马也是得了状元郎资助,才得以考取功名,这夫妻二人在家乡风评极好。”   太子闻言面上动容,“今日在席上,本宫瞧着这状元郎竟然时刻记挂着妻女,觉得他颇为妇人之仁,是个难成大事之人,却不知他竟如此心善。”   “状元郎记挂妻女是人品贵重的表现,人若无情,与畜牲何异?太子不也对妾身疼宠有加吗?皇上却是时刻夸赞太子睿智过人,是我朝未来的明君,未曾说过您妇人之仁。”   “且状元郎才华横溢,若能为太子所用,以状元郎重情义之品性,将来必会衷心于太子,是太子的一大助力。”   太子点点头,“媛儿说得对,本宫先前太过武断,倒有些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心思,实是小人之举。”   “既然状元夫人医术高明,媛儿可与她多多接触,看有没有法子为你调理好身子,我们成亲两载,也是时候添个嫡子了。”   太子妃脸上飞上两朵红霞,点了点头。   “公主呢?”李书明洗漱完来到喜房,却不见青阳公主的身影,问婢女。   婢女红梅回道:“驸马爷,公主去伺候太夫人安歇了。”   李书明惊讶,忙转身朝祖母的院子去了。   “祖母,驸马今日忙了一日怕是不得空过来伺候您老,孙媳代驸马伺候您安歇吧。”青阳公主一边给王氏脱衣衫一边笑道。   王氏点点头,越看这个孙媳妇越喜欢,长得极好看,又是公主,却一点公主的架子也没有,亲自来伺候她这个老婆子,她拍拍青阳公主的手道:“要是以后明儿敢欺负你,你来告诉我老婆子,老婆子帮你骂他。”   “谢祖母。”青阳公主笑着应下,扶着老太太歇下,然后吩咐伺候的下人,“夜里警醒些,若太夫人有什么需要不可怠慢。”   “是,公主。”   青阳公主再看了王氏一眼,见老人家已经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一抬头,见李书明站在不远处朝她感激的笑,她提着裙摆跑向前,歉意道:“对不起,让驸马久等了。”   “公主身为金枝玉叶,千金之体,却亲自照顾臣的祖母安歇,臣感激不尽,等这一会子算得了什么?”李书明握住她的手,由衷感激。   青阳公主明亮的双眸眨了眨,温和道:“那也是我的祖母,我孝顺她是应该的。”   她虽贵为公主,却并不得宠,有时候过得还不如宫中一些得宠的宫女太监好,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拥有的一切,她一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传胪大典时,她壮着胆子偷偷去看了,一眼就看上了当时的传胪官李书明,少年才貌英俊,一身儒雅,让她怦然心动,因此父皇问她愿意嫁给谁时,她立即说了李书明的名字。   父皇本来要即刻让她与李书明成亲,她也极其希望能早点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可李书明找到她,说要回乡接来祖母再成亲,她答应了,从而也知道李书明是极在意这个唯一的亲人的,她并不傻,明白想要得到丈夫的疼爱,一定要对祖母好,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要亲力亲为的伺候老太太。   看到丈夫眼底的感激,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公主,李书明今生绝不负你。”李书明握紧她的手承诺道。   青阳公主点点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李书明将她拥进怀中,感动又满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三日婚假过后,李书明要去上值了,临走前他对青阳公主道:“公主若觉得待在府中无聊,可寻状元夫人说话,嫂子为人善良平和,极好相处,你们性子一样,一定能和得来。”   “好。”青阳公主给他穿戴好,笑着应下。   不提杨氏性情如何,光说靳磊曾经救助过丈夫,她就会和状元府好好亲近。   “御史夫人这是积郁成疾,平日还应放宽心,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才好,药再好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心。”杨兰芝一边开方子一边道。   短短三天时间,杨兰芝救了太子妃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不少官眷主动上门找她看病,她比以前在医馆时还要忙了,不过忙碌更显得她有用,她乐在其中。   一旁坐着的华贵妇人刘氏叹息一声,“不瞒状元夫人,家中两个犬子不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这都要愁死了。”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刘氏不应当与杨兰芝说这些,可是实在憋得慌,杨兰芝又是好相与的性子,她就更放心了,忍不住倾诉起来。   再说了,自家两儿子吵翻了天,这家丑早就扬出去了,她说与不说都一样。   “夫人家中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既然两位公子如此不和,不如让他们分家另过,也免得扰了你的清静。”杨兰芝试着提议。   她本不该管旁人家中闲事,但若不解决刘氏家中之事,她就一直郁结在心,这病难好,以治病救人为出发点,她多少还是想帮帮她。   刘氏摇头,“分家可不成,这不是就把好好的家给散了吗?岂不惹人笑话?”   “树大分枝是人之常情,我以前在家乡时,不少人都会在家中儿子成家后分家,那日子过得别提多红火了。”杨兰芝再道。   刘氏动容问:“真的?”   “当然,夫人回去不妨试试,总好过现在这般整日吵得家无宁日。”   刘氏道:“好,我考虑考虑。”   送走刘氏,杨兰芝给女儿喂了奶,正要去看儿子功课做得如何,这时紫苏来报,“夫人,青阳公主请您过府说话。”   “好,我这就来。”杨兰芝也得了靳磊的嘱咐,要她多与青阳公主来往,因此得到邀请立即带着女儿出门了。   她刚离开不久,太子妃带着人来了,听闻杨兰芝去了青阳公主府,思索了片刻也往青阳公主府去了。 第19章 寒门状元19   “臣妇杨兰芝参见公主。”   “状元夫人快快请起。”青阳公主扶起她,亲热道:“你我的相公情同兄弟,你我二人也要以姐妹相待才是。”   杨兰芝笑道:“一切听公主的。”   “这是令千金吧?”青阳公主看了看紫苏抱着的靳萱,笑夸道:“长得跟夫人真像,将来也是个大美人。”   听到女儿被夸,杨兰芝高兴极了,“公主与驸马爷将来的孩子才是好看,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两个妇人笑成一团。   “状元夫人真会说话,这状元郎的家眷就是不一样,出口成章。”太子妃正好走到门口,听到杨兰芝的话,笑夸道。   青阳公主和杨兰芝见太子妃来了,都有些吃惊,忙跪地行礼。   太子妃免了二人的礼,朝青阳公主道:“青阳,你不要怪下人,是本宫不让她们通报的。”   青阳公主应了声是,比先前拘谨了不少。   “本宫本是去状元府寻状元夫人的,听闻状元夫人来了此处,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你们说得这么高兴。”太子妃又看向杨兰芝笑道。   杨兰芝惶恐道:“臣妇该死,未能在府中迎接太子妃娘娘,劳累娘娘折腾,望娘娘治罪。”   “本宫事先并未告之要过府,还是本宫唐突了,不关状元夫人的事。”太子妃大度说完,也看向靳萱,“青阳公主所言不错,令千金确实美貌,白白胖胖的,真惹人疼。”说着从婢女手中接过一个玉佩,给她挂在了脖子上。   杨兰芝见东西贵重,不敢收,“萱儿还小,受不得娘娘如此厚礼。”   “她是状元千金,自是受得起本宫这小小一枚玉佩,且你先前救了本宫,这块玉佩就当是本宫给状元府的谢礼,礼虽轻了点,状元夫人不要嫌弃才是。”太子妃道。   她成亲两年未能有孕,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因此瞧着孩子就喜欢。   杨兰芝连忙道:“臣妇不敢嫌弃,臣妇谢太子妃娘娘赏赐。”   “本宫临时改主意过来,未给妹妹带礼物,这根发钗是新打的,本宫是第一次戴,就送给妹妹,作为新婚贺礼吧。”太子妃又拔下发上金钗亲自给青阳公主戴上。   青阳公主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下人上了茶,三人落座,杨兰芝瞧了瞧太子妃的脸色,道:“娘娘今日气色看着不错。”   “多亏了你的灵药,本宫近日胃口好了许多,歇息的时间也长了,气色自然好。”太子妃道。   杨兰芝点点头,起身道:“让臣妇再给娘娘把个脉,看调理的情况如何。”   太子妃伸出皓腕。   片刻后,杨兰芝欲言又止。   太子妃扬手让下人退下,青阳公主也要起身离开,太子妃道:“妹妹是自已人,不用走。”   青阳公主又是受宠若惊,以前太子妃与华阳公主要好,极少与她来往,见着了也是点头而过,像今日这般亲近还是头一次,她知道这都是托了杨兰芝的光,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待杨兰芝。   杨兰芝这才问道:“娘娘是否自小便有不足之症?”   青阳公主大婚那日她便察觉出来,但不好说,今日太子妃来寻她,应是彻底信任她了,让她帮着治病,她就如实说了。   “没错,本宫小时候曾落过水,寒冬之水寒彻骨,此后便落了病根。”太子妃眸光一亮道。   杨兰芝点了点头,“难怪,娘娘冬日落水,被寒气伤了底子,导致体寒体虚,不瞒娘娘说,以娘娘这样的体质,要想怀孕是极难的。”   太子妃自不是在杨兰芝一人口中听说过这个情况,眸光黯然了下来,咬了咬唇,问:“可有法子调理?”   “回太子妃娘娘,法子有是有,就是医治的时间要长一些。”杨兰芝回道。   太子妃问:“最少需要多少时日?”   “最少都要一年,还得看娘娘身体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慢,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太子妃拽紧了袖中的手指,要这么久,太子已经等不及了,这样下去,她这太子妃的位置怕是难保……   杨兰芝看出她的心思,宽慰道:“臣妇很能理解太子妃娘娘的心情,当初臣妇与相公成亲三年都未能有孕,当时几乎都要放弃了,可我却怀了文儿,又过了三年才得了萱儿,孩子也需要点缘分,也许过不了多久太子妃娘娘的孩子缘就来了呢!”   “夫人与状元郎竟然已经成亲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真是令人羡慕。”太子妃听她这样一说,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青阳公主也道:“是啊,真让人羡慕。”   杨兰芝借机再对太子妃道:“臣妇未得孩子之时,相公对臣妇也是极好的,臣妇瞧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也是极好的,所以娘娘只要放宽心,多多锻炼,好好调理,每日保持心情愉悦,饮食合理,相信很快就会有小殿下。”   “好,本宫就依你的法子来调理。”太子妃深受鼓舞。   杨兰芝得了太子妃的信任,太子对靳磊的才学也越发佩服,慢慢器重起他来,太子经常约他过府讨教学问,一段时日后,皇帝夸太子学问进步很大,太子心中欢喜,便更是喜欢与靳磊来往,反倒是冷落了吴子初。   吴子初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靳磊夺走他在太子面前的位置,想方设法去讨好太子,但太子一心在提升学问上,完全不理会他那些玩乐的心思,吴子初心中很是急躁。   这次,靳磊从东宫出来,正好遇见吴子初提着只绿毛的鹦鹉来见太子,两人虽都恨极了对方,面上仍是笑意盈盈。   吴子初道:“太子又宣状元郎研讨学问了?”   “是啊,怎的?驸马爷这次又得了什么好物要献给太子?”靳磊笑回。   吴子初看了手中的鹦鹉一眼道:“西域商人那得来的鹦哥,会说人话,极其有趣。”   “是吗?一只会说人话的畜牲,确实有趣。”靳磊逗了逗鹦鹉玩笑道。   吴子初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坦,好像靳磊这话是在骂他一样,脸色有些不好,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道:“状元郎与太子殿下都看些什么书呢?”   靳磊当没看见他的脸色,道:“什么书都看,今日还看了话本子呢。”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看到青楼花魁处,说是好奇青楼的花魁究竟有无书中所写那般美艳动人,还说寻个机会要去瞧瞧呢!”   “太子竟然也看话本子?还对青楼花魁有兴趣?”吴子初很是惊讶。   靳磊点点头,“话本子虽不入流,但也能放松心情,太子近日政务繁重,适当的放松放松也无碍。”   太子确实看了话本,但不是看他说的那些乱七八遭的,他和徐天赐的话本已经流传到了京城,各大书斋都在火热售卖,太子听到风声,也让人买回府一观,谁知这一看就止不住了,还拉着他讨论里面的情节。   那话本是他和他徒弟写的,太子这一问算是问对了人,两人越聊越投机,太子已经亲近的直呼他的名字了。   “驸马爷赶紧进去寻太子吧,臣还有事要办。”靳磊说完,转身离开。   吴子初看着靳磊得意的身影拽了拳,他一定不会输给靳磊,他要夺回太子的宠爱。   “吴驸马,你这是要带本宫去哪?”太子身着便衣,跟着吴子初走在街上,有些不耐烦,他还等着回去和靳磊讨论学问呢。   吴子初谄媚笑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前面就到了。”   看在华阳的面子上,太子虽不情愿,还是跟了上去。   “太子,里面请。”来到一处宅子的后院,吴子初扬手笑道。   太子不明所以,抬步走了进去,“这是什么地方?”   吴子初带着太子七弯八拐,来到宅院大厅,笑道:“太子,这是青楼。”   “什么?青楼?”太子又惊又怒,“吴子初,你……”   “接到举报,此楼有贼人闯入,给我搜!”府尹狄茂春带着一众衙差冲了进来,见太子竟在里面,吓得脸色都变了,“太、太子殿下?”   “放肆!”御书房内,建帝拍着书案指着太子怒骂,“身为一国储君,竟然逛青楼,还被朝中官员撞见,你还要不要脸面了?啊?”   太子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憋屈,他冤枉啊!   建帝气得继续骂,“前几日朕才夸过你学问大有进步,你也承诺朕会好好与状元傍眼他们讨教学问,并说要写一篇关于治国的赋,你的赋呢?就是在青楼里写的?”   “你个混账东西,这般不知检点,枉费朕对你的一番期许,朕的颜面,皇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太子怂拉着脑袋走出御书房,像霜打的茄子般,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出门槛时还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吴子初走向前扶住他,忐忑而关切问:“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走开!”太子怒得推开他,斥骂道:“要不是因为你,本宫如何会被父皇斥责?吴子初,日后你离本宫远一点,别让本宫再看到你,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他是元后所生,嫡长子,生来富贵,三岁时又被封太子,自小都是受到夸赞和敬重,父皇对他亦是疼宠有加,给予厚望,他从未让父皇失望过,也未在朝臣面前做任何失德之事,可是这次吴子初竟然害他至此,他如何不恨?   要不是吴子初不经告许就带他去青楼,他这个时候应是与靳磊几个文人在府中研讨学问,写治国之道的赋篇,哪来这无妄之灾?   吴子初一定是故意害他!   吴子初被推倒在地,爬起来急急辩解,“太子殿下,是靳磊让臣带你去青楼的,是靳磊害臣与殿下啊。”   “胡言乱语!”太子对他更是失望,“状元郎早与本宫商议好在府中研讨学问,此时就在本宫宫中,吴子初啊吴子初,事到如今,你还要攀咬他人,你简直无可救药!”   太子说完,怒气拂袖而去。   说任何人害他他都信,但靳磊绝不会害他,靳磊也没有理由害他,自从他与靳磊来往后,频繁受到父皇夸赞,反倒是与吴子初交往这些时日,从未受到过父皇赞许,这次更是害他失尽颜面,此后,吴子初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不会听。   吴子初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驸马爷,皇上宣您晋见。”这时,有太监出来通传。   吴子初瑟瑟发抖,连太子都被苛责了,他定会受到责罚,谁来救救他? 第20章 寒门状元20   “吴驸马带殿下您去青楼了?”靳磊一脸震惊。   他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震惊,那日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报希望吴子初会上钩,没想到吴子初这么配合,竟真的敢私带太子去青楼,看来吴子初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才抓出这一丝希望,想赢得太子的重视。   太子气得饮了一大盏茶水,重重放下茶盏道:“没错,他害本宫被父皇狠狠斥责,害本宫颜面尽失,丢人丢到百姓面前去了。”   傍眼探花几个对视一眼,皆不敢作声。   靳磊道:“臣就说,明明是约好了要一起讨教学问的,怎的太子殿下却不在,原来是跟吴驸马去了那污秽之地。”   “本宫以后再也不会与他往来,本宫没他这妹夫!”太子气恨了,说话也有些不顾忌起来。   靳磊忙岔开话题,“好了,事情已然发生,便不再去多想,当务之急还是研讨如何写那篇治国之赋,只要殿下写好这篇赋,皇上必会消气,事情就算揭过了。”   吴子初啊吴子初,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你的脚一定很痛吧?   其它人忙应和道:“状元爷说得对。”   太子也知现在气也无用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好好钻研学问,写出一篇好文章来给父皇,重获父皇的宠爱。遂丢开恼人之事,与靳磊等人专心研讨起来。   “姓靳的!”   靳磊从太子处回府,刚下了马车,就听到了吴子初的怒喝,他转头看去,见吴子初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全身上下都冒着火,似要将他烧成灰。   对手越是气,他越是高兴,靳磊走向前道:“驸马爷有事?”   “是你害我对不对?”吴子初看到靳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更气了。   靳磊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臣听不懂驸马爷的话,臣一直安分守已,何时害过驸马爷了?”   “那日在东宫门口,你故意告诉我太子对青楼花魁感兴趣,就是想引我带太子去青楼,害我和太子被皇上责罚,你好恶毒的心思!”   他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很不对劲,那些狄茂春也去得太及时了,怎么他和太子刚到青楼他就带着人到了,还说抓贼,什么贼会往青楼里藏?摆明了就是靳磊故意引官差去的。   可怜他被太子记恨,又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一年,还被罚了一年的俸禄,简直气煞他也。   靳磊一脸无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会害我!”吴子初一口咬定。   见有百姓围观过来,靳磊不愿与他纠缠,问:“驸马爷可有证据?”   “我……”吴子初语结,当时那话只有他一人听到,他哪来的证据?   靳磊道:“既然驸马爷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攀污,驸马爷被罚一年闭门思过,还是早些回去思过吧,免得让朝臣看见了,又得状告你违背旨意,到时就不是闭门思过那么简单了。”   他说完,行了一礼,带着人施施然进了府。   吴子初气得全身发抖,靳磊,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是状元害的你?”华阳公主听到吴子初的话后,吃惊问。   她长得十分貌美,一身华贵,虽怀孕五月,没有半丝孕妇的浮肿和憔悴,瞧着仍是美艳动人。   自怀孕后,她少有出门,因此还未见过靳磊,倒是从吴子初口中多次提到这位状元郎师弟,她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如今听到吴子初说靳磊害他,她第一时间就是不信,不是同门师兄弟吗?靳磊没有理由害他吧?   吴子初气道:“没错,他嫉妒我得太子器重,这才设计害我,公主,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驸马放心,若真是他暗藏祸心,本宫绝不饶他,父皇那你也别担心,父皇最是疼我,下次我进宫替你求求情,父皇自是不会再怪罪你了。”华阳安抚道。   虽觉得靳磊没理由害人,但自己的丈夫才是最亲近的,她当然是信丈夫,这个靳磊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欺她的男人,她会让他好看的。   另一处,太子也将内心的憋屈告诉了太子妃,太子妃疼惜道:“殿下的人品妾身最是清楚不过,妾身相信殿下不会主动去那污秽之地,父皇这次误会了殿下,日久见人心,父皇总有一日会知道殿下是冤枉的,殿下莫要因此伤心难过,殿下难过,妾身也会难过的。”   “媛儿,还是你最懂本宫,有你这番话,本宫心里舒坦多了,你放心,本宫不会就此颓败,本宫会更努力,证明给父皇看,他没看错人。”太子受到鼓励,志气满满。   太子妃点点头,再道:“既然那吴驸马上不得台面,以后就莫要与他再来往,多与状元傍眼李驸马等学问好的人接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自古以来就不会出错。”   “本宫也是如此打算的。”太子道。   经此一事,太子妃也慢慢不去华阳公主府了,她与华阳公主虽是闺中好友,但华阳公主的男人害了自己的男人,她做不到半点也不计较,加之她照着杨兰芝的法子在调理身体,更多的时间都花在开宴席,出门活动上,没时间再顾及其它。   转眼一个月过去,太子闭门写赋终成,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拿着写好的赋去上朝,得到了建帝和群臣的夸赞,建帝当着朝臣的面考教了太子的学问,太子对答于流,赢得满堂喝彩,建帝恢复了先前对太子的宠爱和器重,并且有过之无不及。   “哈哈哈,靳磊,这次多亏了你帮本宫赢回父皇的心,父皇问本宫的那几个问题都是你提到过的,本宫照着你说的答了,父皇满意极了,朝臣们也都对本宫夸赞有加,本宫总算是赢回了父皇的宠爱,也重获了官员的敬重,靳磊,你真是本宫的军师。”散了朝,太子拉着靳磊滔滔不绝的说着感激的话。   靳磊谦虚道:“是太子殿下聪慧,一点既通。”   “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新科状元,你的才学那是父皇都认可的。”太子一脸喜色道。   靳磊劝柬道:“太子殿下也不可骄傲自满,还得继续努力,要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是,靳老师。”太子笑着拱手一礼,很是谦和。   回到东宫,太子妃笑着道喜,“早朝之事妾身已然听闻,恭喜太子重获父皇宠爱。”   “媛儿,还是你说得对,多和靳磊李驸马那些才子接触可助本宫一臂之力,本宫谢谢你的鞭策,得妻如此,是本宫之幸。”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感激道。   太子妃摇摇头,愧疚道:“太子莫要怪妾身生不出孩子才是。”   “孩子的事不急,本宫还未登基,慢慢来,但本宫承诺你,绝不会让庶子先出生。”太子道。   太子妃感激万分,“谢殿下怜惜。”   太子因靳磊和李书明的相助重获圣上恩宠,太子妃对杨兰芝和青阳更加信任喜欢,每每开宴会都会邀请她们俩,时间一长,三人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加之太子妃听闻靳磊与李书明在家乡时与当地百姓有岁寒三友的之称,她提议,她们三人也义结金兰,青阳和杨兰芝自是欢喜答应。   “只是岁寒三友这个称号听着太过凄冷,我们得换个名号。”太子妃道。   青阳提议,“那皇嫂想一个?”   “本宫一时想不好。”太子妃看向杨兰芝,“兰芝想一个?”   杨兰芝笑着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号。   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起身向前一看,齐声念道:“盛京三秀?”   “好,极好。”太子妃细经一品,笑夸道。   青阳公主也道:“确实极好,兰芝不愧是状元夫人,才思敏捷。”   “这不是臣妇想的,是臣妇的相公想的。”杨兰芝笑道:“臣妇的相公听说我们要义结金兰,也说岁寒三友这个名号与我们不合适,就想了盛京三秀这个名号,他说,秀有多种释意,一是指特别优异的人,二又指女子貌美聪慧,秀外慧中,三指草木茂盛,佳木秀而繁荫。秀之一字,不会过于浮华,但很是雅致,极适合我们。”   “状元郎才华横溢,令本宫佩服。”太子妃和青阳齐声夸道。   杨兰芝再道:“相公还提议我们不妨开些诗社、花宴、歌会以及马球来玩乐更有意思。”   “妙哉,咱们盛京名媛贵女们开设宴会,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攀比穿戴,实在泛味无趣,不如这诗社、花宴、歌会雅致,还有这马球活动大,不失为一种锻炼身体的方法,状元郎这主意着实不错。”太子妃赞叹不已。   青阳公主笑道:“那咱们也学那些才子,附庸风雅一回。”   “那咱们的诗社就叫三秀诗社如何?”杨兰芝问。   太子妃和青阳公主都同意。   “那明日咱们就办一场诗会,请此次新科进士的家眷同来,到时必是热闹万分。”青阳公主提议。   太子妃和杨兰芝也同意。   想到什么,杨兰芝问:“我们可要请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的驸马虽还不是新科进士,这吴子初也是个举人,是读书人,要是不请华阳公主,怕是华阳公主会多想。   青阳便不作声了,她并不喜这位皇姐。   太子妃犹豫了片刻道:“不请她了,她上次动了胎气,在府中养着,不宜出门。”   杨兰芝和青阳相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华阳公主动胎气是半月前的事,那次一个官家小姐开宴会,请了她过去,谁知在宴会上动了胎气,惹得圣上大怒,当众斥责了那位官员,那官家小姐也被送到庄子去了。   明明是华阳公主责打自己的婢女时动的胎气,却因是在那官家小姐的宴席上,圣上就要迁怒官员,华阳公主也未替那官员说话,好好一个朝廷重臣,因内眷之事被苛责,好好的官家嫡女,就要说亲的年纪,也被遣送到庄子,凄苦度日。   从那以后,京中贵圈办宴席再也不敢邀请华阳公主。 第21章 寒门状元21   次日的诗会办得很成功。   进士们的家眷常年陪着自己的相公读书,耳濡目染多少会吟几首诗念几句赋,参加完诗会后学识更是增进了不少,回到家后与自己的相公也能更深入的交流,夫妻感情得到了提升,她们觉得在诗会中受益匪浅,都要加入诗社,成为社员。   杨兰芝三人也并不是说谁要加入就让谁加入的,必须要通过她们三人出题考核通过才能加入,因此进士们的家眷们也不出去瞎逛,一门心思闭门念书写字,久而久之,那些官眷们也都跟起风来,以能参加盛京三秀的诗社、歌会,花宴为荣,也都抛开内宅的争风吃醋攀比开始看书学习。   就连老百姓有了余钱也都不钻赌坊青楼,买两本书看一看,遇上熟人拽几句文,觉得脸上有光,一时间,京城掀起前所未有的读书热,盛京三秀的宴会一度成为京城的一股清流,圣上得知后还夸赞了她们,并亲赐了盛京三秀的匾额挂在她们的诗社里。   “原来盛京三秀之名是靳爱卿取的,取得极好,雅而不俗,华而不丽,靳爱卿好才学。”在早朝上,建帝看着靳磊笑夸道。   官员内宅安宁,官员则省心不少,为国家办起差事来效率更高,而国人质量得到提高,国家就会更昌盛,于国于民都是受益良多之事,没想到这妇人之间的玩耍之事竟能对国家有如此助益。   群臣符和:“状元郎好才学。”   现在家中的婆娘们一心想加入盛京三秀的诗社,都在家看书写字,不再有争宠攀比之事,他们的后宅一片祥和,每天下了值也愿意回家了,看着家中安静和睦,一天的劳累烦闷也消了。   “其实臣只取了盛京二字,这秀字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靳磊这般道。   建帝更高兴了,“原来是太子想出来的,可见太子的学问提高不少,太子如此上进,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太子学富五车,是臣等之福,百姓之福。”官员们转向太子夸道。   被夸赞包裹着的太子感激的看向靳磊,盛京三秀之名明明就是靳磊一人想出来的,靳磊却将这个功劳给了他,让他倍受夸赞,靳磊如此助他,他也必会好好待靳磊。   “这是皇上亲赐的,真好看。”杨兰芝看着诗社大堂挂着的御赐的匾额,笑得眉眼弯弯。   社员们附和,“是啊是啊,真好看,不愧是御赐之物。”   “以后走出去我们的脸上都有光了。”   “对对,咱们诗社可有皇上亲赐的匾额,可风光了。”   “这次我们带起了一股读书热潮,皇上不但赏赐了我们这块匾额,还夸了我们的夫君,可是众人受惠的大好事。”   “可不是,近来相公下值回家那脸上都是乐呵呵的,对我的态度也好多了,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倒像是回到了刚成亲时一样。”   “哈哈哈,我也是……”   今日太子妃不在,家眷们说话肆无忌惮起来。   杨兰芝笑着摇了摇头,转头见青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走过去拉了她的手道:“驸马爷奉旨去越省办差,过几日就该回来了,别太担心了。”   “驸马是去剿匪,他是文官,父皇却派他去剿匪,本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青阳公主道。   杨兰芝笑着安抚,“放心,臣妇相公说驸马机智过人,一定能平安回来。”   相公说李书明尚于发现问题,有做刑官的天赋,这次是他让太子举荐李书明去越省剿匪的,当初,为了李书明的安危着想,太子还派了高手暗中保护李书明,所以李书明一定会平安回来。   如杨兰芝所言,次日李书明就平安回来了,只是他还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兄抓到了当年抢劫天赐的匪徒?”靳磊激动问。   李书明风尘仆仆,还未回府就来找了靳磊,他脸色沉重的点头,“那批劫匪中有一人是咱们江省的,我便将人提出来审了审,那劫匪交待了不少事,其中就有他当年参加抢劫天赐的事。”   “他可是说是受人指使?”靳磊问。   李书明惊讶,“靳兄怎知?”   “若非他是受人指使,李兄也不会连府都不回直接来找我,而且我猜,这个指使他的人身份并不低。”靳磊假装分析道。   李书明对他佩服不已,点头道:“靳兄猜得不错,那指使他劫天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咱们的吴驸马。”   “是吴子初。”靳磊面露了怒色,果然是吴子初,这个杀千刀的。   李书明也很生气,“靳兄,我们这就去御前状告他吧!”   也许这就是靳磊所说的好时机,他等不及要将这个畜牲绳之以法了。   “不,时机还没到。”靳磊阻了他。   李书明就不明白了,“时机如何还未到?”   “我没有把握能以这两桩罪将他置于死地。”靳磊道。   李书明气得不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会让李兄等太久的。”   “今日咱们就来成语接龙吧,看看大家最近学问有没有提高。”青阳公主笑着对官眷们道。   李书明平安回来了,她心情好,整日都是笑盈盈的。   太子妃赞同,“好,这昨晚本宫与太子刚玩过成语接龙,太子输了。”   “娘娘威武。”杨兰芝带着大家伙笑夸道。   太子妃脸上略显得意,拔下发上一支步摇道:“殿下赏了本宫这支步摇,本宫就把这步摇当头筹,谁若胜了,这步摇就是谁的了。”   “谢太子妃娘娘。”大家看着那步摇都是志在必得。   太子妃道:“那就由本宫这开始,就祝大家的夫君平步青云。”   “云飞泥沉。”青阳公主接。   杨兰芝接,“沉心静气。”   “气吞湖海。”   “海波不惊。”   “惊心夺目。”   “……”   几个轮合后,又转到青阳公主:“海底捞月”   “月光如水。”杨兰芝立即接。   “水、水……”御史夫人刘氏接不上来了。   太子妃笑道:“既然断在刘夫人这里,那这支步摇就是状元夫人的了。”   “恭喜状元夫人。”大家都起身道贺。   杨兰芝朝刘氏道:“刘夫人,承认了。”说完接过发钗,插在了发髻上。   众人无不羡慕,但并不嫉妒,因为这是杨兰芝凭才华得来的,她们愿赌服输。   刘氏笑着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其实她刚刚接得上,她是故意放水的,因为杨兰芝帮她治好了多年的病,她想报答杨兰芝,自从听了杨兰芝的把儿子分家后,家中果然就安静多了,她又在杨兰芝的帮助下进了太子妃的诗社,心情开怀,不但病好了,人也看着年轻多了,这多亏了杨兰芝,她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哟,大家真开心。”正在众人笑闹之时,华阳公主来了。   笑声嘎然而止,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太子妃微愣,而后恢复笑容向前扶住华阳公主,“妹妹都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怎的还出来?”   “臣妹在府中听闻了盛京三秀的美名,实在好奇,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大家果然玩得风雅。”华阳公主挺着大肚子,扫了众人一眼,并未让她们起身。   太子妃扶她过去坐下,见大家都还跪着,便道:“都起来吧。”   “谢太子妃。”   华阳公主心中不满,这些人是向她行礼的,太子妃就算是她的嫂子,也没这规矩替她免大家的礼?果然是与一些乡野妇人来往,越是越来越没礼数了。   “姐姐快临盆了吧?”青阳不得不向前打招呼。   华阳看也没看她,只是鼻孔出气的嗯了一声。   姐妹之间如此疏远,青阳面上很是不好看。   太子妃安抚的拍了拍青阳公主的手,青阳公主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青阳公主碰了一鼻子灰,大家都不敢贸然开口了,怕尴尬丢脸。   太子妃很长时间未与华阳来往,也觉得两人疏远了许多,一时间没什么话可说。   华阳见状很是不满,她来之前这里笑闹成一片,她一来大家话都不肯说了,这是瞧不起她?她转头四下一望,看见了挂在内堂的匾额,开口了,“父皇赏赐的匾额,果真气派。”   “等华阳你生产完,也加入我们吧,大家一块玩乐。”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太子妃也不想与她太过疏远,这样笑道。   华阳没表态,岔开话题,“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太子妃眸光微沉,还是答道:“成语接龙,你要一起玩吗?”   “伤脑筋,不玩。”华阳揉了揉头。   太子妃眸光又是一沉,再道:“你月份大了,确实不宜玩这样费神的游戏,那咱们来品诗?”   华阳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兰芝,你学问最好,你出诗头。”太子妃笑着对杨兰芝道。   杨兰芝看了华阳公主一眼,道:“马上入冬了,那咱们就品一首冬日的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是王安石的《梅》。”华阳公主知道这首主诗正要说话,青阳抢先答道。   太子妃笑夸道:“青阳,你和你夫君在京城可有诗侣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青阳和李书明写诗和诗无人能及,因此得了一个诗侣的称号。   华阳公主看青阳公主的眼神透出凌厉来。   青阳未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来品第一句,墙角数枝梅,墙角不引人注目,不易为人所知,更未被人赏识,却又毫不在乎。突出了数枝梅身居简陋,孤芳自开的形态。”   “青阳公主品得好。”大家鼓掌夸道。   华阳公主嗤笑一声,想品第二句压压青阳的风头,杨兰芝却抢先道:“臣妇来品第二句,凌寒独自开,独自,语意刚强,无惧旁人的眼光,在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屹立不倒。”   “状元夫人品得好!”众人又鼓掌夸道。   华阳公主狠狠的瞪了杨兰芝一眼,准备品第三句,却再次被太子妃抢了先,“本宫来品第三句,遥知不是雪,遥知二字说明香从老远飘来,淡淡的,不明显。诗人嗅觉灵敏,独具慧眼,善于发现。不是雪,不说梅花,而梅花的洁白可见。诗意曲折含蓄,耐人寻味。”   太子妃的点评再次惹得一阵叫好声。   最后一句也被一个进士夫人品了,大家很有默契,笑闹一团,一点架子也没有,华阳公主被冷落在一旁,根本没有人理会,她气得险些没吐血。 第22章 寒门状元22   回到府中,华阳公主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好一个盛京三秀,竟然如此孤立本宫,实在可恶至及。”   “公主息怒。”吴子初得到消息过来,安抚道:“不过是群妇人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公主莫要因此伤了身子。”   “小打小闹?已经得父皇御匾额,岂还是上不得台面?”华阳妒红了眼,“现在连市井小民都在夸盛京三秀才华横溢,大家眼中也只有盛京三秀,完全忘了我这个嫡出的华阳公主。”   “公主高贵又岂是她们能比过去的?公主放心,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她们长久不了的。”吴子初阴冷道。   华阳公主恶狠狠走了几步,“待本宫生了孩子,再找她们……”话未说完,她踩到被她摔破的瓷器滑倒在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抚着肚子喊道:“本宫的肚子好痛!”   “公主!”一屋子婆子婢女吓得魂都要没了。   吴子初惊得好一会儿才回神,冲过去扶起她朝下人斥骂,“还不快去请稳婆和太医,一群没用的东西。”   下人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华阳公主这一跌摔得羊水都破了,稳婆不得不给她催生,公主府禀报建帝只说是要生了,并没说公主发火摔跤一事,只是华阳公主因孕期极少运动,孩子生了一日一夜都没生下来。   建帝将所有的太医都指派去了华阳公主府,又过了一日一夜,公主总算生了下来,是个男孩,重十斤,华阳公主为生这个孩子九死一生,当场晕了过去。   建帝大喜,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当下便免了吴子初的禁足,还给公主府赐了不少东西。   太子太子妃领着众人恭贺,起身时,太子妃一阵眩晕,险些晕了过去,吓坏了众人。   在家以为太子妃太过紧张华阳公主,这才一时不支,纷纷夸赞太子妃重情义,建帝对儿媳妇也是十分满意,可惜就是一直未能生下嫡子,他叹息一声,还是让太医给她诊治,这一诊治却诊出了喜脉。   太子惊喜万分,“太子妃有孕了?”   “回太子,太子妃娘娘已有身孕将近两月。”太医笑着回道。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激动道:“媛儿,我们有孩子了。”   “殿下……”太子妃高兴得眼中泛了泪光,成亲近三年,她终于有孩子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双喜临门。”众人齐声恭贺。   建帝龙颜大悦,将华阳公主的孩子交给吴子初,朝太子道:“你媳妇怀孕了,快带她回宫休息,朕与你们一道回去,让太医再给太子妃好好探探脉,不可出任何差池。”   “是。”   建帝带着众人离去,热闹非凡的公主府立即冷清了下来,吴子初暗暗握拳,好好的风光就被太子和太子妃抢走了,真是气煞他也。   华阳公主缓缓转醒,见屋里冷冷清清,不解问:“父皇和皇兄他们不是来了吗?怎的这么安静?”   “回公主,太子妃查出有喜,皇上带着太子和太子妃回宫了。”婢女回道。   华阳公主心中怒恨,齐媛有孕就抢走她儿子的风光,凭什么?   建帝听闻太子妃怀孕是杨兰芝的功劳,大肆赏赐了靳家,并让杨兰芝继续为太子妃调理身体,太子亦对靳家感激不已,但妨出入都带着靳磊,两人形影不离,靳家一跃成为京中最当红的人家。   “连臣妇也没想到太子妃娘娘这么快有孕,看来娘娘与小殿下的缘分到了。”杨兰芝一边喂太子妃喝药,一边笑道。   青阳公主在一旁剥核桃,也笑道:“是啊,原先说最少要一年,这才半年就怀上了。”   “多亏了兰芝,大恩大德本宫记在心里了。”太子妃感激道。   杨兰芝摇摇头,“能帮到娘娘也是臣妇的荣幸。”   “皇嫂,多吃点核桃,将来孩子聪明。”青阳公主将剥好的核桃肉端给太子妃。   太子妃看到她剥得手指甲都裂了,还渗了血,疼惜道:“青阳,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瞧你的手都受伤了。”   “公主对太子妃一番心意,令臣妇感动,快,让臣妇帮你包扎一下。”杨兰芝忙拉住青阳的手腕去一旁包扎,摸到她的脉像时,她动作一顿,赶紧再好好号了号,立即大喜,“公主,您也有喜了。”   “什么?”青阳愣住。   太子妃坐直了身体,“兰芝,是真的吗?青阳有喜了?”   “没错,没错。”杨兰芝高兴道。   太子妃露出喜色,忙道:“青阳,你也真是的,自己都怀孕了,还给我剥核桃,要是伤了你的孩子,本宫可不得内咎死。”   “我、我怀孕了?”青阳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喜意从心底蔓延,让她好不欢喜,她和相公有孩子了。   继太子妃有孕后,青阳公主也查出有孕,建帝龙颜大悦,盛京三秀一事,已经让他发现了这个女儿的优点,他对这个女儿也慢慢宠爱起来,如今查出有孕,他也一视同仁的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   华阳公主得知青阳公主得了与她一样的赏赐,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更让她生气的是,她儿子的满月宴十分冷清,太子妃和青阳公主因身子不适没来,杨兰芝要照顾两人没来,其它人见风使舵也托有事,只送了贺礼不见人。   华阳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从就不是缺银钱的,她要的是风光和体面,如今前者不缺,却缺了后者,她气得在宴席上发了火,惹得建帝不满,但建帝舍不得苛责女儿,就将吴子初叫去痛骂了一顿。   吴子初回到府中,越想越恨,心中生了一个念头,找到华阳公主商议。   华阳公主听了他的话,震惊万分,“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的儿子坐上皇位?”   “是啊公主,如今我们夫妻俩就被冷落至此,以后我们的儿子怕是无法在京中立足,为了儿子,我们不得不好好谋划未来。”吴子初劝道。   华阳公主看着手中可爱的儿子,面色动容,父皇口口声声说最疼爱她,可是得知齐媛怀孕就将她丢在一旁,现在连青阳都能与她平起平座,京中那些势利眼也都见风使舵转向了齐媛和青阳,就连靳家那个乡野村妇也都比她这个公主风光,长期以往,她们一家子哪还有半点地位可言?   是齐媛和青阳先抢她的东西的,也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一念至此,她点头答应了:“你只管放手去做,本宫全力支持你。”   “是,公主。”吴子初眸子阴毒,等他成了人上人,定要将靳磊等人踩在脚下,慢慢折磨。 第23章 寒门状元23   “相公, 谢谢你能陪我去三清观。”马车上,杨兰芝感激的朝靳磊道。   靳磊笑道:“自来京后, 我还未能陪你出来散过心, 为夫心中觉得愧对于你。”   “相公公务繁忙乃是受皇上器重的表现,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了, 我也是整日忙得不行,多亏了婆母帮忙照顾文儿和萱儿。”杨兰芝说着看向一旁一脸是笑的江氏。   靳磊也朝江氏道:“娘,辛苦你了。”   江氏摆摆手, “老婆子我能含饴弄孙是福气,不辛苦。”   江氏如今打扮得体, 衣着华贵,跟京中的贵妇没什么两样, 来京城后性情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变得温和大度, 待人友善, 与京中的老夫人们处得极好, 为儿子媳妇的交迹平台添了不少助力。   她笑着揉了揉孙子的头,“还有咱们文儿听话,会帮着祖母带妹妹喽。”   “祖母, 爹娘, 文儿喜欢妹妹。”六岁的靳文长得俊秀可爱,说话已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杨兰芝拍了拍怀里不到一岁的女儿,笑道:“萱儿, 你听到了吗?你哥哥说很喜欢你,祖母、爹娘还有好多的叔伯姨母都很喜欢你。”   “爹、爹、娘……”靳萱还不会说话,但顺口会叫爹娘,吐字不清,带着奶音,软萌得不行,将一家子都逗笑了。   “兰芝,来抱着这个新换的汤婆子,别冻着手。”江氏关怀道。   儿媳妇如今成了京城内眷中的名医,还得了皇上夸赞,命其亲自为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调理身体,照顾胎儿,她惊喜之余又后悔自己当初那般苛待儿媳妇,因此总想着怎么对她好,当成亲闺女来疼她。   杨兰芝接过,递给靳磊,“相公,你抱着暖手吧。”   “你拿着,为夫不冷。”靳磊塞回去给她。   杨兰芝又给靳文,“文儿,那你抱着吧。”   “娘抱着暖手,娘不能着凉。”靳文摇头道。   杨兰芝看着一家子对她的呵护关怀,感动而又幸福。   三清观在京效一座山腰上,但观主修了两条上山的路,一条可通马车,一条可以步行,现下入了冬,又带着老人和孩子,靳磊命车夫将马车径直赶到了道观门口。   靳磊下了马车,抬头看去,三清观三个大字闪着金光,很是气派。此时是寒冬,观内香客并不多。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里面请。”有道士出来迎接。   靳磊带着一家子进了道观,一家子拜了观内的真人菩萨,添了不少香油钱,后被道士迎着往后厢房去休息。   “爹爹,我们出去逛逛可好?”靳文待不住,想出去玩。   江氏一路劳累有些累了,杨兰芝也要给靳萱喂奶,靳磊独自带着儿子出门了。   三清观不愧是京中最有名气的道观,观内装潢无一不精致,看得靳磊连连称赞,天太冷,逛了一圈后靳磊便带着靳文回厢房。   “驸马爷。”   刚到后院,听到有人说话,靳磊听到驸马爷三字本能的就以为是李书明,顺声看去却发现是吴子初,他心中怪异,吴子初前段时间频频遭圣上斥责,近来已经十分低调,听说闭门念书,准备参加会试,怎么会来了三清观?   吴子初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才一脸小心的进了一处厢房,不多时又有一中年男子谨慎的走了进去,然后紧闭了房门。   靳磊认出那中年男子来,是朝中一个官员,不久前也因办差出错遭到圣上斥责,吴子初为何要在观中约见朝中官员?他虽身为驸马,但只有举人功名在身,圣上并未给他派任何官职,他没有理由私见官员才是。   越想越觉得古怪,靳磊看着紧闭的房门,眯起了眼。   从三清观回来后,靳磊去见了李书明。   “靳兄说可以让天赐来京了?”李书明从案前起身,兴奋问。   靳磊一边喝着茶一边点头,“下个月圣上寿诞,是个好时机。”   “皇上寿诞是什么好时机?”李书明不解。   靳磊一脸神秘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吕丞县,徐家。   “少爷,有京城的来信。”四书拿着信进了徐天赐的暖阁,笑着禀道。   徐天赐正和纪敏抒在暖阁下棋,闻言喜道:“一定是靳兄和李兄的来信,快,给我。”他接过信快速拆开,笑容更甚,“是靳磊的字。”   “快看看说什么?”纪敏抒笑着催促。   徐天赐点了点头,快速看完,喜道:“靳磊在信中说,我和他的话本已经流传到京城,受到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内眷喜欢,连太子也夸我的话本写得极好。”   “是吗?太好了,相公。”纪敏抒高兴极了。   瞧她多有眼光,当初一眼就看出相公会有大出息,果然没错吧,短短几年,相公就成了话本名家,名利双收。   徐天赐继续道:“他还说让我们带家兴去京城,要正式收他为学生了,让我们一家子带上杨秀才即刻起启去京城,今年我们就在京城过年了。”   “去京城过年?那咱们得赶紧收拾了,路途遥远,怕会赶不及。”纪敏抒说着站起身,“相公,我这就去安排。”   徐天赐应了声好,朝四书五经吩咐,“你们俩亲自去一趟大河村,将消息告诉杨秀才,让他早做准备。”   “是,少爷。”四书五经欢快的跑了,可以去京城过年,他们也很高兴。   “下月就是父皇的寿诞,我们盛京三秀得单独准备一件贺礼给父皇贺寿,青阳,兰芝,你们说我们送什么贺礼给父皇好?”已将近五个月身孕的太子妃,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一边缓缓在屋子里踱步,一边问。   杨兰芝告诉她,华阳公主胎大难产是因为多食少动的缘故,让她怀胎三月后就要适当运动,她每日吃了饭就会在屋子里和院子里散半个时辰的步,身子果然比先前轻快许多,只是这肚子却仍是比一般孕妇的要大一些,让她愁得很。   青阳公主刚孕满三个月,胎儿还不太稳妥,还不宜走动,因此正躺在贵妃椅上,她想了想道:“父皇是九五之尊,什么奇珍异宝都不缺,这个贺礼我们要送得奇送得巧才能得父皇的青眼。”   “公主所言有理。”杨兰芝思索了片刻道:“臣妇听闻皇上秋猎时活捉了一只麋鹿,那麋鹿长得格外奇特,深得皇上喜爱,皇上命人养在宫中以供观赏,可是上个月,那麋鹿意外死了,为此皇上很是惋惜。”   太子妃闻言道:“兰芝的意思是,我们去找一只麋鹿送给父皇?”   “倒是个好点子,只是麋鹿稀贵,难得一见,还有一月便是寿诞,我们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青阳公主担忧。   杨兰芝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不可行,便又一起商量别的法子来。   只是商量了一整日都无果,三人都发起愁来。   “娘子不妨将麋鹿画成画作呈给皇上当贺礼。”杨兰芝回到府中,将事情说给靳磊听,靳磊思索了片刻后对她道。   还有一个月时间,画一幅画是有足够的时间的,而且画画也不是体力活,两个孕妇的身体吃得消。   杨兰芝吃惊:“画下来?那不成了死物?皇上会喜欢吗?”   “只要别出心裁,必能赢得圣上喜欢。”靳磊提点道。   杨兰芝思索,“如何才能别出心裁?”   “娘子可与太子妃青阳公主一同商议,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靳磊打趣道。   原来的情节中,青阳公主就是画了麋鹿画呈给皇帝,得了皇帝的夸赞,只要杨兰芝将画麋鹿的事告诉青阳公主,青阳公主必能由感而发,想出妙招。   杨兰芝嗔道:“好啊,相公竟然说我们三个是臭皮匠,我告诉太子妃和公主去。”   这些年被靳磊宠着,她也有了些小脾气。   “娘子饶了为夫这一次吧。”靳磊拱手求饶。   杨兰芝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恕。”   “谢娘子,为夫不敢了,多谢娘子宽恕之恩,为表感激,为夫今晚好好伺候娘子安歇。”靳磊说着,一把将杨兰芝抱起往床榻而去。   杨兰芝娇呼一声,白净的脸颊就染上了红霞,白里透红,美艳动人。   这一夜月光如银,一室恩爱。   “画麋鹿?”次日,青阳公主听到杨兰芝的话,得了些灵思,“要不我们一人画一幅不同的麋鹿形态画象,然后合并在一起呈给父皇贺寿?”   太子妃眸光亮了,“三合一的画作我朝还未有人作过,算是应了奇巧二字。”   以前她一直和华阳公主来往,只知华阳高贵美艳,近一年多来和青阳相处才知道青阳虽长相身份不如华阳,却是位才女,心思极巧,倒比华阳要强上许多。   “对,我们是盛京三秀,一人画一幅画合成一份贺礼,也极合适。”杨兰芝也赞同。   青阳公主见提议得到认可,高兴道:“那我们就这般决定了。”想了想,她再道:“鹿一般在林中生活,我们可以画一些它们出入林中的情景,嗯……我来画清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麋鹿。”   “极好极好。”太子妃夸道,下意识去抚肚子,也得了灵思,“那本宫就画一幅带雏鹿出行的麋鹿图如何?”   杨兰芝拍掌叫好,“好,彰显舐犊情深,皇上肯定喜欢。”   “那兰芝你画什么?”青阳笑问。   杨兰芝一时想不到,便道:“我回家慢慢想。”   “咱们的状元郎可是个奇人,什么事到了他那都迎刃而解,我保证明天兰芝就知道画什么图了。”太子妃打趣道。   青阳笑着应和,三人笑作一团。   如太子妃所料,次日杨兰芝便知要画什么了。   “一双恩爱的麋鹿?”太子妃和青阳皆惊奇。   杨兰芝点头,“相公说既然有了单只麋鹿和母子麋鹿,那就还差一对夫妻麋鹿,彰显帝后伉俪情深。”   “说得好。”太子妃笑道:“父皇和母后的感情极好,母后虽去世多年,父皇仍对她恋恋不忘,至今都没立后,本宫听太子说过,父皇说皇后的位置永远是母后的,谁也替代不了。”   “既然我们都知道要画什么,那咱们赶紧行动起来吧。”青阳迫不及待想动手了。   “好。”太子妃和杨兰芝笑着应道。   转眼已是一月过去,到了皇上寿诞之日,建帝在嘉禧殿接受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的贺寿。   太子最先送上贺礼,是一篇治国之道的文章,写得极好,建帝让人当众念读了文章,念完才知,这文章每句的开头都藏了一个字,连起来就是‘祝父皇万寿无疆’,建帝龙颜大悦。   朝臣们原本觉得太子的贺礼太过平淡,知道是藏头书后,也都称赞不已。   接下来是华阳公主夫妇,送上一对玉如意,祝建帝平安如意,那玉如意成色极好,上面又坐着一双童子,也让建帝喜欢不已,难得的夸了吴子初。   接着是李书明和靳磊当场写下福如东海,万寿无疆两幅祝语,那祝语看着普通,建帝也只是夸了两人字写得好,可是将殿门一关,帘子拉上,那两幅字竟然闪闪发光,众人无不惊喜夸赞。   靳磊李书明跪地道:“岁寒三友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朕早有听闻,驸马与靳爱卿与家乡一员外之子有岁寒三友之称,可今日贺礼是你们二人所写,与那梅公子何干?”建帝问。   李书明回道:“回父皇,字是臣与状元郎所写,但这夜中令字体发光的主意却是徐天赐想出来的。”   徐天赐几个月前得了一株夜里会发光的奇花,他便将那花汁提取出来加与墨中,发明了夜里会发光的墨,他并未公开此事,而是悄悄将那墨送到了京城,给他和靳磊用,借机呈给皇上,以再得龙恩。   他和靳磊当然不会独吞这功劳,将墨藏到今日才用,借机帮徐天赐讨一份恩宠。   “这梅公子虽在乡野,竟还记挂着父皇的寿辰,可见父皇惠及百姓,是一代明君。”太子夸道。   众臣也都应和。   建帝更是欢喜,“好一个岁寒三友,果然不俗,传朕旨意,召梅公子徐天赐入京,朕要亲自见他一见。”   “回皇上,臣月前已经写信回去,让徐天赐一家进京,怕是这几日就会抵达京城,到时臣和驸马爷带他来晋见皇上。”靳磊道。   建帝笑着应好。   吴子初心中恨得要死,好好的风头又被岁寒三友抢去了,这该死的岁寒三友!   “既然岁寒三友献了奇礼,那们们盛京三秀也为父皇献上贺礼。”太子妃和青阳被宫女扶着向前道。   建帝看着大腹便便的儿媳妇和闺女笑道:“你们三个两个有孕,竟也还另准备了贺礼?快呈上来给朕瞧瞧。”   “是,父皇。”太子妃和向青阳看向杨兰芝。   杨兰芝看向靳磊,心中有些忐忑。   靳磊朝她安抚的点头,用眼神告诉她,别怕,一切有他。   杨兰芝瞬间充满了力量,从紫苏手中接过贺礼,捧着恭敬走向前,在殿中跪下:“臣妇杨氏,代表盛京三秀为皇上呈上贺礼,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状元夫人请起,将贺礼呈给朕瞧瞧。”建帝扬手道。   杨兰芝谢了恩,将贺礼交给两位呈礼官,呈礼官将礼盒打开,取出一卷画来,展示给建帝看。   建帝看去,顿时惊住,“这是……麋鹿?”他不由得站起身,走到殿中,仔细一一看去,“好,画得真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形态不一,美不胜收,朕好似又看到了几个月在林中捉到的那只鹿。”   夸赞的词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建帝接着又评道:“这晨雾中的鹿,若隐若显,带着朦胧之美,这角上竟然还站着喜雀?妙哉,妙哉。”   “禀皇上,这晨雾之鹿是青阳公主所作,角上所立喜雀正是为恭贺皇上寿诞之喜。”杨兰芝禀报道。   建帝闻言看向青阳,见这个女儿一脸温和的笑望着自己,心立即就暖了,他夸道:“好,青阳竟有此奇思妙想,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谢父皇夸赞。”青阳公主福身一礼。   建帝满意点头,又看向第二幅,连连点头:“麋鹿带幼崽出入林中,幼鹿紧跟在母鹿身边,好一幕舐犊情深的画面。”   太子听父亲夸成这般,忙走向前一看,也是惊叹,“父皇,这母鹿角上一边是茂盛的树枝,一边还开着团团簇簇的牡丹花呢!”   盛京三秀的画在诗社创作,连他和靳磊李书明都没见到过,今日才是首次见,真令他惊奇。   “禀皇上,太子,这副母子出行的画作是太子妃娘娘所作,娘娘说,鹿角上的树枝和花朵代表我朝繁荣昌盛,繁华似锦。”杨兰芝再解说道。   建帝眸光明亮,“妙哉,妙哉!太子妃果然才思敏捷,是太子的贤内助。”说着又看向太子,“能娶得贤妻,是你之福。”   “是,父皇所言极是。”太子喜道。   太子妃向前福身道:“谢父皇夸赞。”   李书明和靳磊也都等不及想看她们的画,走向前去,李书明看得眼睁都忘了眨,指着第三幅道:“这对鹿各站一个方向,都同一时间转头,形成两两对视之态,这双鹿的眼神满是对对方的依恋,可见得它们感情极好。而且这对鹿的角都是五彩的树枝,好看极了。”   “对对,不知为何,本宫竟有些羡慕这对鹿。”太子笑看着靳磊道。   靳磊笑而不语。   建帝看着那对鹿颇为感触,突然间想起了与皇后在一起的时光,眸光柔和不少,他看向杨兰芝,“靳夫人,这幅画定是你所作吧?”   “回皇上,双鹿正是臣妇所作,臣妇听闻帝后情深,有感而发,作了此画。”杨兰芝回道。   建帝笑夸道:“靳夫人才貌双全,状元公也是好福气。”   “谢皇上夸赞。”靳磊拱手揖道。   太子道:“父皇,您喜欢的麋鹿这下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建帝点点头,“没错,再也不会离开朕了。”   “盛京三秀祝父皇(皇上)万寿无疆。”太子妃和青阳走到杨兰芝身侧跪下,三人齐声道贺。   “好,盛京三秀的贺礼朕很喜欢,传朕旨意,展示过后将此贺礼悬挂在朕的御书房内,朕要每日观赏。”   呈礼官将画作转向众人,众人也是夸赞万分,暗暗称奇,就连吴子初也不得不敬佩起这三个女人的奇思妙想。   听着众人对盛京三秀的夸赞,华阳公主脸色极其难看,她握紧拳头暗骂,贱人,这是你们最后的时间了,很快就让你们下地府去得意。   “今日大家尽情吃喝,不必拘谨。”这个寿辰得了好几件珍贵的贺礼,建帝十分高兴,夜宴时举杯朝众人和颜悦色道。   众人起身行了谢礼,回到坐位放开吃喝。   宴席过半,建帝离席,带着太子李书明和靳磊一块离开,大家便更是大胆起来,席间一片欢闹。   太子妃久坐不得,也让牡丹扶着去更衣歇息一会儿。   “公主,太子妃娘娘请您去荷花池说话。”太子妃走后不久,红梅朝青阳公主禀道。   青阳公主便起身离开了。   过了没一会儿,紫苏得了通传,朝杨兰芝道:“夫人,太子妃娘娘和青阳公主请您去荷花池说话。”   杨兰芝不疑有他,辞别了刘夫人等人,起身往荷花池而去。   “靳夫人和太子妃青阳公主的关系也太好了,这才多久没见,又要约去一块说话了。”刘夫人笑道。   “可不是,盛京三秀那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还得了皇上亲赐的匾额,咱们可羡慕不来。”   刘夫人道:“羡慕啥?靳夫人多好的人,咱们都盼着她好才是。”   “对对对,她好我们也好。”   “哈哈哈……”一桌子妇人笑得跟东北汉子似的。   华阳公主将一切看在眼中,眸中泛起阴毒,今日过后,世上便再不会有盛京三秀了。   杨兰芝带着紫苏和白芷往荷花池去,冬日虽寒冷,但今晚却有皎洁的月光,杨兰芝穿着大毛的斗篷,迎风行走,步子有些急。   白芷道:“娘娘和公主怎么约在荷花池?路也太远了,而且荷花池那边空旷,必是极冷的。”   “是啊,两位主子可别受了寒才是。”紫苏也道。   杨兰芝笑道:“必是今日闹烦了,想清静清静。”说着迈过一道月亮门,便到了荷花池不远处。   “救命,救命啊。”正在这时,荷花池里传出惊呼声。   杨兰芝惊了一跳,快速跑了过去,见一个太监正从荷花池的亭子里窜出来,她大惊,“大胆奴才,竟然敢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推入荷花池,你不要命了?”   那太监一言不发,饶过杨兰芝朝暗处跑了。   “站住,你别走,伤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你死罪难逃。”杨兰芝追向前喊道。   那太监脚下生风,一会子便消失不见。   紫苏和白芷跑过来急问:“夫人,可要追?”   “不用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要紧。”杨兰芝看了那太监消失的方向一眼,带着人进了荷花池的凉亭。   主仆三人刚进去,华阳带着文武官员就过来了,她先命人去救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而后指着杨兰芝道:“大胆杨氏,竟然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推入荷花池。”   杨兰芝惊得跪地,“太子妃和青阳公主不是臣妇推下去的。”   “没错,我家夫人刚到,太子妃和青阳公主就被人推入荷花池,与我家夫人无关啊。”紫苏和白芷忙帮着解释。   华阳公主冷笑道:“有人亲眼看到杨氏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推入了荷花池,杨氏你还想狡赖?”说着,她将那目击者叫出来当场指认杨兰芝。   一个宫女走向前道:“奴婢是荷花池的洒扫宫女,刚刚亲眼看见靳夫人将太子妃和青阳公主推入了荷花池。”   “大胆杨氏,竟敢谋害太子妃和公主,来人,将她拿下。”华阳公主命道。   这时,太子、李书明和靳磊三人来了,靳磊走向前将杨兰芝护在身后,看向华阳道:“敢问公主,内子为何要谋害太子妃和公主?她们是皇上御赐的盛京三秀,情同姐妹,内子有何原由对太子妃和公主下手?”   “你说。”华阳公主指着那洒扫的宫女道。   那宫女回道:“奴婢远远见着靳夫人和青阳公主吵了起来,青阳公主说今日向皇上呈献贺礼,靳夫人大出风头,抢了她公主的风头,靳夫人不服气,一怒之下推了青阳公主一下,公主不慎落水,太子妃大声斥责了靳夫人,靳夫人又推了太子妃一下,太子妃也掉入了荷花池。”   “漏洞百出,胡言乱语。”靳磊看着宫女斥道。   宫女抖着声音道:“奴婢不会说话,但奴婢所说皆是奴婢亲眼看到的,无半字虚假。”   “太子怎么看?”靳磊也不与之争辩,看向太子。   太子脸色极差,没作声。   华阳见太子不理靳磊,忙向前道:“皇兄,杨氏胆敢推皇嫂皇妹下水,定是靳磊指使的,快将此人一并拿下,交由刑部审问。”   “华阳,你好狠毒的心思。”太子没有听华阳的拿下靳磊,而是看着华阳愤怒道。   华阳一愣,“皇兄,你糊涂了?害皇嫂的是杨氏。”   “你看她们是谁?”太子指着刚被打捞上来的人问。   华阳转头看去,顿时一惊,“怎么、怎么不是……”   大臣们也顺势看去,见那两人并不是太子和青阳公主,而是穿着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衣服的宫女,朝官个个都是人精,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间都不敢出声。   “华阳,你竟狠毒至此,要杀本宫和青阳!”这时,太子妃被宫女扶着走进了凉亭。   华阳惊得看去,见太子妃和青阳好端端的,也终是明白她中了圈套,忙辩解道:“是这奴婢胡言乱语,混肴本宫视听,这才误会了靳夫人,皇兄皇嫂,青阳,我也是被人蒙蔽。”   “华阳,你太让本宫失望了。”太子一脸寒心道。   华阳还要再辩,这时建帝来了,她忙跪到建帝面前道:“父皇,儿臣也是被贱婢蒙蔽,这才误会了状元夫人,儿臣什么也没做啊。”   “华阳,你看看这是谁?”建帝失望的看了华阳公主一眼,指向一处。   华阳看去,见两名太监抬着一个太监的尸体来了,那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推人下水逃走之人,她看向建帝装糊涂,“父皇,他是何人?儿臣不认识。”   反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她一口咬死不知情,谁也不能拿她怎样。   杨兰芝道:“他是推人下水后逃走的太监。”   “此贼畏罪自杀,因是怕事情败露祸及家人。”华阳眸光闪了闪道。   建帝面色冷肃,再指,“那你再看看他是何人。”   两名侍卫押着一人走出来,华阳看去大惊,“驸马!”   “可知朕为何抓他?”建帝问华阳。   华阳咬了咬唇,“儿臣不知。”   “你们说。”建帝看向押着吴子初的人道。   一侍卫道:“属下发现这太监行踪鬼祟,便跟了上去,谁知他偷偷到了一处荒废之处,去见了驸马爷,而后被驸马爷亲手杀死。”   华阳惊住,吴子初杀人灭口时被人当场抓获?不对,不对,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是谁走漏了风声?   “多亏了靳爱卿察觉出异常,这才命人暗中盯着,否则太子妃和青阳都要命丧这寒冷的荷花池了。”建帝指着华阳怒斥,却一脚揣向了吴子初。   吴子初痛得脸都变了色,他眸光毒怨的看向靳磊,又是靳磊坏他好事!   华阳也朝靳磊看去,见男子一身官服,临风而立,玉树之姿,风华绝代,好看得不得了,她脑中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画面闪过,竟全是关于她和靳磊的,她惊诧万分,她和靳磊何时有过这么多的交迹?   “臣御史张千参驸马吴子初在三清观暗中联络官员,收受贿赂,在城外招兵买马,以图谋反。”   “臣江省巡抚孙安参驸马吴子初,罪一,收买山贼,迫害赶考学子,至多人意外伤残;罪二,残忍杀害其生母。”   “臣府尹狄茂春参奏华阳公主和驸马吴子初,谋害太子妃和青阳公主。”   “奴婢华阳公主婢女芍药,亲耳听到公主与驸马商议要害太子妃和青阳公主腹中孩子,以扶持小公子为储君。华阳公主嫉妒盛京三秀关系好,得圣宠,经常在府中咒骂,驸马爷还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次日早朝,参奏华阳公主和吴子初的声音此起彼伏,朝臣听得一愣一愣,旁的也就罢了,连自己的生母也杀,吴子初真是畜牲不如。   建帝阴沉着脸,将茶盏狠狠摔在了吴子初和华阳公主面前,怒斥:“畜牲,你们这两个畜牲!”   “皇上,一切都是公主指使的,我是被迫的。”吴子初狗急跳墙,将一切都推到了华阳公主头上。   华阳公主冷笑的看着吴子初,这就是她两辈子的丈夫,竟是这般嘴脸。   建帝怒不可遏,“你害家乡学子和杀你生母也是华阳指使的吗?善妒、狭隘、残忍、狠毒,畜牲都不如的东西,朕真是后悔将华阳嫁予你,朕好好的嫡公主,都被你带坏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女儿恶毒,一切都是吴子初的错,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杀害的人,带坏一个公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吴子初冷汗淋淋,他害徐天赐的事被人查出来便罢了,他杀母的事怎么也被人知道了,还有他在三清观的事,明明做得密不透风,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人查出来了?   是谁?是谁在背后害他?   “父皇,儿臣犯下大错,无话可说,儿臣甘愿受罚,只是儿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求父皇准许儿臣见一见儿子。”华阳知道今日难逃罪责,怕是难以再见到儿子,向建帝求道。   自己疼爱了半辈子的闺女,建帝自然不忍心拒绝她最后的请求,命人去将孩子抱来。   华阳抱着儿子,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炎儿,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叫吴炎,吴炎吴炎正是无颜啊,你的父亲母亲让你无颜见人了,母亲对不起你,与其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不如母亲亲自送你离开吧。”   她说完,眸光阴寒,举起孩子重重朝地上摔去。   “华阳,不要!”第一个发现华阳举动的建帝起身大声喝止,可是华阳已经将孩子摔了出去。   众人都惊得呆住,眼看着孩子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一道身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孩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兰芝。   靳磊没料到杨兰芝竟然反应这么快,第一时间扑了过去,他急忙向前,“兰芝,你没事吧?”   “相公,我没事,小公子也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杨兰芝一边朝靳磊道一边哄着哭得撕心裂费的吴炎。   建帝摊坐回去,命道:“将小公子抱下去。”   奶娘一边擦着汗一边进来抱走了吴炎。   建帝看向华阳,失望透顶,“一个杀母,一个杀子,当真绝配。”他闭了闭眼,好半响才出声,“驸马吴子初,残忍狠毒,罪恶滔天,判凌迟之刑,华阳公主……贬为庶民,打入大牢,终生圈禁。”   吴子初哭着喊着被拖走了,华阳公主则疯了一般,说起了疯语,“活了两世才看清一切,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大家都以为华阳疯了,没在意她的话,只有靳磊吃了一惊,华阳说她活了两世?难道她是重生的?可她若是重生回来的,又岂会这么容易被他击败?   建帝见女儿疯癫,心痛难耐,看向华阳公主的婢女芍药,愤恨道:“贱婢背主,拉下去仗毙。”   众人皆是一惊,无人敢出声。   靳磊看向建帝,明白建帝应是知道芍药是别人安排在华阳身边的人,但这人是谁,建帝也没精力去猜,也不愿去查,经此一事,他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都萎靡没了精神。   吴子初被凌迟那日,徐天赐一家和杨儒生正好到达京城,徐员外亲眼看到吴子初被行刑,仰头望着天,红着眼眶暗道,老天有眼,他儿子的仇总算得报了。   徐天赐很震惊,没想到他出事是吴子初害的,他双手握紧轮椅,闭上了眼。   靳磊看到吴子初的死状,想到前一晚两人见面的情景。   “师弟,救救我,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啊。”吴子初跪在地上,朝靳磊直磕头。   靳磊怒道:“吴子初,当初玉峰寺上香,要不是我娘子身子不适我们先下了车,那断腿的怕就是我和我娘了吧?我娘子也是你的师妹,你却诬陷她谋害太子妃和公主,要不是我提前得知你的诡计,娘子和靳家满门皆是死罪,你还敢提什么同门师兄弟?”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师弟,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不想死啊。”吴子初哭着求道。   靳磊喝道:“天赐也不想断腿,你娘也不想被亲儿子所杀,还有那些被你所害前途似锦的学子,也都不想从此断了青云路,吴子初,你罪大恶极,天理难容,我是不会救你的。”   “靳磊,你别说得你自己好像多良善,芍药是不是被你收买了?还有玉清观的人是不也被你收买了?”吴子初见他执意不愿救他,他也不求了,恼羞成怒道。   靳磊冷笑,“我未收买任何人。”顿了顿,他走向前,小声对吴子初道:“芍药是自己找上青阳公主将你们的诡计一一告知,我和太子李兄这才能得知你们的诡计,提前告诉了皇上,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将你们当场抓获。”   “那三清观呢?”吴子初咬牙问。   靳磊负手道:“三清观观主与徐家颇有渊源,那日我去观中上香,见你私见官员,便去找了观主,观主听闻我与徐家的关系,主动提出帮我盯着你的动向。”   “还有你娘的死,也是我无意中听一个百姓说起,至于天赐和学子们被你所害之事,是李驸马去越省剿匪时抓到了一个逃走的匪徒亲自交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吴子初,你所做的事一一暴露,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你的恶行,要收你了。”   “我不信什么牛鬼蛇神,靳磊,都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吴子初面目狰狞。   靳磊摇头叹息,真是死不悔改。   吴子初的尸体被抬走弃之乱葬岗,靳磊心头突然一松,想是原身大仇得报也了却了最后的心愿。   “你就是岁寒三友的梅公子?果然风华绝代,名不虚传。”几日后,建帝召见了徐天赐。   徐天赐一脸紧张,“谢皇上夸赞。”   “你和驸马、靳爱卿送给朕的寿礼朕很喜欢。”建帝笑着拿来几个话本子,“朕听驸马说你就是话本名家不易先生,你的话本写得极好,朕烦闷时也会翻看。”   徐天赐感激的看向李书明,拱手揖道:“草民写的都是不入流之物,难得皇上不嫌弃,草民感激不尽。”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连皇上都会看他的话本。   “太子说得对,话本也不是都不入流,像你与三石先生的话本就都是励志惠人的好故事,只是不知这三石又是何人?”建帝道。   李书明回道:“皇上,这三石先生就是靳大人。”   “是靳爱卿?”建帝惊讶。   靳磊无奈的看了李书明这个大嘴巴一眼,向前跪道:“回皇上,臣正是三石。”   “没想到靳爱卿还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朕觉得靳爱卿的话本没有梅公子的写得好。”建帝实话实说。   靳磊道:“皇上圣明。”   建帝已经得知徐天赐所有的遭遇,暗暗惋惜,要是徐天赐没有断腿,怕也是一个状元,他想了想,道:“梅公子送了朕奇特的寿礼,朕也送你几个字如何?”   “草民谢皇上隆恩。”   建帝拿起笔醮了墨,在纸上写下:话本状元徐天赐。   太监拿起来展示给徐天赐看。   徐天赐激动万分,“谢皇上恩典。”   皇上封他为话本状元,他算是光宗耀祖了。   回到靳家,徐员外拿着那副字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这是皇上亲手写的?哎哟,这就是御赐状元,天赐,你成为状元了,为父这一生再也没有遗憾了。”   “爹,孩儿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徐天赐道。   靳磊说得对,行行出状元,如今他被皇上封为话本状元,虽比不得科举状元,那也是皇上亲封的,他满足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太子殿下还不放你回家过年?”杨兰芝一边坐在镜前梳头一边问在穿官服的靳磊。   靳磊叹道:“皇上病了,太子一下子接过朝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和李兄都被他拘在御书房帮忙,怕是要明日下午才有空回来。”   建帝突然就病倒了,且病情很急,太医说怕是拖不了多久了,太子在加紧时间熟悉政务,怕建帝真的走了,他应付不来。   “太子器重你和驸马爷是好事,相公也要注意身子。”杨兰芝柔声道。   靳磊点点头,“我知道,家里就辛苦你了。”   “爹来了,我高兴,再说还有敏抒帮我,我不辛苦。”杨兰芝笑道。   她和纪敏抒和得来,纪敏抒又聪慧,学起府中之事极快,才来几日就已能帮她很多忙了。   妻子人缘好,靳磊很高兴,也很放心。   杨兰芝想到什么,再道:“对了,近来听说华阳一直在牢里说疯话,吵得牢中的犯人不得安生。”   “也不尽然都是疯话。”靳磊随口道。   杨兰芝转头看他,“相公,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好在家,我进宫了。”靳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拿着官帽走了。   杨兰芝抚了抚被他亲过的脸颊,一脸甜蜜,这么多年了,他这出门就要亲她的习惯还没变。   “靳大人,刑部侍郎赵大人请您去牢里一趟。”靳磊刚出了府门,有人来报。   靳磊想了想,上了马车往刑部大牢而去,到了牢中,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朝一身狼狈的华阳行了个礼。   华阳身着囚服,再不复以前的风光华贵,也没先前的疯癫,她看着靳磊,冷声问:“你是回来报复我的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靳磊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华阳站起身,“上辈子我和吴子初诬陷你谋反,害你被斩杀于菜市口,这辈子你回来报仇了。”   靳磊听到这,便确定华阳是重生的了,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她是重生回来的,为什么事先不知防备于他?   “我原本也是不知这一切的,在荷花池,父皇说是你早早发现我和吴子初的计划时,我看向你,脑中突然冒出了很多乱七八遭的画面,当晚,我一夜未眠,总算将那些画面理清,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俩在上辈子是夫妻,但我和吴子初生了情意,我听吴子初的唆使诬陷你谋反,害你被斩首,杨氏就是那个早年与你和离的发妻,在你死后为你收尸,后又撞死在了你墓碑前。”   “杨氏真是个傻女人,爱了你一辈子,也被你害了一辈子,靳磊,你说如果杨氏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样?她会不会怨恨你?”   “我想她应该不会怨恨你,因为这辈子你让她拥有了幸福美满的人生,如今她儿女成双,得丈夫婆家呵护宠爱,受人敬重,交的朋友都是勋贵,要风光有风光,要名气有名气,京中谁不羡慕她?”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妇,竟有如今的地位,这一切都离不开靳磊你啊,而我本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落到这步田地也离不开靳磊你,我们两个女人,成败皆来自你手,靳磊,你当真好本事。”   “我前世诬陷你谋反,害你性命,今生被你害到此地步,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可以轻轻松松的走了。”   华阳说完,笑着看了靳磊一眼,转身,一头碰在墙壁上,血溅三尺。   靳磊默了半响,终是换来一声叹息,抬步离开。   次日,刑部侍郎赵忠亲去禀明建帝,说公主在夜里撞墙自杀,只字未提靳磊去过牢中一事,他夫人五年没有怀孕,多亏了杨兰芝医术高明得了个大胖小子,这份恩情他当然要报答。   建帝闻言吐了口血,晕死过去。   经过太医及时抢救,建帝救了回来,但无法再下地行走,来年倒春寒时没熬过去驾崩了,在临死前,他命人将华阳和吴子初的儿子送离了京城,给孩子找了一对朴实的农妇当父母,可谓用心良苦。   太子登基为帝,李书明封为大理寺少卿,掌刑狱。靳磊被封为一品大学士,为文官之首,江氏和杨兰芝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个月后,太子妃生下一对龙凤胎,举国欢庆。   又两月后,青阳公主生下一位千金,李书明欢喜不已,对妻女宠爱万分。   因徐家兴已经正式拜靳磊和李书明为老师,为了能时常看到儿子,徐家也搬到了京城,杨儒生也同意留在京城帮着看顾外孙外孙女,后面还与江氏结了老来伴。   一年后,纪敏抒生下一个女儿,徐员外高兴得一口气捐了大半家产接济穷苦百姓,得了个大善人的好名声。   靳磊和杨兰芝只有一儿一女,但他们的儿女都教育得很成功,儿子考中了傍眼,女儿成了京城才女。   徐家兴考中了状元,尚了公主,如愿成了状元爷和驸马爷。   杨兰芝在七十岁那年离世,她死前握着靳磊的手,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俩有另一个悲惨的结局,醒来后我才知道那是个梦,不过就算不是梦,是真的也不在意,因为这一生,我已经拥有了很多很多,这些都是相公给我的,我的人生幸福而美满,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说完这些,杨兰芝嘴角含笑的闭上了眼睛。   靳磊暗暗叹息一声,果真是个傻女人。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问是继续下一个任务世界,还是继续下一个任务世界?”   靳磊:“……”   他有得选择吗?   “继续下一个任务世界。”   “好,现在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3、2、1……”   “世子,不好了,出事了。” 第24章 真假世子1   靳磊睁开眼睛, 一时未能适应新的环境,愣了半响才从床上起来, 打开了被敲得怦怦直响的房门, 张嘴就骂:“何小五,大清早的你鬼哭狼嚎的干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   “世子,您快出去瞧瞧吧, 出大事了……”何小五哭丧着脸道。   靳磊已经接受完这个世界的信息和原身的记忆,知道何小五说的出事是什么事,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没心没肺道:“国丧不是刚过吗?还能出什么大事?”   三个多月前, 当朝太子高沪狩猎时不慎坠马身亡,年过五旬的皇帝痛失唯一的儿子, 为其举办三月国丧, 以表剧烈哀思。   就在前日才过了国丧期, 禁了三月的原身昨天和一群狐朋狗友玩到半夜才归,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以原身的脾气,要不是何小五叫醒他估计能睡到晚上去。   这是一个名为绥国的朝代,原身靳磊是清河王爷靳广的独子。   清河王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 只是异姓王, 是原身的祖父靳善立下战功得来的王位,只能承袭三代。   绥国的先-祖皇帝骁勇善战,征战四方终平定天下, 令北边鞑族,西边域族,东边疆族,南边胡族伏首称臣长达百年之久。可就在先帝高镥登基不久时,域族和胡族联合动乱,在交界处清河发动战事,先帝御驾亲征,中了敌人圈套,被困清河。   原身的祖父靳善带兵前去击退了敌军,并救了先帝,成就有名的清河之役,靳善得此封为清河王。   靳家的王位到了原身这一代便是第三代,若不能再为国立功就得恢复平民身份,靳广夫妇对原身给予厚望,从小请文武师傅教导他,希望他成才,再续靳家的风光。只是原身是个纨绔,虽学得武功和满腹学问,然整日不务正业,和京中的贵公子们斗鸡溜狗厮混,每每气得父母七窍生烟。   但靳家如同皇室一般,子嗣单薄,只得了原身这一个儿子,夫妻俩虽恨铁不成钢也不忍过于苛责,原身知道父母的弱处,更是肆无忌惮,靳善夫妻也慢慢的放弃了培养儿子,改从原身的婚事上下手,希望找一个好亲家帮靳家延续风光。   一番周折,他们给原身定下了真正的皇亲国戚南平王府的郡主高沅为妻,原身对高沅也很喜欢,每每得了有趣的玩物都送去给高沅,并渐渐收敛了纨绔行径,靳家二老十分高兴,觉得看到了希望。   正在原身和高沅婚事将近之时,一个与靳广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拿着一块玉佩找上了门,说他才是清河王府的世子,原身也由此步入了深渊之中。   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世子爷一朝成了乳母之子,拥有的一切都要拱手让给他人,原身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变得极端阴鸷,特别是在心爱的未婚妻子高沅也要嫁给真世子时,他开始不折手段,想方设法迫害真世子,想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只是真世子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身为男配的原身结果可想而知,他所做的一切恶事不但没有迫害到真世子,反而成就了真世子,自己则落得个身败名裂,悲惨而死的下场。   “我娘临死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当年她不愿自己的孩子跟着她吃苦受罪,这才一念之差将我与她的孩子调换了,这些年她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临了不想再错下去,这才告诉了我真现。”   “从小到大,娘待我极好,如今又能亲口告诉我真现,我很感激她,如果我能认祖归宗,我会待娘的孩子如亲兄弟一般。”   “我不会和他抢什么,我只想和我的亲生父母在一起,我想一家团聚。”   靳磊来到大厅时,正好听到一个少年激动的声音,他顿了步子,看着客厅里抱作一团的一家三口,拧了眉。   瞧真世子说得多好听,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多良善大度之人,只有靳磊知道,他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他其实恨极了原身的母亲将他与原身调包,但并没表现出来,人前一副良善大度的模样,人后尽干些阴险恶毒之事,引得原身跳进了深渊,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身的母亲将他与原身调换确实是做错了,他怨怪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该明面上表示不介意,暗中使手段报复原身,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个伪善小人。   靳磊不会再让他的诡计得逞。   他抬步进了厅内,朝抱作一团哭得满是泪痕的清河王夫妻喊,“爹娘,这是发生了何事?”   哭声嘎然而止,三人齐齐看向靳磊,脸上的情绪很是复杂。   “所以说,你才是清河王府的世子,我只是乳母的儿子?”靳磊耐心听完少年的述说,略显激动问。   张顺点点头,“你放心,就算我回来了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不怪娘,也不怪你,我会把你当成亲兄弟一般的。”   靳磊看着面前一身寒酸但长得与清河王八成相似的少年,暗叹,真会装啊,竟是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演戏,难怪能骗过所有人。而原身高高在上惯了,当时听到他这话,觉得受到了羞辱,冲向前就将他给打了,清河王夫妇气得要将原身赶出府去,在张顺的好言劝说下将原身留了下来。   靳磊不是原身,知道张顺的意图,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感激又愧疚的向前抱住了张顺,“谢谢你,但是我亲娘做错了事,我占了属于你的一切,我没资格再跟你做兄弟,也没资格再留在王府,我这就将一切都还给你。”   说完,他转向清河王夫妇,跪地磕了三个头,“爹,娘,多谢你们的养育之恩,磊儿顽劣,从小到大让你们操碎了心,以后……不会了。恭喜你们一家团聚,我这个罪人就不在这碍你们的眼了。”   他站起身,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   “磊儿……”清河王妃看到靳磊落迫颓败的背影,心中不忍,向前喊道:“你就留下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母亲不怪你。”   十七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是条狗也有了感情,更何况是让她付出一切的儿子?亲生儿子回来,她高兴的同时也十分怨恨乳母做出这等恶事,看到靳磊过来时,也不自主的迁怒于他,但毕竟相处了十七年,让她立即割舍掉这份感情,她做不到。   清河王也道:“是啊,你留下来,本王收你为义子便是。”   只要靳磊安安份份做人,他可以既往不咎,当初靳磊也还只是个婴孩,错的人是死了的乳母,不是靳磊,他们不应该迁怒于靳磊。   “谢王爷王妃,你们不但不怪罪我,还愿意以情相待,你们重情重义,但我不能再厚颜无耻,这样我成了什么人?”靳磊转头道。   清河王问:“你要去哪?”   “一直想出去闯荡一番,如今正是个机会。”   “可是你从未出过远门,你也受不得累,磊儿,听母妃的,留在府中,父王和母妃还会像以前一般待你。”清河王妃向前拉住他道。   清河王也向前道:“外面哪有家中好?你还小,想闯荡也等再长大些。”   靳磊感叹,难怪原身能顽劣成那般,离不开这夫妻二人的过分宠溺,他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张顺,仍是拒绝了,“不了,如今你们一家团聚,我留在这只会让大家不愉快,你们放心,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   说完,他转身离开。   清河王妃拦住他,“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先留些时日,就当是多陪母妃几日,可好?”   “对对,你母妃说得对,再留几日,父王也好帮你打点一二。”清河王也道。   靳磊一脸不忍拒绝二老好意的神色,犹豫再三的点了点头。   二老高兴极了,拉着他不停的说话,倒是将分别十七年的亲生儿子落在了一旁。   一旁被冷落的张顺握紧拳头,为什么不是与他想象的一般发展,靳磊不是应该被清河王夫妻怨恨驱赶才是吗?靳磊不是应该哭着求着死皮赖脸留下来吗?怎么到头来靳磊要走,清河王夫妇的心思全放在了靳磊身上,反倒他这个真世子成了多余碍事之人?   靳磊回了自己的院子,张顺也安顿好了,清河王夫妇回到屋里说话。   “万万没想到磊儿竟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清河王妃仍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   清河王道:“本王也没料到,当年那乳母竟然将咱们的儿子给调换了,这十七年,本王听了不少说磊儿与本王长得不像的话,但从未往他处去想,没成想磊儿真的不是本王的儿子。”   “那张氏就那般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清河王妃气道。   清河王点头,“没错,不过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无用,好在磊儿不像张氏,是个心善的。”   “磊儿虽顽劣,但心不坏,不过咱们养了他十七年,他从未有今日这般懂事明理的,咱们日也盼夜也盼,就希望他能懂事些,没想到终于懂事了,却……”清河王妃说到这,眼眶都红了。   清河王叹息道:“是啊,要是他闹腾些我这心里还好受些,可偏偏他不争不闹的,我这心里就不忍了。”   “王爷,咱们还是想法子把他留下来吧,认回一个儿子又失去一个儿子不如多一个儿子。”   “嗯,我会想法子将他留下的。”   要是靳磊闹事,不容亲生儿子,他可能不会将靳磊留在府中,如今这情形,留下靳磊对清河王府只有好处没坏处。   靳磊是假世子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京城,引起一番不少的轰动。   “清河王世子竟然是被乳母调包的假货,哎哟,真真是让人意外。”   “意外是意外,但我若是清河王和王妃怕是会高兴,清河王世子的顽劣是出了名的,这些年越长越大,祸越闯越多,清河王夫妇给他擦屁股都擦不过来,这突然间丢掉了个□□烦,岂不是得高兴?”   “可不是,而且我听说真世子聪慧懂事,善良大度,比假世子强十倍呢。”   “我也听说了,真世子还说不怪乳母将他调包,还要与假世子以兄弟相待,这不,假世子才能继续留在王府。”   “这真世子也太善良了,假世子竟然也有脸留下来,要是我臊都臊死了。”   “对对,这种假货还留着干嘛?让他哪来哪去不就得了?”   大家纷纷夸赞张顺,却指责靳磊,不过也有为靳磊出声的。   “说不定是清河王夫妇舍不得假世子,执意要留下他的呢?”   “得了吧,好好的儿子被调包成了一个闯祸精,清河王夫妇怎么还会将闯祸精留下?巴不得他走才对。”   “就是,那样的闯祸精,搁谁谁倒霉,谁会想留在家中祸祸?”   “我看就是假世子舍不得荣华富贵厚颜无耻赖着不走,这种罪人也还肖想富贵,真不要脸。”   为靳磊辩解的声音很快被众人的声音埋没,便只剩下责骂声。   暗处听着这一切的小厮不动声色的离开,快速回了清河王府,来到了张顺的院子,“世子,事情办妥了,现在大家都在夸世子您大度良善,对靳磊却是一片骂声。”   “王禄,你办得很好,这是赏你的,以后好好替我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张顺很满意,扔给他一锭银子。   王禄接过欣喜应道:“世子才是王府以后的主人,小人当然是对世子尽忠职守。”   张顺扬了扬眉,很是受用。   他看向门外,眸光闪过一丝阴冷,靳磊,你的母亲害得我堂堂世子过了十七年穷苦窝囊的日子,你占了我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这么些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们母子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世子,怎么办呀?现在大家都在骂您死皮赖脸赖在王府不走,明明是王爷王妃让你留下来的,他们这样诋毁你,实在太过分了。”何小五得了消息来告诉靳磊。   看着气得不轻的何小五,靳磊不免失笑,“别气别气,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   “世子,您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就是你这些年太不注重名声,这才让人误会了您,您要再不去解释解释,大家就真的以为是你赖在王府不走的。”何小五见自家主子半点不急,都要跳脚了。   靳磊道:“性子已然形成,轻易难改了,罢了罢了,反正我在这也住不久,到时候走了他们便不会再说了。”   “世子,您还是要走?”何小五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靳磊点头。   何小五想了想道:“世子,您要走的话可不可以带上小人?”   “何小五,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好好的留在王府,自会丰衣足食。”靳磊看着他道。   何小五道:“我自小就跟着世子您,从未分开过,以前没分开,以后也不想与您分开。”   “我要是离开了王府就不再是世子,也没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受罪?”   “小人不怕,世子过什么日子小人就过什么日子,小人要一辈子跟在世子身边。”   靳磊很是感动,原身也还算没有惨到底,还有这样一个忠仆,愿意跟他同甘共苦,只可惜这个忠仆在原来的情节中,被张顺害死了。   既是一心为原身的人,他便会好好保住。   靳磊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我走就带你一并走,只要我有口吃的不会饿着你。”   “谢世子。”何小五感激万分,心思一转又回到了先前的事情上,担忧道:“世子,外面的骂声您当真不管吗?”   “自会有人管的,你就放心吧。”靳磊往床上一躺,准备继续睡觉。   何小五想问谁会管,嘴还未张开就听到了打呼声,他无奈只得闭了嘴。   如靳磊所料,很快就有人来管了。   “什么?大家都在骂磊儿?岂有此理,我们清河王府的事何时轮到那些市井小民议论纷纷了?”清河王听到禀报后,气得不行。   清河王妃心疼靳磊,也道:“可不是,明明是我们让磊儿留下来的,这些百姓只会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坏人名声,王爷,咱们可不能不管,不能让他们败坏了磊儿的名声。”   “王妃放心,本王这就让人传出消息,为磊儿正名。”清河王说罢,吩咐管家出去传消息,“就说本王要认磊儿为义子,仍与往常一般父子相待,磊儿也不是自主留下的,是本王和王妃强行留在府中的。”   “是,王爷。”   “等等,传令下去,府中众人谁若敢轻待磊儿,本王定不轻饶。”清河王又补充了一句。   管家应下,立即出去传令了。   “我父王真这样说?”张顺得了消息后问。   王禄道:“奴才亲耳听到的,世子,王爷王妃太偏心了,明明您才是真正的世子,王爷王妃却一门心思在那假货身上,您回来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您,小人真为您不平。”   张顺也气,气得咬牙,自己的爹娘不但不怪罪那个换走他们亲儿子的罪人之子,反而还愿意认他为义子,帮他打维护名声,他们脑子是不是装了粪,亲疏都搞不清楚了?   南平王府。   “你说什么?靳磊是假世子?”高沅诧异的看着面前禀报的婢女问。   气都未喘匀的露珠立即答道:“是的郡主,现在京城都传遍了,大家都在骂假世子。”   “假的?”高沅捏住帕子,“既然是假的,那本郡主就嫁不得了。”   她南平王府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原本她与靳磊的亲事就是低嫁,不过是为了帮兄长拉住清河王府的这股势力好与襄阳王府抗衡,她对靳磊那纨绔也并不是有多喜欢,说白了,她是为了南平王府的未来才作出牺牲。   如今靳磊并不是清河王府的世子,她自是不能再嫁给靳磊了。   露珠道:“可是清河王刚刚传出消息,要收假世子为义子,还与以前一般以父子情份相待,郡主若退了婚事,岂不是会惹得清河王府不快?”   “本郡主只是说不嫁给靳磊那假货,没说要退了婚事。”高沅道。   清河王府内,清河王夫妇正在给张顺改名。   “就焱字吧。”清河王道。   清河王妃点点头,“嗯,咱们儿子五行缺火,这个字火多,很合适,而且与磊儿的名字同是叠字,一听就知道是两兄弟。”   “那今日就上了族谱。”清河王道。   清河王妃没意见,清河王就让管家去将事情办了。   夫妻二人打算去找靳磊,劝他留在府中,这时下人来报,南平王府的人来了,两人相视一眼,知道定是为了靳磊的婚事来的,南平王是当真皇上的亲弟弟,清河王不敢怠慢,赶紧让人请到客厅,夫妻二人匆匆往客厅去了。   “王爷是说要让郡主改嫁给焱儿?”清河王拧眉问。   南平王反问:“难道不应当如此吗?”   “理应如此,可是磊儿和郡主从小青梅竹马,情义非比一般,若是贸然更改婚事,怕是对两个孩子有影响。”清河王担忧道。   清河王妃也道:“是啊,磊儿对郡主那是情深似海,两个孩子的婚事本就将近,这临时更改,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不如就照原来的婚事来办,王爷王妃放心,磊儿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我们会继续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你们会让他继承王位吗?”南平王问。   清河王夫妻相视一眼没作声。   南平王妃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道:“你们若是愿意将王位传给靳磊,我们也愿意婚事照旧,我家沅儿是正儿八经的郡主,嫁给你们靳家本就是委屈了,你们总不能让她嫁给一个没有继承权的义子吧?”   清河王夫妻仍没吭声。   他们什么事都能照旧,唯独这王位不会再传给靳磊,虽说他们舍不得靳磊离开,但亲儿子还是最重要的,且亲儿子离开他们十七年,他们也得多多补偿,这王位铁定是传给他,婚事也得另寻一门比靳磊更好的。   南平王知道他们是同意了,继续道:“本王也知道靳磊对我家沅儿付出许多,为了补偿他,本王愿意将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他,以他现在的身份,配南平王府一个庶女并不委屈他,而你们清河王府一下得了南平王府两个女儿当儿媳妇,也是极体面的事。”   清河王夫妇对视一眼,眸光一亮,清河王问:“不知王爷王妃要将哪一位小姐许给磊儿?”   “二小姐三小姐都已定亲,唯有四小姐还未及笄。”南平王妃答。   清河王夫妇脸色复杂,这个南平王府四小姐自幼丧母,性子怯弱,从不出府,传闻对她并不友善,不知道靳磊愿不愿意娶她? 第25章 真假世子2   清河王府真假世子的热波还未撤下, 清河王府和南平王府的婚事变动又掀起了热潮,京城人的眼睛全盯在清河王府和南平王府上, 觉得会有另一场风波到来, 因为靳磊纨绔,平日无事都会将京城搅个天翻地覆,更何况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靳磊并没有如大家所愿, 他离开了京城,他没有将京城搅个天翻地覆,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事情的变动让人始料未及, 所有人都表示震惊和不解,靳磊虽不是真的世子, 但清河王府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仍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必离开的, 大家都猜测他的出走是因为不满婚事的变动, 毕竟他对南平王府郡主情有独终, 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靳磊当真走了?”高沅诧异抬头问露珠。   露珠回道:“是, 听说是昨天晚上半夜离开的,清河王府的人都不知道,现下正谴人四下寻找。”   “昨天半夜……”高沅想起了昨日入夜后之事。   “郡主当真要弃了我们之前的情份改嫁他人?”少年站在灯笼下, 声音悲愤。   高沅看着火光下那张若隐若现的俊秀容貌, 撒了谎,“我也不想的,可是父母之命我不得违抗。”   她承认, 她愿意下嫁到清河王府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靳磊长得俊美,他虽纨绔一无是处,但那张脸实在让人着迷,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份实在太低,哪怕他长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也无法让她再愿意嫁他。   她高沅将来必是人上之人,怎能嫁给一介平民?   “只要郡主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郡主可愿跟我走?”   高沅想也未想的拒绝了,“不,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   “难道郡主先前与我的一切过往都是作戏?郡主心中并没有我这个人?”   高沅摇头,当下红了眼眶,她拿帕子拭了拭泪,委屈而可怜道:“我心中怎会没你?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难道不知?只是我身为南平王府的郡主,身系家族荣誉,我不能为了一已私欲弃王府于不顾,我不能让生我育我的父母伤心难过,靳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别说了,我明白了。”靳磊打断了她的话,背过身去。   高沅见他背影悲痛,心中很是得意,她虽不愿嫁给靳磊,但看到靳磊为她伤心难过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想到什么,眸光一转,再道:“原本父王和母妃也没打算变动我们的婚事,是四妹妹去求了祖母……”   “你说什么?”靳磊转过身,眸中愤怒。   高沅哀声道:“四妹妹自小便钟情于你,平日便对我们之事多有怨怼,今日她借此机会去求了祖母,说义子当配庶女,祖母怜她幼时丧母,答应了她的请求,生生将你我拆散。”   “我虽气她不该如此,但我终是她的长姐,又有祖母的准许,我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接受。”   “靳磊,以后你与她成亲,看在我的份上,待她好一点。”   靳磊一身怒火,抬步便走。   高沅追向前几步,“靳磊,你别生气,四妹妹她……”   “郡主当真不愿跟我走?”靳磊停步转头突然问。   高沅没料到他突然又转回到了这事上,微愣了一下,才道:“我不能弃生我育我的父母不顾,他们年纪大了,我又是长女,我不能那么自私。”   “好,希望郡主他日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靳磊看她一眼,绝然离去。   少年走了,临走时眼神里透着失望,高沅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但想到日后她平南王府的富贵和权势,而靳磊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那点不舒坦立即就消散了。   她确定靳磊就是为了她才离开京城的,只是靳磊没去找那个庶女的麻烦,倒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不过无妨,靳磊走了,那个庶女就会沦为京城的笑柄,也算是间接的给了那庶女难堪。   “小姐,靳公子走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靳公子是不愿娶你才离家出走的。”婢女云儿朝在桌前绣花的主子禀道。   一袭浅蓝衣衫的少女闻言顿了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动人的小脸,“随他们说便是。”   “可是小姐,您以后的亲事该怎么办?”云儿满脸担忧。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高沁捏紧了手中的绣花针。   “沁儿,你告诉祖母可愿嫁给那假世子?”年迈的老王妃拉住孙女的手关切询问。   高沁低着头没做声。   老王妃道:“如果你不愿嫁他,祖母便同你父亲去说,帮你另择一门良婿,有祖母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祖母,我愿意。”高沁抬起头道。   老王妃吃惊,“你愿意?可他是绝不会同意娶你的。”   “姐姐不愿嫁他,将我推了出去,我若也不嫁他,他必颜面丧尽,我知他不会同意娶我,但由他提出退婚可让他心里舒坦些。”   老王妃叹息道:“你处处为他着想,他未必领你的情,沁儿,你何苦这样作践自个儿?”   “祖母,沁儿自小倾慕于他,知道这辈子不能待在他身边,如今能为他做点事,也算是全了这份情宜。”高沁鼓起勇气对祖母说了实话。   老王妃看着孙女,格外疼惜,“你这傻孩子,只希望靳家那小子能有点良心,莫要浪费了你一番苦心和深情才是。”   高沁送走祖母,转身回到房间,却见俊逸的少年立在窗前,她惊得后退一步,谴退了房间外的婢女。   “你与老王妃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处处为我着想。”少年看着她,半响出声道。   高沁摇摇头,“我只是单纯的想为你做点事,靳公子不必言谢。”顿了顿,她再道:“你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退婚便是,我绝无怨言。”   靳磊沉思了片刻,道:“我不日便要离京,去北门关,不知归期是何时,你若寻得如意郎君,可自行婚嫁,若你愿等我,我靳磊此生必不负你。”   少年跃窗而去,留下一室寂静,高沁走到窗前,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夜深之时,风卷窗帘,她才收回视线,望着夜色定定道:“我会等你回来。”   眼前的兰花绣图慢慢变得清晰,高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她不惧什么议论和流言,她会守着他的承诺等他回来,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清河王府倾府而出寻找靳磊,一连找了半月都没找到人,只得慢慢作罢,因马上是靳焱和高沅成亲的时日,他们不得不丢开靳磊的事,转而去忙婚事了。   而此时,靳磊已经到了北门关外。   “公子,再行一日便是北门关,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进关吧。”何小五一边将烤好的鱼递给靳磊一边询问。   靳磊正在把玩一个荷包,闻言抬起头,接过了鱼却将手中的荷包扔给何小五,“这个帮我扔掉。”   “公子,这可是高沅郡主送您的荷包,真要扔掉?”何小五惊讶问。   靳磊毫不犹豫道:“扔了。”   临走前,他特意去了趟南平王府先去见了高沅,若非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他就信了高沅那番说辞,而原来的情节中,原身确实是信了高沅的话,从而迁怒于高沁。   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高沁,又是一个被深爱的人伤得彻底却仍愿意不求回报付出的傻姑娘。   原身确实是很喜欢高沅,因此高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未曾去了解事情的真现就迁怒高沁,娶了高沁却并不碰她,还找了很多的女人进府隔应她,并想方设法的对付靳焱,以图能夺回高沅,原身为了高沅坏事做尽,成为人神共愤的恶徒,最后死在了靳焱和高沅的阴谋之下。   高沁一方面忍受着原身带给她的折磨痛苦,一方面又倾尽所能的帮助原身达成夙愿,可当她得知高沅是在利用原身,利用完后就杀了原身后,她怒了,她带了匕首去找高沅,想为原身报仇,事情败露被高沅所抓。   高沅捏着高沁的下巴嘲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靳磊,之所以与他来往不过是为了让靳磊帮我铲除异己,帮助南平王府夺得储君之位,如今南平王府得了储君之位,成为人上人,靳磊没了利用的价值,一个无用之人,自是不必留着碍眼。   “靳磊那个蠢货,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当初我告诉他是你去求了那老太婆拆散了我们,他果然恨上了你,这些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不过你也是个蠢的,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瞧你们这两个蠢货不是帮了我的大忙吗?既然你那么爱靳磊,他死了,我便送你一并下去陪他,到了地府再做一对怨偶吧!”   高沅命人捆了高沁,并在屋中放了一把火,而后放出消息,说高沁放火烧屋子要杀她,辛亏她及时逃了出来,而高沁没有及时逃离被烧死在大火中。   大家不明真现,纷纷斥骂高沁,倒是高沅这个恶人成了让人同情安慰的受害者。   这个故事的最后,南平王府的世子继承了皇位,高沅成了公主,靳焱凭着驸马的身份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光耀了靳家门楣。   而原身和高沁哪怕死了仍遗臭万年,遭受世人的唾弃和辱骂。   “公子,那四小姐送的平安符要扔掉吗?”何小五问。   靳磊一记眼刀甩过去,“我把你扔掉行吗?”   “公子别啊,小人不扔四小姐的平安符就是。”何小五忙将平安符往怀里塞。   靳磊伸手,“给我。”   何小五笑嘻嘻的递了过去。   靳磊接过,将高沁送给他的平安符系在了腰上,他定会功成名就回去风光娶她,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第26章 真假世子3   北门关是绥国与北部鞑族的交界地, 丘陵、低山及平原交错分布,地势多样, 地大物博, 地广人稀,经百年来的休养生息,鞑族越发强大, 开始不满现状,不愿屈服在绥国之下,一年前发起动乱。   这场战事打了一年之久还未平息, 鞑族首领柯尔克更是在一个月前发动猛攻,北门关守将陆英带领将士浴血奋战, 终是不敌壮烈牺牲,眼看北门关将要被破, 鞑族便要长驱直入攻进绥国, 世代镇守在西境的戍边将军张兢与子张沏及时赶到, 击退了鞑族, 守住了北门关。   靳磊坐在北门关外的茶棚前, 看着北门关的地形图。   “公子,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地形图了,我们今晚到底要不要入关?”何小五见天色慢慢暗下来, 要是再不入关, 天就要黑了,就只能在关外露宿。   靳磊收了地形图,端起茶饮了一口道:“入自是要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情节中,北门关今夜会有一场战事,这次北门关要被鞑族所破,而张兢父子也会死在这次的战事中,他来北门关的目的就是要让绥国赢得战事,并救下张兢父子。   “天都快黑了,公子,何时才是入关的时候?”何小五问。   靳磊未回答他,而是慢慢品着碗中的茶水,“这茶苦中带着丝丝甘甜,需要慢饮才行。”   何小五:“……”   半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靳磊终是道:“时候到了。”   “到了?”何小五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天色,感情公子是要等天黑才入关?   靳磊道:“竖起耳朵听听。”   何小五依言仔细听声音,片刻后道:“有马蹄声,公子,有人来了。”   “何小五,去通知大家,在关外等我指令行事。”靳磊看着夜色中一骑而过的人影道。   这一路过来,他招兵买马,为的就是今夜的战事。   何小五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了。   一刻钟后,何小五回来了,“公子,已经通知大家了。”   “好,现在跟我入关。”靳磊站起身步进了夜色之中。   鞑族。   “里应外合攻下北门关,取张兢父子性命?”营帐内,柯尔克看了来人的信涵后,略显惊讶,“你家主子是绥国皇室,他为何会助本王攻打绥国?”   “您要的是攻破北门关,而我家主子要张兢父子死,我家主子说了,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柯尔克犹豫了。   “您怕了?”来人嘲道:“我家主子以为您是个有魄力的人,这才与您联合,助您早日达成夙愿,没想到您竟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如此,便作罢吧!”   柯尔克被激怒了,“本王怎会怕?到时候本王拿下绥国,后悔的怕是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您有这本事。”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柯尔克接了联合书。   来人走后,柯尔克立即出去招集部落将领共商大事。   营帐外,两道身影潜伏在暗处,等柯尔克离开后,一人潜入营账,拿走了那份联合书。   绥国营地。   “爹,服药了。”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端了碗药进了主将营帐,将药放在了书案前看兵书的父亲面前。   张兢放下书,一边端起药喝一边问:“鞑族那边可异动?”   “没有。”张沏摇头,随手帮父亲整理案上的书籍。   张兢心中不安道:“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爹,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会儿用完药就早些歇息,外面儿子来守着便是。”张沏道。   张兢摇摇头,“不行,我得亲自守着,北门关是北境的大门,门一旦被破,北境危矣,绥国危矣。”   “可是您的身子也要紧啊,您旧疾复发,若不好好休息怕会伤了根本。”张沏很是心疼老父。   张兢道:“只要绥国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打什么紧?”顿了顿,他看着面前长得挺拔魁梧的儿子道:“还有你沏儿,等这次的战事平定,爹就带你回京城见皇上,以后你就留在京城吧。”   “不,爹,我要跟着您在边境驻守,我们张家世代镇守边境,我是您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能贪图享乐回京去呢?”张沏拒绝了。   张兢拍拍儿子的手,“你的孝心爹心里清楚,可是沏儿,你的使命不在边境。”   “不在边境?什么意思?”张沏不解问。   张兢正要说,这时有士兵来报,“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书信?”张兢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大变,他合上书信问士兵,“这信是何人送来?”   士兵道:“属下不知,那信是用箭射到营地外的柱子上的,未见着人。”   张兢眯起了眼睛。   “父亲?”张沏少有见父亲有这般神色,忙询问,“怎么了?”   张兢看向儿子,“沏儿,看来今晚我们俩谁也睡不了了。”   靳磊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一片灯火通明的两国营帐,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夜风呼呼的吹,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长发飞扬,在淡淡的月色下,格外俊秀好看。   何小五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产生了一种自家公子是世外高人的错觉。   “我们的人可准备妥当?”见鞑族已有火光涌动,靳磊问。   何小五点头,“公子放心,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靳磊望向东方,见树枝隐隐而动,“东风已现,万事可成。”   不到半个时辰,鞑兵与绥兵便展开了一场厮杀,张兢父子骁勇善战,哪怕面对强悍的北部鞑族兵仍是游刃有余,鞑族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可就当战事进入胶着之时,张兢手下一名副将军突然带着部下倒戈相向,一时之间就杀了数十名得力干将,让绥军损失惨重。   鞑族奋起出击,转眼形式就变了,绥军渐渐落了下风,张兢没想到他手下的将领会叛变,又气又怒,一时不敌,中了柯尔克一刀。   “父亲!”张沏飞身而向,挡开了柯尔克砍向父亲的第二刀,“绥安,快,带父亲走。”   叫绥安的副将立即飞身而来,架住张兢就要走。   张兢大力甩开他,气吞山河道:“我张家世代镇守边境,至死方休,我要与众将共存亡,绝不离开。”   “父亲!”张沏哀声乞求,“你先走,这里我来抵挡!”   张兢摇头,“你先走,为父来!”   “我怎能弃父亲而去?”张沏摇头喊道。   柯尔克道:“你们父子不要推让,今夜你们谁也走不了。”   他话音刚落,箭雨而至,片刻功夫,绥兵死伤无数,败局显现,士气大跌。   “沏儿快走,别忘了为父对你说的话,回京城,找皇上,快走!”张兢一边奋力举起缨枪抵挡利箭,一边朝儿子撕声喊道。   这样的情况下,张沏哪里会独自离开,他同样挥档着疾速而来的箭雨,朝父亲道:“父亲不走,孩儿便也不走,张家的人岂能临阵脱逃?”   张兢急得不行,正要再劝儿子,一支箭扎进了他的后背,他失了力道,跪倒在地。   张沏见状与绥安冲过去前后护住张兢,可箭雨越来越多,绥兵越来越少,眼看他们就要死在箭雨之下,绝望和死亡的气息蒙上心头,让张沏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好了,营帐着火了。”正在千钧一发之迹,鞑兵突然喊了起来。   柯尔克转头朝自己的营地看去,见已是一片火光,他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呼——   正在柯尔克震惊之时,一支箭直逼他而来,待他发觉时,那箭已到了眼前,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做出举动,那箭便扎进了他的胸口,箭的力道太大,他被带得猛的后退几步,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何人暗中伤人?给我出来!”先前叛变的绥国副将军一声怒喝,“啊——”   第二支箭急速而来,径直扎进了他的脑门,叛将当场倒地而亡。   接着三支、四支、五支、无数支,纷纷快而准的射杀了叛军。   倾刻间,所有的叛军全部死在暗箭之下。   鞑军以为见了鬼,吓得四下张望,鞑族的箭雨也慢慢停了下来。   张兢父子缓了口气的功夫,一道人影便从天而至,落到了柯尔克的面前,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柯尔克的胸口,柯尔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首领惨死,营帐被焚,鞑军惊谎失措,溃散如沙,张兢父子带着仅剩的一万多人马奋起而战,终转溃为胜。   长达一年之久的北门关之役终是结束,绥军大胜。   张沏扶着张兢来到襄助他们转败为胜的少年面前,抱拳一拜,“多谢英雄出手相助,请受我们父子一拜。”   “张将军请起。”靳磊扶住父子二人,“我也是绥国人,为国出力本是应当,将军无需多礼。”   张兢看着面前英挺的少年,赞道:“公子年纪轻轻,武功高强,箭术奇佳,令张某佩服,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靳磊。”靳磊抱拳回道。   张兢惊讶,“你是清河王府世子?”   怪只怪原身太过纨绔,连远在边境的张兢都听闻了他的‘美名’,因此听到靳磊的名字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可面前的少年一身武功,铮铮铁骨,救国家于水火危难之中,哪有半丝纨绔之态?   张兢感叹不已:“传言欺我也。” 第27章 真假世子4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我竟不是清河王府的世子, 王爷王妃顾念昔日情份要将我留下,可我是个罪人, 又怎能厚着脸皮留在府中?”   “此次我本是听闻北门关战事持久不下, 想为国出些微薄之力以赎自身罪孽,谁知途中无意中得知有人要联合鞑族叛乱,这才和一路过来结识的兄弟们一块蹲守在营地外, 看能否帮得上忙。”   “我以前虽纨绔混账,但最见不得背主叛变之人,那些叛军都该死。”   “这些年, 要不是我绥国仁慈,鞑族又怎能安稳百年之久, 如今稍微强些便要行虎狼之事,但妨是绥国子民, 皆为之不容。”   “欺我家国者, 虽远必诛。”   靳磊坐在张兢的营帐内, 义愤填膺的说道。   张兢父子听得热血沸腾, 顿时觉得面前的少年身影都高大起来, 于他们而言,能为国尽心尽力之人便都是好男儿,那点小纨绔又算得了什么?   张沏道:“英雄不问出处, 靳公子智勇双全, 哪怕没有王府世子的身份亦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没错,此次靳公子解了北门关之危,本将军一定会如实禀明皇上。”张兢也道。   靳磊抱拳一礼, “多谢将军和少将军厚爱。”   “靳公子不必多礼,此次多亏了公子,否则我们父子都要死在战场上,北门关也将丢失,为你请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是何人要联合外贼置我们父子于死地?”张兢问。   张沏怒道:“此人以北门关为诱借鞑族之手取我们父子性命,心思歹毒,可恶之极。”   靳磊眸光一亮,看向张沏道:“少将军睿智,已看出歹人的目的,少将军不妨再想想,近来可遇到什么异常之事,也许能得知歹人身份。”   “近来遇到的异常之事?”张沏思索起来,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开口,“一个月前皇上派襄阳王世子高洪前来送粮草,当时高洪见到我时神情很是古怪。”   靳磊问:“如何个古怪法?”   “好像很震惊。”张沏道:“我当时问他怎么了,他说我长得像他一个故人。”   张兢豁然起身,“沏儿,此事你为何没有告诉为父?”   “父亲事务繁重,儿子又怎能因区区小事烦扰父亲?”张沏道。   张兢脸色疑重,“这怎是小事?你可知我们父子险些命丧北门关,为父倒也罢了,可沏儿你……”   “我怎么了?”张沏看着父亲,总觉得父亲有什么事瞒着他。   张兢看了一旁的靳磊一眼,道:“你是张家的独子,万万不能出事。”   “将军是怀疑襄阳王府?”靳磊装做什么也不知道,问。   张兢也没瞒他,点头,“此次的祸事必是储君之争惹起的。”   “储君之争与我张家何干?”张沏气愤道:“我张家世代镇守边境,从不管那张椅子上坐的是谁,京中之事为何要牵连到我们?”   靳磊仔细打量着张沏,见他果然与记忆中那死去的太子有五分相似,都说太子最像圣上,那张沏必也是像及了圣上年轻之时。   难怪襄阳王府放着张家这好好的助力不收服,却要联合鞑族除之,原来果真如此。   只是原来的情节中,襄阳王府虽得先机做出行动,仍没能如愿继承皇位,倒是白白给南平王府做了嫁衣。   如今他救下了张兢父子,为这场储君之争添砖增瓦,必将这局势翻上一翻,以后京城怕是要更热闹了。   “失败了?”襄南王府,高洪得知事情后,很是恼怒,“鞑族不是很厉害吗?就这么轻易败了?”   下属回道:“本来与鞑族商定好里应外合发动战事,除掉张兢父子,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清河王府那假世子暗中埋伏射杀了叛军和鞑族首领,他带着一伙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出现扭转了局面,救了张兢父子。”   “清河王府的假世子,是靳磊那斯?”高洪怒问。   “正是此人。”   高洪气极,“这王八蛋,在京城祸祸还不够,还要跑到北门关去坏本世子的好事,本世子绝不饶他!”   “世子,接下来我们还要对张家父子出手吗?”   “当然,张彻不除,本世子便永远无法坐上储君之位,此祸患必除。”高洪阴狠道。   “可是现下鞑族首领死了,鞑族各部落全部降了,我们该如何出手?”   高洪冷哼,“没了鞑族还有域族、胡族和疆族,本世子总有法子除掉张沏。”   皇宫。   “好,张兢果然没让朕失望,降服了鞑族,扬了我绥国国威。”年过五旬的皇帝看过北门关的捷报后,高兴夸道。   一旁的内待林福笑着答腔,“有张将军在,皇上可高枕无忧。”   “是啊,这些年要不是张兢替朕守着边境,朕哪能有安稳觉睡,听说张兢的儿子张沏青出于蓝胜于蓝,是个智勇双全的少年郎,张家后继有人,朕也能放心了。”皇帝道。   林福道:“老奴常听传旨的人回来提起张将军的公子,说是难得的将才,将来必能替张将军好好镇守边境,为皇上分忧。”   “嗯,张家的忠心朕从未怀疑过。”皇帝想到什么眸中的光暗了下去,“张家后继有人,可朕却没有儿子继承皇位,唉,上天不公啊。”   林福也哭丧了脸,“太子殿下是那般睿智聪慧之人,要是没出意外,必也是像皇上一样的明君,可惜……”   “太子确实是可惜了。”皇帝心中隐隐作痛,那可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儿子,马上就能接他的位,偏偏出了意外没了,诛心之痛莫过于此。   林福见皇帝悲痛,忙岔开话题,“这襄阳王和南平王都是皇上的堂兄弟,两位世子也对皇上孝顺有加,皇上择一立储,也算后继有人,皇位也没有旁落他人之手。”   “襄阳王府和南平王府的两位世子才能不足,阴狠有余,实在不堪重任,让朕将皇位传给他二人,朕实在不放心……可惜这张沏不姓高,要是他姓高,他倒是个值得托付重担之人。”   林福点点头,“是啊。”   “皇上,不好了,疆族发动了战乱,东境危矣。”正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   皇帝顾不得伤春悲秋忙接过战报,看过后,他怒道:“朕待东疆不薄,东疆竟然也要反朕,传朕旨意,令张兢前往东境平乱,一定要给东疆一个教训。”   “是,皇上。”   “臣张兢接旨。”北门关,张兢接过旨意,重重磕了个头。   传旨之人离开后,张兢对靳磊道:“东疆动乱,靳公子可否与我们父子同往平乱?”   “靳磊任凭将军差谴。”靳磊抱拳回道。   将北门关交由新的戍边将军接管后,张兢父子和靳磊立即起身前往了东疆。   到了东疆后,靳磊和手下的百余人被编入张沏部下,靳磊成了一名副将,跟随在张沏身边,与东疆交战的前一夜,张兢单独去找了靳磊。   “本将军有一个不请之情,还望公子应允。”   靳磊道:“将军请说。”   “沏儿是我张家的独子,本将军视之如命,他虽聪慧,然性子不够沉稳,靳公子武功高强,才智过人,烦请公子能替本将军护他一二,本将军感激不尽。”   “将军放心,靳磊必以性命相护。”   次日,绥军与疆军在塔干河展开战役,战事激烈,打了足足两个时辰仍没停歇,张兢父子刚与鞑族交战完,有伤在身,眼看就要支持不住,靳磊拿下背上的弓,搭箭对准疆族主将,拉弓放箭。   利箭穿过层层屏障,射杀了疆族主将。   百步穿杨,箭术精湛。   张沏看得都愣了,暗暗决定等战事结束一定要向靳磊学习箭术。   疆族主将一死,绥军士气大涨,奋起而攻之,打得疆族节节败退,疆族另一名主将眼看大局已定,弃甲而逃。   “荻木那小儿,你哪里逃!”张沏憋了一肚子火,哪会让他就此逃掉,扬马便追了上去。   张兢急喊,“穷寇莫追,沏儿,你回来。”   可是张沏已经远去,只留下眼前一片扬尘飞扬。   “将军放心,末将去将少将军追回来。”靳磊带着部下跟了上去。   只是靳磊终是去迟了一步,张沏被荻木那引到了一片沼泽地,沼泽下是淤泥,张沏及部下全部陷入淤泥之中,荻木那坐在马背上,朝着沼泽地拉弓放箭,靳磊赶到之时,张沏的部下已全部沉入淤泥之中,张沏也中了一箭,性命垂危。   荻木那放出了致命的一箭,靳磊离沼泽地还有一段距离,无法前去相救,情急之下,他只得取出弓箭,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一只利剑。   啪的一声,靳磊的箭准确无误的挡下了荻木那的箭。   荻木那震惊的抬头看去,还未从靳磊出神入化的剑术中回神,一只利剑直逼他而来,疾速扎进了他的胸口,他痛得掉下马背,一阵抽搐断了气。   靳磊驾马冲向沼泽地,在张沏即将沉入淤泥之时,飞身向前将他从淤泥中拽了出来。   张沏昏迷前,看着靳磊俊逸的脸暗暗决定,此生,他必以手足之情相待靳磊,谁东若敢伤靳磊一分,他必回敬十分。 第28章 真假世子5   张沏被救了回来, 但却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因为荻木那的箭上有毒, 张沏中了两箭, 毒入肺腑,性命垂危。   是疆族独门毒药,配方复杂, 想要解毒很难,军医束手无策,张兢为救儿子, 连夜带着兵马杀进疆族讨要解药,可药是荻木那配的, 荻木那已死,无人知道毒药的配方是什么, 张兢空手而回。   眼看着张沏就要中毒身亡, 靳磊只得用自己的积分在系统商城买了一粒解毒药给张沏服下, 总算将张沏救了回来。   半个月后, 张沏痊愈, 张兢父子对靳磊那是感恩戴德,视为恩人,张沏更是不顾靳磊拒绝, 与靳磊结为兄弟。   张沏两次险些丧命, 有人执意要取张沏的性命,张兢下定决定,要将张沏送回京城, 他怕下一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能保住儿子的性命了。   一个月后,东疆战事平定,张兢接到皇帝旨意,回京受赏,靳磊随同一并回京。   回京的路上,仍遇上无数次截杀,危机四伏,几经生死边缘徘徊,一个月的路程,足足走了三个月才抵达京城,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张沏终是平安到达了京城。   “废物,一群废物!”高洪气得摔了杯盏,“这么远的路,那么多的人派出去,竟然让张沏平安到达了京城,本世子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世子息怒,很多次我们的人都要得手,都怪那姓靳的,每次都是他坏事,这才让我们计划失败。”   高洪握紧拳头,“靳磊,坏本世子的好事,本世子要让你生不如死。”   南平王府。   “祖母,这是孙女给您做的抹额,您老试试看,戴着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回去改。”高沅从露珠手中接过抹额,恭敬递给了老王妃。   老王妃接过摸了摸料子笑道:“这料子极柔软,必是舒服的,沅儿,你已经嫁进清河王府,操持着府中大小事宜,还抽空给我这个老婆子做抹额,你有心了。”   “孝敬祖母是孙女应做之事。”高沅谦虚道。   三个月前,她嫁进了清河王府,清河王妃为了讨好她,将府中中馈交到她手中,如今她已是一府主母,比起那些嫁入高门却要苦熬成婆的人来说要强百倍,且靳焱极懂得讨她欢心,夫妻二人蜜里调油,她觉得自己既幸福又风光,日子别提多美了。   她并没那孝心做东西来给这个偏心的老太婆,而是故意回来隔应高沁罢了。   自靳磊离开后,高沁便成了京城的笑柄,大伙都说高沁被靳磊抛弃,没有人愿意与高沁往来,也没有人家愿意提亲,高沁整日将自已关在屋子里,连门都不敢出。   她自小便不喜这个妹妹,明明是个庶出,容貌和才情都强过她这个嫡出,母亲自小便告诉她,庶出的都是贱人,要被嫡出的踩在脚底下,她有一机会就会踩上高沁一脚。   如今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回来踩上她一脚呢?   老王妃年纪大了,说了一会子话就累了,起身进屋歇息,留了姐妹几个在外间说话。   “大姐姐,听说你婆母都得变着法的讨好你,是真的吗?”祖母一走,二小姐便张口问。   高沅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高沁,笑道:“婆母疼爱我,把我当亲闺女疼呢。”   这话满满的全是炫耀,在场之人都听得出来。   “真羡慕你大姐姐,要是我的夫家将来也对我这般就好了。”三小姐羡慕道。   高沅道:“会的。”   想跟她有一样的待遇,做梦吧,整个京城谁能有她高沅在婆家的优待,这可是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大姐姐,你的步摇好漂亮,上面镶的是红宝石吗?”二小姐看着高沅头上的发钗问。   高沅抬手抚了抚步摇,得意道:“这是我家世子托人从域族带回来的,这样一颗宝石就要一百金。”   “哇,这么小小一颗就要一百金,清河王世子对姐姐真是宠爱万分。”三小姐惊讶道。   高沅眼底的笑意抑制不住往外冒,喝了口茶水,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道:“四妹妹怎的不说话?可是身子不适?”   “没、没有。”高沁小声回道。   三小姐嗤笑,“大姐姐,她一个被弃之人,哪敢在大姐姐你面前说话,也是她还有脸活在世上,要是我被人拒婚抛弃,早就一根白陵悬梁自尽了。”   “就是,她倒是脸皮厚,全然当外面的议论不存在,可我们姐妹在外面行走时因她之事脸上无光,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怎的摊上她这样一个妹妹,真晦气。”二小姐气愤道。   高沁捏紧手中的帕子,一声不吭。   高沅摆出一副长姐威严道:“说什么呢?四妹妹再不济也是我们的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她?四妹妹,你别怕,过段时日我让世子给你找门好亲事,定让那些说你坏话的人看看你是如何嫁得如意郎君的。”   “大姐姐你真心善,这样了还帮她。”   “对对,大姐姐人美又心善,难怪能得夫家如此疼爱。”   二小姐三小姐忙夸起来。   回到院子,云儿忍不住气道:“明明是郡主将小姐推了出去替嫁,害小姐造受这无妄之灾,二小姐三小姐反倒怪小姐连累了她们,简直太过分了。”   “还有郡主,她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装起大善人来了,我呸。”   “云儿,别说了。”高沁看了看门外,见无人将门关上,把云儿拉到屋内道:“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要沉住气,凭她们三言两语就气成这样,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小姐,奴婢只是心疼小姐。”云儿红着眼眶道。   同是王府庶出的小姐,为什么二小姐三小姐就能受到宠爱,过着不比郡主差的日子,四小姐就要处处被压制欺辱?明明四小姐比郡主都要出色,王爷难道看不见吗?好在有老王妃疼爱小姐,否则小姐哪能活到今天?   高沁拍拍云儿的手道:“好云儿,我知道你忠心,可是这府中的情形你才第一天知道吗?我若不忍,哪有今日?既然前面的十几年都忍过来了,就不差眼前,只要我等到靳公子回来,我就能脱离南平王府了。”   “不知道靳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小姐,要是靳公子不信守承诺又当如何?”云儿满满的全是担忧。   高沁道:“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我也相信他必是言而有信之人。”   她虽足不出户,却也暗中让人打听着边境的战事,北门关大胜,东疆也降了,皇上下了旨意让张兢将军回京受赏,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次靳磊必也会随之回来,她会忍一时之辱,等靳磊回来娶她。   几日后,张兢带着人进了城,浩荡的人马个个身着盔甲,威严无比,让城中百姓心生敬意。   张家世代镇守边境,少有回京,城中呈万人空巷的盛况,皆聚集在主街上一睹大将风采。   “那就是张将军吧?看着真威严魁梧。”   “是啊是啊,就是张将军守着边境,才让我们过着安稳太平的日子,他是我们的大英雄。”   “他身后跟着的是少将军吗?长得真英俊!”   “确实英俊,不过少将军身边的将领比他还英俊呢!”   “那将领看着眼熟,怎么像是清河王府那假世子?”   “没错没错,就是清河王府那假世子,他怎么成了武将?”   “难道他离开京城去了边境?”   “定是如此,看来还立了大功,否则不会待在少将军身边。”   “我听一个军中的亲戚说,清河王府那假世子这次立了大功,这次是随张将军回京受赏的。”   “哎哟,那纨绔竟然立功了?稀奇,太稀奇了。”   “他立了战功回来了,会娶南平王府的四小姐吗?”   “他以前是纨绔的时候就不肯娶四小姐,这次立了功回来会娶四小姐吗?”   “可怜的那四小姐,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高沁站在一处茶楼的窗前,望着队伍中一身盔甲的少年,激动不已,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另一处茶楼里,高沅看着靳磊也很震惊,“那人真是靳磊?他立了战功回来了?”   “小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将领就是靳公子无疑,听说他救了张将军父子,张将军特意带他回来受赏的。”露珠回道。   高沅咬了咬唇,这个假货竟有这本事,能救了张兢父子,这次他怕是要翻身了,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靳磊能立功,她不应该转嫁他人的,这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战功可比一个承袭祖辈勋爵的世子要强多了。   而且靳磊与张兢父子搭上了线,要是能为南平王府所有,将对南平王府来说是一大助力,这样南平王府与襄阳王府之争取胜的机会就大多了。   正在她后悔之时,靳磊突然朝她看了过来,眼神中透着炙热,高沅暗喜,难道靳磊还爱着她,那如果她开口让他助南平王府夺得储君之位他能答应吗?   他一定会答应的,她的魅力她向来清楚,靳磊这次离开不就是因为她吗?她想,只要她开口,他必会跪倒在她脚下,为她所用。 第29章 真假世子6   “臣张兢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着朝他们扬手,“张将军免礼平身。”   张兢几人行了谢礼起身。   “这次北境和东境之乱多亏了将军骁勇善战, 这才能保我绥国边境安稳, 将军为国立下大功,朕应当封赏,传朕旨意, 封戍边将军张兢为英勇侯,其子孙可世代袭爵。”   “臣谢主隆恩,臣必会殚精竭虑为国尽忠以报皇恩浩荡。”张兢激动万分跪拜道。   满殿文武官员无不羡慕万分, 虽只是侯爵之位,但能世代承袭, 比起那些只能承袭三代的异姓王要强多了,可见皇上对张兢的器重, 不过也是, 张家世代镇守边境, 这次又解了东北两境之危, 立下如此大功, 有这般封赏也实属应当。   皇帝满意点头,看向他身后的人,“令公子是哪一位?”   “臣张沏叩见万岁。”张沏向前跪地回道。   皇帝见他器宇不凡, 挺拔高大, 虽年纪轻轻却有一番稳重内敛,他正要说话,却见张沏突然抬起了头, 一张熟悉的脸印入眼帘,他猛的惊住,这是?   众人见皇帝神色震惊,也都纷纷扫向张沏,看到他的长相时都很惊讶,张沏长得像极了死去不久的太子,要是张沏脱下这身战服,换上锦衣,必能以假乱真。   “臣张沏参见皇上。”久久未听到皇帝出声,张沏只得再次行礼。   皇帝回过神来,笑夸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好,又将是我绥国一将才,赏!”   内侍立即捧上一个托盘。   张沏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对匕首,做工精致,削铁如泥,是匕首中难得一见的极品,他接过,跪地拜道:“臣谢皇上赏赐,只是这匕首稀贵,臣受之有愧,臣想转赠给配得上它们的人,还请皇上恩准。”   众人惊讶,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当着皇上的面转送他人的,这个张沏也太狂妄了吧?   皇帝挑了挑眉,“你想送给何人?”   “臣想送给这次助我军大胜出力最大之人。”张沏道。   皇帝好奇问:“哦?何人?”   “回皇上,那人正是我的副将,靳磊靳副将。”张沏指着一旁的靳磊道。   靳磊?   众人皆看向清河王,靳磊不是清河王府的假世子吗?   清河王也是一惊,看向张沏指着的将领,那背影确实有些像离家出走的义子。   靳磊忙走出来行礼,“末将靳磊参见皇上。”   “靳磊?你是清河王府的那个靳磊?”皇帝看着靳磊问。   靳磊回道:“回皇上,是的。”   清河王激动不已,真的是磊儿。   “皇上,此次东、北二境之危多亏了靳副将足智多谋才得以转败为胜,我们父子也承蒙靳副将多次搭救才能活着回来见皇上,臣今日带他回京面圣,为他请功,请皇上对他论功行赏。”张兢道。   皇帝道:“好,朕准爱卿之奏,副将靳磊智破敌军,勇解军危,传朕旨意,封为虎翼军副统领。”顿了顿他再道:“那对匕首乃是兄弟之刃,张少将军和靳副统领不如一人一把,如何?”   “臣谢皇上隆恩。”靳磊和张沏跪地拜道。   众人皆是一惊,虎翼军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皇帝的亲卫军,皇上竟然封靳磊为虎翼军副统领,这般恩宠,难道皇上有意器重清河王府,清河王府的世子刚娶了南平王府的郡主,靳高已是一家,难道皇上有意将南平王府世子立为储君?   文武官员心思活泛起来,都在暗自揣摩着圣意。   皇帝除了封赏张兢父子和靳磊外,还封赏了张兢手下的兵将,连升两级,赐酒肉百担,惹得驻守军一片欢呼。   散朝后,皇帝还单独召见了张兢父子。   靳磊被官员们围着恭贺,清河王几次想与他说话都没寻着机会,直到大家恭贺完慢慢散去,他才走向前惊喜道:“磊儿,真的是你?”   靳磊抱拳一拜,“王爷。”   一声王爷,让清河王心头一紧,他打量着靳磊道:“黑了也瘦了,这大半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能实现抱负为国出力,我不苦。”靳磊道。   清河王欣慰点头,“好,不愧是靳家养大的孩子,有我靳家先祖的风采,走,随为父回家,你母妃今天早上还念叨着你,要是见到你回来,一定很高兴。”   靳磊没有拒绝,跟着清河王回了王府。   “磊儿,母妃没有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清河王妃看着阔别数月的儿子,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靳磊向前一步道:“是我,我回来了。”   “你当初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让父王和母妃好找,你这孩子,你才多大,怎就敢跑到边境去?那地儿多危险啊,你这是成心要让母妃担心吗?”   “你说我养了你十七年,你怎么就不知道让母妃省点心呢?”   “这大半年来,母妃是日也想夜也想,就怕你在外面吃苦受罪,你倒好,出去这么久连个信儿也不传回来……”   清河王妃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清河王不耐烦道:“行了,磊儿才刚回来,你啰嗦个不停的,烦不烦?”   “是啊母妃,人回来就好。”一旁的高沅走向前也道。   清河王妃拭着眼角的泪道:“不说了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妃,大哥回来,咱们家总算是团聚了,我让人去备酒菜,今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给大哥庆祝一下。”靳焱明明恨得要死,仍是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   清河王妃直点头,“好,是得好好庆祝庆祝,咱们家磊儿立战功了,为咱们靳家长脸了。”   “对对,磊儿现在可是虎翼军副统领,深得皇上器重,这次可让咱们靳家风光了一回。”清河王也道。   靳焱脸色很是难看,但又不能发作,一直强装了笑容,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垮下脸来。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虎翼军副统领吗?两个老东西至于将靳磊捧到天上去?明明他才是靳家的亲儿子,搞得像靳磊才是亲生的,他是个假货似的。   这个姓靳的也实在令他意外,原本以为他走了,不会再碍眼,谁知转个身回来就立了战功,得了皇帝的封赏,一下子就跃到他头上去了,实在是气煞他也。   他不能这样任事态发展,他要想法子将靳磊再赶出京城。   “靳磊。”   靳磊正回到他原来的院子准备休息,身后响起一道女声,他步子微顿,转头,看向一身华丽的女子,好一会儿开口,“郡主找我有事?”   “恭喜你。”高沅轻步向前,笑着道。   靳磊道:“多谢。”   “母妃说得不错,你黑了也瘦了,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高沅一脸心疼。   靳磊摇头,“没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离开京城,要是当初我们的婚事没有变动,你就不会离开京城,吃那么多的苦。”高沅吸了吸鼻子道。   靳磊看着她演戏,脸色平静,“我离开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是太过伤心难过才一声不响的离开京城的,靳磊,我也很后悔,嫁进靳家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心里最在意的人是你,我……”   “郡主,如今你已嫁作他人妇,往事莫要再提。”靳磊打断她的话道。   高沅以为他是怕揭露伤疤,这才不让她说下去,拿帕子拭了拭眼泪道:“好,我不提那些让你伤心的事了,此次你回来,父王母妃必是要给你成个家的,我家四妹妹……身份终究是低了些,恐委屈了你,我再替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也全当弥补对你的亏欠。”   “郡主有心了,只是我的事我已有打算,就不劳郡主费心。”   高沅心头一喜,料定他还在意她,又向前一步道:“你一个大男人哪会办这些事,现在是我主持中馈,还是由我帮你物色,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什么样的郡主心里难道没数吗?”靳磊眸子哀伤,“只可惜……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做人还是应该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靳磊进了屋子,高沅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心中狂喜,她确定靳磊心中还有她,此次不好明说让他帮南平王府,等再有机会,她再找他好好聊聊,他一定会倾尽一切帮她。   不过高沁那边,还是得先做准备,她不能让任何人与靳磊有牵扯,靳磊只能是她高沅的棋子,只能为她所用。   清河王府办了一大桌酒席给靳磊庆功接风洗尘,一家子各怀心思,倒也吃得尽兴,吃过饭后,清河王夫妻疼惜靳磊一路劳累,让他早早回屋歇息,众人也都各回各院早早歇下了。   南平王府,高沁独自坐在房中写字,突然一阵风刮来,窗台被吹开,她忙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去关窗户,等关好窗户一转身,却见书桌前立了一个挺拔俊秀的少年,她吓了一跳,转而喜上心头。   他终于来找她了。 第30章 真假世子7   “转眼已是半载过去, 四小姐可安好?”靳磊望着眼前清秀动人的少女柔声问。   “我挺好的。”高沁点头道,她看着靳磊, 发现他比今日在街上看到的还要黑瘦, 但整个人采奕奕,比初次见面时多了许些自信和威仪,她心中微微疼惜, “公子立功归来,我真心为你高兴,但我亦知, 这半年光景公子诸多不易,公子一路劳累, 又身负皇恩,一回京便来相见, 我感激不尽。”   “当初离开时对你许下的承诺, 我时刻记在心头, 总想着能出人头地, 回来风光娶你, 只是没想到我的离开对你遭成这么大的伤害,不过你放心,我必会补偿于你。”靳磊虔诚道。   高沁心中感动, “我从未在意过那些流言蜚语, 所以公子不必自责,我未曾受伤,我好好的一直在等你, 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四小姐之情,靳磊铭记于心,你且再等几日,待我安排妥当一切,便来迎娶。”靳磊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她,“这个是给你带的礼物。”   高沁接过打开,见是一只玉镯,通体润白,泛着暖白的光泽,成色极好,她笑道:“公子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玉石,特意托人打制,上面有你的名字,独一无二。”   高沁轻轻拿起一只玉镯,见玉镯内侧果然有一个沁字,她心中一阵甜蜜,“玉镯珍贵,我会好生珍藏。”   “玉能养人,你每日戴着,对身体好。”靳磊觉得她始终是瘦弱了些。   高沁点点头,“好。”她将玉镯收好,赠了他一个荷包。   靳磊接过,当着她的面系在了腰间,然后看了她一眼,说了句等我,跃窗离去。   高沁走到窗前,望向漆黑的夜色,嘴角浮现甜蜜而幸福的笑意。   “昨日皇上单独召见小侯爷,可是另行了封赏?”   次日,张沏前往清河王府寻靳磊,靳磊这般问。   张沏摇头,“皇上只是问了我一些家常,而后我爹便让我先走了,他和皇上单独说话到半夜时分才回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我问他,他也不说,还望着我直笑,笑得渗人。”   “哦?”靳磊转了转眼眸,“那侯爷可有说何时回边境?”   张沏道:“不曾,说是难得来京,想多待几日,要我说明日就走都行,这京城勾心斗角的,不适合我等习武之人,还是边境逍遥自在。”   “既然如此,小侯爷不如安心多留几日,这京城也不是全然是勾心斗角,也有好玩有趣之事,想当初我还是清河王府世子时……”   “打住,你往昔的纨绔行径我可不感兴趣。”张沏打断他的话道。   靳磊笑着点头,“小侯爷说得甚是,那这几日我陪小侯爷多练练拳脚。”   “这个可以有。”张沏笑道。   靳磊站起身,“小侯爷请。”   “我可是不会留情的,你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狠。”张沏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道。   靳磊笑,“这话也是我想说的。”   “哈哈哈,大言不惭。”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外走,迎面见到高沅和靳焱带着南平王府世子高洹朝他们走来,两人相视一眼,皆收了笑意。   “张小侯爷与靳副统领这是要去哪?”高洹笑着朝二人打招呼。   靳磊看着面前这个险些就成了自己大舅子的男子,疏远道:“回世子,我与小侯爷要去校场比试拳脚。”   “两位好雅兴,只不过这比试拳脚未免太过乏味,不如这样,本世子请你们去听曲看戏?”高洹道。   高沅也道:“是啊,小侯爷初来京城,定是没有听过京城的戏曲,不如前去一观,全当个玩乐,放松放松?”   “不了,我对那些个事儿没兴趣。”张沏直接拒绝了。   高洹脸色立即就有些不大好,这个张沏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般给脸不要脸,难道就不怕来日他坐上皇位,要他好看吗?   高沅立即看向靳焱,靳焱会意朝靳磊道:“大哥,与小侯爷一块随我们去玩玩吧,小侯爷初回京城,我们是东道主,应当好生招待才是,你说呢?”   “我在军中便是听小侯爷命令行事的,只要小侯爷愿意去,我必当服从。”靳磊将皮球踢给了张沏。   张沏仍旧坚持,“多谢各位好意,只是我是武将,只会武刀弄枪,对那些文雅之事不感兴趣,各位自去玩乐即可 ,我就不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他说完,拉着靳磊大步离去,未给三人再开口的机会。   “我呸!”高洹冲着他们的远去的身影呸了一声,气道:“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不是现下两府之争未分高下,本世子才不会来找他,真是给脸不要脸。”   “兄长勿怒,张沏是个粗人,长年在苦寒之地戍边,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圆滑,这样的人就算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在京城待不久。”高沅劝道。   靳焱也道:“是啊,像他这样不懂做人之人,怕是不出几日就会将京中的权贵得罪个干净,这种人,活不长。”   看他多聪慧,短短半年就已经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结交了不少权贵,京城谁人不说他比靳磊要强多了,气就气在靳磊竟然立了战功回来,那些人都去巴结靳磊,倒是不愿再与他往来了。   “你们说得对,张家父子要是不识抬举,他日我达成所愿,必除之。”高洹阴狠道。   出了清河王府,靳磊问:“小侯爷就不怕得罪了南平王府?”   “怕我就不是张沏。”张沏满腔豪气道:“我不屑参与京城这些乱七八遭的事,不管龙椅上坐着谁,我张家必会誓死效忠。”   靳磊叹道:“小侯爷忠肝义胆,可是也得防小人背后捅刀。”   “怕他们做甚?反正我在京城也待不久,别提那些伤神之事,走走走,练拳去。”   靳磊见他全然不在意,只得道:“好,舍命陪君子。”   “好,小侯爷威武!”   校场之上,靳磊和张沏打了十几个回合,终是张沏胜了,各兵将欢呼。   张沏抱拳得意道:“承让了。”   “你最厉害了。”靳磊笑了笑,接过何小五递来的帕子递给他,自己拿了一条擦汗。   张沏接过帕子,笑得更是得意。   两人正说笑着,又有人来访,“张小侯爷果然是将门之后,武功高强,令人敬佩。”   听到这声音,张沏脸上的笑散去,他转头看去,见襄阳王府世子高洪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猛的拽了拳头,眸中恨意泄露。   靳磊忙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一时冲动与高洪动了手。   “听闻小侯爷和靳副统领来校场比试,本世子特来一观,唐突之处,还请见谅。”高洪来到两人面前彬彬有礼道。   要是不知道的以为高洪是个玉树临风的君子,可靳磊和张沏却知道他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张沏没做声,靳磊代为答道:“世子言重了,世子能来是我等的荣幸。”   “靳副统领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高洪看着靳磊意有所指。   堂堂世子,一朝变成庶民,纵然是靳磊那没心没肺的性子也臊得离了京,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跑到边境去坏他的好事,他还来不及撕了靳磊这厮,皇帝又封了他为虎翼军副统领,真是气煞他也。   不过无妨,虎翼军统领是他的人,想要弄死靳磊这个副统领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靳磊道:“人总是要变的。”   他自是知道高洪现在恨他入骨,不过他不在意,他喜欢看到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模样。   “也对。”高洪点点头,笑看向张沏,“小侯爷初次来京,本世子做东,请小侯爷游湖看灯如何?”   张沏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粗人,只对刀剑感兴趣,那些个文绉绉的事情,无福消受。”   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有所行动,真憋屈。要是在边境,他必一刀宰了这卑鄙小人。   “小侯爷可听过一句话,入乡随俗,你既已来了京城,便好好享受京城的繁华富贵,京城不是边境,不用再武刀弄枪。”高洪再道。   张沏一脸鄙夷,“确实不用武刀弄枪,你们习惯暗箭伤人。”   “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高洪沉了脸色。   眼看就要出事,靳磊忙打圆场,“世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等会儿还有公务在身,就不相陪,还请世子见谅。”   “既然两位不赏脸,本世子也不强求。”高洪看了张沏一眼,甩袖而去。   张沏,你就狂妄吧,总有一日本世子要斩下你的头颅下酒!   “靳磊,你刚刚为何要拦着我?不让我撕下那卑鄙小人伪善的嘴脸?”高洪走后,张沏气呼呼道。   靳磊劝道:“小侯爷莫要生气,我们现在无凭无据,根本动不了襄阳王府,与其做那无用之事,不如忍而不发,寻到合适的时机,再新仇旧账一并结算。”   “这种卑鄙小人,一刀了结便是,还需要什么证据?”张沏插着腰道。   “沏儿。”这时,张兢来了。   张沏忙收了怒意行礼,“父亲。”   “你还是这样,做事容易冲动,你这性子要是不改迟早是要吃亏的。”张兢训斥道:“你应该多跟靳磊学习,要稳重内敛,行事不要浮于表面。”   靳磊道:“小侯爷只是嫉恶如仇罢了,不打紧的。”   “爹,要是您面对几次三番害您的人您能不气?”张沏不服气道。   张兢道:“气归气,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世道早就乱了。”   “反正我学不来那虚伪的一套。”张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   张兢一脸无奈。   靳磊很理解张兢的感受,劝道:“侯爷请宽心,张家位高权重,小侯爷这样谁也不来往是好事。”   不站任何人的队就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强大。   “罢了,他这性子一天两天也改不了,以后烦请副统领多多提点他。”张兢道。   靳磊应下,“侯爷放心。”   “就是,有靳磊在,他会提点我的,爹你就放心好了。”张沏笑道。   张兢看着儿子,想到昨夜皇帝与他的一番话,慢慢宽了心,所幸,儿子将来是谁也惹不起的人,不必刻意去迎合他人,否则,他还真是不放心。 第31章 真假世子8   “母妃, 郡主。”   高沁被请到客厅,南平王妃朱氏和高沅都在, 还有一对母子, 高沁少有出门,不认识他们,心中狐疑, 低头走向前行礼。   “起来吧,四小姐,你过来, 挨着母妃坐。”南平王妃瞧着和善亲切,但眼底隐藏着毒怨, 虽笑着,却巴不得要将面前的少女掐死才好。   高沁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 惶恐不安的坐到了南平王妃身侧。   高沅笑着介绍, “四妹妹, 我给你介绍, 这位是礼部待郎家的王夫人和王公子。”接着她又朝王蔺母子道:“王夫人, 王公子,这就是我的四妹妹了。”   高沁立即起身见礼,“王夫人好, 王公子好。”   王夫人点了点头, 王蔺则起身拱了一礼:“四小姐好。”   自高沁进来后他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这个四小姐竟不如传言中一样又丑又笨,瞧着美丽动人, 眼神灵动,很是聪慧的样子,这长相倒是比南平王府郡主高沅还要强上一分,凭她这样的姿色和身份,当正室也够了,南平王府竟然愿意将这四小姐许给他当妾,看来这个四小姐在南平王府不受宠。   一个幼时丧母又不受宠的庶女,哪怕出身王府也一样低贱,可以当成他的玩物尽情享乐,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她出头。   高沁感受到王蔺强烈的目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坐回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南平王妃见到王蔺的神情便知他看中了高沁,勾起嘴角道:“四小姐,你已经到了谈婚论家之年,今日母妃叫你过来,就是想谈谈你的亲事,这王家家风严谨,王公子又是青年才俊,这门亲事你瞧着可满意?”   高沁心头猛的一抖,就要开口拒绝,高沅截过话头道:“母妃,四妹妹待字闺中,脸皮子薄,你这般问她怎好回答?不过我瞧着四妹妹是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不知王夫人和王公子意下如何?”   “四小姐就是瘦弱了些,怕是不好生养。”王夫人有些不情愿道。   王蔺却道:“娘,儿子倒觉得四小姐挺好的,瘦些也不无妨,娶回家养养也就好了。”   “对对,王公子所言甚是,不少女子在出嫁前为了保持好的身形,都会控制饮食,但出了嫁后就不必刻意控制了,养些时日便好了。”高沅附和道。   王夫人便道:“既是蔺儿你喜欢,那这门亲事就定下吧,三日后是良辰吉日,日子就定在那一日,王妃觉得如何?”   “甚好。”南平王妃点头。   高沁起身道:“母妃,我……”   “四妹妹不必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高沅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朝南平王妃和王夫人道:“母妃,王夫人,你们赶紧些去商议一下婚事,这里由我陪着便是。”   南平王妃和王夫人起身离开了,高沁忙要去追,高沅将她拦下道:“妹妹不着急,既然是你的婚事,到时一定会按你的心意来办,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去办,你陪着王公子说会话,我去去就来。”说完不顾高沁的反对,快步走了。   高沁哪愿与王蔺单独待在一处,抬步也要离去,却被门口王蔺的待从拦下了。   王蔺走向前道:“四小姐别急着走,我们马上要成亲了,坐下来说会话,互相了解一二。”   “王公子,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还请公子取消婚事。”高沁肃了小脸道。   王蔺一脸坏笑道:“四小姐,这亲事是当着你我的面定下的,刚刚你没拒绝,如今却要拒绝,这不是出尔反尔吗?以四小姐如今在京中的名声,怕也只有我王家敢要你了,你还是乖乖从了本公子,给本公子做个妾,本公子会好好疼你的。 ”   “你说什么?做妾?”高沁震惊,朱氏和高沅要将她许给王蔺做妾?   王蔺道:“是啊,给本公子做妾。”   “我祖母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高沁气得狠了,手都抖了起来,朱氏怎敢如此?祖母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王蔺邪恶一笑,“若是老王妃知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也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吧?”   “你想做什么?”高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蔺慢慢朝她靠近。   “你别过来。”高沁明步步后退,朝外面大声喊,“来人啊,来人啊!”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王蔺得意笑道:“四小姐别白费力气了,今日就是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你还是乖乖从了本公子吧!”   “这可是南平王府的客厅,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王蔺毫不畏惧,“四小姐说得不错,这是你南平王府,本公子能做什么呢?倒是四小姐你不必心急,三日后你就要进我王家的门,到时候你想怎样本公子就陪你怎样如何?”   “卑鄙无耻的小人。”高沁恕骂。   她明白了,朱氏和高沅将她叫来,然后又借机离开,并把附近的人全部调开了,让王蔺可以在这为所欲为,今日她若不自救,怕就要失了清白,还会被传出是她等不及要嫁人,主动勾引王蔺的消息,到时,哪怕有祖母出面,她也只能嫁到王家为妾。   她失了清白,臭名昭著,朱氏和高沅及王家却被摘了个干净,果然是条好毒计。   王蔺不愿与她多说,朝她扑了过去,“来吧,小美人。”   高沁已退无可退,眼看恶狼就要扑到眼前,她猛的拔下发上钗环狠狠朝王蔺刺去。   “啊——”王蔺痛呼一声,捂着被扎伤的胸口退开好几步,他抬手一看,手中一片血红,顿时目眦俱裂,“小贱人,你竟然伤本公子,本公子要了你的命!”   “公子,你没事吧?”门口的随从冲进来紧张问。   高沁见状拔腿就冲了出去,“救命啊,救命啊!”   “把那小贱人抓回来。”王蔺怒道。   随从立即跑出去追上了高沁,拖着就朝厅里走。   高沁手中的发钗跌落在地,被两人强行拖着往里走,她又恐慌又无助,她绝望极了,要是今日她失了清白,靳磊就真的不会娶她了,谁来救救她?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飞速而来,一脚将抓住高沁的随从踢翻在地。   高沁失了重心,朝身后倾倒而去,却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她定眼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靳磊,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袭来,她心中酸涩不已,眼眶一红,泪便止不住的滚落。   “靳公子……”   怀中的人儿泪如雨下,声音委屈万分,可怜极了,靳磊心头一紧,眸中便带了杀气,他将人扶起,交给正好随何小五进来的云儿,捡起掉落在地带血的发钗,走向了王蔺。   王蔺捂着胸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少年如索命的厉鬼一般走来,不由得身心发抖,靳磊以前便是京中纨绔,没少和那些贵公子们欺负他,以前他就是怕靳磊的,更何况靳磊如此这般模样,他吓得胆都要破了。   那两名随从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拦靳磊,靳磊一掌一个将人给劈晕了,他来到王蔺面前,冷声道:“小王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靳、靳副统领,我和四、四小姐已经定了亲,三日后就成亲,他已经是我的人,我、我……”王蔺结结巴巴的解释。   靳磊不等他说完,将手中的发钗狠狠朝他刺去。   “啊——”王蔺痛得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靳磊怒道:“我的人你也敢碰,我废了你的爪子!”他说完,按住他的手,举起发钗刺了过去。   王蔺痛得险些没晕了过去。   南平王妃和王夫人以及高沅等人很快便来了,王夫人见儿子被靳磊按着,吓得魂都要没了,“靳副统领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儿。”   “王蔺企图对南平王府四小姐不轨,被我当场撞见,我只是略施惩戒罢了。”靳磊说着,当着王夫人的面,又将发钗扎进了王蔺另一只手心里。   王蔺痛得当场昏死过去。   王夫人尖叫一声,扑了过去,“蔺儿,我的蔺儿,你不要吓娘啊!”   “快,快请大夫。”南平王妃急得命道。   立即有人跑了出去。   高沅看了一身是伤的王蔺一眼,心口扑通直跳,走向前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靳磊盯着高沅,“郡主一手策划的好戏,如今却来问我发生了何事?”   高沅脸色一变,急忙解释,“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靳磊,你误会我了。”说着,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泪,好不委屈。   “靳副统领怎的胡乱冤枉好人?”南平王妃一身威严的走向前道:“今日是要给四小姐说亲事,我们一番好意,怎在靳副统领口中就成了策划的诡计?”   靳磊看向朱氏反问:“说亲事?说的是王蔺这个人渣?你们还真是一番好心。”   “你说谁人渣呢?”王夫人心疼儿子,也顾不得靳磊的身份,指着她怒问。   靳磊负手答道:“说你儿子呢!” 第32章 真假世子9   “姓靳的, 别以为你是虎翼统领就可以这么狂妄,我儿好歹也是官家公子, 你敢对他滥用私刑, 你就不怕我家大人去皇上面前状告你吗?”王夫人气得抖着手指着靳磊道。   靳磊冷声回道:“身为官家子弟,企图对良家女子不轨,罪加一等,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儿子能不能活命吧!”   “明明是四小姐勾引我儿子。”王夫人心头一跳,狡辩道。   靳磊气笑了,“四小姐为何要勾引你儿子?”   “她因被你抛弃, 嫁不出去,想让我儿子娶她, 这才恬不知耻勾引我儿。”王夫人盛气凌人道。   高沁忍不住走向前辩解,“我没有, 是王家强行要纳我为妾, 我不同意, 王蔺就要毁我清白。”   “哎哟四小姐, 你可是王府小姐, 怎么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勾引我儿子,想让我儿子娶你,你怎就颠倒黑白, 胡说八道呢?”王夫人嘲讽道。   高沁气不过, 还要说话,靳磊阻了她,朝王夫人道:“你说四小姐因被抛弃无人敢娶?”   “没错, 靳副统领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忘了吗?”王夫人冷笑。   靳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谁说我抛弃了四小姐?”   “当初你一走了之,不是抛弃是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谁来说吗?”王夫人嗤笑道。   靳磊叹息一声,道:“我当初确实是离开了京城,但已与南平王府商定好与四小姐的婚事,并非是抛弃了四小姐,何谈四小姐嫁不出去一说?”   高沅眸光一闪,靳磊说什么?   “姓靳的,你不必说这些谎话来哄骗大家,谁也不是傻子。”   王夫人半点也不信靳磊的话,要是靳磊真的与南平王府商定好了婚事,南平王妃和郡主又怎么会递消息让王家纳高沁为妾?这一定是靳磊为了帮高沁临时说出来的谎言。   靳磊看向一处,“是不是谎言你亲自问老王妃便知。”   众人顺着靳磊的视线看去,见老王妃被两名婆子扶着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人忙行礼。   “祖母!”高沁见到祖母,又忍不住委屈起来,眼眶一红,蓄满了泪。   看到自己疼爱有加的孙女这般委屈可怜无助的模样,老王妃心疼不已,扫了众人一眼,手中的拐杖重重掷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一声厉喝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南平王妃,她盯着老王妃手中的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那可是先帝赐的,有上打昏君下达佞臣之权,老王妃极少拿出来,今日竟然为了高沁拿了出来,她心中很是不安,觉得今日有大祸临头。   高沅立即向前答道:“祖母,是这样的……”   “你说!”老王妃指着朱氏肃声道。   高沅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不敢忤逆老王妃,只好低下头退开了。   朱氏咽了口唾沫道:“回母妃,今日本是给四小姐说亲事,谁知闹了点小小的误会……”   “小小的误会?”靳磊冷声打断朱氏的话反问:“在王妃眼中,四小姐的清白和你南平王府的名声是小事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氏急忙解释,“我是说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堂堂王府,竟然让外男与府中女眷单独相处,外男肆无忌惮欺辱女眷,府中无一人理睬,得靠四小姐一个弱女子豁出性命去,用发钗保住清白,真是可笑可悲,靳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靳磊愤慨万分道。   朱氏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王夫人想要开口,被老王妃一记眼刀甩过去,话堪堪卡在了喉咙里。   老王妃看向高沁,“沁儿,这小子欺辱你了?”   高沁抬头看着祖母,还未张口泪已经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云儿实在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哭道:“老王妃,今日王妃和郡主将四小姐请到客厅,还不让奴婢跟随,奴婢不放心四小姐,悄悄跟随而来,正巧听见王家公子说要纳四小姐为妾,奴婢便想去请老王妃过来替四小姐做主,谁知老王妃出门了,奴婢折身回来时在亭子里听到王妃与王夫人说要让王公子夺了四小姐的清白,奴婢又急又怕,这才去请了靳公子前来搭救,好在靳公子来得及时,否则四小姐就……老王妃,求您一定要替四小姐做主啊!”   要不是她走到半路就遇到来王府的靳磊,四小姐此刻早就失了清白了。   “王家要纳我家沁儿为妾?”老王妃听完云儿的话,怒问王夫人。   王夫人正要出声,老王妃又看向朱氏问:“你和外人勾结,要毁了沁儿的清白?”   “母妃,绝无此事,一定是云儿这丫头太过心急,这才听错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朱氏连忙否认。   老王妃手中的拐仗重重往地上一掷,“你们放肆!”   老王妃威严太甚,朱氏等人皆吓得跪了下去。   “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王府重地,竟然出现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你们当我老太婆是死了吗?”老王妃怒问。   老王妃举起拐仗指着朱氏,“你给我听好了,沁儿的婚事早在半年前我已与靳副统领商定好了,待他立功回来,便来迎娶,所以沁儿并没有被人抛弃,也并非嫁不出去,要沦落到被你陷害为妾的地步!”   顿了顿,她再道:“就算她婚事有变,也还有我这个祖母替她张罗,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朱氏脸一阵白一阵青,连连应是。   “老王妃,恕臣妇无礼,当初四小姐被传出抛弃之骂名,您未曾站出来替她解释,四小姐也未曾说过只言片语,如今却说四小姐早已与姓……靳副统领定了亲事,这样的片面之词怕是不能令人心服吧?”王夫人不服气道。   老王妃一双老眼盯着王夫人,“若我能让你心服,你又当如何?”   “如果老王妃能让臣妇心服,臣妇便随老王妃处置。”王夫人道。   反正不管老太婆说什么,她都说不服,老太婆能拿她怎样?   老王妃看向靳磊,“靳副统领,你来告诉她吧。”   “是,老王妃。”靳磊恭敬应下,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展示给众人看,“这是皇上为我和四小姐赐婚的旨意,王夫人,可能令你心服?”   “赐、赐婚?”王夫人震惊。   高沅和朱氏也都惊住,就连高沁也惊得停止了哭泣。   靳磊道:“没错,皇上已经为我和四小姐赐婚,四小姐是我靳磊的妻子。”   王夫人顾不得其它,起身抢过圣旨一看,猛的一个踉跄,脸色煞白。   “欺我无妨,但欺辱我的妻子,我定当百倍奉还。”靳磊厉声说完,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了高沅身上。   高沅感受到靳磊锐利的目光,心猛的往下沉,怎么会这样?   老王妃看向王夫人,“你可心服?”   王夫人抖得说不出话来。   “想来你也是心服的,既然说任我处置,那你便和你儿子从我南平王府爬出去吧!”老王妃威严道。   她的仗是先帝所赐,不能打在这种无知蠢货身上,沾了她的仗。   王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王妃说一不二,并没有因为王夫人晕了就揭过此事,她命人将王夫人母子弄醒,派人盯着他们母子二人从王府爬了出去才罢休。   王夫人母子被百姓看着爬出王府,王府还将二人所作所为传出,母子二人被众人痛声唾骂,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啪!”   南平王狠狠一巴掌甩在朱氏脸上,怒声斥骂,“背着本王和母妃,竟然如此苛害庶出女儿,朱氏,你平时的大度良善被狗吃了吗?”   “王爷,妾身并不知母妃和靳副统领商定好了四小姐的亲事,妾身不知情啊。”朱氏被打得嘴角溢了血,她顾不得火辣辣痛的脸,爬起来辩解道。   南平王冷笑,“我就当你不知母亲与靳副统领商定好了沁儿的亲事,但强行让沁儿给王家那畜牲做妾,又伙同王家毁掉沁儿的清白,这事你也不知情吗?”   “妾、妾身是担心四小姐嫁不出去,这才费劲心思想帮她说门亲事,王蔺做的事妾身真的不知情啊。”朱氏打死也不肯承认与王家伙同害高沁的事。   南平王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今日就回娘家去,以后我南平王府没有王妃。”   “王爷!”朱氏吓得声音都嘶哑了,“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啊。”   南平王气道:“身为王府主母,竟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我南平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本王要是不严惩,让我南平王府如何在京中立足?”   “王爷,妾身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妾身改还不行吗?以后妾身一定把四小姐当成亲闺女一般疼爱。”   “求求您了王爷,我不能回娘家,看在洹儿和沅儿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一旁不敢出声的高洹和高沅忙跪地求道:“父王,饶了母妃这一次吧。”   “沅儿,你已是靳家的人,不应再插手娘家之事,你给我回你婆家去,没有为父的传话不准再回来。”南平王看着高沅道。   高沅脸色大变,父亲这是不打算要她这个女儿了吗?   高沅不敢违抗父命,离开了南平王府。   南平王看着儿子道:“洹儿,储君之争在即,你母妃做出此等卑劣之事,若是不严惩她,怕是会影响到你的将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高洹沉思了片刻,抱拳道:“儿子一切听父王的。”   “洹儿,你……”朱氏没料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儿子竟然不帮她,整个人摊坐在地,一脸绝望,完了,她完了。 第33章 真假世子10   “祖母!”回到老王妃院子, 高沁扑进老王妃怀中伤心的哭了起来,“孙女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祖母了。”   若是她当真失了清白, 唯有一死明志。   老王妃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别怕别怕, 有祖母在谁也伤不了你,更何况现在还有你的未婚夫婿护着你,就更不用怕了。”   “祖母, 赐婚之事是怎么回事?”高沁哭了一会儿,擦去眼泪问道。   老王妃道:“祖母原也不知情,今日我被宣进宫中, 皇上提出要给你和靳公子赐婚,祖母才知道靳公子向皇上求了赐婚旨意, 要风光迎娶你。”   “靳公子他……”高沁又惊又喜。   老王妃拍拍她的手道:“沁儿,你的眼光没错, 靳磊肯为了你求旨赐婚, 说明他很重视你, 你要是嫁给他, 不会吃亏的。”   “你能觅得如意郎君, 祖母也能放心了。”   “沁儿感谢祖母一直以来的疼爱,沁儿将来一定会报答祖母的恩情,好好孝顺您老。”高沁伏在老王妃腿上道。   老王妃笑着点头, “好, 祖母等着你。”   要是孙女能回来孝敬她,说明孙女在夫家过得极好……想到什么,老王妃又担忧道:“你要嫁到清河王府, 与你大姐姐成为妯娌,庶出的妹妹成为长嫂,我怕你大姐姐心中不快,对你不友善,沁儿,你要多加小心。”   要是靳磊能搬离清河王府该多好?   高沁微拧了眉,转而安抚道:“祖母放心,有靳公子在,他会护着孙女的。”   “我想休息一下,云儿,你传话下去,谁也不要来打扰我。”高沁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朝云儿吩咐,折腾了半日,她实在是累坏了,她想好好静一静。   云儿应下关上门出去了。   高沁撂开里外间相隔的帘子,揉着头进了里间,一抬头,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看清来人后,嘴角勾起 ,“靳公子。”   如今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来寻她了,怎的还是跳窗子,难道是癖好?   “今日让四小姐受了惊吓,是靳磊的不是,原本是想求得赐婚旨意,让四小姐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出嫁,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因为我的过失,险些酿成大错,我真该死!”靳磊看着她歉疚万分道。   高沅的毒辣真是超出他的想象,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向高沁下手,原本不动声色离开就是为了保护高沁,本以为他回来了,便能护她周全,没想到还是险些出事,这笔账他给高沅记下了。   高沁摇摇头,“不,不怪公子,公子也是为我着想,事出意外,谁也不想的,公子能在危急时刻救了我,我感激万分,我从未怪过公子,请公子勿要自责。”   “四小姐对靳磊的情意靳磊铭记于心,靳磊此生绝不负你。”   “礼部侍郎王坤,家教不严,德行大亏,不堪为礼部之职,传朕旨意,革其职位,王家着往汶州为役,终生不得回京。”   “皇上开恩啊,皇上开恩,臣知错了,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皇上——”   王坤被除掉官服拖了下去,声音远远回荡,让殿中众人心惊胆战。   皇帝扫了殿中官员们一眼,道:“天子脚下,王家竟敢如此放肆,看来朕平日还是太仁慈了点,即日起,谁若敢纵容家眷仗势欺人,朕绝不轻饶。”   “臣等谨遵旨意,万不敢犯。”百官跪地应道。   处置了王坤后,皇帝又单独召见了南平王,两人是私下见面,没有人在场,没有人知道皇帝对南平王说了什么,但看南平王的脸色,皇帝必是斥责了他。不过私下斥责比当众责怪要好得多,而且此事也算就此揭过了。   南平王府为此安静了许久,倒是襄阳王府因为南平王妃和高沅的所作所为高兴了大半月,每每想到此事都会开怀大笑,并骂南平王妃和高沅是蠢货。   经此一事,京中上下都知道不能得罪靳磊,一来靳磊正得盛宠,二来靳磊有张家这个大靠山,惹了靳磊就等于得罪了张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瞧瞧瞧瞧,这京城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光天化日之下,在堂堂王府,竟然出现辱人清白之事,真是可笑至极。”得知消息的张沏愤愤不平极了。   张兢看了不出声的靳磊一眼道:“沏儿,慎言。”   “慎什么言?难道我说错了?也是靳磊心慈手软,搁我身上,那姓王的早没命了。”张沏愤慨道。   张兢道:“靳副统领这般行事谁也挑不出错来,王家照样没得跑,岂不是皆大欢喜?”   “王家虽然最后得了惩罚,但我这心里憋屈啊,要我说,就王家那畜牲,就应该当场阉了他,让他这辈子也碰不得女人。”张沏道。   张兢恨铁不成钢,“你呀!”   “侯爷,无碍的。”靳磊安抚道。   张兢也懒得听儿子说那些逆耳之言,起身离开了。   “这王家去汶州服役,顶多是累点,全然不算什么严惩。”张沏仍不甘心道。   靳磊对张沏道:“小侯爷,你觉得我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吗?”   “嗯?”张沏咬了口梨期待的看着他。   这时,何小五进来禀报,“小侯爷,副统领,刚刚得到消息,王蔺在去汶州的路上遭遇歹徒,被歹徒伤了下身,怕是不能人道了。”   “嘿!”张沏跳起来,“靳磊,有你的啊,这招借刀杀人小爷颇为欣赏。”   靳磊一脸无辜,“小侯爷,我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张沏开怀大笑起来。   “母妃,您找我?”高沅来到厅里,朝清河王妃行礼问道。   清河王妃指了一旁的椅子,“坐下来说话。”   “谢母妃。”高沅依言坐下。   清河王妃喝了口茶,方道:“马上磊儿和你四妹妹就要成亲了,怎的府中还不准备起来?”   “回母妃,近日儿媳身子不适,这才耽搁了。”高沅假意拿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道。   她当然不是生病,而是压根就不想给靳磊和高沁准备婚事,高沁那个低贱的庶女凭什么能嫁给虎翼军副统领?那个男人现在如此出色,有张家做靠山,又得圣上恩宠,长得又英俊,现下成了京中贵女人人倾慕的对象,可那本是她高沅的男人啊,如今高沁要嫁给他,她怎会甘心。   清河王妃也是个人精,岂会看不出高沅那点小心思,她放了杯盏道:“既然你身子不适,便不宜操劳,这府中事务暂时交由我来打理,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母妃!”高沅惊得起身。   清河王妃狐疑的看着她。   高沅收敛了一下情绪,咬了咬唇道:“我虽病了,但大哥的婚事我还是能操持的。”   “你是弟媳,给大伯操办婚事不合伦常,还是由我这个母妃来操办,合情合理,以免惹来闲话。”   清河王妃不顾高沅的反对拿回了中馈权,给靳磊大肆操办婚礼,高沅向靳焱哭诉委屈,靳焱去找清河王妃想帮高沅拿回管家权,清河王妃语重深长和他说了一通道理。   “焱儿,你媳妇儿已经嫁进咱们靳家,却还将手伸回娘家去陷害庶妹,这事南平王府瞒下了,只将南平王妃送回了娘家,外人不知你媳妇做的那些事,可你我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南平王府不让你媳妇儿再回娘家,她本应安安份份在咱们家为咱们料理中馈,可是她因心中不痛快就撂了挑子,全然不把你大哥的婚事当回事,你要知道,你大哥的婚事可是皇上赐婚,要是让皇上知道咱们王府慢待,岂不是会降罪?”   “咱们清河王府不比南平王府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咱们靳家那点子功劳得来的王位马上就要在你手上终结,如今你大哥立了战功,咱们要是聪明的,应当好好笼络,方能为靳家换一番好前景。”   “母妃说的这些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和你媳妇说清楚,她要是懂事的,便会知道该如何做。”   靳焱一脸颓败的走出清河王妃的院子,心中烦燥不已,听母亲的意思是要将靳磊一辈子留在靳家,他虽是靳家亲生的儿子,但一无官职二无功劳,时日一长必会被靳磊取而代之,他很不甘心,可是如今的情势,他又无法改变,他觉得好不憋屈。   怪只怪高沅那蠢女人,竟然伙同南平王妃那蠢妇去害高沁,害人不成反赔了夫人折了兵,倒将自己的名声败坏还失了管家权,如今母亲拿回了管家权,以母亲对靳磊的重视,将来他和高沅在王府的日子怕是还要更加憋屈。   本以为是个郡主,应当有些手段和脑子,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蠢货,对他一点帮助没有还拖后腿,他真后悔娶高沅。   高沅得知靳焱没有帮她拿回管家权后,心中怨怪靳焱无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也很后悔当初弃了靳磊改嫁靳焱,要是她没有改变婚事,靳磊就是她高沅的丈夫,她又怎会受这种王八气?   是高沁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她一定不会放过高沁,待高沁入了靳家,她自是有多的法子治她。 第34章 真假世子11   靳磊和高沁的婚礼办得很隆重, 不比当时靳焱和高沅的差,明明是义子, 婚事却比肩亲生儿子, 众人都夸清河王夫妇仁善公平,一点也没看轻义子。   加之宴席上有张兢父子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到场,引得以南平王府和襄阳王府为首的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纷纷而至, 这场婚礼无比的热闹气派。   一时间,高沁成了京城女子人人羡慕的对象。   宴席热闹而喜庆,人人都挂着笑容祝福这对新人, 只有靳焱和高沅气得险些连面上功夫都做不足,高沅更是简单吃了两口就以身子不适离了席, 清河王妃心中很是不悦,堂堂郡主, 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当初真是看走了眼了。   “一个义子娶一个庶女, 至于弄这么大的阵仗吗?”高沅在屋子里呆了大半日, 没有一个人来瞧她, 她越想越气, 等靳焱回屋后便再也忍不住怒火冲他发泄。   靳焱也气,也想早点离席,可是他是清河王府的世子, 他要是也走了, 必定落人口实,因此强撑到散了宴席才回来,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父王和母妃抬举他们罢了。”   “你父王母妃倒是个看菜下碟的主儿,见靳磊得了皇恩就像哈巴狗一样扑上去摇尾巴讨好,可就算他们降了身价去讨好又如何,他们始终不是靳磊的亲生父母,就算靳磊以后飞黄腾达了,也一样不会拉拔清河王府。”   “与其去讨好一个外人,不如好好栽培你这个亲生儿子,可是他们呢?已经把你这个亲生儿子抛到脑后去了,眼里只有那个义子,靳焱啊靳焱,我真替你不值,被人抢走了十七年的荣华富贵和亲生父母,到头来还得将人家当祖宗一样供着,喊仇人做大哥!”   靳焱心里的怒恨彻底被勾了出来,他红了眼,拽紧拳头道:“我从没忘记过这些,总有一天,我会报了仇,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得了吧!”高沅翻了个白眼,“就你这窝囊样能有那能耐?别丢人了,还是跟着你那偏心的父母一块跟在靳磊屁股后摇尾讨好吧!”   靳焱拳头拽得更紧,他想朝高沅吼,他不是窝囊废,可是他不敢,高沅是南平王府的郡主,有南平王府这座靠山,他得罪了高沅,南平王府一定不会放过他,而且他也会失了南平王府的力量,就更不如靳磊了。   他深吸几口气,压下了怒火,走到高沅身边软声哄道:“郡主别生气了,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我眼光好,娶了郡主你为妻,靳磊是一辈子也比不过我的。”   高沅发泄了一通,气散了大半,再听到靳焱的话,心里舒服了,她斜睨了靳焱一眼道:“那当然,高沁只是一个下贱的庶女,如何比得过本郡主?”   “没错,她连郡主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也只有靳磊肯娶她,旁的人怎么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女?”靳焱见他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郡主可是南平王府的郡主,身份高贵,才华横溢美艳动人,能娶到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行了,别说那些甜言蜜语来哄我开心,你虽无用了些,但终是我的丈夫,有本郡主和南平王府在,绝不会让靳磊踩到你头上去。”   靳焱心中一喜,殷勤的给高沅捏起肩来,“谢郡主厚爱。”   高沅往靳磊所住的院子看了一眼,心中仍不痛快,那本属于她的男人此刻一定在和高沁那个贱蹄子洞房,靳磊高大魁梧,一定比弱不禁风的靳焱厉害,真是便宜高沁那小贱蹄子了。   靳磊喝得半醉回到新房,行完礼后将所有人谴退下去,他掀了盖头,烛火下见高沁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但却紧张得拽着小拳头,他叹息一声,拉着她吃了些东西又说了半宿话,待她放松些才问:“现在可还怕?”   高沁惊讶的看着他,他怎知她怕?难道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不再害怕吗?她心中一阵感动,摇摇头道:“不了。”   “天晚了,那我们安歇吧。”靳磊柔声道。   高沁点点头,正要起身被靳磊一把抱起,走到了床边,耳边响起他轻柔的话语,“我会很轻的,别怕。”她一张脸羞红。   天明之时,红烛刚好燃尽,高沁从熟睡中转醒,看到那对还冒着烟的红烛,想到昨夜靳磊的疼爱,心中一阵甜蜜,她侧身看着将她拥在怀中的男子,男子五官精美,线条明朗,好看极了。   她不由得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心中无比感触,没想到她能成为他的妻,得到他的宠爱,此生最大的心愿达成,她无撼了。   靳磊转醒,未睁眼就握了她那只抚他眉眼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慵懒,“还早,再睡会儿。”   “不早了,该起来给爹娘请安。”高沁被他发现小动作,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忙将小脑袋埋进了靳磊的胸膛里。   靳磊嘴角一勾,将她拥住,像撸小猫一般撸着她柔顺的发,“爹娘那昨夜我已打过招呼,可以晚些,乖,你再睡会儿,昨天晚上累着你了。”   高沁听到他的话,脸颊顿时红透了,羞得不行,就算靳磊要她立即起来她也不敢起了。   “这都日上三竿了,新媳妇儿怎的还没过来给父王母妃请安?”大厅里,高沅不满的开口了。   正小声说着话的清河王夫妻闻言停下说话声,清河王妃看向高沅道:“当初你进门时,可是第二日才过来请安的。”   高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响道:“可儿媳那是感染了风寒,而且提前派人跟母妃说明了,大哥他们也不怕父王和母妃难等,不来也不说一声。”   “磊儿昨夜便与我说过,今日会晚些过来请安。”清河王妃看着高沅道。   高沅哑口无言,脸色很是不好看。   成亲那日她并没有感染风寒,而是晚上运动过度,下不来床,这才借口染了风寒没来请安。   她当然也知道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夫妻会晚起,只是她不满高沁所以故意在公婆面前找她的茬,没想到靳磊这般体贴,竟然昨天晚上就提前和婆母打好了招呼。   靳磊有多体贴她当然知道,可是以前靳磊的体贴只对她一个人,现在却将这份体贴给了高沁,她如何不气不妒?   靳焱见状忙打圆场,“母妃,今日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等你大哥大嫂来了再说。”清河王妃道。   不多时,靳磊和高沁便来了,两人朝清河王夫妇行了礼,得了一个大红封,清河王妃拉着高沁亲热的说着话,高沅看到那个厚厚的红封及高沁一脸的红润,两眼都是妒火,却忍着不敢发。   靳磊陪高沁回门后就得回宫复职,这三日他和高沁恩爱万分,对高沁处处体贴关怀备至,让高沅嫉妒得要发疯,靳磊在时她什么也不敢做,靳磊一走,她立即采取了行动。   “大公子以前对咱们的世子夫人那也是极好的,每每得了有趣的东西都巴巴送去给世子夫人,有一次世子夫人病了,他还半夜翻墙去南平王府送药,被王府巡夜的下人发现,险些当成贼人打了。”   “大公子还为了世子夫人和人打架,大公子说,世子夫人是他的人,谁若敢欺负世子夫人,他绝不放过。”   “哇,大公子好痴情,那现在大公子对大夫人这般好,也是因为世子夫人吗?”   “肯定是啊,大公子得不到世子夫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对世子夫人的一番情宜转投到了大夫人身上,说白了,大夫人就是世子夫人的替代品罢了。”   刚走出院子的高沁将下人们的话尽数听进了耳中,她揪紧手中的帕子,转身便回了屋子,一整日都未出门。   靳磊下值回府,一家子已经备好饭菜在等他,唯高沁不在,他奇怪问:“沁儿怎么没来?”   清河王妃正要开口却被高沅抢了先,“大哥不知,自你出门后大……大嫂就未出过门,母妃派人去叫她用饭,她也不来,下了母妃好大一个脸面呢。”   真憋屈,竟让她堂堂郡主,世子夫人叫一个庶出的妹妹为大嫂,她迟早要将高沁赶出府去。   “沁儿只是身子不适,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清河王妃道。   靳磊站起身,“父王,母妃,我去看看她。”   “去吧,问沁儿想吃什么,差人来说一声,我让厨房去做。”清河王妃和善道。   靳磊谢过清河王妃,转身离去。   高沅恨得咬牙,也说身子不适饭也不吃就回屋了。   靳磊回到院子,径直进了卧房,见高沁躺在床上,云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云见见他回来,立即松了口气,“大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夫人她……”   “云儿,你先退下。”高沁打断了云儿的话。   听到高沁声音嘶哑,靳磊心疼的走向前往床边坐了,“你的嗓子怎么了?”   “无妨,就是昨日贪嘴,在祖母那多吃了几块刚烤出来的肉串,上火了。”高沁咳嗽了两声道。   靳磊问:“可有请大夫来瞧?”   “一点小毛病哪用请大夫?”   靳磊握了她的手,发现她手很烫,赶紧探了她的额头,也是烫得厉害,立即朝屋外命道:“何小五去请大夫!” 第35章 真假世子12   何小五请来了大夫, 惊动了清河王府所有的人,众人这才知道高沁生了病, 而且高热了一整日, 并滴水未进,清河王妃自责不已,亲自来到靳磊的院子询问高沁的情况。   “磊儿, 沁儿如何了?”清河王妃见大夫提着医箱离开,忙拉着儿子关切问。   靳磊道:“大夫说沁儿只是身体虚弱,又急火攻心这才导致急性高热, 已经服过药,等高热慢慢退下就好了, 多谢母妃关心。”   “都怪我,沁儿说不想吃东西, 我应该进来看看她的, 竟让她生着病饿了一整日。”清河王妃自责道。   儿媳妇才嫁进靳家几日就受了这样的委屈, 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戳清河王府的脊梁骨?   靳磊安抚道:“母妃不必自责, 沁儿也是不想兴师动众, 她惯会替人着想,以前在南平王府时就是这样靠熬着熬过病痛,这次以为也能熬过去, 这才没有告诉旁人。”   “这孩子, 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真是难为她了。”清河王妃心疼不已。   单看高沅对高沁的态度就知道,在南平王府那样的人家, 一个庶出的女儿能长大成人有多困难,可是她清河王府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两个儿媳妇她会一视同仁。   “只是好好的,沁儿怎么会急火攻心?”清河王妃不解问。   靳磊摇摇头,“她服了药睡下了,我还没来得及问。”   一旁的云儿欲言又止。   清河王妃看向她问:“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妃,大公子,夫人不让奴婢说,奴婢不敢说。”云儿朝里间看了一眼,回道。   靳磊道:“你但说无妨,夫人那我替你担着便是。”   云儿扑通跪了下去道:“回王妃大公子,今早夫人本要去陪王妃说话的,谁知走到院子门口听到不少人在议论大公子和世子夫人。”   “议论磊儿和沅儿?”清河王妃拧了眉。   靳磊问:“他们说了什么?”   云儿便将下人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夫人听了那些话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奴婢知道夫人一定是气坏了,这不快到响午时分就发起了高热,奴婢说要去请大夫,夫人也不让,说是刚嫁进王府,不能太矫情,免得让人闲话,让大公子为难。”   靳磊脸黑如炭。   清河王妃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她当场气道:“岂有此理,是我平日对待下人太过仁慈了吗?竟让他们如此没有尊卑,以下犯上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子?”   她说着气冲冲往门口走,“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磊儿,这事母妃一定给你和沁儿一个交待。”   “咳咳咳……”清河王妃刚走,里间传出高沁咳嗽的声音。   靳磊抬步进了里间,见高沁要起身,他忙走向前扶起她,轻轻给她拍着背,“还难受吗?”   “好多了。”高沁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来。   靳磊发现她衣服都汗湿了,忙吩咐云儿去备热水给高沁沐浴,“熬些姜水给夫人沐浴,免得再受寒。”   “是。”云儿转身走了。   高沁感激道:“谢谢夫君。”   “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区区小事何必言谢?倒是你生了病不说这个性子以后得改,我靳磊的妻子怎么能生了病都不看大夫?传出去大家岂不是会笑我无能?”靳磊愠怒。   高沁见他生气,立即紧张起来,“我也是怕麻烦大家,夫君莫气,以后我都听夫君的就是。”   “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你。”靳磊握住她的手怜爱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事都要一起承担才对,你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一个人受着,让为夫情何以堪?”   高沁垂下头去。   靳磊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面对他,“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没有。”高沁忙摇头。   靳磊道:“你有,你今日听了下人几句闲话就急火攻心病倒了,可见你将下人的话当了真,你信了他们的话,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你觉得我对你好并不是真的喜欢你,而是把你当成了高沅的替身。”   高沁愣住,她心里怎么想的靳磊竟然都知道?   没错,她确实是被那几个下人的话气着了,靳磊爱跳窗户是在和高沅在一起时留下的习惯,靳磊以前对高沅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还羡慕过,靳磊说高沅是她的人,谁惹敢欺她,他必不放过,那日在南平王府王蔺之事上,他说了同样的话,她觉得下人说得对,靳磊对高沅用尽至深,因得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娶了她,把她当成了高沅的替代品。   靳磊看她神色便知他说对了,他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严肃道:“高沁,你给听着,我以前确实喜欢过高沅,但自从她决定嫁给靳焱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感情就断了。”   “离开京城那半年,我心里有的只是对你的承诺,很多次我险些死在敌人刀剑下,我想的人都是你,我怕我死了你就真的没人可以依靠。所以我不敢死,我要活着回来,成为你的依靠,给你一个家。”   “原本我并不想对你说什么承诺和誓言,我习惯用行动证明一切,但既然你对我如此不信任,我今天就把话和你说得清楚明白,我靳磊此生只要你高沁一个女人,也只爱你一个女人,旁的人再好我也不会再多看一眼,以后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有违背此誓言,天打雷劈……”   “别说了。”高沁捂住他的嘴,止了他后面的话,她感动得红了眼眶,“夫君的心意我明白了,也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也不会再听信旁人言语而误解夫君,夫君待我这般好,我铭记在心,唯有用一生来回报。”   靳磊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你一个人,其它的什么也不用管,好好的被我宠着爱着就是。”   “好,我都听你的。”高沁乖巧应下,依进他怀中。   云儿抬来了热水,靳磊让高沁去沐浴,他自己则去了青河王妃的院子。   “磊儿,你来得正好,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已经找出来了,母妃正准备让人去请你过来,看该如何处置?”清河王妃道。   靳磊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下人,眸光一冷,“割了舌头扔出府去即可。”   清河王妃心头一跳,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大公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求大公子饶了奴婢吧!”那几个下人把头磕得怦怦作响,朝靳磊求道。   靳磊未留情面,命何小五将人带下去割了舌头,连夜扔出府去。   “还请母妃将所有的下人召集起来,我想训话。”靳磊对清河王妃道。   清河王妃点点头,命人去传话。   不多时,府中下人都聚集在了前院,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被割了舌头扔出府之事他们听说了,他们唯恐受到牵连,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清河王妃扫了大家一眼,看向靳磊,“磊儿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谢母妃。”靳磊行了礼,转向下人们道:“今日有人敢在背后嚼大夫人的舌根,已经被我严惩了,此后谁若是再敢在背后议论大夫人,那几个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下人们瑟缩着应道:“奴才(奴婢)不敢。”   靳磊再道:“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好好当差,不要听了旁人唆使,惹事生非,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只要是惹出事来,我绝不轻饶。”   下人都看向清河王妃。   清河王妃道:“大公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照办便是。”   “是!”   暗处看着这一切的高沅气得嘴巴都歪了,好一个靳磊,竟然为了高沁那个贱人这般兴师动众,他明明还爱着她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心,对高沁这般上心?一定是高沁那小贱人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靳磊,这才让靳磊替她出。   靳磊让下人不要听旁人唆使,难道他已经猜到今日那几个下人在背后说闲话是她让人传的话?不可能的,那几个下人什么也没说,靳磊不可能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也她也不怕,她说的都是事实,高沁就是她高沅的替身。   下人们散去,靳磊送清河王妃回屋歇息,清河王妃问:“磊儿你是觉得那几个下人是受了旁人唆使吗?”   “母妃你想,若是无人唆使,那几个下人又怎敢在我的院子门口说闲话?他们是故意说给沁儿听,想气沁儿的。”靳磊没有瞒清河王妃。   清河王妃点点头,“没错,那磊儿觉得会是谁唆使的?”   靳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清河王妃看他的神色,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唆使下人的人是谁了,她叹息一声道:“人心不足蛇吞像,有的人本事没有多少,总想什么都占着。”   “母妃,我想带着沁儿搬出去住。”靳磊道。   清河王妃心头一跳,忙道:“磊儿,这怎么行呢?” 第36章 真假世子13   清河王妃语重深长的劝了靳磊一番, 并再三保证不会让高沁受委屈,这才让靳磊暂时放下了搬出去住的念头。   次日, 清河王妃找高沅谈了一次话, 也不知道清河王妃对高沅说了什么,高沅安静了许多,没有再明着暗着挤兑高沁。   在靳磊和清河王妃的关怀和照顾下, 高沁的病很快好了,清河王妃每日带着高沁熟悉府中事务,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又过了一个月, 张兢奉旨离京。   “父亲,让孩儿与您一道回边境吧!”临别之时, 张沏仍是没有放弃说服父亲。   张兢摇摇头,“让你留下是皇上的意思, 沏儿, 你就好好的待在京中, 多多熟悉环境, 但切记不可任性胡来, 惹事生非。”   “只要那些人不来惹我,我必不会生是非。”张沏道。   张兢知道儿子的性子,也不与他多说, 看向一旁的靳磊道:“烦请靳副统领替本侯多多照看沏儿。”   “侯爷放心。”靳磊应下。   张兢有十万个不放心离开儿子, 可是情势所迫,他不得不离开,最后看了儿子一样, 上了马带着人扬尘而去。   “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操劳,记得按时服药,有什么事给我传信,我随传随到。”张沏追向上去朝父亲喊道。   也不知道他的话张兢听到多少,张兢并没有停下来,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靳磊走向前劝道:“小侯爷放心,侯爷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京城是非多,他离开是好事。”   “我知道,但是我与父亲从未分开过,这初次分别总是叫人伤情的。”张沏低落道。   靳磊笑道:“原以为小侯爷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有这般妇人之仁的时候。”   “小爷再汉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嘛。”张沏有些不好意思道。   靳磊笑着点头,“对对。”   “好你个靳磊,竟然敢笑话我,吃小爷一拳。”张沏跳起来就要打靳磊。   靳磊撒腿就跑,“想打我,等你追得上我再说。”   “嘿!涨能耐了,看小爷逮着你不把你揍得你媳妇儿都认不出你来。”张沏边威胁着边追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一路打闹着回了京城,玩累了刚准备回侯府喝茶,这时得到禀报,皇帝招张沏和靳磊入宫,两人也不喝茶了,立即进了宫。   “臣张沏(靳磊)参见皇上。”张沏和靳磊一同入了御书房见了皇帝。   皇帝朝二人扬手, “两位爱卿免礼平身。”   张沏靳磊行了谢礼起身,恭候一旁听旨。   “张沏,你在京中可还适应?”皇帝看张沏的眼神透着欣喜和宠爱。   张沏摇头,“不如边境自在,整日无所是事,很是乏味无聊。”   “怎会无所是事?你初回京城,应很多交际应酬才是。”皇帝笑道。   张沏一脸厌色,“臣不喜交际应酬,只想武刀弄枪报效国家。”   “哈哈哈……”皇帝闻言大笑起来,“果然如你父亲所言,你是个心直口快,没有城府的性子。”顿了顿,他道:“既然你日子过得乏味无聊,朕就给你派些事做如何?”   张沏直言拒绝南平王府和襄阳王府的事他听说了,张沏哪边也不帮的态度他很满意,这京城就是关系太过复杂,牵一处而动全身,很多时候他整治起来都很费力,正需要张沏这样刚正不阿,不顾情面的人来管理。   张沏立即问:“皇上,您要给我安排什么事?”   “前几日,京军鹰羽卫总教头老母过世,要离京三年,朕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的位置,不如你先去填补这个空缺如何?”皇帝问。   张沏眸光一亮,“皇上,您要让臣做鹰羽卫的教头?”   靳磊也是吃了一惊。   “你不是喜欢舞刀弄枪吗?去给朕训练京军去,免得日子过得乏味无聊。”   张沏忙跪地谢道:“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让张沏起身后,又看向靳磊,“靳爱卿在虎翼军可习惯?”   “回皇上,臣习惯。”靳磊回道。   那位统领倒是想找他麻烦,被他使了几次暗劲就息了火,现在看到他都巴不得避着走才好。   皇帝点头,“靳爱卿的交际能力朕从未怀疑过。”   靳磊听出皇帝的话外之意,是在说他以前的纨绔行径,一脸讪笑。   “昨日虎翼军统领老父病重,他要护送父亲回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既然靳爱卿已经熟悉了虎翼军事务,这统领一职就由你暂代吧。”皇帝再道。   靳磊震惊,皇帝不止让张沏接管鹰羽卫,还让他接管虎翼军,这代表了什么不用说也知道了,他看了张沏一眼,跪地谢恩,“臣定不负皇恩。”   从御书房出来后,靳磊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张沏倒是没心没肺, “还是皇上懂我,怕我无聊,给我找了点活干,这下不会没事干了。”   “皇上对小侯爷如此器重有加,恭喜小侯爷了。”靳磊恭贺道。   张沏摆摆手,“啥器重不器重,皇上就是怕我无聊惹事罢了。”   靳磊哭笑不得,张沏难道不知道鹰羽卫总教头是多重要的位置吗?他竟然会觉得皇上只是怕他在京中没事干惹事生非?   京城有三大京军,其中包括了禁卫军、虎翼军、鹰羽卫。   禁卫军护内宫,虎翼军护外宫,鹰羽卫则是护外城,三大京军联合保护京城的安危。   先前,禁卫军统领是南平王府的人,虎翼军统领由襄阳王府掌控,鹰羽卫的总教头倒是太子的心腹,只是太子死后,他私下和南平王府走得极近。   原情节中,鹰羽卫总教头的母亲并不是在这个时候逝世的,所以鹰羽卫和禁卫军都被南平王府暗中掌控着,加之清河王府和原身这两大助力,南平王府才能成功夺得储君之位。   如今,张沏活了下来,皇帝知道了他的身世,已经开始布局了,他想,鹰羽卫总教头母亲逝世及虎翼军统领的父亲生病都是皇帝在暗处动了手脚,皇帝的目的就是想将京军掌控在张沏手中。   只是这样大的变动,恐会打破京中的平衡,特别是襄阳王府,一定会按耐不住出手的。   “什么?皇上将靳磊提为虎翼军统领了?还让沏接管了鹰羽卫?”高洪得知消息后,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回世子,千真万确,授命的文书都已经传达各部。”   高洪气得咬牙,太子死后,鹰羽卫落到了南平王府手中,襄阳王府与南平王府的势力就有了悬殊,本以为这次高沅和南平王妃做了蠢事,让皇上生了厌恶,襄阳王府扳回一局,谁知一个转身,皇上就将他的虎翼军移了主。   张沏和靳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虎翼军与鹰羽军如今成了一家人,他襄阳王府没了筹码,又如何与他们斗?   张沏留不得了,必须赶紧除掉。   而南平王府得知消息后,不但不担忧,反而高兴坏了。   高洹道:“靳磊和张沏交好,如今虎翼军和鹰羽卫成了一家,可靳磊是清河王府的人,清河王府娶了我南平王府两个女儿,将来一定是助我南平王府一臂之力,父王,此次储君之争,我们赢定了。”   “嗯,你妹妹那里让她收敛些,不要与沁儿作对,免得惹恼了靳磊,坏了大事。”南平王道。   嫡女是什么性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岂有不知?但毕竟嫡庶有别,只要不做出什么太过分之事,他都不会插手去管,可这次不同,庶女嫁的女婿要强过嫡女,为了南平王府的将来,他不得不多捧着庶女一些。   高洹点头应下,立即让人去传信给高沅。   得了消息的高沅气得当场便骂,“是我要与那个庶女作对吗?明明是她踩到我头上来耀武扬威,父王和大哥不知道我在清河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是再忍气吞声,岂不是更让那贱人嚣张?”   如今婆母眼中只有那个庶女,带着她熟悉府中事务,还出去参加各种宴会,倒是把她这个亲儿媳妇抛到一旁,就这样了,父王和大哥还要让她忍,她要忍成乌龟不成?   “郡主,可是现在大公子深得皇上器重,南平王府需得仪仗,我们若再针对大夫人,惹恼了大公子,大公子去帮了襄阳王府,吃亏的岂不是我们?”露珠担忧道。   高沅握了拳,“靳磊是绝不会去帮襄阳王府的,我敢保证他心中还有我,他对高沁那般好不过是为了做戏给我看罢了。”   露珠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哎呀,磊儿,快坐,今日这桌子菜都是母妃和沁儿亲手做的,庆祝你升官。”   靳磊一回府,便被清河王妃带到了餐桌前,他看到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笑道:“谢母妃,沁儿也会做菜?”   “我给母妃打下手。”高沁羞笑道。   清河王妃夸道:“沁儿切菜的功夫可是一绝,你瞧这些菜切得根根大小一致,光看着都能多吃一碗饭。”   “确实好看极了。”靳磊望着高沁笑道:“等会儿我一定多吃些。”   高沅一脸不痛快,倒是什么也没说。   一家子坐下来吃饭,清河王妃一直给靳磊夹菜,清河王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升你为虎翼军统领?”   “原统领父亲病重,要送回家乡去,皇上让我临时接管。”靳磊如实道。   清河王放了心。   “父王,要是原统领回来是不是继续接任统领一职?”靳焱不知做官之事,不解问。   清河王道:“一般是回不来了,要是真的回来也另派差事。”   “回不来?为何会回不来?”靳焱疑惑问。   高沅厌恶的看了靳焱一眼,已经回京快一年了,怎么连这点官场规矩都不懂?   清河王看了靳磊一眼,小声道:“若是他父亲病逝就得守三年孝礼,三年过后物是人非,他也再难适应京中的生活,应会求个外放之职。”   靳焱哦了一声,还要再问点什么,见高沅看他的眼神满是嘲讽,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呕——”大家正吃着,高沁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 第37章 真假世子14   “沁儿, 你怎么了?”靳磊一边给高沁拍背一边关切问。   高沁指着碗里的鱼道:“刚刚我吃了一口鱼,觉得好腥, 有些反胃。”   “鱼腥吗?”靳磊夹了一块鱼来吃, 觉得并不腥,“挺好的啊。”   清河王妃也夹了鱼来吃,也道:“不腥啊, 沁儿,你是不是今天累着了,所以胃口不大好?”   “估计是吧。”高沁捂住胸口, 觉得闷得很。   靳磊道:“那就别吃鱼了,今天的红烧肉不错, 你吃一块肉。”   “好油腻……呕……”高沁根本嗅不得肉味儿,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靳磊忙将肉夹开。   高沅见高沁矫情成这样, 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大嫂这病了一场, 人也变得金贵了, 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 这鱼啊肉啊的我吃着就挺好,父王母妃也没说腥油腻,你要是觉得母妃做得不合你口味儿, 你直说便是, 非得绕个这么大的弯子做甚?”   靳焱也道:“是啊,母妃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给你夫君庆祝,你怎么能这样?”   清河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什么也没说。   “我没有。”高沁摇头,她是真的难受,她紧张的站起身,朝清河王妃解释道:“母妃,沁儿没有觉得您做的菜不好吃。”   清河王妃大度道:“没事,你坐。”   高沁坐下来又朝靳磊解释,“夫君,我……”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靳磊握住她的手安抚,要是高沅假装他相信,高沁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高沁很感激靳磊能相信他,但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高沅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高沁,她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讽刺道:“这宫里娘娘都没大嫂你挑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也是父王母妃人好心善,换了旁人家的公婆,哪容得大嫂这般挑捡?”   “是啊,整个京城也挑不出像咱们靳家这样对儿媳妇的人家了,该知足才是。”靳焱也道。   高沁臊得一张脸通红,一着急胃里翻腾得更厉害,她忍不住转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高沅豁然起身,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高沁骂道:“果然是小妇养的,如此上不得台面,你要将我南平王府的脸丢尽了。”   清河王妃扶着清河王起身退到一旁,忙让下人过来清理。   高沁又羞愧又自责,起身要向众人赔罪,可是她一起身头一阵眩晕,两眼一黑,朝一旁栽去。   “沁儿!”靳磊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大声朝门口候着的何小五道:“去请大夫。”   高沅用帕子捂着口鼻,嗤笑道:“知道犯了错就装晕,真了不起啊!”   靳磊顾不得理会高沅,忙把高沁抱到一旁的偏厅等大夫。   清河王妃让下人将东西清理了,饭菜也撤了下去,让厨房另外准备。   靳焱扶住清河王道:“父王,儿子先扶您回屋歇会儿吧。”   清河王沉着脸点了点头,父子俩离了餐厅。   不多时,大夫过来了,清河王妃和高沅也来到了偏厅。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靳磊紧张问。   大夫给高沁号了脉,笑着回道:“恭喜靳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什么?”靳磊震惊不已。   原情节中,高沁并没有怀过孕,所以刚刚他没有往怀孕这块去想,没料到高沁这么快就有孕了,真是意外。   清河王妃和高沅也是惊住,清河王妃是惊喜,没想到靳磊和高沁才成亲三个月就好消息了。   而高沅刚是惊吓,她和靳焱成亲快一年了还没怀孕,高沁才嫁进靳家三个月就有了,旁人定是要拿高沁来与她比较的,而且高沁有了孩子,岂不是更得踩到她头上去?   “磊儿,别傻愣着了,快带沁儿回你们院子去,好生养着,母妃亲自去厨房给她做些清淡滋补的羹汤,沁儿初有孕,反应大,必是吃不得那些重口味的。”清河王妃激动道。   靳磊回过神来,忙应下,一把抱起高沁离去。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留下高沅险些把手中的帕子都绞破了,高沁,你别想抢走我的一切!   “夫君你说什么?我有孕了?”高沁醒来后听靳磊说起怀孕的事,惊喜不已。   靳磊点点头,“是,你怀孕了。”   “我、我、我……”高沁有些手足无措,她怀孕了,她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她有孩子了,她要当母亲了!   靳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紧张,也别怕,一切有我。”   “夫君,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我刚刚吃饭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父王和母妃一定会很生气,我……”高沁忐忑不安道。   靳磊摇头,“不会,你怀孕了父王和母妃都很高兴,而且那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他们不会怪你。”   “真、真的吗?”高沁半信半疑,就算怀孕也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吐一地啊,太丢人了。   靳磊笑道:“我何时哄过你?刚刚父王还派人来问你醒了没呢!母妃这个时候正在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我何德何能能得父王母妃如此厚爱?这不是折煞我了吗?”高沁惶恐道。   靳磊拍拍她的手,“你是我靳磊的妻子,我能享受的一切风光荣誉待遇你都有权享受,以后别说这样自轻自贱的话,一个人要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旁人再看得起也是无用。”   “我记住了,夫君。”高沁认真的点了点头。   高沁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如高沅所料,所有人都拿高沁与她比较,说她先嫁进靳家却让高沁捷足先登怀了孩子,俗话说有子万事成,高沁很快就能在靳家站稳脚根,搞不好清河王妃还会让高沁掌管府中中馈,成为当家主母。   高沅听了这些闲话,险些没气个半死,清河王府的中馈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清河王府比起南平王府来差太远了,那点子家产还不如她的陪嫁多,可是哪怕她不在意这些家产,她也不能让管家权落到高沁手中。   高沁一个庶出的贱人,凭什么越过她去成为她夫家的当家主母?   “贱人腹中的种绝不能留。”高沅眸中溢出阴毒来,只要高沁腹中的孩子没了,她才能扳回一局。   一旁的露珠背脊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高沅看向露珠,“大哥不是说在那小贱人身边安排了人,等天黑了你去联络一下,是时候用得上了。”   “是、是,郡主。”露珠声音有些抖。   天黑后,露珠出去了一趟,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高沅身边禀报,“郡主,都安排好了。”   “好,那本郡主就等着看好戏了。”高沅冷笑道。   “我来取大夫人的安胎药。”   厨房正忙碌得不可开交,负责高沁安胎药的婆子看了面前的婢女一眼,疑惑问:“平日不都是云儿姑娘来取吗?今天怎么换了月儿姑娘你?”   “夫人又难受了,云儿姐姐在夫人身边伺候着,差我来取。”月儿回道。   她和云儿一样都是高沁的陪嫁丫头,只是云儿是高沁死去的亲娘给她留下的人,月儿则是后面才派到高沁身边伺候的,高沁习惯了信任云儿,只让月儿做些屋外的活计。   婆子也知道高沁这一胎毛病多,没有在意,将药装进食合交给了月儿。   月儿并没有说谎,确实是云儿让她去取的药,她将药提回院子,交给了云儿,然后规矩的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屋里传出高沁呼痛的声音,不多时云儿急慌慌的抱了件带血的衣衫出来,冲着院里的下人喊,“大夫人见红了,快去请大夫。”   月儿忙向前询问,“云儿,大夫人好好的怎么会见红了?”   “我也不知道,夫人喝了安胎药就睡下了,没一会儿就说肚子痛……”   “云儿,我好痛啊!”这时,屋里又传出高沁的喊声。   云儿顾不得与月儿多说,转身跑进了屋里。   月儿嘴角一勾,趁混乱之时出了院子,往府中一处假山去了,她学了几声布谷鸟叫,不多时,露珠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月儿道:“告诉郡主,事办妥了。”   “不会让人查出来吧?”露珠不安问。   月儿一脸自信道:“那药无色无味,入喉化水,不管多厉害的大夫都查不出来,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露珠姐姐放心好了。”   “是吗?”这时,凭空响起一道男声。   月儿和露珠吓了一跳,转头朝声音处看去,见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淡淡的月光下,她们认出来人,是靳磊身边的何小五,两人惊得脸色大变。   月儿和露珠被何小五抓到了大厅,里面清河王夫妇,靳磊以及靳焱都在,两人跪爬在地,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堂堂王府,本王妃的眼皮子底下,你们竟然敢做出这种恶毒之事,反了你们了。”清河王妃怒得拍桌。   清河王看了露珠一眼,问靳焱,“这个露珠不是你夫人的陪嫁丫头吗?”   “父王,露珠确实是沅儿的陪嫁丫头,但我保证,此事沅儿一无所知。”靳焱起身道。   靳磊斜睨了靳焱一眼,摇摇头,道:“世子说这话有人会信吗?” 第38章 真假世子15   “世子说得对, 事情是我一人所为,与郡主无关, 是我看不得大夫人欺到郡主头上, 这才想要帮郡主出口气的,郡主什么都不知道。”露珠将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靳焱立即道:“父王您瞧,我说得没错吧。”   清河王正要出声, 靳磊抢先道:“月儿,你呢?”   “我与露珠自幼相识,是好姐妹, 我只是为了帮她。”月儿也道。   她不是蠢的,知道保住高沅她尚有一线生机, 所以宁愿与露珠配合认下所有的罪,也不会把高沅招出来。   靳磊道:“月儿, 大夫人并没有服用安胎药, 孩子平安无事, 若你说出实情, 我可以饶你一命, 若你要将事情揽下,你只有一个死。”   月儿心头咯噔一下,高沁并没有服用安胎药?她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靳磊设的局, 故意给她机会下手的。   这事是她大意了,今日露珠来寻她说要害了高沁腹中之子,她自是要照办, 可是她向来是在外间伺候,根本近不得高沁的身,正愁没机会,谁知云儿突然让她去取安胎药,她以为机会难得,也没多想就下了手,竟不知她只是掉进了靳磊引蛇出洞的局中。   高沁和孩子没事,那她只是谋害未遂,罪不至死,要是她再坦白一切,将功折罪,顶多被赶出府去罢了。   想到这,她如实招了,“是郡主容不得大夫人腹中的孩子,命露珠传信给我,我其实是南平王府世子安排在大夫人身边的人。”   此话一出,露珠摊坐在地。   靳焱脸被打得啪啪响,而正听了消息过来的高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靳磊起身朝靳焱道:“我知道,我的母亲做了错事,让我抢走了世子十几年的富贵和亲人,我心中一直自责着,愧疚着,世子若是恨我,骂我,打我,我无话可说,但世子唆使世子夫人害我妻儿,我实难接受,既然世子和世子夫人如此容不得我们夫妻,我们离开便是,再不碍你们的眼。”   说完,他又跪地朝清河王夫妇道:“感谢父王母妃不计前嫌收留于我,只是我现在有妻有子,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希望承担起一个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保护好我的妻儿,这个家再也不是我曾经的家,我强留下来只会让我爱的人受伤害,今日世子与世子夫人对我妻儿所做之事,我不追究,就当是抵消了我娘曾经犯下的错误,此后,我与世子两不相欠。”   “磊儿……”清河王妃起身欲劝,可张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上次高沅唆使奴婢传闲话,害得高沁病重,义子就提出要搬走,是她强行将他留下的,这次高沅唆使奴婢要害高沁腹中的孩子,她还有什么理由劝义子留下来?   高沅的心怎就那么狠?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清河王闭了闭眼道:“你们夫妻搬出去吧,只是别忘了随时回来看看。”   他们两口子为了靳家殚精竭虑,希望有出息的义子能拉拔靳家,可儿子儿媳妇却不停的搞破坏,既然如此,他们索性也不强求了。   只是他失望啊,以前觉得义子混账纨绔,一无是处,可与亲生儿子一比,义子强太多了,至少义子心胸宽广,眼光长远,不拘泥眼前利益啊,他开始担忧,等他和妻子百年之后,靳家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靳磊跪地叩了三个头,站起身道:“你们放心,我仍是那句话,养育之恩终身不忘,有机会定当报答。”   靳磊带着高沁连夜搬出了清河王府,消息很快传遍京城,虽然清河王府封锁了消息,靳磊夫妻也不曾透露出他们离开的真正原因,但大家似乎都猜到一定是高沅不容高沁才逼得小俩口搬走的。   一时间,大家纷纷骂高沅心胸狭隘,善妒不容人。   “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靳焱气得指着高沅指责道。   成亲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丈夫责骂,高沅心中很是恼火,但现在的局势对她十分不利,她就是再不满也得忍着,她捂着脸哭道:“我也是为了你才出此下策,你想啊,以父王母妃对靳磊和高沁的重视,要是让高沁顺利生下儿子,你我在府中还有站脚的位置吗?”   “你也知道是下策还去做?你知不知道靳磊是多有心计的人?你怎么斗得过他?”靳焱气道。   以前他也和高沅一样天真,以为靳磊只是个没脑子的纨绔,可是自从他回来处处失利后,他就明白了,靳磊很有心机,城府很深,并不像外表看着那样人畜无害,什么事情都在靳磊的掌控之中,要是不好好筹划,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靳磊反过来利用。   这次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明明靳磊处于劣势,欠着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可就因高沅做的那蠢事,让他和靳磊处于了平等的位置。   靳磊的母亲害了他,而他的妻子险些害了靳磊的妻儿,表面上看双方都有错,可是实际上吃亏的是他,靳磊及时发现了一切,阻止了悲剧的发生,靳磊没有损失就抵消了他母亲所犯下的错。   靳磊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却任何人也挑不出他的错的,谁让靳磊精明,能洞察一切呢?   “谁让你无能,明明是亲生儿子,却让一个义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连累我堂堂郡主要喊一个庶出的妹妹为大嫂?你什么都不敢做,那就只能我来做了,如今做不好你又来怪我?”高沅忍不住心中的憋屈冲靳焱喊道。   靳焱道:“行了行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怪来怪去也于事无补,你还是想想该如何面对父王母妃吧。”   他靳焱是倒了什么霉会娶一个这样无脑的妻子,明明是她做的蠢事还要记到他头上来,真他娘的憋屈。   “父王倒是不会说什么,母妃一心向着靳磊和高沁那小贱人,必会拿这事来让我难堪,不过法子我已经有了。”高沅道。   靳焱忙问:“什么法子?”   “什么?你怀孕了?”清河王妃原本叫了儿子儿媳妇到客厅准备教训,谁知高沅竟然说她怀孕了。   高沅点点头,“刚发现的,才一个多月。”   清河王妃看了丈夫一眼,有些不信高沅的话,朝下人命道:“去请个大夫来。”   下人忙转身而去,一刻钟左右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高沅诊治过后也说高沅有孕了,清河王妃这才信了,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教训了靳焱和高沅几句就放他们走了。   如今义子已经搬走,亲儿媳妇又怀了孕,再追究也于事无补,他们就再给高沅一次机会,要是再有下次,直接让高沅哪来哪去,就算高沅是郡主也由不得她继续放肆了。   靳磊买了一座宅子,不是很大,但很齐整,又离张沏的候府很近,就隔了一堵墙,很多时候张沏和靳磊嫌走大门饶路麻烦,都会翻墙去找对方。   高沁很满意这座宅子,她终于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每日心情都极好,连害喜的毛病都减轻了。   转眼到了秋天,皇帝要举办一场狩猎,京中的达官显贵都要参加。   这日,张沏翻墙到靳磊家,约他一道去皇家的林子,“收拾好了没?赶紧的,别迟到,到时候输了彩头。”   靳磊正叮嘱高沁不要过于操劳,闻言回道:“来了来了,我有在输不掉你的彩头。”   “嘿,你就得瑟吧,到时候要是输了,我就拿你当彩头。”张沏勾住他的肩膀就往门口去,还不忘朝高沁道:“嫂夫人且等着我们拿回彩头,烤给你吃。”   高沁笑望着他们离去,为他们如亲兄弟一般的感情高兴。   两人到了皇家园林,众人都已经到了,高洹见二人来了,热情的迎向前打招呼,倒是高洪看到两人没有立即过来,而是朝下人吩咐了几句才慢慢走了过来。   靳磊看了那下人离去的方向一眼,未动声色。   众人各自吹了会都会赢得彩头的牛后,由皇帝一声令下开始了秋猎。   张沏自小生活在边境,骑马打战是他的强项,因此他第一个冲了出去,靳磊一个走神就跟丢了。   “哈哈,彩头是我的了。”张沏冲进林子后,很快找到了本次秋猎的彩头,一只挂着红绸花的獐子。   獐子兴是被他的声音惊到,立即林子深处跑了。   张沏势在必得,驾马追了上去,很快又追上了彩头獐子,他拔了箭对准獐子,一边奔跑着一边要射杀,这时,他的马突然发了狂,抬起前蹄嚎叫了几声,然后疯了一般在林子里狂奔。   “吁——停下,快停下,彩头要丢了。”张沏还一心挂着彩头,未发觉自己已经陷入危机之中。   马儿似受了什么惊吓,径直奔出林子,朝一处悬崖冲去。   张沏这才意识到危机,用力勒紧缰绳,企图让马停下,可是平时温顺的马儿今日竟不受他控制,一个剧烈的颠簸就将他翻倒在地,张沏跌了个头晕眼花,但他是武将,平日里跌滚打爬是常事,从马上摔下来根本伤不到他,只是吃了一嘴尘土。   他吐掉口的尘土,正要爬起来,那发了疯的马儿竟然折身回来,抬起前蹄就朝他胸口踩踏而来。   张沏睁大双眼,他竟然成了第一个被马踩死的武将!   不,他不是第一个,太子才是第一个被马踩死的人,他只能算第二,他妈的,死都不能死成第一,他不甘心啊! 第39章 真假世子16   “嗖——”一支箭凭空出现, 疾驰而至,快狠准的扎进了马脖子。   原本抬起前蹄要朝张沏踩踏而去的马儿血流如注, 嘶吼着重重倒在了地上。   以为要死在马蹄下的张沏见失了危机, 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捂着胸口猛的退开,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地而亡的马, 他认出马儿身上那只箭,是靳磊的箭,马蹄声响起, 他转头看去,见靳磊驾马而至, 他大松了口气。   “小候爷,你没事吧?”靳磊跳下马背, 紧张关怀。   张沏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 “差一点小爷的命就要交待在这了, 靳磊,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就好。”靳磊放下心来, 给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张沏看着断气的爱驹,感叹道:“这匹马跟着我征战多年,多少次险象环生都是因为有它, 没想到没死在战场上, 却死在了这里。”   “对不起小候爷,刚刚情况紧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杀了你的爱驹。”靳磊歉疚道。   张沏要是死了,整个京城就会乱套,当时他根本没机会选择,只能对马下了杀手。   张沏摇摇头,“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会怪罪于你?我只是感叹,这么忠心的马儿竟也有背主的一天。”   “牲畜的世界最是简单,轻易不会背弃主人,小候爷,此事蹊跷。”靳磊转头看着马儿提醒道。   张沏想到以前遇刺的事,脸色一变,“靳磊,你的意思是……”   “张小候爷,靳统领,你们没事吧?”这时,皇帝身边的侍卫得了消息驾马前来询问。   张沏想了想,朝那侍卫道:“去禀告皇上,有刺客。”   那侍卫一听,吓得调转马头就跑了。   不多时,皇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   “张沏,你遇刺了?可有受伤?”皇帝下了马,来到张沏身边问。   张沏回道:“回皇上,臣无碍,刚刚多亏了靳统领及时赶到救了臣一命,否则臣此时已经死在了马蹄之下。”   皇帝看向靳磊,眼中是夸赞,他会给靳磊记上一功。   高洪咬了咬牙,又是靳磊坏了他的好事,这个张沏命当真大,竟然又没死!   高洹看了看四周,问:“行刺的刺客在哪?”   “刺客就是这匹马。”张沏道。   皇帝和众人皆顺着张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那匹倒在血泊中的马,皆是一惊,纷纷议论起来,刺客怎么会是一匹马?   靳焱狐疑问:“这匹马不是小候爷的爱驹吗?它怎会行刺你这个主人?”   靳焱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众人都看向张沏,等着他的解释。   张沏道:“没错,牲畜的思绪简单,认了主人便永不会背弃,特别是我这匹马,曾多次救我性命于危难,是匹忠心耿耿的马,正常情况下,它绝不会背弃于我,伤我性命,但它今日先是将我摔下马背,接着又想要将我踩踏而死,如此失常只有一个原因,它……”   张沏其实并不知道马儿发狂的原因,只好看向靳磊。   靳磊接过话道:“它中了毒。”   “中毒?”众人皆是一惊。   靳磊道:“没错,这忠心耿耿的马它中了毒,导致性情大变,竟认不得自己的主人,险些铸成大错。”   皇帝听到靳磊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的握紧了拳。   高洪心头一跳,忙走向前道:“靳统领此话可有依据?今日狩猎,林中箭羽牲畜颇多,马受惊失常也是常事。”   “是啊是啊,马儿受惊失常也是有的。”其它人应和。   靳磊看向高洪道:“要是普通的马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小候爷这匹可是历经战事的战马,什么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没见过,会因为一个狩猎的林子就受惊失常吗?”   “没错,我这匹马绝不会因为这林中区区几支箭几只牲畜就受惊。”张沏恶狠狠的瞪了高洪一眼,也道。   高洪眸光一闪,他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高洹看出高洪的紧张,忙向前道:“那依靳统领的意思是,这马中毒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错,有人给小候爷的坐驹下毒,想借马杀人。”靳磊道。   高洪眉头一跳,立即反驳,“荒唐,借马杀人,真是闻所未闻。”   “怎会闻所未闻,要是我没记错此种杀人手段在不久前就出现过。”张沏犀利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久前就出现过?何时出现过?   高洪拳头一紧,道:“小候爷,这次的事不过是意外。”   “是吗?世子真的觉得是意外?”张沏怒瞪着高洪,忍了这么久,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忍了。   高洪不敢与他对视,瞥开视线道:“不是意外是什么?”   “蓄意谋杀!”张沏掷地有声道。   高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高洹察觉出这次的事与高洪脱不了干系,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踩高洪一脚的机会,他道:“小候爷,你刚刚说这种杀人手段以前出现过,何时出现在何人身上?”   “世子当真如此健忘?”张沏看着高洹,“去年秋猎,太子殿下意外身故之事竟就忘了个干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住,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再出声。   太子意外身亡之事他们当然记得,也不敢忘,但也无人敢提,更无人敢与张沏这次的事联系在一起。   皇帝眸子发红,看着张沏道:“你的意思是,太子并非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   “回皇上,没错,太子殿下当初与臣遇到同样的事情,如果臣没猜错,殿下与臣一样,是碍了某些人的眼,欲除之而后快。”张沏回道。   高洪的幕僚立即走向道:“张小候爷,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与太子殿下之事混为一谈?”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张沏没理会那位大臣,朝马走去。   靳磊已经在查看马儿,张沏过来的时候,他正发现了问题所在,“小候爷你看。”   “是银针。”张沏惊道。   靳磊点点头,转头朝皇帝道:“皇上,不知可否请太医过来一验?”   皇帝沉着脸,命道:“宣王恪过来。”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王恪奉旨而至,他从马身体里取出了三根银针,经反复验看过后回道:“皇上,这银针上淬了毒,此毒能迷惑心智,使中毒者性情大变,行为悖逆失常。”   大臣们都低声议论起来。   “那马果然是中了毒,当真是有人给马下了毒要谋刺张小候爷?”   “这么说太子之死也有蹊跷?”   “不会是同一样所为吧?”   “行了,别说话了,小声惹祸上身。”   林福看到那银针,惊得出声,“这、这……”   “林福,你想说什么?”皇帝看向林福问。   林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道:“皇上,奴才曾在踩踏太子殿下的那匹马体内也发现了这样的银针。”   当时太子被马踩踏而死,皇帝大怒,命它亲自将那匹马碎尸万段,它行刑之时就发现马的身体里有这样的银针,他没往旁处去想,也就没有向皇上禀报银针之事。   “那银针现在何处?”皇帝厉声问。   林福抖着声音回道:“随那马的碎尸埋了。”   “去给朕挖出来。”皇帝命道。   林福立即领了旨意,带着人去挖银针,不多时就带着几只银针回来复命。   皇帝让王恪去验,王恪验过后回道:“此银针虽已埋地下一年之久,但上面仍有余毒,确实与小张候爷的马身体内取出的银针的毒一样。”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竟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要知道太子之死对皇帝那是锥心之痛,皇帝必不会放过谋害太子之人,众人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祸上身。   “何人胆敢谋害一国储君?反了,反了!”皇帝忍不住,当场怒喝,“放肆,简直放肆!”   众人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张沏道:“皇上,对太子下手之人与对臣下手之人必是同一人,今日也必在这林中,只要封锁林子,一一堪查,必能查出。”   “传朕旨意,封锁林,今日林中之人一个也不准离开!”皇帝立即命道。   侍卫得令,忙带着人将林子的每个出口封锁住。   林子颇大,人数众多,这样盘查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得找找捷径。   靳磊看向高洪,见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且他的视线一直在往一处看,靳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高洪看的人是他和张沏刚入林子时离开往林中去的那个随从,靳磊眯了眯眼,朝张沏投去一个眼神。   张沏和靳磊极有默契,立即领会了靳磊的意思,一个翻身落到了那个随从面前,抓住了他要行动的手,“大家请看。”   众人看去,见张沏抓着的那人手上拿着一个包裹,那包裹中是什么,不言而喻。   张沏将那人手中的包裹夺下,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包银针,他将银针交给王恪。   王恪验看过后道:“此银针上的毒与张小候爷的马身体里的银针上的毒一样。”   “他是何人?”皇帝怒问。   那人二话不说就要自行了断,被靳磊及时制止了。   高洹大声道:“皇上,此人是襄阳王府世子高洪的人。”   “襄阳王府?”皇帝看向跪在地上抖成筛子的高洪,目眦俱裂,“反了你了!” 第40章 真假世子17   那随从自杀不成不得不如实招供, 太子确确实实死在高洪手中,皇帝震怒, 当场斩杀了高洪, 襄阳王府被查封,男为奴女为娼,发配边境, 永世不得回朝。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襄阳王府,一朝沦为最卑贱之人,不免令人唏嘘。   曾经与襄阳王府来往密切的人纷纷与之划清界限, 更有甚者连襄阳王府四个字都不敢提,唯恐惹祸上身。   京中局势大变, 曾经两足鼎力之势如今唯南平王府一方独大,所有人都暗中朝南平王府靠拢, 太子死了, 襄阳王府倒了, 现在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只有南平王府的世子高洹。   当然, 南平王府也是这样觉得。   “父王, 现在我们最强的竞争对手没了,南平王府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我们高枕无忧了。”高洹欣喜的朝南平王道。   南平王点点头, “没错, 真没想到襄阳王府竟然敢对太子下手,真真是狼子野心。”   “父王,儿子给您看样东西, 您就会知道襄阳王府更狼子野心的一面。”高洹将门关上,从内室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父亲。   南平王狐疑的接过打开翻看过后,手就是一抖,险些没将锦盒摔在地上,他惊恐的看着高洹,“这东西哪来的?”   “皇上命我查抄襄阳王府,我在襄阳王府的书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这些东西就被放在密室之中,我趁人不注意带了回来。”高洹道。   南平王豁然起身,“洹儿,你糊涂啊,你怎能将这样的东西带回来?这东西应该交给皇上才是。”   “父王,襄阳王府已经倒了,就算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对襄阳王府也没有杀伤力了,不如留着也许将来我们能用得上。”   南平王惴惴不安道:“这些都是襄阳王府通敌叛国的证物,留在我们王府恐会惹来祸端,就算不交给皇上,也应立即毁掉。”   “父王放心,我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我会把它们好生藏着,如果真的用不到,等我坐上皇位那一天再毁掉也不迟。”高洹安抚道:“再说了,这些是高洪与他国联络的书信和信物,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连累到我们。”   南平王觉得儿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两手准备,他道:“那你好生收好,希望这东西我们永远用不上才好。”   “郡主,螃蟹来了。”婢女青荷端着一盘螃蟹进了屋,朝正在屋里热得不安的高沅道。   高沅放下扇子走向前,“怎的去了这么久?本郡主都要热死了,这天气真是反常,都秋末了还这么热。”   “这螃蟹可难寻了,奴婢好不容易才买到,刚蒸出来就给您端来了。”青荷回道。   高沅坐下来,拿起一个螃蟹就剥开吃了起来,“这蟹黄真香。”   “郡主,你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青荷担忧道。   孕妇不能吃螃蟹,要是让人看见郡主偷偷吃螃蟹,这假怀孕不就暴露了吗?   高沅道:“怕什么?如今我南平王府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算让人知道本郡主是假怀孕又如何?清河王府敢把我怎样?”   怦!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清河王妃一脸黑沉的站在门口。   高沅下意识站起身来,但很快回过神,朝清河王妃道:“母妃,天儿热,您要不要与儿媳妇一块吃点螃蟹?去火。”   “竟然用假怀孕来哄骗于我,高沅,你欺人太甚!”清河王妃丢下这句话,带着人甩袖而去。   青荷吓得两腿发抖,“郡主,怎么办?让王妃发现了。”   清河王妃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高沅本能的惊慌,但又不想在奴婢面前露了怯,只好强装了气势道:“怕什么?我不信清河王府敢对我怎样!”   靳焱正在外面交迹,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回王府,一进门就给清河王夫妻跪下了,“父王母妃,儿子知道沅儿做得不对,求你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身为南平王府的郡主,我清河王府的儿媳妇,竟然假装怀孕来哄骗于人,焱儿,你这媳妇要不得,你还是写封休书,让她自行离去吧!”清河王妃失望道。   一旁的高沅惊问:“你们要休了我?”   “难道不应该吗?”清河王妃看着高沅,是哪哪都反感,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会给儿子找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高沅不服气道:“我是骗了你们,但你们也不至于要休了我。”   “焱儿,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明明做错了事,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靳家哪容得下这样的大佛?”清河王妃气得指着高沅朝靳焱道。   清河王也道:“我靳家的庙小,供不起南平王府郡主这尊大佛,还是请郡主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连一向不管事的清河王也开了口,高沅这才开始慌了。   靳焱求道:“父王,母妃,求您们看在儿子的份上再给沅儿一次机会,求你们了。”   清河王夫妇不作声。   “还不快过来跪下向父王母妃认错。”靳焱冲高沅吼道。   高沅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跪下,“沅儿知错了,求父王母妃再给我一次机会。”   “父王,母妃,您们看,沅儿认错了,她真的知错了,你们就再原谅她一次好吗?”靳焱乞求道。   清河王夫妇心疼儿子,终是再次心软了,丢下一句绝没有下次就离开了。   靳焱和高沅回到自己的院子,靳焱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我父王母妃好歹是你公婆,你态度就不能放好一点吗?”   “他们不喜欢我自然我做什么都不对,要是高沁那贱人,他们会这般疾言厉色吗?”高沅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反倒怪清河王夫妇对她有成见。   靳焱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也懒得与她多说,转身去书房睡了。   高沅气极,心中对清河王妃更是怨恨不已,“都是这个老太婆碍事,没了这老太婆,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郡主,你在说什么呢?”青荷吓了一跳。   高沅捏紧手中的帕子道:“本郡主要这个老太婆死!”   青荷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唉,作孽哟,当初我们是怎么看上高沅的?”清河王妃回到屋子后,忍不住感叹。   清河王道:“当初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现在南平王府还未得储君之位,你就这般目中无人,将来还了得?”清河王妃为以后感到堪忧。   清河王叹道:“可南平王府现在是众望所归,高洹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南平王府有资本狂妄。”   “那可不一定,皇上圣明,绝不会轻易将皇位传给小人。”清河王妃道。   清河王反驳,“可是不传给高洹又能传给谁呢?”   清河王妃:“这……”   “夫人,您就快临盆了,大人说您要多多走动,奴婢扶您去院子里走走吧。”云儿扶起大腹便便的高沁道。   高沁点点头,被云儿扶着一步一步的往院子里去,她虽怀孕九个月,但因日子过得舒心,气色很好,也没有像旁的孕妇一般浮肿发胖,不过这样一比较,肚子就有些大得吓人,像个大球一样包裹在衣衫里。   今日靳磊被张沏叫去鹰羽卫营看巡练去了,说是过半日就回来,高沁也不想闲着,想做些针线,云儿怕她伤了眼睛,就拉她来院子散步。   “禀夫人,清河王妃请您过府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刚走了两圈,有下人来报。   云儿奇怪道:“王妃明知夫人就快临盆,怎的不过来却让夫人过府呢?”   “云儿,不得胡言,王妃是婆母,理应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过去,怎的劳烦母妃过来?”高沁止了云儿的话,朝下人道:“去备马车,我这就过去。”   下人应下转身去准备马车了。   半个时辰后,高沁抵达了清河王府,径直去了清河王妃的院子,清河王妃得知消息出来接她,疑惑问:“都要生了,今日怎的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人传个信我过去一趟便是,你要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不是母妃让人传信叫儿媳过来的吗?”高沁不解问。   清河王妃扶着高沁坐下来,一脸迷惑,“没有啊,我何时让人传过话?”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关上,外面传出洒水的声音,接着是放重物的声音,不多时,便有烟钻进屋子,接着火光乍显。   “怎么回事?来人,开门,谁在外面?”清河王妃猛的去开门,可是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她惊得不停的踹门,“放肆,胆敢放火烧主母的院子,你们不要命了?”   可是任她怎么叫骂,外面都没有人理会,反而是火和烟越来越大了。   云儿和清河王妃的婢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去帮忙开门开窗,都无法将门窗打开,眼看火越来越大,屋子里热得像火炉一般,高沁按住发闷的胸口,终是明白了什么,有人故意引她过来,要将她和清河王妃一并烧死在院子里! 第41章 真假世子18   清河王府着火, 京城望风楼上的哨兵第一时间发现了,但第一个到达清河王府的人却是靳磊, 靳磊命人灭了火, 救出了清河王妃和高沁,并抓住了放火之人——高沅。   清河王和靳焱去参加酒席,刚开了席端起酒杯要喝酒就得知府中着火的消息, 父子俩撂了杯子就赶了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除了清河王妃的院子被烧得一塌糊涂外, 倒也没有人员伤亡。   但父子俩的神情却比烧死了人还震惊,他们没想到, 放火的人竟然是高沅?   不止清河王父子没想到,整个京城的人都没有想到, 高沅竟然会在自己的婆家放了一把火, 要烧死自己的婆母以及庶妹, 天可怜见, 高沁已经怀胎九月, 即将临盆,高沅这是想一尸两命啊,她的心也太狠毒了。   清河王妃发髻也散了, 整个人灰头土脸, 她抖着手指着高沅,咬牙骂道:“我靳家是造了什么孽,竟娶了你这样一个丧门星回来, 你这个毒妇,毒妇!”   “就算我儿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儿我靳家也不要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儿媳妇了,本王要入宫请旨休了你!”清河王也气得胡子颤抖道。   靳焱整个人都是呆愣的,高沅竟然在府中放火,要烧死他的母亲?她高沅还是个人吗?   高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中途被靳磊撞破了,靳磊明明和张沏出了城,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为什么靳磊会在她放火之时突然出现,终断了她的计划,还将她抓了个正着,如今清河王妃这个老妖婆和高沁这个小贱人没死,她却背上了放火杀人的罪名,她明明计划得□□无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日被清河王妃撞破假孕后,她就起了杀心,决定要将清河王妃除掉,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将高沁一并杀掉,于是她便想到这个计策,趁清河王和靳焱以及靳磊都不在的时候,假传清河王妃的话将高沁叫来清河王府,等高沁入了清河王妃的院子,她便命人封院放火,活活将清河王妃及高沁烧死。   待将人烧死后,她再传出消息,说高沁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清河王府的王位,与清河王妃起了争执,高沁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清河王妃的院子,但因她行动不便来不及离开而与清河王妃一块烧死了。   她除掉了两个眼中钉,还能同时毁了高沁的名声,乃一石二鸟之计,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   清河王妃连衣衫也没换,脸也没洗就那样蓬头垢面的和清河王一块入了宫,夫妻二人见了皇帝痛诉了高沅的恶劣行径,并执意要休了高沅这个儿媳妇。   皇帝听后也气得不行,当下就准了两人的请奏,还将南平王宣进宫狠狠斥责了一通,并摘除了高沅郡主的身份。   高沅离开清河王府那天,看着靳焱道:“靳焱,来日我南平王府若登上高位,你可别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郡主,我靳焱从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仍觉得是我清河王府对不起你吗?”靳焱看着她倨傲扬起的下巴道:“我对你言听计从,你却要杀我母亲,我没怪你你反倒要与我秋后算账,这天底下有这样的王法吗?”   高沅冷嗤,“我高氏一族就是王法。”   送走高沅,靳焱颓败的回了王府,他并不想休妻,他想借南平王府的势力压过靳磊,可是高沅老是做蠢事,逼得他不休也得休,没了高沅这个筹码,以后他该如何赢靳磊呢?   靳磊护送高沁回到家,立即请了大夫给高沁整治,所幸的是高沁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动胎气,靳磊这才放了心。   “夫、夫君,我还活着吗?”高沁声音还是抖的,她抓着靳磊的手,还沉浸在困在大火的恐慌中。   靳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你和孩子都安全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以为我和孩子都要死在火里,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不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就要被剥夺做人的权利,这对他不公平,高沅、高沅太可怕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她简直不是人……”   高沁有些语无伦次,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落,可见她是恐慌到了极点,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吓坏,更何况她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靳磊疼惜不已,紧紧接着她安抚道:“别怕,我是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夫君,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高沁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她不能太紧张情绪太波动,会影响到孩子的。   高沁喝了安神压惊的药后睡下了,靳磊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睡着后都拧着眉,他暗暗握了拳,高沅,等到算总账那一天,我绝不会心慈心软的。   “父王,大哥,你们放我进去,我是沅儿,我回来了。”高沅回到南平王府,王府却大门紧闭,任她叫了好半日也没有人开门。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都对着高沅指点责骂,饶是高沅脸皮再厚,也慢慢臊了起来,她不停的敲着王府的门,终是被她敲开了,可出来的不是南平王也不是高洹,是管家。   管家朝高沅行了个礼,道:“老奴前来传达王爷和世子的话,王爷和世子说从今日起您不再是南平王府的人,不要再回来,自行离去即可。”   “父王和大哥不可能不要我的,我可是南平王府的嫡女,我是郡主!”高沅的梦还没醒。   管家道:“皇上有旨,已将您贬为庶民。”他说完进了府,将人闭了府门。   高沅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脸色煞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高沅被婆家休弃,也不被娘家收容,又被罢免了郡主的身份,无处可去的她只能去她陪嫁的一个庄子暂住。   清河王府并没有要她的嫁妆,她嫁入王府时所有的嫁妆都被她带走了,要是她好好过日子不作妖,哪怕没了郡主的身份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只是高沅生来就不是能安分过日子的人,而老天爷也没有想让她安分过日子。   高沅怀孕了,这次是真孕。   发现有孕是高沅被休弃的三日后,起初她以为是不适应庄子的生活,水土不服才导致恶心想吐,后来反应越来越严重,且葵水也迟迟不至,她才起了疑心,让青荷请了大夫来瞧,这一瞧不得了,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高沅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即满血复活了,她第一时间命人将靳焱请到了庄子,将消息告诉了靳焱,让靳焱想法子让她回到清河王府。   如今南平王府不认她了,她只有回到清河王府才有机会东山再起,而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靳焱得知消息后动摇了,他原本也不是情愿休妻的,听了高沅的话后,他立即回到清河王府向父母提出要接回高沅,却遭到了父母强烈的反对。   清河王妃恨毒了高沅,没等靳焱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们靳家好不容易将那祸星送走,怎能再接回来?高沅在我们府上一年都没有身孕,一离开就有了身孕,可见那孩子与我们也是无缘的,她若想生便生下来,以后我们会接受这个孩子,她若不想生打掉我们也没有意见,但她想因这个孩子回来,绝不可能!”   “可是母妃,她始终是南平王府的女儿,若是以后南平王府继承大统,我们可以凭着与她的关系水涨船高,改换门庭啊。”靳焱急道。   清河王冷笑,“南平王府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就算以后南平王府得势,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怎么会呢?血肉之亲怎能说断就断?南平王府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会认她的,父王,母妃,那可是你们的亲孙子,你们真的忍心让他流落在外?”   清河王妃斥道:“够了,我们不想再听到关于高沅的任何事情,我还是那句话,她要想回靳家,除非我们两口子死!”   靳焱握着拳头离去,整个人气得不行,父王母妃也太狠心了,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却将靳磊的孩子当成宝贝疙瘩一般,他们太偏心了,明明他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啊,靳磊只是侵占者,靳磊该下地狱才是,凭什么得到所有的一切?   “靳焱,你现在知道了吧?你父王母妃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亲生儿子看待,他们眼中只有靳磊和高沁,我敢保证,等高沁生下孩子,你父王母妃会将王位传给他们孩子,你就等着像我一样被扫地出门吧!”高沅听靳焱说完清河王夫妇的态度后,气道。   靳焱咬紧腮帮子,也是怒得不行。   高沅气得发疯一般打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真可怜,连他的亲祖父祖母都不要他,不如打死算了,免得被人嫌弃。”   “沅儿,你别这样。”靳焱忙抱住她,阻止了她的动作,“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接你们娘俩儿回去的。”   高沅看着他问:“你能有什么法子?那两个老东西说了,如果我想回去,除非他们死,难不成你还能为了我们娘俩儿杀了他们不成?” 第42章 真假世子19   靳焱从高沅那离开后, 带着王禄回清河王府,一路上他都在想高沅那句话, 是不是只有杀了父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想到父母对靳磊夫妻的疼宠, 想到父母对他和高沅的冷漠,心中的恨意就越来越浓,杀意也在心中慢慢的萌芽。   他越想越烦乱, 一抬头见前面有间茶楼,索性也不回府了,进了茶楼喝茶看戏。   “靳统领, 楼上请。”   只是刚进了茶楼就见到靳磊被店小二带着上了楼,他转身就要走, 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不动声色的也上了楼, 要了间靳磊隔壁的雅间, 他关上门, 让王禄守在门口, 然后贴在墙壁上, 偷听。   雅间的墙壁并不是砖石,而是木板搭建,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 靳焱能很清晰的听到靳磊和何小五的话。   何小五问:“公子, 您猜皇上何时公布张小侯爷的身份?”   “应该快了吧。”靳磊答。   何小五道:“估计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沸腾,谁也没想到张小侯爷竟然会是皇上的儿子……”   靳焱听到这整个人惊得险些没跳起来,张沏竟然是皇帝的儿子, 是皇子,天啦,这简直是惊天大秘。   突然得知这样震惊的消息,靳焱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他实在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于是离开茶楼又回了高沅的庄子。   靳磊站在窗子前,看着靳磊急步离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饵洒下去了,就等收网了。   “你说什么?张沏是皇子?”高沅听到靳焱的话,惊得站起了身,“这消息是真的吗?”   靳焱道:“我亲耳听靳磊说的,不会有假。”   “好,太好了,靳焱,我们机会来了。”高沅拍掌叫好。   靳焱与他想到一处去了,“沅儿的意思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南平王和世子?”   “有了这个消息,我就能重回南平王府了。”高沅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只要回了南平王府,她回不回清河王府都没关系了。   靳焱得了高沅的话,当日便去了南平王府,将消息告诉了南平王和高洹。   得知消息的南平王父子惊在了当场,好半响高洹才出声,“难怪,难怪高洪三番两次对张沏下杀手,原来高洪早就发现了张沏的身份。”   “万万没想到,张沏竟然是皇上遗落民间的儿子,显然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否则不会将张沏留在京城,更不会让他接管鹰羽卫。”南平王一阵后怕,“好险,洹儿,我们险些就成了棋子。”   高洹惊魂未定的点头,“没错,皇上已经在布局了,高洪出事不是意外,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还好他南平王府没有举动,否则也早就成了张沏的垫脚石。   不过现在,他们不动也得动了。   “父王,那个东西我们要用了。”张洹一脸严肃道。   南平王犹豫了一下点头,“没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有放手一博才行了。   高洹连夜让府卫带着一个锦盒离开了京城,直奔边境,几日后,边境传出战乱的消息,张兢腹背受敌,战事节节败退,张沏请旨前往边境支援,却在途中遭遇敌军围绞身亡,张兢等不来援军,奋死抵挡,英勇牺牲。   张兢父子战死的消息传回,在京中掀起一阵轰动,南平王自请前往边境平乱,只用了七日便平定了战事,惹得百姓一片叫好之声。   边境战事刚停,朝中大半官员便请旨让皇帝立储,而这立储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平乱有功的南平王之世高洹。   皇帝却以自己身体还算强壮为由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旨,惹得朝中不满,而原本镇压住战事的南平王得知消息后,放弃了抵御敌军,竟任由敌军长驱直入,与此同时,高洹以护驾为由,带领禁卫军将皇帝软禁了。   一场变相的逼宫揭开了帷幕。   高洹父子里应外合逼宫之时,靳焱和高沅带着人围了清河王府,并趁靳磊带着虎翼军进宫救驾之时,将高沁抓到清河王府,要让高沁生下孩子后,当着清河王夫妇的面亲生将孩子杀死。   “畜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清河王妃拦在屋子前,不让靳焱和高沅入内。   高沁被抓过来的路上动了胎气,已经要生了,此时正在屋中生产。   靳焱看着母亲道:“母妃,你让开,我们只要高沁母子的性命,不会伤害你和父王。”   “她就算不是你的亲大嫂,也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你怎能下此毒手?”清河王妃指着高沅痛骂道:“你当真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带坏了!”   高沅怒道:“老妖婆,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敢!”清河王妃挺直背脊盯着她。   高沅拔了侍卫的刀架在了清河王妃的脖子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王妃!”清河王冲向前抓住了高沅的手,“她是你的婆母,你怎能伤她?”   “婆母?哈哈哈……”高沅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这个老妖婆从未把我当成儿媳妇,我又何须当她是婆母?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认的人,不配活!”   正在高沅要动手之时,靳焱向前按住了高沅,“沅儿!”   “靳焱,我没想要杀她,是她碍我们的事,只要她让开,让我杀了高沁,我可以放她一命。”高沅道。   靳焱劝道:“母妃,你别管高沁,我可以保证沅儿不会伤你们。”   “畜牲,你们这两个畜牲!”清河王妃指着靳焱和高沅痛骂。   高沅怒红了眼,挥刀就朝清河王妃砍去,“老妖婆,既然你执意找死,就别怪我不念情份了。”   “王妃!”清河王推开了清河王妃,帮她挡了一刀。   清河王妃怒得冲向前狠狠打了高沅一巴掌,“你这个毒妇!”   “皇上,您还是写下传位诏书吧,张沏已经死了,臣侄是唯一能继承大统的人选。”高洹朝着坐在御书房书案前一脸怒容的皇帝道。   他已经被高洹‘请’来御书房半日了,高洹要逼他写下传位诏书,他执意不肯。   高洹见他不动,继续道:“如果您不写,我父王就会将敌军放进来,到时候您这个皇帝怕是性命不保,这样一来,张兢父子可就白死了。”   “是你和南平王串通外敌,害死了张兢父子!”皇帝指着高洹怒道。   高洹也不否认,“对,是我们。”   “你们这两个乱臣贼子,你们不得好死!”皇帝怒斥。   高洹仰头大笑,“成王败寇,皇上,臣侄劝您还是顺应形势,乖乖写下传位诏书,臣侄还能留您安享晚年,如若不然,可就别怪臣侄不念情份了。”   “就算朕写下传位诏书,你也不会留我性命。”皇帝也不蠢,知道张洹的虎狼之心,今日不管他怎么做,都难逃一死。   高洹见被他看破,索性也不装了,沉下脸道:“老东西,既然知道难以活命,还不乖乖照做?这样本世子还能留你个全尸,让你和张沏去地下做对鬼父子。”   “朕瞎了眼,才会对南平王府和襄阳王府恩宠有加,纵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皇帝怒骂。   高洹掏了掏耳朵,“骂吧骂吧,骂完了赶紧写诏书,本世子耐心有限。”   “你有本事就杀了朕,朕一个字也不会写。”皇帝狠狠将笔墨扫了下去。   高洹恼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也就怪不得我了,本世子这就杀了你,反正你一死,本世子照样是唯一的继承人,本世子是明正言顺的皇帝!”   他说着拔了剑就朝皇帝杀去。   却在这时,一只箭飞驰而来,打在了高洹挥出去的剑上,将剑击掉在地。   高洹大惊,转头看去,见靳磊正拿着弓站在门外,他怒道:“姓靳的,你是来送死吗?”   “我是来送你去死!”靳磊将箭扔给身后的何小伍,拔出配剑一剑一个将拦他的禁卫军杀掉,握着满是血的剑入了御书房。   高洹见靳磊这么轻松就杀光了他的人,立即朝皇帝跑去,要拿了皇帝当人质,却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而来,落在了皇帝面前,一脚将他踢开了,高洹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朝踢他之人看去,顿时惊住,“张、张沏!”   “没错,是小爷我!”张沏挺拔的站在高洹面前,说不出的魁梧高大。   高洹不敢置信,“你怎么可能没死?”   “不止小爷没死,我爹也没死,不过你父王就说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们戍边军最痛恨的就是叛国贼,那些将士一人给了你父王一刀,这一路回来你父王的血都要流尽了!”张沏说着朝外面拍了拍巴掌。   立即有两名士兵拖了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进来,扔在了地上。   高洹看去,认出是父亲,猛的扑了过去,“父王,父王,您怎么样了?”   “洹、洹儿,快、快走,我们中、中计了……”南平王说完,断了气。   高洹脸色惨白,中、中计了?! 第43章 真假世子20   “老妖婆, 你竟然敢打我,我宰了你!”高沅拿开本能捂在脸上的手, 羞恼万分的挥刀就朝清河王妃杀去。   清河王妃扶着后背被高沅砍了一刀的清河王, 已做了宁死不屈的决心,她仰起头,半丝也没有怯怕。   就在高沅的刀要砍向清河王妃时, 靳焱拦住了高沅,“沅儿,看在我的份上, 放他们一条生路。”   清河王夫妻眸中泛起一丝亮光,这个儿子还算没有泯灭人性。   “放过他们?靳焱, 他们可曾给过我活路?”高沅怨毒的用刀指着清河王妃道:“她不顾我的死活请旨休了我,害得我失了郡主的身份, 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庶民, 害得我有家不能回, 只能在一个破落的庄子委曲求全, 她还狠心的不认我们的孩子, 靳焱,事到如今了你还顾念亲情,可他们从未顾念过你这个儿子!”   “他们逼着你休妻, 宁愿要一个义子的孩子也不认你的孩子, 他们都对你这般狠心了,你还顾着他们?你是不是蠢?”   “你若还想和我在一起,你就拿着这把刀亲手杀了他们, 表明你的决心,否则,等宫中成了事,你和清河王府所有人是一样的下场!”   靳焱心头一跳,紧紧盯着高沅递过来的刀,内心纠结着,一边是生他的父母,一边是怀着他孩子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呢,可是高沅也说得对,这俩个老东西可偏心了,一直没把他当成亲生儿子,靳磊那个罪人倒是功成名就,夫妻恩爱幸福,而他却是一无所成,孤家寡人一个。   再说了,现在南平王府大业将成,他马上就是驸马爷了,只要除掉这两个偏心又碍事的老东西,他就能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想到这,他接过了高沅手中的刀。   清河王夫妇眸中的亮光暗了下去。   高沅一脸得意道:“去,杀了这两个老东西,再杀了高沁母子,你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靳焱听到这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转身看着父母道:“父王,母妃,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太偏心,一直偏疼靳磊那个罪人,从未把我当成过亲生儿子,既然你们先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说完,牙一咬,挥刀朝父母砍了过去。   清河王夫妇绝望的闭上眼,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中,简直可悲!   眼看刀就要砍在清河王夫妇身上,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清河王夫妇面前,挡开了那把屠刀。   刀被大力挡开,甩出去刺进了一旁的柱子上,靳焱惊得后退一步,“靳、靳磊,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沅也很震惊,“没错,靳磊,你怎么会在这里?”   “磊儿!”清河王夫妇听到响动睁开眼看去,见面前的人是义子,顿时又惊又喜。   靳磊冷冷看着靳焱和高沅,“束手就擒吧,南平王已经死了,高洹也被下了大牢,你们败了。”   “不可能,我父王怎么可能死?”高沅不信靳磊的话,大声喊道。   靳磊道:“张兢将军父子只是假死诱敌,南平王通敌叛国,被戍边军活活砍死,高洹造反弑君也被当场拿下,高沅,你的美梦该醒了。”   “不!”高沅仍不相信,“一定是你在骗我,靳磊,你在骗我,我父王和兄长不会输的,他们不会输的!”   靳磊正要再说话,屋内传出孩子的啼哭声,众人皆是惊住。   不多时,稳婆在里面大声报喜,“恭喜王爷王妃,是个公子,母子平安!”   清河王夫妇大松了口气,母子平安就好。   “来人,给我将那个野种抓出来杀掉,杀掉!”高沅听到高沁生了个儿子,嫉妒得失去了理智,她面目狰狞的朝她的人命道。   那些人正要动作,被何小伍带来的人先一步杀了。   靳焱见到那些尸体横七贤八的躺在脚边,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惊恐求道:“父王,母妃,大哥,我错了,我错了,都是高沅逼我的,与我无关啊,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次!”   “靳焱,你这个废物,你该死!”高沅弯身捡起脚边的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靳焱的身体,“你这种窝囊废,不配活!”   靳焱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沅,他张嘴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大量的血一涌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   靳磊没料到高沅竟然会对靳焱下手,向前一步推开了高沅,让何小伍将人给擒住了。   “焱儿!”清河王夫妇从震惊中回过神,冲向前扶住了要倒地的儿子。   那把刀还插在靳焱的胸口,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嘴里也在涌出大量的鲜血,清河王夫妇根本不敢动那把刀,他们抱着儿子,惊恐而痛心。   靳焱一边极力忍着痛意,一边缓慢的说话,“父、父王,母妃,我、我是不是要、要死了,我还、还不想……”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血又从口中溢出。   “别说了,别说话了。”清河王按住儿子,眼眶红着,“父王会救你的。”   清河王妃也道:“是啊,焱儿,你挺住,母妃已经让人请大夫去了,你会没事的。”   儿子虽然不孝要杀他们,但作为父母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面前?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们都希望能救活儿子,可是他们也知道,也许不可能了。   “我、我知、知道,我快、快不行了,父、父王,母、母妃,我错、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机会,我一、一定不会、不会伤害、害你们,对不、不起!”靳焱断断续续的说完,已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清河王妃痛哭不已,“是母妃没有教导好你,是母妃的错啊。”   靳焱已到弥留之迹,他无力的看向了靳磊。   靳磊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当年的事,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婴孩,是我一直揪着你不放,想超越你,想踩在你的头上去,如果我的心胸再豁达一点,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我知道我快死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照顾我的父王母妃。”靳焱身上的疼痛突然减轻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不觉得累。   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   “这个你大可放心,他们也是我的父王母妃,我当然会照顾他们。”靳磊道。   靳焱笑了,笑里有后悔和感激,最后,他看向高沅,“孩子……”   只是话未说完,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一阵抽搐,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几乎倾刻间的功夫,他就安静下来,再也动不了,也开不了口了。   “焱儿,焱儿——”清河王妃抱住靳焱的尸体痛哭不已。   清河王也是泪流满面。   靳磊走向前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话语很苍白,他知道一点也安慰不到这两个丧子的老人。   清河王妃由悲痛转为怒恨,站起身冲向高沅,“毒妇,你这个毒妇,他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王妃!”清河王拉住了清河王妃,“她腹中有焱儿的骨肉。”   那是靳焱唯一的血脉,也是靳家唯一的血脉。   清河王妃想到这里,停下了动作。   高沅这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顿时又得意起来,“哈哈哈,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靳家也就绝后了!”   有了肚子里那块肉,她暂时平安无事,真庆幸她能有这个孩子,这可是她的保命符了。   靳磊让何小伍将高沅带下去,然后又让人将靳焱抬了下去,安抚好清河王夫妇,他才得空去看高沁和孩子。   高沁生下孩子后疲累过度睡了过去,再醒来天都翻了一翻,她睁开眼睛,发现在清河王府原来住的屋子里,而靳磊坐在床边守着她,一脸疲累,她心疼极了,“夫君。”   “醒了?别动,躺好。”靳磊将她按回去。   高沁乖乖躺回去,看着他憔悴的模样问:“累坏了吧?”   “我不累,是你累着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靳磊握住她的手歉疚道。   高沁摇头,“我知道,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总是会出现救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你是大英雄,作为大英雄的妻子,我不能是个胆小鬼,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沁儿,谢谢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受委屈了。”靳磊感动极了,亲吻着她的手背承诺道。   高沁笑着点头,“我相信你。” 第44章 真假世子21   南平王府的造反终以父死子擒的结局落下帷幕。   但是大家都觉得高洹不会死, 毕竟高氏一族只剩下他一人可继承皇位,若他死了, 高氏的江山岂不是要旁落?可在这时, 大家又得知了另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南平王府的老王妃用先帝御赐的权仗打死了高洹。   老王妃得知儿子孙子造反的消息愤怒不已,痛定思痛后, 请出权仗去了牢房,活生生将孙子给仗责而死。   “我高氏一族世代身为皇亲,当以万民之表率, 你们却凭一已私欲,通敌叛国, 谋反逼宫,令家族蒙羞, 我高氏一族没有你们这样的不消子孙。我高吕氏, 承蒙先皇器重, 赐上打昏君下杀逆臣之权仗, 从未有一日想过, 这权仗竟会用到自己子孙的身上,呜呼哀哉!”   权仗一下一下的随着老王妃悲愤的话语重重击打在高洹身上,高洹呼天抢地的求饶声随着权仗的击打慢慢弱下去, 最后消失不见。   高洹被活生生的打得断了气, 囚牢四周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动弹。   老王妃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亲手打死自己的亲孙子, 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极力撑着权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王妃……”心腹婆子王妈妈欲向前扶她,被她阻了。   老王妃缓和了一些后,看了地上死去的孙子一眼,闭了闭眼,挺直了背脊,“进宫面圣!”   “臣妇管教无方,令子孙做出悖逆叛主之事,愧对列祖列宗,无颜再供奉此权仗,请皇上收回,再赐死臣妇吧!”老王妃跪在皇帝面前痛心疾首道。   皇帝起身亲自扶起老王妃,劝道:“婶母言重了,高洹父子造反之事您事先并不知情,而且您又亲手打死了高洹,您能大义灭亲,令朕佩服,朕怎会迁怒于您?”   老南平王是先帝的弟弟,老王妃便是皇帝的婶母。   “臣妇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顾念亲情,但臣妇不能厚颜无耻,这权仗还请皇上收回。”老王妃坚持道。   皇帝见她如此坚持,叹息一声道:“朕依了婶母便是。”   “谢皇上。”老王妃跪地叩了个头,起身再道:“高氏一族人丁凋零,如今襄阳南平二府皆无男丁,江山后继无人,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皇帝拍了拍老王妃的手道:“婶母放心,咱们高氏一族的江山不会旁落他人之手,朕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间。”   “此话当真?”老王妃惊喜问。   皇帝点头,“当真。”   “他在哪里?”老王妃急问。   皇帝笑望向门口。   老王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见到来人后又是一惊,“张小侯爷?”   南平老王妃亲手打死了高洹的消息令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大家都哀叹皇位后继无人,如果皇位无皇亲继承,就要效法他国,择贤者继承,百姓怕将要再次迎来全国上下的储君之争,国无宁日。   可就在这时,皇宫传出消息,皇帝还有一位皇子尚存,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次救国家于危难的张兢张侯爷之子——张沏。   这个消息一出,举国轰动。   原来张兢的夫人与还是皇子时的皇帝两情相悦,并私定终生,然张夫人只是一小官之女,皇帝要迎娶张夫人为正室造到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反对,张夫人不愿为妾,也不愿皇帝为难,只身离开了京城,皇帝寻她许久未果,不得不听太后的话娶了望门之女为正室。   离开京城不久后,张夫人发现有了身孕,晕倒在边境被张兢所救,张兢不介意张夫人未婚有孕,娶了她为妻,只是张兢也是在张夫人离世时才知道张沏是皇子的,他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直到太子出意外身亡,他才决定让张沏回京继承皇位,却被高洪无意中得知了张沏的身份,惹来无数次的杀身之祸。   若不是靳磊,张兢父子早就死了,哪有如今身份公众于世的机会?   皇帝张贴皇榜,公然认回张沏,改名高沏,立为太子,举国欢庆。   高沏身负累累战功,众望所归,很快被朝臣和百姓接纳,投身朝政为国分忧。   南平王府造反失败,老王妃亲手打死孙子,并自请贬为庶民,前往山中清修,风光两朝的南平王府就此落败。   而原本三代过后就恢复平民身份的清河王府,因世子靳焱被高沅所杀及义子靳磊多次立功而被赏赐可世代袭爵,令人一阵唏嘘。   靳磊为了帮清河王府保住名声,禀报皇帝时说靳焱宁死不降而遭高沅所杀,皇帝当众夸赞靳焱不愧是老清河王的子孙,铁骨铮铮。   靳焱万万没想到,他活着的时候想尽办法想出人头地没能成,死了能凭靳磊一句话成了英雄。   清河王夫妇感念靳磊帮靳焱保住了名声,决定将清河王之位传给靳磊,靳磊沉思了片刻,答应了。   靳磊继承了清河王之位,成为京城最年轻的王爷,高沁也成了京城最年轻的王妃,高沁再度成为京中女子羡慕的对象。   高沅被关在一个了无人烟的庄子里,消息很是闭塞,但她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是怀孕七个多月,原本在躺椅上洋洋得意吃糕点的她一跃而起,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那个老太婆竟然亲手打死了大哥,她好狠毒的心啊,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张沏夺走了我南平王府的皇位,他该死,他不过是个未婚先孕的野种,谁知道张夫人去哪里偷的人生下的野种,竟说是皇子就是皇子了,皇上也太蠢了!”   “靳焱啊靳焱,你太可悲了,活着的时候赢不了靳磊,靠靳磊拉拔清河王府,死了死了还得靠靳磊才能露脸,你真是个无能的废物啊,你死得好!”   “清河王夫妇那两个老不死的,凭什么把王位传给靳磊,清河王府的王位是我儿子的,谁也没资格抢走,是我儿子的!”   “你们当我高沅死了吗?我肚子里还怀着靳家的骨肉呢!他才是靳家的血脉,靳磊凭什么继承靳家的一切?”   她发了疯一般叫骂着,摔着东西,全然不顾自己腹中的孩子,外面看守的婆子想阻止她发疯也被她抓花了脸,等她发泄完,她才感到腹痛不已,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一脸是血的婆子吓坏了,忙去禀报清河王府,并去找了大夫过来,庄子就有大夫,赶紧过来给高沅诊治,发现她动了胎气,要生了。   高沅才怀孕七个多月,这个时候要生就是早产,看守的婆子吓得魂都要没了,高沅虽是个杀人犯,国贼之女,但她腹中可是清河王府唯一的血脉,清河王府重视得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也甭想活了。   婆子让大夫给开药拖一拖,至少也要到八个月,可是大夫已经没了办法,婆子没法子只得赶紧去请来稳婆为高沅接生,祈祷着高沅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得知消息后,老清河王妃和高沁急忙坐着马车去了庄子,她们来到庄子时高沅正好生下孩子,稳婆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跪地禀报,“老王妃,王妃,是个千金,才四斤多一点,怕是难活啊。”   “是女孩?”清河王妃愣了一会儿,竟然笑了,“女孩好,女孩讨人喜欢。”   高沁忙走向前接过孩子,抱着可轻可轻,孩子小脸通红,皱巴巴的,哭声也很小,她疼惜道:“这么小这么可怜,真招人疼,是不是饿了,伯娘有奶奶,先吃点吧!”说着转头看向老清河王妃询问。   老清河王妃感激的点点头。   高沁便抱着孩子去侧室喂奶了。   “怎么会是个女孩?明明是儿子的,你们是不是换走了我的儿子?你们这群不安好心的贱婢!我杀了你们!”产房里传出高沅恶毒的骂声。   “夫人,我们没有啊,那就是您生的孩子!”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怀的明明是一个儿子,怎么会变成女孩的?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夫人,您刚生产完别激动啊……夫人,您流了好多血,被子全染红了,夫人,您大出血了!”   老清河王妃拧着眉,还是朝一旁候着的大夫道:“进去瞧瞧。”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去,不多时出来禀道:“夫人产后情绪激动,导致血崩,怕是不行了!”   老清河王妃闭了闭眼,朝大夫摆摆手,是高沅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靳磊,我要见靳磊,把靳磊给我叫来!”产房里传出高沅有气无力的喊声。   老清河王妃犹豫了片刻还是命人去请靳磊,然后命人将高沅移到干净的屋子里。   靳磊得了消息倒是来得很快,老清河王妃道:“她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靳磊点了点头,被下人带去了高沅的屋子。   “你、你来、来了,靳磊,你还、还是舍不得我、我的吧?”高沅脸色白得如同白纸一般,两眼也是空洞无神,看到靳磊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知、知道,你心里、心里还爱、爱着我,你忘、忘不了、了我,对不、对不对?”   靳磊走到床边,见她盖的被子慢慢被染红了,他收回视线,没作声。   高沅试图起来,可是她根本没有半丝力气,只得躺回去强扯着笑容道:“你就、就是怪、怪我当、当初嫁给了靳、靳焱,你根本不、不爱高、高沁,你爱的人……是我!”   “你说、说话呀,你、你为什么不、不说话?”   靳磊负手而立,看着她道:“我怕我一开口,你会崩溃。”   一个将死之人,他不想再打击她。   “还、还有什、什么是我承、承受不起的?我不、不怕,你尽管、管说便是。”高沅道。   靳磊叹息一声,道:“你错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当初决定娶你是想借你南平王府的权利壮大清河王府,我只是想利用你罢了。”   “你说什么?!”高沅猛的睁大眼睛。   靳磊想到原情节中高沅在高沁临死前说的那些话,眸光一冷,原话奉还,“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是想利用你,只是没想到你蠢成这样,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竟然以为我对你有情。”   “不,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不爱我?”高沅抓紧被子,骨节发白,疯了一般吼。   靳磊面无表情道:“信不信由你。”   “夫君。”这时,高沁报着已经睡着的孩子进来了。   靳磊搂住她,道:“你怎么进来了?”   “孩子应该见母亲最后一面。”高沁看向高沅道。   靳磊摇头,“不,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夫君?”高沁惊讶。   靳磊看了看在高沁怀中睡得极其安稳的小家伙道:“你生了双生子,是一儿一女的龙凤胎,只是闺女体弱,一直精心养着,未曾示人。”   “好,都听夫君的。”高沁笑着点头。   高沅听到这话,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过去要抢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就是杀了她也不让她认你们做父母,把孩子给我,我要掐死她!”   高沁抱着孩子猛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沅道:“虎毒不识子,高沅,你比畜牲还恶毒,我真替这个孩子感到悲哀,投生到你的肚子里,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走吧,我们回家。”靳磊护着高沁和孩子大步离去。   高沅爬在地上不停的张着嘴叫骂着,只是她已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声音,在她闭眼前,她看到靳焱一身是血的朝她走来,她吓得全身僵硬,一口气没上来,死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结束了她罪孽的一生。   几年后,皇帝病逝,太子高沏登基为帝,仍与靳磊称兄道弟,对靳大也是器重万分,清河王府成为当红第一权贵,风光无限。   老清河王夫妇老年生活过得富贵风光又尊贵,每日吃喝玩乐带带娃,很是满足。   靳磊和高沁也没有再生孩子,精心培养一双儿女,高沁被婆家夫君宠着爱着,有一双听话乖巧的儿女,一生幸福美满。   而那对对外传言是龙凤胎的兄妹,也有着属于他们的幸运。   “哥哥,我听人说,城外的田间有泥鳅,我们去抓泥鳅好不好?”小靳念提了个小竹篾拉着比她高一大截的哥哥靳宇的袖子撒娇道。   靳宇想了想,放下笔起身,“好,我们偷偷去,别让父王和母妃知道。”   “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靳念梳着两个小揪揪,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又软又萌。   靳宇拉着妹妹的小手偷偷出了门,“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好多人都说你不是我亲哥哥耶。”靳念软糯的声音响起。   靳宇笑道:“不是亲兄妹也没事啊,那你长大了给我做媳妇儿吧!”   “那说定了哦,哥哥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十匹马都难追!”   “嘻嘻嘻嘻……” 第45章 渣总裁1   靳磊恢复意识的时候, 大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团漆黑, 耳边也是静如死寂, 除了鼻尖不断钻入的消毒水刺鼻味儿,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难道这次他穿成了白痴,瞎子或者聋子?   “宿主你好, 这个世界是21世纪,也就是现代,介于你前几个世界出色的表现, 这个世界本系统将不予以提供任何的故事情节和原主记忆以及任务内容,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发掘。”   “这将会是一个很刺激很有趣的世界, 宿主,加油哦, 祝你好运!”   靳磊:“……”   靠!   啥都没有让他摸瞎?系统真是他的亲系统, 坑他跟玩儿似的。   突然, 一股消毒水味儿夹杂着一种香味出现在他身边, 一只手摸了摸他, 然后没了然后。   但没过多久,身边出现了更多的气味,消毒水味混杂着香烟味和各种香味, 忒是难闻。   香烟味的人把他全身摸了个遍,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的各种气味都消散了,但留下了一个身上有水果香的人, 水果香很好闻,而且能遮挡消毒水的味道,靳磊很喜欢这个水果香味。   水果香拿起他的手在上面写字:“你出了车祸,很严重,医生抢救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又在重症病房观察了一天一夜,刚刚医生说你脱离了48小时的高危期,但你的眼睛和耳朵都受了伤,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你的车子爆炸了,你身上没有证件,我没有联系到你的家人。”   水果香的手指很柔软,像羽毛在手心里挠似的,让他觉得发痒,加上她字写得很慢,生怕他识别不出来一样,他的手心就更是痒了。   其实靳磊现在触觉非常灵敏,很快就能识别出她写的字。   水果香停了停,又继续写,“这是纽约的一个小镇,我刚来不久,对这里不是很熟悉,我会想办法联系到你的家人,带你回国治疗。”   停顿了片刻,水果香在他手上写了去去就来几个字,香味就消失了。   靳磊通过水果香了解了一些信息,他在国外出了车祸,车子爆炸了,被那个水果香所救,现在在医院治疗了两天,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没证件,联系不到家人。   所幸系统还没坑他太惨,没让他穿成白痴、瞎子或者聋子。   不多久,水果香又出现了,救命恩人回来了。   柔软的手拿起他的手写字,“刚刚接到电话,是你的家人打来的,终于联系到你的家人了,他们现在就坐飞机过来。”   靳磊松了口气,他终于有人认领了。   水果香继续在他手上写,“等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不能在这照顾你了,我会嘱咐医生和护士,他们会照顾你。”   靳磊想问她叫什么名字,救命的恩情嘛,以后总要报答的,可是他动不了,开不了口,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感受着香味慢慢离去,病房里又全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了。   他刚脱离危险期,身体还很虚弱,很快就觉得困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了过来,瞎还是瞎,聋也还是聋,消毒水的味道也仍旧难闻,不过他还闻到了一些别的味道,一股老年人的体味,他身边应该有个老人。   可能感觉到他醒了,那老人拿起他的手颤巍巍的写字,“少爷,您醒了?我是李叔,对不起啊,让您遭了这么大的罪,我愧对死去的先生太太啊!”   少爷?李叔?您?   感情原主不是个平头老百姓,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应该是个父母早亡的少爷,这位李叔应该是个看顾原主的老佣人。   “这里医疗水平差,我带您回国治疗,陆院长那边都安排好了,就等接您回去给您最好的治疗方案。”李叔又写道。   靳磊仍旧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只能默认了他的决定。   李叔办转院办了两天,这两天那个水果香恩人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他离开医院那天,水果香终于出现了,但是今天水果香的香味儿似乎要比以前嗅着的要浓一些,靳磊觉得应该是太久没嗅到所以有些不习惯,并没多想。   而这时,靳磊的手指能活动了,他在李叔手上写下:“带她一起回国。”   李叔回了他一个是字。   回国的飞机上,只有李叔和水果香及几个医护人员,靳磊更是确定了原主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然也不能包机回国。   水果香全逞都很殷勤的照顾他,靳磊感觉到水果香似乎很激动,激动什么,靳磊不得而知。   只是这份激动让靳磊心中有些怪异,好像与先前所感受到的水果香略有不同,不过,靳磊醒来后也只是与水果香接触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水果香究竟是什么性格。   水果香也没有再与他‘对过话’,他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李叔在与他‘对话’时,他顺便问了一下,她叫什么?   李叔回:“姓安。”   仅此而已。   他身体虚弱,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李叔估计也是怕累着他,很少和他‘对话’,所以他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不过没关系,等他好了他就什么都会知道了。   在空中飘了很长时间,终于落了地,靳磊有些不适应,下了飞机就吐了,好像吐了水果香一身,他虽看不见,但嗅得到,那味道可真够恶心的,他很歉意,但也没办法,这身体不受他控制啊。   一番转车赶路,终于又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靳磊终于安了心,很疲累的睡了过去。   似乎睡了很久,当他再有意识的时候,他的手脚都能动了,嘴也能张了,但眼仍旧是瞎,耳朵也聋。   “少爷,您醒了,您睡了三天了,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叔又颤巍巍的在他手上写道。   三天?这么久了吗?难道他不是太累,而是身体虚弱昏迷了?   靳磊不由得在心里咆哮,给他一个随时都会隔屁的角色,也忒惨了吧?   水果香出现了,温热的手指往他嘴里塞了药,然后喂水,他吃了药,说了穿过来的第一句话,“谢谢你,安小姐。”   他也不知道说得有多大声,他听不到。   “不用谢,应该的。”水果香终于和他‘说话’了。   只是她的手似乎没以前那么柔软了,难道是最近照顾他活干多了,所以粗糙了?他决定等他好了,一定要多多补偿她。   接下来的日子,靳磊每天都在进行大量的治疗,打十几个小时的针,吃几十种药,还要不停的做手术,身边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别说他们,就连靳磊这个病人都被治累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几个月后,他终于听到了声音。   “少爷,您能听到声音了吗?”李叔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靳磊点头,“能。”   “太好了,太好了。”   靳磊没有嗅到水果香,问李叔,“安小姐呢?”   “她出去接电话了,瞧,进来了。”李叔说。   靳磊已经嗅到了水果香,笑着打招呼,“安小姐。”   “靳先生,恭喜你恢复了听觉。”水果香笑着恭贺。   靳磊听到她的声音微愣,这声音略有些尖锐,倒是不太符合他以前的想象,他想象中水果香的声音应该也是温和柔软的,不过幻想总是与实际有区别的,他并没有太过介意说了声谢谢。   李叔去安排他的餐食,水果香留下来陪他,靳磊问:“你姓安,名字呢?”   “安然。”水果香回。   靳磊夸道:“真好听的名字。”   安然声音里带了笑,“谢谢。”   “你之前去纽约做什么?工作吗?”靳磊再问。   安然回:“是,我在那里上班……”她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好几个月没回去,公司把我开除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放心,我会让李叔帮你安排一份工作。”靳磊歉意道。   当时他只是想把救命恩人带回国来报答,没有为她考虑,害她丢了工作,不过以原主的身份,给安然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不是难事。   安然的声音又雀跃起来,“谢谢你,靳先生。”   “不用谢,你救了我,我报答你是应该的。”靳磊说。   安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不用报答,是我应该做的。”   她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他们以前并不认识,她救了他怎么是应该呢?她又不欠他的,靳磊以为她只是客套,并没往深处想。   又过了半年的治疗,靳磊终于彻底康复了,他的视力也恢复了,拆纱布这日,他的心情很激动,穿过来差不多一年,瞎了一年,终于能看见东西了,能不激动吗?   不过他最想见到的就是安然,他想知道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医生给他拆掉裹眼的纱布,一圈又一圈,眼前的光线也越来越亮,最后光线变得刺眼,他闭眼睁眼好几次才适应下来,慢慢朝面前看去。   一个五十岁的老人激动的望着他,老眼淌着泪花,靳磊认出他来,笑着喊,“李叔。”   “嗳,少爷,您终于看见我了,太好了。”李叔笑着抹起了泪。   靳磊又看向其它人,一群身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最当前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戴着眼睛,很是温文尔雅,应该就是李叔口中的陆清陆院长了。   陆清开着一家私人高级诊所,年纪轻轻已经取得医学博士学位,年轻有为,却是靳家的家庭医生,可见原主的家境有多好。   靳磊向他致了谢,看向了当中唯一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大红唇,还有一头大波浪卷发,身形高挑,穿着羊毛大衣,看上去华贵又美艳。   这是安然? 第46章 渣总裁2   “靳先生, 我是安然。”贵气美艳的女人走向前,朝靳磊盈盈一笑, 妩媚而勾人。   靳磊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她真的是安然?怎么又与想象中不一样?   他想象中的水果香应是干净清爽温柔甜美的小家碧玉,而眼前的却是……   得了,也别总是幻想了, 与现实出入太大容易形成落差,还是以实物为主吧!   靳磊走向前礼貌的与她握了手,并说了些感激的话, 然后准备出院回家。   李叔办住院的空档,靳磊了解了安然的一些事情, 她是孤儿,在国内没有亲人, 没地方住。   靳磊不会让救命恩人流落街头, 因此暂时让她跟他回靳家, 再让李叔给她安排住处和工作。   安然很是高兴, 虽然尽量压制着情绪, 靳磊还是从她眼中看到了雀喜。   借着车祸,靳磊借口自己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在豪华房车上, 李叔简单介绍了一下靳家的情况。   靳姓在K市仅有原主一家, 还是个传奇,因为靳家有着K市第一大财团之称的靳氏集团,是K市商场的龙头老大, 靳氏集团的实力和财力足以令整个K市商界俯首称臣,而原主则是靳家七代单传的继承人。   靳家的财富是个传奇,人丁却十分凋零,原主今年二十七岁,在七年前,原主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独自支撑着宠大的家族企业和家产。   这场车祸之前原主是去纽约出差,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秘书,都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车子漏油,发生了大爆炸,除了他及时跳车生还外,司机和那个秘书都被炸死了,车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司机和秘书的尸体都没有拼接完整。   听到这,靳磊心情十分沉重,他嘱咐李叔一定要好好补偿司机和秘书的家人,他们是因工丧命,两人的家人将都由靳家赡养。   车内气氛有些沉重,安然忙岔开话题,“靳先生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得好好庆祝庆祝,我会做蛋糕,等回到家我亲手给你做个庆生蛋糕,靳先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靳磊也知道,人不能活在悲痛中,过去的事情他改变不了只能接受,他展颜道:“我比较喜欢香草味的。”   “我也喜欢香草味,那就做个香草味的蛋糕。”安然笑道。   靳磊点头,“好。”   李叔看了靳磊一眼,暗暗喜道,少爷以前沉默寡言,对什么人什么事都冷冰冰的,这出了次意外,倒是改了些性子,话多了,也爱笑了,多亏了这个安然小姐,救了少爷的性命,还让少爷开朗起来。   他已经调查过安然了,确实是个孤儿,靠社会的资助才念完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纽约工作,只是个普通的小白领。出身和能力都很差,但少爷喜欢呀,且靳家也不需要靠联姻来壮大家族企业。   只要少爷喜欢,对少爷好的人,他都支持。   靳家因有着特殊的社会地位和背景,住得比较隐蔽偏远,在郊区,房子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别墅,那装潢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的,但细看之下无一不精贵。   靳磊前几个世界都是在古代,也不是小人物,皇宫都见过,这样的别墅倒也不至于太过吃惊。   安然就不一样了,看得都呆了,险些迈不动步子,眼中也一直闪烁着激动和雀跃,嘴角的幅度一直在延伸。   靳磊也很能理解她,一个孤儿,靠着社会的资助念完书,从事着普通大学生的普通工作,月收入过万已经是她的极限,突然见到这么豪华的房子,震惊和激动是正常的。   “少爷,您先回屋休息一下,做好饭我再叫您,您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李叔安排佣人将行李放好,笑着朝靳磊说。   靳磊点点头,见安然期待的看过来,他问李叔:“二楼有几个房间。”   李叔:“两个,外加一个书房。”   靳磊:“三楼呢?”   李叔:“一样的。”顿了顿补充,“我和佣人都住在一楼。”   靳磊便说:“那安小姐住在三楼。”   李叔应下,“是,我这就让人去打扫。”   安然眸光微暗,笑着道了谢。   靳磊回到房间,躺在了一张可以容纳五个人的柔软大床上闭目养神,顺便整理一下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企图从中找出任务内容来。   这个世界没有剧本,他也没有原主的记忆,一切都很被动,但从他以往的任务类型来看,这个世界的他仍旧是一个渣男,他需要改造这个渣男。   只是原主以前做了些什么人渣事他也不知道啊,只能后知后觉了,目前的信息量并不是很大,关键的人物只有一个,就是救他性命并照顾他长达将近一年的恩人安然。   很可能这个安然就是任务目标。   但以系统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骚操作,可能后面还会出现让他变成人渣的人,那是不是他坚定本性,不被别的人影响就不会变成渣男呢?   又或者他其实是有什么女朋友或者未婚妻的人?他为了这个安然背叛了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从而成了渣男?   两眼一抹黑,还不如真瞎!   靳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豪华笔记本打开,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过往。   嘿!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也没有绯闻女友,网上说原主是个不近女色的冷面阎王。   心里踏实了不少。   耐着性子把与原主有关的新闻都看了一遍,差不多也知道了原主在外界是个什么形象了,商界奇才,冷面阎王,行事雷厉风行,出手狠辣,无人敢惹,奇葩界的精英人物。   以原主这样的家境,无人敢惹是常事,不过得罪的人应该也不会少,得红眼病的更不会少。   看得眼睛发酸,靳磊合上了笔记本,这些新闻报道的只是表面,实际情况如何,还得问一问李叔。   很快饭菜备好了,李叔请他下楼吃饭,他来到楼下的时候,安然还没下来,李叔说她好像在房间打电话,靳磊也没先吃,等她下来一块吃,趁这个时候问了李叔一些事情。   “少爷以前只顾着工作,少有外出交际,更不喜欢与异性来往,您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未婚妻。”李叔笑呵呵的回他。   靳磊一颗心彻底落了地,原主还好没给他惹桃花债,不然难还。   既然如此,那他只要好好待安然,就不会变渣男了。   正捋清了方向,安然下来了,靳磊转头看去,见她换了一身衣服,紧身红毛衣搭了条短裙,将身形裹得凹凸有致,不得不说,安然的身材是极好的,只是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能在古代待久了,看惯了保守的穿着,突然来到现代,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靳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安然来到餐桌前,歉意说。   靳磊摇头,绅士的朝她扬手,“请坐。”   安然道了谢,规矩而得体的坐了下来。   靳磊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问:“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事。”安然眸光闪了闪,也拿起筷子。   靳磊看了她片刻,说:“有事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谢谢你,靳先生。”安然眸中又有了雀喜。   靳磊没再说什么,安静吃饭。   安然一直吃得很安静也很优雅,好像电视上的教学课,一丝不苟。   靳磊这个在古代待了好几个世界的人都有些不习惯了,简单吃了些让安然早些休息就回房了。   安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咬了咬唇回了房间。   她回到房间,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她压低声音说:“纽约那边你赶紧处理好,我不希望靳磊知道些什么,你也不希望我出什么事吧?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安然紧紧握住手机,眸光慢慢阴沉下来,别怪我,这都是你的命。   夜里,靳磊做了个梦,梦中又回到了刚穿来的时候,好闻的水果香,柔软的手,一切都是那么恬静而美好,可是突然间,美好消失,水果香被卷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中,大声喊着救命。   “安然!”靳磊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   门被推开,轻碎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美艳动人的女人出现在床边,紧张问:“靳先生,你叫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靳磊看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练武之人被封了七经八脉,难受极了。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靳磊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安然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擦汗,轻声安抚,“梦是反的,别怕。”   靳磊抓住她给自己擦汗的手,看着她问:“安然,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是怎么救的我?”   安然眼神一闪,低下头说:“我去上班的途中看到你躺在地上,就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这样啊,我真幸运能遇上你。”靳磊放开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起汗来,想了想再问:“你在纽约工作多久了?”   “三年。”安然回。   靳磊动作一顿,看向她妩媚动人的脸,脑中回想起他刚醒来时她在他手心写的话,“这是纽约的一个小镇,我刚来不久,对这里不是很熟悉,我会想办法联系到你的家人,带你回国治疗。”   一个在纽约待了三年的人,不应该不熟悉环境吧?   难道…… 第47章 渣总裁3   早饭过后, 安然出去买做蛋糕的食材了,靳磊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 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件事。”   对方办事的效率很高, 半日时间就回复了靳磊,“靳先生车祸后做手术的医院已经被查封了。”   “查封?”歪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靳磊关掉电视坐直了身体,严肃问:“为何被查封?”   电话那头的人回:“医治靳先生的那个部门在您办理出院后不久举办了一次聚餐, 回来后感染了一种未知的病毒,这种病毒传染性很强,很快就将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和病人都传染了, 短短24小时的时间,医院里的人死了大半, 医院在第一时间被隔离,但还未进行救治医院所有的人都发病死了。”   靳磊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溢出汗来, 是什么病毒这么厉害, 竟然短时间内感染病死了这么多人?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所幸的是发现得早, 除了医院的人外没有其它人感染, 只是那家医院的人团灭了, 医院也被查封,短时间内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为了避免造成市民恐慌, 当地封锁了消息, 正在暗中研究这个病毒。”   这么说除了他和安然外,在那个医院待过的人都死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靳磊看向在厨房给他做蛋糕的窈窕身形,心中怀疑的种子慢慢萌芽,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再问:“那地方除了这件事情外,可还有别的特别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特大交通事故,就在医院的事情发生不久后接着发生的。”   靳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说说详细情况。”   “一辆巴士车转弯时与一辆卡车相撞,巴士侧翻,当时车上二十六名乘客包括司机都死了,仅有一名华国籍的女孩幸存。”   靳磊惊讶不已,短时间内出现了两起这么大伤亡的意外事故,以负负得正的概念来看,这很可能不是意外。   “那名幸运的女孩现在何处?”靳磊问。   “她虽没死,但因受伤太重至今昏迷未醒,医生说她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靳磊眉头深锁,“那女孩叫什么?多大了?”   “姓安,名宁,今年23岁,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惠民福利院收养,她是一年前去的纽约,是带福利院的院长安惠女士去治病的。”   靳磊听到这,猛的朝厨房里看去,安宁,安然,惠民福利院,意外事故,不可能这么巧合!   挂掉电话,靳磊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刘部长,以靳氏集团慈善部门的名义,去纽约接一个华籍车祸病人回国治疗,她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靳氏集团慈善部门负责,尽快去办。”   “是,总裁。”   “蛋糕做好了。”   靳磊正结束通话,安然就捧着一个蛋糕笑着走出了厨房,他放下手机恢复神色起身走向前,“辛苦了。”   安然摇摇头,“不辛苦。”   靳磊接过蛋糕放在餐桌前,夸道:“真好看,一定很好吃。”   “谢谢。”安然羞涩一笑,拿出蜡烛来说:“这个蛋糕代表新生,插几只蜡烛,再许个愿,庆祝靳先生新生。”   靳磊点头,“好。”   蜡烛点好,靳磊闭眼许了个愿,趁这个机会,安然也许了个愿,靳磊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安然睁眼,他好奇问:“你也许了愿?”   “是,我许了一个,我觉得这也是我的新生,认识靳先生后。”安然话中的意识很明确。   靳磊却听出别的意思来,他挑了挑眉,“那这个蛋糕庆祝我们俩一起重获新生。”   “好的。”安然很高兴,拿起刀切开蛋糕,两人分吃。   蛋糕很甜,靳磊不太爱吃甜食,吃了一块就没再吃,剩下全被安然吃了,从今以后,她告别了以前那个又穷又土的安然,成功步入上流社会,过上风光富贵的生活,成为人人羡慕的女人。   吃完蛋糕,安然让靳磊陪她出去散散步,靳磊也没有拒绝,两人饶着别墅走了几圈,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安然幻想着马上就能成为靳太太,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心情无比雀跃。   傍晚时分,靳磊接到了靳氏集团慈善部部长的电话,“靳先生,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的人已经接到安宁,刚上了回国的飞机。”   “很好,安排在陆清的医院,我会交待陆清去亲自医治。”靳磊满意的挂了电话,又打给陆清安排妥当,这才放下手机,希望不要如他所猜想的那般。   安然准备下楼吃晚饭,突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神色就紧张了起来,她将门关上,躲进房间里小声接了电话,“什么事?”   “医院那个女人被人接走了。”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安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被人接走了?被谁接到了什么地方?”   “我打听过了,是被靳氏集团的慈善部门接回国医治了。”   安然心头猛的一跳,“什么?靳氏集团?”   “安然,她落到了靳氏集团的人手中,我就没办法下手了,你自己想想办法,解决了这个祸患。”   “我怎么解决?我让你早点动手你不听,现在好了,让靳氏集团发现了她,要是让靳磊察觉出什么,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也想动手,可是安惠那个老女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我没机会啊,总不能为了除掉安宁把我暴露了吧?你现在不是得到姓靳的的信任了吗?弄个意外除掉安宁不是很简单的事?”   安然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但不敢发出来,只得忍着,骂了对方几句挂掉了电话。   为什么靳氏集团会接走安宁?难道靳磊已经发现了什么?不,不会的,靳磊对她与以前并没有任何区别,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她这么好?别乱想,稳住,一定要稳住。   “安小姐,先生叫您下去吃饭了。”门口传来佣人的喊声。   安然忙应道:“知道了,马上来。”   她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压下去,摆出往常一样的得体笑容,打开门下了楼。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下来?”靳磊不解的看着姗姗来迟的人问。   安然神色一慌,心虚道:“没、没啥,白天蛋糕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让陆清过来看看?”靳磊关怀问。   安然摇头,“不用不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靳磊说:“如果继续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忍着。”   “好的。”安然暗暗松了口气,靳磊对她这么关心,一定什么也没发现,是她想多了。   两人各怀心思,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吃完的时候,安然假装无意的开口了,“靳先生……”   “叫我靳磊就好。”靳磊说。   安然笑着点头,“那你也叫我安然吧。”   “好。”靳磊放下碗筷,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安然咬了咬唇说:“今天我纽约以前的同事打电话给我闲聊,提到靳氏集团救助了一个华籍车祸病人,我想问问可是真的?”   “有这事,我们靳氏集团特意成立了一个慈善部门,专门资助一些贫寒的学生和一些得了重大疾病及出意外无钱医治的人,今天部长打过电话给我,说纽约有一个特大车祸幸存下来的华籍病人,已经无钱医治,问我可不可以救助,我同意了。”靳磊平静的回道。   安然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靳磊主动救助的,是公司请示的他,她夸道:“靳先生真心善。”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我靳家的祖训,能凭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人是好事。”靳磊喝了口水说。   安然又夸了靳磊几句,彻底放心的端起水喝。   靳磊突然问:“对了,那个车祸病人叫安宁,你认识吗?”   “不认识!”安然本能回。   靳磊狐疑的看着她,“你和她都姓安,而且都是出自惠民福利院的孤儿,我以为你认识她呢!”   “我们都姓安是因为院长妈妈姓安,我们跟着她姓,孤儿院的人很多,不一定都认识的。”安然心虚的解释。   靳磊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日我要回公司上班了,你可有想好做什么工作?”   “我、我想去慈善部门,我也想凭我自己的力量帮助到更多的人。”安然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   靳磊夸赞:“安然,你真善良,好,明天你跟我一块去公司,我亲自帮你安排。”   “谢谢你,靳磊。”安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脸感激。   靳磊说:“你救了我的命,又不辞辛苦照顾我这么久,帮你安排个工作不足以回报你的恩情一二,以后你的事就是我靳磊的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必客气。”   “好。”安然心中雀喜万分,靳磊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马上就要成功了,她马上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绝不能让安宁毁了她的辛苦经营的一切,等她到了慈善部门,就会有机会弄死安宁,然后靳磊和靳家的一切都属于她安然一个人的了,谁也抢不走! 第48章 渣总裁4   靳磊穿上佣人提前熨整齐的昂贵西装和皮鞋, 打上领带,贵气十足的上了公司专门来接他的车子。   车子很豪华宽敞, 上面只有四个人, 靳磊、安然、一个司机以及一个向靳磊汇报工作的助理。   靳磊靠在车上闭目养神,顺便听助理汇报这一年来公司的情况。   李叔封锁了他在国外出车祸的消息,大家以为他只是出国旅游去了, 公司所有的事情都由董事们商议解决。因此公司的事情除了有几件办得不让靳磊满意外,一切运行正常。   汇报完工作,助理自动把自己调成了隐身状态, 司机也是一门心思的开车,车内变得十分安静。   安然听到助理汇报的那些工作状况, 心里震惊得不行,靳氏集团不愧是K市商场的龙头老大, 随便一单生意都超过她以前公司一整年的赢利额, 她这次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且靳磊年轻帅气, 洁身自好, 她要是能嫁给靳磊, 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想到这,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眼中全是得意和喜色。   车子停下, 司机下车给靳磊打开车门, 靳磊带着安然下了车,抬头看向面前耸立的高楼。   靳氏集团总共32层,装修得非常豪华大气, 是整个K市最瞩目的存在。一般人来到集团面前,都有种望而生畏之感。   安然站在楼下,心底直发颤,这就是扬名国内外的靳氏集团,看着比传说中奢华威严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成为靳氏集团的一员。   不,她不是成为靳氏集团的一员,而是整个靳氏集团将属于她。   激动、兴奋、雀跃、狂喜种种情绪涌出,让她几乎迈不开步子。   靳磊看到这栋楼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一点,总裁办公室在顶楼,他畏高。   “我带你进去。”靳磊朝激动得全身僵硬的安然道。   安然点点头,乖巧的跟在了他身后。   “欢迎总裁回来。”   得知靳磊今日回公司,公司所有的高层都穿着整齐在一楼的接待大厅迎接。   崭新的红地毯整齐的铺到门口,高层恭敬位列两旁,靳磊挺拔的走进去,一身威严冷冽,震慑得众人头都不敢抬。   直到他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高层们才大松了口气,一边回到自己的楼层一边小声议论着刚刚憋着不敢说的话。   “总裁竟然带了一个女人来公司,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是新招的秘书吧!”   “不像秘书,进电梯的时候,总裁还让她先进,秘书有这待遇?”   “难道是总裁这次出国旅游的偶遇?”   “是咱们未来的老板娘吗?”   “我偷偷瞥了一眼,长得倒是不错,身材也好,原来总裁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别乱说,是什么身份还不一定呢!”   “就是,总裁没有官宣,她就不是我们的老板娘,我就还有希望。”   “别臭美了,那女人是不是老板娘,你都没希望。”   电梯停在了32楼,靳磊深吸一口气,走出电梯,跟着助理进了一间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几乎有半层楼宽,装潢得肃穆庄严,大部分是冷冽的几合图形,颜色以黑咖灰为主,人走进去自然而然就严肃起来。   靳磊在里面转了一圈,找不出一点问题来,东西摆放整齐,地板油光发亮,桌椅擦得一尘不染,真真是窗明几净,倒是让人很舒服安心。   安然也在四下观看,越看越是心惊和雀喜。   参观完,靳磊坐在了办公桌前,朝助理小杨说:“去把慈善部长叫过来。”   “是,总裁。”小杨立即关上门走了出去,前往他的助理间打电话。   办公室只剩下靳磊和安然,安然这才松了口气。   靳磊笑说:“憋坏了吧?随便坐,别客气。”   “还好,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公司,心情很激动。”安然说着往会客的大沙发上坐了。   沙发真舒服,比她睡的床还要舒服,靳家的一切都好,她太幸福了。   靳磊笑说:“慢慢习惯就好了。”   安然心中更是高兴,靳磊让她慢慢习惯,是不是表示他会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她会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的。   前提是,先解决那个大隐患。   慈善部门的部长刘坤很快到了,靳磊也不饶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说:“这位安然安小姐是我的朋友,你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好的,总裁。”刘坤应下,转向安然,“安小姐,请跟我来吧。”   安然站起身,有些不舍的看向靳磊。   靳磊说:“先去工作,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家。”   “好。”安然雀喜点头,跟着刘坤走了。   出了办公室后,刘坤的心情简直跟刚坐过过山车一样,激动得七上八下的,他进靳氏十几年了,在靳磊手下也有五六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靳磊这么温柔的对一个女人说话,要知道以前的靳磊,几乎不会拿眼去看任何一个女人,哪会像今天这样,亲自给这个安然安排工作,还说下班一起回家。   难道说靳磊和安然已经是同居关系?   哎哟,这是未来老板娘到了自己手底下工作,不得作死了巴结?   刘坤思到此处,脸上对安然的笑意是更深了,“安小姐,您看这副部长的职位您满意吗?”   要不是靳磊说给她在他的部门安排一份工作,他真想让安然坐他的位置了。   这不能让安然坐自己的位置,那整个部门上上下下也只有副部长的位置适合这位未来老板娘了。   安然点头,“一切听刘部长的。”   她可不稀罕什么慈善部副部长的职位,她要的是借这个部门除掉唯一对她有威胁的祸患罢了。   刘坤见她满意自己的安排,松了口气,亲自带着她在部门转了一圈,最后带她去了副部长的办公室。   安然等不及想知道安宁的去处,便对刘坤说:“麻烦刘部长将公司救助人的资料给我一份,我先熟悉熟悉,好方便开展后面的工作。”   “好,马上给您送过来。”   刘坤出了办公室,立即被部门管理层围堵了,纷纷问她新来的副部长是什么来头,刘坤看着众人说:“很可能是未来老板娘,各位,小心伺候着吧!”   众人全是震惊脸。   刘坤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好好工作,别让老板娘发现什么问题,否则你们就别想在靳氏待下去了。”   众人忙点头应是,一窝风都散开去认真工作了。   靳氏集团是K市第一大企业,名声响当当,享誉国内外,能在靳氏上班走出去腰杆子都能挺得直,更别提靳氏绝无仅有的好待遇了,脑子进水的人才会想不开工作出错被开除,他们巴不得子子孙孙都能吃靳氏这碗饭。   刘坤很快将资料搬到了安然的办公室,安然找了最近救助的人员名单来看,并未看到安宁的资料,叫来刘坤问:“公司不是最新救助了一位纽约出车祸的病人吗?怎么没看到资料?”   “哦,她呀,今天才下的飞机,资料还没整理出来。”刘坤回。   安宁哦了一声,假装随意问:“她会被安排在哪个医院?”   “被安排在清和医院。”   清和医院?不就是医治靳磊的那个私立医院吗?   安然不解问:“这个病人为什么可以安排到清和医院?清和医院可不是普通病患可以进去的。”   “因为她病情太严重,普通医院怕是医治不了,这才安排去了清和医院,清和医院的院长陆清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更好的医治那位病患。”刘坤回。   他不明白,为什么总裁要让他这样说,明明是总裁提出将那位安宁接回国安排在清和医院的,总裁却让他不要对外声张,如果有人问起,就照他说的回答。   旁的人也就算了,自己未来老婆也要瞒着吗?   刘坤表示,有钱人的世界他看不懂。   安然点点头,“这样安排倒也合理,刘部长,这样吧,我新来靳氏,需要多多历练,安宁这个病例就交给我来跟进吧!”   “没问题。”刘坤爽快的答应了。   靳磊接到了刘坤的汇报电话,得知了安然的举动后未动声色的挂了电话,然后把小杨叫进办公室,问:“安宁什么时候下飞机?”   “估计是下午2点。”小杨回。   靳磊想了想说:“把消息传给慈善部门,就说安宁下午四点到清和医院,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杨看了他一眼,未多说转身要走。   靳磊叫住他,再说:“取消下午2点后的会议。”   “是!”   “安副部长,查到了,那个叫安宁的病患下午四点到清和医院。”林秘书走进办公室朝办公桌前的人回话。   安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还很充分,便说:“我知道了,我们三点半过医院提前准备。”   林秘书记下,又殷勤的给她冲了杯咖啡才出去忙,这可是未来老板娘啊,要是得了她的器重,还愁没有好的发展吗?她一定得伺候好了。   下午两点,靳磊带着小杨离开了靳氏集团,坐车直接去了清和医院。   清和医院的人刚将安宁从机场接回来,正安排完病房,陆清也正巧要去给病人做检查,见靳磊来了,有些吃惊,“靳先生是身体不适?”   “我们总裁是来看纽约接回来的那位车祸病人的。”小杨回。   陆清看了看面前高大挺拔,一脸冷冽的男人,更是吃惊了,“怎敢劳烦靳先生亲自过来?应该我检查完去您那汇报的。”   “我们总裁很同情车祸病人,特别是这种重大车祸死里逃生的,所以想第一时间见见病人,得知病人的情况,好安心。”小杨继续代为回话。   陆清点点头,想来是感同身受,这才这么重视车祸的病人,他夸了靳磊几句,带着人往病房去了。   安宁因是靳氏集团救助的病人,非同一般,被医院安排在了一级VIP病房中,病房很大,只有她一个病人,很是安静。   靳磊换了防护服,跟着陆清进了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那个娇小纤瘦的身形,她脸色略显苍白,打着氧气,遮挡住口鼻,眼睛也闭着,看不清楚长相,但给人一种干净舒服的感觉。   靳磊慢慢走到病床边,闻到了一股好闻熟悉的水果香。   失明失聪一年,他的嗅觉和触觉都变得异常敏感,虽然病房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虽然那股水果香很淡很淡,他还是嗅到了,他敢肯定,这个香味与他刚穿来时嗅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第49章 渣总裁5   靳磊凑近安宁, 她身上的水果香便浓了许多,但就算浓了许多, 那香味也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更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   “安宁,我是靳磊,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这个难关, 你要加油!”靳磊小声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和陆清说话,“一定要救醒她。”   “好。”陆清点头。   靳磊和陆清没有注意到, 当靳磊对安宁说完话后,安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陆清在给安宁做一系列的检查, 靳磊走出病房,遇到了惠民福利院的院长安惠女士, 听闻靳磊是救助安宁的人, 安惠女士很是感激, 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靳磊也有事要问安惠, 便与他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 “听说安宁是带你去纽约治病的?”   “是的。”安惠说:“安宁这孩子是我带过的那些孩子中最孝顺最不忘本的一个了,从我那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大多数都出息了, 可他们巴不得隐瞒自己是福利院出去的, 他们觉得在福利院长大是不光彩的过去,不愿让别人知晓。就算有些讲良心的,也只是逢年过节给我带点东西, 说几句好好保重的话,只有安宁,还把我当成亲妈妈看待,每天给我送吃的用的,还月月给我生活费……”   “我是前年查出来得的肝硬化,我不打算治了的,反正也是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埋地里的人了,花那冤枉钱干嘛?可安宁得知我生病后想方设法筹钱给我治病,去年,她得知纽约那个小镇有一个专治肝硬化的医生,苦口婆心的把我劝了过去,我的病倒是治好了,可是她却……”   安惠说到这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要不是她,安宁也不会出车祸,她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天好日子可活,可安宁还年轻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度过?   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就算是病死也不去纽约。   靳磊听完后很是感触,他朝病房内看了一眼,再问:“安宁出车祸之前可有与你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事?”   “她出车祸前我在医院做各种检查,要进行手术,哦,我想起来了,本来她带够了给我做手术的钱,可手术前一天,她突然说不够钱了,但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好,必须尽快手术,她在外面跑了几天,也不知道从哪筹够了钱,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只让我安心做手术就行,别多想。这孩子呀,就是太懂事了。”安惠回忆说。   靳磊思索着安惠的话,安宁原本有足够的钱给安惠做手术,却在手术前一天钱没了。那笔钱去了哪里?做手术的钱必不会少,应是用到大的地方。现在他来假设,安宁那笔钱是用到了救治出了车祸的他身上,所以不够钱给安惠做手术,这个假设可以成立吗?   那么后来,安宁又是在哪里筹够了钱?安宁刚去国外,人生地不熟,不会在短短几天内筹够一大笔钱,除非是找人借,这个借她钱的人,他可不可以假设一下,是安然?   想到这,靳磊问安惠,“你们福利院有个叫安然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她和安宁从小最是要好,安宁还是安然带去福利院的,安宁对安然就像对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只是安然几年前离开了福利院,后面就与安宁断了联系。”安惠说。   靳磊想了想,再问:“你和安宁一直都不知道安然在哪吗?”   “不知道,不过我手术前安宁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说是关于安然的,说是做完手术后再告诉我,谁知道我做完手术,她就出了事。”安惠叹息不已。   靳磊拧眉,继续问:“我刚刚进病房,似乎嗅到一股水果香味,但病房内并没有摆放水果,那香味是哪来的?”   “应概是安宁身上戴的坠子发出来的。”安惠说:“这孩子刚到福利院的时候脖子上挂着一个葫芦形状的吊坠,那吊坠能发出一种果香,好闻极了。当时福利院的孩子都喜欢接近安宁,安然还有些嫉妒,说安宁一来把她的朋友都抢走了。”   “我还记得,安然十五岁生日那年,安宁送给她一个外形一样的葫芦掉坠,那掉坠也有一股果香,和安宁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安宁的掉坠里的香味经年不散,安然那个里面就是调配的香水,需要不定时添加才能维持香味。”   靳磊听到这,心中已然十分明了,这件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原身去纽约出差,意外出了车祸,被安宁所救,安宁把给安惠做手术的钱用于他的救治上,后面不知怎么的联系到了安然,借到了钱,安然从安宁口中得知了救他的事情,起了邪念,冒名顶替了安宁,但又怕身份暴露,所以设计安宁出了车祸。   这么说来,那个救治他的医院的病毒也并非是意外,也是安然所为。   只是安然一个普通小白领,有这么大的能耐制造两起特大意外事故吗?   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还有同伙。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安宁救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安然根本没有必要冒名顶替他的恩人,如果他是个穷光蛋,搞不好还得讹上她,她不可能冒这个险,除非安然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车祸后,他的证件都随着车子毁了,要不是李叔联系不上他,让纽约合作的公司的人查他的去处,这才得知他出车祸,从国内赶过去认领他,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安然是怎么得知他是靳氏总裁的呢?   靳磊突然有些头痛,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可能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靳先生,您没事吧?”安惠见靳磊揉着头,关切问。   靳磊摇摇头,正要开口,陆清带着护士出了病房,他站起身和陆清走到一旁,问:“怎么样?”   “一些常规检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车祸时大脑受到严重的撞击,导致大脑神经受到损伤,这才导致她昏迷不醒。”陆清难得见靳磊对一个人这么关心,心中很是惊讶,所以回答得也很详细。   靳磊问:“你有把握让她醒过来吗?”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要看结果如何才能下定论。”陆清说。   靳磊再问:“需要多久时间?”   “至少一周左右。”   靳磊想了想,说:“从现在开始,除了你和安惠女士,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病房,也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陆清神色严肃起来,看来这个安宁对靳磊不是一般的重要,不然靳磊也不会亲自过来,并严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只是前几天与靳磊一并回靳家的安然又是什么情况?   心中的八卦因子在蠢蠢欲动。   靳磊离开了医院,临走时陆清给了他一瓶子药,并嘱咐他暂时不可太过劳累,也不宜多思多虑,否则会头痛。   靳磊就呵呵了,摊上这样一个坑人的系统,他能不多思多虑吗?他穿过来一年了,现在还没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去都要被别的宿主笑死,丢不丢人呐?   回到公司后,靳磊让任何人不要打扰,关在办公室梳理信息。   经过这一番了解,他大概知道了原身成为渣男的原因,认错了救命恩人。   从而,他也确定了一件事,当初救他的人不是安然。   而这个安然并非无意接近,而是有意图的接近,这种有企图的接近一般有两个原因,第一,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第二,想掩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通过这段时间他对安然的了解,她应该两个原因都占了。   有意思。   靳磊靠在舒适的真皮旋转椅上,转过椅背看向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K市风景,勾起了嘴角,这个世界让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果然如系统所言,刺激。   三点半,安然带着秘书到达了清和医院,却被人挡在了安宁的病房外。   “不好意思,陆院长说病人情况危急,除了指定的人外,任何人不得探视。”守在门外的一个护士长解释说。   安然维持着客气的笑容,“我是靳氏集团慈善部副部长安然,是来了解我们公司所资助的病人的情况的,这是我的工作,请不要让我为难。”   “安副部长,那么也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护士长崔丽原话奉还。   安然跌下脸来,心口有怒火升起。   林秘书见护士长这么不给面子,端着脸说:“我们只是进去了解病人情况,不会对病人造成什么伤害,如果不了解病人的真实情况,我们公司如何资助病人?”   “这是医院,我只听我们院长的。”崔丽仍旧不通融。   林秘书气得放狠话,“如果不让我们了解病患情况,我们公司就不救助了,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这若大的损失由谁来负责?”   崔丽动摇了,正要说只让她们进去五分钟,这时陆清过来了,她如临大赦,忙走到陆清面前将事情说了一遍,请示,“院长,您看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陆清看着崔丽,“怎么办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怎么?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   崔丽抬头看向陆清,见他英俊的脸上全是严肃,心头一跳,答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走到病房前,坚持不让安然和林秘书进去。   安然施施然走到陆清面前说:“陆院长,又见面了。”   “安小姐。”陆清礼貌点头,“几天不见成了靳氏集团慈善部门的副部长,果然威风。”   安然忍不住讽刺,“小小部长哪比得上陆院长?说不让人探视病人就不让,规矩严明。”   “安小姐莫怪,这位病人情况实在特殊,我已经向靳先生请示过了,靳先生同意免去公司调查她情况这一步骤,直接救治,安小姐可以回去问问靳先生。”陆清平静说。   安然惊讶,“总裁知道她的情况了?”   “当然,我在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靳先生。”陆清答。   安然有些恼火,“陆院长虽说与我们总裁是旧识,但规矩不能坏,按理来说你应该将病人的情况汇报给慈善部门才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位病人情况特殊,我也只能特殊对待,安小姐莫怪。”陆清说完借口还有工作转身走了。   安然气得暗骂,好你个陆清,仗着是靳家的私人医生就这般乱来,还给她摆谱,等她成了靳太太,她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陆清!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除掉安宁,这个祸患不除,她寝食难安。   “安然?”正在这时,出去打开水的安惠回来了,见到病房外的人惊讶出声。   安然看去,见是安惠,脑中立即闪过一道亮光,机会来了…… 第50章 渣总裁6   “院长妈妈?”安然走向前握住了安惠的手, 一脸意外和惊喜。   安惠没想到在这能遇见安然,也很激动, “安然, 刚刚我以为我认错人了,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 你没认错,我是你的然然。”安然亲热的抱住安惠。   安惠有种在异地见到老乡的亲切感,险些就两眼泪弯弯, 她问:“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跟我联系?”   “我毕业后就一直在国外工作,一年前才回国的, 工作实在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联系您, 院长妈妈, 您还好吗?”安然拉着安惠坐下来, 关切问。   安惠点头, “好, 我挺好的,去年得了一场病,不过已经好了, 安宁你还记得吗?是她带我去治的病。”   “记得记得, 我从小与她最是要好,忘记谁也不会忘了她,她还是那么热心肠, 对了,院长妈妈,她还好吗?”安然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问。   安惠看了病房一眼沉重说:“她不好,她带我出国治病,意外出了车祸,至今还昏迷不醒。”   “她出了车祸?”安然惊讶,“她在清和医院吗?”顿了顿,她接过林秘书手中的资料打开看了看,朝安惠说:“难道我们公司救助的车祸病人安宁就是我的安宁妹妹?”   安惠说:“是,宁宁就在这间病房内,然然,你现在在靳氏集团上班?”   “对,我刚到靳氏不久,救助安宁是我的第一个工作,太巧了,真是太巧了。”安然连连感叹。   安惠也说:“是啊,太巧了,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然然,你一定是宁宁的贵人,有你帮她,她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安然直点头,“没错,宁宁在我的帮助下一定能度过难关。”   贵人吗?她倒不这么认为,安宁遇到她是噩梦才对!   “只是院长妈妈,我现在见不到宁宁,你能帮我和医院说说,让我见宁宁一面吗?”安然又是为难又是期待的看着安惠。   安惠说:“陆院长说宁宁现在需要安静,不能吵着她,还怕感染病毒细菌什么的……”   “院长妈妈,我不吵,我就进去看一眼,我都很多年没见到宁宁了,您就帮帮我,让我见她一面吧,她不是昏迷不醒吗?也许我进去和她说两句话,她就能醒过来呢?”安然劝道。   安惠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好,我去和院长说说,让你进去看看宁宁。”   安然大松了口气。   安惠去找了陆清,对陆清说安然是安宁的姐姐,算是安宁的家属,让安然见一见安宁兴许对安宁的病情恢复有帮助。   陆清想到靳磊走时对他说的话:“如果安惠来找你,让安然见安宁,你就答应。”   他眸光微闪,笑着说:“好,你让她进去看一眼,不可久待。”   安惠不多时回到病房,对安然说可以进病房了,安然心中不知道多得意,这世上还有难得住她的事吗?陆清,你倒是拦我呀?   安然穿上防菌服跟着安惠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后,眸光溢出毒怨来,安宁,你真是命大,那么严重的车祸都弄不死你,你这个祸害,又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吗?你做梦吧!   安然径直朝安宁冲了过去,被安惠给拦下了,“陆院长说只能远远看一眼,不能靠近。”   “我也是太久没见宁宁,太想她了,院长妈妈你放心,我不靠近她就是了。”安然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掐死她,可是有安惠这个碍事的老太婆在,她动不了手,只能强忍着。   安惠拉着安然的手,在安宁病床前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了,她说:“宁宁,你知道妈妈带谁来看你了吗?是你的然然姐,妈妈刚刚在病房外遇见她了,她竟然是靳氏集团派来救助你的人,这都是缘分啊,妈妈相信你这次一定能挺过来,你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安宁放在被子里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安然稳住情绪,挤出笑容来说:“宁宁,是我,我是然然姐,对不起啊,我来晚了,我应该早些联系你的,如果我早点联系你,你就不会出事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助你的。”   要早知道安宁会被靳氏集团救助,她应该亲自去纽约解决了安宁,否则哪会有今天的麻烦?   安然想要向前,再次被安惠拉住了,“陆院长说不能久待,然然,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宁宁休息了。”   “好、好吧!”安然不甘心浪费这次机会,可是也没办法,这个安惠把安宁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她根本就没办法动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会傻到让自己暴露,让这煮熟了的鸭子飞掉。   两人离开了病房,安宁被子里的手连续动了好几下,眼珠也不停的转动着,但就是没能睁开眼睛。   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若大的显示屏播放着安宁病房里的画面,坐在椅子上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靳磊神色一凛,忙拿起手机播通了陆清的电话。   “院长妈妈,以后我和您一起照顾宁宁吧!”出了病房后,安然这样对安惠说。   安惠点点头,“好,这些日子来我一个人跑进跑出也实在是累了,有你帮我搭把手,我也能轻松点,只是然然,这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不会的,我的工作本就是救助宁宁,我来帮忙一则是亲情,二来也是在工作,您不用担心我。”安然大方说。   安惠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安然见时间不早了,提出请安惠吃晚饭,安惠同意了,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离开了病房。   安惠:“然然,你怎么运气这么好能去靳氏集团工作?”   “我在一年前认识了我们公司的靳总裁,帮了他一个忙,这个工作是他给我安排的。”安然羞笑说。   安惠是过来人,哪看不出安然的神色,高兴说:“这么说然然和靳先生在谈对象?”   “我现在住在靳家。”安然没有否认,只是这样说。   安惠脸上一喜,“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太好了,真希望你结婚的时候宁宁也能参加。”   安然眸光一暗,转而恢复笑容,“宁宁一定能参加我和靳磊的婚礼的。”   安宁想参加她和靳磊的婚礼,做梦吧,很快她就会送安宁下地府报道。   两人前脚离开,陆清后脚就带着崔丽进了安宁的病房,初步检查过后,将安宁推出病房,做更深入的检查。   等安惠和安然吃完晚饭回到病房,安宁已经做完所有的检查回到了病房,而陆清也将安宁的情况汇报给了靳磊。   靳磊挂掉陆清的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什么牛鬼蛇神,就让他们统统现出原型来吧!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安然回到公司时,天已经快黑了,她正准备给靳磊打电话,靳磊亲自来到慈善部门接她。   公司的员工大多下班了,但也有不少在加班的,看到总裁亲自来接安然个个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安然在众人羡慕的视线下,与靳磊一道离开了公司。   车上,靳磊问安然,“第一天上班可还适应?”   “挺好的,公司的同事对我很照顾。”安然笑着回答。   靳磊说:“那就好,我还怕你不适应慈善部门的工作,想着明天给你调到我身边,我缺个秘书。”   “做你的秘书?好啊,这样就能天天……”安然说到这想到安宁的事还没解决,忙又摇头,“算了,我还是先在慈善部门工作吧。”   靳磊奇怪问:“为什么?你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我想的,可是我刚到慈善部门一天,这么快就调走我怕有人说闲话,我不想让别人议论我是靠你才能在公司立足,我要让大家看到我的实力和能力。”安然一本正经说。   靳磊一脸赞赏,“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记得,别委屈自己。”   “不会,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安然羞涩说着,就要往他肩膀上靠。   靳磊假意给她理头发,躲开了,正在安然准备再有举动时,车子停了下来,到家了,靳磊起身下了车,安然也只好收了心思,跟着下了车,暗怨司机开车太快了。   靳磊已经和客户吃过饭了,安然也和安惠一块吃过了,两人便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靳磊问:“听说你下午去了清和医院?”   “是、是的,刘部长让我负责从纽约转回来的那位车祸病人,我去了解病人真实情况。”安然咬了咬唇回。   这个该死的陆清,真的什么事都告诉靳磊,实在气人。   靳磊侧头看着她,“了解得怎么样?”   “差、差不多了,没想到那位病人是我认识的人。”安然硬着头皮回答。   她和安惠相认的时候,只想着要想办法接近安宁,没想起来她昨天才在靳磊面前否认认识安宁的事,如今说话前后矛盾,自打嘴巴,她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靳磊假意吃惊,“你认识吗?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不认识呢。”   “最近我太累了,所以昨天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今天过去一看才知道,安宁是我在福利院一块长大的好姐妹,真是太巧了。”安然找借口说。   靳磊假意信了她的话,很是自责说:“你是照顾我太累着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不求回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天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安然望着他深情说。   靳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坦诚相待,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会记得你对我的恩情,如你所愿。”   安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安然回到房间,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刚刚靳磊对她说的那些话是在暗示什么,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谎言,何来坦诚?而他说的对不起他的事?   她脑中慢慢回想起她一直不愿想起的恐怖一幕,爆炸的车子,被炸得肢体横飞的人,以及那满地的血……   突然觉得全身发寒,她抱紧胳膊,缩在床角,不停的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们,你们别怪我……” 第51章 渣总裁7   “靳先生, 您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查过了,您当时出车祸的地方是一条偏远的小道, 路上没有监控, 人烟稀少,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警方已经将您的车祸归为意外结案了。”   靳磊面色平静的挂掉电话,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光滑的办公桌面敲打着,车祸现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 车子爆炸,司机死了, 还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相信有些人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   “总裁, 纽约合作公司的代表到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小杨从外面走了进来。   靳磊收了思绪, 端起茶来喝, “请他进来。”   “是。”小杨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进了办公室。   靳磊正好放下茶杯,抬头看去,倒是觉得人蛮眼熟的。   “大哥, 听说你在纽约出了车祸, 我很担心你。”年轻男人来到靳磊面前,关怀说。   靳磊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不知眼前这突然冒出的弟弟是何方人士, 据李叔所说,靳家应该只有他一根独苗苗,这便宜弟弟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靳磊一脸迷茫。   靳东来急了,“大哥,我是东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靳磊,“不记得了。”   小杨忙解释说:“总裁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   然后又走到靳磊身侧,简单说了一下靳东来的身份,“他说他是老总裁的儿子,可是老总裁一直没承认他,他一直纠缠老总裁,后来老总裁为了摆脱这个麻烦,去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他确实不是靳家的人,可他觉得那份亲子鉴定有问题,坚信自己就是靳家的人,老总裁去世后,您也没认他,他就出国了,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回来。”   靳磊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原来是冒充靳家私生子的人,连原主的父亲都没承认的人,倒是有脸口口声声喊他大哥,也不害臊?   “大哥,你失忆了?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随传随到。”靳东来紧张的关切。   靳磊止了他向前的动作,说:“抱歉,靳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好得很,不需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帮忙。”   靳东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很快恢复如常,“靳总裁,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就是你的弟弟,可事实上我就是你的弟弟。”   “我父亲已经与你做了亲子鉴定,你不是靳家的人。”靳磊毫不留情的往他心口插刀。   靳东来说:“亲子鉴定被人做了手脚,我妈说了,她只有爸一个男人,我就是靳家的孩子。”   “够了!”靳磊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小杨,请他出去,我不想再见此人。”   小杨立即走向前,“请离开。”   “好,我不说私事了,这次我是代表维尔公司前来与贵公司商定合作计划的,不知道靳总裁可否抽出时间与我司开一个会议?”靳东来见惹恼靳磊,立即转开了话题。   靳磊声音冷冽,“没时间。”   靳东来被小杨毫不留情的请出了总裁办公室,他握紧拳头,毒怨的盯着紧闭的房门,靳磊,你够狠!   恰在这时,安然捧着资料过来找靳磊,看到靳东来后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他怎么在这?   靳东来看到安然时,神色也很怪异,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一个离开,一个进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安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借口上厕所去了楼道,刚一推开门就被一只大手拽了进去,她本能要出声,却被捂住了嘴,她瞪大眼睛看清对方后,大松了口气。   靳东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出声。”   安然猛的点头。   靳东来放开她,打开防火门看了看外面没人才将门给关上。   “你怎么回国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刚刚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差点就露馅儿了。”安然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委屈。   靳东来说:“我不回来你一个人搞得定吗?这都多久过去了你还没成为靳太太,你让我等得太久了。”   “快了,我已经取得靳磊的信任,很快就能成为靳太太。”想到什么,她生气说:“你还怪我速度慢,你派来帮我那个人做事也太没效率了,我让她把安宁解决掉,他竟然屡屡不得手,现在好了,安宁被靳氏接回国来救治,想要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靳东来说:“那小子确实废物,我已经让他回老家了。”   “现在该怎么办?安宁不除我心里总是不安。”安然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靳东来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这个你拿着,是我特意从外面的黑市弄的,你只要想办法把它带进安宁的病房,然后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收安宁的死讯吧。”   “太好了,只要除掉了安宁,我必能成为靳太太。”安然接过东西紧紧握在手中,仿佛已经将靳家握在了手中。   靳东来见她眼底跳跃着异常的光芒,沉着脸捏住她的下巴威胁,“女人,你最好记住你的使命,可别对靳磊动了真心,坏了我的好事,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不、不会的,我始终都记得自己在做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得到靳氏,我不敢有别的想法,你放心。”安然惧怕说。   靳东来盯了她半响,最后狠狠在她嘴巴上咬了一口,才满意的放开她,“好好替我做事,我就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是,我记住了。”安然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强忍着痛意,乖顺的答道。   靳东来又交待了她几句才放她离开,他伸出手掌然后紧紧拽住,靳磊你别得意,很快靳家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总裁,这几年不见,他的长相倒是与总裁有几分相似了。”小杨给靳磊冲了杯咖啡,随口提起靳东来。   靳磊一记眼刀甩了过去,小杨吓得放下咖啡就乖乖出去了。   靳磊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与他长得越来越像了?难道去整容了?   臭不要脸的!   下午时分,安然离开公司去了清和医院,跟着安惠进了安宁的病房,趁安惠给安宁做清理工作的时候,将靳东来给她的东西偷偷放在了病房的一个角落里,然后等安惠干完活,不动声色的跟着安惠离开了病房。   她们刚离开,陆清接到了靳磊的电话,接着他带着崔丽进了病房,很快将安宁推出了病房。   安然出了清和医院后,整个人都大松了口气,办妥了,总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做她的靳太太了。   当日夜里十二点,在睡梦中的靳磊接到了陆清的电话,他未惊动任何人,独自开车去了清和医院,被陆清带到了一间普通病房,见了里面的病人。   病床上,刚刚转醒的女孩看到靳磊后,嘴角溢出了一个干净甜美的笑容,就像是夏日爽口的水果冰纱,清香而沁人。   安然一直在等清和医院的消息,可是一连等了两天都没等到,直到第三天,她等来了一个让她惊恐的消息,安宁醒了。   她第一时间冲到医院,看到被陆清、安惠及护士们围着恭贺的女孩时,猛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安宁怎么可能会没事?靳东来不是给了她药吗?不是说只要把药带进病房就能听到安宁的死讯吗?为什么安宁会平安无事,还在短短几日时间就醒了过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老天看不过去,都要帮安宁吗?   “然然,你来了,快过来,宁宁醒了。”安惠无意间看到病房外站着的安然,忙笑着朝她招手。   安然努力再三的将情绪压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迈步走向前,“太好了,宁宁,你竟然醒了?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妈妈,这是谁呀?”安宁迷惑的看着面前艳丽的女人。   安然顿时揪住了心,她……   安惠柔声介绍,“这是你然然姐,从小和你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你们自小关系最要好了。”   “然然姐?我不记得了。”安宁的声音轻轻浅浅,像春日嫩绿的枝头上轻唱的小鸟声,听着舒服极了。   安然眸中顿时亮了,“妈妈,宁宁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了?”   “陆院长说,她大脑受损严重,虽然出现奇迹醒了过来,但失忆了。”安惠难过说。   失忆了?失忆好,太好了,看来老天还是帮她的,让安宁醒过来却失去了记忆,这样一来,安宁对她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想到这,她笑成一朵花,“醒了就好,失忆也没啥不好的,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以后就都是开心快乐了。”   “你说得对,以前宁宁过得太苦了,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惠赞同她的话。   安然直点头,拉着安宁说了不少以前的事,安宁一件都不记得了,她才彻底放了心。 第52章 渣总裁8   “靳磊, 这里。”安然朝从门口进来的挺拔英俊的男人挥手示意。   靳这个姓在K市极少见,因此安然的招呼声惹得西餐厅内其他的客人纷纷看了过去, 众人只见得一个西装革履, 英俊冷冽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进了餐厅,优雅的坐在了一个打扮艳丽身材极好的女人面前。   这是一家高级西餐厅,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 多多少少在环球财经报道上看到过有关靳氏集团总裁的报道和侧影。   要知道,靳家的人从来不接受媒体的采访,一直很是神秘, 那些报道上的侧影还是记者冒着被靳氏起诉的风险偷拍的。   姓靳,又与报道上的侧影极为相似, 不少人都猜测,这位清贵俊逸的男人就是靳氏集团的总裁。   靳氏总裁行事雷厉风行, 在商场有着冷面阎王的称号, 虽猜测他就是靳氏总裁, 却没有几个人敢有所举动, 毕竟只要家里是做生意的, 想在K市立足,就千万别惹靳氏。   但世上总是有那么小部分人身体里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和细胞,他们心中有着比一般人要好奇的八卦因子, 他们的胆子也比一般人大, 用眼睛看仍不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还偷偷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和照片, 发布在了网络上。   “今天怎么想着出来吃饭?”原主少有在这样人多复杂的地方用餐,靳磊本能的就产生了排斥,特别是他敏锐的感觉到四周有不少目光投来,就更反感了。   安然浅笑嫣然,“我们还从来没有出来吃过饭,今天我们都正好下班早,出来吃个饭放松一下。”   靳磊看得出来她眉眼都是喜色,好奇问:“你心情很好,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哦,我那个朋友,也就是我们公司救助的那个病人不是醒了吗?我为这事高兴呢!”安然倒是说的是实话。   原本以为安宁会死在病床上,没想到后来又醒了,更没想到的是醒来后失忆了,这大起大落的,一番有惊无险,她当然要出来庆贺一下。   靳磊,“我也接到陆清的电话了,醒了就好,我们靳家也算又积了一桩功德。”   “所以呀,这是喜事,该庆祝庆祝。”安然高兴说。   靳磊点点头,“是该庆祝,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安然心跳加快了速度,靳磊不会是要求婚吧?   靳磊视线看向门口,见有人进来了,说:“惊喜来了。”   求婚仪式开始了吗?   安然满怀期待的看向门口,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可看到进来的人后,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慢慢的出现裂缝,等人来到面前,裂缝彻底碎裂成了碎片,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舌头也像打了结一般,看着面前的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妈妈,这不是白天在医院见到的姐姐吗?”安宁轻柔好听的声音响起。   安惠笑着点头,“对,这是然然姐,而这位就是救治你的靳先生,宁宁,快给靳先生道谢。”   “谢谢你,靳先生。”安宁朝着靳磊鞠了个躬。   靳磊起身礼貌说:“不用客气,应该的。”   应该的?怎么会是应该的?   安然听到靳磊的话,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靳磊见安然坐着半天没反应,不解问:“安然,客人来了,你怎么还不请客人坐?”   “哦哦,院长妈妈,宁宁,快坐。”安然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将安惠和安宁请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则和靳磊坐在一处。   “原来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安然小声在靳磊耳边说。   靳磊笑着回,“惊喜吗?”   安然,“很惊喜。”   “那就好。”靳磊有些得意的说完,看向安惠,“安女士,你来点菜吧,想吃什么随便点,安然请客。”   安然险些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她刚刚只说请靳磊一个,没说要请安惠和安宁啊,而且她说请靳磊只是随口一说,她断定靳磊不会让她付钱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靳磊是打定主意让她付钱了。   她虽然住在靳家,可是靳磊也没给她多少零花钱,她又刚到靳氏上班,发工资也还早,这地方最低消费五千,这顿饭非把她老底吃光不可。   “是吧,安然?”靳磊还一副没看出安然神色的模样,向她确认。   安然胸口梗着一口气,进不来也出不去,只能强装了笑点头,“对,我请客,你们随便点。”   “那怎么好意思?这次多亏了然然,不然宁宁也不会这么快康复,这顿饭怎么能让然然请?还是我来吧!”安惠一边拿起菜单一边说。   安然大松了口气。   靳磊却说:“不,让安然请,你是长辈,怎么能让你请呢?对吧,安然?”   “对、对。”安然僵笑答。   安惠一副为难的模样,还是应下了,“那行,这次然然请,下次我请。”   安然憋成三级内伤。   “妈妈,这个好不好?”安宁指着菜单上一个菜问。   安惠看去,直摇头,“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呢,不过价格这么贵,还是别点了。”   “哦。”安宁脸上很是失望。   靳磊见状便道:“别管价格,想点就点。”   安宁立即就笑了,“靳先生说了,我们可以点的,妈妈。”   “那就点吧。”安惠只好说。   安然端起咖啡一边喝一边不经意看去,柴火鸡,二千八百八。她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险些没呛死。   “安然,你怎么了?”靳磊疑惑的问。   安然咳嗽了几声,摇头,“没事,今天的咖啡没加糖,有点苦。”   岂此是有点苦,简直太苦了,嘤嘤嘤。   所有的菜几乎都是安宁点的,每道不低于二千,点了七八道,摆了慢慢一桌子。   安然略微一算,差不多三万块,憋成了五级内伤。   安宁虽然失去了以前的一些记忆,性格倒是沉稳,几乎不怎么开口,只是她是个吃货,一见到吃的就忍不住,因此菜一上来,她就放开肚皮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评,“好吃,好吃,真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安然一边肉痛一边鄙视安宁上不得台面,觉得安宁给她丢人了。   安惠疼爱安宁,倒是看她哪哪都好,还不停给她擦嘴角的菜汁。   靳磊见安宁吃得一脸都是,低笑一声,给他夹起她夹了半点都夹不起的鹌鹑蛋,直接就放进了她的小嘴里。   安宁微愣,而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囫囵说:“谢谢靳先生。”   “不用谢,还有没有想吃的菜?别客气,再点。”靳磊柔声说。   安宁摇摇头,“饱啦!”   安然看到两人的互动,整个人都惊呆了,靳磊竟然亲手喂安宁吃东西?还对安宁这么温柔体贴?要知道她和靳磊在一起这么久,靳磊从来没有喂她吃过东西,安宁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待遇?   就在她对这事接受不了的时候,靳磊说了件让她更震惊更难以接受的事。   靳磊问安宁,“你是什么学历?”   “大学本科,我有结业证书。”安宁说着就要从自已的小背包里掏。   安惠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靳先生只是问问,没说要看你的结业证书。”说完,她不好意思朝靳磊笑了笑。   靳磊好脾气说:“没关系,她很坦率,我很喜欢。”他看向安宁再问:“你会电脑吗?”   “会的。”安宁直点头。   所幸的是她只是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和人,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学识和特长。   靳磊便说:“我还缺个秘书,你愿意来我公司上班吗?”   “我愿意的。”安宁立即应道。   靳磊笑了笑,“那明天开始,你到我办公室找我。”   “好。”安宁笑着应下,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靳磊失笑,递给她一张餐纸。   安宁接过擦了擦嘴角,冲靳磊感激一笑。   安然整个人都僵住,靳磊竟然让安宁给他做秘书?她没听错吧?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听错,离开的时候,靳磊还和安宁互换了手机号码,靳磊还提醒安宁明天别迟早。   安然迷迷糊糊的结了账,此刻一点也不心疼那顿饭钱了,几万块钱是小事,她靳太太的位置才是大事,只要成了靳太太,她还怕没钱花吗?   上车之前,安然已经憋成了十级内伤,所以上车后,她就再也忍不住开口了,“靳磊,你怎么想到要请院长妈妈和安宁吃饭?”   “她们不是你的家人吗?我以为你想和她们一块吃顿饭,并把她们介绍给我认识,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靳磊一脸无辜问。   安然愣了一下,问:“你请他们过去吃饭是为了我?”   “不然呢?我又不认识她们,怎么会平白无故请她们吃饭?我钱多得没地儿去吗?”靳磊失笑。   安然仍不放心,“让安宁做你的秘书也是因为我吗?你说过,想让我做你的秘书的。”   “可是你也说过,想在慈善部门多多历练不是吗?我是靳氏的总裁,我每天有极大的工作量,我不能一直等着你,那些工作需要有人来做,安宁大学毕业,懂电脑,又是你的朋友,我用他有什么不对吗?”靳磊语气中有些不悦。   安然见他生气了,忙缓和了语气,小心翼翼说:“靳磊,对不起啊,你一心为我着想,我还怀疑你,实在是因为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安全感,加上我太在意你了,害怕失去你,才想多了,你别怪我好吗?”   靳磊说:“我说过,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会念着你对我的恩情,满足你的愿望。”   车子停在靳家门口,靳磊下了车,安然独自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心里很是慌,难道靳磊对她只有恩情吗?要是那份恩情不存在,他还会对她像现在这么好吗? 第53章 渣总裁9   总裁办公室的门规矩的敲了三下, 靳磊说了声进,小杨带着一个人进了办公室, 恭敬说:“总裁, 安秘书到了。”   “知道了。”靳磊扬手让他出去,而后看向那抹清秀的身影。   她今天穿着职业套装,脚下踩着一双五公分左右的高跟鞋, 显得高挑纤秀,柔顺的长发拢在脑后梳成了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的眉形很好看,只是修理得很整齐, 不用画也很浓黑,眉毛下一双黑亮水灵的大眼睛, 泛着亮光, 鼻梁挺直, 嘴唇红润。   她上了淡淡的职业妆, 没有浓妆艳抹, 给人一种很自然舒服的感觉。   她一进来,那股好闻的水果香便钻进了靳磊的鼻子里,让他瞬间觉得精神了。   见她拘谨的站在办公室中间, 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靳磊勾起了嘴角,起身走向前,朝她笑说:“别紧张, 今天先熟悉一下我的工作流程,要有不懂的可以问小杨,也可以直接问我。”   “谢谢总裁。”安宁放松一笑,跟着他走自己的办公区域坐下,一一看着上面堆放的文件,很是认真。   靳磊是真的有很多工作要做,把到带过去就没有再管她,让她自己去看,他则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四点半,靳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和胳膊,看向门口秘书工作区域那抹纤秀的身影,她仍在看着文件,左手边是看过的,叠了很高,右手边的是没看的,还剩两三个,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笔记本,她看一会儿,想一会儿,然后会在本子上写些什么?   靳磊站起身走过去,拿起了她的笔记本。   “总裁。”安宁立即站起身。   靳磊示意她坐下,然后翻看她做的笔记,都是一些看文件时不懂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排列序号,很整洁,她的字很好看,是楷书,大小一致,书面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难怪你一整天都没有问过我问题,原来是记在本子上了。”靳磊笑说。   安宁点点头,“我想着看完了再把所有的问题集中在一起问,就不会打扰总裁和杨助理工作了。”   “你挺有想法,也很会为他人着想,这样很好。”靳磊将本子还给她,夸赞。   安宁心里有些小欢喜,眉眼带了笑,“谢谢总裁夸奖。”   车祸后她忘了不少事,脑容量也没以前好了,很多事情记不全,所以她才把问题记下来,到时候解答完顺便把答案也记下来,这样忘记的时候可以随时翻看,避免工作出错。   “我要下班了,你呢?”靳磊觉得她真的很可爱,语气不免轻柔下来。   安宁摇摇头,“我想看完这几个文件,总裁,您先走吧,不用管我。”   靳磊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说:“时间还早,我坐会儿,等你看完一块走,你没车,我顺道送你。”   “哦,那我看快些。”安宁赶紧拿起文件看起来,不想让他久等。   安然憋了一整天,总算到了下班时间,一到点她立即拿起包包出了办公室,直接上了23楼。   总裁办公室外助理区域所有的助理都没走,小杨见她上来了,起身打招呼,“安副部长。”   “总裁呢?”安然问。   小杨回:“安秘书还有文件没看完,总裁说等她看完一块走,在里面等她。”   安然脸色立即就不好了,安宁不过是个秘书,竟让总裁等她?未免太本末倒置了吧?   她抬步就要进办公室,小杨拦下她说:“安副部长,要不您在外面等等?”   “小杨,你什么意思?”安然心里的火就憋不住了,以前她过来小杨从来不敢拦她,今天白天她上来小杨拦了她好几次,如今都下班了,小杨还拦她?是几个意思?   小杨为难说:“安副部长别生气,这也是总裁的命令,我只是传答。”   “我和靳磊是什么关系,他可能不见别人,怎么会不见我?”安然气得狠了,也顾不得是在公司,直呼起靳磊的名字来,“我看是你故意拦着我吧,你拿了安宁什么好处?你要帮着她来阻兰我和靳磊见面?”   小杨平白被冤枉,心里也委屈,解释说:“安副部长说的什么话?安秘书才第一天来公司,我总共就与她说了不到三句话,我能拿她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你们这些人……”安然气不过话随便就出了口。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靳磊从里面走了出来,阻止了安然后面的话,靳磊不悦的看着二人,“这是公司,不是菜市场,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要是传出去,影响到靳氏的名声,这责任你们谁来负?”   “对不起总裁,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小杨吓得垂下头去认错。   靳磊说:“扣掉这个月所有的奖金,要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谢总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小杨大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直接开除他就是靳磊最大的仁慈,他看了安然一眼,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安然委屈巴巴的走过去撒娇,“靳磊,我……”   “安副部长,这是在公司,请你称呼我的职谓。”靳磊冷着脸打断她的话。   安然脸色涨成猪肝色,难难的应了声是。   靳磊扫了众人一眼,说:“下班。”然后迈着大长腿走了。   安然立即跟上去。   众人这才如负释重。   安宁和大家挥挥手,也跟着走了。   助理们都围着小杨表示同情。   “小杨,真难为你了,替总裁传个话还被安副部长怼一顿。”   “怼就算了,还连累小杨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小杨这个月工作这么出色,奖金有好几万吧?”   “罢了罢了,少拿几万块钱是小事,能继续留在靳氏才是幸运,小杨,别想太多,继续努力工作吧!”   小杨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这安副部长最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总是在找茬呀。”   “她一定是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所以急了。”   “她有什么位置?总裁可从来没对外说过她是总裁的什么人。”   “可她住在总裁家,她一定觉得她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话说她为什么能住在总裁家?她和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总裁不说,谁知道?谁也不敢问呐。”   “那这个安宁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总裁对安宁也挺好的啊。”   “不懂不懂,咱也别好奇,好好工作,不然小心饭碗不保。”   “对对对,走走走,赶紧下班了。”   安宁从电梯出来,走到一辆豪华房车前,朝里面的人说:“总裁,安副部长,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就行。”   安然正准备出声,靳磊先说话了,“上来。”   安宁只好乖乖上了车。   安然的心里格外难受,但什么也不敢说。   车子安稳的开在马路上,靳磊问安宁,“住哪?”   安宁说了一个地址,司机立即调转了方向。   安然心里更难受了,明明不顺路,为什么要送她?   车上气氛压抑,安然准备说点什么来缓和下气氛,这时靳磊开口了,“安宁,说说你今天不懂的地方。”   “哦,好的。”安宁掏出笔记本,一个一个问题的念。   靳磊一个一个的解说,说完还问她懂了没有,要是没懂就更详细的解说一遍,直到她完全弄懂为止,可谓是耐心又体贴。   安然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极有默契,手指紧紧拽成拳,靳磊把她带到靳氏后就再没有管过她,可靳磊却对安宁这般关照细心,为什么她觉得靳磊更在意安宁多一些?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明明靳磊和安宁什么也不知道,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完全没有交织的两个人,靳磊不可能会在意安宁的。   “都弄懂了吗?”车子停在安宁住处门口,问题也刚好问完,靳磊解说完最后一个问题后,耐心问她。   安宁点点头,“都记下了。”   “那下车,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迟到。”靳磊叮嘱。   安宁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还朝靳磊和安然挥了挥手才进的屋。   见安宁进了屋,靳磊才对司机说,“回去。”   车子调头,驶回靳家。   安然总算可以说话了,她对靳磊说:“对不起,我不该在公司喊你的名字。”   “都过去的事,不用再提。”靳磊有些累了,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安然见他对她的态度这么冷淡,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委屈得哭了,“靳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话从何说起?”靳磊侧头看她,“你哭什么?”   安然更委屈了,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靳磊,我是不是哪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我改还不成吗?”   “安然,你别哭,我最不喜欢女人哭了。”靳磊坐直身体,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她,“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如果是太累了,你就放假休息一下。”   安然摇摇头,“我不累,我就是受不了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靳磊,你是不是觉得安宁比我可爱,比我讨人喜欢?你是不是喜欢上安宁了?”   “你在胡说什么呢?安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靳磊很是无奈的揉着头,顿了顿说:“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点,正好李叔已经帮你找到合适的房子,你今天就搬过去吧,好好冷静一下。”   安然哭声嘎然而止,“靳、靳磊……”   恰时车子停在靳家门口,靳磊不想与她多说,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靳家。   安然一脸茫然的坐在车上,泪珠子不受控制的滚泪,她眼看着挺拔高大的男人消失在视线中,直到车子开出很远,她才回过神来,彻底慌了,靳磊不让她住靳家了? 第54章 渣总裁10   “少爷, 您回来了,咦, 安然小姐没有与您一起回来?”靳磊回到家, 李叔迎向前打招呼,没看到安然,奇怪问。   靳磊说:“我让她去福海小区住了。”   “哦, 也好。”李叔向来以靳磊惟命是从,而且靳磊说过只是让安然暂时住在靳家,如今给安然安排了工作, 自然也是要安排住处的,虽然安然对靳磊有恩, 也不能无名无份的住在一个屋子里,惹人非议。   安然没有回靳家, 对靳家没有产生半丝影响, 佣人们只当是走了一个住了几天的客人, 一切照旧, 可这事对安然来说却是严重的打击。   她被司机送到K市有名的福海小区的B栋606房, 那是一套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装修得豪华大气,屋内的家电无一不是高档品, 日常所需也是应有尽有, 虽没有靳家的别墅宽敞,也算得上是豪宅了。   要是搁在以前,她估计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能得到这样一套豪宅,她做梦都会笑醒。可如今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从孤儿院出来,靠着社会救助才读完大学,千万百计在一个不起眼的公司当普通员工还要小心谨慎的安然了。   她能拥有的要比眼前所得的要强百倍千倍,她能成为豪门夫人,她能进入上流社会,成为众人羡慕追捧的对象,她怎么还会甘心得到这么点东西?她怎么能知足?   优秀俊美的男人,一生享用不尽的富贵,无限的风光,这些都本是她的,可如今却变成了眼前这样一份副部长的工作和一套房子,她不甘心。   她恶狠狠的扫视了房子一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安宁没死,我被靳磊赶出靳家了,我现在在福海小区B栋606房,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酒架上有昂贵的洋酒,她拿下一瓶,又拿了两个杯子坐下来开了酒,将杯子倒满,端起一饮而尽。   洋酒特别烈,她从未喝过如此烈的酒,直烧得她嗓子疼,混身发热。她起身走到窗前,将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夜风吹进来,她才觉得舒服了。   喝了半瓶子酒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已经头重脚轻,迷迷糊糊。她一摇三晃的打开门,将人请进了屋。   “你喝醉了?”靳东来看着满脸酒红,路都走不稳的女人不满问。   安然摇头,“没醉,嗝。”她凑到靳东来面前,打了个酒嗝。   靳东来忙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一脸的反感,“你看你像个什么样?事办不好,还有脸喝酒。”   “你怪我?要不是你给我的药没用,安宁没死,我怎么会被靳磊赶出来?”酒壮怂人胆,安然借着酒劲反驳他。   靳东来说:“药不可能没用的,那是一种很厉害的病毒,正常人从感染到死亡只需要24小时,更何况是个病患?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没命,除非你没把药带进病房。”   “我怎么没带进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安宁死!”安然一脸狠毒说。   靳东来当然知道安然对安宁的恨意,倒是有些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现在也不能去探查,怕被人抓住把柄,他不耐烦的摆手,“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好在安宁失去了记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安宁成了靳磊的秘书,靳磊现在对安宁的重视已经超过我了,我本来住在靳家,如今只能被赶到这破地方来,你一定要帮帮我。”安然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端起酒喝了一口,无助说。   靳东来心里也憋着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怀,再次喝掉,说:“谁让你这般没用,你都住进靳家了,还搞不定靳磊。”他看了面前姿色绝佳的女人一眼,问:“你和靳磊住在一起这么久,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我们住在不同的楼层,只有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平时都是各自待着,我好几次试着接近他,他都无动于衷,对我也是若即若离的。”安然已经醉了,眼神迷离的看着靳东来,“我虽出身差了些,但论长相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你为什么就是没反应?你是不是男人啊?”   靳东来没想到酒劲这么大,一下子就上了头,他也觉得头晕眼花,他以为安然在说他不是男人,气得一把将她拽住,狠狠说:“你说谁不是男人?”   他活了这些年,尽受窝囊气了,本以为能成为靳家的少爷,过上风光富贵的生活,可是那个死老头子竟然不认他,弄得他成了一个笑话,不得不躲到国外去,努力了这么些年才在公司站稳脚根,本以为回来多少能挣回几分面子,谁知还是让靳磊给羞辱了。   如今就连这个没用的女人也敢嘲讽他,他今天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我说你啊,我一个女人投怀送抱,你都不动心,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安然彻底醉了,将靳东来当成了靳磊,说起胡话来。   靳东来气得眸子通红,抬手一巴掌朝安然煽去,然后翻身而起将她压下。   两人闹出极大的响动,因为醉了酒,窗子没关,窗帘也没有拉上。   次日一早,安然醒来,只觉得全身像被火车碾过一般,骨头都要散架了,她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一瞬间的失神,当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整个人坐起来,抓起地上凌乱的衣服裹住自己,“靳、靳总……”   靳东来被她吵醒,看了她一眼,也是一愣,但很快习惯,坐起来揉了揉头说:“酒后乱-性有什么奇怪的。”那酒可真烈,他头痛死了。   “要、要是让靳磊知道了,我还怎么进靳家?”安然倒是不在意自己失身,而是担心不能嫁进靳家。   靳东来说:“怕什么?你我不说靳磊不会知道。”说完拿起地上的衣服去了浴室。   安然想想也是,便不担心了,拿起衣服穿上站起身,一转头发现窗子还开着,顿时吓了一跳,忙走过去将窗子关上,帘子拉上,祈祷着昨天晚上的事没有被别人看到。   靳东来洗漱好出来,对安然说:“你想办法到靳磊身边去工作,重获他的欢心,你别怕,你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真的恼你。”   “好。”   靳东来走后,安然也进了浴室洗漱,然后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换上工作服出门上班。   到了公司,她径直去了23楼找靳磊。   总裁办公室里,靳磊正在给安宁布置工作,靳磊说安宁记,气氛很是融洽。   安然进到办公室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酸得厉害,但想到靳东来的话,她深吸一口气,露出大方得体的笑来,“总裁,安秘书。”   “安副部长。”安宁笑着回应。   靳磊让安宁去工作,而后看向安然,眸光意味深长,“安副部长有事吗?”   “总裁,我想换份工作,不知可不可以?”安然直截了当说。   靳磊挑了挑眉,靠在椅子上问:“你想换到哪个部门?”   “总裁的秘书应该不止需要一个人,我想来总裁身边帮忙。”安然说。   靳磊看了已经在认真工作的安宁一眼,说:“秘书一个就够了,但助理还可以增加一个,你要是愿意,就跟着小杨。”   “这……”安然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   虽然不能像安宁一样和靳磊朝夕相处,至少已经上了23楼工作,进了一大步,来日方长,她总有一日能拿下靳磊。   安然出去后,安宁握紧了手中的笔,看了同样在看着她的靳磊一眼,冲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靳磊嘴角慢慢上扬。   小杨得知安然要调到助理部后,心情很是沉重,在他心中,他已经将安然当成祸害了,以前祸害时不时上来害害他,他已经受不了,如今祸害直接到了身边,他怕是要疯掉。   可这是靳磊的调配,他再不情愿也得接受,只得安排出了一个位置来给安然工作。   只是小杨没想到的是,安然倒是很安分,每天努力学习工作,不懂的也很谦虚的问小杨和其它助理,一个月的时间,她什么夭蛾子也没出,倒是让他有些稀奇了。   不止小杨稀奇安然的表现,靳磊也很意外,给助理和秘书开会的时候还点名夸赞了安然,安然也没有骄傲,继续谦虚的学习工作。   而到了晚上,靳东来都会去福海小区找她,两人自那夜后尝到了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那一天,安然极准时的例假没有来,她以为是近来工作太累受到影响没有在意,可过了一周后,例假仍旧没来,她这才怀疑了,买了验孕捧来测,发现怀孕了,她吓坏了,立即给靳东来打了电话,“我、我怀孕了。”   靳东来到得很快,看了报告后沉思了片刻说:“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安然吓得脸色都变了,要是让人知道她怀了孕,她还怎么做靳太太?   靳东来阴笑说:“你找个机会和靳磊上-床,然后让他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必会娶你,到时候你嫁进靳家,我们再想个法子弄场意外,弄死靳磊,到时候你和孩子就是靳家唯一的财产继承人,不费什么力气,我们就能得到靳家的一切。”   安然听到这个计划,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欢喜,“好。” 第55章 渣总裁11   “这次我们跟纽约的维尔公司终止了合作, 我们正在制作的新款七夕节香水的原料就要断货,得另寻合作方, 可是如今已经五月份了, 离七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要在这段时间找到新的合作方,调制香水配方, 还要出样品生产,恐怕时间上会不够,总裁, 我提议,是不是暂时不要与维尔公司终止合作?”   靳氏集团高层例会上, 市场部部长就目前公司的情况作出了发言。   很快便有人附和他的提议,财务部长说:“是啊, 总裁, 我们与维尔合作这两年, 我们集团名下的香水子公司销量一直很好, 收益可观, 如果突然停止与维尔公司合作,怕是会给子公司带来损失。”   “我们集团虽然实力雄厚,名下子公司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且做得很是出色, 可香水这块才刚刚开发,才进入正轨,要是此时更换合作公司, 对我们并无利。”销售部长也说。   安宁站在靳磊身旁,听着众人的话,下意识看向靳磊,这么多人反对终止与维尔公司合作,靳磊会改变主意吗?   靳磊神色冷冽,扫了众人一眼说:“终止与维尔公司合作的决定不会改变,至于寻找新的合作方一事,我会亲自去办,各位不必担心,一定不会影响到香茗公司七夕新款香水的上架售卖。”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终止与维尔公司合作一事,请相关部门尽快跟进办妥,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维尔公司的任何事情,就这样,散会。”靳磊说完站起身大步离去。   众人只好起身相送,“总裁慢走。”   靳磊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也有他自己的主见,众人虽然不解,还是照办了。   “总裁,香茗公司的方总经理想见您。”靳磊刚回到办公室,小杨进来通报。   靳磊放下才喝了两口的咖啡,说:“请她进来。”   香茗公司的总经理方小慧今年四十出头,一副干练十足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一头短发整齐干净,进得办公室,她目不斜视走到了靳磊面前,“总裁。”   “坐。”靳磊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方小慧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这两年维尔公司提供给我们的香水原料极好,并没有任何问题,不知总裁为何原因突然终止与维尔公司合作?”   “没什么,看他们公司的代表不顺眼。”靳磊若无其事的回。   方小慧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好吧,既然总裁执意要终止合作,我也不说什么了。”   安宁给方小慧端了杯咖啡过来,方小慧笑着道了谢,喝了一口,再问:“不知总裁对新的合作公司有什么想法?”   “方总经理对这方面是行家,可知世界上比较出名的香水原料公司有哪些?”靳磊问。   方小慧说:“不瞒总裁,我确实深入了解过国际上有名的香水原料公司,但很多公司都是光有其名,材料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像维尔公司,他们的原料地虽然只在纽约的一个小镇,但那些原料都是极好的,绿色环保有机,最主要的是价格合适,当初公司初成立,我们决定用维尔公司也是经过了许久的考察。而一些有名有实的公司,价格上也比较高,对于新公司来说,不合适。”   靳磊说:“现在不必考虑价格,公司名下的子公司都做得有声有色,只有香水这块还刚起步,我今年打算将主心放在香茗公司上,势必将香水这块打出名声,走向国际。”   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是靳家的祖训。   “我们要合作的公司可以往大方向去找,越有名气越有实力越好,以靳氏如今在商界的地位,也只有实力公司能配得上与我们合作,哪怕香茗是子公司也不例外。”   方小慧心受鼓舞,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点头说:“是,总裁。”   “你说说看,国际上有哪些原料公司可以合作的?”靳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   方小慧说:“现在国际上有名的原料公司有十家,三家在美国,三家在日本,三家在英国,还有一家……”   “嗯?”靳磊见她不说了,狐疑看着她。   方小慧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一家在我们国家,但是这家公司在十多年前就倒闭了。”   “既然倒闭了,又怎么还能排在国际前十?”靳磊看出问题所在。   方小慧解释说:“因为这家公司在二十年前就制作出一款非常持久又天然的香水,国际上至今无人能超越,所以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久到那家公司已经倒闭了,他的排名仍旧名例前十持久不下。”   “哦?天然也就罢了,很多香水都是用新鲜的花草为原料研制,这持久?这家公司做出的香水可以保持多久的香味不散?”靳磊问。   方小慧说:“五年。”   “五年?”靳磊来了兴致。   方小慧想了想继续说:“或许更久。”   “怎么说?”   “听说那家公司制作出了一款持久不散的香水,所有的香水公司和原料公司都在见证那款香水能持续多久,当过了五年的时候,那款香水丢了。”   靳磊坐直身体,惊讶问:“丢了?”   方小慧点点头,“香水丢了,那家公司过了没多久就倒闭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公司的总裁也出了国,再也没有回来过。”   靳磊思索着方小慧的话,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他问:“你知道那个公司的总裁去了什么地方吗?”   “好像是意大利的一个小镇。”方小慧说,他看着靳磊问:“总裁,你难道想……”   靳磊点头,“既然我们国内有这么出色的原料公司,我们又何必去国外找?”   “可是总裁,那家公司已经关闭多年,就算我们找到那个公司的总裁也未必有用。”方小慧说。   靳磊说:“没有试过的事不要急着下定论,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没用二字,你回去整理好那家公司的全部资料,尽快给我。”   “是。”方小慧应下,起身离开了。   靳磊喝完咖啡,放下杯子对安宁说:“收拾一下,跟我出差。”   “去意大利吗?”安宁起身问。   靳磊点头,让小杨给他和安宁定机票。   安然听说靳磊要出差,还带安宁一个人去,立即就急了,“总裁,也带我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周全。”   “不用了,去多了人不方便。”靳磊拒绝。   安然祈求:“总裁,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定好好听话,不给你添麻烦,求求你了。”   靳磊看了她半响,说:“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说完看向安宁,“那你留在公司吧。”   安宁愣了下,点头,“好。”   “谢谢总裁,我马上去收拾。”安然得意的看了安宁一眼,高兴的跑了出去。   靳磊想了想,把小杨也带上了。   刚到机场,方小慧就将资料传给了小杨,小杨将资料交给靳磊,靳磊点开手机看去,芬芳原料国际有限公司,总裁宁国华,57岁,宁海人氏,现住意大利斯佩罗小镇……   快速将资料看完,靳磊将手机还给小杨,让小杨去办登机的事情。   “总裁,喝点水。”安然去买了水来,递给靳磊。   靳磊接过,拧开瓶盖递给她,再拿起另一瓶来喝。   安然心里一喜,靳磊还是对她很好的,这次出门她一定要把握机会。   登机手续很快办好,一行三人上了飞机,飞向意大利。   到了意大利,先住了酒店休息了一晚,次日才照着方小慧的资料去找人,一连找了几日都没找到宁国华,安然累得不行,对靳磊说:“总裁,要不我们别找了,那人说不定早已经死了。”   这几天忙着找人,她都没机会对靳磊下手,她开始急了。   靳磊想了想,说:“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   “总裁,你和安助理休息吧,明天我出来打听消息。”小杨说。   安然立即说:“对对,让小杨先出来打听消息,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   靳磊没说什么,一行三人回了酒店。   “靳磊,睡了没?”入夜,安然敲响了靳磊的房门。   靳磊正洗了澡,穿着浴袍打开门,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这么晚了有事?”   “我带了红酒,我们喝一点吧?”安然盯着上他露出来的健硕的胸膛,暗暗咽了口唾沫,面色平静的晃了晃手上的酒。   靳磊眸光微沉,“进来吧。”   安然暗喜,拿着酒进了房间,去橱柜拿了酒杯,开了酒倒上,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放进了一个杯子里。   靳磊住的是套房,外面是厅,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他进到大卧房换了衣服,走出来坐在了沙发上,“不是累了吗?怎么不早点休息?”   安然说:“回来休息了一下好多了,靳磊,我们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今天陪我喝点酒好吗?”   靳磊看了她递过来的酒一眼说,“今天有点冷,想喝冰的,你去冰箱拿点冰出来。”   安然笑着应好,放下杯子去拿冰了。   靳磊动作麻利的将酒杯调换了一下。   安然拿了冰回来加进了酒里,再端起递给靳磊。   靳磊接过和她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安然也喝光了杯里的酒,暗暗窃喜,得手了,今天晚上一定能成功,到时候荣华富贵就都是她的了。 第56章 渣总裁12   一杯酒下去, 安然觉得混身热得难受,本能的想要靠近靳磊, “靳磊, 我、我……”   “安然,你喝醉了,我让小杨送你回去休息。”靳磊说着站起身。   安然摇头, 药效上头,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回去, 我要和你在一起,靳磊, 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也要睡了。”靳磊躲开她说。   安然没有抱到靳磊, 扑倒在沙发上, 已经爬不起来, “不、不走。”   “那你留在这, 我另开一间房。”说着他走到小房间,推门了门,朝里面问:“小杨, 忙好了吗?”   “总裁, 好了。”小杨的声音响起,很快走房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电脑。   他房间的网络断了, 他是过来查资料的,看到沙发上说胡话的安然,他愣了愣,“安秘书怎么了?”   靳磊平静说:“喝醉了,我把房间让给她,我另开一间休息。”   “我去帮您开房间。”小杨看了安然一眼,无奈走了出去,这个安秘书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真讨嫌。   靳磊和小杨离开房间后,安然就产生了幻觉,一个劲的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叫声也越发不堪入耳,一个人闹了好大一通响动后,她才平静下来,累得睡了过去。   次日,她睡天日上三竿才起来,看到一地凌乱顿时心花怒放,昨天晚上她和靳磊成事了?太好了!   她穿上衣服在房间找了靳磊一圈,没见到人,猜想靳磊是去找宁国华去了,也没在意,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浴室洗澡了。   靳磊确实去找宁国华了,一大早他就和小杨一块出了门,总算让他们打听到了宁国华的住处。   斯佩罗小镇是意大利著名的鲜花小镇,这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就连房屋上也都种满了,人一走进去就像到了鲜花王国,周围的空气也是芳香怡人,蝴蝶、蜻蜓、蜜蜂围着花朵跳舞,美得跟仙境一般。   而宁国华的住处就在小镇花卉最多的地方。   他的屋子是一个类似于古代四合院的样式,院子里住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五彩缤纷,百花齐放,美极了。   靳磊和小杨敲开了宁国华的院门,一个身着休闲白色棉布套装的老人出现在满院的花海丛中,他一脸慈祥,见是老乡,立即就笑了,“两位小伙子,有事吗?”   “宁老先生,您好,我是靳氏集团的总裁靳磊,这是我的助理小杨,我们来找您是想请教您一些制作香水方面的问题,冒昧来访,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您不要见责。”靳磊谦逊说。   宁国华听了他们的来意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但还是礼貌的将人请到了屋里,倒了茶水招待。   他这些年隐居在国外,也并未对国内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知道靳氏集团现在有多出名,靳磊身为一个企业的总裁,能亲自登门,还这般礼貌恭敬,实在很难得,因此他们的来意他虽不喜,也并没有将人立即驱赶走。   宁国华看着靳磊说:“靳总裁不远万里来找寻我,这份诚意令人感动,只是很抱歉,我在十几年前就不再涉及香水,怕是帮不上靳总裁的忙。”   意料之内的结果,靳磊并没有太过意外,他礼貌说:“无妨,我也不是要强人所难,只是想请教一下宁老先生,当年你们公司研制出来的那款天然持久香水,不知有何窍门?”   宁国华脸色顿时变了,眸中有痛意溢出,他摆摆手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帮不上靳先生的忙。”   恰时一阵风吹来,一股熟悉的水果香带着花香钻进靳磊的鼻子,他四下张望,未发现那香味从哪里来,奇怪不已,怎么会在这里嗅到安宁身上的香味儿?   小杨急忙劝道:“宁老先生,麻烦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公司打算开展香水市场,让我们国家的香水也能走向国际,享誉世界,您老也是华国人,定也希望我们华国人不必到国外进口好的香水吧?”   “国人当自强,你们靳氏是华国的代表企业,是国人的骄傲,我当然也想帮你们,可是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你们请回吧。”宁国华站起身要送客。   这时水果香又出现了,靳磊将注意力放到宁国华身上,下意识起身走近他几步,一边说话一边嗅,“宁老先生既然忘记了,我们也不好为难您老,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礼貌的伸出手要与他握手道别。   宁国华听到他这样说,松了口气,向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谢谢靳总裁理解。”   随着宁国华靠近,靳磊嗅到了更浓的水果香,他快速打量着宁国华,发现他脖子上似乎戴了什么东西,那香味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他眯了眯眼,与宁国华道了别,带着小杨离开了。   宁国华将人送走后,关上了门,看着满院子盛开的花卉,深深叹了口气,他抬手拿出衣服里的一个葫芦掉坠紧紧握在手中,馨蕊,十多年了,我没有忘记对你的承诺,我再也不会沉迷于香水了,我不会了……   “总裁,您刚刚怎么不再劝劝宁国华?我们找了他这么久才找到他,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吗?”小杨不甘心问。   靳磊看了小杨一眼说:“我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那总裁是有别的主意让宁国华说出配方吗?”小杨喜问。   靳磊没有出声,他得再查查宁国华的资料,看是否与他猜想的一样。   上了车,靳磊打了个电话,“再查一下宁国华的资料,他生平所有的事情无论巨细我全部要知道。”   “好的,靳先生。”   回到酒店,打扮得艳丽无比的安然便迎了上来,“总裁,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整天你去哪了?”   昨天晚上她虽然迷迷糊糊,但能感觉到靳磊对她的喜爱,靳磊没叫醒她一定是怕她累着,让她好好在酒店休息。   靳磊没有停下步子,大步进了电梯,说:“出去打听宁国华的消息了。”   “那打听到了吗?”安然跟在他身侧,甜蜜问。   靳磊点头,“打听到了,不过他不愿意帮忙,我会另想法子。”说完出了电梯,再说:“以后你就住在我的房间,我重新开了房间休息,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们出去跑了,在这好好休息吧。”   “谢总裁。”安然心中雀喜,看吧,靳磊对她多体贴入微,这成了他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了。   走了一天,靳磊和小杨都有些累了,各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安然倒也懂事,没有去打扰,也回房了。   刚吃过晚饭,靳磊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怎么样?”   “靳先生,我又重新查了一遍宁国华的资料,所得到的信息与之前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得了个新的信息。”   靳磊躺在沙发上,“你说。”   “宁国华其实还有一个女儿,但后来走丢了,宁国华的妻子因此伤心过度病逝了,宁国华因为沉迷调制香水没有看好女儿弄丢了女儿,也是悔愧难当,他曾在妻子临终前发誓,此生都不再研制香水,这才关闭了公司,隐居到了国外。”   “对了,当初说的那款丢了的香水,其实是在宁国华的女儿身上。”   靳磊坐直了身体,他明白了,女儿走丢了,香水也丢了,宁国华痛失妻女,又丢失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香水,受到沉重的打击,这才关闭公司,一生都不愿回国。   水果香,安宁,宁国华。   靳磊心头一紧,朝电话那头的人说:“查一查宁国华的女儿是几岁走丢的,在哪里走丢的,最好能找到她的照片。”   “好的。”   挂了电话,靳磊思索着整件事情,宁国华和安宁身上都有那股独特的水果香,安宁是在福利院长大,宁国华丢了女儿,有没有可能,安宁就是宁国华走丢的女儿?   如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他这次可算是来对了。   翌日一早,靳磊就得到了回复,“靳先生,我查到了,宁国华的女儿是5岁的时候走丢的,我们找到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   “好,多谢,报酬会按时打到你的账户。”靳磊说。   “谢谢靳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尽我所能帮您。”   靳磊挂了电话,立即打开了微信,打到了宁国华女儿的照片,大约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扎着个小揪揪,可爱极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葫芦掉坠,与他在安宁身上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而照片上的小女孩眉眼也与安宁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她。”靳磊有些激动,收了手机出了门,走了几步,他想到什么调转方向去了安然房间。   安然打开房门,笑问:“靳磊,起来了?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安然,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靳磊说。   安然喜问:“什么事?你说。”   靳磊看着她脖子上的挂坠,“能把你脖子上的挂坠借我用用吗?”   “靳磊,你要这个做什么?”安然伸手摸着挂坠不解问。   靳磊说:“这葫芦形状好看,我拿去让珠宝店打一个一样形状的金饰出来。”   “是吗?好,你拿去吧。”安然以为靳磊是要送她首饰,忙高兴的将挂坠取了下来交给了他。   靳磊接过,说:“用完了还你。”   “不用还也没事,这东西也不值钱。”安然摆摆手。   这破玩意是安宁送她的,之所以这么多年没丢是因为这东西能装香水,可以让她随时香香的,如今靳磊要送她金挂坠了,她还戴这破玩意做什么?白白降了身份。   靳磊眸光微沉,拿着转身走了,他要先用这个挂坠去试一试宁国华。 第57章 渣总裁13   宁国华打开门见又是昨天来过的靳氏总裁, 脸色有些不友善,“我说过了, 我帮不上你的忙, 请靳总裁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很抱歉再次打扰,我今天来是有另一件事情想请教宁老先生, 不知可否让我进去一坐?”靳磊面色谦和说。   宁国华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放了进来,两人落了座,宁国华说:“你还想问什么?”   “我想请宁老先生看样东西。”靳磊将那个葫芦挂坠拿出来, 递给宁国华。   宁国华看到挂坠时整个人都惊住,好一会儿他才伸出颤抖着的手接过挂坠, 老眼中泛着激动惊喜,“果儿, 我的果儿……”   “宁老先生可识得此物?”靳磊问。   宁国华直点头, “这是我宁家的东西, 靳总裁, 这葫芦挂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靳磊说, “一个女孩。”   宁国华激动得站起身,“那女孩现在在哪里?”   “宁老先生别激动,她现在在国内, 您若想见她, 我随时可以带您回去相见,只是你能确定这个葫芦挂坠是您的吗?”靳磊提醒说。   宁国华说:“当然,这个葫芦挂坠散发着水果的香味, 这水果香不是旁的,正是当年我研制出来的天然持久香水……”他放在鼻尖一嗅,察觉出不对劲,再仔细辨别了一下,眸中露出失望,“这不是我研制出来的那款香水,这个葫芦也不是我让人定制的葫芦!”   “您如何确定?”靳磊看着他问。   宁国华将葫芦放在桌子上,然后取下了脖子上的挂坠,指给他看,“我这个葫芦挂坠并不能打开,只有几个针孔大的孔用以散发香味,而靳总裁拿来的挂坠是可以打开的。”说着,他将那个挂坠一拧,打开了葫芦头盖,“而且里面的香水配方也完全不一样,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出区别来,但我一嗅就能分辩。”   靳磊拿起宁国华的挂坠看了起来,无论做工还是材质都与安然这个有着很大的区别,他嗅了嗅香味,也确实不一样,但宁国华的葫芦香与安宁身上的香味却是一样的,他断定,安宁一定是宁国华的女儿。   “我这个葫芦挂坠本有两个,我妻子、女儿各有一个,十多年前,我妻子病逝,她就把她的葫芦挂坠留作念想,而我女儿……”宁国华说到这,悲痛不已。   靳磊接过话去,“而宁老先生的女儿走丢了,她所拥有的葫芦挂坠也随着她一并丢了。”   原来当年那款香水并没有丢失,宁国华的妻子身上还有一份,而且就算是丢了,宁国华是研制出来的人,他可以再研制就行了,没必要关闭公司,之所以关闭是因为丢了女儿死了妻子,他不愿再碰香水了。   宁国华看着靳磊,有些惊奇,“靳总裁已经将我的事情打听得如此清楚,我很佩服靳总裁办事的态度和决心,并不是我不愿相助,而是我曾在我妻子临终前发过誓,我此生不会再从事香水行业,还请靳总裁能够谅解。”   “我理解,只是如果我说我曾见过与您这个葫芦挂坠一模一样的挂坠,您可相信?”靳磊问。   宁国华眸中又泛起了希望,“靳总裁,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靳磊点头。   宁国华激动问:“你在哪里见到过?”   “她人在国内,也是我的朋友,一个姓安的女孩。”靳磊说,“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如今在我公司工作。”   宁国华大步向前握住了靳磊的手,“靳总裁,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她?”   一定是他的果儿,一定是,他终于找到女儿了!   靳磊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您年纪大了,又多年没有出过门,不如我带她来见您,您觉得如何?”   “好、好,这样也好,我在这等她,这里我是照着我们以前的家布置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宁国华直点头。   靳磊便说:“那好,我明天就回国,带她来见您。”   “谢谢靳总裁,如果真的能找回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我愿意将这个香水的配方告诉你,当做报酬。”宁国华说。   靳磊笑了,“那就一言为定。”   “总裁,怎么样了?”等在屋外的小杨见靳磊出来,忙走过去问。   靳磊说:“搞定了,定机票,我们明天就回国。”   小杨高兴极了,“太好了,我马上就定机票。”   回到酒店,靳磊去找了安然,将挂坠还给她,“谢谢。”   “用好了吗?”安然接过笑问。   靳磊点头,“用好了,事情也办妥了,我们明天就回国。”   “这么快就办好了?”安然惊讶。   靳磊说:“嗯。”   “靳磊,你真厉害,是不是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安然一脸崇拜。   靳磊挑眉,“运气好罢了。”   次日,靳磊一行三人坐上飞机回了国,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靳东来得知安然回来,第一时间上门找她,询问她和靳磊出差的事情,“看你这得意的模样,事情应该已经办妥了吧?”   “那是当然,有我办不成的事吗?”安然得意极了。   靳东来捏了捏她的脸,笑说:“知道你最捧了,对了,你们这次出差是为了什么事?”   “靳磊不是终止了与你们公司的合作吗?他这次出国是找原料合作商。”安然如实告知。   靳东来立即沉了脸,“这个王八蛋,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害得我被公司骂得狗血淋头。”   岂止是骂一顿,公司那边说如果他不能找到办法继续与靳氏合作,就让他别回公司了。   安然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靳东来大骂了靳磊一通后,再问:“找着了吗?找了哪家公司?”   “找着了,找的是我们国内的一家倒闭的公司的老总。”安然不敢瞒他,照实了说。   靳东来气笑了,“靳磊是不是走投无路了,竟然找了家倒闭的公司?还是国内的?不是我说话难听,我们华国制作的香水根本比不过国外的,靳磊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吗?”   安然看他一眼说,“那家公司虽然倒闭多年,仍是国际前十的公司。”   “芬芳?”靳东来问。   安然点头。   靳东来有了点兴致,“不错啊,靳磊这王八蛋竟然能找到芬芳当年的老总,那老头不是十几年前就失踪了吗?”   “他在意大利斯佩罗小镇,靳磊找着他了,而且他已经同意与靳氏合作。”安然说。   靳东来脸色有些不好了,“靳磊这小子有点本事,看来我真是小瞧他了,他是怎样说服那老头的?”   “不知道,我没去,不过靳磊曾拿走过我的挂坠,没多久他就说事情办成了。”安然说。   靳东来疑惑,“你的挂坠?”   安然将挂坠取下来递给他,“就是这个。”   靳东来接过看了看,“原来你身上的香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这是个香水瓶子啊,倒是别出心裁。”   “这是安宁送我的,她身上有一个更好的,这个只是仿制品。”安然说。   靳东来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说靳磊曾经拿走过你的挂坠,然后就办成了事?”   “是啊,昨天早上拿走的,中午回来就说事情办好了。”   靳东来想了想说:“难道这个挂坠与那老头有什么关联?”   “不应该吧?这只是个仿品,就算有关联也应该是安宁身上那个才对。”安然说。   靳东来眯起眼睛,“不对,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我先拿走,我会去查,你好好跟在靳磊身边,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   安然点头,“是。”   当晚,安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安惠带福利院的孩子去省里表演节目,当时来看节目的都是有钱人,安惠的目的也是希望通过表演让那些有钱人能够收养院里的孩子,安然看中了一对夫妻,便迈力的表演,想让他们收养她。   表演完后,很多有钱人都带走了他们看中的孩子,安惠很是高兴。   安然也期待着那对夫妻能把她带回去,可是他们并没有带走她,因为他们有孩子,是一个4岁多的小女孩,穿着好看的公主裙和小皮鞋,被那对夫妻牵在手里,疼爱着宠着。   小安然嫉妒极了,她偷偷跟着他们走了好远好远,然后见小女孩子的妈妈上了一辆车走了,小女孩的爸爸带着小女孩去了一个很豪华的大房子。   小安然站在房子外迟迟不愿离开,她希望自己是那个小女孩,有父母疼爱,有漂亮的衣服穿,还有大房子住,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父母早死的孤儿。   兴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过了没多久,小女孩从房子走出来了,一个人坐在门口吃着香香的奶糖,小安然舔了舔嘴巴,想吃极了,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看着小女孩,“妹妹,糖好吃吗?”   “不怎么好吃,你是不是想吃?那都给你吧。”小女孩很大方,将糖都给了小安然。   小安然接过糖,迫不及待的剥了一个吃,奶糖又香又甜,是她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她笑眯了眼。   小女孩见她喜欢吃,跑进去捧出了一大盒子塞到她手里,笑说:“都给你,但是你要陪我玩。”   安然抱着一大盒的糖,欢喜的点头,“好,我陪你玩。”   梦没有做完安然惊醒了,她坐起来一看天已经亮了,她心中慌乱不已,忙拿出手机给靳东来打了个电话,“靳总,安宁可能是宁国华的女儿。” 第58章 渣总裁14   电话那头的靳东来说:“我这边刚查出宁国华曾经走丢了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身上带着芬芳公司曾经丢失的香水,据说那香水曾经装在一个小葫芦里, 就和你这个葫芦一模一样, 你说你这个葫芦是安宁送你的,我也猜测那个安宁可能就是宁国华走丢的女儿。”   “靳总,靳磊现在还不知道安宁身上有一个葫芦, 他肯定以为我才是宁国华的女儿,我们一定不能让靳磊知道安宁的身世,安宁留不得了。”安然握紧手机说。   靳东来说:“没错, 我们一定要在靳磊发现一切前除掉安宁,还有那个安惠也一并除掉, 你先去稳住靳磊,其它的我来办。”   “是。”安然挂了电话, 眸光阴冷, “安宁, 你终究还是该死的, 只有你死了, 这一切才会是我的,你别怪我,都是你的命!”   “安女士, 请你看看这张照片。”一大早, 靳磊就约见了安惠,将宁国华女儿的照片给安惠看。   安惠看到照片笑说:“这不是宁宁小时候的照片吗?靳先生,你怎么会有宁宁小时候的照片?”   “你确定这是安宁小时候的照片吗?”靳磊问。   安惠点点头, “记得,那时候宁宁被然然带到我面前,那小模样可好看了,我接收了那么多的孩子,只有宁宁小时候长得最好看,我印象深刻。”   也是安宁不会打扮,要是打扮起来,比安然好看多了。   靳磊脑中闪过一个亮光,“安女士,你说安宁是安然带回福利院的?”   “是的,那年我带着福利院的孩子去省里表演,临走那天安然将安宁带到了我面前,说是在路边捡到的,没人要的孩子,当时安宁还发着高烧,险些就没了,在医院待了半个月,醒来后连自已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我只好先带着她回了福利院。”安惠回忆说。   靳磊心中冒出一个怀疑来,但又不敢下定论,毕竟安然只比安宁大一岁,几岁的孩子应该不会有坏心眼,他问安惠,“你就没帮着安宁找找父母?”   “我手里头的那些孩子啊,有的是真正没了家人的孤儿,有的却是被父母遗弃的,在安宁之前,我不是没有帮着孩子找过父母,结果却……有些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安惠叹息说。   靳磊明白了,安惠一定以为安宁是父母遗弃不要的孩子,这才没有帮她找家人,她并不知道安宁并不是被遗弃的,而是走丢了,后来又因高烧失去了记忆,这才彻底失去了家人。   一切都是这么的凑巧。   “靳先生,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宁宁亲人的消息了?”安惠明白了什么,问。   靳磊点头,“是的,我也许找到安宁的家人了。”   “真的吗?太好了。”安惠欢喜不已,“到时候我一定帮着做个见证。”   靳磊点点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安惠不说什么也自然能证明安宁与宁国华的父女关系。   安惠离开后,靳磊又给安宁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安宁到达了靳磊所在的咖啡厅。   “总裁,昨天就听说您回来了,还顺利吗?”安宁坐下来,笑着打招呼。   靳磊点头,“顺利。”   他仔细打量着安宁,发现她与宁国华眉眼有几分相似,安宁应该更像她妈妈。   水果香十分好闻,靳磊说:“安宁,一直没有问你,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水果香,你是用了什么香水吗?”   “哦,是这个。”安宁大方的将身上的葫芦取了下来,“总裁,是我身上的葫芦挂坠散发出来的香味。”   靳磊接过葫芦,仔细观看后,确定这个葫芦与宁国华的葫芦一模一样,他夸赞,“这个葫芦真奇特,竟然能散发出香味。”   “是呢,而且我研究过很多次,这个葫芦没有盖子,是个完整的葫芦,但里面有水声,应该有香水,对了,安然身上也有一个一样的葫芦,是我送她的,但她那个能打开,我问了好多人,都不能做出跟我的葫芦一样,所以只能送了那样的一个葫芦给她。”   靳磊点头,“你这个葫芦一定是专业制作的,一般人做不出来。”   “是呢,这个葫芦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我的家人。”安宁说。   靳磊问她,“你小时候走丢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安宁摇头,“不过多亏了安然救了我,否则我估计都病死了。”   “安宁,这次我出国见到了一个与你这个葫芦一模一样的葫芦。”靳磊说。   安宁震惊,“总裁,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那个拥有与你一样葫芦的人是你的家人。”靳磊看着她说。   安宁豁然起身,“总猜,你带我去见他好吗?”   “你坐下,先别急。”   安宁坐下来,情绪很是激动,“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想着有一日能见到我的家人,没想到我真的能找到他们,总裁,谢谢你,如果那人真是我的家人,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的恩情。”   “就算我帮你找到了家人,你也不必言谢。”靳磊说。   安宁摇头,正要再说话,这时电话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狐疑的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安宁,你是哪位?”   “你好安宁小姐,有一位叫安惠的女士出了车祸,正在我们医院抢救,你是她家属吗?如果是的话请你赶快过来一趟。”   安宁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院长妈妈出了车祸?我马上过来。”   靳磊心头也是一跳,“安女士出了车祸?”   “是,总裁,我要马上去医院,我走了。”安宁都快哭了。   靳磊拉住她,“你别急,我送你过去。”   “好。”安宁抹了抹眼泪,她要尽快去医院,她要去见院长妈妈。   快速到了安惠救治的医院,护士将他们带到了手术室外,说着安惠的情况,“病人伤势很重,我们医院第一时间给她进行了救治,现在正在手术中,这是手术同意书,你们签个字,这是手术费用,也麻烦先交一下。”   “护士,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生命危险?”安宁抓住护士急问。   护士说:“这个还不能确定,得看手术能不能成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病人,请家属配全我们把手续办了。”   安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靳磊已经去了交了费回来,安抚说:“没事的,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陆清,他会过来参与手术。”   “谢谢你,总裁。”安宁由衷的感激。   陆清很快赶到,加入到手术中,经过长达八个小时的抢救,安惠总算是活了下来,但她伤得太重,要进加重病房观察24小时。   靳磊将安惠转到清和医院治疗,一切费用由靳氏慈善部门负责,并让小杨去调查安惠的车祸。   小杨的回复是,“是个酒驾的司机,那司机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家中情况不好,上有老下有小。”   靳磊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太巧了,他刚透露出安宁的身世,安惠就立即出了车祸,这个意外也来得太是时候了,可不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   安然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到了清和医院,“宁宁,院长妈妈怎么样了?”   “然然姐,妈妈情况很不好,还没有过24小时高危期,我好怕,我怕妈妈会有事。”安宁哭着说。   安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别怕,我相信妈妈一定吉人天相。”   靳东来挺麻利啊,这么快就解决了安惠,只是安惠也病太大了,那么严重的车祸都没能让她当场死掉,看来她还得再动一次手才行。   “你守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安然劝道。   安宁摇头,“不,我要在这守着妈妈,我不走。”   “可是你很累了,你也刚恢复,要再累着了出了什么事,妈妈醒来一定会心疼的,听姐的,去休息一下,我帮你守着,妈妈醒了一定马上叫你。”   安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起身看了病房里的安惠一眼,不舍的去隔壁的陪护病房休息了。   安然一直守到半夜,直到护士医生都去睡了,她才偷偷进了病房,她来到病床前,看到上面满身纱布的安惠,眸子阴狠,老女人,我这就送你下地狱,让你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   她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拔掉了呼吸机的插头。   “你在做什么?”却在这时,陆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然吓了一跳,忙将呼吸机的插头插上,转身慌乱解释,“我听到院长妈妈在说话,我便进来看看,发现呼吸机的插头快松了,就给插好了,陆院长这么晚还没睡?”   陆清脸色平静,看了她一眼,走到病床前检查了仪器数据,见没有异常,才说:“这是靳先生交给我的病人,我自是要多重视一些,安小姐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别随意进病房,免得影响到病人病情。”   安然笑着应好,然后转身出了门,陆清,又是你坏我的好事,看来最应该弄死的人是你,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能救安惠和安宁了。 第59章 渣总裁15   安惠度过了48小时的高危期, 但是也没有醒过来,陆清说她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安宁很悲痛但也没有放弃, 当初自己也被医生判定成了植物人, 安惠同样没有放弃她,努力帮她醒了过来,如今她同样也会努力帮安惠醒过来。   靳磊给宁国华打了个电话, 说要延迟带安宁去意大利的时间,安惠在安宁心中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如今安惠出了事, 安宁一定不会丢下安惠前去意大利认亲,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安惠的情况稳定了再带安宁过去。   陆清将安然进安惠病房一事如实告诉了靳磊, 靳磊让陆清密切检测安惠病房的一举一动,可是一个月过去, 安然都没有再有任何举动。   实际上, 安然得知安惠成了植物人后就放弃了继续对安惠下手的心思, 反正人已经醒不过来, 再动手也是多此一举, 便想一心除掉安宁,可安宁进出有靳磊接送,到了医院还有陆清保驾护航, 她基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靳总, 怎么办?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仍旧没能找到对安宁下手的机会?”安然着急的朝靳东来说。   靳东来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是时候把你怀孕的事公布出去了。”   “对啊, 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安然抚上已经两个多月的肚子,露出了喜色。   次日,安然去医院看安惠,安惠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她放下心来,转头对一脸愁容的安宁说:“宁宁,你也别太累了,院长妈妈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你得保重你自己才是,你瞧瞧你都瘦了。”   “我没事。”安宁摇摇头。   安然正要再说话,见靳磊和陆清过来了,她忙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   安宁奇怪问:“然然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安然看了靳磊一眼,说:“我就是怀孕了。”   安宁和陆清皆是惊住。   靳磊倒是一脸平静,一副看戏的样子。   安宁震惊问:“然然姐,我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啊,你怀、怀孕了?这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靳磊。”安然直接说。   安宁和陆清齐齐看向靳磊,孩子是靳磊的?   靳磊淡淡看着安然,“我的?”   “是啊,我们在意大利那晚,喝醉了……”安然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什么意思在场之人都清楚。   安宁咬了咬唇,靳磊和安然在意大利喝醉了酒,还发生了关系!   陆清担忧的看着靳磊,这个安然可不是个善茬。   靳磊云淡风轻说:“意大利那晚我们可什么也没发生,安然,你一定是搞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安然顿时变了脸色,“不可能,怎么会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俩明明……”   “安然,小杨和酒店的服务员都可以为我证明,那天晚上小杨就在我房间查资料,你喝醉后我和他一块离开的房间,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靳磊打断她的话说。   安然直摇头,“不是,不是这样,靳磊,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靳磊竟然不承认那晚上的事,她该怎么办?   “我能证明那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安然,你能证明吗?”靳磊不想与她多说,真接问她。   安然咬了咬唇,她不能证明,因为那天晚上她实在太醉了,醉到根本不知道与她发生关系的人是谁?她一直以为那晚是靳磊的,可是如今靳磊说不是他,那么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谁?   靳磊见她无话可说,朝陆清说:“好好看护安惠女士。”   “好的,靳先生。”陆清点头应下。   靳磊转向安宁,“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安宁点点头,看了脸色极其难看的安然一眼,跟着靳磊走了。   “崔护士长,看好病房,闲杂人不要放进去。”陆清朝一旁的崔丽说完,愉悦的离开,“麻雀就是麻雀,再怎么不折手段也成不了凤凰的。”   安然气得全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次她在人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沉着脸气极败坏的离开了医院,立即给靳东来打电话,“靳总,靳磊不承认我肚里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他不承认?他为什么不承认?”电话里,靳东来不解问。   安然便将靳磊的话重复了一遍,“靳总,我现在该怎么办?”   “安然,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被谁睡了?”   安然脸上滚烫起来,“我那天晚上太醉了,我没看清人。”   “呵!”靳东来气笑了,“你这个蠢女人,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呢?好好的事情给我办砸了。”   安然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会醉得不醒人事,我只喝了一杯酒。”   “蠢女人,你被靳磊耍了。”靳东来气骂。   安然不解,“什、什么意思?”   “你的酒被他调包了,所以他没事你却中了药!”靳东来气得直插腰。   安然一脸茫然,“不、不会吧?他、他什么时候调的包?”   她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在喝酒前,靳磊曾让她去取了冰,难道就是在那时候将酒调了包?   可是靳磊怎么会想到要把酒调包呢?靳磊怎么知道她在酒里下了药?难道……   安然想到这面色立即疑重起来,“靳总,靳磊估计已经对我起疑了。”   靳磊一定知道了安宁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否则不会对安宁那么关照,也不会在安宁出现后就开始疏远她,可是靳磊是怎么发现的呢?她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啊。   靳磊明明知道了安宁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却除了慢慢疏远她以外并没有别的主动,他真能忍啊,这样的人城府也太深了,不知道在暗中抓住了她多少把柄。   太可怕了!   安然觉得全身发冷,猛的抱住了手臂,一脸的惊恐。   “既然如此,安然,你赶紧想办法拿到安宁的葫芦掉坠,我们去意大利。”靳东来说。   安然惊问:“靳总,你的意思是……”   “既然靳磊已经怀疑了你,靳磊这块你就已经占不了便宜了,我们只能另辟捷径。”   安然自是明白了那捷径是什么捷径,立即说:“好,我一定会办好的。”   安宁抢走了她的男人,那她就抢走安宁的父亲。   “我和安然什么也没发生。”离开医院的车上,靳磊对安宁说。   安宁微愣,而后说:“我知道。”   “是真的,我和她很清白。”靳磊看着她再说。   安宁笑了,“我知道,刚刚你说得很清楚。”   “安然说的话你一句也不要信。”靳磊说。   安宁乖巧点头,“好。”   “不过她估计很快会来找你,有件事你倒是可以助一助她。”靳磊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说。   安宁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安然打来的,她看向靳磊请示。   靳磊笑了笑,“接吧。”   安宁接了电话,点开了外音,“喂,然然姐。”   “宁宁啊,你现在在哪呢?”   “我刚到住处,你有什么事吗?”   “你一个人吗?”   “是啊,总裁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哦哦,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我过去找你。”   “好,你过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安宁看向靳磊笑说:“总裁真是料事如神。”   “过来,我教你怎么做。”靳磊笑说。   安宁靠近他几分,靳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男子灼热的气息在耳畔拂过,让安宁心头一热,脸上莫名的滚烫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微颤,“好。”   一个小时后,安然在安宁的出租屋里见到了安宁,安宁正洗了头发,一边擦着头一边将安然请到沙发上坐下。   安然看向安宁的脖子处,见没有戴掉坠,心头一喜,觉得她来得正是时候,她笑着对安宁说:“怎么这个时候洗头发?”   “最近一直在医院陪着院长妈妈,没时间洗,今天得了空就洗一下,头发都油了。”安宁不好意思说。   安然哦了一声,借口上厕所,起身去了洗手间,关上门找寻起来,没一会儿她就在洗手台上看到了安宁的葫芦挂坠,她拿起来握在手中,暗自高兴,安宁还是这样的习惯,洗头洗澡要把挂坠取下来,真是天助她也。   她把挂坠放进兜里,而后走了出去,拿起包朝安宁说:“刚刚接到公司的电话,有急事让我回去处理,宁宁,我改天再来找你吧。”   “你不是说有事要说吗?什么事啊?”安宁问。   安然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觉得我们俩很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话,想来找你说说话,可是不巧公司又有事,我改天有空了再约你。”   “好吧!”安宁将她送了出去。   安然快速下了楼,立即给靳东来打电话,“靳总,事情办妥了。”   “好,你过来我这边,我们马上去意大利。”   安然挂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安宁的楼层,快速离开了。   楼上的安宁看着安然远去的身影,脸色无比严肃,安然,亏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你竟是这般对我的? 第60章 渣总裁16   安然和靳东来下了飞机, 直奔宁国华的住处。   宁国华看到安然拿出来的葫芦挂坠,激动得不行, “你、你是我的果儿?”   “爸爸!”安然点点头, 然后扑进了宁国华怀里。   宁国华紧紧将人搂在怀中,老泪纵横,“果儿, 二十年了,爸爸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啊!”   安然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哭得一抽一抽的,“爸, 我也终于找到您了。”   “宁老先生,安然, 你们别哭了, 父女难得团员, 这是好事, 应该高兴才对。”靳东来忙劝道。   宁国华直点头, 他放开安然,擦了擦眼泪说:“怎么不是靳总裁带你过来?这位是?”   “爸,这是靳总裁的弟弟, 靳东来靳总。”安然介绍说:“总裁有事抽不开身, 为免让您久等,就委托靳总带我过来见您。”   靳东来说:“我大哥将此事委托给我办,能见到你们父女团聚, 我总算完成了任务。”   宁国华说:“原来如此,真是要感谢靳总裁,帮助我们父女俩团聚。”顿了顿,他再说:“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我们还是做一个亲子鉴定,你们认为呢?”   安然看了靳东来一眼,靳东来示意她同意,安然便爽快的答应了,“好。”   次日,靳东来开车带着宁国华和安然去了一家医院抽血做检查,而且回去等结果,几日后,靳东来去取了结果,送到了宁国华家。   宁国华看了结果后,高兴极了,“没错,安然是我的女儿果儿,是果儿。”他拉着安然的手走进屋里,来到了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前,激动不已,“馨蕊,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女儿了,这就是我们的女儿果儿,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你看看。”   “妈妈,我是果儿,我回来了。”安然看着照片上与安宁长得五分相似的年轻女人哽咽喊道。   宁国华拍了拍她的背,“别难过,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回来,她一定非常高兴,果儿,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安然跟着宁国华来到另一间屋子,里面放着许多的书,还有一股好闻的水果香,她立即提起了心,难道这老家伙是要给她看那款国际上有名的香水?   宁国华确实是要给安然看二十多年前自己研制出来的那款香水,他将一个瓶子取出来,给她看,“这个就是我当年研制出来的香水,与你身上戴着的葫芦挂坠里的香水一模一样。”   说着他又拿出一本老旧的笔记本来,“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就是这款香水的配方原料和制作过程,我一并交给你,你拿去给靳总裁,感激他对我们父女俩的恩情。”   安然接过东西,激动不已,东西拿到了,她完成任务了。   没错,靳东来之所以让她过来冒认宁国华的女儿,就是为了拿到宁国华这款天然持久香水,只要拿到这款香水的配方和制作过程,靳东来就能保住在公司的位置,也能以此与靳磊抗衡。   安然将东西交给了靳东来,靳东来看过后得意大笑起来,“靳磊啊靳磊,这次你总算是给我做了嫁衣,看你以后还敢轻贱我吗?”   “靳总,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安然问。   靳东来说:“凭这个香水配方想要打败靳磊并不能够,还需要做些别的事情,安然,你即刻回国,散布靳磊对你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传言,让靳氏集团受到舆论的谴责。”   “可是靳总,我并不是靳磊的救命恩人,这个传言能伤到靳磊吗?”安然不安问。   靳东来说:“安宁失忆了,安惠成了植物人,靳磊并没有证据证明安宁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心里猜疑拿不出证据一样无用,到时候舆论一定会站在你这边,谴责靳磊,靳磊是靳氏集团的CEO,他的形象一毁,靳氏集团必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我这边再联合几家公司对付靳氏,还怕搞不垮靳氏和靳磊吗?”   “这……”安然并不想搞垮靳磊,她仍旧想嫁给靳磊。   靳东来看出她的想法,嗤笑一声,“安然,你的梦还没醒呢?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靳磊是不会要你的,而且你可别忘了,靳磊的车祸是怎么来的?到时候让靳磊查出来,你的小命都要不保。”   “我照你的话去做就是。”安然咬了咬唇道。   安然借口公司有事,辞别宁国华离开了,而后和靳东来兵分两路,开始对靳磊主动出击。   “总裁,不好了。”小杨急慌慌的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靳磊正在给安宁安排工作,闻言抬头看去,“什么事?”   “您看。”小杨将手机递给了靳磊。   靳磊接过,点开了一个微博热搜,上面的标题是:K市第一大财团靳氏集团总裁忘恩负义,始乱终弃。内容说的是他对安宁移情别恋,对不起安然,并不认安然的孩子。   评论区一片骂声,一半是骂他,一半是骂安宁,还有一部分是同情并安抚安然的。   靳磊快速看过内容后,将手机还给了小杨,“安然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她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我联系不上她。”小杨接过手机,忐忑不已。   靳磊正要再说什么,另一个助理匆匆进了办公室,急说:“总裁,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的记者。”   “总裁从来不接受采访,好好把记者劝走。”小杨忙说。   助理看向靳磊,见靳磊没做声,立即转身出去了。   而在这时,香茗公司的方小慧快速走了进来:“总裁,芬芳公司那款天然持久香水在纽约的维尔公司生产了。”   “维尔公司?”靳磊冷了眉眼,“很好。”   靳磊并没有去管网上那个热搜,也没有去理会戴尔公司的事,仍旧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只是他和安宁进出时,遭到不少记者的跟拍。   那些照片被传到网上,事情继续发酵。   记者们没有采访到靳磊,便找到了当事人安然,给她做了一期专访。   节目一播出,引起极大的反应,网上对靳磊和安宁的骂声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现。   “靳氏总裁在纽约出了车祸,是我救了她,接着我又对靳总裁长达一年的悉心照顾,靳总裁起初对我很是感激,让我住在他家,并说要娶我,可是后来他移情别恋,爱上了我在福利院的一个妹妹安宁,他们俩背叛了我,靳总裁还为了安宁不承认我肚子里他的孩子,我现在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爱人,没有住处,也没有钱,我不知道要怎么养活我和孩子,呜呜……”   靳磊关掉电视,正要出声,小杨急冲冲进来说:“总裁,不好了,我们公司的股票正在急速下跌,就快要跌停了,还有很多合作公司都打来电话要与我们终止合作。”   “总裁,怎么办?”安宁担忧问。   靳磊冷了眉眼说:“秋后的蚂蚱也蹦跶够了,是时候收拾了。”他看向小杨,“把我昨天传给你的东西发出去吧。”   “是,总裁。”小杨立即斗志昂扬的出去了。   安然正在给靳东来打电话,“靳总,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现在网上对靳磊和安宁一片骂声,靳氏集团的股票也快要跌停了,许多公司都要与靳氏终止合作,听说靳氏下面十几家子公司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快要破产了。”   “你做得很好,你多买些水军在网上骂骂,加重声势,其它的我来搞定,这次我一定要整得靳磊翻不了身。”靳东来狠狠说。   安然挂了电话,一脸得意痛快,靳磊,你可别怪我,谁叫你对我那么无情的,这是你应得的下场,她一边想着一边点开微博,最近她涨了好几万的粉丝,都是前来安慰她同情她的,更有一些傻B给她转账,说要帮她度过难关。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有名有价值过,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拿,还是一笔不少的数额。   “怎么会这样?”她点开微博一看,顿时震惊万分。   为什么她的粉丝数掉了那么多,而且最近的一条微薄下面一片骂声?   她赶紧点开热搜,点开了一条关于靳氏公司回复的热搜一看,里面全是她和靳东来没穿衣服抱在一起的照片,她险些没摔掉手机。   那些照片是她和靳东来第一次发生关系时照的,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忘记关窗户……   而这些照片最初是一个网友发出来的,说看不惯她欺骗大众,特意发出来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靳氏集团的回复中,就特意感激了这个网友,还发出一条官方申明,称靳磊与她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孩子不是他的。   要是没有这些照片,靳氏的这个公告并不会有人信,可如今这些照片流出,靳氏就算不出声,大家也会相信靳磊是清白的。   安然全身发抖,她得意得太早了,她就知道,靳磊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靳磊之所以在她发难这么久都没举动,并不是没办法对付她,而是要将事情发酵到最沸腾的时候才出手,这样一来她就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   靳磊真真是太可怕了! 第61章 渣总裁17   靳氏集团的官方回复一出来, 安然的谎言便被攻破了,风头一转, 所有人都开始转向安然开骂, 各种难听的谴责和辱骂像洪水一样涌向安然,还有不少给安然转过钱资助的网友也纷纷起诉安然,让她将钱还回去。   安然的手机每天也都响个不停, 她起初接了几个电话,全是打来骂她的,她便再也不敢接, 电话电不通,网友又改发信息, 各种骂声占据她的手机,她最后只得将手机给关了。   有网友扒出了安然居住的地址, 发到了网上, 记者一窝风围了过去, 堵在楼下要安然给一个交待, 安然连出门也不敢出了。   接着有网友暴出, 安然所居住的房子是靳磊送她的,而且是一套价格不菲的豪宅,根本不存在什么养不活自己和孩子的说法, 网上对安然的骂声更是剧烈, 安然由一个被人同情的弱小者变成了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随着事情的转变,靳氏的股票也开始涨了起来,那些停止与靳氏合作的公司还想继续与靳氏合作, 却被靳磊拒绝了,并告他们违约,要求他们赔偿一大笔违约金,那些公司赔了夫人又折兵,在K市商场是再也混不下去了,只能等着破产。   靳东来得知事情生变,又给安然出了另一招挽救,安然透露出她是芬芳公司总裁宁国华走丢多年的女儿,靳东来也发出声明,说那天安然得知靳磊移情别恋心情不好,两人喝醉了酒做了错事。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对她的谩骂果然减轻了不少,加之安然买了不少水军帮她刷好话,慢慢的,网友们又开始对她表示同情。   一个从小走丢的企业千金,一定遭受了很多的磨难和痛苦,而且靳磊承诺要娶她,出耳反尔,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少,她因此走了极端也情有可原。   安然虽然有错,但靳磊背弃救命恩人也不可原谅,安宁抢了自己姐妹的男人,也是罪大恶极。   扳回一局,安然得意极了,看着粉丝数又开始上涨,心情别提多美了,只是她美了不过几分钟,打脸很快就来了。   宁国华在网上发了一个视频。   “大家好,我是原芬芳公司的总裁宁国华,我确实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安宁,而那个叫安然的,她偷了我女儿的葫芦挂坠,与维尔公司的靳东来制造假的亲子鉴定,冒认我的女儿,骗走我手里的香水配方,此事我已向法院提出诉讼。”   安然看到这个视频惊得一跃而起,“怎么会这样?”   只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快,接二连三对她不利的信息和视频流传出来。   一个纽约的市民口述他看到安然闯红灯导致靳磊出车祸的过程。   安宁也说出救靳磊的人是她,安然冒认她成了靳磊的救命恩人。   陆清发出安然在安宁的病房扔病毒的监控片段。   这些消息一出来,网友沸腾了,骂声铺天盖地而来,直骂安然是史上最强绿茶婊、心机婊、白莲花。   明明是车祸肇事者,却抢别人的功劳,厚颜无耻让自己害了的人把她当恩人,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怀孕让他人负责,还借机中伤他人,更无耻的是偷拿别人的信物,抢别人的父亲。   这种人天理不容,死一百次也不够。   安然呆若木鸡。   靳磊和安宁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安宁并没有失忆,是在假装失忆骗她,靳磊和安宁一直在演戏麻痹她,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她犯事的所有证据。   这两个人真能忍,竟然演了这么久的戏。   原来一切都在靳磊的掌控之中,她偷安宁的葫芦挂坠去认宁国华的事他也知道,宁国华也知道,只有她和靳东来被蒙在鼓里,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其实最蠢的就是她和靳东来了,被人当了猴耍还不自知。   安然又羞又恼了一阵后,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她要跑。   她闯红灯导致靳磊出了车祸,又往病房带病毒,还冒认宁国华的女儿这种种事情,警察一定会来抓她的。   安然收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一边提着箱子往外走一边给靳东打电话,可是靳东来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她只得挂掉电话,打开门离开再想办法联系他。   可是她一打开门就看到四五个警察站在外面,她猛的一惊,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行李箱也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安然被警察拷住双手,带出了福海小区,整个小区的居民都走出来,对她指点辱骂,安然低着头,狠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她被警察带到一辆警车前,门打开,她往里一看,靳东来竟然也颓败的坐在里面,她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通过警方的调查,靳东来和安然所犯的事情都查清了,陆清在医院发现的病毒与纽约小镇医院感染死医生护士的病毒一模一样。   警方罗例出安然和靳东来的罪名如下:   闯红灯导致重大车祸是为其一,与靳东来一起用不明病毒害死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及病人是其二,与靳东来买通醉酒司机导致重大车祸是为其三,用病毒企图害死昏迷中的安宁为其三,冒认靳磊恩人,诽谤靳磊为其四,偷窃安宁的信物,假冒宁国华的女儿为其五,最后,连安惠的车祸也是她和靳东来所为。   以上五条罪名情节极其恶劣,导致人员死伤过大,两人罪行公开审理早判,依法被判处死刑。   两人的罪名一出来,网上的骂声更是连绵不绝,直叹这两人狠毒程度令人发指,骂这两人的同时,网友对靳磊和安宁也是一片愧疚和同情,直言错信了人,险些冤枉了这两个无辜的人。   安宁发了一条微博,表示不怪网友先前的谩骂,他们也是被安然骗了,网友对安宁一片夸赞,安宁的微博关注人以飞快的速度上涨,很快就破了百万。   靳东来和安然行刑前,靳磊和安宁去见了他们最后一面,先见的是安然。   “来看我的笑话?那恭喜你们,目的达到了。”安然穿着囚服,坐在长椅一侧,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靳磊冷嗤,“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安然,你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笑话你,你配吗?”   “靳磊,你非得对我这么绝情吗?”安然看着面前俊美挺拔的男人,神情哀痛。   靳磊嘲讽说:“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险些害死我的人有情?安然,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犯了那么多的罪孽,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有想过对别人手下留情?你反倒想让一个被你伤害的人对你有情,你未免太可笑了。”   “对,我是罪大恶极,但我好歹照顾了你大半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安然反驳。   安宁忍不住出声,“你所付出的弥补不了你犯下的错的百分之一,你竟然还要让总裁记你的恩吗?安然,你厚颜无耻的程度真让人佩服。”   安然怒看着安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我抢走了你的东西?请问什么是你的?总裁吗?还是我爸?”安宁反问。   说到这里,安然看向靳磊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冒的恩人?又是怎么和宁国华合谋来诓骗我的?”   “好,临死之前,我可以帮你解惑。”靳磊说:“你身上的香水味出卖了你。”   “香水味?”安然更不解了。   靳磊说:“出车祸后,我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但我的嗅觉变得特别敏感,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上的香味与安宁身上的不一样,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有怀疑你,直到那次我做恶梦,我问了你去纽约多久,你回答说三年,其实在你之前,安宁就对我说过,她刚去纽约,人生地不熟,而你到纽约三年,根本不存在什么人生地不熟。”   “那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安然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露出了破绽,懊恼不已。   靳磊点头,“我让人去查了纽约的事情,发现我曾住院的医院封了,还发生了一起极大的车祸,我以靳氏慈善部门的名义把安宁接回国,我在你之前去见了安宁,我嗅到安宁身上的香水味,确定安宁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便在安宁的病房装了针形监控。”   “后来安宁醒了,你让她假装失忆来麻痹我。”安然拽紧拳头问。   靳磊说:“没错。”顿了顿,他继续说:“至于宁老先生那,在安惠女士出车祸后,我就第一时间让安宁抽了血寄给了宁老先生,去验了亲子鉴定,也将安宁的照片发给了宁老先生,宁老先生一看到安宁的照片就确定了安宁是他的女儿,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必见到真人事情也能办好。”   “你猜到我会去找安宁拿挂坠,所以让安宁故意把挂坠放在浴室让我拿,故意让我们得逞,然后等我们出手,你再重重打我们的脸,靳磊,你够狠!”   靳磊笑了,“没错,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到你们被世人唾弃辱骂,想看到你们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沉痛的代价!”   宁国华给安然的香水和配方也都是假的。   “呵呵呵……”安然怒极反笑,看着安宁得意说:“安宁,你以为你赢了吗?其实你没有,赢的始终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吧?当初你为什么会走丢?”   “你什么意思?”安宁惊问。   安然大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当初是我将你带走的,我看不得你过好日子,所以把你带走了,然后又把你推进水里,让你生了病,发高烧,失去了记忆,然后我又把你带回了孤儿院,如果不是我,你这些年不知道过得多幸福……哈哈哈,是我毁了你的一生,我永远是赢家,永远都是!”   安宁忍不住冲向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无耻!”   “安宁。”靳磊拉住她,“打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她自有国法制裁。”   安宁那巴掌极重,打得安然嘴角溢了血,安然想还手,可手被拷着,还有警员及时拉住了她,她只能生生受了那巴掌,她气得一脸狰狞,“一巴掌换你前半生的不幸,还是我赚了。”   靳磊握住安宁的手,看向安然,“安宁失去的一切自会有我和宁老先生加倍补偿她,而你,迎来的只有律法的制裁和永久的骂名。”说完,带着安宁转身离去。   “靳磊,你救救我,我求你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安然见他们要走,顿时清醒过来,疾声呼喊。   靳磊理也没有理会,牵着安宁的手离开了,安然被警员带回监狱,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恐慌占据着她的心,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靳磊让安宁去车上等她,他独自去见了靳东来,他什么也没说,只给靳东来看了一个东西,靳东来就崩溃了。   那东西是靳东来母亲与别的男人的裸照。   靳东来的美梦在看到那些照片后就破碎了,他母亲骗了他,他真的不是靳家的儿子。   安然和靳东来被处决了,在两人处决的那一天,安惠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安宁高兴极了。   不久后,安宁和靳磊举行了一场世纪婚礼,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有安惠这个妈妈和宁国华这个爸爸及靳磊这个丈夫的疼爱,有儿有女,安宁的后半生过得极其幸福。   宁国华以芬芳公司那款享誉国际的香水配方做为嫁妆让安宁带到了靳家,靳磊并没有将这款香水利益化,而是一直留在靳家的书房,成为他和安宁的定情信物,后面被后代子孙视为传家宝,代代相传。   在靳磊的努力下,香茗公司凭实力打响国际,成为国际有名的香水公司,为靳氏集团的壮大添砖加瓦。   “恭喜你宿主,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将任务完成得这么出色,下一个任务,本系统将会给你更大的挑战,你愿意接受挑战吗?”任务完成后,系统出现了。   靳磊信心满满,“我愿意。”   “那好,请宿主做好准备,继续下一个任务,开启新的挑战和体验!”   “3、2、1……”   靳磊深吸一口气,张开手臂,“新世界,我来了!” 第62章 造反的驸马1   一只箭从林子里疾速而出, 射-进了最领头一个侍卫的胸口,那侍卫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大吐一口血, 抽搐着断了气。   旁边的侍卫惊得瞪大双眼,但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拔出配刀戒备大喊:“有刺客, 保护公主!”   哗哗哗!   所有的侍卫皆是惊得拔出配刀,将华贵的銮驾团团围住。   随行的宫女太监也都惊得变了脸色,紧紧靠在銮驾前, 惊恐的四下张望。   很快,林子中飞出无数黑衣人, 直奔銮驾而去。   侍卫们迎向前,与刺客撕杀在了一起。   刺客都是经过特殊训练, 武功高强, 连皇宫里的大内高手都不敌, 很快侍卫们就死伤大半, 几个刺客冲破防范杀到了銮驾前, 一剑一个杀掉那些没有武功的宫女太监。   两名刺客掀了帘子,挥着满是血的剑刺向銮驾里的人,“楚国公主, 拿命来!”   “公主, 小心。”贴身宫婢紫儿想也没想扑过去用身体去替主子挡剑。   眼看着剑就要刺进宫婢的身体里,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挥剑杀死了刺客, 而后一个潇洒转身,轻松几招就杀掉了涌过来的其它刺客。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白衣男子的武功很高,只要他守在銮驾前刺客就没办法靠近,很快局势出现了逆转,那些刺客眼见没法得手,为了保留实力,忙朝四处撤散而去。   危机解除,白衣男子收了剑,转身便要离去。   “壮士请留步。”紫儿走出銮驾喊道:“公主请公子移步说话。”   白衣男子转身走了过去,抱拳一礼,“草民参见公主。”   落溪公主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挺拔,气质出尘,明明才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袭白衣却未染尘埃,仍旧十分洁白干净,他用一只玉簪半束着长发,未束的发柔顺的披落在白衣上,白衣黑发,美如画中仙。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落溪脑中竟浮现出书中曾看到过的这句话,心中的惊慌也慢慢的散去,她正要向男子道谢,视线无意中看到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心中惊讶,片刻后,她恢复神色,笑着朝男子道:“多谢公子救了本宫,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草民靳磊不敢以公主恩公自居,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白衣男子抱拳道。   落溪道:“靳公子侠肝义胆令本宫佩服,还请公子随本宫回宫,本宫禀明父皇,奖赏于你。”   “草民谢公主,只是草民乃一乡野之人,行为粗鄙,不敢面圣,且此等小事,何足言赏?”靳磊谦恭道。   落溪听他之言,心中对他更是赞许有加,执意要带他回宫受赏,便道:“此处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唯恐再有刺客出没,还请公子护送一程。”   靳磊看向一旁的侍卫,见原本壮大的侍卫队已只剩下寥寥的十几人,且大半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草民愿护送公主回京。”   “多谢靳公子。”落溪公主感激点头。   銮驾重新起程,稳稳往京城而去,一路上再未有刺客出没,在落溪公主的再三邀请下,靳磊留了下来,住进了公主府后街的一个客栈,而落溪公主洗漱过后,立即入宫面圣了。   “溪儿,听说你从行宫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刺客,可有受伤?”楚帝一见到女儿,立即紧张的询问。   落溪福身回道:“回父皇,儿臣没事,多亏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公子出手相救,儿臣才能平安回来。”   “你没事就好。”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女儿,楚帝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孩子,他一直视若珍宝,在他心中,这个女儿远比那几个儿子还要重要,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她九泉之下的母亲交待?   这个女儿被他疼着爱着宠着长大,娇贵无比,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至于那个救了女儿的人,他也要好好奖赏。   楚帝立即召见了靳磊,见到一袭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他也有些惊艳,世间怎会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竟是一介布衣,可他看着比京中那些勋贵公子都强许多。   他看向女儿,见女儿眼神炙热的看着男子,心中便有了一个念头,他将视线移到男子身上,威严问:“你叫靳磊?你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今年多大了?有什么特长?”   “回皇上,草民是叫靳磊,沪阳人,早年家乡遭了灾父母亲人都没了,只剩下草民一个人,草民正值弱冠之年,会些拳脚,略识得些字。”靳磊回道。   落溪拧了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楚帝略微思索,他记得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沪阳确实有过一次涝灾,而这靳姓也是沪阳的大姓,面前的男子应该说的都是实话,他再问:“你现在住在何处?为何会出现在城外的林子里?”   “草民在家乡遭灾后就独自一人漂泊四海,这些年四海为家,没有长居之地,这次是要去苏州看望朋友途经城外的林子,无意中遇到有人行刺公主,忍不住出了手。”靳磊再道。   楚帝点点头,此人言行举止得体,不卑不吭,倒是与旁人有些不同,他看了落溪一眼,道:“这次你救了公主,朕会好好奖赏于你,既然你无家可归,那朕就赐你一套宅子,让你有落脚之处,有家可居,如何?”   靳磊微一迟疑,而后抱拳跪地道:“草民不过举手之劳,万受不得如此重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落溪有些走神,为什么她看看似乎看到靳磊听见父皇要赐他宅子时眼中有怨恨闪过?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眼中又恢复了平静,难道她眼花看错了?   “功则赏,过则罚,这是律法也是规矩,你救了我朝的公主,理应奖赏,靳磊,这是圣旨,不可拒绝。”楚帝心中对他又多了份好感,心中的念头也坚决起来。   靳磊犹豫了片刻,磕头道:“草民谢主隆恩。”   出得大殿,落溪问靳磊,“靳公子可是心中不悦?”   “公主此话怎讲?”靳磊淡淡问。   落溪看着他如同谪仙般的脸道:“你淡薄名利,不愿领皇家的赏,可本宫执意让你来京城,父皇也执意要赏赐于你,虽名曰恩赏,却有强人所难之嫌,故而你心中不悦。”   “非公主所言,靳磊只是心中惶恐,靳磊出身卑微,不敢受浩荡皇恩。”靳磊看了公主一眼,低头道。   落溪眨了眨黑亮如黑珍珠般的水眸,饱满红嫩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公子云游四海,当知英雄不问出处,在本宫眼中,公子比那些出身勋贵的人更加高洁,请公子不要妄自菲薄。”   “多谢公主不嫌草民粗鄙,靳磊铭记于心。”靳磊抱拳一拜。   落溪笑了笑,看向他腰间的玉佩,“公子的玉佩好生漂亮,可是祖传之物?”   “这个是一位朋友所赠,并非祖传之物。”靳磊低头看了玉佩一眼回道。   落溪眸光微闪,“哦?原来是朋友所赠,看来这位朋友在靳公子心中很是重要,不然公子也不会将玉佩随身携带。”   “是很重要,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靳磊离开后,落溪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畔噙着一抹浅笑。   “小姐,有人落水了。”   “你们下去把人救上来。”   “是,小姐。”   很快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从水里被救了上来,大冬天,他全身都湿透了,冻得全身发抖。   “小哥哥,你没事吧?”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关切的问。   男孩双唇冻得发紫,已经说不出话来。   女孩立即说:“快把他送去看大夫。”   男孩被送到医馆,大夫说要是再去晚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男孩感激的看着女孩,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女孩的名字,女孩就被人接走了,临走时女孩给了男孩一块玉佩,让他有事就拿着玉佩去京城寻她。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来寻本宫了。”落溪轻声道。   紫儿不解问:“公主,你在说什么?”   落溪摇摇头,“没什么。”   这是她的秘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父皇,赏赐靳磊的方式有很多,您为什么要赐他宅子?”回到殿内,落溪不解的问楚帝。   楚帝拍拍她的手道:“朕自是为了溪儿你。”   “为了儿臣?”落溪猜到什么,脸上一烫,装作不解问。   楚帝笑着点头,“靳磊此人虽出身低微,但长相人品都很出众,不比京中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们差,朕觉得,此人可以考虑考虑作为溪儿驸马的人选。”   靳磊所说的他会去查实,也会让人好好调查靳磊的过往和真实身份,如果没有问题,他会将靳磊作为驸马人选进行考验。   “父皇,你说什么呢?”落溪娇羞转过头去。   楚帝笑着打趣,“难道是朕会错了溪儿的意,你对靳磊并无此心思?那便作罢吧,朕明日就收回今日的赏赐,赐他一些金银,让他去吧。”   “不要。”落溪急了。   楚帝大笑起来。   落溪这才发现是被父亲捉弄了,娇嗔道:“父皇,您戏弄儿臣。”   “好了好了,溪儿别生气,是朕错了,朕不该逗你。”楚帝温和哄道。   在女儿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国之君。   落溪问:“父皇,您真的不介意他的出身吗?”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溪儿喜不喜欢,幸不幸福,朕只希望溪儿能一生平安喜乐。”楚帝宠爱道。   落溪依偎进父亲的怀中,一脸幸福,“谢父皇,您对溪儿真是太好了。”   “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你生来就是该被宠爱着的。”楚帝道。   入夜,靳磊穿着夜行衣飞檐走壁落在了城边一间宅子里。   “公子。”宅子里的守卫恭敬朝靳磊行礼。   靳磊微微点头,“夫人呢?”   “夫人在里面等候公子多时了。”   屋内传出琴声,靳磊便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进去,朝坐在帘子后,蒙着面纱弹琴的妇人恭敬行礼,“见过母亲。”   “磊儿回来了?”面纱妇人停下动作,看去。   靳磊答,“是。”   “进展如何?”面纱妇人问。   靳磊回道:“已经照计划取得落溪公主的信任,楚帝还赐了我一座宅子。”   “很好,我儿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面纱妇人夸道。   靳磊低头谦虚道:“是母亲教导有方。”   “照原计划进行,让落溪公主爱上你,并成为楚国的驸马。”   靳磊眸光一闪,抱拳应下,“是!” 第63章 造反的驸马2   “这是你这个月的药。”面纱夫人朝空中扔出一个小盒子。   靳磊伸手接住, 感激不已,“谢母亲。”   “找几个机灵的, 暗中盯着少主。”靳磊走后, 面纱夫人朝心腹李胜命道。   李胜不解问:“夫人难道还信不过少主?”   “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面纱夫人冷声道。   李胜脸色微变,忙应下转身出去安排。   靳磊回到御赐的宅子时已是夜半时分, 他换下夜行衣躺在床上,这才有空梳理这个世界的故事情节和原身的记忆。   原身所在的这个国家名为楚国,并不是历史上的楚国, 而是一个架空的朝代,楚国的各代皇帝皆骁勇善战, 经过百年的征战总算统一了天下,不愿臣服的国家先后被灭掉, 剩下的国家都畏惧楚国的强大甘愿俯首称臣, 为今的天下十分太平。   原身确实是沪阳人, 家乡也曾遭过涝灾, 但原身的家人并非死于自然灾害, 而是被人蓄意屠绝了门户。   这个杀害原身家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国国君。   当然,原身家破人亡的时候还小, 只有八岁, 什么也不懂,之所以知道仇人身份是他的义母面纱夫人告诉他的。   面纱夫人说,当时还是皇子的楚帝看中了原身的母亲, 想强占,原身的母亲忠贞,不愿屈服,楚帝恼羞成怒之下杀屠杀了原身的所有家人,而原身因外出幸免于难。   原身那次外出不慎落入湖中,被好心人所救,等他再回到家里时,家人都死绝了,当时的官员判定这只是一场匪徒的入室劫杀案,以匪徒逃走无从抓获为由结了案。   这时,面纱夫人出现了,带走了仅有八岁的原身,认其为义子,教他武功和学问,每个月还给他服用调理身体的补药,将他培养成为一个文武全才,并一直给他灌输楚帝是他不共戴天之仇人的信念,让原身对楚帝恨之入骨。   养育自己,授以学问和武功,并视为已出,原身对面纱夫人感激万分,敬重有加,言听计从。   十二年后,原身在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原身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强大,决定要去报灭门之仇。   面纱夫人便将他带到京城,接近当朝唯一的公主落溪,成为其驸马,目的当然为了取得皇家的信任,报仇血恨。   事情的发展与母子二人的计划毫无出入,那场预谋的英雄救美成功开启了落溪公主与原身的一场孽缘,而后在原身编织的一个又一个的美好谎言中,落溪公主爱惨了原身。   在感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爱得越深就伤得越重,就在落溪公主得知自己怀孕,沉浸在深深的喜悦当中时,原身造反了。   原身脱下干净无暇的白衣,穿上黑袍,手握利剑,带着人屠杀了整个皇宫的人,落溪公主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血已经染红了皇宫上方的天空,满地的的横尸,她一步一步踩过去,全是血红的脚印。   她握紧拳头,颤抖着走到了满身是血,如同地狱爬上来的索命修罗一般的原身面前,绝美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和震惊。   她半响都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出了声,声音几乎是沙哑的,颤抖的,“为什么?”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仅此而已。”原身站在台阶上,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他俊美的脸上也溅满了皇族人的血,大风起,他身后的披风随风而舞,阴冷而狠绝。   再见不到丈夫温柔深情的模样,他的话语也是字字诛心,落溪公主心如刀割,痛得要窒息一般,她颤抖着手抚上平平的小腹,她本来打算等他回府就告诉他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她想着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激动又开心,将她抱在怀中,说会好好保护她和孩子。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消息还没说出口,他却挥着屠刀屠杀了她的族人。   为什么会这样?   她深爱的丈夫,对她疼宠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男人,竟然转身成了魔鬼,狠狠撕裂了她的心。   孩子,母亲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把狗皇帝带上来。”原身挥手命道。   很快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便被两个人押了上来,他头发凌乱,衣服狼狈不堪,再没有先前的高贵和威严。   原身将剑架在楚帝的脖子上,看着落溪公主说:“当初要不是他,我的家人不会死,十几年了,我总算能为他们报仇了。”   “不,不要,靳磊,我求求你,放了我父皇。”落溪公主惨白着脸求道。   原身已入心魔,箭在弦上,岂会不发?他没有理会落溪公主的乞求,挥剑就要杀了楚帝。   “靳磊,你听我说……”落溪公主快步向前,伸手想要阻止他。   可是原身的剑已经割破了楚帝的脖子,微热的血喷洒而出,溅了落溪公主一脸,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瞪大眼睛,看着对她疼宠有加的父亲倒在地上,血炯炯从他的脖子流出。   “父皇!”落溪公主好一会儿才惊呼出声,快步朝父亲冲了过去。   楚帝使出最后的力气,朝女儿伸出手,“走……”   “父皇,父皇……”落溪公主步子一顿,还是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是溪儿害了您,害了整个皇族,是溪儿错了,溪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楚国的列祖列宗!”   楚帝握着女儿的手,眼神紧紧盯着她,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说不出来。   但落溪知道,父亲并不怪她,父亲想让她赶紧走,活下来,可是这样的情况她怎么能走,又怎么会走?   她是楚国的公主,她就算是死也绝不背负着骂名苟且偷生。   楚帝很快断了气,落溪公主抱住父亲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少主,夫人来了。”   这时,面纱夫人来到了原身身侧,笑夸道:“我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是母亲的好儿子,现在,你只要再杀掉落溪公主,楚国的皇室便死绝了,去吧,杀掉落溪公主,你就是楚国的新帝!”   原身点点头,握着剑走向落溪。   剑架在脖子上,落溪公主停止了哭泣,她转头看向原身,眸中尽是痛恨,她看向原身腰间那枚玉佩,突然发疯了似的起身将玉佩拽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本宫当初就不该救你……”   与她的话一并而至的是靳磊毫不留情的剑。   落溪感受到痛意,低头看去,见利剑刺进了她的腹部,血很快染红了她华贵的衣裙,像雨水一样流落在地,她惊恐的捂住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原身看着她惊问,“玉佩是你送给我的?孩子?什么孩子?”   落溪双眼血红,忍着痛意看着他,艰难道:“十二年前,本宫跟父皇微服出巡,在沪阳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哥哥,还送给他一块玉佩……初次见到你之时,本宫以为你是来找本宫报恩了,谁知,您竟暗藏祸心,故意接近,蓄意着一场阴谋。”   “早知你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本宫当初就不该救你,皇族便不会有今日之惨状。”   “本宫今日被诊出有孕,孩子不足两月……这是你的亲生孩子,你却亲手杀死了他!”   原身猛的松开了剑柄,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不可能,当初救我的人不可能是你,我一直在找的恩人不会是你,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落溪眼中滚落出血红的泪水,她双手握住剑刃,猛的用力,将剑从体-内-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而后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孩子,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有眼无珠错信了人,母亲错了!”   她支撑不住,晃了几下朝地上栽去。   靳磊猛的回过神来,冲过去将她搂进了怀中,“溪儿。”   “你、你被人骗了,父皇绝不会杀害你的家人,那次去沪阳,父皇是要为病重的母亲寻名医的,他绝不会……”落溪话未说完却断了气。   靳磊慢慢收拢怀抱,最后紧紧的将落溪公主的尸体抱在了怀中,这一刻他才发现,在这场谎言中,他不止骗了落溪,也骗了自己。   他发现他是爱落溪的。   故事的结尾,面纱夫人并没有让原身坐上楚国的皇位,而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登基为帝,一统天下。   也是在这时,原身才知道,面纱夫人不是楚国人,而是曾被楚国所灭的齐国的皇后,她的儿子是齐国的太子,他们母子是皇室的幸存者,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要复国。   原身很震惊,加上因为落溪公主临死前的话,他对面纱夫人生了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暗查了家人被杀之事,才发现确实如落溪公主所言,杀他全家的不是楚帝,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养育他成人,被他视为亲母的面纱夫人。   而他每个月吃的补药其实也并非是补药,而是一种控制他毒药的解药,只要他敢背叛面纱夫人,他就拿不解药,不出数月就会毒发身亡。   原身对面纱夫人怒恨交加,但也没有傻到要去找面纱夫人报仇,他知道,以面纱夫人现在的权势,他根本得不了手,于是他打算逃走,从长计意报仇之事,并想法子找到解自己体内毒的解药。   只是刚走出城门,就被面纱夫人带着人拦下了。   “我儿这是要去哪?”曾经的面纱夫人,现在的齐国太后从轿子里走出来,看着原身笑问。   原身看得出来,面纱夫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杀意,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他怒问,“我的家人是被你所杀?”   “你都知道了我便也不瞒你了,没错,你的家人并不是被楚帝所杀,而是被我杀的,为什么杀他们你应该也知道了,不过就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刀,为我冲锋陷阵,助我完成复国大业。”   “不得不说,磊儿,你是一把很好的刀,听话又锋利,否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完成复国大业。”   原身拔出手中的剑指向面纱夫人,怒不可遏:“我杀了你!”   “我说了,你是把剑,剑怎么能指向主人?”面纱夫人说完,轻轻扬手。   她身边的护卫拔剑而起,齐齐朝原身杀去,原身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护卫虽被杀光,却也受了重伤,他报了必死的决心,要与面纱夫人同归于尽。   只是他的剑还未近面纱夫人的身,面纱夫人的暗器已经打进了原身的体内,原身跌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面纱夫人施施然走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原身道:“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还想杀我?简直不自量力!”她蹲下来   原身死在了面纱夫人手中,临死前,他才终于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蠢事,他害了太多无辜的人,当中最对不起的便是落溪公主,那个一心一意爱他却死在他手中的傻女人,他死后,愿以灵魂为代价,为那些无辜死在他手上的人赎罪,也要给落溪公主换来一个新的人生。   任务1:守护落溪公主,给她一个美满幸福的人生。   任务2:让齐国皇后自食恶果,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64章 造反的驸马3   “真是又渣又蠢又可怜。”靳磊不由得感叹原身这小半生的所为, 感叹完原身,他又为自己叹了一大口气。   如系统所言, 他这次的任务难度有点大。   单说给落溪公主幸福美满的人生这一个任务难度并不是太大, 毕竟原身一直伪装得很好,只要原身不造反,一如既往对落溪公主好, 落溪公主永远不会发觉自己的丈夫其实包藏祸心,所以原身对落溪公主这个情节并不需要多大的改动。   难就难在齐国皇后这个任务线上。   他要让齐国皇后付出惨痛的代价,必须要揭露齐国皇后的身份和所作所为, 从表面上看,这个任务也不难, 原身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透露出齐国皇后的身份和藏身地,齐国皇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便会被楚国除掉。   可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第一, 齐国皇后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他, 暗中派了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要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同时除掉齐国皇后得需要非常周密的计划, 更何况还得让齐国皇后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就不是单纯的杀了她那么简单了。   第二,他中了毒,解药在齐国皇后手中, 他必须配制出解药来把毒解了才行。   靳磊拿出面纱夫人刚刚给他的小盒子, 暗骂,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杀害家人,利用哄骗,还下毒,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黑心烂肺的人。   不说是为了原身,就是为了那些无辜死在她手上的人,这次他也得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齐国皇后隐忍密谋了十几年,其势力不容小觑,他得慢慢的细密的计划,以求能完美的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他们是各位皇子殿下赏给我的下人?”靳磊看着面前一排排的年轻男女问道。   “回公子,是的,这四个是大皇子赏的,这四个是二皇子赏的,这四个是三皇子赏的。”   楚帝赏的这座宅子曾是一个立了战功的武将的府宅,后来武将因犯了军规被收回了赏赐,这座宅子就一直空着,府中曾经的下人也都离去了,只留了两个下人看守宅子。   昨日楚帝赏了他这座宅子,并没有赏赐下人,靳磊也没在意,没想到今日几个皇子都送来了伺候的下人。   皇子们是何意他很清楚,现下楚国还未立太子,落溪公主又极受宠,他救了落溪公主,得了皇帝和落溪公主的重视,皇子们见风使舵,给他送来下人示好,不过示好是一回事,这些下人也是皇子们的眼线。   “公主驾到。”这时,落溪公主带着一群人来了。   靳磊带着众人行礼,“参见公主。”   “靳公子免礼。”落溪笑着朝他扬手,看向地上跪着的一群年轻男女,微拧了眉。   靳磊站起身,见她不悦,忙解释道:“这些是各位皇子殿下赏给草民的下人。”   “靳公子若是不喜,这些人不收也罢,本宫去替你回绝几位皇兄。”落溪公主道。   靳磊看她一眼,感激道:“谢公主,既然是各位皇子的赏赐,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让他们在外院伺候,本宫这里精心给你挑选了几个得力之人,日后照顾你的起居,本宫也放心。”落溪说着扬手让几个下人过来。   四男四女走向前,规矩朝靳磊行了礼,“拜见公子。”   “谢公主,草民一切都听公主的安排。”靳磊抱拳道。   落溪满意点头,当下便命紫儿去安排下人们的活计。   紫儿从公主送来的人中选出一男一女为管事,管理府内事务。   管事又分别将每个下人具体安排到每个地方做什么活计,很快,宅子里的二十二个下人都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靳磊和落溪不过是饮了一盏茶的功夫,紫儿就回到了落溪身边回话,“公主,都安排妥当了。”   落溪点点头,看向靳磊道:“伺候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尽管责罚,这些人既然是来伺候你的,万不能令你受气,你可明白?”   皇兄们是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只是靳磊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要有她在,谁也不能让他受委屈。   “草民谢公主。”靳磊感激道。   落溪见他这般客气,心里有些不痛快,她想了想,起身道:“今日天气极好,靳公子可愿陪本宫去街上走走?”   “是。”靳磊应下。   落溪便道:“本宫回去换身衣裳,你稍等片刻。”   “好。”   公主府离靳磊的宅子很近,就隔着一条街,落溪回府换了身便装,也没坐马车,同靳磊步行去了街上。   他们身后跟了许多百姓打扮的侍卫,自从上次城外遇刺之事后,楚帝对落溪公主更紧张了几分,调派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我让他们退开。”落溪见靳磊一直频频往后看,知道他定是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怕他觉得不习惯。   靳磊阻了她,“不用,他们是来保护公主安危的。”   “有你在,何需他们?”落溪笑看着他道。   在她心中,靳磊比那些侍卫强多了,有靳磊在,那些侍卫是多余的。   靳磊勾嘴一笑,“多些人多一份安全。”   “听你的。”落溪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像是融化冰雪的暖阳,舒服极了,她心头一热,也不去管那些侍卫了。   街上行人熙攘,店铺街摊货品琳琅满目,三五孩童拿着糖葫芦和风车嬉笑跑过,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太平之景。   靳磊走在人群中,觉得莫名的安心,可想到不久后,眼前的太平就要化成血雨腥风,他心情又沉重起来,这样的太平盛世他不允许被破坏。   走了没多久,落溪有些累了,便提议道:“去找间茶楼喝茶吃点东西吧。”   “好。”靳磊抬头寻了寻,见前面就有一间茶楼,他伸手一指,“那间可以吗?”   落溪公主看去,点了点头,“可以。”   两人进了客栈,被店小二带到一间靠窗户的雅间,上了最好的茶和点心。   “靳公子请坐。”落溪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靳磊道:“草民不敢。”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侍卫都守在了外面,雅间内只有紫儿在伺候。   靳磊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不错,地方虽小,味道极好。”落溪尝过点心和茶后,笑夸道。   靳磊也尝了一些,点头,“确实不错。”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这家。”落溪高兴道。   靳磊点头,“好。”   “以后天天陪本宫出来逛逛。”落溪再道。   靳磊,“好。”   “你这么听话呀?”落溪忍不住打趣。   靳磊道:“你是公主,你的话草民不敢不听。”   “原来只是因为我是公主你才这么听话。”落溪嘟嘴嘀咕了一句。   靳磊没听清,“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落溪有些不高兴,端起茶盏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靳磊笑了笑,也没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茶楼对面是家医馆,似乎隐约传来吵架声,两人也没在意,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静静喝着茶吃着点心。   只是没过多久,医馆里的吵架声变大了,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大家快来看啊,这医馆的大夫医死人了,他把我家男人医死了,庸医草菅人命啊!”一个妇人哭喊着从医馆冲了出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老大老二,赶紧去报官,你们的爹被医死了!”   “是,娘。”两个小伙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出医馆跑了。   大夫医死人可不是小事,路过的百姓纷纷围过去看情况,落溪和靳磊也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观看。   不多时,那两个小伙子回来了,还带来了官差,官差进到医馆没多久,抓了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出来。   那坐在地上哭泣的妇人见到少年,立即爬起来冲过去打骂少年,“你这个庸医,你赔我男人的命来!”   “我没有医死人,我没有。”少年一直为自己辩解着,可是没有人信他。   百姓见到他年纪轻轻的,本能的认为他学艺不精,医死了人,加上妇人的指控,就断定人是他医死的,一个个都指指点点,责骂起来。   这时,医馆内又走出几个年轻人来,一领头的道:“表弟,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承认了吧,别连累了医馆和我们大家。”   “对啊,敢作敢当,你别让我们看不起你!”其它人也说。   少年大声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莫虚有的罪名,我绝不认!”这时一个老者从医馆出来了,少年激动喊道:“舅舅,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医死人。”   “许安,你跟官爷们去吧,如果真不是你,官爷会还你清白的。”老者道。   少年眸中布满失望,他握紧拳头,看了医馆的匾额一眼,红着眼眶被官差带走了。   妇人和两个儿子以及男人的尸体也一起被带走了。   百姓议论着散开。   落溪收回视线问靳磊,“靳公子觉得那男人可是少年大夫医死的?”   “草民不知道,但觉得事情也许另有隐情。”靳磊道。   落溪点点头,“本宫也是这样觉得的。”   “那公主可要插手此事?”靳磊问。   落溪反问:“你希望本宫插手吗?”   靳磊思索了片刻,道:“希望。”   “紫儿。”落溪咧嘴一笑,朝紫儿命道:“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本宫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实情。” 第65章 造反的驸马4   繁华的大街上, 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比试拳脚,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赢得围观百姓拍掌叫好, 年轻男女长相相似,一看就知是兄妹,哥哥二十出头的样子, 妹妹只有十二三岁,两人身边不远处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他们兄妹二人是在此卖艺赚银两葬亡父的。   正在热闹之时, 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叫嚷着推开人群走了进去,拿起东西一阵噼里啪啦的砸, 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是我们的地盘, 在这卖艺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你们这两个外乡人胆子不小, 来到京城竟然不拜码头就敢在这卖艺, 你们懂不懂规矩?”   围观的百姓吓得全都退开, 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大哥,我们兄妹初来贵宝地,父亲染病去世, 我们无银钱给他们下葬, 故而在此卖艺赚些银两,等我们葬了父亲,一定会离开, 还请各位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兄妹。”出声哀求的是那位年轻男子,浓眉大眼,很是憨厚的模样。   “是啊是啊,我们葬了亡父就会离开的,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接着是那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她五官端正,眉宇间有股英气。   “我管你们葬父还是葬母,反正不准在这卖艺,这是我们的地盘。”那群人并不行好,一个领头的脸上满是麻子的男人坏笑着扫视了少女一圈,道:“不过小姑娘长得不错,这样吧,你们不是要钱葬父吗?我出一两银子买下这小姑娘,你拿银子去葬父,两全其美。”   年轻男子立即将妹妹护在身后,他很是气氛,但又不敢发作,强忍着怒气道:“大哥,一两银子买我妹妹这万万使不得,我们是卖艺不卖身的。”   娘自小亡故,如今爹也没了,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在他心中妹妹是无价之宝,岂能用一两银子来羞辱,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只得忍。   “一两银子怎么了?给你一两银子已是看得起你了,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一两,你别不识抬举,惹恼了老子,老子一个铜板也不给你。”麻子男气焰嚣张骂道。   他身边的人也都附和着,指着年轻男子一顿大骂。   年轻男子拽紧拳头,紧紧将妹妹护在身后,“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可以走,但妹妹绝不卖!”   妹妹才十三,要是落到这群恶霸手中岂有活路,他就是让父亲葬身荒野也绝不把妹妹推进火坑。   “你们以为京城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识相的把这小姑娘留下,我让你带着这老东西的尸首离开,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麻子男带着人将他们的路给拦了。   年轻男子气极,“你们干什么?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我表舅是朝中大官,我说的话就是王法。”麻子男插着腰嚣张不已。   年轻男子更是气愤,“身为朝中重臣,纵家眷欺压百姓,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告我们,哈哈哈,你难道不知道官官相护吗?到时候你不止告不了我们,还要挨顿板子。”麻子男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苟爷,别跟他们啰嗦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把人抢了就是。”麻子男身边的人怂恿道。   麻子男点头,挥手命道:“把人给我带走。”   “是,苟爷!”一伙人冲向前就要抢小姑娘。   年轻男子拼命将妹妹护在身后,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对方有三四个人,他根本就阻制不了对方,眼看着妹妹就要被抢走,他再也忍不住怒火,握紧拳头开打了。   那小姑娘见哥哥动了手,也不忍了,挣脱抓她的人一拳一个将人给打倒在地。   麻子男等人没料到他们敢还手,气得骂道:“你们竟然敢动手,我让你们生不如死,哥几个,将他们往死里打!”   “是!”那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一齐冲了过去,双方打斗在了一起。   只是兄妹俩个虽会点拳脚,终是寡不敌众,没多时兄妹俩就被打爬在地,年轻男子被两人钳制住,麻子男走向前抓住小姑娘,一脸邪恶的笑,“乖乖跟爷回去,让你吃香喝辣。”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你放开我!”小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年轻男子怒红了双眼,“放开我妹妹,你这个畜牲,你放开我妹妹!”   麻子男哪会放人,抓着小姑娘命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年轻男子被麻子男的人按在地上一阵脚打脚踢,眼看着年轻男子就要被活活打死,围观的百姓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向前,这伙人是京城的恶霸,经常欺压软弱百姓和外来之人,他们惹不起。   “哥哥,别打了,别打我哥哥,求求你们了……”小姑娘跪地哀求,声音撕心裂肺。   麻子男无动于衷,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将人踩在脚下欺辱的快-感,他得意大笑起来,“敢跟爷我做对,这就是下场……”   人群外突然飞来一道白影,一个白衣男子凭空而至一脚踹在麻子男胸口,将麻子男踹翻在地,麻子男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一口血喷出。   麻子男的人见麻子男被人打了,也不打年轻男子了,齐齐冲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转身一跃而起,腾空一阵连环踢,一脚一个将那些人全部踹翻在地,他下脚极重,那些人倒在地上全部吐了血。   白衣男子轻轻落在地上,衣发飞扬,俊美如画中仙。   小姑娘看得呆了,以为看到了天神下凡,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时竟忘了回神。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管我苟爷的闲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麻子男捂着胸口爬起来,气极败坏的骂道。   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靳磊,他冷冷看着麻子男道:“京都圣地,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欺压百姓,我看活得不耐烦的是你这条恶狗才对。”   “你找死!”麻子男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就要朝靳磊杀过去。   这时,两个侍卫从天而降,一脚将麻子男踹飞了出去。   落溪带着紫儿走过来,看着麻子男怒斥,“放肆!”   “你们又是哪冒出来的?”麻子男又吐了口血,捂着胸口怒不可遏问。   紫儿走到麻子男面前,拿出一个令牌展示给他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冒犯的是什么人!”   “公、公……”麻子男看到令牌上的字,吓得脸色惨白,张嘴了好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落溪看着麻子男威严斥道:“朝中有人是吗?还是大官?纵得尔等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竟然让尔等小人这般仗势欺人,府尹何在?”   “下官在。”府尹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听到落溪召唤立即走出来,两腿抖得厉害。   落溪命道:“严查此事,我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下官遵命。”府尹立即命官差将麻子男等人给带走了,而后行礼离开。   百姓鼓掌叫好,对靳磊和落溪感恩戴德,夸他们总算将京中这一恶霸给除掉了,还了百姓一份安宁。   小姑娘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向兄长,“哥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年轻男子朝妹妹示意放心,而后坚难的爬起来,走到靳磊和落溪面前,跪地道谢,“多谢两位恩人救了我们兄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靳磊将人扶起,“起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好好葬了父亲,然后回家乡去吧。”   他与落溪公主从茶楼出来准备回去,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他原本以为京城繁荣太平,没想到竟也有宵小欺民,看来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不公之事,只是他没遇到罢了,不过既然遇到,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兄妹俩看着手中的五十两银子,感激的再次跪了下去。   落溪笑着说:“不必谢了,赶紧去葬了父亲,回家去。”   “我们家乡已无亲人,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愿做牛做马报答,还请恩公能留下我们兄妹在身边伺候,报答两位恩公的恩情。”兄妹两个求道。   落溪有些为难,父皇是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她身边的,她看向靳磊,“依公子看,该如何?”   “我家中人手倒是足够了,不过他们二人既然无家可归,就暂时跟着我吧,以后再给他们寻个合适的去处。”靳磊道。   兄妹俩个见靳磊同意留下他们,感激得又是一顿磕头道谢。   “靳公子果然心善。”告诉了兄妹俩靳磊的地址后,靳磊护送落溪回府,途中,落溪笑夸道。   靳磊谦虚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中人应做之事,且那样的事就算草民不出手,公主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吗?”   “没错,本宫绝不会坐视不理。”落溪点头。   靳磊夸道:“可见公主一样心善。”   “本宫是公主,是皇族,遇到不平之事管一管是应该的。”落溪笑道。   靳磊不赞同他的话:“善者不论何时何地都存着善念,与身份无关。在草民看来,公主的善是真善,就算没有高贵的身份,也一样会嫉恶如仇,惠及一方。”   “本宫在你心中真的这般好吗?”落溪问。   靳磊点头。   落溪心中雀喜,加步子都轻快起来。   将落溪送回公主府后,靳磊回了宅子,往客厅坐下休息。   “公子,请用茶。”这时,一个婢女端了茶水进来。   靳磊抬头看去,见婢女打扮得十分艳丽,长得也十分媚态,眼波流转间更有几分引诱的味道,靳磊心中反感,但未多言,端起茶喝了一口,起身回了后院。   婢女杏花见靳磊不为所动,咬了咬唇,端着茶盏下去了。   她是二皇子送来的,来之前十分不情愿来伺候靳磊这个布衣百姓,可是来了之后见靳磊长相俊美,气度不凡,便起了心思,因此每日打扮得艳丽,还抢着端茶送水的活计,希望能多见见靳磊,引起靳磊的注意,可是一次都没成。   不过她并不打算放弃,她相信以她的姿色,一定能引起靳磊的注意。   是夜,靳磊换上夜行衣,避开府中的下人,去见了面纱夫人,“儿子给母亲请安。”   “我儿与公主进展如何?”面纱夫人仍坐在琴前,轻轻抚琴。   靳磊将白天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估计我今日的举动给落溪公主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她对我的情意又加深了不少。”   “你做得很好。”她其实早就在李胜口中得知了靳磊白天的所有举动,如今听到靳磊所说与李胜禀报无二,便放下心来,“继续按计划进行。”   靳磊应道:“儿子遵命!”   “周霜周雪拜见公子。”次日,兄妹二人葬了父亲后第一时间来到靳宅见靳磊。   周霜周雪是兄妹二人的名字。   靳磊问:“你们的父亲可安葬好?”   “回公子,已经安葬好了。”周霜回道。   靳磊点点头,“你们会点拳脚,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跑个腿传个话,我无官职在身,平日也没什么活计可做,你们兄妹二人可以多多练习拳脚,我若得空,会亲自指导你们一二。”   “多谢公子。”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靳磊看着二人,嘴角微扬,他总算是有自己的心腹了。   昨日在街上之所以出手,表面上看着是他路见不平,实际上他是想培养自己的心腹,这兄妹二人受了他的恩惠,日后必会效忠于他,比起宅子里其它的下人来可要放心多了。   住进来后,靳磊还没逛过宅子,今日得空,他带着周霜周雪去逛了逛。   宅子比较大,两进两出,前院有客厅、餐厅、花厅、暖阁及侧室,院子中间是条鹅卵石铺就的路,路两边种了不少花卉,人一进来就觉得心旷神怡,很舒服。   垂花门两侧还有不少耳房厢房。   后院便是家眷居住之处,有三处大小各一的院子,还有一个花园,宅子先前因是武将所居,花园旁边还有一个操练场地,十分不错。   最奇特的就是书房了,竟设在了宅子最后面的倒座房,里面有各种兵书,还挂着不少画卷,都有些年代了。   靳磊在书房转了几圈,然后坐在太师椅上休息,一边打量着书房。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正好照在桌案上的一个青铜老虎上,青铜老虎做得精致,栩栩如生,一副即将腾跳而起扑杀猎物的模样。   靳磊忍不住伸手触碰,一上手觉得手感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异,他身子前倾,仔细端详着老虎,随后眸光微沉,用力扭动了老虎的身体。   随着老虎身体的移动,身后的墙也移开了,成了一条可以进出的小门。   是密室。   原身少有来书房,所以并未发现这个密室。   靳磊站起身走了进去,里面倒也没有以往富贵人家藏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秘密信件,只有一条只容一人进出的小道,而且挺黑的。   靳磊顺着小道一直走,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走到了尽头。   尽头有一条门,靳磊很快找到了机关,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出去一看,这地方竟然是一间废弃的宅子。   宅子多年没有人居住,全是灰尘和蜘蛛网。   怕被人发觉,靳磊折回了书房。   看着桌案上的那只老虎,他暗自高兴,有了这条秘道,以后想做什么事就方便了。   靳磊周霜暗中去打听了那间废弃的宅子,周霜回来回报,“公子,附近的人说那宅子曾经死过人,闹鬼,就一直废弃着。”   鬼宅?   靳磊想应该是那位武将在那宅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别人知道,所以传出有鬼的消息,他可不管什么鬼还是怪,以后那就是他的秘密地点了。   不错,心腹有了,秘密地也有了,就差……   “公子,公主驾到。”这时,周雪进来禀报。   兄妹俩个已经知道落溪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余又对皇家心存感恩。   靳磊带着人前去接驾。   “靳公子,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落溪免了大家的礼,笑着对靳磊道。   靳磊将落溪请到客厅坐下来说话。   落溪喝了口周雪端上来的茶,笑问:“在这住得习惯吗?”   “习惯,这里太大太好了,奴婢从未住过这么好的屋子。”周雪受宠若惊的回道。   紫儿笑道:“周雪姑娘,这不算什么的。”   “对,这不算什么,好好伺候公子,以后还有更好的屋子住。”落溪看了靳磊一眼,若有所指。   靳磊面色平静,带着温和的笑,没有出声。   周雪连连应是,而后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落溪说:“年轻大夫的和狗东西的两个消息,先听哪个?”   “狗吧。”靳磊道。   “呵呵!”落溪忍不住笑出声,“府尹那边已经查出来,那群狗东西背后的人是当朝吏部尚书何唤,府尹将事情上报给了父皇,父皇已经命三司去查何唤所有的事,估计不久就有结果了。”   靳磊点头,“原来他的靠山是尚书,难怪那般猖狂。”   “尚书又如何?遇上咱们公主,就是皇亲国戚也要脱层皮。”紫儿道。   周霜周雪兄妹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落溪再道:“年轻大夫的事大致是这样,那年轻大夫名为吕青,世代行医,但因父母意外身亡,不得不来京城投靠舅父,病人得的是消渴症,吕青一直是对症下药,可是不知为何,那病人还是死了,官府的仵作查验出死因,是吕青用错了一味药导致病人急性死亡。”   “这么说来官府查出的结果还是吕青是杀人凶手?”靳磊道。   落溪点头,“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其他人没有可疑之处吗?”靳磊问。   落溪道:“吕青到了京城舅父家后,与其舅父之子王中一直不和,王中三番两次让吕青难堪,本宫猜测,此事应与王中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靳磊摸了摸下巴,“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草民想,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晚饭后,靳磊借口看书,去了书房,而后让周霜兄妹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靳磊从暗道离开了宅子,去了府尹大牢。   牢中犯人已经都睡下了,靳磊一间间找过去,找到了吕青。   吕青倒是没睡,听到脚步声立即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靳磊,“你、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吗?是王中让你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靳磊看着面前惊恐的少年道。   吕青咽了口唾沫,显然不信,“你、你是谁?”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给你看样东西。”靳磊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他。   吕青犹豫了一下,捡起小盒子打开,见是一粒药丸,他嗅了嗅,道:“是解毒药?”   “很好,你通过这个解药得知是什么毒吗?”靳磊问。   吕青再嗅了嗅道:“里面的成分很复杂,我需要时间慢慢研究,可是我过两天就要被处斩了,怕是没时间了。”   “你确定你能查出何毒?”靳磊再问。   吕青道:“当然确定,我从三岁起跟着我父亲学医用药,已经快十五年了,我虽年轻,却比一般年长的大夫医术还要精湛,特别是在识药辩毒方面最是拿手。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辩出此毒。”   “好,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靳磊伸出手道。   吕青将药递给他,眸中有了一丝希望,“你能救我出去吗?”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明日我会想办法让府尹重审此案,大堂之上,你自己为自己证明清白,做得到吗?”靳磊将药放好,看着他问。   吕青重重点头,“我做得到,我一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好,明日你出去后,就去公主府找落溪公主,她会带你去见我,以后你就跟着我。”靳磊道。   吕青记下了,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黑衣男子就不见了,无声无息,一点痕迹也没有,要不是手中还有药香,他都怀疑刚刚是在做梦。   他欣喜的躺下去睡觉,他有救了!   次日,靳磊亲自去了趟公主府,让落溪传话给府尹,重审吕青之案,吕青果然在大堂之上亲自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原来那病人的药被王中参入了不少红砂糖,病人摄入糖分过多,导致死亡。   吕青让府尹取了病人和正常人的尿液来,用蚂蚁做实验,证明病人体内含有大量的糖分,而后又在药渣中查出有红砂糖的残留。   那红砂糖是外邦传过来的,数量有限,一般都供达官显贵使用,王中一介百姓,花了大价钱去买了不少,店铺老板对他印象深刻,当场指证了王中。   王中招了,他因嫉妒吕青医术高明,为了害吕青故意设计害他,残害无辜之人性命,最后被判处斩刑。   吕青无罪释放。   但舅父怪吕青到来害得医馆声名狼藉,害得儿子被处斩,再不愿收留他。   吕青给舅父磕了三个头,含泪离开了。 第66章 造反的驸马5   吕青离开舅父家后去了公主府。   他虽刚来京城不久, 但也听闻过大楚这个唯一的公主的事迹。   落溪公主虽已过及笄之年,但还未招驸马, 并非无人求娶, 反倒是求娶的人极多,她之所以没有出嫁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心仪之人,当今圣上对她恩宠有加, 准她自己挑选夫婿,还破例让她出宫开府。   要知道,楚国历朝历代的规矩是公主要出嫁才能自行出宫立府, 落溪公主待字闺中就能出宫立府,足以见得皇帝对这个女儿有多宠爱。   下人进去通报过后, 允许吕青进了公主府,吕青被带到落溪公主面前, 他感激的跪地行礼, “草民谢公主救命之恩。”   京城已经传开了, 是因为下令让府尹重审他的案子才得以让他脱罪, 他理应登门致谢。   “吕大夫不必多礼, 请起吧。”落溪笑着朝他扬手。   吕青见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落溪公主竟然如此温和大方,心中更是敬重不已,只是他心中不解, 落溪公主要怎么样带他去见昨天晚上牢中所见的男子呢?   那男子与落溪公主有何渊源?   “公主, 不好了,靳公子受伤了。”正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   落溪闻言紧张的站起身来, “靳公子为何会受伤?发生了何事?”   “是下人上茶时失手,滚烫的茶水烫伤了公子的手背。”下人回道。   落溪急问:“伤得可严重?”   “挺严重的,听说都起泡了。”   落溪顾不得再细问,带着人就要去看靳磊,刚走了两步想起吕青,忙道:“你是大夫,你跟本宫去看看。”   “是,公主。”吕青忙跟了上去,暗想,难道这位靳公子就是他日后要跟随之人?   很快到了靳宅,吕青跟着落溪公主进了宅子,见到了那位被茶水烫伤的靳公子,果然是昨夜去牢中见他的男子,他并未动声色,静静候在一旁。   “靳公子,让本宫看看你的手。”落溪来到靳磊面前,急着查看他的伤势。   靳磊将被茶水烫过的手背伸出给她看,而后道:“一点小伤,公主不必紧张。”   “烫得这么严重还是小伤?”落溪见他手背一片红肿,还有好几个水泡,顿时心疼不已,“吕大夫,快给靳公子看看伤。”   吕青应下,走向前装作不识认真给靳磊看了伤,而后道:“公主,这位公子的烫伤挺严重的,必须好好上药,现在天气炎热,对伤口愈合不利。”   “你听听,大夫都说了挺严重。”落溪更心疼了,对靳磊说完立即对吕青道:“你留下来给靳公子治伤,这样吧,索性你就留在这里长住,本宫也放心些。”   这个吕青的底细她已经查清楚了,祖上世代都是开医馆的,要不是家中突然遭遇变故也不会只身一人离开家乡前来投奔亲戚,遭了这无妄之灾,他家的医馆在家乡风评极好,是百姓称赞的名医。   吕青自小跟随父母学医,年纪虽轻已经有所成就,这次被人冤枉,虽自证了清白,但已无处可去,不如留在靳磊身边看顾靳磊的身体,她也好放心。   吕青闻言立即跪地谢道:“多谢公主恩典。”   “只要你好好照顾靳公子,本宫不会亏待你。”落溪道。   吕青自是应是,忙下去开方子配药,不多时就准备好药膏来给靳磊敷伤口,而后又嘱咐不能碰水,才退了下去。   “还疼吗?”落溪公主心疼问。   靳磊轻松笑道:“不疼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也是伤,本宫瞧着定是极疼的。”落溪说完看向候在门外的两位管事,严肃问:“是何人烫伤了公子?”   男管事姓崔,大家都唤他崔管事,女管事姓刘,称刘管事,二人进得厅中来,先是跪地请罪,“是奴才(奴婢)没有伺候好公子,奴才(奴婢)该死!”   接着一个婢女颤抖着走进来跪地,“是、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伤了公子。”   “你是哪位皇子送来伺候的?”落溪看向那婢女,见她不是自己送过来的人,遂问。   婢女不是别人,正是想要勾引靳磊的杏花,她抖着声音回道:“奴婢是二皇子送来伺候公子的。”   她今日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给靳磊上茶,可不知为何茶水突然侧翻,里面的茶水全洒在了靳磊手背上,靳磊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向来重视得紧,今日她伤了靳磊,必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只希望公主能看在二皇子的份上,从轻处罚。   “二皇兄挑选出来的人竟如此笨手笨脚,连端茶送水的活计都做不好,要你何用?”落溪恼道。   杏花哭着求道:“是奴婢愚笨,还请公主恕罪。”   落溪见她哭得也是可怜,有些心软,却在这时,紫儿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落溪脸色一变,拍桌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拉出去发卖了,卖远些,不要让本宫再看见她。”   “是,公主。”刘管事立即带着人向前拉杏花。   杏花急得没了分寸,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挣脱刘管事就朝靳磊扑了过去,抓住靳磊的袍摆哭求道:“公子,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不会再犯错了,公子开恩啊。”   “公主在此,哪由得我开口?”靳磊看着她语气平静道。   杏花却从他平静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寒意,她背脊莫名一冷,手本能的松开了他的衣袍。   落溪见她竟然敢如此大胆去拉扯靳磊的衣袍,更是怒道:“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婢拉出去,仗打二十再行发卖。”   “是!”刘管事带着人向前将人强行拖走了。   屋外传来杏花被仗打的哭喊声,一院子下人个个屏声静气,低头而立,生怕步了杏花的后尘。   他们终于知道落溪公主有多重视靳磊,竟半丝二皇子的面子也不给,他们纷纷收了那些小心思,决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   喊声慢慢小了下去,而后安静下来,靳磊静静喝着茶,面色仍旧平静,杏花估计永远不会知道,那杯茶水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打翻在他的手背上。   落溪回到公主府,气还没消,“你为何不早告诉本宫,那奴婢竟对靳公子有非份之想?”   “奴婢也是今日才听下人提起,先前并不知情。”紫儿回道。   落溪气得拍桌,“二皇兄果真好样的,竟然敢往靳磊身边塞此等肮脏货色,这事本宫记下了。”   可怜的二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也正是这件事办错了,让他永远错失了储君之位。   “公子,吕大夫过来给您换药。”周霜敲响了书房的门。   靳磊正在看书,闻言道:“让吕大夫进来。”   门被推开,吕青端着托盘进了书房,周霜将门关上,守在了外面。   吕青来到靳磊身侧,一边给他换药,一边道:“公子中毒已深,想要解毒非一日两日,容小人细细琢磨。”   “你怎知是我中毒?”靳磊惊讶问。   吕青笑道:“给公子上药是无意间探到了公子的脉息。”   “无意一探便知我身体情况,吕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靳磊夸道。   他总算没白费这一番功夫,找对了人。   吕青谦虚道:“摸脉诊病乃行医的入门功课,小人也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我有时间,你慢慢琢磨便是,只一条,我中毒之事你切不可与旁人道,对外你只言是帮我医手伤。”靳磊道。   吕青点头,“小人明白。”   靳磊借公主之手,如此大费周张将他弄到身边,必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他不是傻子,知道只有依附靳磊才能在京中立足,定不会将此事泄露。   “你跟我来。”敷好药,靳磊打开密室,带着吕青进了通道。   吕青第一次见室内另有乾坤,有些震惊,静静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出得一扇门,来到一间满是霉味的屋子里,他才惊道:“书房内竟有如此玄机?”   “这处与书房相通,是废弃的宅子,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你日后就在此处为我研制解药,你住的厢房就在书房旁,我也命人打通了,可以直接来此处。”靳磊道。   吕青点头,“小人清楚了。”   入夜,靳磊仍换上夜行衣去见面纱夫人。   “听说我儿受伤了,可严重?”面纱夫人盯着他裹着纱布的手问。   靳磊回道:“母亲放心,只是皮外伤,已无大碍。”   “你怎这般不小心?你是母亲的心疼肉,你受了伤母亲不知有多心疼。”   “那二皇子送去的婢女不好好干活,整日想着要勾引于我,失手打翻了茶盏,儿子倒是能避开的,但想着这等心思龌龊之人留在身边只会坏事,便将计就计,借落溪公主之手除掉她。”   面纱夫人面色稍缓,“我儿貌胜潘安,那些小姑娘见了自是心生喜悦,只是要除掉一个婢女的法子很多,何必要弄伤自已?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若不伤了自已,落溪公主也不会重罚于她,以后怕是还有旁的奴婢起歪心思,与其屡次发生,不如一次震慑,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办法是蠢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面纱夫人消了疑虑,嘱咐了他几句,让他离开了。   李胜来到面纱夫人身侧问:“夫人是怀疑公子吗?”   “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面纱夫人道。   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清楚,行事必得事事谨慎,否则怎么完成复国大业?   李胜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继续盯紧了靳磊,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面纱夫人吩咐。   虽说量靳磊没那个胆背叛她,还是得小心点。   李胜领命,“是。”   “少主那边如何了?”面纱夫人问。   李胜回道:“少主今日挨了文先生的打,一个人躲着哭了一次鼻子。”   “堂堂男子汉,已经十五了,挨了先生打还哭?”面纱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胜道:“少主自小离开夫人,在楚国文官家中长大,被那文官教得文弱不堪,夫人,要不我们将少主接回身边亲自教导?”   “不可,少主跟在我们身边太危险了,哪怕他被养得懦弱不堪,也比整日活在危险中好,等日后我们完成复国大业,我会让他变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的。”面纱夫人自信满满道。   李胜便不再多说什么。   屋顶上的靳磊听到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回到宅子里慢慢勾起了嘴角,原来被养在文官家中,他倒要看看那齐国太子在哪个文官家中。   次日,靳磊吃过早饭落溪公主过来告诉了他何唤的处置结果,“查出不少贪污受贿之事,还有纵其家人烧杀抢掠之举,父皇震怒,直接诛了九族。”   靳磊听了倒没说什么,周霜周雪兄妹拍手叫好,直呼大快人心,还朝着宫中方向拜了三拜,大呼皇上圣明。   两桩事情算是了结,靳磊便丢开了,想着如何快速的将齐国太子找出来,这时下人送来了大皇子的帖子,邀请他赴宴。   说是特意为他设的宴,京中权贵都会去,让他务必参加。   靳磊丝毫没有犹豫让人回了帖子,换了身衣衫带着周霜周雪往大皇子设宴之处去了。   大皇子设宴的地方在郊外一处马场中,马场很大,四周围圈盖了不少屋子,供大家休息饮酒交谈。   靳磊到达的时候,发现那宅子离面纱夫人的秘密据点很近,他略微沉思,带着人走了进去。   马场中大家都到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达官显贵文武百官家的公子哥,齐轰轰的站满了人,三两成群的交谈着,十分热闹。   “听说今天的宴会是为那个救了公主的靳公子所设,这位靳公子最近在皇家颇为得宠,不止皇上亲赐了宅子,各位皇子还送了下人过去伺候,听说靳公子还与公主出双入对,破了两桩案子呢!”   “这位靳公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救了公主,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了。”   “你羡慕也没用,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能救下公主的。”   “切,我羡慕一介布衣作甚?我等可都是权贵出身,生来就比那布衣富贵,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得也是,一个江湖中人,凭着运气救了公主,得以攀附权贵,有什么好羡慕的?”   “等会他来了,我们一定要让他看看我们的本事,让他知难而退。”   “没问题。”   一群纨绔子弟,嫉妒靳磊最近风头过盛,联合起来要压过靳磊去。   靳磊进得马场便听到他们的‘豪言壮语’,一笑而过,并未理会,他扫视了人群一眼,没见到齐国太子。   “靳公子到。”接客的下人扬声通报。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见到一袭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缓缓而至,阳光聚集在他身上,如同泛着金光一般,如画如仙。   大家都看呆了,男子有这般风华者甚少,他们不得不承认,靳磊的长相已经将在场众人秒杀掉了,刚见了人就觉得输了一场。   大皇子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第一个向前笑道:“靳公子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草民靳磊参见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及各位大人公子。”在场中人,除了下人外,数靳磊身份最低,因此见了任何人都得行礼。   大皇子知道他是落溪公主看重之人,向前虚扶了一把道:“不必多礼,今日宴会只谈玩乐,不论身份,大家放开了玩便是。”   “谢大皇子。”众人拜道。   二皇子因记恨杏花一事,对靳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的话带着刺,“你一介布衣,倒是让我们等你,先自罚三杯吧!”   “没错,迟到的自罚三杯。”其它人附和。   靳磊看了二皇子一眼,道:“靳磊愿领罚。”说着便端起下人端来的酒一一饮下,眉头都没皱一下,举手投足透着豪气。   这样的作派倒让人心生了敬意,大皇子和三皇子很给面子的拍掌叫好,其它人也都跟着叫好。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仍是不痛快。   男人间的玩乐无非是吃吃喝喝吹吹牛,骑马射箭比谁厉害,虽看着个个衣着华贵,但包裹的同是一颗虚荣心。   靳磊被大皇子和三皇子拉着去挑马,然后比塞马,靳磊很争气的赢了头名,赢得满堂喝彩。   二皇子不服气,牵了马过来挑衅,“敢跟本皇子比一场吗?”   “愿凭二皇子差谴。”靳磊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嚣张道:“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不可抵赖。”   “好。”靳磊毫不畏惧的应下,也翻身上了马,他刚坐在马背上,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寻的齐国太子。   齐国太子正和几个文弱书生在马厩挑马,马一抬头就吓得缩回手去,瞧着非常无用的样子,靳磊眸光微动,朝二皇子道:“要不这场我们比些花样?”   “你想怎么比?”二皇子不屑问。   靳磊道:“我们比谁马背上的技术好,让大家来评论,如何?”   “比就比,本皇子还怕你不成?”二皇子说完狠狠抽了马一下,马儿嘶叫着跑了出去,马儿疯狂的跑,二皇子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变换着姿势,时而站立,时而侧躺,时而翻身,引来一片叫好声。   他得意的看向还在原地的靳磊道:“我大楚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本皇子自懂事起就会这些马上功夫,靳磊,你比不过本皇子也不必羞愧,这是很正常的事。”   说完,他加快马速,一个翻身在空中悬空几下,稳稳立在了马背上。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可正在这时,马儿突然发出哀嚎,疯狂朝一处冲了过去,因事出突然,二皇子措手不及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跌了个狗啃泥。   众人大惊,纷纷朝二皇子冲了过去,三手两脚的将二皇子扶了起来,关切问他有没有受伤。   二皇子捂着腰,直哎哟。   可他还没哎哟完,另一处也传出哎哟声,众人惊得看去,见那马竟然将一个少年撞倒在地,还要从那少年身上踩踏而去。   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文弱不堪,一看就知是文官之子,要是被烈马这样一踩踏,不死也去半条命,正在众人惊恐之时,一道白影闪过,一个滚地翻将人从马蹄下救了出来。   众人松了口气,定睛一看,救人的白影不是别人,正是靳磊,皆围过去夸赞起来。   “多谢靳公子救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被救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养在文官家中的齐国太子,他从鬼门关逃过一劫,此时已把靳磊当成了天神,感激不尽。   靳磊给少年拍去身上的尘土,无意间看到李胜从一片屋顶缩了回去,他不动声色,看着少年关切问:“可有受伤?”   “就是一点小伤,无碍的。”齐国太子如今被养在礼部侍郎家,姓陈名子岚。   靳磊见他手掌都擦破了,溢出出血,忙撕下衣袍给他包扎好伤口,并让他赶紧回去看大夫清理伤口。   陈子岚感动极了,留下话改日登门道谢后,先行告辞离开。   出了这样的意外,二皇子还受了伤,大家也都没心思再玩,约好下次再聚,各自离开了。   靳磊刚回到宅子,落溪公主就到了,看到他立即紧张道:“听说你在马场救人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在哪?严不严重?”   靳磊只是救陈子岚时手臂与地面摩擦过程中破了皮,并不严重,轻松道:“小伤,不打紧。”   落溪公主自是不信他,执意要看,靳磊无奈之下只好挽起袖子让她看了,落溪看到他手臂全是血,眼眶一红就哭了,“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说不严重?是不是很痛?一定很痛的,你总是忍着,你不心疼你自己本宫还心疼呢!”   “公主别哭啊,真的没事,就是擦破了皮,上点药明日就好了。”靳磊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对方还是个公主,竟然为他哭,他别提多感动了,他不是原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心,落溪公主对他的好,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   落溪一哭,满屋子的下人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就怕被降罪。   这个时候也只有紫儿敢出声了,“公主,还是让吕大夫来给公子看看伤。”   “对,吕大夫呢?赶紧让他过来。”落溪擦去眼泪道。   吕青很快来了,给靳磊清理了伤口,上了药,而后道:“只是皮外伤,不严重,只是仍旧碰不得水,如今公子两只手都受了伤,还是别出门,多在家休养为好。”   靳磊为了让落溪放心,立即道:“我一定好好在家休息,哪也不去了。”   落溪这才放下心来,让靳磊好好休息,并传出话去,不让任何人来打扰靳磊休息,而她则去找二皇子算账去了。 第67章 造反的驸马6   “皇妹, 你怎么来了?”二皇子听下人禀报落溪来了,立即从躺椅上爬起来, 笑着迎了出去。   落溪看他一眼, 冷哼道:“二皇兄好生厉害,马场塞马竟险些误伤官员之子,此事要是传到父皇耳中, 不知父皇可会降罪二皇兄?”   “皇妹,那是意外,意外。”二皇子解释道。   他知道这事一定会传到父皇耳中, 但旁人去传与落溪去传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别人去传父皇最多骂他行事不够严谨, 要是落溪去传,父皇必得重罚他, 因此他一定要好好讨好落溪, 让她不要去父皇面前传此事。   落溪反问道:“意外?那二皇兄告诉我, 为何会有这样的意外?为何旁人都没出意外, 就你出了意外?”   “意外之事谁说得准嘛?我也不想发生在我身上, 我这也受了伤不是?”二皇子委屈巴巴道。   落溪气道:“二皇兄不说那我替你说,你记恨靳公子处置了你那婢女,对靳公子多番为难, 强行逼他与你塞马, 技不如人,险些误伤他人,可是二皇兄, 你怕是怪错了人,处置你那婢女的不是靳公子,是皇妹我,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好了,别去找靳公子的麻烦。”   “皇妹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欣赏靳磊,所以想与他亲近亲近罢了。”二皇子被揭露了心思,一脸心虚道。   落溪见他不承认,也不想与他过多扯皮,“二皇兄说不是皇妹便信了,但请二皇兄以后不要再找靳公子的麻烦,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我在一天,我就要护他一天,谁若再为难他,伤害他,别怪我不讲情面。”   二皇子只得认是,在这个皇妹面前,他是一句大话也不敢说的,只能认怂。   靳磊听闻落溪去找二皇子算账的事后,还语重深长的劝了落溪一番,让她小事化无,落溪不解问:“二皇兄故意找你麻烦,你不生气?”   “二皇子是公主的兄长,草民不气。”靳磊道。   原身欠皇族甚多,二皇子也是其中的亏欠者,这点小事靳磊岂会放在身上,且马场之上,二皇子自己也受了伤,算是得到了教训,不必再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了。   落溪问:“因为是本宫的兄长,所以他们对你做什么你都能忍受?”   靳磊看着她点头。   落溪感动极了,她总觉得靳磊有时候看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柔情,好像他们俩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这便是所谓的缘分吧?   李胜回去告诉了面纱夫人陈子岚马场受伤一事,面纱夫人紧张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忍不住要去陈家探望陈子岚,但理智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齐国太子重如泰山,万不可冒半丝风险,她就是再想念他,也绝不能去见他。   得知是靳磊救了陈子岚,面纱夫人对靳磊又多了份信任,她想了想,带着李胜出了门。   晚饭过后,靳磊回到房间慢慢饮着茶,一盏茶未尽,窗外便有轻微的响动声,抱拳跪在了地上,惊讶问:“母亲,您怎么来了!”   “起来吧。”面纱夫人向前扶起了他,打量着他的手臂,“母亲听说你今日在马场受了伤,母亲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靳磊一脸感动,“多谢母亲关怀,孩儿的伤没大碍。”   他要是原身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报答养母的恩情,只可惜他不是原身,面前这个女人的话语和神情在他眼中虚伪极了,要不是他现在还在筹谋中,他半点也不想与这个恶毒的女人虚以委蛇。   “磊儿今日救了朝中官员家的公子,此举甚好,磊儿有空可与朝臣之子多多往来,可助你报仇之路铺砖添瓦。”面纱夫人道。   靳磊点头应下,“是。”   “等你娶了公主,掌控了朝局,杀了楚帝,大仇得报,以慰你家人在天之灵,你这些年的努力就算没有白费了。”面纱夫人诱导道。   同样的话说了十几年,就像是给人洗脑一般,深入骨髓,难怪原身直到落溪死后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感情,仇恨这东西果然是蒙蔽人的眼跟心的毒药。   “夫人是想让公子照顾少主吗?”回到落脚处,李胜问面纱夫人。   面纱夫人点点头,“如今我们不能露面,但磊儿可以,这次磊儿误打误撞救了少主,两人也算相识了,今日我这翻暗示,磊儿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靳磊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让二皇子的马受惊去撞陈子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面纱夫人主动提出让他与陈子岚接触,现在的陈子岚还是一个被保护得极好,未染世俗的小白兔,要引导他走哪条路不是他说了算吗?   哀莫大于心死,陈子岚是面纱夫人的命根子,只要掌控住陈子岚,还愁对付不了面纱夫人吗?   次日,吕青正在给靳磊换药,崔管事便来禀报陈子岚来了,靳磊命人将他请了进来,陈子岚一进来见到靳磊的伤,愧疚不已,“靳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靳磊暗叹,果然是一只小白兔,他轻松笑道:“我没事,你不必自责,这点小伤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靳大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陈子岚拍着胸口表忠心。   靳磊笑道:“你是官家子弟,我只是一介布衣,你认我做大哥你家里不会同意的。”   “今天就是我爹让我来的,我爹说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靳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以后一定要待靳大哥像亲大哥一样好,我爹今天让我先登门道谢,改日再请你到府上一叙,他再携一家大小当面向你致谢。”陈子岚道。   靳磊看向院子外,崔管事正在清点陈子岚带来的谢礼,陈子岚这是将半个陈家都搬到他这来了?不得不说,陈家对陈子岚教育得极好,不然陈子岚也不会在登基后奋力保下了陈家。   他在陈家长大,记得陈侍郎那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教诲,在亲生母亲要杀陈家人时,出面保下了陈家,还给予高官厚禄,体面富贵,只是陈侍郎觉得养育了敌国太子而导致楚国覆灭,心生愧疚,郁郁而终,陈家人也先后过世,未能享受那滔天的富贵。   靳磊收了思绪,道:“陈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靳大哥,你就当我大哥吧,我没有兄弟姐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好希望能有一个大哥,我对你一见如故,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一定认识了,你就不要拒绝我了行吗?”陈子岚走到靳磊身边乞求道。   靳磊看着小白兔期待的眼神,终是不忍心应下了,“好。”   “谢谢你靳大哥!”陈子岚高兴得跳起来,“我有大哥了,太好了,我有大哥了,我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见他高兴得如同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靳磊忍不住感叹,这样单纯良善的心性与面纱夫人完全不一样,难怪他在登基几年后就病逝了,想来他一直对大楚心存着愧疚吧?   面纱夫人倒是厚颜无耻的活得长久,还将陈子岚的遗腹子一手培养长大,成为了一个杀伐狠绝的君王,祖孙二人将看不惯的人全部杀掉,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陈子岚说得对,他们确实是上辈子就认识了,只不过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陈子岚本性并不坏,错在有一个恶毒的母亲,这一世他会改变原来的悲剧,改变所有人的结局。   “靳大哥,你别紧张,我爹虽是个官,为人也严厉,但待外人是极好的,而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会对你好上加好。”   半个月后靳磊的伤痊愈了,这半个月来,陈子岚每日都去找靳磊,或请教学问,或学习拳脚,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的增长,果真如同亲兄弟一般,无话不谈。   这日,陈家邀请靳磊过府,设宴席款待,谢他救陈子岚之事,陈子岚亲自来接,又怕靳磊紧张,因而贴心的安抚。   靳磊笑道:“我不紧张,倒是小岚,你好像很紧张。”   “没、没有,我怎么会紧张呢?”陈子岚说话都结巴了却不自知。   他确实很紧张,这半个月来,他在靳磊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在他心中,靳磊虽只是个布衣百姓,却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他崇拜极了。   可他生在官宦之家,却文不成武不就,没少被爹骂废物,他怕爹见到这么优秀的靳磊后就更嫌弃他了,到时候会不会每天都要挨板子?   靳磊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你是陈大人的儿子,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陈大人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能成才,你只要好好努力,每天都有进步,时日一长一定能让陈大人满意。”   “是,靳大哥,我听你的,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让我爹满意。”陈子岚突然信心百倍,仿佛看到了被自己老爹夸出息的场景,心里的紧张都消失不见了。   “靳公子,快请上座。”到了陈家,陈侍郎热情的将靳磊请进了客厅。   靳磊一介布衣,自是不敢在官员面前造次,坐了下首的位置。   陈侍郎面上多了几分满意,靳磊救了公主,近来得圣上恩宠,又有各位皇子权贵争先示好,要是旁人必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靳磊却并无半丝得意狂妄之态,为人谦和有礼,实属难得。   他脸上的笑意更真了几分,说起话来也随和了许多,一顿饭下来,陈侍郎被靳磊的谈吐才学折服,对靳磊更是敬重有加,一再的让陈子岚多与靳磊学习,陈子岚也是一连声的应好。   饭毕,陈大人又邀靳磊书房说话,说了没多久,陈子岚被陈夫人叫去了,书房便只剩陈大人和靳磊两人,靳磊微一凝神,问:“大人和夫人只有令公子一个孩子吗?”   “是啊,拙荆身体不好,生犬子时又伤了底子,陈家便只有犬子一个孩子。”陈大人道。   靳磊来之前也打听过陈家的事,知道这个陈侍郎是个重情之人,府中除了发妻外没有别的妾室,他道:“令公子孝顺聪慧,假以时日一定是栋梁之才,为陈家光耀门楣。”   “靳公子谬赞了,犬子孝顺倒是有几分,这聪慧实不敢当,这孩子从小身子弱,胆子小,脑瓜子也木纳,我和他娘也不求他能光宗耀祖,只求他一生无过无错,平安一生便好。”陈侍郎道。   靳磊暗叹,陈侍郎倒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只是他这样简单的愿望最后也没能实现,所以才会郁郁而终。   他装作随意问:“听闻令公子刚出生的时候险些夭亡,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犬子刚生下来不久得了重病,久治不愈,后来得高人指点,将犬子送到庙宇中住了些时日才慢慢痊愈,多亏了那高人,否则陈家就断了香火了。”陈侍郎并没有瞒着,如实告之。   靳磊笑着称奇,“想来令公子命中有此一劫。”顿了顿他再问:“当初陈大人和夫人也一并与令公子去庙宇住了一段时日吗?”   “没呢,高人说犬子的命格与我们夫妻二人相冲,要远离亲生父母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平安度过劫难,所以只是让乳母跟着去了庙宇照料。”   “时日过后,我们去庙中接犬子,当时拙荆见到犬子还说不像刚送去时的模样了,还疑心是不是被人调了包。”   靳磊哦了一声,来了兴趣,“后来呢?”   “住持和乳母再三解释孩子就是我们送去的孩子,几乎还指天立誓了,而且幼儿长得极快,一日一个变化,我们与孩子分开一个多月,孩子长大了,面貌发生改变也很正常。”陈侍郎道。   看来齐国皇后就是那时候将陈家的孩子调换了,只是真正的陈子岚去了何处呢?以齐国皇后的狠辣,真正的陈子岚怕是凶多吉少了。   时候不早,靳磊告辞离开,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对陈侍郎道:“都说知子莫若母,草民觉得陈夫人的疑虑或许是对的。”   靳磊走后,陈侍郎站在门口站了良久。   “靳大哥,你刚刚跟我爹说了什么悄悄话?”送靳磊回去的路上,陈子岚好奇的问。   靳磊看他一眼,道:“我跟你爹说,让他不要对你太严厉了。”   “是吗?”陈子岚高兴的跳起来,“靳大哥,你对我太好了,你真是我的亲大哥。”   靳磊无奈摇头,恶狼怎么会生了只小白兔,造化弄人啊。   “靳大哥,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陈子岚把靳磊送到家门口,懂事的不打扰他休息,告辞离开。   靳磊叫住他,“小岚。”   “嗳,靳大哥,还有什么事?”陈子岚快速跑到靳磊面前,笑得无比天真问。   靳磊叹息一声,给他理了理衣发,“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好好听你爹娘的话,好好念书。”   “好。”陈子岚乖巧点头。   靳磊余光瞥了某处一眼,低声道:“记住靳大哥的话,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心存善念,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恶到头终有报。”   “靳大哥,我记住了。”陈子岚其实并不明白靳磊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样的话,但是靳磊既然说了,他记住就好,只要是靳磊说的话,他都会听。   李胜来到面纱夫人面前,禀报了今日靳磊的所有动向,“少主与公子来往密切,很是要好,少主对公子很是信赖,一直唤公子大哥。”   “大哥?”面纱夫人冷笑,“这声大哥倒是没喊错,只是靳磊有那福气做少主的大哥吗?”   李胜垂下头不再出声。   “公主今日怎么闷闷不乐?”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靳磊见落溪不像往日一样爱说爱笑,不解问。   落溪叹了口气道:“今日早朝,父皇震怒。”   “皇上为何震怒?”靳磊问。   落溪道:“方城闹劫匪,百姓深受其害,朝中官员无一人敢去剿匪。”   “为何不敢去?”靳磊再问。   记忆中方城确实闹过一次劫匪,后面被官员镇压了,倒没有像这次这般严重的。   落溪气道:“只因那劫匪凶悍,胆大包天,不止抢劫当地百姓,连官员也敢杀,我朝先后已折损了三名官员,朝中官员惧不敢去。”   “竟是这般?”靳磊若有所思。   落溪一脸正气道:“若明日仍是无人敢去,本宫便请旨前往,本宫就不信,一群劫匪而已,还能上了天不成?”   “大楚人才济济,岂用得着公主涉险?公主放心,说不定明日劫匪之事就平定了。”靳磊见她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笑道。   落溪见到靳磊的笑容,心中的怒火顿时就消了,她本以为靳磊的话只是想安慰她,没想到真如他所言,次日劫匪之事就平定了。   而这平定劫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靳磊。   “草民靳磊已将方城劫匪首领斩杀,其部下皆降,方城平定。”靳磊抱拳跪在金銮殿上,朝楚帝禀报。   楚帝和满朝文武看着殿中的白衣男子震惊不已,只见男子白衣染尘,胳膊和背上有几处伤口,血染红了他的白衣,还有一处伤口在流血,血滴落在地上,格外刺眼。   他一声未吭,跪在殿内,神情肃穆,身姿□□,让人忍不住心生敬意。   方城之匪凶悍无比,靳磊竟以一已之力,一夜之间平定,可见此人武功之高,智勇双全。   区区布衣,竟有如此气魄和胆识,怎不让人惊奇?   楚帝大悦,“好,靳磊此次立下大功,传朕旨意,封靳磊为兵部郎中,赏黄金千两,宝剑一把。”   这道旨意一下,朝臣皆惊。   兵部郎中可是仅此于兵部侍郎的官职,算是兵部的第三把手,靳磊出身布衣,就算要封赏官职也得从最低的主事做起,这一上来就是兵部郎中,起点未免也太高了点。   可是靳磊凭一已之力平定了方城数月不下的劫匪,还了一方安宁,这个官职也是他应得的,大家虽惊讶,也未出言反对,在靳磊接旨后,纷纷恭贺。   靳磊也没料到这次能得到这么高的官职,原身可是在娶了公主后才得以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如今他还未娶公主就得以重职,可见这次他比原身更得楚帝重视。   “靳公子!”靳磊刚回了府,落溪就带着人进了宅子,一阵风似的刮到了他面前,“你受伤了?你又受伤了!”   靳磊见落溪公主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忙哄道:“小伤而已,不痛的。”   “你骗我,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你为什么要去方城?还一个人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得知消息后有多担心?”落溪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哭了。   靳磊让下人都退下去,轻轻给落溪拭去泪,轻声安慰,“草民知道公主疼惜草民,可是草民是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流这点血算不得什么,而且如果草民不强大起来,又如何更好的保护公主呢?”   “本宫身为公主,上人之下,万人之上,何须你来保护?”落溪见他与自己这般亲近,心中欢喜不已,他说要变得强大来保护自己,他心中一定是有她的。   靳磊严肃道:“自见到公主那日起,草民就觉得保护公主是自己的使命,草民未有一日敢忘。”   “真的吗?”落溪更是欢喜,他这是在表白吗?   靳磊点头,“草民不敢欺瞒公主。”   “靳磊,本宫一直有句话想问你。”落溪觉得今日机会难得,想得一个答案。   靳磊道:“公主问便是。”   “如果父皇给你我赐婚,你可愿意?”落溪看着他问。   靳磊反问:“公主可愿下嫁给一个兵部郎中?”   “别说什么兵部郎中,就算无官无职,只要本宫喜欢,本宫也愿嫁。”落溪毫不犹豫的回道。   靳磊再问:“那公主喜欢我吗?”   “当然。”落溪直爽道。   靳磊笑了,“那我择个吉日去求皇上赐婚。” 第68章 造反的驸马7   “我儿做得好, 短短时日,不止立功封官, 还得以尚公主, 不枉废为母多年栽培。”面纱夫人看着面前的男子,高兴夸赞。   靳磊恭敬道:“谢母亲夸奖。”   今日他去楚帝面前请旨赐婚,楚帝欣然应之, 已降旨给他和落溪赐婚,朝中无反对之声,有意结交之人也皆送上贺礼恭贺, 一时间,他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面纱夫人之所以这么高兴, 自是以为离自己的复国大计又进了一步,而他自然也要表现得听话一些, 才能让她放松警戒。   “大婚之日在何时?”   面纱夫人对他的神色很是满意, 这果然还是她听话的乖儿子, 随便给予点温暖就感动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命交给她, 她喜欢这种掌控别人, 被别人感恩戴德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一样。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把她当成最信任最依赖的恩人, 这种感觉有多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靳磊回道:“皇家很是注重婚礼细节, 最快也得半年后了。”   “半年而已,我们等得起。”   十几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半年的吗?只要大业能成, 就算再等上十年她也甘愿。   “公子慢走。”李胜将靳磊送出门,抱拳道。   靳磊看着他,“李大哥不必客气。”   “属下不敢以公子大哥自居。”李胜谦卑道。   靳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近道:“李大哥从小看着我长大,在我心中,你就跟大哥哥一样,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这份情义。”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不敢谈什么回报。”明面上,靳磊是李胜的主子,李胜在靳磊面前不敢造次。   靳磊感叹,“你我都是同病相怜之人,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同病相怜之人?   靳磊走后,李胜一直在思索这句话,靳磊是被夫人杀了家人自小带在身边培养的棋子,他们名为母子,实则是仇人。他是齐国人,夫人的心腹,名为主仆,却有着共患难生死的情义,他与靳磊全然不是一回事,怎么会是同病相怜之人?   李胜嗤笑一声,全然没将靳磊的话当回事,转身进了屋。   靳磊回到府中,将吕青叫到了书房,“解毒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回公子,草民已经查出公子所中何毒,正在配制解药。”吕青回道。   靳磊问:“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此毒并非常见之毒,十分复杂,所解之药也需要时日慢慢研究,暂时压制毒的解药易得,彻底解毒的解药却不易,还请公子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吕青道。   靳磊点头,挥手让吕青去忙,而后又把周霜叫到身边吩咐,“前段时间我交待你的事可有办妥?”   “已经办妥,就等公子示下了。”周霜回道。   靳磊拿起笔,醮了墨,在纸上一边写一边道:“那便行动吧。”   “是!”   周霜离开手,靳磊放下笔,看着纸上李胜二字,勾起了嘴角。   “老板,来壶茶。”李胜奉面纱夫人之命出城办事,回来时路过一间茶棚,坐下来休息片刻。   店老板拿了只碗和一壶茶过来放在他面前,而后就去招呼其它的客人了。   茶棚盖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此时有不少客人,店老板忙得热火朝天,客人们三三两两相聊甚欢,李胜身份特殊,并不与人说话,静静坐在桌前喝茶,但他习惯性耳听八方,眼观六入,因此茶棚有多少人,大概是什么身份,他很快就有底了。   其它人倒没什么特别的,但不远处有两位客人,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少年,而且说话故意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李胜来了兴趣,着重听她二人说话。   “公子,前面就是京城了,我们一定得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小五,你真的确定兄长就在京城吗?”   “确定,这次一定不会有错了。”   “我们找了这么多年,如果再找不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子别灰心,这次一定能找到大公子的。”   李胜听了一会儿,知道这是一对主仆,是要去京城寻亲的,他喝了口茶,想起他曾经也有一个妹妹,要是还活着,应与这对主仆差不多大,不过他的妹妹不可能活着,夫人说她已经死了。   “公子,走吧,趁天色还早,我们赶紧进城,找个地方落脚。”   “好。”   主仆二人放下茶钱,拿着行李起身离开,经过李胜身边时,不经意从身上掉下一块玉佩,却浑然不知。   “两位公子,掉东西了。”李胜是练武之人,自然听到了玉佩落地的声音,本能的起身捡起玉佩要还给她们。   主仆二人停下步子转头看去,顿时脸色一变,那主子大步走了过去,“多谢这位公子,这块玉佩对我至关重要,幸好被公子捡到,否则必得遗憾终身。”   “这玉佩……”李胜正要归还玉佩,却发现这玉佩似乎有些眼熟,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又看,终是认出来,这是他李家的玉佩,顿时变了脸色,“这玉佩你们是从何处得来?”   那仆人小五道:“这是我家公子从小带在身边的玉佩。”   “从小带在身边?你、你是玉儿?”李胜震惊不已,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主子正是姓李名玉。   李胜大喜,“你真的是玉儿?”   “你是……大哥?”李玉惊问。   李胜点头,“玉儿,我是大哥,你还活着?”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吗?”李玉激动的问。   李胜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一个刺青,上面赫然是一个李字,“你看。”   李玉见后惊住,片刻后也挽起袖子,上面也有一个李字。   “大公子,真的是大公子。”小五高兴的大喊起来,“大公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兄妹俩抱作一团,皆是喜极而泣。   相认之后,一行三人换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这些年我和小五走遍天下,都没能找到大哥,直到几个月前,听闻大哥在楚国,我们这才往楚国来寻,可是多次失望而回,这次又得知大哥在京城,所以寻来,好在是来对了,我们兄妹终于得以团聚。”李玉红着眼眶道。   李胜心疼不已,“这些年苦了你了。”顿了顿,他不解问:“当年你与父亲母亲外出途中遭遇仇人寻仇,我听说你和父亲母亲都遇害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多亏了父亲母亲将我藏在马车底下,这才逃过一劫,待歹人离开后,我才敢出来,一直拼了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后晕了过去被附近的村民所救,为了躲避风头,我就一直住在村子里,等外面安全的时候,我想去找你,却听说你去了军营,后来齐楚交战,再后来齐国被灭,我只能跟着村民四下逃亡。”   李胜握住妹妹的手,疼惜道:“都怪哥哥不好,没能及时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有生之年还能与大哥团聚,受再多苦也值得了,大哥,你怎么来了楚国,这些年你都待在楚国吗?”李玉问。   李胜点头,“对,我跟着夫人在楚国有要事办。”   “夫人?什么夫人?”李玉疑惑问。   李胜道:“就是我们齐国的皇后。”   “皇后孙氏?”李玉问。   李胜点头,“正是。”   “大哥,你怎么能替我们的仇人办事?”李玉豁然起身道。   李胜惊问:“仇人?什么仇人?玉儿,你在说什么?”   “大哥,当年杀我们一家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国舅,皇后是孙国舅的亲妹,你替皇后办事,不就是为仇人办事吗?”李玉愤怒道。   李胜震惊万分,“杀我们一家的是孙国舅?不,不可能的,玉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夫人待他恩重于山,怎么可能是他的灭门仇人?不可能,他不信。   “我在马车底下亲眼看到孙国舅杀了爹娘和弟弟,大哥,绝不会有错的。”李玉见兄长不信她,很是伤心,“大哥竟然信仇人也不信我这个亲妹妹,那好,你继续跟着你所谓的夫人吧,我走便是,就当我们兄妹从未见过,再或者,你去告诉夫人,让她来杀我灭口。”   李胜一把拉住要走的妹妹,急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做这样的事?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吗?”   李玉停下步子,“大哥真的信我?”   “信。”李胜放开她,抱头蹲在了地上,“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认贼为主,我实在是太蠢了。”   他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靳磊说的那句话,他总算明白了,他和靳磊果然是同病相怜之人,孙氏,太恶毒了!   李玉安抚道:“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爹娘不会怪你的,大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灭门之仇不得不报。”李胜从懊恼中抽离,站起身握拳,愤怒道:“我要报仇。”   李玉问:“你要去杀了她吗?”   “她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又生性多疑,要是贸然行事怕是难以成事。”李胜虽愤怒,但还有理智在。   李玉再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有一个人可以助我们报仇。”李胜看向京城的方向,眼神锐利道。   靳磊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屋外有细微的响动声,他微抬了眸子,朝外面命道:“我要休息片刻,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是,公子。”门外的周霜应下。   靳磊眨眼的功夫,李胜就到了面前,他放下书起身,“李大哥少有在白日过来,可是母亲那有什么急事?”   “你知道了是吗?”李胜开门见山的问。   靳磊装作不解,“知道什么?”   “你知道了你的身世,知道了你的仇人不是楚帝。”李胜盯着他道。   靳磊面色平静,片刻后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了,不止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了你的。”   “我在京城的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李胜明白了,为什么妹妹能知道他在京城,一定是靳磊在暗中策划。   靳磊没有否认,“李大哥,我很羡慕你,还有一个妹妹活在世上,我比你就惨多了,全家被杀,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这样做不过是希望你们兄妹能早日团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胜回忆了所有的事,并没有发现靳磊有任何的反常之处。   靳磊道:“救了公主后不久。”   李胜想了想,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靳磊竟然在得知真正的仇人后,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对仇人恭敬有加,真真是忍常人之不能忍,是个英雄。   “你打算怎么做?”李胜问。   靳磊负手而立,掷地有声道:“报仇!”   李胜眸光骤冷,握紧拳头,突然跪在了地上,“属下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李大哥请起。”靳磊扶起李胜,道:“我说过,我们同病相怜,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李胜看着靳磊俊如嫡仙般的脸,暗叹不已,孙氏估计不会想到,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棋子比她有过之无不及,他突然就信了那句话,手握屠刀之人,终将死在屠刀之下!   有了李胜相助,靳磊办起事来就更方便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筹划,效率也高了许多。   李胜在面纱夫人那边帮靳磊作掩护,面纱夫人丝毫不知,一场毁灭性的危机正在向她逼近。   哗!   一只利箭扎在了箭靶的红心上,惹得周围的人拍掌叫好。   “小岚近日的箭术进步许多,过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我了。”靳磊看着得意洋洋的少年夸道。   陈子岚收了得意,谦恭道:“我就算再厉害也比不过靳大哥。”   “你能比过我去才好呢,我更喜欢青出于蓝的佳话。”靳磊大方道。   陈子岚应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放下弓箭,两人坐到一旁喝茶,陈子岚问:“靳大哥和公主的婚期将近,靳大哥还有空出来陪我练箭?”   “婚事由宫中操办,我其实没什么事可做,等成亲那天准时出席就行了。”靳磊笑道。   陈子岚羡慕道:“靳大哥能娶到公主,真是莫大的荣耀,不过公主能嫁给靳大哥,也是莫大的福气。”   “你这小嘴越发甜了,你爹娘最近是不是也被你哄得喜笑颜开?”靳磊喝了口茶笑问。   陈子岚摇头,“我爹娘这段时日对我十分冷淡,看我的眼神也透着疏离,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似的,我爹甚至连骂都不骂我了,我以前盼着我爹不骂我,这终于不骂了,我又有些不习惯了。”   “你进步了,你爹自然就不会骂你了,你别多想。”靳磊暗想,想来陈侍郎已经确定陈子岚的身份,这才疏远了陈子岚。   不过两口子疏远归疏远,他们是不会将事情说出来,陈子岚虽不是陈家的孩子,但自小在陈家长大,夫妻二人又年过半百,再不可能有孩子,十几年的情份,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陈子岚心思单蠢,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不是陈家人这回事上,听靳磊这样一说,他立即就开怀了,高高兴兴的让靳磊再教他几个防身的招式。   靳磊大婚将近,陈侍郎带着陈子岚前来送贺礼,送完礼,陈侍郎和靳磊坐下来说话,靳磊见陈侍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道:“这世间之事最是玄妙,一切也皆有定数,很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但结果如何却是人力能改变的,一条路不通,不如换另一条路走,也许是光明大道。”   “驸马爷见解独到,下官敬佩。”陈侍郎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就通透了。   亲生儿子已经死了,养子虽然各方面不尽人意,好在良善,只要好好培养便是,有总比没有好啊。   靳磊笑了笑,再道:“只是我有一句话还请大人记一记。”   “驸马爷请说,下官洗耳恭听。”   靳磊起身走到陈侍郎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希望大人看顾好小岚,别让有心人利用了去,惹来无端祸事。”   “驸马爷此言何意?”陈侍郎惊问。   靳磊问:“大人难道就没怀疑过,为何有人要处心积虑的将令公子调换?”   “驸马爷的意思是?”陈侍郎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又不敢置信。   靳磊提示,“我在江湖行走时,曾听过一个传言,被楚国灭掉的那些国家中仍有皇室幸存,那些幸存之人不甘灭国之辱,想方设法要复国,为了安全起见,那些人将皇子这样重要的人物与楚国官员之子调包,悄无声息的被官员养大,等他们筹谋完毕,便能扶持其登基,完成复国大业。”   陈侍郎猛的一个踉跄,险些没栽倒在地。   靳磊扶住他,轻拍他的手背,“大人小心。”   陈侍郎铁青着一张脸离开,陈子岚疑惑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别碰我。”陈侍郎一把甩开陈子岚,看毒蛇一般看着他。   陈家世代忠列,就要毁在这畜牲手中了,他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陈子岚虽从小被父亲严厉管教,但父亲像今日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他被吓坏了,半响不敢出声。   陈侍郎恍恍惚惚回到陈家,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不见任何人也不吃不喝,直到半夜时分,他扛了把刀进了陈子岚的卧房,来到陈子岚床边,举起刀就要朝他砍去。   “爹,岚儿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学习,努力将陈家发扬光大,您别生岚儿的气行么?”熟睡中的陈子岚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陈侍郎突然停下了动作,握着刀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他心中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说:“杀了他,他是外邦皇室之子,是那些复国之人藏在他这里的祸患,杀了他可以保住陈家世代忠列之名。”   另一个声音说:“不能杀,这可是陈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孩子,虽流着外邦的血,却是良善单纯之人,只要好好教导,不会成为祸害。”   “杀!”   “不杀!”   “杀!”   “不杀!”   陈侍郎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最后终是恨不下心,扔下刀跑了。   陈子岚听到响动,猛的坐起来,看到房门开着,以为是风吹开的,迷糊中起来关门,无意中踩到地上的刀,吓得险些去了半条命,大叫着跑到了陈侍郎的屋子,扎进了陈侍郎怀中。   “爹,有人要杀岚儿,爹爹救我。”   陈侍郎闭了闭眼,缓缓抬手抱住了这个傻儿子。   将陈家的事尽收眼底的李胜悄无声息的离开陈家,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了靳磊,而后不解的问靳磊,“公子怎么知道陈侍郎不会杀了少主?”   “陈侍郎生性良善,又怎么下得了狠手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靳磊喝着茶淡淡道。   李胜倒是赞同他的话,光看陈子岚被养成一副小白兔的性子就知道,陈侍郎不是个心狠的,孙氏一定很后悔,自己给陈子岚选错了父母。   想了想,他再问:“公子为何不除掉少主?”   “原因有二,一,陈子岚虽是齐国太子,但生性善良,从未做过恶事,我和陈侍郎一样下不了手杀他,二,陈子岚还有利用的价值。”   李胜好奇问:“公子准备怎么做?”   “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准备看一场好戏吧!”靳磊看向窗外呼啸的寒风,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69章 造反的驸马8   “公子, 草民已经研制出解药。”   这日,靳磊来到书房, 吕青从暗道中走出来, 高兴道。   靳磊闻言喜道:“当真?快拿给我看看。”   吕青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靳磊接过倒出一粒豆子大的药丸来,“这便是解药?”   “是,这粒解药是根据公子给草民那粒暂时压制毒发的药为基础, 经过多番改良研制而出,绝对可以解公子体内之毒。”吕青解说道。   靳磊自是信他,未有一丝犹豫, 拿起药服下了。   吕青一直紧张的看着靳磊的面色,一刻钟后, 靳磊吐出了一口黑血,他赶紧向前给他号脉, 而后喜道:“恭喜公子, 毒已经解了大半。”   “才解了一半?”靳磊捂着胸口问。   他难受死了才解了一半毒, 岂不是还要再难受一次?   吕青解释道:“公子中毒时日长, 这毒得慢慢解, 否则会伤了公子的身子。”   “那还需要几次?”靳磊问。   吕青道:“大约还要两次。”   比预想中还要多一次。   靳磊再问:“还需多少时日?”   “每次解毒间隔时间需要七日。”吕青道。   靳磊想了想,二七十四,差不多还要半个月, 而半个月后正是他和落溪公主大婚的日子, 时间刚刚好,他略微沉思,做了个决定。   “磊儿的意思是, 大婚之日可行事?”面纱夫人听到靳磊的话问。   靳磊点头,“落溪公主是楚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的婚礼楚帝肯定极为重视,楚帝将注意力放在婚礼上,其它地方便会守卫薄弱,极利于我们行事。”   “而且在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的婚礼当中遭遇灭族之痛,对楚帝来说最为诛心。”   “我儿言之有理,只不过离你大婚只剩半月时日,实在有些仓促。”面纱夫人道。   靳磊道:“孩儿相信,以母亲的能力一定能部署好一切。”   “好,那我们就在大婚之日行动,为我儿报仇雪恨。”面纱夫人道。   靳磊抱拳跪地,“谢母亲。”   十四天后,靳磊第三次吐血,这次的血没有前两次的黑,吐出来后靳磊也不难受了,吕青给他号脉说毒已解完,只要慢慢调理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藏在体内多年的毒已解,靳磊觉得身心舒畅,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一切都要了结了。   大婚前夜,靳磊进了一趟宫,与楚帝在御书房秘谈了许久,靳磊离开不久后,皇宫各处的守卫都有变动。   楚国最尊贵的落溪公主大婚,皇亲贵胄文武百姓皆出席婚礼,百姓也聚集在街上,观看这一场胜大的喜事,京城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   “夫人,公主已经进宫了。”李胜得了消息后,向面纱夫人禀报。   按楚国的规矩,落溪公主要回皇宫叩拜楚帝和皇后,而后从皇宫出嫁,由驸马接到驸马府,原来的公主府也是公主的私产,公主想住哪里都可以。   面纱夫人正在祭祀,闻言将香插进香炉,问:“可有准备妥当?”   “回夫人,宫里宫外都已准备妥当,公主那边也传来消息,万事俱备,只等夫人一声令下,便可行动。”李胜回道。   面纱夫人再问:“少主呢?”   “陈家已经被控制住,少主正在等着夫人。”   面纱夫人点头,“召集宫外的人在城外等候,待我更衣前去会合。”   “是!”   面纱夫人进到屋内,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华贵的衣裙,颤抖着手轻轻抚上去,“十五年了,本宫总算能再次穿上你们,本宫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不过无妨,本宫很快就能穿着你们光明正大的站在天下人面前。”   半个时辰后,面纱夫人穿着华贵的皇后宫装,来到了城外一处聚集满齐兵的空地上,她一出现,齐兵齐齐跪地,“参见皇后娘娘!”   众将士请起!”面纱夫人扬手让众人起身,而后道:“十五年前,我大齐与楚国之战惨败,三军将士皆埋骨沙场,百姓流离失所,令我等受尽屈辱,无家可归,整整十五年,本宫忍辱负重,步步为营,总算等到今日一洗灭国之辱,我大齐的男儿,可愿跟随本宫杀进楚国皇宫,夺回我国疆土,光复齐国江山。”   “愿意、愿意、愿意!”齐兵齐声应喝,气势如虹。   面纱夫人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再道:“当年本宫怀着先帝的遗腹子死里逃生,十五年过去了,太子殿下已经长大成人,今日只要我等杀了楚国皇帝,拥护太子登基,我大齐便可光复。”   “末将等誓死效忠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光复大齐,光复大齐,光复大齐!”   李胜带着人给众人倒了酒,面纱夫人接过,割破手指滴了血在碗里,高举头顶朝着齐国的方向道:“大齐的列祖列宗,屈死的三军亡灵,请助我们得偿夙愿,旗开得胜!”言毕,仰头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将碗重重掷在地上,“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齐兵也都将碗中的血酒饮尽,将碗掷在地上,大声喊道。   面纱夫人见时辰差不多了,大手一扬,“出发。”   她翻身上马,带着上千齐兵浩浩荡荡的朝京城杀去。   啪!   晴郎的天空中突然炸开一朵烟花,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喜服的靳磊抬头看去,而后朝周霜命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入宫。”   “是!”周霜调转马头,下去传达命令。   皇宫中,一身大红喜服的落溪正在金銮殿中文武百官的见证下,拜别楚帝和皇后,突然,有侍卫来报,“启禀皇上,有叛贼攻入宫中。”   众人皆是大惊,落溪公主更是惊得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楚帝眸光一沉,问道:“叛贼是何身份?有多少人数?”   “为首的叛贼自称是齐国皇后,带着上千人,扬言要为齐国复仇。”侍卫回道。   百官一阵混乱,齐国不是早就被灭了吗?都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行复仇之举?   落溪捏紧手指,今日是她与靳磊大婚之日,齐国余孽竟然趁此机会攻入皇宫?   楚帝威严问:“齐贼现下正在何处?”   “贼人从西城门攻入,西城守卫不敌,已被攻开城门,贼人已经杀进宫来了。”   有官员闻言便道:“区区千人,能成什么气侯?”   “大人有所不知,那齐贼虽只有区区千人,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又有内应,一路畅通无阻杀进了皇宫。”   落溪忍不住急问:“内应?齐贼在皇宫还有内应?”   “回公主,没错,贼人在宫中有内应,他们刚破了城门,立即有人接应,此刻正带着贼人往金銮殿来了。”   “什么,有贼人攻入皇宫?”陈子岚正换好衣服准备去喝靳磊的喜酒,闻言惊问,“那我靳大哥呢?”   “驸马爷带着迎亲队已经入宫了。”下人回道。   陈子岚脸色疑重,“不行,我靳大哥有危险,我要去保护他。”   “少爷,您那点武功您别去给驸马爷添乱了。”下人着急追上去喊道,可是陈子岚已经跑出了府门。   特意在家看着陈子岚的陈侍郎得知陈子岚进宫找靳磊了,暗叫一声坏了,连忙追了上去。   在宫门口,陈侍郎追上了陈子岚,“岚儿,你别去。”   “爹,靳大哥有危险,我要去救他。”陈子岚急道。   陈侍郎道:“就你这点武功根本帮不上忙,你去了只会添乱。”   “爹,我的命是靳大哥救的,如今靳大哥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我是大楚的子民,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要为国出一份力。”陈子岚大义凛然道。   陈侍郎震惊的看着儿子,十五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般有担当的模样,好似顷刻之间,这个被他圈养的儿子就长大了一般,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吓得哭鼻子喊爹救他的懦弱孩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陈子岚见父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爹,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岚儿说得对,驸马爷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他有难,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岚儿,爹让你进宫,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你是楚国人这个事实。”陈侍郎语重深长道。   陈子岚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   “去吧,别怕,爹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别给陈家丢脸,别给楚国丢脸!”陈侍郎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   陈子岚应下,快步跑了。   “父皇,儿臣请旨,带禁卫军前去阻杀贼人!”大皇子跪地请旨。   三皇子也跪地请旨,“儿臣也请旨前去杀贼!”   二皇子缩了缩脖子,没出声。   楚帝思虑了片刻道:“大皇子留守金殿,三皇子调禁卫军前去剿杀叛贼。”   “儿臣领旨。”   一刻钟后,侍卫来报:“启禀皇上,三皇子领着禁卫军将齐贼阻挡在了丹陛之处,与刚入宫的驸马爷形成内外夹攻之势,将齐贼控制住了。”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落溪公主的心也落回了肚中,只要靳磊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楚帝起身道:“众爱卿随朕前去一观,朕要亲眼看着贼人伏首。”   “是!”   楚帝走到落溪公主面前,握住她因惊吓而变得冰冷的手,慈爱道:“别怕,跟在父皇身边。”   “是,父皇。”落溪随着父亲的步子,一步一步踏出大殿。   此时,丹陛之处,面纱夫人骑在马背上,看着三皇子和一众禁卫军,得意万分道:“楚国小儿,识相的赶紧让开,本宫也许会饶你一条小命!”   楚国金殿近在眼前,马上她就要完成复国大业了。   “贼妇,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你没见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吗?”三皇子大声回道。   面纱夫人嗤笑道:“只要本宫一声令下,这楚国的皇位就要易主,你这毛头小子还敢口出狂言?”   “贼妇,你是脑子坏了吗?你没看到你被包围了?”三皇子无奈摇头,这齐国人怎的蠢成这般?还要复国呢?简直丢人显眼。   “包围?”面纱夫人大笑起来,“被包围的是谁还不一定!”   三皇子指了指后面高头大马上的靳磊,“贼妇,你看清,你身后的是我大楚的驸马爷,而我是大楚的三皇子,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大楚的驸马?大楚的皇子?”面纱夫人转头看向靳磊,“我的儿,你告诉这位愚蠢的皇子,你究竟是何身份?”   我的儿?   三皇子大惊,靳磊竟然是这贼妇的儿子?不可能吧?   靳磊驾马向前,来到面纱夫人身边,扫了一眼正好从大殿走出来的楚帝及文武官员一眼,大声答道:“我当然是楚国的驸马。”   三皇子大松了口气,他就说嘛,靳磊怎么可能与贼人有染?   面纱夫人拧了眉道:“我儿不必再演戏了。”   “靳磊蒙皇上不弃,赐婚公主,封为驸马,靳磊定当报答隆恩,替皇上诛杀贼人,还楚国安宁。”靳磊说完,拔剑而起,朝面纱夫人杀去。   楚帝和文武官员听到靳磊的话,无不赞许有加,落溪觉得面上有光,但又担心着靳磊的安危,一瞬一瞬的盯着靳磊,生怕他受伤。   面纱夫人这才知道靳磊已经叛变,怒恨交加,腾飞而起与他打在了一起,“逆子,你竟然敢背叛我,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屠杀我全家,哄骗于我,还给我下毒,我不过是得知了谁才是我真正的仇人罢了,谈何背叛?”靳磊一边搏杀一边回道。   面纱夫人震惊,“你竟然知道了。”   “没错,我知道了。”靳磊说罢,一剑刺了过去。   两人打斗激烈,说话的声音正好被兵刃声遮挡住,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几个回合下来,面纱夫人败了,她不敢置信,自己怎么会败给靳磊,明明靳磊的武功是她教的,她只教了他七成,靳磊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她的。   她跌落在地,吐了口血,发觉自己体内脉息混乱不堪,忙给自己号了个脉,这才发现她竟然中了毒,“我怎么会中毒?我何时中的毒?”   靳磊看向一处。   面纱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的一惊,“李胜,你也背叛本宫?”   李胜什么也没说,走到了靳磊身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面纱夫人怒不可遏,他们是何时勾结在一起的?为什么她丝毫未察?可恶!   三皇子带着人向前,将面纱夫人给拿住。   直到刀架在脖子上,面纱夫人还未回过神来,十五年的筹谋,竟这般容易就败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齐兵见主子被擒,一个个吓得落荒而逃,被三皇子带着人杀了个干净。   面纱夫人见大势已去,绝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她眸光尽是怨毒,她猛的劈开钳制她的禁卫军,奋力朝靳磊袭去。   “靳大哥,我来救你了!”正在这时,陈子岚扛着路上捡来的一把刀冲了过来,见有人要杀靳磊,他毫不犹豫的将刀刺进了那人的身体。   面纱夫人吃痛,低头看去,见腹部已被利刃刺穿,她缓缓转头看去,看到杀她的人是陈子岚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她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中?   陈子岚的举动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不止朝中官员震惊,就是李胜也吃了一惊,他猛的看向靳磊,原来靳磊说少主还有利用价值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比让孙氏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更诛心的呢?   面纱夫人朝陈子岚伸手,想告诉陈子岚她是他的母亲,可是她一张嘴,大量的血从口中涌出,淹没了她的声音。   陈子岚以为贼人还要还手,握刀的手又加大了力度,“不准伤我靳大哥!”   “靳……磊……”面纱夫人看向靳磊,恨得咬牙切齿,是他,一切都是他,他勾结李胜给她下毒,联合楚帝出卖她,背叛她,还唆使她的亲生儿子来杀她,靳磊太狠了,他的心太狠了!   “你还敢瞪我靳大哥!”陈子岚气得狠狠拔出刀,再次朝她刺去。   靳磊走向前阻了他,“小岚,不必浪费力气了,她已经是死路一条。”   “好,靳大哥,我听你的。”陈子岚将刀扔在了地上。   面纱夫人身心俱伤,吐出一大口血倒在了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上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老天爷,十五年的呕心沥血,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你瞎了吗?你怎么就不开眼呢?   那是齐国的太子,齐国的希望,他怎么能、怎么能……   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知道她大限将至,但她不甘心,她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她屏住心神,猛的扬手朝金殿门□□出一枚暗器。   “公主小心!”靳磊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动作,一边飞身向前一边提醒。   只是靳磊的速度根本比不过暗器,眼见暗器就要打进落溪的身体,楚帝猛的将落溪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去替落溪挡暗器。   众人大惊。   “哎哟!”可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大皇子扑了过去,替楚帝挡下了暗器,只是那暗器打得偏,只是打伤了大皇子的手臂,并无性命之忧。   众人皆松了口气。   面纱夫人死了,在得知她最后的一击只是伤了一个皇子的手臂之后,怀着不甘和怨恨咽了气,她死时瞪大双眼看着陈子岚,陈子岚被那双眼睛吓得有些腿软,在陈侍郎赶进宫时,他扑进陈侍郎怀中大喊,“爹爹,岚儿好怕!”   “别怕,有爹在,没事了,没事了。”陈侍郎紧紧搂住儿子,“岚儿是陈家的骄傲,是大楚的英雄,是爹的好儿子!”   陈子岚得意的笑了,他终于让爹爹满意了。   “当年先帝与齐国之战,齐国败了,但先帝并没有对齐国皇室下手,是齐国皇帝觉得灭国受辱,气极之下杀光了族人,自尽而亡,皇后孙氏正好得知有孕,不愿就那样死去,与心腹逃离皇宫,这些年暗中筹谋复国大计,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这次多亏了驸马提前发现齐贼的阴谋,告之于朕,大楚才能避免一场祸事。”   “我大楚能得此贤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文武官员应和,“大楚得此贤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皇上得此良婿,是皇上之福,公主之福。”   事情平定后,李胜辞别靳磊带着妹妹离开了京城,靳磊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兄妹二人缓缓离去的身影,勾起了嘴角。   “公子,李胜的妹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齐国,我找到一个年龄与李玉相当的姑娘,已经照计划进行。”   孙氏到死都没想到,他竟然用她诓他的方法诓了她的心腹。   靳磊因平乱有功,被楚帝器重有加,受朝臣敬重,与落溪恩爱万分,成为楚国上下争先效仿的对象。   而大皇子因那次救驾有功,被封为储君,二皇子三皇子诚心辅佐,楚国在兄弟三人的治理下越发繁荣昌盛。   陈侍郎因陈子岚杀贼有功,得以升官加职,陈子岚在他的教导之下,成为栋梁之才,最后将陈家发扬光大。   几年后,靳磊带着落溪离开了京城,不问朝事,游山玩水,他们生了一儿一女,一生幸福美满,成为天下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任务1:守护落溪公主,给她一个美满幸福的人生,已完成。   任务2:让齐国皇后自食恶果,付出惨痛的代价,已完成。   “马上为宿主接送下一个任务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3、2、1……”   靳磊:“……”   能让他喘口气吗? 第70章 七零知青1   一九七四年, 南方,盛夏。   “同志们, 党的号召就像这夏天的日头一样, 明亮又有劲头,我们跟着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新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上迈进!”   “苦不苦, 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眼前的苦会变成以后的甜, 眼前的累会变成以后的好,加油啊, 同志们!”   生产队大队长刘为民拿着个大喇叭站在田埂上喊得唾沫横飞,田间干活的男男女女们听得是满腔热血, 全然忘了头顶挂着个大火球一般的烈日, 汗水早已湿透了衣服, 他们挥汗成雨, 动作敏捷的将手中嫩绿的稻谷秧子插-进泥水里。   刘为民喊得口干舌燥,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军用水壶猛灌了几口水,接着继续喊。   随着太阳西下,一望无迹的水田也覆盖满了绿绿的秧子。   “下工了。”   男男女女们收拾好农具, 拖着疲累的身体陆续往农具管理室去。   生产队的规矩, 上工前领农具,下工后也要还了农具才能回家。   这一天虽累,但工分也挣得足足的, 一个个黝黑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三两成群说说笑笑,气氛倒也热闹融洽。   靳磊挑着一担粪箕独自随着人群前进,没有与任何人说话,他正在接收系统传递过来的剧情和原身的记忆。   突然左边肩膀一痛,他正要转头,却在右边听到了调皮的笑声,靳磊顺着笑声看去,一个穿着格子短袖衬衣,绿色裤子,一头齐耳短发,背着军用水壶和锄头的女孩冲他调皮眨眼直笑。   靳磊差不多接收完剧情和原身的记忆,知道面前女孩的身份,温馨,二十一岁,是原身的同学兼女朋友,他们三年前被从北城下放到红河沙生产队。   “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温馨略有些抱怨说。   靳磊找了个借口说:“在算这个月的工分。”   “晚上再慢慢算,走路要仔细,小心摔了。”温馨也不是真生气,听他这样说就没当回事了,“把粪箕给我,我一起去还。”   靳磊说:“我去吧。”   “你今天挑了一天秧子,一定很累,就别来回走了,先回去休息。”温馨说着将挂在脖子上的军用水壶取下来,掂起脚挂在他脖子上,接着把他肩上的扁担取下来挑在自己肩膀上,又把自己的锄头放进一边的粪箕里,挑着走了。   靳磊见女孩快速消失在人群中,只好背着两个军用水壶往知青房去,顺便捋一捋刚接收完的剧情和记忆。   “靳知青。”一旁跑过来一个女孩,拦住了他的去路。   靳磊抬头,面前站着一个扎着红头绳,梳着大辫子,穿着紫花白底短衫,蓝色裤子的女孩。   女孩叫刘花,是本地村民。   靳磊见她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只好问:“刘花同志,有事?”   “今晚村后的小树林里见,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讲。”刘花说完,飞快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一副少女春心萌动的羞涩模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刘花是什么心意。   事实上,整个红沙河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刘花喜欢原身,可大家也知道,原身和温馨正在处对象。可原身并没有拒绝刘花的爱慕,还时不时给刘花一点暧昧的暗示,让刘花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可是原身并不是真的喜欢刘花,只是想通过刘花得到生产队一些轻松又工分高的活计。   谁让刘花是生产队大队长刘为民的女儿,上头有三个哥哥,因着最小又是个稀罕的女儿,刘花在家中极受宠爱,只要是刘花说的话,大队长刘为民一般都会依着,因此,原身经常能在刘花的帮助下,能得到不少好处。   刘花平日不用像旁人家的孩子一样上工挣工分,只需要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因而皮肤比生产队别的女孩子白净许多,刘家家境也比旁人要好,刘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补丁,洗得干干净净还透着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城里来的知青。   而原身虽然长得十分英俊好看,但父亲成分不好,家产都被充了公,他不像别的知青时不时有家里接济,加上这个时候成分和工分一样是命根子,他被那些根正苗红的知青排斥,又被本地的村民挤兑,要不是女朋友温馨拿出家里给她寄来的钱和吃食帮助他,又不顾众人的劝说坚持要和他在一起,他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外有家境极好的女友帮扶,内有干部女儿的照拂,原身在这个艰难的时代过得还算舒适,很多时候还强过了其它的知青和本地的村民。   没错,原身就是这样一个靠着两个女人帮扶过日子的渣男。   单说靠女人获得物质上的好处这点倒也还不算太渣,毕竟刘备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原身也没有逼迫她们,可原身真正渣的地方却是把这两个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扶过她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   这个时候正是大运动的尾巴上,不少家里成分好家里又有官职的知青可以陆续回城了,而过不了多久,红沙河生产队也会迎来一批回城名额,刘花今晚上约靳磊要说的‘要事’就是关于回城名额的。   按原剧情,原身为了能回城答应了刘花提出的要求,和温馨分手,与她结婚。而被原身拿到的这个名额不是旁人的就是女友温馨的。   结婚后,原身拿着回城的名额离开了红沙河生产队,他回到了北城,上大学,参加工作,和官家之女结婚,日子过得美满又幸福。他没有再回过红沙河,也没有兑现对刘家的承诺回来接走刘花。   而刘花在原身离开后不久被查出有孕,她独自生下孩子,在村民的指点议论中扶养孩子长大,在孩子五岁那年,终是忍受不了对丈夫的思念,带着孩子去北城找原身,却见到原身搂着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宠爱的唤着老婆。   等了六年的丈夫有了老婆,刘花几乎没有勇气向前质问原身,就那样默默流着泪带着儿子回到了家乡,可是她回到家后,家里也出了事,父亲和四个哥哥被人举报投机倒耙进了监狱,母亲急得吐了血卧病在床,没半个月就去世了。   好好的家突然间没了,丈夫也没找回来,村里人对刘花母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母子俩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苦熬了十年,刘花熬死了自己,临死前,他握着儿子的手流着泪告诉儿子原身的存在。   只有十五岁的刘靳葬了母亲,带着对父亲的痛恨,离开了家乡。   刘靳去了北城,混了几年结交了一群不法的社会青年,私下里做些触犯律法的事,赚了不少黑钱,他为了报复原身,把同父异母的弟妹也拉入伙,最后将弟弟变成了吸、毒犯,妹妹变成了夜店小-姐。   好好的家被败光,好好的儿女误入歧途,原身被气得卧病在床,而这时,妻子家又得知原身在乡下结过婚的事,果断与他离了婚,原身孤零零的躺在医院,无人问津。   这时,刘靳出现了,他告诉原身一切都是他的报复,原身气得险些没晕过去。   而刘靳最后也没有好的结局,他做的事情被人查出来,因为情节太过严重,最后被叛了死刑。   原身回城生的那双儿女也先后入狱,最后死在了狱中。   原身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的吐了一口血,原身弥留之迹,一个头发花白头发佝偻的女人来到了面前,原身认出她来,她是温馨。   原来当年原身与温馨分手后,温馨也查出怀了身孕,她去找原身,正好见到原身和刘花拿着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她没有把事情告诉原身,失魂落迫的回到了生产队,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一个月后原身回了城,而她也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这才知道原身是顶了她的名额,怒气交加之下流产了,在好友的帮助下,她流产的事虽然被瞒住了,但小月子里也要上工,就这样累垮了身体,导致终身无法怀孕。   后来她在家里的帮助下回了城,在父母的逼迫下结了婚,可是因无法生育被夫家指责嫌弃,过了几年水深火热的日子,又后来,她怀孕流产的事被夫家知道,丈夫打了她一顿,和她离了婚,家里嫌弃她丢人,也不认她,她只能拖着病体靠给人做清洁维持生计。   得知原身病危身边无人,温馨拖着残躯来了,她给原身换上干净的衣服,刮了胡子,梳了头发,想让原身死得体面点。   原身死后,温馨拿出所有积蓄安葬了他,而自己因无钱治病而病死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结束了自己悲凉的一生。   原身终是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如果当初没有觊觎那个不属于他的回城名额,他就不会害了刘花和温馨的一生,也不会有那样悲惨的结局。   自己结局悲惨是活该,可是害了刘花和温馨这两个女人他悔愧万分,他希望一切能重来,希望能让这两个被他所害的女人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这个世界是双任务人,要同时让两个女人获得幸福美满的人生。   靳磊为难起来,他不可能同时娶两个妻子,这个时代不允许,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任务完满完成? 第71章 七零知青2   等同寝室的知青都睡着后, 靳磊从床上起来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要去见一见刘花。   临出门前, 靳磊想了想又折回去拿上了原身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一把军刀。   把刀别在腰间, 靳磊出门了。   白天干了一天活,知青们累坏了,早已经睡熟, 加上原身本就有起夜的习惯,靳磊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村后的小树林离知青房并不远,严格说就在知青房后面, 靳磊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夏夜月色明亮,树木房屋小路都能看得清楚, 靳磊进到小树林就看到了刘花,他走向前喊她, “刘花同志。”   “靳知青, 你来了。”刘花听到熟悉的声音, 也迎了上去。   相比如白天, 刘花更加精心打扮过, 仍旧的红头绳大辫子,碎花短衫蓝裤子,脸上却涂抹了些脂粉, 斑驳的树影下, 隐约可见,倒是添了几分诱人的魅惑。   靳磊穿着白背心蓝裤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干干净净, 还透着皂角香。   知青们比乡下土生土长的泥腿子要讲究许多,但来这里久了,累得惨了的时候,也会不管不顾满身泥土脏污倒床就睡,可原身不一样,他哪怕再累也要洗干净换了干净衣服再睡,这个习惯数年如一日。   虽成分不好,家境不好,却比其它男知青更讨女孩子喜欢。   这也是刘花喜欢他的原因之一,长得好看,爱干净,又有气质,哪怕穿着粗布麻衣都好看。   靳磊朝她点点头,“什么事非得大晚上来树林子里说?怪危险的。”   村子的小树林通着一片连绵的大山,大山深处有老虎、狼、野猪等野兽,连带着小树林偶尔也会有野兽走错路,遇上人也会攻击,胆小的白天都不敢来,更何况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单独过来,爱情这东西果真能让人无所畏惧。   靳磊倒是有些佩服刘花这种为爱不顾一切的精神,只可惜,眼神不好,看上了个渣男。   “我听我爸说,咱们生产队有几个回城的名额,你不是一直想回城吗?所以想把这个好消息提前告诉你,让你高兴高兴。”刘花也没饶弯子,直接说。   靳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激动,“真的吗?我们生产队也有回城名额了?有几个?都是哪些人?”   “是的,有名额了。”刘花点点头,继续回答他的问题,“还不确定有几个,是谁也还不清楚。”   靳磊略显失望,苦笑道:“我高兴个什么劲?反正不管是谁都不会是我。”   原身的父亲成分不好,并不是受冤屈被误判,而是真的没走正道,像原身这样的身份,想回城,难。   “靳知青,你要是真的想回城,我能想办法帮你弄到名额。”刘花赶紧说。   终于步入正题了。   靳磊惊讶,“你能帮我弄到名额?你怎么帮我弄到名额?”   “我听我爸说其它生产队就有这样的情况,可以换人,只要私下里,偷偷的就可以,反正只要干部们不说,谁也不知道那名额是谁的,换个名字而已,不难的。”刘花毫不保留的说。   靳磊暗叹,这个傻姑娘就这么信任他?不怕他去举报吗?   不过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去举报的,因为按逻辑走,他很想得到回城的名额,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靳磊半信半疑,“真的吗?这么容易?”   “我爸是大队长,让谁回城他说了算,我爸最疼我了,只要我让他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就行了。”刘花怕他不信,又补充,“我保证能帮你拿到回城的名额。”   靳磊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喜欢你,你不晓得吗?”刘花说完羞红了脸。   她喜欢靳磊很久了,却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今晚她下了决心要拿下靳磊,所以也顾不得她妈整日说的什么女孩子要矜持要矜持的了,她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得到手。   靳磊说:“可是我有对象,你不知道吗?”   “那个温馨有什么好的?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她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靳知青,我虽没你们城里人读书多,但我也在书上看过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   靳磊生气说:“感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禽兽?”   这书没好念好,乱打比喻。   虽然这句话很适合原身。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刘花绞尽脑汁想着恰当的比喻,总算灵机一动想到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这么优秀,温馨她配不上你。”   “你和她在一起没前景的,我能帮你回城,只要你与她分手和我结婚,我就帮你回城,你不是想念大学吗?我家可以出钱资助你。”   回城名额,资助念书,诱惑力十级。   刘花虽不如温馨好看,但也是红沙河的一枝花,这桩买卖怎么算都是原身赚,原身难怪会做出那样错误的决定。   可是靳磊不是原身,面对如此诱人的筹码,他直接拒绝了,“对不起刘花同志,我不会和馨馨分手,谢谢你对我的深情厚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刘花不知道,这场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注定要三败俱伤,要是她提前知道,可还会做下今日的决定?   “靳知青?”刘花不敢置信,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靳磊竟然都不答应?难道他还有别的要求?   刘花向前一步急问:“靳知青,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都答应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我……”   “刘花同志。”靳磊打断她的话,“我没有要求,我对你什么要求也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你。”   刘花瞪大双眼,“我是哪里不好?你是觉得我没有温馨长得好看吗?”   在她心里,除了长相她比不过温馨外,其它的都比温馨强,靳磊没理由不喜欢她。   她给靳磊这么多的好处,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选她不会选温馨的。   “你很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想伤害你。”靳磊道。   刘花摇头,“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会。”靳磊看着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帮我拿到名额助我回城后,我要是不回来了你该怎么办?”   刘花想也没想说:“你不会……”   “我会的。”靳磊打断她的话,定定道:“要是我回了城,我不会再回到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我不会让人知道我娶了一个乡下女人,我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开始我的新生活,我会拿着你给的钱,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再找一个体面漂亮的女人结婚,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刘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而你一辈子在别人的指点议论下生活,过着痛苦羞辱的日子,让你的家人抬不起头,跟着你受尽委屈。”靳磊继续说。   刘花眸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靳磊走向前一步,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刘花同志,你本可以拥有无忧无虑,幸福美满的生活,你何必要把自己推进火坑里去?”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助了我,你是我靳磊的恩人,我不能够恩将仇报,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温馨是我的女朋友,以前是,如今是,以后也会一直是,我不会背叛她。”   “回去吧,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就当我们没见过面,回去好好想一想我的话,你会想明白的。”   刘花走了,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小树林。   靳磊知道这样直白的拒绝她会让她很难过很伤心,可是如果不这样拒绝得彻底,他们三个人的悲剧还会重演。   他仔细想过了,温馨和原身本是男女朋友,刘花是插足的第三者,他们三个人的悲剧根源就是刘花,只要他拒绝刘花的示好,切断悲剧的源头,他们三个人的结局就会改写。   看着刘花出了小树林,靳磊也打算离开,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在林子里,实在渗得慌。   “嗷嗷嗷——”   靳磊刚抬起脚,听得林子里传出一阵猪嚎声,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就朝他冲了过来,而后倒在了他面前三步远的距离。   扑通一声,连地面都在震。   他着实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可是那庞然大物却没再发出动静,靳磊壮着胆子看了过去,借着月光,他认出那庞然大物是只黑色的大野猪。   大野猪估计刚和别的野兽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身上全是伤,它长开的大嘴有两根獠牙,血正从獠牙旁流出,一下子就浸湿了地面。   林子里树影斑驳,连一丝风都没有,此刻更是连虫鸣声也听不到,静得骇人。   靳磊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下意识的还是想跑,可是他发现野猪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着他,见鬼了一般,靳磊在野猪的眼睛里看到了求助。   “系统,我要救它吗?”靳磊不确定的在脑中问。   系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救猪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靳磊:“……”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救吧救吧,有惊喜。   靳磊:人救猪,还是野猪,会被当成傻子吧?   系统:好像你很聪明一样。(白眼)   靳磊:我不是最令你骄傲的宿主吗?   系统:最令我骄傲的蠢宿主,不矛盾啊。   靳磊:…… 第72章 七零知青3   刘花回到刘家后, 大哭了一场,把一家子都吵醒了, 父母兄长围着她哄了半天才将她哄好, 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刘花抽泣着将在小树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家人。   刘大哥气不过说:“咱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姓靳在还不答应,他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 他姓靳的以为自己是个啥?还得求着他娶咱妹子不成?”刘二哥也说。   刘三哥性子最急,挽起袖子就往门外走,“我找龟儿子算账去。”   “站住!”一直没说话的刘为民叫住了小儿子。   兄弟几个都看向父亲。   刘为民点了只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好一会儿才说:“算了,牛不喝水咱也不能强按头, 婚姻大事讲的是你情我愿,既然他不乐意, 这事就作罢。”   “爸, 可不能就这么作罢, 那小子占了咱家不少便宜, 不能这样轻饶了他。”刘三哥不甘心说。   刘为民瞪了小儿子一眼, “不作罢你还想咋样?这事闹大了光彩呵!”   一群没脑子的,这事摆明了就是他老刘家不占理,明知靳磊处着对象还要从中插一脚, 虽说靳磊和温馨还没结婚, 但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女儿先前向靳磊示好已经不道德了,起初以为靳磊对女儿有点意思, 兴许努力一下能成事,如今靳磊已经把话挑明了,他们要是还去找人麻烦,不让人笑话死?   “可是小花受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算了?”刘三哥也知道这事自家不占理,但妹妹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儿,自家人都不舍得她受委屈,却在外人那受了委屈,他心里憋气。   刘为民狠抽了一口烟说:“她受舍委屈了?人家摆明了告诉她利害关系,都是为了她好,人家这是在帮她呢!难不成他真拿了回城名额和小花结了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回来了你们才甘心?”   “他那是吓小花的,他敢!”刘三哥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一副靳磊要是敢丢下妹妹不回来他就要揍靳磊个鼻青脸肿的架势。   刘为民嗤笑,“人家真这样做了,你能拿他咋办?”   “我……”刘三哥被噎住,看了看大哥二哥,强装了气势说:“我去城里把他抓回来打断他的腿。”   刘为民问:“你知道咋去城里吗?你找得着他吗?他要是不认账你能奈何得了他?”   “他爸,不能够吧?他真敢这样对咱小花?”刘为民的媳妇赵氏心里没底,问了一嘴。   刘为民抽了口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他既这样说了,必不会平白无故这样说,必是有这样的心思。”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他不说这样做不是占老便宜了吗?”刘大哥一肚子的疑惑。   刘二哥也说:“是啊,他这样说这样做是几个意思?”   “他说了,他不喜欢咱家小花,不想害她,他为咱家小花好呢!”刘为民瞪了俩儿子一眼,将烟掐灭了说:“那小子算是还讲点良心,小花,你先前也算没白付出,但他不是你的姻缘,咱就算了,咱不做那不道德的人,让人家戳咱脊梁骨。”   以前是他糊涂了,以为疼爱女儿就是依着女儿,今天这事他才明白,真正为女儿好不应该帮着女儿做不道德的事,亏他还是个干部,倒是没以身作则起到带头作用。多亏了靳磊提醒,否则老刘家的好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而且要真如靳磊说的那样,女儿一辈子也要毁了。   这知青虽然比本地人要强一些,但终是不稳定,以后儿子闺女的婚事知青不能放在考虑范围。   刘家这边的怒火暂暂平息下去,靳磊那边正忙得热火朝天。   此时的他正拿着那把母亲的遗物军刀划开了野猪的肚子,将一头又一头小野猪崽拿了出来。   不久前他走到野猪身边,发现了野猪向他求救的真正的原因,原来猪是只母猪,且还怀着小猪崽,但母猪奄奄一息已经无力回天,它让他救的是它肚子里的小猪崽。   可怜天下父母心,野兽也有颗慈母之心。   靳磊深受震撼,对母猪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孩子救出来。”   时间不等人,母猪已经快要断气,他拿出军刀划开了母猪的肚子,抢救出母猪肚子里的小猪崽。   刚开始动刀时,野猪因为太痛剧烈动了一下,本能的要攻击靳磊,不知是因为它突然没了攻击的力气还是知道靳磊是在救它的孩子,它放弃了,转过头狠狠的咬在一棵树上,锋利的獠牙将树都咬出了两个大窟窿。   好在军刀够锋利,也让母猪少受些罪。   这把刀还是原身的外公随身之物,原的外公是个军人,还立过战功,算起来原身也算是烈士之后,只可惜原身的父亲不走正道,将这好好的荣誉和名声给败了。   “终于好了。”靳磊累得满头大汗,看着地上嗷嗷叫着的小猪崽大松了口气。   在最后一只小猪崽取出来后,母猪就闭上了眼睛,它眼角趟着泪,不知是因为伤口太痛还是喜悦自己孩子平安出生。   小猪崽一共有六只,三公三母,都是黑皮小猪,此刻正冲着他嗷嗷直叫,叫唤个啥靳磊也听不懂。   系统说:“嘿,宿主,它们以为你是它们的爹呢!”   靳磊:“……”   刘为民安抚好闺女,让媳妇陪着闺女去睡下,又叮嘱三个儿子不许去找靳磊的麻烦,也打算回屋睡了,这时,有人在外面砸门,响声几乎要把房子震塌了,他忙带着三个儿子去开门。   “大队长,快,快去小树林,靳磊同志捡了好几头猪崽呢!”来传话的是一个叫李飞的知青。   “猪崽?啥猪崽?”刘家父子异口同声问。   这个时候物质匮乏,连山上的野菜都是稀罕物,更何况还是猪,那可是肉啊,谁听了不得高兴震惊。   李飞说:“我也不清楚,他叫我来通知你们,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走走走,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几个和我一块去看看。”刘为民带着三个儿子风风火火往小树林子去了。   这个时候出行一般都靠脚力,且农民也是走惯了的,父子四个跟着李飞,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小树林,见靳磊一身是血的抱着几头小猪崽守在一头大野猪身边,父子四个都惊呆了。   “大队长,我先把猪崽带下山去,你带人把野猪弄下去。”靳磊见刘为民父子来了,也就放了心,和李飞一人抱着两头猪崽走了。   先前他抱了两头猪崽回知青房,让知青们照顾着,让李飞去通知大队长,他怕野兽把剩下的小猪崽吃掉,立即回到林子里守着。   刘为民也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事,让刘老三回去挑了家里的箩筐拿了菜刀来,将野猪分了块,用箩筐挑下了山。   东西并没有挑回自家,而是挑到了队委办公室。   而六头猪崽正被知青们围着观看,嗷嗷叫个不停。   “这些黑呼呼的小东西是猪崽?小小的一团倒是有个猪模样了,好有趣。”说话的是一个叫胡月的女知青。   李飞瞪了胡月一眼,说:“瞧你这话说得,谁生下来不得有个样儿啊?”   这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胡月瞧猪崽可爱,也不和他置气,拉了好友温馨说话,“温馨,你家靳磊真厉害,竟然捡回这么多小猪崽。”   温馨刚给靳磊擦干净身上的血,洗了手回来,听到胡月的话,也觉得格外自豪。   靳磊换上干净衣服过来,小猪们见他回来了,立马不叫了,乖乖的往他的方向挪动,知青们阵阵叫奇。   “哟,这些小家伙还认人呢!”胡月笑说。   李飞也说:“可不是,它们认得靳磊。”   靳磊:“……”   不会真把他当爹了吧?   知青们打趣了一阵,围着靳磊让他说怎么弄到猪崽的,靳磊正要说话,刘为民父子几个来了,他便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睡不着,去小树林走走,谁知一只大野猪冲出来倒在了我面前,它受了伤快死了,我当时只是想着把野猪肉带回来上交,没想到发现野猪肚子里还有小猪崽,那小猪崽还在动,还活着,我就用我的军刀划开了野猪的肚子,取出了小猪崽。”   只说是睡不着出去走,只字未提刘花。   刘家父子对靳磊多了一份好感。   “靳磊同志,你胆子真大,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早吓得跑回来钻被窝了,才不敢在山里停留。”李飞一脸佩服的夸。   其它知青纷纷点头,都夸靳磊胆子大,也有人夸靳磊运气好。   靳磊倒不在意什么夸赞,他担心的是这六头小猪崽的未来,“大队长,这几头野猪咱们是养着还是?”   众人都不作声了,家猪有人会养,可野猪没人养过,这六头小猪崽虽然看着极像家猪但身体里留着野猪的血,是有兽性的,要是养大了吃人可怎么办?   刘为民犹豫了许久,终是心一狠说:“养!”   红沙河生产队每年只能养两头猪,除了上交国家的,剩下的不够大家吃一餐,一年忙到头见不到肉味,这忙着还有什么乐趣?   如今一下子有了六头小猪崽,要是养大了,上交国家一半也还有三头,今年大家可以好好吃一顿肉了。   都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规规矩矩一辈子了,也是时候走一回野路子了。   知青们眸中都泛起了亮光,仿佛看到香喷喷的野猪肉摆在了面前。   靳磊放下心来,又提出另一个顾虑,“大队长,咱们生产队没有母猪,这几头小猪崽肯定还得吃一阵子奶,是不是得想个办法给小猪崽弄些奶吃?”   他好不容易把这六头小猪崽救出来,一定得养活它们才行。   刘为民点头,“靳知青考虑得对,是得想法子找头有奶的母猪。”他想了想说:“前几天我听说赵家凹生产队有头母猪刚下了崽,这样吧,我带着这六头猪崽马上去趟赵家凹,看能不能让赵家凹生产队的母猪帮着奶一奶咱们的小猪。”   靳磊当然同意,其它人也没发表意见的权利。   刘家父子又拿来一对箩筐,往里面铺了些干草,把小猪崽放进筐子里,挑着就要走,这时小猪崽们一齐嚎叫起来,还一个劲往筐子外爬,刘家父子把它们放进去,它们一下子又爬出来,根本没办法出门。   “大队长,这些小猪崽认人,它们离不了靳磊同志。”李飞见刘家父子一脸困惑,忙解释说。   刘家父子一脸见鬼的神情看着靳磊,还有这事?   靳磊走向前将小猪崽们放进筐子里,小猪崽们果然不往外爬了。   刘家父子一脸惊讶,他娘的,真稀奇。   最后,刘家父子带着靳磊一起挑着猪崽带着半腿野猪肉往赵家凹去了。   “啥子?靳知青昨天晚上从野猪肚子里拿出六只野猪崽子?”赵氏一边给刘为民盛早饭,一边惊讶问。   刘为民接过稀清的粥碗,一口喝了半碗,夹了一筷子咸菜吃才说:“可不是,昨天晚上我和老大几个带着靳知青和那六只猪崽去了赵家凹生产队,给了半扇猪腿肉,赵家凹生产队的赵大队长同意让咱们的猪崽留在那吃奶吃到满月,靳知青也陪着猪崽留下了。”   赵氏就是赵家凹的,赵家凹生产队的大队长与赵氏还是族亲,红沙河和赵家凹也算是姻亲关系,加上那半扇猪腿肉,事情才顺利的解决了。   把剩下的半碗粥喝了,刘为民继续说:“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着实不错,昨天晚上也没把小花约他去林子的事透露出半个字,这都是为着咱小花的名声呢,你劝劝小花,想开些,做不成夫妻以后做朋友也是不亏的。”   这一夜过来,他那三个儿子对靳磊的印象也改观了,再不提要找靳磊算账的话,还称兄道弟起来。   “小花那我会劝的,你一宿没睡,再吃点去睡一觉。”赵氏拿了空碗又要给他盛。   刘为民摆摆手,吃了一筷子咸菜将筷子搁了,一边擦嘴一边站起身,“不吃了,也不睡了,我得去趟队委把事情给大家说说,这事不小,还得打个报告上去给镇委县委知道。”   丈夫走后,赵氏收拾了碗筷转身往厨房去,见女儿扒拉在门边边上,她猜刚刚丈夫说的话女儿一定都听到了,叹息一声说:“帮妈洗碗去。”   “哦。”刘花跟了上去。   “小花,你爸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赵氏将碗筷放进洗碗盆里,舀了两瓢水进去,又放了些皂粉,把位置让出来给女儿洗。   刘花挽了袖子一边洗一边嗯了一声。   赵氏拿抹布擦灶台,“那你同妈讲讲,你心里是咋的想的?”   “妈,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我想通了,靳知青说得对,我条件这么好,日子过得这么好,没必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靳知青是很好,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以后我不会再犯傻了,妈,我以前给你们丢脸了,对不起。”刘花说着还给母亲鞠了个躬。   赵氏走过去拉起女儿,见女儿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昨天晚上真的一夜没睡,她心疼说:“是靳知青没福气,咱们小花这么好的姑娘,喜欢的人可多了,以后找个比他好的。”   “馨馨,你瞧,刘花又跟刘大去赵家凹生产队送东西了,她一定是去见靳磊的,馨馨啊,靳磊都去赵家凹半个月了,你也不去看看他,小心他被别人抢走了。”在田间拔杂草的胡月推了推身边干活的温馨好心提点。   刘家那边算是将事情彻底翻了篇,但旁人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到刘花就会联想到靳磊,大家对温馨的处境十分同情。   温馨抬头看去,刘大正骑着自行车经过,刘花拿着个篮子放在腿上坐在自行车后座。刘花像往常一样打扮得很齐整,白净的皮肤,没有补丁的衣服,被家人宠爱着,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城里来的知青。   温馨的心里酸酸的,她并不是怕靳磊被刘花抢走,而是想到几年前她也是这样像个小公主一样被家人捧在手心疼宠着,如今却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着农活。   胡月凑到温馨耳边出主意,“馨馨,要不你请个假去看看靳磊吧。”   “不了,我还得上工呢。”温馨收回视线,继续拔田里的杂草。   她尽量在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如果靳磊还是被别人抢走了,那靳磊根本就不属于她,她也不想时不时去管着靳磊,盯着靳磊,一个人还是需要自己自觉,总让别人管着盯着不是个事儿。   胡月一脸恨铁不成钢,“要是靳磊被刘花抢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温馨干活的动作微顿,所有人都在担心靳磊会被刘花抢走,靳磊真的会被刘花抢走吗?   “靳知青,我们给你送东西来了。”刘大朝着正在猪圈里干活的靳磊笑喊。   靳磊正在给母猪喂食,闻言抬头看去,见是刘大露了笑,但见到刘大身后提着篮子的刘花时,笑容微顿,但很快恢复正常,“刘大哥和刘花同志来了,谢谢你们给我送东西来,辛苦了,东西你们放下就好,这里脏,你们就别过来了。”   “靳知青都不怕脏我们哪会怕脏,我爸让我顺便看看猪崽的情况,我看了好回去打报告。”刘大大步迈了过去,扒拉在猪圈门上往里瞧,见到六头黑呼呼的小猪正和其它几头白色小猪在一块玩耍,要不是皮毛颜色不同,真瞧不出那六头黑猪是野猪崽。   刘大笑呵呵说:“靳知青,这六头小猪崽长得真好,比半个月前足足大了一圈。”   “这母猪奶水足,够它们吃,这才长得好。”靳磊说着又舀了一勺猪食放进食槽里。   赵家凹生产队的人之所以同意让六只猪崽在这吃奶,除了那半扇猪肉和刘为民的交情外,还让他负责母猪的喂食和猪圈的清洁工作,这半个月可苦了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了个遍,原身那么讲究,可如今他觉得他毛孔中都透着猪粪臭。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猪崽们长势极好,他也算聊表安慰。   刘大夸,“也多亏了你把母猪照顾得好,靳知青,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爸已经向县委打了报告,给你申请表彰,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真是谢谢大队长了。”靳磊一脸喜悦。   要是得了表彰,对他的成分大有帮助。   刘大看了猪崽还要去趟生产队,便带着刘花离开,刘花将篮子交给靳磊,看他一眼说:“我们走了,你照顾自己。”   “谢谢你们,我会的。”靳磊见刘花眼神坦荡,想是彻底走出来了,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两人正说着话,赵家凹的大队长带着儿子赵建国来了,见到刘大兄妹忙笑着打起招呼来,“大侄子,大侄女,你们来给靳知青送东西了?给你们介绍,这是你们表哥,建国。建国,这是你堂姑家的弟弟妹妹。”   “表弟,表妹。”赵建国礼貌的打招呼。   他长得斯斯文文,还戴着副眼镜,一身书卷气。   赵家以前想培养他上大学,他也很争气的考上了大学,可是遇上大运动,没办法去上,只得回家乡帮忙务农,他数算得极好,现在在队委当会计,大家都叫他赵会计。   “表哥。”刘大和刘花以前跟着父母来过大凹子村,小时候见过赵建国,但是长大后就没见过了,都客气的打了招呼。   赵建国和刘大说了几句话,刘大就和赵大队长去说事了,赵建国便和刘花聊一些家常,刘花大方的回答,两人虽多年没见,仍觉得很是亲切。   “小花,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你也叫我建国哥就行了。”两人聊得很愉快,赵建国越看刘花越是喜欢,想法子拉进双方的距离。   刘花点点头,“好,建国哥。”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种的花。”赵建国拉起刘花的手往外走。   刘花愣了一下,没有拒绝,跟着他走了。   靳磊看着两人手拉着手离去的身影,露出了姨母笑。 第73章 七零知青4   “这六只小猪崽长得胖呼呼了, 哪像是刚满月的小猪崽,倒像是养了三个月成猪似的。”   “可不是, 和它们一比, 咱们原先那两只养了三个月的猪还显得瘦小些了。”   “这都是靳知青这一个月在赵家凹生产队辛苦得来的成果,靳知青真厉害!”   “靳知青辛苦了!”   红沙河生产队,大家伙都围在猪圈里, 乐呵的看着那六只黑呼呼的小野猪。   小野猪满了月后就隔了奶,刘老二开着生产队的拖拉机将六只大了两圈的小猪崽给拉了回来,放进了新砌的猪圈中, 大家得了消息都来看小猪崽。   毕竟靳磊拿小猪崽回来那天是半夜,好多人都没看到过小猪崽, 只是听说过,一个月了大家的好奇心被吊得足足的, 这不野猪崽一回来, 再恨活计的都跑过来看一眼才算作数。   原本以为野猪崽长得像那凶狠的野猪一样, 长獠牙绿眼睛, 谁知一看和家猪也没啥两样, 甚至比家猪长得还讨喜,肉呼呼的,冲着人嗷嗷直叫, 逗得每个人都心花怒放的。   这么多的猪崽, 过年岂不是可以好好吃两顿猪肉了?   有了香喷喷的猪肉的诱惑力,大家伙对靳磊那是不要钱似的夸,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 谁能让大家伙得到粮食谁就是大家伙的恩人,更何况还是肉,这恩人的程度就得更上一个档次了。   “靳知青,大队长喊你去趟队委办公室。”   靳磊正和大伙说笑着,有人在猪场外喊,他忙应了一声好,大步往队委办公室去了。   “大队长,你叫我?”来到办公室,靳磊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着的刘为民面前。   刘为民朝他露出个笑脸来,拉了张凳子给他,“靳知青,来,坐下说。”   “谢谢大队长。”靳磊依言坐了。   刘为民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笑呵呵说:“一个月前我将你从山里拿回野猪的事情打了报告去县里,县里有回复了,你让咱们生产队一下子增加了七头肉猪,提高了咱生产队的收入,减少了一大笔支出,你立了大功,这是县里给你的表彰信和奖金,你拿着。”   六头小猪崽,一头大野猪加一起就是七头,那头大野猪一半上交国家,剩下的不够各家分,就由队委卖了,换成钱都用在养小猪崽上了。   “大、大队长……”靳磊激动坏了。   刘为民虽是个乡下干部,也算阅人无数,知道靳磊此时的心情和想法,他笑说:“拿着吧,只要你努力改造,好好上进,不辜负党和国家的信任,你以后得到的表彰更多。”   表彰多了,成分也就慢慢变好了。   靳磊接过东西,站起身给刘为民鞠了个躬,“是,我一定会努力改造,好好上进,不辜负党和国家的信任,谢谢你,大队长!”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荣誉,不用谢我,说来,是我要谢谢你。”刘为民摆摆手,看着他笑说。   女儿跟着几个儿子往赵家凹生产队给靳磊送了几次东西,再没提过靳磊一字半字,就是提了也是面上平静,他知道女儿是彻底放下了,他们一家子别提多高兴。   不过更让他们高兴的事,女儿对赵家凹生产队大队长的儿子赵建国有了好感,赵家对女儿也十分满意,前两日他去赵家凹,赵大队长还说要与他亲上加亲,他给乐呵坏了。   那赵家小子长得斯文白净,不比靳磊差多少,而且他也是个文化人,又在他们生产队当会计,再因着赵家和自家媳妇的亲戚关系,女儿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   最重要的是,女儿自己也有意赵建国。   女儿有了好归属,他们一家子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这功劳的大头还得归算到靳磊头上,要不是他拿回野猪崽,女儿和赵建国也不会有这段缘分。   他们一家子对靳磊心存了几分感激。   靳磊一下子就明白了刘为民的意思,刘花和赵建国的关系那是飞速发展,听说已经在谈婚论嫁了,这事别说刘家高兴,就是他也高兴,赵建国是个值得刘花托付终生的好男人,比起原身来强太多了。   刘花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就是温馨了。   乡下地方,一点点事很快就会传开,靳磊得了县委表彰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家喻户晓了,各家各户有夸赞的,有羡慕的,也有说酸话的,但表面上对靳磊还是乐呵的祝福。   靳磊因野猪崽的事在红沙河生产队成了风云人物,大家不再对他挤兑排斥,见了面都是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馨馨,这是我得的奖金,你拿着。”靳磊第一时间找到了温馨,将奖金交给了她。   温馨拿出来一看有二十块钱,忙往回塞,“不行不行,这是你辛苦一个月才得的奖金,你自己留着花,我不能拿。”   “馨馨,你拿着吧,你帮我收着,以后我赚了钱你都帮我收着,好吗?”靳磊将钱放进她的手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温馨闻言惊喜的看着他,“磊子,你……”   “这几年多亏了你帮扶我,我才能走过来,如今换我来照顾你了,以后你就别那么累的上工,做些轻松点的活计,重活累活交给我。”一个月没见,她黑了也瘦了许多,瞧着就让人心疼。   温馨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就知道,靳磊是爱她的,不管外面怎么传闲话,她都始终相信靳磊不会背弃她,这些年,她再苦再累都挺过来了,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她高兴,高兴坏了。   “这钱你拿着,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去买,别省着,我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我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累了。”靳磊将她搂进怀中,承诺。   温馨感动的点头,“好,我相信你。”   “靳磊把奖金全交给你了?”胡月大声喊。   温馨一把拉住她,“别嚷嚷啊你。”   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在炫耀,她只是想把这个喜悦和最好的朋友分享。   “馨馨,你家靳磊这次总算是像个男人了。”胡月感叹说。   她和温馨自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算是发小了,温馨的事她一直很上心,这几年温馨和靳磊的事她看在眼里,总是为温馨担着心,她觉得靳磊并不是个可靠的男人,因此时不时在温馨耳边提醒要好好管住靳磊,可是温馨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这才有了刘花这个臭不要脸的时不时往靳磊身边凑。   这次靳磊去了赵家凹子,刘花隔三差五往赵家凹子跑,她本以为靳磊回来就会和温馨提分手了,谁知道靳磊不但没提,还把立功得的奖金如数交给了温馨,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说真的,她比温馨还要高兴。   温馨嗔道:“我家磊子一直是个男人。”   “得了吧,在那方面真男人,在其它方面可不算个男人。”胡月坏笑起来。   温馨羞红了脸,转过身不理她了。   “温馨,你在吗?”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刘花的声音。   胡月立即变了脸色,“瞧瞧,这是找上门来挑衅了,馨馨你别怕,我出去骂走她。”   “小月,别。”温馨拉住胡月,正了脸色说:“我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就是找你抢男人来了呗,臭不要脸的。”胡月气呼呼的骂。   温馨无奈摇头,胡月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刘花是抢了她的男人,不过她知道胡月是为了她好,她安抚好胡月,走出门去,见刘花打扮得整齐艳丽站在院子里,还真有副来找她一较高下的样子。   不过她不是胡月,她沉得住气,她走向前,客气而平静,“刘花同志,你找我有事?”   “温馨,听说今天你休息,你能陪我去趟镇上吗?”刘花走向前,亲近的拉住了温馨的手。   地里的活计没那么忙的时候,知青们每个月可以轮着休息一天,今天温馨和胡月休息。   温馨一愣,看了看刘花拉住自己手的手,很是吃惊,“去镇上?”   “是啊,我想买些东西,但家里也没姐妹,哥哥们又不懂,我听说你今天有空,就想找你陪我一起去,你方便吗?”刘花问。   温馨见她一脸真诚大方,要是她扭捏的话倒显得她没气度,她点头答应了,“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件衣服。”   “好,你慢慢换,不着急的。”   “什么?她找你去镇上买东西?”胡月听了温馨的话,又激动起来。   温馨一边在箱子里翻着衣服一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馨馨,别去,她定是憋着什么坏呢,你别去。”胡月怀疑说。   温馨微愣,而后继续翻衣服,“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要是她真的要害你怎么办?你不能冒这个险啊。”   也不怪她小人之心,这情敌之间互撕互害的事多了去了,这刘花喜欢靳磊毕竟从来没有掩饰过,刘花也不是什么道德的人,她明明知道靳磊有女朋友还去勾搭靳磊。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温馨拿了件格子短衫出来,抖平了,“我相信她不会。”   刚刚她见刘花似乎与以前不同了,以前刘花见到她眼神里都是鄙视和嫉妒,今天倒是多了份愧疚和坦荡,她猜刘花今天特意找借口寻她出门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她说。   “馨馨,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啊?”胡月都要没脾气了。   温馨换好衣服走出来,拉起胡月的手轻轻拍了拍,感激说:“小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很感动,但是这是我和刘花之间的事,我希望我自己来处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说完,她取了些钱出来,揣在身上,笑着朝胡月说:“我给你带你爱吃的麻花,乖乖等我回来。”   “你真去啊?可是你说好陪我去溪边捉螃蟹的。”胡月哀怨说。   温馨笑着打趣,“你找李飞,他今天也休息。”   “我才不找他,你个没良心的,我一个人去,哼!”胡月气呼呼的抱住手臂。   温馨走出门,朝刘花说:“好了,我们走吧,走路去吗?”   “我推了我家自行车来,但是我不会骑,听说你会,你带我吧。”刘花见她仍旧穿得很朴素,暗想靳磊想来就是喜欢素净的女孩,但是她就是喜欢艳丽,她还是照自己的喜欢来,而且建国哥喜欢她打扮得艳丽。   想到赵建国,她脸上多了几丝甜蜜的笑意。   温馨知道刘花不会骑自行车,以前刘花还特意学了,跌了几跤后就不肯学了,至今都不会骑,可是她会,她家里不止有自行车,还有小轿车。   说实在话,以她家里的条件,她其实不用下来遭这样的罪,可是她还是来了,为了靳磊来了。   表面上她对靳磊就是普通男女朋友一般,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私下里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妥协了多少。   她一直觉得,感情这东西,你付出得多了也不必挂在嘴上说,对方会感受得到的。   温馨骑车带着刘花往镇上去,去镇子必须要经过生产队的稻田,这个时候没有休息的人都在田间干活,见温馨和刘花在一块都惊掉了下巴。   “瞧瞧,那不是刘花和温知青吗?她们俩怎么一块骑车呢?”   “是啊,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温知青可真大度,刘花抢她男人她竟然还和刘花说说笑笑当啥子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她们俩个不会要共侍一夫吧?”   “去你的,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就算她们愿意,党和国家也不答应。”   “就是就是,那这两人是闹哪出?”   “总有一个人放弃吧,我猜温知青放弃了。”   “我猜刘花放弃了。”   “那打赌,输了的给赢了的一张粮票。”   “赌就赌。”   温馨和刘花不知道大家拿她们俩打起赌来,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骑车往镇上去了。   “靳磊,不好了。”李飞冲进猪场,冲着正在喂猪的靳磊急喊。   靳磊奇怪转头,“发生什么事了?”   他回来后,生产队仍旧让他照顾猪崽,他也就是煮煮猪食,喂喂猪,别的都不用干,可是光这两样活都够他忙了,毕竟猪圈里现在有八头猪,他的工作量很大,不过他的工分也是最高的,看在工分的份上,他累也值了。   “刘花找温馨一起去镇上了。”李飞急说。   靳磊窘,“然后呢?”   “然后你赶紧去啊,你就不怕她们为了你打起来?”李飞见他一脸不当回事的样子,更急了。   这算不算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呸,他可不是太监。   靳磊被逗笑了,“你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她们怎么会为了我打起来?”   不过刘花能去找温馨一起出门,这点挺意外的,看来刘花是彻底放下了,想和温馨解开心结,开始新的生活,他为刘花高兴。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不知道刘花喜欢你啊?”李飞气得插起了腰。   靳磊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李飞真想敲开他脑壳看看他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靳磊见他这么激动,只好说:“放心吧,刘花不会为难馨馨的,我已经和刘花说清楚了,而且刘花也要结婚了。”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和刘花说清楚的?刘花要和谁结婚了?”李飞有些懵。   靳磊一边喂猪一边说:“在去赵家凹子之前就说清楚了,刘花和赵家凹生产队大队长家的儿子好上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办喜事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白为你们担心了个巴月。”李飞听完白了靳磊一眼,觉得他不够意思。   靳磊说:“这事关乎着刘花的名声,我不好说,你也别出去乱传,影响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放心吧,我不是个大嘴巴。”李飞暗想,就刘花以前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靳磊见李飞走了,忙问:“你去哪?在这帮我喂猪啊。”   “我找胡月去,我才不帮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李飞摆摆手,出了猪圈。   靳磊无奈摇头,继续苦逼的喂猪。   “嗷嗷嗷嗷嗷嗷。”六头小黑猪齐齐昂起头叫唤起来。   靳磊指着它们的黑脑门教训,“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小苯猪。”   “嗷嗷嗷嗷嗷嗷。”六头小黑猪歪着头要蹭着靳磊的手掌。   靳磊见它们蠢萌的模样,心软了,伸出手一头一头抚摸过去,小黑猪闭上眼睛发出舒服的轻哼声。   “宿主,你儿女们很依赖你啊。”系统凉幽幽的开口了。   靳磊:“……”   他真想给系统也喂一瓢猪食,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一个这样的系统?   “刘花同志,你想买什么?”到了镇上,温馨将车停在供销社门口,和刘花一起进了供销社,她一边看着柜台上的东西一边问刘花。   刘花走到卖婚庆用品的柜台前,笑着对售货员说:“我想看看结婚用品。”   “好的,妹子,我帮你配一套,报个价给你,行不?”售货员长相喜庆,脸上也是笑盈盈的,不像其它柜台的售货员,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毕竟来她这看货品的,一般都会买,她不用怎么应付。   刘花点头,“谢谢大姐。”   “刘花同志,你……”跟过来的温馨很是震惊。   刘花要看婚庆用品,她要结婚了?和谁?   刘花亲近的拉着温馨的手说:“温馨,你帮我看看哪些好看。”   “你是给谁买?”温馨试探着问。   刘花羞笑说:“我自己用,下个月,我和赵家凹生产队的堂表哥要结婚了。”   温馨惊得说不出话。   柜台上有些东西没货,刘花也还不急用,先交了些定钱,让售货员把东西备齐,她改天来取,两人出了供销社。   “恭喜你啊,刘花同志。”温馨抠了抠手指,对刘花说。   刘花笑着说了谢谢,而后神色认真起来,“温馨,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给你添了很多烦扰和麻烦,对不起。”   “你还小,做事冲动很正常,我不怪你。”温馨大方说。   刘花比她小三岁,在她心中,一直把刘花当没懂事的小姑娘,她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   刘花心中感激,“我知道你从来没和我计较过,温馨,你真的很好,难怪靳知青那么喜欢你。”   以前她一直觉得她比温馨强,现在才知道,她根本比不过温馨,以前都是她自以为是罢了,真是幼稚。   “磊子他和你说了什么吗?”温馨问。   刘花点头,“他和我说清楚了,他说他不喜欢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也想通了,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他不喜欢我就算了,我没必要死缠烂打的,瞧,我现在不是找着我的幸福了吗?”   温馨看得出来,刘花虽然说得轻松,但走出这段感情一定不容易,她今天找她出来,也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她能放下,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为她高兴。   “好了,都过去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温馨,我祝你和靳知青幸福。”刘花觉得身心都轻松了,笑说。   温馨笑着回,“谢谢,我也祝你幸福。”   “我们一定都会幸福的,走,我请你吃肉包子。”刘花拉着温馨的手一脸高兴。   靳磊说得对,换条路走她的人生更加美好,她和温馨不再是情敌,现在能做朋友了。   温馨也没客气,跟着她往卖包子的铺子去了。   两人各买了四个肉包子,热呼呼的包子被油纸袋装着,透着肉香,让人垂涎三尺,但是两人各吃了一个就没吃了,包好收了起来。   “哟,小姑娘这是要去哪?”突然,一旁走出来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将两人的路给拦了。   温馨见是那伙让人谈虎色变的赤卫兵,忙将刘花拉到了身后,“我们回家,不耽误几位大哥的工作了。”说着拉着刘花就要转身离开。   “别急嘛,时间还早。”那几个人又将两人拦住。   领头的叫吴大赖,以前就是个吃喝嫖赌的无赖,后来加入了赤卫兵,竟然混了个队长当,他还把名字改了,叫吴大来,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不少人遭了他的毒手,也有不少女孩子被他玩弄过,大家伙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吴大赖玩过几个知青,对知青不感兴趣了,这次是看上了打扮得艳丽光鲜的刘花,一把将人从温馨身后抓了出来,一脸坏笑说:“这不是红沙河生产队大队长家的刘花同志吗?一眨眼就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我正缺个媳妇儿,刘花同志,要不你嫁给我做媳妇得了。” 第74章 七零知青5   “靳磊, 出事了。”李飞箭一般冲进猪场,神色慌张的喊道。   靳磊正在给猪食槽里添水, 闻言手一抖, 一瓢水泼到了身上,好在现在天气热,要是天冷, 他非得生气不可,他转头看向李飞,没好气问:“又怎么了?整天咋咋呼呼的, 你不是和胡月去小溪捉螃蟹去了吗?怎么?胡月被螃蟹精捉去了?”   “别开玩笑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李飞火急火燎说:“温馨和刘花在镇上遇到了赤卫兵, 让人给捉去了。”   靳磊脸色一肃,“赤卫兵为什么抓她们。”   赤卫兵是这个时期的特殊人群, 大部分由年轻的学生组成.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国家军队, 而是一种特殊的群团组织, 是大运动中冲击原政权、巩固社会主义成果的重要力量, 可是有不少赤卫兵其实就是打着国家旗号的流氓。   他们为自己牟取利益, 给很多无辜的人带来了灾难,这些人行事狠辣,连一般官员都不敢惹, 但这样更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那个吴大赖看中了刘花,要强娶她,刘花不同意, 吴大赖就把她和温馨给抓了,靳磊,现在吴大赖正带着人在刘花家谈判呢,你赶紧去看看去。”李飞急得不行。   靳磊想起一件事来,原来的情节中,刘花的父亲兄长就是被吴大赖举报的投机倒把,刘花的日子之所以过得那么惨,吴大赖的功劳也不少……   “快走啊,再不走就真的出大事了。”李飞见他不动,催促道。   靳磊将瓜瓢放下,正色说:“走。”   吴大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就新仇旧账一并结算了吧!   “刘队长,你也是队长,我也是队长,我和你家刘花那是门当户对啊,这婚事最是合适不过了,依我看,明天是个黄道吉日,就把婚事办了吧。”吴大赖坐在刘家的堂屋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为民说。   刘为民坐在他对面,脸黑如炭,他身后三个儿子个个气得脸涨红,拳头也是握得咯咯响,有种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将吴大赖揍个半死的冲动,可是赤卫兵,轻易惹不得,哪怕是再气,也要忍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氏已经没了分寸,抱着女儿站在门边边惊恐的看着吴大赖,她可怜的闺女,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又遇上这个煞星,她的命好苦啊。   温馨并没有进来,站在院子里,有吴大赖的人看着,她走不掉。   她脸上全是担忧,在镇上的时候,她已经将刘花和赵建国的事情如数告诉了吴大赖,可是吴大赖还是执意要娶刘花,直觉告诉她,刘花这次很难脱身。   要是在北城,她还可以让家里想想办法,可是这是乡下,远水救不了近火,该如何是好?   刘为民努力将怒火压下去,还算平静说:“吴队长能看上小女是她的福气,只是小女已经定了亲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是吗?不知是谁要和刘花结婚?”吴大赖明知故问。   刘为民说:“赵家凹生产队大队长家的儿子赵建国,婚事已经在商定了,小女今天去镇上就是挑选结婚用品的。”怕他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吴队长大可去赵家凹生产队大队长家问问,绝对是真的。”   以前就有被赤卫兵看上的人家,借口说闺女定了亲,想逃过一劫,可是被查出来是假的,被赤卫兵折磨得更惨。   吴大赖说:“不用不用,刘队长显然也不会骗我。”   “咋会骗吴队长,麻烦你跑一趟,这点钱就当是辛苦费,吴队长拿去买包烟抽抽。”刘为民为以他放弃了,笑呵呵的起身递过去十块钱。   这个时候,十块钱不是小钱了,也是刘为民这样的家境才随手拿得出十块钱,刘为民之所以一出手就是十块,也是想破财免灾的意思。   吴大赖看了那张大团结一眼,眼中的笑意更甚,他这次果然没找错人,刘家家境好,要是娶了刘花,那嫁妆一定丰厚,能得不少钱。   这个刘为民也太天真了,以为十块钱就能打发了他?   “吴队长?”刘为民见他不接钱,喊了他一声。   吴大赖喝了口水,摆摆手说:“刘队长,不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为民的手就是一僵。   “虽说你家刘花已经定了亲事,但还没登记就不算结婚,这男未婚女未嫁,我觉得我和刘花更合适,刘队长,你看呢?”吴大赖斜睨着刘为民半是威胁半是询问。   刘为民捏紧手中的钱,“吴队长,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吧,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没错,凡事讲究个先来后来,明天我和刘花就去登记,算不算我抢了先呢?”吴大赖问。   刘花气不过出声喊道:“我不和你去登记,你这个死无赖。”   “祖宗哟。”赵氏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吓得脸都白了。   刘为民说:“吴队长,你瞧孩子也不愿意……”   “这女人嘛,结婚前不愿意是正常的,等结了婚以后自然就妥协了,我吴大来可是赤卫兵正义队的队长,多少人想嫁给我吃香喝辣我都没看上,能看上刘花那是她的福气。”   刘为民继续好言相劝,“婚姻大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这强扭的瓜不甜啊。”   “爸,你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啥?这婚事我们刘家不同意,他难不成还敢用强吗?”刘老三是炮仗脾气,忍也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见自家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的说好话,他又是心疼又是羞辱,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   刘老大和刘老二也忍得肚肠都青了,见弟弟出声,也都一齐附和,“没错,这婚事我们不答应。”   刘花感动得眼眶红了,家人对她太好了,为了她不惜和吴大赖对抗,要是能逃过这一劫,她一定会好好回报他们。   赵氏则心惊肉跳,赤卫兵如何能得罪哟?   果然,吴大赖跌下脸来,阴狠狠的扫了刘家三兄弟一眼,朝着刘为民发狠了,“刘队长,我好好与你们商量,你们非得逆我的意,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吴队长,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也就都别戴着假面具了,我话放这,女儿我不会嫁给你,你要是非得强娶,我刘家我红河沙生产队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好话说尽吴大赖都不为所动,刘为民索性也跌下脸来,坚决表了态。   “还有我赵家和赵家凹生产队!”这时,门外传来赵建国的声音。   众人看去,见赵建国父子俩过来了。   刘花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建国哥!”   “小花,别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赵建国搂住刘花安抚道。   刘家见赵建国父子来了,底气又足了些。   温馨朝院门外看了看,眸光忧虑,这个时候靳磊应该已经得知消息,他怎么迟迟未至?难道他怕得罪赤卫兵躲起来了?   不会的,她相信靳磊不会,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此时的靳磊,正带着李飞去了镇上。   “靳磊,我让你去刘家,你怎么带着我来镇上了?”跟着靳磊急步往一处走的李飞不解问。   靳磊说:“去刘家做什么?以吴大赖那无赖性子,你我未必讨得到好处,不如做点实际点的事,从根本解决问题。”   “从根本解决问题?什么意思啊?”李飞仍是不懂。   时间紧迫,靳磊也不多做解释,加快了步子,“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靳磊停在了一座房子前。   “这是?”李飞看了看房子,不知道靳磊要干什么。   靳磊说:“这是吴大赖的另一个住处。”   “另一个?”李飞抓了抓脑袋,“他难不成有好几个住处?”   靳磊点头,“嗯,他假公济私占用了不少民房,这是其中一处。”   “我们来这做什么?”李飞问。   靳磊说:“找东西。”   “找啥?”李飞化身十万个问答题。   靳磊左右看了看没人,对李飞说:“先别问那么多,帮我进去。”   门锁着,想进去只能叠罗汉,好在这个时候的围墙不高,他们俩人叠一叠就可以进去。   李飞愣愣点头,蹲在了墙根下。   靳磊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围墙进了院子。   “我怎么办?”李飞在外面喊。   靳磊说:“你帮我放风,有人来了就学布谷鸟叫。”   “哦哦,好。”李飞忙躲了起来,眼睛盯着门眨也不敢眨。   这个房子并不大,不过就是四间屋子,堂屋旁各三间卧房,靳磊推开了堂屋的门,见里面堆着不少东西,他一一看过去,有布,有粮食,有日用品,很齐全。   原来的情节中便有提到,吴大赖占有民房设为仓库,把强占而来的物品高价卖出,从中牟利。   而这一处就是吴大赖的仓库。   有货物一定有账本册子。   靳磊在堂屋找了找没找着,然后去了卧房,把三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终是在一个柜子里翻出了账本册子,他翻看了一下,笑了。   吴大赖,这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靳磊忙收好账册快步出了屋子,搬起院里的一架梯子架在墙边边上,爬上梯子跳出了围墙。   “怎么了?”靳磊并没有看到人,他走到李飞身边问。   李飞说:“我紧张,肚子痛,想上茅房。”   他自小就是这样的体制,一紧张就肚子痛。   “瞧你那点出息。”靳磊白了他一眼,“走吧,前面就有一个茅厕,你赶紧去解决了,我们还要去趟县委。”   “搞定了吗?”李飞听说可以走了,肚子也不那么痛了。   靳磊点头,转了个弯伸手一指,“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我很快出来。”李飞进了茅厕。   果然很快,他就出来了,两人快速往县委去了。   县委办公室,秘书长薛华从会议室出来,长呼了一口气。   “里面什么情况?”接待员小何凑过去问。   薛华小声说:“县长、副县长他们都陪着市里来的书记在开会,我进去送水听了一耳朵,说是要严查投机倒把的事,里面气氛沉闷,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这好好的市里怎么来了一个书记专查投机倒把的事?”小何奇怪问。   薛华说:“估计是干的人多了,影响恶劣,市里听到了风声,这才派了人过来严查。”   “那可千万别让书记查到我们这里有,否则我们县就惨了。”小何担忧说。   薛华摇头,“不可能查不到的,这次市里来人,县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市书记就这样直接杀了过来,就是不想让我们做什么准备,看来这次是真的要严查了。”   “现在通知下去还来得及吗?”小何问。   薛华连忙摆手,“敢吗?要是让书记知道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别干蠢事,老实待着吧。”   小何点点头,正要回座位上,这时,进来两个人,他站起身走过去问,“同志,有啥事吗?”   “我来举报,有人投机倒把。”来人正是靳磊和李飞。   小何和薛华闻言脸都白色,急忙跑过去将俩人给拦了,小何说:“同志,没事举报啥呀?赶紧回去上工,别浪费时间,领袖同志说了,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赶紧回去吧,别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来举报,你们为什么赶我们走?难道干部都不听听基层群众的声音吗?”李飞不服气的喊道。   薛华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同志,别喊,别喊。”   靳磊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县委一定有什么大人物来了,或者正在办什么重要的事,否则这两个干部不会这样紧张,拦着他们不让举报。   看来他今天运气不错,来对了。   “我们是红沙河生产队的,我们要举报赤卫兵正义队队长吴大来以公谋私,侵占民宅民物,投机倒把。”靳磊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小何吓了一跳,忙要去捂靳磊的嘴,“不准喊,再喊我把你当坏分子抓起来。”   “领导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举报你们不让,还要把我们判成坏分子,你们可是群众的领导,不是土匪,怎么能仗势欺人呢?”靳磊躲开小何的手,加大了声音。   李飞推开薛华也喊道:“就是,你们是土匪吗?还让不让人民群众说话了?”   薛华和小何一心想要将事情瞒下来,哪顾得了其它的,又要向前去抓两人,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喝道:“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   “县、县长,这两个人来闹事。”薛华见惊动了里面的人,赶紧恶人先告状。   靳磊掏出在吴大赖那找到的账册走向前说:“我们没有闹事,我们是红沙河生产队的社员,我们是来举报赤卫兵正义队队长吴大来投机倒把的,这是证据。”   听到投机倒把四个字,会议室走出来的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县长,整张脸都黑了。   “你们俩个别拦着了,既然是群众来举报,我们就要听听群众的声音,领袖同志说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你们是想回家种红薯吗”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朝薛华和小何摆了摆手,威严十足说。   薛华和小何脸色一白,忙退开一旁,低下头,“是郑书记。”   “你叫什么名字?”郑民生看向靳磊问。   靳磊答,“回书记,我叫靳磊,这是李飞。”   李飞忙走到靳磊身边。   “你们俩个不是本地人吧?”郑民生听到他的名字,眸光微变,顿了顿再问。   靳磊点了点头,“我们是北城人,三年前下放到红沙河生产队的。”   “嗯,一看就知道是知青。”郑民生朝他伸出手。   靳磊忙将账册递过去。   郑民生看过后脸色很是不好,将账册递给县长王先进,“先进同志,你也看看吧。”   王先进赶紧接过看了起来,而后脸涨成了猪肝色,“是我管辖不力,让下面的人为非作歹,我有罪。”   “身为一县之长,事务繁重,顾及不到下面这个有情可愿,但不正视问题,逃避问题,隐瞒问题,这可是明知故犯了,王县长,我之所以不动声色的来,就是想看看底层的实际情况,你这到了口子上还想往下压,可不是群众好领导的做法哦。”郑民生看着他说。   王先进直点头,“郑书记教训得是,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就是下来严查投机倒把的,既然眼前就有一桩,那就亲自去看看现场,靳磊同志,李飞同志,既然你们是举报人,就由你们带我们去看看吧!”郑民生看向靳磊和李飞说。   靳磊李飞忙应好。   王先进看了靳磊一眼,笑说:“郑书记,这位靳磊同志可是为咱们县立过功的好同志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既然事情瞒不住了,不如跟着书记将事情查办好,这样还能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刚听到靳磊的名字就想起前不久红沙河上报的野猪事件,这靳磊就是从山里拿回野猪幼崽的人。   “是吗?原来是个这么有觉悟的好同志,先进同志,这样的好同志可得好好嘉奖,才能起到带头作用,带领更多的同志提高觉悟,加入到祖国的建设中来。”郑民生说。   王先进连连应是。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地方赤卫兵队长,就假公济私的侵占了这么多群众的财物,然后高价转手,谋取不正当利益,这给群众带来多少灾难,给国家带来多少麻烦,这不但影响到了群众基础,还影响到了国家经济,这就是蛀虫,非除不可的蛀虫!”郑民生看了吴大赖仓库中的东西后,气得不行。   王先进也没料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在一旁连连点头,还控制不住的擦起了额头上的汗。   郑民生继续说:“一个小队长就这么猖獗,让老百姓民不聊生,更别说其它干部领导了,可见基础群众的日子过得多艰难,先进同志,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当群众领导人的也寝食难安,这肩头的责任,重啊。”   “郑书记说得对,我一定严查下去,确保将所有的蛀虫拔干净。”王先进保证道,说完便朝副县长说:“将吴大来传到我办公室,我要亲自办他。”   “王县长,吴大来现在正在红沙河生产队,他要强行逼娶我们大队长的女儿,正在我们大队长家谈判呢。”靳磊这时说。   郑民生气笑了,“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还干那强权专政的事?走,我们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吴大来是个什么狠角色!”   此时的刘家。   刘为民父子四个和赵建国父子两个正和吴大赖对恃着,赵建国说:“我和刘花已经定亲,我们两情相悦,得到了双方父母的同意和祝福,这是我打的结婚申请报告,已经通过了,我们只是想挑一个好日子去登记,刘花已经是我赵建国的媳妇。”   “结婚证在哪?”吴大赖看也没看他的申请报告,冷笑问。   赵建国说:“我们明天就去打结婚证。”   “那就是没有结婚证,刘花还没结婚,我就能娶她。”吴大赖耍起赖皮来。   赵建国气得狠了,“你这个无赖!”   “赵建国,老子忍你很久了。”吴大赖挥着拳头朝赵建国的脸打去。   赵建国被打得爬倒在地,眼睛都碎了。   这一拳彻底激发了矛盾,刘家父子和赵建国的父亲再也顾不得什么,冲向前就要打吴大赖,吴大赖带来的人立即冲了进来,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只是刘家只有五六个人,吴大赖带了十几个,双方人力悬殊大,没一会儿刘赵两家人就被打爬在地。   吴大赖向前狠狠踹了赵建国几脚,仍觉不出气,大声说:“红沙河生产队大队长刘为民和赵家凹生产队大队长赵胜利,利用职权谋私,投机倒把,给我抓走!”   “不要,不要抓他们!”刘花挣脱赵氏,扑过去哭求,“我嫁,我嫁给你,你不要抓他们。”   吴大赖冷嗤,“晚了,将人给我带走,财产全部充公。”   “是,队长!”那伙人抓的抓人,冲的冲进屋里去翻找财物。   赵氏去拦,被推翻在地,刘花扑过去扶起母亲,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哭声闹声骂声吼声以及翻砸东西的声音几乎要将刘家的屋顶都掀了。   温馨见局面控制不住,忙冲出去叫人来帮忙了。   刘家父子和赵家父子刚被拖出院子,靳磊带着人到了,郑民生和王先进等人亲眼看到了如同土匪一般欺压群众的赤卫兵,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郑民生向前一步喝道:“住手!” 第75章 七零知青6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敢管我们赤卫兵的事?”吴大赖指着郑民生就是一顿骂。   他并不认识郑民生,不止郑民生, 王先进几个县干部他也不认识, 他平时横也是在镇上一带横,根本就没见过县干部,更别说市里来的干部了。   他以为他们只是红沙河生产队的社员, 来帮刘为民一家的,他威吓两句就会认怂离开,毕竟赤卫兵那是人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   只是他没料到, 这次他踢了块铁板。   郑民生怒极反笑,转头看向王先进几个说:“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果然名不虚传。”   “别让这些脏东西污了书记您的眼,我来, 我来。”王先进一脑门的汗, 他也顾不得擦, 走到郑民生身边说。   刘为民见到王先进, 灰暗的眼底就是一亮, “王县长!”   他去县委开过会,见过王先进几次,所以认识他。   “县、县长?”吴大赖正要再骂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王先进脸黑如炭的走向前, 指着吴大赖说:“混账, 还不放开刘队长和赵队长他们。”   吴大赖犹豫着要不要放。   “这是市里来的书记,专查投机倒把的,吴大来, 你事发了,你还敢仗势欺民,就不怕罪加一等吗?”王先进怒说。   吴大赖心头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妙,本能的拔腿就跑。   郑民生气坏了,事情到了这份上,他竟然还敢跑,简直是个没有规矩不知律法的赖皮,他指着吴大赖喊,“给我将他抓住。”   两名警员立即向前将人给擒了。   王先进这次借调了警察局的两个警员过来,本来是为了保证郑民生的安全,没想到派上了抓人的用场。   那些赤卫兵见吴大赖被抓了,吓得赶紧放了人,屋里翻找东西的也赶紧停下手,瑟瑟缩缩的站在了院子里。   这时温馨也带着青壮男女们来了,他们扛着锄头和扁担,拿着镰刀和棍子,要帮刘家将人给赶跑,刚到院子外,听说是市级和县级干部来了,赶紧将农具收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   郑民生带着王先进几个走到吴大赖面前,郑民生斥道:“吴大来,你一个小小的赤卫兵队长,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欺压群众的?赤卫兵是维护运动,帮助运动的,而不是让你们打着国家的旗号当基层群众的蛀虫。”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收起你们那套旧社会的专权专政制度吧,再说了就你这点身份,就是想专也专不上,还轮不到你呢!”   “先进同志,多亏今天我们来了,要是不来,也见不着这群众真实的面貌,还不知道我们的群众正过着这样的日子。”   王先进连连点头,“对对,多亏了书记同志您来了。”   “这次多亏了靳磊同志和李飞同志,他们解决了群众的危机,他们立了大功,这功你给他们记上。”郑民生指了指靳磊和李飞说。   王先进应是,对两名警员说:“两位同志,先把他抓回县委,等我回去亲自审办。”   警员押着吴大赖走了,其它的赤卫兵瑟缩的跟在后面一并离开。   “谢谢,谢谢领导们。”刘为民和赵先进带着一家子一叠声的道谢。   郑民生见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叹息不已,“你们是生产队的队长,是村干部,还受到这样的待遇,更别说基础群众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的问题,我的心情很沉重。”   “党和国家的政策是好的,只是免不了下面有人打着国家的旗号做恶,我们不怪党和国家,怪就怪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刘为民说。   赵胜利也说:“没错,党和国家以及大多数的国家领导人干部都是为了群众好的,只是被某些坏分子投机取巧钻了空子,瞧,今天要不是书记同志和县长同志们来了,来解救我们来了。”   “你们说得好,党和国家都是想为群众做些好事,想群众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总是事与愿违,你们放心,我看到的情况我会如实上报,一定会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有困难我们不怕,我们积极的去解决困难。”郑民生欣慰说。   众人连连称是。   外面的社员们都鼓起掌来。   郑民生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值,不止为群众办了实事,还得到了群众的认可,十分有成就感。   王先进提出让刘为民带他们去看看野猪,郑民生也很感兴趣,于是刘为民、赵胜利和靳磊三个带着郑民生几个往猪场去了。   刘家三个儿子和赵建国留下来收拾一下,并安抚赵氏和刘花。   社员们都散了,回到地里继续干活。   “这野猪崽和家猪崽并没什么区别嘛。”郑民生看到猪拳里冲着众人嗷嗷直叫的六头黑猪笑呵呵说。   王先进点头,“要是不说确实看不出是野猪,这黑呼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品种。”   “新品种?”郑民生灵机一动,“要不让这野猪和家猪配个种看看,看能不能出个新品种?”   王先进拍掌叫好,“好主意啊。”   “那就这么办?”郑民生试探着问。   王先进点头,“就这么办。”   “一定办妥书记同志和县长同志交给我们生产队的任务。”刘为民严肃说。   郑民生和王先进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郑民生听说是靳磊把野猪带回来的,问他,“你不怕?”   “有点怕,但想着猪也是生命,如果能救活这些小野猪我也算是积德了。”靳磊如实回答。   郑民生拍拍他的肩膀,夸赞,“小伙子,很不错。”   看完野猪,郑民生和王先进他们就走了,刘为民和赵胜利对靳磊再三道谢,“要不是靳磊同志,这次我们就惨了,这份恩情我们两家记下了。”   “两位大队长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靳磊谦虚说。   他也没料到这次的事办得这么顺利这么壮观,这个吴大赖这次反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总算是为刘花报了仇。   靳磊回到知青房,见温馨站在院子里等,他忙走向前,“馨馨,你没事吧?”   “我没事,磊子,这次多亏了你机智,你真厉害。”温馨星星眼的看着自家男朋友。   她就知道,靳磊一直没出现并不是怕事躲了起来,而是去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靳磊摇摇头,“这没什么的,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我有什么委屈的?吴大赖并没有针对我,也没有对我怎么样。”   说白了,这次她是被刘花连累了,不过她并不怪刘花,刘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靳磊将吴大赖给除掉了,否则刘赵两家不知道要遭受怎么样的屈辱。   李飞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在知青们中间宣传了个遍,一时间靳磊被李飞描述成了超级英雄,知青们对靳磊那是敬服有加,再也不敢拿他的成分说事了。   几日后,吴大赖的事情就有了结果,他犯的事情一件件都被查清楚了,因情结严重,除被革除赤卫兵队长的职务外,还判了终生□□,他手底下那些跟着他干的赤卫兵也都依情节轻重判了不同年数的□□。   吴大赖那些侵占来的财物都分还回给了群众。   这事一传出来,叫好声一片,都说党和国家给人民群众除害了。   刘家那边休整了几日也都恢复过来,刘家父子四个对靳磊别提有多感激,进进出出都是热情的打着招呼,赵氏也说要请靳磊吃饭,被靳磊拒绝了。   这日,刘花来到猪场找靳磊,当面向他道谢。   “靳知青,这次多亏你帮了我们,谢谢你。”刘花真诚的向靳磊鞠躬致谢。   靳磊阻了她说:“刘花同志,你别客气,我说过,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了我,我会回报你的,这次的事情就当是我回报你当初对我的帮助,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了。”   “我给你那点帮助不算什么,你对我刘家和赵家却是救命的恩情,不能混为一谈。”刘花说。   靳磊笑说:“对你来说那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同样是救命的恩情,刘花同志,真的不用谢了,你若真要谢,那就请你答应我,你和建国同志一定要幸福,你能一辈子幸福美满就算是谢我了。”   “好,你和温馨也一定要幸福。”刘花发自内心的祝福。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次赵建国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与吴大赖对抗,她很感动,在那一刻她就决定,这辈子都要好好和赵建国在一起,爱他、体谅他、包容他,做个好媳妇。   这次的事也让她看到了世间的恶,也让她看到了世间的好,如今恶梦结束,她的好日子才将将开始,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不再让家人为她担心,也不会再让家人因为她受委屈。   刘花和赵建国提前结婚了,婚礼并没有大办,只是近亲坐了几桌吃了顿热闹饭,靳磊和温馨也被邀请其中,看着刘花脸上幸福甜蜜的笑容,靳磊和温馨也握紧了对方的手。   “馨馨,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喝完喜酒回去的路上,靳磊问温馨。   温馨面上带着一丝羞涩,“我没想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馨馨,你想过回城吗?”靳磊捏了捏她的手,而后再问。   温馨点点头,“想过的。”   没有哪个知青不想回城的,她也一样。   “如果你能回城你会很高兴吧?”靳磊算着时间,差不多要到回城名单下来的时候了。   温馨说:“跟你一起回去我就高兴。”   “如果你一个人回去呢?”靳磊试探着问。   温馨脸上的笑意淡去,“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这傻姑娘。   靳磊见四下无人,握住了她的手,“馨馨,答应我,如果你能回城,你就先回去。”   “那你呢?”温馨问。   靳磊说:“我想办法也会回去的。”   “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咱们一起来,回也要一起回。”   见她态度坚决,靳磊也不好再说什么,想到另一件事,他隐晦问:“馨馨,你这个月的小日子来了没?”   “来了啊,昨天来的。”温馨以为他有想法,小声说,“要过几天才行。”   靳磊见她误会了他的意思,紧了紧她的手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小日子来了会不舒服,想关心你一下。”   他去了赵家凹一个月,温馨并没有像原来的情节一样怀孕,这对温馨来说是好事,等回城名额下来了,他一定要想办法把温馨劝回城去,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他不想温馨再受苦。   “靳磊,你听说了吗?咱们生产队也有回城的名额了。”李飞一边帮着靳磊提猪食一边说起听来的消息。   靳磊点头,“听说了,这是好事,大家盼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回城了。”   “可是名额只有六个,能回去的也只有六个,咱们生产队几十个知青呢。”李飞怂拉着脑袋,“这次能回去的都是家里有条件打点的,我爸妈他们连自身都难保,别说帮我打点了,我是没戏了。”   靳磊笑着安抚,“怕啥,不是有我陪你吗?”   “我们真是难兄难弟。”李飞叹息。   他因家里帮不上忙不能回城,靳磊则因父亲成分不好回不了城,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再熬下去,真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胡月这次一定能回去,她大哥在部队立了军功,她是军人家属,首当其冲就是她这样根正苗红的军二代,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靳磊顿了手中的动作,李飞和胡月互相喜欢,但一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果胡月这次回去了,李飞和胡月应该就没可能了,又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以前读书的时候,书上写这个时代艰难,靳磊没什么感觉,如今真正体会了一把才知道,岂止是艰难,实在是太艰难了。   “回城名额出来了,快,快去看看。”   几日后,回城的名额下来了,知青们都乐疯了,成群结伴的往队委去看名单。   “靳磊,我们也去看看吧。”李飞说。   靳磊摇头,“不去了,又没我们,看了也是白看,就不去挤了。”见李飞脖子都要伸成长颈鹿了,他笑说:“你想去就去吧,看了回来告诉我都有哪些人回去。”   “行,我去看看过来告诉你。”李飞说完一溜烟跑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飞回来了,还带了温馨和胡月一起来,三人脸上都是笑。   靳磊看了三人一眼,有些奇怪,温馨和胡月的名额是板上定钉的事,李飞为什么笑成一朵花似的,难不成胡月不在回城名单中?可就算是胡月不在回城名单中,胡月不会笑得这么高兴才是,难不成李飞也在回城的名单中?   一念至此,他笑问:“你小子不会走了狗屎运吧?”   “说对了,我走了狗屎运,不过走狗屎运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李飞走过去勾住了他的肩膀,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靳磊忙问:“你说什么?我们俩都在回城名单上?”   “没错没错,你们俩,我们俩,我们四个都在回城的名单上。”胡月欢喜说。   靳磊惊喜,“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胡月和李飞异口同声说,俩人说完对视笑了起来,然后很识相的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小俩口。   温馨走到靳磊面前,喜笑颜开,“磊子,我们可以一起回城了。”   靳磊一把将她抱住,“太好了,能回去了。”   经打听,靳磊知道了他和李飞为何会在回城的名单上,因为他和李飞举报吴大赖的事被县委记了大功,回城的名单批下来后,王先进就将他和李飞列在了首批回城名额中。   不止给了他们回城的名额,还发了奖彰和一笔奖金。   靳磊没料到自己在帮刘花的同时也帮了自己和李飞,当真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回城前,靳磊将喂养野猪的工作交给了刘为民挑选来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他看着面前六头黑呼呼的胖猪有些不舍,六头野猪已经由原来的小幼猪变成了成年猪,它们的身形比家猪长了很多,个头也大得多,按猪龄,本来家猪更年长,可是论身形六头野猪却更壮实庞大。   个头大对于人类来说是好事,可对于家禽来说却是灾难,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刘为民不会将这六头野猪杀掉吃肉,而是留着配种,它们能活到寿终正寝。   依次抚摸了几个猪头,靳磊离开了猪场,走出老远仍听到六头猪的嚎叫声,显然它们也知道他要走了。   过了两天,靳磊和李飞他们办完手续,提着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路。   临走前,刘赵两家都来相送,刘花也来了,她刚查出有了身孕,被赵建国当成宝贝疙瘩一般护在怀中,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刘花一脸幸福,笑着对他们说再见。   “会再见的。”靳磊朝她点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刘花略一思索,笑着点头,“我时刻记着的。”   火车发出呜呜的鸣笛声,慢慢的离开了这座南方的小城,驶向北方。   “馨馨,嫁给我。”一年后,靳磊拿着一枚戒指一束花单膝跪在了温馨面前。   一旁的胡月和李飞一把将温馨推向前,和众人一起鼓掌吆喝,“嫁给他,嫁给他。”   一年前,他们回城后就一起进了一家服装厂上班,短短一年的时间,靳磊由最底层的小工人升到了部长,升职这日,靳磊当着工厂所有工人的面向温馨求婚了。   这也是温馨父母对靳磊提的要求,靳磊必须有稳定的工作才能娶温馨。   胡月和李飞回城半年后结的婚,小俩口很是恩爱,胡月已经有了好消息。   温馨将头发别到耳后,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众人掌声雷动。   靳磊给她戴上戒指,然后起身一把将她抱起,幸福得原地转圈。   一九六六年,大运动结束,国家慢慢恢复了高考。   胡月和李飞因为添了第二个孩子,不打算再去考试念书。   一直没有生孩子的靳磊和温馨成了第一批报名的人员,回城后他们一边工作一边温习,并没有放弃重回校园的梦想。   次年,录取通知书下达,两人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重新布入了校园中。   四年后,两人以最优异的成绩在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重要的岗位工作,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一直朝着目标努力,又过了两年,两人存够了积蓄,他们辞去工作,开启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在两人的经营下,他们的公司很快进入正轨,第二年就开始回本赢利,胡月和李飞将孩子交给家中的老人带,也加入了他们的创业行业。   在温馨三十二岁那年,馨磊公司成了国内知名的第一大企业,夫妻二人也在这一年迎来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一对双胞胎儿女。   夫妻二人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收益来做善事,其中最受人关注的就是两人向南方一个名为红沙河村的村庄修了路,建了厂,将红沙河村变成了当地最富裕的村庄,还资助了不少贫困学生考上大学,成为人人称赞的良心企业家。   “靳叔叔,温阿姨。”一个二十多岁,长像斯文的青年背着个大背包来到靳磊和温馨面前打招呼。   四十多岁的靳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嗯,长得结实高大,像你爸。”   温馨点头,“没错。”   “靳叔叔,温阿姨,我爸妈让我代他们向你们问好。”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赵建国和刘花的儿子,名赵思源。   他这次考上了北城的大学,赵建国两口子打电话给靳磊,让靳磊帮忙照顾一下。   靳磊笑说:“你爸妈他们身子骨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   靳磊问:“就是什么?”   “就是□□爱了,连我出门都没送,巴不得我走远些,免得碍着他们的事,靳叔叔,你说我是不是他们捡来的?”赵思源瘪着嘴问。   靳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敢保证你是他们亲生的,你妈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呢!”   “我妈答应你什么了?”赵思源一边走一边问。   靳磊和温馨对视一笑,握紧了对方的手,异口同声说:“这是个秘密。”   秘密?啥秘密啊?   赵思源挠了挠头,一抬眼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走远了,两人的身影像极了自己的父母,大半辈子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手拉着手,好像怕对方走丢了似的。   后来赵思源成了一个大文学家,他在他的作品里写到,我曾看过两对夫妻向我诠释了什么叫做一生守护的爱情,他们分别是我的父母和我的叔叔阿姨。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的声音响起时,靳磊的灵魂又回到了系统空间。   与每次一样,系统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将他踢到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进入新的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3、2、1……”   靳磊的灵魂快速飘进了漩涡之中,新的任务又开始了。 第76章 残暴皇帝1   晟国, 承元六年,寒冬。   对于大晟国官员来说, 这六年是有史以来最难熬的六年, 而这六年中,今年的冬天是最最难熬的,一些心性不够坚定的官员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最初那满腔热血要忠君报国的抱负, 有了致仕回乡的念头。   可是目前来说,就算是想致仕,龙椅上那位也未必能让他们清爽的离开, 搞不好还惹来一场大祸,顿时又歇了心思。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 这句话在当今皇帝身上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当今皇帝是一个性格阴晴不定,残忍又暴戾之人, 谁若让他有半点不痛快, 必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比起那些惨遭皇帝毒手的人, 现在完好无损的官员心中莫名冒出一丝庆幸, 又再与穆晋安一比, 他们简直算得上幸运万分了。   穆晋安是何人?   他可是皇帝曾经的太傅,如今的太师,朝中一品大员, 三朝元老, 其女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因在朝会时驳了皇帝一句话,就要被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着人叉出去砍头, 要不是皇后得知消息赶到,用自己的后位换了老父一命,穆敬安哪还有命在?   那一日,满朝官员总算是见识到了皇帝最最暴戾的一面。   皇后得知父亲惹怒皇帝,寒冬腊月的,脱簪散发跪在殿外苦苦哀求,皇帝不念半丝夫妻之情和师徒之宜,执意要杀穆晋安,皇后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命人取了凤印来,交出一国之母的位置,自去冷宫了却一生,堪消了皇帝的怒火,放了穆敬安一命。   风光富贵了三代的穆家就此败落。   皇帝的做法也寒了不少忠心大臣的心,纷纷为穆家感到不值,也为自己的前景感到担忧,怕今日穆家会是将来的自己,甚至会更惨,毕竟穆家有个当皇后的女儿,他们没有啊。   靳磊恢复意识后,还未接收到这个新世界的故事情节和原身的记忆,所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这次又穿到了古代,不过这次系统对他不错,貌似穿成了皇帝。   做了这么多个世界的任务,都是仰他人鼻息的生存,终于自己当了一回主子,他对系统有些感激。   “皇上起身。”内侍官听到响动,撩开了明黄的帐幔,见里面的人睁着眼,立即朝外面吩咐。   一群群宫女太监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个个脸上都是惶恐战兢。   靳磊更满意这个世界的身份了,看来还是个威严摄人的皇帝,一定很威风。   只是刚洗漱更衣完他的威风就到头了,他接收完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身的记忆,以及这个世界的任务内容。   “任务1:让晟国成为天下的霸主。”   “任务2:让穆轻云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穆轻云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不久前被残暴原身弄得交出后位自去冷宫了此残生的皇后。   靳磊抚额,他就知道系统不会对他这么好,就算是让他当了皇帝,也是一个苦逼皇帝,原身作死厉害,短短六年时间,好好的国家已经被他作得千疮百孔,像个筛子一样处处漏风。   这样的国家要治理成全天下最强的国家,可想而知有多难。   更别说还有另一个任务,一个难度更高的任务。   原身没当皇帝前是个小透明,根本不得先帝重视,只是原身极有野心,为了能坐上龙椅,找了穆家这一大助力。   当时的穆家可比原身风光多了,已是两朝元老,圣眷正沃,拉拢穆家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比原身有前景,穆家之所以选择帮原身,是因为穆轻云看上了原身。   穆轻云是穆家独女,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是穆晋安盼了十几年才得的宝贝疙瘩,不得不说原身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穆家的软肋是穆轻云,想方设法引得穆轻云的注意,从而得到了穆家的大力支持。   穆晋安为了女儿,那是呕心沥血的教导原身,又利用穆家的人迹关系为原身铺路,营营芨芨数年方助得原身夺嫡成功,荣登九五。   只是穆晋安不知道,原身并不是真的喜欢穆轻云,只不过是把穆轻云当成过河的垫脚石罢了,他娶穆轻云,对穆轻云好也只是为了让穆晋安死心塌地的助他成事。   登基后,原身也还做做样子将穆轻云封为皇后,穆晋安也成了当朝太师,让穆家人认为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也让整个大晟朝的人对穆家羡慕嫉妒恨。   只是穆家人不知道,原身不过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他所表现出来的良善都是假象,当上皇帝后,他的□□慢慢脱下,露出了他的兽性。   他先是杀光了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他觉得那些人会仗着从龙之功威胁到他的皇位,他不喜欢被人胁迫。   而后他又纳了无数的后妃,每日一个,三个月都不带重复,由此慢慢的冷落穆轻云,将中宫成了冷宫。   六年里,穆轻云夜夜独守空房,她虽是一国之母,却被那些受宠的妃嫔欺压羞辱,她不敢将自己的处境告诉母家,她怕家人怪她做不了一个皇后,拢络不了圣心,是个没用的人。   她也了解原身,知道原身忌讳功高震主之人,她看着那些有功之人一个个被除掉,她怕有一天会轮到穆家,她怕穆家人行差做错半点,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穆家终究是逃不掉。   得知父亲要被杀头那一刻,穆轻云心中那最后一丝希冀破裂了,交出后位那一刻,她也彻底斩断了与原身多年的情份。   多年夫妻之情,师徒之宜,相助之恩,到头来换得这样的下场,谁不寒心?谁不怨怪?   靳磊暗骂原身太渣,活该有那般悲惨的下场。   穆家的落败后,原身彻底脱下了□□,将兽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杀人如麻,昏庸暴戾,弄得民不聊生,国家破败。   晟国很快就被邻国灭掉,敌军杀进皇宫时,他被自己信任的官员和宠妃捆于敌军前,受辱而死。   倒是那个助他得位,后被他恩将仇报弄到冷宫的穆轻云颤抖着双手举着兵刃,一顿乱砍,将他的尸体从敌军手中抢了回来,然后带着他跳入火海,保住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原身死后,那些被他信任的大臣和被他宠爱的妃嫔转个身又成了新朝的宠儿,而穆家人却死了个干净,只是偶尔被人提起时,换来一声叹息,而原身只得来一句活该。   活该,当真是活该,不作死就不会死,原身和晟国有这样的结局,都是原身一手造成,只是可惜了一门忠烈的穆氏一族,瞎了眼信错了人。   渣男的面孔总是有千百种,靳磊又解锁了一种,果然是没有最渣,最有更渣。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原身死后总算是悔过了,他觉得对不起晟国的列祖列宗,对不起穆轻云,若重来一次,他想做个好皇帝,让晟国成为天下最强的国家,也要给穆轻云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然,这艰巨无比的任务就落在了靳磊的肩膀上。   “原身灵魂已成功转换成生命值,宿主当前生命值为38,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靳磊虎躯一振,顿时也不抱怨任务难度大了。   他在原本的世界是枉死,系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是一缕满是执念的鬼魂,系统说,只要他帮它做任务,就能让他复活。得活的前提是他要赚取足够的生命值,而他每进入一个世界,原身的灵魂就会变成他的生命值。   他想复活,他想回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所以他要努力做任务。   内侍官刘高命人摆了早膳,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用膳一边轻声询问,“皇上,今日可要升朝?”   “升。”   靳磊无奈叹息,原身性格阴晴不定,连每日例行的早朝也没个定数,官员们有时准备好他突然不升朝,大家又白准备了,有时候没准备他突然要升朝,官员们手忙脚乱,出了差错还要遭他鱼肉,简直苦不堪言。   这个刘高倒是个心好的,见官员们折腾得够呛,每日伺候原身用膳时便会找机会提前问一句,得了准信就去给官员们送个消息,省得他们遭罪。   只可惜,刘高也遭了原身的毒手,没得到什么好下场。   “是,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朝服。”刘高暗暗松了口气,朝门口候着的徒弟春来投去一个眼神,让他去通知官员们。   靳磊想了想,又道:“算了,今日心中不大痛快,不想看到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就不升朝了。”   刘高和春来对视一眼,颇为无奈,他关切问:“皇上可是龙体不适?可要请太医?”   “不必,朕去御花园走走就行。”靳磊将擦嘴的锦帕扔到桌上,站起了身。   刘高立即带着人跟上去。   在御花园转了一圈,靳磊背着手又往别处去,漫无目的,走得散乱。   刘高等人也不敢问,只得小心翼翼跟着,伺候着,生怕惹了他不痛快。   半个时辰后,靳磊停在了一处荒凉僻静的宫殿前,问:“这是什么地方?”   刘高抬头一看,心惊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忐忑的回道:“禀皇上,这是冷宫。”   “冷宫?穆轻云住的地方?”靳磊问。   刘高点头,“正是。”   靳磊顿了顿,抬步往里走,“进去瞧瞧。”   刘高冷汗都下来了,皇上这是还要继续折腾穆氏吗?   穆氏,你自求多福吧! 第77章 残暴皇帝2   冷宫里冷冷清清, 四下一片萧条,寒风如狼似虎的肆虐着, 破旧了的门窗时不时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这样的地方, 别说住人,就是经过都会让人退避三舍。   可是曾经晟国最尊贵最风光的一国之母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咳咳咳……”   “皇后娘娘,奴婢去给您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您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不用,咳咳咳,青蕊, 我说过很多次了,咳咳咳, 我已经不是皇后,你别再叫错了, 咳咳咳……”   “奴婢该死……”   破旧的房门突然打开, 阻断了青蕊后面的话, 她以为是风又把门吹开了, 站起身就要去关门, “风太大了,这门坏得不成样子,根本关不住, 娘娘万不能再受风了……皇、皇上?”   靳磊站在门外, 脸色铁青。   “青蕊,别再提他了,他是不会再管我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能留我穆家人一条命已是万幸,我难道还能对他有别的期待吗?咳咳咳……”   “娘娘,是皇上来了。”青蕊回过神立即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奴婢叩见皇上。”   穆轻云惊得转头看去,果然见一身华贵,挺拔威严的男人从外面迈了进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强撑着病体掀了被子起身,“罪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咳咳咳……”   靳磊见她病成这样,大步向前要免了她的行礼,“不必……”   “皇上不要过来,罪妾感染风寒,恐传染给皇上。”穆轻云伸手阻了他的步子,然后朝青蕊投去一个眼神,青蕊忙起身去扶她,她在青蕊的搀扶下跪在了地上,叩头行礼,“罪妾叩见皇上。”   原身的记忆中,穆轻云美貌动人,光鲜亮丽,可靳磊如今看到的穆轻云,虚弱憔悴,一身狼狈,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倔强和傲气。   虽沦落至此,仍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倔强,仍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这样的女子一但对一个人死心就很难再回头。   靳磊觉得任务的难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他叹了口气,慢慢来吧,金字塔也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朕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走走,无意中经过此地,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朕先走了。”靳磊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他说罢,负手转身带着人离开。   一行人来得快也去得快,冷宫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寒风吹走了他们带来的温度,只剩下冰冷。   “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凉,您身子会受不住的。”青蕊一边说一边将穆轻云扶起来。   穆轻云面上平静,视线却轻轻往门口看了一眼,她重新躺回去,心中五味杂陈,鼻子也莫名有些发酸,她怕青蕊看出什么来,侧过身面朝里面,留给青蕊一个凄凉的背影。   青蕊红着眼眶道:“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了,刚刚您若是向皇上服个软,兴许皇上会把您接出冷宫去,再不济也会叫个太医来给您瞧病,娘娘何必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难道我服的软还不够吗?穆家三代的荣宠,我一国之母的位置都已经没了,就算再服软,他心中不觉得我是在服软又有何用?与其卑微到尘埃里,不如给自己留一丝尊严。”   青蕊急道:“可是娘娘的病再不瞧太医吃药会挨不住的,这里又旧又破,如同冰窖一般,娘娘金尊玉贵长大,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凄苦?”   “青蕊,我知你全是为了我,可是你不了解他,就算我今天求了他,他也未必会应,我不过是将我最后一丝尊严捧送到他的脚底任他践踏罢了,穆家什么都没了,这一丝尊严难道也要丢弃吗?”   青蕊忍不住落了泪,“娘娘,您太苦了,奴婢心疼啊。”   “傻青蕊,只要穆家人能留一条命,我苦点也没什么,别哭了,去外面拾些柴火,在屋里烧个火堆,这样你也能暖和些。”穆轻云起身给她擦去眼泪,笑着哄道。   到了这份上,主子还能想着她,青蕊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更加心疼,她不敢再哭,主子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再让主子忧心了,她点头应下,出去拾柴火了。   门被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面寒风呼呼作响的声音,穆轻云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浊气,眼眶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湿润。   谁能知道一个女人将一生都托付给那个男人,甚至连带着家族都倾注在他一人身上,却换来这样凄惨的下场是什么样的感受?   绝望、寒心、悲痛,心伤得血肉模糊,痛得窒息。   都说梅花要经一场寒彻骨,才能花香扑鼻,可女人经了一场寒彻骨后,便只剩下死了心的躯壳。   “青蕊姑娘。”   青蕊正在院子里拾柴火,突然听到有人唤她,她转头看去见是刘高,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拿着不少东西,顿时一惊,她放下柴火走向前,“刘总管,您这是?”   “皇上宣了太医过来给你家主子瞧病,这些是炭火和吃食,这些人是来修葺屋子的,你赶紧先带太医进去瞧瞧你家主子,其它的咱家来安排。”刘高笑呵呵道。   意外的,皇上竟然没有如他猜想的找穆氏的麻烦,反而出了冷宫后就立即吩咐他过来办事,他想着皇上应该对穆氏还有情份,必得要把事情办妥了。   青蕊高兴坏了,跪地叩了几个头,连连谢恩,然后起身带着太医进了屋,“娘娘,皇上宣了太医过来给您瞧病。”   穆轻云正轻轻抖动的肩膀突然一顿,她快速的拭去脸上的泪,恢复平静转过了身,果然看到青蕊带着太医进来了,眸光微变,“劳烦太医跑一趟。”   “应该的。”太医姓徐,是太医中不大起眼的一个,接到要来给冷宫这位诊治时,他都有些吃惊,以皇帝的性子,不是应该将人往死里折磨才是吗?怎么会让太医来给她诊病?   不过皇帝性子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他做什么怪事也是见怪不怪了。   刘太医认真的给穆轻云号脉,屋外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屋子里也有宫人来来回回,冷清的冷宫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穆轻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竟然有些恍惚。   刘太医号完脉又问了些症状,而后道:“普通的风寒而已,吃几副驱寒的汤药,少思多眠,注意保暖和饮食不会有大碍。”他本来准备要开方子,想到这的处境便道:“我回去开方子,抓了药让人送过来。”   青蕊感激的将太医送了出去。   不过一段诊病的时间,屋子破旧的地方已经被修善好,屋内也燃起了红火的炭盆,还有一个小火炉在煮着茶水,就连穆轻云身上也添了两床厚厚的棉被。   外面的寒风被隔绝,屋里变得暖烘烘的,身上也慢慢暖和起来,就连那小炉上的水壶也开始冒着热气。   穆轻云如同置身梦中,竟觉得很不真实。   直到青蕊一脸是笑的进来,提着一个饭盒,她一边将热呼呼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一边笑着道:“娘娘,您这次可是说错了,瞧皇上送了多少东西过来,这些菜全是娘娘以前爱吃的,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穆轻云嘴角溢出一丝冷嘲,将人踩到尘埃里,又给一颗糖,带了泥沙的糖,嗝牙。   皇帝去了冷宫,还给冷宫送东西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在后宫掀起了一波轰动。   原身登基后,大肆充实后宫,后妃的人数都比较齐整,一个皇后、两个贵妃、四妃、六嫔、十二婕妤、三十六美人,美人以下的人数更是数不胜数。   真真是应了书上那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盛况。   皇后居中宫,东西两宫分别住着华贵妃和丽贵妃,她们下面是贤良淑德四妃。   其中最受宠的就是华贵妃和丽贵妃,两人家世不显,但美貌动人,懂得如何讨帝王开怀,四妃则都是世家千金,都有才艺在身,嫔、婕妤、美人等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穆轻云去了冷宫后,后位空悬,后宫众人都卯足了劲想夺得后位,她们压根没有去管去了冷宫的穆轻云,在她们眼中,穆轻云已经是个死人了,此生都不会再复起,谁知皇帝竟然突然去了冷宫。   最介意此事的要数华、丽两个贵妃,因为她们在穆轻云去了冷宫后,就共同掌管着后宫事宜,是最有机会夺得后位的人。   论美貌,华丽二人不相上下,但华贵妃胜在气质,穿什么都有种清秀脱俗的华贵之感,丽贵妃则胜在长相,她的五官长得十分精美,像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一般,一颦一笑都俱风情。   两人心思活络,一得知消息后就让心腹出去打听细节,不多时,两人的心腹都回来回复了。   华贵妃的心腹宫女慧竹回道:“贵妃娘娘,奴婢打听到皇上只是闲逛经过冷宫,进去看了一眼,并不是故意去看望的穆氏。”   “呵!寒冬腊月的出去闲逛,还逛到冷宫去了?这话说给你们这些傻子听还行,想骗本宫还不能够。”华贵嗤笑道。   她满身华贵,头上珠翠随着她说话发出叮当脆响,身上的锦装也泛着潋滟的光泽,令这个萧条的冬日添了几丝光彩。   慧竹低头奉承,“听娘娘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那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去看穆氏的?”   “你以为皇上真的有那样的闲情意致大冬日冒着寒风凛冽去闲逛?怕是皇上突然间想起了穆氏的好来了。”华贵妃说着眸中浮现一丝黯然,“也是啊,皇上与穆氏终究是不同些的。”   “皇上驾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华贵妃立即收了心神,带着人迎了出去,“臣妾恭迎皇上圣安。”   “起来吧,天儿冷,进屋说话。”靳磊看了华贵妃一眼,大步进了内殿。   华贵妃跟了进去,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只留了慧竹伺候在侧,其它人都候在了外面,喝了口茶,华贵妃眼珠微动,笑着开口了,“今儿个天儿这样冷,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今日闲来无事,出来走动走动,经过你这顺便来瞧瞧你,天越来越冷了,你这里一应用度可还齐整?”靳磊望着美艳动人的华贵妃问。   眼前的女人,华贵万分,对他这个皇帝也是奉承恭敬又充满柔情,可是亡国之时,她第一个跪在了敌军头领面前,带着敌军找到了原身,在原身受辱而死之事上,她可是立了头功。   华贵妃感激的望着靳磊,笑道:“多谢皇上关心,都够用的。”   岂止够用,东西多得库房都放下来,取之不完,用之不尽,她还偷偷拿了不少出宫贴补娘家,要不是有丽贵妃在,她不能做得太过,她巴不得将整个皇宫的东西都搬出宫去给娘家。   靳磊道:“那便好。”   华贵妃似无意般提起他去冷宫的事来,“听闻皇上今日去了冷宫,可是去瞧皇后娘娘了。”   “皇后?”靳磊沉了脸,“我朝现下哪来的皇后?”   华贵妃一愣,轻轻打了嘴巴一下, “是臣妾失言,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去看穆氏了?”   “无意中经过,去瞧了一眼,病了,连个炭盆也没有,着实惨,朕让刘高给他送了些东西,说什么她也是朕的结发妻子,就算是犯了错,朕没说杀她,总不能让她病死在冷宫,传出去百姓会说朕不顾旧情。”靳磊云淡风轻的说道。   华贵妃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暗想,你岂止是不顾旧情,你简直恩将仇报,这事全晟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需要掩饰吗?   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未露,她点头道:“皇上所言甚是,穆氏一族对皇上终究是有恩的。”   “朕恩宠了穆家六年,什么恩也还尽了,穆家恃宠生娇,公然对朕不敬,朕仅仅是罢官废后,没杀他们已经是最大的恩典。”靳磊怒道。   华贵妃连连应是,“皇上仁慈,穆家人想来也是知晓的。”   “以后莫要在朕面前提起穆家,朕听着烦。”靳磊说着放下茶盏站起身。   华贵妃忙跟着起身,“皇上不多留一会儿了?外面风正大着呢。”   “不了,去瞧瞧丽贵妃,你待着不用送了,免得吹着风。”靳磊说完大步而去。   华贵妃福下身去,“臣妾恭送皇上。”   待人远去,慧竹过来扶起她坐回去,华贵妃才露了笑,“是本宫高看穆氏了,根本不足为惧。”   “那是,皇上对穆家那是存着恨呢,穆氏不可能再有机会复起了。”慧竹道。   华贵妃点点头,“现在最大的挡路石就是丽贵妃那个贱人,没了她本宫就能稳坐后位了。”   西宫,丽贵妃同样得到了心腹宫女锦兰的回复,丽贵妃抚了抚光滑饱满的额头,笑道:“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兴致了?大冬天的逛园子?”   丽贵妃明艳动人,又喜欢花里胡哨的装扮,要是旁的人,这样俗气的装扮一定让人觉得烂俗反感,可是到了她这却是锦上添花的美感,她如同一个花仙子一般,透着娇艳和芬芳,勾人极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去看穆氏的?”锦兰问。   丽贵妃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冷宫那位都是个威胁了。”   要是穆轻云复起,后位就轮不到她坐了。   论出身,她比不过四妃,就连华贵妃都比不过,要不是她费尽心思取悦皇帝,她根本坐不上贵妃的位置,如今她既然贵为贵妃,再进一步就能成为大晟朝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母凭女贵,她的母族也能成为大晟朝的权贵,便再无人敢轻视她了。   这个后位,她势在必得。   锦兰心头一跳,正要出声,外面有人通报皇上来了,她忙闭了嘴,扶起丽贵妃去迎驾。   将人迎进殿来,落了座,上了茶水点心,闲聊起来。   丽贵妃饶了一圈也问起了靳磊去冷宫的事,“穆姐姐还好吗?一直想去探望她,可是后宫事务繁忙,不得空,这才耽搁了。”   “她好与不好都是她自找的,朕可从未说过要废后,是他自己要去冷宫的。”靳磊一脸无情道。   丽贵妃应了声是,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冷宫终究是冷清了些,现下天儿又冷,不如把姐姐接出来,安置一个暖和一点的宫殿。”   “又不是朕让她去的冷宫,是她自己要去的,就让她在冷宫里待个够好了。”靳磊气道:“她以为她对朕有点恩就敢威胁朕了,还不能够。”   十足的小孩子置气模样。   丽贵妃噗嗤一声笑了,“皇上,您是大晟国的一国之君,谁敢威胁您啊?穆姐姐也是救父心切,这才使了小性子,你们是结发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哪有隔夜的仇,等气消了再把姐姐接出来,这皇后的位置啊,终究只有她坐得下。”   “谁说皇后只能她当,朕有这么多妃嫔,总能挑出一个比她强的,丽贵妃,你好好学着管事,别让朕失望。”靳磊这话说得颇具有暗示性。   丽贵妃心花怒放,顿时应下,“臣妾一定不会辜负圣恩。”   靳磊看着美貌无双,对他毕恭毕敬的女人,心中冷笑,在晟国灭国时,她为表立场,狠狠刺了原身一刀,是将原身推进地狱的第一人,她对敌军首领谄媚讨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放心吧,他会慢慢收拾她们的。   靳磊离开后,丽贵妃一颗心总算落回肚中,“听皇上的意思,穆氏是绝没有机会再出冷宫了,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娘娘,听皇上刚刚那话是想要立您为后呢。”锦兰喜道。   丽贵妃抚了抚高耸的发髻,得意道:“本宫听出来了,华贵妃想同本宫争,还不能够。”   “那是,在皇上心中娘娘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锦兰奉承道。   丽贵妃脸上堆起无比得意的笑。   “皇上。”刘高回到靳磊身边复旨。   靳磊正在御书房看折子,见他回来抬头问:“事情可都办妥了?”   “办妥了。”刘高回道。   靳磊点头,“以后寒诩宫的份例照着中宫的份例来派放,下面的人要敢有丝毫的懈怠不力,立即来报朕。”   “是!”刘高立即应下,他看了靳磊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再出声。   靳磊哪不知他在想什么,在折子上勾了几笔,道:“朕可从来没说要废后。”   刘高瞪大双眼,一副如同见鬼了的表情,要杀人家的爹,还收了人家的凤印,您竟然说没有要废后?   行,您是皇帝,您说了算。   既然没有要废后,那您把人家接出来啊,放在冷宫又给中宫的份例,您闹着玩儿是吧?   刘高内心一顿暗怨,面上却恭敬万分,嘴角还挂着笑。   靳磊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手,“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在这碍朕的眼。”   刘高嘴角的笑一滞,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寻了处殿外风头最大的地方待着,在风中瑟瑟发抖。   “皇上,累了吧?喝碗参汤休息一下吧。”春来提着个食盒走进来,笑盈盈道。   靳磊抬起头一看,天都黑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御书房批了一日折子了,脖子胳膊酸得抬都抬不起来了,原身积累了太多的国事,一整天了,他才批了三分之一,真累。   他撂了笔,不爽道:“盛。”   “是。”春来笑着盛了碗汤给他。   靳磊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汤?”   “是人参乌鸡汤,良妃娘娘送来的。”春来回道。   靳磊听出他话中故意透露出的信息,这才发现伺候的人不是刘高,搁了碗问:“刘高呢?”   “回皇上,师傅他正在殿外吹风。”春来见他生气,惶恐的低下了头。   靳磊不解问:“他在外面吹风?为何?”   “师傅是奉皇上的旨意,哪凉快哪待着去的。”春来忐忑回。   靳磊:“……”   他不过随口一说,刘高还真听啊?   他摆摆手道:“你去把他替进来。”   “是。”春来忙转身出去了。   外面,刘高吹了一天的寒风,已经快要冻成冰人了,春来捧了个手炉给他,笑呵呵道;“师傅,皇上让您进去。”   “终、终于可以进去了。”刘高都要哭了,皇上终于想起他来了,再不想起他,他就要冻死了,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问:“皇上还说了什么?”   春来道:“就说让我把您替进去,旁的没了。”   刘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里走,走了一会儿见春来一直跟着他,他转头瞪眼,“你赶紧去站着,跟着我做什么?”   “师傅?”春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刘高道:“皇上让你替我,你就要站在我原来的地方替着我站,明白吗?”   “啊?”春来一个不稳险些跌倒,他心中叫苦,刚刚他替良妃传了话,皇上一定是生气了,罚他呢,早知道他就不贪良妃那个荷包了。   刘高像蜗牛一样进了御书房,苦哈哈的朝靳磊行了礼,“皇上,奴才回来了。”   靳磊见他冻得脸都红了,整个人跟个僵尸似的,抚额道:“赶紧回去换身衣衫,暖和暖和再来伺候。”   “是、是,奴才这就去,不在这碍皇上的眼。”刘高心里那个偎贴,将这一整天的寒意都驱散了。   皇上在关心他,嘤嘤嘤,他好感动。   靳磊看了桌上的甜汤一眼,“这汤赏你了。”   “谢皇上。”刘高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衫,又喝了甜汤,刘高暖烘烘的回到了御书房,“皇上,奴婢回来时,遇到贤妃、淑妃和德妃身边的宫女,给皇上送了东西来。”   “都送了什么?”靳磊饶有兴致的问。   刘高回:“贤妃娘娘送了个提神的香囊,淑妃娘娘送的是自制的糕点,德妃娘娘送了一副画,是她亲画的。”   靳磊笑了笑,“赏。”   “良妃娘娘,这是皇上亲自给您挑选的名家孤本,让奴才拿来给您瞧瞧。”刘高笑道。   良妃接过孤本,喜笑颜开,“谢皇上赏赐。”   “娘娘可得好好观赏,皇上只给娘娘一人赏赐,旁人都没有呢。”刘高道。   良妃更是欢喜,忙让婢女玉梅拿了赏银来给刘高。   刘高接下,高兴的走了。   玉梅笑着恭贺,“恭喜娘娘,独得皇上赏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几本书而已,怎就变成天大的好事了?”良妃心头也是欢喜的,但在下人面前还是有着主子该有的矜持。   玉梅道:“奴婢打听过了,今日贤、淑、德三妃也给皇上送了东西,可皇上只给了娘娘一人赏赐,这说明在皇上心中娘娘是最重要的。”   良妃嘴角的笑意弧度慢慢延伸。   “娘娘家世显赫,才貌双全,又居四妃第二这样高的位份,极有机会夺得后位,娘娘可得早做打算才是。”玉梅道。   良妃闻言思索起来,说得没错,像她这样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要尊贵有尊贵的女人,最有资格当一国之母,虽然上头还有两个贵妃,但那两个狐狸精是以色示人的货色,没有强大的母族当靠山,只凭着皇上的恩宠,不会长久。   她握住拳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她要放手一博。   贤淑德三妃得知良妃独得了皇上的赏赐,心中十分不甘,四妃位份一样高,又同时送了东西给皇上,凭什么良妃一人独得圣宠?难道皇上有意让贤妃当皇后?   两个贵妃她们也争不过,四妃中要是出一位皇后,必须是自己才行。   后宫的明争暗斗靳磊并不打算理会,反而还时不时添把柴,让她们的火烧得更旺,只是暗中却让人盯着冷宫,他要保证穆轻云的安危,至于其它人,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反正翻不出他的手心。   穆轻云那条任务线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现在的紧要关头是要怎么把这个筛子一样的晟朝慢慢救回来?   晟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钱粮紧缺,百姓靠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交了赋税后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家有富余。晟国多半是农户,算得上是农业大国,这样的情况下,百姓穷则国家穷,想要把国家救起来,让百姓富起来这是关键。   靳磊思索了整整一夜,初步定出了救国计划,第一步,发展农业,改善晟朝的经济状况;第二步,扩充军力,让国家有足够实力抵挡外敌;第三步,选拔人才,让国家有人可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冻也非一日能成,得一步一步来。   靳磊托腮细想了一番,做了个决定,“刘高,跟朕出趟宫。” 第78章 残暴皇帝3   靳磊出宫去找穆晋安了, 可是穆晋安并没有住在穆家。   原身贬谪穆晋安时,收回了他所有的官权和赏赐, 只留了穆家的祖宅供其居住, 之所以给留了祖宅并不是因为原身顾念旧情,而是因为那是太祖皇帝也就是原身的祖父赏赐的,原身无权收回。   据下人说, 穆晋安和穆夫人出去派粥施药,赈济穷人了。   靳磊乔装成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带着刘高和几个大内侍卫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穆晋安夫妇。   穆晋安已经花甲之年, 其夫人也五十有六,老俩口只留下一个守门的下人, 将府中仅有的五个下人都带了出来,正给镇子上三百多口穷苦百姓派放粥食施以药材。   现下是寒冬, 风呼呼的刮, 冷得刺骨, 穆晋安夫妇不畏惧严寒, 一脸是笑的将粥食和药材发放给村民。   那些村民衣着单薄, 骨瘦嶙峋,似风再大一点就要被刮走了一般,他们拿到了食物和药材后, 对穆家二老感激不尽, 有的甚至跪地叩谢,穆晋安亲自过去将人扶起,耐心劝慰, 很是慈和。   靳磊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臊得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当然,这是原身的身体,他抽的也是原身。   像穆晋安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肱骨之臣,原身竟然一言不合就要砍人家的头,真是个昏君。   “回去吧,天冷,回去关好门窗,别受了寒。”   穆晋安送走一个对他千恩万谢的百姓后,要回去继续派粥,只是一转身就看到靳磊带着人站在不远处,一张脸通红,他大惊,急步向前,“草民叩见……”   “不必多礼。”靳磊大步向前扶住了穆晋安。   穆晋安微愣,会意皇帝是微服出行,不便让人知晓身份,遂点头,“天寒地冻的,公子怎么来了?”   金娇玉贵的人,冒着严寒出宫,瞧把脸都冻红了。   “我……”靳磊想了想还是不要说是来找他的,便改口道:“我看折子看烦了,出来散散心。”   穆晋安果然没有生疑,他知道靳磊最不喜欢看折子,看一次就要狠狠折腾一通才作数,如今宫里已经被他折腾光了,跑到宫外来折腾了。   靳磊随意扫了粥棚那边一眼问:“这是?”   “临安镇的百姓无粮过冬,草民家中还有点余粮,就给送些过来,也让大家吃口热呼粥食。”穆晋安说得十分隐晦。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穆家虽然落败了,但曾风光富贵过三代,也积攒了不少财富,家中下人都驱散了,穆家现在总共不到十个人,只要不大手大脚的挥霍,够他们晚年无忧了。   只是穆晋安一生为官,有了职业病,不管何时何地是何身份,都想为百姓做点事,这才将家中的银钱拿出来,赈济穷苦的百姓,也算是间接的为国出力了。   靳磊点点头,再问:“这药材是?”   “是驱寒健体的方子,冬日严寒,吃些驱寒健体的汤药,可预防风寒增强体制。”穆晋安回道。   靳磊闻言陷入思索,好半响才又道:“既然你对这熟悉,可否带我四下走走看看?”   “公子请。”穆晋安朝粥棚那边看了一眼,带着靳磊进了镇子。   穆夫人早就看到靳磊了,起初她着实吃惊了一场,这样的人竟然会出宫来?是好日子过烦了出来贪新鲜了。   她并没有过去行礼,妇道人家肚量不如男儿宽阔,她气靳磊忘恩负义,怨靳磊不顾旧情,恨靳磊那般对女儿,但靳磊是一国之君,她不能明着对他怎么样,心中怄气还是可以的。   相比于穆夫人,穆晋安就显得平和多了,他带着靳磊进了镇子,一路上未表现出一丝对靳磊的怨怪来,反而还细心的提醒靳磊脚下的路不好走,不要摔跤了。   穆晋安越是这样平和大度,靳磊就越是臊得慌,他负着手,慢慢走在镇子里,脸色越发不好。   百姓住在破旧的房屋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着单薄,大冬天,屋里连盆火都没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孩子冻得哇哇大哭,老人瑟缩着,一脸虚弱和绝望,感觉自己要熬不过这个冬天。   看到那些老人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靳磊的心如同被钝刀一下一下割一般痛得厉害,这是他的子民,子民过得这么惨,他这个皇帝是罪魁祸首,虽这是原身造下的孽,但现在他接手了,就绝不能再让百姓再惨下去。   他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   穆晋安见他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不好看,也猜不准他是什么心思,只管带着他四下走走看看,并不多言。   看了临安镇,又看了城外其它的村镇,情况都与临安镇差不多,后面靳磊又和穆晋安去了城郊的驻守军营,见兵将们也一个个无精打采,瑟瑟缩缩,兵器老旧,营帐残破,怎一个惨字了得?   直到天将黑了靳磊才打算回去,他没有急着回宫,而是跟着穆晋安去了穆家。   “草民穆晋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关上自家大门,穆晋安这才带着众人跪地行礼。   靳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让他们免礼起身,而后对穆晋安道:“朕想与穆老单独说会儿话。”   “皇上书房请。”穆晋安带着他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下人都候在外面,门被关上,书房里只有靳磊和穆晋安两人。   “皇上请座。”穆晋安恭敬朝靳磊扬手,请他落座。   靳磊看着他,并没有动。   穆晋安微愣,不知他是何意,正要出声,却见面前华贵万千的男子掀了锦袍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膝盖与地面发出重重的碰撞,这一声响动像古钟一般敲打在穆晋安心头,他惊得猛的后退一步,“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老师,朕错了。”靳磊一脸悔痛的朝面前头发花白的慈和老者道。   这声老师让穆晋安僵在了原地。   六年了,靳磊第一次唤他老师,他仿佛又想起了他们最初的模样,青涩的少年跪在他面前行拜师礼,亲近的唤他老师,说要好好跟他学习,将来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待他登上皇位,恩泽穆家,让穆家成为大晟朝最风光最荣耀的世族。   当年的话历历在耳,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六年过去了,穆家呕心沥血换来的却是门庭败落,家族凋零。   从云端跌落泞泥,摔得好惨啊。   强行压下的痛心和失望,咬牙咽下的血泪和伤痛就这样硬生生被抽出来,穆晋安再也伪装不了,红着老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做何动作。   靳磊叩了一个头痛心道:“若非朕今日亲眼所见百姓之状况,朕还不知大晟朝的子民竟过着这般穷困潦倒的日子,朕却只贪一时之享受,任性妄为,胡作非为,弃良臣于不顾,陷万民于水火,仅仅六载光景,将国家败落成这般境地。”   “如今,我朝外无护国之强弩,内无饱腹之粮食,人才凋零,佞臣当道,国之将亡矣,朕悔之痛之,求老师责之罚之。”   穆晋安闻听此言,眸中泪水越来越多,慢慢模糊了视线。   靳磊又叩了一个头,继续道:“朕不该忘恩负义,不该以怨报德,不该多思多疑,不该听信奸人之言,不该贬谪良臣。”   “朕有千百条错处,朕已深深悔悟,还请老师看在百姓的份上,再给朕一次机会,朕想做个好皇帝。”   “老师,晟朝要亡在朕之手中了,您再帮朕一次,好吗?”   穆晋安眼泪决堤一般滚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太祖爷,先祖爷,您们看到了吗?皇上他悔悟了,他知错了,老臣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天啊,老臣死而无撼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老臣没有教导好皇上,才让他犯下过错,老臣有罪啊。”   靳磊被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哭了,他重重叩下一个头,“望老师不计前嫌,再助朕一次,朕定不会再辜负老师恩情。”   “皇上,老臣一人之荣辱并无甚关系,您能认识到过往之错,老臣哪怕是受再多罪也觉得值了,皇上,快起来,老臣一定尽心竭力襄助于您,绝不让大晟朝亡在您手中。”穆晋安擦去眼泪道。   他虽忘恩负义,对不起穆家,可他也是一国之君啊,如今亲自跪在他面前,痛诉过错,连叩了三个响头,这般自降身份向他认错,他自是不能再揪着过往不放,就冲他以帝王身份向他下跪这一条,也足以弥补他先前对穆家的所作所为。   且百姓需要他,国家需要他,他怎么能因一已之私而弃国家百姓于不顾?   在他心中,穆氏一族的荣辱并不重要,国家和百姓才重要啊。   靳磊喜极而泣,站起身抱拳朝他一拜,“多谢老师,大恩大德,朕此生绝不会忘。”   “皇上放心,朕明日就回朝。”穆晋安道。   他要再次回朝,他要再次帮助靳磊,哪怕国家强大之后,靳磊再次卸磨杀驴,他也认了。   靳磊却道:“不,老师,您现在不能回朝,朕有更重要的事交予你去办。”   “更重要的事?何事?”穆晋安不解,有什么事比他回朝还重要的?   靳磊问:“老师觉得,晟朝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老臣这些日子走了不少地方赈济穷苦百姓,老臣深有感触,觉得最大的问题也就是皇上所说的,内无饱腹之粮,外无护国之孥,人才凋零,佞臣当道。”   靳磊道:“所以,我们要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这首当其冲要解决的,还是百姓的温饱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穆晋安点点头,遂问。   靳磊一脸神秘,“朕希望老师先暂时不要官复原职,帮朕在民间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事情商议完,穆晋安将靳磊送到门口,靳磊临走时,穆晋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云儿……”   “老师放心,朕会好好照顾她,过几日寻个机会就接她出冷宫。”靳磊道。   穆晋安放下心来,将人送走后满脸喜色的回了穆家。   穆夫人见他一脸是笑,不解问:“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穆晋安便将靳磊悔悟之事告诉了老妻,但并没有提靳磊下跪之事,他叹道:“皇上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难得,多少帝王直到亡国那刻都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老头子,你还敢信他吗?”穆夫人不安问。   前车之覆犹在眼前啊,皇族之人,皆是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之人,难道还要再重倒一次覆辙吗?   穆晋安道:“信,我信皇上。”   “你就不怕他再次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穆晋安坚定道:“不会了,这次我看到的皇上与以前看到的皇上全然不同,我相信皇上是真心悔过。”   穆夫人便不作声了。   “夫人,穆家已然落败至此,就算不为旁的,为了咱们云儿,我也得博这一把。”穆晋安知道老妻在想什么,耐着性子解释道。   女儿是母亲的软肋,一提到穆轻云,穆夫人就动摇了,“如果他能善待云儿,我们这把老骨头为他做什么都行。”   几日后,穆轻云的风寒好了,多日不曾下床的她在青蕊的搀扶下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接近年关,天气越发的冷,院子里寒风凛冽,穆轻云穿着厚厚的大毛斗篷,站在风里倒也不觉得冷。   但是刚病愈,青蕊怕她身子还虚着,不让她吹太久风,轻言劝道:“娘娘,回去吧,风太大了。”   “我想多待会儿。”穆轻云太久没有出屋子,觉得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吸进去让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青蕊还要再劝,院子门突然被推开,她转头看去,见是刘高,刘高退开后,外面站着一身明黄的靳磊,她喜道:“娘娘,皇上来了。”   穆轻云微愣,带着青蕊向前行礼问安。   “起来吧,外面冷,进屋说话。”靳磊看她一眼,神情平淡。   穆轻云站起身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冷宫简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你都待得,朕有何待不得?”靳磊说完率先进了屋。   穆轻云只好带着青蕊跟了进去。   靳磊看了刘高等人一眼道:“都出去。”   刘高忙应下,带着人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靳磊又对青蕊道。   青蕊看了皇后一眼,依言退了下去,将门关上了。   门被关上,寒风被阻隔在外,屋里烧着火红的炭盆,倒也还算暖和。   靳磊看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穆轻云道:“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了。”穆轻云语气疏远的回。   靳磊也不计较她的疏远,自顾自说道:“那就好,前几日我出了趟宫,去看了你父亲。”   穆轻云惊恐的看着他。   “你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他,什么也没做。”靳磊轻声安抚道   穆轻云半信半疑,他不是去找父亲麻烦的?单纯去看父亲?她为什么不信呢?   自他登上皇位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血无情、麻木不仁,他猜度多疑、残暴昏庸,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   无数次她在噩梦中惊醒,都会感到无助和惶恐,她的丈夫,她深爱的男人,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那张龙椅有着魔力,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失去原本的面貌,变成了一个恶魔。   直到前不久,恶魔终于朝穆家下手了,她跪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斥骂着父亲,要向父亲举起屠刀,她才知道,并不是他变了,而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解过他。   他根本不爱她,他娶她,亲近穆家只是为了那张龙椅罢了。   如今他得到了想要的,像穆家这样的垫脚石自然失去了作用,要弃之毁之。   来冷宫后,青蕊无数次对她说靳磊心中有她,还念着穆家的过往,可是她却觉得靳磊心中没有她,终有一天他会对穆家赶尽杀绝,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所以他说他去看父亲,什么也没做,她是不信的。   靳磊知晓她的想法,他也不过多的解释,他道:“不久前朕做了个梦,梦到晟国亡了。”   穆轻云心头一跳。   “朕身边的人全部背叛了朕,将朕五花大绑捆到了敌军面前,朕羞辱而死。”   穆轻云诧异的看着他。   “只有你握着兵刃冲出来,一顿乱砍,从敌军手中抢回了朕的尸体跳入大火中,保住了朕最后一丝尊严。”   穆轻云顺着他的话去想这样的场景,背脊发寒,手心却慢慢溢出汗来。   靳磊望着她道:“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得像个预兆一般,朕在榻上坐了许久,也想了许多,朕觉得,也许朕真的会有梦中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如果到来,朕身边的人也许都会背弃朕,唯独你不会,唯独穆家不会。”   “那日朕来冷宫并非无意经过,而是特意来瞧你,朕承认,朕后悔了,朕不该那样对穆家,那样对你,这个世上,朕可以负任何人,唯独不能负的人就是你。”   “朕知道,你心里怪朕恨朕气朕怨朕,朕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朕只是想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做些弥补。”   穆轻云心中酸涩得厉害,难怪他会派太医给她治病,给她送东西,原来是做了噩梦,她万万没想到,恶魔也有悔过的一天,而且还是因为一个梦。   如果他继续像原来那般昏庸残暴下去,他说的梦也许真的会成真。   只是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上过一次当的人,哪有那么轻易再相信人?   穆轻云吸了吸鼻子,冷嘲道:“皇上怎会有错?错的是穆家和罪妾,皇上是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不必与一个被废之人说这些话,也不必如此抬举我这样一个卑贱之人。”   “云儿,朕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朕知道你现在不会信朕,朕会用行动来证明给你看。”靳磊一脸认真道。   穆轻云站起身走了几步,背着对他道:“罪妾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皇上,冷宫晦气,还请皇上早些离开,莫要沾染了晦气。”   “朕今日来是想接你出去的,中宫已经重新整理过,就等你回去。”靳磊道。   穆轻云身体微僵,好半响道:“凤印已还,罪妾不再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有何资格再入住中宫?”   “朕从未说过要废后,你仍是朕的皇后。”   穆轻云嗤笑一声,连话也懒得与他说了。   靳磊叹息一声道:“你若不愿离开朕也不勉强你,等朕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再来接你吧。”   “娘娘,皇上要接您出去,您为何不愿意?”人走后,青蕊来到穆轻云身边惋惜问。   穆轻云正在想靳磊说的手头上的事是何事,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答案便丢开了,她看了青蕊一眼道:“出去又能怎样?与其再跌一跤重的,不如就这样清清静静过一生。”   只要靳磊能容她穆家人的性命,她就是不当皇后不出去也甘愿。   经历了朝代更迭,繁华落败的大起大落后,她反而看淡了,什么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不想再出去过以前那种看似风光实则煎熬的日子,她倒觉得不如这段时日在冷宫清静自在。   “皇上有旨,年关将近,着华贵妃、丽贵妃主持除夕夜宴。”   “臣妾领旨。”   华贵妃回到寝宫后,开始盘算起来,“这次操办除夕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本宫可以多拿些东西出宫贴补娘家了。”   “娘娘,有丽贵妃在,我们怕是不太好动手。”慧竹担忧道。   华贵妃嗤笑,“你以为丽贵妃就不会贴补娘家吗?她拿的东西不比本宫少。”   “娘娘,奴婢倒觉得这次是个扳倒丽贵妃的好机会呢。”慧竹福至心头,有了个好主意。   华贵妃问:“你且说说。”   “如果我们借除夕夜宴之时,将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贴补娘家的事捅出来,皇上必会震怒。”慧竹出主意。   华贵妃想了想拍手叫好,“好主意,除夕夜宴,文武大臣皇亲勋贵及家眷都在,要是在这样的场合捅出丽贵妃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废了丽贵妃。”想到什么,她拧了眉,“可是离除夕夜只有几日了,我们哪有时间去收集丽贵妃的证据?”   正在这时,另一个名叫绿荷的宫女捧着个东西进来了,“娘娘,奴婢刚刚在外面捡到了个册子。”   “给本宫瞧瞧。”华贵妃道。   绿荷将册子递了过去。   华贵妃翻看了几页笑出声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是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这次本宫就要让丽贵妃从哪来回哪去!”   丽贵妃宫中,同样得到了一本华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丽贵妃一脸高兴,“天助我也,这次本宫能把华贵妃那个贱人拉下马来了,这后位将会是本宫的。”   宣德殿,靳磊见刘高进来,抬头问:“事情可办妥了?”   “回皇上,已经照皇上的旨意将东西送到了华贵妃和丽贵妃手中。”刘高回道。   靳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除夕宴一定是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第79章 残暴皇帝4   “今夜是除夕, 除旧迎新,今夜朕与各位不醉不休。”   “谢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宴开始, 酒肉被宫女一一盛上,歌舞起,烛光通明, 热闹万分。   吃喝了一会儿,华贵妃首先端起酒杯敬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祝皇上龙体康健,晟朝国运昌隆。”   “华贵妃说得好。”靳磊端起酒杯举了举, 一头饮尽,豪气道:“这次夜宴, 华贵妃办得极好, 回头朕有重赏。”   华贵妃大喜, “是臣妾的份内事, 臣妾不敢领赏。”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僭越了, 后宫诸事本是中宫的份内事,华贵妃位居东宫贵妃,哪有资格说是份内事?   靳磊似没听出她话有不妥, 笑着又与她饮了一杯, “华贵妃办事朕向来放心。”   华贵妃心中断定,靳磊一定会让她当皇后,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丽贵妃不服气, 敬酒被华贵妃抢了先就罢了,功劳还被她领了,她瞪了华贵妃一眼,也端起酒杯起身敬酒,“臣妾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马精神,国富民强。”   “好,丽贵妃也说得极好。”靳磊高兴的饮尽杯中酒,亦道:“此次夜宴,丽贵妃也功不可没,朕一样有重赏。”   丽贵妃得意的看了华贵妃一眼,喜笑道:“也是臣妾的份内事,不敢领赏。”   “好好好,朕身边有两位爱妃这样对朕尽心尽力不图回报的贤内助,何愁大晟朝不昌盛强大?”靳磊龙颜大悦道。   群臣起身恭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华贵妃和丽贵妃都挺直了背脊,一脸洋洋得意。   靳磊朝众人摆手,“坐,都坐。”   “谢皇上。”众人先后落座。   恰巧这时歌舞毕,表演的宫女退了出去,殿内安静了下来。   啪嗒两声,从两人身上分别掉出一个东西,众人齐齐看去,地上赫然是两本册子,两位官员惊慌的看了众人一眼,忙弯身捡起来。   靳磊好奇的看去,“赵大人,高大人,你们来参加宫宴还带了书册?”   “回皇上,这册子是臣在进宫后在路上捡的,臣也不知道是何物,想等夜宴过后问一问是谁掉的,没想到刚刚不小心掉落出来,扰了大家的兴致,臣该死。”赵大人惶恐回道。   高大人也回道:“这册子也是臣在路上捡的,不知为何物,惊了圣驾,臣该死。”   靳磊笑道:“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既然都是捡的,拿来给朕瞧瞧,朕帮你们找找失主。”   “谢皇上。”赵大人看了华贵妃一眼,将册子递给了前来的刘高。   高大人则是看了丽贵妃一眼,也将册子递给了刘高。   刘高接过册子后看了赵、高两位官员一眼,神色复杂的回到了靳磊身边,“皇上。”   靳磊接过很是随意的翻看起来。   华贵妃和丽贵妃心中有激动,也有困惑,激动的是马上就能将对方扳倒,困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两本册子?一本是自己让人趁机掉出来让皇上发现的,另一本又是什么?   官员们静静盯着龙椅上的人,好奇那两本册子是何物。   靳磊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众人见皇帝变了脸色,个个都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心里打起鼓来。   靳磊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拿在手中朝殿中众人问道:“各位可想知道朕手中的册子是何物?”   无人敢出声。   “多亏了赵、高两位大人捡到了这两本册子,否则朕还不知道,朕最信任的人竟然背着朕险些搬空了朕的国库。”   赵高两位大人一脸得意,这次他们俩一定会有重赏的。   众人则是一脸震惊,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心中都在猜想,皇上最信任的人是谁?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搬空国库。   靳磊扫了满殿的人头一眼,视线一转落在了一处,怒喝,“华贵妃,丽贵妃,你们可知罪!”   众人皆惊得看去,是华贵妃和丽贵妃?   赵高两位官员也都惊住,怎么会?   赵大人是华贵妃的兄长,高大人则是丽贵妃的弟弟。   华贵妃和丽贵妃心头一跳,忙起身走出座位,跪在了殿中间,“臣妾不知犯了何罪?”   “你们自己看!”靳磊狠狠将两本册子摔在了两人面前。   华贵妃忙抢先捡起了一本来看,是自己偷拿库房财物的记录明细,她脸色顿时大变。   丽贵妃也拿到了自己偷拿库房财物明细的册子,看过后惨白了脸。   怎么会这样?她们拿东西的时候根本没记过录过,是谁记录了这个册子?竟然记得这么详细准确?好像在她们取东西时就站在旁边看着登记一样,两人心头发毛,难道有鬼吗?   华贵妃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喊冤,“皇上,这册子不是真的,臣妾没有做过,有人诬蔑臣妾。”   “皇上,臣妾也没有做过,臣妾自接管后宫事宜来,就尽心尽力,唯恐事情没做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这是有人蓄意诬蔑臣妾。”丽贵妃也喊起冤来。   靳磊被气笑了,他看向赵高二人问:“赵大人,记录丽贵妃私取库房财物的册子是你捡的,难道是你诬陷丽贵妃?高大人,记录华贵妃私取库房财物的册子是你捡的,难道是你诬陷华贵妃?”   “臣没有。”赵高二人忙跪地否认。   靳磊道:“既然不是赵高二位大人诬陷,你们二位又口口声声喊冤,那会是何人诬陷你们?诬陷你们又有何好处?”   “是高大人和丽贵妃合伙造了这假册子来诬陷臣妾,因为除掉臣妾后,丽贵妃就能坐上后位了。”华贵妃指着丽贵妃喊道。   丽贵妃也指着华贵妃道:“皇上,是赵大人伙同华贵妃造了假册子来诬陷臣妾,她觉得臣妾挡了她的路,要除之而后快,华贵妃一直觊觎着后位。”   靳磊看见二人狗咬狗,真真是觉得好笑,他往椅背上一靠,一副要细听她们诉说的架势,“哦?原来你们两个都以为除掉对方就能坐上后位?那坐上后位以后呢?是不是要将朕的库房搬空,全拿去贴补你们的娘家?”   “臣妾不敢!”华、丽二人被点破了心思,惊得低下头去。   靳磊冷哼道:“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事到如今还敢喊冤,朕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御史何在?”   “臣御史张尽忠在。”一位四十出头的官员走出来,跪地行礼。   靳磊看着他道:“将你收集到的赵高两家的情况说一说。”   “臣领旨。”张尽忠站起身,也从身上拿出个册子来,打开念道:“中郎将赵大人,房产二十处,田产三百亩,商铺二十八间,庄子十六个,钱庄存银二十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三十万两。”   “中书待郎高大人,房产十六处,田产二百七十亩,商铺三十间,庄子十三个,钱庄存银十六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三十五万两。”   满殿众人听得瞪大双眼,张大嘴巴。   靳磊倒是很淡定,轻轻扫了殿内一圈,看向赵、高二人,“中郎将,正四品,中书待郎,正四品,为官四载,竟然积累这么多的产业,真令人惊奇,赵大人,高大人,有何生财之道,也告诉告诉朕,让朕赚些银钱填充一下国库可好?”   “臣该死!”赵、高二人重重叩下头去,瑟瑟发抖。   靳磊笑了笑,再看向另一处,“内庭司何在?”   “臣内庭司郑节叩见皇上。”一名四十五六岁左右的官员走出来,跪在了地上。   靳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你且说说华贵妃和丽贵妃二人宫中的一应用度。”   “华贵妃宫中每月月银三百两,金银玉器各一百八十件,布匹锦锻一百匹,各类吃食折银一百六十两,还有一些没有名头的日常所需约折银二百两,宫女内侍二十二人。”   “丽贵妃宫中每月月银三百五十两,金银玉器各一百五十件,布匹锦锻一百一十匹,各类吃食折银二百两,还有一些没有名头的日常所需约折银一百五十两,宫女内侍二十人。”   郑节念罢合上册子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华贵妃和丽贵妃背脊都汗湿了。   靳磊把玩着手中的杯盖,若有所思道:“朕记得按我朝规矩,皇后年例银子一千一百两,宫女内侍十二人;皇贵妃:年例银子一千两,宫女内侍十人;贵妃:年例银子八百两,宫女内侍八名。”   “而华贵妃和丽贵妃二人光是一年的例银就高达三千六百两和四千二百两,远超过皇后的份例,更别提其它了。”   靳磊说着,神色突然一凛,接着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摔在了华贵妃和丽贵妃两人面前,“你们好大的胆子!”   茶水和碎了的茶盏打在身上,华贵妃和丽贵妃痛得不行却不敢支声,匍匐在地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靳磊指着二人,怒不可遏,“这就是朕的枕边人,枕最信任最宠爱的妃子,不过接手后宫短短几月,就要将朕的国库都搬空了,你们可真是尽心尽力啊,朕看你们是在尽心尽力的搬朕的国库吧!”   这一震怒,满殿的人皆跪了下去,惶恐不安。   靳磊深吸一口气,朝郑节道:“你再说说穆氏和穆家的情况。”   “是皇上。”郑节翻开册子念道:“穆氏在上交凤印时,宫中只有十二名宫人,一应用度皆符合祖宗规矩,库房所有的财物皆是皇上赏赐,银子仅有一百二十六两四钱,所有的物品都有造册登记,无一遗漏。”   “而穆家在查封时,房产六处,田产百亩,商铺八间,庄子十个,钱庄存银八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十万两,皆是受皇家赏赐,都有造册登记。”   靳磊一边点头一边道:“各位,听到了吗?穆氏身为一国之母,只有十二名伺候的宫人,未曾多拿一件不属于份例中的财物,而穆家就更不用说了,三朝元老,富贵一时,且不足赵高两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靳磊说到这闭了闭眼,一脸悔愧。   殿内静如死寂,只听见烛火时不时发出燃烧时的刺刺声。   好半响,靳磊才睁开眼,有些无力道:“昨夜,朕得到了先祖爷托梦,先祖爷在梦中痛骂朕昏庸无为,不辩忠奸,朕还不服气,可今夜之所见所闻朕才知道,先祖爷骂得对,朕真真是个昏庸无为,不辩忠奸的昏君!”   “朕错把忠良当奸佞,错把奸佞当忠良,怪错了人,信错了人,朕痛心疾首,朕悔愧万分,朕不配做这大晟国的皇帝!”   “皇上——”众人哀声唤道:“臣等有罪啊!”   靳磊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看着众人道:“所幸的是先祖爷骂醒了朕,今夜也让朕看清了一切,从今以后,朕不会再昏庸下去了,朕要做一个好皇帝!”   “皇上圣明!”众人立即奉承道。   靳磊怒看着殿中瑟瑟发抖的四人道:“华、贵二妃与赵、高二官以权谋私,私取国库财物,行为恶劣,罪不可恕,传朕旨意,四人非法所得的财物一律归还国库,将四人拉下去,在殿外就地正法!”   “皇上饶命啊,皇上开恩,臣妾再也不敢了,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皇上——”华贵妃和丽贵妃哭着求道。   “皇上,饶了臣吧,饶了臣吧,臣不想死啊——”赵高二人也猛的磕头求情。   靳磊不耐烦的挥手,“拉出去。”   “是!”立即有侍卫进来,将四人拉了出去,不多时尖叫声响起,外面恢复安静。   殿内众人个个都抖了起来,这哪是除夕夜宴,分明是问罪之夜。   靳磊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御史处还有在场各位财物明细的册子,朕今夜就不让御史一一念出来了,各位明日自主上交内庭司,若有隐瞒不交者,此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臣等不敢,臣等领旨。”   众人恐惧万分,皇帝这是发了狠了,竟然连他们家中有多少财物也都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去查的,他们竟然丝毫不知,这事可不是一两日办成的,而是蓄谋了许久啊。   可怕,太可怕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靳磊很满意众的态度,继续道:“国库空虚,国家穷困,百姓食不饱腹衣不避体,朕十分痛心,朕意,削减宫中用度,从朕做起,朕所有份例减少一半,朕在位六年,后妃人数众多却无一人为朕诞下龙嗣,既然都是无用之人,也不必留在宫中,传朕旨意,嫔位以下的妃嫔全部遣散出宫。”   “皇上圣明,臣等也愿将份例减少一半。”   靳磊点点头,“好,有众爱卿与朕一同努力,我大晟朝一定会强大起来。”   “娘娘。”青蕊急匆匆从外面进屋,朝着在桌前写字的穆轻云道:“奴婢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穆轻云正在练字,闻言神色未变,淡淡的问:“什么消息?”   青蕊将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皇上将嫔位以下的后妃全部谴散出宫了,还要削减宫中的用度,官员们也都跟着将用度减半。”   “当真”穆轻云手中的笔停下,看着青蕊问。   青蕊道:“千真万确,华、丽两个贵妃与她们的兄弟当场被斩杀在殿外,赵高两族家产全部充公,这次皇上是真的要整顿朝纲了。”   靳磊这样做倒是穆轻云没有料到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青蕊欢喜道:“皇上还让内庭司当众念了娘娘和穆家在位时的用度,皇上终于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忠心的人,现下后宫嫔位以下的人被谴散出宫,就只剩下十位妃嫔了,总算是清静了。”   “清静不清静又与我们何干?”穆轻云继续提笔写字。   青蕊道:“娘娘,皇上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娘娘,皇上清理了后宫,就是想接娘娘回去呢。”   “皇上驾到。”这时,外面传来通传声。   穆轻云搁了笔,在青蕊的搀扶下起身跪地行礼。   靳磊进得屋来,向前扶起穆轻云,望屋子里看了一眼,笑问:“云儿在练字?”   “皇上怎么来了?”穆轻云并没有回应,而是疏离问。   靳磊也不介意,道:“刚忙完,这才得空过来,走,朕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不顾穆轻云答不答应,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青蕊忙拿着斗篷跟上去,心里欢喜极了。   “皇上要带我去哪?”马车上,穆轻云问。   靳磊一脸神秘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穆轻云看他一眼,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没再说话。   马车出了宫,径直出了城,停在了郊外一处空地上。   “到了。”靳磊拉着穆轻云下了马车。   外面一片漆黑,倒是没有什么风,穆轻云不解他要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今天是除夕夜,朕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靳磊笑着说完,拍了拍手掌,然后指着前面道:“你看那。”   穆轻云看去,见一束光从黑暗中升起,在夜空中炸开,变成一朵五彩缤纷的烟火。   “是烟火,好美的烟火。”身后的青蕊激动喊了一句。   穆轻云眨了眨眼的瞬间,无数束光从黑暗中冲向夜空,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而来的是满天的烟火,像花儿一样一朵朵的盛开消失又盛开,此起彼伏,将四周都照得明亮异常,好看极了。   穆轻云喜欢烟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哪怕是看遍无数烟火的穆轻云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壮观好看的烟火,满天烟火缤纷绚烂,似永远不休不止一般,令她心中很是震撼。   她喜欢烟火,喜欢夜空中一瞬而逝的美,更显得珍贵无比。   靳磊还是不起眼的皇子时,就经常带她去看烟火,她的心就是在满天烟火下沦陷的,他在烟火中吻她,承诺她,会一辈子对她好,保护她爱她,让她成为晟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信了他,将一切交付予他。   可是他当上皇帝后他就再没有给她放过烟火,再没有陪她看过烟火,她也不愿再去看烟火,没有他的烟火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她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他会再陪她看烟火,会再给她这样一次史无前例的浪漫。   “云儿,对不起,是朕错了,不该猜疑穆家,不该那般伤害你,朕真的在改了,朕会做一个好皇帝,好丈夫,希望你再给朕一次机会好吗?”靳磊转身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道。   穆轻云眸中蓄满了泪水,她抽出手,转过身去,泪水如雨般滚落,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要不要再信她,她怕了,她怕再看到他绝情狠心的一面,怕再让穆家面临一次灭顶之灾。   靳磊知道再打开她的心扉并不是件易事,他也没有逼迫她,静静陪她看完烟火。   当天空恢复黑暗和平静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靳磊和穆轻云的脖子都有些酸痛了,两人收回视线,半响都没有出声。   “云儿,跟朕走。”靳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再次上了马车。   穆轻云没有察觉出来心中对他的抵触没有那么强烈了。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又停了下来,穆轻云跟着靳磊下了马车,一抬头发现是到了穆家门口,她又惊又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一次家。   刘高去敲了门,门很快被打开,穆晋安和穆夫人站在了门内。   穆轻云看到老迈的父母,鼻子一酸,泪又落下,她向前一步,哭着喊,“爹、娘!”   “云儿!”穆晋安夫妇也都红着眼眶喊道。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靳磊静静看着也被气氛感染,心里酸涩得厉害。   “快、快进来,我们得到皇上传来消息说要带你回来就一直在等着你们,福伯,快去把酒菜端上来,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穆晋安将人迎进屋后,笑呵呵的命道。   年迈的老管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连忙应是,带着下人去安排。   不多时,酒菜就摆上了桌,一家子坐下来吃年夜饭。   穆轻云看着面前的一桌子好酒好菜,眼眶又红了,她强行将泪水逼退,端起酒杯笑着道:“爹娘,女儿敬你们一杯。”   “先敬皇上,敬皇上。”穆晋安笑道。   靳磊道:“没事,朕和云儿一起敬您们二老一杯。”   “使不得,使不得。”穆晋安哪敢?   靳磊道:“今日朕不是帝王,是女婿,女婿敬岳父岳母一杯酒是应该的。”   穆晋安和穆夫人相视一眼,欣慰极了。   穆轻云心头微动,与靳磊一道敬了父母一杯酒。   这顿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仿佛回到了穆轻云还未出嫁之时的温馨惬意,穆家三口高兴而满足。   饭毕已是深夜,靳磊将穆轻云留在了穆家独自回了宫。   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子话,穆夫人便带着人去给穆轻云收拾屋子,她没料到皇帝会让女儿在家留宿,心中又原谅了皇帝一分。   穆晋安和穆轻云仍留在客厅说话,穆晋安问:“云儿可是还在怪皇上?”   “父亲,难道女儿不该怪吗?”穆轻云反问。   穆晋安点头,“该,但是云儿,皇上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心里就是再有怨怪也该消了。”   穆轻云揪紧手指,她承认,身为一国之君做到这份上确确实料是足够了,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皇帝能做到这份上,可是她心里就是不痛快,换言之,她是怕了,不敢再尝试重新开始,怕再失望。   “爹知晓你心中的苦痛,爹也理解你,疼惜你,但是云儿,你要知道,你曾是一国之母,你身上肩负着母仪天下的重任,身在高位,有着常人不及的风光,就得承受常人不及的痛楚。”   “要是以前的皇上,为父一定不会劝你,但现在皇上醒悟了,他想做个好皇帝,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为父知你恨他忘恩负义,怨他绝情冷血,为父也曾怨恨过,但是为父选择继续相信他,为他所用,并非不知荣辱,甘愿作贱,为父不是帮他,而是在帮晟国的子民,我们不能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穆氏一族受皇族恩德,三代荣宠,风光无限,我们不能因一人之得失,而弃万民于不顾。”   “哪怕穆家再次遭受灭顶之灾,为父也无怨无悔,只要晟国能长存,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云儿,在大义面前,一人之荣辱并不重要……”   “父亲,你不用说了,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穆轻云打断父亲的话,含泪道。   在父亲面前,她真的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揪着过往不放,弃大义于不顾,父亲说得对,在家国子民面前,个人得失真的不重要,她帮的不是靳磊,而是晟国的皇帝。   新年的钟声响起,穆轻云起身坐在镜前开始为自己梳妆。   靳磊来穆家接穆轻云回宫,一进穆家便见穆轻云盛装站在院子里,一脸得体的微笑。   靳磊暗松了口气,笑着向前握住了她的手,“皇后,朕来接你回宫。” 第80章 残暴皇帝5   龙撵停在了丹陛前, 穆轻云被靳磊亲自搀扶下了车,见丹陛上的红毯一直延伸到金銮殿内, 红毯两侧站着文武百官和妃嫔们, 他们一出现,众人皆跪地相迎,场面十分庄严肃穆。   穆轻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靳磊登基那日, 她和靳磊携手而行,一身荣光的登上帝后之位,受朝臣叩拜, 受万民敬重,她是唯一能当着全晟朝人走在靳磊身边的人。   时隔六年, 她原本以为物事人非,却不曾想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荣光。   心中五味杂陈。   靳磊携着穆轻云的手一步一步走进金銮殿, 站在龙椅前, 朝着随之进来的妃嫔大臣道:“穆氏之贤德无人能及, 独她能与朕比肩, 朕今日归还凤印于她, 重行册封之礼,封其为晟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皇上圣明,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昨夜一事,在华、丽二人的对比之下,没有人不对穆轻云不敬服, 对于靳磊的这个决定,他们都觉得合情合理。   只是大家心中仍存了一个疑惑,穆轻云已经复起,穆晋安为何没有随之回朝?   册封大典过后,穆轻云携妃嫔回了后宫,靳磊与大臣们商议朝事。   靳磊道:“我朝人才不济,朕每每想用人之时都觉得无人可用。”   无人可用?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难道都是废物吗?   “朕意,今年增开一次科举考试,提前选拔人才,此事就交由礼部全权负责。”   “臣等遵旨。”礼部的官员皆出列领旨。   靳磊再道:“现下国库虽空虚,但百姓日子也着实难过,朕打算鼓励百姓开荒增加耕地,再削减两成赋税。”   “皇上英明。”   “此事交由户部全权负责。”   户部的官员出来接旨:“臣等领旨。”   “为使我朝官吏清明,朕决定设立督察司,专门查核官员失职渎职贪污受贿之罪。”靳磊看向刘高。   刘高立即拿出名册来念,“督察司由以下六位大人组成,李林大人、朱并章大人,陈尔大人,孙啸大人,吴可行大人,王海之大人。”   靳磊道:“这六位爱卿都是刚正不阿清政廉明的肱骨之臣,由他们六人成立督察司,监督朝中官员,他们六人直接与朕对接,有任何事直接报朕,不必经过任何部门人员。”   被念到名字的皆出列跪地,“臣等谢皇上器重,臣等定不负皇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臣们背脊开始冒汗,大年夜肃清后宫,着令朝臣交还贪墨的银钱,年初一复起穆氏,接着增办科举,减轻赋税,开设督察司,看来这次皇帝真的准备奋起整顿朝纲了。   对于一些良臣来说皇帝由昏君变成了明君是件非常高兴的事,可对那些混水摸鱼想搅乱朝纲获得好处的贪官来说却是灭顶之灾,朝政清明了,他们还怎么发财?   新年第一天,皇帝的旨意一道一道颁下去,如同天上的乌云被拨开看到了青天一样,老百姓觉得原本苦难的人生看到了莫大的希望,也不管是不是还在年关,都整顿工具准备大干一场了。   朝中在大动干戈,后宫也不例外。   穆轻云回宫后接手了华、丽二妃的烂摊子,很多的事情要整顿,光是从赵、高两家送回来的财物入库一事就有得她忙的,更别说还有朝中大臣们自主上交的贪墨银钱,她简直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了。   整个中宫和内庭司忙了半个月才总算将所有的财物一一入了库房,登记造册,复核,清点又忙了半个月才算了结了此事。   这一个月来,靳磊也没闲着,亲自督办了科举之事,挑选出不少真才实学的人才,派以官职历练。   而民间也在进行开荒之事,希望在春耕时用上新开垦的耕地。   “娘娘,夜深了,明日再看吧,别伤了眼睛。”青蕊端了汤药进来,提点道。   穆轻云确实觉得眼睛有些酸痛,点点头将账册合上,揉了揉眼睛道:“本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怎的还要喝汤药?”   “这是皇上吩咐御药房给娘娘开的滋补调理的方子,娘娘在冷宫那些日子身子亏损厉害,皇上说要给娘娘好好调理回来。”青蕊笑着解释。   穆轻云看着黑呼呼的汤药皱眉,“本宫身子好着呢,不用喝了,你拿出去偷偷倒掉,就说本宫已经服下。”   “这……”青蕊有些为难,皇上可是特别叮嘱她,必须每日按时让皇后娘娘服用汤药,娘娘不喝怎么行?   “朕来吧。”正在青蕊为难之时,靳磊来了。   青蕊如蒙大赦,行了礼将药碗递了过去,而后笑眯眯的退了下去。   靳磊端着药来到穆轻云身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舀汤汁哄道:“云儿,你要乖乖喝药,把身子调理好。”   “苦。”穆轻云低下头,委屈巴巴道。   这一个月来,两人白日各忙各的,一到了晚上靳磊一定会过来她宫中就寝,她闹脾气不想喝药的时候,他也耐着性子哄,好像回到了他们刚成亲那会儿。   靳磊闻言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看她一眼,放下碗从袖中取出一包蜜饯来,“朕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果脯,喝了药后吃两块果脯就不苦了。”   “好吧。”穆轻云眼巴巴的看着香甜的果脯,妥协了。   靳磊笑了笑,将果脯放在一旁,端起药一勺一勺的喂她,还体贴的给她擦嘴角的药汁,一碗药喝尽,靳磊拿了两块果脯塞进她小嘴里,“是不是不苦了?”   “好多了。”穆轻云笑眯了眼。   靳磊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夜深了,歇息吧。”   两人洗漱过后,解衣躺在了床上,靳磊将人搂在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满足道:“睡吧,明日还有诸多事要处理。”   “嗯。”穆轻云知道他在进行大改动,每日有很多朝事要处理,很辛苦,于是乖乖应下,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   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是这样相拥而眠,却什么也没做,起初的时候,穆轻云还有些不习惯他这样搂着她睡,时间长了,她反而依赖起他的怀抱来,虽然什么也不做,她却觉得他是在意她的。   听到怀中人儿均匀的呼吸声,靳磊嘴角勾起笑意,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不急不缓,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也是他心之向往的。   青蕊听到寝殿安静下来,打了个哈欠也下去睡了,她心中很是高兴,娘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只要娘娘再添个皇子就完美了。   相较于中宫的温馨平静,其它后妃那就不平衡了,自穆轻云回宫后,靳磊就再没去过其它人的宫殿,后宫本该雨露均沾,如今中宫成了专宠,她们哪里甘心?   特别是良妃,在穆轻云没有回来前,她自认为她与旁人不同,深得靳磊喜爱,可以坐上后位的,谁知华、丽二人落马,穆轻云杀了个回马枪夺了她的后位,并抢了她的恩宠,整整一个月,她要将自己憋疯了。   想到可能一辈子都要像这一个月一样独自度过慢慢长夜,良妃心中扭曲的种子慢慢发了芽,后位本来是她的,得到帝王独宠的人也本该是她,穆轻云抢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她要抢回属于她的一切。   就算穆轻云现在得宠又怎么样?她母家现在无官无职,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以穆轻云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做皇后。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命定的皇后,良妃做了决定,要为自己的未来博一把。   次日,靳磊离开中宫去上朝,临走时吻了吻穆轻云的额头道:“你再睡会儿,等朕下了朝与你一块用早膳。”   “好。”穆轻云应得爽快,可是靳磊一走她立即就起来了,洗漱好往小厨房去了。   青蕊笑着道:“皇上要是知道每日早膳都是娘娘亲手做的,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本宫又不是为他做的,本宫是吃不惯御厨做的膳食,想自己动手做些来吃。”穆轻云否认道。   青蕊看破不点破,“是,御厨做的膳食确实没有娘娘做的好吃。”   主仆二人刚做好早膳,热在锅里,宫女来报后妃们来请安了,穆轻云便回去换了衣衫,去前殿接受后妃们的请安。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轻云朝众人扬手,“免礼,赐座,上茶。”   众人行了谢礼,一一落座。   饮了片刻茶,贤妃笑着开口了,“娘娘这发髻上的步摇以前没见着,是新打的吧?”   “没错,是昨日皇上命人送来给本宫的。”穆轻云回。   她本是如实回答贤妃的问话,听在其它人耳中却满满的都是炫耀,特别是良妃,觉得穆轻云就是故意戴了新步摇来向她们显摆得瑟的,隔应她们没得到皇上的赏赐,只有她穆轻云一个人有。   良妃握紧手中的绢帕,恨不得将穆轻云的步摇夺下来踩在地上碾碎了。   贤妃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夸道:“皇上可真疼皇后娘娘,一有好东西就往娘娘宫中送。”   “可不是,娘娘回宫这一个月,得的赏赐可比以往都多。”淑妃也道。   这话说着就有些扎心了,故意提起穆轻云以前糟糕的处境,明显是想让穆轻云心里不痛快。   德妃听出淑妃的话中之意,心中一笑,也来添柴,“以前娘娘在冷宫的时候受了委屈,皇上这是要补偿娘娘呢。”   这话听着就是挑拨离间了,说靳磊对穆轻云好是补偿,并不是真心对她好,要是个多心的,必得与靳磊去计较使小性子,闹不愉快。   穆轻云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钻心,静静喝着茶,并不出声。   良妃见众人把柴都架好了,自是不能少了她这把火,她扫了皇后一眼,开口道:“前些时日,皇后去了冷宫,皇上对华贵妃和丽贵妃也是这般好,每日的赏赐像雨一般落下,华、丽两位贵妃那是穿着玉做的鞋子,金丝勾的衣衫,满头的金翠晃得人眼睛都疼呢。”   穆轻云听到这抬眼看了良妃一眼,眸中竟带着看戏一般的笑。   “要说这华贵妃和丽贵妃可真是得圣宠,怕是皇后娘娘最得宠之时都不及她二人吧?”良妃继续道:“不过她们长得也是真美,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终究也是个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穆轻云虽说也是个美人,但远不及华、丽二人,甚至连四妃都比不过,要不是她得了先机,早认识了皇上,怕这后位也轮不到她来坐。   穆轻云放下茶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问:“良妃很羡慕她们?”   “长得美貌,又得宠,嫔妾自是羡慕的。”良妃道。   穆轻云叹道:“以色示人,色衰而爱弛,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   “娘娘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酸味儿呢。”良妃半开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   穆轻云眸光突然一凛,手猛的拍在桌子上,“放肆!”   众妃吓得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良妃一愣,没料到一向软包子性格的穆轻云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也吓了一跳,本能的跪了下去。   穆轻云一脸国母威仪道:“良妃对本宫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来人,将良妃拉下去掌嘴二十。”   “是。”青蕊立即命人去拉良妃。   良妃哪里服气,站起身气道:“皇后,本宫不过是开句玩笑,你竟当了真,还要掌本宫的嘴,本宫不服,本宫要见皇上。”   “掌嘴三十!”穆轻云声音加重了一分。   良妃脸色一变,急得乱了分寸,“你凭什么掌本宫的嘴?”   “凭你数次言语无状,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凭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有权管教后妃,来人,拉下去掌嘴!”穆轻云一身威慑道。   向来温和软绵的穆轻云突然强势起来,且气势这般摄人,众人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偏良妃还敢与穆轻云继续叫板,众人都为她捏把冷汗。   良妃推打着来拿她的人,就是不肯认罚,正在一团混乱之时,靳磊来了,良妃如同找到了救星,委屈不已的扑过去哭诉道:“皇上救救臣妾,皇后她要打杀臣妾啊。”   “发生了何事?大清早的怎么如此喧哗?还有没有规矩体统了?”靳磊怒喝。   穆轻云正要出声,良妃抢过话道:“皇上,臣妾等是来向皇后请安的,本来姐妹们好好说笑着,皇后突然就指责臣妾言语无状,要掌臣妾的嘴,臣妾不服,想请皇上过来分辩,谁知皇后直接就要打杀了臣妾。”   “皇上,臣妾虽只是妃位,但也是皇上亲封的良妃,臣妾的母家也是朝中重臣,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皇后这般轻言就要打杀臣妾,羞辱臣妾,如何让后宫信服,如何让臣民信服?”   靳磊看向穆轻云,脸色十分不悦,“皇后,良妃所言可属实?”   穆轻云也不辩解。   “朕问你话呢,怎么不出声?”靳磊语气不善。   穆轻云仍是不作声。   淑妃眼珠子转了转,看准时机开口了,“良妃只是开了句玩笑,臣妾觉得良妃的话也没什么,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就动怒了。”   “是啊,臣妾也觉得良妃的话没有过分,想来皇后娘娘是今日心情不好,这才牵怒良妃的吧。”德妃也开口了。   看这情形,皇后可能又得失势,只要皇后在,她们就没机会再得圣宠,不如帮着良妃把皇后拉下马来,也为她们重博一次机会。   贤妃张了张嘴,却终是没出声,低下了头,还是再看看情况吧。   靳磊仍看着穆轻云,“朕想听皇后说。”   穆轻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直言道:“没错,臣妾看良妃不顺眼,要打杀她。”   靳磊脸黑如炭。   良妃得意的看着皇后,在皇上面前还敢如此狂妄,今天你死定了,她本还愁找不着机会扳倒皇后,没想到皇后这个蠢货自己就将机会送到了她手中,今日她一定要借这个大好机会将皇后拉下马来。   “来人,将良妃拉出去,掌嘴五十。”靳磊突然转向良妃喝道。   众人惊呆。   良妃不敢置信的看着靳磊,“皇、皇上……您、您说什么?”   “皇后性情淑婉,温和平静,待人亲切,从未如此动怒过,若不是你真的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皇后不会大动干戈。”靳磊厌恶的看着良妃道。   良妃瞪大双眼,如同见鬼了一般看着靳磊,他竟然都不问问清楚就信了穆轻云?一味的认为是她的错?怎么会这样?   靳磊又看向淑、德二妃,“你们二人觉得良妃没错是吗?你们俩也随良妃一起掌嘴五十,给朕拉下去。”   立即有太监进来将三人拉了出去,三人呆愣愣的被到殿外重重掌责。   殿外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伴随着三妃的痛呼声传进来,让众人心惊肉跳,特别是贤妃,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好险。   靳磊坐下来,看着众人道:“皇后是后宫之主,你们谁敢对她无礼朕绝不轻饶。”   “臣妾不敢。”   穆轻云看着一身威严冷冽的男人,嘴角慢慢勾起了笑意。   五十掌打完,三妃被拖了进来,一张脸已经肿成猪头,发髻散落,衣衫凌乱,爬在地上喘着气,狼狈极了。   “良妃,刚刚朕在朝堂上接到御史的弹核,你的父亲兄弟仗势欺人,打死了百姓,这就是你说的尽心尽力替朕办事?”靳磊看着良妃喝斥。   良妃喘气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朕已将你父亲兄弟下了大狱,朕本想着你本是个好的,没想到你与他们与是一丘之貉,不过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朕错信你了。”靳磊一脸失望。   良妃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贤妃、淑妃和德妃的家人也一样遭到了弹核,但贤妃因没有帮着良妃针对皇后,幸免于难。   良妃、淑妃、德妃当场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谴回母族,待母族查出所有的罪名,一并处罚。   经了此事,后妃们再也不敢有所动作了,她们都清楚了穆轻云在靳磊心中的份量,一个个歇了那些小心思,安安静静的待着。   “皇上,你尝尝这道粥,看合不合口味。”众人散去后,穆轻云命人取来早膳,她亲手给靳磊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笑着道。   靳磊见她笑意直达眼底,知道她对他再无隔阂,心里也是高兴,尝了一口,看她一眼故意道:“咸了点。”   “咸了?”穆轻云拧了好看的眉,“早知道最后那点子盐不加就好了。”   靳磊笑了,“这粥是云儿亲手做的?难怪朕觉得这么美味,御膳房那些人可做不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粥来。”   “皇上,你哄臣妾呢?粥根本不咸。”穆轻云尝了口粥,又听到他这话,知道是上当了。   靳磊开怀大笑,“朕若不哄你,你还会继续瞒着朕。”   “皇上是何时知道早膳是臣妾做的?”穆轻云问。   靳磊道:“你第一次做朕就尝出来了,云儿的手艺朕一尝就知道。”   “骗人。”穆轻云嗔了他一眼。   靳磊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朕没骗你,朕永远也不会骗你了,朕只会对你好,疼你护你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穆轻云眼眶慢慢泛了红,她问:“以后遇到任何事你都会像今日这样全然相信臣妾,护着臣妾吗?”   “当然。”靳磊毫不犹豫的点头。   穆轻云想了想,问出了心底一直藏着的疑惑:“那皇上为何不让父亲回朝?”   “朕让你父亲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这事除了他朕不放心任何人去做,待事成之后,朕会让你父亲风风光光的回来。”靳磊解释道。   穆轻云好奇问:“何事?”   “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等我们有孩子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靳磊凑到她耳边轻语。   穆轻云羞红了脸,想到这一个月来他对她的态度,她又懊恼起来,他都不碰她,他们哪来的孩子?   只是刚这样想着,她身子一轻就被靳磊打横抱了起来,她又羞又臊,轻轻拍打他,“皇上,大白日的你放臣妾下来。”   “朕等不及晚上了。”靳磊在她耳旁喘着粗气。   穆轻云心中轰的一声,一朵烟花炸开,点点火光散落在整个心房,她咬了咬唇,将头埋进了他强壮有力的胸膛。 第81章 残暴皇帝6   “恭喜皇上, 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徐太医一脸是笑道。   自冷宫时他给皇后医治过风寒后, 就一直是他在负责皇后身体的调理之事, 这次皇后突然觉得身子不舒坦请他过来请脉,他一号脉竟发现是喜脉。   皇上登基快七载,后妃还是第一次有喜, 身为太医,他也很是高兴。   坐在椅子上的靳磊闻言站了起来,开怀大笑, “哈哈哈,太好了, 皇后终于有喜了,朕也终于有后了。”   “恭喜皇上, 恭喜皇后娘娘。”青蕊欢喜的带着一殿宫人跪地贺喜。   靳磊笑道:“赏, 都有重赏。”   “谢皇上。”   “徐太医, 你全权负责皇后的胎儿, 不可出任何差错, 还有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皇后,若出了事, 朕绝不轻饶。”   “臣(奴婢)遵旨。”   众人都下去忙碌了, 靳磊握住穆轻云的手,宠爱道:“皇后,我们有孩子了。”   “皇上, 臣妾这不是在做梦吧?”穆轻云还被这个惊喜惊得有些没回神,呆愣愣的问。   靳磊紧了紧她的手道:“没有,这是真实的一切,你要当母后了。”   不知为何,原身后宫妃嫔众多,却无一人诞下子嗣,直到原身身亡,他都没有后代,他起初以为是原身身体有问题,可是让太医检查了又没问题,他便从原身的生活作息下了些功夫。   他每日多运动多喝水,多吃蔬菜瓜果,保证睡眠,保持心情愉悦,就这样努力了快半年时间,皇后总算是有了好消息。   他猜,原身没有子嗣的原因大概有两个,一,原身贪图享受,饮食上和房事上没有节制,二,原身杀戮太重,上天惩戒。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都不重要了,穆轻云有了身孕,晟朝后继有人了。   “皇上,孩子当真在臣妾的腹中吗?为何臣妾一点感觉也没有?”穆轻云过于紧张孩子,生怕太医把错了脉,是空欢喜一场。   靳磊笑着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柔声道:“他在的,他现在太小了你感觉不到,过几个月他会动的时候你就能感觉到了,放心吧,孩子好好的在你腹中,也会平安健康的出生。”   “是吗?真的吗?”穆轻云轻轻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仍有些不踏实。   靳磊见她如此紧张,反而会影响到胎儿健康成长,想着还是要找些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想了想问道:“云儿还记得朕以前和你说过的事吗?”   “何事?”穆轻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   靳磊提醒,“就是你父亲在办的那件事。”   “臣妾想起来了,皇上说等我们有孩子了就会让臣妾知道,皇上现在是准备告诉臣妾了吗?”穆轻云期待问。   靳磊点点头,“走,朕亲自带你去看。”   风和日丽,京城郊外的土地一望无迹,翠绿一片,看着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靳磊和穆轻云换了便装,抢成富家公子夫人的模样,被人带着往地里去。   “相公,这些是什么?为何我从未见过?”穆轻云看着地里的嫩绿惊奇问。   靳磊笑道:“等下让你父亲亲自告诉你。”   穆轻云见他一脸神秘更是想知道了,忙快步朝前走着。   靳磊扶住她,“慢些,小路狭窄,小心摔地里去。”   穆轻云这才想起自己怀着身孕,忙放慢了步子,不过已经没有起初那么紧张了。   “穆老,到日子挖了吧?”一个名叫朱老三的农户问。   穆晋安头上包着汗巾帕子,穿着粗布衣衫,衣袖和裤管都卷着,手里拿着把小锄头,蹲在地上挖了一会儿,起身道:“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了,我看了下果实也成熟,不过还得再等等。”   “还等啥呀?现在就是夏收的日子,再等怕是果实都老了。”朱老三其实并不知道这地里种的啥,只是听穆晋安说是像果子一样的粮食,清甜可口,他想着熟了就要收,再种下去得种坏种老了。   穆晋安道:“等一个人的话。”   “谁?”农户们都好奇的看着穆晋安。   穆晋安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去,顿时笑了,“来了。”   “不知两位贵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穆晋安带着农户们迎向前。   靳磊扶起穆晋安,“出门在外不必多礼,今日我与夫人是想来看看穆老这大半年忙活的成果的。”   靳磊来过地里好几次,朱老三他们都认识,跟着穆晋安一起唤他公子。   “正好到了夏收的日子,就等公子一句话了。”穆晋安说着带着两人来到地里。   靳磊拿过穆晋安的锄头,“我来看看。”   “公子,还是我来吧。”穆晋安紧张道。   靳磊摆手,“没事,我亲自看看。”说着蹲在地上,挑开一株藤蔓,扬起锄头对着根茎处挖了下去。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满怀的期待。   年后,穆晋安带着他们这些老庄稼把式培育着这种从未见过的粮食,半年来精心照料,穆晋安从未告诉过他们这是什么粮食,只是时不时让他们采些藤蔓枝上的嫩叶回去食用,那嫩枝叶非常美味,家人都特别爱吃。   他们想着,这藤蔓都这么美味,果食定然也是极好吃的,一直期待着能尝一尝果食。   挖了好几下才将一株果实挖完出来,靳磊提着根茎处抖了抖,将果实上的泥抖落,才提起来给众人看。   “哇!”众人盯着这株果实发出惊叹。   穆晋安数着果实数量,“一、二、三、四、五。有五个。”   “一株就有五个,且个头都这么肥大,穆老,这产量很不错啊。”朱老三喜道。   穆晋安点头,一脸欣喜,这大半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   穆轻云惊奇问:“父亲,这是何物?”   “这个名叫地瓜,是一种粮食。”穆晋安笑着告诉女儿。   穆轻云看着靳磊手中这串红皮果食惊喜不已,“是粮食?”   晟朝百姓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要是这一大片土地上种的都是粮食,且产量如此高,百姓岂不是不用挨饿了?   原来靳磊是在让父亲种粮食,种一种可以让百姓都能吃饱肚子的粮食。   靳磊没有骗她,这的确是晟朝最最紧要的事。   “这怎么食用?”朱老三忍不住问道。   靳磊解释,“生食、煮熟、做饼、做汤、烘晒皆可。”   “这么好?”朱老三等人有些半信半疑。   靳磊便将一个地瓜摘下来,用匕首削了皮,咬了一口,笑道:“很清甜。”   朱老三几个见靳磊吃得如此美味,也都将地瓜拿起来削了皮分食了。   “穆老,给。”朱老三给了穆晋安一截地瓜。   穆晋安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入口甘甜,清脆爽口,真真是好吃极了,他激动的眼眶都泛了红。   大半年的忙碌总算没有白费,他成功了,他没有辜负靳磊的重托,他给晟朝的百姓种出更多的粮食来了。   靳磊用匕首插了一块地瓜肉递到穆轻云嘴边,“云儿,你尝尝。”   “真的很甘甜可口。”穆轻云张嘴接过地瓜一尝,脸上露出喜色,先前不知有孕,她胃口不好,今日尝了这地瓜,竟觉得美味极了,比她吃过的任何食物都好吃。   产量高口感又好,这样好的粮食竟然是父亲种出来的,这个功劳无人能及,父亲怕是要以此名流青史了。   人太多,五个地瓜根本没什么吃头,朱老三舔了舔嘴角还想再吃,便问:“公子,这地瓜可以收了吗?”   靳磊点头道:“可以。”   “太好了,收地瓜喽!”朱老三几个跳起来,忙扛起锄头开始行动。   靳磊走过去教他们如何挖才不会挖烂地瓜,朱老三他们都是老庄稼把式,一学就会,很快就上了手,他们动作麻利,不多时地里就堆满了地瓜。   穆晋安在一旁数地瓜,发现最少的一株都有四个地瓜,虽然数量少但个头很大,高兴得胡须抖动,“有希望了,今年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太好了,太好了……”   “菜齐喽。”穆夫人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笑呵呵的朝众人道。   穆轻云起身去扶母亲,“娘,您忙了一上午,累坏了吧?快坐。”   “不累,娘今天高兴。”穆夫人一脸喜色。   穆晋安也道:“没错,今日双喜临门,咱们高兴。”   收获了新粮食,女儿有孕,真真是天大的喜事。   “皇上,娘娘,您们尝尝,这是嫩地瓜苗,这是地瓜汤,这是蒸地瓜,这是地瓜饼,这是地瓜粥,咱们今天吃地瓜宴。”穆夫人指着菜品一一介绍。   靳磊和穆轻云相视一笑,一家子高兴的吃了起来。   “嫩地瓜苗好好吃,又嫩又清甜。”穆轻云最爱那道嫩地瓜苗,吃了大半盘。   靳磊一脸宠溺,“喜欢就多吃点,地瓜苗很有营养,对胎儿好。”   “真的吗?那我每日都要吃。”穆轻云笑道。   是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又对孩子好,岂不是大好事?   靳磊端起酒对穆晋安道:“地瓜初在晟朝种植,能这么成功都是您老的功劳,这杯酒朕替晟朝的百姓敬您老。”   “不不,皇上,地瓜种子是您给老臣的,老臣都是照着您的旨意去办事,老臣只有苦劳,这功劳是皇上的。”穆晋安摇头道。   那次在书房,靳磊让他暂时不要回朝,替他在民间办一件更重要的事,这事就是种地瓜,靳磊给了他地瓜种子和地瓜种植的方法,让他去找一些老庄稼把式一起培育地瓜。   要不是靳磊的种子和方法,他根本就种不出这样好的粮食,这功劳他不能一个人全领下。   靳磊笑道:“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您老都担得起朕这杯酒,朕先干为敬。”   没错,地瓜种子是他在系统空间用积分买的,晟朝地大物博,是农业大国,但只有麦子、稻子这些粮食,且受条件限制产量并不高,于是,他在系统空间购买了这个朝代没有的地瓜种子,交给穆晋安去培育种植。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地瓜成功问世,解决了百姓饱腹问题,加之这大半年来朝政上改善得十分顺利,贪官污吏都被一一清除,那些新提拔的官员也都可以用起来了。   一切都在按着计划有序的进行着。   “谢皇上。”穆晋安心里偎贴极了。   吃过饭,靳磊和穆晋安去了书房议事。   靳磊道:“现在新的粮食已经种植出来,一年两季,百姓可以存下不少粮食过冬,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是的,老臣已经照着皇上的吩咐将地瓜种植的方法广传出去,夏种时晟国各地都会种上地瓜,再不用担心路有饿死骨了。”穆晋安也放下心来。   靳磊道:“不过老师,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   “皇上曾说过,晟朝百姓的温饱问题最为紧要,如今解决了饱的问题,现在轮到温的问题了。”穆晋安道。   靳磊点点头,“所以下半年需得老师去一趟北部,帮朕解决这个温的问题。”   “老臣领旨。”穆晋安现在对靳磊这个真心实意为百姓谋福祉的皇帝是由衷的敬服,不管他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穆晋安并没有让靳磊失望,夏出冬回,一个季节的轮换就带回了可以抵御严寒的东西。   “老臣不负重托,种出了可以抵御严寒的棉花,已经照着皇上的吩咐制成棉袄,运了回来,皇上请过目。”穆晋安手中捧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跪在了靳磊面前。   靳磊起身亲自拿起棉袄来看,棉袄又暖和又舒服又轻巧,他大笑出声,“好,老师此行功不可没。”   “棉花是何物?”一旁的穆轻云摸了摸棉袄惊奇问,她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但身形还算轻便。   穆晋安道:“它本是一种叫棉的植物,但可以结出制衣保暖的花来,因此叫棉花。”他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团棉花递给女儿,“娘娘请看,这就是棉花。”   “软软的轻轻的又暖和,真真是好物。”穆轻云将棉花拿在手中摸索了片刻夸道。   穆晋安笑着点头,“娘娘所言甚是。”   靳磊笑望了二人一眼,下旨道:“给皇后和将出生的皇子做两身棉袄,其余的全部发放给百姓,皇族勋贵官员及富商皆不可擅用。”   “老臣领旨。”穆晋安抱拳接旨。   靳磊走到穆晋安面前道:“老师已经完成了朕交付的重任,现在百姓的温饱问题得到了解决,老师可以安心回朝了。”   “臣遵旨。”   次日早朝,靳磊高兴的朝文武百官道:“今日朕有两件大喜事要与众爱卿分享,想必大家已然听闻,我朝种出了地瓜和棉花,这两样东西解决了百姓的温饱问题,朕心甚悦。”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圣明,是我朝之福,百姓之福。”百官跪地拜贺。   靳磊让众人起身,再道:“这第二件喜事便是种出这地瓜和棉花之人,大家一定想不到,是何人立下如此大功。”   “臣等不知,还请皇上告之。”   事情捂得严实,官员们还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一群老庄稼把式经过长达一年的努力才种出了这两种宝贵之物。   地瓜他们都已经尝过了,真真是好吃极了,棉花他们虽不得以用,但也看到过,白白软软的一团团,做成衣衫暖和又轻便,舒服极了。   他们也打听过那种出棉花和地瓜之人,可一直没能打听出来,今日皇帝公布,他们都期待不已,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种出整个天下都没有之物。   靳磊神秘一笑,看向殿外,“他已经在殿外等候,刘高,将这位立下大功之人宣进殿来吧。”   “是,皇上。”刘高笑着应下,扬声将人给宣了进来。   “是穆太师?”百官看到进来的人是穆晋安,个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穆晋安一身太师官服,大步走进殿来,跪地行礼,“老臣穆晋安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靳磊让他起身,朝众人道:“此次穆晋安带着百姓种出了地瓜和棉花,为国立下大功,朕感激万分,今日朕要让他官复原职,再封其为忠义侯爷,表其功劳。”   “臣谢皇上恩典。”穆晋安激动的跪地谢恩。   百官无一人不服,齐跪地道:“皇上圣明,下官等恭迎忠义侯回朝。”   “皇上封了父亲为忠义侯?”穆轻云听闻消息很是意外。   青蕊笑得合不拢嘴,“回娘娘,是的,今日早朝,皇上不止让老爷官复原职,还封赐忠义侯之位,真真是风光极了。”   穆轻云眉眼都是喜色,“皇上果真没有骗我,让父亲风风光光回来了。”   “朕当然不会骗云儿。”这时靳磊进来了。   穆轻云忙在青蕊的搀扶下起身行礼,却被靳磊快一步扶住了,“朕同你讲过多少次了?你怀着身孕不必行礼。”   “皇上怎么封了父亲侯爵之位?”穆轻云靠在他怀里高兴问。   靳磊道:“这都是老师应得的,老师此次为国立下如此功劳,区区侯爵之位朕都觉得封赏轻了。”   “够了够了,树大招风,且父亲年岁大了,有生之年还能封官拜爵已是最大的荣耀。”穆轻云道。   靳磊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有朕为穆家撑腰,没有风敢吹向穆家。”   “谢皇上。”穆轻云搂住他,心中满是幸福和感动。   次年,春。   “皇上,娘娘生了个小皇子。”产婆抱着一个肉呼呼的小婴孩一脸是笑道。   靳磊大步向前,看了孩子一眼,便笑着进去看穆轻云了,“云儿,辛苦你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臣妾好得很,这孩子孝顺,臣妾没遭什么罪。”穆轻云精神还不错,笑着回道。   靳磊放下心来,接过乳母抱进来的小皇子,当场为其赐名靳烁,并下旨封其为太子,召告天下。   穆轻云感动不已。   三年后,太子靳烁启蒙,交由太师穆晋安亲自教导,穆晋安再次成为太子太傅,穆家之鼎盛无人能及。   而这三年间,靳磊又在系统空间购买了土豆种子和高产量的稻谷种子,百姓家家户户仓有余粮,家有余钱,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靳磊恢复先前的赋税,国库也十分充盈,在靳磊的努力理治下,朝政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而这一年,穆轻云生下了晟朝第二位皇子,靳磊赐名靳灿,在二皇子满月之日,良妃带着后宫仅有的六位妃嫔请旨出宫了,此后,后宫除皇后外,再无其它妃嫔,靳磊也未曾再添新人。   晟朝呈现天下仅有的一帝一后制度,成为一段佳话。   又三年,晟国周边之国听闻晟国有天下都没有的四种作物,皆愿以牛羊马匹和兵器来交换,靳磊很大方的把四种作物的种子和种植之法交换了众国无数的牛羊马匹和兵器,而后着重训练良兵强将,不过短短数年时间,晟国就成了天下实力最强的国家。   为帮原身报仇,靳磊御驾亲征,带着训练有素的兵马灭掉了那个曾灭了晟朝的元国,晟兵骁勇善战,不出半日就将元军杀了个片甲不存,在元国的宫墙上插了上晟国的旗子。   如此强大的实力让其它国家闻之丧胆,皆奉其珍宝银钱马匹,甘愿对晟朝俯首称臣。   靳磊此番一则为原身和晟国报仇,二则也想知道晟朝的实力究竟如何,三则也是想震慑天下,绝了那些想要打晟朝主意的国家的心思。   如今大仇得报,晟国的实力也毋庸置疑,并震慑了天下众国,目的达成,靳磊很是满意。   凯旋回京之时,得知穆轻云产下一位公主,靳磊欢喜万分,下旨犒赏三军,主将连升三级,兵士赐以好酒好肉和赏银,三军欢呼。   嗖的一声,一道火光冲上夜空,噼里啪啦在夜空炸开,盛开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火。   “好美啊,母后,那朵最美了。”三岁的小公主靳妩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指着天空的烟火喊道。   穆轻云笑着点头,“是啊,真美。”   “父皇和两位皇兄呢?”靳妩小脑袋四下寻找着。   几个人影从夜色下走出,“我们在这里。”   “原来是父皇和皇兄们在放烟火。”靳妩笑嘻嘻道。   太子靳烁长得极像靳磊,小小年纪已经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走到妹妹面前,给了妹妹一些烟火,“妩儿,走,皇兄带你去放烟火。”   “二皇兄也一起去吗?”靳妩接过烟火,转头问靳灿。   靳灿点头,“当然。”   兄弟两个左右拉着妹妹跑进了夜色中。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夜空再次呈现徇丽多彩的烟火。   靳磊搂住穆轻云,站在夜色下观看。   穆轻云依偎在靳磊温暖的怀中,眼前是她最喜欢的灿烂烟火,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回想以往,出生时富贵,成长时父宠母爱无忧无虑,成亲后幸福甜蜜,这是起;而后表面风光无限实际苦楚煎熬的六年,被废时冷宫的数月,这是落。   她经历了大起大落,却迎来了往后半生的幸福美满,与现在的日子相比,以前的那些幸福富贵苦楚都算不得什么。   “母后,和儿臣一起去放烟火吧。”这时,靳妩提着裙摆跑过来拉起她的手跑进了夜色。   穆轻云和孩子一起放着烟火,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靳磊远远看着这温馨快乐的一幕,嘴角勾起愉悦的笑。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靳磊嘴角的笑意更浓。   远处,三个孩子在朝他招手,“父皇,快来啊,和我们一块放烟火。”   “好。”靳磊笑着跑了过去。 第82章 渣影帝1   美妙动人的钢琴曲传进耳中, 靳磊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具有个性化的高档装潢, 冷色系的格调, 无处不彰显出主人略显孤僻的性格。   靳磊从床上坐起来,掀了被子起身,哗的一声拉开了遮光窗帘, 阳光一瞬间照进来,刺得他本能的眯了眯眼,他双手撑在窗子上, 看着外面怡人的景色,暗舒了口气, 真好,又穿到现代了。   钢琴曲还在继续, 是贝多芬那首脍炙人口的《致爱丽丝》。   靳磊一边接受着这个世界的信息一边打开门, 寻着琴声而去。   通往一楼的楼梯上, 他看见了在一楼大厅那架白色钢琴前弹琴的人, 一个女孩, 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头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因背对着楼梯, 他看不到她的长相, 但背影十分清秀。   女孩弹得十分入迷,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荡起一波又一波的弧度, 好看极了。   她弹得非常熟练,优美的音符从她纤细白净的指间流畅跳出,钻进耳中,动听极了。   靳磊并没有打扰她,享受的靠在楼梯扶手上听着这首熟悉的曲子。   曲子真的很熟悉,靳磊听过不下千遍,可却没有一次像今天听到的这样让他感到震撼,他好像不受控制的被带到了曲境当中,每一个音符都震撼着他的心灵,让他沉浸当中,不能自拔。   女孩手指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睁开闭着的双眼,结束了这场即时的弹奏,她小心翼翼的盖好琴,手指不舍的抚摸着琴身,眸中透出渴望和喜欢,但她很快认清现实,她是绝不可能拥有这样一架昂贵的钢琴的,能弹一次过一把瘾已经是奢求了。   就像楼上卧室的男人一样,能短暂拥有就已经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不可能长期拥有……   眸光黯然下来,她本能的转身朝楼上看去,却看到原本应该睡在楼上卧室的男人竟然站在了楼梯上,她惊慌出声,“靳、靳磊?”   他什么时候起来的?在那站了多久了?他知道她偷弹他的钢琴了,他一定会很生气,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告诫过她,不可能碰那架钢琴,可她还是忍不住碰了,她实在是太喜欢这架钢琴了,她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架钢琴,住进来这几个月,她每天都在幻想能弹一弹,幻想着幻想着就成了执念。   今天她起得早,见靳磊还在睡,就抱了侥幸心理,以为偷偷弹一下他不会发现,可是一碰到琴她就停不下来了,竟然弹了一首完整的曲子,还把靳磊给吵醒了。   靳磊被女孩的声音拉回现实,恰巧这时他也接受完了所有的信息,再看女孩时,他眸中就多了份怜惜,但很快,他将情绪压下,面色平静的走了下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违背你的话,我只是……”薛若若快速离开座位,退后了几步,低着头解释,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对方的借口,急得手足无措起来。   靳磊淡淡出声,“没关系。”   简单三个字,将她从巨大的慌乱无措中解救出来,却又跌进震惊当中,他没有怪她违背他的告诫擅自动了钢琴?   “今天吃什么?”靳磊一边问一边朝餐桌走。   薛若若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快步跟过去说:“意大利面,做好了你还没起来,我就热在锅里了,我去盛。”   靳磊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眉眼染上疼惜。   这个名叫薛若若的女孩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人,又是一个因为渣男伤得体无完肤,下场凄惨的女孩。   这个世界的原身是演艺圈红极一时的三届影帝,凭着他帅气逼人的外表,精湛纯熟的演技,他几乎演什么火什么,名气在娱乐圈一时无两,拥有无比巨大的粉丝阵容,微博下天天有女粉丝表白示爱,叫他老公。   而薛若若是酒吧的一名驻唱歌手,不久前,原身与朋友去酒吧放松心情,薛若若正好在台上唱歌,她嗓音独特,唱功极佳,唱的又是原身曾经唱过的歌,至此吸引了原身的注意力。   大家都知道原身是影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原身在进演艺圈之前其实是歌手,原身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才做的歌手,后来母亲过世,他便再没有碰过音乐,转身进了演艺圈,一番打拼有了今天的地位。   而薛若若来自农村,父母早亡,跟着外婆长大,自小过得十分贫寒清苦,十八岁那年,她唯一的亲人外婆也过世了,成了一个孤儿。薛若若却很争气,考上了国内有名的音乐学院,半工半读念完大学。   薛若若是原身的粉丝,却不是因为原身戏拍得好才倾慕原身,而是被原身的歌声打动的,在她最艰难的时刻,是原身的歌声鼓励着她,支撑着她,原身慢慢的成了她前进的力量,是她心中最神圣的存在,她学音乐也是因为原身。   她无数次不在渴望能与原身有交集,酒吧里意外的遇上原身,后来又与原身在一起,虽是这样无明无分的关系,她也当成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和眷顾。   原身虽然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说过让她做女朋友,她从来没有怨怪过,她虽不在娱乐圈,也知道些里面的门道,她曾听说过,有的男明星怕粉丝伤心,结婚生子都不敢公布,况且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被原身的粉丝认可?   她觉得原身不公布出去才是应该的,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原身的前途。   而原身也并未真正在意过她,起初是因为她的歌声吸引到他,这才在一起的,慢慢的新鲜感过了,他又习惯了她做的饭菜,便将她留在了家里,当成一个厨子罢了。   不久后原身又遇上薛若若的同学秦妙,秦妙是千娇万宠中长大的豪门千金,与薛若若是大学同学,只是薛若若念完大学就离开了学校,而秦妙却继续留在学校读研,毕业后带着她词曲自创的一首歌出道,在音乐圈子打响了名气,成为一名新人歌手。   她出身好,长相甜美,气质出众,声线也是甜美动人,虽才出了一首歌,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和粉丝。   原身是在一次电视节目上认识的秦妙,原身被请去那个歌手选拔的节目当评选,同样被秦妙的歌声打动,但秦妙为人矜持,出身好,家教严,活泼爱笑,让原身觉得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女孩,被原身当成了心中的白月光,不惜利用自己以前做音乐时的资源给秦妙铺路。   原身还帮秦妙在自己的电影和电视中唱片头片尾曲,她的嗓声音甜美软糯,听着像是恋爱的味道,得到了原身粉丝的喜爱。   在原身的帮助下,秦妙的曝光度越来越大,慢慢的进入到大众的视线中,后来凭借几首出色的歌曲,大放异彩,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手,名利双收。   在秦妙出现后,原身更觉得薛若若的性格太过沉闷无趣,死气沉沉,于是厌弃了薛若若,让薛若若搬离了他家,再没有往来过,不久后薛若若在一次意外中坏了嗓子,再也唱不了歌,为了生存,她只能靠着帮人弹奏乐器为生,却无数次的遭遇刁难,还被人踩断了手指,只能在夹缝里艰难的生存着。   而秦妙却一生顺风顺水,走向音乐盛殿,走出国际,成为名动全球的女歌星,被誉歌坛天后。   只是为秦妙铺路的原身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只是和秦妙暧昧的约了几次会,传了几次绯闻,连秦妙的手都没碰到过,在秦妙步入成功后,秦妙就直白的拒绝了原身,说只是把原身当成哥哥,她转身与国际知名男歌星,同样被誉为歌坛天王还是娱乐圈太子爷的郑缤结婚了。   换言之,秦妙撇开原身嫁入了豪门。   婚后,秦妙和郑缤生了一儿一女,成为恩爱不已的模范夫妻,夫妻二人强强联手,事情家庭利益双丰收,人生完美到了极致。   而原身和薛若若一样,下场凄惨,他在一次醉酒后出了车祸,撞死了人,警察逮捕他的时候,在他的车上搜出了违禁品,也在他血液中查出了违禁品的成分。   事情曝光后,原身形象尽毁,骂声如洪水般席卷而来,身败名裂,遭遇封杀,最后还被判了几十年□□,出狱后已是残暮之年,整个人颓败不堪,病痛缠身,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垂死挣扎。   这时,薛若若出现了,用自己艰难存下来的积蓄照顾他人生剩余不多的时日,让他感受到了人世间最后一丝温暖,算是让他‘安度晚年’了。   原身死后,薛若若料理完他的后事,绝食而亡。   原身的灵魂飘在半空,看到薛若若抱着他的骨灰坛子坐在角落里,泪中淌着泪,用沙哑的嗓音唱着秦妙曾唱过的那些歌,原身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让秦妙红遍半边天的金曲是薛若若写的。   秦妙偷了薛若若的创作,还毁了薛若若的嗓子和人生。   “如果可以,我希望让若若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让秦妙受到应得的惩罚。”原身的灵魂说完这句话,看了厨房里清秀动人的女孩一眼,飘进了系统空间。   “原身灵魂已幻化成生命值,希望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靳磊沉浸在原身的情感之中,觉得心情异常沉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再次抬头时,已是平常模样。   “面来了。”薛若若端着一碗面走出来,将面放在了他的面前,“尝尝看还合口味吗?”   和靳磊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天天给他做饭,其实已经了解他的口味了,但她还是不放心的问一句,她很明白,除了音乐和厨艺她一无是处了,而在靳磊面前,音乐根本不算什么特长,就只有厨艺这一桩了。   靳磊对她的兴趣早已经不多,能留下她就是因为她能做一手好饭菜,所以这是她唯一能留在靳磊身边的筹码了,她半点错也不能出。   靳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点头,“不错。”   “是吗?你喜欢就好。”薛若若高兴笑了。   女孩长得很漂亮,明眸皓齿,皮肤白净,五官算得上精致,笑起来更是泛着朝气,很是灵动可爱,只是她自小在贫寒的环境下长大,性格有些自卑沉闷,所以很少笑,平时也不敢随便说话,怕惹对方不快,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靳磊看着她灵动的笑容,想起原身与她初见的情景,那天原身和朋友坐在酒吧喝酒,舞台上响起薛若若的歌声,干净空灵,像出谷的黄鹂鸟,动人极了,她唱得很忘情,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来,吸引了原身的注意。   靳磊想,只有在唱歌的时候,薛若若才是活的,灵动的,她就是为音乐而生的人,音乐是她的灵魂。   只是后来,原身就不让薛若若去酒吧唱歌了,让她在家待着,全身心的等着他,爱着他,抽空了她的灵魂,却在薛若若爱他入骨的时候抛弃她,真真是渣到家了。   如今他来了,他不会再像原身那样,抽掉她的灵魂,他会点亮她的人生,让她在音乐之路上发光发亮,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靳磊拿起筷子的时候这样说。   薛若若又是羞涩又是雀喜,她无措的揪了揪衣角,点头嗯了一声。   靳磊一边吃一边问她,“你吃了吗?”   “吃过了。”薛若若笑着回。   靳磊说她笑起来好看,那她以后会经常笑的。   靳磊点点头,“我忘了你向来起得早。”   “对。”   以前跟着外婆的时候,薛若若就习惯了早起,这些年也一直没变,不管有没有事,她都会早早醒来,而靳磊不一样,只要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睡到半个中午才起来。   靳磊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吃完面条,刚擦了擦嘴,一杯牛奶递了过来,他抬头,对上一双动人的双眸,那双眸子明亮水润,像藏了星辰大海一般,靳磊心中又是一动,接过牛奶说了声谢谢。   薛若若摇摇头,示意不用谢,而后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靳磊喝完牛奶,正要起身,手机响了一声,是短讯,他拿出手机打开短讯,发短讯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妙,短讯的内容简单,问他出门了没有。   这个时候,靳磊已经认识了秦妙,按原来的情节走,今日他要带秦妙去见以前当歌手时结交的人脉。   可是如今的靳磊不再是原身,不会再蠢到给秦妙铺路,他手指在按键上按了几下,发出了一条回讯。   另一边,打扮得甜美动人又不失气质的女孩听到手机响,立即高兴的拿起来,可是打开手机看到里面简短的一条短讯,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短讯的内容时,今日有事,改日再说。   她将手机摔在桌上,气恼不已,不是说好了今日带她去见音乐界的前辈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妙妙,可以出发了吗?”助理小张敲门走了进来。   秦妙恢复甜美温婉的神色,起身说:“刚刚和靳磊通了电话,他说今日有要事,去不了了。”   “啊?”小张吃惊,“不是约好了吗?”   秦妙一副大方模样说:“靳磊是影帝,通告很多,一时安排不出时间也很正常,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就等等吧。”   “说得也是,他那么忙肯抽空出来带我们去见梅姐已经很难得了,等等有什么的?”小张想到什么问:“下次有约到什么时候吗?”   “还没有。”   “哦,那就再约时间吧!”   “嗯。”   小张走后,秦妙脸上的大度得体消失,她一脸不悦的想,靳磊为什么会放她鸽子?   薛若若洗了碗出来,见靳磊还坐在沙发上,有些奇怪,“今天不是要出门吗?怎么还没走?”   “等你。”靳磊淡淡出声。   薛若若惊讶,“等、等我?”   “嗯,去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靳磊说,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穿裙子吧,她喜欢文雅的女孩。”   她?是谁?   薛若若一脸疑惑也不敢多问,哦了一声,愣愣的回房换衣服了。   不多时,薛若若下楼了,倒是听靳磊的话穿了裙子,只是所谓的裙子不过是T恤配牛仔短裙,还是裤裙那种,颇为中性化的装扮。   靳磊看了一眼,有些无奈。   薛若若见他脸色不对,结巴的解释,“我、我只有这一、一条裙子。”   靳磊这才想起她穷,也不好再说什么,说:“行了,今天先这样,走吧。”   “哦。”薛若若忙跟了上去。   薛若若坐在豪华的保姆车上,看着车子开出市区,越来越偏远了,猜不准这是要去哪,她也不敢随意问,只好忍着好奇静静坐在靳磊身侧。   原身十几岁就在外单独打拼,看尽世间炎凉,这些年又身居高位,被捧得性格有些孤傲,还略带点冷僻,不说话的时候更是谈得上冷漠,气场十足,低气压让身边的人不敢轻易出声。   保姆车里有司机小赵,助理马辉,人称小辉,小赵认真在开着车,小辉则时不时从后视境中看一眼后座,心中暗暗称怪,不是说今天带小歌手秦妙去见梅丽吗?怎么改了薛若若?   薛若若长得确实不错,歌也唱得不错,不过出身不好,性格也沉闷无趣,靳磊这些年什么样出色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薛若若这样一个闷葫芦?   相比于薛若若,那个秦妙就强多了,出身好,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开朗,而已经小有名气了,要是他选,一定选秦妙。   直到车子停在目的地,小辉也没想通这个事,他也不去想了,好好做事要紧,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待在靳磊身边做事的,他得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是?”薛若若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大楼有些惊呆了。   眼前的这座耸立的大楼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华国著名的音乐公司——梅氏音乐文化有限公司。   梅氏音乐文化有限公司名下有着华国不少出名的歌手,现下的四大天后和四大天王中,其中就有两个天后和两个天王是出自梅氏,梅氏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有着顶尖知名度被誉为华语音乐创始人的梅丽。   梅丽起初只是个小歌手,凭着真才实学打响知名度,一步一步慢慢积累名气,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她着重培养有天赋的音乐爱好者,只要经过她培养的歌手,一定能大火。   成名度高条件也就苛刻,她眼光非常毒辣,一般极少有人能入她的眼,要是没两把刷子就不要去她面前晃,她性格古怪,搞不好会惹来一顿好骂,还会因此影响到歌唱生涯。   因此,要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或者天赋特别高的歌手,一般人都不会往梅丽面前领,指字不能得到什么好。   靳磊竟然带她来了梅氏,薛若若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靳磊说:“梅氏在选拔新人,我要了一个名额,就带你来试试。”   “傻愣愣的站着做什么?走吧,别迟到了,她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靳磊见她半响没反应,索性拉起了她的手大步往里走。   薛若若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当中,一时没察觉到靳磊竟然在外面拉了她的手,就那样傻愣愣的被他带进了梅氏,来到了一间房间外。   靳磊放开她,说:“你等一下,我先进去打声招呼。”   “嗯。”薛若若愣愣点头。   靳磊看她一眼,嘴角勾起笑来,推门进了房间。   里面是一间办公室,放的都是与音乐有关的东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端着杯水站在窗前慢慢的喝着,听到开门声她转头看去,看到是自己等的人后,露出了笑,“你小子让我等了足足十一分钟,也是你我才有耐心等,旁人你看我等不等。”   梅丽穿着职业装,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副知性女强人打扮,她长得十分漂亮,不是妩媚艳丽型的,而是干净耐看型,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身上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韵味,沉稳而大方。   “对不起梅姐,让您久等了。”靳磊走向前,歉意说。   梅丽看着他,叹息,“等了你这么些年,你总算肯来找我了,怎么?是回心转意回来做音乐了吗?” 第83章 渣影帝2   “对不起梅姐, 我这次过来不是要回来的。”靳磊说。   梅丽眼中光顿时暗了下去,她一脸惋惜说:“你是个音乐天才, 不做音乐这行真是可惜了。”   “梅姐这话可说错了。”靳磊反驳。   梅丽不解看着他, “嗯?”   “我不止在音乐方面有天赋,在演戏方面也一样很有造诣,如果我改行去经商, 估计也是个商业天才。”靳磊一手插在裤兜,一脸自信说。   梅丽被逗笑了,眸中的伤感一哄而散, 她颇为无奈说:“你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自恋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我说的是事实。”靳磊一本正经说:“你要是不信, 等我以后吃不了偶像派这碗饭的时候我就去经个商来给你看看。”   梅丽连忙笑说:“我信,我当然信, 我要是不信你, 当初也不会于那么多人当中, 独独相中了你。”   “谢谢你梅姐。”靳磊严肃下来, 替原身真诚的向她道谢。   当初原身不过是个无亲无故, 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少年,十几岁的年纪,但一身是胆, 敢做敢闯, 饿了三天凑够了当时举办的一个挑选音乐新人的节目的报名费,穿着老旧发白的衣服,在舞台上唱了一首连自己都听不懂的歌。   当时, 全场评选皆是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他,恨不得立即将他叉出去,丢得越远越好,只有梅丽,从头到尾认真的听他唱完那首鬼哭狼嚎的歌,并认可了他,不顾反对的签下了他。   所有人都说梅丽疯了,竟签了原身这样一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人,他的发展也一度遭遇搁浅,是梅丽一路力挺支持给予鼓励,他才慢慢冲破重重困难,发光发亮,最后走向成功,打肿了所有看不起他,嘲讽他,轻贱他的人的脸。   没有梅丽就没有原身所有的成就,除了母亲,梅丽是原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净土,他敬重她,感激她,崇拜她,是他黑暗路上的一道引路灯,如果原身是千里马,梅丽就是他的伯乐,知遇之恩,恩同再造,这样的恩情,原身终身不会忘记。   只是后来原身放弃音乐之路转行演艺圈成了一名演员,他心中对梅丽除了感激还有愧疚,他对不起梅丽在他身上付出的汗水和希冀,也枉费了梅丽的一番苦心,可是没办法,母亲的死对原身造成了太大的伤害,他无法再在音乐之路上继续下去,只能愧对梅丽了。   当初带秦妙过来,一则是想帮秦妙,二则也是希望给梅丽带一个有天赋的音乐人过来,稍以弥补当初的亏欠。   只是原身万万没想到,秦妙那般甜美阳光的少女,竟藏着虎狼之心,在她成功后,梅丽也没能躲过她的毒手,秦妙成就了音乐公司,以极俱诱人的条件挖走了梅丽手中精心培养的艺人,梅丽连连遭遇背叛,承受不了打击,病倒了,最后郁郁而终。   那时原身已经入狱,梅丽终身未婚,无儿无女无亲无故,是薛若若照顾着梅丽最后的病痛时光,薛若若是替原身照顾的梅丽,她知道梅丽对原身有知遇之恩。   呵!秦妙真是个有能耐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简直没有底线和道德可言。   如今他来了,他绝不会让这些悲剧再重演!   梅丽向前一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用谢,当初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样,说是在帮你,其实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   曾经的她与靳磊一样,满腹才华却不被人认可,被当作是神经病,她在音乐之路的入口苦苦探索,跌跌撞撞,满身是伤,要不是遇上了她的那位伯乐,她哪能有如今的成就?   想到那个人,梅丽眸中的情绪变得异常温柔,嘴角也浮现了柔和的笑意。   “梅姐,今天我来是想给你带个新人,她的嗓音很独特,唱功也不错,你看看她可不可以入您的法眼。”靳磊转回到正事上来。   梅丽有些吃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给我带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才是。”   靳磊失笑。   梅丽笑问:“人在哪?”   “在外面,我让她进来?”靳磊询问。   梅丽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带她去新人选拔室,你既然来了,今天同我一块挑选新人。”   “好。”靳磊大方的应下了。   靳磊走出房间,对等得有些着急的薛若若说:“梅姐答应见你,等下你去新人选拔室填份资料,然后等着叫你名字,好好表现,把握住机会。”   当初原身同样是给了秦妙这样一次机会,秦妙把握住了,得到了梅丽的认可,如今他也给薛若若一次机会,他相信薛若若不会让他失望。   薛若若激动的点头,“我会的。”   新人选拔室,选拔赛正好告一段落,评选们在休息并讨论先前参赛的选手,这时门被打开,众人齐齐看去,见是梅丽亲自来了,纷纷起身,“梅姐。”   圈内人都尊称梅丽为一声梅姐。   “大家好,今天给大家带来一位新的评选。”梅丽笑着朝大家介绍身后的人。   众人看向她身后,见是靳磊,皆吃了一惊。   “是演艺圈当红人气之王,三届影帝靳磊啊,幸会幸会。”   “还是梅姐面子大,竟然把靳影帝都请来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梅姐和靳磊那是旧相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靳磊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梅丽便带着他落了座。   梅丽问大家,“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参赛人数已经过大半了,还有三分之一左右。”一人回。   梅丽点头,一副霸道女总裁模样说:“那就继续吧。”   工作人员立即将剩下的参赛名单拿过来分发给评选们。   “薛若若。”   在等候室等待的薛若若听到念到她的名字,立即站起身举手,“在。”   “跟我过来准备,马上到你了。”   薛若若赶紧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来到选拔室门口,工作人员看着这位插队进来的女孩笑说:“进去吧,好好表演。”   众所周知,梅氏是规矩十分严格的公司,这个叫薛若若的能插队进来,明显是有后台的,而且后台很硬。   “谢谢。”薛若若感激道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紧张的情绪,薛若若,不能紧张,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一定要稳住,就当是在酒吧驻唱好了,很平常的一次演唱,很平常。   这样调整着,她总算是平复了心情,面带微笑的推门而入。   选拔室很大,一排桌子坐着五六位评选,评选面前是个简单的舞台,放着各种乐器和麦克风,里面光线明亮,气氛却十分严肃。   薛若若强行压下的紧张在这样的气氛下又开始冒头。   这时,评选台前坐着的靳磊给她投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驱散了她的紧张。   她要好好表现,不能让靳磊失望,这也是她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机会,要是把握不了,又得回到酒吧驻唱。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薛若若,你要是不想一辈子在酒吧窝着庸庸碌碌一生,你就好好的发挥。   她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放开拳头,步子平稳的走向了舞台,先对着麦克风介绍自己,“各位评选老师好,我叫薛若若,今年二十五岁,我带来的参赛歌曲是《半壶纱》,谢谢。”   梅丽询问的看向靳磊,靳磊朝她点了点头,梅丽便知道这位叫薛若若的姑娘就是靳磊带来的人,将视线移到了薛若若身上,长得倒是不错,声音也好听,只是不知道唱歌是什么样的,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突然,梅丽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零碎画面,那些画面好像都与眼前的女孩有关,她闭了闭眼,画面又消失了,眼前的女孩仍是陌生的,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是初选,没有伴奏,只能选手自己轻唱,或者选一种乐器给自己伴奏。   薛若若却并没有使用乐器,就那样站在麦克风前轻唱起来,“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她一开嗓,全场的评选都惊住了,她的嗓音干净空灵,像出谷的黄鹂鸟在鸣唱一样,唱功极佳,这首歌唱得竟然比原唱还好听。   众人在这坐了大半个上午,还是第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不错的选手,皆坐直了身子,认真聆听。   靳磊已经听过她唱歌,知道她嗓声独特,但听到这首歌时,还是有些触动,他没想到她这个风格的歌曲也唱得如此好,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梅丽听到她开口的时候,嘴角已经含了笑,靳磊果然眼光独到,这个薛若若确实很不错,难怪能让他带到她这里来。   而且这姑娘唱歌不单单是唱,还带出了歌中的意境和情感,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被她的情绪深深感染,她像在诉说一个动人唯美的爱情故事一般。   她的唱功很好,细节也处理得很好,又将情绪掌控得这么好,倒是十分难得。   突然,先前出现过的画面又浮现了,这次画面没有先前那么残碎,憔悴的女人沙哑着嗓音喊她老师,给她擦脸,给她喂药,给她唱歌,一幕幕的闪过,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   梅丽心中震撼不已,忙闭上了眼睛,画面立即消失了,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女孩,那些画面又出现,如此反复几次,她总算是知道这不是幻觉。   为什么她一看到这个叫薛若若的女孩就会浮现那些似乎是前世记忆的过往?难道在上辈子她就和薛若若认识了?   只是上辈子自己和薛若若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凄惨?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薛若若陶醉的唱完最后一句,睁开了双眸,笑着朝各位评选鞠躬,“我唱完了,谢谢大家。”   啪啪啪。   评选台掌声雷动。   薛若若笑着又鞠了一躬,知道自己是得到了评选们的认可,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梅丽压下心头的震撼,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选手资料,问:“薛若若,你资料上写的是擅长流行歌曲,为什么这次却选了一首古风歌曲?”   “作为轻唱,我觉得我更能把控好古风类的歌曲,所以临时决定唱这首歌。”薛若若笑着回,她的声音还是隐隐有些发颤。   面前的可是音乐创始人梅丽梅老师,她一直希望能见到梅丽,如今终于见到了,还在她面前演唱了歌曲,她别提有多兴奋多激动了。   梅丽再问:“那你为什么不用乐器为自己伴奏,你是不会乐器?”   “不是的,我会乐器,只是我觉得这首歌本就是唯美的古风歌曲,轻唱更能显得我嗓音的特色,用了乐器我怕干扰到老师们对我嗓音的认识,所以才没有用乐器伴奏。”薛若若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评选们都笑了起来,他们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伴奏影响到他们辨别嗓音?这姑娘是太重视这次表演,所以才会这么顾虑重重的吧?   梅丽并没有笑,严肃的哦了一声,再问:“那你会什么乐器?”   “我都会一点。”薛若若被梅丽严肃的模样弄得更紧张了,眼神一直往靳磊那边扫去。   靳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一直没有出声。   梅丽表现得兴致更浓了,“那把你都会的都试给我们看看。”   “好的。”薛若若搞不懂梅丽是什么意思,又得不到靳磊的提示,只得依言走到乐器前开始演奏。   她把每种乐器都演奏了一遍后,起身走到麦克风前鞠躬,“谢谢各位老师,我演奏完了。”   啪啪啪。   评选台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简直是个全才,每种乐器都会,而且很纯熟。”   “梅姐,这次可是遇上人才了。”   “没错没错,真是太难得了。”   梅丽与靳磊对视一眼,终是有了丝笑意,她问薛若若,“你已经在学校毕业三年了,这三年你在从事什么工作?”   “我、我在、在酒吧驻唱。”薛若若有些难以启齿,眼神不安的看向靳磊。   梅丽说:“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靳磊朝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别怕,尽管照实了说。   薛若若有了勇气,加大了声音说:“我是酒吧的驻唱歌手。”   评选们面面相觑,这样的人才竟然在酒吧驻唱?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而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以后有时间慢慢听你说,今天就先回去吧。”梅丽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语里有话。   薛若若脑子都有些懵懵的,也没听出梅丽话里的意思,只得愣愣点头,然后走出房间。   “今天表现得很好。”回去的车子上,靳磊这样夸道。   薛若若看他一眼,低下头害羞说:“谢谢。”   不管成不成,靳磊能给她这个机会她都很感激,梅氏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地方,她能去一次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以后你要是想弹琴不必顾忌什么,随便弹。”回到家,靳磊走到那架白色钢琴前对她说。   薛若若惊讶,“真、真的吗?”   “嗯,这架琴摆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它是名琴,不应该被闲置,如今它等到了懂它欣赏它的人,它有了新的价值。”靳磊说。   当年原身的母亲说想要一架钢琴,原身努力了许久才能达成她的心愿,可是母亲却没能弹奏一曲就去世了,所以原身不愿任何人碰这架琴。   可是如今,他要将琴送给薛若若,想来原身也是愿意的。   薛若若高兴坏了,如珍似宝的走到钢琴前,轻轻抚摸着琴身,感激不已,“谢谢,谢谢你。”   遇到靳磊,是她一生中最最幸运的事。   “小邓,去准备薛若若的签约合同。”回到办公室,梅丽对助理说。   小邓惊讶问:“梅姐,直接签吗?不再考教看看?”   “签。”梅丽干净利落的丢出一个字。   小邓点头应下,转身出去准备了。   梅丽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怡人的景色,眸中情绪复杂,这个薛若若上辈子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虽说她脑中只有那些残碎的画面,不知道薛若若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她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惨经历重演。   这个女孩,她会好好护住,不会再让她潦倒一生,她要给她辉煌灿烂的人生。   “你好,我是薛若若,真的吗?好,好,我马上就来,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薛若若说了不下十几句谢谢才把电话挂了。   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靳磊都被她呆萌的模样逗笑了,他起身走向前问:“有什么好事?竟让你高兴成这样?”   “靳磊,梅氏签我了?我被梅氏签下了,我是梅氏的一名签约艺人了!”薛若若激动的说完,走向前搂住了靳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有这样的机遇,靳磊,我爱你。”   靳磊被她的举动惊在原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在他面前向来是被动的一个,他给她就受,他不给她也不索取,今天竟然这么主动起来,倒让他有些惊喜。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薛若若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孟浪,顿时羞红了脸,要放开靳磊,却被靳磊阻止了动作。   靳磊搂住她笑说:“我喜欢你这样,很喜欢。”   薛若若低下头,犹豫着咬了咬唇,而后抬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说喜欢她笑,她便时时笑着,他说喜欢她主动,那她就主动好了,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愿意去做。   靳磊热情的回应,两人幸福的拥吻在一起,四周都是粉红的泡泡,满室甜蜜。   “欢迎加入梅氏。”双方签好合约,梅丽朝薛若若伸出手。   薛若若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谢谢梅姐。”   “好好努力,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在乐坛大放异彩的。”梅丽笑着鼓励。   薛若若重重点头,认真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绝不辜负梅姐的信任,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梅丽笑看了靳磊一眼,意有所指。   她发现靳磊并不是单纯的欣赏薛若若的才华,靳磊看薛若若的眼神透着柔情,她猜他对薛若若是动了情,她很高兴,靳磊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人,她对他如同儿子一般,靳磊少有对女孩子动情,这次倒是很难得,她心中如同老母亲看到儿子长大成家一样的欣慰。   薛若若看了靳磊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怎么有种被男朋友带回家见了家长的错觉呢?   “什么?靳磊带了另一个人去了梅氏?”秦妙得知消息,惊得脸色都变了。   小张说:“没错,就是上周一带去的,听说那人已经被梅氏签下了。”   “上周一?”秦妙回想了一下,上周一不就是约好带她去而后又失约那天吗?   是谁?是谁抢了她的机会?   靳磊性情孤僻,能近身的女人并不多,除了她以为她没听说过靳磊身边有别人,这个抢她机会的人会是谁?   秦妙动用家里的关系,也弄到了一个梅氏选拨新人的名额,没有靳磊帮助,她也一样能进梅氏,只是要麻烦许多,而对靳磊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向来善于利用有利条件,本以为靳磊这是十拿九稳,所以她不想麻烦家里,可是出了意外,她也没办法了。   秦妙是有真才学的,她成功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晋级赛,一级一级的往上爬,最后进入了决赛。   一千人的比赛,只签前十名,相当于是一百个人里选出一个,可见梅氏的选拔赛有多严格。   而秦妙是第一名,她别提有多得意了,看其它选手都是用鼻孔的,一脸傲视众人的感觉。   “欢迎加入梅氏。”负责签约的工作人员伸她礼貌伸出手。   秦妙握住她的手,甜美一笑,“谢谢。”   “走吧,带你去看训练上课的地方。”   秦妙将合约放进背包里,跟上去,“我能见到梅姐吗?她会给我上课吗?”   “梅姐很忙,不会见新人,只有训练到一定程度,梅姐才会参与考核,确定能否继续留在梅氏。”   秦妙有些失落,本以为进了梅氏就能见到梅丽,能得到她亲自培训,没想到竟然要在考核时才能见到,不过她这么厉害,她从来没想过会不能留下来,等考核的时候,她一样能吸引到梅丽的目光,以她的才华,到时候梅丽一定会亲自培训她。   这样想着她心里又平衡了。   “咦,那不是梅姐吗?”来到教学区,在经过一间教室时,秦妙透过玻璃窗子看到了里面的梅丽。   梅丽非常出名,她的照片一直挂在各大音乐榜首作封面,所以只要是做音乐的人都认识她。   “是的,梅姐正在给极有天赋的艺人上课,在咱们这,只有天赋极佳的艺人才能得到梅姐亲自训练。”   秦妙有些不舒服了,她这么厉害了难道还不能得到梅丽亲自培训吗?她倒是要看看能让梅丽亲自培训的艺人是谁?   她放慢步子盯着教室看,一名背影清秀的女孩正在这时转过了头,秦妙看到她的长相立即瞪大了双眼,“薛若若?” 第84章 渣影帝3   “你认识若若?”工作人员马芳问秦妙。   秦妙点点头, “我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不过我和她不太熟。”   其实她和薛若若很熟, 薛若若是她的同学, 她们俩在学校‘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她留校读研,比薛若若迟了三年才毕业, 薛若若去酒吧驻唱还是她的功劳呢。   只是她没想到,薛若若竟然比她提前到了梅氏,还得到了梅丽的亲自教导。   “原来是同校, 如今又进了同一家公司,真有缘分。”马芳笑说。   “是啊, 对了,她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公司。”秦妙问。   马芳想了想说:“上个月12号, 梅姐亲自签下的, 只过了初赛就被直接签下了, 然后由梅姐亲自培训, 梅姐很看重她, 她好像是靳磊带来的人。”   薛若若的才华只有那天的评选们知道,其它人都不清楚,薛若若只过了初选就被梅丽直接签约的事在梅氏引起不小的轰动, 大家都觉得薛若若之所以能得梅丽这般看重都是因为靳磊的缘故。   毕竟梅丽和靳磊有着深厚的交情, 靳磊当初离开梅氏的时候,梅丽还病了一场,这么多年, 梅丽也经常会提起靳磊,提起靳磊的天赋和出色以及他在乐坛辉煌的过去。   所以,靳磊带来的人,梅丽一定会重视。   在他们看来,薛若若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靳磊?演艺圈三届影帝靳磊吗?”秦妙问。   马芳点点头,“就是他。”   秦妙握紧拳头,原来是薛若若抢了属于她的机会,要不是薛若若横插一脚,被梅氏直接签约,得梅丽亲自教导的人就是她了,薛若若,你很好,几年不见倒是长能耐了,连我的东西也敢抢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说的重点你多练习,明天我会考你。”梅丽看了看时间,停止了上课。   薛若若应下,朝她鞠躬,“谢谢梅姐。”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个很听话也很聪明的学生,好好努力。”梅丽笑着说完拿起外套离开了教室。   得到了老师的夸赞,还是像梅丽这样的顶级音乐人,薛若若心中充满了力量,到了午饭时间,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先在教室做了笔记,将梅丽说的要点全部记在本子上,才将本子装进背包里,去食堂吃午饭。   梅氏有着自己的食堂,食堂的厨子做的饭菜很美味,有不少人在食堂吃饭,但仅是新人,一些有了名气的艺人是不会在食堂吃饭的,一来他们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价,二来他们忙着交际应酬大多时间都是在外面,也没时间回来吃饭。   薛若若一走进食堂立即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在梅氏,薛若若现在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大家的眼神或带着探究,或带着嫉妒羡慕,也有想交好又怕别人说他们攀附的,总之各色各样。   来到打菜窗口,薛若若买了两菜一汤一份米饭,走到一张没有人的空桌上坐下吃饭,来梅氏快一个月了,她还没有习惯,她性格自卑又内向,除了表演的时候,私下几乎不怎么与人来往。   虽打量她的人多,靠近的也没有,因此每次吃饭,她都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吃,吃完后离开回教室训练。   薛若若吃饭喜欢玩手机,这也是她唯一有时间玩手机的时候,今天她照常边吃边拿出手机来,她打开微信,有靳磊的消息,是十一点的时候发来的,问她下课没有。   可现在都十二点半了。   她回了一条:才忙完,现在在饭堂吃饭。   靳磊没回信息,她猜他估计在忙,没有再打扰他,退出微信刷微博。   秦妙和一群人走进饭堂,秦妙豪气说:“今天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   秦妙也算小有名气,是这次新人选拔赛的头名,不少人都知道她,加上她性格好,很会交际,   家境也好,已经和那九名新签约的艺人打成一片了。   “谢谢妙妙,你真够义气。”大家笑着夸。   秦妙说了句应该的,带着大家去了打菜窗口。   她长得漂亮,声音甜美,性格也活泼乐观,一进食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男艺人,都交头接耳的打听起她来。   每批新人都会是一个帮派,每个帮派都有一个头,秦妙是他们中的第一名,又很有号召力,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的头。   十个人正好坐满一张桌子,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正在看手机的薛若若也被吸引了目光,当她看到秦妙时,吃了一惊,她怎么也在梅氏?   大学时那些受人欺辱挤兑的痛苦时光又浮现眼前,薛若若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秦妙也发现了薛若若,所有人都是三两成群,只有薛若若一个人坐一桌,想不被发现也难,见薛若若孤零零的吃饭,而她身边热热闹闹,就像大学时一样,她心里不免得意。   就算薛若若抢了先机,得到了梅丽的重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合群不讨喜,这样孤僻阴冷的性格,在哪里都待不久,她猜,过不了多久薛若若就会卷铺盖滚蛋,到时候她这个新人第一名自然而然会得到梅丽的亲自培训。   “妙妙,你在看什么呢?”坐在秦妙左边的女孩张贝儿见秦妙不吃饭,一直盯着一处看,奇怪问。   坐在秦妙右边的许可欣顺着秦妙的视线看去,哦了一声说:“妙妙在看那个靠关系进来的人。”   听许可欣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朝薛若若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靠关系的人,我看不起她。”张贝儿嗤笑。   许可欣酸溜溜说:“你看不起她可是梅姐看得起她,她可是这次新人中唯一一个能得梅姐亲自培训的人。”   “靠着男人上位而已,肮脏货。”张贝儿心中嫉妒不已,嘴上骂着让心里舒坦些。   其它人纷纷认可张贝儿的话。   许可欣吃了口菜,“听说她只是一个酒吧驻唱的,酒吧那种夜场,鱼龙混杂,她估计早就不清白了。”   “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能清白到哪去?估计是一条玉臂万人枕的货色。”张贝儿毫不留情的骂。   能进梅氏是像她们这样每一个音乐新人的幸运,而能得梅丽亲自培训更是幸中之幸,要是靠实力胜出也就算了,可偏偏薛若若靠的是关系,怎么能让他们这些靠实力的人心里平衡?   所以他们排斥薛若若,孤立薛若若来表明他们的立场,他们看不起靠关系上位的人,可是如果有人能带一带他们,他们一定急不可耐的扑过去,这就是人性。   秦妙并不阻止大家对薛若若的恶意,反而大家越是讨厌薛若若她心里越是痛快,她一脸是笑的吃着饭,听着大家骂着薛若若,心情无比舒畅。   薛若若,你就算得到这个机会又怎么样?还不是名不正言不顺?靳磊捧你这么高,到时候摔得也更痛,很期待你摔下来狼狈的样子呢!   桌尾坐着的孙卫森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悦的拧眉,他觉得薛若若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但又没立场为薛若若说话,只好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   吃完饭,薛若若背着包离开食堂,经过秦妙的身边时,她紧张得步子都有些迈不动,期待着秦妙发现不了她,可是事与愿违,秦妙不但发现了她,还叫了她的名字,“薛若若,这么巧在这遇见你?”   “妙妙,你认识她?”张贝儿一脸见鬼的神情看着秦妙。   其它人也都齐齐盯着秦妙,眼神怪异。   秦妙脸上事实在讽刺说:“她是我大学时的同学。”   “你们是同学?”陈可欣指着两人,有些不敢置信,“妙妙,你那学校不是贵族学校吗?她上得起?”   秦妙点点头,“是的,我们学校是贵族学校,可是她一个穷山村出来的却上得起,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靠男人上位。   大家心中都浮现这样一句话,看薛若若的眼神越发的厌恶嘲讽。   薛若若性格本就比一般人敏感,大家的眼神直白得像把刀子要将她凌迟了,她尴尬又难堪,紧了紧拿包的手,一言不发快步跑了。   以前在学校,秦妙每次和她打招呼就会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惹得大家歧视她排斥她,这次也一样,她难道永远也逃不开秦妙的阴影了吗?   “切,什么玩意儿?”张贝儿朝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妙妙,这种人你还和她打招呼,别脏了嘴。”   秦妙一脸良善,“好歹同学一场,打个招呼不过分。”   “妙妙你可真重感情。”张贝儿夸道。   快要出食堂时,薛若若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停下来拿出手机,是靳磊打来电话,她忙接起来,“喂,我吃完饭了,你过来了?就在门口?我马上来。”挂了电话,她快步跑了出去。   秦妙见她神色匆匆,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借口吃完了先离开了。   梅氏门口停了一辆豪华保姆车,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薛若若来到车子前敲了敲车门,门被打开,她看到里面的人,笑着上了车子。   秦妙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薛若若上车,她看到了车上的人,正是靳磊,正笑着伸手拉薛若若,薛若若坐到他身边,而后车门被关上,她就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她握了握拳,靳磊和薛若若的关系看着似乎很好,薛若若是怎么认识靳磊的,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以靳磊现在的名气和地位,怎么会看上薛若若这样的丑小鸭?而且她查了靳磊的行程,靳磊进剧组拍电影了,没有好几个月出不来,这才过去一个月,他怎么就出来了?   难道是为了薛若若特意请假出来的?这样一个女人,值得靳磊费尽心思吗?   “靳磊,你不是在剧组吗?怎么出来了?戏杀青了?”车里,薛若若奇怪问。   她进了梅氏后,靳磊就进了组,说好是三个月才能出来,没想到才一个月就出来了。   靳磊手肘顶在车后座,撑着头看着她,笑说:“还没杀青,请假出来的。”   “可以请假?”秦妙挠了挠头问。   见她一脸呆萌,靳磊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别人不行,我可以。”   “哦,也是,你那么厉害,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薛若若对他又崇拜了一分。   靳磊笑出声来,“我怎么厉害了?”   “你做什么都厉害,做什么都能成功,不管是唱歌也好,拍戏也好,都很成功。”薛若若夸道。   面对这样一个把他当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粉丝,靳磊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说得对。”   “对了,你请假出来做什么?是有别的重要的事办吗?”薛若若看着他问。   靳磊点头,“当然有重要的事。”   薛若若歪了歪头,以示询问。   歪头杀简直要命。   靳磊凑到她面前,吻了吻她粉嫩的唇,轻声说:“想你了,出来看看你。”   唰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根子,薛若若从未见他这般过,心里悸动得厉害,低着头不敢看她。   他说想她了,特意请假出来看她,是不是表示在他心中她是很有份量的?   “有想我吗?”靳磊握住她的手问。   薛若若点了点头。   靳磊满意的笑了,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车里只有两人,薛若若也确确实实很想他,仰起头慢慢回应。   事实上,她也从来没有拒绝过靳磊。   热吻过后,靳磊搂着薛若若问:“在梅氏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挺好的,没有麻烦,也没有人……”薛若若说着突然想到秦妙,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告诉靳磊,“也没有人欺负我。”   “你没说实话。”靳磊盯着她说。   他自是听出她的异常,她应该已经见到秦妙了,他在剧组得知秦妙进了梅氏,所以怕她吃亏这才请了假出来看看。   秦妙的为人他很清楚,就算没有他她也能想办法进梅氏,也能不折手段往上爬,爬嘛他肯定不会阻止她的,爬得越高才摔得越惨,他要的就是让秦妙在爬到高处时跌下来。   但前题是不能伤害到薛若若。   这个傻姑娘太单纯,心计也不如秦妙,她若和秦妙对上,受伤的一定是她。   薛若若本就不会说谎,他这样一问她就没办法再瞒下去,她咬了咬唇说:“我今天在梅氏看到我大学同学了,她让我很难堪。”   “难堪吗?”靳磊问。   薛若若点头,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将心中埋藏许久的话吐了出来,“我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总针对我,联合同学挤兑我排斥我,在背后散步一些不存在的谣言来中伤我,在我整个大学时欺,她都是我的噩梦。”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她要处处针对我,我努力学习打工,只想好好活下去,而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和我过不去?”   “你不明白?”靳磊拉着她手问。   薛若若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靳磊见她这模样实在不忍心,吻了吻她的手背说:“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是有钱人,而你这个穷山村出来的不应该与他们在一个地方念书,更何况你还那么优秀,处处比他们强,他们自然是不服气的,他们觉得穷人就应该一辈子穷困潦倒,永远比不过他们才对。”   “可是出生由不得任何人选择,我也不想出身不好,我也不想孤苦伶仃,我也不想贫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没有谁规定穷人就不能有出息,我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努力过日子,他们凭什么要这么过分?”薛若若委屈得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靳磊紧了紧她的手说:“别哭,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只能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看笑话,认为你是个弱者。”   “你要做的是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自怨自艾,努力的朝着目标前进,不受外界干扰,凭实力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后悔曾经轻视过你。”   “一个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得有骨气,别人看不起你,你也不必看起他,人与人之间是面镜子,她怎么照你,你就怎么照她就可以了。”   薛若若慢慢将眼泪逼退,“我不哭,我会好好努力,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是他们看走了眼。”   “这就对了,若若,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帮你保护你,你必须得自已强大起来,记住你最初的心,你的目标,至于其它的,都不必去管。”靳磊想了想,再说:“不过有些人也不是你不理会就会罢休的,如果你退了一步那人仍要逼近,你就反击,千万不要蠢到站着挨打。”   薛若若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经靳磊这样一番开解,她心里舒服多了,对秦妙的恐惧也消散许多。   “回去吧,我也要回剧组了。”靳磊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说:“你记住,你现在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有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   薛若若心里瞬间充满了力量,真的觉得什么也不怕了,她下了车,笑着朝靳磊挥了挥手,看着车子开走才进了公司。   秦妙看了看手表,两人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薛若若脸上飞着红霞,一定做了什么肮脏事,薛若若啊薛若若,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真不要脸。   “马上要举办第六十六届华语音乐节,这次公司将由你们当中挑选出五位代表公司去参加比赛,比赛取前三名,分别颁发冠军、亚军、季军奖杯和荣誉证书,这可是乐坛盛典,到时候全国人民都会看到大家演出,对于你们新人来说,会是一次很好的曝光度,大家可要好好训练,争取拿到比赛名额。”   下午上课,授课老师向十位新艺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所有人都非常兴备,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得到名额。   这样全国瞩目的音乐盛典,就算不能拿到前三名的名次也能受益匪浅,公司不会浪费资源给新人,这次是他们很好的机会,要是运气好,得观众喜欢,公司就会安排资源着重包装,这样就算是正式进入圈子了。   下午的训练所有人都非常努力,个个都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梅姐,你说什么?要让我去参加华语音乐节的比赛?”薛若若惊喜问。   梅丽点头,“这次每个公司有五个名额,但要一场一场的比,能不能进入总决赛,拿到名次就得看你的实力和运气了。”   一个人实力重要,运气也很重要,要是光有实力没有运气也很难出头。   “梅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薛若若一脸认真说。   梅丽笑了。   不管是运气还是实力,都离不开努力,反正不管任何时候努力就对了,这也是唯一的捷径。   接下来的时间,秦妙他们进入了魔鬼般的训练,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训练,各种练习反复进行着,他们的能力也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到了考核的时间,这次考核也是要挑选出去参赛的选手,所有人都很紧张。   “各位,梅姐今日有事,就不来参加这次的考核了,不过你们当中的前四名选手以后会由梅姐亲自训练,代表公司去参加比赛。”   “太好了。”众人起初听说梅丽不来考核还有些失望,再听到前四名会由梅丽亲自训练后,又都欢呼起来。   不过按理说应该是前五才对,因为去比赛的名额是五个,为什么只选四个?   要准备考试,大家也没去细想,忙去换衣服准备了。   考核员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评选,看了十人的表演后,选出了前四名。   “大家都很出色,此次考核所有人都合格了。”   “谢谢评选老师。”十人高兴的鞠了一躬。   梅氏对艺人非常严格,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考核,考核过的才能继续留下来,如今考核合格了,代表他们能继续留在梅氏了。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就是前去参加比赛的人。”   十人立即紧张起来,紧盯着念名单的评选。 第85章 渣影帝4   “秦妙, 张贝儿,陈可欣, 孙卫森。”   “耶!”被念到名字的四人欢呼不已。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自然失落极了, 但大家的表演他们也看到了,都是比他们厉害的人,他们也没有不服气的。   秦妙高兴过后, 问出了那个问题,“老师,参加比赛的不是有五个名额吗?怎么才选了四个人?”   对呀, 应该还有一个名额才对,众人纷纷问原因。   “还有一个名额是梅姐亲自定下的, 是由她亲自训练的艺人薛若若。”一个评选说。   众人这才想起薛若若的存在来。   张贝儿气不过喊了出来,“凭什么薛若若不用和我们一起考核就能直接去参加节目?这不公平!”   “梅姐。”教室外传来小邓的喊声。   梅丽正在给薛若若上课, 闻言停下来转头看去, 眼神不满。   她的规矩是上课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学员也不能因为任何事情中断上课, 小邓跟了她这么久, 竟然忘了她的规矩?   小邓惶恐开口,“梅姐,我知道您的规矩, 但是新艺人那边闹起来了, 我这才不得已过来请示。”   “闹?”梅丽双手环抱胸前,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小邓看了一旁的薛若若一眼,硬着头皮说:“没、没错, 他们对若若直接可以去参加比赛的事不服气,闹着要让若若也参与这次的考核,否则……”   “否则怎么样?”梅丽下巴一抬,一脸威严,霸气侧漏。   梅氏是她一手创办,十几年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区区新人,竟然敢质疑她的决断?是她这些年太好说话了还是这批新人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见梅丽生气了,小邓哪敢再说下去,忙说:“是我的错,不该拿这样的小事来叨扰梅姐,梅姐,这事我去处理就好,您继续上课吧。”   “等等。”梅丽想了想说:“既然他们不服,我就让他们心服口服。”   按理说这样新人闹腾的事她压根儿不必理会,等比赛的时候大家自然明白她的决定是对的,但她既说要保护薛若若,就不能让她受到不该受的误解和委屈,也不能传出梅氏艺人不合的事情,影响到梅氏,也影响到薛若若的前景。   “凭什么薛若若能直接拿到比赛名额,同样是新人,这对我们不公平。”   “就是,以前还觉得梅氏对新人是最公平的,比其它公司要有发展空间,谁知道梅氏一样也是靠关系的。”   “早知道靠关系就能拿到名额,那我们还这么努力做什么?”   梅丽带着薛若若来到考核室就看到这样吵闹如菜市场一样的场景,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梅氏的艺人向来懂规矩,从未出过像今日这样的事情,看来不是她太过好说话,而是这次的新人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梅姐来了。”小邓大声喊了一句。   吵闹声嘎然而止,众人皆齐齐看向门口,果然见到梅丽站在那,强大的气场逼来,让他们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   考核老师起身走过去,一人又是惶恐又是歉意说:“梅姐,抱歉,这等小事也要麻烦你过来一趟,实在是这些新艺人太能闹腾了,我们几个招架不住……”   “能闹腾吗?”梅丽打断他的话,扫向那十人,“要是有真本事,闹腾也就闹腾了,要是没有……”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也都明白后果会有多严重,一些胆小的开始后悔刚刚跟着闹事,一个名额的事情,去不了就去不了,至少还能留在梅氏,可要是惹得梅丽发怒,怕是名额得不到还会被赶出梅氏,这就得不偿失了。   秦妙抬头看了梅丽身后的薛若若一眼,嫉妒万分,原本跟在梅丽身边的人是她才对,却被薛若若抢了位置,今天她不会让薛若若有好果子吃。   薛若若进来后却从来没有看过秦妙一眼,仿佛把她当成了陌生人,靳磊说了,看不起她的人,她也不必看起。   “若若是我亲自选的人,也是由我亲自培训,算得上是我的亲传徒弟,我身为梅氏的老板,让我的徒弟用一个名额去参加比赛我认为并不过分。”   “不过既然大家有意见,那好,今天让她与你们一块参加考核,十一个人,选出前五,若若先进公司,让她第一个来,其它人按原来的顺序,开始吧!”   梅丽简洁利落的说完,走到考核台坐了,她倒要看看这批新人都有什么能耐?   考核老师谁都不敢多言,跟着一一落座。   薛若若走上舞台,其它人都位列等候区排队坐着等候,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薛若若有什么能耐?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一点,像梅丽这样的大师级人物,教出来的徒弟就算再愚钝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大家好,我是薛若若,我带来的考核作品是《没有脚的鸟》,我要用琵琶来弹奏。”薛若若说完去取了琵琶来,调整好话筒的高度,坐下来开始表演,她先试了几个音,而后又调整了一下情绪。   秦妙几个露出嘲讽的笑。   张贝儿小声对陈可欣说:“不会用琵琶却要装会用,这琵琶可是民族乐器,一般人就算会弹也不一定弹得好。”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琵琶,她的一手琵琶弹得可叫一绝。   “可不是,她在你面前弹琵琶岂不是关门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陈可欣嗤笑说。   相对于艺人们的嘲讽不屑,考核台那边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致,甚至是带着期待,因为他们自薛若若前来初选那日听她唱过一首歌后,就再没有看到过她的表演,本就是极有天赋的人,又经梅丽培训了两个月,一定有了很大的进步,能在比赛前一睹风采,也算是他们身为梅氏一员的福利了。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新艺人闹腾的原因,他们也想知道,薛若若训练到什么程度了。   梅丽则在想,这首《没有脚的鸟》是谁的歌,她怎么没印象?   薛若若调整好情绪,也试好了音,开始表演,音符随着手指拨动响起,一声声钻进众人耳中,撞击人心。   考核老师们吃了一惊,她这是在用民族乐器弹奏流行类曲风?   秦妙几个脸上的嘲讽更浓了,竟然用民族乐器弹奏流行歌曲,不伦不类,难登大雅。   梅丽盯着薛若若,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神情十分庄严认真。   薛若若没有唱,只是弹奏,但脸上的神情却在不时的发生变化,随着音符起起伏伏,弹到高-潮部分时,她眸中更是含了泪光,但泪光中又透着坚韧,迟迟没有落下,直到演奏进入尾声时,她的泪才堪堪落下,她无声的流着泪,配着音乐,悲痛中透着坚强的气氛渲染全场。   考核台上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情绪和音乐感染,想起了这半生过往的辛酸,鼻子酸涩,眼眶发红,就连梅丽也想起了当初最艰难的时刻,眼中泛了泪光。   听到这首曲子,他们似乎都想到一句话,没有脚的鸟只能拼命飞,不管再苦再累都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摔死。   世人只知他们活得光鲜亮丽,不知他们努力的艰难,这首曲子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张贝儿瞪大双眼,万万没料到薛若若的琵琶弹得这么好,明显她这次是输给了薛若若,可是又不愿承认,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人,怎么可能比她厉害?   陈可欣几个则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秦妙看了众人一眼,拽紧拳头,怎么会这样?薛若若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了?她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成绩不错,但远不及如今,她在酒吧待了三年反而更出色了,这不附和逻辑。   一曲罢,薛若若缓缓抽离情绪,擦去眼泪,起身说,“各位老师,我表演完了。”说完,深深鞠躬。   众人这才从深深的悲痛中抽回思绪,而后为这场精彩的演奏鼓掌。   艺人那边也都响起了雷动的掌声,起初张贝儿了秦妙不愿鼓掌,但见众人都鼓了掌,她们俩也只能跟着附和。   “若若,你演奏的这首曲子我们从没听过,是谁写的?”一个考核老师问。   薛若若回,“这首曲子是我写的。”   “什么?是你写的?”   众人吃惊。   “这首曲子写得太好了,把我内心深处的悲痛都给勾了出来,才厉害了。”   “是啊,以前的好多事我都忘了,听到这首曲子全给挖了出来,像有魔力一般。”   “用民族乐器弹奏流行曲子,没想到竟然碰撞出了这样的火花,大胆又新颖,真不错。”   “梅姐,你这个徒弟可真是太出色了。”   梅丽并没有多说,只是朝薛若若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说:“继续,下一个。”   薛若若并没有与其它人坐在一起,而是隔开了几个位置单独坐。   “薛若若,你真厉害。”孙卫森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夸道。   薛若若淡淡点头,“谢谢。”   孙卫森是这次的十位新人中为数不多的三个男艺人之一,这次在比赛的四位名单中,并没有参与大家的闹事,只是在一旁看着,平时张贝儿她们骂薛若若的时候,他也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   刚刚见了薛若若的表演,他很震撼,也明白为什么梅丽会亲自培训她,她的才华在他们十人之上。   他也不是要与薛若若攀关系,他是由衷的敬服她,   “我叫孙卫森。”孙卫森小声介绍自己。   薛若若又点了点头,看向舞台。   孙卫森笑了笑,也不再与她说话,看向舞台。   秦妙换了一首曲子表演,先前她只是唱了一首歌,这次因为薛若若这么出色,她决定也要亮出真本事来,她拿起了吉他,也表演了她自己写的一首歌,自弹自唱外加跳舞,她累了一声汗,总算赢来了众人的掌声。   一考核老师对梅丽说:“这位叫秦妙,是这次新人选拔赛的第一名,颇有些才华。”   梅丽看着秦妙,她确实有几分才华,但比起薛若若来还是差一截,而且这个女孩看着甜美乖巧,骨子里却不是个安份的,眼神深处透着野心和心机,不是个善茬。   有野心是好事,可以不断令自己朝着目标努力,走向成功之路。但若是心思不纯,只会不折手段,祸害身边的人。   她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做声,平静说:“下一个。”   剩下的九人也相继表演完,他们见秦妙换了先前考核的曲目,也都换了一个,张贝儿不想与薛若若表演一样的乐器,竟然换了她不擅长的钢琴,结果频频出错,惹得考核老师们直摇头。   倒是孙卫森,在薛若若曲子上得了灵感,用先前写着玩的一首曲子用二胡演奏,意外的郊果非常好,赢得考核老师的夸赞,连梅丽也都夸了他一句,他大喜不已,对薛若若感激极了。   一番竞演,考核老师们重新做了评估和排名,薛若若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仍是赢得了比赛的名额,而其他人的排名却有了变化,孙卫森第二名,秦妙排到了第三,第四名是一个叫陈寒的男艺人,第五名是一个叫吴丹的女艺人,陈可欣跌落到第六名,至于张贝儿,不但没得到比赛的名额,还被判了考核不合格,要离开梅氏。   陈可欣后悔死了,明明她就拿到了比赛的名额,这样一闹却失了名额,真真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张贝儿则傻了眼,怎么会这样?她本来是前四名的,就算加了薛若若她也在前五名内,可以去参加那个万众瞩目的比赛的,怎么重新考核一次,她竟然连考核都不过关了,还要离开梅氏?   可是闹事是她带头闹的,重新考核的过程如何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自食的恶果咽下去。   梅丽看着众人说:“现在大家亲眼看到了若若的实力,想来你们不会再对我先前做出的决定有异意。”   “没错,若若确实是有人带进梅氏来的,也只是过了初选就签约了,但她是过了所有评选老师的关,也过了我这关的,想来大家对我的性格也有听闻,我这个人向来不看交情,只看能力,若她不是真有本事,不管是谁带来的我都不会收,我之所以能开先例收她,亲自训练她,那她就是音乐方面的人才,就这么简单。”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留情面,明白?”   “明白,谢梅姐!”   梅丽再说:“这次的比赛虽然只有他们五个参加,但以后类似于这样的比赛还有很多,只要大家努力,下次还有机会,既然进了梅氏,就会有你们的运道在。”   “是,梅姐。”没被选中的人都一扫先前的阴霾,高兴起来。   特别是陈可欣,心中舒坦了不少,这次没参加还有下次,只要能留在梅氏就是万幸,相比于张贝儿,她还是很幸运的。   张贝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好不容易进了梅氏,就希望能有一番好机遇,能出人头地,这次本是她很好的机会,她也把握住了机会,就因为闹了一场将机会白白葬送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帮着他们闹事了,如今其它人都好好的,只有她一个人失了名额,还要离开梅氏,她简直太蠢了。   梅丽带着薛若若离开了,考核老师们也都走了,艺人们这才舒了口气,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陈寒和吴丹两个是因这件事得利的人,两人都很高兴,和孙卫森说笑着。   秦妙则在鼓励落选的人,一副圣母样,倒惹得大家对她频频道谢。   张贝儿见无一人理会她,觉得又丢人又尴尬,独自一人失落的离开了。   秦妙无意中扫到她离去的身影,眸光一转,对大家说有事先离开了考核室。   “贝儿。”秦妙追上了张贝儿。   张贝儿转过头,已是哭得满脸是泪,见秦妙来了,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再也坚持不住,痛哭出声,“妙妙……”   “不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那么有才华,一定是薛若若在梅姐面前说了你什么,梅姐这才对你有了成见,否则凭你的能力怎么会过不了这次考核?”秦妙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煽风点火。   张贝儿抬头看着她,“是薛若若害我?”   “是啊,若不是她在背后搞小动作,你怎么会过不了考核?要知道先前你可是拿到了比赛名额呢,就算是复核时出了点小意外,也不至于严重到要离开公司。”   张贝儿眉眼染上怒色,“没错,一定是薛若若害我。”   “薛若若一定是见琵琶弹得好,所以怕你抢她的风头,这才使诡计把你赶出公司,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也真是无耻得很。”秦妙继续说。   张贝儿拽紧拳头,咬牙切齿说:“我绝不会就这样放过薛若若。”   看着张贝儿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秦妙嘴角露出诡计得逞的笑意,薛若若,抢我的东西,抢我的风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秦妙离开后,梅丽从转角走出来,眸光锐利。   “今天梅姐帮我正了名,以后大家不会再在背地里说我是靠着关系进来的了,梅姐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薛若若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和靳磊打电话。   电话那头靳磊不高兴说:“你只感激她吗?”   “不,我还感激你。”薛若若连忙说。   靳磊这才满意了,“这部电影的拍摄进度比预期的要顺利很多,我可能会提前出组,正好可以给你讲一讲比赛要注意的事项。”   “真的吗?太好了。”薛若若很高兴,第一次去参加这样大型的比赛,她很紧张,要是靳磊能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靳磊说:“我这边会加快进度,你也要好好训练,照顾好自己,记住我的话。”   “好,我一直记着的,你忙吧,拜拜。”薛若若满脸是笑的挂了电话,心里甜丝丝的。   快到午饭时间,她收好手机往食堂去,准备吃了午饭赶紧回教室训练。   “薛若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刚到食堂门口,张贝儿大骂着冲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一桶水,径直就朝她冲了过来,只是她还未近得薛若若的身,就有几个保安从一旁跑出来将她抓住了,并夺下了她桶里的水。   而那桶水竟然是一桶滚烫的开水。   正是午饭时间,食堂外面和里面都有很多人,听到响动纷纷围了过来,见张贝儿要泼薛若若开水,又是震惊又是惧怕,这样一桶开水浇到身上,不被烫死也要毁容,张贝儿下手也太狠了吧?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下这么狠的手?   “张贝儿,我做了什么你要拿开水泼我?”薛若若走到张贝儿面前,怒声质问。   靳磊说得没错,人善被人欺,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否则哪天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今天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张贝儿。   张贝儿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气就被人提前拦下了,她又是不甘又是恼怒说:“你害我失去了比赛的名额,还害我考核失利要被公司解约,别说拿开水泼你,就是拿硫酸泼你也不为过。”   开水还不够,还要拿硫酸?   这个张贝儿的心也太狠毒了,还好她已经被公司解约,要是这样的人留在公司,一不小心得罪她会有性命之忧,谁敢和这样的人共事?   “是我闹着要重新考核的吗?是我让你擅长的乐器不用改用生疏的乐器?是我让你考核时出错的吗?”薛若若声声斥问。   张贝儿愣了下,强词夺理说:“虽这些不是你做的,但你在梅姐面前说我坏话,让梅姐对我有成见,否则我出了那点小错,怎么就到了被公司解约的份上?你一定是见我琵琶比你弹得好,嫉妒我,所以想赶走我,怕我抢你的风头,你好卑鄙!”   “呵呵!”薛若若被她的话气笑了,“今天上午考核,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琵琶弹得比你好,我又何必去嫉妒一个比我差的人?”   孙卫森几个立即就帮着她出声了。   “没错,薛若若的琵琶比你弹得好多了,她用不着嫉妒你。”   “薛若若的琵琶弹得那么好,你哪来的风头给她抢?”   “自己没本事却要怪别人?真让人看不起呢!”   张贝儿恼羞成怒,“薛若若,敢做不敢当,你真不要脸。”   “你离不离开公司对我半点影响也没有,我何必没事找事去针对你?”薛若若反问。   张贝儿正想再说话,薛若若抢了先说:“张贝儿,你别蠢了,好好想想今天的事吧,你已经被人当了枪使,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张贝儿也意识到什么,迫切的问。   薛若若并不明说,只是说:“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对保安说:“麻烦帮我报警,谢谢。”   张贝儿确实可怜,蠢得可怜,不过她不会同情心泛滥去怜悯一个要害她的人,让她自己去警察局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蠢在哪吧!   保安报了警,不多时警察过来将张贝儿带上警车离开,离开时,她整个人都焉了,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没有人同情她,对自己曾经的同事下这样的狠手的人,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用的代价。   薛若若转头看向人群里看戏的秦妙,朝她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秦妙手指掐进肉里,薛若若怎么会知道张贝儿要找她的麻烦的,还提前做了准备终止了这场祸事?   这次唆使张贝儿出手失败,张贝儿去了警察局会不会将她供出来?要是将她供出来,别说去参加比赛,就是梅氏她也待不下去了。   想到这,她心中恐慌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第86章 渣影帝5   “秦妙, 从今日起你与公司终止合约,你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吧。”   秦妙惊谎的看着面前一脸的严肃梅丽, 着急出声, “梅姐,这是为什么?”   张贝儿才被抓,这会估计还没到警察局, 不可能这么快将她供出来,公司为什么这就要与她终止合约?   “你这次考核不过关,依照公司规定, 你不能继续留在公司。”梅丽看着她面无表情说。   秦妙辩解,“两次考核我都过关了的, 我还拿到了比赛名额……”   “我们公司考核艺人不止考核才艺,还考核人品, 秦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唆使张贝儿去找若若的麻烦吗?”梅丽打断她的话, 直截了当说。   秦妙心头一跳, 眼神一阵闪躲, 否认说:“我、我没有……”   “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就在教室外的走道上。”梅丽打断了她的狡辩。   秦妙咬紧唇, 一张脸涨红。   她当时看了四周根本没有人, 梅丽是躲在了哪里偷听偷看?   梅丽见她无话可说,朝她摆手,“尽快收拾东西离开, 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我们只要踏踏实实做音乐的人才。”   “走就走,以我的实力,没有梅氏我照样能发光发亮,梅总,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秦妙恼羞成怒,放下狠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梅丽不怒反笑,“我等着你发光发亮的那天,但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走着瞧。”秦妙拽紧拳头,快步跑了。   “妙妙,你为什么要走?”陈可欣见秦妙在收拾东西,急忙走过去询问。   其它人也都围了过来询问。   秦妙前一妙还怒气冲冲,突然间就可怜又委屈的哭了起来,“是薛若若在梅姐面前吹了风,要将我赶出公司,梅姐就说我考核不合格,与我终止了合约。”   就算她要走,也要将薛若若的名声搞臭。   “什么?薛若若她太过分了吧?”陈可欣气不过说:“本来以她的条件根本就得不到梅姐亲自教导的,她的位置应该是妙妙的,可是她借着男人上位,抢了妙妙的东西,还嫉妒妙妙,要把妙妙赶走,她也太不要脸了。”   其它人也都为秦妙打抱不平,都骂起薛若若来。   孙卫森看不过去走过来为薛若若说话,“薛若若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陈可欣盯着孙卫森,“她一定是见妙妙这次表现得太好,会抢了她在梅姐心中的位置,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其它人附和。   孙卫森气笑了,“这次考核我紧随她其后,她若把地位受到影响也是将我弄走才对,秦妙可是在我之下,直接影响不到薛若若。”   陈可欣等人就不作声了,好像也对啊。   秦妙狠狠瞪了孙卫森一眼,哭得更大声了,“在学校的时候,薛若若就喜欢和我比,她家境不好我总是让着她,可是她就是喜欢攀比,她和那些男同学搞在一起,让同学孤立我排斥我,如今又故计重施,她太过分了。”   孙卫森嗤笑,他才不信秦妙这鬼话,薛若若被她欺负还差不多。   陈可欣这些没脑子的可就信了,“妙妙,我们相信你,你别难过了。”   “太可恶了,好歹也是同学,怎么能这样?”   “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有才华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咱们公司不是说还考核人品吗?以薛若若的人品怎么能继续留在公司?”   “没办法,她靠着男人上位,她有关系,这点上我们可比不过。”   “对对对……”   秦妙低下头擦了擦眼泪,遮挡住嘴角的笑意,薛若若,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就算我要走也要搞臭你的名声,让你在梅氏待不下去,自己滚蛋。   “秦妙,你怎么还没走?”正在这时,小邓过来了,见秦妙还在教室,连忙催促,“梅姐说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梅姐果然没猜错,这个秦妙还在公司搅风搅雨,简直就是根搅屎棍。   “我这就走。”秦妙抽泣着应了一声,提着行李包朝众人挥手道别,委屈得不行。   陈可欣气得替她出声,“邓助理,为什么要让妙妙离开?她考核可是过关了的。”   “是啊是啊,她考核过关了,还拿到了比赛的名额,怎么突然就要赶她走?”   “秦妙唆使张贝儿用开水泼若若,虽然才艺过关,但人品不过关,接规定公司与她终止合同。”小邓说。   众人震惊的看向秦妙,是她唆使张贝儿去用开水泼薛若若的?   秦妙哭着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她哭得十分委屈伤心,让人看了不忍,陈可欣几个都选择相信她,正要出声,小邓拿出一个视频放给大家看。   “是秦妙,她告诉我是薛若若害得我离开公司的,所以我才气昏了头去找薛若若的麻烦,警察同志,我是被秦妙唆使的,那不是我的本意……”   视频是张贝儿对警察交待事情经过的画面。   所有人都惊住,要是其它人说他们可能不信,但从张贝儿口中听到,他们就不得不信了,原来真的是秦妙唆使的张贝儿去对付薛若若的,张贝儿这次被秦妙当了枪使,而刚刚,他们也险些被秦妙当了枪使。   众人心中一阵恶寒,秦妙看着甜美温和,是只小白兔,实则是个满腹心计的大灰狼,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将身边的人都当枪使,太可怕了。   秦妙一脸煞白,没想到梅氏这么快就拿到了张贝儿的供词,再次破坏了她的计划,这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把薛若若的名气搞坏,还毁了她营芨多年的美好形象。   “梅姐,我刚听说秦妙离开了公司?”薛若若走进梅丽的办公室问。   梅丽正与人聊微信,闻言放下手机点头,“没错,我刚刚让她走人了,一个不好好做音乐,却总是在背后搅风搅雨的人,我们公司不需要。”   “梅姐,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现在可能就要躺在医院了。”薛若若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今日考核过后,梅丽提醒她提防张贝儿,她本以为张贝儿不过是找她骂她几句,没想到竟然要向她泼开水,那桶开水要是泼到她身上,她不死也要脱层皮,这次梅丽不但救了她,还将秦妙给赶走了,她心中无比感激。   梅丽笑说:“若若,你可谢错人了。”   “嗯?”薛若若不解。   梅丽将事情告诉她,“我确实是看见秦妙在对张贝儿说你的坏话,但提醒我去盯着秦妙的人是靳磊,如果不是靳磊提醒,我和公司就要损失你这个人才了。”   “是靳磊?”薛若若惊讶。   他远在剧组怎么知道公司的事?   梅丽点头,“没错,靳磊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对了,让秦妙离开公司也是他的意思,当然,我也赞同他的提议,像秦妙这种心思不正的人,确实不能留在公司,搞不好会给公司惹来祸事。”   靳磊这小子是真的很在意薛若若,她很高兴,薛若若是他的女朋友,当年她没办法将靳磊培养成天王级别的人物,如今她就将这份遗憾弥补到薛若若身上,反正他们是一家人。   薛若若感动极了,靳磊远在剧组拍戏,竟然时时刻刻牵挂着她,照顾着她,他那么忙还抽出时间在她身上,靳磊对她太好了,她真的不知道拿什么来回报。   “若若,你和秦妙是同学的事你怎么没早告诉我?”梅丽突然问。   薛若若收了思绪回,“对不起梅姐,我没说是因为我和她一直就不对付……”   “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后怕,要是今天的事情没有提前制止,我就要损失你这个天赋极佳的徒弟了,这对我,对公司对靳磊都是极大的损失,对你也是毁灭性的伤害。”梅丽拍拍她的肩膀说。   今天靳磊告诉她秦妙是薛若若的同学时,她去调了秦妙的资料来看,发现她们俩确实毕业于同一所学校,而那个秦妙还是研究生毕业,只是她竟然对薛若若下那么狠的手,简直令人发指,别说靳磊先提出要让秦妙离开,就是他没提,秦妙也绝不可能留在公司。   她想,薛若若上辈子之所以有那么悲惨的结局都是因为秦妙,而她的结局估计也离不开秦妙,难怪她第一次见到秦妙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大仇人,怎么可能看着舒服?   她已经在圈子里打了招呼,从梅氏离开的艺人,还是犯了错离开的,没有公司会要她,秦妙的音乐生涯算是断了。   “梅姐,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好感动,好感激,梅姐,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不辜负你。”薛若若红着眼眶说。   梅丽笑着打趣,“只有我吗?靳磊听了这话该生气了。”   “对,还有靳磊,我不会忘记他的。”薛若若忙说。   梅丽笑着说:“你是个好女孩,靳磊眼光很不错。”   薛若若离开梅丽的办公室后,立即给靳磊打了个电话。   剧组,小辉听见靳磊的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显示的名字是若若,走到正在补妆的靳磊面前说:“靳磊哥,是薛小姐打来的电话,要接吗?”   “手机给我。”靳磊伸手。   小辉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补妆的工作人员有些诧异,靳磊向来很敬业,拍戏的时候是不接电话的,今天竟然要接这位薛小姐的电话,有古怪,这位薛小姐难道是靳磊的什么人?还是很重要的人。   靳磊也没避人,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就接了电话,“喂,若若。”   若若?这个重要的人叫薛若若吗?这名字倒是怪好听的。   “靳磊,梅姐都告诉我了,谢谢你啊,在剧组那么忙那么辛苦还要记挂着我。”薛若若走到走道一头的安静处打电话。   靳磊问:“想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都行。”薛若若说。   靳磊勾了勾嘴角,“等我回去了再问你要谢礼,我在拍戏,先不多说了。”   “好的,你先忙。”薛若若挂了电话,想到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靳磊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靳磊将手机交给小辉,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向冷冽的靳影帝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们确定,这个薛若若一定是靳磊的女朋友。   老公有女朋友了,不知道那些女粉丝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搞不好会将围脖弄得崩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乱传,靳磊可不是个善茬,这是他的隐私,上一个挖他隐私的人的下场可还历历在目,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行动上的事可一点也不敢做。   “薛若若。”孙卫森从一旁走出来,笑着朝薛若若打招呼。   薛若若收了手机,也礼貌的打招呼,“你好。”   “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一直是相信你的,我们大家也都相信你。”孙卫森以为她一个人躲在这难过,好心的安抚。   薛若若说:“谢谢。”   “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在一起训练了,请多关照。”孙卫森伸出友谊之手。   薛若若伸手与他握了握,“说什么关照,我也是新人,我们一起努力。”   “好,一起努力。”孙卫森大方一笑。   拍好戏,靳磊换了衣服走到一旁休息,经济人周华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也坐下来说:“辛苦了。”   “份内工作,说不上辛苦。”靳磊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说。   周华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多说什么,拿出一份文件来,“这部电影的片头片尾曲出来了,拿给你过过目。”   “让相关负责人看就行了,我只管拍戏。”靳磊并没有接。   周华说:“在音乐这方面你不是老手嘛,这也是你的电影,你看看也是为你自己负责。”   靳磊看他一眼,放下手接了过去。   周华立即笑容满面。   “歌曲没问题,只是这唱歌的人有点问题。”靳磊指着唱片头曲的人面无表情说。   周华看去,不解问,“这个郑缤可是乐界很有名的男歌手,声音柔和,充满磁性,深得大众喜爱,有深厚的粉丝量,我们挑来挑去,也只有他能与你的名气相符,这片头曲让他来唱,对这部电影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一大助力。”   “你对他是哪里不满?”见靳磊要出声,周华又补充了一句,“他除了知名男歌手这一个身份外,还星辰电影娱乐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郑钧的独子,演艺圈妥妥的太子爷,你确定要换掉他?”   靳磊将文件重重摔在桌子上,沉着脸说:“换!”   秦妙提着行李袋子走出梅氏就拨通了母亲陆艳的电话,一张嘴哭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妈,有人欺负我。”   “什么人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妙妙,你别哭,爸妈一定让欺负你的人好看。”   “你先回来,让你爸帮你介绍新的音乐公司,我的妙妙那么厉害,就算不在梅氏也能发光发亮。”   “宝贝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美了,别怕,有妈在。”   秦妙发泄了一通,挂了电话,心里舒服多了,她转头看向梅氏,薛若若,只要你还在J市,你就得在我手里讨生活,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妙妙?”一辆豪华轿车停下来,车窗打开,里面探出个男人的头。   秦妙转头看去,顿时欣喜万分,“郑缤师哥?”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你提着东西去哪?”车上的男人下了车,笑着询问。   秦妙脸上的笑散去,眼眶一热,泪又唰唰的往下落,“师哥,我……”   “别哭啊,是不是受委屈了?别怕,有师哥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先上车,有什么话慢慢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郑缤拉着她的手上了车子。   车子上,秦妙将在梅氏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是将薛若若说得一无是处,将自己说得委屈万分,将梅丽说成是个不明是非的恶老板。   “薛若若凭着靳磊的关系得到梅姐的重视,在梅氏为所若为,将自己看不顺眼的艺人一个一个赶走,现在又嫉妒我的才华,在梅姐面前诬陷我,让梅姐对我有成见,将我赶出了公司,亏我把她当同学当朋友,她竟然这样对我,我太难过了……”   郑缤与秦妙和薛若若毕业于同一所学校,郑缤毕业后曾受邀回学校讲过课,一次活动中,郑缤无意中叫了秦妙上台一起合唱,他们俩就这样认识了,回国后她也找过郑缤,但郑缤忙着开演唱会的事太忙了,没顾及上她,她就只好自己上了一个节目,结识了靳磊。   “靳磊?”郑缤阴下脸来,问:“你说的靳磊可是三届影帝靳磊?”   秦妙点头,“就是他,怎么师哥,你也认识他?”   “认识,我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他呀!”郑缤一脸阴鸷,想起不久前经济人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靳磊提出换掉你在电影《一叶古冢》片头曲的演唱,我们问了原因,他的经济人只说是靳磊提出换掉你的,别的什么也没说。”   “换了谁现在还不知道,说是没有定下来,但绝不要你来唱,他们的态度很坚决,我把你的情况全部和他们说了,他们也没改变主意。”   郑缤将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靳磊,敢换掉我,你就等着承受巨大的风浪吧!   秦妙见他也不打算说与靳磊有什么过节,想着以郑缤的身份与靳磊认识也正常,也不再多问,只好继续哭起来,“我被梅氏赶出来,以梅氏在音乐界的地位,我的音乐生涯怕是就此断送了,师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那么喜欢音乐,毕业后就立即回来准备像你看齐,大干一番事业,没想到却因小人作祟断送了我的梦想,我不甘心。”   “别担心,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的才华埋没?”   “师哥有办法帮我?”秦妙惊喜问。   郑缤一脸自信,“要是连我都没办法了,这个圈子就真的要完了,你放心,我家公司也有做音乐的子公司,正好要找人参加这次的新人大赛,我把你放到公司去,你代表我们的子公司去参加比赛,拿到冠军,打他们的脸!”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谢谢你师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贵人,我太感激你了。”秦妙激动的搂住了郑缤。   女孩甜香的气息传进鼻尖,身上软软的,让郑缤心中如同擂鼓一般跳动起来,他笑着搂住秦妙,“你放心,只要有师哥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师哥,谢谢你,能认识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秦妙激动的亲了他的脸一下。   郑缤心中更愉悦了,暗中决定一定要好好提拔秦妙,至于什么靳磊薛若若,他也会慢慢的让他们好看。   秦妙去了星辰名下的一个音乐公司,靳磊并不意外,秦妙原本与郑缤就是一丘之貉,这两人迟早会搅在一起,他只不过让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不过梅丽得知消息后就有点惊讶了,她没想到秦妙还认识郑缤,这个郑缤的身份可不简单,她在音乐界虽然有些地位,但手却伸不到星辰去,而且看在那个人的份上,她多少也会给郑缤几分面子。   秦妙既然得到了郑缤的庇护,那她也就不好再出手了,只希望秦妙以后能痛改前非,好好走正道,否则就是有了靠山,也未必靠得住。   郑缤交待公司一定要着重培养秦妙,当成巨星来培养,所以秦妙在公司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厚待,让公司原来的艺人很不满,在背后议论秦妙是靠关系进来的,秦妙并不在意,行事很是嚣张,惹得公司满是怨气。   郑缤并没有立即去找靳磊的麻烦,他要等靳磊的电影上映时才出手,这样才更能打压到靳磊,他是娱乐圈的太子爷,只要他勾一勾手指,靳磊就没了路可走。   只是靳磊却全然不怕,每天照样拍戏,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身边的人都为他捏把冷汗。   一个月的训练很快过去,马上就到比赛的时间,梅丽怕薛若若他们弦崩得太紧影响发挥,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回去好好休息,做好迎接比赛的准备。   薛若若提着东西走出公司,就看见了靳磊那辆豪华的保姆车,她高兴的跑过去,正好车门打开,挺拔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一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一手拉住她的手,上了车。   一路上,薛若若像只刚出牢笼的鸟一样,拉着靳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靳磊全程听着并未出声,直到回到家,靳磊才露出笑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靳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薛若若吓了一跳。   靳磊在她耳边轻道:“你不是说要好好谢谢我吗?我向你索要谢礼了。”   “谢、谢礼?”薛若若一张脸通红,“可现在还是白天。”   靳磊说:“你说了,我想要什么谢礼都可以的。”   薛若若将红透了的脸埋进他胸膛,不作声了。 第87章 渣影帝6   白净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有规律的跳动着, 拨出一串串动人的旋律,音符手拉着手在屋子里跳着舞, 优美而热闹。   一曲作罢, 钢琴前的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靳磊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问:“很紧张?”   要是一般人可能听不出她刚刚那道曲子有几个音符弹的节奏不对,似乎被什么影响了心绪, 没有掌控好。   可是靳磊听出来了,他也知道她是因为明天要参加华语音乐节的比赛而紧张。   “有点,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节目, 我没有经验,有太多的未可知, 我也担心失败,会让梅姐和你失望。”薛若若将内心的想法如实说出来。   靳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经验嘛, 你只要照着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些去做, 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未可知的事, 你完全不必去想, 未来有多少风浪谁也算不准,杞人忧天是愚者所为,担心失败这也是多余的担心, 以你的实力就算拿不到冠军, 进入前三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样,你给自己定一个一定能达成的目标,尽全力去比赛,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心里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那目标就进入前十名吧。”薛若若笑着说。   有靳磊这样一开解,她心中轻松多了,靳磊说得对,只要尽全力了,结果如何都不重要,如果这次她进不了前三名,也是她实力不够,她还年轻,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学习努力,一次得失不算什么。   靳磊斜眼看她,“志气有点低,我以为你会说进入前三名。”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志,我的愿望很简单,能继续做音乐,衣食无忧就够了。”薛若若说。   靳磊有些不满,“这样就够了?你确定?”   “哦,还有一件,能在你身边待久一点。”薛若若见他变脸,赶紧再补了一句。   靳磊问:“愿望为什么只是待久一点,而不是一直待在我身边?”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身份,能和你有一段曾经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不敢再奢望永远,你那么优秀,而我这么渺小,我配不上你。”薛若若说完,垂下了头。   靳磊却说:“我并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你是明日之星,很快就会大红大紫的,到时候也许我的名气还比不过你,而且若若,你不能这样想,你要把你的愿望改成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那么久。”   “我不敢,我也不能,你是天上的鹰,而我只是一只没有脚的鸟,怎么能与你一起翱翔?”薛若若摇头说。   她这样一只小麻雀,如何能与翱翔天空的鹰相比?这也没有可比性。   靳磊说:“那你就努力成为一只飞得和鹰一样高的鸟,追上我的步伐,与我一块翱翔在天空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让所有人都认为你配得上我。”   “我可以吗?”薛若若不自信的问。   靳磊重重点头:“你当然可以,我和梅姐都相信你,你自己却不相信自己吗?若若,自信是一女人最大的优点,也是人格的魅力,你要是连自信都没有,那你还有什么优点和魅力可言?”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努力成为一个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薛若若受到了鼓舞,心中充满了力量。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要努力抓住这个机会,把短暂变成长久,把长久变成一生。   另一边,郑缤也在和薛妙妙说明天比赛的事。   郑缤问:“妙妙,公司已经着重训练了你一个月,明天就要比赛了,可有信心。”   “有信心,我一定能晋级到总决赛拿到冠军。”薛妙妙自信说。   郑缤满意点头,“那就好,这次公司花了大本钱投到你身上,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我在我爸那交不了差,妙妙,你可一定要给我长脸。”   薛妙妙顿时觉得压力大多了,她愣了一下说:“师哥放心,我不会失败的。”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第六十六届华语音乐节。”   在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下,拉开了期待已久的华语音乐节,此次最大的赞助商是星辰公司,还有一些打广告的小赞助商,主持人一口气念了十家赞助商名,一口气都不带喘,主持功底深厚,引来观众席一片热烈的掌声。   此次比赛是直播,电视和网络上都可以直接看到比赛现场,算得上是万众瞩目了,对于新人来说是个极好的出名机会。   现场有五百名观众,用以对歌手的投票打分,还有十位公正员和十位评选老师。   比赛方式是淘汰赛,得分高者晋级,是由观众和评选老师的打分加在一起来算总分。   淘汰赛分初赛、晋级赛、总决赛三个等次,一天只开一场,十名歌手晋级三个名额。   每个公司的五名选手在节目开始前都会抽一个号码牌,然后按号码牌开始比赛。   化妆室里,薛若若看着手中的号码牌半个小时了,仍是不敢置信,她竟然抽到了第一场第一个,她这是什么运气?   梅丽走进来就看到薛若若在发呆,她笑了笑走过去说:“怎么?抽到第一很担心?”   “梅姐,我、我怕。”见到信任的人,薛若若立即表现出了最真实的一面。   梅丽看了她手上的号码牌一眼,笑说:“怕什么?不管是抽到哪个号都是要上场的,第一个上场有第一个上场的好处。”   “我只听说过枪打出头鸟,我第一个上场淘汰的机会要比别人大得多。”薛若若沮丧说。   梅摇头,“胡说,这是晋级赛,是十位选手比完后一起打分的,又不是比一个淘汰一个,第一第十都是一样的。而且,你是第一场第一名对你来说是好事,早早比完出了结果,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准备晋级赛的歌曲,我觉得第一个挺好的。”   薛若若一听也笑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两点,那我的运气算是好的了。”   “你肯定有好运的,你现在要想的就是好好比赛,别的都不用担心,有我的。”说到这,梅丽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还有靳磊,你什么也不用怕。”   薛若若红着脸点头。   “现在,有请我们的初赛第一场第一名选手上台。”   “第一场第一名选手薛若若,准备上台。”   梅丽将号码牌别到薛若若的裙子上,鼓励说:“去吧,加油!”   “谢谢梅姐。”薛若若受到了鼓舞,心中的紧张和沮丧一扫而空,站起身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大家好,我是1号选手薛若若……”   “哟,这第一场第一名选手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的,还是梅氏的参赛选手,一定有实力。”   “这颜值我吃。”   “挺邻家的一个小妹妹,我喜欢。”   薛若若一出来,网络上的弹幕就没停过,大多对薛若若打了较高的印象分。   靳磊的车停在比赛大楼下,用手机看的是网络直播,看到薛若若上场,虽然有些紧张但声音没有抖,他放了心,看到大家刷弹幕,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秦妙正在家里看电视直播,手机也开着网络直播,见大家对薛若若印象这么好,心里很不痛快。   她运气好,抽到了六十六号,两个六寓意六六大顺,她心情很好,得知薛若若抽到一号,她就更高兴了,今天不用比赛,她早早的回来看直播,想看薛若若是怎么出丑怎么被骂的,谁知薛若若却得到了大家的喜欢。   她登录早早开好的会员,也发了一条弹幕:一个穷山村出来的人罢了,一身土气。   弹幕发出去,她等着大家跟着她一起骂薛若若,可是因为弹幕太多,她那条弹幕一闪而过,竟然被淹没了,没有人注意到。   她气得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理了。   介绍完自己,薛若若开始了她的表演,伴奏响起她竟然没有开口唱歌。   “伴奏开始了她怎么不唱,忘词了?”   “不是吧?我那么期待她竟然忘词?”   “第一场第一个,紧张,理解理解。”   “太差劲了吧?这样的选手出自梅氏?不敢置信。”   车里的靳磊坐直了身,难道他看走了眼,她其实紧张得开不了口?   “哈哈哈,薛若若,你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别丢人了,滚下台去吧!”秦妙见薛若若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台上,高兴得在沙发上打滚。   秦母切了水果出来,看了一眼电视,嘲讽说:“妙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靠关系的人?瞧着就一身土气,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妙妙比她强多了。”   “妈你说得对。”秦妙拿起西瓜咬了一口,笑着说。   梅丽在后台急了,这孩子怎么紧张成这样?她要是开不了口,就一定会被淘汰的,不行,她不能眼看着她被淘汰,她要出去帮帮她。   “对不起,麻烦关一下伴奏。”   梅丽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薛若若开了口,她立即停下来,疑惑不已,为什么让关伴奏,伴奏没放错啊,难道她是想轻唱?   轻唱也行,她嗓声好,唱功佳,只要能开口唱就一定能晋级。   伴奏被关掉了,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薛若若又对主持人说:“麻烦帮我拿一个葫芦丝。”   葫芦丝?她不轻唱,临时改了吹葫芦丝了?   梅丽心里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焦灼。   “薛若若为什么让人关了伴奏拿了葫芦丝?难道她不唱歌,而是要吹葫芦丝?”   “很有可能,她刚刚不是忘词了吗?估计是临时想的补救方法。”   “她这么一忘词我倒是对她多了几分期待了。”   “同期待。”   评选和观众席那边有些不耐烦了,毕竟给每个歌手的时间就那么多,薛若若这耽误了时间,就得压后面的时间,会让节目出乱子。   薛若若拿到了葫芦丝,半秒钟也没耽误,开始了她的表演。   旋律很快就响起,如丝绸一般柔滑飘逸干净听动,像六月山涧的泉水,一下子剿灭了大家的急躁和不耐烦,窃窃私语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都静静的望着台上表演的选手。   “好听好听。”   “哇,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葫芦丝。”   “吹得好好哦,怎么能这么好听?”   网络上的弹幕三三两两的飘出,因为大部分人都在静静聆听,只有少数不安分的人群一边听一边刷着评论。   靳磊和梅丽听到薛若若吹出旋律那刻就放下了心来,暗暗松了口气,以他们对薛若若的了解,她这不是忘词了,而是怕晋不了级,所以临时改了比赛曲目,不过这曲目改得很好,这波操作也很不错,先吊足大家的胃口,再以惊人的表演征服大家,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吹得不错啊。”秦母听着听着本能的这样说了一句。   秦妙狠狠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妈,你说什么呢?”   “妙妙别生气,妈说错了,她吹得难听,难听死了。”秦母赶紧改口。   她是中邪了吗?怎么夸起女儿的对手来了?   秦妙哼了一声将母亲赶走了,重新拿起手机发出了一条弹幕,“吹的什么鬼?难听死了。”   她这次充了钱,买了显眼的字体颜色,她相信网友一定能看见。   “哪来的外行,听不懂就别看音乐节目,丢人显眼。”   “没错,这么好听的葫芦丝竟然说难听,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对牛弹琴。”   “体育生走错教室的即视感。”   “哈哈哈……”   秦妙气得脸都绿了,一群脑残。   曲子过半,进入高-潮阶段,现场观众竟然个个红眼眶,有几个还捂着脸小声哭泣起来。评选们也是一脸的凝重。   “是太好听了吗?为什么我想哭?”   “好想哭,嘤嘤嘤。”   “我得病了吗?为什么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会想哭?”   “我哭了,呜呜呜呜……”   网友那边也刷了满屏的嘤嘤嘤和呜呜呜。   一曲罢,薛若若朝着众人鞠躬,“谢谢大家,我表演完了。”   现场一片掌声,那几个哭得不行的观众则站起身为她喝彩,能以一首没有歌词的轻音乐将人弄哭,这才叫有实力,梅氏的选手果然不同凡响。   打分要到后面,薛若若刚刚耽搁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她表演完就立即退了下去,不过她这首曲子本来就只有三分钟,不会影响到后面的程序。   “我都差点哭了,这第一位选手果然厉害啊,看来今天的比赛会很精彩,相信大家和我一样很期待,接下来要请上的是二号选手,有请!”   主持人走出来发表了几句言论,便开始第二位选手的演出。   “若若,来,喝点水。”薛若若回到后台,梅丽立即向前递给她一瓶水。   薛若若接过喝了半瓶才笑着道谢。   梅丽带着她坐下来,问:“刚刚是忘词了?”   “没有,我怕先前选的那首歌打动不了在场观众和评选,所以临时想换。”薛若若歉意说:“对不起梅姐,让你担心了。”   梅丽摇摇头,“没事,只是下次还是不要冒这样的险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你能开口唱,你就一定能晋级,你相信我。”   她就知道她不是忘词。   薛若若点头,正要说话,抽屉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靳磊打来的,她看了梅丽一眼,起身走到一旁接了电话,“我表演完了。”   “嗯,我知道。”靳磊躺在车座上,笑说:“不错,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薛若若惊讶问:“你不怪我吗?”   “怪什么?很棒。”   薛若若露了笑,“大家应该还满意吧?”   “岂止满意,网上都炸了,若若,你出名了。”   薛若若当然不信,以为他只是戏弄她,嗔道:“讨厌。”   这声讨厌像柔软的手抚摸着心尖一般,勾人极了,靳磊笑出声来,“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骂人了,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若若脸红透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一趟公司,等结束了我来接你。”   “好。”   挂了电话,薛若若走回到梅丽身边,有些不好意思。   梅丽笑了笑,“小俩口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被喂狗粮,真是要命。   薛若若的头垂得更低了。   每个选手五分钟时间表演,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薛若若本来可以休息一下,她并没有休息,在休息室看选手们的演出,她想知道其它人的实力,时不时也看一看手机上网友的评论,从中得一些建议和灵感。   所有选手都比赛完后,薛若若也选出了能晋级的选手,看看自己的眼光和评选们的眼光是不是一致。   比赛完又休息了几分钟,所有的选手上台现场打分统分决定晋级名单。   “好了,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打分环节,别说各位选手,就是我都很紧张。”主持人活跃着气氛。   “今天的十位选手个个都很有实力,可是我们这是淘汰赛,只能取前三名晋级,希望未能晋级的选手也不要太难过,怪只怪对手太强大。”   “好了,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打分。”主持人看向大屏幕,“我们回顾一下1号选手精彩的表演,她表演的是葫芦丝的吹奏,一首将大家都险些听哭了的轻音乐。”   大屏幕放了三十秒薛若若的表演过程。   评选席一位老师出声了,“1号参赛选手薛若若,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忘词了,所以才换了比赛曲目?”   “我没有忘词,我是临时打算换曲子。”薛若若照实回答。   评选老师们对视一眼,另一人问:“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是谁写的?”   “这首曲子叫《没有脚的鸟》,是我自己写的。”薛若若说。   “你很有才华,加油。”   “谢谢老师。”   打分正式开始,观众给每位演员的打分时间是一分钟,过时就当放弃打分权利,每位观众打分的范围是一至十分,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电子打分器,打的分都显示在大屏幕上。   实在是薛若若的表演太过让人深刻,就算不回放他们也记得,观众们都快速的按着手中的打分器。   看着数子跳动着上升,薛若若紧张得手心冒汗,一分钟后,打分停止,数子也停止了跳动,停下来的数字是458分。   “我的天啦,第一位选手的分数是458分,每位观众的打分平均是9分,我做主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分数,看来我们的1号选手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接下来是评选老师的打分。”   十位评选,每人打分区域也是一至十分,很快屏幕上又显示了一个分数,85。   “评选老师们的分数是85分,加上观众的评分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的总分是543分,这是一个很高的分数了。”   大家都鼓起掌来。   薛若若深深鞠躬,“谢谢大家。”   接下来是第二位选手,是一位男歌手,他的总得分只有412分,第三位选手437分,其它七名选手的分数也全是500分以下。   薛若若总算大松了口气,她晋级了,还是第一名。   而且她选出的另两位晋级选手与大家选出来的一致,显然她和大家的评选要求是一致的,知道了大家的评选要求,她心里就有底了。   “恭喜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6号选手周奇,9号选手安露成功晋级。”主持人宣布了晋级名单,“他们的分数分别是1号选手薛若若543分,6号选手周奇476分, 9号选手安露481分,恭喜三位。”   薛若若和周奇、安露走出来,朝众人鞠躬致谢。   “第六十六届音乐节第一场的比赛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期待明天的比赛,也再次恭喜三位晋级选手,请记住他们,我们晋级赛再见。”   “薛若若,我记住你了,我等着你的晋级赛,加油!”   “薛若若最棒,我要去围脖关注她。”   “从今天开始,薛若若就是我的女神了,女神加油。”   啪的一声,电视屏幕黑了,手机也被摔在地上,秦妙铁青着脸站起身,气得要疯了,观众和评选的眼睛瞎了吗?怎么给薛若若打那么高的分?她那首破曲子值那么高的分吗?   不行,她要换曲子,她不能用原来的曲子,她不但要晋级,还要超过薛若若初赛的分数,她绝不能输给薛若若! 第88章 渣影帝7   “若若, 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竟然代表梅氏去参加音乐节了。”   “难怪你这么久没有回酒吧唱歌, 原来被梅氏给挖走了, 我们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表现得很好,比在酒吧时进步了许多,你一定会大火的, 加油。”   “谢谢大家,有空我回去看你们,好的, 再见。”薛若若挂了电话,一脸是笑的看向一旁的靳磊, “是酒吧的同事打来的。”   她在酒吧的时候,同事对她还不错, 当初突然离开她也没来得及和他们说明原因, 不过就算要说她也说不清楚, 如今他们以为她被梅氏发现带走签约也是好事。   酒吧在很多人眼中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可既是鱼龙混杂就有鱼也有龙, 里面有不少人才,却因各种原因无法出头,要是能像薛若若一样有一个这样的表现平台和机会, 他们也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只是音乐节并不是随便就可以参加的, 需要是音乐公司的签约艺人,而且能参加的公司还得满足一些条件,普通的音乐公司都是不能参加的。   像梅氏这样有实力有名气的公司则是各个节目的首选公司, 乐界一但举办活动和节目,都会给梅氏留名额,梅氏还能挑选着参加,至于其它没什么名气的公司想参加,就得找路子了。   所以当初秦妙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后都没有随便签约,而是想通过靳磊签到梅氏名下,因为梅氏能得到许多公司都得不到的资源,而且是轻而易举的得到。   靳磊打趣说:“果然是火了,这回来后电话就没停过,一个接一个的,看来过不了多久你的名气就要超过我了。”   “又笑话我,不理你了。”薛若若转过头,表示生气。   最近她的性格变化了不少,由原来在靳磊面前的小心翼翼变得偶尔也会假装生生气,爱笑,爱说话,活泼生动许多,只是仍是有些小自卑。   靳磊握了她的手哄,“我错了,小若若别生气好吗?”   “噗嗤。”薛若若笑出声来,抡起小拳头轻轻往他胸口上捶了一下。   靳磊捂住胸口往一边倒去,夸张的喊,“啊,好痛,我的肋骨断了。”   “胡说,我就那么轻轻的打了一下,能打断你的肋骨?我又不是有超能力。”薛若若爬到他身上戳破她的谎言。   靳磊顺势将她抱住,作为惩罚挠她痒痒。   薛若若最怕痒了,很快就举手投降。   两人闹了一阵,靳磊拿出手机打开围脖给她看,“女神小姐姐,你的围脖粉丝破百万了。”   “什么?”薛若若拿过手机一看,她围脖的粉丝数果然破了一百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她激动得两眼泛光,“我这么快就有一百万粉丝了?”   她在酒吧唱了三年才一万多粉丝,粉丝数破万那天,她高兴得一整夜都没睡着,想着她也是有粉丝的人了,兴奋得不行。   那时候一万这个数对她来说已经很多很多了,她知足但不曾满足过,因为她希望她的粉丝数能更多,粉丝越多表示喜欢她音乐的人越多,她就越有价值。   只是她没想到,她只是参加了一次节目粉丝就达到了一百万,这是什么概率?什么速度啊?太令她震惊了。   “确切的说是一百万零一千。”靳磊刷新了一下,数字又变了。   薛若若激动得声音都在抖,“才这么一下子又涨了一千,也太多了吧?”   “涨粉快不好吗?”靳磊笑问。   薛若若说:“好,但是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似的。”   “慢慢习惯就好。”靳磊揉了揉她的头,一脸宠爱。   薛若若笑眯了眼,她拿起手机靠在靳磊身上看着粉丝的留言。   “若若,你真棒,我粉你,加油哦。”   “若若女神,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薛若若,我很喜欢你那首《没有脚的鸟》,听说是你写的,你太厉害了。”   “靳磊,我要不要回复粉丝的留言?”薛若若抬头问,脸上红扑扑的。   靳磊一把将手机抢了,“这么多你回复得过来吗?不用理会。”   “哦。”薛若若还想刷刷粉丝数,又去拿手机,他却不给了,她奇怪问:“怎么了?”   靳磊一脸严肃,“不准和那些男粉丝说话。”   这是吃醋了?   薛若若很意外,像靳磊这样帅气冷酷又有名气的男人竟然会吃她的醋?   她眨巴了下眼说:“你围脖下不是一样天天有成千上万的女粉丝告白,我都没吃醋,我这才哪跟哪?”   “可是我从来没有回复过她们。”靳磊一本正经说。   薛若若不服气,“那是你回复不过来。”   “回复得过来我也不回复。”靳磊再次强调,“记住,你也不准回复。”   要是一不小心回复错了,到时候被黑粉抓住把柄做文章那才叫麻烦。   “晓得了。”薛若若向来听话,他说了两次的事情她当然会重视,她笑嘻嘻的伸出手,“再给我看看粉丝数涨了多少了好不?”   靳磊严肃说:“不准看了,赶紧去休息。”   薛若若依进他怀里,娇声软语磨他,“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去休息,好不好嘛,求你了,你最好了。”   “那只看一眼。”靳磊哪受得住她这样,将手机打开刷新的微博数,微愣,将手机屏幕举到她眼前。   薛若若看了一眼,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这么快就一百零一万了,靳磊,我太高兴了。”说着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脸在他脖子边蹭啊蹭的。   靳磊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把扔了手机,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她的粉丝数怎么涨得这么快?这不可能的。”秦妙也看到了薛若若的围脖粉丝数,气得脸都黑了。   她出道这么久粉丝才四十万,薛若若今天在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下,竟然粉丝数就超过了她,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而且薛若若的粉丝数还没有涨停,过几分钟就是上千数的涨,看得她恨不得将薛若若的头像扯下来踩个稀巴烂。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来电话了,是郑缤打来的,她忙接起来,“喂,师哥。”   “妙妙,那个薛若若的粉丝数涨得很快,已经破百万了,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初赛,要是表现好,你一定能超过她。”   “是,师哥,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超过薛若若是必须的。”   “那就好,加油,师哥挺你。”   “谢谢师哥。”   挂了电话,秦妙心中舒坦多了,师哥说得对,只要她在初赛好好表现,粉丝数一定能超过薛若若,不就是一百万粉丝吗?她的目标可不止这么点,她要成为世界的瞩目,不能因为对手这点小成就而乱了方寸。   不对,薛若若才不配成为她的对手。   薛若若不过是穷山沟出来的土包子罢了,给她提鞋都不配,看她初赛时怎么将她秒成渣!   “下面在上场的是我们的六十六号选手秦妙,这位选手是来自声悦文化的签约歌手,我们掌声欢迎。”   薛若若坐在沙发上记录着上一个选手表演的优缺点,听到主持人念到秦妙的名字,顿时吃了一惊,“秦妙竟然改签到了别的公司参加比赛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在一旁看剧本的靳磊不咸不淡的开口。   薛若若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她家境好,人脉也广,又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只要她想签约有大把的公司签她。”顿了顿,她问:“这个声悦文化好像不怎么出名啊,以她的脾气,不应该签这样没名气的公司才对。”   “声悦文化是星辰的一家子公司。”靳磊拿着银光笔在剧本上作了个记号,而后说。   薛若若惊讶,“星、星辰?是星辰电影娱乐公司吗?”   “没错。”靳磊点点头。   薛若若咬了咬笔头,“她真厉害,离开梅氏后转身就抱了棵更大的树。”   “那又怎样?”靳磊压根没当回事。   薛若若说:“星辰诶,那可是演艺圈的龙头老大,妥妥的影视界鼻祖,有多少演员是星辰捧红的?那影帝影后多得数不清,提到星辰,谁不是又敬又惧的?就连梅姐偶尔提到也是一脸敬重。”   “而且这次的音乐节星辰是最大的投资方,秦妙在星辰旗下的子公司,代表的就是星辰,谁不给她面子?”   “搞不好这次比赛的冠军就是她了,我听说像这样的大型比赛都是有内幕的,前三名都是内定,秦妙一定是内定的冠军。”   靳磊转头,“羡慕她?”   “没有,能进梅氏我已经很满足了,星辰虽然被传得天好地好,但在我心中不如梅氏好,不管有没有内幕,只要我尽全力去比赛就行了,表现出我的实力来,就算不能拿到理想的名次也没关系,喜欢我的人不会在意我排在多少名。”薛若若摇摇头说。   靳磊笑了,“心态不错。”   “必须的。”薛若若调皮一笑。   靳磊放下剧本,将她搂进怀中,“你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黑暗,你只要好好比赛,是你的冠军谁也抢不走。”   “好。”薛若若心中立即轻松下来。   两人不再多说,继续各忙各的,薛若若认真的听秦妙唱歌,是一首没有听过的歌,曲境唯美,旋律动人,她的唱功和舞台表演功力也很强,一首歌喝完,赢得满堂喝彩。   薛若若知道秦妙是确实有实力的,出名是迟早的事,以后她和秦妙又得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这次,她不想再被秦妙压着了,她想赢。   她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秦妙这首歌的优缺点,再写下心得,然后看下一个选手演唱。   比赛很快结束,到了打分环节,这一场九名选手的分数与先前每一场一样,都是在五百分以下,只有秦妙超过了五百分,她的分数是520分。   仅以23分之差落后薛若若。   “我们的六十六号选手的分数太好了,520,听着就想表白,有谁想给我们的秦妙表白的赶紧了,这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主持人笑着活跃着气氛,引得观众大笑。   秦妙也在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要是仔细看还能从她眼底还到寒意和怒火,她实力这么强,竟然比薛若若差了二十多分,简直难以置信,薛若若一定是搞了什么小动作,否则怎么可能比她分数高?   这次比赛的歌曲是她压箱底的歌,本来准备以后用来出专辑时当主打的,她为了赢薛若若所以提前拿出来比赛,她的压箱金曲都拿出来了,竟然还没能比过薛若若一首轻音乐,简直没天理!   明明是这一场初赛最高分的选手,要是旁人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才是,可秦妙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结果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期待过高所以造成了心里极大的落差。   “这么多天了,终于又出了一个分数超过五百的选手,大家还记得我们第一个分数过五百的选手吗?没错,就是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让我们期待决赛的到来吧!”   秦妙听到主持人提到薛若若,心里更是气得要死,险些连表面的笑容都挂不住,这是她的比赛,为什么要提薛若若那个土包子?这不是踩着她增加薛若若的人气吗?   简直气死她了。   靳磊听到秦妙的分数笑了,“她一定很气愤。”   “这么久来难得的一个上五百分的选手,她人气爆涨,你看围脖粉丝这么快就涨到一百万了。”薛若若刷着秦妙的围脖粉丝数说。   靳磊似笑非笑,“她想超过你的分数,但没能超过去,所以她一定很气。”   在原情节中,秦妙今天唱的那首歌可是后面出专辑的主打歌曲,秦妙为了赢过薛若若提前将歌曲拿出来参加初赛,却仍是没能比过薛若若,她怎么可能不气?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秦妙气的时候。   “一场初赛她也那么在意?只要能晋级就行,而且她和我一样都是以最高分晋级的,她应该高兴才是。”薛若若说。   靳磊揉揉她的头,“她要是有你这么想得开就好了。”   “哇,一百万零一千了,好厉害。”薛若若一刷围脖喊了出来。   靳磊无奈摇头,也不管她了,继续看剧本。   “妙妙,恭喜你,成功晋级,粉丝数也超过一百万了。”小张接到秦妙后,笑着恭喜她。   秦妙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气冲冲的上了车子。   破一百万又怎么样?薛若若的粉丝数已经两百多万了,今天又借着她带了一波节奏,粉丝数蹭蹭蹭的往上涨,很快就会破三百万。   明明她的实力比薛若若强,出身比薛若若好,各方面都比薛若若强,凭什么她要一直落在薛若若后面?   更可恶的是她刚刚看了一下网络直播的评论,都是拿她和薛若若比较的,还很多人说她不如薛若若,这些人都是瞎子吗?明明薛若若连根头发丝都比不过她!   小张觉得莫名其妙,这大喜的事情,她怎么还一脸不高兴?   在车子上,秦妙接到了郑缤的电话,虽然是在恭喜她,可字里行间却在责怪她分数没超过薛若若,她再三保证晋级赛一定会将薛若若压下去,郑缤才满意。   挂了电话,她紧紧拽住手机,现在初赛才过了三分之一,她有的是时间准备晋级赛,她一定要好好准备,将薛若若踩在脚下。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漫长的初级赛总算结束了,这次晋级的选手只剩下一百人,而由晋级赛到总决赛只要前十名,比赛十分残酷。   “马上就是晋级赛了,这次我们公司的五名选手都成功晋级,恭喜你们。”梅丽看着一脸是笑站在她面前的五人说。   这么多公司,只有梅氏的五名选手全部晋级,说起来又是一大热点。   薛若若几个齐齐鞠躬,“谢梅姐。”   “晋级赛更残酷,大家都要拿出实力来,只要进入决赛,大家就算是出头了,至于名次那不重要。”   越到后面心态越要好,如果太在意名次,只会束手束脚,反而会受到影响到发挥。   薛若若几个齐声应,“是,梅姐。”   “今天我们再排练一次晋级赛的曲目,然后大家回去休息两天,全力应战。”   “是!”   “若若,这次不会再临时改变主意了吧?”排练完大家离开后,梅丽笑着问薛若若。   薛若若不好意思说:“梅姐,不会了,我有信心,这首歌曲能晋级决赛。”   “不错,最近变化很大,看来靳磊没少开解你。”梅丽笑着夸赞。   薛若若点点头,“是的,靳磊教会了我很多。”   靳磊说,有时候一件东西太过在意反而握不住,要适当的松松手,所以她不去在意名次,只要能晋级总决赛就行。   秦妙那边,郑缤也在与她说比赛的事。   “妙妙,晋级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师哥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秦妙爽快答。   郑缤点头,“那就好,妙妙,你要记住,冠军才是我们的终级目标,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记住了。”   郑缤许诺她,“要是这次你能拿下冠军,我带你回家吃饭。”   郑家是豪门,家教很严,郑缤就算在外面怎么乱搞也从不敢带女人回家,他承诺秦妙带她回家,那就是要承认她的意思,对秦妙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秦妙激动不已,“师哥放心,冠军一定是我的。”   太好了,她马上就能嫁入豪门了,只要进了郑家,以后不管是演艺圈还是音乐界还不是由她横着走吗?什么靳磊,薛若若都得靠边站,到时候她再好好的将靳磊和薛若若踩在脚下。   对了,还有梅丽,也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晋级赛按照选手们最初的排号开始比赛,她是由小到大,十人一组,每天一场,每场晋级一人。   薛若若是1号,所以仍是第一个上场。   主持人说完了开场白后,隆重介绍了薛若若,“大家还记得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吧?她是第一个上五百分的选手,也是至今为止的最高分,不知道这次的晋级赛她能不能保住她的第一高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持人退开后,薛若若在热烈的掌声下走上舞台,再次介绍了自己,接着朝众人深深鞠躬,然后开始演唱。   这次她仍是唱的自己写的歌,词曲都是她写的,由梅丽和公司的几位词曲老师共同修改,反复练唱,最终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给大家。   因为初赛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她开口唱歌,所以大家很期待,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她一开嗓,震惊了全场,随之掌声哗然。   “我的天,她的嗓音好干净好空灵,我好像听到深谷里的百灵鸟在鸣唱一样。”   “好好听好好听,怎么能这么好听?”   “我要死了,太好听了,嘤嘤嘤。”   “我的若若女神果然是神级歌手,我果然没粉错人。”   “粉她粉她粉她!”   秦妙看着网友的弹幕,气得嘴都歪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薛若若唱完,全场观众都站起身鼓掌,网友的弹幕上也是满屏叫好声。   接下来的九位选手实力也很强,但比起薛若若来还是差了一截。   很快到了第一场晋级赛的打分环节,主持人走出来满脸是笑的看着薛若若说:“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的嗓音就是传说中的被天使吻过的嗓音吧,简直太好听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听你唱歌就能怀孕。”   “哈哈哈……”全场哄笑。   薛若若脸红通了。   主持人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们的若若选手还是个害羞的姑娘,红着脸的模样太可爱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附和。   薛若若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红着脸笑着,主持人很有分寸,也不多耽误时间,赶紧让观众给薛若若打分。   “481分。”主持人看到大屏幕上停下来的分数后,一脸夸张说:“这分数比初赛时的分数还要高,我想其它选手一定压力很大。”   九名选手都点头说是。   接下来是评选老师打分,评选老师的分数是92分,加起来就是573。   主持人这次的惊讶不是装的了,是真惊讶,“我的天,这分数要逆天啊,这可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分,看来我们若若的最高分又保住了。”   如主持人所言,其它九名选手的分数虽然都过了五百分,但没有一个人超过薛若若,薛若若成了第一场晋级第一个晋级总决赛的选手。   “恭喜1号选手薛若若成功晋级总决赛,请大家记住她,搞不好她就是我们这次比赛的冠军!喜欢她的选手请关注她的围脖账号,向她表白,给她加油都可以哟。”   “我家若若一定是冠军!”   “若若女神已经成功占领冠军宝座。”   “我要去向若若表白!”   “加油,明日之星。”   秦妙狠狠将手机砸到了电视上,稀里哗啦一阵响,电视屏幕和手机屏幕一起碎了一地,可恶的薛若若,拿这么高的分,她怎么比得过? 第89章 渣影帝8   “你们写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就这样的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拿走拿走拿走, 别污了我的眼。”秦妙将一叠叠曲谱扔了出去, 拍着桌子怒喝。   她面前的写曲老师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曲谱。   一人忍不住说:“秦小姐,这些都是我们熬了好几个晚上写出来的,您也不说哪里不满意, 就算我们要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是啊,您倒是说说哪里不好,我们好再回去改, 你这样一股脑全扔回来,我们很被动的。”另一人也说。   秦妙见他们还敢回嘴, 更是生气,“你们自己写的什么玩意自己还不清楚吗?这样的曲子让我拿去参加晋级赛, 是想让我被淘汰吗?你们是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觉得这些曲子挺好的, 怎么就不能拿去参加晋级赛了?”   “我们哪敢跟您过不去?您可是大有来头。”   “就是就是。”   “你们给我滚, 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拿这样的破曲子来敷衍我, 我一定会告诉师哥,让他解雇你们。”秦妙指着他们大骂。   “行行行,我们滚, 我们还不伺候了。”   “没错, 我们不伺候了,你有本事你也学薛若若自己写!”   “走走走,不跟她吵, 我们走。”   写曲老师们拿着曲谱生气的走了。   秦妙气得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仍不觉得解气,拿出手机给郑缤打电话告状,“喂,师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妙妙,你别哭啊,有事慢慢说。”   “那几个写曲子的随随便便拿首曲子来敷衍我,那样的曲子根本没办法拿去参加晋级赛,师哥,他们是成心想让我被淘汰。”   “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一个个甩脸子说不给我写曲了。”   “我不管,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们了。”   郑缤正在歌棚里录新歌,一时走不开,他哄劝说:“你别哭,等下我就打电话给公司开掉他们,然后再给你找更好的来,我在录新歌,完事了再联系你。”   挂掉秦妙的电话,郑缤立即打了电话给公司,把那几个写曲老师都开除了,秦妙心里这才舒服了,她不想待在公司,拿着车钥匙开车出去找灵感了。   她逛了许多地方,最后停在了一家酒吧外面,她下了车抬头看向酒吧的招牌,嘴角勾起嘲讽,这就是薛若若以前唱歌的酒吧?   她进了酒吧,找了张隐蔽的桌子,点了瓶酒,一个人坐下来慢慢喝。   虽是白天,酒吧的光线却很暗,只有射灯时不时扫过,带来些许光线,每人桌上放着一盏小灯,有需要的时候举灯服务员就会过来。   酒吧的舞台上有歌手在唱歌,一般都是客人点歌,没有客人点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己唱些歌吸引客人。   秦妙喝了一口酒,看着那个小小的舞台,想着薛若若以前就窝在这样的地方足足待了三年她心里就莫名舒坦,可是也不知道薛若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遇上了靳磊,还通过靳磊的关系进了梅氏,变成如今这般光鲜亮丽。   薛若若那样的土包子就应该永远待在这种低级的地方,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才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她手中抢的!   越想越气,秦妙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举起了桌上那盏小灯。   “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很快来到她身边礼貌问。   秦妙说:“这台子上唱的什么鬼?难听死了,给我换了。”   “对不起小姐,那是其他客人点的歌,您想听什么?”   秦妙也说不好想听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随口说:“唱些新鲜的,老掉牙的就不要唱了,污了耳朵。”   “好的小姐。”服务员开了一张单子,收了秦妙的钱,转身走了。   不多时,舞台上的歌曲就停了,一个男歌手笑着说:“接下来是一位漂亮的小姐点的歌,这首歌是我新写的,还没唱过,今天首唱,希望那位漂亮的小姐喜欢。”   男歌手的声音充满磁性,长相也帅气,他一说完酒吧里的女客人就朝他做着飞吻的动作,他一一接下,回了一个群么么,而后开始演唱。   秦妙觉得这男歌手还挺养眼,倒了杯酒,一边慢慢喝一边听他唱。   一首歌没唱完,秦妙的酒却已经见了底,她暗笑了一下,这男人唱歌倒是挺下酒,她又点了一瓶酒慢慢喝起来,看男歌手的眼神越发明亮,他这首歌很不错,比公司那些人写得好多了,这样的水平参加晋级赛足够了。   一首歌唱完,全场掌声雷动,男歌手起身鞠躬。   秦妙是时举起了灯,服务员过来后,她说:“刚刚唱歌的帅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吕风。”服务员脸色平静回。   有客人问歌手名字这是平常的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妙哦了一声,问:“他唱歌很好听,我可以加一下他的微信吗?”   “只要消费满六千六就可以加歌手微信。”服务员说。   秦妙问:“我还差多少?”   “您这里一共是两千一。”   秦妙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来扔给服务员,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刷够六千六。”   “好的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服务员拿起卡笑问。   秦妙说:“我什么也不需要,就给吕风当小费吧。”   “谢谢小姐。”服务员拿起卡走了。   酒吧里,客人给服务员或者歌手小费是常有的事,只是像秦妙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好几千的不多,吕风那小子真走运。   服务员走到台上和吕风说了几句话,吕风笑着朝秦妙这看了过来,秦妙举起灯回应,吕风走下台来到了秦妙身边,“这位小姐,谢谢您给我的小费,您是要加我微信是吗?那我扫您吧。”   “这里太黑了,怕是扫不了,要不我们找个亮堂点的地方加一下?”秦妙试探着问。   扫码的时候手机可以开电筒,根本不影响。   吕风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那您等我一下,我去和领班说一声。”   “好的。”秦妙也不急,慢慢喝着酒。   不多时,吕风回来了,已经换了衣服,“我向领班请了假,我们走吧。”   “好。”秦妙很满意他的机灵劲,两人一起离开了闹哄哄的酒吧。   出得酒吧,秦妙打开车门,“带你兜兜风。”   吕风看到面前的豪华轿车,眸光亮了许多,他愣愣的点头,跟着秦妙上了车离开。   “秦小姐,这是你自己的车吗?”吕风一脸兴奋问。   这车子真豪华,怕是要好几百万,他估计在酒吧唱一辈子都买不起。   秦妙点头,“嗯,我自己的车,我家还有好几辆。”   一听还有好几辆豪车,吕风两眼都冒着金光,“秦小姐家真有钱。”   “在J市这不算什么。”秦妙说。   “那倒是,这里的人都太有钱了。”   消费也高,他在酒吧那点收入堪堪保住开销,想存点钱都不行。   “今天我点的那首歌是你写的?”秦妙试探着问。   吕风点头,“是,我写的。”   “写得不错,唱得也好,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待在酒吧?应该去音乐公司当一名正经的歌手。”秦妙引诱。   吕风苦笑,“现在做什么都要靠关系,我在这无亲无故的,能立足就已经很不错了,去音乐公司当歌手,我想都不敢想。”   “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以说来听听吗?”秦妙笑看他一眼问。   吕风被她看得心头一热,哪有不答应的,缓缓说着自己的经历。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也是满腔热血想闯出一片天地,可是因为没有关系和人脉,我撞得头破血流,后来终于凭着实力签了一家公司,我打算好好努力,却被里面的艺人陷害给赶了出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光有实力和报负根本出不了头,人家那些有关系有人脉的随随便便也能将我们这些草根踩死。”   “经了那次后,我就放弃了,几经周转到了酒吧,虽然没出息没前景,但好歹没有勾心斗角,我也能自己写歌,如果运气好,也许能被星探发现,说不定能出头。”   “对了,我们酒吧以前有个驻唱歌手就被星探挖走了,后来被著名的音乐公司梅氏签下,还参加了这次的音乐节,你看过那节目吗?好火的一个节目。”   “我们酒吧被挖走的歌手叫薛若若,已经晋级总决赛了,现在也是火得不要不要的,粉丝已经快破四百万了……”   车子紧急刹车,将吕风险些没撞到挡风玻璃上,他胆战心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转头问,“怎、怎么了?”   前面也没车也没人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急刹车?   “没什么。”秦妙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带着笑,“我认识她,她是我同学。”   吕风总算想起什么来,吃惊不已,“你也参加了音乐节的比赛是吗?你是66号歌手秦妙?”   “没错。”秦妙心中很是不痛快,难道她这么不出名,这小子这么久才认出她来?   吕风惊喜,“您和电视上有些不一样,我先前都没认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没电视上好看?”秦妙问。   吕风摇头,夸道:“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秦妙这才舒坦了些。   吕风问:“秦小姐,你和若若是同学吗?那你们是不是很熟?若若是不是被你带到梅氏去的?”   “是的。”秦妙笼统的回了一句。   吕风却只在意后面那个问题,“这么说你是若若的伯乐,若若有你这样一个同学真是太幸运了。”   “怎么?你很羡慕她?”秦妙问。   吕风点头,“羡慕死了,要是我能有她的运气就好了。”   “在我看来你比她有才华多了,总会有出名的一天。”   吕风摇摇头,“我比不过她,我也没她那样的好运气。”   “你遇上我了,你的好运来了。”秦妙看着他说。   吕风意识到什么,眸中浮现惊喜,“秦小姐?”   “只要你帮我赢得这次比赛的冠军,我就让你成为一名音乐公司的签约艺人。”秦妙继续引诱。   吕风一听,哪有什么不应的,“好,秦小姐,我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怨言。”   “你说的,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秦妙问。   吕风直点头,“我说的,以后任凭秦小姐差谴。”   秦妙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薛若若,你就等着输吧。   “接下来是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她这次带来的也是她自己创作的歌曲,有请秦妙!”   薛若若听她唱完歌,由衷的夸赞,“她这首歌好像比以前的进步了不少。”   “可是她的唱功和嗓音不如你。”一旁的靳磊说。   薛若若不置可否,她嗓音确实比一般人要好一些,这是她有利的一面,至于唱功,她在酒吧驻唱了三年,这三年也不是白唱的,给她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只是……”   靳磊问:“只是什么?”   “她这首歌的风格与她以往的好像有些不一样,这风格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薛若若思索着。   靳磊眯了眯眼,难道秦妙已经开始走到那一步了?原来秦妙就只有这点实力?倒是高估她了。   “我们的66号选手的最终得分是570分,恭喜秦妙,你是这场晋级赛的最高分,你成功晋级到了总决赛,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66号选手秦妙!”   现场掌声一片,网络上也是一片叫好声。   可是秦妙却笑得很僵硬,570分,比薛若若只差3分,她仅以3分之差落后薛若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简直要气死她了!   “好险好险,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险些就保不住她的最高分了,3分之差,可见我们的秦妙也是一位实力极强的选手。”   主持人提到薛若若,秦妙就更气了,为什么每次她比赛主持人就要提到薛若若,这个主持人是不是被薛若若买通了?该死的薛若若又蹭她的人气,真不要脸!   “咦,怎么秦妙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对啊对啊,虽然在笑,但那脸都是僵的,好像维持得很艰难。”   “难道她是觉得以3分之差落后我家若若所以才不高兴?”   “很有可能,她估计觉得这次一定能超过我们家若若,结果只差了3分,她怎么可能不气?”   “咦,好没风度。”   “才没有,我家妙妙是高兴过头了,所以才脸上有些僵。”   “对对,我家妙妙笑太久了才僵脸的,谁笑久了不僵脸?”   “妙妙只差某人3分而已,某人得瑟什么呢?”   “好笑,差一分也是输,更何况差3分?”   “就是,差3分就表示某人不如我家若若。”   网络平台上的弹幕薛若若和秦妙的粉丝互撕了起来。   薛若若对秦妙的分数是预估过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太过震惊,而且秦妙能晋级总决赛也在意料之中,她看完节目就丢开了,拿起手机刷微博,被主持人这样一带动,她的粉丝数又涨了一波。   “破四百万了。”薛若若低呼。   靳磊笑说:“意料之中。”   “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不管总决赛是什么名次我都不在意了,我满足了。”薛若若洒脱的说完,编辑了一条围脖发了出去。   [感恩,感谢有你们,比心。]   靳磊看了她发的围脖,在下面点了个赞。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三届影帝靳磊给我家若若女神点赞了。”   “我的天啊,我老公原来和若若互相关注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互关了吗?我去看一眼。”   “我靠,真的,若若竟然认识我家老公吗?这是什么劲爆消息?”   靳磊一点赞,立即被薛若若的粉丝发现了,评论下面炸开了锅,而靳磊的粉丝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给一个新人歌手点了赞,全部追杀到了薛若若的围脖下。   “这不是音乐节大赛分数第一的薛若若吗?我家老公竟然给她的围脖点赞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同问,什么关系?”   “坐等吃瓜,一定是个大瓜。”   “若若长得漂亮,唱歌也好听,要是给老公做女朋友我是能接受的。”   “不接受,老公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   粉丝数爆涨,评论区轰炸,薛若若被吓了一跳,抖着手问:“靳磊,你这是做什么?”   靳磊竟然给她微博点赞了,这不是向大家宣布他们俩认识吗?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靳磊怎么一声也没吭就做了?   靳磊笑说:“你不是进总决赛了吗?我给你添一点人气。”   “可是这样大家就都盯上我们俩了,要是有人问起可怎么回答?”薛若若不安问。   靳磊云淡风轻说:“如实回答。”   “如实回答?说我们俩同居?”薛若若险些没将手机摔地上。   靳磊敲了她的头一下,“胡说什么呢?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薛若若张大嘴看着他,他、他说什么?他们是男女朋友?   “怎么?难道你从来没把我当男朋友?”靳磊捏了捏她越发肉嘟嘟的脸问。   薛若若将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我只是以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女朋友而已。   想到那几个月小心翼翼的相处,与现在一对比,她心里莫名的就委屈起来,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靳磊揉了揉她的头问。   薛若若笑着揉眼睛,“没什么,我高兴。”   “真是个傻丫头。”靳磊将她搂进怀中。   薛若若笑着落泪,“对啊,我就是傻,你会不会嫌弃我?”   “当然嫌弃了。”靳磊故意说。   薛若若抬起头,“啊?”   她脸上挂着泪珠,睫毛也湿湿的,眸光水润,见了让人心生怜惜,靳磊不忍逗她,“嫌弃归嫌弃,但我认了,自己选的女朋友,再差也要宠下去。”   “讨厌。”薛若若被他逗笑,重新依偎进他怀中,嘴角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怎么回事?薛若若的粉丝数怎么这么快就要破五百万了?发生了什么事?”秦妙回到公司一刷围脖,立即炸毛了。   明明她去比赛前还没破四百万,比赛完后竟然就快破五百万了,简直是坐火箭的速度。   小张说:“事情是这样的,薛若若发了一条围脖,靳磊去围脖下点了赞,然后靳磊的粉丝都杀到薛若若围脖去了,你也知道,靳磊的粉丝阵容有多强大,在他的带动下,薛若若的粉丝数自然就涨起来了。”   “这事都上了围脖热搜,你看。”她打开围脖热搜递给她看。   #影帝靳磊点赞新人歌手围脖#   #音乐节1号选手薛若若#   #新人歌手薛若若涨粉速度#   秦妙看完后捏紧手指,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靳磊竟然会带薛若若?那样一个土包子是怎么入了靳磊的眼的?   她的粉丝才三百万,薛若若已经五百万了,落后了一大截,她怎么甘心?   突然想到什么,她立即给郑缤打了个电话,“师哥,靳磊在围脖带薛若若,薛若若的粉丝已经要破五百万了,师哥,你能不能也带一带我?可以吗?谢谢你师哥,谢谢!”   秦妙挂了电话,脸上总算露了丝笑。   很快,郑缤就发了条围脖。   [师妹已经进入音乐节比赛的总决赛了,她很有实力,我很看好她,加油!]   围脖下还配了张两人在学校时的合照。   郑缤的粉丝数也有大几千,在他的带动下,秦妙的粉丝数大涨,很快追上了薛若若,但就是无法超越。   郑缤带秦妙的事也上了热搜,四人的人气都涨了一波,连带着这次的音乐节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受关注。   举办方见势头这么好赶紧趁热打铁,决定在决赛时的评选上作一番文章。   “什么?让我去做决赛评选?这不合适吧?我公司也有选手在比赛,这样有失公允。”梅丽接到举办方电话时有些震惊。   “梅姐,你的人品乐界谁信不过?你一定会公平公正的,来吧,我们还会请星辰娱乐的郑董出山,你们不是旧识吗?到时候你们一块为这些总决赛选手评选,对乐界来说才是一场真正的音乐盛典。”   梅丽听说郑钧也会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只要郑董去我就去。”   “梅姐,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挂了电话,梅丽紧了紧手机,眸中泛起一丝期待,他会去吗? 第90章 渣影帝9   举办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真的劝得星辰的董事长郑钧出席音乐节比赛的总决赛评选, 这个消息一出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连续数日占据围脖热搜不下。   全民的期待度也是刷刷刷的往上涨, 这次比赛真正称得上是全国瞩目。   那些晋级总决赛的选手个个热血沸腾, 能同时见着圈子里两位大佬,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梅丽还好,只要是做音乐总有一天能见到, 可是这位郑董却是极难得见的人物,他是影视界的大腕,就算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也未有幸能见到他一次, 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新人。   要是在他面前露了脸,被挖去拍戏, 那就不知道可以少奋斗多少年了,直上青云, 未来一片辉煌。   大家都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比赛中去, 希望能拿出最好的实力比出一个好水准, 赢得梅丽和郑钧的青眼。   “恭喜若若和卫森晋级总决赛。”公司里, 梅丽祝贺面前的人。   薛若若和孙卫森朝她鞠躬, “谢谢梅姐。”   “这次去了五个人,晋级总决赛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不过总决赛能有我们公司两个歌手已经特别好了。”梅丽说。   其它三个都在晋级赛被淘汰了, 本来她以为只有薛若若可以晋级总决赛, 没想到这孙卫森也这么争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薛若若和孙卫森对视一笑,都为对方感到高兴。   梅丽继续说:“想来你们已经听说了, 举办方邀请了我和星辰的郑董加入了总决选的评选,给这次比赛炒足了热度,于你们也是百益而无一害。”   “但是,我虽是评选,我也会很客观的给你们评分,你们不能存一点侥幸心理,一定要凭实力去比赛,明白吗?”   两人齐声应:“明白!”   “很好,总决赛还是用你们自己的歌,不必拘在公司了,回去好好创作,写好再回来找我。”   “谢梅姐。”   梅丽离开后,孙卫森笑着朝薛若若伸出手,“恭喜你。”   “也恭喜你。”薛若若握住他的手,笑着回。   孙卫森说:“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能在比赛时见着星辰的郑董,这真是上天的恩赐。”   “没错,我们更要好好努力,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薛若若说。   比起一般人,这次晋级总决赛的十位新人的运气真的是极好极好的了,她问了靳磊,就连他都没见过郑钧,可见郑钧有多难得见到。   孙卫森认可她的话,“对。”   两人出得公司,薛若若见靳磊的车停在外面,她朝孙卫森挥手告别,“我走了,再见。”   “有车吗?要不要我送送你?”孙卫森关切问。   薛若若摇头,“不用了,有人接我。”说完她朝车子跑去。   孙卫森看到她上了一辆豪华保姆车,顿时瞪大了眼,薛若若不是农村的吗?怎么认识开豪车的人,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三届影帝靳磊?   回想起这段时间沸沸扬扬的消息,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一定是靳磊,薛若若本就是靳磊带到梅氏的,前段时间靳磊还给她围脖点赞了,这么说来靳磊是在暗中捧薛若若?   真是幸运,不过像薛若若那样有才华的姑娘,也担得起这份幸运。   “靳磊,你说梅姐为什么要答应去总决赛当评选啊?如果,我说如果我拿了冠军,大家会不会质疑梅姐质疑我啊?”车子上,薛若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靳磊说:“你想得到的事梅姐会想不到吗?而且举办方既然敢请梅姐去,就是信得过梅姐的人品,再说了,星辰也有秦妙,星辰的郑董还不是一样去?难道星辰就不怕被质疑?”   “说得也是,是我多想了。”薛若若点头说。   靳磊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这脑子整天七想八想,想的都是这些没意义的事,还是好好想想你的新歌吧。”   “我的新歌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薛若若揉了揉被他敲痛的头,嘟嘴说。   靳磊无奈摇头,“总决赛有好几场,准备一首歌当然不够,你以为万众瞩目的总决赛像初赛和晋级赛那样简单?那举办方就不会大动干戈请梅姐和郑钧出席了。”   “我准备了四首,应该够了吧?”薛若若经他一点,也觉得总决赛一定会花样百出。   靳磊立即否决,“不够,最少要准备六首。”   “六首?”薛若若惊讶,“要这么多?”   靳磊板起脸,“六首我都觉得才刚刚够,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这样啊?”薛若若托腮思索,“那我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再写出新歌来。”   靳磊失笑,“别急,离总决赛还有些时间,你慢慢写,为了让你有个好的创作空间,我明天就去剧组拍戏,把房子留给你创作。”   “哦,好的。”薛若若下意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你又要进剧组?”   靳磊哭笑不得,这反应也太迟钝了些,他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蛋,“没错,这次又要拍一部电影,估计要去两个月。”   “两个月?那不是我比赛期间你都不能出来了?”薛若若问。   靳磊点点头,“是,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找了一个助理,她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你只管安心比赛就行。”   薛若若有些失落。   “等我出组帮你庆祝,开庆功宴。”靳磊揉了揉她的头,“乖乖的。”   薛若若撅了撅嘴,“好吧。”   “妙妙,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爸去总决赛当评选,你要是能拿下冠军,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带你回家了。”郑缤对秦妙说。   秦妙脸上飞上几朵红霞,“师哥放心,冠军一定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失望。”   只要能拿下冠军,她就能顺利嫁入豪门,秦家虽然也算豪门,但在郑家面前什么都不是,郑家那可是令整个影视圈俯首称臣的存在,到时候她这个郑家儿媳妇想要什么样的资源没有?歌坛天后、影后唾手可得。   什么薛若若什么靳磊给她提鞋都不配。   “卡,过了,收工,今天就到这,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哥,喝水。”导演一喊停,小辉就跑到靳磊面前拧了瓶盖递了瓶水过去。   靳磊接过喝了一口,拿着水回酒店。   “周哥来了。”刚到了酒店房间,小辉看到周华来了,笑着打招呼。   周华点点头,“我和靳磊说会话,你先去忙你的。”   “好的好的。”小辉笑着走开了。   靳磊正拿着手机要和薛若若联系,见他来了只好往沙发上坐了。   周华坐在靳磊身边,先问了些新电影的事情,才转到正事上。   “《一叶古冢》下个月就要上映了,片头曲的演唱歌手还没定下来,你说你来定,可是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家都急了,让我来问问情况。”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给我透露一星半点啊,总不能让大家一直等下去吧?”   靳磊把玩着手机,好半响说:“演唱歌手我已经选好了,耽误不了电影上映。”   “谁?”周华立即问。   靳磊打开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周华吃惊,“薛若若?”他想到前段时间围脖的事,试探着问:“你换掉郑缤就是为了这个薛若若?”   靳磊不作声,他就当他默认了,摸了摸下巴笑得十分八卦,“靳磊,你和那个薛若若是什么关系?大家都在传你在捧她,真的假的?”   靳磊仍不作声,周华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这个薛若若现在确实很火,要是这次音乐节总决赛能进前三名,她来唱你电影的片头曲也没问题,凭你们俩的人气,这部电影一定会大火。”   “再一个,大家很关注你们俩的关系,借此炒一波热度,这名气又能上升一个台阶,确实比用郑缤要好。”   “只是我现在比较担心,薛若若进不了前三名,大家对你用薛若若会有意见。”   靳磊白了他一眼,“你这担心完全是多余。”   “什么意思?你这么自信薛若若能进前三?”   靳磊满是自信,“什么前三?她会拿冠军。”   “好,要是她能拿下冠军,《一叶古冢》就等着坐拿收视冠军了。”周华指了指他,笑说:“真有你的。”   他不得不承认,靳磊在这方面的远见比他强多了,难怪靳磊能从歌手转行到演员都能这么成功,让人不得不服。   想到一事,周华淡了笑意,“还有一件事,你换下郑缤,他那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我像是会怕他的人吗?”靳磊嗤笑一声。   周华说:“我知道你不怕,但以郑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你犯不着与郑缤结下梁子,你是聪明人,也在圈子多年,这些话原也不用我来提醒你。”   “我有必须和他结梁子的理由,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有分寸。”靳磊冷着脸说。   见他神情不悦,周华也不敢再多说,“好,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   周华走后,靳磊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行李箱前,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一本老旧发黄的笔记本,他坐到桌子前,打开台灯,缓缓翻开了笔记本。   “还有一个月就是我和郑钧结婚的日子,我以为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苏娜的到来将我期待已久的婚礼葬送了,她说她怀了郑钧的孩子,郑钧他……背叛了我!”   靳磊合上日记本,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原身怎么也没想到,他和郑缤远不止是情敌那么简单。   要不是他整理原身母亲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日记,他也不知道原身和郑家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这个世界让他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手机响了起来,靳磊抽回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是薛若若打来的,他接起来,“喂。”   “你还没忙完吗?”薛若若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哀怨问,“这个时候都没联系我。”   靳磊嘴角浮现笑意,“刚刚周华过来坐了坐,聊了些工作的事。”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和哪个女演员在一起呢。”   靳磊失笑,“那些女演员都不敢靠近我,你放心好了。”   “今天累吗?”薛若若吃了口菜问。   听到电话那头吃饭的声音,靳磊倒是有些饿了,“不累,你在吃什么?”   “辣子鸡,油麦菜。”薛若若答。   靳磊拧眉,“你嗓子能吃辣?”   歌手的嗓子最是宝贵,在吃食上颇为讲究,一般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碰,更何况马上要总决赛,更得小心再小心。   “是没放辣椒的辣子鸡。”薛若若调皮说。   靳磊失笑,“没放辣椒的辣子鸡能好吃吗?”   “别人做也许不好吃,我做好吃。”薛若若自夸起来,“我是大厨嘛。”   靳磊不置可否,“不错,以后老了唱不动歌可以改行。”   “老得连歌都唱不动了还能拿得动锅铲?你在逗我吧?”   “呵!”靳磊低笑出声,顿了顿,他问:“歌写得怎么样了?”   薛若若高兴说:“最近灵感很多,又写了两首,而且都比较满意,再改改就拿给梅姐看看,如果她觉得可以我就可以练唱了。”   “不错,还有大半个月时间才决赛,时间很充足。”靳磊放下心来。   薛若若嗯了一声,问他,“你呢?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先前那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大约是音乐节比赛结束后的半个月左右。”   “是吗?那时候你也出组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首映。”   “好。”   停了片刻,薛若若低声说,“我想你了。”   他走了一个月,白天还好,她写歌比较充实,一到了晚上她就想他想得厉害,房子这么大,到处空荡荡的,她有点害怕。   “那唱首你新写的歌给我听。”靳磊说。   “好。”薛若若将手机开了外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唱。   屋子里洗碗的声音,水声,她的歌声混在一起,倒是热闹不少。   一首歌唱完,薛若若问:“好听吗?”   “挺好听的,再唱一首。”靳磊说。   薛若若也还没洗好碗,便继续唱。   第二首歌喝完,她碗也洗好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起手机问:“好听吗?”   “好听。”   “这首好听还是上一首?”   “等下告诉你。”   薛若若以为他要吃饭了,正准备说让他先吃饭,这时门开了,她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惊讶不已,“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靳磊关上门,换了鞋子,走到她面前笑说:“我怕你把自己想出病来,所以回来陪陪你。”   薛若若感动极了,“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靳磊揉揉她柔顺的长发,一脸宠溺。   薛若若扑进他怀里,“靳磊,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   “先给我做点吃的,等我吃饱了你再好好谢我。”靳磊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暗示。   薛若若脸立即通红,娇嗔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去了,可是她刚走了一步又被靳磊拉了回去,身体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不是饿了吗?放我下来,我去给你做吃的。”   靳磊在她耳边轻笑,“还是先谢了我再吃吧。”   次日早上,薛若若醒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不过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脸上布上红霞,满满的都是甜蜜幸福。   她觉得突然有了很多的灵感,赶紧起来写歌,几天时间,她将与靳磊在一起的甜蜜幸福全编进了曲谱里,又填了词,弹唱了几遍,反复修改到满意后,将先前写好的六首新歌放进包里,带着去见梅丽。   梅丽看过后很满意,“若若,没想到你不止嗓声和唱功好,连词曲也写得这么好,你真是天生就是做音乐的料。”   “没错,真是音乐天才,这几首歌非常好,拿去参加总决赛完全没问题。”词曲老师也说。   薛若若谦虚说:“谢谢梅姐和各位老师的夸赞,是你们教导得好。”   “前几天我接到举办方通知,最后一场比赛我们可以找助唱歌手来助场,我给若若选了一位很有实力的男歌手,把这首《你是我眼里最亮的星辰》改成合唱歌曲,到时候效果一定不错。”梅丽说。   薛若若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还有半个月的练唱时间,还算充足,大家加把劲,争取让若若取得最好的成绩。”   “好的,梅姐。”   秦妙那边也在紧张的准备着新歌,她看了手上的两首曲谱指了几个地方说:“这几处改低几个调,我不能唱高音,你要扬长避短,将我的优势发挥出来,知道吗?”   吕风为难说:“要是把这几处高音改低,这首歌就没什么特色了。”   “没特色你写出特色来啊,反正我不管,我不能唱高音,到时候唱不上在决赛上出丑我饶不了你。”秦妙将曲谱扔到她面前放狠话。   吕风暗叹了口气,只得拿着曲谱再改。   秦妙继续说:“时间不多了,你得加快进度,我们要准备五首歌,我准备一首,你准备四首,要是你写的还不如我写的,那我要你也没什么意思了。”   “还有,写一首男女合唱的,最好是甜甜恋爱的那种,我要在最后一场与实力男歌手合唱。”   吕风看她一眼,垂下头,暗暗叫苦,早知道这秦妙这么难伺候,他宁愿在酒吧唱一辈子歌。   他没想到秦妙竟然让他写歌给她去比赛,而且挂的还是她秦妙的名字,这和偷窃有什么关系,不,秦妙不算偷窃,叫明抢,要是她的粉丝知道她竟然用别人写的歌冒充自己写的歌,一定会很失望吧?   他之所以百般不愿意还是答应给她写,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不能去参加那样火爆的节目,他的歌能去参加也算了了遗憾了,而且他想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在吕风日夜苦熬下,总算在比赛前三天将秦妙要求的歌曲写了出来,也得到了秦妙的认可,只是秦妙仅有三天时间练唱,时间特别紧,好在最后也在比赛前将所有的歌学会了。   她决定先用自己写的那首参加第一场的比赛,毕竟总决赛不止一场,其它的再慢慢练习。   这一天,万众瞩目的音乐节总决赛总算拉开了帷幕。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第六十六届音乐节总决赛的比赛现场,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节目。”   “此次比赛,现场仍有五百名观众、十位公正员、十位评选。”   “为了这次比赛的公平性,这次的五百名观众的身份都是保密的,现在大家才能知道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没有任何小动作可以搞,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这五百名现场观众的评分一定十分客观。”   “我们邀请了星辰影视娱乐公司的郑钧先生和华语音乐创始人梅丽女士加入了评选,但因为两人都有自己公司的歌手在决赛中,为了表现比赛的公平公正,两人决定只出席最后一场比赛的评选。”   “也就是说,他们只给我们的前三名选手评分排名次。”   现场和网上一片哗然,网友的评论刷了满屏。   “这样一来比赛就更激烈了,只有进入前三名才能见到这两位大佬。”   “这次节目办得果然很有看头,哦呵呵。”   “能进入前三名的一定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啊,这样的好运祖上积了多少德才能有?”   “好期待好期待,主持人能不能不要再BB了,想赶紧看比赛。”   “加一。”   “比赛规则如下,共举办五场,十进八,八进六,六进四,四进三,最后一场定冠、亚、季军的排名,如果遇到平分,则再加一场,所以选手们要准备六首歌曲。”   薛若若听到这暗暗庆幸自己准备七首,就算加两场也够了,还是靳磊有先见之名,猜到举办方会出花样,让她做了充足的准备。   可秦妙听到主持人的规则心里就打起鼓来,她只准备了五首,而且还没怎么唱熟,现在要六首,她去哪里再找一首歌来?   这个比赛重中之重,不是随便什么歌都能拿来参赛的,她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等比完第一场,她再让吕风再写一首出来,无论如何,这次她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91章 渣影帝10   “马上要比赛了, 紧张吗?”靳磊一边让化妆师补妆一边给薛若若打电话。   薛若若在化妆间,已经做好上场的准备了, 她笑着说:“已经准备万全, 不紧张。”   “以你的实力,前面几场比赛不用太过上心,平常发挥就好, 要把实力留在最后。”靳磊提点。   “我明白,我做了功课,我心里有底的。”   “不错, 功课做得足就是有底气,若若, 你越来越让我放心了。”   “必须放心,你那么厉害, 我要是不厉害怎么配得上你?”薛若若调皮说。   靳磊笑了, “有志气, 加油, 等我出来给你庆功。”   “好, 你照顾好自己,拜拜。”   秦妙给吕风打完电话回自己的化妆间时,经过薛若若的化妆间, 见薛若若一脸是笑的打完电话, 眼神无比锐利,她想了想转身离开,没一会儿手上拿了瓶水, 走进了薛若若的化妆间。   “薛若若,恭喜你进入总决赛。”秦妙来到薛若若面前,一脸是笑。   薛若若本能生了畏惧感,但想到靳磊曾说过的话,她将畏惧压下,起身笑着回,“也恭喜你。”   妆容和衣着格外精美,落落大方,身形高挑纤秀,如同林间的精灵,美得干净灵动。   曾经的丑小鸭什么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白天鹅!   秦妙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瞬间矮了一截,心里像被抓挠一般难受,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仍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善,“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以前虽有些不愉快,但都过去了,就都忘了吧,以后我们还是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和气气才好,你说对吗?”   “和气生财,这话我听说过。”薛若若淡淡回。   秦妙见她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更是气得不行,本小姐都主动言和了,你这个土包子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吗?做这副死样子是几个意思?   她强装了笑容,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许提以前,我们对外还是好同学。”   “我不喝生水。”薛若若并没有接她的水,看向一旁的助理,“小霞,把我的水拿给我。”   助理小霞应了声好,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笑着递给她。   薛若若接过,朝秦妙举了举,“我自己带了开水。”说着还当着秦妙的面喝了几口,盖好盖子递给小霞,并不忘记叮嘱,“收好了。”   “好的,您放心。”小霞接过放进包里,然后将包背在了身上。   她是靳磊特意请来照顾薛若若的,生活上和工作上都是她一手操办,靳磊交待过,比赛期间,薛若若的一应吃用都得谨慎小心,以防有人搞小动作。   秦妙维持不了脸上的笑意,收回伸出去的手,磨牙,“你这是防贼呢?”   “贼不可怕,可怕的是小人。”薛若若一边补着唇妆,随口答了一句。   秦妙本就心虚,听到她这话立即就对号入座了,正要发作,有工作人员跑过来喊,“1号选手薛若若准备上场。”   “来了。”薛若若应了一声,笑看了秦妙一眼,和小霞离开了化妆室。   秦妙紧紧握住手中的水,眸光狠毒,薛若若,算你狠。   这瓶水她放了东西,就是想把薛若若的嗓子搞坏唱不了歌,可是没想到薛若若戒备心这么强,碰都不喷她的东西,她根本无从下手。   比赛现场传来薛若若动人的歌声,秦妙险些将手中的水瓶捏破,比起晋级赛时,薛若若的歌曲和唱功又进步了不少,梅丽那个老女人一定是用尽心思在训练薛若若,才让薛若若有这么大的进步。   看来薛若若是铁了心要和她抢冠军的位置了,她绝不会让薛若若如愿的。   薛若若唱完后足足有半分钟时间,现场众人都还沉浸在优美悦耳的歌声中没有回神,直到薛若若鞠躬致谢,才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   网络平台上弹幕一波接着一波刷着对薛若若的夸赞,围脖上薛若若的粉丝数也快速的增长着,仿佛她每次一唱歌就能引起极大的轰动。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出来,脸上还意犹未尽,“哎呀,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每次唱歌都能给我一种新的体验和感触,我都快成你的粉丝了,若若女神,还想听你继续再唱。”   “会的,我准备了很多新歌,希望有机会全部呈现给大家。”薛若若落落大方说。   主持人高兴不已,“一定有机会的,我们的若若女神这么厉害,大家说对不对?”   全场大喊,“对!”   “哥,薛小姐唱歌太好听了,每次的新歌都好好听。”片场中途休息,小辉拿着手机指着直播节目对靳磊激动说。   靳磊勾起嘴角,“我的人当然出色。”   小辉张大嘴,你的人?你终于承认了?   啊啊啊,最厉害的男神和最厉害的女神在一起了,他都要高兴得吐泡泡了。   薛若若回到化妆间,梅丽已经等在里面,她一进去梅丽就向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表现得很好。”   “谢谢梅姐。”薛若若一脸喜悦。   两人坐下来,梅丽说:“你这边我完全不用担心了,卫森那边还是有所欠缺。”   “梅姐,你不是说了吗?能进前十就算出头了,卫森心态也很好,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比赛,最终得名多少他都欣然接受。”薛若若安慰说。   梅丽失笑,“瞧我,竟还要你来开解。”   “梅姐也是一心一意为卫森着想,关心则乱。”薛若若笑说。   梅丽点点头,她越发的喜欢薛若若,觉得她贴心,要是她能有这样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不过她都这把年纪了,怕是没机会再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不会结婚生子。   “下面有请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梅丽和薛若若不再说话,静下来听秦妙唱歌。   这次比赛,秦妙紧随薛若若后面,算得上是薛若若的对手,而且秦妙有星辰做靠山,赢的机会很大,以梅丽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次与薛若若争夺冠军的人就是秦妙。   秦妙唱完后,梅丽和薛若若分析,“唱功作曲作词方面你都比秦妙要强一点,她这首歌要是换你来写你来唱肯定更出色,不知道你发现没有,秦妙的歌很少有高音,这是她的弱点,她的嗓声唱不了高音,而你可以,高音有时候也是一个爆发点,可以带动观众,燃爆现场。”   “一首歌有起有伏,有高有低才算完整,不过秦妙能把一首平和的歌唱出这样的水平也算是她的优势所在,她是个聪明人,懂得扬长避短,这点上成就了她。”   薛若若听完直点头,“梅姐你说得对,她确实很聪明。”   “我说她聪明并不是在夸她,她唱不了高音对她来说是个局限性,一个人能走得更高更远光靠小聪明是没用的,扎实的基础很重要,否则经不起任何磨练。”   薛若若再点头,“梅姐,我记下了。”   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累才能走得更远,投机取巧固然也能成功,但经不起磨砺。   接下来是孙卫森的演唱,两人唱完又作了一番点评。   “卫森这首歌唱出他的水平了,他在创作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就是没有把自身的潜力挖掘出来,他还需要再积累积累。”梅丽说完,看向薛若若,“你估计他的排名是多少?”   “不是第五就是第六。”薛若若想了想说。   梅丽赞同,“不错,虽然进不了前三,但公司也会好好栽培他,他人品不错,又是踏实做音乐的,过不了几年他会做出成就来。”   正好退场回来的孙卫森听到梅丽的话,心里激动得不行,他真不在意得多少名次,只要公司不放弃他,愿意继续栽培他就满足了,如今吃了定心丸,他就更加放心了,他不动声色,步子轻松的回了自己的化妆间。   “好了,打分结束,这次要淘汰的两位最低分的选手, 321号选手吴羡,416号选手张美英,很遗憾,你们两位被淘汰出场。”   吴羡和张美英哭着朝众人鞠躬,然后离开了比赛现场。   大屏幕回放着两人这一路来的比赛过程,再配上悲伤的音乐,场面很是压抑,大家心里都沉重起来。   “淘汰并不要紧,能进入总决赛的都是有实力的选手,希望两位继续努力,把掌声送给他们。”主持人跟着鼓掌送走两人后,换上笑脸,“也恭喜能留下来继续比赛的八位选手,恭喜他们。”   再次响起掌声。   主持人扫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薛若若身上,“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仍是最高分,这一路走来,若若的出色大家有目共睹,希望她能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到最后一场比赛。”   薛若若落落大方的道谢,“谢谢主持人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仍旧穷追不舍,这次的分数一样是第二名,看来秦妙和若若会有一场很激烈的比赛,让我们共同期待下一场的比赛!”   秦妙拿着话筒的手骨节发白,最高分,她为什么就是拿不了最高分呢?为什么她要一直被薛若若压一头?   然而让秦妙更气愤的事情还在后头,一连几场比赛她的分数都没能超过薛若若,每比一场她就气一场,最后虽然进了前三名,她仍旧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在第三场,她因对新歌把控不好,她的分数排到了第三,与第四名那个孙卫森仅差了几分,险些就被淘汰了。   而薛若若的分数一直是稳居第一。   如今她手上那首吕风临时写出来的歌她仍没有唱熟,肯定赢不了薛若若,这样一来别说赢过薛若若,就算赢过抢她第二名的傻冒都不行,她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若若,刚接到举办方那边通知,还要加一场比赛,取两场比赛的总分来定名次。”梅丽对薛若若说。   这次的比赛关注度太高了,举办方商量过后决定再加一场比赛,以延长节目的播出,可谓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样对歌手来说也是好事,会赢得更多的爆光度。   薛若若点点头,“梅姐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我的歌够用。”   “那就好,先前与林宇的合唱不变,在之前你只要再独自唱一首就可以了,你现在的分数稳居第一,只要不出意外,冠军就是你的。”   “总决赛这几场比赛,你的人气大涨,粉丝马上就要破一千万了,若若,你是我带过的这么多歌手中最出色的一个,比当初的靳磊都不遑多让。”   “谢谢你让我弥补了当初在靳磊身上的遗憾,但是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在音乐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要学靳磊那小子,半途撂挑子。”   薛若若郑重答道:“梅姐放心,我不会的。”   “卫森的成绩倒是让人意外,竟然拿到了第四名的好名次,与第三名只差了几分,他比赛完就有不少影视公司请他为电视电影演唱主题曲,还有拍广告,他的粉丝也有五百多万,公司准备重点培养他,到时候你们也能互相帮扶。”   薛若若高兴说:“是啊,他很有潜力,连我都看走眼了。”   “倒是那个秦妙,真是高估她了。”梅丽说。   薛若若淡了笑容,“她太要强了,后面状态很不好,影响了发挥,不过以她的性格她会想办法挽回局面的。”   “没错,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单独行动,以免出什么意外,这也是靳磊特别交待我的事,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靳磊的意思是怕秦妙狗急跳墙对薛若若下手,她在圈子里久了,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事,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要小心再小心。   有些人实力不够就爱耍些小聪明,必须要好好防备。   秦妙得知举办方要加一场比赛后很是高兴,“天助我也,正愁找不到办法挽回败局,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赢了。”   她拿出手机给郑缤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两人在公司见了面。   “妙妙,你的意思是最后一场让我去帮你助唱?”郑缤问。   秦妙点头,“师哥,上一场比赛我身体不舒服,所以状态不好,分数有些下跌,如果与普通男歌手合唱我怕会与冠军失之交臂,如果师哥你来帮我就不一样了,你的人气那高,一定能帮我赢得冠军。”   “而且那首歌是写甜美爱情的歌曲,与自己喜欢的人唱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再说了,这场比赛进展到今天已经火到不能言说的程度,师哥要是来的话,对你即将要开的演唱会也有益处,师哥,你就来帮我好不好?”   郑缤细细想了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也有弊端在,“妙妙,这次我爸要去当评选,如果我再去的话,就算你赢了也会被别人说胜之不武,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这次的音乐节确实很火爆,不管是电视还是网络上的收视率都是遥遥领先,但他郑缤要实力有实力,在地位有地位,也不是非得上这个节目,到时候吃不着羊肉惹来一身骚就得不偿失了。   “师哥,薛若若还不是照样有梅丽一路护航,梅丽在音乐界的地位那是举足轻重,这次比赛薛若若之所以能稳居第一的高分就是因为有梅丽帮她,师哥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要输给薛若若了。”   “要是薛若若凭实力赢我,我没什么话可说,但她是凭关系的,我不甘心,明明我有师哥帮我,还是要输给薛若若,难道郑家还不如一个梅丽吗?”   “对了,还有靳磊,他也一直在帮薛若若,我听说靳磊还要让薛若若给他的电影《一叶古冢》唱片头曲呢。”   郑缤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一叶古冢》的片头曲让薛若若唱?”   “是啊,是靳磊定下来的。”秦妙说。   郑缤握紧拳头,眸光阴鸷,“好,我答应你去帮你助唱。”   姓靳的竟然让一个新人顶替他,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和挑衅,这次比赛,他一定要让薛若若惨败!   “董事长,梅丽女士来了,想要见您。”秘书在外面敲门。   办公桌前工作的中年男人抬头说:“请她进来。”   梅丽被秘书带进办公室,正要开口,郑均指了指待客区,她点点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办公室非常大,装修十分精美有格局,大大的落地窗能将J市尽收眼底,办公桌前,男人正拿着笔在写着什么,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干净,神情专注认真,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认识这么多年,每一次见到郑均,梅丽的心都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这个男人,不止是她的引路灯,也是她的伯乐,她心中的净土。   “喝杯咖啡。”   男人稳重的声音响起,梅丽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咖啡,忙站起身接过,“抱歉,失态了。”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郑均虽然快五十岁了,却保养得宜,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挺拔高大,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他很和气,坐下来见梅丽站着,又笑着请她坐下,点了只雪茄抽了一口,笑问:“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今天有空了?”   “最近忙着公司的事,确实有些日子没来看您,这不马上就要到音乐节比赛的最后两场比赛了吗?我过来坐坐,也给报告一下比赛的进展度。”梅丽喝了口咖啡说。   郑均笑了笑,“你有心了,比赛的进展我这两天闲的时候倒是关注了一下,你们公司那个叫薛若若的姑娘,嗓声是真的好,唱功也好,听说她比赛的那些歌都是她自己作曲作词的?”   “是的,这次比赛所有的参赛歌曲都是她自己写的,公司只是提出建议,她在音乐这块很有天赋。”梅丽笑着回。   郑均点点头,“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依我看这次的冠军就是她了,其他那两位选手和她比差些火候。”   “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样说好像我是来贿赂您的一样。”梅丽紧张起来。   郑均大笑,“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空着手来贿赂我的人。”   梅丽有些窘迫,“来得匆忙,也不知道带些什么,是我失礼了。”   她也不敢带,这个紧要关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和郑均,她这次过来都是思虑再三的,就怕被人说她过来和郑均拉关系。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紧张。”郑均靠在沙发靠背上,神色很是放松,“要是大家不放心你,也不会主请你去当评选,外人都放心你,我又怎么不放心你呢?我们认识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他之所以答应去当评选,有梅丽的原因在,他和梅丽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同时邀请出席一个活动,别人的面子他可以不给,梅丽是他亲手带起来的人,他多少会维护梅丽。   梅丽心中欢喜,眉眼染上笑意,“谢谢您,当初要不是您把我带进音乐界,我也不能有今日,这份大恩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哪一天能报答您,可以您的地位,我这个恩情怕是这辈子也报答不了了。”   “你且放心好了,总有你报答我的一天。”郑均笑着说。   梅丽手心有些冒汗,咬了咬唇,将话题转到了其它地方,“郑缤我一直能知道他的动向,他很出色,都是您和嫂子教导有方。”   “他是做出了点小成就,不过还要多历练才行。”提到儿子,郑均脸上严肃了几分。   梅丽点点头,“嫂子最近身体可好?”   “她好着呢,每天不是打牌就是逛街,对了,前几天和朋友出国旅游了,怕是要好些日子才回来。”郑均语气不咸不淡。   对于妻儿,他更多的是责任,毕竟当初娶妻子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心中一直记得亏欠了另一个好女孩。   梅丽笑说:“嫂子是个有福气的。”   不知道苏娜积了多少德才能嫁给郑均这么好的男人,她多希望这个人是她,可是她没有这个福气,她只能将对他的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   想到什么,她又说:“对了,听说郑缤要去给66号选手秦妙助唱,这事您知道吗?”   “郑缤也要去参加比赛?”郑均拧起了眉,“这小子做事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第92章 渣影帝11   “爸, 我回来了。”晚上,郑缤回到家, 一边脱鞋一边和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打招呼。   郑均正在看报纸, 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神情淡漠。   郑缤换好鞋,打着哈欠说:“爸, 我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等等。”郑均放下报纸,看过去, “听说你也要参加音乐节的总决赛?”   郑缤点头,“是的, 爸。”   “不准去。”郑均严肃丢出三个字。   郑缤走过去解释说:“爸,是这样的, 66号选手秦妙那是我同校低一届的师妹, 她邀请我去助唱, 我没理由拒绝啊。”   “你想过影响没有?我去当评选, 你去当助唱, 加之那个秦妙又是我们子公司的歌手,要是她赢了,没有人会说她是凭实力赢的, 只会说她是靠着我们父子的关系赢得了比赛, 到时候不但她被攻击,星辰和郑家也要一并拉下水。”郑均训斥说。   郑缤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想看着靳磊捧起来的那个薛若若赢过秦妙去, 他说:“爸,我们是父子没错,我是郑家的人没错,可是我也是一个歌手啊,作为歌手被邀请到决赛给新人助唱,这没问题,既然举办方邀请了你和梅丽老师去当评选,自然也是信得过你们的人品的,那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影响呢?”   “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郑均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沉着脸说。   郑缤插着腰深吸一口气,很是无奈说:“爸,您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我是个歌手,我有我的职业,不能因为你上了一个节目我就不能上那个节目吧?这对我对秦妙来说不公平。”   “那你想过这对其他歌手公平吗?”郑均站起身斥问。   郑缤努力克制着怒火,“怎么就不公平了?那个1号选手薛若若不是一样有梅丽和一个演艺圈的男演员捧着带着,否则她怎么会一路顺风顺水到总决赛?爸,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人脉的靠人脉,没人脉的靠实力,只要绝大数人公平,绝少数人不公平又有什么关系,不影响大局啊。”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绝不这样,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就算捧起来也会从高处摔下来,那个66号选手我看了,实力不怎么样,要不是因为星辰和你的关系,她早就被淘汰了,哪能进总决赛,这欠要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夺下了冠军,怎么让人信服?”   他打听过了,秦妙在子公司的风评很不好,很多人都说她占着郑缤的关系耀武扬威,子公司现在怨声载道的,这样的人要是再捧下去,怕是会出大事,他不能再纵着郑缤胡来。   “你不要再多说,反正你不准去,你要是去了,你就别再回郑家,郑家没有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子孙。”郑均说完,再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大步去了书房。   郑缤气得狠了,抬脚就要朝沙发踢去,可是想到父亲平日最不喜的就是拿东西撒气的人,又堪堪忍住了,他将怒火压下,看了书房一眼,很是不甘心的抬步上楼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郑缤打了个电话,“今天有谁去找了我爸?”   “梅丽老师去过公司见董事长。”   挂了电话,郑缤紧紧握住手机,“梅丽,果然是你,为了捧薛若若,你竟然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我饶不了你。”   他想了想,拨通了母亲苏娜的手机,“妈,你什么时候回来?那个梅丽又去勾引爸了,你到底管不管?”   “你放心吧,你爸是不会和梅丽发生什么的,我很了解你爸。”   “可是梅丽在我爸耳边吹风,让我爸回来骂了我一顿,她挑拨离间。”郑缤气呼呼说。   苏娜:“她敢挑拨离间?儿子,你放心,等妈回来帮你出气,我撕了梅丽的嘴!但儿子,你爸说什么你别逆他,都听他的,别惹他生气,听话哈。”   “妈,你快点回来,你不在,我怕。”郑缤撒起娇来。   “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离不开妈呢?我尽快回来啊,不说了,我和朋友打牌呢,挂了啊,爱你,宝贝。”   郑缤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心里的怒火减轻了许多,他重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   秦妙得知郑缤不能帮她助唱后,急得不行,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郑缤也没改变主意,在她再三询问下,她才知道是梅丽在背后搞鬼,她气得七窍生烟,将梅丽狠狠骂了一通。   “那个老女人一定是知道我会赢过薛若若,所以才在背后搞鬼,没真本事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真不要脸,薛若若那个贱人也不要脸,贱人,贱人!”   可是除了私下骂一骂人摔一摔东西解气,她也没有其他办法,郑缤不来了,她就只能按原来的计划,和另一个男歌手合唱,她心里很没底,觉得这次比赛一定会输,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小张进来劝了她几句,让她注意嗓子,却被她骂了出去,小张出得门,外面围着的人都向前询问,小张无奈说:“又在摔东西骂人,唉!大喊大叫的,一点也不重视自己的嗓子。”   其它人也都无奈摇头,公司怎么会来了这样一位祖宗?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是第66届音乐节比赛总决赛的第六场,欢迎大家回来。”   “有请我们的新评选,郑均先生和梅丽女士就位。”   一身西装革履,英挺高大的中年男人在万众瞩目下出现在境头下。   “哇!星辰的老总好年轻好帅。”   “保养得真好,身上一点发富的迹象都没有,看着就像四十出头,哪像快五十的人?”   “年轻时候一定很帅,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   “是我想嫁的对象,难怪一直不接受采访,太帅了怕被生扑吧,哈哈哈。”   “感觉他比郑缤还帅,郑缤是不是像妈妈?怎么没遗传到他优良的基因呢?”   郑均一出场,网上就炸开了锅,夸赞声一片接着一片。   “梅丽老师也好年轻好漂亮,难道有钱有地位的人都显年轻吗?”   “梅老师好有气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和郑均很有夫妻像,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才是夫妻呢!”   “好般配,请原地在一起。”   “梅丽还是单身,可是郑均却结婚二十多年了,可惜啊。”   大家对梅丽的评价也很高,两人站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般配。   主持人隆重的宣读了郑均和梅丽的过往辉煌的历史,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郑均年轻时也是歌手,总算明白举办方为什么会请郑均来当评选了。   郑均和梅丽很是谦虚的说了谢谢,然后和其它评选握了手,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他们俩真的好有默契,说话动作都是一致的,好像提前彩排过的一样。”   “他们是好朋友,听说认识二十多年了,有默契是正常的。”   “哇,原来娱乐圈也有不谈爱情的男人女人,羡慕!”   主持人笑着说:“话不多说,请出今天的主角,1号选手薛若若,66号选手秦妙,298号选手王旭阳。”   三人在热烈的掌声下走出来,薛若若和王旭阳的状态都不错,唯独秦妙神情憔悴,像是没睡好一样,脸上的笑也是很僵硬,不知道的以为她去整容了。   “我们的三位选手真算得上的天之骄子了,身上承载了无数的关注和期待,特别是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她一直占据着最高分的位置,换言之,她一直是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未曾跌下来过,若若啊,你长得这么柔弱可千万要站稳了,要是跌下来可是会很痛的。”   “哈哈哈……”大家被主持人神情并茂的表演逗得大笑。   薛若若也笑出声来,“谢谢主持人提醒,我一定会站得稳稳的,不让自己跌下来。”   “哎呀,我们的若若女神很有自信啊,那我就放心了。”主持人装摸作样的拍了拍胸口。   “这个薛若若看着真人比在电视上看着更大方得体,是个稳重的人。”郑均小声对身边的梅丽说。   男人的气息在耳边轻轻拂过,梅丽心头一热,面上还是端得住,她笑着点头,“是,她是我带过最省心的艺人,没让我操过什么心。”   “不错,看来你传承有人了,恭喜。”郑均笑夸。   梅丽微笑回,“谢谢。”   “郑董和梅老师在说悄悄话呢,哈哈哈。”   “好奇他们说了什么,梅老师笑得好温柔的样子,她可一直是女强人的人设啊。”   “好奇加一。”   “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上一场比赛状态不好,分数从第二落到了第三,秦妙,你和大家说说你的感受。”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秦妙面前。   秦妙努力维持着最美好的笑容,面对着镜头说:“上一场比赛我感冒了,当时发着高烧,所以状态不好,让大家失望了,很抱歉。”   “原来是生病了,发着高烧还在坚持比赛,真敬业。”主持人感叹说。   秦妙的粉丝立即刷起弹幕。   “原来妙妙生病了,生病还在比赛,这种精神真让人敬佩。”   “抱抱我家妙妙,真可怜。”   “前段时间还有人骂她没实力,骂妙妙的出来,我家妙妙才不是没实力,她只是生病了状态不好而已。”   梅丽看着秦妙,心中暗想,这姑娘果然是有些小聪明,这样一说大家一定会包容她上一场失利的事,就算是最后两场继续失利,大家也会认为她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导致的,不会质疑她的实力。   毕竟她一直是第二名,突然掉到第三总是有原因的,如今她说这个原因是生病,必定惹来一大波同情,这不,主持人都说她带病比赛很敬业了吗?   这样对薛若若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薛若若一直是第一名,前面数场秦妙没生病时也赶超不了,只是对王旭阳就有些不公平了,别人会说王旭阳赢得不光彩。   王旭阳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了,秦妙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趁人之危吗?   他也是凭自己的实力脱颖而出,自然不会背这样的污名,立即就说:“不知道秦妙上一场生病了,否则我一定会让让她的。”   “谁要你让了?”秦妙听到他的话,以为他是故意羞辱她,气得脱口而出。   她的话一出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秦妙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后,心中后悔得不得了,立即补救,“我的意思是,这是比赛,不管我是生病还是受伤,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哪能让其它选手让呢?倒显得是我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   “也是,输就是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借口。”王旭阳笑着说:“所以今天要是我再次输给秦妙,一定是我实力不够。”   全场响起了掌声。   王旭阳这番话说出来,让大家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觉得他是个有风度又三观正的男人,与王旭阳一比,秦妙就显得小家子气多了,先前她说生病才导致失利的事也让大家觉得她是在卖惨为自己找借口。   刚刚才营芨起来的有利局面突然崩塌,秦妙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了脚,心里气得要命,这个该死的王旭阳,简直和薛若若一样可恶!   网络平台上秦妙的粉丝也都不作声了,打脸来得太快,他们正捂着自己的脸偷偷喊痛呢。   “好了,时间宝贵,我们还是留着听三位选手唱歌吧,我都等不及了。”主持人适时打圆场,将气氛带回正轨。   “先前一直是1号选手薛若若第一个上场,不如这场我们换换上场的顺序,以上一场比赛的排名,由低到高出场,大家觉得怎么样?”   “可以!”众人都答应。   主持人又问薛若若三人,“你们觉得这样行吗?”   “我怎么样都可以的。”薛若若准备充足,不管怎么变花样她都不带怕的。   而且这么多场都是她第一个上场,也该轮一轮别人了,这样才显得公平。   王旭阳也说:“我也没问题。”   “可以。”秦妙也同意。   以前都是薛若若第一个上场,好事都让她占尽了,也该轮到她了,第一个上场肯定好,不然薛若若怎么会每次都拿第一高分?   主持人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立即笑说:“那好,请我们的若若和旭阳去等候区稍坐,有请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上场。”   薛若若和王旭阳相视一笑,王旭阳很有风度的朝薛若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薛若若礼貌朝他道了谢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舞台。   这一幕很和谐,他们两个可是对手,竟然如此友好?比起秦妙刚刚对王旭阳的针风相对,大家对薛若若又多了几分好感,当然,他们觉得王旭阳也是真的有风度。   因为这样的小细节,两人不知不觉中又涨了一波粉。   郑均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低声对梅丽说:“你公司这位歌手真的很不错。”   一个人成功不单单是赚了多少钱,有多少名气和权势,也看能不能与身边的人搞好关系。   像秦妙那样的,把身边的人都当成敌人,关系搞得很僵的就算赢得了比赛也输了身价。   可薛若若不一样,这个姑娘一直很和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保持着微笑和礼貌,平易近人,大度宽和,给人一种淡然处世的感觉,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你子公司那位歌手也一样。”梅丽客气的回了一句。   郑均不赞同她的话,“她可差远了。”   梅丽看他一眼,笑了笑,没再出声。   旋律响起,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了秦妙身上,本来先前还平静的她突然有些慌乱起来,她是第一次第一个上场,心里竟然很紧张,很不习惯,这样一慌神,她险些错过了开头,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这首歌她仍不太熟,都是凭着感觉在唱,她专业也算过硬,并没有出错,勉强全唱对了,等唱完,她后背已经汗湿,竟然连致谢也忘了,就那样下了台。   掌声稀稀拉拉,众人都小声议论起来,评选们也都摇头晃脑连连叹息,郑均就更不用说了,心中将郑缤骂了一通,这样的水准还让他捧到总决赛来了,真是丢星辰的脸。   选手出这样的失误对节目也会有影响,主持人赶紧上台救场,请出了王旭阳。   王旭阳的表现就好多了,全场都很放松的状态,将最好的状态呈现了出来,他唱完掌声很是热烈。   观众和评选也都点头称赞。   “有请若若上场。”   主持人对薛若若是真心喜欢,每次喊她都是若若若若的,好像很熟一样,实际上不止主持人很喜欢薛若若,评选们和观众也都很喜欢她,她很稳重,脸上也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最主要是嗓音好,唱功好,实力强,又谦虚不做作,长得还漂亮,这样的女生谁不喜欢?   薛若若朝主持人鞠躬致谢后,走到舞台中央,所有的灯光聚集在她向上,她脸上绽放出绝美动人的笑容,旋律一响起她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她仿佛是为音乐而生,只要一听到音乐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其中。   这首歌一开头就是高音,薛若若一开嗓就嗨爆全场,观众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她的高音将气氛带动起来后,唱低音时全场又安静得如同无人一般,所有人都认真的看着她,听着她天籁般的好听嗓音,看着她脸上情绪的变化心情也跟着变动,时而感动,时而悲伤,时而开心。   一首歌唱完,大家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过了一遍。   旋律一停,薛若若便抽离情绪,笑着朝大家鞠躬致谢。   掌声响起,观众和评选们个个面带笑容,对薛若若的表现十分满意。   王旭阳朝薛若若竖起了大拇指,对她是由衷的敬佩。   秦妙捏着手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薛若若的高音竟然唱得这么出色,她心里会输的预感更强了,强到她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发觉。   分数出来后,不出意外的薛若若又是最高分,王旭阳第二,秦妙第三,而且秦妙的分数与王旭阳差了五十分,落差这么大,秦妙险些就挂不住脸了。   主持人笑着说了些恭喜的话,然后朝评选席下手了,“大家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的郑均先生和梅丽女士给三位选手打了多少分对不对?”   “对!”众人齐声答。   主持人笑说:“那好,请我们的大屏幕公布这次评选们的打分情况。”   大屏幕立即显示出一组数字,是各位评选给选手的打分情况,大家先找到郑均,见他给薛若若、王旭阳、秦妙三人的打分分别是9.5分、8.5分、7分。   而梅丽给三人的打分分别是9分、8.5分、7分。   除了薛若若,两人对王旭阳和秦妙的打分都是一样的。   众人一阵唏嘘。   薛若若很惊讶,郑均对她的评分竟然比梅丽的还高。   王旭阳则笑得很高兴,两位评选老师给他的这个分数他很满意。   秦妙脸上再也维持不了,跌下脸来,梅丽也就算了,她肯定是偏袒薛若若的,可是郑均是郑缤的父亲,是她未来的公公,他为什么也偏袒薛若若?一定是因为梅丽的关系,郑均和梅丽是二十多年的朋友,郑均在给梅丽面子,所以才抬举薛若若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觉得是自己实力不够。   主持人笑着问郑均,“郑均先生给若若的分数竟然比梅丽老师的还要高,这是为什么呢?”   “她值这个分数,她实力很强。”郑均只说了这么多。   薛若若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谢谢郑均前辈。”   她喊的是前辈,不是郑董,也不是郑先生,单独的把他当音乐上的知音。   郑均难得的笑了,“薛若若,加油。”   “我会的,谢谢前辈。”薛若若深深鞠躬。   比赛结束,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薛若若会是冠军了,薛若若的粉丝也涨到了一千三百万,王旭阳的粉丝也有九百万了,只有秦妙出了一系列的状况,最后又因跌脸不笑的事让网友攻击,涨的粉丝不如掉的快,才六百多万粉丝。   第二天是总决赛的最后一场,也是定排名的一场比赛,薛若若和王旭阳仍旧状态很好,秦妙的状态就差得连妆都遮挡不住了。   她向举办方提出身体不适,要最后一个上场,举办方同意了。   “若若,你正常发挥就好,林宇,你记得合唱部分声音尽量不要太大,不要压了若若的声音。”后台,梅丽叮嘱着。   薛若若和林宇都点头应好。   “等下你们俩第一个上场,若若很经验了,林宇也是参加过不少类似的比赛,经验十足,我对你们很放心,只是你们合唱时一定要注意默契,眼神的交流很重要,明白吗?”   他们唱歌她是不担心的,担心的是两人不够默契,毕竟这是一首甜蜜情歌,要唱出恋爱中甜蜜的味道,偏偏这两人又不是真情侣,虽排练了很多次,眼神仍是不到位,她不得不多提醒一句。   薛若若和林宇对视一眼,皆有些尴尬,但还是说:“我们明白的。”   秦妙躲在暗处看着薛若若他们,心中的怒恨越发强烈,要是薛若若坏了嗓子,唱不了多好?可是薛若若戒备心太强了,她根本没法下手。   等等,薛若若那下不了手,那个合唱歌手那可以啊。   秦妙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林宇,你先自己调整一下,我看看若若的妆。”梅丽说完将薛若若拉到一旁去补妆。   这时,薛若若的手机响了,是靳磊打来的,梅丽笑说,“你接,我帮你补。”   薛若若便接了起来,“喂。”   “快要上场了吧?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怕是不能看你的直播,不过没关系,我忙完后就赶回来给你庆功。”靳磊在车上,今天是原身母亲的祭日,他要去墓地拜祭。   “好的,你要注意安全,我等你。”   “加油,我的冠军。”靳磊给她鼓励,“要是赢得冠军我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薛若若脸上飞上红霞,“我会尽力的。”   挂了电话,她嘴角噙着幸福甜蜜的笑,梅丽说:“要是你和林宇唱歌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薛若若笑了笑,没出声。   林宇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心里反而越发紧张了,他觉得喉咙发干,让助理去给他拿水来,助理出去没多久拿了水回来给他,他接过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才舒服了。   只是过了几分钟,他觉得嗓子像刀割一般痛,他捂着脖子奇怪不忆,“我的嗓子怎么……”   他一出声,嗓音沙哑得厉害,吓得他脸色大变。   梅丽和薛若若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皆震惊不已,梅丽快步过去急问:“林宇,怎么回事?你的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不知道,我刚刚喝了半瓶水,然后就成这样了。”林宇艰难的说着话。   梅丽朝他摆手,“你先别说话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是这个吗?”   林宇点头。   梅丽打开水闻了闻,眸光立即就锐利起来,“这水里放了药,有人故意要害你坏嗓子好不能上场。”   “梅姐,可是若若马上要比赛了,林宇这样肯定是上不了场的,我们该怎么办?”小霞急问。   梅丽捏紧手中的水,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首歌是合唱,薛若若和林宇排练了许久才配合好,如果临时换人,这点子时间怕是男歌手连歌都学不会了。   薛若若神色也有些慌了,该怎么办? 第93章 渣影帝12   “观众朋友们, 欢迎回来,这是我们的第六十六届音乐节的比赛现场, 有请我们的五百名观众入场。”   “有请十位公正人员入场。”   “有请十位评选入场。”   “梅姐, 到您入场了,您快进去吧。”薛若若对梅丽说。   梅丽说:“我刚刚已经让小邓去通知节目组那边,我会晚一点进场。”   她的话刚说完, 主持人那就提到了她,“我们的梅丽老师有点事情耽搁了,要晚一点过来, 没关系,我们先请出我们的三位比赛选手。”   “若若, 你先进场,男歌手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别担心, 我会搞定的。”梅丽按着薛若若的肩膀安抚说。   薛若若点点头, “谢谢梅姐, 那我先进场了。”   小霞将薛若若送进场后回来和梅丽着急说:“梅姐, 我们该找谁来帮忙?”   “我打个电话给孙卫森,让他过来救场,若若那首合唱歌曲他是会唱的。”梅丽说完立即拨通了孙卫森的电话, 孙卫森同意过来, 梅丽挂了电话松了口气,“他马上就过来。”   小霞有些不放心,“梅姐, 孙卫森能行吗?”   和林宇一比,孙卫森可是个刚起步的新人,人气远不及林宇,而且孙卫森的实力还不如薛若若,她担心孙卫森不能帮到薛若若。   “小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孙卫森好歹是这场赛事的第四名,名气虽不高但实力还是很强的,最重要的是若若那首歌他很熟悉,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过来救场的,他过来助唱总比若若一个人上场要好得多。”   以薛若若的实力,这场比赛就算她一个人上也是能赢得冠军的,只是节目组要求是一男一女合唱,薛若若不能没有男歌手助唱,孙卫森比起林宇是差了些,但好歹能帮着薛若若顺利完成比赛。   换言之,孙卫森就是来陪衬的,并不是真的要借他的名气。   见时间差不多了,梅丽说:“小霞,你在这等他,他来了立即带他进场,我先进场了。”   “好的,梅姐。”   梅丽走后,小霞左想右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靳磊的电话,“靳磊哥,若若这出事了。”   “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哎呀真是舍不得结束呢?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让我们的节目结束在最精彩的时刻吧!”主持人还在活跃气氛。   秦妙用余光打量着薛若若,见薛若若神色没有往常那么平静淡然,眉眼间隐藏着担忧,她高兴极了,比赛前合唱歌手上不了场,薛若若一定急死了吧?她倒是要看看等下她怎么比赛!   跟她斗,薛若若还嫩了点儿。   “我们的若若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蕾丝长裙,长发黑顺像瀑布一般,真真是美中带仙,仙中带着灵动,好看极了。”主持人夸着薛若若的衣着。   薛若若笑着说:“主持人今天也很帅。”   “哈哈,若若真会说话,这话甜到我心坎里去了。”主持人开怀大笑。   大家都被逗笑了,气氛已经活跃起来,正在这时,梅丽进场了。   主持人见她来了笑着打招呼,“传说中我们的梅丽老师是最守时的,今天却迟到了,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呢?”   “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梅丽来到舞台上,含蓄的说。   主持人见她不愿说明原因,也识趣的不再追问,“既然我们的梅老师已经进场,那就开始比赛吧,我和所有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冠军究竟花落谁家。”   梅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郑均立即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有人想让若若不能顺利比赛。”梅丽小声问。   郑均拧起了眉,不管任何时候,这种勾心斗角的事都不会少,有些人就是不好好努力要去走邪门歪道,他担心问:“事情解决了吗?”   “郑哥放心,已经解决了。”梅丽笑说。   郑均点点头,坐直了不再说话。   “今天我们是按照排名先后进步比赛还是按号码牌呢?”主持人还在吊观众的胃口。   他也不想啊,节目组要他多延长些时间,好增加收视率。   薛若若垂眸,不管是按哪个方式,她都是第一个上场,梅丽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她心里有些不踏实,努力了这么久,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她不想功亏一篑。   在这一刻她脑中只有靳磊那句,拿到冠军公开关系,她想赢,她想明正言顺的站在靳磊身边。   却在这时,王旭阳开口了,“主持人,能让我第一个上场吗?”   薛若若抬头看向他,他也正好转头回来,朝她微微一笑。   主持人笑问:“旭阳为什么想要第一个上场?”   “我一直不知道第一个上场是什么感觉,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想尝试一下。”王旭阳回。   他看出薛若若今天似乎状态不好,先前梅丽又说出了点小状况,他猜这状况一定与薛若若的比赛有关,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觉得能帮薛若若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好的,至少留一点时间给她调整心态。   主持人说:“那我们问问若若和秦妙,她们可有意见?”   “我觉得还是以排名先后上场比较好吧?”秦妙不同意。   主持人便问:“秦妙你是想第一个上场吗?”   秦妙被噎住,心里那句想让薛若若第一个上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上一场比赛她言语过激掉了不少粉,这次她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压下情绪说:“本来我想第一个上场的,但既然王旭阳想第一个上场我也只能成全他。”   王旭阳在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还是一脸笑意,“那就谢谢你了。”   “那若若呢?”主持人转向薛若若。   薛若若说:“我没意见。”   “好,那就这样决定,旭阳第一个上场,若若第二,秦妙第三。”主持人定好上场循序,立即开始了比赛。   大家退下舞台,留下了王旭阳,灯光调整,旋律响起,王旭阳先开唱,与他合唱的女歌手从另一个门里走出来,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女歌手,名气很响,她一出来,引起场内一片轰动。   因为助唱歌手是保密的,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歌手们请的助唱歌手是谁,大家心里一直很期待,如今又见是这样有名气的女歌手,大家自然很激动。   女歌手叫周月,她一边唱一边走向王旭阳,两人深情对唱,完成了一场完美的合唱。   他们唱完,场内叫好声一片,网络平台上也刷了一波夸赞的弹幕,周月的粉丝更是疯狂给他们的爱豆打卡,王旭阳的粉丝又开始快速的上涨。   王旭阳也很满意自己这场演唱,他觉得是自己发挥最好的一次。   王旭阳退下去,主持人出来请上了薛若若。   薛若若看向梅丽,梅丽用眼神给她安抚和鼓励,薛若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舞台中央。   “怎么觉得今天我家若若状态不太好?”   “若若是生病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别担心啊若若,你是最有实力的。”   “若若女神加油,你是最棒的。”   “今天我要带来的歌曲仍旧是我的自创歌曲,名字叫做《你是我眼中最美的星辰》,一首甜美的爱情歌曲,希望大家喜欢。”薛若若说完鞠躬。   掌声响起,旋律随之而来。   薛若若看了那扇关着的门一眼,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   她的嗓音仍旧干净空灵,一开唱就让人沉醉,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曲境唯美动人,歌词是描写恋人之间的幸福甜蜜的,大家听着她唱歌,仿佛自己也恋爱了一样,心情甜美愉悦,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笑意。   “甜甜甜,好甜,突然间也想恋爱了。”   “我和若若恋爱了,好幸福的感觉。”   “怎么可以这么好听?好想恋爱啊。”   “不知道是哪位男歌手与我们的若若女神一起合唱,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想知道加一。”   薛若若唱完了她那部分歌,紧接着一道男声响声,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了磁性,好听极了,而且他的唱功比薛若若还要强一点,才唱了一句,就惹得全场掌声雷动。   薛若若听到男歌手的声音时就愣住了,梅丽也一样,一脸的诧异。   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齐齐看去,见从里面走出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光线比较暗,看不清男人的脸,但薛若若和梅丽已经认出他来了,脸上的诧异变成了惊喜。   男歌手一边深情的演唱一边朝薛若若走去,除了偶尔看一眼脚下的路,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薛若若,他越走越近,在薛若若身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这时灯光打在他身上,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脸。   “哇!是靳磊!”   “啊啊啊——”   “天啦!”   “男神,男神,男神!”   全场的观众都站起身来,有的捂着嘴星星眼的看着靳磊,有的激动得大喊大叫,全场一片轰动。   网络平台上的弹幕几乎将屏幕都挡住了。   “帮若若助唱的竟然是我家老公,天拉,我要死了!”   “老公你怎么去比赛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老公的声音太好听了,呜呜,好听死了。”   “原来我家老公唱歌也这么好听,我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吗?”   “楼上的,老公以前就是歌手啊,你不知道吗?”   “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公和若若好般配,嘤嘤嘤。”   听到靳磊唱歌,梅丽眼眶都红了,八年了,她总算又听到靳磊唱歌了,没想到八年过去,他唱得仍然这么好。   郑均看到靳磊的长相后,视线就锁住了他,这个男歌手的长相好眼熟,好像在哪见到过一样。   秦妙惊呆了,靳磊竟然来了,她好不容易把薛若若的助唱男歌手解决了,本以为这场比赛薛若若输定了,没想到靳磊会来,那她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她不能这样认输,绝不。   她趁所有人不注意,离开了等候区,找到小张拿到手机给郑缤打电话,“师哥,靳磊来帮薛若若助唱了,你看到了吗?”   “妙妙,我看到了,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你别怕,这场比赛我来帮你助唱。”郑缤说。   秦妙欣喜万分,“谢谢师哥!”   挂了电话,秦妙总算安了心,靳磊来了又怎么样?靳磊又不是歌手,而是一个演员,一定唱不过郑缤的,这场比赛她赢定了。   秦妙不动声色的回到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薛若若和靳磊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   靳磊走到薛若若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厚实的手掌带着淡淡的凉意,薛若若的心平静下来,一边与他笑着对视一边合唱。   大家便看到这样一幕,男歌手一身西装革履,挺拔英俊,女歌手一身白色长裙,长发如墨,绝美动人,两人深情对视,一唱一合,配合得无比默契。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眼中心中都只有对方,四周如同萦绕着一圈圈的粉红泡泡,幸福而甜蜜。   一首歌唱完,大家还沉浸在这样幸福甜蜜的场景中,直到两人向观众致敬,大家才回到现实,随即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网络直播平台也是一片叫好声,各种表白声络绎不绝。   主持人一脸震撼的走出来,笑着说:“太好听了,这首歌真的应了那句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能听到这么动听的歌曲,我觉得好幸福,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也觉得幸福对不对?”   “对!”全场回应。   主持人继续说:“真没想到我们的影帝靳磊会来帮若若助唱,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想在场的观众有不少是靳磊的粉丝吧?”   “是!”   “老公我爱你!”   场内的女观众激动的大喊起来。   靳磊朝她们笑着说:“我也爱大家。”   “老公、老公、老公!”女观众都要疯了,齐声大喊起来。   她们太感激薛若若了,竟然让他们在节目现场看到了她们的爱豆,要知道靳磊是极少上节目的,就算是上了节目她们也不一定能够进场当观众,如今能在这里看到靳磊,还听到他唱歌,她们简直幸福得要死掉了。   主持人见到这样轰动的场面无比震撼,“看来我们的国民老公不是虚的,粉丝无处不在,我主持了这么多年的节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轰动的场面,还请若若和靳磊先下去休息一下,我怕靳磊再待下去观众就要扑上来了,到时候我可拦不住啊。”   “哈哈哈……”全场哄笑。   靳磊拉着薛若若向大家鞠躬致谢,而后下了台。   大家发现靳磊自从拉了薛若若的手后就没再松开过,顿时羡慕不已,都幻想着靳磊拉的是自己。   “这就是当年那个突然离开乐坛转去演艺界的男歌手?”郑均小声问梅丽。   他倒是听闻过靳磊和梅丽的事,但因工作太多太忙,而梅丽也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事,他了解得并不太深入。   梅丽吸了吸鼻子,点头,“是的,他离开乐坛已经八年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再听到他唱歌。”   要知道当初她为了劝靳磊回来没少下功夫,可都没能成功,靳磊这次竟为了薛若若开启了八年来的第一唱,怎么能不让她震撼惊喜。   “我觉得他长相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郑均说。   梅丽笑说:“他是三届影帝,很火的男演员,兴许是看过他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不,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他。”郑均摇头,见秦妙已经登台,他也不好再和梅丽聊天,只好将事情放下。   靳磊和薛若若来到等候区,两人和王旭阳周月打了招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旭阳和周月朝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薛若若回以一笑,而后低声问靳磊,“你怎么来了?”   “小霞告诉我你这出事了,所以我来救场。”靳磊说完,问:“惊喜吗?”   薛若若点头,简直是震惊好吧,他出来的时候,她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好一会儿才恢复思绪。   靳磊笑说:“等下还有个惊喜给你。”   薛若若想问还有什么惊喜,可秦妙已经开唱了,她不好再说话,专心听秦妙唱歌。   秦妙唱的比起前两场来好多了,而且今天她状态很好,唱得很稳,大家也都想知道她请了哪位男歌手来助唱。   唱完女声部分,男歌手的声音立即响起,不少人听出来他的声音,特别是郑均,脸色立即沉了,梅丽也听出男歌手的声音来,看向郑均,眸中有些担忧。   门打开,男歌手从里面走出来,真的是郑缤。   观众齐齐看向评选席的郑均,眼神复杂,大家连鼓掌都忘了。   而网友也都刷起了弹幕,表示不满。   “这投资方是星辰,选手是星辰的,最重量级的评选也是星辰的人,现在好了,连助唱歌手都是星辰的,这场比赛简直成了星辰的专场了,还比什么?直接让秦妙拿冠军不就行了?”   “就是,星辰这么捧秦妙,还让她来比什么赛?直接包装她不就行了?”   “薛若若就算了,至少她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梅丽的评分也很公正,秦妙那样的水平要是拿了冠军,我们不服。”   “对我家旭阳太不公平了,抱抱旭阳,没人脉没关系,全程都是靠自己。”   “要是秦妙拿了冠军,我以后就再也不看音乐节了,太黑了。”   “加一!”   就连主持人都冷汗直流,秦妙这是想干嘛哟?这是想赢想疯了?竟然把太子爷郑缤都请来了,这不是给自己和星辰招黑吗?就不知道避避嫌?他得赶紧想想等下怎么救场。   靳磊和薛若若看到秦妙的助唱歌手是郑缤时都有些惊讶,不得不说秦妙这步棋下得是一塌糊涂,她难道没想过她要是赢得了比赛也站不住脚吗?   看来她是太想赢了,根本就没想过后果。   郑缤也是,秦妙糊涂了他难道也糊涂了吗?他是要把自家公司和自家的名声往坑里推?   靳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郑均一世英明竟断送在自己儿子手中,真真是报应不爽。   王旭阳和周月对视一眼,无奈摇头,郑缤怕是不太熟悉这首歌,竟然唱错了好几个调,他和秦妙也没什么默契,秦妙看他的时候,他刚好看向了别处,他看秦妙的时候,秦妙又去跟观众互动了。   两人这次演唱真谈得上是尬唱,真真令人捏把冷汗。   秦妙当然也听出郑缤唱错了,频频朝他示意,可她每次看过去郑缤的眼神就移开了,她心中越发着急,主动走过去要拉郑缤的手,恰巧这时候郑缤换手拿话筒,秦妙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尴尬得她脸上的笑意都要维持不住。   这一幕当然没逃过大家的眼睛,大家都替秦妙尴尬起来。   这时候他们倒是觉得郑缤不是来帮秦妙的而是来拖秦妙的后腿的,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郑缤和秦妙的合唱,郑缤的声音极大,将秦妙的声音压得死死的,秦妙本就唱不了高音,这样一来哪还是合唱,就跟郑缤的独唱一样,秦妙连伴唱都算不了,因为大家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   观众和评选频频摇头,真盼着这首歌赶紧唱完,他们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们俩是不是没有排练,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   “原来以为郑缤唱歌挺好的,今天一听简直一塌糊涂,他是来助唱的还是来拉后腿的?”   “真替秦妙尴尬,全场与郑缤的互动一次也没成功,拉手那里更是丢死人了。”   “这秦妙唱得也不咋样儿,就这样的实力还想拿冠军?做梦去吧。”   网友也毫不客气的刷着评论。   郑均的脸黑得跟要下雨的天空一样,要不是他自身的修养还在,他都要当场喊停了,这唱的什么玩意?简直丢人显眼。   好在一首歌也就是几分钟,演唱很快结束了,郑缤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自我感觉良好,秦妙的脸色却是十分不好,握话筒的手骨节都有些泛白了。   她后悔了,她不该让郑缤来,这是她做出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听着现场稀稀拉拉的几道掌声,她的心慢慢沉了底,这场比赛她彻底输了。 第94章 渣影帝13   “观众朋友们, 我们的现场打分环节已经结束了,取两场比赛的总分, 结果已经在我手上, 现在我宣布最后的排名情况。”主持人声音哄亮的说。   其实宣不宣布大家也都知道结果了,分数是公开的,上一场的分数大家也都记得, 但比赛流程是这样,比赛结果必须要让主持人当场宣布,然后颁发奖书和奖杯。   “我们先从第三名开始公布。”主持人说完也不再故弄玄虚, 赶紧宣布结果,“第六十六届音乐节比赛的第三名季军是我们的66号选手秦妙。”   大家都鼓起掌来。   秦妙早就料到了结果, 这时候倒也还端得住,强撑着笑意向大家鞠躬致谢。   主持人继续宣布:“我们的第二名亚军是298号选手王旭阳。”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旭阳激动不已朝众人深深鞠躬, 一叠声说着谢谢。   “我们的总冠军是谁显然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吧?”主持人笑着问。   “若若, 若若, 若若。”全场大喊起来。   主持人大笑说:“没错, 我们的总冠军就是我们的1号选手薛若若!”   “谢谢大家, 谢谢!”薛若若朝所有人九十度鞠躬,脸上除了高兴还有感激,感动。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三位选手!”主持人说完带着鼓掌。   全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就是颁奖环节, 需要三位评选上台给三名选手颁奖, 主持人请上了郑均、梅丽和一位深资音乐人高敏,分别给冠军、亚军、季军颁奖。   一身红裙的礼仪小姐将奖书和奖杯用托盘装着端上来,评选们各自颁发给选手。   待东西和人都就位后, 主持人笑喊,“请我们的郑均先生为我们的冠军薛若若颁奖。”   郑均将拿起奖书递给薛若若,而后又拿起冠军的奖杯递给她,两人还拥抱了一下。   摄像机疯狂的拍摄着这一幕。   主持人说:“请郑均先生对我们的冠军说一句鼓励的话吧。”   “祝你再创辉煌。”郑均惜字如金,只说了这么六个字。   可这六个字却个个重似千金,薛若若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全场又响起激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梅丽给王旭阳颁奖,颁完后梅丽对王旭阳说:“你很优秀,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谢梅老师。”王旭阳受到鼓舞,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轮到高敏给秦妙颁奖,因为秦妙嫉妒郑均能给薛若若颁奖,这样风光的时刻本来是她的才对,却被薛若若抢了去,加上她只拿到季军,心里不痛快,对自己是高敏这样一个不出众的评选颁奖有些怨念,颁奖过程神情淡淡,竟连谢谢都不说,引得高敏很不高兴,最后鼓励的话也只说了加油两个字,便匆匆结束。   好在大家的关注都在薛若若和王旭阳身上,对秦妙的关注度不强,加上主持人及时打圆场,现场不至于太过尴尬。   可是网友的眼光是雪亮的,任何小细节都能发现,网上对秦妙的评价更是一落到底,说她没实力还没风度,输不起,摆脸色,摆谱,没礼貌,没素质等等。   不过大家对秦妙只拿季军的事还算满意,对星辰和郑家父子的攻击力减少许多,觉得这场比赛还算公平公正。   网友对比赛结果满意了郑缤却不满意,他一直觉得只要他出场秦妙一定能挽回败局,下冠军,可是他没想到他来了后秦妙仍旧落后一大截,最后一场分数还不如前一场高,他气得不行,在后台发了很大的火。   工作人员前来劝他也被他骂了一顿,大家便都不敢向前去惹这位太子爷了。   靳磊的化妆间就在隔壁,听到响动出去看了个热闹,看完后若无其事的回去却被郑缤发现了,郑缤心里本来就火冒三丈,而且输给靳磊他觉得无比屈辱,见靳磊来看热闹,他便认定靳磊在看他的笑话。   他恶狠狠的叫住靳磊,“怎么?你在看我的笑话?”   “你要是不闹笑话,我也没得看。”靳磊一手插兜,云淡风轻的回。   郑缤气极,“姓靳的,你这样捧薛若若就不怕同她一起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吗?”   “若若很有实力,就算我不捧她也能脱颖而出,倒是你捧的那个秦妙就难说了。”靳磊淡淡说:“奉劝你一句,及时止损吧,不要到时候血本无归。”   郑缤斥骂,“老子的事用不着你一个下贱的戏子来管。”   小辉听到他骂人,气不过要向前替靳磊说话,被靳磊拦了,靳磊面色仍旧平静,“戏子吗?听说你的母亲以前也是个戏子。”   “姓靳的,你敢骂我妈?”郑缤挥着拳头就要向前揍靳磊,却被一旁的工作人员及时给拦下了。   郑缤是演艺圈的太子爷没错,可靳磊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要是这两人在这打起来,明天他们都要丢了工作。   靳磊一脸无辜,“难道我说错了?你母亲以前不是一样也是演员吗?你说演员是戏子,你的母亲岂不也是戏子?”   “你还敢说?我宰了你!”郑缤一脸狰狞往前冲,却被工作人员死死拉住。   正在这时,主持人在喊靳磊上场。   靳磊笑看了郑缤一眼,大步离去。   郑缤猛的甩开工作人员,气得将化妆间砸了个遍才出了些气。   靳磊回到节目现场,再次惹得观众欢呼。   主持人笑说:“靳磊说还有一个惊喜要给大家,所以我们再次将靳磊请了回来,靳磊,你还有什么惊喜要带给大家?”   “想来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以前是个歌手,我的导师就是梅丽老师,我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进的乐坛,后来也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离开的乐坛,我心中一直觉得愧对梅老师,今天既然来到了这个舞台,我要向梅老师真诚的说一声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靳磊朝梅丽深深鞠躬致歉。   梅丽红着眼眶说:“我能理解你,不必道歉,只是你这样的音乐天才不做音乐实在太可惜了。”   主持人说:“是啊,靳磊的歌唱得太好了,我现在还意犹未尽,要不这样,我们请靳磊再给我们唱一首歌怎么样?”   “好!”全场应好。   靳磊看着梅丽说:“梅老师让我唱我就唱。”   “唱!”梅丽霸气的丢出一个字。   全场再次一片叫好声。   靳磊笑了,“好,那我就唱一首。”   掌声热烈的响起来。   “那你要唱什么歌?”主持人高兴问。   靳磊想了想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她过世八年了,今天我就唱一首我母亲曾经唱过的歌,送给在天堂的她。”   全场倾刻寂静,不少人心疼的眼中溢出泪来。   网络平台上一波一波的弹幕刷起来,更有粉丝为靳磊的母亲点起了祭奠的蜡烛,接着所有人都跟随,各大网页上一片白。   梅丽其实并不知道靳磊和母亲之间的事情,当初她只知道靳磊不唱歌是因为母亲离世了,不知道他的母亲是哪一天过世的,如今知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她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薛若若闻言眼泪就落了下来,没有人比她知道靳磊有多爱他的母亲,可是靳磊却从未与她说过他母亲的事,因此她也并不知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要是知道她就是一个人上场也不会让靳磊来的。   靳磊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份巨痛,这份巨痛的根源就是他的母亲,他从不主动提起,而她也不敢去触碰,如今他竟然当众将这份痛挖了出来,他的心一定是血淋淋的。   旋律响起,靳磊站在灯光下,缓缓唱着一首年代久远的歌,这首歌几乎没有人听过,连梅丽都不曾听过,只有郑均听到靳磊唱第一句时就从位置上站起了身,一脸的震惊。   大家不明白郑均为什么会这样,以为他只是觉得靳磊唱得太好听了,只有梅丽察觉出郑均的情绪,轻轻拉了拉他询问:“郑哥,你没事吧?”   郑均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靳磊,嘴中喃喃念着一个名字,“靳雪……”   靳雪?   梅丽一脸疑惑,这个靳雪是谁?和靳磊一样姓靳,靳磊又说这首歌是他母亲曾经唱过的歌,难道靳磊的母亲就叫靳雪?   这么说来郑均是认识靳磊的母亲的,难怪郑均先前说觉得靳磊长得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郑均见过的不是靳磊而是靳磊的母亲靳雪。   郑均和靳雪之间有什么故事?   靳磊的歌唱完,他眸中已经蓄满了泪,他抬头将泪水强行逼退,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希望妈妈在天堂再没有痛苦。”   男人坚强隐忍的一面却惹得所有人疼惜万分,在场之人全都哭了。   郑均重重跌坐回去,一脸的悲痛,靳雪死了?   主持人走上来,擦了擦眼泪说:“很抱歉,不知道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让我们为靳磊的母亲默哀三分钟好吗?”   “好。”   所有人闭上眼睛开始默哀。   网络平台上也不再刷弹幕,大家都在电脑前为靳磊的母亲默哀。   靳磊紧握着话筒也闭上眼默哀,心中暗想,原身从未将母亲的事公布出来,让他的母亲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世界,如今他提起亡母,却引来所有人为她默哀,当然这不是要紧的,重要的是让郑均知道这件事。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郑均对靳雪的事毫不知情,他要让郑均知晓一切,因为郑均知晓一切后,郑缤母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默哀结束后,靳磊说:“很抱歉让大家因为我母亲的事难过,接下来我要说出我带来的惊喜了。”他说着朝等候区的薛若若招手,“若若,上来。”   薛若若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靳磊身边。   靳磊见她脸上全是泪水,抬手温柔的给她拭去,笑说:“怎么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众人惊住,靳磊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靳磊给薛若若擦去眼泪后,握住她的手,朝众人说:“今天我要公布一件事,我和若若在交往,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妈一直盼着我能给她找个儿媳妇,今天是她的忌日,儿媳妇我给她找着了,今天公布出来也是想让她知道,我想这么出色的儿媳妇,她应该会满意的。”   “她一定会满意的。”大家笑着说。   主持人感动极了,“这果然是个大惊喜,祝贺若若拿下冠军又收获这么优秀的男神,不过我们的若若也很优秀,他们俩个很般配,祝福他们。”   “祝福!祝福!祝福!”全场哗然。   网友们也都满屏的祝福声。   “虽然老公成了别人的,但我还是很高兴,若若和老公很般配。”   “祝福老公和若若,早点生宝宝,让妈妈能放心。”   “我最爱的男神和女神一定要幸福哦,祝福你们。”   “最优秀的一对艺人在一起了,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   在观众的起哄下,靳磊还亲了薛若若的额头一下,薛若若脸颊绯红,甜蜜而娇羞,最后两人手拉着手朝众人鞠躬致谢,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在两人的甜蜜中落下了帷幕。   比赛完美结束,收视率爆涨,大家都说这届音乐节是史上最好看的音乐节,举办方和节目组也觉得是最有看点的节目。   比赛结束后,各种热搜轮番上场,热度火爆。   #音乐节结束#   #靳磊薛若若公布恋情#   #靳磊母亲忌日#   #靳磊去了音乐节助唱#   #靳磊薛若若合唱#   #靳磊为母亲献唱#   #史上最火音乐节#   #星辰郑董起立#   #梅丽是靳磊的导师#   #冠军薛若若#   #薛若若哭了#   #男神的坚忍#   #靳磊转型原因#   在这些热搜下,围脖崩了一次又一次,几乎陷入瘫痪状态,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维护好,另一波热搜又袭卷而来。   #郑缤后台摔东西#   #郑缤骂靳磊是下贱的戏子#   #郑缤打人#   #郑缤助唱拖后腿#   #王旭阳亚军#   #王旭阳周月合唱#   #秦妙季军#   #秦妙不向颁奖老师致谢#   #秦妙偷窃他人歌曲#   #吕风#   #被窃人的爆料#   一波又一波的惊爆消息出来,围脖系统再度崩溃。   这场比赛结束,靳磊和薛若若得到了一大波的祝福和人气,更有无数的好资源等着他们,就连王旭阳也火得不要不要的。   可郑缤和秦妙却被洪水般的骂声淹没,对两人不利的各种视频爆出,就连薛若若先前定好的助唱男歌手林宇嗓子坏了的事也查出是秦妙所为,秦妙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别说涨粉,秦妙的粉丝直线下滑,最后掉剩下几十万,那几十万还是留下来骂她的黑粉。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最没想到的是吕风的背叛,吕风竟然在她比赛结束后就爆出她用他的歌去比赛的事,让她背负了一个偷窃的骂名,她一度怀疑吕风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到她身边,明面上是为她所用,实际上是在收集她的罪证,给她致命一击的。   还有林宇的事情,她因为太着急下手,所以没有戴手套,那瓶水上留了她的指纹,警察一下子就将她查了出来。   吕风和林宇将她告上了法庭,她因偷窃他人作品和故意伤害他人这两条罪名被警察逮捕了。   秦妙最后被叛刑,她的音乐生涯毁了不说,还要在监狱里度过数年,就算以后出来了,大家也都不会忘记她曾经做过的恶事。   比起秦妙,郑缤也好不到哪里去,先是被爆出在后台骂人打人的事,脱了一大波粉,后来又被人爆出他也偷窃他人的歌曲才有今天的名气,被那名被窃者给告了,不过他很幸运,有郑均这个父亲,郑均将他给捞了出来,他虽不能继续在圈子里混下去,好歹还是星辰的太子爷,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可是后来却因为父子俩同上了一个节目,不少人说郑均和郑缤不像父子,郑均心中生了疑,暗中和郑缤做了亲子鉴定,发现郑缤竟然真的不是他的儿子。   郑缤一昔之间从云端掉入了泞泥。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均哥,我也是没办法,我拍戏的时候被一个导演强、奸了,后来我发现我怀了孕,可那个导演又不肯为我负责,我没办法才作了个局,让你以为我们酒后发生关系,让你以为我的孩子是你的,均哥,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你原谅我好吗?”   得知消息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的苏娜跪在郑均面前痛声哭求。   郑均一脚踹开她,怒不可遏,“你还敢提什么夫妻情份?苏娜,你骗得我好惨,要不是你的这场骗局,我和靳雪怎么会分开?靳雪母子怎么会过了那么多年穷困的生活?你不止害了我,也害了靳雪母子,你还有脸提什么让我原谅你?我当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无耻恶毒的人!”   当年要不是苏娜将他们俩在酒店睡在一起的照片放到网上,又公布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会被迫娶她,他并不知道当时靳雪怀孕了,要是知道他就算不再乐坛待下去也绝不会娶苏娜。   更何况苏娜和他并没有发生什么,苏娜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这个恶毒的女人就这样设局将他和靳雪生生拆散,让靳雪独自承受着痛苦生下他们的儿子,一个人辛苦的拉扯长大,半生受尽委屈和困苦,最终还被苏娜害得在家中自杀。   没错,靳雪是被苏娜害死的,靳雪靠着在夜总会唱歌养活靳磊,无意中被去玩的苏娜发现,苏娜羞辱她,用恶毒的言语激她,深深的伤害了靳雪的尊严,靳雪一时想不开回家自杀了。   原本在音乐上刚有起色的靳磊因为母亲的自杀而离开了乐坛。   苏娜要爬向郑均,郑均又狠狠一脚踹去,将她踹翻在地,在得知所有的一切后,他再也没有什么男人的风度和绅士,他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黑心狠毒的女人!   靳雪一定恨了他一辈子,他负了靳雪,害了靳雪一生啊,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是个愚蠢的男人,他对不起靳雪,也对不起那个他一天也没尽过父亲责任的孩子。   郑均这次没有再心软,也没有再顾及什么名声,主动开了一个记者会,将苏娜做过的所有事情公之于众,并以诈骗罪将苏娜告上法庭,为自己也为靳雪报仇。   苏娜当然不止做了那两件恶事,她还私下做了不少触动律法的事情,这些事情一一被查实,最严重的事情是她还碰过毒品,而且量很大,足以叛她死刑。   郑缤被郑均除名,断了所有经济来源,赶出郑家,他名声臭了,又有一个叛了死刑的母亲,还是奸-生子,走到哪里都被人指责斥骂,承受不了重重打击和辱骂的他疯了,被收进了疯人院,一辈子只能和一群疯子住在一起。   靳磊的母亲靳雪年轻时的照片被人公布在了网上,当年她工作的夜总会同事出来为她正名,说她在夜总会上班时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正当的事情,她很有才华,之所以沦落在夜总会是为了养活儿子靳磊。   还有一个富商也说出当初追靳雪被多次拒绝的事,靳雪要是贪图富贵的人就不会拒绝富商的追求,所以她不会因为钱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网上纷纷夸靳雪是个贞洁的好母亲,值得敬重爱戴。   所有的事情结束,靳磊的人气再次爆涨,成为全网最有名气的男明星。   这一日春暖花开,靳磊带着薛若若来到母亲墓地祭拜,靳磊将薛若若正式介绍给母亲认识,又将苏娜母子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笑得比往常更灿烂了。   两人正陪着母亲说话,梅丽来了,“靳磊,若若,我来拜祭一下靳雪姐。”   “谢谢梅姐。”靳磊和薛若若齐齐朝她鞠躬致谢。   梅丽给靳雪带了一束花,敬了香,又做了自我介绍,而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夸道:“靳雪姐真漂亮,她一定是个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人。”   靳磊说:“是的,我妈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只是……”   “过去了,靳磊,你别太难过了。”梅丽拍了拍他的肩膀。   靳磊点点头。   梅丽犹豫了一下,说:“今天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靳磊,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很抱歉,但我想靳雪姐还是想见他一面的。”   靳磊看去,见郑均捧着一束花站在不远处,经此一事,郑均像老了十岁一般,背都有些佝偻了,而他手上的花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靳磊瞬间就想到靳雪一生的悲剧都是郑均造成的,心中怨念横生。   可这时薛若若握住了他的手,他低头看去,看到一双黑亮的双眸,眸中全是疼惜和柔情还有劝慰,他心中的怨念立即散去,也想起来他只是个任务人,本质上与郑均没什么区别。   他对梅丽说:“没关系,你说得对,我妈也许想见他一面。”   梅丽松了口气,朝郑均招了招手。   郑均捧着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短短几米路,却走了一生那么长,他来到靳雪墓前,看着她的照片,心痛如绞,眼眶立即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小雪,我对不起你,我来晚了。”   梅丽满怀感触,捂着嘴忍不住哭了。   薛若若也一样,眼眶一红泪珠就滚落下来。   靳磊心中酸涩得厉害,要是他早一点穿过来,是不是也能挽救这个女人悲惨的一生?   郑均在墓前哭了许久,也说了许多许多忏悔的话,直到天都黑了他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他毕竟已经是五十的人了,跪了太久膝盖已经麻了,一起身痛得再次往地上跪去。   “小心。”梅丽伸手去扶他,却没料到被靳磊抢了先,她看着扶在郑均胳膊上的手,欣慰的笑了。   郑均感动不已,拍了拍靳磊的手,红着眼睛问:“能原谅爸爸吗?能让爸爸弥补你吗?你的母亲我没办法再弥补,我不希望再错过你,儿子!”   靳磊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靳雪的照片,似乎看到靳雪在朝他点头,示意他接受郑均,他想,靳雪也是希望儿子能回到父亲身边,原身也希望自己能拥有父爱的。   他深吸一口气,扶起郑均,“爸,回家吧!”   “好,回家,我们回家。”郑均瞬间老泪纵横,嘴角却扬起了笑意。   梅丽和薛若若对视一笑,都为他们父子相认感到高兴。   一个月后,郑均对外宣布认回靳磊,并将星辰的继承权交到了靳磊手中,引起全网轰动。   三个月后,薛若若和靳磊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更是引起极大的轰动,围脖再度崩溃。   一年后,薛若若生下一个儿子,靳磊也在这一年继承了星辰。   又过了两年,薛若若生下一个女儿,而这一年,郑均宣布与梅丽交往,网上一片祝福声。   三年后,薛若若登上歌坛天后的宝座,红遍国际,靳磊斥巨资为其举罢了庆贺宴席,邀请了许多有名气的歌手和明星参加,宴会热闹万分。   其中,全国最有名气的男歌手王旭阳、孙卫森、吕风都出席了宴会,而当初被秦妙害了嗓子转型去了演艺圈的林宇也成了有名的男演员,去年就成了影帝。   郑均和梅丽已经结了婚,退出了圈子,一门心思的给靳磊和薛若若带孩子,两个孩子冰雪可爱,聪明伶俐,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在音乐和演艺上有着很大的天赋。   宴席过半,薛若若依偎在靳磊怀中,看着楼下的热闹景象,嘴角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她说:“谢谢你靳磊,今生要不是遇上你,我不会有这么幸福美满的人生,我爱你。”   靳磊吻着她柔顺的发,“我也爱你。”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听着系统提示音,靳磊笑了,她紧紧搂着薛若若,“也谢谢你。”   “世界结束,请宿主做好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传送过程中,系统会自动淡化你在这个世界的感情。”   “3、2、1……”   “都督,快醒醒,出事了。”   靳磊恢复意识就听到这么一句,都督?什么都督?他这次穿成什么角色了? 第95章 毒辣宦官1   “都督, 大事不好了。”肖奇壮着胆子再次敲了敲门,期待里面的人能听到响声出来, 不然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可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肖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脚都要沾不住地面了,他在心中腹诽, 都督哟,平日里您睡觉不是挺惊醒的吗?今日是怎么了?   事关重大,他也顾不得其它了, 要是再晚怕是宫中就要变天了。   他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第三次敲响了房门, “都督……”   房门突然被打开,肖奇吓得连忙缩回手, 看了面前一脸不悦的上峰, 后退了好几步。   靳磊阴沉着脸看向肖奇, “大半夜的, 三番两次敲本都督的房门, 肖奇,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在屋里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情节和原身的记忆,得知自己这次穿成了一个宦官, 气得要吐血, 真是亲系统,角色一个比一个坑,这次竟然穿成了个太监。   还是个真太监。   他在屋里已经验过了, 如假包换。   他这么勤勤恳恳一个任务宿主,黑心的系统为什么要这么坑他?   “都督恕罪,实在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来禀报,扰了都督歇息,奴才罪该万死。”肖奇跪在地上,声音抖着。   靳磊一脸阴冷,在烛火下显得异常可怖,“到底何事?”   “皇、皇上中毒了。”肖奇冷汗直流。   现在才半夜,他也知道都督最不喜人打扰他歇息,可是这等大事他要是不来禀报,明天一样没命。   靳磊脸色一变,“怎么不早说?皇上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毒已经解了,皇上已无大碍,皇上在如妃宫中。”肖奇忙起身回。   靳磊原本已经准备往皇帝的寝宫去,听到肖奇的话不解问:“皇上怎么会在如妃宫中?”   “今夜林指挥使陪同皇上逛园子时听到琴声,寻音而去,后来发现那琴声是如妃宫中发出来的,皇上便歇在了如妃宫中。”肖奇回。   靳磊冷哼一声,园子,琴声,果真是一个好局。   “都督,现在案子已经被锦衣卫接手了,皇上震怒,让锦衣卫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奴才担心事情会对我们东厂不利。”   靳磊眼底藏着讥诮,“本都督会怕锦衣卫不成?走,去瞧瞧吧!”   “是,都督。”肖奇背脊立即挺直了。   沁芳殿。   如妃跪在地上,看着身后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的被锦衣卫带去拷问,眼看就快轮到她的心腹宫女秋琴,她终是忍不住朝床榻上的文成帝磕头道:“皇上明鉴,臣妾若有谋害皇上之心,又何需等到今日?皇上在臣妾宫中出事,臣妾是罪魁祸首,臣妾也无法脱身啊,皇上,此事实在蹊跷,还请皇上明查。”   如妃长得很是貌美,虽已经三十了,因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且她又比一般美人多了份淡然出尘的气质,看着很是舒服养眼,在美人众多的后宫,她是唯二育有皇子的妃嫔,哪怕从不争宠,文成帝对她都有一份牵挂在,从没有缺少过对她的宠爱。   文成帝正要出声,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林耿率先出声了,“如妃娘娘,您别着急,要是事情查出来最后与您无关,皇上一定不会怪罪您的,事情现在还没查清楚,您这冤喊得实在有些早了。”   “林大人,那些宫女太监是无辜的,你这样严刑拷打,是想要屈打成招吗?”如妃转向林耿怒问。   林耿笑说:“若他们真的是无辜,又何来屈打成招一说?他们要是招了,说明确有其事。”   “你……”   “林大人所言甚是。”正在这时,一道妖冶的声音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皮肤白净,眉目如画,一身暗红色东厂都督的官服穿在他身上,竟多了几分妖媚感。   他身上除了妖冶之气外还有一股子透心的寒意,他一进来,仿佛殿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特别是他的视线像把火绳一般扫过殿内,承受能力不行的都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如妃见他来了,心不受控制的一阵狂跳,可想到什么她眸中又浮现一丝怨念,她面上还算平静,一声未吭,收回视线,规矩跪着。   “靳都督。”林耿朝他拱手虚了一礼。   靳磊朝他两手一叠,也算是打过招呼了,他走到床榻前,掀袍跪地,“皇上,奴才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让皇上受惊了。”   “起来吧,三更半夜的,朕宿在后宫,你一时来迟也情有可原。”四十多岁的文成帝抬了抬眼皮道。   靳磊谢了恩,起身看向林耿,“刚刚林大人的话本都督在外面听见了,觉得甚是有理,皇上在沁芳殿出事,按律法就算不是沁芳殿之人干的,也该受到连座之罪,区区打两下算是林大人手下留情了,要是本都督来查这事,沁芳殿一干人等都得拉出去大刑伺候。”   说到这他扫了殿内瑟瑟发抖的众人一眼,视线在如妃身上停留了片刻,正好看到如妃身形一僵,他未动声色,移开视线,看向林耿,笑道:“林大人还是太心善了。”   林耿全然没有为靳磊的话感到高兴,靳磊这并不是在赞同他刚刚和如妃说的话,反而是在暗指他办事效率太低,都这么久了还没查出下毒之人。   林耿四十出头,打小便跟着文成帝,是文成帝的心腹,可自打靳磊进宫后,他在文成帝心中便不如从前了,靳磊处处与他作对,还分他的权势和恩宠,他一直视靳磊如眼中钉,两人争权夺势数年,一直未能分出个高低来,心里都隐藏着一股怨恨。   他心里冷哼一声,脸上也挂着笑,“本官是不如靳都督行事狠辣,我们锦衣卫都是按规矩办事,不会有半丝偏颇之处,能确保所办的每件案子都合理合法,办差的速度是慢了些,但不会有冤案错案。”   言外之意,东厂办事是快,但不合理不合法,还有大把的冤案错案,惹得怨声载道。   靳磊似没听懂他话中之意,颇有些得意,“皇上授命东厂特权,我身为东厂都督,自是不能辜负皇恩。”   “行了,朕让你们来是查案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文成帝喝斥。   他虽解了毒性命无忧了,但受了这样一场惊吓,心中包了一团火,而且有人敢在后宫毒害他这个皇帝,就是在挑衅皇权,他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儆效尤。   偏生这个时候东厂和锦衣卫还在他面前绊嘴,真是不知轻重。   林耿和靳磊皆是低头请罪,“臣(奴才)该死。”   “锦衣卫要是实在查不出来,就让东厂接手此案吧。”文成帝道。   相比于锦衣卫,他还是更信任东厂。   靳磊也道:“林大人,此案还是交由我们东厂查办吧!”   林耿正要出声,外面传出一个受刑宫女的哭喊声,“我招,我招,别打了,我什么都招。”   如妃脑中猛的一阵轰隆,整个人如至冰窖。   沁芳殿众人也是一脸的惊恐,好像看到死神在朝他们招手了。   靳磊拧了拧眉,负手看向林耿。   林耿笑得格外得意起来,“靳都督,锦衣卫已经将事情查出来了,怕是不用劳烦你们东厂了。”说完,他拱手请示文成帝,“皇上?”   “将人带进来,朕要亲自听她说。”文成帝要起身,靳磊立即向前亲自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林耿大手一扬,“将人带进来。”   一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宫女被两名锦衣卫拖了进来,扔在殿内。   “慧儿。”秋琴认出宫女来,本能的喊了一句。   怎么能将人打成这样?这不就是屈打成招吗?   叫慧儿的宫女看了秋琴一眼,眸光微闪,她强撑着爬上前一些,指着如妃道:“是、是如妃娘娘让奴婢往皇上的安神汤里下毒的,求皇上饶了奴婢一命啊。”   她的话一出,众人皆是惊住,虽早有预料,亲耳听到慧儿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先前要是看到死神在向他们招手,现在就是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如妃冷笑一声,“皇上,这是诬陷,臣妾没有,臣妾什么也没做。”   “如妃娘娘,事到如今您还喊冤呢?”林耿走向前道。   如妃看向林耿,“敢问林大人,本宫有何动机要害皇上?”   “有何动机下官就不知道了,要问她才是。”林耿看向慧儿,示意她赶紧说。   慧儿道:“如妃娘娘和靳都督在进宫前就是旧相识,而且还是有情人,进后后两人也有暗中往来,八、八皇子其实并不是动了胎气早产,而是、而是足月要生了,八皇子是如妃娘娘进宫前就怀上的……”   “你胡说!”如妃忍不住喝止她的胡言乱语。   慧儿被她吓了一跳,身子抖了抖,想到什么又壮着胆子喊,“皇上,奴婢所言字字属实,若有半字谎言定叫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皇、皇上要是不信可以将八皇子抱来一验便知。”   “皇上,她在撒谎,臣妾与靳都督是清白的,八、八皇子是您的亲生骨肉,有人诬蔑臣妾,诬蔑八皇子,求皇上为臣妾为八皇子做主啊。”如妃跪向前几步,朝文成帝磕头求道。   文成帝看着如妃眼神锐利得像把刀一样,他一脚将如妃踹开,“来人,将八皇子抱来,朕要滴血验亲!”   “皇上……”如妃摊坐在地,“您真的不信臣妾?”   文成帝见她一副被寒了心的模样,莫名有些不忍,眸中的锐利淡了一些,“验清楚了也是还你和八皇子清白。”   如妃冷笑一声,眼眶红了,她不再做声,跪在一旁听之任之。   林耿看着这一幕心中格外痛快,突然想起什么,他看向一直未曾做声的靳磊,竟见靳磊一脸平静,妖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和惊怕,他心中狐疑,姓靳的是强装平静还是真的不怕?   但今日之事虽是他做的局,慧儿说的事情确是真的,今次,他一定能将姓靳的扳倒。   不过他看不得靳磊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在证实事情是真的之前,他也不让靳磊好过,他轻咳一声出声了,“靳都督对此事有何看法?”   “事到如今,我若说是假的想必也没有人会信,还是等查清事情再说吧。”靳磊淡淡出声。   林耿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靳都督连解释的话都没有一句,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你这样的态度将皇上置身何地?”   “靳磊,你可知罪?”   文成帝原本见靳磊一脸平静对这事就产生了一些怀疑,可听林耿这样一说,又觉得靳磊这模样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搞不好就是与如妃合谋要害死他,他二人好夺了江山去。   靳磊掀袍跪在地上,“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你和如妃是不是在入宫前就认识?”文成帝质问。   靳磊看了如妃一眼,回道:“回皇上,是。”   如妃眸光一凛,紧张的看向靳磊。   林耿立即煽风点火,“皇上,您瞧,他自己都承认了。”   “大胆,您竟然敢蒙蔽朕,你究竟有何企图?”文成帝怒斥。   靳磊道:“皇上,奴才若不认识如妃,又如何会将如妃引荐给皇上?奴才当初便禀明皇上,奴才在进宫前认识一位一等一的美人,想要引荐给皇上,是皇上允了奴才,奴才才去将如妃接进宫的。”   “你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文成帝想起来了,也是因为靳磊给他引荐了如妃他才重用靳磊的。   林耿一听不对劲,忙将话题拉了回来,“可靳都督并没有告诉皇上,你与如妃在进宫前是一对有情人,还已经私定了终身,你将已经珠胎暗结的如妃送进宫来伴君左右是何用意啊?”   这事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查出来,铁一般的事实,可不是凭靳磊三两名话就能绕开的。   当初要不是如妃这个女人,靳磊也不会得文成帝重用,今天靳磊和如妃母子一个也别想跑。   “我和如妃虽然是旧识但并不是林大人说的那般不堪,我若有什么不轨之心又怎么会自愿进宫当一个阉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可是比死还严重的酷刑,林大人,若是让你也像咱家一般做一个阉人,你愿意吗?”靳磊将球踢给了林耿。   林耿道:“本官自是不愿的,本官为何要做一个阉人……”话说到一半他发现被靳磊套住了,忙抽身出来,“靳都督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心虚了?”   靳磊笑道:“本都督为何要心虚?”   “你们的诡计暴露了,你自然要心虚。”林耿道。   可恨的是并没有查出靳磊的身世有什么问题,这小子就是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穷光蛋,进宫前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进宫就是为了活下来,根本没有什么目的,把旧情人如妃送进宫也是为了能爬得更高。   说白了,这小子就是个为了权势六亲不认的畜牲,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拱手让人。   不,他连自己最宝贝的某个地方都舍得割舍,更何况只是个女人了,这种人才最可怕,他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根本就没有软肋,和这种人斗的下场一定很惨,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布这个局除掉靳磊的原因。   靳磊已经深得文成帝器重,再不除以后怕是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靳磊道:“本都督承认,当初引荐如妃进宫是为了博得皇上高兴,但没有林大人说得那么复杂龌龊,本都督想得到皇上的器重,却弄个与自己有染的女人进来,岂不是给自己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吗?本都督还没那蠢吧?”   “可八皇子是你的儿子这是铁一般事实。”林耿拔高声音道。   靳磊无奈摇头,“林大人,现在事情还没查清,你就一口咬定此事,本都督倒是要怀疑你的用意了。”   林耿被他的话噎住,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文成帝头都被他们吵晕了,一声怒喝,“好了,吵嚷什么?成何体统?”   靳磊和林耿低下头,皆不再出声。   正在这时,八皇子赵熙被人抱来了。   赵熙才四岁,正在皇子所睡得香,突然被人抱出来,正闹着脾气,见到文成帝本能的就要撒娇,他伸着小胳膊朝文成帝喊,“父皇,抱抱,儿臣要抱抱。”   文成帝向来是最喜欢这个儿子,他也本能的要伸手去抱,可想到这可能不是他的儿子,四年的疼爱也许错付了,他脸一沉,收回了手。   赵熙见一向疼爱他的父皇不抱他,还黑着脸,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小嘴一瘪就要哭。   “熙儿,到母妃这来。”如妃不忍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忙在他哭之前朝他伸出了手。   赵熙挣脱抱着他的太监,凳着小腿扑到了母亲怀中,“母妃,发生了何事?您为何要跪在地上?他们为何也都跪在地上?还有,为何要把熙儿从睡梦中叫醒?熙儿正在梦中和小马儿玩耍呢。”   小马儿是一只木马,是如妃给他做的,赵熙很喜欢,日日都要玩。   “没事,父皇跟母妃在玩一个游戏,所以想叫熙儿过来一块玩,等会儿要扎一扎熙儿的小手指。”如妃搂着儿子哄道。   赵熙一听要扎手指吓得脸色都变了,“不要嘛,熙儿最怕疼了,熙儿不要扎手指。”   “不疼的,熙儿是男子汉,不怕,等会母妃先扎,然后父皇也要扎的。”如妃耐心哄道。   赵熙看了看如妃又看了看文成帝,再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指,终是点了点头,“熙儿是男子汉,那先扎熙儿吧,这样母妃就不怕了。”   孩子的声音香软甜糯,听得人心都要软化了,如妃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她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强撑了笑意,“好,那熙儿先来,熙儿给母妃做榜样。”   文成帝心中的质疑和怒火慢慢的消散不少,这个孩子他疼了四年,到底是有感情的,他之所以那么生气也是因怕错付了,如今见孩子和如妃感情这么好,如妃又没有要阻止滴血验亲,他心中倒是觉得有些亏欠他们母子了。   林耿见文成帝动容,赶紧对一旁候着的太医院院首胡一全道:“胡院首,去准备滴血验亲的水来吧。”   胡一全看向文成帝请示,文成帝点了点头,验还是要验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他必须要知道。   胡一全转身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瓷盆,里面是加了药的水,这种药是助得亲子关系的人血融化在一起的,这是古法,只有每一任的太医院院首才有资格知晓。   而这种方法也不会常用,一般是皇帝对皇子公主的身世有疑窦时才会用。   胡一全将盆端到赵熙面前,有宫人立即向前要扎赵熙的手指,赵熙吓得往如妃怀里缩,如妃将宫人手中的针接过,挥退他们,亲自拿起赵熙的手指,一边和赵熙说着话,趁机不备扎了下去。   “母妃,好疼。”赵熙小嘴一瘪哭了。   痛在儿身疼在娘心,如妃也忍不住想哭,她强行压下心疼,快速捏了一下赵熙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在盆里,然后按住了赵熙的伤口,紧紧将他搂进怀中,柔声哄着。   胡一全看了如妃一眼,叹息一声,端着盆走到了文成帝身侧,“皇上,您刚中了毒,不宜再伤及龙体,还是让靳都督来吧。”   靳磊立即向前,“皇上,让胡院首扎奴才的手指吧。”   “不必,朕亲自来。”文成帝摆摆手,伸出手。   胡一全看了靳磊一眼,让太监向前取血。   太监颤抖着手扎了文成帝的手指一下,文成帝拧了拧眉,并未吭声,一滴血滴落盆中,文成帝身边的贴身内监立即拿出锦帕包住他的伤口。   胡一全将盆放在桌子上,静候一刻钟方能看得出结果。   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在场众人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好在一刻钟很快就到了,胡一全正要过去看结果,林耿率先走了过去,往水里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96章 毒辣宦官2   林耿看到盆里的情况后, 顿了片刻,而后揉了揉眼睛复看了一遍, 发现第二次看到与第一次看到的情况是一样后, 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了如妃,怎么会这样?   如妃脸上很平静,一直抱着赵熙在哄着, 似乎一点都不关心验血的结果,只是一个哄儿子睡觉的母亲。   他又看向靳磊,见靳磊正看着他, 眼神看似在询问结果,实际上却隐隐含着笑, 这个时候姓靳的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对, 这事不太对劲。   胡一全走过去看了结果, 蓦的就松了口气。   文成帝握了拳, 然后问:“胡院首, 怎么样?”   “回皇上, 您与八皇子的血相融。”胡一全回。   文成帝闻言松开了拳头,命道:“端来朕看看。”接着他又改变了主意,“朕亲自去看。”   “皇上, 小心。”贴身内侍忙过去扶住他。   文成帝来到桌子前往里一瞧, 见两团血真的融合在了一起,立即展颜道:“八皇子是朕的儿子!”   “回皇上,从滴血验亲的结果上看, 八皇子与皇上确实是父子。”胡一全回道。   文成帝欢喜不已,“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他疼爱了赵熙四年,也希望赵熙是他的儿子,如今结果出来,赵熙确实是他的儿子,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耿从文成帝的欢喜中回过神来,快速走到靳磊身侧,将他拉到了桌前,拿起桌上的银针扎破了靳磊的手指,挤了一滴血进盆里。   “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靳磊痛得将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拧着眉不解的看着林耿。   众人也都看着林耿。   林耿道:“八皇子明明就不是皇上的儿子,是你靳都督的,滴血验亲的结果怎么可能是这样?这水一定有问题,我猜你的血与八皇子的血也是相融的。”   胡一全脸色一变,朝文成帝拜道:“皇上,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臣没有在水里动手脚。”   “胡院首何必急着辩解,是与不是等下便见分晓。”林耿朝胡一全道。   胡一全正要再开口,靳磊抢先道:“没错,结果究竟如何一会儿便见分晓,胡院首稍安勿躁。”   胡一全瞪了林耿一眼,垂首不再出声。   文成帝没了先前的喜悦,实在是林耿太过言之凿凿,让他不得不相信林耿所言,而且林耿自小便跟着他,要不是确定的事情不会捅出来,难道胡一全真的被买通在水里做了手脚?   如妃仍旧没管这边的事,跪在地上抱着赵熙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似乎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又一刻钟过去,守在桌边的林耿立即探头去看结果,这一看,让他猛的后退了一步,“不会的,不可能的,这水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胡一全不去看也知道结果如何了,可偏偏林耿一直在说他的水有问题,叫他好不恼火。   文成帝被内侍扶着往桌子前一看,见靳磊的血并没有与赵熙的血融合在一起,再次舒展眉头,“胡院首,你过来看看。”   胡一全应了声是,走向前看了结果后,笑着回道:“皇上,靳都督的血与八皇子的血不相融,八皇子与靳都督并无血亲关系。”   “好好好,八皇子是朕的皇儿,朕不会再怀疑了。”文成帝高兴的推开内侍,走到如妃面前扬手,“爱妃,让你受委屈了,快起来。”   “谢皇上。”如妃抱着赵熙起身,她腿已经麻了,险些摔倒,好在秋琴动作麻利扶住了她。   文成帝紧张道:“爱妃受苦了,快,把皇儿给朕,别再累着你。”   “不用了,皇上龙体虚弱,受不得累,熙儿已经睡着了,让秋琴抱他下去歇息,今日太晚,就先留在臣妾宫中,明日再回皇子所。”如妃躲开文成帝的手,道。   文成帝挫了挫落空的手,点头赞成,“好,就依爱妃所言。”   如妃行了谢礼,将赵熙交给了秋琴。   秋琴小心翼翼的接过赵熙,抱进了内殿。   如妃再次跪了下去。   文成帝紧张问:“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已经没事了,赶紧起来,别再跪了,以免伤了膝盖。”   “林大人诬陷臣妾与靳都督,还连累八皇子半夜受惊,臣妾便也罢了,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哪日皇上不喜臣妾了,一字半句便可叫臣妾身首异处,可八皇子是皇子,不像臣妾这般卑贱,可任人诋毁侮辱,臣妾斗胆,今夜为八皇子讨一个说法。”如妃说完重重磕下头去。   文成帝心疼不已,“爱妃言重了,不过误会一场,如今误会呈清就没事了,快起来,地上凉,别受了寒气。”   他兴许不知,如妃已经在地上跪了大半夜了,先前如妃怎么求他,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她,如今却只说是个误会便想将事情轻轻揭过。   如妃又怎么会轻易将此事揭过,她道:“入夜逛园子,无故听到琴声,皇上临时决定宿在沁芳殿,接着皇上中毒,臣妾宫中的人受不了刑供出臣妾下毒,最后八皇子被质疑身世,皇上,您真的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吗?”   “这……”文成帝沉浸在赵熙是他儿子的喜悦中,并没有去细想这些,如今如妃这样一提醒,他才回过味来,今夜的事情看似都是独立的事情,可要是将这些事情都串连起来,就是一个局。   他本没有夜里逛园子的习惯,是林耿说园子里开了一株奇花,可是到了园子根本就没什么奇花,倒是有一阵琴声若隐若现,林耿带着他七弯八拐的就来到了沁芳殿,林耿还说是如妃故意引他来的,他因为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沁芳殿,便临时决定留宿。   当时天色已晚,他将林耿也留在了宫中,否则锦衣卫是不能留宿在宫里的,林耿也不会在他中毒后第一时间赶到沁芳殿,接手此案,把柄大局。   文成帝眸光一利,一记眼刀甩向林耿,“林大人,你给朕解释解释?”   林耿头皮一麻,扑通跪在了地上,“皇、皇上,这事与臣无关,是这个宫女说的呀!”   他将事情都推到了慧儿身上。   慧儿全身发抖,“奴婢、奴婢……”   “大胆贱婢,还不从实招来是受谁指使来诬陷如妃和八皇子?”文成帝一脚过去将慧儿踹倒在地,怒声喝斥。   慧儿痛得脸色发白,她却顾不得痛,爬起来磕头道:“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没有撒谎。”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靳都督,这人交给你了。”文成帝看向靳磊命道。   一旁看着好戏的靳磊抱拳应下,朝肖奇道:“将人带下去审,一定要比林大人刚刚审出来的结果要快。”   他这话看似在对肖奇说,眼神却一直落在慧儿身上。   慧儿感觉到头顶有两把刀似的悬在头顶,本能的抬头看去,撞进了一双阴冷的眸子中,那眸底似有两个冰窖,一股子寒意从头发丝蔓延,倾刻间就到了脚底,她猛的打了个寒战,心里的防线塌了个干净。   肖奇刚迈了一步,慧儿就哭喊着道:“是林大人指使奴婢的,那些话都是林大人教奴婢说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林耿如临当头一棒,脑子都有些眩晕,他努力平静下来,立即驳斥,“胡说,你胡说,本官何时指使你了?你别胡乱诬陷他人。”   他不停的给慧儿使眼色,可是慧儿却没有看他。   “我房里床底下有一个匣子,里面是林大人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还有他怕我记不住话写下来的内容,皇上可派人去我房里查看。”慧儿急道。   文成帝看向靳磊,靳磊朝肖奇道:“去将东西取来。”   肖奇立即转身走了,没多时便抱了一个小匣子回来。   慧儿伸手接过匣子,倒出里面的首饰,从匣子最底层的暗格中拿出了证据,   肖奇接过递给靳磊,靳磊看过后再转交给文成帝:“皇上。”   文成帝看了银票和那张写了字的纸,怒得将东西揉成一团砸向了林耿,“林耿,你自己看!”   林耿抖着手捡起砸在他身上然后掉落在一旁的纸团打开一看,发现真是他写下来的内容,可他明明让慧儿看过后就烧掉的,这个贱婢竟然没烧?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文成帝怒问。   林耿猛的磕头,“皇上,慧儿确实是臣收买的,可是靳磊与如妃有染之事也千真万确啊,八皇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脉,皇上,您要明察啊。”   “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诬陷如妃和靳都督,还敢诬陷八皇子,林耿,你当真以为朕对你有几分信任你,你就敢如此放肆?”文成帝怒不可遏,“设局都设到朕的头上来了,还给朕下毒,诬陷朕最信任的忠臣和妃子,诬陷朕的皇子,林耿,你好大的胆子!”   林耿一个劲的磕头求道:“皇上,臣是有罪,臣不敢设计皇上,可是臣所言皆是属实,靳磊和如妃在入宫前就已经私定终身,如妃还被诊出有孕,八皇子不是早产,八皇子不是……”   “你给朕住嘴!”文成帝走向前一脚踹去,命道:“将林耿拉下去,关进死牢,择日处斩!”   “是。”靳磊抱拳应下,朝肖奇示意。   肖奇带着人将林耿拿下,拖了出去,林耿还在喊,肖奇便将他的嘴给塞了。   文成帝又看向慧儿,阴鸷道:“贱婢不忠不义,背主求荣,拉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了奴婢吧,求皇上,饶奴婢一命……”慧儿重重磕头,不一会儿头就被磕破了,可是文成帝一丝动容也没有,她又爬到如妃面前哭求,“娘娘,看在奴婢待候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   如妃面色淡漠的看着她,“诬陷本宫便也罢了,可八皇子是皇家血脉,身份贵重,岂能随意让人诬陷质疑?且他才四岁,你让他以后如何面对世人?他的一生都要在质疑和嘲笑中度过了,你对一个孩子都下得去这样的狠心,本宫实在无法原谅你!”   “拉下去,五马分尸。”文成帝听到如妃的话,又怒了几分。   慧儿一脸惊恐,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那样僵着身子被人拉了下去。   文成帝再朝众人道:“今夜之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朕绝不轻饶。”   “是,皇上!”   文成帝亲自扶起如妃,拍拍她的手道:“爱妃放心,有朕在一日就会护你和熙儿一日,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再受委屈。”   如妃深吸一口气,依进文成帝怀中,哭得无比委屈伤心,“皇上险些要冤死臣妾和熙儿了。”   “是朕不对,是朕不好,朕错了,以后朕再也不会让你和熙儿受委屈了。”文成帝搂着如妃哄道。   胡一全等人赶紧退了出去。   靳磊也带着人离开,临走时看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如妃依在文成帝怀中,视线却一直盯着离去的那抹暗红色身影,靳磊,经此一事,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她想,他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一个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段短暂的感情?   他为了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早就忘记了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还亲手将她送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有一丝后悔的,因为这样的话表示他心中还有她一点位置,这也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支撑了。   靳磊站在夜色下回头望了一眼沁芳殿,华美的宫殿坐落在月光下,如同披上一层银光,安静而耀眼。   想到今夜之事,他重重叹息一声,原身啊原身,你真是渣得叹为观止,为了权势富贵,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营营芨芨一生,到死那一刻才后悔。   是的,原身后悔了当初的决定,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里,替原身弥补当初所犯下的错误。   这个世界的原身说起来也真是一个狠人,他不仅将自己心爱之人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怀中,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原身出生在一个贫穷的乡野之地,自打出生后就被父母扔到了大山里,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兄弟姐妹又众多,实在养不活他。   可是幸运的是,原身被扔进山里后并没有饿死,而是被山里的狼叼回狼窝养大了,反而他的家人反而尽数饿死了。   原身从小就跟着狼在深山里生活,并不知道自己是人,直到他十岁那年无意中遇到进山打猎的猎户,才知道他原来不是狼而是人。   原身离开了狼窝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靳家村,住进了村口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慢慢的跟着村民学习说话,最后还给自己取了靳磊这个名字。   只是因为他是被狼养大的,身体里有着一股狠劲,偶与村民发生争执时会狠狠发起攻击,那些村民对他有着深深的惧意,慢慢的再不与他来往,并且教自己的孩子不能靠近他,说他会吃人。   孩子不懂事,成群结伴的去骂他,打他,说他是会吃人的狼人。   原身长期受着凌辱打骂,心理慢慢的扭曲了,他想着总有一天要人不敢再欺负他,他要做一个不被人欺负的人。   十六岁那年,原身离开了让他受尽白眼打骂的靳家村,游走在江湖中,他做过很多活计,船夫、轿夫、挑夫、石匠、伙计、下人等等,每份活计的时间都不长,他所到达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被人欺辱打骂,仿佛这他身上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息,让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   原身心中的念想更加强烈,他希望有一日能成为一个人上人。   二十岁那年,原身进了一个富商家做下人,同样被那些‘老人’欺负,可是这次他很幸运,不是所有人都欺负他,府中有一个叫沁如的丫鬟会在每次他受欺负的时候出来帮他,还会在他饿肚子的时候偷偷塞给他吃的,过年过节还给给他送礼物。   难得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一丝温暖,原身很珍惜也很感动,将沁如当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默默的喜欢着沁如,注意着沁如。   沁如是女主人奶娘的女儿,在府中颇为得脸,比着府中的小姐都不差到哪去,随着她慢慢长大,沁如越来越漂亮,男主人觊觎她的美貌要纳她当偏房,沁如不同意但也没办法拒绝,她就算再得脸也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奴婢的命运只能掌控在主子手中。   原身得知沁如要嫁人后,非常生气也非常难过,他找到沁如,让沁如不要嫁给男主人,可是沁如却哭着说她不得不嫁,原身看着哭得喘不过气的沁如,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要带沁如走。   他让沁如找个机会,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找个借口出府,他会带她离开,沁如本就对原身有意,听他这样一说自是满口答应。   就这样,原身带着沁如避开所有人离开了富商家,两人走上了逃亡之路,途中两人朝夕相处,很快表露心意,私定终身。   两人一边甜蜜相恋,一边一路往北逃亡,半年时间到达了京城,到了京城后,沁如用所剩不多的银子租了一间屋子,原身外出找活计,养活沁如。   只是到了京城后,原身仍旧没能逃脱被轻贱的命运,反之,京中显贵更多,他受到的冷落和羞辱也比以前更多了。   他挣不来银钱,而沁如的积蓄越来越少,眼看两人就要露宿街头,这时,原身看到城门口贴着要招太监入宫的消息。   原身每日听人说着皇宫里的人如何如何富贵,如何如何风光,如何如何权势滔天,心中早就对皇宫充满了幻想和憧憬,如今可以入宫,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他是进宫当太监,他也不惧,只要能成为人上人,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将想法对沁如说了,沁如像被雷劈了一般,苦苦哀求他不要进宫,可是原身的心魔已经根深蒂固,哪会因为沁如一顿哭求就会改变?他承诺沁如等他得势就会回来接她,给她荣华富贵,让她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第二日,他趁沁如还在熟睡就离开家进了宫,净身成了一名太监。   沁如醒来后疯狂的寻找着原身,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她晕倒在街上被好心人所救,也是在这时,她得知她怀了身孕。   她知道原身一定已经进宫做太监去了,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她要将孩子生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辜负他们恩爱一场。   原身似乎生来就是混皇宫的料,他进宫不久后就因机缘巧合救了东厂的前都督,被他收为了义子,从此成了一位逆风翻盘,开启开挂的人生。   短短两个月时间,沁如就等回了原身。   原身一身锦衣华服站在她面前,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原身真的用他最宝贵的东西换回了荣华富贵。   沁如以为原身是来接她去享福的,抱着原身大哭了一场,正要将孩子的事情告诉原身,可是不料原身竟然说要让她入宫伺候皇上,帮他获得恩宠。   晴天霹雳。   沁如被劈得外焦里嫩。   原身并没有逼她,只说她不愿意的话,他便找旁人,沁如虽美,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最多是费些心力罢了。   可是原身也没料到,沁如竟然答应了。   沁如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能时时看到原身,兴许总有一日原身能回头,再回到她的身边。   只是沁如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生。   原身如愿用心爱的女人换来了皇帝的器重和信任,成为了权势滔天的东厂都督,最甚时,竟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盛况,他成为皇帝最得力的刀,指哪砍哪,手上沾满了鲜血,造就无尽的杀戮。   只是最后,原身的下场并不好,文成帝过世后,新皇登基,最先拿他开了刀,他的罪名列了几百页纸,念了足足半日,在百官和百姓的痛骂中被五马分尸。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不痛骂原身,就连路边的狗也冲出来要吃食原身的骨血皮肉,只有沁如,那个早年被原身放弃,打入冷宫,因丧子之痛不成人形的女人,冲出来从恶犬口中一点一点抠出原身的皮肉,抱在怀中失身痛哭。   原身也是亲眼见到在那一刻才彻底悔悟,觉得愧疚了这个爱惨了他,因为他受了大半辈子折磨的傻女人。   原身放弃了下一世投胎的机会,将灵魂敬献给系统,换沁如一世幸福美满。 第97章 毒辣宦官3   “皇后娘娘醒了?”喜雀听到响动, 轻轻撂起帐幔一看,见皇后已经醒了, 忙快速将帐幔挂在金勾上, 弯身去扶皇后。   皇后嗯了一声,顺势坐了起来,抬手抚抚额头。   皇后姓冯, 名诗雅。三十五六的年纪,容貌秀丽。但因长期身居高位,练就一身威仪, 不语不笑时让人不敢造次。   喜雀是她的心腹宫女,比她小几岁, 虽名字喜庆活泼性子却是个沉稳的,今日见她眉眼似乎藏了事, 皇后一边被她扶着往妆台前去, 一边问:“发生了何事?”   “回娘娘, 林耿林大人被下了死牢。”喜雀小声回。   皇后步子一顿, “何时之事?”   林耿可是她的心腹,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下了死牢?   “昨日夜半时分。”喜雀道。   皇后拧起眉来,“昨日夜半时分?他做了何事触犯龙颜?”   喜雀将她扶到妆台前坐下,一边拿起玉梳给她梳发一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滴血验亲的结果是, 八皇子与皇上的血相融,证明八皇子确实是皇上的儿子,如妃借机状告林大人设局陷害, 那名叫慧儿的宫女也临阵倒戈,人证物证俱全,林大人当场被下了死牢,皇上的旨意是择日问斩。”   “蠢货。”皇后怒骂,“林耿这个蠢货,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为何不与本宫商议过后再动手?打草惊蛇不说还被人反将一军,偷鸡不着蚀把米,简直蠢到家了。”   喜雀停了手,不敢再给她梳头,想了想猜测道:“也许林大人是想事成之后再禀报娘娘,给娘娘一个惊喜。”   “愚昧无知!”皇后更是恼火,手在妆台上重重拍着,“一手好局全败在他手上了,这事要是本宫来办,这个时候在死牢的就是如妃母子和靳阉狗了。”   喜雀低下头道:“娘娘所言极是,林大人还是浮躁了点,哪及娘娘深谋远虑?”   “传消息给兄长,让他去查一查胡一全。”皇后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吩咐道。   喜鹊问:“娘娘是怀疑胡院首真的在水里动了手脚?”   “林耿虽然愚蠢但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诬陷如妃,他所言之事必是真的,但滴血验亲却证实八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这其中必有蹊跷,能动手脚的只有胡一全,如果本宫没猜错,胡一全一早便被如妃收买了。”皇后说着朝喜鹊伸手。   喜雀立即将梳子递给了她,“娘娘所言甚是,奴婢这就去给冯大人传信。”   皇后拿着玉梳一下一下梳着长发,眸光锐利,如妃,本宫真是小瞧你了。   “母妃,熙儿怎会宿在母妃的殿内?”赵熙醒来后发现不是在他的皇子所,兴奋极了。   如妃一边给他穿衣一边笑道:“昨晚上母妃和父皇玩游戏,把熙儿也叫来一块玩了,熙儿不记得了吗?”   “熙儿想起来了,熙儿和父皇母妃玩了扎手指的游戏。”赵熙说着去找被扎的那根手指,“母妃,在这呢!”   如妃拿过他肉呼呼的小手看了看,见上面有一个小红点,她心疼问:“还疼吗?疼的话母妃给你呼呼。”   “不疼了,熙儿是男子汉,男子汉才不怕疼。”赵熙挺直小身板道。   如妃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宠爱道:“对,熙儿是小男子汉,熙儿最棒了。”   赵熙被夸,得意极了,在床上跳了跳,想起什么拉着母亲的手问:“母妃,父皇呢?”   “父皇有朝事要处理,回宫去了。”如妃理了理他跳乱的发道。   赵熙哦了一声,问:“那我们何时能再和父皇玩游戏?”   “你要是乖乖跟着太傅念书的话,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了。”如妃一边给他一件一件把衣衫穿上一边诱哄道。   赵熙三岁启蒙,已经念了一年书了,虽是皇子可终究还是个四岁的孩子,赵熙经常会对如妃说不想念书,想陪在如妃身边,如妃平日虽宠爱他,也懂得为其计深远,变着法的鼓励他念书。   赵熙拧了拧小眉头,还是应道:“好,熙儿一定好好念书。”   “熙儿真棒。”如妃亲了他的小脸颊一下以当奖励。   给赵熙穿好衣衫,又亲自给他洗漱好,皇子所来人接了,如妃将人交给皇子所的管事太监吴公公,再三叮嘱,“劳烦公公多多看顾八皇子,有任何情况都派人来告知本宫一声。”   说着还让秋琴拿出一个厚厚的荷包来塞到吴公公手中。   吴公公推脱了两次谄媚笑着收下了,“如妃娘娘放心,八皇子是人中龙凤,皇上极为看重,咱家一定会好生伺候的。”   “娘娘,若真不放心八皇子,何不向皇上请旨,将他接回沁芳殿来住?”吴公公带着赵熙离开后,秋琴扶着如妃回寝殿,在路上不解问。   如妃一步一步走着,缓缓道:“本宫的见识终究是浅薄了些,本宫怕八皇子跟着本宫不小心学了本宫的言行举止去,以后遭人笑柄。他是皇子,不是普通人,本宫如今能仗着皇上的宠爱护着他,等以后人老珠黄失了宠,不能护他了还是得靠他自个儿。”   “都说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本宫也得为他计一计深远才不枉我们母子一场的缘分。”   秋琴赞道:“是奴婢短见了,八皇子有娘娘这般为他着想的母亲,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德。”   如妃张了张嘴还是没再说话,希望是赵熙的福德而不是灾难吧。   “如妃娘娘,皇上有旨,请娘娘过去说会话。”这时,文成帝身边的内侍王德过来传话。   如妃顿了片刻道:“劳烦公公了,待本宫更衣便过去。”   换了身素雅的衣衫,如妃带着秋琴去了文成帝的寝宫宣政殿。   “靳都督觉得在哪一日处斩林耿合适?”宣政殿内,文成帝正与靳磊商议处斩林耿之事。   靳磊回道:“奴才今日问了司监局,明日是个问刑的好日子。”   “明日?”宣政殿思索了片刻道:“好,那便定在明日,此事由你们东厂负责监斩,你一定要替朕亲眼看着林耿被斩首,朕方能出口恶气。”   靳磊抱拳应下,“奴才遵旨。”   如妃来到宣政殿外,便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并没有进去。   王德进来通报,“皇上,如妃娘娘到了。”   “让爱妃进来。”文成帝立即露了笑。   靳磊很识趣的道:“如无别的吩咐,奴才先行告退。”   “去吧。”文成帝朝他摆手。   靳磊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刚走到殿门口,如妃带着人进来,两人迎面而上,靳磊抱拳一拜,“见过如妃娘娘。”   “靳都督不必多礼。”如妃轻轻扬手。   靳磊起身退开让她先走。   如妃脸色平静,带着秋琴从他面前走过去,无意间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梅香,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紧。   “这是我用融雪时的梅花做的香囊,可好闻了,送给你。”   “真好闻,沁如,谢谢你,以后我一定每天都带在身上。”   “好,你要是哪天忘了带,我可不依你。”   四年了,她再次嗅到了他身上的梅香,他又将那个香囊带在身上了,他是什么意思?   “爱妃,来朕身边坐。”文成帝笑着朝如妃招手。   如妃行了礼,施施然走过去,不料被文成帝一把拉进了怀里,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吓了一跳,忙要起来,“皇上,不可,您龙体有恙,臣妾怕压伤了您。”   “无妨,朕已经无碍了,且以你的重量哪能伤到朕?你就安心坐好,陪朕说说话。”文成帝搂住如妃不让她起身。   如妃一脸羞涩,下意识朝殿门口看去,见那抹暗红色的身影竟然还在外面,顿时难为情极了,她坚持要起身,“臣妾还是起来陪皇上说话吧,这、这不合规矩。”   “朕是天子,朕说合规矩就合规矩。”文成帝抱她更紧了。   王德识趣的将殿门关上了。   如妃却能感觉到那抹挺拔高大的身影还在外面,一直没有离开,她咬了咬唇,袖中的手也拽得更紧了。   靳磊确实没走,他借口和肖奇说事一直在殿外,殿内两人的说话声他也听见了,他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无比难受,他要动作快一点,早日将沁如解救出来。   靳磊离开没多久,皇后来了。   皇后进得殿内,见如妃竟坐在文成帝腿上,眸光像两条刀一样甩了过去,这个惑主狐狸精,也太不像话了。   如妃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文成帝阻止了,“爱妃你别动,继续给朕剥葡萄吃。”   “是,皇上。”如妃看了皇后一眼,只好坐了回去。   皇后深吸一口气,向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文成帝接过如妃递过来的葡萄,方朝她扬手,“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皇后又瞪了如妃一眼才站起身,回道:“听说昨夜皇上在沁芳殿出了事,臣妾一早起来才得到消息,赶忙过来看看,皇上,您没事吧?”   “朕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文成帝对皇后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但终究是发妻,两人又有嫡长子,他多少还是要给她些脸面的。   皇后拍了拍胸口道:“皇上无事就好,臣妾得到消息的时候可是吓坏了,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臣妾可怎么办才好?”   “好了,要是无事你就先回去,朕忙完了再去看你。”文成帝不耐烦道。   皇后眸光一闪,犹豫着开口了,“臣妾听闻昨晚是林耿对皇上下了毒手,可这林耿与皇上一同长大,最是忠心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做这种蠢事?皇上,此事还有多处疑点,臣妾之意还是再审审看,也许会有隐情。”   “疑点?隐情?”文成帝怒道:“人证物证惧在,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他?”   皇后吓得跪在地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林耿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他这样做一定事如有因,臣妾斗胆请皇上与八皇子再验一验,兴许事情的结果又不一样呢?”   “放肆!”文成帝手往桌上狠狠拍去,“林耿下毒谋害朕,又买通宫女诬陷如妃和八皇子,证据确凿,朕与八皇子是父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皇后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林耿忠心,质疑滴血验亲的结果,你是觉得朕已经昏庸到分不清忠奸,辩不明事情真假了吗?”   皇后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臣妾、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好,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如果将一个身份不明的皇子留在宫中,恐将让天下人耻笑。”   “朕已经说过了,八皇子就是朕的儿子,朕不觉得将八皇子留在宫中是耻笑,朕觉得封了你为后才是真的让天下人耻笑。”文成帝指着她怒道:“朕不要再见到你,你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他要让她禁足?   皇后白着脸,不敢置信。   文成帝见她还要开口,怒声喝斥,“你给朕滚!”   皇后死死咬住唇,磕了个头起身离开,离开前,她狠狠剐了如妃一眼,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如妃被吓得抖了抖。   文成帝这才想起如妃来,搂着她哄道:“别怕,有朕在绝不会再让你和熙儿受委屈。”   “谢皇上。”如妃感激的依进他怀中。   皇后回到寝宫后发了很大一通火,将殿内的东西砸了个稀烂,“贱人,如妃那个贱人,竟然害得本宫被皇上斥责禁足,本宫饶不了她。”   那么多皇子都养不活,偏偏如妃本事大将八皇子养活了,要是没有八皇子,如妃有什么资格与她争宠?她悔啊,要是下一下狠手,早点除掉八皇子,哪会有今日之辱?   “娘娘息怒啊。”喜鹊抖着声音劝,“娘娘明知皇上在气头上,为何还要替林大人求情?”   皇后怒道:“林耿是本宫的心腹,要是他倒了,本宫在这宫中还有何仪仗?”   “娘娘糊涂啊,没了林大人,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只要有太子在,还怕没有娘娘出头的那一天吗?”喜鹊提醒道。   皇后这才想到儿子赵诀,怒火散了大半,“没错,本宫是一国之母,本宫育有太子,只要太子登基,本宫就是太后,什么如妃、静妃、良妃都得靠边站,到时候是死是活也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情。”   “对呀,太子殿下已经十九了,可八皇子才四岁,娘娘千万要沉住气,只要太子登基,娘娘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喜鹊劝道。   皇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大度,坐下来抚了抚凌乱的鬓发道:“你说得对,这次是本宫急躁了。”   他也是得了兄长的信,说胡一全那什么也查不到,这才急了,一心想保住林耿,没想到竟将自己拉下了水,林耿那已经是死棋了,没办法再挽救,她万不能再冲动,只要太子还在,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想到这,她对喜鹊吩咐道:“去告诉太子,让他最近表现好了点,多往他父皇面前去转转,好让本宫早点解禁。”   “奴婢这就去。”   靳磊听闻皇后被文成帝斥责并被禁足之事后,嘴角浮现了笑意,林耿的事情已经乱了皇后的阵脚,只要再添一把柴就能让文成帝彻底厌恶了皇后,没了一国之母的母亲护着,太子的储君之位也不会坐得稳。   皇后手上染满了鲜血,却未能得到应得的报应,因为儿子当上皇帝,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害死赵熙,又折磨了沁如半生,他要为那些枉死在她手上的无辜性命讨一个公道。   一念至此,他换了身衣服避开人出了门。   沁芳殿。   “娘娘,皇上今日歇在宣政殿,您就早些安歇吧。”秋琴一边给如妃卸下发髻上的珠钗一边道。   如妃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昨日闹了一宿,今日又陪了文成帝一整天,她实在是累了。   可却在这时,殿外响起几声鸟叫声,如妃闭着的双眼立即就睁开了,她拦下秋琴的动作道:“天色还早,本宫想出去走走。”   “是,娘娘。”秋琴自然也听到了鸟叫声,看了窗户处一眼,复将珠钗给她戴上。   秋琴驱散了宫人,独自扶着如妃出了沁芳殿。   两刻钟后,她们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前,如妃道:“你在这等本宫。”   “是,娘娘。”秋琴应下待如妃进去后找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藏了起来。   如妃进了废弃宫殿,便见得月光下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背着殿门而立,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夜风吹来,带过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如妃揪紧手中的锦帕,一步一步走向他。   “你来了。”靳磊并没有转身。   如妃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来了。”   “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靳磊道。   如妃勾起嘴角,“你是想问八皇子之事吧。”   她早就猜到经了昨夜之事,靳磊会找她。   “不,我想问的是我们的孩子……”靳磊情绪波动很大,原身至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孩子被皇后害死了,如今提到孩子,原身未散尽的情绪很是起伏。   如妃身子一僵,眸中就蓄了泪,“孩子?”   “林耿虽然蠢了点,但不至于拿皇室血统来当筏子,你在入宫前是真的怀了身孕,对不对?”靳磊转过身看着如妃道。   如妃看着面前风华万千的男人,泪水像洪水决堤一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又何曾有过别人?”   “沁如,是我对不起你。”靳磊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原身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是他就是想好好的向她说句对不起,因为原身一生都不曾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如妃错愕的看着他,他竟然对她说对不起了?这么多年,他见她都是为了让她帮他获得权势和帝王的恩宠,只知一味的索取,从未管过她是否过得痛苦,可今夜,他竟然道歉了?   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被权势荣华蒙蔽了双眼的东厂都督靳磊吗?   靳磊愧疚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混账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沁如,我不求你原谅,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宫去,让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你在说什么?”如妃向前一步,“发生了何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这话怎么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在她的心中,除非到了生命的尽头,靳磊是不会轻易回头的,今天的他与平常太不一样了。   可今日她陪在文成帝身边一整天,未曾听闻发生过什么事情。   靳磊摇头,“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把你带进宫来,昨天晚上,我们俩险些就没命了,在那一刻,我突然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我这一生做过的所有事情,我最最后悔的就是进宫。”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进宫,我宁愿一辈子穷困潦倒,受人白眼,我也不会再让你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沁如,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我想弥补,希望还能来得及。”   如妃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等到了,她竟然等到这一天了,老天爷听到她的祷告了吗?让靳磊回心转意了。   五年了,她在这宫中如同是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鸟,每一天都是煎熬和折磨,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再飞出笼子去,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空中。   痛哭了一场,如妃擦去眼泪,看着他道:“我不会再相信你,除非有一日我真的能站在宫墙之外。”   “我会让你相信的。”靳磊重重道。   秋琴见到如妃出来,忙从暗处走出来迎了上去,“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多说了会子话,回去吧。”如妃道。   秋琴听出她话语轻快,人也是一身轻松,不由得问:“可是有什么好事,让娘娘这么高兴?”   “是好事,秋琴,本宫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如妃走在月色下,露出笑来。   靳磊独自在里面站了许久,他想到沁如临走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八皇子确实是皇上的儿子。”   他勾了勾嘴角,“那就让赵熙当皇帝好了。” 第98章 毒辣宦官4   “靳都督。”刑部大牢的牢头见到来人立即吓得跪地行礼。   肖奇道:“我们都督奉皇上之命监斩林犯, 行刑前有几句话要对犯人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牢头带着狱卒都退了下去。   肖奇守在门口。   靳磊独自走到关押林耿的牢房外, 负手望着里面昔日风光无限, 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只是如今的他,却狼狈得如同一条狗。   “靳阉狗, 你是来杀我的是吗?”林耿见到靳磊,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边,怒目而视, “你惑乱宫闱,混淆皇室血统, 诬陷忠良,你不得好死!”   靳磊一脸无辜, “林耿, 本都督是阉人, 没办法惑乱宫闱, 至于混淆皇室血统, 太医院院首已经证实八皇子就是皇上的儿子,再说诬陷忠良,一个给皇上下毒, 诬陷宠妃和皇子的人, 算得上是忠良吗?”   “你别忘了,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本都督没有冤你一丝半点, 你有今日下场也是你多行不义的结果,怨不得任何人。”   “你和如妃就是一对奸夫淫妇,你们瞒天过海,蒙蔽皇上,你们的诡计不会得逞的,总有一日你们的阴谋会真现大白,到时候你们死得一定比我还惨!”林耿目眦俱裂指着靳磊骂道。   靳磊淡淡一笑,“林耿,你知道你的局为什么会败吗?”   林耿瞪着他,他当然也很想知道。   “因为八皇子真的是皇上的儿子。”靳磊凑到他耳边说道。   林耿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你在骗我,八皇子不可能是皇上的儿子,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靳磊不再与他多说,转身离开。   林耿伸手朝他大喊,“你给我回来,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靳磊却没有理会他,大步离开了牢房,林耿,那些未想明白的事就留着到地府慢慢去想吧!   这日午时,林耿被斩首示众,大安朝权倾一时的林家就此落败。   林耿到死都没想明白八皇子是从哪来的,因为他相信靳磊和如妃一定生下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要是不是八皇子又是谁?去了哪里?   “皇上,刚刚沁芳殿有人来报,如妃娘娘病了。”王德来到文成帝身边禀报。   文成帝放下折子,紧张问:“如妃病了?如妃怎么会病了?”   “奴才也不知,只听闻说是受了惊吓,夜里发了高热,一直退不下来,一连去了三四个太医都没法将如妃娘娘的高热退下来,娘娘都快烧糊涂了,大宫女秋琴吓坏了,这才差人来禀报皇上。”   文成帝闻言这么严重了,豁然起身,“胡一全去瞧过了吗?”   “没……”   文成帝立即命道:“宣胡一全立即去沁芳殿,摆驾沁芳殿。”   “是,皇上。”   沁芳殿里已经乱成一团,宫女太监一个个手忙脚乱六神无主,有胆小的已经吓哭了,觉得他们的主子就要没了,这沁芳殿的恩宠也就到了头。   秋琴守在如妃床边,一直用湿帕子给她擦身子降温,几个太医在帐幔外急得团团转。   太医甲道:“各位要不还是请胡院首过来诊治吧。”   “如妃的位份不够啊,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无权让院首诊治。”太医乙不赞同。   皇宫规矩,院首只替皇帝、皇后、太后、太子四位正经主子诊病,其它人无诏不得宣院首诊病,如妃虽得宠,但也没资格让院首来为她诊治。   太医甲一脸担忧:“可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其它太医皆是连连叹气,如妃这病也来得太快太急了,他们实在没见过这么急这么凶的症状,无从下手啊。   “熙儿,本宫的熙儿……”   秋琴握住如妃的手道:“娘娘,奴婢去把八皇子请回来好吗?兴许您见着八皇子这高热就退了呢?”   “不,不能让熙儿担心,他还小,不要吓着他。”如妃不同意。   秋琴急得哭了,“可是娘娘,您已经烧了一夜一日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奴婢害怕。”   “本宫没事,本宫不能有事,本宫还要护着熙儿长大成人,他才四岁,要是没了亲娘怕是更活不下去啊!”   “娘娘……”   文成帝带着胡一全一进来正好听到如妃的话,心头突然就揪紧了,他大步走向前,“爱妃,你怎么样了?”   殿内众人皆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文成帝走到床边,见如妃一脸憔悴,短短一夜一日未见,已瘦了一大圈,他心疼不已。   “皇上,您总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娘娘怕是不行了。”秋琴起身退到一旁跪下哭道。   文成帝轻喝,“不许胡说,你们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有皇上的福泽护佑,娘娘不会有事。”秋琴连连点头道。   如妃烧得一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艰难的朝文成帝伸手,“皇上,您怎么来了?臣妾不是让他们不要惊扰您吗?您国事繁忙,怎能为臣妾这点小事费神?臣妾没事,您快回去吧。”   “如妃,你的事也是大事,怎会是小事呢?”文成帝握住她的手,惊道:“你的手好烫,胡一全,快过来先给如妃诊治。”   如妃拒绝道:“臣妾只是妃位,不能让院首诊病,要是让旁人知道,必是要斥责臣妾乱了规矩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规矩?让胡一全给你诊病是朕的旨意,朕看谁敢对你怎么样?”文成帝又是疼惜又是生气,“胡一全,赶紧过来看看如妃。”   胡一全领命,提着药箱过来给如妃诊脉,诊完脉又问秋琴如妃的一些症状,“娘娘何时开始发的病?”   “昨日半夜时分,娘娘做了噩梦惊醒了,没过多久就开始发热。”秋琴抽泣着回。   胡一全再问:“娘娘为何会做噩梦?”   “娘娘在梦中喊着八皇子,醒来后还一直说有人要害八皇子,吓得不敢睡……”   文成帝听到这紧了紧拳头,想来是林耿诬陷之事对如妃造成了太大的惊吓,这才让如妃噩梦连连,病痛缠身。   胡一全叹息一声道:“如妃娘娘这是惊吓过度导致高热,说简单点就是心病,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是娘娘一直处于惊恐当中,什么药都没用。”   “爱妃,别怕,林耿已经被处斩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和熙儿。”文成帝握住如妃的手安抚道。   如妃全身发抖,一脸惊恐,“皇上,有人要害我们的熙儿,臣妾就要保不住她了,他还那么小,臣妾怕是护不了他一生啊。”   “没有人敢害熙儿,有朕在,朕护他。”文成帝威严道。   秋琴突然哭着磕头,“皇上,救救娘娘和八皇子吧!”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文成帝见状心生猜疑。   秋琴抽泣着道:“昨日皇上禁了皇后娘娘的足,皇后娘娘在宫中发了很大的火,一边摔着东西一边骂如妃娘娘,说娘娘是惑主的狐狸精,惑乱宫闱,混淆皇室血统,等、等……”   “等什么?”文成帝沉着脸问。   秋琴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说,等太子殿下登基,她就要杀了娘娘和八皇子!”   “她敢!”文成帝怒得站起身,“别说太子还没登基,就算登了基朕看谁敢动如妃和八皇子!”   秋琴哭道:“我们娘娘无亲无故,只身一人在这宫中,能仪仗的就只有皇上您,八皇子是娘娘的命根子,皇后娘娘说要杀了八皇子,我们娘娘岂有命在?求皇上救救我们娘娘啊。”   “岂有此理,身为一国之母,如此言语无状,如何母仪天下?”文成帝怒道:“传朕旨意,收回皇后的凤印,让她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王德立即领了旨意离去。   胡一全等人低头静立一旁,无人敢出声。   秋琴爬到如妃床边哄道:“娘娘,皇上为您和八皇子做主了,您要赶紧好起来,只要您好起来才能护着八皇子平安长大啊。”   “是啊如妃,有朕在,一定不会让你和熙儿受到伤害,你好好服药,快点好起来,别让朕再担心。”文成帝也劝道。   如妃流着泪道:“皇上,臣妾福薄,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臣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熙儿,他才四岁,臣妾要是走了,他可怎么办?”   “你别说傻话。”文成帝捂住她的嘴,“你放心,朕会想一个万全之策,绝不会让熙儿置身危险之中。”   如妃拿开文成帝的手,贴在脸颊,感动道:“谢皇上。”   皇后得了王德传的旨意后,整个人都懵了,皇上竟然夺了她的凤印?虽没有明着废后,可没有凤印的皇后那还是皇后吗?   她发了疯一般抱住凤印不撒手,王德只能给抢下来,皇后竟还咬了他一口,将王德都给咬懵了。   如妃服了胡一全开的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后高热总算退了,文成帝这才放下心来,让她好好休息,回寝宫去了。   “王德,皇后当真说了那些混账话吗?”回到宣政殿,文成帝问。   王德欲言又止。   文成帝看他一眼,没好气道:“有话直说。”   “皇后娘娘先前确实心中不痛快,摔了些东西骂了人出气,这事宫里都传遍了,一传就传到了如妃娘娘跟前。”王德回道。   文成帝沉了脸,“真是越发没有肚量了,哪像一国之母应有的样子。”   王德张了张嘴,再次欲言又止。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做甚?”文成帝拍了拍桌子道。   王德苦着脸道:“皇上,您瞧瞧奴才的手。”   文成帝看去,见他手上赫然一道血红的牙印,顿时一惊,“这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咬的。”王德哭丧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后娘娘抱着凤印不撒手,还骂如妃娘娘狐媚惑主,要夺她后位,奴才就向前劝了一句,娘娘就咬了奴才一口,说奴才也是帮着如妃娘娘夺她后位的人,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办差。”   文成帝一脸嫌弃的抹了抹嘴,“她也不嫌脏。”   “啊?”王德惊呆。   文成帝回过神,摆出一脸怒色,“岂有此理,身为皇后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咬人呢?成何体统?她还要不要颜面了?简直无可救药,就让她好好呆着反省反省吧!”   看来如妃所言不假,皇后确实将她和八皇子视作眼中钉,要是真让太子即位,八皇子怕是活不成。   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太子给予厚望,用心栽培,太子也很有才华,十分能干上进,对他这个父皇也是孝顺有加,对八皇子亦是十分疼爱,皇后之过实不应该牵连到太子,只要他好好教导太子,太子一定能容得下八皇子的。   想到这,文成帝露出轻松的笑来,等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同太子上上思想课。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喜鹊高兴的走进内殿,朝在床上躺着的皇后道。   皇后闻言立即装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来,“我的儿啊,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母后就要冤死了。”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太子赵诀快步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着急问。   皇后哭道:“你父皇听信如妃那个贱人的话,杀了忠心耿耿的林耿,还收回了本宫的凤印,将本宫软禁在这里,要让本宫自生自灭。”   “父皇怎么会这样?”赵诀惊问。   他一心读书,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委都不清楚,因此听到母亲一说,立即就信了母亲的话。   皇后怒恨道:“都是如妃那个贱人,妖媚惑主,她和靳磊那阉狗早就有染,八皇子不是皇家血脉,林耿发现了两人的奸情,揭露不成却被两人陷害,本宫为林耿伸冤也遭了你父皇斥责,如妃那个贱人还在你父皇面前吹风,让你父皇收回了本宫的凤印,诀儿,母后好冤枉啊。”   “岂有此理,儿臣这就去找父皇,替母后伸冤。”赵诀气得不行,站起身就要走。   皇后一把拉住他,“诀儿不要,你这样去找你父皇,你父皇是不会信你的话的,如妃和靳阉狗买通了院首胡一全,他们连滴血验亲这样的事都能做假,咱们没凭没据的,到时候如妃和靳阉狗倒打一耙,吃亏的还是我们。”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难道就让母后蒙受不白之冤?”赵诀不甘心道。   皇后道:“还能怎么样?你父皇现在只相信如妃那个贱人的话,只要如妃还活着一天,母后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那就杀了如妃!”赵诀狠辣道。   皇后见儿子终于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走了,赶紧趁热打铁,“杀了如妃还有八皇子,那个孩子是靳阉狗和如妃的孽种,你父皇对他宠爱有加,搞不好还会废了你的太子之位,立他为太子。”   “怎么会?”赵诀惊呆了。   自他出生起他就被封为太子了,十九年了,他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大安国的下一任君主,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太子有一天会被废。   若是他无能无才便也罢了,若是夺他太子之位的是真正的赵家血脉倒也罢了,可是赵熙是一个阉人的儿子,凭什么与他抢太子之位?   赵诀握紧拳头,恨意在心中快速滋生。   皇后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继续道:“如今母后已被夺了凤印,软禁在此,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废了后位,而如妃受宠,定会被封为皇后,到时候子凭母贵,八皇子很快就会取代你的地位,爬到你的头上去,诀儿,到时候我们母子只能受人宰割。”   “只要除掉赵熙,就没有人能与儿臣抢夺皇位了。”赵诀眸光泛着森冷的光。   皇宫中只有他和赵熙两个皇子,赵熙一死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会受影响了,所以赵熙必须死。   皇子所。   “八皇子,过来喝甜汤了。”吴公公提着一个食盒来到赵熙的屋子,笑呵呵道。   赵熙爱吃甜食,但又不能多食糖,所以每日如妃都会亲自做些甜汤让人送来给赵熙喝。   赵熙正在做今日太傅留下的功课,闻言放下笔站起身,见一旁的小内侍咂巴着嘴,他笑道:“小豆子,你也想喝甜汤对吗?”   叫小豆子的内侍也才五岁大,是如妃特意给赵熙挑选的玩伴,赵熙很喜欢他,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他。   小豆子是个贪嘴的小胖子,一见到吃的就迈不开腿,听说有甜汤,两只小眼睛已经盯在了食盒上,听到赵熙问他,他一个劲点头,“八皇子,奴才想喝。”   “那走吧,我们一块喝。”赵熙拉起小豆子高兴的走到桌子前,“吴公公,先给小豆子一碗。”   吴公公知道他们主仆二人感情好,笑着应了声好,先盛了一碗给小豆子,然后才给赵熙盛。   小豆子接过甜汤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赵熙笑着道:“小豆子,你慢些喝,别呛着了,这还很多呢,你要是不够再让吴公公给你盛就是了。”   “就是,这狼吞虎咽的像个什么样子?好像咱们这饿着你了似的。”吴公公嗔骂着,将一碗甜汤递给赵熙,“八皇子。”   赵熙接过,“谢谢吴公公。”   “哎哟,八皇子您太客气了,您是主子奴才伺候您是应当的,哪敢当您的谢?”吴公公受宠若惊道。   赵熙冲他一笑,“母妃说了,吴公公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对吴公公。”   “如妃娘娘言重了,伺候八皇子是奴才的份内事。”吴公公脸上都笑成了褶子。   他心中对如妃十分敬服,在这宫中,也只有如妃能对他们这些奴才这么重视的,其它人可从来不会把他们当人看,非打即骂,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如妃就不一样了,平日待他们温和客气,打赏更常有的事。   只可惜如妃只是一个妃子,八皇子也只是一个皇子,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就好过了。   赵熙笑了笑,端起甜汤就要喝,却在这时,啪的一声,小豆子将碗摔在了地上,小豆子也一脸青黑的倒在了地上,赵熙手吓得连忙将碗放下,蹲下身急喊,“小豆子,你怎么了?小豆子,你别吓我啊。”   “八、八皇子,奴才、奴才肚子好疼啊……”小豆子捂着肚子直打滚,不多时吐出一口黑血来,晕死过去。   赵熙吓得脸都白了,“小豆子,你醒醒,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呀?”   吴公公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王德急匆匆进了宣政殿。   文成帝正在看折子,闻言沉了脸道:“何事惊谎?”   “皇上,八皇子出事了。”王德喘着气道。   文成帝放下折子站起身,脸色大变。   皇子所。   靳磊一得到消息就来了,正让肖奇将吴公公等人拿了在审问,太医正在小豆子诊治。   如妃正抱着吓傻了的赵熙哭得肝肠寸断。   文成帝一过来,如妃就爬到文成帝面前哭喊道:“皇上,求您放臣妾和熙儿出宫吧,皇宫我们母子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熙儿迟早要命丧黄泉啊。”   “爱妃别怕,有朕在,朕一定查清一切,替你和熙儿做主。”文成帝扶起如妃劝慰道。   如妃转身抱住一脸苍白的赵熙哭道:“皇上,您看看熙儿,他都吓成什么样了?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有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对一个才四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要不是小豆子抢先喝了甜汤,如今躺在那的就是熙儿了。”   赵熙哇的一声哭出来,“父皇,母妃,救儿臣,儿臣好怕,儿臣好怕……”   见幼子吓成这般,文成帝心都要疼碎了。   他看向青黑着脸躺在地上的小豆子,他旁边还有一摊黑血和打碎的碗盏,他顺着如妃的话往下想,猛的就揪紧了心,怒火也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查,给朕查,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敢对朕的皇子下此毒手!” 第99章 毒辣宦官5   “是太子殿下, 是他让奴才将毒药放进八皇子的甜汤中的,不关奴才的事啊, 饶了奴才吧!”   不到一刻史上 , 东厂已经将下毒之人查了出来。   靳磊命肖奇将人提到文成帝面前,是皇子所一个太监,吴公公的义子小玄子。   吴公公吓得脸白如纸, 嘴唇蠕动着就是发不出声来。   文成帝怒得一脚将小玄子踹倒在地,“毒害八皇子,诬陷太子, 你有几颗脑袋够朕砍的?”   他对太子给予厚望,不相信这事会是太子所为, 说白了,是不愿相信。   小玄子从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痛, 急忙道:“奴才没有诬陷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给奴才的毒药还没用完, 奴才把毒药埋在屋前的那棵桂花树下了, 皇上若不信,将毒药挖出来一查便知。”   靳磊立即让肖奇去将毒药挖了出来,让太医一验, 正是八皇子所中之毒。   太医道:“这种毒宫中并没有, 只要查出出自何处是何人带进宫来的便知幕后凶手是谁?”   “去查,朕要知道真现。”文成帝命道。   靳磊应下,让肖奇拿着毒药走了。   半个时辰后, 肖奇回来复命,“禀皇上,已经查到将毒药带进宫的人,那人是宫中倒泔水的太监小林子,他每日都会进出皇宫一趟,那毒药就是他出宫之时在一个名为仁安的药铺买的,随后趁人不备带进宫来。”   “那狗奴才在哪?”文成帝怒问。   肖奇回道:“奴才去得及时,他险些要被灭口,被奴才救回一命,人已经带来了,请皇上亲自审问。”   “把人带上来。”   肖奇起身将小林子带到文成帝面前。   小林子头发凌乱,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正流着血,他整个人已经吓傻了,卷缩在地,嘶哑道:“别杀奴才,别杀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小林子,皇上在这,你什么也不用怕,只管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皇上会替你做主的。”靳磊见人成了这般,只得走向前安抚。   小林子一听到皇上二字,涣散的眼神立即聚焦,他朝四下一扫,便见得高座之上的九五之君,忙跪着磕头,“皇上救救奴才,有人要傻奴才灭口。”   “你做了何事惹得他人杀你灭口?”文成帝威严问。   小林子道:“是陈绪公公,他让奴才去宫外带进一种毒药,没过多久他就带了人来要杀奴才,说什么事情败露了,不能留奴才这个活口当人证,要不是东厂的大人赶到,奴才就没命了。”   “陈绪?”文成帝握紧了拳头。   陈绪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心腹太监。   难道真的是太子所为?   肖奇再禀道:“皇上,陈绪和一干人犯已经抓获,皇上要不要审审他们?”   “将陈绪带上来。”文成帝命道。   肖奇应下,转身去提了陈绪进来。   陈绪一身夜行衣,脖子上还挂着黑面巾,当真是一副杀手装扮。   文成帝怒喝,“大胆奴才,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宫中行凶,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一切都是奴才所为,与太子殿下无关,奴才愿承担一切罪责。”陈绪一脸大义凛然,重重磕了个头。   文成帝冷声斥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忠心为主的奴才,只是光是毒杀八皇子这一桩罪名,你就承担不起,说吧,是不是太子指使的你,要是说实话,朕还能留你个全尸。”   “不关太子殿下的事,真的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担心如妃受宠,八皇子会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地位,这才自作主张,让小林子带毒药进来放在八皇子的甜汤中,只要八皇子没了,宫中就只有太子一个皇子,太子的地位就不会动摇了。”   文成帝哪会信他的鬼话,一个没根的奴才,就算再忠心为主也不会做这种一旦暴露就是灭九族的大罪的事,若不是主子指使,借他十个狗胆他也不敢做。   可陈绪一口咬定事情是他一人所为,只要他不松口,这件事情就没办法再查下去。   文成帝心中虽有数,但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始终不希望太子是残害手足之人,如今有陈绪背下所有的事情,那就当一切都是陈绪所为好了。   陈绪被判凌迟处斩,押进了死牢,八皇子被毒害一案就此了结。   赵诀大松了口气,心中一阵后怕,还好养了条忠心的狗,否则这次就完了。   “只是可惜没能除掉那个孽种。”皇后一脸不甘。   赵诀点点头,“是啊,不但没能除掉那个野种,儿臣身边最忠心的奴才还搭进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现在在风口子上,我们也不宜再动手,还是过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再说,只要我们还在这宫中,就有千百种办法将那对母子除掉。”皇后阴狠道。   赵诀赞同,“母后所言甚是。”   母子俩商定好不到一日,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恐慌的事情。   下午时分,喜鹊急匆匆来到皇后面前禀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要晋如妃为贵妃。”   “什么?”皇后手中的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喜鹊紧张的问:“娘娘,你没伤着吧?”   “本宫没事,喜鹊,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皇后抓住喜鹊急问。   喜鹊点头,“皇上不但要晋如妃为贵妃,还要将管理后宫之权交给如妃。”   “什么?”皇后慌了神,“晋份位,掌后宫,如妃很快就要将本宫的后位夺走了,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如妃夺走本宫的一切。”   “可是娘娘,如今您被软禁在宫中,又能做什么呢?”喜鹊也是一脸担忧。   皇后道:“本宫不能出去,但你能,喜鹊,这次本宫就全仰仗你了。”   “娘娘的意思是?”喜鹊看着皇后。   皇后眸光阴冷,朝喜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了如妃!”   喜鹊瞳孔一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恭喜娘娘,马上就要成为贵妃了。”秋琴一边给如妃取下发上的珠钗,一边笑着恭贺。   如妃脸上并无一丝喜色,轻轻梳着黑顺的长发,道:“什么贵妃,什么管理后宫之权不过是皇上对熙儿的弥补罢了,皇上心里清楚,要毒害熙儿的并不是陈绪,而是太子,但皇上舍不得太子,另一方面又觉得愧对本宫和熙儿,这才要晋本宫的位份,让本宫管理后宫,权当弥补。”   “既然娘娘心里都清楚,为何要一声不吭的受下呢?”秋琴为自家主子不平。   如妃笑了,“本宫虽进宫短短几年,却比谁都了解皇上,要是本宫不受下,去找皇上闹,就等于逆了皇上的意,到时候别说贵妃和掌管后宫之权,就是昔日的恩宠都不复存在,本宫心里的委屈皇上都知道,皇上自会多疼惜本宫一分,若事事都要强出头,得不偿失。”   “要是皇后有娘娘一半聪慧,也不会有今日。”秋琴也笑了。   如妃道:“皇后生来就比旁人高贵,荣华富贵,万千宠爱着长大,又嫁得大安国权势最大的男人,是大安国最最高贵的女人,她的骄傲那是入骨入髓的,她从来就不知道服软和低头,亦受不得半丝委屈,本宫分了她的宠,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育大八皇子,她早就视本宫为眼中钉了,在旁的事情上还好说,在本宫的事上,她是半分也不会相让的。”   “那这次皇上晋娘娘的位份,还让娘娘掌管后宫,皇后会甘心吗?”秋琴将取下的发钗小心翼翼的放进匣子里,担忧问。   如妃勾了勾嘴角,“本宫要的就是她的不甘心。”   靳磊带着肖奇来到死牢,让人打开牢门,他独自进了牢房,蹲在了陈绪面前,道:“陈公公一心为主的确令人敬佩,只是不知道你这份忠心到底值不值当呢?”   陈绪一脸视死如归,闻言头也没抬。   靳磊也不在意,问道:“你可知你的妹妹是如何死的?”   “你……”陈绪脸上的平静裂了道口子,他抬头看向靳磊,他怎知妹妹之事?   靳磊也不管他,自顾自道:“当初你进宫站稳脚根后,就将妹妹接进宫来当宫女,想着兄妹俩个能日日在一处,互相照应,只是你没想到,你妹妹进宫不到三个月就失足落水身亡。”   “当初是锦衣卫接手的此案,说你妹妹是意外落水,你痛失唯一的妹妹,一病不起,太子请了太医来给你治病,还赐了不少药材吃食,你很感动,病好之后决定要誓死效忠太子。”   “可是陈绪,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不过是东宫一个三等太监,太子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照顾?”   陈绪道:“当然是太子宅心仁厚了,太子对奴才恩重如山,所以奴才才会为了太子做下如此错事,都督不用说了,奴才还是那句话,毒是奴才让人下的,一切都是奴才做的,奴才认罪受死,绝不牵连旁人。”   “太子年纪不大,做人的确圆滑世故,这点本都督是佩服的。”靳磊说着叹息一声道:“是啊,暗地里做坏事,明面上做好人,的确能神不知鬼不觉,还能为自己营芨一个好形象,何乐不为?”   陈绪听不懂他的话,问道:“靳都督究竟想说什么?”   “林耿死后,我们东厂查封林耿的家,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一件东西。”靳磊说着向肖奇伸手。   肖奇将一个匣子递给了靳磊,“都督。”   靳磊接过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慢慢展开,念道:“哥哥,我觉得我命不久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太子他是个畜牲,他强占了妹妹清白的身子,还不让妹妹说出去,可是妹妹可能怀了身孕,太子无意间知道了此事,很是不喜……”   陈绪没等他将信念完,猛的一把将信夺了过去,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妹妹的字迹,是妹妹在临死之前给他留下的信,他竟然没有看到!   可是不可能的,太子怎么会那样对妹妹?太子不会那样对妹妹的!   “我不信,这信是假的,我不会信半个字。”陈绪猛的将信扔了出去,蹬着腿坐退了好几步,好像那封信是猛兽一般。   靳磊看了被他扔在地上的信一眼,叹道:“陈绪,这信是真是假只有你一人知道,你妹妹死之时本都督还未进宫,你妹妹的字迹本都督并不知,这信根本造不了假,你清楚的。”   “杀你妹妹的人就是太子,他夺了你妹妹的清白,让你妹妹怀了身孕,又怕事情传到皇上耳中,影响到他良好的形象,所以他暗中杀了你妹妹,又让锦衣卫告诉你妹妹假的死因,另一方面他心中对你有所亏欠,所以对你略施恩德,却不料被你当成天大的恩情,造就了你的忠心不二。”   “陈绪啊陈绪,把一个杀害妹妹的仇人当主子,对他忠心耿耿,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你可曾想过你妹妹在九泉之下能否安息?”   “不要说了!”陈绪嘶声怒喝,“你不要说了,我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太子宅心仁厚,不是你说的那种无耻之人,你不过是弄了封假信来哄骗我,想让我诬陷太子,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靳磊无奈摇头,站起身道:“既然你执迷不悟,本都督也无话可说,等你到了地府自可向你妹妹问清一切,只是陈绪,到时候你可会后悔今日的坚持?”   陈绪拽紧拳头,一脸铁青。   靳磊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陈绪愣了许久,才爬向前,伸手去拿那封信,可是手伸出去半响他都没下得手去拿,直到他的手都发酸发痛,他才猛的将信抓起来,缩到角落里,拿着信一字一字的看着,越看他双眼越红,最后将信按在胸口,失声痛哭。   “娘娘,八皇子已经歇下了,有东厂的高手守着,不会有事,您也早些歇息吧。”秋琴伺候如妃沐浴完,一边扶着她往床榻去一边道。   如妃的确是累了,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床榻,想到什么问:“小豆子怎么样了?”   “仍是没醒。”秋琴回。   太医去得及时,小豆子的命是救下了,可是因为他年纪太小,中毒太深,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如妃重重叹息,“小豆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当初本宫就是瞧着他身世可怜,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才选了他作为熙儿的玩伴,没想到这次竟替熙儿挡了一劫,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医治好小豆子,不惜一切代价。”   “是,娘娘。”秋琴应下,给她脱下外衫,正要去屏风后的架子上放,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她猛的一惊,转头看去那人影挥着把剑就朝如妃刺了过去,她失声大喊,“娘娘,小心!”   如妃得了秋琴的提醒,往前一爬躲过了刺客的致命一剑,她敏捷的爬起来就朝门口跑去,“来人啊,有刺客!”   刺客武功高强,一个轻功就跃到了如妃面前,拦去了她的去路,接着手中的剑再次朝如妃刺去。   秋琴在这时追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如妃,躲过了刺客的第二剑,秋琴接着呼救,“来人啊,有刺客刺杀娘娘。”   夜已深了,殿外守夜的宫人并不多,也就三四个人,闻言齐齐冲进寝殿,却被刺客一剑一个全给杀了。   秋琴将如妃护在身后,步步后退,主仆二人眼见活生生的人倒地而亡,惊得脸色苍白,秋琴咽了口唾沫小声对如妃道:“娘娘,等下奴婢来拦住他,你找机会跑。”   如妃没作声,死死盯着黑衣刺客,待黑衣刺客冲过来时,她并没有听秋琴的,反而一把将秋琴推开了。   刺啦一声,利刃划破衣料的声音响起。   秋琴跌爬在地,猛的回头看去,见如妃的胳膊被刺客刺伤了,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色的寝衣,她疯了一般冲向前,抓住了刺客握剑的手,大喊,“娘娘,快跑!”   如妃咬了咬唇,拔腿就朝殿门口跑去。   刺客的目标是如妃,自然不会理会秋琴,一把将秋琴甩开,持剑追着如妃而去。   如妃跑到殿外,因为光线太暗,她又太过慌乱,脚下不稳跌爬在地,刺客趁机追了上来,二话不说挥剑就朝如妃后背刺去。   如妃感受到背后的杀气,转头看去,见那把带着血的剑已经到了眼前,她猛的睁大了双眼。   就在千钧一发之迹,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踹飞了刺客的剑,而后在空中一个悬翻,将刺客踹倒在地,他稳稳落在地上,挡在了如妃身前。   暗红色蟒纹东厂都督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厂都督靳磊。   如妃看到面前挺拔高大的身影,眸中泛了泪光。   很快,东厂的人便冲了进来,将刺客给拿了。   文成帝得到消息赶到沁芳殿的时候,殿外放着那几个被杀宫人的尸体,都是一剑毙命,那几个宫人死前边眼睛都没能闭上,就那样瞪大双眼躺在地上,十分骇人。   文成帝揪着心大步进了内殿,里面胡一全正在给如妃治伤,带了血的袖子被剪刀剪下来放在桌上,白嫩的胳膊上一条血红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淋,如妃头发凌乱,满头大汗,紧紧咬着唇瓣,痛苦万分。   看到这样血淋淋的一幕,文成帝心都要碎了,“如妃,你怎么样了?”   “皇上,臣妾、臣妾没事。”如妃强撑着笑意道。   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怕他担心,文成帝说不出的疼惜难受,对胡一全道:“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给如妃医治,确保万无一失。”   “臣遵旨。”   秋琴一身狼狈的爬到文成帝面前哭道:“皇上,多亏了靳都督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娘娘就要没命了,求皇上替娘娘做主啊!”   “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们娘娘做主的。”文成帝负着手,大步走了出去。   来到外殿,他对靳磊道:“刺客现在何处?”   “皇上,押在偏殿。”靳磊回道。   文成帝怒道:“将人带上来,朕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下行刺!”   靳磊让肖奇将刺客带了上来,文成帝看去,顿时一惊,“喜鹊?”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靳磊,询问他是不是抓错了人。   “皇上,没错,刺杀如妃娘娘的人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宫女喜鹊。”靳磊抱拳回道。   文成帝惊怒交加,“大胆贱婢,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如妃!”   “皇上,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不关皇后娘娘的事,奴婢愿承受一切刑法。”喜鹊也将所有的事情背在了身上。   要是没有太子之事,文成帝或许还会信她一信,可是陈绪之事在前,他就算是想信也不能信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奴才的胆子都大到可以背着主子做下如此滔天大罪之事?   文成帝猛的抓起桌上的杯盏摔出去,“你以为你认下一切就能将皇后摘出去了吗?奴才犯错亦是主子之责,贱婢,你要是识相的就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杯盏砸在喜鹊的额头上,然后摔碎在地,喜鹊额头红肿一片,身影也跟着抖了抖,她咬了咬唇,抬手就要自我了断。   肖奇快她一步阻止了她的动作,点了她的穴,她再也动弹不得。   “想死?此刻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文成帝怒瞪了她一眼,朝靳磊道:“交给你了,明日天亮之时,朕要得到答案。”   靳磊抱拳应下,“奴才遵旨。”   喜鹊惊恐的看着靳磊,落在东厂手中,死将成为她最幸运的一件事。   皇后得知喜鹊失手后猛的摊坐在地,失手便也罢了,她告诉过喜鹊,认下所有的罪,要是皇上不信她就自杀,来个死无对证,可是现在死都没能死成,喜鹊落在了靳阉狗的手中,喜鹊怕是熬不到明天早上就会将知道的一切吐个干净。   喜鹊知晓她所有的事,要是喜鹊熬不住招了,她这皇后也就做到头了…… 第100章 毒辣宦官6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每件刑具都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要是胆小的人就是看着这些刑具也能丢了魂。   喜鹊被栓在刑架上, 凌乱的头发全汗湿了,一些粘在脸上,混着血水往下滴。   血淋淋的鞭子像毒蛇一般窜过来, 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撕裂一般的痛意透过皮肉传至全身,她险些咬碎一口牙。   这般剧痛之下, 她拽着拳头,咬着牙关, 硬生生扛住了。   施刑之人面对此场景都有些惊讶,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多的刑竟然还扛得住, 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只是上头给他的任务是撬开这个女犯人的嘴, 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他不能停。   正要再次扬起鞭子抽过去,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他停下动作转头看去,立即抱拳行礼,“都督, 肖统领。”   “如何?”靳磊负着手问。   “已经动了三种刑具, 仍是没张嘴,不过都督放心,奴才今夜就是不睡也会让她开口。”   靳磊看向喜鹊, 见她虽满身是伤,眼神却十分坚定,想来一时半会儿她是不会松口的,他心中不免感叹,皇后和赵诀不愧是母子,这御下的手段一样高明,能让身边之人对他们如此忠心耿耿,倒叫人心生羡慕。   只是他们虽有办法让下属对他们忠贞不二,却未必信得过自己的下属。   他摆摆手道:“罢了,今晚就先到这吧,你也累了半宿了,先去歇着吧,将人带回牢房好生看管。”   “是,都督。”   靳磊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朝肖奇道:“把看守的人撤走一半。”   “撤走一半?”肖奇不解。   靳磊活动着手指,“一个重伤的宫女,何需这么多人手?”   “是。”肖奇应下转身去传令。   喜鹊被带回牢房,重重扔在地上,她在地上爬了好半响才恢复一点力气,她眸光又坚定了几分,不管受什么刑,她都绝不会将皇后供出来。   夜越来越深,牢房里看守的人都爬在桌子上睡着了,犯人也都睡去,牢房中安静异常,只偶尔听得油灯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喜鹊也很困了,但她身上的伤口痛得实在让她无法入睡,她咬紧牙关忍着,额头上再次布上一层密密的汗珠。   “喜鹊姑娘。”正在这时,牢门外有人唤她。   喜鹊心中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见她?而且来得这般无声无息,这么安静的时刻她竟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她艰难的转过头看去,见牢房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东厂特有的暗红色太监服,但喜鹊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太监,因为他有胡子。   喜鹊看了看四周,低声问:“你是谁?”   “是皇后娘娘让我来的。”男人压低声音道。   喜鹊一听到皇后二字,立即就放松下来,连身上的痛意都觉得减轻了不少,“你告诉娘娘,我什么也没招,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把娘娘供出来。”   “娘娘自是信你的。”男人道。   喜鹊强撑着坐了起来,“是不是皇后娘娘让你给我带话?”   “没错。”男人笑着点头。   喜鹊连忙问:“娘娘说了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太远了我怕你听不清。”男人阴笑着朝她招手。   喜鹊不疑有它,艰难的走了过去,将耳朵凑向前。   男人阴冷看她一眼,将手伸进牢房一把箍住了她的脖子。   喜鹊没料到会这样,张嘴就要叫出声,却被男人捂住了嘴,她抬手去扳男人的手,却丝毫也扳不动,呼吸越来越艰难,她觉得脑中一阵闷痛,胸口也一阵闷痛,双腿本能的踢着地面。   “皇后娘娘说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秘密,喜鹊姑娘,你就别挣扎了,就再为皇后娘娘尽一次忠吧!”男人一边用力一边在喜鹊耳边低声道。   喜鹊听到男人的话,眸中浮现出泪光,她早就做了要将这条命霍出去也要对皇后尽忠的打算,她并不怕死,也愿意为主子死,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不信她,特意派了人来杀她。   她自问她是个忠心为主的奴婢,可是这样忠心的她没死在别人手中,却死在了自己的主子手中,岂不是讽刺吗?   她眸中的坚定慢慢消散,被绝望和寒心取代。   头和胸口像被大石压着一般,闷痛得厉害,她身上的力气也慢慢的散去,她知道,她马上就要死了。   死便死吧,她反正也没打算活着出去,这一命就当全了她与皇后主仆一场的情份。   嗖——   却在这时,一把刀飞了过来,刺进了男人的后背,男人动作一僵,而后松开喜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失了钳制的喜鹊也无力的倒在地上,新鲜的空气不受控制的钻进胸口,驱散了胸腔内的痛意,实在太舒服了,她不停的呼吸着,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着。   她活了,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好得她开始贪念不舍起来。   肖奇走过来,拔出男人身上的刀,在男人身上擦去刀上的血,哗的一声收进刀鞘中,而后命道:“将尸体拖走。”   他身后的太监应了声是,将男人的尸体拖了下去,留下地上一摊血。   肖奇看了爬在地上拼命喘气的喜鹊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可他刚走了几步,听到了喜鹊的声音。   “我招,我什么都招。”   喜鹊的声音不大,而且十分嘶哑,但肖奇还是听到了。   肖奇转过身,笑了。   喜鹊爬起来,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眸光带着一丝冷意,“我要见靳都督。”   既然皇后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死过一次,她和皇后的主仆情宜便断了,现在她再也不欠皇后什么。   “可恶,简直可恶至极!”文成帝拍着桌案,一脸怒不可遏,“难怪朕的皇子都无法成活,原来是冯氏在背后下的毒手,这个妒妇,她不配做皇后,不配做大安国的国母!”   龙颜震怒,王德和一众宫人吓得瑟瑟发抖。   靳磊立在一旁未发一言,心中感叹,皇后万万没想到因为她的出手喜鹊竟然把她所有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在八皇子赵熙之前还有六位皇子生下来都没能成活,都是皇后暗中下的手。   要不是原身前期为了稳固地位,暗中保护着赵熙,怕是赵熙也早死八百回了,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赵熙还是死在了皇后手中。   为了帮赵诀顺利登上帝位,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皇后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她造下的孽总算可以清算了。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报今生报来世,果然是没说错的。   “还有赵诀,竟然真的是他下毒毒害的八皇子,这个畜牲,竟然半丝不顾手足之情,还有那些污秽之事……他简直让朕太失望了。”文成帝再怒道。   是的,陈绪招了,在喜鹊招供之前。   除了对赵熙下手这件事情以外,东厂还查出赵诀不少私下不检点的事情,例如夺去上百名宫女的清白,并将部分有孕或者想问他要名分的宫女杀掉,造成意外身亡,让林耿帮着善后。   又比如,在东宫私养了不少男色酒肉玩乐,将其残害致死者甚多。   这对母子,一个表面大度良善,实则善妒恶毒,一个表面宅心仁厚,实则阴狠变态,真是将人面兽心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你说什么?失手了?”皇后得知消息后,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派去的人可有招出什么?”   “派去的人被东厂的人当场斩杀,未来得及说话。”报信的太监回道。   皇后面上骤然一松,“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娘娘,喜鹊她……”   “喜鹊怎么了?”皇后又提起了心。   “喜鹊她招了。”   皇后心头一跳,“她招了?”   “没错,她全招了,还有陈绪也招了,皇上现在知道了娘娘和太子做的所有事情,在宣政殿雷霆震怒,娘娘,您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吧,怕是圣旨就要到了。”   皇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虽及时扶住了桌子,然整个人仍有些摇摇欲坠,“招了,都招了,完了,本宫和太子都完了!”   “圣旨到——”正在这时,王德带着圣旨进来了。   皇后回过神来,带着众人跪了下去。   王德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冯氏,善妒成性,恶毒阴狠,暗害皇嗣,德行双亏,愧对列祖列宗,实不堪为一国之母,今废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外出,钦此!”   皇后听完圣旨,好半响没有反应,王德也不理会她,将圣旨放下就要离开,皇后突然喊道:“本宫要见皇上!”   “冯氏,皇上说了今生不复相见,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去冷宫吧。”王德说完带着人快速离去。   皇后猛的扑在地上,撕心痛哭起来,“皇上,您当真对臣妾这么绝情吗?臣妾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二十年的夫妻情份,难道还不如一个才进宫几年的如妃吗?”   “如妃那个贱人,都是她害本宫,本宫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贱人——”   王德又去了东宫,宣读了废太子的旨意,太子也早就得知了陈绪招供之事,正想着挽救的法子,没想到废太子的旨意就到了,他实难接受被废之事,也闹着要见文成帝,可是文成帝此时哪会见他?   王德劝道:“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只是废了您的太子之位,让您仍以皇子的身份出宫去封地,您就感恩吧,这还是八皇子为您求来的恩典。”   “本宫才不信,那个野种会那么好心?一定是父皇念着父子之情,父皇还是疼爱本宫的,王德,你让本宫见一见父皇,父皇一定会收回成命,到时本宫还是太子,等本宫登基后,一定好好重用你。”赵诀抓着王德喊道。   王德无奈摇头,“二皇子,真的是八皇子替您求的情,原本皇上是要将您贬为庶民流放边境的,要不是八皇子顾念手足之情,您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   “不可能,父皇不会对本宫这么绝情的,父皇不会……噗……”赵诀放开王德,疯了一般大喊,可刚喊到一半,他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王德吓了一跳,赶紧让太医来给他诊治,这一诊治才知道太子身体亏空得不行,要不及时医治调补,怕是命不久矣。   靳磊得知消息后,也只得叹息一声,堪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已经玩弄了上百女子,还有无数男子,如何能不亏空?   这种病不是一两副药可以治好的,太医开了个方子让赵诀带去封地好生将养,赵诀却将方子撕了个粉碎,还说他没病,太医无法,也只能作罢。   后面王德又去了冯家传旨。   冯家作为皇后的母族,多次助皇后残害皇嗣,还被东厂查出诸多贪污受贿之事,文成帝判其抄家,举族流放。   难得的,文成帝这次并没有下杀手,一个都没杀,倒博了个仁君美名。   当然,他之所以没杀人的原因在八皇子。   “熙儿为什么要劝父皇对所有人从轻处罚?”这日早上,如妃一边给赵熙穿衣衫一边问。   赵熙一本正经道:“孩儿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孩儿认为这固然是一种报复的好手段,可若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又与其人有何不同?既然对方的做法不对,我们就不应该再效仿才对。”   “熙儿说得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生而为人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母妃赞同你的想法。”   如妃心中感叹,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见解,实为不凡,也应鼓励其心态,助其长久。   穿好衣衫,母子二人用了早膳,赵熙提起如妃准备好的食盒朝如妃道:“母妃,我去给小豆子送早膳了。”   “去吧,问问小豆子中午想吃什么,母妃亲自给他做。”如妃揉了揉儿子的头道。   赵熙点点头,提着食盒走了,他来到小豆子将养的屋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小胖子一眼,深吸一口气,步子轻快的走过去,“小豆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你最爱喝的甜汤,是我母妃亲手做的哦,做了好多,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赶紧起来喝吧。”   床上的小胖子没有反应。   赵熙将甜汤摆好,坐在床边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而后又将甜汤收了,一边收一边道:“母妃让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她亲自给你做,母妃说以后你想吃什么她都给你做,小豆子,你要快点醒来,你不在皇子所,我觉得好孤独呢!”   “好了,我要去上学了,等我下了学再来陪你说话。”   赵熙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提着食盒离开了。   门被关上,被子下小豆子的手轻微动了一下,眼角还溢出了眼泪。   赵诀被送往了封地,可是他不听太医的劝,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到了封地后大肆酒肉美色,不到两个月就重病薨逝了。   冯氏得知赵诀死了,也成了半疯癫状态,整日在冷宫摔东西骂人,骂的当然是如妃母子。   “贵妃娘娘,冯氏一直在冷宫辱骂您和八皇子,骂得着实难听。”秋琴一边伺候如妃用膳一边小声提道。   如妃已经被正式册封为贵妃,掌管后宫,后宫在她的管理下,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宁,她还劝文成帝雨露均沾,文成帝倒也听她的,每日轮番去后妃宫中,很是公平,后宫对她很是感激敬重。   如妃放下碗筷,接过秋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既是如此,那本宫就去瞧瞧她吧。”   “是。”秋琴扶起她带着人往冷宫去了。   冷宫里,冯氏像往常一样正在摔东西骂人,冷宫的东西本就不多,被她这样日日摔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次更是将最后一张桌子都给拆了个稀烂,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伺候的一个宫女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所以如妃带着秋琴到的时候,冯氏一个人在屋子里摔着残碎破口大骂。   秋琴推开门,阳光骤然窜进屋,冯氏一时不适应,本能的抬手遮挡双眼,她从缝隙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立即移开手,弹跳起来往前冲,“如妃,你这个贱人,你总算来了,你害死本宫的太子,本宫要杀了你!”   秋琴让人将她钳制住,给绑在了柱子上,免得她伤了如妃。   “有本事你放开本宫!”冯氏血红着眼,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如妃挥手让秋琴带着人下去。   秋琴应下,出去后还将门给带上了。   冯氏仍是疯骂,“贱人,你和那阉狗霍乱宫闱,生下赵熙那个孽种,总有一日皇上会识破你们的诡计,到时候你们的下场比本宫还惨!”   “冯氏,别胡言乱语了,本宫说了,八皇子是皇上的皇子,千真万确。”如妃走向前,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女人道。   真没想到,曾经风光无限,大安国最高贵的女人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丧家犬。   冯氏哪会信她,“本宫才不信,你进宫才七个多月就生了,赵熙瞧着一点也不像个早产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宫。”   “八皇子真的是皇上的皇子,本宫没骗你。”如妃一脸认真道:“只不过八皇子不是本宫生的而已。”   冯氏惊得瞪大眼看她,“你说什么?”   “八皇子不是本宫生的,但他确确实实是皇家血脉,是皇上嫡亲的儿子。”如妃重复。   冯氏猛的摇头,“不可能,那一年除了你,宫中没有有孕的妃嫔,你在说谎。”   “不错,那一年确实没有其它妃嫔有孕,但是……”如妃向前走了几步,凑到她耳边道:“你还记得鹂儿吗?”   “鹂儿?”冯氏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熟悉得想忘都忘不掉。   “好你个贱婢,竟然背着本宫爬上了皇上的龙床,看本宫不打死你!”   “皇后娘娘饶命啊,是皇上喝醉了酒,来寻娘娘,正巧娘娘去了太子宫中,皇上错把奴婢当成了娘娘,皇上并不知此事,奴婢也会当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让本宫听到半点你和皇上谣传,本宫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皇后娘娘,鹂儿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宫里找了没?”   “到处找遍了,不见人影。”   “这个贱人恐是怕本宫找她算账偷偷逃了,不过她走了更好,免得像根刺一般扎在本宫心头。”   如妃看她神色,笑着问:“你想起来了吧?”   “赵熙是鹂儿那个贱人的儿子?”冯氏拽紧拳头问。   如妃点点头,“没错,熙儿是鹂儿与皇上的儿子,当初她得知有孕,知你不会放过她,便打算逃出宫去,却被侍卫给拦下了,要抓了她去见你,正巧本宫经过救下了她,便将她安置在沁芳殿的后殿将养,想着待她产子后再带着他们母子去见皇上,也好母凭子贵给她一个位份。”   “只是她虽在我宫中,也仍惧着你,整日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最后身体虚弱导致早产,生产时又难产,孩子一落地,她就过世了,临死前她让本宫一定要让孩子认祖归宗,本宫答应了。”   “所幸的是,本宫与她同一日生产,且都是生的男孩,本宫便将八皇子与本宫的孩子调换了,这样一来,本宫也算是实现了对鹂儿的承诺,而本宫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可谓一举两得。”   只可惜,怕是终身都无法让八皇子知晓自己的生母了。   “贱人,你们这两个贱人,竟然背着本宫瞒天过海,你们不得好死!”冯氏目眦俱裂。   如妃无奈叹息,“冯氏,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你作恶多端,如今的下场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与其一味的责怪他们,不如好好反省反省,等到了地府也好向阎王爷求情一二,让他能给你往生的机会。”   “本宫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贱人,要同本宫抢皇上,你们都该死,你们生的野种也都该死!”冯氏半丝也不知悔改,仍是恶毒的骂道。   如妃见她这般无可救药,也不多与她浪费口舌,唤来秋琴将她松了绑,然后离开。   出得冷宫,如妃抬头望着明媚的阳光,觉得心头似乎轻松了许多,她转身正要离开此地,却见得一道暗红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她挥退秋琴等人,独自走了过去。   “贵妃娘娘的伤好些了吗?”靳磊问。   如妃笑着回,“已经无碍了。”   “明明能躲过去的,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他们早就料到皇后会对她下杀手,一切早就防备,如妃的伤本可以避免。   如妃道:“皇上虽素来怜惜本宫,但本宫也只有真真实实受了伤才会让他真正的心疼,这伤我非受不可。”   靳磊承认她说得对,但仍是心疼,“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如妃笑着点头。   靳磊犹豫了一下,开口,“孩子……”   “我将他送出宫了,他现在很好。”如妃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说了,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这是他的住处,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他。”   靳磊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而后拿出火折子焚了,看着她道:“最近我要出宫一趟,正好经过此地。”   原情节中,那个孩子在一年后会意外身亡,沁如得知孩子过世后一病不起,正是那个时候冯氏出手害死了赵熙,一下痛失双子,沁如整个人都颓废了,很长时候没有见文成帝,文成帝慢慢对她失去了兴趣。   而原身并不知孩子的事,多次劝沁如振作沁如都没有理会,原身失了耐心便放弃了她,后来在皇后的诬陷下,沁如被打入冷宫,此后半生都在冷宫凄凉度过。   现在宫中的事情解决了,他必须出宫去将那个孩子妥当安置,不能让孩子再出意外。   靳磊向前一步,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等我,我会带你出宫,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   如妃笑了,她的笑容比此时的阳光还要明媚。 第101章 毒辣宦官7   “大婶, 请问孙大山家住哪里?”靳磊来到沁如告诉他孩子所在的孙家村后,拦住一个洗衣衫回家的大婶问路。   大婶看着面前衣华贵的男子, 暗叹, 这后生长得怪好看,难不成就是一直暗中给孙家银钱的贵人?只可惜孙家人不是个人,把孩子一顿好搓磨……   这关她何事?孙家人的事村里旁人都是不管的, 她家男人也让她别掺和。   掐了思绪,大婶还是客气的指了一个地方,“顺着这条路直走, 有着最大院子的那家就是孙大山家了,哦对了, 孙小山刚刚还跑河边去了,你可以先去河边看看。”   虽说自家男人不让她管闲事, 可小山那孩子着实可怜, 她忍不住还是多了句嘴。   靳磊向大婶道了谢, 没有丝毫犹豫的朝河边去了。   孙家村坐落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 这里风景怡人, 山清水秀,看上去安静而祥和,只是安静的表面下却藏着大小不一的暗涌。   而这最大的暗涌就是孙大山家。   四年前, 成亲数载未成生育的孙大山夫妇从外面抱回来一个男婴, 为其取名孙小山,从此以后孙家不但有了继承香火的男丁,家里也越发的富裕起来, 盖了新房,添了田地,吃住也都比村人强许多。   大家都猜测是这孩子的父母给孙大山家的银子,毕竟这孩子被抱回来时,那包裹孩子的襁褓是上等的绸缎。所有人都猜这孩子的出生非富即贵,却不知为何要被父母送到这乡野之地来。   早年孙大山夫妇对孙小山倒也疼爱有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生的孩子,可就在孙小山两岁时,成亲十二年没有身孕的孙大山媳妇突然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孩,夫妻二人高兴坏了,孩子满月之时,大宴了三日宾客。   孙大山夫妇总算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怜孙小山从此变成了外人,一有不是就被养父母打骂,有了亲生孩子的孙大山夫妇看孙小山哪哪都不得劲,虽然这孩子给他们带来了富贵,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总归是养不熟的。   他们无数次想将孩子赶出去,又怕他的父母来寻,也怕从此断了富贵,只好把孩子当成小奴仆一般,呼来喝去,让他帮着家里干活,顺便照看年幼的亲儿子。   什么都不知道的孙小山以为父母有了弟弟后就不喜欢自己了,想方设法想讨父母的欢心,父母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小小的年纪竟已会烧火做饭,常常被烫得满手是伤。   今日就是做饭时烫了手,不小心摔了碗,却被孙大山媳妇拖到院子里打了个屁股开花,孙小山趁孙大山媳妇一松手跑出家门,躲到小河边来哭。   靳磊来到小河边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河里洗衣衫的媳妇们都已经回屋了,阳光正烈,孙小山小小的身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头埋在膝盖里,哭得小身子一抖一抖。   看到这样的情景,靳磊只觉得心如刀割,原身到死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沁如也以为孩子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可是孩子却过着非人般的日子,小小年纪承受着不该属于他的痛苦的折磨。   靳磊一步一步朝孩子走过去,想了想,坐在了他身边的石头上,缓缓出声,“小弟弟,你怎么哭了?”   “我、我……我被我娘打了……”孙小山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看去,见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叔叔很亲切,很想和他说话,所以他抽泣着说。   靳磊哦了一声,问:“你这么可爱,你娘为何打你呀?”   “我做饭时……做饭时不小心摔了碗。”孙小山揉了揉眼睛道。   他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一直夸他可爱,可是自从弟弟出生后,爹娘就再也不夸他了,还一直打他骂他,他一直以为是他不可爱了,可听到叔叔说他可爱的时候,他心里又产生了疑惑,他到底是可爱还是不可爱呢?   靳磊不知道孙小山的心思,只是格外疼惜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拿出一条帕子,轻轻给孩子擦去眼泪,哄道:“别哭了,叔叔这里有糖葫芦,给你吃可好?”   “糖葫芦?”孙小山眼睛立即亮了。   他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糖葫芦了,以前爹每次去集市都会给他带,可是现在爹只会给弟弟带,而他只能躲在一旁看弟弟吃得满嘴是糖的流着口水。   靳磊笑着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串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打开油纸,拿起来递给他,“叔叔经过集市时买的,本来叔叔是想留着自己吃的,但看你哭得这么伤心就只好给你吃喽。”   “谢谢叔叔。”孙小山本能的伸手就要去接,可是想到什么他又收回了手,黑亮的双眼中布满了戒备,“可是爹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爹当然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而是对弟弟说的,他在旁边听到了,就记在了心里。   靳磊微愣,这才想起来此时在孩子眼中,他就是个陌生人,孩子没准把他当成用糖果诱拐孩童的人贩子了,他想了想,然后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一边吃一边道:“你看,叔叔吃了糖葫芦,这糖葫芦没毒的。”   见他仍是不敢接,靳磊再补充道:“叔叔不是坏人,叔叔是你爹娘的远房亲戚,这次叔叔就是来看你的,这糖葫芦其实不是叔叔想吃,而是叔叔特意买给你的。”   “真、真的吗?”孙小山半信半疑。   靳磊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叔叔带你回家,你亲自问问你爹娘。”   “不、不回家。”孙小山脸上又布满了恐惧,他一把夺过糖葫芦,张开小嘴吃起来。   要是回到家,爹娘肯定会把糖葫芦给弟弟,他就吃不到了,他相信叔叔是好人,因为他第一眼看到叔叔的时候,他就觉得特别喜欢,比喜欢爹娘还喜欢。   孙小山狼吞虎咽的吃着糖葫芦,好像有人在和他抢一样,靳磊怕孩子呛到,轻轻哄道:“慢点吃,小心呛着嗓子。”   “我、我没事。”孙小山已经在吃最后一颗了,他一边答话一边着急咽着糖葫芦,一不小心真的呛到了,他猛的咳嗽起来。   靳磊心疼坏了,赶紧取下身上的水壶,打开盖子喂给他,“快喝点水。”   孙小山张嘴喝了几口这才好受了些,低着头道:“谢谢叔叔。”   他小脸红红的,不知是被呛的原因还是觉得丢人了。   靳磊揉揉他的头,“不用谢。”他收好水壶,见天色不早了站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孙小山没动。   靳磊蹲在他面前安抚道:“别怕,有叔叔在你爹娘不会再打你了。”   孙小山看着面前的好看叔叔,莫名的心里就不怕了,他点了点头。   靳磊拉着他的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离开了小河边。   回到孙大山家,一家三口正在吃午饭,气氛温馨,全然没有去管没有回来的孙小山。   靳磊见这夫妻二人如此冷心绝情,不由得怀疑孙小山的死是不是这丧天良的两口子所为。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有了亲子的孙大山夫妇就再也不需要孙小山这个养子了,要不是因为孙小山还有利用的价值,这夫妇二人早就将孩子扫地出门了。   想到这,靳磊看孙大山夫妇就多了一丝冷意,他带着孙小山走进屋里,开口道:“孩子这么小跑出去,你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   “你谁呀?来管我家的闲事?”孙大山媳妇立即就进入了战斗模式,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挑衅的看着靳磊问。   小白脸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爱管闲事,这点不讨喜。   孙大山则直接走过来要打孙小山,“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哈,知道搬救兵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他说着抓起一旁的扫帚就朝孙小山身上打去。   孙小山吓得直躲到靳磊身后,瑟瑟发抖。   见孩子吓成这样,靳磊怒火中烧,抬脚就朝孙大山肚子踹去,将孙大山踹翻在地,喷出一口饭来。   孙大山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靳磊怒骂,“哪来的土匪,竟然敢闯到我家来打人?”   他娘的额,真是痛死他了。   孙大山媳妇是个纸老虎,平时只会对孙小山和村子里的妇孺撒撒泼,真遇到厉害的就怂了,她见靳磊会功夫,吓得一把抱过凳子上的孙小宝,连退了数步,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   “你要是再敢打孩子,我就卸了你的胳膊。”靳磊冷声道。   孙大山不服气喊,“我打我自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需要你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自家孩子?”靳磊嗤笑,“孙大山,我怕你是忘了小山是怎么来的吧?拿人钱财却不好好替人养孩子,要不是小山,你孙家能有今日?这大房,田地,吃食,甚至包括你们的儿子都是小山的功劳,小山是你孙家的恩人,你们恩将仇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古时有‘带子’一说,一对一直未能有孕的夫妻,领养别人家的孩子,能带来子嗣运,孙大山夫妇十多年不曾有孩子,孙小山一来他们就有了孩子,孙小山给孙家带来了子嗣运,可以说是孙家的恩人。   要是正常人,必得好好对孙小山才是,这孙大山夫妇却反道而行之,将孩子虐待至死,简直令人发指。   孙大山心虚不已,仍不愿服输,强装了气势道:“那又关你何事?”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是小山的亲生父亲。”靳磊道。   孙大山夫妇皆是一惊,“什么?”   孙小山也猛的抬头看向靳磊,好看叔叔才是他的亲爹?怎么会这样?   “既然你们无法好好养育小山,今日我就要将小山带走,以后我不会再给孙家送银子,以前账看在你们将小山养大的份上一笔购销,你们好自为之。”靳磊说罢,拉着小山转身离开。   他今日本就是来接孩子走的,这种情况他更是不会让孩子在这多待一刻,好好的孩子都被他们养坏了,这心理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创伤,会不会留下阴影?   孙大山眼睁睁看着人离开,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人走了许久,孙大山媳妇才抱着孙小宝走过来道:“他爹,你就让他这样把小兔崽子带走了?”   “不然呢?”孙大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觉得腹部仍痛得厉害,他恼道:“人家是小兔崽子的亲爹,又会功夫,我们凭啥拦?又咋拦得住?”   “他说是小兔崽子的亲爹就是了?我们谁也没见过小兔崽子的爹娘,要他不是呢?”孙大山媳妇问。   孙大山一愣,他没想到这茬上来。   孙大山媳妇抱怨道:“而且就算他是小兔崽子的亲爹,咱们给他养了这么多年孩子,他要想带孩子走也得拿出银钱来,哪能这么轻易把人带走了?这些年我们岂不是白养活那臭小子了?”   孙大山觉得媳妇说得对,他刚刚应该问那男子要一大笔银钱才对。   不对呀!   孙大山瞪了自家蠢媳妇儿一眼,“你就做白日梦吧,这两年咱是怎么对小兔崽子的?他不找咱算账已经是幸事了,你还想问他要钱?”   “罢了罢了,带走就带走吧,反正我们也不想养小兔崽子了,走了干净。”   “可以后我们就没有大把的银子收了。”孙大山媳妇仍是不甘心。   孙大山坐在板凳上,也有些不是滋味儿,是啊,摇钱树没了,还挺可惜的。   “你真的是我爹吗?”直到出了孙家村,孙小山才忐忑的问出声来。   靳磊放开他的手,蹲下来按住他纤瘦的小肩膀认真点头,“是的,小山,我是你爹爹。”   “那我爹……那他们是谁?”孙小山指着孙家村的方向问。   靳磊道:“他们只是你的养父母,因为爹和娘没有办法亲自养育你,所以托付他们替爹娘暂时的照顾你,可是他们没能好好照顾你,如今爹要提前接你回家了。”   孙小山比一般孩子都要懂事,他听懂了靳磊的话,又是欣喜又是激动的指着村子问:“我、我不用再那里了吗?”   “不用了,以后你就跟着爹和娘,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靳磊理了理孩子被风吹乱的发,轻声问:“小山,你愿意跟爹走吗?”   孙小山点了点头。   他喜欢这个爹,这个爹给他吃糖,还夸他可爱,那个爹打他的时候这个爹还帮他,保护他,在这个爹身边他觉得很安心,他再也不要那个爹娘了,他要跟这个爹在一起。   靳磊抱了抱孩子瘦小的身板,“爹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回京城的一路上,靳磊并没有特意去赶路,而是带着孙小山一路吃喝玩乐,一路上孙小山很开心,慢慢的开始放下戒备,慢慢的依赖起靳磊来,等到了京城的时候,他已经爹爹爹爹的喊得很甜。   半个月后,靳磊父子到达京城,靳磊将孩子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雇了下人照顾孩子,并请了先生教导孩子的功课,这才离开。   离开时,孙小山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靳磊告诉他,过段时间,他会带娘亲来看他,孙小山满怀期待的朝他挥手。   靳磊并没有给他改名字,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到宫中已是傍晚时分,靳磊先去文成帝那复了命,这次他是奉旨出宫查案的,如今案子查清了,他向文成帝缴了旨,文成帝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回到住处,肖奇便进来告诉他,皇后在他离开这段时间薨逝了,踩到自己摔的茶盏碎片摔倒,撞了头,当场毙命。   而文成帝也封了沁如为皇后,八皇子赵熙为太子。   靳磊听完消息打发了肖奇,换了身衣衫避开众人往那处冷僻的宫殿去了。   他到了没多久,沁如便来了,半个月不见她已由贵妃成了皇后,不过今夜她仍穿得素雅,就像刚入宫那日一般,素雅中透着绝美。   “见到他了吗?”沁如张嘴便问。   靳磊点点头,“见到了,他……很好,我已经把他接回京城。”   “接回来了?你不怕……”沁如紧张问。   靳磊安抚道:“别怕,我会安排妥当,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   “可以吗?”沁如揪着手,她做梦都想见到孩子,那个一出生就被她送出宫去,未曾再见过面的孩子,她想得心都要疼化了。   靳磊道:“可以的,你只管做好你的皇后,一切交给我,很快我会给你自由的。”   沁如重重点头。   靳磊说很快会给沁如自由,沁如以为他只是宽慰她而已,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很快就来了。   被流放的冯家人竟然联合边军以及周边小国造反了,而造反的原因还是质疑八皇子的血统,他们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个孩子,说是废太子赵诀的儿子,要拥那个孩子为皇,冯氏的兄长冯颢领兵一路直逼京城,来势汹汹。   文成帝震怒,决定要御驾亲征,亲自斩杀冯颢,以示正听。   可是文成帝带兵离京不到半月便传回战死的消息,一代帝王文成帝就那样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自己曾经的大舅子手中。   一国之君驾崩,叛军虎视眈眈,太子年幼,朝臣和百姓惶恐万分,京城眼看就乱了套。   却在这时,靳磊率东厂和锦衣卫拥立了不到五岁的太子赵熙继承了皇位,皇后方沁如垂帘听政,而后又在朝臣中选出有威望有才学的大臣设立内阁,辅助新帝。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混乱的朝局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而在这时,靳磊决定亲自率领京军出战,为文成帝报仇。   又半月后,传回靳磊大胜的消息,叛军头领冯颢被靳磊斩杀,叛军降。   这场以一国之君身死为代价的叛乱终是落下帷幕,而经此一事,赵熙的皇位也坐稳了,虽才四岁多的孩子,处理朝事来却有几分老练,亦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在,仿佛赵熙生来就是做帝王的料,让朝臣和百姓不得不信服。   靳磊立下大功,又有从龙之功,被赵熙破例封为襄义侯,他是大安王朝的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封侯爵的宦官。   事情平定三个月后,靳磊带了一个武将的孩子来到赵熙面前,“他叫小山,他的父亲在叛乱中战死了,母亲也徇情而死,他成了一个孤儿,臣怜他身世已收他为义子,将来承袭臣的爵位,今带他入宫,是想给皇上当个伴读,皇上意下如何?”   “朕正准备在朝臣之子中选一伴读,襄义候真是来得及时,小山是吗?长得真好看,以后你就陪朕一块读书吧。”赵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   小山不是别人,正是孙小山,在宫外的时候靳磊便与他商量好了,他看着赵熙有些怯怯的,对方虽是与他一样大的孩子,但他毕竟皇帝,他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靳磊用眼神鼓励小山。   小山这才向前行礼,“臣叫靳涅,父亲已经给臣改了名字。”   “靳涅,真是好名字。”赵熙向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   靳涅咧嘴冲他一笑。   赵熙便将身上的玉佩赏他了。   同龄人总是更容易亲近,不出半日两个孩子就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了,赵熙还带了靳涅去看了仍旧昏迷不醒的小豆子,靳涅也将身上藏着的糖葫芦偷偷给赵熙吃,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更是亲密无间。   沁如得知消息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赵熙和靳涅挨着小脑袋在说话,赵熙见到母亲来了,忙拉着靳涅向前行礼,然后献宝一般朝母亲道:“母后,这是襄义侯给朕找的伴读,他是烈士后人,被襄义侯收为义子了。”   “原来是襄义侯府的小世子,长得真好看。”沁如努力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笑着伸手揉了揉靳涅的头。   靳涅一点也不认生,冲着她咧嘴直笑,爹爹说,宫里最美的人就是他的娘亲,眼前的人就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一定是他的娘亲,他喜欢娘亲,他也终于见到娘亲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和爹爹娘亲分开,他们一家人天天在一起。   沁如被孩子干净明媚的笑容晃得眼睛有些酸涩,她赶紧转过头朝秋琴道:“快,将本宫做的甜汤拿出来给皇上和小世子用。”   “是,娘娘。”秋琴笑着应下,提着食盒走到桌子前,将甜汤盛出来。   赵熙拉着靳涅跑过去,“母后做的甜汤可好喝了,小豆子就最爱喝,不过小豆子今天没口福,他还在贪睡呢!”   “皇上,皇上,天大的好消息。”正在这时,吴公公笑着跑了进来。   自赵熙登基后,吴公公就成了赵熙的总管内侍,照料着赵熙的生活起居。   赵熙抬头问:“什么好消息?”   “小豆子醒了。”吴公公笑成了一朵花。   赵熙大喜,“他现在在哪?”   “八皇子,奴才在这。”一个小胖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扑进了赵熙怀中。   赵熙险些被扑倒在地,不过他已经学了武功,马步扎得稳这才没倒地,他抱着小胖子责备道:“小豆子,你怎么才醒,你怎么才醒啊?”   “奴才醒了,让八皇子担心了。”小豆子吸了吸鼻子道。   吴公公抹了抹眼泪纠正,“小豆子,现在该称呼皇上了,不能再喊八皇子。”   “是,奴才小豆子叩见皇上。”小豆子放开赵熙行了大礼。   赵熙扶起他,拉着他的手走到靳涅身边介绍,“这是襄义侯府的世子靳涅,朕的伴读,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好朋友了。”   “皇上,您都是皇上了,奴才还能和你做朋友吗?”小豆子问。   赵熙点头,“那当然了,朕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好,永远的好朋友。”小豆子高兴笑道。   三个孩子的手握在一起,开心的大笑起来。   沁如站在一旁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感动得红了眼眶,视线无意间瞥到门外,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进来了,她朝他感激一笑。   靳磊回以一笑。   三个孩子围桌高兴的喝着甜汤,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动人,靳磊和沁如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里,遥遥相望,眸中都是满足和幸福。 第102章 民国恶少1   “靳磊, 你起了吗?”吕姗抬手敲响了房门,而后满面含春的等着里面的回应, 只是她等了许久房间里都没有响动, 倒是等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乐溪牵着女儿靳欢从拐角走出来,就见到丈夫的房门前站了一道年轻的女人身影,她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 转而想到什么她又恢复笑意,带着女儿款款向前。   吕姗本能的想转身就走,可她想到自己的目的又没走, 她理了理衣发,摆上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朝来人打招呼,“靳太太。”   “吕同学, 早。”乐溪也笑着打招呼。   她打量着面前的人, 二十二三岁的年纪, 瓜子脸, 大眼睛, 挺鼻薄唇,身形高挑纤秀,今日特意打扮过, 脸上化了淡淡的妆, 穿浅粉色绣桃花上衣,下配白色描银边及膝裙,白色长袜, 黑色皮鞋,再搭配着一头齐肩短发,整个人看着洋气又青春。   年轻貌美还洋气又有文化,是个男人都会喜欢,靳磊被她吸引再正常不过了。   看看吕姗再看看自己,早就被困在这座宅子里成了黄脸婆,门一关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慢慢的被社会淘汰,也被自己的丈夫厌弃。   吕姗也在打量乐溪,只见面前的女人穿着一条浅蓝色旗袍,袖口和下摆绣着几朵梅花,旗袍是量身订做,衣料十分华贵,将她的身形包裹得凹凸有致。   她鹅蛋脸,略显圆润,看上去十分有福气,皮肤白皙,丹凤眼,俏挺的鼻,樱桃小嘴,是个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她一头微卷的长发垂搭在胸前,一半挽起,脑后用镶嵌蓝宝石的夹子装扮。   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上去竟也不那么显老,反而身上有股成熟女人的妩媚动人。   与她一比,吕姗倒输了些气场。   不过她也就是长得还算漂亮,她可比靳磊要大三岁,结婚这么多年连儿子也生不出来,没文化,没特长,寡淡无味,早就是被社会淘汰的人,靳磊没跟她离婚也只是念着早年她对靳家的那点子恩情罢了。   迟早有一天靳磊会和她离婚,然后和自己结婚的。   想到这,吕姗露出得意的笑来,弯身去逗靳欢,“欢欢啊,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大清早的为什么在我爸爸房门外?”靳欢板着小脸问。   这个狐狸精,还想像上辈子一样把爸爸抢走,她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   是的,她是重生的,上天让她回来挽救爸爸妈妈的悲剧。   吕姗没料到靳欢会这样问,愣了一下,顿时有些难堪,她直起身朝乐溪解释,“今天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要去踏青,大家都准备好出门了,可迟迟不见靳磊出来,大家就让我过来看看。”   她对靳磊有着非份之想,所以被靳欢质问的时候本能的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还没到挑明一切的时候,她多少还是要把表面功夫做到位。   而且她是女生,终究是要脸面的,她可不能让人以为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靳磊可以为了她和乐溪离婚,但在外人看来必须得是乐溪的错才行。   再说了,在她看来,乐溪一直生不出儿子,又没文化,为人死板,这已经是大错了,靳磊就该和她离婚才对。   乐溪面上平静,落落大方道:“他估计还没醒,昨晚上教欢欢喜喜写字耽误了时间,睡晚了。”   “你走吧,我爸爸是不会和你去踏青的,爸爸说了,今天还要教我和喜喜写字。”靳欢不客气朝吕姗说。   六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圆滑和做戏,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最真实的想法。   乐溪见女儿这样说话,低声教导,“欢欢,不能没有礼貌。”   靳欢哼了一声,撇开了头。   妈妈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狐狸精登堂入室,她才不会让步。   吕姗气得要死,这个死丫头,跟她妈一样讨厌,以后她一定要让乐溪带着她生的两个丫头片子滚出靳家,她才不要见到这样讨厌的死丫头!   “大清早的,吵吵闹闹做什么?”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衬衣,灰色马夹,黑色裤子,脚踩棕色皮鞋的高大男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来。   原身今年才二十四岁,长相帅气,头发梳得整齐,打了时下流行的摩丝,一股淡淡的香味,看上去又黑又亮,十分精神。   不知道的哪会晓得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长相好,家境好,油嘴滑舌,极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样的男人全身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引得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为他倾倒迷恋。   吕姗立即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靳磊,你起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去踏青呢,我们走吧。”   “爸爸,你说过今天还要教我和喜喜写字的。”靳欢见状也跑过去,拉住了父亲的手,一脸挑衅的瞪着吕姗。   乐溪并没有阻止女儿,她也想知道丈夫会跟谁走?   靳磊看了看左边的吕姗,又看了看右边的靳欢,毫不犹豫的说:“今天天气好,还是不写字了,出去踏青放松放松吧。”   乐溪眼底的希冀立即化为乌有,她向前一步拉过女儿,“欢欢,明天再让爸爸教你们写字吧。”   靳欢垂着头,难过极了,爸爸还是选了狐狸精,爸爸真是太过分了,他会后悔的。   吕姗仰起下巴,一脸的得意笑容,她就知道靳磊一定会选她,她虽然不如乐溪长得漂亮,但她年轻有文化又新潮,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选她而不会选又老又土的乐溪。   “欢欢也一块去,再带上喜喜,一块出去玩玩。”靳磊却在这时说了这样一句。   吕姗脸上的得意一滞。   靳欢猛的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全是惊喜,“爸爸,我和喜喜也可以跟你一起出门玩吗?”   “当然可以,快去准备准备,我们等下就出发。”靳磊揉了揉女儿的头笑说。   靳欢拍着巴掌欢呼,而后拉起妈妈的手,“妈,快去给我换衣服,然后叫喜喜起床,我们要跟爸爸出去玩了。”   机会来了,她一定要破坏掉狐狸精的计划。   “好。”乐溪也露了笑容,拉着女儿转身走了。   靳磊推开吕姗的手,打着哈欠往前院去,“今天带你们去爬山,让你们看看我们这的风景有多美。”   吕姗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跟了上去,臭丫头片子也要去,而且还要去两个,岂不是要烦死?她和靳磊还怎么发展感情?靳磊不是说不喜欢两个女儿吗?像两百只鸭子,呱呱叫的很烦,为什么今天要带上她们?   靳磊独自走着,也不管后面的人有什么想法,他实在不认可原身的一系列骚操作,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平日里就在外面搞三搞四,这次更过分了,都把小三带家里来了。   他虽三观不那么正,但对小三和搞外遇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虽说原身渣,但原身这个女同学吕姗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原身结婚了还要像苍蝇一样粘上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吕姗端得正,哪怕原身长了两条舌头也不能说动她。   想到原身做的那些混帐事,靳磊就头痛。   老话说得好,每一个渣男的背后都有一个痴情纵容的傻女人,而乐溪就是这款渣男中的傻女人。   原身家在早前是显贵,后来清朝亡了,原身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后面慢慢的也就落败了,原身的父亲倒是个有远见的人,眼看家道中落,他立即给儿子定了一门好亲事。   儿媳妇是枫城首富乐家的大小姐,早年父亲亡故,家中有一个弟弟又还小,母亲身体也不好,整个若大的乐家全是她在打理,而且她还是枫城第一美人,平日里上门求娶的那是把乐家的门槛都要踏平了,乐溪以弟弟年幼都给拒绝了,靳老爷子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提了,谁知乐家大小姐竟然应了这门亲事。   当时的原身才十五,那是枫城有名的恶少,从小到大和狐朋狗友没少祸祸别人。   而乐家大小姐乐溪已经十八,足足大了他三岁。   原身当时颇为不满的也就是这点,但靳老爷子劝他,女大三抱金砖,女大男是好事,原身也还想借着乐家的财富继续做他的纨绔子弟,只能同意了。   靳老爷子所言不错,乐溪嫁进靳家后,靳家借着乐家的财势果然就恢复了先前的昌盛,原身也能继续做他的纨绔恶少,继续和狐朋狗友在外面胡闹,闯出祸来都是乐溪给他摆平。   后来流行出国念书,原身和那群狐朋狗友约好也要出国去念书,乐溪当时已经怀了靳欢,她并没有阻止原身,东奔西跑帮他打通关系,将原身给送国外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年,他回来的时候靳欢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国外不好玩,原身便留在枫城念书,乐溪怀上靳喜那年,原身考上了大学,又丢下乐溪去上大学了,再回来,靳喜也两岁了。   这其间,乐溪要带孩子,要生孩子,要照顾病重的靳老爷子,还要打理靳家的一任事务,每日忙得跟个磨盘一样,只能不停的转啊转的,原身从未管过家中的事,都是在外面吃喝玩乐,不够钱了才会给乐溪写信通讯。   起先原身因着靳老爷子的关系多少也还对乐溪不错,后来靳老爷子过世后,原身就再也没有顾忌,这不,大学毕业后立即把相好的女同学都带回来了。   大学里新鲜新潮,吕姗又是个中翘楚,要说吕姗迷恋原身,原身对吕姗那也是动了真情的,否则也不会将吕姗带回家里来。   而后来,原身也确实为了吕姗和乐溪离婚了,他们离婚的时候动静还闹得很大。   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还是在自己家里,动静能不大吗?   ‘无意中’撞到这一幕的乐溪当时就气晕了过去,再醒来后肚中的孩子就没了,已经三个月了,成型了的男孩,而且大夫告诉她,她因身体伤了根本,以后再再也无法怀孕。   得知乐溪不能再怀孕了,原身以此为由提出了离婚,又在吕姗的唆使下,原身没有要两个女儿,都给了乐溪,而乐溪也得留下所有的家产。   说白了,乐溪除了得了两个女儿外,几乎是净身出户。   明明是男方先婚内出轨,却要求女方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原身真是渣到了极致。   乐溪寒透了心,也对原身死了心,没有争吵哭闹,一切都依原身的,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   乐溪的弟弟乐河为姐姐不平,拿了把刀就冲进靳家要砍原身为姐姐出气,吵闹间不小心砍伤了吕姗,吕姗报警,乐河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进了监狱。   乐河的媳妇见丈夫进了监狱,伙同娘家表哥卷走了乐家所有的财物,乐河的媳妇先前欠了不少外债,债主一齐上门要齐乐溪还债。   乐家倾刻间一败涂地,乐溪气得吐了血,一病不起,可是债主并没有同情她,将她和两个女儿赶了出去,拿了乐家的祖宅抵了债务。   乐溪没法子,带着六岁的靳欢和三岁的靳喜去找靳磊,希望他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给她们娘仨一个落脚之处,可她们却连靳磊的面也没见着,被吕姗羞辱一通赶走了。   母女仨个流落街头,后面被游走的戏班子收留,离开了枫城。   作为渣男,原身的下场当然是要多惨有多惨。   他和吕姗结婚后便打算继续他的纨绔生涯,把一切都丢给吕姗,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搞东搞西。   可是吕姗不是乐溪,不会像乐溪一样忍气吞声的纵容他,于是,两人开始每天争吵打闹,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在吕姗一次又一次的劝说无果之后,吕姗开始后悔和原身结婚了,她无法容忍像乐溪一样整日围着孩子的生活,无法失去自我的包容纨绔花心的丈夫,也不想打理家中的事务,她也想像原身一样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她背着原身吃避孕药,她不想生孩子,不想让自己变丑变老。   后来,她得知原身在外面有了女人后,吕姗觉得自己看到了先前的乐溪,而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乐溪一样,被扫地出门,她开始慌了,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于是,她开始慢慢的谋划,将靳家的财产慢慢的挪到了娘家。   而改不了尿性的原身在几年后果然又带回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大着肚子了,听说已经检查出来是男孩,他要和吕姗离婚,原由当然还是吕姗多年没能生下儿子,不能为靳家传宗接代,他仍旧提出让吕姗净身出户。   吕姗也没有吵闹,欣然同意了。   离婚后,原身立即让人大肆操办他的第三婚,可是下人却告诉他,家里连一块钱都没了,都被吕姗搬空了,除了靳家的祖宅外,他一无所有了。   原身懵住,这才知道被吕姗坑了,他找到吕姗家让她还钱,吕姗理也没理他,反而让人将他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而得知原身成了穷光蛋的那个新对象也消失了。   原身在狐朋狗友的劝说下卖掉了祖宅,要去做生意重振旗鼓,可他只会花钱不会赚钱,最后落了个血本无归,流落街头,成了一个要饭的乞丐,像蝼蚁一般苟活着。   数年后,枫城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里面有一对姐妹花旦最为出名,她们名为欢喜姐妹花,深得当地的富商公子和贵妇小姐们喜欢。   那一年原身已经病入膏肓,他拖着病体经过戏班子,看到海报上姐妹二人的照片竟与乐溪长得有六七分相似,认出她们正是他的一双女儿,他冲进戏班子要认回女儿。   靳欢和靳喜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将他接到住处,好吃好喝供着,还给他请了大夫看病。   可是原身的病已经没得治了,他时日不多。   靳欢和靳喜虽痛恨他,却仍记得母亲临死前拉着她们的手哭着喊父亲的情景。   在原身最后的时日里,靳欢和靳喜每日都向他讲述母亲的事情,原身每每听到乐溪一边吐着血一边给人浆洗缝补时心就如同被重捶击打一般痛。   在经历过一系列的世态炎凉后他才明白,在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就是乐溪,她包容他的缺点,纵容他的一切,默默爱着他,宠着他,保护着他,让他没受到一丝苦楚。   可他却混蛋的将她赶走了,让她原本灿烂的人生慢慢凋零黑暗,也将自己推进了深渊。   他很后悔,如果有来生,他绝不会再辜负乐溪,他想做一个好丈夫,给乐溪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原身死后,放弃了投胎转世的机会,将灵魂祭献给了系统,给乐溪换来一个新的人生。   靳磊来的时间还算早,虽然混账了很多年,但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切都还有转机。   “靳磊,你怎么起这么晚,同学们可都等及了。”靳磊一到前厅,几个同学就迎上来抱怨起来。   这次来了两男两女,都是靳磊的同班同学,两个男同学一个陈学飞,一个叫赵楠,另一个女同学叫孙可可。   靳磊抬手搭在陈学飞和赵楠肩膀上,熟络说:“急什么?总会带你们去玩乐一番的,这来都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最好的时光我们不能浪费啊。”陈学飞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   赵楠赞同他的话,“就是,书上不是说了吗?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我可不想自杀。”   靳磊安抚说:“马上就走,我们去踏青,也学学洋人在山上吃烧烤,怎么样?”   “好啊,早就想试试了。”赵楠和陈学飞拍掌赞同。   孙可可拉住走过来的吕姗笑说:“那你们负责烤,我和姗姗负责吃,你说对不对,姗姗。”   吕姗丢开要带两个臭丫头的阴霾,笑着点头,“我要吃烤鸡翅膀,你们谁给我烤?”   “还能有谁,当然是靳磊了。”陈学飞坏笑。   赵楠冲靳磊直眨眼,“就是,有靳磊在,谁敢给你烤?”   “瞧你们说的,靳磊又不是我的,怎么就得一定要给我烤鸡翅膀?”吕姗故意这样说。   孙可可赶紧问:“靳磊同学,那你给不给我们姗姗烤嘛?”   要是靳磊回答给,那就是变相认可了吕姗的话。   靳磊眨了眨眼说:“我给所有人烤,除了我,你们谁也不会烤。”   众人一愣,皆笑着说对。   吕姗撅了撅嘴,对靳磊的回答不太满意,他回答得太含蓄了,要照她心里想的,他应该回答得更清楚明白点才对。   “爸爸,爸爸。”正在这时靳欢和靳喜跑了过来,她们身后跟着乐溪,一直叮嘱着她们跑慢些。   陈学飞几个笑着和乐溪打招呼。   靳磊蹲下身将两个女儿抱住,“欢欢喜喜今天穿得真漂亮。”   “是妈妈给我们换的,新裙子。”靳喜扯了扯身上的小裙子笑嘻嘻说。   她才三岁,不大懂事,不明白父母间的事情。   靳欢看了吕姗一眼,晃着父亲的胳膊,“爸爸爸爸,让妈妈也跟我们一块去好吗?”   “是啊,让妈妈也去玩。”靳喜也软声软气说。   陈学飞几个对视几眼,没作声。   吕姗嗤笑,靳磊怎么会让这个老女人跟他们出去,靳磊一直觉得这个老女人给他丢脸的。   靳磊抬头看向乐溪。   乐溪以为靳磊觉得是她让孩子们这样说的,忙说:“我还很多事要忙,就不去了,你带孩子们去吧,玩开心些。”   “妈妈。”靳欢哀怨喊了一声。   妈妈要是再不出手,爸爸就要被小三抢走了,她都这么为妈妈争取了,妈妈能不能争点气啊,真是的。   吕姗在心中冷哼,老女人,算你识相,有自知之名,知道靳磊不会带你去,知难而退了。   靳磊却说:“那就一起去吧。”   众人皆吃了一惊。   乐溪也愣了愣,靳磊同意让她一起去?   吕姗惊呆了,不是吧?让这两个拖油瓶跟去就算了,还让这个老女人也跟去?   靳欢拍着巴掌欢呼,“太好了!”   她得意的看向吕姗,狐狸精,我一定不会让你抢走我爸爸的,爸爸只能是妈妈的! 第103章 民国恶少2   “靳磊, 这么多人车子坐不下吧?”吕姗实在不甘心,企图暗示靳磊改变主意。   靳家是有自己的洋汽车的, 洋汽车只能坐下四个人, 先前多加了两个孩子已经很挤了,要是再加上乐溪根本坐不了,要是靳磊听懂她的暗示, 就一定会顺着她的话说,让乐溪不要去了。   乐溪看了看人数,也觉得车子怕是坐不下, 便要说她不去了,可靳磊在她开口前说话了, “我打电话给朋友,让他们一块去, 他们都是有车子的, 到时候你们就坐他们的车去。”   吕姗气得直跺脚, 她已经暗示得这么明白了, 靳磊怎么就不明白呢?她不高兴, 她不想让老女人去,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多麻烦啊,我们和他们也不熟, 坐他们的车会尴尬的。”孙可可是吕姗最好的朋友, 自是要帮着吕姗的,“而且我们早就说好,就我们同学几个去, 不带家属的,靳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吕姗见有了充足的理由,也赶紧道:“就是啊,早说完的,这临时改变主意会打乱我们的计划的,陈学飞,赵楠,你们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陈学飞和赵楠只是笑了笑,没做声。   靳磊和吕姗的事在学校并不是秘密,他们也知道靳磊是结了婚有孩子的人,这样做有些不道德,可吕姗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靳磊是有妇之夫,他们也不能随意插手,如今就更不能了,这正主都在这,他们不能明面上站谁的队,落得两头不是人。   乐溪最是体贴入微,她不希望丈夫为难,便道:“我还是不去了,我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爬不了山,还是你们一块去吧。”   “妈妈,你去换衣衫就是了呀。”靳欢立即说。   她才不会让狐狸精的诡计得逞。   乐溪道:“换衣衫得耽误很长时间,我还是不去了。”   吕姗和孙可可对视一眼,老女人都说到这份上了,靳磊一定不会再让她去了。   “无妨,你去换,我们等你就是,我那几个朋友也还没出发,等你换好衣衫他们估计就到了。”靳磊说着又朝陈学飞几个说:“这踏青野餐就是人多才好玩,才几个人没意思的。”   陈学飞和赵楠两个都笑着说是,纷纷劝乐溪去换衣衫,乐溪只好转身回了房。   吕姗和孙可可一脸失望,特别是吕姗,脸上的情绪已经崩不住了。   靳欢在手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乐溪换了衣衫出来,让大家眼前一亮,脱下旗袍和高跟鞋后,她穿了一身类似于骑马装的轻便洋装,显得英气十足,又青春活力,和吕姗、孙可可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她大了好几岁,反而她因为皮肤白,显得她还要年轻一些。   靳欢和靳喜拍手喊,“妈妈真好看。”   “嫂子真漂亮。”陈学飞和赵楠也齐声夸道。   乐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声朝两人说了谢谢。   孙可可祖上曾是做布匹生意的,最懂衣料,她看着乐溪身上这身衣衫顿时羡慕不已,靳家真有钱,这一身衣服估计就要好几百块钱吧!   吕姗的风头被抢尽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恨极了,不停的骂着乐溪。   很快,原身那几位狐朋狗友就来了,接着众人出了门,往城郊的山坡去。   靳磊抱着靳欢,乐溪抱着靳喜,一家四口坐的是原身朋友郝庆的车,靳磊把靳家的汽车让给吕姗和孙可可了,免得她们又说坐陌生人的车尴尬。   吕姗本以为靳磊会和她坐一辆车,没想到靳磊却和乐溪孩子坐在了一起,她心里那个气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但是她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都要憋出内伤来了。   “这身衣衫没见你穿过。”车上,靳磊低声和乐溪说话。   乐溪脸又有些红,“去年就做好了,也是第一次穿。”   她太忙了,一直没机会出门游玩,今天要不是靳磊再三坚持,她怕是仍没机会穿这身衣衫。   “很好看。”靳磊夸道。   乐溪脸上滚烫起来,心里也有些暖洋洋的,刚成亲的时候靳磊倒是夸过她漂亮,可是后来他们聚少离多,连说话的机会都少了,哪还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要不是她身体是极易受孕的体质,两个孩子基本上是一次中招,就以她和靳磊那样少之又少的同房机会,换到旁的人身上怕是极难有孕。   上个月靳磊回来了一次,他们同了房,这个月的月事至今都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又怀上了?   要是真怀上了,她真希望能是个儿子,她本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只是公爹临终前嘱咐她一定要为靳家生下儿子传宗接代,作为靳家的儿媳妇,这也是她的责任。   怕就怕这次怀的又是女儿,到时候她就真的没法向公爹交待,也会让靳磊失望,要是靳磊以此提出离婚她也是没话可说的。   可是她舍不得和靳磊离婚,她太爱他了,哪怕她知道他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当初娶她也只是为了振兴靳家,可只要她能待在靳家,待在他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到了,下吧。”车子开到目的地,郝庆熄了火,朝靳磊一家子道。   靳磊先下了车,将靳欢放下,而后打开乐溪那边的车门接过靳喜,而后提醒,“小心别撞到头。”   “谢谢。”乐溪一脸受宠若惊,今天靳磊变得好体贴了。   “老郝,怎的开这么慢,我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原身的另一个朋友邱志邦走过笑问。   郝庆笑看了靳磊一眼,道:“我是想飙车来着,可是老靳不让啊,他怕颠簸着他家千金,让我开慢些,你也知道,他难得做回好父亲,哥们儿当然要成全他了。”   “哈哈哈,是吗?真的是老靳让你开慢的?莫不是你落了后故意把老靳抬出来当借口吧?”邱志邦笑得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   原身另一个朋友高春明也笑成了二傻子,“老靳长大了,老夫欣慰啊。”   “哈哈哈……”众人哄笑。   靳磊才不理会他们,看了乐溪的肚子一眼,他当然不是怕郝庆开太快颠着两个女儿,而是担心乐溪肚中的孩子,他也懒得和这几个狐朋狗友解释,指着其中两人,“老高,老邱,帮我抱欢欢喜喜上山。”   “你女儿凭啥让我们抱啊?”高春明说。   邱志邦也说:“就是啊,你难得做回好父亲,我不能抢你的功劳。”   “少啰嗦,等下还想不想吃我烤的烧烤了?”靳磊威胁。   高春明和邱志邦一个剑步冲过去抱起了靳欢靳喜,“小宝贝,叔叔带你们爬山喽。”   两人逗得欢喜姐妹一阵嬉笑。   “他们抱孩子你干啥?”郝庆不嫌事多,坏笑着问。   靳磊给了他一个白眼,说:“我扶人啊。”   孙可可听到靳磊的话忙推了推吕姗,小声说:“靳磊要扶你上山。”   吕姗一路沉着的脸色总算见了晴,她踩着小碎步走向前,故装矜持说:“其实我不用扶也能上……”   “小溪,走,我扶你上山。”靳磊却在吕姗走过来前对一旁的乐溪道。   乐溪又是一阵受宠若惊,点了点头将手递给了他。   靳磊扶着她小心往山坡上去,“慢点,坡陡,抓紧我。”   乐溪心里甜丝丝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山。   吕姗未说完的话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手拽着衣摆,骨节发白,她觉得又丢人又难堪,在大家面前,她就是个小丑,明明不是这样的,在学校的时候靳磊对她很好,处处照顾她体贴她,怎么一回来就变了样?   孙可可也着实吃了一惊,她以为靳磊会扶吕姗,没料到靳磊竟扶了乐溪,也有些尴尬,她走到吕姗身边劝道:“姗姗,你别难过,那毕竟是他太太,这么多人面前,他总要做做戏的。”   “我没难过,先生扶太太那是应当的。”吕姗不想让自己太丢脸,努力想挽回自己的颜面,等她以后成了靳磊的太太,乐溪享受的所有待遇都是她吕姗的。   陈学飞和赵楠也有些看不懂靳磊今天的举动了,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找机会他们得问问靳磊是什么情况才行。   上了山,郝庆哈哈大笑对靳磊说,“不错,读个大学真长大了不小,不止会做好父亲还会做好丈夫了,哥们儿,刮目相看啊。”   “你眼睛会刮瞎。”靳磊回怼。   郝庆道:“那我们等着刮瞎双眼,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众人齐声回道。   在他们心中,靳磊那是金山都换不回来的浪子,会一时兴起关心关心妻子孩子,但不会永远这样,他就是匹野马,没有僵绳能栓住他,他们才不信靳磊会收了性子回归家庭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靳磊也不与他们争辩,他习惯性用行动证明一切。   铺好毯子,让乐溪坐下,也让欢欢喜喜过来坐好,他带着郝庆几个开始架炉烧烤。   陈学飞和赵楠则把带来的吃食摆在毯子上,孙可可在帮忙,吕姗坐在一旁干看着,什么也没做,她不想动,也没心情,事情与她想象的差太远,她无法接受。   “妈妈,那边有小花,喜喜想要小花花。”靳喜指着山坡边边上那一束束黄色小花喊。   乐溪笑着揉揉她的头,“好,妈妈帮你去摘花花,你跟着姐姐在这乖乖坐着,别乱跑好吗?”   “好。”靳喜乖巧点头。   乐溪站起身朝山坡边走了。   靳欢一直盯着吕姗,只要见吕姗要去爸爸那她就去拦住,让吕姗陪她们玩游戏,吕姗气得不行,根本没机会靠近靳磊。   “姐姐,我想上茅房。”靳喜皱着小鼻子说。   靳欢见妈妈还在摘花,只得说:“姐姐带你去那边,走。”   姐妹两个走向山坡另一头。   吕姗见拦路石走了,立即站起身朝靳磊那边走,刚走了两步她想到什么又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在山坡边采花的纤秀身影,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乐溪死了,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嫁给靳磊了。   念头一起就再也灭不了,她眸光泛着冷光,转身朝乐溪走了过去。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注意到吕姗和乐溪这边,乐溪蹲在山坡边上采花,也没有注意身后来了人,山坡上人多,说笑声此起彼伏,她也没听到吕姗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吕姗轻轻走到乐溪身后,伸手就要将乐溪推下山去,正在她手要碰到乐溪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乐溪听到喊声转头,便见得吕姗一脸惊恐的站在她身后,而吕姗的身后也站了个人,正是丈夫靳磊,她站起身奇怪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原来你们在这采花呀,我看你们俩过来了,我怕你们掉下去所以过来看看。”靳磊自然而然的走到乐溪身边,拉着她远离了山坡边上。   乐溪说:“喜喜说想要小花,我来给她摘一点,吕同学你也来采花?”   “我、我……是的,我也来采花。”吕姗心扑通直跳,一种做贼被抓了现形的窘迫和心虚。   乐溪见她神情古怪得很,疑惑问:“吕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被靳磊吓了一跳。”吕姗强撑着笑意。   靳磊说:“青天白日的,你又没做亏心事,这也吓着了?”   “我正想着事,你突然拍了我一下,我可不就吓着了?”   “靳磊,快过来,这要怎么烤啊?”这时高春明在烧烤炉那边喊。   靳磊拉着乐溪的手道:“别在这边了,不安全,跟我回去,我教你烧烤。”   “好啊。”乐溪笑着应下,问吕姗,“吕同学,你还要采花吗?”   吕姗直点头,“采,你们先过去,我采点花。”   “那你小心些,昨晚下了雨,坡边边的土有些松。”乐溪好心提醒。   吕姗点头应着,嘴上说着谢。   靳磊扶着乐溪转身回去,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散了。   吕姗也一样,待人一离开,就沉了脸,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失败了,真是可惜,靳磊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她过来的时候明明看了,他在那边烧烤的,怎么这么一会子功夫就到了身后?   这次失手她就再找机会,只要留在靳家她就有机会弄死那老女人。   她一边毒怨的想着一边朝山坡边走去,因为想事入神,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最边边上,最边边的泥土很松,她一脚就滑了下去,“啊——”   “姗姗掉下山坡了。”孙可可听到喊声转头看去,正见到吕姗摔下去的瞬间,吓得忙跑了过去。   陈学飞和赵楠也赶紧跑了过去。   乐溪正好将花给了喜喜,见状对靳磊说:“你赶紧去帮着救人,可别出什么事。”   于情于理来说,客人要是出了事,主人也是有责任的。   靳磊只好也跟了过去,他过去的时候吕姗已经被陈学飞和赵楠救了上来,吕姗一身是泥,狼狈极了,而且还伤了脚,连路都走不了。   见到靳磊,吕姗立即就哭了,“靳磊,我的腿断了,好疼啊,呜呜呜呜……”   她哭得楚楚可怜,靳磊却是无动于衷,仿佛还有种你活该的神情在眼底藏着。   “靳磊,你说话呀,姗姗摔伤了,你怎么没反应呢?”孙可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为好友抱不平。   靳磊看了孙可可一眼,说:“我在想送她去看哪个大夫比较好,别着急,遇事要冷静。”   “对嘛,小姑娘就是耐不住性子,急有用吗?”郝庆在一旁答腔。   孙可可不服气说:“我是担心姗姗有什么事,靳磊,你不担心吗?”   “她哭得这么中气十足,没大事的。”高春明毫不留情的说了大实话。   邱志邦和和郝庆齐声点头,“没错,这哭声能把人耳膜都震破了,可不像有事的人。”   靳磊和吕姗的事他们也知道,但人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这个吕姗真不如乐溪,长相气质脾性都比不过,真不知道靳磊看上她哪点了。   不过就靳磊今天的表现来说,他们觉得靳磊对这个女同学也没多在意,那他们自然还是帮着大嫂乐溪的,总不能让一个小丫头强过大嫂去,能打压的就得打压打压。   孙可可被三人咽得话都答不上来。   吕姗更是连哭都不敢哭了,只一脸哀怨的看着靳磊。   靳磊说:“走吧,送她去看大夫。”   “我也去吧,我知道一个治腿伤很出名的大夫。”乐溪拉着欢欢喜喜走过来说。   靳磊也不放心留她在这,点头答应了。   将欢喜姐妹留给郝庆几个照顾,靳磊夫妇两个带着吕姗下山医治,孙可可也陪着去了。   到了医馆,大夫看了看吕姗的腿,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脱臼了,复原就没事了。”说着拿起吕姗的脚用力一扭。   吕姗痛得尖叫,“啊——痛死我了!”   “没事了。”大夫不满的看了吕姗一眼,走过去开方子,“开些膏药回去贴几天就行了。”   吕姗冷汗都下来了,握着孙可可的手直发抖,这老不死的一定是听了老女人的话故意折腾她,怎么会这么痛,她太可怜了,嘤嘤嘤。   “大夫,给我太太也看看吧。”靳磊拉着乐溪坐下来,朝老大夫说。   乐溪一脸奇怪,“我没病啊。”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让大夫看看也好放心。”靳磊理了理她耳边的发说。   乐溪抚了抚脸,想到月事迟来的事,同意了。   老大夫给她号了脉,笑着说:“恭喜靳太太,你有喜了。”   “真的?”乐溪暗喜,真的又怀上了。   靳磊高兴不已,“我又要当爸爸了,太好了。”   吕姗一脸煞白,老女人又怀孕了,要是这次生个儿子,靳磊就没办法和她离婚了。   孙可可同情的看着吕姗,这事怕是要黄了。   吕姗受伤,乐溪怀孕,靳磊决定不回去野餐了,直接将人送回了靳家,一路上,靳磊对乐溪关怀备至,再也没理会过吕姗,吕姗呕得要死,回到靳家后关上房门就再没出过门,孙可可也一直留在房里陪她。   “老靳,你行啊你,老三要出生了。”野餐回来,听闻乐溪怀孕,大家都很震惊,郝庆拍着靳磊的肩膀,一脸羡慕。   靳磊得意说:“有本事你也生啊。”   “我没本事,你最厉害。”在这事上,郝庆愿意认输。   陈学飞和赵楠相视一眼,不用问了,这就是靳磊转性子的原因,吕姗没戏了。   晚上,靳欢和靳喜爬在妈妈肚子上听弟弟,把乐溪逗笑了,“他才一丁点大,还不会说话的。”   “妈妈,我和姐姐是不是也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靳喜呆萌的问。   乐溪点点头,“对,你们也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   “可是我们这么大,妈妈的肚子这么小,我们住得下么?”靳喜比划了一下姐姐和自己,又在妈妈肚子上比划了一下,疑惑的问。   乐溪噗嗤笑出声来。   靳欢指了指妹妹的额头说:“笨喜喜,你生下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大,后来才慢慢长大的。”   “是这样?”靳喜挠着小脑袋思索着姐姐的话。   小女儿呆萌的样子可将乐溪爱极了,她搂着两个女儿觉得幸福极了,“要是这次能给你们添个弟弟就好了,你们爷爷就能安心了。”   “你放心吧,一定会是弟弟的。”靳磊从外在进来正好听到她的话,笑着道。   靳欢和靳喜立即扑过去,“爸爸。”   靳磊将姐妹俩抱了个满怀,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说:“很晚了,别闹妈妈,快回屋去睡。”   “好的,爸爸亲亲。”姐妹两个左右朝爸爸亲了一下。   靳磊回亲了两个女儿一下,将她们放下来,“快回屋睡觉,爸爸明天教你们写字。”   “谢谢爸爸。”靳欢拉着妹妹的小手高兴的跑了。   乐溪不放心的朝她们喊,“跑慢些,别摔了。”   “不会的,妈妈晚安。”小女孩甜糯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而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乐溪脸上挂着宠爱的笑,下意识抚上肚子,想到什么问坐过来的靳磊,“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第104章 民国恶少3   “我说是儿子就一定是儿子, 你就别瞎想了,好生养着身体。”靳磊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声音轻柔说。   乐溪笑望他一眼, 接过水慢慢喝着,心里可甜蜜了。   想到白天的事,靳磊提醒说:“你别再去接近吕姗。”   这个女人竟然恶毒到想推乐溪下山, 要不是他时刻注意着乐溪的动向今天岂不就让她得逞了,到时候就算乐溪没事孩子也会没了。   这个孩子险些又无法来到人世。   乐溪喝水的动作一顿,捧着杯子放在腿上, 手紧紧捏着杯沿,靳磊让她别接近吕姗是不是怕她拿怀孕的事情去气吕姗?   今天吕姗得知她怀孕后脸色确实极差, 显然很不好受,也是, 她和靳磊两情相悦, 靳磊必是承诺了她什么, 如今她突然怀了身孕, 靳磊也不好开口再提离婚了, 吕姗怎么会好受?   靳磊果然很爱吕姗,处处为她考虑。   可是她也很爱靳磊,也不想失去他, 更不想孩子们没有父亲, 犹豫再三,她咬了咬唇开口道:“靳磊,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嗯?你在说什么?”靳磊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说到离婚的事上来了?   乐溪见到他这般神色,以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离婚,先前是怕她不肯离,所以才对她那么好,她心里难过极了,垂下眸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吕同学,你想和她在一起,我不会拦着你,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新的社会,提倡一夫一妻,但我不介意与吕同学共待一夫……”   “别说了。”靳磊生气的打断她的话。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他在意的人是谁?   他让她不要靠近吕姗明明是为了她的安全,她怎么就扯出这么一大堆乱七八遭的话来?   乐溪见他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你想离婚的话……就离吧,不过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离?”   要是男孩,她就把孩子留给靳磊,她带两个女儿走。   靳磊听到她前半句话心里总算舒坦了点,以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听到后半句简直要气死了,他站起身,有种和她勾通不了的无力感,他不想和她说话了,气呼呼的抬步走了。   看到男人气冲冲离去的身影,乐溪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鼻子一酸泪就落了下来,她已经一退再退了,为什么他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答应她?   宝宝,你爸爸都不管你是男是女,坚决要和妈妈离婚,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越想越难受,她爬在桌上痛哭了一场。   靳磊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也是不痛快,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明显,乐溪竟然对他还有这么大的误会?   既然做得不够明显,那他明天就做明显些好了。   “姗姗,你早点睡吧,别想多了,靳磊只是因为老女人怀孕了才会对她好的,靳磊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就算再不喜欢老女人,也要对孩子负责对不对?”孙可可打着哈欠劝吕姗。   吕姗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发泄了一通后,她心里舒服了一些,听到孙可可这样说她也认定靳磊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才对乐溪好的,毕竟靳磊一直想要个儿子。   “可可,你说要是老女人肚里的孩子没了,靳磊是不是就会和她离婚了?”   她不想就这样认输,她和靳磊是真心相爱,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在一起。   孙可可吓了一跳,“姗姗,你什么意思?”   “可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靳磊爱我,我也爱他,靳磊和老女人是利益婚姻,他们没有感情的,他们在一起也很痛苦,我这是在帮靳磊,也是在帮老女人。”吕姗这样麻痹着孙可可,也麻痹着自己,“靳磊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而乐溪也许离婚后也能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这是在做好事,成全三个人。”   孙可可看着她问:“那么姗姗,你是想把老女人的孩子弄掉?”   “那个孩子根本不应该来到世上,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出生就是个错误,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吕姗都被自己的话骗了,对,她是为了孩子好。   孙可可也是个没脑子没主见的,向来以吕姗为主心骨,吕姗这样说她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明天去洋医馆买点打胎药回来,我们悄悄放到老女人的汤药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吕姗低声对孙可可说。   孙可可点点头,“好。”   次日,孙可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她特意绕了几条街,去了一家新开的洋医馆,她运气很好,洋医馆才开业没两天,正在搞开业活动,免费给老人测血压血糖什么的,里面挺多人。   她走进去转了一圈才有伙计招呼她,她故意捂着肚子说:“我怀了身孕,但还不想生孩子,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打胎的?”   自从进入新的纪元后,大家都赶新潮,女子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什么离婚打胎都是常事,再一个孙可可也不是这里的人,她不怕影响到她的名声。   “有有有,这位太太,我们这有国外进货回来的洋药,比中药方便快捷,痛苦也少,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可以打胎。”伙计拿了几种出来介绍。   孙可可问:“哪个最快?”   “这个,一粒见效,最快速。”伙计拿起其中一种给她看。   孙可可说:“就要这个了。”   伙计应了声好,立即给她装起来。   孙可可付了钱拿着药走了。   “姗姗,药买来了。”孙可可回到靳家的客房,将药交给了吕姗。   吕姗接过一看,才指甲盖大小的一粒药,有些怀疑,“就这么点量有效吗?”   “这是西洋药,药效很强的,这么小一粒要卖几十块钱呢。”孙可可倒了杯水喝才说。   吕姗点点头,“你放心,等我和靳磊结了婚,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姗姗。”孙可可高兴极了。   她这么巴结吕姗就是为了捞好处。   吕姗拿着药偷偷去了厨房,老中医治腿真的很厉害,才过了一晚上,她的腿就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走得太快,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早饭时间刚过,厨房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在熬药的老妇仆。   吕姗运气很好,她刚在厨房外站了一下下,那老妇人就出去了,桌子上放着一碗熬好的药,她赶紧走进去,将那粒小小的药丸放进了药碗里,还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你在做什么?”只是她刚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先前离去那老妇人的声音。   吕姗做贼心虚,被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早饭没、没吃饱,来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我刚刚看到你给太太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你放了什么?”老妇人并不信她的话,直接问。   她姓关,人称关婶子,是乐溪的陪嫁,对乐溪最是忠心,吕姗一来到靳家,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人,一直防着她,她刚刚不过是去拿了点东西,这个女人就进来在太太的药里动了手脚,还好她回来及时看到了,否则还不知道太太会怎么样?   吕姗没料到她做的事竟然被这个老婆子看到了,但她怎么能承认,“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靳太太的安胎药,我只是看了一下,没放东西。”说着她就要走,“我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你不准走,你在太太药里放东西,你想害太太,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不准走。”关婶子拦住她。   吕姗急了,这老太婆这样闹等下定要把人招来了,到时候事情闹大她就完了,情急之下,她大力推了关婶子一下,只想快点离开。   岂料关婶子站得跟座山似的,竟然纹丝不动。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给太太下毒,要毒害太太!”关婶子扯着嗓子就朝门外大喊起来。   她这一喊很快就将人给惊动了,下人们都围了过来,关婶子让人将吕姗团团围住,吕姗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她急得冷汗直流。   很快,乐溪过来了,她昨天晚上没睡好,眼睛有些红肿,人也显得有些憔悴,她看了吕姗一眼,问关婶子,“发生什么事了?”   “太太,我刚刚看到吕小姐往您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关婶子说。   吕姗矢口否认,“我没放,她看错了,我可是靳磊请来的客人,你们靳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靳太太,你就是这样替靳磊管家的?传出去靳磊还有什么脸面?”   乐溪看了众人一眼,说:“都退下,这样像什么样子?”   “太太,实在是先前她要跑,我才让人将她拦住的。”关婶子说。   吕姗见她的话能震慑到乐溪,心里有了些底气,“我哪里跑了,我只是说有事要去办,你这个老婆子,说话颠三倒四,是你在靳太太药里放了东西,被我撞见反咬我一口才是。”   对啊,只要她反咬老太婆一口,将一切都推到老太婆身上,当时在场的也只有她和老太婆两个人,没凭没证的,老太婆也拿她没办法。   “简直笑话,我伺候太太十几年了,我怎么会害她?”关婶子被气着了,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觊觎别人的丈夫也就算了,做了恶事还推给别人,太可恶了。   吕姗冷笑说:“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反正我亲眼看到你往靳太太的药里放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老太婆要是识相就不会再揪着她不放,这样对两人都有利。   “太太,可以报官,我不怕的。”关婶子朝乐溪说。   她才不会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她非得把事情闹再大些才好,到时候看这个女人怎么狡辩。   吕姗见关婶子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走,顿时就急了,“报什么官?多大点事就报官?你们靳家就不怕事情闹大难收场吗?”   “关婶子,还没到报官的时候。”乐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靳家在枫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靳磊又刚大学毕业,需要找份好工作,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到靳磊的名声。   吕姗看出乐溪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她放下心来,这种人最好拿捏了,只要把事态的严重性放大了说,乐溪必定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她得意的看了关婶子一眼,老太婆,你硬气又怎么样,你家主子却是个怂包蛋。   关婶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太太哟,这个女人都坏到要下毒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了,你怎么还忍着?你这么软弱心善是要吃大亏的。   “我觉得关婶说得对,是应该报官。”这时,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   众人看去,见是靳磊来了,随同一道来的还有赵学飞、赵楠和孙可可三个。   吕姗脸上的得意僵住,靳磊竟然同意老太婆的话要报官?   乐溪看了靳磊一眼,收回视线,眸中黯然失落。   昨天晚上他气冲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今天早上也没与她一同用早饭,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他同意关婶子的话报官,一定是相信吕姗是清白的,认定是关婶子在冤枉吕姗,可她相信关婶子没有冤枉人,吕姗定是做了什么被关婶子看到了,关婶子才闹开的,但吕姗毕竟是靳磊心尖尖上的人,靳磊又一心维护,她要是执意要为难吕姗,靳磊一定会更生气。   既然已经注定要离婚,也没必要将关系闹得那么僵,凡事留一线,日后也好再相见。   想到这,她说:“不用报官了,一定是关婶子看错了误会了吕同学。”   “太太……”关婶子急了。   乐溪投去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了,药不喝就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闹太难堪反而对她不利。   关婶子重重叹息一声,没再出声。   吕姗却不知见好就收,觉得靳磊是来给她做主的,觉得有人撑腰了,心里底气十足,她仰起下巴说:“靳太太,一句误会就了事怕是不妥吧?关婶是你的人,她随意诬陷我,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我误会我?这对我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   “那依吕小姐说,这事该怎么办比较好?”乐溪看着她问。   吕姗指着关婶子说:“让她给我道歉。”   “关婶是家中的老人了,又是我的乳母,还请吕小姐看在我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乐溪走向前,“我是靳家的女主人,没管教好下面的人,吕小姐是客人,让你受了委屈,是我招呼不周,还是由我向吕小姐道个歉吧。”   不管她和靳磊是不是要离婚,她现在都是靳家的太太,靳家的女主人,吕姗是靳磊请回来的客人,她这个女主人出面平息事端是应当的。   吕姗无比痛快,嘴上却道:“怎么能让靳太太道歉呢?既然靳太太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追究,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靳磊走过来,很是不满的看了乐溪一眼,转向吕姗,“既然让你受了冤枉,就必得还你清白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作罢,会让人说我靳家规矩不严,处事不公。”   靳磊那个不满的眼神让乐溪揪紧了手指,她都退到这份上了,靳磊还不满意吗?难道一定要逼着一把年纪的关婶向吕姗道歉才行?   吕姗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靳磊是在意她的,她装得一脸贤惠说:“算了,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不用关婶道歉了。”   关婶看到乐溪委屈的模样心疼坏了,她闭了闭老眼说:“我道歉。”   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先生不要再怪太太,和太太置气。   乐溪心酸极了,这就是一个女人不受丈夫待见的下场,连自己在意的人也护不了。   “关婶,别急呀。”靳磊阻止了关婶的动作,“我已经报了官,等查清了再道歉也不迟。”   什么?吕姗脸上的得意立即僵住,靳磊报官了?   她急忙放低了姿态,“靳磊,算了,一点小误会说开了就行了,用不着报官的。”   孙可可也吓得变了脸色,要是真的报了官,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必须要查清楚。”靳磊却很坚持。   吕姗正要再说什么劝靳磊改变主意,这时管家带着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来了。   靳磊转身笑着打招呼,“吴警长,今天靳某的家务事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吴警长与他握了手,然后问:“什么事闹成这样?”   靳磊说:“有人在我太太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还请你们警察局帮着破破案。”   “涉案人员都有谁?”吴警长问。   靳磊指了指吕姗和关婶,“她们俩个互相指认,我一时也分辨不清,这才要麻烦吴警长。”   “那行,将人都带回警察局吧。”吴警长利落说。   一听要去警察局,吕姗两腿发软,抓住靳磊说:“是误会,我也没大看清楚,就不用去警察局了。”   “不是误会,我亲眼看到她下的药,我愿意去警察局。”关婶子却道。   她今天就要让先生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让先生知道太太都受了些什么委屈,孩子也是先生的孩子,她不相信先生这么绝情,会为了这个女人不管不顾自己的亲生孩子。   吕姗急得满头大汗,“关婶,你何必要把事情闹大?我都说了是看错了,你也就别跟我置气了行吗?这事闹大了对靳家可没什么好处。”   “吕小姐,你是怕了吗?”关婶子并没有被她带偏,老眼泛着精明,直视着她。   吕姗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撇开头,“我、我怕什么?”   “既然都不怕就跟我回警察局去吧,我们警察局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说实话。”吴警长威严说。   吕姗便想到监狱里那些残酷的刑法,吓得直哆嗦,“我不去,我不要去,靳磊,我不想去警察局,你跟警长说说,我不去。”   “别怕,吴警长会还你清白的。”靳磊笑着安抚。   吕姗急哭了,“我不去,我不去。”   “先生,太太,这个西洋医馆的伙计要找孙小姐。”这时一个下人带着一个年轻男人来了。   孙可可见是她买药那地方的伙计,吓得直往人群里缩。   靳磊问:“什么事?”   “今天我忘记和去我那买打胎药的孙小姐说了,那药需得白天服用,服用时必须有人在旁边守着,不可独自一人服药,怕会有危险。”伙计说。   打胎药?孙小姐?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孙可可。   正要退出去离开的孙可可蓦的接受到大家的视线,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不敢动弹。   靳磊看着孙可可问:“你去买了打胎药?你要害我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是姗姗让我去买的,我只是帮她买药,药是她下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别抓我。”孙可可吓得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关婶子见事情真现大白,走向前说:“先生,我没有冤枉她,我亲眼看到她将东西放进了太太的药里,就是这碗药。”   “我看看。”那药馆伙计接过药嗅了嗅,说:“这里面有打胎药,正是早上孙小姐在我医馆买的那粒,孙小姐,你不是说是你怀孕了不想生孩子所以要打掉吗?怎么是买来害别人的?”   “靳先生,靳太太,这事我全然不知情,要是不忘记叮嘱病人用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孙小姐是靳家的人,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靳磊朝道谢,“多谢。”   伙计说了句不用谢,转身跟着下人走了。   靳磊看向吕姗,“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靳磊,你原谅我一次。”吕姗见无法再狡辩,只得放低了姿态请求原谅,她相信以靳磊对她的感情,是一定不会把她交到警察局去的。   靳磊冷下脸来,“可我已经原谅过你一次了。”   吕姗愣住,他说什么?   “昨日在山坡上,你就想推我太太下山,想害死她,要不是我提前阻止了你,我太太现在已经没命了,我念着同学一场,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以为你会悔改,没想到你却执迷来悟,竟再次对我太太下毒手。”   靳磊看着她问:“你让我原谅你一次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次你觉得我还要原谅你吗?” 第105章 民国恶少4   “靳磊, 这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我们明明真心相爱, 是这个老女人挡在我们中间, 让我们不能在一起,只要她死了我们不就能在一起了吗?”吕姗走到靳磊面前,抓住他的手红着双眼脸上却挂着笑。   她的话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乐溪更是捏着手指,骨节都隐隐发白了。   靳磊一把甩开她,质问:“为了我所以就要杀我妻子, 害死我的孩子?吕姗,你的爱未免也太可怕了。”   吕姗险些被他推倒在地, 听到他说她可爱,她的心就是一沉。   “我承认, 我确实对你有些好感, 你聪明有才学, 性格活泼开朗, 待人热情大方, 这些都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你竟是一个这样恶毒狠辣的人, 为了你的一已私欲, 竟然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乐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凭什么要为你的感情牺牲?”   “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性命,你怎么下得了毒手?连孕妇和孩子都能下手的人, 不是我靳磊欣赏的人,吕姗,你太让我失望了。”靳磊痛心道。   吕姗哭着走向他,“靳磊,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做了错事,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一个人,可以不优秀,但不能不善良,你如此狠毒,狠毒得让我觉得害怕。”靳磊扬手止了她向前的动作,“吕姗,你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去警察局好好反省吧,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吕姗见他如此绝情,恼羞成怒道:“那你呢?你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我有错,我当然有错,我错在不应该不顾妻儿的感受,在外面花天酒地;我错在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没有保护好照顾好我的妻子,险些害她性命;我错在认人不明,识人不清,眼盲心瞎,不知世上最好的女人就在我身边,却还总去外面拈花惹草……”   “我犯下的错我会去弥补,但是吕姗,你犯下的错也只有你自己去承担罪责,没有人能替得了你。”   原身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放弃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吕姗也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有人能逃得掉。   吕姗见事情毫无转机,无力的摊坐在地。   吴警长让人带走了吕姗和孙可可,而后拍了拍靳磊的肩膀道:“浪子回头金不涣,靳先生能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属难得,以后好好对你太太,她真的很不错。”   “谢吴警长,我会的。”靳磊重重点头。   吴警长朝乐溪点了点头,带着人走了。   陈学飞和赵楠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波澜万惊,他们也没料到吕姗竟然这么恶毒,竟然要害人性命,女人简直太可怕了,两人受了惊吓,神情恹恹,和靳磊说了声回房去了。   下人们都散去,关婶子高兴说:“太太,我这就再去给你熬安胎药,要不再请大夫来瞧瞧,搞不好那个坏女人还动了别的手脚呢。”   今天她真是高兴啊,揭露了坏女人的真面目,还把坏女人送进警察局,警察局刚成立不久,可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是进去的人不管放了什么错都不会完完整整的出来,这次可有坏女人受的了。   要她说这种坏到骨头里的女人就是杀头也不为过,给她点惩治已经是她走运了。   “关婶,不用请大夫了,我没事的,辛苦你再熬一碗安胎药。”乐溪温和道。   关婶点点头,“是,太太。”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靳磊和乐溪,两人对视一眼,皆没说话。   半响后,靳磊走向前,“你受了惊吓,我陪你回房休息。”   “好。”乐溪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靳磊扶着乐溪坐靠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上被子,问:“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乐溪摇摇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闷不作声了。   靳磊拿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严肃而认真道:“对不起。”   乐溪诧异的抬起头,她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她想得到答案,她看着他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样忽略你的感受,我太坏太可恶了,我从来没有把你的付出放在心里,我任性胡来,让你一个人承受着一切,我不是个男人。”靳磊低头忏悔。   乐溪黑亮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嘴唇轻轻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靳磊继续说:“我以前总觉得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我,我也不用跟任何人说,也不用管任何人是什么想法,只要我惬意我舒坦就行,孰不知我这种做法真真是混账极了。”   “我心里一直很嫌弃你,觉得你年纪大,没文化,不新潮,落后思想封建,配不上优秀的我,外面随便找一个女人都比你好,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任何人都比不过你。”   “你包容我、照顾我、体谅我、处处为我着想,独自支撑着靳家,照顾着孩子,从来没有提过苦道过累,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字半句,要不是你的默默付出,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乐溪眸中的雾气越来越浓,最后化成泪珠滚落脸颊。   她也委屈的,也难过,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忽略她冷落她不在意她的时候,她也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可是这些委屈难过比起要离开他的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她隐忍至此不过是为了能留在他身边这一个愿望罢了。   只要她能留在靳家,她做什么都可以。   靳磊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疼惜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会为你和孩子撑起一片天。”   “小溪,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愿意。”乐溪直点头。   靳磊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愿意原谅这么坏这么可恶的我,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一定。”   “我相信你。”乐溪含着泪笑道。   靳磊闻了闻她的额头,将她搂进怀中。   靠在丈夫宽厚结实的胸膛上,乐溪还有些觉得恍惚,像在做梦一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问:“昨天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靳磊哭笑不得,感情他生气了一晚上是白气了,这个傻瓜竟然还不知道原因所在。   乐溪懵懵懂懂,“你是怪我说了那些话?”   “不然呢?”靳磊现在算是明白了,不是他做得不够明显,而是他们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乐溪试探着问:“你这次带吕姗回来不是要和我离婚的吗?”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我以前虽觉得你配不上我,但你对靳家有恩,我再混账也不会恩将仇报。”靳磊说得大义凛然。   然则原身就是想和乐溪离婚,混账到恩将仇报,渣中极品。   乐溪窘迫的咬了咬唇瓣,再问:“那你让我不要接近吕姗也是为了保护我,而不是怕我拿孩子去她面前炫耀吗?”   “当然了,昨天我发现她要推你下山,我是怕她再伤害你,所以才提醒你提防她。”靳磊哭笑不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男人的思维跟女人的思维真是天差地别,男人说话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可女人却能将字一个一个拆开来剖析理解,甚至每个字都能想象出无数的狗血剧情来。   乐溪更窘迫了,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不怪你,是我做了混账事,你这么想其实也正常。”靳磊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哪舍得责备她,他握住她的手说:“只是小溪,以后有什么想法不要藏在心里,你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误会我也好解释给你听。”   乐溪点点头,“我记下了。”   “还有,你以后不能再纵着我了,你要管束我,我是你的男人,你要把我占为已有,不能让别的女人勾了去,知道吗?”靳磊一本正经教她。   乐溪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红了脸。   “你不要想着要与别的女人共有我,你要想着我是你的,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我。”   不得不说原身之所以那么渣除了一些他的原因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乐溪对他过于放纵,一味的放纵对方说好听点是体谅是爱,说难听了就是助肘为虐。   见她不说话,靳磊有些急了,“我说的你记住没?”   “记、记住了。”乐溪忙应道。   靳磊这才放了心,“那就好,以后我改你也改,我们一起维护好我们的家。”   “好。”乐溪笑了,笑容里满是甜蜜和幸福。   门外看着这一幕的靳欢也笑了,她只做了小小的努力爸爸就已经迷途知返了,爸爸还是很有改造前途的嘛!   小小的她有颗老练的心还有着浓浓的成就感。   “你们要回去了?”靳磊看着提着行李的陈学飞和赵楠问。   陈学飞点点头,“出来好几日了,也该回去找找工作。”   “是啊,该工作了。”赵楠也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有再玩下去的心思,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靳磊赞同他们的话,“也是,我过几日也要去找工作了。”   “你家大业大的不找工作也没关系。”陈学飞笑说。   靳磊摆手,“我即将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哪能靠着祖业过活,我总得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陈学飞和赵楠相视点头。   三人道了别,陈学飞和赵楠就离开枫城。   而孙可可和吕姗再出警察局已经是三个月后,两人好好进去,却拖着满身的伤出来,灰溜溜的离开了枫城,而她们的事被警察局登了报,已经人尽皆知,她们虽是大学毕业,却再也不会有好的单位用她们,就连以后嫁人也不会有好人家考虑她们,两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只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这段时间,靳磊已经有了工作,他和郝庆几个开了个西洋店,专卖国外进货回来的一些有趣的西洋玩意。   原身虽然混账了些,但在交际方面特别有天赋,在国外那几年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可提供进货渠道的人才。   靳磊负责与外国朋友接洽货源,郝庆几个就负责打理店铺,他们常年在枫城混,地盘混得很熟,认识的人也多,所以生意非常不错。   生意进入正轨后,靳磊把乐溪的弟乐河也拉入伙,乐河性子冲动,他带着他事事提点,希望磨一磨他的性子。   跟了靳磊一段时间,乐河倒是改变不少,至少提前发现媳妇跟表哥有染,果断提出了离婚,保住了乐家的产业。   靳磊除了打理店铺外,还接手了靳家所有的生意,他现在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是在家陪媳妇孩子,其余的一概不做。   “我先回去了,店里你们盯着。”靳磊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帽子和外套准备下班。   郝庆见才四点,起身去拦他,“哥们儿,这个点回去干嘛?在这陪我们看店呗。”   “是啊,哥几个玩玩牌也好啊,你别让我们三缺一。”邱志邦也说。   靳磊摆手,“不了,我还要去趟三里铺,小溪想吃那的糕点。”   “三里铺离咱这一来一回可有一个多小时的路,哥们儿,就为了买个糕点,值得吗?”高春明拍着靳磊的肩膀问。   郝庆和邱志邦齐声问:“值得吗?”   “值得,为了媳妇做什么都值得。”靳磊理了理衣服,大步走了出去,步伐坚定。   郝庆三个对视一眼,皆是惊讶。   “本以为老靳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改邪归正了。”高春明摇头晃脑,很是难以相信的样子。   邱志邦也道:“没错啊,现在他除了工作就是在家,连我们叫他出去玩也不去了。”   “难得啊难得,浪子真的回头了。”郝庆叹道。   一旁看着没作声的乐河高兴极了,姐姐总算是熬出头了。   半个小时后,回头的浪子将车停在了三里铺一个叫千糕铺的店铺外,下车进了店铺。   “靳先生,来了,你要的糕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都是少放了糖的。”店铺伙计熟络道。   靳磊点头,“谢谢。”   伙计将糕点拿出来给他。   靳磊付了钱,提着糕点离开。   伙计赞叹,“靳先生真是个疼太太的好先生,每天都从枫城过来给太太买糕点。”   “是啊,他太太好福气,嫁了这么好的男人。”另一个伙计也说。   好男人靳磊开车回到家,提着糕点直接往乐溪的房间去。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靳欢正和妹妹在房间里写字,见爸爸回来立即跑了过去。   靳磊将姐妹俩抱住,笑着问:“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惹妈妈生气。”   “我可乖了,没有惹妈妈生气,我还给弟弟讲故事了呢。”靳欢答道。   靳喜也说:“喜喜也很乖。”   “那就好,小公举们,看爸爸给你们带什么了?”   姐妹俩个笑着拍手,“是好吃的糕点。”   “拿去吃吧。”靳磊将糕点递给她们。   姐妹俩个接过道了谢跑到桌子上去吃了。   在一旁看着父女三个一脸是笑的乐溪道:“又去三里铺买糕点了?太远了,下次别去了。”   “不远,你想吃再远我都给你去买。”靳磊提着她爱吃的糕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拆了包装推到她面前,“吃吧。”   乐溪放下书,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真香。”   “你喜欢就好。”靳磊高兴笑了,只要她喜欢他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乐溪一脸幸福,“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小嘴真甜。”靳磊捏了捏她的鼻尖。   乐溪脸上一红,赶忙看了两个女儿一眼,见她们没注意这边这才放了心,嗔了丈夫一声,“孩子在呢。”   “孩子们只会高兴。”靳磊并不觉得在孩子面前做些亲近的举动有什么关系,父母感情好,有爱,有利于孩子成长。   乐溪自认为说不过他,也不与他争,含笑吃着糕点,心里无比甜蜜。   “恭喜靳先生,您太太生了,是个男孩。”洋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朝靳磊报喜。   靳磊急问:“我太太还好吧?”   “母子平安,您别担心。”洋医生笑道。   靳磊放下心来,“什么时候能去看我太太?”   “等过了观察期就可以了。”洋医生说着看着靳磊说:“靳先生你很奇怪。”   靳磊莫名,“我奇怪?”   “是的,别人当了爸爸都是先问孩子,可你却只关心你太太,你跟别人不一样。”   靳磊笑了笑,“我太太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在意她,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明白了。”洋医生朝靳磊竖起大拇指。   乐溪从观察室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靳磊,她一脸喜悦,“你说得很准,是个儿子。”   她总算完成了公爹的遗愿,为靳家生了一个儿子。   “别管儿子还是女儿了,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瞧你多憔悴,你定累坏了吧?”靳磊握住她的手心疼不已。   乐溪摇摇头,“我不累,我高兴。”   “高兴也不能太激动,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保持平和的情绪,孩子那有我呢。”靳磊道。   “好,我都听你的。”   丈夫回心转意,对她关怀备至,视她如珍如宝,如今又有了儿子,儿女双全,她觉得人生圆满了。   “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管,一切有我。”靳磊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温声道。   乐溪点了点头,依言闭上眼睛休息,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等她睡熟了,靳磊才去看旁边婴儿车里的小家伙,肉呼呼红通通还皱巴巴的,着实不怎么好看,但他却特别喜欢,这次让这个小家伙平安出生了,他一定会好好护他长大。   靳磊给儿子取名靳乐,照着两个姐姐的名字来取,希望三个孩子以后能一生欢喜安乐。   靳欢最喜欢弟弟,印象中妈妈曾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是一个男孩,妈妈很伤心,病了很长时间,后来也是因为在那时落下病根,妈妈后面的日子里总是病痛缠身,苦苦熬了几年就过世了。   她觉得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个曾来不及出生的弟弟,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为妈妈感到高兴,妈妈不会生病早逝了。   靳磊和郝庆几个的洋店铺开得很成功,第二年就在其它地方开了分店,生意一样很好,接着分店一下接着一个开,后来全国各地都遍布他们的洋店铺,他们的店开成了全国第一家连锁店。   连锁店收入非常可观,五人的家业翻了好几翻,在国内成了名人。   生意做到全国性已经处于瓶颈期,再难突破,靳磊却打破了瓶颈,将生意做到了国外,他联合国外那边的朋友将国内的特色产品运输出国,在国外成立了一家又一家国产特色店,风靡一时。   二十多年后,靳磊五人成了全球的商界大颚,少有人知道他们四个曾是枫城有名的恶少。   而靳欢三姐弟也都各自成家,夫妻恩爱,事业有成,儿又成双,人生非常圆满。   乐河是在离婚第五年重新结的婚,女方家条件不太好,但为人善良大度,夫妻二人日子过得很是甜蜜,结婚第三年,生下一双龙凤胎,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靳磊在五十岁那年抽身出来,什么也不做,带着乐溪环游世界,在世界各地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乐溪在七十岁那年过世,她比靳磊先走,临死前她握着靳磊的手,笑得一脸幸福,“谢谢你让我拥有这么美满的人生,我觉得这辈子没有任何遗憾了,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再成为你的妻子,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只怕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再娶到你。”靳磊道。   乐溪笑着摇头,“前面几年是我在付出,可是后面的半生都是你在付出,你付出得比我多多了。”   “我愿意为你付出。”靳磊将她的手背贴在脸上。   乐溪心头暖洋洋的,笑着说了这一生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愿意。” 第106章 末世之王1   2058年, 中秋。   月圆之夜,万家团园。   家家户户都聚集在自家的露台或者院子里观赏着天空中那轮圆润银白的月亮, 老人畅聊过往, 年轻人对未来夸夸其谈,孩子们追逐戏耍,家养的宠物也都蹲在主人身边等着投喂。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而美好。   玉盘的光辉润白如银, 让天空中的星辰都暗淡无光,也让整个人间如同白昼一般。   “今年中秋的月光似乎特别亮。”   不少人望着月亮发出这样的感叹。   “是啊是啊,都快赶上太阳光了。”   见识广的老人微微蹙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太正常。”   “咳, 有什么不正常的?今天天气好所以月光也好。”年轻人普遍乐观,不会因为事情有一点异常就往深处想。   “你们看, 月亮黑了一块。”正在老人准备与年轻人说道说道自己的经验时, 有人喊了一句。   市区, 高楼大厦, 家家户户的阳台都在一个地方, 楼层间距也不到三米,这声喊叫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抬头朝月亮看去, 果然见得原本明亮的月亮有一边出现了黑影。   就像是一块水晶月饼被人咬了一口去一般。   “天狗食月。”年纪大的老人指着月亮说。   天狗食月、天狗食日这种现象是难得一见的天象, 年轻人大多没见过,年纪大的老人倒是见过一两回,因此见到这样的情景便能说出名堂来。   年轻人虽没有见过也在电视上和书本上看到过, 因此只觉得是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天象而兴奋,并没有多想。   黑影越来越大,很快就吞食了半个月亮,呈现一黑一白的状态,要是再点上两个点,就能成一个八卦了。   年轻人纷纷拿出手机来拍照,脸上全是激动之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象,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却被这么年轻的他们见着了,能不激动吗?   还有不少人觉得在自家阳台拍得不过瘾,还跑到楼下或者楼顶去拍照,要将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记录下来。   “靳磊,靳磊,快醒醒,别睡了,我们也下去看天狗食月去。”桑月兴奋的推着在床上熟睡的丈夫,生怕再晚一点天狗食月就要过去了,他们就见不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靳磊的意识缓缓苏醒,他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女人带着兴奋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漂亮女人,脑子有一瞬间的断片。   桑月见丈夫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顿时就笑坏了,“你睡傻了吗?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是月月啊,你老婆。”   “认识,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我老婆。”靳磊很快回过神来,假装认识她的样子。   好吧,又直接进入新的世界了,系统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起身坐了起来,揉了揉闷痛的头,猜想着这个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但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现代世界,小青年,美娇妻,还有个装修奢华的大房子,显然是个幸运的渣男,至少不用为生存担忧。   相对满意。   桑月拉起他就往外走,“快点快点,再晚就要赶不上看天狗食月了。”   “天狗食月?”靳磊还在慢慢接受着剧情和原身的记忆,所以不知道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天狗食月四个字也不免起了一丝兴趣。   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天象,他活了这么多辈子,一次都没见着过,得去看看,也涨涨见识不是?   桑月一边拉着他走一边说:“是啊,本来今天是中秋,正是赏月吃饼的好时节,谁知不久前出现了天狗食月的异象,出现了半白半黑的八卦月,大家都兴奋坏了,全跑下楼去拍照观看。”   “这么奇特的景象我们可不能错过,今天又刚好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这一定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纪念礼物。”   “半黑半白的八卦月,这么奇特?”靳磊又多了几分兴致,赶忙和桑月一起换鞋准备下楼去看。   桑月直点头,“可不就这么奇特,快点啊,我怕赶不上看了,这可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礼物,我得拍下来发朋友圈,以后等我们老了拿出来说给我们的子子孙孙听。”   “月亮!月亮!月月!月月!”这时,阳台上挂着的鸟笼里传出鹦鹉的喊声。   桑月转头看去,笑着哄道:“斑斓,你也想去啊?对不起啊,今天是我和靳磊的结婚纪念日,就不带上你了,你乖乖在家待着哈。”   “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叫斑斓的鹦鹉生气的骂。   它是一只红绿相间的鹦鹉,因为身上的羽毛有红、绿、白、黑四种颜色,看上去色彩斑斓,十分漂亮,所以桑月给它取了斑斓这个名字。   斑斓是靳磊在追桑月时从国外买回来送给她的,桑月很喜欢它,斑斓也很喜欢男女主人,总想和他们粘在一起,可很多时候小两口都是把它一个人晾在阳台上。   它很不服气,它又不是衣服,为什么总晾着它?   靳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鹦鹉,着实喜欢,听到它骂人更是被逗乐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鸟人?   “叮!本世界剧情和原身记忆输送完毕!”   正在这时,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靳磊便一边和桑月出了家门一边梳理着脑中如同一团乱毛线一般的信息。   原身和新婚妻子住在B市锦绣小区6栋12楼5号房,锦绣小区是新房区,总共10栋,每栋16层,每层四户,两个电梯,因刚交房不到两年,入住的人也不算多,电梯还算来得快。   可就在电梯门打开,桑月要拉着他进去之时,靳磊梳理到了八卦月的事情上了,他头皮一麻,临门一脚刹住车,将一只脚已踏进电梯的桑月拉了回来。   “怎么了?”桑月莫名的看着丈夫。   靳磊说:“不去了,我不想去看了。”   “怎么不去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象,是老天爷送我们的一周年结婚纪念礼物。”桑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先前听到说异常的时候还很有兴趣很想去看的,怎么突然就不愿去了。   “你们进不进啊?不进我们就走了,还等着下去看八卦月呢!”   电梯里有不少下去看异象的住户,见他们俩在电梯门口扯来扯去都有些不耐烦了,要是耽误了时间看不到异象岂不是亏大了?   桑月急忙说:“进,我们这就进。”说着拉着靳磊往电梯里走。   靳磊再次将她拉了回来,“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不去了。”   “早说嘛,耽误时间。”电梯里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年轻男人抱怨着关上了电梯门。   桑月见电梯下去了,有些不高兴的放开了靳磊的手,“到底为什么呀?别人都去看,我们也去看看怎么了嘛?”   “先回家,回家我再告诉你。”靳磊拉着她折身回去。   桑月回到家,径直去了阳台,“你过来看,还是八卦的形状,一点也没变,我们家安全防护网给挡着,不好拍全景啊,靳磊,我们就下去拍一个照好吗?要不去楼顶也行。”   “八卦!月亮!月亮!”斑斓见他们回来了,别提多兴奋,一直在笼子的架子上走来走去,以图引来主人的注意力,可是主人这时却没心思理它,一心都在月亮上。   靳磊跟着她来到阳台,抬头朝天空中看去,果然见得夜空中挂着一轮半白半黑的月亮,白的那边异常白,黑的那边又异常黑,但黑边处有圈光润,所以还是能看出整个月亮的形状来。   他看着倒不像什么八卦,只能说现在的人想象力太丰富了,竟然这么点时间就给这个异象取了名字。   “行不行嘛?”桑月见丈夫盯着月亮不作声,拉着他的手撒起娇来。   靳磊动了动性感的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行。”   “你讨厌死了。”桑月甩开他的手,背过身真的生气了。   他们才结婚一年,感情很好,丈夫平时对她也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依着她的,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竟然这么点小事都不依她,她太难过了。   靳磊看了一眼八卦月,觉得心情异常沉重,面前的傻女人还不知道这个她以为上天给她的纪念品有多可怕,那是末日之月。   这个世界并不如眼前看到的这么美好温馨,其实早在很久前,由于人类的大肆伐木建房,捕杀野生动物,工业垃圾和化学污染日渐严峻,导致地球严重超负荷,原本还是中年的地球各项机能衰竭,提前进入了老年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态环境的急速恶劣,垂垂老矣地球再也支撑不住原本的生态,开始出现各种的病症,其中最明显的病态就是地球上的平均温度慢慢的达到了三十摄氏度,没有什么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只有一个炎热而漫长的夏季。   地球温度普高,水分瞬速减少,田土干裂,需要水分的作物无法再存活,就连湖里的鱼也不需要人工就形成了天然的鱼干,南极北极的冰雪也一年比一年少。   这样的异象却并未引起大家的重视,电视上的‘专家’们更是为了稳定民众的情绪,说这只是地球进化的必然趋势,不必过于恐慌,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人类大多是乐观主义,便一边忍受着高温一边并不把这样的异常当回事。   一些作死的人还在继续给地球增加负担,他们强行闯进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大肆捕猎,拿去贩卖牟取暴利。   这一系列作死的动作,导致一种又一种罕见的病毒在人类爆发,引起全国甚至全球性的传染病,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人类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毁灭性的伤害。   他们也终要为他们贪婪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时天空中的八卦之月并不是什么天狗食月,而是地球的末日来临的征兆。   但妨被这月亮照过的人都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有两种,一种是成为了科幻电视里全身藏满病毒的丧尸,一种则拥有了先前没有的超能力,超能力各有不同,分为很多的系列,比如有风雨雷电木水火土系等,还有空间和灵泉这些。   成为丧尸的人全部丧失了意识,体内有大量的狂躁因子,一直处于发狂状态,见人就咬食,被丧尸咬过的人也会感染丧尸病毒,也变成一个全身恶臭的丧尸,只会攻击和咬食,与野兽无异。   不,准备的说他们比野兽更可怕,野兽再狠毒不会对自己的血亲下手,他们却是六亲不认的群种,不管你是谁都照咬不误。   原来的故事中就写到过,一个女丧尸咬下了她亲生儿子的头颅,血腥而残忍。   而那些拥有超能力的人算是幸运儿了,他们的超能力可以攻击敌人,保护自己,那些有空间和灵泉的更是厉害,就算被丧尸咬了,只要躲进空间或者喝了灵泉都会没事。   只是这些拥有超能力的人数占极少数,大多数人照了八卦月都成了丧尸,就连那些动物也都发生了变化。   那些宠物猫狗倒也还好,被人类驯化关爱着,一代传一代,身体里的兽性残留已经不多了,变异后的它们最多变得狂躁会攻击人一些。   可那些被人类捕杀所剩下的极少量野生动物就可怕了,它们带着极强的怨念进化成了强有力的报复者,矛头直指人类,而且经过变异后,它们体内的病毒就变得更强大更俱致命性和传染性。   正常人被它们攻击后几乎没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性,丧尸被它们攻击了,虽然不会死,但只要碰到正常人就会将病毒沾染到对方身上,对方就没命活了。   异能者被它们攻击了也是死路一条,只是比正常人活得久一点点罢了,那些有灵泉的人幸运一点,可以暂时喝灵泉压制病毒,但要彻底解除也不能够。   原来的故事中,这轮八卦之月持续的时间并不见,只有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大部分人都出来看月亮,所以很多人都成了丧尸,只有极少数人开发了异能,有灵泉的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还有一部分因为某种原因没出门看月亮的人,他们既不是异能者也不是丧尸,仍和以前一样,是普通的正常人,然而这些正常人却是最要命的,异能者不会管他们,他们却是丧尸和野生动物攻击的对象。   原来的故事中,原身和桑月就是一对正常人,他们原来也没有下去看过月亮,因为原身喝醉了酒,桑月叫了他半天他都没醒,桑月也没有一个人下去,在家里陪他。   “哇!”   “八卦月变色了。”   “红蓝月,好奇特的颜色!”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惊呼声。   桑月从气闷中抬起头看去,见天空中那轮八卦月真的变成了一半红一半蓝的红蓝月,她惊奇不已,正要将头探出窗子去看个仔细,正被靳磊一把拉了回去。   哗啦一声响,窗帘被拉上,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桑月实在忍不住了,发起脾气来,“靳磊,你什么意?让你陪我下去看八卦月你不去,现在我在窗子这看一下你也不让,你今天是不是非得和我作对?”   要是说先前的八卦月很有特色,可如今的红蓝月简直是奇观异景,不说几十年难得一见,就是几百年也难得一见,靳磊不让她去看也就算了,至少让她拍张照片保存啊,这样拦着她是什么意思?   “坏人!坏人!靳磊坏人!”斑斓帮桑月骂靳磊。   桑月欣慰的摸了摸斑斓的小脑袋,“还是斑斓最好了。”   “月月,爱月月,月月爱。”斑斓大嘴甜极了。   桑月被它一逗气也消了不少。   “月月,你别生气,过来,我慢慢跟你说。”靳磊将所有的窗户关好,拉上窗帘,这才好脾气的拉着靳月走到沙发上坐下。   桑月看着他,一脸今天不给个好解释就不会原谅他的神情。   靳磊在脑中组了一下词汇才说:“月月,我觉得外面的月亮不正常。”   “没错,是不正常啊,正常谁看啊?”桑月说。   靳磊见她没听懂他的话,严肃了几分说:“我觉得这是个征兆。”   “征兆?什么征兆?”桑月并没有往旁处去想,她现在还觉得那是老天送给她和丈夫的结婚纪念品。   靳磊严肃而认真说:“一个不好的征兆,世界末日要来临的征兆。”   桑月先是被他严肃的模样吓着了,而后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愣,可等她缓过来后,她却笑了,“靳磊,你别逗了,哪有什么世界末日,专家不是辟谣了吗?没有世界末日,都是那些无聊的人造的谣。”   “月月,我知道现在你可能不信,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暂时都不要出去,先看看情况,要是不是世界末日那是最好的,要真是……”靳磊顿了顿说:“也别怕,有我呢。”   桑月的怒气在丈夫温柔的话语中消散了干净,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依进丈夫怀里,“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们不出去了,就在家过二人世界。”   靳磊松了口气,搂着怀中的人儿暗暗叹息,桑月这么信任原身,可原身却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简直不是人。   原来的故事中,锦绣小区里的人有大半成了丧尸,楼层遭到攻击和破坏,根本无法再藏身,原身带着桑月准备逃去军队建立起来的安全地区避难,途中被一群丧尸围攻,为了活命,原身竟然将桑月推了出去,趁丧尸攻击桑月之时,逃了出去。   原身逃走时听到桑月撕心裂肺的喊声,竟然也没有一点愧疚,不知道原身是因为这个末日而变得冷血了,还是原身骨子里就是冷血之人,竟然会用自己心爱的妻子当诱来助自己逃生。   要知道当时桑月已经怀孕了,原身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的孩子也舍出去了,虎毒不食子,原身真是比畜牲还可恶。   不过所幸的是,桑月并没有成为丧尸,她在被丧尸攻击时发现自己有了异能,是一个有灵泉的空间,在这个残酷可怕的末世,有空间或者有灵泉是大幸,可桑月却同时拥有了空间和灵泉,是万幸中的万幸。   空间助她躲过了丧尸的攻击,灵泉治好了她刚刚感染的丧尸病毒,只是不幸的是,她的孩子却没能保住。   被丈夫背叛,又失去孩子,桑月受了极大的打击,她整个人变得很萎靡,一直待在空间里不愿出来见人,她平时就是喝灵泉活命,灵泉不但能让她活命还让她变得异常美丽动人,身体也比以前强健许多。   直到她的心伤慢慢平复下来,她才从空间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正是末日最激烈的时刻,丧尸被野生动物攻击过后已经多次变异,身上的病毒弥漫的在空中,只要呼吸一口都会感染,整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不是尸体就是丧尸,以及变异后快速繁殖的野生动物。   奇怪的是桑月并不怕那些病毒,她吸食了有毒的空气也没有感染,她猜是喝了太多灵泉所以让她身体产生了一种病毒抗体。   而且那些丧尸也不敢攻击她,见到她都是躲得远远的。   桑月一时百感交集,没想到丈夫那绝情的举动竟间接的保全了她,她不知是要恨还是要感激他了。   因为自己的特殊,桑月决定要给人类做些事,她将自己的灵泉取出来救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刚刚被丧尸攻击,病毒还未蔓延的人。   那些人被救活后都跟着桑月,一方面感激她救了命要跟随报答她,一方面也能寻求她的庇护。   当桑月救了一百多个人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片没有人烟的安全区,于是在那里安顿了下来,继续救人安顿在这里,慢慢的这里就成了以桑月为主的新城区,大家都称她为城主,对她感恩戴德也惟命是从。   桑月仍旧带着大家救人,直到原身的出现…… 第107章 末世之王2   原身是被人抬到新城区的, 桑月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是伤, 都是被丧尸咬的, 救他出来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火系异能者,听说是喷火将围攻原身的丧尸烧成灰烬才将原身救出来。   火系异能者的名字叫欧阳芳, 是原身的大学同学兼暗恋者。   “他是你丈夫,你救不救他”欧阳芳居高临下的看着桑月,倒不像是求救而是在质问, 还带着一丝命令的口气。   谁让她出身好,长相好, 从小到大一直是被人奉承着,末日时她又是第一批开发异能的人, 又成了稀有的存在, 这次还是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 面对的是抢走自己心爱之人的情敌, 她能不提高气场吗?   桑月想到曾被原身当诱饵引诱丧尸的场面心中就窝着一团火, 还有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她更是想将原身扔到丧尸堆里去,这狗男人如今的下场都是他的报应。   可是, 看到面前男人一身是伤, 狼狈而可怜的模样,桑月又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深爱的男人,他对她不仁,她也不能对他不义。   桑月救了原身,并让原身和欧阳芳在城里住下,就是这样,桑月给自己埋下了走向死亡的引子。   在安全城里,桑月是城主,是所有人信服的王,这里面也有不少的异能者,都是因为得到了桑月的救助而对她感激不尽,自愿留下来帮她的人。   可欧阳芳就不一样了,在安全城,她不再是被人追捧奉承的对象,像她这样的火系异能者有五个,并不稀缺,而且那四个都是桑月的亲信,平时有什么事桑月都会叫他们去,从不给她安排任务。   当然,就算安排她也未必服从去做。   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响,她觉得在安全城她是在寄人篱下,是在被桑月管制。   开玩笑,她一个豪门千金,怎么能让桑月这样一个穷山村出来的村姑给管制了?   她要做这里的王。   这个念头一萌生就立即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很快就长成了苍天大树。   她不傻,知道以她现在的地位一个人根本无法撼动桑月的地位,于是,她决定拉原身入伙,两人合谋一起干掉桑月。   她没有蠢到直接去找原身说这事,而是从旁侧击,对原身说桑月是他的妻子,这个城的王应概由原身来当,妻子一般都是听丈夫的,夫唱妇随,并借机捏造了很多桑月在背后不把原身当回事,与别的男人亲近的谎言。   恰巧有几次又被原身撞见桑月和几个异能者动作亲密的画面,原身便信了欧阳芳的话,决定要取而代之。   桑月之所以能拥有空间和灵泉这两大异能,是因为她脖子上的项链是外婆留给她的祖传之宝,可是桑月并不知道,但是欧阳芳知道,她有了异能之后就特意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发现所有的异能者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身上都有一件古物。   她猜测那些古物就是激发异能的媒介,这媒介的默认主人就是先前拥有它们的原主人,但也可以用血来改变主人。   原身骗走了桑月的项链,滴了血在项链上,果真被项链重新认主,桑月身上的空间和灵泉都移到了原身身上。   一觉起来,桑月发现灵泉和空间消失了,她并不知道是项链的原因,以为空间和灵泉是自己消失的,毕竟也有不少异能者突然就没了异能,这个也解释不清楚。   除了有些可惜不能再救更多的人外,桑月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反正安全城现在有了一定的规模,里面有不少异能者,有他们保护着,这里还是安全的。   就连原身突然拥有了与她同样的异能她也没有怀疑过,甚至还为他感到高兴,这样一来原身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也能帮助更多的人了,桑月主动交出了城主的位置,让原身来统领大家,而她则跟着大家一块出任务。   原身当了城主后,欧阳芳成了城内的二把手,她便在城内嚣张起来,想方设法的除掉了其它的火系异能者和曾经桑月的得力助手,并给一些正常人派去难以完成或者危险的任务,导致那些正常人出任务时丧生。   一些人不满欧阳芳的做法,组织声讨却被欧阳芳喷火直接烧死,场面极其凶残血腥,在她的震慑下,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的忍受着。   原身和欧阳芳并不出去救人也不做任务,让城里的人出去寻找物资供他们吃喝玩乐,要是出任务受了伤回来,也不会拿灵泉给他们医治,而是直接焚烧。   短短数月,在桑月的努力下有了一定规模的安全城慢慢凋零,那些需要保护的正常人所剩无几,异能者也消失了大半,桑月前去劝说也险些被欧阳芳烧死,要不是原身念着一丝情份拦下。   桑月捂着被烧伤的手,悲痛而绝望的离开了安全城。   桑月走后,欧阳芳这才彻底痛快了,和原身像真正的帝后一般统治着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安全城。   只是好景不长,一大波丧尸不知从何处涌来了安全城,因为原身和欧阳芳先前的所作所为,城里的异能者在第一时间弃城逃走了,根本没有管他们。   他们知道丧尸来的时候,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这群丧尸都是被野生动物攻击过的,已经再次变异了,他们全身都散发着绿色的病毒,很快欧阳芳就染上了病毒。   因为常食灵泉,原身也百毒不侵,并没有感染病毒。   欧阳芳见状起了邪念,也想拥有百毒不侵的神力。   原身虽然也愿意拿灵泉救她,但毕竟不保险,搞不好原身哪天不愿意给她灵泉了,她不就死路一条了?   但带来灵泉和空间的项链早已经认主了,要想让它重新认主除非原来认定的主人身亡才能重新滴血认主。   欧阳芳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让她着迷的男人起了杀心。   打定主意后,欧阳芳趁原身不注意一刀刺进了他的后背,然后夺下他的项链,将他扔出城去。   奄奄一息的原身无法承载空间和灵泉,很快染上了丧尸病毒,很快那群丧尸就朝他走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要将他啃食干净。   正在这时,桑月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将原身从丧尸堆里救了出来,然后给原身喂下自己的血,先解了原身的丧尸病毒。   因为她长期食用灵泉,血里已经有了病毒抗体,离开安全城的那段时间,她发现她的血能救人。   接着她又让与她新结识的医系异能者胡明用意念给原身治疗刀伤。   原身活了过来,桑月却因失血过多而无力逃离,她让胡明将原身带走,而她则留下来缠住丧尸。   看着桑月活生生的被丧尸围着啃食,原身终是悔悟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冲过去抱住桑月,与她一块死在了丧尸群中。   原身死后还是非常愧疚自责,觉得自己太过人渣,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些畜牲不如的事,桑月不会是惨死丧尸群这样的下场,他希望能贡献自己仅有的灵魂,让桑月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靳磊,我困了,我们睡觉吧。”桑月打了个哈欠,娇声娇气说。   靳磊收回思绪,眸光无比柔和,“好。”   桑月已经有孕在身,虽才一个多月时间,但也开始嗜睡,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娇好容颜,靳磊的心微微抽痛,他思索了片刻,取下了桑月脖子上的项链,滴了自己一滴血在上面,而后拽在手中,望着面前的人暗道,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靳磊拿着项链出了房门,来到了阳台上,拉开了窗帘,让红蓝月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靳磊知道桑月是因为这串祖传的项链才得以拥有空间和灵泉,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能才让她的孩子流产的。   在桑月的异能出现时孩子就自动流产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受到过大的攻击。   他不止要保护好桑月,也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他不能冒险让桑月再拥有异能,但要想在这个残酷的末世活下去,他必须要拥有异能才行。   黑白月和红蓝月出现的时间各有一个小时,现在只剩下十几分钟时间,靳磊得抓紧时间照月亮。   夜色越来越深,先前看新奇的人都慢慢回家,只有小部分人在外面等着看月亮最后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十几分钟过去,那轮月亮的颜色慢慢变淡,而后恢复了原来银白的颜色。   “回家了,没什么好看了。”   “走吧走吧,我拍了全过程,明天发到网上去,点击率一定很高。”   “你拍了别人也拍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楼下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很快小区里变得安静下来。   结束了。   靳磊望着天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有些恍惚,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只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再也醒不过来的梦。   他拉上窗帘,转身准备回房,可是一转身却见得斑斓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他顿时提起了心。   他转身再次拉开了窗帘,然后看向斑斓,见它沐浴在月光之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刚刚急着照月亮忘记这只鹦鹉了,它也跟着他照了月亮,会不会变异?   鹦鹉虽然已经驯化成家禽宠物,可骨子里也留着野生动物的血,到时候要是变成一只怪兽鹦鹉可怎么办?   桑月最是喜欢它,到时候了一定舍不得扔它,可桑月也万万不能与它接触啊。   靳磊抚额,怎么会有这样的漏洞?   原来的故事中,这只鹦鹉并没有变异,但却在原身将桑月推进丧尸堆后它不顾一切冲进去救桑月死了。   这是一只忠心的鹦鹉。   靳磊拉上窗帘走到斑斓面前,很是歉意,“对不起啊,我把你给忘了。”   “看月亮,看月亮!”斑斓先前一声不吭的,这时候倒是说话了。   靳磊都有种它是故意不作声,就想诓他让它看月亮的错觉。   不过一只鸟,哪怕会学人说话也没这智商。   罢了,要是斑斓真的变异了,他就将它收进空间去,大不了到时候就让斑斓关禁闭,等末日结束后再将它放出来。   空间能无限放大,可以放很多的物资,但只能装三两个人,毕竟人和物资不一样,物资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需要大量的能量和空气才能存活,这些能量和空气都来源于空间主人身体里能量的释放和转换。   要是同时太多的人吸食能量和空气,空间的主人维持不了,会枯竭而亡。   做了决定,靳磊撸了撸斑斓头顶上那缕时而翘起的白毛,拿着钱包出门了。   明天一早起来,这个世界就变样了,处处都是挑战和危机,他得先补充物资。   门被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斑斓双眼中流出不属于鸟类应有的情绪。   开着车去了好几个二十四营业超市以及药店,靳磊进行了大扫荡,所有的吃的用的和水以及药品防毒面罩和防护服塞满了车子,然后才开着车回去。   好在他家的是一辆加长的越野车,能装很多东西。   现在空间还没开启,等空间开启了他再将这些东西放进空间去。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他换了鞋子一抬头就看见阳台上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吓了他一跳。   “斑斓,你还没睡?”要不是早知道阳台上有一只鹦鹉,靳磊一定吓得转身就跑。   斑斓似乎并不想理他,将脑袋缩进了翅膀下。   绿幽幽的眼睛消失,靳磊心里并没有安定,他觉得这只鹦鹉似乎对他有敌意?   “靳磊,你去哪了?”桑月翻身抱住刚躺上床的人嘟囔。   靳磊搂住她轻声说:“去上了个厕所,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事。”桑月的手往一个地方摸去,声音带着诱惑。   靳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提醒,“你怀孕了。”   “对哦。”桑月便停了动作,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靳磊勾了勾嘴角,搂着她闭上眼睛慢慢入睡。   天刚亮靳磊就醒来了,他先去做了早餐,打包好,而后叫醒了桑月,“月月,起来,今天带你出去玩,我们要出发了。”   “天刚亮,这是要去哪?”桑月揉着眼睛坐起来,见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靳磊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桑月见他笑得一脸神秘,也起了一丝兴趣。   “怎么装这么多东西?我们要出远门?”洗漱出来,桑月见厅里放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她疑惑的问。   电视开着,里面正放着昨天晚上月亮的新闻,主持人连线‘专家’解释这一现象,专家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哲理。   靳磊看了电视一眼,嗤笑一声,朝桑月道:“是的,要出远门,我带你去度假。”   “可是我怀孕了,能长途奔波吗?”桑月担心问。   靳磊笑着安抚,“只要不太累,多休息不会有事的,孕期度假能放松心情,孩子会长得漂亮又聪明。”   “那我们吃了早饭就出发。”桑月笑说。   靳磊将饭盒递给她,“我们边走边吃。”   “这么急啊?”桑月接过饭盒问。   靳磊说:“不早一点出门等下怕是会出不去。”   “什么?”桑月没听懂他的话。   靳磊笑说:“没事,怕高峰堵车。”   “哦。”桑月提着饭盒跟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那斑斓谁照顾?”她转头朝阳台看去,竟没见到鹦鹉了,“斑斓哪去了?”   靳磊说:“已经提到车上去了,它跟我们一起去度假。”   “太好了。”桑月高兴极了。   她虽然很爱靳磊,但也很爱斑斓,这一人一鸟是缺一不可的。   见天越来越亮,靳磊催促,“赶紧走吧。”   “好的,等一下,我先断电,这样安全一些。”桑月说着打开电箱拔下了总开关。   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立即就黑了屏。   在桑月关电的前一秒,靳磊看到电视里主持人的头被一个丧尸咬了下来。   “靳磊,刚刚电视里是什么声音?”桑月也听到了一声尖叫。   靳磊脸色有些不好,安抚说:“可能是正好放到大家看到月亮时的画面。”   “是吗?也太夸张了点。”   “走吧,别让斑斓在车上等太久。”靳磊拉着她出了门。   “靳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来到车子旁,桑月看着满车的东西惊呆了。   靳磊一边往车里塞行李箱一边说:“昨天晚上去买的,这不今天走得早怕来不及嘛。”   “我们去度假也不用这么多东西啊,路上再买呗。”   “我们自驾游,我想带你去大山野外看看,所以储多点东西,以防万一。”   终于将李行箱塞了进去,靳磊擦了擦额上的汗,给桑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快上去,我们要出发了。”   桑月上了车,见斑斓正被挂在后视镜上,她笑着喊它,“斑斓,早啊。”   “早个屁!”斑斓骂人了。   桑月朝上车的靳磊抱怨,“靳磊,你又教它说脏话!”   “我没教它,不知道它在哪学的。”靳磊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鹦鹉,难道已经开始变异了?   可他空间还没开启,要不将它先塞到后备箱去。   貌似后背箱也塞不下了。   斑斓瞪了靳磊一眼,看向桑月,“月月,月月!”   “是不是饿了,我这有肉。”桑月打开食盒,将靳磊专门给它准备的五花肉夹了一块给它。   斑斓双眼一亮,接过肉囫囵吞了,这才有了好脸色,“肉肉,肉肉,我要吃肉肉。”   靳磊:“……”   “啊——”正在靳磊开出小区时,小区里传出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桑月正和斑斓一人一鸟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早餐,听到尖叫声惊了一跳,“靳磊,小区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坐稳了,我们出发了。”靳磊快速将车开上了马路。   桑月一脸担忧,“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回去就出不来了。”靳磊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说。   桑月终是察觉出不对劲来,“靳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我们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月月,我要是告诉你,你不要害怕。”靳磊给她打预防针。   桑月见他严肃的模样,心里直打突,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丈夫不会是这个模样,她将饭盒盖上,放到一旁,坐直了身体,说:“你说吧,我不怕。”   “末日来了。”靳磊吐字清晰。   桑月猛的拽紧了手指,“怎么会?”   “你看。”靳磊指向马路边。   桑月看去,见马路上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流着液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东西和科幻电影里看到过的丧尸一模一样,她尖叫出声,“是丧尸!”   “别怕!”靳磊一边加快油门,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桑月嘴唇直打哆嗦,“怎么会有丧尸?怎么会这样?”   “昨天晚上的月亮有问题,正常人照了月亮后都变成了丧尸。”靳磊只能这样简单的解释。   桑月心头一跳,“月亮?”   还好昨天靳磊拦住了她,让她没有下楼去看月亮,否则他们也会变成那恶心的丧尸。   “先把防毒面罩和防护服穿上。”靳磊将东西拿出来递给桑月。   空间不知道何时开启,现在只能先给她做些局部的防护。   桑月接过立即听话的穿戴起来。   天越来越亮,丧尸也越来越多,他们到处攻击,毁坏建筑,整个市区乱成一团。   轰隆!   突然,一栋大楼倒塌下来,径直砸在了马路上,也正好砸在靳磊的车子后面,他没有回头去看,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而去。   桑月转头看去,见后面一片灰蒙蒙的,那层灰暗中有着无数的影子在缓缓蠕动,像黑暗中成群结队出来的野兽一般,格外恐怖。   她白着小脸,不停的往丈夫身边靠。   靳磊已经将车开出市区,开到了高速路上,他怕桑月承受不了,先停下来休息片刻。   “别怕,先喝点水,稳住心神,想想我们的孩子。”靳磊递给她一瓶水,柔声安抚。   桑月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心中更慌了,“靳磊,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怕保不住他了。”   末日来了,这个孩子生出来也是来遭罪的,可是她又舍不得放弃他,所以她心里很纠结。   靳磊搂住她,“别怕,有我在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   听到这话,斑斓眼神流露出嘲讽,恨不得飞向前啄烂他那张骗人的嘴。 第108章 末世之王3   “靳磊, 我们现在要去哪?”桑月颤抖着声音问。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一上午, 他们去过乡下, 可是乡下比市区更严重,所有的人都成了丧尸,马牛羊鸡犬猪这些家禽也全都进化, 变得暴戾庞大而具有攻击性。   他们也去过没有人烟的山林,可是那些野生动物更可怕,成群结队的往城市飞跑, 见到人就攻击。   甚至无意中经过江、湖、海时,里面的鱼体积大了三倍, 听到半点响动就跳出来攻击人。   只要有生灵的地方就有危机,不过半日时间,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个安全的角落。   逃亡了一上午, 惊吓了一上午, 桑月的神经已经崩成了弦, 似乎分分钟就会断开。   靳磊给她拧开一瓶水, 放到她手中,轻声安抚,“先喝点水, 放轻松, 现在整个世界都乱了,军队那边肯定采取了措施,我刚刚收到一条短信, 军队建立了临时的安全区,收留我们这些正常人,我带你去安全区。”   “……好。”   桑月闻言微微放心,拿起水喝了大半瓶,还有点渴但也舍不得喝了,如今世界乱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虽然他们提前备了一大车,但也要省着点,谁知道这个局面会持续多久?   “月月!”突然,斑斓发出了一声尖叫。   靳磊和桑月抬头看去,见前面涌来一大群的丧尸,两人都是一惊,靳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提醒桑月坐稳,而后启动车子调转方向,只是他刚调过头来,迎面又涌来一群丧尸。   丧尸形成前后夹攻之势慢慢朝车子涌来,这个时候要是冲,还有一线生机。   靳磊握紧方向盘,朝桑月说:“月月,我要冲过去,你坐稳了,保护好自己。”   “好。”桑月点点头,挪了挪位置坐好,双手抓住车子,做好了准备。   靳磊加大油门,乌隆一声冲了出去。   丧尸群被冲开,车轮从一些被车撞倒在地的丧尸身上碾压过去,发出骨头碎裂的啪啪声。   刚经事不久的丧尸们吓傻了,一时忘记了追上去,靳磊却以最快的速度冲离而去。   “安全了,别怕。”甩掉了丧尸群,靳磊放慢了车速,空出一只手来握住桑月的手安抚。   桑月手脚冰凉,只觉得心都要狂跳出来,太可怕了!   见她没说话,靳磊停下车子担心问:“还好吗?”   “没、没事。”桑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到丈夫一脸担忧的脸,想哭却不敢,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靳磊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挂在后视镜上被险些被甩成鸟饼的斑斓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靳磊,满是敌意。   “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去安全区。”靳磊拿出一袋全麦面包。   桑月接过,不放心的说:“边吃边走吧。”   她不想耽误时间了,再晚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靳磊点了点头,启动车子离开。   只是车子刚开出不到一里地,又遇到了大量的丧尸群,靳磊二话不说加大油门就往前冲,可是冲到一半车子熄火了。   没油了。   靳磊有些傻眼,靠,刚刚忘记加点油了。   跑了一上午,油箱的油已经用光,他昨天是买了几桶油放在车子里的,可是顾着逃命没想到中途要加油。   丧尸群很快将车子包围,拼命拍打拉扯着车门,焦黄流着液体的头贴在玻璃上,异常可怖。   “怎么办?”桑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靳磊也在想怎么办?异能还没开启,现在下去就等于送死,可是不下去用不了多久车子就会被丧尸群拆了,他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他死便死了,反正也白活了这么多世,可桑月和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死。   深吸一口气,靳磊做了个决定,“我下去引开丧尸……”   “不!”没等他说完,桑月就大喊着反对。   她不能眼看着丈夫死,她不要心爱的男人死。   丧尸们拍打车门的动作越来越大,挡风玻璃已经摇摇欲坠。   靳磊按住她的肩膀快速说:“我引开丧尸,你来加油,然后开车去救我,我不会有事。”   “可是……”桑月想到电视上说的,被丧尸咬了也会成为丧尸,她怕。   靳磊吻住她的唇,片刻松开,“没有可是,相信我。”   桑月流着泪点了点头。   靳磊握了握拳头,打开车门就要下去,临下车前转头看了鹦鹉一眼,想到什么叮嘱,“你们别出声,他们是靠声音辨别的,我引开他们你再下车。”   “我知道了。”桑月擦去眼泪,朝斑斓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斑斓立即瞪大双眼,装死。   靳磊猛的打开车门,那些在强行拽车门的丧尸一个不稳全摔在了地上,靳磊踹开门边上的几个丧尸,跳了下去,狂奔。   桑月立即锁上门,然后捂住嘴。   斑斓双眼瞪得更大,全身僵住,像是只死不瞑目的死鸟。   “你是我的小呀小平果,怎么爱你都嫌多……”靳磊边跑边大声唱歌。   他的歌声简直好听到爆,所有的丧尸都被他吸引,呵呵哈哈的挥着粗壮的膀子朝他追去。   有几个丧尸倒也精明,还在车子那继续探查,探查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一点响动后也甩着大膀子跟上了自己追星而去的伙伴。   见丧尸走远了,桑月也不敢耽误时间,提起车上的油桶,下车加油。   靳磊跑了一会儿后发现他又做了件蠢事,跑错方向了,前面没了路,是一座大山,还是爬不上去的那种。   前有大山,后有尸群,天要亡我!   靳磊见尸群追了上来,爬上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堆。   丧尸来到石堆下,伸起粗壮的大手朝石头上的人抓去。   靳磊在石堆上跳啊跳,暂时安全。   他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不乐观了,脚下一沉,有丧尸搬开了石堆下的石块。   靠!   都成丧尸了还会策略?   靳磊不敢跳了,怕石堆会踏。   丧尸见他不跳了他们跳了起来,呵呵哈哈,咱们一块搬石头玩吧!   石堆被丧尸们越搬越矮,好几次靳磊的脚都险些被丧尸抓住,但石堆终究是要被搬光,他也终究是要被这群怪物拽下去吃掉。   果不其然,哗啦一声,石堆塌了,靳磊和丧尸们站在了同一高度上,但身形却比丧尸矮小了一截。   丧尸们流着哈喇子朝他扑来。   靳磊恶心得想吐,闭上眼准备壮烈牺牲。   谁知过了好一会儿痛意都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在一个白雾缭绕的地方,面前还有一条同样白雾缭绕的溪水。   是空间!   是灵泉!   靳磊险些没学着小姑娘欢呼鼓掌,他终于开启了异能。   先喝点灵泉,吓得口干舌燥的。   靳磊爬在灵泉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桑月加好油后回到车里,启动车子就朝靳磊那边追了过去,只是追到的时候只看见一群丧尸,并没有看到靳磊,她立即就哭了。   “斑斓,靳磊被丧尸吃掉了,他死了,他丢下我们走了,呜呜呜呜……”   斑斓动了动僵硬的翅膀,一脸复杂。   车子的响动和桑月的哭声引来了丧尸群,丧尸将车子团团围住,再次上演暴力砸车的桥段。   “月月!月月!”斑斓叫着提醒。   桑月抽泣着抬头,见车子外全是丧尸头,她哭着说:“靳磊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让他们把我吃掉吧。”   “宝宝!宝宝!”斑斓急得翅膀狂拍。   桑月经它一提醒,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眸中闪过一丝不舍,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她不能死,靳磊用自己的性命救下她和孩子,这是靳磊唯一的血脉,她要好好活着,把孩子生下来。   而且还有斑斓,她不能让斑斓跟着她一块死。   她眸中慢慢坚定起来,擦去眼睛,握紧方向盘,慢慢踩下油门。   轰隆隆,熄。   车子罢工了。   桑月一愣,而后快速再次启动车子,可是车子仍旧是启动起来没一会儿就熄火。   怎么会这样?   桑月急得不行,不停的启动着车子,最后车子连启动都启动不了,彻底歇菜。   “斑斓,车坏了,我们该怎么办?”桑月急哭了。   斑斓用嘴啄着笼子。   桑月明白它的意思,它是让她打开笼子,“好,我这就放你走,你会飞,你能逃命的,别管我,快跑!”   只是桑月刚打开笼子,还没把斑斓放出车去,车门就被一个丧尸给砸了个洞,一只焦黄的手伸进来,抓住了桑月的胳膊。   “月月!”斑斓飞出笼子拼命去啄丧尸的手。   桑月急喊,“斑斓,快跑,别管我!”   斑斓是只忠心的鸟,才不会丢下心爱的主人不管,它拍打着翅膀,一下又一下的啄着那只僵硬的手。   丧尸一点感觉没有,但也烦,挥拳就将斑斓给拍飞了。   斑斓撞在车箱上,眼珠乱转,将晕不晕。   没了阻碍物,丧尸将桑月一把拉到车玻璃的口子上,张嘴就咬。   斑斓瞪大双眼,正要发起攻击,这时眼前一晃,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仙气弥漫的地方。   啥、啥玩意?   “斑斓,这是哪呢?”桑月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也是一脸的疑惑不安。   “月月,你没事吧?”   车门突然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桑月高兴得哭了,“靳磊,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靳磊将桑月从车上扶下来,搂在怀中轻声安抚。   桑月哭了一通,这才打量起四周来,“靳磊,这是哪呢?”   “这是我的空间。”靳磊拉着她边参观边说:“先前我被那些丧尸围攻,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突然间就进到了这个地方,这里面很大,还可以无限延伸,你看,只要我用意念控制它,它就可以放大缩小,可以出去,也可以进来。”   靳磊试了几次给桑月看。   桑月惊喜不忆,“好神奇。”   有了这个空间,他们就安全了。   斑斓到处飞,琥珀一般的双眼滴溜溜直打转,也写满的惊奇。   “还有更神奇的。”靳磊带着她来到灵泉,“这是灵泉,喝了灵泉的水能治病强身,来,你赶紧喝一点。”   桑月接过靳磊装了灵泉水的保温杯,不疑有它,仰头喝光一大杯,笑说:“好甜。”没多时她觉得全身轻松,先前受到惊吓隐隐作痛的肚子也不痛了,她喜道,“好厉害,你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的?”   “这是异能,有些人变成了丧尸,有些人却能拥有异能,我比较幸运,拥有了空间和灵泉这样的双异能。”靳磊解释说。   桑月听懂了,高兴不已,“靳磊,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怕了。”   “没错,不用怕了,以后你就待在空间好好养胎,我会护你和孩子平安的。”靳磊搂着她说。   桑月点点头,“好。”   斑斓从远处飞过来,见到有水也喝了一些,而后它飞得更欢了。   见到一切如常的鹦鹉,靳磊松了口气,还好它没事。   在空间睡了一觉,靳磊出了空间,外面天也黑了,那些丧尸早就离开去了别的地方寻找猎物,现在这个地方安全了。   “靳磊,你在哪?”空间里,桑月醒了,在寻他。   靳磊将她放出空间,柔声问:“醒了?”   “嗯,睡了一觉,觉得全身都精神了。”桑月伸了个懒腰笑说。   斑斓站在桑月的肩膀上,复杂的看着靳磊。   靳磊看了斑斓一眼,心中莫名,这只鸟为什么总是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他?   桑月吸了吸外面的空气,“空间里虽然好,但总觉得有些压抑,还是外面空气好。”   她这样一说靳磊也这样觉得,不过想想也是,空间是靠主人身体里的能量转换的,一个人的能量再大也有限制,哪比得真实的世界空气鲜活?   而且桑月和斑斓从空间出来后,他身体也轻松了许多。   “月月,这样吧,以后白天我们就在空间休息,晚上赶路去安全区。”靳磊说。   晚上危险小一些,比较好行动。   桑月点头,“好啊。”   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空间,让靳磊在外面冒险,她想和靳磊一起面对一切。   正在两人说话时,一辆车子开了过来,靳磊正准备带着桑月进空间,却看到了下车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爱慕原身,却将原身害死抢夺原身空间的欧阳芳。   靳磊眯起眼,恩要还,但有些仇也是要报一报的。   “靳磊,是你吗?”欧阳芳拿着手电照着面前的男人。   靳磊握住桑月的手,“是我,小芳,怎么在这遇上你?”   两人在大学时关系不错,原身一直称呼她为小芳,直到原身结婚后,两人就慢慢减少了联系。   “我们要去安全区,经过这里,没想到遇到你了。”欧阳芳将手电照向靳磊身边。   靳磊立即伸手挡住桑月的眼睛,“小芳,是月月,别照了。”   “原来是嫂子啊,不好意思。”欧阳芳移开了手电,无意中看到桑月肩膀上那只鹦鹉,“你们还敢养宠物?”   桑月是知道欧阳芳的存在的,但她不知道欧阳芳暗恋靳磊,其实除了欧阳芳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喜欢原身。   桑月看了看肩膀上的鹦鹉,笑说:“斑斓很正常。”   她知道欧阳芳怕什么,现在连人都变异成了丧尸,更何况动物,而且那些宠物变异攻击主人的事情也见了不少了,但是斑斓是正常的宠物,她不会扔下它。   “现在是正常,但保不准以后。”欧阳芳意思很明确,让他们扔了鹦鹉。   桑月说:“它以后也会正常。”   他们有空间有灵泉,斑斓不会有事。   “我们有车,可以送你们一起去安全区,但是车上不能带宠物。”欧阳芳看了桑月一眼,指了指身后的车,朝靳磊说。   靳磊抬眼看去,见是一辆豪华跑车,显然是欧阳芳的车,车上还有一男一女,眼神鄙夷的看着他和桑月。   以欧阳芳的性子,不会带废物,所以这一车人都是异能者,要是之前,他和桑月跟着他们确实很安全,可是现在……   靳磊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我和桑月带着斑斓自己去安全区,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桑月笑了。   欧阳芳却跌了脸,瞪了桑月和鹦鹉一眼,说:“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这只鸟,那就一并带上吧,我们是同学,我不能丢下你……们一家人。”   桑月拉了拉靳磊的手,不想让他答应。   靳磊却说:“那就谢谢了。”   桑月垂下眸。   上了车,欧阳芳介绍车上的人,“他叫张河,水系异能者,她叫赵枝枝,木系异能者,我有火系异能。”   欧阳芳介绍到自己时仰起了下巴,并看向桑月,眼神挑衅。   “大家好,我叫靳磊,这是我老婆桑月,我们没有异能。”靳磊朝大家打招呼。   桑月转头看向靳磊,他明明有双异能,为什么要瞒着?   靳磊握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作声。   桑月便什么也没说,朝着大家笑说:“以后麻烦你们多关照。”   张河和赵枝枝嗤笑一声,连话都懒得和他们说。   欧阳芳很满意两人对桑月的态度,面上还是要做个善良的好人,“张河,枝枝,靳磊是我的同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给我个面子,带上他们一块走。”   “人都上车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河不满说。   赵枝枝也道:“就是,而且这是你的车,你想带谁就带谁喽,不过话我说在前头,我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张河也赞同赵枝枝的说法,他们有异能,能自救也能救人,但他们选择自救,不救人。   欧阳芳说:“行,我来保护他们。”   要是原身必要对欧阳芳感恩戴德,可是靳磊不是原身,不会因为她一两句话就相信她是个好人。   车子起程,路不好走,有些颠簸,靳磊抱着桑月,尽量让她减少颠簸,没有笼子,斑斓站不稳,翅膀拍啊拍的,好几次拍到赵枝枝。   赵枝枝忍不住发飙,“让这只死鸟不要碰到我!”   车上的人是这样坐的,欧阳芳开车,张河坐在副驾驶,后座上就坐着赵枝枝桑月靳磊三个,桑月挨着赵枝枝,斑斓站在桑月肩膀上。   “对不起,斑斓,过来,我抱着你。”桑月朝她道了歉,将斑斓从肩膀上拿下来,抱在怀里。   斑斓瞪着赵枝枝。   赵枝枝被它瞪得心底发毛,吼道:“瞪什么瞪,再瞪我挖了你的眼睛。”   “吼什么?”靳磊转过头,冷冷的看着赵枝枝。   赵枝枝被他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冷,气势弱了下去,“管好你们的鸟。”   “管好你的嘴!”靳磊回。   赵枝枝气得就要开骂,欧阳芳说:“别吵了,这样的条件能活着就是好事,为这么点事吵不值得。”   “是他们先挑事的。”赵枝枝告状。   欧阳芳劝道:“好了,枝枝,不过就是只鸟,你犯得着跟它较劲?”   等有机会将它烤了吃了不就行了。   赵枝枝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勾了勾嘴角,转过头不作声了,等下她就用树枝插破那只死鸟的肚子,烤熟了吃。   桑月抱紧了斑斓,觉得赵枝枝比那些丧尸还可怕。   靳磊搂住她轻轻安抚,“别怕,有我在。”   晚上确实比较安全,走了许久都没遇到丧尸,大家便放松下来,开始犯困。   赵枝枝和张河都睡着了,欧阳芳认真开着车,靳磊便从空间取了点水出来给桑月喝。   桑月喝了水,身体舒服多了,先前在空间睡了一觉,她并不困,但还是闭着眼睛休息,现在结伴而行,靳磊不愿让人知道他有异能的事,进空间就没那么方便了。   靳磊自己喝了点水后,也闭着眼睛休息,脑中在想着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靳磊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车子紧急刹车,车上的人猛的向前倾去,要不是都戴了安全带,都得撞挡风玻璃上。   大家惊醒看去,见面前有一大群丧尸涌了过来。   “调头!”张河第一个喊。   欧阳芳立即调转方向,可后面也有一群丧尸,他们被包围了。 第109章 末世之王4   “怎么办?”赵枝枝慌了。   张河和欧阳芳也是一脸的凝重。   靳磊完全没有去管车外围着的丧尸, 担心的问怀中惊醒的人,“月月, 你没事吧?”   “我没事。”桑月摇摇头, 抱紧想要从她怀里跳飞出去的斑斓,轻声说:“别动,危险。”   当然, 她说的危险不是说外面的丧尸,而是指旁边的赵枝枝,她觉得赵枝枝比外面的丧尸还要危险。   赵枝枝见身边这一家子完全不紧张的样子就来了火,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卿卿我我,能要点脸不?”   她不明白欧阳芳为什么要带着这两人一鸟, 一点异能也没有,全是废物, 只会拖累他们。   斑斓怒瞪了一双琥珀色小眼, 大力从桑月怀中挣脱出来, 飞向赵枝枝站在了她头顶, 低头在她脸上用力啄了几下。   “啊——你这只死鸟!”赵枝枝痛得一边大骂一边抬手去打。   斑斓敏捷的躲开, 趁她不备又朝她嘴巴啄去。   赵枝枝痛得骂不出声,害怕斑斓再啄她,抱着头缩成一团。   “斑斓, 停下。”见斑斓还要去攻击赵枝枝, 桑月连忙出声制止。   斑斓犹豫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桑月朝它伸出手,“回来。”   斑斓飞到她身上, 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似乎在求表扬。   桑月将它抱紧怀中,将它得意洋洋的小脑袋按下去,低声说:“你个惹祸精。”   斑斓:“……”   “怎么能让你们的鸟伤人?”张河替赵枝枝打抱不平。   靳磊一脸平静,“斑斓从来没伤过人,也许它把某人当成了同类。”   意思是,它伤的不是人,是畜牲。   张河气极,“这只鸟一定是变异了,你们赶紧把它扔出去。”   桑月抱紧了斑斓。   “没、没错,扔了这只死鸟……”赵枝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颤抖着手指着鹦鹉骂,可是她的嘴被啄破了一大块皮,正流着血,一说话就痛得厉害,后面的话再也骂不出来,捂着嘴和同样流着血的脸直哭。   靳磊淡淡回,“斑斓会保护我们,不扔。”   “欧阳小姐,你得说句公道话,这只鸟伤人,不能让它留在车上了。”张河被靳磊云淡风轻的模样气了个够呛,知道在他那讨不着便宜,便转向了欧阳芳。   欧阳芳觉得头都要炸了,现在外患未除,这些人还在起内讧,她也忍不住发了火,“好了,都少说两句,赵枝枝,你不要总是骂人,桑月,你也看好你的鹦鹉。”   “只要她不骂人,我保证斑斓不会再伤人。”桑月说。   她相信斑斓是只正常的鹦鹉,要不是赵枝枝太过分,斑斓也不会飞出去啄她。   赵枝枝指着鹦鹉气道:“它啄了我就这么算了?”   “要是不听我的就下车。”欧阳芳不悦说。   没用的东西,连只鹦鹉都打不过,怎么帮她对付外面的丧尸?   赵枝枝当然不愿下车,她要是下了车一个人走,就算有异能在身也会丧生在无尽的丧尸堆里,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恶狠狠的瞪了桑月和鹦鹉一眼撇开了头。   来日方长,她会有机会收拾这两人一鸟的。   张河也暗瞪了靳磊一眼,不再出声。   “我们赶紧想想怎么脱身。”欧阳芳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丧尸群拧眉说。   赵河说:“加油冲过去。”   “太多了,根本冲不动。”欧阳芳否决了他的提议。   她这辆车是跑车,走平坦的路还行,这样崎岖的山路,而且还有这么多层阻力,根本没办法前行。   她真后悔当初要买什么豪华跑车,要是买辆越野车就好了,山路照样能走。   赵枝枝给自己擦了点药,痛意减轻了,慢吞吞开口,“需要有人出去引开他们,我们趁机冲过去。”   “谁下去引开他们?你?”欧阳芳问。   赵枝枝指了指自己的脸和嘴,“我受伤了,使不出异能,我下去就等于送死。”   “那张河去。”欧阳芳看向张河,张河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让靳磊他们去,欧阳芳却说:“只有异能者下去才能抵挡一阵子,”   张河便不悦说:“我是木系异能者,对付几个还好,这么多我对付不来啊。”   欧阳芳怒了,“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   她是火系异能者,能喷火,一下子就可以烧死一大片。   赵枝枝笑了笑,“人不行,那不是还有一只鸟吗?”   “对对,我们不会飞,它会飞,只要它飞出去引开丧尸,我们就可以冲出去了,等我们冲出去它再飞回来就行了。”张河也说。   欧阳芳看向靳磊,“靳磊,你的意思呢?”   “我同意。”靳磊说。   大家都吃了一惊,本以为靳磊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也不会这么爽快,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答应了,倒是让赵枝枝和张河有些意外。   桑月抱紧斑斓,担心的看着靳磊。   靳磊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将斑斓从她怀中拿出来,“斑斓,别给我们丢脸哦。”   斑斓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对。   桑月教它,“等下你一定要飞高点,这样就没有人能抓到你了。”   “月月!月月!”斑斓叫了两声表示听懂了。   靳磊双手抱着斑斓,看向欧阳芳。   欧阳芳点了点头,将车窗打开了一个拳头宽。   靳磊立即将斑斓塞了出去,车门快速关闭。   斑斓哇的一声从丧尸们的缝隙中钻了出去,飞在了半空中。   桑月放下心来,还好没在飞出去时被丧尸抓住。   “哇哇哇——”斑斓飞在空中大叫着。   丧尸们听到响动全抬头看去,然后举着粗壮的胳膊要去抓斑斓。   斑斓时而飞低,时而飞高,时而飞近,时而飞远,时而又在丧尸们头顶转圈圈,将丧尸体们耍得团团转。   “这只笨鸟,它怎么玩上了?还不将丧尸引开?”赵枝枝见斑斓玩得开心,气得骂道。   靳磊说:“这是战略。”   “切!”赵枝枝嗤笑,一只畜牲还懂战略?笑死个人。   可就在这时,斑斓突然大叫两声,朝车子更远的距离飞去。   丧尸们也都不管车子了,齐齐朝斑斓追去。   桑月喜夸道:“斑斓真厉害,竟然将所有的丧尸都引开了。”   赵枝枝捂着被打肿的脸,暗暗咬牙。   欧阳芳和张河也很意外,本打算让鹦鹉引走一部分,他们好开车冲过去,没想到所有的丧尸都被鹦鹉带走了,那些丧尸好像很听它的话一样,步伐整齐的跟着它走了。   一只鹦鹉带着一群丧尸浩浩荡荡的远去,鹦鹉就像是千军万马的首领一样,说不出有多威风。   靳磊陷入了沉思。   赵枝枝本是想让鹦鹉下去送死的,没想到它不但没死还立了功,心里很不爽,她想了想,脑中有了一计,她笑着对欧阳芳说:“芳姐,你开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吧?要不我替替你,你也好休息一下。”   “你会开车吗?”欧阳芳问。   赵枝枝说:“会,我有A照,我以前还开过公交车。”   “这么厉害,那你替我开一会儿,我确实累了。”欧阳芳打开车门下了车。   赵枝枝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两人互换了位置。   欧阳芳朝桑月笑了笑,而后活动着发酸的胳膊,“终于有人替我了,胳膊都酸了。”   “靳磊也会开车。”桑月说。   欧阳芳恍然大悟一般说:“对哦,我怎么把他会开车的事忘了?要不等下轮着开车?”   “我陪着月月,我不开车。”靳磊却说。   欧阳芳神色微僵,而后羡慕说:“你们真恩爱。”   桑月依在他怀中,脸颊红扑扑的。   车子突然启动,飞速而去,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桑月第一个喊,“斑斓还没回来。”   “它会飞,等下让它追上来不就行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得马上离开。”赵枝枝没有减速。   欧阳芳也有些不满,“赵枝枝,开车前先说一声,被你吓死了。”   “我也是担心大家的安危,不好意思啊芳姐。”赵枝枝笑着道歉。   欧阳芳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弯身系好安全带。   桑月很担心,“靳磊,斑斓能追上我们吗?”   “可以的。”靳磊神色阴冷的看了赵枝枝一眼,低头安抚。   桑月微微放心,一个劲朝身后看。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才看到斑斓追上来的身影,她高兴极了,“斑斓追上来了,开慢一点。”   她见斑斓飞得很吃力,想来是飞了太久的缘故。   斑斓一直被它关在家里,像这们放飞的情况很少,而且它贪吃,比一般的鹦鹉要胖许多,飞了这么久它一定没体力了。   赵枝枝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反而加快了速度。   桑月看向赵枝枝,“能开慢点让斑斓先上车吗?”   “不能慢,要是有丧尸冲出来,我们又走不了了。”赵枝枝故装害怕说。   桑月觉得她是故意想让斑斓在后面追车子,生气极了,不过好在斑斓奋力追了上来,徘徊在车窗外,啄了几下车玻璃,示意开门。   “把车窗打开,让斑斓进来。”桑月急说。   斑斓确实是累坏了,每煽一下翅膀都很吃力。   赵枝枝又装没听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将斑斓甩在了后面。   桑月气坏了,“你干什么?”   “那只畜牲会伤人,我不打算让它进来了。”赵枝枝握着方向盘说。   桑月脸色一变,“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斑斓!”   她明白了,赵枝枝从提出让斑斓出去引开丧尸就起了要害死斑斓的心思。   “是又怎么样?”赵枝枝一脸得意,车子现在由它控制,她想开车窗就开,不想开就不开,谁也拿她没办法。   欧阳芳沉声说:“赵枝枝,先停车。”   她虽然也不想让那只鹦鹉回来,但也不想破坏在靳磊心中的形象,而且看不惯赵枝枝这小人得志的模样。   “芳姐,一只畜牲而已,谁知道它有没有被丧尸咬到?要是带了病毒上车,我们就全完了。”赵枝枝一副我是为大家好的模样。   张河连忙附和,“是啊,你们看那只鸟已经跌在地上了,一定是受了伤才飞不动的,我跟你们说,被丧尸咬过的人或者动物都会变成丧尸,我们千万不要冒这个险。”   欧阳芳眸中也有了一丝担忧,她犹豫着朝靳磊说:“要不就算了。”   靳磊淡淡道:“那就算了吧!” 第110章 末世之王5   靳磊同意不让斑斓上车, 桑月很难过,都没有再和靳磊说话。   欧阳芳见恩爱的两口子因为一只鸟生了嫌隙, 暗暗高兴, 现在是乱世,桑月又是个没异能的废物,只要她暗中使点小手段, 把桑月除掉,她就能和靳磊在一起了。   当初她那么喜欢靳磊,却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 以致于被桑月截胡,她简直要恨死桑月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本以为她此生再没机会和靳磊在一起,没想到末日来临, 上天赐了她异能, 不用说, 上天一定是在给她机会, 让她在这个末世活下来, 并夺回心爱之人。   她暗暗握紧拳头,桑月必除,靳磊势在必得。   赵枝枝和张河一脸痛快, 总算是将那只畜牲给除掉了, 接下来就是那两个没有异能的拖油瓶,他们才不会留着这两个废物拖累他们。   “天快亮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弄些吃的。”欧阳芳看了看窗外说。   赵枝枝将车停下来,活动着发酸的胳膊。   张河打开车门下了车,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百货超市,他想了想对靳磊说:“你去弄点物资。”   “为什么让靳磊去?他没有异能,要是遇上丧尸怎么办?”欧阳芳看着张河说。   张河笑了两声,“总要有点用吧?否则不就真成拖油瓶了?”   “我去。”靳磊淡淡出声。   欧阳芳看向靳磊,“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和月月去,她正好想方便。”靳磊拉起桑月的手说。   桑月甩开他,径直朝超市走了。   “你们在这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靳磊说完连忙追上去,“月月,你等等我。”   微亮的光线下,欧阳芳看见靳磊追上了桑月,要去拉桑月的手,可是桑月却再次甩开了,靳磊也有些不悦,两人吵着消失在视线中。   她嘴角浮现愉悦的笑,吵吧吵吧,最好是吵到桑月负气离开,那就不用她出手了。   “好了,他们看不到了,不用吵了。”进了超市,靳磊制止了桑月。   桑月松了口气,抱怨说:“靳磊,我们干嘛非得和他们同行?还要装吵架?我们自己走不好吗?我们有车,有物资,有异能,完全不必受他们的气。”   “要是我们俩个单独走,我们有异能的事很快就会暴露,不如和他们结伴同行。”靳磊解释。   桑月说:“暴露就暴露啊,有异能是好事,为什么要隐瞒?”   “月月,有异能固然是好事,但在这个非常时期也并不是可以炫耀的事情,在和平年代且钱不可露白,更何况是这个人性残存不多的末世?”   桑月拧了眉,“你的意思是,暴露异能会有危险?”   “没错,会比没有异能还要危险。”靳磊严肃说。   原来的故事中,就是因为欧阳芳想夺取空间和灵泉而导致原身和桑月惨死,他要防着欧阳芳的黑手,当然,这个残酷没有人性的末世像欧阳芳这样的人并不少,他必须要谨慎行事。   桑月点点头,这一整天来,她见到太多的血腥和残忍之事,对靳磊所说的话很认可,虽然现在暂时受点委屈,但他们一家人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她心中的那丁点不痛快消散干净,急忙说:“靳磊,快让我看看斑斓。”   “好,你到空间陪陪斑斓,顺便调理一下身体,我去找物资。”靳磊说完将桑月放进了空间。   先前他见斑斓跌落在地直喘气,眼神无比绝望的看着车子慢慢开远,他莫名的很难受,就直接将斑斓放进了空间,喂了些灵泉水给它喝,它便立即活蹦乱跳了。   这只鹦鹉他总觉得他太通人性了,但目前又不能确定它是进化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与其带着它饱受非议,不如借机将它一直放在空间里,少些麻烦。   “斑斓。”桑月一进空间,原本在灵泉上方盘旋的斑斓就朝她飞了过来。   一人一鸟抱在一起。   “月月!月月!”斑斓毛绒绒的小脑袋在桑月怀中蹭了蹭,直撒娇。   桑月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彩色羽毛,一脸是笑,“对不起啊,先前累坏你了,月月好心疼哦。”   “爱月月,爱月月。”斑斓仰头喊。   桑月心中一片柔软,点了点它头顶的那缕白色羽毛,“月月也爱斑斓。”   一人一鸟在空间玩乐嬉笑,好不快活。   靳磊看到这一幕笑了笑,进了超市。   超市还算整齐,应该还没有人来过,靳磊几乎将整个超市都要搬空了,吃的用的衣服日用品都搬进了空间,最后还去母婴区拿了不少母婴用品。   玩乐了一阵后,桑月喝了些灵泉水,觉得身体舒畅,开始整理靳磊放进来的东西,当整理到那些,母婴用品时,她脸上露出母性的温柔来,小小的衣服和鞋子,一只手就能握住,可爱极了。   她抬手抚上肚子,暗暗对孩子说:“宝宝别怕,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东西拿得差不多了,靳磊将桑月放出来,准备回去。   斑斓见桑月不见了,在里面一阵乱飞,“月月,月月!”   “乖乖在里面待着,有机会我让月月进去陪你。”靳磊说。   斑斓骂,“坏蛋!坏蛋!”   “嘿!”靳磊气笑了,“又骂我。”   桑月捂着嘴偷乐,她发现自从末世来了以后斑斓对靳磊就有了敌意,而且更粘她了,想来是怕靳磊把安遗弃了。   “斑斓,你乖乖的,等外面安全了你再出来,听话哦。”桑月小声哄道。   斑斓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在灵泉上空盘旋。   靳磊挑眉,它也飞不累?   小俩口拿着一些吃的和水走出超市,就听到赵枝枝他们的叫喊声,靳磊立即拉住桑月,躲起来看。   只见不远处的车子那,赵枝枝几个被一群丧尸给围住了,赵枝枝不停的用树枝抽打着丧尸,张河则朝丧尸喷水,,欧阳芳喷出火来焚烧。   三个异能者联合一起对付一群丧尸虽有些吃力,但终是将丧尸给解决了,三人启动异能消毫了大量体力,累得瘫坐在地,气喘吁吁。   靳磊见安全了,才拉着桑月出来,朝他们走过去,“你们怎么了?”   “我们遇到了一群丧尸,刚战斗完,你们遇到没?”欧阳芳喘着气问。   靳磊和桑月摇摇头。   欧阳芳擦了擦脸上的汗,“那就好。”   “你们怎么去这么久?就拿这么点东西出来?”张河忍不住怒问。   本来让这两个废物去找物资就是想让他们被丧尸吃掉,没想到废物运气这么好,竟然没遇到丧尸,偏他们遇到,实在是不公平。   赵枝枝也说:“你们是不是偷吃了?”   “没有,里面都被搬空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多。”靳磊一脸无辜。   张河和赵枝枝瞪了他一眼,将他手上的水和面包都抢了,见桑月手上也有,他们还要去抢,靳磊拦住他们说:“你们两个吃那么多够了。”   “一袋面包两瓶水怎么够?”张河恼火说。   靳磊说:“我们三个才一袋面包。”   “我管你们!”张河要抢。   欧阳芳不满说:“张河,你别太过分。”   “这么多人这么点东西怎么吃?当然是我们有异能的先吃饱,否则怎么保护他们这两个废物?”张河扯着嗓子喊。   靳磊淡淡出声,“我们可没说让你们保护,先前还是我们的鹦鹉救了你们。”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我们这一路你们能安然无恙?”张河一脸嚣张,摆明要与靳磊撕破脸皮。   靳磊冷笑,“这一路你们做了什么?连车都没下,还要拿我们找来的食物?”他说着将张河手里的面包和水夺了回来,“既然你们也不保护我们,我们找的东西你们也别吃。”   “找死!”张河怒得启动异能,手指上挥动着一条水注就朝靳磊抽去。   欧阳芳向前一步护住靳磊,喝道:“张河,他是自己人,你别发疯。”   “什么自己人?我从来没把他当自己人。”张河手指上那条水注不停的晃动着,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靳磊面上平静,“既然如此,我们就自己走,不与你们结伴。”   “靳磊,你别使小性子,你们俩没有异能,要是单独走很危险。”欧阳芳急道。   靳磊冷笑,“有时候,人比丧尸更可怕。”   “你说谁可怕呢?”张河咬牙切齿,水注就要朝靳磊抽去。   欧阳芳转身指着张河,“你要是敢伤自己人,你就给我滚,我的车不会再带你了。”   张河握紧拳头,咬紧腮帮子,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将水注收了回去,怒瞪了靳磊一眼,“老子自己去找物资!”   “我去帮他。”赵枝枝忙追了上去。   欧阳芳呼出一口浊气,无奈说:“靳磊,你这性子能不能收一收?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比以前了。”   “是他欺人太甚。”靳磊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忍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依他先前的行事作风,这个张河和赵枝枝早就死一百遍了。   欧阳芳插着腰,觉得头都大了。   桑月笑着向前,“小芳,先吃点东西,没事的。”   “谢谢。”欧阳芳接过面包和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你们和好了?”   桑月羞笑的看了靳磊一眼,没作声。   欧阳芳见她这娇羞的模样,脑中浮现一个念头,他们俩去了这么久难不成不止找物资还办了事?   桑月真不要脸,这个时候了还勾引靳磊,真是没男人活不了!   “啊——”突然,进了超市的赵枝枝尖叫着跑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张河,狂追不舍,赵枝枝边跑边叫喊,“他被丧尸咬了,快跑!” 第111章 末世之王6   “快上车!”欧阳芳朝着靳磊喊了一句, 快步冲向车子。   靳磊眯了眯眼,拉着桑月跟上。   三人上了车, 发动车子就要离开, 赵枝枝追了上来,直拍车门,“芳姐, 让我上去。”   “赵枝枝,我不能让你上车,谁知道你有没有被丧尸咬过?”欧阳芳沉着脸说。   赵枝枝满头大汗的说:“我没有啊芳姐, 是张河被丧尸咬了,我没被咬, 你放我进去。”   他们一进超市就被一群丧尸围住了,根本来不及防备张河就被丧尸咬了一口, 要不是她身手敏捷一边使出异能一边冲了出来, 怕是她也要被丧尸咬。   她回头看了一眼, 见张河就要追上来, 她急得哭了, “芳姐,求你开门啊。”   要是没有车子,她一定跑不掉, 会死在这的, 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恶心恶臭的丧尸,她不要。   “很抱歉,我不能冒这个险。”欧阳芳一脸无情, 启动车子就开走了。   赵枝枝在后面狂追,哭得无比可怜,“等等我,我没被丧尸咬,我没有,别走啊,带上我一起,求求你了,芳姐!”   桑月看着这样一幕好似看到先前斑斓被关在车外追着车子跑时一样,心情复杂。   当然,她最先是觉得痛快的,因为赵枝枝不久前才用这样方式对过别人,虽然对方是只鹦鹉,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且还立过功解救过她的危机,她将斑斓弃之不顾,就是忘恩负义。   可是痛快过后,异地而处,她又觉得难受,斑斓是幸运的,靳磊有空间有灵泉,可以在它被遗弃时得到救助,可赵枝枝没有。如果斑斓当时也没有靳磊帮助,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她转头看去,见赵枝枝已经摔爬在地,无力再跑,眼神透着绝望,就如当初斑斓绝望看着车子远去时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紧,紧急出声,“停车!”   “什么?”欧阳芳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后视镜中看了桑月一眼问。   桑月说:“停车,把赵枝枝带上一起走。”   “桑月,你没搞错吧?她先前是怎么样对你的?她可是把你最喜欢的宠物抛弃了,如今有这样的下场是她的报应。”欧阳芳简直觉得好笑,这女人是脑子瓦特了吧。   桑月一脸严肃,“就是因为先前她做了那样的事,所以我们不能也做这样的事,否则与她有什么不同?”   靳磊叹息一声,桑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以德报怨,在这个残酷人性丧失的末世,太难得太难得了。   他握紧桑月的手,也开口了,“小芳,调头回去吧。”   “靳磊,桑月这样说我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你竟也这样说?你可向来是个记仇的人啊。”欧阳芳惊讶不已。   “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同学抄袭了你的论文,你将他的事情公布在了学校的网站上,还和他绝交了,从此以后再没联络过。”   “赵枝枝先前那么过分,你竟然不怨恨她?”   靳磊笑了笑,“我当然记着她做的所有事情,也会找她算账,但不是现在,现在是非常时期,她有异能在身,还有用。”   欧阳芳紧了紧握方向盘的手,现在三个人只有她一个有异能,确实不利,如果带上赵枝枝遇到危险还有人搭把手,想到这她终是调了头。   车子开到赵枝枝面前,赵枝枝都有些不敢置信,她奋力爬起来忙拉开车门上了车,对着欧阳芳一阵感恩戴德,“谢谢你芳姐,谢谢谢谢……”   “你别谢我,是靳磊和桑月让我回来接你的,你要谢就谢他们。”欧阳芳一脸冷漠。   赵枝枝愣住,转头看向后座的俊男美女,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对不起,先前我不应该那么对你们和……斑斓。”   刚刚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在她放弃的前一秒希望又出现,竟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在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有什么异能都不如在危难关头有人伸手拉一把。   而这个让她活着,在危难关头拉她一把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她多次恶言相向,甚至设计害死他们爱宠的人。   她以怨报德,可他们以德报怨。   她怎么能不羞愧,怎么能不感激万分?   她后悔极了,先前不该做出那样的恶事,险些将自己推进绝路,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改过,不会再嚣张跋扈,不会再尖酸刻薄狗眼看人低。   靳磊压根没搭理她。   桑月说了句不客气也没再出声,她并不是原谅了赵枝枝先前的所作所为,该记的仇她也是会记的。   “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赵枝枝终是确定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   欧阳芳也发现了,那是辆黑色猎豹越野车,开车的是一个男人,车上似乎也有好几个人,已经跟了他们大半路了,但一直没有要超车的想法,他们快,他就快,他们慢,他也慢。   “不知是敌是友。”欧阳芳提起戒心。   靳磊看了看前面,有片废弃的楼房,像是烂尾楼,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丧尸,他说:“小芳,我们在前面停下来休息一下。”   看看越野车会不会停下来。   “好。”欧阳芳明白他的意思,将车开进到了烂尾楼附近停下,大家都没下车,而是分吃着先前的食物和水。   黑色越野车也开了过来,停在了不远处,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来到车外敲了敲门。   欧阳芳将车玻璃摇下一条缝隙,“有事吗?”   “你好,我叫胡明,和车上的伙伴要去安全区,请问你们也是去安全区的吗?我们想与你们结伴同行。”男人友善说。   胡明?   靳磊看着男人,果然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那个曾经救了桑月的医系异能者。   欧阳芳戒备的看着他,“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人越多越危险,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是名医生,而且我有异能,能快速治疗伤病,我车上还有两个异能者。”胡明笑道。   欧阳芳闻言看向靳磊询问,靳磊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对胡明说:“好,我们结伴。”   靳磊等人下了车,胡明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大家互相介绍。   胡明那边还有一个雷系异能和风系异能者。   雷系异能者名叫田雨,风系异能者叫田风,是一对姐弟,以前从事气象工作的。   得知靳磊和桑月没有异能,田雨姐弟看他们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同,但也没有像先前赵枝枝和张河那么充满鄙夷。   大家席地而坐,说了这一路的见闻。   “你能治好被丧尸咬的伤?”欧阳芳听到田雨姐弟先前被丧尸咬了是被他所救时,很是震惊。   胡明点头,“是的,我用异能控制着他们体内的丧尸病毒,已经过了36小时,他们体内的病毒都没有发作。”   “那可会控制不住?”赵枝枝担忧问。   胡明说:“只要我的异能不消失,就能一直压制他们体内的病毒。”   “那挺厉害的。”欧阳芳和赵枝枝相视一眼,没有先前那般放心了。   异能不知道何时会消失,要是胡明的异能突然消失,那田雨姐弟的丧尸病毒就会发作,与他们同行还是有危险的。   田雨姐弟看得出来她们俩的神色,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痛快的,但他们俩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的依附胡明,靠着他续命。   大家商议过后最后还是决定照原计划走,结伴去安全区,那里有军队,比起其他地方来更安全。   “我们在这待了有半个小时了吧?没有丧尸来,很安全,我们就在这休息半天,晚上再出发。”胡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   大家都赞同。   胡明站起身,“我去找点物资,谁跟我一起去?”   “我和月月跟你去吧,找物资我们有经验。”靳磊拉着桑月站起身说。   胡明点点头,带着两人走了。   田雨姐弟知道欧阳芳和赵枝枝怕他们,自动走远了些,找了一个角落休息。   欧阳芳和赵枝枝看了他们一眼,上车锁上门才敢休息。   “你真的没有异能?”走出烂尾楼,胡明问。   靳磊点头,“没有。”   “你老婆都怀孕了,你却比其它人都淡定,还以为你有异能。”胡明复杂的看了靳磊一眼,率先走了。   桑月震惊,胡明怎么知道她怀孕的?   靳磊挑了挑眉,带着桑月跟上,“你很厉害,但请为我们保秘。”   “放心,我是医生,只救人不害人。”胡明说。   靳磊点点头,“我知道。”   原来的故事中,要不是胡明救了被赶出安全城的桑月,桑月早就死了。   “你知道?”胡明怪异的看着他。   靳磊笑了笑,“直觉。”   胡明也笑了,笑容很坦诚友善。   “前面有个便利店,我们去看看。”靳磊指了指前面。   胡明点头,“好,你们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三人到了便利店外,放轻步子慢慢靠近。   胡明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十分安静,但好像也被人翻过了,东西掉了一地,还有一些吃剩的洒落在地,他不放心,先走进去,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朝靳磊和桑月招手。   靳磊带着桑月进去,三人开始拿物资。   便利店并不大,东西也不多,三人用购物袋将东西全部装上,然后一人提了几袋离开。   他们走后,暗处露出无数绿幽幽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我们回来了。”胡明提着东西进了烂尾楼,把大家吃的那袋留下,剩下的都放进了车子里。   田雨姐弟已经小眠了一会儿,精神许多,站起来拿东西吃。   欧阳芳和赵枝枝却一直担心没睡着,见他们回来也赶紧下车。   大半天了就吃了几个面包喝了一瓶水,他们早就饿坏了。   “我这有自热火锅。”靳磊从袋子里拿出几盒自热火锅来。   大家都高兴坏了,“终于能吃口热的了。”   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一直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实在不习惯,能吃上热呼呼的火锅,简直是幸福。   “我来煮。”桑月接过,开始拆包装。   自热火锅很简单,只要拆出加热包加点冷水进去就可以自动发热,十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桑月给大家一人煮了一盒,并排放好等着煮。   火锅是香辣牛肉味,实在太香了,大家等得口水直流,一双双眼睛全盯在地上的火锅上,恨不得火锅马上熟。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火锅上,他们没发现烂尾楼上面已经布满了绿幽幽的眼睛。   “可以了。”桑月看了眼时间,朝大家笑说,再一低头,地上就只剩下两盒火锅了。   大家手速快得吓人,拿了后也顾不得烫,打开盖子就狂吃起来。   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的是医学研究生,顶级医生,有的是气象专家,有的是富家千金,吃成这样,要搁平常简直不要太让人震惊。   不过现在,谁还管什么形象。   靳磊看了大家一眼,笑了笑,拿起一盒打开递给桑月,“小心烫。”   “谢谢。”桑月朝他甜甜一笑。   靳磊宠爱的揉揉她的头,端起最后一盒来吃。   又香又辣的牛肉粉丝火锅,里面有切得薄薄的香嫩牛肉,还有顺滑的龙口粉丝,也有藕片,酸笋,土豆片等素菜,好吃到爆。   一群人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喵——”大家埋头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靳磊抬头四下张望,“哪来的猫叫声?”   大家也都听到了,纷纷寻找着。   “在那!”桑月指着楼上一个窗户喊。   众人齐齐看去,果然在那窗户上看到一只黑色的猫,那猫通体黑色,身形比一般的猫要大三倍,一双眼睛绿幽幽的,像夜晚深林中的野兽的眼睛。   “大家小心。”胡明提醒。   赵枝枝突然大叫起来,“好多,那里还有好多。”   大家顺着赵枝枝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身后的另一栋烂尾楼里满满的全是猫,有白的,有黑的,有黄的,有花的,体形没有那只黑猫大,但也都比一般的猫类要大得多,它们都在窗口和阳台上蹲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怎么办?”田雨手心都冒了汗,也不知是刚刚吃火锅辣的还是太紧张。   赵枝枝抖着声音说:“它们会不会是饿了,想吃东西?我们要不把东西留给它们,我们走?”   “有道理,把吃的放下,我们撤。”欧阳芳说。   大家依言将手中没吃完的火锅放在地上,把没动过的食物和水也都留下了,然后慢慢撤离。   可是并不如他们所愿,那只大黑猫见他们要走,大叫了一声。   烂尾楼里的猫叫着跳下楼。   “快上车!”胡明见危机来临,大声喊着朝车子跑去。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车子冲去。   靳磊怕桑月不能跑,一把将她抱起,狂奔。   “靳磊,放我下来,我能跑。”桑月急得不行,靳磊要是抱着她一定跑不快。   靳磊却超乎她的意料,比其他人都跑得快,第一个到了车子里,上了车。   第二个上车的是胡明,接着是田风。   欧阳芳三个女生落在了后面,而这时所有的猫都落了地,挡去了她们的路。   三人被几十只猫围着,光是看着这一大群动物她们就已经怵得慌,更何况它们的身形比一般动物都要大两倍,数量又多,要是一起扑上来不被它们咬死也会被抓花了脸,而且谁知道它们身上有没有病毒?三个人吓得腿肚子都在抖。   欧阳芳强装了镇定,小声朝赵枝枝和田雨说:“等下我们一起使用异能,然后跑向车子,动作要快。”   田雨和赵枝枝点头。   “我数一二三,一起行动。”欧阳芳咽了口唾沫,开始数数,“一、二……啊……”   她三个数还没数完,那群猫就朝她们扑了过来。   几十只体形宠大的猫齐扑过来,力度可想而知,三人被扑倒在地,只能手脚并用的踢打着攻击者。   几只猫不小心被击中,飞落出去跌落在地,它们却没有受伤,爬起来眼神锐利,撕牙咧嘴的扑过去,比先前抓咬得更凶猛。   “啊——”赵枝枝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反抗最为吃力,不多时就被几只猫咬住了胳膊和腿。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们会死的。”田风急得不行,想下去救人,却又不敢,那些猫太可怕了。   胡明握紧拳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要是下去救人,他们也会死,可是不出手又怎么忍心?   “喂!”却在这时,靳磊下了车,朝着那群猫喊道:“我这有鱼,好香好香的鱼。”   胡明和田风看去,见他手上竟提着几条鱼干。   猫吃鱼,用鱼来引诱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靳磊哪来的鱼?   “喵——”那些猫嗅到了鱼腥味,都放弃了攻击欧阳芳三人,转身朝靳磊走去。   欧阳芳扶起赵枝枝和田雨,慢慢朝车子挪动。   靳磊见猫的注意力被吸引了,猛的朝手中的鱼抛了出去。   猫们跃身而起,全朝鱼扑去。   靳磊跑向前护着欧阳芳几个快速上了车,只是正当他要上车时,那只黑猫从天而降,朝他扑杀而来,靳磊猛的后退几步,躲开了黑猫的攻击,却也与车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这时,那些猫吃完了鱼,并没有够,粉红的舌舔着嘴,意犹未尽,全朝靳磊走来,就差伸爪讨鱼了。   靳磊:“……”   “靳磊!”桑月急得要打开车门下车,却被田雨给拉住了。   田雨劝道:“你别下去,他一个人也许能脱身,要是你下去了就两个人都跑不掉了。”   “没错,你别干傻事。”赵枝枝捂着伤口一脸痛苦,但还是好心劝说。   桑月咬了咬唇,想到靳磊有异能的事,放弃了下去的念头,她们说得对,她下去只会拖累靳磊,靳磊有空间和灵泉,不会有事的。   只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靳磊也不好使用异能,她想了想对欧阳芳说:“小芳,我们先把车开出去,出去等他。”   欧阳芳三个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不是吧?先前还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样,现在就绝情得要弃他而去?   正当桑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让欧阳芳开车时,胡明那边先开着车离开了,并朝欧阳芳示意开车离开,欧阳芳看向靳磊,靳磊也朝她点了点头,她咬了咬唇只好开车离开。   那只大黑猫眼神里带着嘲讽,似乎在说愚蠢的人类,你救了他们,他们却弃你而去。   见大家都走了,靳磊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从空间拿出许多的鱼干,“我有鱼,都给你们,放我走。”   所有的猫都露出贪婪的神色,还不停的舔着嘴。   那只大黑猫眯起了绿幽幽的眼,一副坚决抵制诱惑的神情。   靳磊将空间所有的鱼干都拿了出来,堆在离他较远的地方,朝那些贪嘴的猫说:“去吃吧!”   那些猫一窝风全朝鱼干冲去。   大黑猫狂躁的在地上走了几步,似乎对它的猫手下丢人的模样感到愤怒羞愧。   靳磊被它的模样逗笑,从空间拿出一条最大的鱼干,递过去,“这是给你的,这条最大,比它们的都大。”   大黑猫撇过头,不看不看不看,本喵不看。   几秒钟后,靳磊拍拍手,转头看了一眼正爬在地上啃着大鱼干的大黑猫,勾嘴一笑,快速出了烂尾楼。   食之天性,就算是再凶猛的野兽也不能抵挡美食的诱惑,真是真理。 第112章 末世之王7   “他出来了。”田雨第一个看到从烂尾楼走出来的靳磊, 高兴的朝大家喊。   众人齐齐看去,果然见得高大英挺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步子轻快, 神情愉悦,显然平安无事,大家都松了口气。   靳磊上了车,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烂尾楼。   “靳磊,你是怎么脱险的?”车上,田雨好奇的问。   靳磊说:“我懂点兽语, 和它们说了点好话,它们就把我放了, 当然,我还给了他们一些吃的。”   “这样?”田雨将信将疑的看向桑月, “你老公懂兽语啊?”   桑月忙帮着圆谎, “懂一点点, 以前我们不是养了只鹦鹉嘛, 他为了和鹦鹉沟通特意去上了几节课, 学了点皮毛。”   “对,只学了点皮毛,那些猫肯放我走真是幸运。”靳磊心有余悸道。   大家见他这副后怕的模样也就都信了。   “小芳, 我们到前面停一下, 枝枝好像很难受。”桑月着急说。   欧阳芳看了赵枝枝一眼,见她满头大汗,点了点头。   前面是一处公园, 但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天已经黑了,公园里空旷相对比较安全。   欧阳芳直接把车开进了公园,然后停在一处草坪上,大家下了车,把赵枝枝也扶了下来。   胡明和田风也下车走了过去,胡明一看赵枝枝的伤脸色就变了,他赶紧从后背箱里拿出医药箱,先给已经红肿得几乎发黑的伤口消毒清洗,而后给她注射,又给她服用了一些药片。   赵枝枝疲累的睡了过去。   “正常的犬猫抓咬伤都有感染狂犬病毒的可能,更何况那些猫都变异了,我这里也没有狂犬疫苗,只有普通的抗病毒药,不知道能不能压制住。”胡明看着睡在长椅上瑟瑟发抖的赵枝枝担忧说。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是很好。   靳磊思索着什么。   欧阳芳说:“胡医生,你同时要压制三个人的病毒,能任付得了吗?”   “只要不在同一时间段施展异能就没事,异能就像一个人的能量,能量不足的时候睡一觉自然就可以恢复,我可以在睡觉前后分别给他们施以异能压制病毒。”胡明说。   田雨姐弟放下心来,自然而然的朝胡明坐近了一些。   靳磊看了看四周,“这里很安全,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吧。”   两天了,几乎没怎么休息,是个铁人也会垮,而且桑月需要进空间调理,天黑的时候大家不会那么容易发现。   “好。”大家都同意。   靳磊再说:“你们睡,我来守夜。”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桑月说。   靳磊想了想同意了,大家对两口子很感激,有人守着他们就可以放心睡了。   草坪很大,隔着不远处有几棵观赏树,还有长椅,大家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靳磊带着桑月找了棵大树下靠坐着休息,等大家都睡着了他将桑月放进空间调理,他则喝了些灵泉水,又用瓶子装了几瓶。   桑月在空间里陪斑斓玩了一会儿,而后喝了些灵泉睡了一觉,下半夜时醒来让靳磊休息。   “啊——”只是天将明时,赵枝枝突然大叫起来,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赵枝枝就冲向离她最近的欧阳芳,掐住她的脖子要咬她。   “不好。”胡明第一时间冲到后背箱拿出药和注射器,快速跑到赵枝枝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要给她注射。   赵枝枝一把甩开他,继续去咬欧阳芳。   田雨和田风赶紧也过来帮忙去拉赵枝枝,谁知赵枝枝抽出一根藤条将兄妹俩个捆了起来,重重甩开出去。   靳磊让桑月先上车,他跑过去扶起田雨兄妹,“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兄妹俩个极力忍着痛处摇头。   靳磊朝两人说:“你们先上车。”   “好,你们小心。”田风扶起姐姐上了胡明那辆车。   靳磊跑向前从背后劈了赵枝枝一掌,想劈晕她,可是赵枝枝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更加癫狂了,她放开欧阳芳朝靳磊袭去。   欧阳芳爬在地上捂着脖子直喘气,胡明扶起来问:“你怎么样”   “还好。”欧阳芳摇头。   胡明说:“你先上车等。”   “我留下来对付她。”欧阳芳看了追着靳磊攻击的赵枝枝,喘着气说。   敢攻击她,她要把赵枝枝烧成灰烬。   胡明摇头,“她不是敌人,是同伴,我们要帮助她而不是对付她。”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心智,不能心软,否则会害了所有人。”   “她还有救,你不用管,我来救她。”胡明说完,快速朝赵枝枝跑去。   欧阳芳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看了赵枝枝一眼,转身朝车子走去。   赵枝枝用藤条捆住了靳磊,然后张嘴朝他咬去。   这时胡明举着手中的针扎向了赵枝枝的胳膊,快速将药水注射进去,然后拉开了赵枝枝。   赵枝枝反身就要攻击,却在攻击前一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捆住靳磊的藤条抽离,靳磊松了口气,见胡明扶住赵枝枝在给她喂药片,他拿出一瓶水来,“我这有水。”   “谢谢。”胡明一心在赵枝枝身上,没管其它,接过水给赵枝枝喂了几口,见赵枝枝将药咽了下去,这才放了心。   见危机解除,大家都下得车来,桑月走到靳磊身边紧张问:“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靳磊拍拍她的手安抚。   田雨问胡明,“明哥,她怎么样了?”   “暂时控制住了。”胡明让她睡在草地上,起身说。   田雨放下心来,揉了揉刚刚跌痛的胳膊。   欧阳芳说:“我们不能再带着她。”   众人都没说话,赵枝枝确实已经发狂了,现在胡明还能暂时压制,时间一长,怕是胡明也压制不了,要是赵枝枝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她又有异能在身,她要是继续发狂,他们合力都没办法控制住她。   “她可是你的伙伴。”胡明看着欧阳芳说。   欧阳芳冷笑,“我的伙伴不会攻击自己人,她已经失去人性,她不再是我的伙伴。”   “放弃自己的伙伴不是更没人性吗?”胡明反问。   欧阳芳恼道:“你说什么?”   “你不管她我管,这场浩劫是照妖镜,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照出来,要做人还是做鬼,你自己看着办。”胡明转过头抱起赵枝枝上了车。   田雨和田风连忙跟着他上车。   欧阳芳气极,“我说错了吗?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他姓胡的不怕死,也不能连累大家。”   “算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靳磊劝道。   欧阳芳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她恶狠狠的看了胡明一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自己会医术吗?要是没有异能也就是废人一个。   要是没有异能?   欧阳芳眯起了眼睛,如果胡明的异能可以变成她的,那所有人都得听她的号令。   这段时间,她研究了一下有关异能的事,有异能的人身上都有佩戴古物,且照了红蓝月,而且她早就注意到胡明手腕上的黑色手串了,那是黑曜石,还是古物。   只要让黑曜石重新认主,她就能拥有胡明的异能。   至于其它人,服从的她可以带上,不服从的夺了异能弃掉,到时候她就是身俱无数异能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追捧奉承的对象。   想到这,她勾嘴一笑,大步走向车子。   这次仍走的小路山路,不敢走马路,怕遇上丧尸群,而走山路也没有那么安全,会有各种的野生动物攻击,不过他们在车里,只要开快点野生动物也没办法攻击他们。   中午时分,大家停在了海边的沙滩旁,准备在空旷的地方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起程。   桑月还是负责准备午饭,自热火锅还有很多,都放在车里,她拿出来给大家煮上。   赵枝枝醒了过来,对胡明感激万分,也对大家表示歉意。   大家都说没关系,只有欧阳芳冷哼了一声,表露很明显的厌弃。   赵枝枝咬了咬唇,“你们还是别管我了,要是我下次再发狂伤了你们怎么办?”   “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我能控制你的病毒。”胡明安抚说,“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而且我也干不出丢下同伴的事。”   欧阳芳气得不行,胡明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讽刺她,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等她拿到胡明的异能,再对付他。   缴枪再杀。   赵枝枝对胡明感激万分,“我一定会尽力控制住自己,也会配合治疗。”   “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继续上路。”胡明拿给她一盒火锅。   大家都拿起火锅开始吃。   吃完后,靳磊给大家一人发了一瓶水,唯独欧阳芳那瓶是另外地方拿的。   “这次我来守着,你们休息。”欧阳芳喝了口水说。   大家没说什么,找了个地方休息。   不多时,大家都睡着了,欧阳芳慢慢走向胡明。   胡明听到脚步声响,突然睁开了眼睛,见是欧阳芳,微松了口气,“你要去哪?”   “去洗个手。”欧阳芳指了指他不远处的海水。   胡明哦了一声说了句小心,然后继续睡。   欧阳芳按住狂跳的心,胡明的警惕心太强,看来短时间无法下手,那么……他看向赵枝枝,见赵枝枝睡得很熟,洗了手后走向了赵枝枝。   赵枝枝手腕上戴着一枝翡翠玉镯,听赵枝枝说是她奶奶留给她的,是她家传女不传男的宝物,玉镯一定是开启赵枝枝异能的媒介。   欧阳芳来到赵枝枝身边,镯子不大,要想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取出来很难,那就只有……   她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滴血在玉镯子上。   那滴血遇到镯子立即被吸收进去,镯子发出一阵红光,欧阳芳觉得身体一重,便有股力量在体内积压,她伸出手脑中意念着什么,不多时,她的手指就开出一朵小花。   她拽紧拳头,嘴角浮现笑意,得手了。 第113章 末世之王8   “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一跳欧阳芳一跳, 她转头看去见是田雨,笑着解释说:“刚刚听到她说梦话, 过来看看。”   田雨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你睡着了你当然听不到。”欧阳芳说。   “我根本没睡着,你先前和明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可能听不到枝枝说梦话的。”   欧阳芳一惊, 她没睡着?   “怎么回事?”胡明被吵醒了,走过来询问。   靳磊几个也过来了。   田雨指着欧阳芳说:“明哥,我看见她扎破自己的手指往枝枝手腕的玉镯子上滴了血。”   “这是做什么?”田风不解的问。   胡明眯起眼睛看向欧阳芳, “你难道是在偷她的异能?”   “偷异能?”桑月吃惊,异能还能偷走吗?   靳磊拍拍她的手让她先不要说话, 他看向欧阳芳问:“小芳,你是不是要偷赵枝枝的异能?”   “我没有,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欧阳芳矢口否认。   胡明沉声说:“把枝枝叫醒试一试就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 赵枝枝正好醒了。   田雨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赵枝枝很惊讶。   胡明说:“枝枝, 你试一试能不能启动异能。”   赵枝枝点点头, 而后试着启动异能,第一次失败了,她脸色有些不好, 接着试了第二次, 一样失败,她握了握拳,又试了第三次, 仍是失败,她慌了,“我的异能启动不了了。”   “是她,我亲眼看到她扎破手指将血滴到了你的玉镯上,那镯还发出一道红光。”田雨指着欧阳芳怒说。   赵枝枝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芳,“我叫你一声芳姐,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然这样对我?”   弃她不顾不管不问便也罢了,毕竟这个人性残存不多的末世,她又是被感染病毒的人,怕她是人之常情,而且她也曾做过弃伙伴于不顾的事,她没资格怪欧阳芳,可是欧阳芳竟然偷走她的异能,简直太过分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你们这般怀疑我,我也不与你们同行了,我先走了。”欧阳芳见事情败露,只能先发制人。   胡明拦住她,“把话说清楚再走。”   “没错,要走也要把枝枝的异能还给她。”田雨也说。   欧阳芳恼羞成怒,“我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说着喷出火来朝胡明和田雨攻去。   “小心。”胡明拉开田雨,躲过了欧阳芳的攻击,可是再一回头欧阳芳已经开车跑了。   田雨气不过,“我们去追!”   “别追了,让她走,像她这般行事,总有一天自食恶果。”胡明说。   靳磊赞同他的话,“胡医生说得对,恶人自有恶报。”   “可是枝枝的异能就这样被她拿走了。”田雨不甘心。   赵枝枝却笑着说:“没有了异能正好,这样我发病的时候就不会伤害到大家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能想得开就好,心态好病才会好得快。”胡明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她精神多了,笑说:“也许真是因祸得福了。”   赵枝枝也觉得一觉起来身体轻松了不少,不知是睡饱了的缘故还是没了异能一身轻松,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异能这东西本就是利弊相间,现在没了,对身体的伤害也能减轻,是好事。   大家坐下来,桑月问:“胡医生,异能真能被偷走吗?”   胡明点点头,缓缓说来,“自从末日到来后,我就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我发现那天晚上照了月亮的人大部分都变成了丧尸,一小部分人没有变成丧尸却拥有了异能,而这些拥有异能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身上都有一件古物,比如,我手上的手串,比如田雨田风祖传的龙凤玉佩,又比如枝枝手上的玉镯子。”   大家都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桑月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项链,那么她之所以没有异能是因为没有照月亮,她有些后悔了,要是她照了月亮不就也拥有异能了吗?这样她就可以保护靳磊了,不对啊,靳磊没有古物也没有照月亮怎么会有异能的?   桑月想问,但想到靳磊隐瞒了异能的事,她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只得等私下再问。   “我猜测,红蓝月是有玄机的,照到过多红月的人会变异成丧尸,而照到过多蓝月的人会拥有异能。”胡明继续说:“而我们身上的古物正好可以大量吸收蓝月,所以我们才会拥有异能。”   靳磊赞同,“这个说法很有可能。”   “可是异能既然是你们拥有古物者的,又怎么会被别人偷去?”桑月还是不明白。   田雨说:“我以前听过神话故事里有灵物滴血认主的说法,想来我们的古物也有这样的功能。”   “没错,起初古物帮我们吸来大量蓝月,让我们拥有异能,但并没有滴血认主,一但滴血认主后,古物就能将异能转到主人身体里。”胡明说。   田风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滴血在自己的玉佩上,玉佩一红他身体也是一沉,而后觉得无比通明。   田雨双眼一亮,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弟弟做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胡明问。   田雨笑说:“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偷走我们的异能了。”   “其实如果以上我们说的都成立,异能也是能被偷走的。”靳磊说。   田风惊讶,“已经认主了还怎么被偷走?”   “对啊,除非我们死了,否则玉佩不会再次认主。”田雨也说,可说完她脸色就变了,她看着靳磊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   靳磊点点头,“没错,有的人为了夺取异能会杀掉古物的主人,主人一死,契约结束,这样一来古物就能再次滴血认主了。”   田雨田风吓得脸都白了。   不滴血认主的话只是异能有被拿走的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一旦认了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枝枝也阵阵后怕,好在她并不知滴血认主之事,否则先前她就死在欧阳芳手中了,所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世间万物都是双面的,不必为一时得失计较。   胡明看了靳磊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田雨田风说:“别怕,实在不行你们就不要对外说你们有异能,这样就不会让人觊觎了。”   田雨田风直点头,“好。”   桑月想方便,靳磊便陪她一块去,路上,桑月问:“为什么你没有古物也没有照月亮却能拥有异能?”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我体质特殊。”靳磊说。   桑月哦了一声,有些失望,“要是我那天去照月亮我就能拥有异能了,这样就不会拖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怀着孕,要是突然有了异能会不会伤害到孩子?”靳磊握住她的手说:“异能虽然很厉害,但于身体也是有害处的,正常人且要超负荷承载异能,更何况孕妇了。”   桑月这才想到孩子,急说:“没错,我宁愿不要异能也不要伤到我们的孩子。”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子。”靳磊轻声安抚。   桑月点点头,“有你在我不怕。”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上车离开,现在只有胡明一辆车,六个人正好坐满,天黑时分,一行人已经到了离安全区不远的一个小城区。   每个省份都有一个安全区,由军队驻守,他们走了三天两夜,总算是到了。   “我们是今天晚上赶过去还是明天再过去?”胡明放慢速度问。   田雨说:“要不先休息一晚,要穿过前面的城区才能到安全区,我担心那里并不安全。”   “你们觉得呢?”胡明又问其它人。   靳磊说:“先休息一晚。”   赵枝枝几个也都点头。   胡明便将车停在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大家仍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简单吃了东西,靳磊对众人说:“今天晚上我们先去探一探前面的路,看看虚实。”   “好。”大家都同意。   靳磊再说:“不用去太多人,去两个就行了。”   “我去!”胡明举手。   田雨田风姐弟也举了手。   靳磊想了想说:“我和胡医生去吧。”   “田雨田风保护枝枝和桑月。”胡明也说。   田雨田风点点头,“你们放心去,我们姐弟一定会保护好枝枝和桑月。”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俩个没异能的就睡车里,田雨田风也睡在车子附近。”靳磊说。   “好。”   桑月不放心的看着靳磊,“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水拿着,多喝点水。”靳磊将装了灵泉水的瓶子给她。   桑月接过,点点头。   靳磊和胡明沿着小路进了城区,里面倒是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但也很黑,路灯什么的都没亮,小区和商店也都关闭着漆黑一片。   两人拿了手电筒但是不敢开,只能借着天空中微亮的光线慢慢的走。   突然,靳磊感受到头顶上有风刮过,他停下步子。   胡明小声问:“怎么了?”   “有东西在飞。”靳磊指了指头顶。   胡明戒备起来,缓缓抬头看去,却见得一个宠然大物悬飞在头顶,他本能的要叫出声来,“啊——” 第114章 末世之王9   “呼呼呼……”   随着胡明那一声尖叫而来的是头顶不停响起的风声。   那是翅膀煽动的声音。   光线慢慢消失, 整个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物体笼罩,而不多时却有点点绿光出现。   靳磊抬头望去, 只见得无数绿幽幽的眼睛像灯泡一样挂在头顶, 一闪一闪,可怕极了。   在绿光的映照下,靳磊隐约看清了那些物体是何物。   蝙蝠。   全是身形宠大的蝙蝠。   放眼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跑吧!”胡明声音有些抖。   纵然他见多识广也还未见过这么大一只又同时出现这么多的野生动物,而且他断定这些野生动物应该已经变异了,身体里的病毒库都是升级版, 如果被它们攻击,纵使他有异能在身也无法医治。   要么死, 要么变成更可怕的怪物。   靳磊低声说:“它们会飞,我们要是跑会被攻击得更惨。”   “那怎么办?总不能站在这等死吧?”胡明咽了口唾沫, 已是不敢动弹。   倒也不是他怕死, 他要是出事, 田风几个也会没命的, 他身系数命, 必得惜命才是。   靳磊说:“你放心,是我提议要来的,我必不会让你出事。”   胡明正要问他有什么办法, 头顶上那只最大的蝙蝠发出了叫声。   “不好!”靳磊着急出声, 而后快速抓住了胡明的手隐进了空间。   蝙蝠们本要朝目标进攻,可是冲下去却扑了个空,只得焦躁的四下飞寻着, 发出古怪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这是在哪?”胡明左右看了看,见他们到了一个雾气缭绕的宽敞空间里,疑惑不解问。   靳磊去灵泉那取了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胡明,“这里是我的空间。”   “空间?”胡明惊讶不已,看了看手中的水再问:“那这个呢?”   靳磊回,“这是灵泉。”   “灵泉!”胡明更是震惊,“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是有异能的,只是我没料到你的异能这么厉害,竟然是空间和灵泉这样的双异能。”   所以那句古话说得不错,人不可貌像,越是低调看着平凡的人越是最厉害的人。因为有能力的人往往比较低调谦虚。   靳磊笑了笑,“喝点水。”   胡明喝了一口,发现了问题,“这水……”他想了想,“今天白天我们喝的水就是你灵泉的水对不对?”   靳磊点了点头。   “难怪我觉得今天身心轻松,也难怪赵枝枝发病的次数也减少了,都是你这水的功劳。”胡明心中感激。   靳磊虽隐瞒了自己有异能的事,却在暗中帮助他们,比起欧阳芳那种不帮伙伴还对伙伴下手的人来说实在好太多了。   呼呼呼——   这时,斑斓从某处飞了过来,落在了靳磊的头顶,“月月!月月!”   “她没进来,自己玩去。”靳磊挥开它说。   斑斓大骂着飞远了,“坏蛋,坏蛋!”   五彩斑斓的鹦鹉毛色光泽,声音洪亮,还奶凶奶凶,胡明被逗乐了,“你空间还养了鸟?”   “之前斑斓一直是跟着我和月月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就把它放进了空间。”靳磊拍了拍头发说。   胡明哦了一声,笑说:“你这鹦鹉倒是通人性。”   “太通人性了,所以怕它变异,只能把它关在这。”   胡明点点头,“那倒也是,外面也不安全,你这里确实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可惜能藏物不能藏人,这只鹦鹉每天都要消耗我不少体力。”靳磊惋惜说。   胡明拍拍他的肩膀,“万事万物皆有利弊,哪能事事尽如人意?”   “说得是。”靳磊释然,想到什么说:“等下我们出去了,还是麻烦你先帮我保密。”   胡明点头,“我明白。”   得亏了靳磊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异能,像这样强大的异能要是让欧阳芳那种小人知道了,早就被她给抢了去。   他想着他是不是也得隐瞒一下自己有异能的事,他记得白天欧阳芳最先走向的是他,被他发觉后才朝赵枝枝下手的。   靳磊带着胡明出了空间,来到了离海边不远的地方,田风听到有脚步声,立即警惕起来,并叫醒了田雨几个。   “是我们。”胡明边走边朝他们说。   田风几个这才放下心来,齐齐迎向前,“你们没事吧?”   “没事,但对面过不了。”胡明看了身后一眼,仍是阵阵后怕。   田雨不解问:“封了吗?怎么会过不了?”   “那里已经被野生动物占领了,全是变异的蝙蝠。”胡明说。   靳磊想了想说:“也许不止有蝙蝠,还有别的飞行动物。”   “开车也过不去吗?”田风问。   胡明摇头,“太多了,我们险些就回不来。”   “你们没受伤吧?”桑月关切问。   靳磊笑着安抚,“没有,我们跑得快。”   桑月放下心来。   “那我们该怎么去安全区?”赵枝枝问。   靳磊说:“只能等白天的时候再去看看情况。”   留了田雨守夜,大家又继续睡觉,这一夜倒也平安无事。   天刚亮,赵枝枝就起来了,她没了异能现在帮着桑月一起负责大家的饮食。   大家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醒来,早餐是速融豆浆和泡面,很是香。   “哪来的热水泡面啊?”田雨惊喜问。   赵枝枝笑说:“用自热火锅烧的。”   “哦!”田雨明白了,朝赵枝枝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   大家简单洗漱过后,坐在沙滩上吃早餐。   泡面实在是香,大家吃得格外高兴,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真是太难得了。   “大家听,是什么声音。”桑月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大家都停下来,竖起耳朵来听,果然听到了好像打架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打架,但不是人。”田风说。   其它人点头。   胡明快速将碗里的面吃掉,而后说:“大家先上车。”   “好。”将面快速吃完,大家全部上了车。   “扑通!”   落在最后的靳磊听到什么落地的声音,转头看去,见一只鸟掉在了地上,不停的挣扎着,但再也飞不起来了,显然刚刚就是这只鸟在与同类打架,而不远处有风声呼呼而来,看来它的对手追来了。   “快上车。”胡明朝他喊。   靳磊思索了片刻,冲过去抱起那只鸟跑回车上,关上了车门。   他刚上车,后面便飞出来一大群的鸟,有大有小有老鹰也有麻雀,四下寻找着,应该就是在找靳磊怀中的鸟。   胡明也来不及问,忙启动车子离开。   “这只鸟好独特。”田雨看着靳磊怀中已经晕死过去的鸟,很是惊奇。   赵枝枝也说:“是啊,它的羽毛有好几种颜色,有绿色、红色、黄色,还有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是鸟吗?好像凤凰。”田风也是一脸惊奇,他还从没见过这种鸟。   桑月说:“这是天堂大丽鹃,是热带森林中的攀禽,在拉丁美洲,非洲和东南亚都有分布,生活在中美洲山地雨林中,是危地马拉的国鸟。”   “桑月,你知道得好详细。”田雨夸道。   桑月笑说:“我以前养鹦鹉的时候特意上网查了鸟类知识,正好见过这种鸟。”   提到鹦鹉,赵枝枝愧疚的低下头,要不是她,那只通人性的鹦鹉也不会死,她欠桑月一条命。   “可这既然是外国的鸟,怎么会在我们国家出现?”田风不解问。   桑月摇头,“不知道。”   “兴许是从国外逃难过来的。”胡明猜测。   大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田雨抚摸着鸟的漂亮羽毛说:“难怪有人取丽鹃这样的名字,这丽鹃鸟实在是漂亮。”   “姐,那你不如叫田丽鹃算了。”田风打趣。   田雨瞪了他一眼,“去你的。”   大家都被逗乐了。   危机四伏的行程中,难得的拥有了一点点欢乐。   靳磊拿了灵泉水喂给天堂大丽鹃,又给它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见它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但是并不太严重,它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体力不支,趁它晕厥,靳磊又问胡明要了消毒水和棉签,给它的伤口消毒清理了一遍。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丽鹃鸟才缓缓转醒,它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张宠大的脸,吓得瞪大双眼就要逃。   “别怕。”靳磊轻轻安抚,“我们不会伤害你,别怕。”   “乖,我们都是好人,是他救了你,你不会再受伤了,放轻松。”桑月也轻声的安抚着它。   丽鹃鸟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实在挣不脱,而且这些人确实也没有伤害它,它才慢慢的安静下来,身上的伤好像不痛了,也很有力气,它转了转眼珠,动了动身体,依偎在了抱它的人怀中。   太暖和了,它要再睡一觉。   见丽鹃鸟安稳的在靳磊怀中睡去,大家都惊奇不已。   田雨打趣说:“靳磊哥,桑月姐,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看它多信任你们。”   “动物也是有灵性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好与恶。”靳磊轻轻抚摸着丽鹃鸟的羽毛说。   大家都点头同意。   车子停下来,胡明转头问:“绕了一圈了,要去安全区必须经过前面的城区,现在该怎么办?” 第115章 末世之王10   “找个地方停车, 我们再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靳磊说。   胡明便将车停在了城区附近一个空旷的地方,然后下车。   “田风, 帮我拿个纸箱。”靳磊朝田风说。   田风将一个装食物的纸箱腾出来递给他。   靳磊接过正要将丽鹃鸟放进去, 丽鹃鸟就醒了,眼里全是警惕,靳磊安抚说:“别怕, 我要出去有事,先将你放在纸箱里,你在这好好休息, 我一会儿就回来。”   丽鹃鸟歪了歪脑袋,没听懂。   靳磊指了指纸箱, 又指了指车外,“我要离开一会儿。”   丽鹃鸟这下好像明白了, 立即跳了起来, 率先飞了出去, 并在空中发出叫声。   “它是也想和你一起去?”桑月猜测。   靳磊点头, “想来是吧, 不管了,你们好好待在这里,尽量不要下车。”   丽鹃鸟确实是要跟随靳磊一起去, 不知是它想报恩还是只觉得待在靳磊身边安全, 它飞在两人前头,身形矫健,羽毛泛着彩色的光茫, 一条长长的尾羽扬起优美的幅度,远远看去还真有点像凤凰。   “你救它这个举动真是明智。”胡明看着前方探风的丽鹃鸟夸道。   有了丽鹃鸟打前阵,他们就安全多了。   靳磊说:“我只是见它长得漂亮,所以才将它捡了回来,它要是死了我们还能吃口肉。”   “哈哈哈……”胡明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小声点,不要让它听到。”   本以为是救命恩人,谁知是想吃它的肉,丽鹃鸟要是知道这个真现得多伤心。   靳磊抬头看了一眼在空中飞得起劲的丽鹃鸟勾起了嘴角。   丽鹃鸟停在了城区外面,一直在盘旋不敢进去,并停止了兴奋的叫声。   靳磊和胡明对视一眼,连丽鹃鸟都不敢进去,可见里面是真的很危险。   “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靳磊说。   胡明摇头,“不,我陪你一起进去。”   “你放心,我有空间,我不会有事的。”   胡明想了想同意了。   靳磊有空间可以随时进空间,他要是一起去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见靳磊要进城区,丽鹃鸟飞下来挡在了他面前,很明显是要阻制他进去。   靳磊对它说:“谢谢你,但是我非去不可,我们必须要穿过这里才能到达安全区。”说完绕过它走了进去。   丽鹃鸟急得在外面盘旋打转。   胡明朝它说:“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你和我一起在这等他吧。”   丽鹃鸟看了胡明一眼,转身飞了进去。   胡明:“……”   它那是什么眼神?鄙视他?   擦,他竟然让一只鸟给鄙视了!   靳磊轻步进了城区,里面仍旧静如死寂,马收费站空空于也,靳磊低头一看,却见收费站台里有两具带着血的人头骨。   骸骨上有血,旁边有一堆全是血的碎布,连地上也有干了的血迹,显然是人刚死不久,但尸肉骨头已经被什么吃光了,只剩下最硬的头骨啃不动还留在那里。   靳磊毛骨悚然,直觉告诉他这个城区已经没有活人了,就连丧尸也没有,因为这些人可能是被野生动物们活活吃掉的。   听到有风声,靳磊僵住,那些蝙蝠不是野里活动吗?怎么大白天也出来?   风声越来越近,不多时眼前出现了色彩,他抬头一看是丽鹃鸟,顿时松了口气。   “你怎么跟来了?这里危险,快走。”靳磊朝它挥了挥手。   丽鹃鸟不走,还停在了靳磊的肩膀上。   这是要陪他的意思了。   靳磊感动,摸了摸它的羽毛,“那好,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丽鹃鸟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侧脸。   一人一鸟十分温馨。   靳磊带着丽鹃鸟继续走,如他所料,一路上见得到处都是人头骨,连一个丧尸都见不到。   这个城区建得很怪,别的城区的高速路都在城边,可这个城区的高速路却在城中间,一条双向的四车道,两头设了收费站,要想过路必须经过城区中间。   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城区很富裕,高楼大厦,洋房别墅比比皆是,马路边也停了很多的豪车。   不过现在人去楼空,静如死寂。   “砰砰砰……”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靳磊震惊,怎么会有枪声?   丽鹃鸟朝枪声飞去。   靳磊忙追上去,“别去,小心受伤。”   丽鹃鸟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飞越快了。   靳磊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快跑跟上它。   枪声越来越近,还有人的喊声。   丽鹃鸟失去了踪影,靳磊顾不得去寻他,只能朝着声音的源头过去看情况。   他躲在一个转角朝外面看去,见一个军人被一群身形宠大的飞禽围攻,而军人旁边躺着无数军人,那些军人的身上全是各种身形宠大的飞禽在啃食。   靳磊看到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一个完好的人就被吃得只剩骨头,骨头的关节还在抽动,显然那些人是被活吃掉的。   背脊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来,内心的恐惧像洪水泛滥一般涌出,让靳磊本能的后退。   “没子弹了,我死定了。”那名军人猛的将枪扔了出去,绝望的靠在墙壁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却在那些飞禽准备齐齐攻向军人的时候,丽鹃鸟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发出一阵尖叫,惊得那些飞禽飞离军人。   靳磊见到这样的场景,眸光一凛朝军人冲了过去,在那些飞禽回神再次发动攻击前一刻带着军人和丽鹃鸟进了空间。   目标消失,那些飞禽狂躁的四下飞寻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找不着后便开始抢食地上的人-肉。   不到几分钟时间,几十个人就剩下了森森白骨。   飞禽离开后,一些体型宠大的猫狗也来了,它们负责啃食热呼呼的骸骨,短短几分钟,那些骸骨也被吃完,只剩下最坚硬的头骨,随着走兽们走动在地上滚来滚去。   “同志,谢谢你们救了我,要不是你们我就死定了。”何军握住靳磊的手,感激不已。   靳磊说:“不用谢,请问你们军队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接到指示来消灭那些吃人的野生动物的,我和我的队友已经是第五批了,每批三十人,除了我无人生还。”何军说着眼眶红了。   靳磊震惊,已经牺牲了一百四十多名军人了,他问:“既然知道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来?”   “这里是从安全区出去和进安全区的必经之路,要是不打通我们军队出不去救援,你们也进不来避难,哪怕知道是死路一条,我们还是自愿来了。”何军说。   靳磊肃严起敬,军队永远是国家最坚固的依靠。   何军说:“当初建安全区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个城区的特别之处,只是觉得那块地方空旷又大,可以多住些人,谁知安全区刚建好,就发现了这样的困境,我们出不去,大家也进不来,就这样成了绝路。”   “对了,你怎么敢一个人进城区?”何军看了看四下,再问:“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靳磊说:“我和我的同伴想去安全区,可是到了这里发现过不了,我是单独进来查探的,没想到遇到了你,这里是我的空间。”   “空间?”何军惊讶,“你是异能者?”   靳磊点点头。   何军激动不已,“我见过不少异能者,有空间的却极少,同志,你这异能真厉害。”   死在这个城区的异能军人也不少了,要是大家都有空间就能自保也能救人,可惜这样的异能者太少了。   “坏蛋!坏蛋!”这时,斑斓飞出来,冲着靳磊肩膀上的丽鹃鸟狂叫。   丽鹃鸟惊得往靳磊怀里钻,一脸的惊恐,好似看到敌人。   靳磊搂着丽鹃鸟,朝斑斓说:“它是你的同类,不能这样没礼貌。”   “不管!不管!坏蛋!坏蛋!”斑斓落在靳磊头顶,将他的头发一阵乱抓,像是在惩罚他有了新欢。   靳磊哭笑不得,挥开斑斓,朝怀中缩成一团的丽鹃鸟说:“别怕,它是个纸老虎,只敢欺负弱小,你要是表现得厉害点,它就吓怂了。”   丽鹃鸟将头缩进了翅膀里,怕怕。   靳磊:“……”   先前他看到它英勇的样子难道是假象?   在靳磊的再三劝说下,丽鹃鸟总算是和斑斓飞去玩了,两只鸟在灵泉上空盘旋追逐,没一会儿就发出兴奋的叫声,显然成了伙伴。   “你竟然还养了两只鸟。”何军惊奇说。   靳磊笑道:“鹦鹉是以前的宠物,那只丽鹃鸟是不久前才救下的,它们俩个都没变异,但是很通人性。”   “没变异好啊,现在没变异的人和动物都太少太少了。”何军感叹道。   靳磊点点头,“我送你回部队吧,我建议还是不要再送人过来白白牺牲了。”   “总部那边已经决定了,我们是最后一批,要是回不去也不会再送人来,先前建的安全区也要放弃,另寻别处去建新的安全区。”何军说。   靳磊放下心来,将何军送到了安全区门口然后离开了,不多时,何军就和剩下不多的军人撤离了安全区。   “走了。”靳磊朝和斑斓玩得高兴的丽鹃鸟喊。   丽鹃鸟听话的飞到他肩膀上站着,斑斓也跟过来,飞在靳磊另一边肩膀上,“出去!出去!出去!”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你乖乖待在这里。”靳磊赶开它,快速出了空间。   斑斓在空间一阵狂飞,不停的骂,“坏蛋!坏蛋!”   靳磊哭笑不得,也懒得去跟只鹦鹉计较。 第116章 末世之王11   靳磊离开城区与大家会合, 发现胡明的车子周围已经停了许多的车,一群男男女女都坐在一起攀谈着, 还有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戏耍追逐, 非常热闹。   “怎么回事?”靳磊问大家。   丽鹃鸟飞落到桑月的肩膀上,一人一鸟‘交谈’起来。   胡明说:“他们都是来安全区的,被我们给拦下了, 对了,你那什么情况,我们好像听到了枪声。”   “我遇到了军队在灭击那些变异的动物, 可是那些军人都牺牲了。”靳磊叹息道。   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连军队都没办法消灭那些野生动物, 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靳磊继续说:“现在军队已经撤离安全区,另寻地方建安全区了。”   田雨问:“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大老远历经千难万险来到这里, 现在又说安全区没了, 难道还要继续去找安全区吗?”   “是啊, 路上有什么凶险谁也无法预料, 我不是担心自己, 我是担心拖累你们。”赵枝枝也说。   那些也来安全区避难的人见到靳磊这个探路的回来了,也都纷纷过来打探消息,得知军队撤离, 安全区没了后也都很是失望。   “我们一家四个人从家里逃出来, 现在只剩下我们母女,还是多亏了半路上遇到异能者带着我们,我们实在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她的女儿哭道。   一个中年男人也说:“我也是, 来这里的一路上我父母老婆都没了,剩下我和儿子,我们没有异能,实在经不起再奔赴其它地方了。”   “是啊是啊,我们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太危险了。”   “我们有异能的也累了,带不动这么多人了啊。”   靳磊朝大家说:“可是前面更危险,整个城区都是变异的动物,那些动物都是生吃活人的,连军队都死了将近一百五十人在里面,被吃得连骨头都所剩不多。”   喧闹声嘎然而止,四周一片死寂,一些胆小的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车子开走几辆,剩下大约十几个人,那十几个人都是不愿再去别的地方再经历丧尸攻击的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静了好一会儿后,有人发声了。   “对啊,我们该怎么办?”   “孩子还这么小,太遭罪了。”   所有人心中那一丝丝希望都破灭了,好似强撑着的天彻底塌了下来。   胡明田雨等人也都看向靳磊,不知何时,大家都把靳磊当成了主心骨。   靳磊叹息一声,只得说:“我再去探几次路,看什么时候会相对安全一些,到时候我们这么多车一起冲,看能不能冲过去。”   他发现城区里那些车子和房屋并没有遭到破坏,那些动物是冲人去的,如果找到相对安全的时刻,他们开车进去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你的意思是冲过去在安全区落脚?”胡明问。   靳磊点点头,“安全区的房屋建得与普通房屋不同,四周又人烟稀少空旷,除了没有物资和军队外,比一般地方要安全得多,如果大家不愿再冒险去找其它的安全区,我们就想办法穿过这个城区在这个安全区落脚。”   “我同意靳磊的主意,你们呢?”胡明问田雨几个。   田雨几个自是跟着胡明走的,他们都靠胡明续命,“我们也同意。”   “我们不走了,我们要跟着你们去安全区。”   “对,我们不想去别的地方了。”   “同意!”   其它人也都决定要留下来。   靳磊便说:“那大家先原地休息,等会儿我再去探路。”   大家应下,又坐回去休息。   “等下我陪你去吧!”桑月说。   靳磊想了想点头,“好。”   斑斓在空间实在骂得凶,得让桑月进去安抚一下,否则空间都会被它骂没了。   胡明小声问:“让桑月跟去安全吗?”   毕竟是孕妇,还是得一切小心。   “是啊,你们俩都没异能,要不这次我和田风两个去吧?”田雨也担忧说。   靳磊说:“没事的。”   “那就听靳磊的。”胡明表了态。   这些人里他只信服靳磊,他说了没事那便是没事的。   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靳磊带着桑月再次前往城区,到了城区门口,靳磊就将桑月放进了空间,让她调理身体顺便安抚暴躁的鹦鹉。   丽鹃鸟也想进空间找斑斓玩,靳磊抚摸着它的羽毛说:“在这陪我吧,我怕。”   丽鹃鸟看他的眼神满是怪异,显然不信他的话,但也没再闹着要进空间。   “你跟着我别乱跑了,里面危险。”靳磊说。   丽鹃鸟乖乖站在靳磊肩膀上,长长的尾羽落在他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齐天大圣。   靳磊从空间的车子里拿了笔和纸出来,边走边画地图做记号,他要把城区摸透了,找出最安全最短通往安全区的路。   这次很奇怪,他走了半个小时都没遇到动物,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灰蒙蒙的天空中隐约可见得太阳的形状,他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   十二点四十。   他思索了片刻,带着丽鹃鸟继续往前走,仍是畅通无险。   借此机会,他将几辆越野车收进空间,看到吃的用的也都收进空间里,既然探了路也寻到了物资,一举两得。   空间里因为桑月的进入而安静下来,桑月带着斑斓躺在空间的雾气之中,一边说话一边吸食着空间的灵气,觉得身体舒畅不已。   正说着外面的趣闻,桑月一转头见斑斓也像人一样躺着,圆滚滚的肚皮朝天,两只爪子一动不动的竖着,不知道的以为它挂了。   桑月笑出声来,“斑斓,你是只鸟不是人,怎么能学人躺着呢?”   “月月!月月!”斑斓叫着朝桑月身边挪了挪,仍旧躺得正儿八经。   桑月乐坏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它肚皮上的毛,觉得好玩极了。   一人一鸟在空间嬉闹,好不惬意。   突然,丽鹃鸟发出一声惊叫。   靳磊正在将一桶油放进空间,听到它的叫声抬头看去,见得前面乌麻麻一片,像是鸟群飞来了。   靳磊看了眼手表,十四点整。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隐进了空间。   谁知却在这个时候,丽鹃鸟却朝鸟群飞了过去,他没能将它一起带进空间。   “小丽!”靳磊本能喊了一句。   桑月带着斑斓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小丽是谁?”   “小丽是丽鹃鸟,外面有危险,我没来得及将它带进来。”靳磊说。   刚刚一时情急,所以喊了小丽,话说回来这名字倒是挺不错。   桑月担心问:“那它会不会出事?”   “不知道,你待着别动,我再出去看看,想办法把它带进来。”靳磊说完出了空间。   外面,丽鹃鸟在飞逃,身后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鸟在追它,靳磊忙朝它喊,“小丽,快过来!”   听到有人说话,那些原本追着小丽去的鸟群齐奇朝靳磊飞了过来,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正当靳磊准备进空间时,小丽冲了过来,挡在了他面前,并发出古怪的叫声,而那些满身杀气的鸟类全部停止了动作,看了靳磊一眼……飞走了。   飞走了。   是的,那些鸟被小丽‘劝走’了。   靳磊惊讶的看着这令人惊奇的一幕,丽鹃鸟竟然能驱赶变异的鸟群?   小丽得意洋洋的在靳磊面前各种花式飞,好像在说我能干吧?快夸我。   靳磊看着面前骚包的鸟摸了摸下巴,莫不是那群鸟以为面前这只是百鸟之王凤凰吧?   很有这个可能。   别说那些鸟了,就是他都觉得小丽越看越像凤凰了。   他竟然捡了只高仿的凤凰,不错。   靳磊笑着夸,“小丽真棒!”   丽鹃鸟歪头看他。   “小丽就是你的名字了,我以后叫小丽就是在叫你,知道吗?”靳磊朝它伸出手。   小丽飞到他手上站着,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表示亲近。   虽然小丽驱走了鸟群,但猫狗这些家禽也陆续出现了,靳磊没有在城区多留,带着小丽进了空间,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些灵泉水才出去。   “怎么样?”见他们回来,所有人都走过来询问。   靳磊带着众人坐下来,拿出他画好的图纸,说:“我今天探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我去得正是时候,刚好是正午时分,我发现十二点到二点这段时间所有的动物都不敢出来。”   “午时往往是太阳最强的时候,你的意思是那些动物怕太阳?”胡明猜测问。   靳磊点头,“有这个可能。”   赵枝枝抬头看了看,说:“可是现在没有太阳啊。”   “太阳是一直在的,只是被地球上的一些云层遮挡住了,正午的时候太阳光最强,能隐约透过云层,我们可能感觉不到,但动物在这方面比我们更敏感,能感受出来。”田雨说。   赵枝枝点点头,明白了。   靳磊继续说:“我还发现一个问题,白天没有蝙蝠,只有在白天活动的鸟类家禽等物,显然这些动物虽然变异了,它们的生物钟并没有遭到破坏,作息时间仍旧是它们以前的作息时间,而且……”   “而且什么?”所有人齐齐看着靳磊。   靳磊看了看在天空中飞翔的丽鹃鸟一眼,笑说:“而且丽鹃鸟能够驱散那些鸟群。”   “真的吗?”田雨惊讶。   靳磊点头,“我亲眼所见。”   “太好了。”田雨一脸高兴。   赵枝枝又是愧疚又是敬服说:“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没错,要不是你救了丽鹃鸟,我们也不会多一个助力。”胡明也夸道。   靳磊笑了笑,再说:“为了确定是不是那些动物怕午时,我会再去几趟。” 第117章 末世之王12   “现在我能确定正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这两个小时是安全的, 今天我们就照着我画的这张地图出发前往安全区。”靳磊朝众人说。   胡明说:“好,我们的车走在最前面, 其它人紧跟上。”   “我算了一下路程, 开车穿过城区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我们的时间是很充裕的,但也怕有意外事故发生, 所以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尽量不要停下来,一股作气开出城区。”靳磊说。   众人点头应好。   将地图发给有车的人看过后,大家又早早的吃过东西, 准备好,十二点准时出发。   “小丽, 你先去探探风。”靳磊对丽鹃鸟说。   丽鹃鸟煽动着大翅膀就扑腾走了,没多时飞了回来, 在空中盘旋着, 神情轻松。   靳磊说:“里面安全, 我们出发。”   胡明开车打头阵, 其它人陆续跟上, 一共五辆车子,整齐开进城区。   城区里安静极了,若大的一个城区空无一人, 连半丝声音也听不到, 静得吓人,大家都不敢出声,只是四下察看着环境, 默默跟着前面的车行驶着。   “果真很安全。”行至半路一点状况也没发生,胡明紧张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   靳磊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也微微放了心,他看着地图说:“这条路边有好几个大型商场,都还没有遭到破坏,等我们到了安全区再回来取物资。”   “好。”胡明应下。   只要有安全的时刻,就能再次进出这里。   “你们看!”突然,赵枝枝指着窗外惊慌的喊了起来。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路边的高楼中每一个窗户里都满是绿幽幽的眼睛,那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像是随时要飞出来将他们生吞了一般。   靳磊见胡明要停车,忙出声稳住他,“别慌,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不能停下来只能往前走,这些动物只是在窗子里,它们不敢出来,加快速度,冲过去。”   胡明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加快油门。   其它人自然也发现了窗户里的眼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都慌了,纷纷准备停下车,可是见胡明的车没有停反而加快了速度,他们也都跟着加快速度。   现在在城区中间,要是停下来更有可能成为这些动物的食物,而且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不能功亏一篑,所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出来了!”出了出口的收费站后,胡明大松了口气。   赵枝枝等人也都欢呼起来。   靳磊转头看向桑月,柔声问:“还好吗?”   “我没事。”桑月笑着回。   靳磊放下心来,打开车门下了车,见后面的车都陆续的跟了上来,他才上车让胡明继续开向安全区。   安全区离城区不远,也就几分钟路程,很快就到了,大家直接将车开进安全区,然后都下车欢呼起来。   “终于到安全区了,太不容易了。”   “对呀对呀,这一路太难了,好想哭。”   “总算没有辜负孩子他爸爸的期望,总算没有辜负……”   大家又是笑又是哭的,很是激动了一场。   时间还早,靳磊带着大家先逛了逛安全区,发现安全区确实与普通楼房不同,这里的墙壁比一般楼房要厚一半,窗户也牢固得多,就连玻璃也是加厚的,把门窗一关,几户听不到外面一点声音,密封性特别好。   安全区的房子只有一层,都是几十平的小单间,但占地面积很宽,大约可以容纳五百人。   这得动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出这样大一个安全区?难怪军队牺牲了上百名的军人都不肯放弃这里,要放弃一个花费巨大财力人力精力的安全区也得下很大的决心。   这次大人孩子加起来一共二十一个人,现在地广人稀,可以单独住一间屋子,但为了方便照应,大家还是选择比较靠出口的屋子集中居住。   终于有了落脚处,大家这几天来的心总算落回了肚中,在各自的屋子里安心休息了。   次日正午,靳磊先带着一些人去城区收集物资,实实在在的拖了一大车物资回来,然后交由大家分发下去。   东西分发下去后,靳磊招集一些异能者开会。   “这次我们去城区发现一个问题。”靳磊说。   大家都问,“什么问题?”   靳磊说:“那些动物的眼睛开始泛红了。”   “什么意思?”胡明惊问。   靳磊猜测,“以前大概是没有人发现正午这个时间动物们不敢出来,所以每一个进到城区的人和正常的动物都丧生在那些变异动物的口中,如今我们发现了城区的秘密,能避开它们,导致它们再也没有食物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眼看着食物从面前过却没办法下手很愤怒?”胡明思索着说。   靳磊点点头。   田雨说:“那照这个情况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迟早会激怒那些野生动物,到时候它们顾不得危险也要出来攻击我们该怎么办?”   大家都同意田雨的说法。   靳磊思索了片刻说:“我倒是想知道它们在正午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对,它们在午时不敢出来这点我很好奇,它们是怕强光还是怕紫外线,或者怕其它的因素?只要找到它们真正怕的东西我们就能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胡明说。   靳磊看着胡明说:“那我们再激一激它们?”   “好啊,我跟你去。”胡明第一个表态。   其它人也都表示要同去,大家现在对靳磊已经非常信服,但人去多了不安全,再一个靳磊的空间也带不了多少人,最后还是决定他和胡明两个去,其它人留在安全区,有异能的负责保护没有异能的人。   第二天正午,靳磊和胡明开着车出发了,两人到了安全区最大的那个商场,开始明目张胆的从商场里往车子里般物资,并有说有笑,还发出很大的动静。   窗户里那些眼睛比之昨天更红了,但它们就是不愿出来。   靳磊和胡明又装了一车物资回安全区。   第三天,仍是有物资没危险。   直到安全区的好几间房间都堆满了物资时,靳磊发现那些动物的眼睛彻底红了,像充了血一般,可怖极了。   “今天估计能将它们引出来了。”靳磊一边准备着出发一边对胡明说。   胡明点头,“昨天我都有种它们会冲出来将我撕碎的感觉,没想到它们那么能忍。”   “是啊,它们太能忍了。”靳磊也有些意外,“不过也正好可以证明,它们是很怕正午时分的。”   胡明上了车,“出发吧。”   “小丽,你慢些,等等我们。”靳磊正要上车,丽鹃鸟习惯性的率先飞走了。   胡明失笑,“它肯定觉得自己是要回娘家,这么兴奋。”   “哈哈哈……”靳磊被逗笑了。   车子出发,刚要进城区,丽鹃鸟飞了回来,在空中发出尖叫,还挡在了车子前面。   “小丽说前面有危险。”靳磊与它待久了,已经知道它这样叫这样飞是表示前面有危险,是要阻止他们向前。   胡明提起了心,“难道那些动物等不及已经出来了?”   “还有可能是有外人进去了。”靳磊猜测。   胡明问:“那我们还去吗?”   “我和小丽去看看情况,你在这等我们。”靳磊说。   胡明点点头,“你要小心。”   “放心吧。”靳磊下了车,带着小丽进了城区,“小丽,等下跟紧我,不要乱跑。”   小丽乖乖的落在靳磊的肩膀上。   靳磊进了城区便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还有动物们的惨叫声,无比的喧闹,他加快步子,又走了几分钟总算看到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一些人正被成群的动物攻击着,那些东物一边攻击一边发出惨叫声,好像很痛苦一般,但又不舍得放弃到了嘴边的猎物。   只是哪怕那些动物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人群也无法与它们抗衡,不多时,那些人就都丧生在了动物的口爪之下,然后快速被分食了。   不过那些动物死了不少,靳磊发现死的都是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体型较小的倒是没事。   那些死掉的动物也很快被活着的动物们吃掉,饱餐一顿后,活下来的动物们全部飞回栖息处。   靳磊发现那些动物的体型似乎又大了一些,而且眼神也比之先前更凌厉了,好像又得到进化一般。   看了一会儿,再没有动静,靳磊也准备离开回去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却在这时,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捡起地上那些死去的人的物件,滴了血在上面。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逃掉的欧阳芳。   靳磊有些惊讶,欧阳芳竟然也来了这里,并且她竟然知道避开这些野生动物,在它们离开后出来捡异能者的古物占有他们的异能。   一下子得了好几个异能的欧阳芳神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眼神有些涣散,好像灵魂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而身形也粗壮许多,像被吹气球一样吹了起来。   靳磊眯起了眼睛。 第118章 末世之王13   “里面什么情况?”胡明见靳磊回来, 忙从车子下来询问。   靳磊一边从车里拿出水来喝一边回:“确实是有人进了城区,但都被动物们给吃了。”   胡明脸色泛着青, 好一会儿才再问:“那些动物这个时候出来有什么反应?”   “也死了不少, 很是痛苦的样子,我带了一具小尸体回来,你看看。”靳磊说着从空间拿出一具死去动物的尸体交给胡明。   胡明仔细查看过后说:“没有仪器看不出是什么原因致死的, 但从肢体状态来看,它死之前应该极度痛苦,而导致出现这种死状的原因也很多很多, 目前无法确诊,但我们的大方向没有错, 正午时分的温度、光线以及紫外线等最强,这些都是影响到这些变异动物的原因, 但需要进一步分析和探究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它们的死亡。”   靳磊点点头, 医学博大精深, 况且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 想弄清这样复杂的问题确实不是件易事。   “还有什么事吗?”胡明见靳磊似乎还藏了心事。   靳磊说:“我在里面看到欧阳芳了。”   “她也来了这里?”胡明吃惊问。   “她不止来了, 今天进城区的那些人估计也都是她怂恿的,她让那些人进来送死,借机夺取异能者的异能。”   “太可恶了!”胡明气得插腰, “这个女人的心肠也太恶毒了。”   靳磊不置可否。   欧阳芳的恶毒他心里是清楚的, 对自己心爱之人都能下杀手的女人,更何况是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胡明问:“她现在在哪?”   “她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折出去了。”   “她为什么出去?她难道不是来安全区的吗?”   靳磊猜测, “她估计准备出去继续诓人进来,好夺取他们的异能。”   “这个坏女人!”胡明插着腰走了几步,不甘心说:“难道就让她这样为所欲为下去?我们不管了?”   靳磊反问:“怎么管?她现在身上有好几种异能,我们根本没办法和她抗衡。”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害人?”胡明气不过说。   靳磊看向一处说:“放心吧,恶有恶报,她很快就会自食恶果的。”   欧阳芳离开城区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她身体里有无数种力量在打架,难受极了,额头上溢出大量的汗珠来。   她捂着胸口,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受?”   “想知道原因吗?”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欧阳芳惊了一跳,本能的抬头看去,看到一张帅气无比的脸,愣了愣,而且惊讶问:“靳磊,你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通往安全区的必经之路,我当然应该在这里。”靳磊说。   欧阳芳看着他,“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难受。”靳磊蹲下来看着她越来越多汗的脸。   欧阳芳艰难问:“什么原因?”   “因为你短时间内往身体里注入了太多不属于你的异能,那些异能无法在你的身体里兼容,各种异能之间产生排斥和冲突,导致你身体机能出现各种不平衡。”靳磊解释说。   欧阳芳震惊,“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我了解你。”靳磊说:“你贪心、狭隘、虚荣、善妒,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希望别人把你捧在高处,仰慕你,奉承你,听你号令。”   欧阳芳暗暗拽了拳头,朝他喊道:“我想成为强者有什么错?”   “想成为强者本身没有错,但你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就是大错。”靳磊冷声回。   欧阳芳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冷笑说:“在这个乱世,自是谁强就谁活命,有什么秩序可言?如果我不对他们下手,他们就会对我下手。”   “胡明对你下手了吗?赵枝枝对你下手了吗?那些被你夺去异能的人对你下手了吗?”靳磊反问:“难道不是你最先朝别人下的手?”   欧阳芳被堵得答不上话来,耍起无赖,“我只是做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我有什么错?谁让他们那么蠢那么弱?”   “你简直无可救药,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像你这种人,杀你都是脏了手。”靳磊觉得与这种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本是打算亲自过来解决了欧阳芳,可是见她已经坏到骨子里,实在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反正他不动手她也是死路一条了。   欧阳芳见他要走,扑向前抱住了他,软下态度来哀求,“靳磊,你别走,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欧阳芳就算是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你的。”   “是吗?”靳磊转头冷声问。   欧阳芳直点头,“当然是,我们在一起那几天我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吗?你没有异能,赵枝枝他们不愿带着你们的时候是我力保你们,你忘了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异能。”靳磊推开她,拍了拍被她碰到的地方,嫌弃说:“你要是知道我有异能,你会不对我下手吗?”   “当然不会……”欧阳芳突然回过味来,看着他问:“你有异能?你有什么异能?”   靳磊说:“我有空间和灵泉。”   空间和灵泉?   欧阳芳当然知道空间和灵泉有多好,所有的异能当中,空间和灵泉是最实用的,空间可以储藏物品,也可以带人,灵泉则是医治百病,强身健体的神水。   如果她喝了灵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等等,靳磊竟然有空间和灵泉,他却一直瞒着她,难道他一开始就在防备她?   “没错,我在防着你。”靳磊看出她的想法,直言不讳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想办法夺取别人的异能,一开始就对你充满了防备。”   欧阳芳摇头,“不会的,我那么爱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什么要防备我?”   “你对我确实有几分真心,但是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你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靳磊索性也不瞒她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之前就受过你的迫害,所以我知道你的本性如何。”   “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什么时候迫害过你?”欧阳芳一脸疑惑的问。   靳磊走向前几步,低声说:“你上辈子亲自将刀刺进了我的后背,为的就是夺取我的异能。”   “你说什么?!”欧阳芳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儒雅俊秀的男人。   他竟然说上辈子,难道他是重生者?   在这个怪事重重的末世,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上辈子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真的会吗?   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做的。   欧阳芳的眼神突然一凛,手便朝面前的男人袭去。   靳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见她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把水果刀,那刀险些就要刺进他的身体,他看了水果刀一眼,转向欧阳芳,“你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的决定都是一样的,你想杀我,夺取我的异能。”   “我要是拥有了空间和灵泉,我就能在这个末世称王了,靳磊,别怪我,怪就怪你不该拥有这么强大的异能。”欧阳芳甩开钳制住她手腕的大手,再次大力朝他袭去,眼看着刀就要刺进他的身体,他却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欧阳芳强撑着站起身,四下寻找,“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把空间和灵泉给我!”   “我在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欧阳芳转头看去,见男人挺拔而立,她眼眶都红了,“我要拥有空间,把你的空间给我,我命令你!”   “嗤!”靳磊简直觉得可笑,他将那条项链拿出来,朝她晃了晃,“空间就在这,你来拿。”   欧阳芳步子凌乱的朝他扑了过去,“给我空间,给我!”   可是她还未近靳磊的身,靳磊就又消失不见了,她气得要发疯,面目狰狞,声音凌厉,“出来,你给我出来,你敢不听我的话,我杀了你,我是这个世界的王者,你们都得听我的!”   “来吧,追上我空间和灵泉就给你。”靳磊出现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欧阳芳一双眼血红,踉跄追了上去。   “靳磊,你在哪?你出来,你不要躲了,空间是属于我的,所有的异能都属于我,你没有资格拥有。”来到一条街上,欧阳芳找不到靳磊了,她大声喊叫。   突然,身后有响动,她以为是靳磊在后面,猛的转头看去,却见得满天的野生动物密密麻麻的飞在空中,让原本灰暗的天空漆黑一片。   她心头一跳,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四下一看,发现她竟然被靳磊引进了城区里,她大惊,步步后退,“你们别过来,我有异能,我能喷火,我能抽藤,我还能打雷,你们要是过来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这个时候正是野生动物活跃的时刻,她在这大喊大叫将城区所有的野生动物都引了过来,飞禽走兽团团将她围住,越来越多,几乎要将她湮没了。   她吓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吓得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她本能的就要启动异能防卫,可却在这时,所有的异能似乎都消失了,她根本使不出一点异能来,就连她自受所带的火系异能也没了,她脑中一阵轰鸣,猛的一个踉跄,瘫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没有异能了?她的异能去哪了?   谁来救救她?   有人能救她,靳磊有空间,可以把她带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靳磊,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救救我吧,我们是同学,我们那么要好,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   隐在空间的靳磊听到她的话冷笑不已,她对原身下手的时候又何曾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倒是打起感情牌来了。   任凭欧阳芳怎么求怎么喊靳磊都没有出来救她,欧阳芳最后被那些动物们活生生一点一点吃得只剩下一个头骨,咕噜咕噜的在街上滚来滚去最后掉进了下水道。   回到安全区,靳磊把欧阳芳死城区的事告诉了胡明等人,他们都拍手叫好,个个一脸痛快。   欧阳芳这个祸害是解决了,但他们要面临的困难更大了。   那些熬过了正午的野生动物似乎变得更强大了,它们不再怕正午那段时间,随时可以在城区活动,这样一来没有任何人能再顺利通过城区来到安全区。   现在通讯中断,有很多人只知道这里有安全区,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到城区外面,也有很多人死在城区里面。   安全区这二十多个人里,有空间的只有靳磊一个,所以只能每天他带一个人出去寻找物资,同时也要去阻止外面的人再往城区来送死。   只是不少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安全区,让他们走实在不愿意,都求靳磊带他们进去,起初靳磊一天也能带一部分人进安全区,可是时间一长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他就算累半死也带不完。   且城外一但聚集人多,那些动物都会出城来,加之丧尸也慢慢朝这边涌来,城外也不安全了。   却在这时,靳磊发现安全区下面有一条地铁,正好从城区穿梭到安全区,他便让人从城区外面挖开,通到地铁内,安全区那边也挖开,形成一条联通的地道。   人多势众,挖地道也不算难事,而且有几个异能者能钻地,有他们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也就轻松许多,几天时间就把地道给挖好了。   在两边的入口设置钢丝网封闭,人可由两头进出,成功避开了城区的危机。   随着地道的形成,越来越多的人从城区外到达了安全区,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全区慢慢壮大,也慢慢完善,大家对靳磊这个救命恩人也越来越信服,都把他当成了城主,对他惟命是从。   靳磊也很大方的每日提供灵泉给大家喝,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强身。   几个月后,桑月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意外的,这个在末世出生的男孩竟然也拥有强大的异能,他的智力和记忆力比一般人要高五倍。   并且他能通过感应得知生物身体里的病症,在他的帮助下,胡明确定了那些在正午死去的动物是因为受不了强烈的紫外线。   有了这个突破,胡明带着医系异能者不分日夜的研究,终于研究出了动物们变异的原因,从而制造出了这方面抵抗病毒的药物。   把药物投入到城区内让动物们吃下,那些动物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彻底解决了城区的危险。   “本来可以将这些动物全部灭掉的,可是靳磊却说这些动物并没有错,错的是人类,它们不该为人类的错误买单,所以让我研究出让它们恢复正常的药物。”胡明看着恢复安全的城区感叹不已。   何军点头,“靳磊说得对,错不在动物们,是我们人类连累了它们,我们不应该在对它们赶尽杀绝。”   他是替军队来请胡明去研究所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救命恩人靳磊,才知道当初被他们放弃的安全区已经成了一个安全城,这个地方是全国存活人数最多的地方。   不但人活着,这里变异的动物也都恢复了正常,靳磊真是功不可没。   “过不了多久全国上下都用上药物,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这个惨痛的代价,我们一定要记在心里,不能再犯了。”胡明说。   何军赞同,“没错,这个惨痛的代价我们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已经烙在心里了,想忘也忘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天空出现两只鸟,何军惊奇,“那只鸟还活着?它旁边那只好像是鹦鹉。”   当初要不是那只像凤凰一样的丽鹃鸟替他吓住那些鸟群,他早就死了,这只鸟和靳磊一样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没错,这次投药多亏了小丽,那只鹦鹉叫斑斓,也是靳磊养的宠物,它比小丽还聪明,只是就是看靳磊不顺眼,老骂他。”胡明笑着说。   何军乐了,“靳磊竟然被自己养的宠物骂?太稀奇了。”   “是啊,这事靳磊也纳闷呢。”胡明一脸幸灾乐祸。   另一边,桑月朝着天空挥手,“小丽,斑斓,回来了。”   两只鸟一路追逐嬉闹着飞向桑月,一左一右落在了桑月的肩膀上。   “小丽,你不要太皮了,都是当妈妈的人,要注意形象。”桑月抚摸着小丽的头顶教育。   小丽立即垂下头去,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桑月又转向斑斓,“你也是,都当爸爸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斑斓转了转眼珠,也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儿。   桑月见这对鸟这般委屈巴巴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快去看看你们的宝宝吧。”   小丽和斑斓有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还不会飞,在窝里嗷嗷待哺,随着它们一天一天长大,它们身上的羽毛也慢慢丰满,简直漂亮极了,看着就像是小凤凰一样。   “坏蛋,坏蛋!”斑斓正要飞,看到靳磊来了,忙停下动作朝着他骂。   靳磊拉着五岁的靳睿过来,直接屏蔽了斑斓的骂声,朝小丽说:“宝宝在找你了,还不快回去?”   小丽拍着翅膀就飞走了。   斑斓见媳妇走了,眼巴巴的看着却是不敢离开,他怕坏蛋伤害月月。   “你也去吧,别在这怵着了。”桑月朝它说。   斑斓防备的看了靳磊好一会儿,终是舍不得媳妇孩子,重色轻友的跟着小丽飞走了。   桑月笑着说:“也不知道你哪得罪它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记仇。”   “谁知道呢?估计是上辈子结的仇。”靳磊无奈说。   “爸爸。”靳睿古灵精怪的朝爸爸招手。   靳磊弯身凑过头去,“怎么了?”   “我知道斑斓为什么老是骂你。”小男孩仰着漂亮得过分的脸一本正经的说。   靳磊凑近他一些,“你告诉爸爸为什么?”   “因为斑斓有着比一般鸟类更大的脑容量,我发现它的智力也是被开发过的。”靳睿小声说。   靳磊惊讶,“你的意思是,它还是变异了?”   “它的变异与其它动物的变异不一样,身体是原来的身体,灵魂却不是。”靳睿说。   靳磊听得有些糊涂了。   靳睿防备的看了一旁种花的母亲一眼,再压低了声音说:“就像爸爸你一样。”   靳磊震惊的看着靳睿。   儿子竟然发现他的秘密了。   “不过爸爸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连妈妈也不说。”靳睿拍了拍小胸脯说。   靳磊欣慰的揉了揉儿子的头,“谢谢你儿子,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没错,我和爸爸的秘密。”靳睿笑得一脸干净明亮。   桑月见父子二人交头接耳的,无奈说:“你们还不过来帮我,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   “来了。”父子俩齐声应着朝她走去。   一家三口在花园里忙活着,花儿开得无比娇艳,微风吹来,舒服而惬意。   这时,小丽和斑斓带着四个孩子飞了过来。   靳睿欢喜的喊,“爸爸,妈妈,小鸟们会飞了。”   夫妇夫人笑着点头,一家三口抬着望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一家六口,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第119章 农妇与蛇1   “王大嫂, 听说唐家丫头从外面捡了个男人回来,给安排在屋里住下了, 是真是假?”   “真的真的, 老根媳妇我跟你说,我这两眼睛亲看着她把男人给扶进屋的,那男人一身是血, 像是受了重伤,整个人都压在唐家丫头身上,哎哟, 简直看不得。”   老根媳妇直接忽略了男人受重伤的事,扯着嗓子喊, “她竟敢明目张胆的将野男人给带回屋子,她也不怕人戳脊梁骨啥的?”   “她怕啥?反正唐家就只剩她一个了, 她脸皮厚实着哩。”王大嫂说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 搓了搓手, 拿起锄头来挖地。   老根媳妇正拔着地里的杂草, 闻言凑近她一些道:“她那自小定亲的夫婿呢?就没话讲?”   “哪能呢?乌家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被他娘拉着过来退亲了。”王大嫂扬起眉毛道。   老根媳妇啧啧了两声道:“这乌家本就看着唐家丫头孤零零一个人想要退亲, 这下更是找到好由头了。”   “可不是,乌家小子可是考中了童生,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了, 要是考中秀才就成了秀才相公, 哪会要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女?”王大嫂说。   老根媳妇摇摇头,“可是当初要不是唐家,乌家也不会有今天, 乌家这样做也有些不厚道。”   “不厚道还用说?乌家母子走后,唐家丫头把自个关在屋里哭,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哭呢。”王大嫂叹息一声,“那丫头也是可怜哟,无亲无故的又被夫家退了婚事,以后谁还要她?怕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老根媳妇道:“可是话说回来这也怪不得乌家,谁让她自个不捡点呢?来路不明的男人也往家里领,要我是乌家也不得要这样人做媳妇儿。”   王大嫂点点头,也同意老根媳妇的话。   唐家。   唐秀秀擦了擦哭肿的眼睛打开了房门,将乌黑的辫子甩到身后,走到院子里搬出木墩开始跺猪食。   乌家退了亲,以后她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以后更要自立自强。   只是她从小就喜欢乌廷,两人感情深厚,眼看着三年孝期就要满了,她能嫁进乌家,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她岂能不伤心。   不过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要过,哪怕以后没有人要她,凭她的能力她也能养活自己,只是别人都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只有她形单影支,不免有些孤独。   深吸一口气,将难过压下,她从柳筐里拿出一把混着嫩草的野菜放在木墩上,又拿起一把缺了口子的旧菜刀开始剁。   听着院子里传来刀和木墩相撞发出的规律梆梆声,已经穿过来一会儿接受完剧情的靳磊思索了一会儿,打开门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坐在小马扎上干活的女子身边。   “怎么下地了?小心你的伤。”唐秀秀听到响动转头一看,见前几天被她救回来的男人竟然站在身边,她立即放下刀起身紧张起来。   当初在路边发现他的时候,他一身是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央求赶牛车的耿大叔将他抬到车上,拖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伤口,敷上自己在山上采的止血的草药,又细心的照料了两天两夜他才活了过来。   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可不能再出事了。   靳磊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女,感激道:“我的伤好多了,已经没大碍,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唐姑娘。”   “没、没事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她姑娘,唐秀秀有些不习惯,手在围裙上擦着,脸也有些泛红。   “我姓靳名磊,信阳人。”   唐秀秀抬头看他,微惊。   这几天她也问过他的名姓,可是他都没有告诉她,甚至连话都没与她说过一句,并且对他十分防备的样子。   她也理解,他险些被人杀死,戒备心强也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般信任她,名姓和住处都告诉她了。   能让他信任自己,唐秀秀觉得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委屈也没有白受,她笑道:“等你伤好些了我就让耿大叔送你回去。”   信阳就在隔壁,坐牛车大概是三天路程。   “我不想回去了,家里容不下我,巴不得我死。”靳磊慢慢走到院子里一棵桃树下的石墩上坐下来,对她道。   唐秀秀跟过去,惊问:“是你的家人让你受这么重的伤的?”   “是。”靳磊没瞒他,“我是家中庶子,但因祖父器重,要将家业交给我继承,嫡母和嫡出的弟弟不同意,暗中收买了人要杀我。”   唐秀秀自小长在乡野,只听说过大户人家如何如何光彩富贵,却不知原来大户人家竟是这般血脉相残,一时间很是震撼也很是同情靳磊。   她走过去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吗?”靳磊看着她乌黑明亮的双眸期待问。   唐秀秀愣住,好半响才出声,“靳公子,并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们俩无亲无故的,要是你留在我家我怕被人说闲话……”   要是当初她能慎重考虑,将靳磊安排在别处,或许她和乌廷也不置于退婚。   转念想到什么,她又苦笑起来,乌家退亲那是必然的,乌廷考中了童生,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以乌廷的学识考中秀才的机会很大,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农女又怎么配得上秀才相公呢?   哪怕没有靳磊的事,乌家也会找其它的理由与她退婚的,她虽穷苦但也知理,既不是两厢情愿的婚事她也不强求,只是错看了乌廷,也辜负了爹娘对乌家的情义。   唐家二老还在的时候唐家的家境也是极好的,房屋田产也是不少,唐老三与乌廷的父亲乌大林曾一起服过徭役,唐老三念着这份曾共过苦的情义,在乌大林病逝后对乌家母子多番照顾资助。   乌家怕失了唐家的资助自主提着要与唐家定亲。   一晃七八年,唐家为了帮扶乌家把自家给整落败了,唐家二老过世后,乌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唐秀秀爱搭不理的,言语中也暗示想要退亲,却又怕别人说乌家忘恩负义。   这次唐秀秀救靳磊的事让乌家抓住了把柄,乌家明正言顺的把亲事退了,也不会再有人说乌家的不是,只会说唐秀秀活该,自己不知捡点。   “如果我们成亲,是不是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了?”靳磊一脸认真的问。   唐秀秀瞪大双眼,他说什么?成亲?   靳磊歉意说:“因为我的事你被夫家退了婚事,还被人指指点点,我理应为你负责,我想与你成亲,把这里当成家,再也不离开了。”   “你、你……”唐秀秀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从未想过要让眼前的男人负什么责,也没想过竟然还有人愿意娶她,她都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了,现在面前这个俊秀过人,一生儒雅的男人竟然说要与她成亲,太不可思异了。   靳磊握住她的手问:“你愿意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吗?”   “……好。”唐秀秀红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终是点头同意了。   既然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如搭伙过日子,两个人的家总好过一个人不是。   靳磊露出笑来,紧了紧握住的手,“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别怕,一切有我。”   唐秀秀心怦怦直跳,以前与乌廷在一起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莫名的,她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   “秀丫头,你真的要和他成亲?”老族长看着面前的少女再三询问。   唐秀秀点头,“是的,族公,我要和他成亲。”   “秀丫头啊,你可要想清楚,他不是咱们村的人,他的来历和身份你都清楚吗?”老族长语重深长劝。   唐秀秀很感激,在这个村子里也只有族长还关心她一二,但她心中很坚定,“族公,我都清楚了,他愿意留在我们村子,就当招婿吧,我唐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以前也想过要是嫁出去唐家就断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以后不会再离开?要是他以后走了你该怎么办?”   老族长是真心疼惜唐秀秀的,这孩子十四岁没了爹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了三年孝,都守成老姑娘了,如今又让夫家退了婚事,草率的要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不免要多操点心。   唐秀秀看了看院子外站着的挺拔身影,自信道:“他不会的。”   “好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们的亲事定在哪一天?”   “三天后。”   老族长微愣,而后叹息一声,“行,三天后我带你们去祠堂磕头。”   “谢谢族公。”   “怎么样?”靳磊见唐秀秀出来,迎向前问。   唐秀秀笑着道:“族公答应了。”   “那就好。”靳磊面上一松,想到什么道:“我们去趟镇上吧。”   唐秀秀问:“去镇上做什么?”   家里并不缺东西。   “我想给你买身嫁衣。”靳磊从身上掏出钱袋来,数了数里面的银子,不多,只有十几两,但足够给她买身嫁衣了。   原身是出来办事回去的路上遭遇伏击,全身家当只有十几辆碎银子,唐秀秀前几天就将钱袋还给了他。   唐秀秀红了脸,“不、不用了,费那银钱做什么?”   “要的。”靳磊望着她绯红的脸颊严肃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唐秀秀心中溢出一丝甜蜜,脸颊的红润如同天边的红霞,动人极了。 第120章 农妇与蛇2   “唐家丫头要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成亲?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刚刚看到他们俩从族公家出来, 往族公家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去和族公提成亲的事情的。”   “唐家丫头莫不是疯了,咋要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她是见名声坏了, 没有人娶她这才把那男人给赖上了。”   “她是不是傻哟, 就算嫁给村东头的李瘸子也不能嫁给一个野男人啊,那野男人以后一定会抛弃她走掉的,到时候她可咋办哟?”   “我瞧着那野男人定是来骗唐家丫头的田地和房屋的, 有那丫头哭的时候。”   唐秀秀和靳磊要成亲的消息很快在大塘村传开,大家对两人各种议论各种揣测但无一人是看好他们的。   面对村民的议论纷纷,唐秀秀并没有动摇, 靳磊也没有做过多的承诺,他要用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 唐秀秀没有嫁错人。   三天后,唐秀秀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带着靳磊来到了大塘村的祠堂, 在族老们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了, 靳磊上了唐家的族谱, 成为唐家招进门的女婿, 此后便在大塘村落地生根了。   唐秀秀并不想大肆操办婚礼, 两人商量着就不办酒席了,但靳磊还是买了喜饼和喜糖分发给围观在祠堂外的村民,引得村民们羡慕红了眼睛。   “这可是镇上最贵的喜饼和喜糖, 他可真舍得。”   “我成亲的时候我男人都没舍得买喜饼喜糖, 就亲戚围桌吃了顿饭,连红头花都舍不得给我扯一根,瞧唐秀秀头上竟有只银簪子, 还穿了身新嫁衣,那料子又亮又滑,定要好几两银子。”   “不得不说,这野男人对唐家丫头还不错。”   “做样子而已,瞧好吧,这两口子肯定过不长。”   “没错,我瞅着那野男人不是个好的,唐家丫头这是引狼入室喽!”   “我敢打赌,他们过不了几个月就得散了。”   “对对对。”   村民们一边吃着喜糖喜饼一边又说着酸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唐秀秀和靳磊并没有受到半丝影响,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风光,唐秀秀眉眼都是喜色,脚下也有些飘,觉得自己是应了风光大嫁这句话,心里别提多满足幸福了。   就算是乌家也未必会给她这样的脸面,靳磊却让她这般风光,她哪还有不满足的?   不过那些银子花出去她也着实肉疼,光是新嫁衣就花了五两六钱银子,喜饼喜糖花了一两,靳磊还给她买了只银簪子又花了二两二,她身上就花掉了八两八,靳磊身上总共十六两多银子,花去了大半。   要不是她阻止,他还要给她买其他的东西,那银子定要花个干净才算数。   银子花了她肉疼,但靳磊对她这般大方对她这么好她也高兴,只是他只紧着她,自己却什么也没添置,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等得了空,我买些布回来给你裁几身衣衫,以前我爹的衣衫都是我娘亲手裁缝的,我娘把手艺都传给了我。”唐秀秀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靳磊跟在后面点了点头,“好,但是再添两身就够了,买些便宜耐磨的料子。”   “那怎么成?你是男子,又生得这样俊俏,必是要买些好料子才衬得上你的。”唐秀秀进得堂屋,给他倒了碗水,笑着道。   靳磊接过水喝了一口道:“我是你的夫君,以后要干活的,好料子怕不耐磨。”   “哪用得着你干活?而且那些活你也不会。”唐秀秀给自己倒了碗水,边喝边道。   靳磊笑了,“我不干活我干嘛?不会可以学,以后你教我好不好?”   俊俏无比的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唐秀秀心头一热,哪还知道旁的,只顾点头应好。   两人说了会子话,见快响午时分,唐秀秀站起身道:“我把衣衫换了,然后去做饭,中午你想吃什么?粥?饼子?还是面食?”   “别换衣衫。”靳磊走过去拦下她道:“你是新娘子,按规矩要穿三日红衣。”   唐秀秀抚摸着这身料子极好的衣衫珍惜道:“要是穿着衣衫干活我怕磨坏了,这么贵的衣衫,可舍不得穿着干活。”   “那就别干了,这三日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子,活我来干。”靳磊道。   唐秀秀心头一暖,但还是有所顾虑,“你从没做过这些活计,你做得来吗?”   “你跟我来。”靳磊拉着她的手出了堂屋,来到厨房,搬了张竹子做的椅子放在灶台旁,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你在这坐着看,你来说我来做。”   唐秀秀笑眯了眼,“好。”   “先舀水洗锅,水在碗柜旁的水缸里。”   “舀太多了,呵呵,舀半瓢就够了。”   “然后淘米,滔米的水倒进盆里,等会用来洗碗。”   “沥水的时候小心点,啊,你把米倒出去了……”   在唐秀秀的指导下,靳磊仍是手忙脚乱,但好在米最后还是成功下了锅,火也点了,只是他俊俏的上已经乌黑一片了。   唐秀秀拿帕子沾了水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忍不住笑,“瞧你,像个大花猫一样了,我小时候第一次做饭都没你这么狼狈。”   帕子软软的湿湿的轻柔的在脸上擦着,面前的少女笑容明亮动人,靳磊心头微动,轻轻握住她的手,凑向前吻住了她不点而朱的唇。   冰凉的唇覆盖在嘴唇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唐秀秀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狂跳不已,脸颊也滚烫起来,耳朵里嗡嗡直响,脑中一片空白。   靳磊吻了她一会儿放开她,见她娇艳如春花,心头更是温热,他笑着搂她入怀,“秀秀,我会好好爱你的。”   他不会像原身一样做一条毒蛇,他要好好回报唐秀秀的恩情,让她一世平安幸福。   新手厨夫做饭花费了不少时间,当饭菜摆上桌时已经过了午时,小俩口都饿坏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好吃吗?”靳磊期待的看着唐秀秀问。   他只做了一菜一汤,菜是小鱼干,唐秀秀自己晒的鱼干,汤是小鸡炖蘑菇,鸡也是唐秀秀养的,蘑菇是她山上捡回来晒的,食材十分新鲜干净。   这样的菜在平日唐秀秀是舍不得吃的,但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必须要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唐秀秀夹起靳磊给她夹的一块鸡肉,咬了一口吃,而后笑道:“好吃极了。”   没想到他初次下厨房就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来,真厉害。   她心里美滋滋的,瞧她嫁了个多能耐的男人。   “是吗?那就好,多吃些肉,你太瘦了。”靳磊又夹了几块肉放进她碗里,而他只吃蘑菇。   他是会做饭的,只是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所以过程就曲折了些。   见他只吃蘑菇把肉都留给自己,唐秀秀心里很感动,越吃越觉得今天的饭菜美味极了,是爹娘过世这三年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吃了午饭,靳磊又去唰了碗筷,然后又去喂鸡鸭,煮猪食,忙碌而充实。   有了做午饭的经验,晚饭的时候靳磊就加快了些速度,而且做得顺畅许多,惹得唐秀秀直夸他厉害。   吃了晚饭,收拾完厨房,两人各种洗漱好上床休息,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   虽说已经成亲,但终是才认识几天,两人都有些拘谨,唐秀秀更是紧张昨有些发抖。   靳磊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便对她道:“早些休息。”   黑暗中,唐秀秀眸光微暗,有些失落的答,“好。”   她侧过身面朝床里面,咬了咬唇,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按理说应该洞房的,可是丈夫却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知道他应该是为她着想,可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不与她洞房岂不是让她更难受吗?   要是村里人知道新婚之夜丈夫并没有与她圆房她岂不是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靳磊并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感受到身边的妻子似乎不高兴了,他叹息一声,侧过身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他,微暗的光线下竟发现她眼中含了泪,他心疼不已,紧紧搂她入怀。   唐秀秀越发觉得委屈起来,窝在他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靳磊被她哭得心都乱了,抬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翻身将她压下。   次日一早,唐秀秀在公鸡的打鸣声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紧紧将她搂着的俊俏男人,想到昨天晚上他对她的疼爱,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幸福的笑意。   娘亲曾经告诉过她,新媳妇要早起给公婆做早饭,她没有公婆那就给丈夫做早饭。   她轻轻抽身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拉了回去,耳边响起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唐秀秀道:“我去给你做早饭。”   “陪我再睡会儿,等下我来做早饭。”靳磊搂住娇软的人儿,懒声道。   唐秀秀依偎在他怀里道:“还是我来做吧。”   “我来。”靳磊坚持,想到什么他睁开眼望着她疼惜问:“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第121章 农妇与蛇3   话问得唐秀秀不知如何回答, 只能将脸埋在他怀中不作声,心中却是为丈夫的体贴感到温暖。   靳磊后知后觉, 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遂不再追问。   两人说了会儿话,靳磊便起来做早饭,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声响, 唐秀秀笑弯了眉眼,家里终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不方便不想干活的时候也终于有人帮她搭把手了, 她终于有家了。   新婚三天过得很快,这三日两人如胶似漆, 甜蜜非常。   这日,唐秀秀脱下了新嫁衣, 换上平日干活穿的衣衫, 拿着农具带着靳磊往地里去。   已是暖春, 该耕种了。   大塘村这里水田不多, 多以旱地为主, 耕种的作物一般有地瓜、花生、豆子、麦子等物,而为数不多的水田也种稻子,供自家食用。   唐秀秀家有五亩旱地, 两亩水田。   在大塘村旱地不算多, 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五六亩以上的旱地,唯独水田算是比较多的。   当初唐老三为了帮衬乌家,卖了不少地, 唯独不愿动那两亩水田,说是要留着给唐秀秀当陪嫁,因此让唐家成了大塘村水田较多的人家。   其实以唐秀秀能干又漂亮家境殷实的条件,还是有人愿意娶她,并不像村民说得那般不堪。   “哟,秀秀,和你男人出来下地了?”田间有不少村民都在干活,见到唐秀秀打起招呼来,表面上很和气,但背后是什么心思不得而知。   唐秀秀笑着应是,随意攀谈两句带着靳磊往自家地里去了。   “旱地分了好几处地方,水田就在一处,田地我都整出来了,就等下种,旱地可以晚些时候种,但水田不能等,必须在蒲月之前将所有的秧子插下去,否则就会影响稻子的产量。”   蒲月就是五月初。   靳磊一脸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他做个下乡知青,农活都会做,但不能表现出来,还是得跟着她慢慢学。   唐秀秀是个很好的老师,非常有耐心,一边干活一边教靳磊,教得极好不说活也干得很溜,靳磊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惊奇不已。   “相公,你竟然就学会了,你真厉害。”大半个上午过去,靳磊已经能独立干活,唐秀秀毫不吝啬她的夸赞。   靳磊笑道:“是娘子你教得好,你活干得这么好,岂有我学不快的理儿?”   唐秀秀红了小脸,心里美滋滋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整天下来,两口子插了将近一亩地的秧子,再一日就能将秧子插完,这速度快得让附近的村民羡慕不已。   唐秀秀活干得好速度也快这是在大塘村出了名的,村民们嘴上说唐秀秀怎么怎么样,实则是嫉妒她,内心也希望自家能有唐秀秀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媳妇的。   “相公,天快黑了,你先回家做饭,我把这几捆秧子插完就回。”唐秀秀看了看天色朝靳磊道。   靳磊想了想道:“要不我等你一起走?”   虽是自家村子但女儿家一个人晚归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不用,以前我常一个人走夜路都没事的,你先回去,我有些饿了。”唐秀秀看出他对自己的担心,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心疼他,怕他累着,因而支他先回家去。   靳磊便应下了,挑着农具先回去。   唐秀秀手脚麻利,插秧的速度极快,不到两刻钟就将剩下的秧子插完了,洗了手脚上了田埂准备回家,一抬头发现田间的村民都走光了,只剩她一个。   见已经大黑的天色,她挂着家中男人,急步往家走。   “唐秀秀。”突然,暗处冲出来一个人,拦下了她的去路。   走惯了夜路的人,在夜晚视线出奇的好,唐秀秀清楚的认出面前的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与她退了婚事,害她被人议论嘲笑的乌廷。   原本以为是生命中的男人,一朝离他而去,让她沦为笑柄,唐秀秀心中五味杂陈,可转念想到要不是乌廷退婚,她也不能和靳磊成亲,不会过得这么幸福,她心中又平静下来。   “乌童生,有事吗?”唐秀秀看着面前斯文秀气的男人,客气问。   不同于以前看到他时的欢喜和激动,而是疏远客套,乌廷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心里的怨气也就多了几分,语气便不友善起来,“唐秀秀,你倒是脸皮子厚实,背着我都干了些啥事?”   “我干啥了?”唐秀秀挑了挑眉问。   乌廷见她这副不知错的模样更是来气,“这才多久你就和那个野男人成亲了,出双入对,你把我当啥人了?”   “乌廷,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唐秀秀也来了气,腰一插就开怼。   乌廷沉了脸,她竟然还骂他?   唐秀秀下巴微仰,看着他道:“当初不问事情黑白就与我退亲的人是你,是你不要我了,我们已经没有婚约,退婚书上写得清清楚楚,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何以我成亲要经得你的同意?何以我与丈夫咋样关你的事了?”   “我退婚也是因为你与野男人共处一室,是你先对不住我的。”乌廷向来只顾读书,少有与人争论,一着急脸就涨红了,像只受气的青蛙。   唐秀秀气笑了,“我带相公回家不过只是秉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罢了,我是为了救人,我清清白白,旁人不知误会我便也罢了,可你我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将来又是要共度一生的人,你竟也不知我,连问都不问一句就与我退了亲,你可知旁人是怎样嘲讽我的?”   “他们都说唐家丫头被乌家退了亲,再没有人敢要她,她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就是因为你乌家的退亲,让所有人都认定我与相公不清白了,坐实了我做了错事,对不住你。”   “这不正是你乌家想要的结果吗?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影响到你的前程,你这个即将成为秀才相公的才子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助你高飞。”   “既一切都是你乐见的,我是不明白你今日又为何要来质问于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于我?”   乌廷被她怼得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平日所读的那些书算是白读了,他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回面前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妇,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内心的愤怒更甚,他拽紧拳头,怒瞪着她。   本来与唐家退了亲他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这是母亲日日在他耳边絮叨的事,他本就孝顺,事事顺着母亲,理应帮她达成夙愿,得知唐秀秀带了个野男人回家,母亲立即拉着他往唐家去退了亲,母亲是高兴了,可是他并不高兴,总觉得突然间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他原本打算等过些时日找个机会说服母亲再提与唐秀秀的婚事,他也不着急,反正唐秀秀被他退了亲就再难嫁人,只能等着他来娶她。   可是谁料到,不过短短几日唐秀秀就嫁人了,嫁的还是当初那个让他乌家脸面丢尽的野男人。   他愤怒,他不甘,他丢下功课从书塾跑回来找唐秀秀,却见得她与那野男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他妒忌得要死,忍着没靠近,直到等她一人了才走出来,他以为会看到唐秀秀哭着说错了,求他原谅,没想到她竟还这般理直气壮的质问起他来了。   简直气煞他也。   “那野男人哪点比我强,你要这般维护他?”乌廷恼羞成怒,平日的儒雅风度全无,大声斥问。   唐秀秀回,“以前我眼里只有你,我便觉得你比任何人都好,现在我眼里只有相公,自是觉得相公比任何人都好,我的心很小,装不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只对那些对我好的人好,至于伤害我的人,我会将他从我的心里赶走。”   “我不准,我不准你嫁给别人,你是我乌廷的女人,我乌家的儿媳妇,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让我和乌家承受着骂名,让我和母亲丢尽了颜面?”乌廷怒道。   原来,他不过是因为她让他没了面子,所以才来寻她的。   唐秀秀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问:“如果我和相公和离,你会娶我吗?”   “我……”乌廷到了嘴边的愿意二字突然顿住,脑中浮现母亲的话。   “廷儿,你将来是要考秀才举人成大事的人,唐家丫头一个孤零零的农女实在配不上你的身份,你应该找一个对你的前程有帮助的妻子,助你越飞越高。”   “你听娘的,寻个由头与唐家丫头退了亲,娘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人家,保准比唐家丫头强一百倍。”   “廷儿,娘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拔长大,你难道忍心让娘伤心难过吗?”   “你要是敢娶唐家丫头娘立即去投井,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乌廷猛的一个激灵,恢复了一丝理智。   唐秀秀看到他这犹豫万分顾虑重重的模样便明白了他的答案,“乌童生,你还是紧些回去当个孝子吧,莫要再来我这寻事了。”   说完,她绕过他就要离开。   “秀秀!”乌廷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我会说服我娘,我会让她同意你嫁进乌家,你等等我。”   唐秀秀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等?我等了你八年了,一心一意,心中眼中都只有你,等到我唐家败落,父母双亡,等到你出息了,最后没等来你乌家的花轿,却等来你退亲。”   “乌廷,你还想让我等多久?等到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姑娘,再无人要我的时候,你又丢来一句不能娶我的话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娶你。”乌廷着急承诺。   他是真的喜欢唐秀秀,而且这些日子没了唐家的帮助,他和娘的日子过得十分困难,他需要唐秀秀,他相信母亲也需要唐秀秀,终是会答应让唐秀秀进门的。   “廷儿!”正在这时,乌廷的母亲廖氏来了。   乌廷本能的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离唐秀秀远了一些。   看到乌廷这般反应,唐秀秀心里凉透了,好在她再未对乌廷有过一丝希望,否则不知又得伤到什么程度。   廖氏大步跑过来,走到乌廷身边,先是狠狠瞪了唐秀秀一眼,而后拉住乌廷的胳膊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天都黑透了,快跟娘回去。”   “娘,我不回去。”乌廷难得的忤逆了母亲一次。   他知道要是这次不与唐秀秀说清楚,以后他和唐秀秀就再没有可能了,母亲再如何也不会离开他,但唐秀秀不一样,他要是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唐秀秀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从未被儿子拂过面子的廖氏心头一沉,只觉得天委屈地委屈,想要责备儿子又舍不得,只得将错处都怪到唐秀秀头上,她指着唐秀秀骂道:“以前不晓得你竟然是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先前害得我乌家和廷儿脸面尽失,被人耻笑,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男人,又何苦要来缠着我廷儿?”   “你是什么身份?我廷儿又是什么身份,你不要脸他可要的,我乌家可要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拉我们下水?”   “婶子,你搞错了!”唐秀秀被廖氏这倒打一耙的态度气得不轻,也顾不得什么直言道:“是你儿子将我堵在这要与我纠缠的,并不是我要纠缠于他,请你搞清楚再说话。”   廖氏气了个倒仰儿,以前唐秀秀在她面前跟个鹌鹑似的,从不敢忤逆她,更是不敢大声说话,如今竟然这样顶撞她,她反了!   “秀秀,你怎么能这样与我娘说话?”乌廷见母亲气成这样,忙向前一步发声指责,“快跟我娘赔不是。”   唐秀秀怒极反笑,“凭什么?我不是以前的唐秀秀了,现在我与你乌家再无瓜葛,你们来寻我的麻烦,我还要给你们赔不是,乌廷,你是读书人,你教教我这是什么道理?”   “你若还要想进我乌家门,你就马上给我娘赔不是。”乌廷说不过她,只得给她致命一击。   要是以前听到这话唐秀秀一定二话不说给廖氏赔不是,甚至是跪下,可是如今唐秀秀不会了,她冷笑道:“我不想进你乌家门。”   “你……”乌廷被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就要喘不过气了。   廖氏见唐秀秀竟敢这样对儿子说话,气得扬手就要打她。   唐秀秀没料到廖氏会动手,惊得没反应过来,眼看那巴掌就要打在脸上,却在这时,一只大手出现,抓住了廖氏打过来的巴掌,她转头一看,挺拔高大的男人沉着脸站在旁边,不知何时来的。   委屈、心酸、难受、气愤种种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眼眶就泛了红。   靳磊甩开廖氏的手,将唐秀秀拉到身后护住,看着面前这对无耻的母子道:“秀秀是我的妻子,不是你乌家的下人,不是你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以后要是再敢寻她麻烦,我不会放过你们,滚吧!”   “你、你、你能把我们咋样?我、我儿子是童生,马上就要考中秀才了,就是秀才相公。”廖氏吓得不行,但又不想输了气势,结结巴巴道。   靳磊冷笑,“秀才也要看他考不考得上,要是考不上,呵!”   “我儿子一定会考中秀才的,一定会的!”廖氏很有自信。   靳磊道:“那就等考上再说,天晚了,我要带我娘子回家,麻烦别挡道。”   “等等。”乌廷涨红着脸走向前,看着靳磊道:“你写和离书。”   他比靳磊矮一个头,看人时要抬头,觉得气势也输人一头,心里直打鼓。   靳磊仿佛听到了笑话,“我为什么要写和离书?”   “因为、因为秀秀要嫁我。”乌廷底气不足道。   廖氏猛的拉他衣袖,他也不理会,气得廖氏脸都白了。   靳磊看向唐秀秀,“娘子,是吗?”   “不是,我不嫁他,我是你的妻子,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唐秀秀红着眼眶道。   乌廷心头一沉,整个人都无力了。   靳磊揽住她纤瘦的肩膀,得意的看向乌廷,“乌童生,听到了吗?我娘子不想嫁你,我也不会写和离书,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爱她疼她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至于乌童生你,还是当个孝子好好听你母亲的话,另娉贤妻吧。”   “我家廷儿一定会娶一个比她更好的妻子,你们瞧好吧。”廖氏一把将乌廷拉到身后,宣誓一般道。   说完她拉着乌廷离开,边走边道:“廷儿你放心,以后有她后悔的,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妻子,一个能助你的好女子。”   一个男人要靠女人帮衬,这样的男人与废物有何两样?   靳磊心中嗤笑一声,拉着唐秀秀转身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家门口,靳磊放开唐秀秀的手去开院门,唐秀秀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哭着道:“我和乌廷什么也没发生,他跑来寻我,说了一些乱七八遭的话,我没应他,相公,现在我心里只有你,没有旁的人,你不要生气好吗?”   生气?   感情她以为这一路他没说话是在生她的气?   靳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转身给她擦去眼泪,哄道:“你误会了,我没生气,我也没有错想你,我相信你,也心疼你受了委屈,我是在怪自己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让你被那对母子欺负,没能早点去接你,保护你。”   “真的吗?”唐秀秀哭得一抽一抽的,像个孩子。   虽然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靳磊,她怕失去他,她怕他误会她,也怕他不理她。   “当然了,我又不是乌家人,怎么会事非不分黑白不明听风就是雨呢?”靳磊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不会不理你,也不会误会你,我只会爱你心疼你,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绝不离开你半步。”   “我也是,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唐秀秀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心里安稳极了。   王大嫂出来泼水,转头一看就见暗处抱在一起的人影,羞得老脸都要没处放,赶紧端着盆就钻进屋里,“哟,真是不得了,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害臊。”   可是想到自家男人连在床上都不怎么碰她,她心里就泛着酸,怎的唐家丫头就那么好运,嫁了个那般疼爱她的男人呢? 第122章 农妇与蛇4   “小相公小娘子, 是要买布吗?”镇上布庄,掌柜见一对年轻夫妻进了店, 忙迎向前笑问。   唐秀秀笑着道:“想给我相公买两匹布做衣衫。”   忙碌了半个月总算将所有的作物都下了地, 得了空来镇上帮靳磊买布做衣衫。   “这位相公长得俊俏极了,身形健硕挺拔,这匹竹青色和这匹藏青色都很适合他, 小娘子看看料子,也是顶好的。”掌柜给两口子推荐道。   唐秀秀摸了摸布料,确实很好。   靳磊道:“颜色可以, 但要些耐磨的,这种料子不好下地。”   “是要买下地穿的料子吗?这边请。”掌柜的带着两口子往另一处去, 笑呵呵道:“公子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这气质真是没得说哟。”   唐秀秀听到掌柜的夸自家男人, 心里美美的。   “这两匹颜色一样, 料子就粗重一些, 耐磨耐洗, 不变形, 小相公小娘子觉得咋样?”   唐秀秀点点头,“挺好的,相公, 你觉得呢?”   “可以。”靳磊对这些并没有要求, 有个换洗就够了。   唐秀秀便决定要这两匹,和掌柜的讲了价,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两匹布, 掌柜的还送了一双鞋面,可把唐秀秀高兴坏了。   两口子抱着布出了店铺,迎面遇上迎亲队,敲锣打鼓的好不喜庆。   “瞧,那是乌木村的童生,娶了镇上胭脂铺赵老板家的女儿,听说陪嫁就有十抬,这乌童生可是赚大发了。”   “赵老板家境那么好,怎么把女儿嫁给乌童生那样的穷小子?”   “这个你就不晓得了吧?乌童生马上就要去考院试了,这乌童生是咱们这最有可能考中秀才的人,赵家这是在押宝呢!”   “明白了明白了,只是能确定乌童生就能考中?”   “这个就得看赵家的运气了。”   马背上一身大红喜服的男人端坐着,儒雅而斯文,他身后的花轿一摇三摆,帘子摆动之下可见得里面的新娘子一身华丽富贵,真真是羡煞旁人。   唐秀秀抱紧手中的布匹,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   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要娶她的男人,转身就娶了别人,誓言和人心这东西真是变化莫测。   靳磊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想吃万福楼的醉鸡吗?我们今天中午去吃吧。”   “不、不用啊,我们回家自己做饭。”唐秀秀回过神来,连忙反对。   万福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在里面吃一顿小菜饭都要几钱银子,更何况还是最有名的醉鸡,小说得一两银子才吃得上。   靳磊好脾气道:“你想吃就吃,我们也不缺那只醉鸡的银子。”说完不顾她再反对,拉着她转身往万福楼去了。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店小二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喜笑道。   靳磊道:“再拿壶酒来。”   “好的,马上来。”   唐秀秀小声对靳磊抱怨,“已经点了三四道菜,还要点酒,岂不是要花好几两银子?”   “不怕,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你高兴就好。”靳磊笑道。   他还剩七两银子,今天要全花出去,只为买妻子一个高兴。   唐秀秀嘟囔,“我高兴,我哪不高兴了。”   乌廷才没那本事影响到她的心情,前尘往事她早放下了,只不过心里有些感叹罢了。   店小二拿了壶酒来说了声慢用就走了。   靳磊给她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来道:“按理说成亲那日我们就要喝酒的,可是我给忘了,今天就当补上,还望娘子莫怪。”   “噗嗤。”唐秀秀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免失笑,端起酒杯与他相碰,“我从没怪过相公,反而日夜被你的疼爱和体贴感动着,相公,我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能嫁给你这么好的相公。”   “我也是,有你这么好的娘子,我觉得很幸福。”靳磊也道。   两人相视一笑,皆饮了杯中酒。   这顿饭吃得很是开心满足,唐秀秀不胜酒力,离开时已经半醉了,回到家酒劲上头就彻底醉了,靳磊见她难受得一直拧眉,心疼不已,抱着她往床上去,尽可能的让她忘记难受和不开心。   唐秀秀被折腾得没有时间去想旁的,幸福而甜蜜的感受着他的疼爱。   次日,唐秀秀觉得全身酸痛,再回想起发生的事,羞得红透了脸。   靳磊搂着她问:“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想到他为她付出的努力,觉得心里酿了蜜糖一般,甜到心坎里去了。   靳磊吻了吻她的发,在她耳畔道:“我喜欢你喝醉酒的时候。”   唐秀秀唰的一下耳根子都红透了,昨天晚上她可是说了好几句不够,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羞死人了。   “我们是夫妻,这本是正常,不必害羞。”靳磊柔声安抚。   唐秀秀点点头,搂紧了他健硕的腰,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稻子都开始抽穗,而院试也结束了。   乌廷没考中秀才。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引起了极大的响动。   大塘村的村民议论得最是起劲。   “真真是没想到,乌童生竟然没考中秀才。”   “是啊,不是咱们镇上最有望考中的童生吗?咋就没考上呢?”   “听说他成亲后,新媳妇很会闹腾,他怕是因此分了心。”   “那赵家姑娘家境好,从小衣食无忧的,贸贸然然去了乌家那穷困人家,岂会习惯?”   “听说那新媳妇将婆婆指使得一愣一愣的,乌童生向来就孝顺,哪看得过眼,为了这事没少吵吵。”   “该,谁让乌家放着好好的唐家丫头不要,去攀富贵求了赵家姑娘?这就叫报应。”   “对对,如今唐家丫头和她相公日子过得美,可把咱们给羡慕坏了。”   “听说赵家要与乌家和离,也不知这事咋收场。”   唐秀秀和靳磊扛着农具经过,听到大家的议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回家去了。   “他不应该考不中的。”唐秀秀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道。   如今家中地里的活计都是靳磊一手抓,她只是打个下手,就连做饭也只是在灶前添个柴而已。   靳磊熟练的将米下到锅里,盖上锅盖,又去洗菜,“你没听大家传吗?娶了个会闹腾的媳妇,把心思闹乱了,自然就考不上了。”   原来的故事里,乌廷是考中秀才才与赵家结的亲,赵家姑娘虽然也闹腾,却没这么凶,也就没有落榜和离一事。   想来是廖氏为了让唐秀秀难堪,承诺了赵家什么,这才急急忙忙让儿子和赵家成了亲,情节走向便开始走偏了。   “怪可惜的。”唐秀秀惋惜道。   不说别的,就旁观者来说,以乌廷的才学这样落榜着实是可惜。   靳磊笑说:“你还为他可惜上了,我以为你会高兴。”   “我岂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唐秀秀失笑。   靳磊点头,“对,我家娘子最是心善了。”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了原身这条毒蛇,反被咬伤。   原来的故事中,唐秀秀也因救原身之事被乌家退了亲,而后两人成了亲,只是后来原身如村民们所料,并没有与唐秀秀过一生,而是不久后就离开了,让唐秀秀承受了二次被抛弃的骂名,一生不得善终。   靳磊觉得,善良的人值得被善待。   “我提到他你不生气吗?”唐秀秀问。   靳磊道:“你若没放下今日就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讨论他的事,我不生气,我高兴。”   “我和他以前的事你也不介意?”唐秀秀再问。   靳磊摇头,“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我没资格去计较,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以后。”   “相公,谢谢你。”唐秀秀感动极了。   要是旁人提到过往必又是一番争吵,可靳磊却从不会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与她吵架,甚至他从未与她吵过架,每每有事都是以她为先,从不胡乱想她,遇到事情也会提出建议,她不开心会想方设法让她开心。   和他在一起,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虑。   一直以为自己无依无靠的她,突然间觉得自己身后有一个坚固的靠山。   乌家和赵家的事闹得很凶,几乎人尽皆知,不过不知为什么,乌家和赵家并没有和离,赵家还给廖氏开了一张店铺,廖氏一跃成了店铺老板娘,着实是风光极了。   而乌廷也进进了赵家。   不少人都说乌廷入赘进了赵家,成了赵家的上门女婿,但廖氏对外却是否认的,只是说儿子不过是怕媳妇受苦暂住赵家,事情真现如何,无从得知。   是夜,乌廷正在赵家的书房看书,赵玉荷端了参汤进来,笑着朝他道;“相公,喝碗参汤再读吧。”   “多谢娘子。”乌廷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继续看书。   赵玉荷见他不喝参汤,有些不悦,但想到父亲的叮嘱,还是忍下来,走向前依靠在他身上撒娇,“相公,天晚了,我们该歇息了,书明日再看吧。”   “娘子先去歇息吧,我再看会儿。”乌廷轻轻推开她,拿起笔要做笔记。   赵玉荷娇生惯养长大,从没有人逆她的意,乌廷两次三番拂她面子,她哪受得住,一把夺过他的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道:“不准读了,再读还不是考不中秀才,读了有啥用?”   “我不过是一时失利而已,下次一定能考中。”落榜已成了乌廷心中的疮伤,提也提不得,赵玉荷这样说让他很是气恼。   赵玉荷嗤笑,“一时失利还是根本没有才学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如今吃我赵家的,用我赵家的,住我赵家的,还让我受委屈,你还算个男人吗?”   “你……”乌廷是个只会读书不知其它的弱书生,哪会吵架,被她这样一骂气得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觉得又羞又恼,心口堵得慌。   赵玉荷跋扈道:“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连床上也不行的废物!”   乌廷气得两眼直翻,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哪是不行,只是赵玉荷需求太大,整夜整夜的折腾,他平日读书已经很累了,晚上还没得休息,哪有精力?她半点不理解他,只知一味索取,哪像个做妻子的样子?   要是换作唐秀秀,定是事事以他为先,为他考虑,又怎会像她这般?   他真是后悔死了,当初真是猪肉蒙了心会听老娘的和唐家退了亲,娶了赵玉荷这样一个悍妇,不但没帮到他的忙还累他考试失利。   真是呜呼哀哉,悔之晚矣!   “嗷嗷嗷嗷——”一大早,唐家就传来猪叫声。   村民们围在院子外直探头。   “这是杀猪还是卖猪?”有不知情的人问王大嫂。   王大嫂道:“卖猪呢,唐家那两只猪才过了三个多月就长成了,这是要卖掉换银子,镇上周屠夫过来买的,现在在过称。”   “哎哟,才三个多月就可以卖了?真的假的哟?”   一般猪崽养成都要四五个月,还得是会养的人家才行,这三个多月就可以养成的极少见。   王大嫂道:“当然是真的,我去瞧了唐家的猪,肥得流油,一头差不多有三百斤呢。”   “三个多月就长到三百斤,这是咋养的?”   “对啊对啊,咋养的,咱们也好学学。”   王大嫂笑得古怪,“都是她男人管着的,你们想知道问她男人去。”   “不会吧?他男人养的?”   王大嫂看那人一眼,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自唐家丫头成亲后,屋里地里的活计大多是她男人在做,唐家丫头只帮把手而已。”   明明一个农女,眼看着就养成娇娇妇了,白白净净还长了不少肉,看着才叫富态。   “哟,真是好福气,竟嫁了这么好一个男人。”   “谁说不是呢?”   村民们自己都没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觉得唐秀秀嫁了个好男人,每每提到唐秀秀都是羡慕的神情,再也没说过唐秀秀会被抛弃会受苦之类的话。   “娘子,这是卖猪的银子,你拿着。”周屠夫将两头肥猪赶上车离开了,靳磊将银子交给了唐秀秀。   两头猪共卖了三十两银子,对农家来说是笔不少的收入。   唐秀秀很自然的接过收了起来。   村民们又是一阵轰动。   “活是男人干,唐家丫头却管着银钱,咋这么好的事呢?”   “就是就是,那男人也太傻了,咋能让妇人管钱呢?”   “妇人管钱咋啦?让男人管不得出事?”   一男一女争执起来。   不管外人怎么说,靳磊和唐秀秀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是一心一意过自己的小日子。   唐秀秀觉得很不可思异,自家男人不但干活是把好手,经他手的那些家禽和作物长势特别好,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嫁了个神仙,美得不行。   卖猪的银子存了起来,唐秀秀拿着卖鸡鸭蛋的几两银子买了几头小猪回来养,剩下的银子给家里添置了些东西,又给靳磊多做了两身衣衫。   转眼一年过去,唐秀秀存下了小一百两银子,睡觉都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秀秀,现在咱家有些银子了,可以添个孩子了。”靳磊搂着唐秀秀,觉得她比之一年前要胖了许多,但只是微胖,看着更精神有气质了。   唐秀秀羞红了脸,又不免有些担忧,“我们成亲都一年了,也没少……我肚子就是没动静,我是不是不能生啊?”   “别胡思乱想,你能生的,不信我今晚就让你怀上一个?”靳磊翻身将她压下身下,炙热的吻覆盖住她的唇。   唐秀秀闭上眼迎合,感受着他的疼爱,幸福得要冒泡泡了。   一个多月后,唐秀秀果然传出喜讯,她高兴坏了。   靳磊雄赳赳道:“我说得没错吧,你能生。”   “相公,我们就要当爹娘了,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唐秀秀都高兴得傻了。   靳磊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别怕,有我在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便是,一切有我。”   “嗯,有你在我啥也不怕。”唐秀秀甜蜜道。   在靳磊细心照顾下,唐秀秀过了前三月危险期,可以适当活动了。   这日,靳磊带着她往镇上去买些孩子要用的物件,刚一到镇上就看见乌廷和赵玉荷在街上吵架,双方对骂,话语不堪入耳,靳磊怕影响到唐秀秀的心情,护着她转身往别的街道去。   乌廷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靳磊搂着唐秀秀小心翼翼离开的画面,心中酸涩难耐。   他听说唐秀秀怀孕了,靳磊对她极好,大家都羡慕唐秀秀嫁了个好相公,变相的讽刺他好好的贤惠娘子不要娶了个母老虎。   每每听到这些他心里就难受极了,也更是后悔不已。   更别说赵玉荷实在刁蛮跋扈,经常在大街上就指着他破口大骂,全然不把他当个人看。   一边是旧相好过得幸福美满,一边是自己过得狼狈不堪,鲜明对比下,他哪能不酸涩?   “你瞧啥瞧?她都已经嫁作他人妇,你瞧出个洞来也无用。”赵玉荷也看到唐秀秀了,心里更是不痛快,骂得更难听,“就你这废物样儿还朝三慕四,要是没有我赵家,你哪有今天?窝囊废!”   啪!   乌廷忍不无忍,扬手给了赵玉荷一巴掌。   赵玉荷被打懵了,等她回过神来乌廷已经甩袖走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成了泼妇。   “这家铺子的料子不够柔软,我怕宝宝穿着不舒服。”从一个铺子出来,唐秀秀说。   靳磊好性子道:“那就再看几家,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宝宝。”   “好。”唐秀秀笑着点头。   “大公子。”两人正要往另一间铺子去,突然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靳磊护着唐秀秀退后一步,戒备的看着来人,“你们认错人了。” 第123章 农妇与蛇5   “大公子, 我们终于寻着你了,老太爷可急坏了。”   来人是靳家老太爷身边的心腹朱文朱武, 是一对亲兄弟, 也是看着原身长大的人,岂会信了靳磊那句认错人,换句话说, 就算靳磊化成灰他们也认得出来。   靳磊却仍是坚持,“两位兄台,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们的大公子,我只是一介农夫, 你们瞧我这样子像是什么公子吗?”   唐秀秀紧张的拉住了靳磊的衣袖,这两个人是不是要来带走她的丈夫的。   靳磊握住她的手, 轻轻安抚她没事。   朱文朱武打量了靳磊一番, 见靳磊穿着粗布衣衫, 肤色比之以往黑了许多, 要不是身形和五官没变他们还真会信了他认错人这话。   只是二人既是跟在老太爷身边的人, 自是有过人之处,要是连自家公子都认不出来也不必去家主面前伺候了。   哥哥朱文朝靳磊抱拳鞠了一躬,歉疚万分道:“是奴才来迟, 让大公子受苦了, 还请大公子给奴才一个赎罪的机会,就跟奴才回去吧。”   “大公子恕罪,请大公子看在老太爷年世已高的份上跟奴才回去一趟, 自大公子失踪后,老太爷就病了,这一年多来,老太爷身子每况愈下,奴才怕是老太爷撑不了多久了。”朱武一脸悲痛道。   “大公子在家中过得不痛快,不愿回去,但老太爷终是疼您的,您就不念着这份祖孙情回去见老太爷最后一面吗?”   “再说了,要是老太爷没了,靳家就要落在您弟弟手中,您难道甘心吗?”   兄弟二人晓之以情大之以理的劝说让靳磊有些动摇了。   旁的不说,光说老爷子对原身的疼爱和保护他也不顾眼看着老爷子病逝而不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再一个,那对母子不就是想除掉原身好继承家产吗?他岂能如他们的愿?   思索了片刻,靳磊道:“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一趟,但是得带上我的妻子。”   “……好。”兄弟二人看了看唐秀秀那隆起的肚子神情很是怪异,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   朱文朱武跟着靳磊回了大塘村,回到了唐秀秀的家。   看到破落的小院和屋子,简陋到连靳家的下人房都不如,兄弟二人鼻子一阵发酸,掀袍就给靳磊跪下了,“都是奴才无用,寻了这么些时日才寻到大公子,让大公子受了这么多的罪,奴才该死。”   “起来吧。”靳磊看了二人一眼,这两人对他这个大公子还算忠心疼爱,他也不好多为难他们,他转头看了唐秀秀一眼道:“我并不觉得这些日子是受罪,我过得很好。”   唐秀秀露出笑来。   靳磊让唐秀秀回屋休息一会儿,而后去后院喂鸡鸭猪。   见靳磊熟练的喂着家禽,兄弟二人瞪大了双眼,他们家这个金娇玉贵长大的大公子竟然干起这些脏活累活来如此熟练顺畅?   两人仍是不信靳磊过得好,只觉得他是在这遭了一年多的罪,他们的认知里,所谓的过得好就是锦衣玉食,风光富贵,哪里会知这样的农家生活自有它的乐趣在。   把家禽喂了一遍,又去地里看了看,靳磊托付王大嫂照看家禽和地里的庄稼,这才回屋收拾东西。   “相公真要跟他们回去吗?”唐秀秀坐在一旁看着收拾行装的靳磊不安的问。   靳磊转头朝她一笑,“是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我……”唐秀秀实在有太多的顾虑,毕竟她所知的靳家是富贵人家,而她只是一个农女,在大塘村她或许有些作用,到了富贵之家她连个下人都比不过。   去了靳家后会发生什么是她无法预料的,她内心很是彷徨。   靳磊看出她的想法,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什么都别怕,一切有我。”   唐秀秀点点头,愁眉却未展。   “大家不是一直说我是来历不明的野男人吗?你也想知道我家究竟在何处吧?我说千道万不如你亲看一眼,这次就当是去我生长的地方看看,了解一下我,如何?”靳磊柔声问。   唐秀秀这才展颜,“好。”   她想多多了解丈夫,哪怕那些过往与她扯不上半点干系,她也想知道,知道他是如何生如何长如何变得这么优秀这么好的。   有丈夫在的地方就是家,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怕,而且他们还有孩子,哪怕丈夫的家人对她不满意,看在孩子的份上终是会接受她的。   安排好一切,靳磊带着唐秀秀离开了大塘村。   大塘村离信阳只有三日路程,但唐秀秀怀孕了,不能太快,怕颠着孩子,只能缓慢前行,足足走了六日才到。   而在五日前靳家就得知靳磊要回来的消息,做足了准备,特别是靳老太爷,翘首盼了多日,真真是要急出病来了。   是的,靳老太爷没病。   靳磊看到精神抖擞,说话中气十足的老太爷大笑着迎向前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气得拉着唐秀秀就转头要走。   “你站住!”靳老太爷满脸的笑容散去,露出威严来,“一年多不见,你翅膀硬了?我是谁?你见着就话没一句调头就走,这又是何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靳磊满肚子委屈和怒火,但没作声,却也没再走。   靳老太爷见到他消瘦的身形,终是不忍心,走向前道:“我让朱文朱武骗你我病重是我不对,但我还不是想你早些回来吗?一年多了,你野到哪里去了?竟是连家也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祖父?”   “祖父声声质问,孙儿今日就回答您几句。”靳磊转头看着头发花白但老当益壮的祖父,眼眶微红。   靳老太爷大手一挥,“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离家出走长时不归家还有何理由?”   “那您就好好看看。”靳磊解下腰带,将上衣脱至腰间。   候在一旁的丫环吓得个个转过头去,还有原身的嫡母孙氏也背过了身,嘴上责备道:“磊哥儿,你这是做甚?咱们靳家是何许人家?怎就允你如此轻浮了?快些将衣衫穿上,莫要让外人瞧着说我靳家家风不正。”   “我倒是觉着,靳家的家风从未正过。”靳磊冷声回道。   孙氏见他如此顶撞,气得转头就要训诫,却见到他身上的疤痕时愣住了,他这是……   靳老太爷颤颤巍巍的走向前,看着孙子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震惊万分,这些伤虽然已结疤,但疤痕很新,应是近年结成的,孙子离开前身上完好无损,一年多再见却带回满身伤痕……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抚摸那些疤痕,可终是无法去碰触,手一转指向了孙氏,怒问:“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明查,此事与儿媳无关!”孙氏吓得回过神来,低头弯身辩解。   唐秀秀的视线落在孙氏身上,便是明白靳磊当初说家人不想他活是什么意思了,她给靳磊穿好衣衫,疼惜万分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湿润。   靳磊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没事,而后转向靳老太爷道:“祖父以为是孙儿离家出走,不愿归家,却不知孙儿当初归家途中遭遇伏击,九死一生,险些就死在路边,连尸体也无人认收,若不是娘子相救,孙儿岂能站在这与祖父说话?”   朱文朱武对视一眼,皆紧了紧手中的剑,果然,他们家大公子还是受苦遭罪了,这么多的伤,得多痛?大公子是怎么挨过来的?   “孙儿当然知晓您是孙儿的祖父,孙儿也知晓这是孙儿的家,并非孙儿不想回来,而是这个家早就容不下孙儿了,盼着孙儿死的大有人在,与其回来送死,不如隐姓埋名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生,想来祖父也是希望孙儿能平安一生的吧?”   “孙儿本不愿再踏进靳家,一年多前那一次孙儿已经死了,如今的靳磊再不是信阳靳家的大公子,而是大塘村唐家的女婿。但听闻祖父病重,孙儿再不情愿仍是带着身怀六甲的娘子赶回来,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祖父可知孙儿的心有多痛?祖父又可知在孙儿被人围杀绝望之迹有多害怕?祖父又可知孙儿整整在床上躺了四日才能下床的日子有多痛苦?”   “祖父不知,祖父只知孙儿不孝,弃您而去,弃家不顾,在祖父眼中孙儿是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   靳磊絮絮叨叨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靳老太爷僵直的背突然间就佝偻下来,他老眼全是热泪,眼神疼惜而自责愧疚,一年多了,他想念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一年多了,他未曾想过孙儿是遇到了危险,只以为是孙儿不顾他管教离家出走不愿回来了。   他派了不少人去寻都无果,最终将心腹朱文朱武派了出去,让兄弟二人去寻孙子之前他对二人说,如果寻到不孝之孙,就说他快死了,让他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坚信孙子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也唯有这一个方法能让他回来。   他却不知孙子不回来竟是有难言之隐,竟是遇到这样不公的待遇,孤零零的被人追杀,伤重倒在路边,险些就没命了。   他愧对孙子早去的父母,愧对靳家的列祖列宗啊。   靳老太爷摇摇晃晃的走向前,在孙子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突然猛的将他搂进怀中,痛哭不已,“磊儿,是祖父错了,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伤痛,祖父对不起你啊。”   “祖父!”靳磊也大声的哭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见到信赖之人的孩子。   周围的人也都落下泪来,一时间靳家上下都哭成一片。   唐秀秀第一次见到丈夫如此脆弱的一面,心疼得如同被针在扎一般,在她面前坚强无比,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原来内心也有着他的柔弱,可他却丝毫也没表现出来,她总是无度的依赖着丈夫,被丈夫疼爱保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却不知丈夫的心伤却一直未能抚平。   她好自责,如果她能再细心一些就能发现了,她不是一个好妻子。   “说吧,是不是你干的?”靳老太爷坐在大厅的主座上,看着厅中站着的妇人道。   祖孙二人哭了一场后,靳老太爷便开始办正事了。   孙氏还未出声,一旁的靳鑫便开口了,“祖父,孙儿敢肯定此事定不是母亲所为。”   “你闭嘴!”靳老太爷喝斥,“还未到与你算账的时候,你给我老实待着。”   靳鑫吓得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孙氏扑通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儿媳冤枉啊,磊哥儿虽不是儿媳亲子,名义上却是儿媳的儿子,哪有做母亲的会对儿子下杀手?”   靳磊带着唐秀秀坐在一旁的侧座上,看着孙氏表演,神情带着讥诮,她这副嘴脸不知骗了多少人,良善的外皮下包裹着一颗毒辣的心肠,简直是人面兽心。   靳老太爷活了一把年纪,人精一般哪会看不清事情真现?   他看着孙氏冷声道:“要是先前我倒还会信你几句,可如今我不会再信你的话,孙氏,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成了老糊涂,你对磊儿下手的原由我知晓,你不就是看不得我要将靳家交到磊儿手中,夺了你儿子的权才对磊儿下手的吗?”   “绝无此事。”孙氏矢口否认,“磊哥儿是长子,虽是庶出,但是老太爷亲手带大,比嫡子还要金贵,继承家业理所应当,儿媳从未有过怨言,何来下杀手一说?父亲明鉴。”   靳老太爷抓住她话中重点道:“你不就是觉得磊儿是庶子,比不得你儿子的身份吗?好,那今日我就抬磊儿的母亲为正室。”   “父亲!”孙氏震惊万分,“如果抬磊哥儿的亡母为正室,那儿媳又当如何?”   靳老太爷道:“磊儿的母亲是生磊儿时难产而死,是靳家的功臣,本应扶为正室,只是那时磊儿的父亲沉浸在痛苦之中,我又亲带着磊儿而忘了此事,这些年来我本以为只要我疼爱磊儿,磊儿是嫡是庶并无大碍,却不知这庶子的身份却让他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你,磊儿出生时你还未进府,就当是继室吧。”   孙氏脸色煞白,她堂堂正室原配竟突然间成了继室,她的嫡子成了嫡次子,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但老不死的已经决定的事她如何也更改不了,只得吞下这个委屈了。   她抽泣着道:“既然父亲要抬举磊哥儿,儿媳听命便是,只是鑫哥儿可惜,以后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靳鑫立即很配合的摆出一副哭丧脸。   “磊儿本是嫡子却承受了这么些年庶子的委屈,磊儿可曾有半句怨言?他不过是由嫡子变成嫡次子,何以就抬不起头做人了?难道嫡次子就不是我靳家儿郎?”靳老太爷驳斥。   孙氏脸色又是一变,“儿媳、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对磊儿下手之事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我认定就是你所为,但我也不重罚你,给磊儿和靳家留个脸面,此后你就搬去庄子上住,至于鑫儿,送去高山书院,未学成不可回来。”靳老太爷霸气道。   孙氏心头一沉,“父亲,儿媳可以去庄子,但鑫儿可是您的亲孙子,高山书院远在千里,你怎舍得让他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千里之外?若他有个好歹又如何是好?”   “他是去读书,又不是去服役,且高山书院的院士是我旧友,必会代我好好管教于他,你且速去,靳家之事你不必插手,我自有定夺。”靳老太爷拂袖道。   孙氏还想再说,却被下人‘扶’了下去,她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靳鑫跪下来,做垂死挣扎,“祖父,让孙儿留在信阳读书吧,也能好好孝敬您。”   不为母亲求情,也只字不提兄长,只顾自己,自私自利。   靳老太爷叹息道:“鑫哥儿,你从小在你亲母身边长大,祖父对你管教甚少,这才让你母亲教坏了你,祖父愧对你父亲,祖父让你离家是为了你好,等往后你会明白祖父的心,去吧,再回来时祖父希望看到的是全新的你。”   靳鑫见无法说服祖父改变心意,只得叩了个头,起身离开了。   事情办完,靳老太爷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半盏茶,这才看向唐秀秀,“磊儿,还不向祖父介绍介绍你娘子。”   “是,祖父。”靳磊起身扶起唐秀秀介绍道:“祖父,娘子姓唐名秀秀,当初就是她救了我的性命,又给我落脚之处。”   说完他又转向唐秀秀柔声道:“秀秀,见过祖父。”   唐秀秀点点头,跪下来道:“秀秀见过祖父。”   “快起来快起来,你怀着身孕得万事小心,千万不要伤了身子。”靳老太爷忙扬手道:“快坐下说话。”   靳磊将唐秀秀扶起来两人落了座。   靳老太爷看着唐秀秀隆起的肚子笑眯了眼,“真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孙儿竟将重孙都给老头子我带回来了,秀秀啊,你救了磊儿,就是靳家的恩人,如今又为靳家开枝散叶,老头子我谢谢你了。”   “祖父言重了,秀秀愧不敢当。”唐秀秀闻言就要起身。   靳磊将她按下,笑着摇头,让她不必紧张。   靳老太爷见孙子对孙媳妇这么疼爱温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如今孙子回来了,还带回了孙媳重孙,他觉得这辈子都没什么遗憾了。   他笑呵呵道:“磊儿眼光好,秀秀是个好姑娘,以后靳家交到你们手上,祖父安心。”   唐秀秀和靳磊对视一眼,欲言又止,但见老爷子高兴的样子又不忍出口,只得暂时应下。   “睡吧,什么都别想,有我在呢。”累了好几日终是能好好休息了,唐秀秀却睡不着,靳磊守在她床侧柔声哄。   唐秀秀道:“我们以后就要留在这了吗?”   “不会,我会找机会和祖父说清楚,我们住几日就回去。”靳磊道。   唐秀秀点点头。   靳家实在太富贵了,她踏进来后心就没有平静过,她一个乡野农女怎么住得了这样的高门大户?她想回家,她想家了。   等唐秀秀睡着,靳磊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然后站起身出门去了。   靳磊去了书房,靳老太爷在那等他。   “瞧瞧,这些都是你走时的样子,我没让人动过。”靳老太爷拉着他在书房里转悠,“你喜欢的书,你喜欢的琴,你喜欢的剑,都是原来模样。”   靳磊笑着道:“还有祖父。”   “哈哈哈……”靳老太爷听到这话慰贴极了,“磊儿啊,一年多不见你长大了,稳重懂事了,祖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靳磊道:“祖父当然应该高兴,人的一辈子要经历很多很多的磨难才能长大,但这些磨难是必须要独自经历的,旁人替代不了,也只有经历了这些磨难才能独立撑起一片天,祖父不必为孙儿先前的遭遇难过,也正是有了那些遭遇孙儿才能变得无坚不摧。”   “说得好,以前你虽优秀,但祖父却始终不放心你,如今祖父总算是放心了,因为我的磊儿能独挡一面了。”靳老太爷欣慰道。   靳磊跪地,“多谢祖父多年养育教导之恩,孙儿没齿难忘。”   “起来,好好的怎么又跪下了?”靳老太爷去扶他。   靳磊并未起身,而是道:“孙儿有事求祖父。”   “你是想说要带娘子回去之事?”靳老太爷问。   靳磊微惊,他竟什么都知道,他解释道:“娘子生在乡野长在乡野,实不能适应这样的富贵之地,她有孕在身,我不想让她整日担惊受怕,还请祖父成全,让我们回去。”   “她不能适应富贵之家,那你呢?你能习惯贫寒之所吗?”靳老太爷问。   孙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他无法想象孙子在那样的地方如何生活下去?他也舍不得让孙子受苦。   靳磊点头,“能。祖父不知,这一年多来孙儿在乡间过得有多惬意,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充实而满足,乡间朴实简单,是我向往的生活,我喜欢那里。”   “听你这样一说老头子我都想去瞧瞧了。”靳老太爷笑道。   靳磊道:“不过三日路程,祖父要是想去随时可以,等孩子出生,我一定带娘子再回来看您。”   “唉,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既然心不在此地,我强留也无用,既是如此你们住几日便回去吧。”靳老太爷叹息道。   作为最疼爱孙子的人,他当然希望孙子能安乐一生,既然这富贵之家不能让他安乐,那就放他去过他自己的日子吧。   靳磊高兴不已,朝他磕了个头,再道:“待鑫弟学成归来,祖父可将家业交之他手,孙儿无怨言。”   “你这孩子,是不是嫌祖父老了?就在交待继承家业之事了?”靳老太爷扶起他,嗔道:“祖父身子骨硬朗着,将来还可以带重孙,你不争气不要这若大的家业,我重孙要。”   十足的老小孩子一个。   靳磊被逗笑了,连连应是。   靳老爷子拉着孙子的手笑道:“来,祖父给你看样宝贝。”   “好。”靳磊跟在老爷子身后,看着老爷子挺拔的背影,想到儿时被老爷子拉着走过春夏秋冬的情景,心里无比温暖。 第124章 农妇与蛇6   “夫人, 姨夫人来看您了。”孙氏的心腹周妈妈走进屋里,笑着朝孙氏道。   孙氏从椅子上坐起来, 眸光微亮, “妹妹来了?快请她进来。”   周妈妈笑着应是,转身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华丽富态的妇人进得屋来,走向前唤道:“姐姐。”   “妹妹, 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就见不到姐姐了。”孙氏拉住来人的手哭道。   孙氏姐妹长得有三分相似,在闺阁时就感情要好, 出嫁后也来往甚密,两家多有走动, 在信阳,姐妹二人被人称为大孙氏和小孙氏。   大孙氏胜在气质沉稳, 而小孙氏却胜在美貌, 这对姐妹在信阳极为有名, 也被人羡慕不已。   小孙氏见姐姐穿着朴素, 神情黯然, 脸色也是蜡黄消瘦的,心疼不已,“听闻姐姐出事, 我担心不已, 丢下家中一屋子的客人赶了过来,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您怎么会住到这简陋的庄子上来了?”   “都是因为靳磊那小子。”孙氏一张嘴就落了泪, 委屈万分道:“他活着回来了,还在老头子面前告了我一状,老头子就将我赶到这庄子上来了,还有鑫儿也被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山书院去了。”   当初对靳磊下手小孙氏也是知情的,因此明白是东窗事发了。   小孙氏叹道:“那庶子果真是命大,派了那么多人去都没能杀死他,还让他活着回来了,只是姐姐,我们做得密不透风,他又是如何知晓是你所为的?”   “无凭无证,老头子就定了我的罪。”孙氏怒道。   小孙氏惊讶,“姐姐也认了?”   “你又不是不知,老头子管得宽,儿子都死了好几年了孙子也都长大了还不肯放权,在靳家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谁若敢逆他必没有好下场,只要他认定是我派人去刺杀的靳磊,那我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辩解不了,只有做个冤死鬼的下场。”   孙氏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小孙氏安抚道:“姐姐放心,此事妹妹一定帮你去说,就算是皇上判案也得讲究个人证物证,岂能随意定人罪名?”   “我倒也罢了,就是鑫儿,他才十六,就要一个人待在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的,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妹妹,你帮帮姐姐,想个法子鑫儿回来。”孙氏拉着小孙氏的手哀求道。   只要儿子回来她就有翻身的机会,儿子不回来她怕是再也回不了靳家了,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靳家落到那个庶子手中,靳家是她儿子的,谁也别想抢走。   小孙氏道:“姐姐放心,我先去靳家打探一下情况,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那就谢谢你了妹妹。”孙氏感激的拍了拍小孙氏的手,想到什么道:“对了,还有件事,靳磊在外面成亲了,这次回来将在外面娶的娘子带回来了,是个乡野村妇,已经身怀有孕了。”   小孙氏惊讶,“当真?”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孙氏道。   小孙氏露出笑来,“如果是这样就有法子对付靳磊了。”   “妹妹说的是那个与靳磊有婚约的孤女?”孙氏问。   小孙氏点点头,“只要我将事情告诉那个孤女,那孤女自会去找靳磊闹,等闹出事来我们就有机会出手。”   “妹妹的意思是?”孙氏见她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小孙氏道:“既然老头子偏心那庶子,将姐姐和外甥这正室嫡子都撇开不管了,那我们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做狠一点。”   孙氏心头一跳,她可从未想过要做这么绝,不过想到她和儿子受的那些委屈她同意了小孙氏的提议,“好,是老头子先对我和鑫儿不仁的,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靳家。   靳老太爷正和靳磊唐秀秀在厅里说话,笑声阵阵,一旁的下人也都个个面带笑意,气氛十分融洽。   突然下人来报,“老太爷,表小姐来了。”   笑声嘎然而止,下人们面面相觑,神情变得有些怪异。   唐秀秀不知所以然,这表小姐是何许人也?为何大家听到她来表情这般古怪?   她不解的看向靳磊,见靳磊的神情也很是复杂更是疑惑了。   靳老太爷看着靳磊道:“磊儿,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祖父就不插手了,我去书房查查账,晚些时候再说话。”   “是,祖父慢走。”靳磊站起身相送。   唐秀秀也站起身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相公?”   “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等会就去陪你。”靳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   唐秀秀很想知道这位表小姐究竟有什么来历,可是靳磊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她知道靳磊一定是为了她好,遂压下满腹疑惑,让婢女扶着回屋了。   待人都走了,靳磊才让下人将这位表小姐请了进来。   一袭鹅黄云衫的少女进得屋里,阴暗的屋子顿时增添了几丝亮光,少女年轻貌美,气质出尘,见到靳磊时原本拧着的秀眉立即展开,亲热的走向前唤道:“表哥。”   “若儿。”靳磊淡淡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错开了她要来挽他胳膊的手,“一年多不见,表妹可安好?”   少女名唤兰若儿,是原身母亲妹妹的女儿,大约三年前,兰若儿的父母染上恶疾病逝了,兰若儿成了孤女被家族赶出家门无处可去,前来投靠原身这个表哥,在靳家偏院住了段时日,后来靳家出面帮兰若儿要回了家产,送她回到兰家。   兰若儿住在靳家偏院那段时日与原身生了些男女之情,两人便定了亲事,原本是打算等兰若儿及笄后两人就成亲,谁知那次原身外出遇袭在外面待了一年多,兰若儿早就及笄了,而靳磊也另娶了他人为妻。   原来的故事中,原身便因为兰若儿丢下唐秀秀回了信阳,与兰若儿成了亲,此后再没有回大塘村,让唐秀秀独自承受着嘲讽耻笑,后来唐秀秀只身前来寻原身,却被原身羞辱一通,唐秀秀一时想不开,跳了信阳河,死在了河里。   本是有恩于原身,却被原身伤得遍体鳞伤,最后命丧异乡。   以为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兰若儿得知丈夫与别的女人成过亲,她成了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并因此闹出人命,生性善良的她生了心结,郁郁而终。   两个爱他的女子因他而死,原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人生能重来,可以挽救当初的悲剧。   靳磊这次的任务是要拯救两个女人的悲惨人生。   刚穿来的时候,靳磊也考虑过该如何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深思熟虑过后他还是选了唐秀秀。   唐秀秀因与原身共处一室而被未婚夫退了亲事,沦为笑柄,坏了名声,如果他不为唐秀秀负责,在这个女子名节大于天的古代,唐秀秀的日子会很难过。而且唐秀秀对原身有救命的恩情,理应倾尽所有来报答。   至于兰若儿,他们只是有口头上的婚约,两人之间清清白白,而且兰若儿家境好出身好,又是信阳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就算解除婚约兰若儿也能寻得如意郎君。   权衡利弊之下,唐秀秀更需要他。   而且当初如果不是朱文朱武找到他,他没打算要回来,只要兰若儿以为他死了,婚约失效,最多三年兰若儿便可再嫁。   只是朱文朱武寻人的本事太高,这么快就找到了他,所以兰若儿之事便必须得面对了。   “表哥,我挺好的,你呢?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黑了也瘦了,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兰若儿早年丧父丧母,养成了敏感的性格,察觉出靳磊对她的故意疏远,心中难受极了。   她本以为表哥已经死了,伤心了许久,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却突然得知靳磊回来了,还得到那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倒是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乡野女子。   靳磊摇摇头,“没有,我过得很好,只是让表妹担心了,是为兄的不是。”   “表哥是若儿心中最最重要之人,若儿自是为表哥担心的,只是表哥为何这么久才回来?”兰若儿很想问那乡野女子的事,可还是强忍住了。   这事她提不如表哥提。   靳磊看了模样娇好,气质出尘的少女一眼,道:“表妹坐。”   兰若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道不尽,只得点点头,跟着靳磊落了座。   下人上了茶和点心,靳磊将人打发下去,与兰若儿饮了半盏茶,方道:“若儿不知,表哥当初离家办事回来途中遭遇袭击险些就没命了……”   “什么?”兰若儿大惊,险些撒了杯中的茶水,她惨白着脸问:“表哥如今可大好了?”   靳磊张开手臂道:“若儿不必紧张,我已大好了,你瞧,我完好无损。”   “那就好,那就好。”兰若儿放下心来。   靳磊继续道:“当时我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晕倒在路边,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却幸运的活了下来,我被一个善良的姑娘所救,她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落脚之地,我很感激她。”   兰若儿紧紧捧着手中的茶盏,神情凝重的看着靳磊。   “秀秀无父无母,与若儿一样孤苦伶仃,又因救我之事被未婚夫误会退了亲事,遭人嘲讽,我便与她成了亲,如今她已有六月身孕。”靳磊看着她再道。   兰若儿咬着唇瓣,眼眶泛红。   “我知道我失信于你,未能履行当初的诺言,但是若儿也不愿我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的对不对?”   “娘子与我素不相识,却不顾自己的名节也要救我性命,又因我失了婚事成为众人笑柄,我又岂能弃她于不顾?”   兰若儿落下泪来,委屈道:“表哥重情重义若儿自是晓得,可是表哥可曾想过失信于若儿,又将置若儿于何地?又让若儿有何颜面见人?”   “是表哥对不起你,表哥会弥补你的。”靳磊愧疚道。   兰若儿含泪望着他,“若儿不需要表哥的弥补,若儿只想与表哥在一起。”   “若儿,我已与秀秀成亲,且也承诺此生都不会负她……”   兰若儿打断他的话道:“我愿意做小。”   “若儿!”靳磊神情严肃起来,他起身走到兰若儿身旁的椅子坐下,语重深长劝道:“你才貌双全,生性良善,像你这样的好姑娘理应遇到一个真心疼你爱你的男子,幸福安乐的过一生。”   “抛开我们之情有婚约的事来说,我们还是亲人,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让你受此委屈?母亲和姨母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   “表哥答应你,会为你寻得佳婿,表哥虽不能娶你,但要你一生幸福美满,否则表哥心中难安,也愧对姨父姨母。”   兰若儿看了靳磊严肃认真的脸好半响,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再抬头时眸中已经有了释然。   “谢谢表哥如此为若儿打算,先前是若儿钻了牛角尖,表哥说得对,既然表哥已然成亲,与若儿的婚事自是要作罢的,若儿无表哥仍可自立,但表嫂无表哥却要受苦,若儿不该让表哥为难,险些陷表哥于不义之中。”   “表哥放心,恋慕若儿者比比皆是,若儿定能寻到一位如意郎君。”   自信的女子最美这话果然没说错,靳磊觉得此刻的兰若儿比先前进来时要美多了,他展颜笑道:“表哥自是相信若儿的魅力,以若儿之才貌当配俊才。”   兰若儿笑了,这一笑明眸皓齿,如三月春花,娇艳动人。   唐秀秀在屋里迟迟等不到靳磊便让丫头陪着往园子里去散步,突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靳磊来了,转头一看是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美貌少女,微愣,而后了然。   “表小姐。”丫头绿梅福身行礼。   唐秀秀见自己猜对了她的身份,笑着朝她点头。   兰若儿走向前福了福身,“若儿见过表嫂。”   她打量着面前的妇人,乌黑的长发盘成妇人髻束在脑后,鹅蛋脸,五官精美,皮肤红润,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干净得如同清泉一般。   虽比不得自己的美貌却也是灵气十足的美人。   她神情很温和,应是好相处之人。   “表妹不必多礼,我来自乡野,生来粗鲁,不懂大户之家的礼仪,还请表妹莫怪。”唐秀秀温声道。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兰若儿对她多了一分好感,摇摇头道:“表嫂长得灵动美貌倒像是仙子下凡,哪就粗鲁了?”   “在表妹面前哪敢提美貌二字?我从未见过表妹这般美貌的女子,真真是以为见到了仙女儿。”唐秀秀说的是实话,面前的少女真的像天仙一般,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兰若儿笑意更浓,对这个坦诚真实的女子越发喜欢,“表哥得此良妻真是好福气。”   与靳磊聊过后她提出单独来见一见唐秀秀,靳磊同意了,她来见她一则是应当的礼数,二则也想知道这个让表哥一心一意的女子有何过人之处。   如今得见才知表哥娶她不仅仅是因为恩情和责任,还是真心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喜欢呢?   这时,靳磊过来了,他径直走到唐秀秀身边,为她披上一件外衫,温柔道:“起风了,小心着凉。”   唐秀秀笑着摇头,“我不冷的。”   “那也得注意,要是受凉可是不能轻易用药的,到时候可就遭罪了。”靳磊细心的给她拉好外衫,很是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看到二人如此亲热恩爱,兰若儿心中竟也不觉得难受,反而很是高兴,当然也有点羡慕,要是她以后的夫君也能像靳磊对唐秀秀一样对自己多好?   “你说什么?那孤女没闹事?”孙氏听到小孙氏的话很是惊讶。   小孙氏愤然道:“可不是,也不知靳磊对那孤女说了什么,那孤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走了,离开时还与靳磊和那农女有说有笑,对那农女也是一口一个表嫂喊得亲热。”   “邪了门了。”孙氏觉得不可思异,“难道那孤女就不生气?不介意?”   小孙氏道:“那孤女回去后就传出消息与靳家解除婚约,而靳家也对外宣称是她的娘家,谁要是欺负她就是与靳家作对,这消息散出去,兰家门庭若市都是上门结交的,还有提亲的媒人也是一直没停过。”   “真是高估了那丫头片子了,竟是这般无用?”孙氏气得不行。   小孙氏也气死了,“看来还得另想法子,姐姐放心,给妹妹几天时间,一定会想出一个好法子来。”   小孙氏走后,孙氏无力的躺在摇椅上,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夫人,出事了。”不多时,周妈妈急匆匆走了进来。   孙氏坐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可是鑫哥儿出事了?”   “不是二公子,是、是姨夫人。”   孙氏微放了心,不解问,“妹妹刚走没一盏茶的功夫,还未到家,能发生何事?”   “在回府的路上姨夫人的马惊了,姨夫人与马车一道坠了涯……”   孙氏脸色大变,“什么?”   三日后小孙氏的尸体在涯底找到了,孙氏哭得死去活来。   因为小孙氏是来看孙氏时出的事,小孙氏夫家以及儿女都怨恨上了孙氏,与她断了往来,孙氏孤立无援,再也掀不起风浪来了。   几个月后唐秀秀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哎哟我的乖重孙,长得真好,曾祖父好喜欢你,你一定比你父亲优秀对不对?”靳老太爷抱着刚出生几日的小家伙笑得满脸褶子。   得知重孙出生他立即赶了过来,抱着重孙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即将他抱回靳家去。   靳磊在照顾唐秀秀喝鸡汤,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秀秀一脸是笑的看着大家,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   在靳磊的细心照顾下,唐秀秀在月子里养得很好,出月子的时候王大嫂她们都夸她比生孩子之前还好看了,她心中美得不行。   满月酒依老爷子的意思回靳家去办,因此孩子满月后夫妻二人就带着孩子回了信阳。   满月宴热闹非凡,几乎整个信阳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热闹了整整三日。   “真可爱。”兰若儿抱着小宝贝不停的夸赞。   唐秀秀在一旁打趣,“妹妹要是喜欢也赶紧成亲生一个。”   “表嫂莫要拿我取笑,谁愿意娶我呀?”兰若儿故作哀怨道。   “我愿意。”突然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宴席上的热闹停下,众人皆朝他看去。   兰若儿惊了一跳,见到来人后将孩子交给唐秀秀就要走。   男子快速向前,将她拦下,“兰姑娘留步,请听在下说几句。”   “郑玄,别闹,这么人在呢!”兰若儿小声告诫。   郑玄道:“就是要人多才好,今日借靳家小公子的大喜之日,我郑玄要向所有人宣示,我爱慕你兰若儿,愿娶你为妻,一生爱你敬你疼你护你,若儿可愿给在下一个机会?”   在另一边陪客人说话的靳磊走了过来,郑玄他是认识的,家境虽不如靳家,但是个才俊,且他的人品极佳,要是兰若儿嫁了他必能幸福。   他走到兰若儿身侧低声道:“表妹莫要错过这个机会。”   兰若儿一脸红霞,娇羞的看了靳磊一眼,直跺脚,“表哥!”   “好了,表哥明白了。”见她这模样靳磊便知道她对郑玄是有意的,他走向前拍了拍郑玄的肩膀道:“郑兄,我是若儿的兄长,这婚事我替她应下了。”   “多谢靳兄!”郑玄高兴不已,抱拳朝靳磊鞠了一礼。   靳磊再道:“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若是以后你欺负若儿我靳家可不会放过你。”   “靳兄放心,郑玄会用性命去疼爱若儿。”郑玄郑重保证。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兰若儿羞得提着裙摆跑了,郑玄忙紧张的追了上去。   靳磊搂住唐秀秀,夫妻二人两两对视,脸上皆是喜笑。   不久后兰若儿与郑玄成亲了,夫妻二人过得很幸福,一年后便生下了长子,次年又生下次子,又两年生下一个女儿,郑玄和郑家人对兰若儿十分疼爱。   靳磊和唐秀秀的孩子长到三岁时就被靳老太爷接回了靳家,由老爷子亲自教导,如老爷子所言,这孩子比靳磊要聪慧,各方面都学得快,让老爷子很是骄傲。   五年后靳鑫学成归家,整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性情变得沉稳,也变得淡然许多,他不再盯着靳家的家业,而是决定出去闯荡江湖,潇洒自在的过一生。   等了多年终于等回儿子的孙氏得知儿子放弃了靳家的家业要去闯荡江湖时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将靳鑫叫到跟前痛骂了一顿,希望改变他的想法,谁知靳鑫却道:“先生说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要自由,我不要那些束缚,我劝母亲也别再执迷不悟。”   孙氏气了个倒仰儿。   儿子由靳老太爷教导成了继承人,靳磊和唐秀秀在大塘村平安幸福的度过了一生,他们后面还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成为全村人羡慕的对象。   而靳鑫后来也成了江湖中行侠仗义的侠士,美名远扬,后面结识一位江湖女子,两人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也算是美满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下个任务会给宿主一个大大的惊喜哟。”   脱离世界回到系统空间的靳磊满怀激动,“是吗?那就赶紧启动新的世界吧!”   “OK。”系统立即开启传送。   三秒过后靳磊到了新的世界,意识恢复后,他看到又是现代世界,有些兴奋的喊了一声,“汪!” 第125章 忠犬的救赎1   靠!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发出汪星人的叫声?   靳磊百思不得其解, 本能的要抬手去捂脖子,却看见一只满是白毛的狗爪子, 他僵住, 内心不停的颤抖着,系统不会让他穿成一只汪了吧?   仔细打量过自己后的靳磊确定这次穿成了一只汪,雪橇三傻之一的萨摩耶, 白色成年犬。   说好的惊喜呢?为什么变成了惊吓?   系统,你是亲系统吗?   悲惨沦为汪星人的靳磊睡在一个简易的狗窝里,旁边放着一个饭盆, 盆里空空如也。   看到饭盆靳磊本能的伸出粉色舌头添了添嘴,香喷喷的狗粮来一碗, 肚子好饿。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和想法,靳磊羞耻的轮起爪子给了自己一下, 心中默念, 我是人, 我是人, 我是人!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突然A-Lin改编的那首《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响起,靳磊顺着歌声看去, 见不远处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手机, 歌声就是从手机传来的,手机还在震动着,应该是来电话了。   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接, 《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的高-潮部分便一直在循环着,等得人心里凉丝丝的。   几十秒后歌声停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好似并没有人。   靳磊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套高级住宅,客厅宽敞明亮,大大的落地窗能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装修奢华别致,由此可见得主人的富贵和时尚。   歌声又响了起来,手机在茶几上不停的震动着,靳磊忍不住爬起来走了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小玉二字,脑中竟有种熟悉感。   正当靳磊准备伸爪去扒拉手机时,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穿真丝水蓝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身形高挑,前凸后翘,长得也很漂亮,但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应该是哭了很久。   白灵。   看到年轻女人,靳磊脑中浮现一个名字。   狗头中断断续续有画面浮现,兴许是狗的脑容量没有人的大,靳磊觉得头有些痛,双爪捧着狗头爬在了地上,这才舒服了些。   “小白,我不怪你,你别怕。”这一幕落在白灵眼中却是宠物做错事后害怕被主人责罚的可怜模样。   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听着很舒服。   靳磊拿开爪子仰头,“汪。”   白灵揉了揉他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而后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小玉。”   她开了免提,因此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靳磊听得很清楚。   “灵灵,你没事吧?”小玉的声音透着着急。   原本压下的委屈和难受在好友的关怀下再次汹涌而出,白灵眼中泛红,声音也带着哭腔,“小玉,我……”   “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都乱了。”小玉更加着急了,“我已经向公司请了假,马上回去,你乖乖等着我,不许胡思乱想,不许做傻事知道吗?”   白灵下意识握住了手腕,“我、我没做傻事。”   靳磊这才发现白灵的左手腕上有几条血红的口子,他震惊,她刚刚在房间自虐?   “灵灵,听我的,别为了姓靳的那个渣男伤害自己,不值得的。”   “你这么优秀,你完全可以再找到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像他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一定会自食恶果的,当初他不是说过吗?他要是伤害你就变成一条狗,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又脏又臭人人厌弃的流浪狗。”   靳磊全身僵硬,擦,原来他之所以变成狗是因为原身那句承诺!   该死的原身,自己做了渣男却让他承受惩罚,太不公平了。   白灵看到旁边那只雪白可爱的萨摩耶,心头微跳,这只狗就是前几天她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捡到它的时候它又脏又臭还被人打伤了,她把它带去宠物店洗了澡剪了毛治了伤打了针,又细心照顾了几日才像个狗样儿。   别说,这透体白色的狗子让她格外喜欢,难不成真是他变的?   “灵灵,你在听吗?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小玉在电话那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白灵回过神来,答道:“我在听,小玉,你不要紧张,我没事的,失恋而已又不是天塌了,我不会想不开的。”   实际上失恋对白灵来说就是天塌了,她实在爱惨了前男友,为他打胎了三次,又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洗手做羹汤,事事以他为先,是一个无比合格的女朋友。   可是他却骗了她,明明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上小学了,他却说他单身,让她成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三。   事情暴露后,他对外宣称是她纠缠勾引他,让她被人唾弃辱骂,走到哪里都有人拍她骂她甚至朝她扔臭鸡蛋,而他却求得了妻子的原谅,回归家庭,一家子和和美美。   而她的父母亲人得知她做了小三后,不问清缘由就与她断绝了关系,她孤立无助,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数次想用死来解脱。   失恋、被骗、成为人人唾弃的小三,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惨的呢?   她觉得她一辈子都要想不开了,这辈子也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只有死才能让她解脱。   先前在房间里她又拿起水果刀割自己的手腕,要不是小玉的电话,她已经解脱了自己。   “最多明天晚上我就能回国了,你等着我,知道吗?”小玉不放心叮嘱。   白灵嘴上应得好,挂了电话后一双好看的眼睛又布满了阴霾。   像她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早死早超生吧。   想到这,她拿出一瓶安眠药来,颤抖着手打开盖子,将药尽数倒在了手心。   靳磊听到倒药的响声,猛的回过神来,往瓶子上一看发现是安眠药,他跃起来扑过去,双爪并用的拍掉了她手中的安眠药,并着急劝道:“别想不开啊,为了个渣男要死要活值得吗?你这样死了不就如了渣男的愿?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只是他的一番劝慰却变成了一连串的汪汪汪。   “我不想活了,我活不下去,我实在太痛苦了,小白。”白灵捂着脸痛哭不已。   见她哭得这么绝望伤心,靳磊不由得在心中大骂,该死的原身,你这个绝世大渣男,作的什么孽?真想踹死你!   骂过后他急得团团转,怎么办?话又说不出来,要怎么安慰她劝说她放弃轻生的念头?   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关于狗子治愈的故事,靳磊有了主意,他跳上沙发,抬爪拍了拍白灵的肩膀,在白灵转头看来时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萨摩耶虽有雪橇三傻的称号,但也是微笑天使,是治愈犬,只要他努力将自己最温暖的一面展现出来,一定能治愈白灵的创伤。   雪白的狗脸上,一双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乌黑的鼻子水润润的,嘴角咧开,露出粉色娇嫩的舌头,好看得让人心都要软化了。   白灵看到这样一张如同天使一般的笑脸,莫名的心中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她抽泣着伸手揉了揉狗子毛茸茸的头,抱住它大哭起来。   “他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他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他难道就不内疚吗?”   “小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所有人都在骂我,所有人都说我不要脸,道德败坏,破坏别人的家庭,可是我不知情啊,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可是没有人肯定我一句解释,没有人心疼我,我就真的是活该要受这一切吗?”   靳磊心疼极了,明明是这样简单干净,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却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只因遇到一个渣男,太让人气愤了。   作为狗子,靳磊根本没办法开口安慰她,只能任由她抱着,让她尽情的发泄。   哭了大约半个小时,白灵才慢慢的停下来,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但心里却舒服多了。   靳磊跳上茶几,用嘴咬起纸巾盒递给白灵。   白灵以前从未养过宠物,不知道狗子竟然会这般通人性,一时间心中温暖起来,她接过纸巾,再次看到一张干净的笑脸,这笑脸让她心中的阴霾一散而尽,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毛茸茸的狗头说:“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再做傻事,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你呢?小白。”   “汪汪!”靳磊见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兴奋的跳下地,撒丫子在屋子里蹦跶起来。   成年的萨摩耶体形比较大,靳磊又有伤在身,并不太灵活,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嗷呜——”   “呵呵……”白灵被它逗笑了,这一刻觉得人生似乎也还有乐趣,她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进厨房做饭去了。   好几天没吃没喝,今天她总算感觉到饿了。 第126章 忠犬的救赎2   白灵给自己做了碗萝卜牛腩面, 又给靳磊煎了一块牛排,忙活了大半天, 一人一狗才开始吃晚饭。   萝卜牛腩香嫩可口, 香甜的汤汁浸到面条里,每一口都冲击着味蕾。   白灵胃口大开,吃得很香, 她觉得这是她厨艺发挥最好的一次。   以前的每一顿饭她都是为了男朋友而做,总是按着他的口味去做,唯独这一次她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的, 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突然想到曾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人要为自己活, 要自己爱自己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   想起这几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男朋友, 从未考虑过自己, 到头来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还赔掉了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何其傻?   她紧了紧手中的筷子, 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了, 也不会再为了那个渣男而伤害自己,她要重新开始,做最好的自己。   靳磊不知道白灵已经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 他抱着那块香喷喷的牛排啃得满嘴哈喇子, 完全没有半点生而为人的尊严。   牛排太香太好吃了,靳磊管不住嘴里泛滥的口水,边吃连流, 享受而又夹杂着羞耻。   在好吃的面前,提什么劳什子尊严,更何况他现在不是人,是狗子,还是一只饿了一整天的狗子,当然得先吃吃吃。   “小白,对不起啊,饿坏你了,一块牛排够不够吃?不够的话我给你加点狗粮吧。”吃完晚饭又将厨房收拾干净的白灵来到狗窝前,内疚的揉了揉靳磊的头。   靳磊已经将牛排全部消灭掉了,在舔地上的碎屑,闻言抬头朝白灵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而后叼起它的食盆放在了白灵面前,轻叫了一声,“汪!”   好吃的狗粮请加满。   “好,等着我啊。”白灵笑着站起身走到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袋狗粮全倒进了食盆里。   哗啦啦一阵响,食盆里却只有十几粒狗粮。   靳磊三两下吃光光,然后抬头微笑的看着白灵,狗粮继续不要停。   白灵一脸歉意说:“对不起啊小白,只有这么多狗粮了。”   没了?   靳磊狗脑子一转,站起身跑到门边叼起狗绳,“汪!”   出去买狗粮吧,买多多的狗粮。   白灵不怎么想出去,但看着狗狗一脸期待的神情,她只好同意了,家里确实也要添置些食材了。   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白灵才拉着靳磊出了门。   她做小三的事被人曝光到了网上,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她了,要是不伪装好指不定又要被人指指点点。   大型商场宠物不能进去,白灵便去了便利店,先给狗狗买了许多狗粮,而后又买了些食材和生活用品,满满一大袋。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因是冬天,天气冷,街上的人并不多。   作为一只爱撒欢的狗子,靳磊还不想回家,撒丫子在街上乱镩。   “小白,慢一些,我要拉不住你了。”白灵着急的喊。   成年萨摩耶的体形实在是太大,虽然小白流浪了许些日子,没有正常的萨摩耶壮实,但也有三十多斤,它要是撒起欢来跑,她根本就拉不住。   被狗性驱使的靳磊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前冲,轻而易举就挣脱了牵引绳,然后开始放飞自我。   看见狗狗失去了自己的控制,白灵很着急,却又追不上它,但见它跑来跑去都是在附近,并没有脱离她的视线,她微微放了心。   寒风呼呼的吹,白灵裹紧身上的大衣,看着不远处欢快奔跑的狗狗,像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的心莫名的觉得温暖而轻松。   要是人的世界也能像狗子一样,有块牛排,能外出奔跑就很高兴很满足该多好。   人之所以活得这么累不是因为遭遇了不幸的事,而是要求太高欲望太重。   夜越来越静,白灵的心也越来越静。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安稳。   “汪汪汪!”靳磊跑到白灵身边,朝她高兴的叫唤。   白灵笑着说:“累不累啊?想回家了吗?”   靳磊汪汪两声又跑开了,不回家,外面多好,可以尽情的奔跑,他是一只喜欢奔跑的狗子。   “傻狗子。”白灵轻笑出声。   脑中突然冒出很多的灵感,白灵从包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子,作起画来。   白灵是学美术的,大学毕业后,她在一家公司做珠宝设计师,因为她扎实的基本功和独特的创作理念很快得到公司高层的认可和赏识,而也是那时她遇见了渣男靳磊。   靳磊是她的顶头上司,从总部空降到公司不过半年时间,他也毕业于美术学院,思想和眼光都十分独到,长得又帅气,性格沉稳,涉世未深的白灵被他吸引,而靳磊也隐瞒了自己结婚的事,对白灵展开了追求,两人快速坠入爱河。   第二年,白灵被公司选中出国深造,为时一年。   可是她不想离开热恋中的男朋友,放弃了这个十分宝贵的名额,后来又为了男朋友辞去工作,在家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却不曾想,到头来深爱的男人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已经好几年没有作画,白灵有些生疏,但好歹完成了一副画作。   靳磊撒欢撒累了,气喘吁吁的来到白灵身旁,见她竟然在小本子上画了一只狗,一只微笑着的萨摩耶。   靳磊并不知道狗身长啥样,但却能猜到白灵画的是自己,高兴的用狗头蹭了蹭白灵。   白灵笑说:“小白,这是你,不大像对不对?太久没画了,都生疏了。”   “汪!”靳磊轻轻叫了一声。   很像,画得很好。   白灵感觉它是在夸自己,很是高兴,又修改了画一会儿,带着狗狗回家了。   把狗狗的饭盆倒满狗粮后,白灵去洗漱。   靳磊高兴的吃着香喷喷的牛肉味狗粮,幸福得直冒泡,原来狗粮这么好吃,难怪宠物们这么喜欢,他觉得做只狗也挺好的,至少什么也不干也有饭吃。   “晚安,小白。”白灵洗完澡出来,关了大厅的灯,而后进了房间。   靳磊爬在狗窝里,看着漆黑的屋子,竟然觉得有些不安,要是半夜白灵又想不开做傻事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让白灵离开他的视线。   想到这,他爬起来,轻轻往白灵的房间走去。   房门并没有关,靳磊顺利进了房间,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转了一圈后,在床边的地毯上爬下了。   这一夜,白灵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她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和小白去了一个世外桃源,那里有山有水有花有鸟,美得如同仙境一般,小白在草地上尽情的撒欢,而她站在桃树下笑看着它。   一阵风吹过,花瓣絮絮而落,落英缤纷,美如画卷。   醒来后,白灵脑中还清晰的记得梦境,灵感如同泉涌,她坐起来就要去拿笔和本子作画,正要下床看见地毯上躺着一只白色大狗,微愣。   三十多斤的狗子睡得四脚朝天歪头吐舌,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兴是做梦了,它的四条腿不停的划着,像抽风一样。   “噗嗤!”白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响动的靳磊睁开眼睛,本能的弹跳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有些懵。   狗子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模样将白灵再次逗笑。   靳磊顺着笑声看去,看到熟悉的人后这才回了魂,它走向前几步,仰着狗头,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白灵心情舒畅极了,伸手揉了揉它的头,触手的柔软,简直不要太舒服,她笑问:“你是怕我想不开所以才进来守着我的吗?你对我太好了小白,你放心,就算不为旁的为了你,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靳磊舔了舔她的手心,轻轻叫了一声,“汪!”   “夜里那么冷,你有没有着凉?”白灵心里很柔软,轻声关怀。   靳磊转了个圈,表示自己好着呢。   白灵放下心来,起床洗漱,又做了香喷喷的早餐,一人一狗吃完,白灵便开始作画。   将昨天晚上梦境中的情境画了出来,虽画得不是很好,比起昨天晚上已经进步不少。   靳磊屁颠屁颠的走到白灵身边,往她的画上一看,顿时惊住了,好美啊,这是什么仙境?   “汪汪汪!”靳磊忍不住夸,画得真好!   白灵感受到狗子在夸她,更有信心了,她决定要重拾以前的特长和喜好。   收拾了一间屋子当画室,将该扔的东西都扔了,不知不觉就忙了一整天,吃过晚饭白灵又带着狗狗出去散步,顺便买些作画的工具回来,还给狗狗添置了一些日常所需。   晚上睡觉前,白灵将狗窝搬到了房间的角落,亲自给狗狗盖上毛绒绒的毯子,这才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也能看到狗狗,白灵觉得很安心,觉得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陪有人关心有人爱的,只是这个人是汪星人。   靳磊躺在暖烘烘的狗窝里也能看到白灵,他也很安心,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能发现,只是这只狗身似乎并不是什么聪明的狗子,它好吃懒做又贪睡,且睡姿实在不敢恭维,他嫌弃极了。   不过好在白灵喜欢它,因为它也越来越开朗,他相信过不了多久白灵就能走出阴霾,开始新的生活。 第127章 忠犬的救赎3   “灵灵。”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小玉一把将白灵搂住, 见好友无事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感受到好友对自己的紧张和关怀白灵很感动也很温暖,她笑着说:“小玉, 我没事了, 真的。”   “快让我好好看看。”小玉放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瘦了许多, 且手腕上缠着纱布,心头一跳,“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个渣男伤害自己, 不行,我要去找那个渣男, 我要帮你教训他,我非阉了他不可!”   一旁的靳磊缩了缩狗头, 将自己卷成一团护住某处。   “小玉不要。”白灵拉住她, 劝道:“不要去找他, 算了。”   小玉惊讶的看着她, “就这样算了?他把你害成这样就算了?不管怎么样也要让大家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不能这样一直蒙受着冤屈。”   “没用的,开始的时候我解释,大家以为我在狡辩, 说我敢做不敢当, 当了小三还想立牌坊,骂得更凶,没有人会相信我是被骗的。”白灵垂下头道。   小玉气得插腰, “总不能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吧!”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总有一天大家会知道我不是坏人。”白灵说。   小玉见她眼眶泛红,一脸心酸的模样心疼极了,她也不想再让她难过,抱住她道:“我听你的就是,不去找渣男也不闹事了,但你得答应我要好好活着,不能再伤害自己。”   “好。”白灵笑着点头。   小玉不经意看到地上的白色东西,放开白灵惊讶问:“那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抬爪将狗头抱住,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它是小白,前几天我在路边捡的流浪狗,成年萨摩耶。”白灵笑着介绍。   小玉走过去,转着圈打量着白色大狗,震惊说:“灵灵,不会被我说准了吧?”   “嗯?”白灵不明所以。   小玉提醒,“渣男的话呀,那渣男不会真的失言然后变成了狗子?”   “不会吧?”白灵觉得这不可能,她走到狗狗身边,轻轻安抚,“小白,别怕,这是我的好朋友,小玉姐姐,她是个很好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靳磊这才敢放下爪子,抬眼看了一眼彪悍的女闺蜜。   小玉是女汉子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也不会怕一条狗,她走过去捧起白色的狗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所以然来,“那渣男也没这狗子长得好看。”   靳磊赶紧咧起嘴角,竖起三角耳,露出一个呆萌可爱的笑脸,“汪!”   “哟荷,它竟然听得懂我是在夸它。”小玉有些惊讶。   白灵直点头,“我们小白很聪明的,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狗子。”   见她这般喜欢这条大狗,且像是真的走出来了,小玉彻底放下心来,对狗也多了几分包容,“你喜欢养就养着吧,有一只狗子陪着也总比一个人待着强。”   “小玉你不知道,多亏了小白,不然我还不能这么快走出来,小白真的很聪明很温暖。”白灵夸道。   小玉心里吃味儿,“行了行了,知道你的狗子好,这么说来不应该叫它小白,应该叫大白才对。”   “大白是我,它是小白。”白灵揉了揉靳磊的头笑说。   小玉摆摆手,随她去了。   逃过一劫的靳磊暗松了口气,好在已经成了汪星人,否则有可能被彪悍女闺蜜阉了,这身狗皮真是他的保命符。   “灵灵,你的厨艺进步好多,这意大利面比我以前吃到的都要正宗。”晚餐,小玉一边吃着美味的意大利面一边夸道。   白灵淡淡一笑,“想是心静的缘故,最近我也觉得厨艺进步许多。”   “灵灵,经此一事我发现你气质都变了。”小玉看着她说。   白灵问:“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淡然温和处世不惊了。”   白灵摸了摸脸,“没有吧?”   “气质又不长在脸上,是萦绕在你周身的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小玉唆了口面条说。   白灵被逗乐了,“既然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啊。”小玉舔了舔嘴角的面汁,说:“我感觉到你变了许多。”   白灵看了一旁啃牛排的狗子一眼说:“多亏了小白,是它让我觉得人生还有乐趣,是它教会我静下心来感受世界,只要静下心来,不去管外界的人和事,就会发现其实那些烦恼都是不存在的。”   “那倒是,人的烦恼其实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庸人自扰罢了。”小玉点点头,真心为她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灵灵,我真心希望你能好起来,跌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你一定能走得更远的。”   白灵重重点头,“我会的,谢谢你,小玉。”   “不用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小玉摇摇头笑说。   靳磊仰起头朝白灵叫了一声,“汪!”   “也谢谢你,小白。”白灵转头看向它感激说。   靳磊:“汪汪!”   那能再加块牛排么?   “灵灵,你又开始画画了吗?”吃过晚饭洗漱好出来,小玉见白灵在画画,惊喜不已。   白灵点头说:“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画得真好,虽然比不得以前画的,但也很不错了。”小玉拿起几幅画看着点评。   白灵笑说:“我会努力把以前丢掉的都补回来的。”   “好,我支持你。”小玉朝她竖起大拇指。   真是史上最好闺蜜。   爬在地毯上的靳磊不由得感叹,真好。   “小玉,你累了就先去睡,我要再画一会儿。”白灵一边画一边朝小玉说。   小玉摇头,“我陪你。”   两人难得有时间相聚,她可不想浪费在睡觉上。   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一旁,一边玩手机一边与她闲聊。   靳磊爬在不远处闭目养神,时不时抬起眼皮看一眼她们,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在这个夜里显得很温馨惬意。   小玉在看直播节目,正好刷到一个画画主播,她看了一会儿嫌弃的退出,画得不如白灵一半好,这样的水平也敢开直播?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画家,要是白灵开直播一定秒杀他。   白灵开直播?   小玉摸着下巴思索起来,白灵这样天天将自己关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她总得接触社会和人群,但是现在很多人都误会她故意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对她谩骂指责,短期内她是无法正大光明的出门的。   网络平台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拍的时候避开脸,没有人知道白灵的真实身份,可以放心的与人沟通交流。   想到这,小玉看了认真画画的白灵一眼,拿着手机注册了一个直播间账号,然后对准了白灵的画。   因为是新号,没有粉丝基础,也没有名气,所以半天都没有人进来,小玉便将直播间账号发到了自己的直播群里,并编辑内容发送:发现一个宝藏主播,大家赶紧杀过去捧场。   小玉是多年看直播的人,进了好几个直播爱好者的群,她的消息一发出去立竿见影,直播间的人数由1变成10,然后持续增加,很快就破百了。   “哇哦,谁家小姐姐这么有天分,画得真好。”   “果然是宝藏主播,脸都不露,就一双纤纤玉手和即将完成的画作。”   “手很美,不接受反驳。”   “想知道小姐姐长相,一定也很美。”   “这画是她独立完成的吗?第一次见新人主播用一幅快完成的画来开直播的。”   “也许是她开始画的时候就直播了,画完了都没有人进来看,hhhhh!”   “哈哈哈,很有可能。”   “就凭这画我粉了。”   “粉她加1。”   察觉到小玉一直在拍白灵,靳磊爬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竟见小玉在现场直播白灵画画,里面聊得还挺热闹,都是夸白灵的,而且粉丝数也有好几十了,他暗暗给白灵点赞,干得好。   想了想,他悠然自得的走到白灵身边,见白灵的手指上染了颜料,忙叼起纸巾递给她。   “谢谢小白。”白灵不知道狗子在给自己加戏,接过纸擦了擦手上的颜料,还揉了揉它蓬松的毛。   靳磊转头朝摄像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汪!”   快夸我,我是世上最厉害的狗子。   “我靠,主播家还有一只成精的汪星人!”   “白色萨摩耶,我家有只同款,但我家的只知道叼臭袜子回来,家里的活一点也不会做,主播家的狗子是怎么教的,怎么会这么聪明这么贴心?”   “不是说建国后就不许动物成精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它笑得好可爱,我的心都要暖化了,萨摩耶有微笑天使的称号果然不虚。”   “这样的狗子给我来一打!”   “有一只就万幸了,还一打,楼上不要太贪心。”   “哈哈哈哈……”   小玉没想到狗子误入镜头会引起这么大的响动,看着粉丝数一直在跳动,她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不得了,灵灵要火。   落下最后一笔,白灵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小玉,小白,我画完了,睡觉去吧,小玉,你在拍我吗?”   “咦,主播竟然是被人偷拍的,她并不知道直播的事情。”   “哈!也太搞笑了吧?”   “主播都不知道自己和狗已经火了。”   “小玉是狗还是小白是狗?”   “小玉是狗。”   “我猜小白。”   小玉暗骂,你才是狗!   她关了直播,笑看着白灵,“灵灵,呵呵呵。”   “小玉,你怎么了?”白灵见她一脸巫婆式的笑容,直觉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   小玉将手机拿给她看,“我刚刚帮你开了直播,你看,才一个多小时你就涨了一千粉丝,灵灵,你要火了。” 第128章 忠犬的救赎4   “直播?小玉, 你这样做大家一定会骂我的。”白灵急了。   现在网上将她的照片贴得人尽皆知,她要是这个时候露脸一定会骂得很惨, 她不想再听到那些辱骂她的话了, 她怕承受不住又会想不开。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做自己,她不想再被外界打扰,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过自己的平静日子。   小玉拉着她的手安抚说:“别着急,我没有拍你的脸,我只是拍了你的画, 没有人会知道是你,也没有人会骂你, 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 对了, 还有你的狗。”   靳磊立即仰起头。   白灵回看了直播的过程, 见小玉果然没有拍到她的脸, 只是拍了她的手和她的画, 当然,还有狗子给她拿纸的暖心时刻,以及狗子那独一无二的笑脸。   她放下心来, 又看了大家的聊天记录, 见都是夸她画好手美狗狗聪明的,她的心情立即变得好起来,脸上的担忧也慢慢变成喜悦。   小玉见她阴转晴, 问:“我没骗你吧?”   “小玉,这样子做好吗?大家要是知道是我会不会说我骗人?”白灵经受了太多的辱骂,都有些不确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了。   小玉安抚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有没有做坏事,你只是展示你的才艺而已,而且你要是实在担心,那就永远不要让大家知道你是谁不就行了?灵灵,别怕,有我呢!你只管好好画画,把你的实力展现出来,其它的什么也不用做。”   “那,那……”白灵仍是有些不自信。   小玉耐着性子再劝,“这也是让大家重新认识你的方法,你也不想永远被大家误会对不对?你说时间会见证一切,那我们就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一长大家都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去解释。”   “好吧,我试试看。”白灵答应了。   小玉高兴笑了,“把手机给我,我帮你下APP。”   白灵把手机递给了她。   小玉麻利的下好软件,又将直播间账号登录上,记住密码,然后将手机交还给她,“我帮你设置好了,以后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明天我再帮你买个手机架回来。”   “谢谢你小玉。”白灵感动极了。   小玉揽着她的肩膀说:“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白灵不赞同她的话,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应该应当?本就是谁也不欠谁,别人为自己付出一定要知道感恩,不能当成理所应当,否则再深的感情也会磨掉。   小玉为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的。   第二天,小玉就出门去给白灵买了手机支架,然后回去帮白灵调好了高度,又试了好几次才放心。   白灵一般是下午和晚上画画,上午要做家务。   下午画画的时候,小玉帮白灵打开直播,粉丝一涌而入,直播间在线人数很快就有一百多,小玉让白灵和大家打个招呼。   白灵忐忑说:“昨天是好朋友偷偷拍的我,我不知道开了直播,今天才是我第一次做直播,我不会互动,我只画画给大家看,可以吗?”   聊天区很快闪动着大家的消息。   “可以的!”   “可以可以,但能不能让狗子出个镜?”   “想看狗子加1。”   “不用互动,你画画就好,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嗨。”   小玉朝白灵作了个OK的手势,白灵便不再出声,认真开始作画。   起初她有些紧张,毕竟在摆拍,有人看着,她怕出错,但她喜欢画画,画着画着就投入到自己的世界当中,把直播的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靳磊哪能把自己落下,悠哉游哉的走到白灵身边,叼给她一块糖,白灵接过打开吃了,揉了揉他的狗头,夸了他一句,继续作画。   靳磊便在旁边帮白灵收拾,放乱的颜料叼回原处,落在地上的画纸一张一张叼放在一起,还有垃圾叼进垃圾桶。   直播间的观众将他夸上天了,粉丝数也不停的爆涨,很快就破了两千。   小玉都没料到白灵的粉丝数涨得这么快,对靳磊越来友善起来,以后白灵的事业就全靠这只狗帮衬了。   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有这样一天,一个人还得靠一只狗。   白灵下午只画两个小时,直播也随着作画结束而结束,直播间关闭时,白灵的粉丝已经有2218,还收到不少打赏和礼物,除掉平台拿的大头,到她手上的折成RMB有两百多块。   “直播还能有收入?”白灵很震惊。   小玉笑着点头,“当然,好多人靠这个一夜爆富呢。”   “我不需要一夜爆富,只要大家喜欢我的画就行了。”白灵很没出息的说。   小玉无奈摇头。   “汪!”靳磊仰头叫唤。   军功彰也有他一半功劳。   小玉难得的夸了狗子,“这只狗可帮了你大忙了,那些打赏和礼物大多是给它的。”   “是吗?”白灵高兴的搂住狗狗,“我家小白最讨人喜欢了,既然是你赚的钱,都给你买狗粮好吗?”   “汪汪!”靳磊舔着舌头,好极了。   小玉提议,“灵灵,既然大家这么喜欢小白,你可以打扮一下它,对了,它是公是母?”   “我不知道,我没养过狗狗,不知道咋看。”白灵说。   小玉抚额,挽起袖子说:“我会看,我来看看。”   靳磊步步后退,而后一溜烟跑掉了。   小玉:“……”   “小白这是害羞了?”白灵笑得不行。   小玉插腰,“一定是公的。”   “何以见得?”白灵问。   小玉一脸严肃说:“瞎猜。”   白灵:“……”   这样也行?   狗子不让辩公母,小玉就把它当公狗来装扮,买了个领结扎脖子上,又买了副镜框戴在眼睛上,还给穿上小西装,活脱脱一个狗经理。   “噗嗤!”白灵见到狗狗的装扮笑出声来,“小玉,真的要装扮成这样?”   小玉一副经验十足的神情,“听我的没错。”   结果晚上直播的时候,大家看到狗经理的装扮都笑岔气了。   “神操作,怎么把大暖男变成了渣总裁?”   “还我干净可爱的大白!”   “求狗子的心理阴影面积,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靠,这谁弄的?一定不是主播干的,主播绝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靳磊一脸哀怨的站在镜头前,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小玉朝他比划手势,笑一个。   靳磊被迫营业,扯起嘴角,啪的一声,镜框掉了,他愣住。   “哈哈哈……”   “笑死我了,狗子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模样不要太可爱。”   “镜框都看不下去了。”   “镜框档住了小白的颜值。”   “直播间里欢乐多,我一进来就看到大家笑岔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跟着笑了一场,哈哈哈……”   小玉抚额,这只蠢狗。   不过好在粉丝数涨得很好,她也就不骂它了。   晚上直播结束时,粉丝数破了三千,还有三百多的净收入,白灵高兴坏了。   第二天,小玉就走了,这次她是请了假回来的,公司很多事等着她去办,她不能久待,不过她能放心的走了,有那只蠢狗在,白灵不会有事了。   如小玉所料,白灵真的没有再想不开,她每天画画做直播,溜狗煮美食,日子过得充实又有意义。   冬天结束的时候,白灵的粉丝破了一万大关,她每天最低都有五百块钱的收入,画技和厨艺也精湛许多。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不会远了,而白灵的春天却提前到了。   直播间里有一位铁粉,网名叫太阳,是位男士,每天定时看白灵的直播,每次都会给白灵送999朵红玫瑰,一朵玫瑰一块钱,就是九百九十九块钱,白灵每天的收入他就占了一半。   起初白灵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一边几个月他都是这样送她礼物,白灵便注意起他来,偶尔也会在直播间和他聊聊天,但白灵并没有同意他提出加微信的提议。   寒来暑往,转眼过了一年,白灵的粉丝已经有八万,成了一个名气很大的主播,在平台上也很受器重,每天的收入都有好几万,但她仍旧每天重复着那几样事,静如夏花。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一次意外。   那次靳磊得了白灵的夸赞,在屋子里蹦跶起来,不小心撞倒了手机架,正在直播的手机掉在地上,白灵本能的走过去捡,不小心露了脸。   起初大家都夸白灵长得漂亮,粉丝纷纷送她玫瑰花和心,那位叫太阳的粉丝更是直接给白灵刷了9999朵玫瑰花,并在直播间表白,惹得平台掀起一片轰动,白灵的粉丝数也因此不停的暴涨,很快就破了十万大关。   人红事非多,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红眼病,一些嫉妒白灵的人挖出了白灵当小三的事情,公布在平台上。   白灵有多红,她此时的谩骂和指责就有多少,一时间,骂声铺天盖地袭来,白灵从云端跌落泥层,一蹶不振。   靳磊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恨自己就是控制不了狗性,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撒欢,害得白灵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他想帮白灵解释,可是他是狗,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日夜陪着白灵,让自己的微笑来感染她,以图让她再次振作起来。   可是白灵这次受的打击更大,几乎已经崩溃了,她趁靳磊睡着的时候,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等靳磊发现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汪汪汪!”靳磊冲着白灵不停的狂叫,“你别死,千万别死啊!”   可是白灵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她口吐白沫,躺在床上,频临死亡的边缘。   靳磊的任务是守护白灵,要是白灵死了他的任务就失败了,他绝不能让白灵死。 第129章 忠犬的救赎5   “林队, 死者身份确认了。”李峰拿着资料向上司汇报。   盯着手机的林祁闻言将手机放下,“说说。”   “靳磊, 男, 三十五岁,缤纷珠宝有限公司设计师总监,已婚, 与妻子莫娜有一个在上小学的儿子靳明。”李峰看着资料念了一遍死者信息。   这具尸体是几天前从市区的河里打捞上来的,死者是开车掉进河中窒息而亡,因为死了很久, 尸体已经腐烂无法辨别,但死者的车子里找到了身份证驾驶证等物, 还有一个手机。   林祁问:“可以排除他杀可能吗?”   “基本可以排除,但还要进一步确定。”李峰回。   林祁又看了看手机, 有些心不在焉, 随口问:“死者的手机修好了吗?”   “技术科的同事还在修, 死者的手机虽然被死者用食品胶袋包装好, 但还是渗了水, 要修好需要点时间。”   林祁点点头,“你跟进一下,死者的手机很可能有死者死亡的真现。”   否则他临死前也不会将手机包装起来, 其目的就是想保护手机不被损坏。   “是。”   林祁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 见直播间仍旧没开,心烦意乱起来,他拿起手机站起身。   林峰问:“林队, 你去哪?”   “出去转转。”林祁沉闷的说了一句,拿着车钥匙走了。   林峰叹息一声。   一旁的女警员朱珠问:“林峰,咱林队这是咋了?”   “林队喜欢的那个美术主播出事了,林队估计是在想那个美术主播,所以心情不好。”林峰小声说。   朱珠心里酸酸的,“一个网络主播,网红女罢了,竟能让咱们正义无私的林大队长如此着迷?林峰,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林队说她和其它网红主播不一样。”李峰说。   朱珠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我也问过林队,林队当时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李峰摊手。   朱珠嗤笑,“咱们林队的眼光真是不行,怎么会看上一个做过小三的拜金网红女?”   李峰没做声,作为警察,他不想对没有证实的事情发表任何言论,而且他相信队长的眼光,队长觉得那个美术主播不一般,那一定是不一般的,队长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必也得是独特的女人才能让他另眼相看。   林祁看着车在市区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但他就是想出来转一转,其间他不停的看直播平台,他设为特别关注的向日葵直播间还是没有开播,直播间封面上那朵向日葵暗淡无关。   他有种直觉,那朵向日葵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他心里慌得厉害,想联系她却只有直播间这一个方式,当然,他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找到她,可是他是警察,不能滥用职权。   他内心很煎熬,一边又怕她出事,一边又得遵守纪律。   “呼~”林祁将车随意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心里压抑得难受,只能不停的深呼吸来缓解。   从不抽烟的他突然想抽烟了,他下车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打火机,点了只香烟,靠在车上抽了起来。   烟雾遮挡了他的脸,隐约可见得他眼中的哀愁。   警车和一身警服的威严男人出现在小区门口,不少人心生惧意,皆是来去匆匆,生怕警察一个不小心将他们逮了去。   “警察同志。”旁的人都绕着林祁和车子走,一位大妈却凑到了林祁跟前。   林祁将烟掐灭,站直了看着大妈问:“这位大妈,你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请你管一管我们小区的狗啊?”大妈一脸愁容。   林祁微愣,“狗?”   小区的狗现在也需要警察来管了吗?物业都是吃白饭的?   “是啊,我们小区不知谁家的狗,在家里叫唤个不停,去找物业投诉,物业说现在是白天,狗在业主家里叫,他们也不好管,你们警察不是为人民服务吗?能不能去管一管这个事儿?我们年纪大了,听不得这样吵吵,这心脏受不了啊。”   林祁本也不想管,物业都不好管的事,警察也不好管啊,而且狗叫几声这样的事都让警察去管,那他们做警察的岂不是二十小四不吃不睡也管不完?   可是不知为什么林祁却答应了大妈。   大妈带着林祁进了小区,然后往自己所信的单元楼去,“警察同志,那养狗的业主就在十二楼,就在我楼上,又叫唤又蹦跶的,吵得哟,屋里简直没法待了。”   大妈本是想躲出去,没料到在门口遇到警察,就那么随口一问,她都没想到警察同志愿意管这事儿,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靳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仍是没有人来敲门,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大门上了防盗锁,窗子有防盗窗,他打不开门,也打不开窗,只能弄出大的响动,希望能引起小区其它住户的注意,谁曾想把自己累得半死了仍是没有人来。   这个小区的住户素质也太高了吧?他都吵成这样了还没能引来人投诉?   “叮!”电梯停在十二楼。   大妈一边走出去一边说:“警察同志,到了。”   “没声音啊。”林祁静静听了一下,没听到狗叫声。   大妈好像也没听到狗叫了,着急解释,“警察同志,我没有假报警,先前真的有狗叫,就是1206那户人家,她家养了狗,一条好大的白狗,叫、叫什么萨什么狗的,我一时给忘了名字。”   “萨摩耶?”林祁神情严肃了一分问。   大妈点头,“对对,就是萨摩耶,那狗有这么大,可吓人了。”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1206的住户白天很少带狗出门,一般都是晚上出来,她也是有一次在阳台晾衣服时往楼下随便一看,看到那女人拉着条白色大狗在楼下花园玩,认出那女人就是她楼上那位做小三的女人。   当时因为不耻她的行为,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没多关注,偶尔楼上也会发出响动,但不大,时间也不长,她能忍受就没去管,哪知道今天那条死狗一直吵个不停,烦死她了。   如今她把警察带来了,那条狗又不闹了,要是警察说她假报警把她给抓了可怎么办?   死狗哟,求你再弄点响动出来行不?   “汪汪汪……”这时,狗真的叫了起来。   大妈大喜,“警察同志,你听,狗又叫了,我没骗你吧?”   这死狗还真听话,帮了她大忙了,咳,看在它帮了她的份上,她也就不怪它吵这么久了。   “我去看看。”林祁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这只一直在狂叫的狗也许是他在直播见里看到的小白,而这1206的住户很可能就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   靳磊贴在门上,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更是大声吠叫起来,“汪汪汪……”   救命啊,救命啊,真的救命啊!   “笃笃笃!”   “你好,请问屋里有人吗?”   敲门声伴随着男人威严的声音响起。   靳磊大叫,“汪汪汪汪!”   有人,有人,不,有狗!   人很快就要没了。   近听狗的叫声越发熟悉,林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试探着问:“小白,是你吗?”   靳磊惊讶,外面的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是认识白灵的人?   此危急时刻,他也顾不得去细想,赶紧回应,“汪!”   是我!就是我!   听到狗的回应,林祁便断定这是向日葵主播的家,他激动不已又担心万分,狗叫成这样主人都没有制止,有两个原因,一是主人不在家,二是主人在家出了事,小白一直闹出响动来其实是在求助。   林祁要确定人到底是在屋里还是出去了,他问:“小白,你的主人在家吗?”   “汪!”靳磊回应了一句。   在啊在啊,就快死了。   林祁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句,“小白,你的主人出去了吗?”   狗没有回应。   林祁心头一紧,确定她在屋里出了事,他安抚说:“小白,你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把门打开。”   “汪!”靳磊急得不行,快点啊兄弟,靠你救命啊。   “警察同志,你认识那条大狗?”大妈见一人一狗隔着门对话,惊讶极了。   林祁点头,而后问大妈,“你们可有在物业处交一把备用钥匙?”   “有的人交了,有的人没交,我就没交,因为我觉得物业也不一定靠得住。”大妈回。   林祁拧了拧眉说:“你给物业打电话,快!”   大妈被他严肃着急的模样吓到了,也顾不得问什么事,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喂,是这样……”   “物业吗?我是警察,10栋6单元1206的住户可能出了事,你们那有这位业主家的备用钥匙吗?”林祁将大妈的手机夺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物业那边立即紧张起来,“我查一下。”   “快点,人命关天。”林祁急说。   物业应了句好,赶紧查起档案,却查到并没有1206的钥匙,赶紧说:“同志,1206没有放备用钥匙在我们物业这里。”   林祁挂掉电话,然后对大妈说:“听我的去做,先打电话报警,然后打120急救电话,要快!”   “报、报警?”大妈一脸懵,你不就是警察吗?   林祁却来不及跟他解释,严肃说:“照我说的做。”   大妈愣愣的应下,走到一旁照着他的话开始打电话。   她心中已经明白了,1206那女人应该在屋里出事了,那只大狗之所以那么狂叫是在求救。   林祁对屋里的狗说:“小白,你躲起来。”   靳磊猜到他可能要踹门,赶紧躲远了。   林祁直接掏出配枪对住1206的锁开了两枪。   嘭嘭的两声巨响,锁坏了。   林祁猛的朝门踹了几脚,将门给踹开了。   大妈刚报完警,听到枪声和门被踹开的响声,吓得心惊肉跳,见警察冲进了屋,她赶紧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然后也跟了进去。   门打开后,进来一个穿警服的男人,靳磊别提有多激动了,冲到他面前叫了两声,然后带着他往白灵的房间去。   林祁见狗果然是向日葵直播间吸粉无数那只小白,一颗心就揪紧了,他赶紧跟着狗进了房间,见到了床上满脸苍白,一动不动的人,大惊,冲了过去,“你怎么样?你醒醒!”   “汪汪!”靳磊冲着警察叔叔叫了两声。   大兄弟,别喊了,赶紧带她去医院啊。   林祁看到床边的安眠药空瓶子,心头一跳,顾不得其它,抱起她快步出了房间。   “真的出事了?”大妈进得屋里就见警察抱着那个小三出来,心惊肉跳起来。   林祁问:“打120了吗?”   “打了打了。”大妈急忙回。   林祁边抱着人急步走边说:“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狗,我先带她去楼下等救护车。”   “好好好。”大妈连连应下。   枪声引来了单元楼不少业主,都围在楼道看情况,物业这时也上来了,见警察抱着不知死活的人出来,脸色都变了,大家赶紧让开路让警察通过。   靳磊追着白灵去,他不能离开白灵。   大妈只好拿着牵引绳跟上去,将狗栓住也跟着警察走了。   林祁刚抱着白灵出了电梯,就听到了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   “林队,发生什么事了?”警察来的是李峰和几位警员,李峰见到林祁抱着个女人很是惊讶。   林祁说:“她应该是自杀,你去这个单元1206堪查现场,我先送她去医院抢救。”   干净利落的说完,林祁抱着白灵上了救护车。   李峰应了声是,带着人上楼了。   “狗不能上来,会有细菌。”医生拦住了要上车的靳磊。   林祁说:“让它上来吧,它是病人的狗。”   “可是……”医生有些为难。   林祁说:“多亏了这只狗求救我才能把她救出来,它是只英雄狗,主人也很需要它。”   “那好吧,一定要看好它,不要干扰我们抢救病人。”医生同意了。   靳磊一声不吭,乖乖蹲在林祁身边,乖得不像话。   “病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了。”林祁对正在抢救的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继续施行抢救。   林祁抱住紧张的小白,心里也是慌得厉害。   要是他早一点来这个小区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又或者他不那么正直,通过点小手段找到她,她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要是因此让她出事,他不会原谅自己。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白灵被医生推进了抢救室,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总算是救了回来。   但人因为太虚弱还在昏迷之中,还没有过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   林祁没有离开,一直带着靳磊在病房外守着。   “林队。”去查现场的李峰来了。   林祁抬头看他,“怎么样?可有查到什么?”   “完全可以排除他杀可能,确定是自杀。”李峰说。   林祁不意外,点了点头,“她的资料。”   李峰打开资料念道:“她叫白灵,今年二十七岁,单身,中徽小区10栋6单元1206的住房是她买的,她养了一条白色萨摩耶成年犬,目前的职业是明日之星直播平台的一位美术主播。”   说到这,他同情的看了林祁一眼,可怜的林队,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女人,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他看了守在病房外的那只白色大狗一眼,继续说:“还有,她和我们先前的那个车主坠河案有关联。”   林祁重视起来,“什么关联?”   “白灵以前是缤纷珠宝有限公司设计师,而她正是死者靳磊的外遇。”林峰复杂的看着林祁说。   林祁握紧拳头,心中莫名的难受,他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她是得知靳磊死了所以想不开才自杀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峰说。   林祁看向病房内,病床上的人打着氧气,静静的躺着,干净得如同未染尘埃的白雪,他不信这样单纯灵动的女人会去做小三。   直觉告诉他,也许这当中会有什么隐情。   只是他不能说,因为他是警察,不能凭直觉去判定事情。   这时,李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接了电话,不一会儿走回来说:“林队,技术科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死者靳磊的手机修好了,让我过去一趟。”   林祁点点头,“你去一趟,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李峰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祁站起身,走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苍白的人儿,暗说,白灵,坚强一点,一定要活下来,你连死的勇气都有,怎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呢?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别放弃好吗?   靳磊仰头看着身边一身警服威严肃穆的男人,感受到他对白灵异样的情感,心中却很高兴,白灵这样好的女孩子,应当有一个好男人来疼爱她,像原身那样的渣男,应该一辈子都得不到爱才对。   白灵太傻了,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很特别,他的灵魂并没有进入原身的身体,而是进入到一条狗身体里,可是原身的灵魂已经敬献给了系统,那原身的身体去哪了?   他想问问系统,可是系统很高冷的没理他。   呵呵!果然是亲系统。   “警察同志,吃点东西吧。”白灵楼下那位姓许的大妈去买了吃的回来,她并没有离开,她老伴死了,儿女也在外地,一个人住在家里,反正也没什么事,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林祁接过她递来的一盒蒸饺,“谢谢许大妈,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就一盒饺子你还给我钱,太见外了。”许大妈其实是个热心肠,平时也爱助人为乐,她觉得做好事是给儿女积德,所以乐在其中,并不在意那点小钱。   林祁说:“我是警察,不能拿民众一针一线。”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再给,先记账行吧。”许大妈说完拿着吃的去喂狗。   林祁心里暖暖的,坐下来吃东西,挂着白灵没什么胃口,但也要吃,白灵需要他。   “吃点东西吧,小白。”许大妈将一块用水滚熟没有加任何作料的牛肉放在靳磊面前说。   靳磊看了大妈一眼,转过头没吃。   白灵还没醒,他不想吃东西,他就是太贪吃太贪睡才没看好白灵,他要饿一饿长长狗记性。   “小白,你就吃点吧,你不吃不喝你家主人很担心的。”许大妈劝道。   是她误会它了,原来它不是在吵闹,而是为了救主人,一条狗都能这么忠心聪明,她这个人却以小人之心想它,真不应该。   这样难得的忠心耿耿的狗她一一定得照顾好,不能让它出事。   靳磊很感激这位大妈,要不是她找来林祁,白灵就死了,但他还是不想吃东西,他又不想让大妈担心,于是用头蹭了蹭大妈,表示亲近。   大妈没想到狗子对她这么亲近,心都软化了,轻轻抚摸着狗头,眼眶微红,“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她总算是明白那些年轻男女为什么把宠物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了,原来这些毛孩子都这么遭人疼,以前她总觉得动物脏、吵、难管理,可如今她改变了想法,要是有机会她也想养一只狗狗,好好疼爱它。   “林队。”李峰去而复返,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林祁身边。   林祁刚吃完饺子把垃圾扔了,见他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怎么回来了?”   “已经拿到死者修好的手机。”李峰一边说一边拆档案袋。   林祁迫不及待问:“有什么发现?”   “可以确认死者是意外身亡,但手机里有白灵相关事情。”李峰说着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了林祁。   林祁接过打开一看,见是一条存在草稿箱的短信,里面的内容是:   我也许快死了,我酒驾超速坠入河中,我打不开车门无法逃生,我放弃了。   我这一生虽短暂,但也没有什么遗憾,我的妻子温柔体贴,孩子聪明健康,事业小成,这些都是让我骄傲满足的事,在临死之前,我思索了我短暂的一生,发现唯做错了一件事。   我不该骗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我瞒着她我结婚的事情,与她暗中交往,事情暴露后我又将一切过错推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美好的人生坠入黑暗的深渊当中。   我死了,我的财产都由我的妻儿继承,可我却没有任何东西能留给那个真心爱我为我付出一切却又让我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孩。   所以在临死之前我想还她一个清白,她没有勾引我也没有诱惑我,是我骗了她,她也是受害者,请大家不要再攻击她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个被我伤害的女孩子叫白灵。   对不起,灵灵,我不该对你做出那种事,我不求得你的原谅,只希望我说出真现能稍弥补我的过错,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幸福美满。   靳磊,XXXX年12月29日晚上24点。   林祁读完短信,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饶他身为素质高于常人的警察都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渣男,这样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他竟也做得出?   “林队,刚刚我来的时候医院外面守了很多记者。”李峰说。   林祁将手机交给他,严肃说:“尊重死者的遗愿,把这条短信的内容告诉记者,公布于众吧。”   “是。”李峰点头应下,再说:“死者靳磊的妻子莫娜想来探望白灵,替死者表达歉意。”   林祁说:“先等等吧,白灵还在危险期……”   “林队放心,白灵是个好女孩,上天不会亏待好人的。”李峰劝慰说。   林祁点点头,看向病房,心揪得死紧,白灵,你知道吗?你的污名洗刷了,大家不会再辱骂你斥责你,只要你活下来,你以后的人生都是灿烂的,答应我,活下来好吗?   “灵灵!”小玉急匆匆跑过来,着急大喊。   靳磊见小玉回来了,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呜咽起来,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她,你阉了我吧。   “小白,谢谢你,多亏了你救了灵灵,你是条好狗子,我替灵灵谢谢你。”小玉下了飞机后就已经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很感激这条狗子。   她不过是出了个差,几天没看白灵的直播,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得知消息后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谁知还是晚了,白灵她太傻了。   靳磊见小玉不怪他还谢他,更是羞愧难当,呜咽得更起劲了。   小玉难得的好脾气的安慰狗子,“没事了,灵灵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要相信她。”   “你好。”林祁见到小玉立即就猜出她的身份来,她走向前打招呼。   小玉转头看着警察同志,感激不已,“谢谢你警察同志,谢谢你救了灵灵。”   “我是太阳。”林祁说。   小玉微愣,“你是太阳?”   “对。”林祁点头。   小玉惊讶,“原来你是警察,还和灵灵在一个城市,真是缘分。”   “是,是缘分。”林祁看向病房说。   李峰将手机里的那条消息发给记者后,记者们都很惊讶,然后如实的报道了出去,一很快大家都知道白灵是被冤枉的,并不是故意要去做小三,对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网友们还发起了许愿灯,为白灵祈福,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白灵的粉丝也纷纷加入其中,一时间网上全是为白灵祈福的天灯,每个网页的首页点开都会飘过许愿天灯,更多的人加入许愿当中。   白灵的父母亲人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在病房外哭得死去活来,声声说误会了白灵愧对白灵。   白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她睁开眼睛见得一室洁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天堂,直到床边传来狗叫声,她才发现原来她还没死,而是在医院。   靳磊第一时间发现白灵醒了,顾不得这是医院,激动的叫了一声。   他的叫声将一旁守着的林祁、小玉以及父母亲人都惊醒了,全部起身围了过去。   关怀的话语不停钻进耳中,白灵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当得知她洗刷了污名后,高兴而又心酸的直落泪。   哭了一场,又和大家说了会儿话,身体还很虚弱的白灵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病房里便只有小玉一人了,连小白都不见了。   “你醒了?”小玉说:“你爸妈他们守了你一天一夜,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小白也被你楼下主许大妈带去遛弯,至于太阳……”   这时,门被推开,一身警服威严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一个果篮子。   小玉笑说:“呶,才离开半个小时,又来了。”   “太阳?”白灵疑惑的看着林祁。   林祁说:“白灵你好,我是警察局一分队队长林祁,我一直看你的直播,我的网名叫太阳。”   “是你。”白灵很惊讶,原来一直给她送花的男粉丝是一名警察,还和她住在一个城市。   她已经知道这次是他救了她,感激说:“谢谢你救了我。”   要不是他及时救她,她就看不到洗刷污名的这一天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万分,不该钻那个牛角尖的。   “不用谢,多亏了小白和许大妈。”林祁说。   要不是他们,他也没这机会。   白灵心中充满感恩,“我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小玉看着两人,心里不知多高兴,她可看得出来这个林祁是真心喜欢白灵,白灵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遇到一个正直善良,不介意她过往的男人。   还有渣男死了,她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渣男能在死之前还白灵清白,她也就不再记恨他。   第二天,莫娜带着儿子靳明来看望了白灵,替丈夫向白灵道歉。   白灵接受了她的道歉,而后将过往全部驱出她的世界,她决定了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过去的事就让死去的靳磊带走吧。   在医院住了一周后白灵康复出院了,又回到家中继续她的生活,不过她的生活不再平静了,她彻底火了,粉丝数涨到了百万,被许多娱乐公司邀请去拍电视拍广告,不过她都拒绝了。   她报了一个成人美术学院,继续深造,最后成了一名非常有名的画家,她的作品流传到国外,一价难求。   她画画的时候还是会开直播,靳磊在一旁负责吸粉,两人配合得十分好,名气享誉全球。   十年后,靳磊作为狗子的寿命到了尽头。   白灵抱着他哭得很是伤心,一旁已经成为合法丈夫的林祁轻声安抚,靳磊在白灵温暖的怀抱中离世。   他的使命完成了,守护白灵得到了应有的幸福,一生美满。 第130章 渣男有个红包群1   新世界的原主原本是个穿越者, 从古代穿到了现代,穿越之前的身份还不小, 是个皇帝。   穿越后的身份就有些不敢恭维了, 一个出自农村的穷□□-丝,学历不高,又没什么本事, 骨子里还好吃懒做,却每天做着发财的梦。   说白了,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人穷志不短的人。   由皇帝穿越到这样一个穷□□身上,皇帝哪能接受得了, 不过他的想法和穷□□-丝的想法有某些方面的契合。   他做皇帝时就是个昏君,每天只知花天酒地, 也不管国事也不管百姓死活, 同样的好吃懒做。   因为花天酒地开销太大, 国库空虚, 他也想着要怎么弄钱, 同样的做着发财梦。   身体和灵魂一结合,原主的性格丝毫没受影响,还衍生出了一个新的性格, 想要美女成群, 左拥右抱。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原主家穷得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能让他美女成群左拥右抱?   又是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年代, 男多女少,他们村光他这样的大龄男青年就随手能抓一把,连个老婆都娶不上,还美女成群?   皇帝当了几年穷□□-丝后被现实磨没了脾气,退而求其次,首要任务是娶个老婆。   家中孤母为了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娶媳妇儿,将仅有十二岁的女儿‘送’给有钱人当了‘养女’,得了一笔不菲的感谢金,二老拿着这笔钱给儿子娶了隔壁村一个名为薛花花的女孩子做媳妇。   起初,原身对薛花花还不错,薛花花家虽然也穷,但薛花花长得好看,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杏儿似的水眸,小巧挺拔的鼻,红润饱满的唇,唇红齿白,像朵娇丽的花儿,在这个穷乡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刚接触到这个时代女人的原身对薛花花很有兴趣,几户夜夜笙歌,因为没节制,也没做措施,结婚不到三个月,薛花花就怀孕了。   大孙子要出生了,原身的母亲勒令原身和薛花花分房睡,怕原身忍不住伤了孩子。   刚尝到乐趣不久的原身忍得抓心挠肺,这时候,他骨子里左拥右抱的想法又出来了,要是他像以前当皇帝时一样,也有很多妃嫔,那一个妃嫔不能侍寝还有另一个,就不必让他受折磨了。   只是家里穷,连娶薛花花的钱还是卖妹妹得来的,在这个没有钱就什么也办不了的年代,哪个女人会看上他这样一个穷□□-丝?   就这样,原身处在水深火热中,折磨极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原身睡不着刷起了手机上的新闻,无意中点开了一个从网页上弹出来的网站,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一个名为[众世红包群]的多人聊天群里。   原身以为是病毒,赶忙就要退出,却在这时,聊天界面弹出一个红包,实在是抢红包抢顺手了,看到红包就有想点开的念头,原身本能的点开了红包,抢到的却不是钱,而是一个瓶子。   瓶子不大,小小的,玉白色,看着很精美,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倒像是原身当皇帝那个年代的古物。   瓶子里是液体,原身晃了晃是水声,瓶子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用古文写着[魅力水]三个字。   他正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群里有人说话了。   群主:[给新人的红包,见者有份,虽然是我研究失败的魅力水,但对小众和凡人有用,服下可魅力加持,成为人见人爱的万人迷。]   魔尊:[群主能不能大方点?发这样一个红包有什么用?群里面哪有小众和凡人?]   巫师:[@魔尊 群主说了,给新人的红包,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魔尊:[震惊脸,新人是小众或者凡人?]   妖后:[凡人么?让本后看看肉鲜美乎?哦呵呵呵。]   仙尊:[@妖后小心破坏世界规则遭天谴。]   妖后:[本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又能奈我何?]   轰隆!   一道雷鸣在群中响起。   提示:妖后被迫离线。   提示:仙尊破坏世界规则被降级。   原本闪着金光的仙尊头像变成了浅黄色。   仙尊:[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好玩,本尊先撤了。]   妖后:[仙尊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用雷劈本后,本后饶不了他!]   群主:[已经惩罚了仙尊,妖后不准再生事,否则踢出群。]   娇后便没再出声。   原身看到这样稀奇古怪的聊天内容,震惊极了,他没有怀疑这群有什么问题,因为大千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比如他一个古代人穿到了现代,又比如他手上这实实在在的魅力水。   他震惊的不过是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机缘,进了这样一个大佬云集的群,他这个凡人只要从他们指甲缝里抠一点东西出来就能有不同凡想的效果。   他迫切的想知道这魅力水究竟有什么功效?于是将魅力水给喝光了。   他刚喝光魅力水,手中的白色小瓶就消失了,他身体一暖,一种莫名的自信感由然而生,他也不睡觉了,站起身穿上外套出门了。   正值炎夏,乡下地方一到晚上虫鸣蛙声,倒是热闹。   家人都睡了,原身一个人出去也没有人知道,而且夏天热睡不着出去纳凉也是常事。   原身在村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遇到一个也因天气炎热睡不着出来纳凉的人。   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名叫李小果,是村支书家的女儿,李家当着干部,拿着国家工资,有稳定的收入,比一般人家要殷实,李家又只有李小果一个女儿,从小吃得好穿得好,因此与一般村姑不同。   原身最先看中的就是李小果,想让母亲把她娶回家,可是李家看不上原身家,果断的拒绝了。   说实在的,李小果在原身心中就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秉承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这个原则,原身对李小果渐渐的成了执念。   如今服下魅力水后第一个就遇到了李小果,原身便想拿李小果做实验,看魅力水是不是真的有效。   他看着水嫩嫩脆生生的小姑娘,笑着打招呼,“李小果,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睡?”   “天太热了,我睡不着。”李小果羞笑说。   她看他的眼神透着亮光,这是与以往不同的,以往李小果看到他多少有些嫌弃的味道。   原身看出李小果对自己的不同来,很高兴,上向一步说:“我也是,热得睡不着。”   “你搂着媳妇儿自然热了。”李小果的话酸酸的。   原身说:“媳妇儿怀上了,我妈不让搂。”   “还没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原身大着胆子拉住了李小果的手,“反正我们睡不着,要不找个地方说说话?”   李小果并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原身便带着李小果去了小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就上了手,然后干柴烈火成了事。   事后李小果也没有哭闹,而是对原身说愿意私下与他往来,原身别提多高兴了。   就这样,原身白天在家陪媳妇儿,晚上就和李小果约会,日子过得很不错。   只是时间一长,原身就不满足了,毕竟他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怎么能满足于一个女人呢?   于是,原身又对村里别的女孩子下了手,一出手一个准,那些女孩子个个爱得他死去活来,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每天等着他去宠幸。   十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还有身体上的缺陷。   原身的母亲见薛花花生了个女孩,还是个畸形,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月子也没给薛花花做,就让薛花花下地干活了,薛花花也觉得自己不争气,没能给靳家生个健康的儿子,甘愿忍受着婆婆的挫磨。   原身的心思早不在薛花花身上,她生了孩子后更是不如那些没生孩子的女人有意思,便开始白天也不着家,整天在村子里晃悠,和女人鬼混。   薛花花一边带着孩子干着活一边还要忍受婆婆的刁难,日子很难过,但她爱原身,哪怕日子再坚难也努力忍着,就算她知道原身在外面乱搞,也没提过离婚。   反倒是后来,原身借着红包群发了大财,成了人上人后,向薛花花提出了离婚,他给了薛花花一笔钱,让她带着女儿离开靳家。   薛花花只是哭了一场,什么也没说,拿着那笔钱带着女儿走了,她并没有回娘家,没有人知道她们母女去了哪里,原身也从没有再过问过薛花花母女的事。   离婚后的原身更加肆无忌惮的玩开了,他不满足于那些小人物,他看中了大明星,集团千金这些有名气有财力的女人,但他的魅力水已经慢慢失效,并不能让那些女人迷恋他。   于是他向巫师买了一些符咒,用到了那些女人身上,让她们爱上他,供他娱乐。   只是突然有一天,原身被踢出了红包群,然后就再也没办法加入群中,失去了强大的助力,原身被打回原形,成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挫的□□-丝,那些因他的魅力水被他迷恋的女人和那些被他下了符咒的女人也都醒转过来,全部来找他算账。   原身是被那些女人打得半死不活,还被阉了小弟弟,成了一个太监。   原身的母亲早在原身发迹那一年就死了,唯一的妹妹被送去当养女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跳楼自杀了,就连他唯一的女儿听说后来也病死了。   孤零零的原身躺在老家的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本以为就要自生自灭,这时薛花花回来了,她一声未吭,照顾着原身,帮原身调理好了身体,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经了大起大落之后,原身总算是明白了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女人是谁,先前那些爱得他死去活来的女人转身就变了脸,将他往死里折磨,而薛花花却从未怪过他,仍对他这样一个废人不离不弃。   原身很感动,也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和薛花花过日子,只是一次深夜,原身从睡梦中醒来,听到了薛花花的咳嗽声,他起身去看,见薛花花咳得满地的血,顿时吓坏了。   原来薛花花已经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医生说是因为薛花花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又常年压抑焦虑,操劳过度所致。   原身悔愧万分,要不是自己当初那么混账,薛花花也不会垮了身体,可是薛花花不计前嫌,到了生命的尽头还来照顾他,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是人了,将一个好好的女人折磨到这个份上。   薛花花死后,原身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他葬了薛花花后,也绝食而亡。   原身死后,心中仍旧难平,他一想到薛花花好好的人生因他而败亡他就难受,他想,如果带着这样的遗憾去投胎转世,他一定生生世世都受着良心的谴责,他宁愿不投胎转世,也要弥补这一生的过错。   于是,他将灵魂献给了系统,要给薛花花换一个新的人生。   靳磊穿过来的时候,刚得知薛花花有孕,靳母强行让原身和薛花花分房睡,也就是一切罪孽发生之前,很好的时间段。   靳磊看完剧情,对原身的红包群很感兴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有趣的世界,他觉得有些兴奋。   只是不知道他替代了原身后,还能不能再加进那个红包群?   “磊哥,我蒸了点红薯,给你拿了点过来,趁热吃吧,免得半夜饿。”薛花花端着个碗走了进来,笑嘻嘻说。   靳磊起身接过碗,扶住她说:“你怀孕了就不要干活了,有什么事让我来做就行。”   薛花花微惊,她没听错吧?丈夫竟然主动提出要干活?   以前丈夫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在家就跟土皇帝一样,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吃饭的,今天怎么变了?   “我要当爸爸的人了,一定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如果将来孩子也学我好吃懒做,不就苦了我吗?”靳磊见薛花花眼神古怪的看着他,忙补充了一句。   薛花花笑着点头,“那倒也是,书上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孩子什么都是跟父母学的,要想教好孩子父母一定要做个好榜样。”   原来是怕以后受累所以才改变的,看来妈没说错,男人都是要当了爸爸才长大。   “没错,所以花花,以后我们俩都要改变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靳磊借机说。   薛花花问:“那我们要怎么样做?”   “妈不是说你怀的是儿子吗?儿子的话我们就得让他多干活,所以以后我得多干活,你要少干,要让我们的儿子知道家里干活最多的是男人,这样他以后才不会变得好吃懒做。”靳磊说得一本正经。   薛花花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有顾虑,“可是妈那里……”   “妈那里有我,你就放心吧。”靳磊拍着胸脯保证。   薛花花很高兴,抱着靳磊说:“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你好我才能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都听你的。”   靳磊又问:“晚上一个人睡怕吗?”   薛花花摇摇头,看他一眼,犹豫着又点点头。   她怕,她从小就胆子小,夜里怕鬼,更何况靳家屋后靠着山,山里有坟墓,每天晚上她就感觉能听到山里有呜呜的哭声,吓得睡不着,她想跟丈夫说,却又怕丈夫说她矫情,这几个晚上一直忍着的。   “那我陪你睡。”靳磊说:“孕妇要是担惊受怕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   女儿之所以出生后就缺陷很有可能就是薛花花孕期太害怕的原因,他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才行。   薛花花大喜,可想到婆婆又垂了眸,“妈她不许的。”   “你不用管,有我呢。”靳磊安抚说。   薛花花觉得突然间有了后盾,心里踏实不少。   以前丈夫对她虽好,但却让她觉得靠不住,如今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有丈夫,她有了依靠。   当晚,薛花花就留在了靳磊房中,靳磊什么也没做,搂着薛花花睡觉,睡前还给薛花花讲了一个唯美的胎教故事,薛花花在他怀中安心的睡去,嘴角还含着笑意。   靳磊看着她熟睡中美好的模样,越发怜惜。   第二天早上,靳母起床后发现薛花花不在她房里,屋里屋外也寻不着人影,第一反应就是薛花花睡在了儿子屋里,赶忙冲进了儿子房间,果然见得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气得猛的掀了被子就骂了起来。   “薛花花,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我千说万说让你和磊子分开睡,你非得爬到他床上来?你就那么**,XO*XO……”   后面的话实在不堪入耳,靳磊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都要做奶奶的人竟然能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骂出那种恶心的话来。   他将吓得全身发抖的薛花花护在身后,打断了母亲的辱骂,“妈,是我让花花进来睡的,你别骂她。”   “就算是你提出来的,也是她勾引你的,她要是懂事的就不会留在你房里,她要是个爱孩子的人也不会想着要和你睡!”靳母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薛花花怒斥。   不知道的以为薛花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实际上她不过是合理合法的跟丈夫在床上睡了一夜,仅此而已。   薛花花强忍着眼泪认错,“妈,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您别生气行吗?”   当婆婆的跋扈不讲理,当儿媳妇的一味忍让迁就,再加上以前原身的冷漠混账,好好的一个家就那样败坏干净。   靳磊心中的火蹭蹭蹭的往外冒,简直要气炸了,见靳母还要骂薛花花,他怒吼了一句,“够了!”   “儿、儿子?”靳母惊住。   儿子虽然懒了点,但对她算是言听计从的,以前她骂儿媳妇的时候儿子也根本不管,今天她才哪到哪儿,儿子竟然就发火了?   薛花花也吓得够呛,抿着嘴半声也不敢出。   靳磊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缓和了语气说:“妈,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靳母也不敢再说什么,跟着儿子走了。   进了靳母的房间,靳磊才对靳母说:“妈,您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乱骂人?您马上就要当奶奶了,能不能给没出生的孙子留个好印象?”   “我……”   靳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我已经二十多岁了,马上要当爸爸的人,您能不能给我点脸面?”   “儿子,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妈?”靳母委屈极了。   丈夫早死,她一个人把儿女拉扯长大,为了儿子她连闺女都卖了,就是希望儿子能念她一分好,可是儿子却怪上她了。   靳磊耐着性子说:“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和花花是两口子,我们是一体的,您骂她就等于是在打我的脸,就好比别人骂您也是不给我脸面一样。”   “花花是我媳妇儿,我们是一家人,您对外人都能和颜悦色,为什么对花花却这样疾言厉色的?妈,花花还怀着孩子啊,而且她和您一样都是女人,您应该更能体谅她的难处才对,您为什么要这样?”   “妈还不是怕你们乱来伤了孙子,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靳母被儿子说得羞愧难当,只得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子,希望能扭转在儿子心中的不好形象。   靳磊说:“您为我们好的心是好的,但方式错了,您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破口大骂吗?您知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说我们家的?他们说妈您就是个只会搓磨儿媳妇的恶婆婆,说花花倒霉透了嫁到咱们家来,还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看着老娘欺负媳妇都不敢出声。妈,您难道愿意让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吗?”   “外、外人是这样说我们的?”靳母有些震惊,她可没听到过这些话。   靳磊点点头,“妈,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骂人?实在太难听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都要做文明人,你这样动不动就骂人的习惯真的不好,等将来孩子出生了,他是会学的。”   “妈忍不住。”靳母微低下头说,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样骂人不对不好,如今儿子一说,她也觉得确实是不怎么好。   靳磊也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形成了就很难改变,一时半会让靳母改过来不可能,他说:“慢慢来,我相信妈一定可以做到的,妈,您这样,要是以后想骂人了就想想我,要是我也被别人这样骂,您会不会心疼难受?”   “你是妈的心肝宝贝,要是你被人骂,妈一定心疼死的。”靳母说。   靳磊便说:“那就是了,花花也是她爸妈的心肝宝贝,你这样骂她,她爸妈得有多心疼?妈,答应我,以后有事一定要心平气和的说,行吗?”   “我尽量控制,但是儿子,你可不能怪妈,也不能不要妈。”靳母着急说。   靳磊叹了口气,觉得面前的老人又可恨又可怜,他按住她的肩膀说:“妈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不会怪您也不会不要您。”   “我听你的就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靳母立即保证。   如今丈夫没了,女儿没了,她只有儿子这一个依靠,要是儿子再不要她,她就成了孤家寡人,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靳磊见她应得这样爽快,便拉着她坐下来说:“那好,妈,现在我说几件事,你都得听我的。”   “儿子,你说。”靳母坐直了,一副认真的样子。   靳磊说:“第一,我和花花以后不能再分房睡,但我向您保证,我们绝不乱来,绝不会伤到孩子。”   “你们忍得住?”靳母问。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说这些私事,靳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为了孩子,必须忍。”   “那行吧,只要我孙子没事,你们睡一个屋就睡一个屋。”靳母答应了。   靳磊再说:“第二,以后家里的事情不要让花花做。”   “她不做谁做?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做?”靳母不高兴说。   靳磊笑说:“您不是还有儿子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乱七八遭的活?你是干大事的人。”靳母迷之自信,儿子将来一定是个干大事的料。   靳磊无奈说:“妈,现在我连小事都干不好将来怎么干大事?”   “那也不能让你做,咱家没这规矩。”   靳磊沉了脸,“妈,刚您还保证什么都听我的,我这才说了两件您就不听了,那我不说了。”   “儿子、儿子,妈听,妈听你的就是。”靳母连忙说。   靳磊这才露了笑,继续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将淼淼接回来。”   靳淼是原身那个被送去有钱人家做养女的妹妹。   当初靳淼不堪受辱跳楼自杀时才堪十五岁,年纪的生命就那样陨落,靳磊不但要让薛花花拥有幸福人生,也要阻止靳淼悲惨的结局。   “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要是这个时候把她要回来,我们得赔钱的。”   她现在手上就那点日常开销的钱,哪来大笔钱去赎人?   靳磊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将妹妹接回来,妈,这事必须听我的。” 第131章 渣男有个红包群2   “你个废物点心, 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老子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打死你。”   男人的拳脚如雨般落下, 赵丽芬爬在地上已经麻木了,她咬紧牙根,一声不吭, 只希望丈夫发泄完后就快些停下来,她不敢回嘴也不敢还手,因为这样做的下场是更惨烈的暴打。   躲在房间里听着这一切的靳淼混身颤抖着, 吓得眼泪直流,嘴唇不停的在动, 发出轻微的声音,“妈妈, 哥哥, 淼淼好怕, 你们来接淼淼回家好不好?淼淼好怕好怕。”   自从来到这个家后, ‘养父’看她的眼神就好可怕, 养母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她觉得她并不属于这个家,她想回家, 可是她回不去, 她跑过几次,换来的结果就是被关在屋里没得吃没得喝。   ‘养父’倒是不打她,但他每次喝醉了回来就打养母, 打得好凶,她都觉得养母迟早有一天会被打死,然后这个家就只剩下她和‘养父’了。   如果这个家只剩下她和‘养父’,那养父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养母对她比妈妈对她还好,她不希望养母出事。   想到这,靳淼擦去眼泪,鼓起勇气打开了门,见‘养父’随手拿起一张凳子就要朝养母砸去,那么重的餐椅,每次吃饭的时候她搬都搬不动,要是打在养母身上,养母一定会痛死的。   “不要!”靳淼冲了过去,抓住了‘养父’的手。   潘仁义停下动作看去,脸上的怒气消散许多,“淼淼,你不要管,回屋里去,不关你的事。”   “不能打人,老师说了,打人是犯法的。”靳淼没有放开抓住他的手,而是更紧了紧,小身子颤抖着,脸色都很严肃,“不要打人,我害怕。”   赵丽芬原以为这次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上,却不料那个被‘买’回来的‘养女’竟然帮了她,她心中酸涩难耐,要是她能生一下孩子,她就不会遭遇这样无止境的暴打了。   潘仁义看着身边这个瘦小的女孩,她长相非常好,就是太瘦小了,十二岁本已经长开的年纪,却看着像个十岁的孩子,他本意是‘收养’她,给他生儿子,可是这干瘦的模样怎么能生儿子?   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好吃好喝养着她,希望能将她养得胖呼呼的,将来也好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原本老婆生不了孩子他是可以和她离婚的,偏偏他是单位领导,为着名声和官职不能离,这些年每每别人问他什么时候生儿子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回来就会将怒火发泄到老婆身上。   这几个月他打老婆靳淼都没有出来,今天竟然出来阻止他了,还说她害怕,这可是将来要给他生儿子的人,可不能吓着。   潘仁义放下了高举的椅子,“好,淼淼别怕,我不打了,你呀乖乖吃饭,长胖些长高些,只要你帮了爸爸,爸爸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靳淼全身紧绷,觉得自己就是猪圈里的猪,长胖长大后就要被主人拿去杀掉吃肉,恐惧占据心头,她不由得抖了起来,她转身跑进屋里关上门,还将门给反锁了。   “妈妈,哥哥,你们快点来救淼淼,淼淼好想你们,好想回家。”   哪怕回到家后妈妈和哥哥对她不好,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虽然她不知道‘养父’让她帮什么忙,但她觉得这个忙一定对她不好,她不想帮。   潘仁义又骂了赵丽芬几句,还威胁她,“你要是把事情传出去,我让你弟弟失业。”   说完,他接了个电话,甩门出去了。   赵丽芬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她全身都是伤,但潘仁义并没有打她的脸,所以脸上没有伤,却全是泪。   她抱着腿坐在地上无声流泪。   靳淼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犹豫着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看了片刻,转身去拿了纸巾走到养母面前递给她。   赵丽芬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怯生生的女孩子,莫名的心头一酸。   以前她刚被潘仁义打的时候,她也回娘家说过,爸妈为了弟弟的工作让她忍,让她顺着潘仁义,还让她不要把潘仁义打她的事说出去,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到潘仁义的官途。   唇亡齿寒,到时候弟弟也会因此失业。   为了弟弟,父母不管她受着什么委屈,让她一味的忍让,甚至不管她的死活。   靳淼的遭遇与她很像,同样是被一个为了儿子的母亲牺牲的女儿。   靳淼见她哭得更厉害了,以为她是太疼了,跑去找来药箱拿出药来给她擦,她动作很轻,边擦还边撅起小嘴给她吹吹,眼神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这么多年了,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曾这般关怀过她,赵丽芬心中柔软成一片,猛的抱住她痛哭起来,“淼淼,谢谢你,谢谢你……”   靳淼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溢出笑来,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淼淼在这。”   从未有过的关怀和安慰让赵丽芬感动而温暖,她本以为她已经很坚强很勇敢了,能一直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可当有一个人来关心她时,她才发现,原来她仍是那个脆弱的想要关心和依靠的弱女子。   “儿子啊,真的不需要妈陪你们一起去吗?”靳母不放心的问。   靳磊将需要的东西装进一个黑色背包里,答道:“妈,不用了,我和花花去就行了,我顺便带她去城里做个产检。”   “那行吧,儿子啊,你记着,那些钱是咱们家所有的钱,要省着点花,如果实在接不回淼淼咱回来再想别的法子,你千万别冲动。”靳母嘱咐说。   儿子下了决心要去城里接女儿,不但让她把家里所有的钱拿了出来,还将她养的那些鸡鸭兔子猪全给卖了。   她虽也有些后悔了想接回女儿,可要是需要这么大的代价,她还是觉得再缓缓,毕竟孙子就要出生了,总不能为了接回女儿饿着孙子吧?   在她心中,她还是觉得儿子孙子比较重要,能传宗接代。   靳磊岂不知她的想法,老人家一辈子根深蒂固的想法没那么快改变,他只是应着好。   “妈,放心吧,这次咱一定能把妹妹接回来,昨天我回了趟娘家,将您给我家的彩礼拿回来了,这些钱我们拿去还给那个人,把妹妹接回来,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薛花花笑着说。   靳母惊讶,她竟然回娘家把靳家给出去的彩礼钱都要回来了,她娘家竟也答应给?   薛花花看出她的疑惑,说:“我爸妈说了,再穷也不能卖孩子,这钱是用淼淼换来的,他们用不下手,所以让我全给拿回来了。”   “妈,以后苦点累点我都不怕,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面对儿媳妇的大度和宽容,靳母羞愧万分,心中再没有半点瞧不上儿媳妇的心思,也为自己当初对儿媳妇的态度感到后悔不已,这样好的儿媳妇娶进门来,是靳家的福气,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儿子儿媳妇走后,靳母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她叹了口气,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磊哥,咱们身上的钱够吗?这次能不能顺利把妹妹接回来?”汽车上,薛花花不安的问。   当初得知靳家把闺女卖了来娶媳妇时,她心中很震惊也很内疚,要是爸妈不要那些彩礼,靳家也不至于要落到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的地步,如今虽然彩礼钱拿回来了,但错已经形成,不知道现在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靳磊将她搂进怀中,安抚说:“别担心,只要我们有恒心一定能将淼淼接回来。”   昨天他只是随口和薛花花提了一句要去城里接回靳淼,没想到薛花花竟回娘家将靳家给薛家的彩礼钱都拿回来了,薛花花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人,还有薛家父母也很通情达理。   这样三观正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女儿,能嫁到靳家那样的人家,真真是靳家的福气。   薛花花听到丈夫这样说,心里稍安,她再问:“我们真的要去做产检吗?”   她以前听卫生院的医生说过,大城市的产检一次要花好几百块钱,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花那么多钱,还是接回妹妹来再说。   “要做,产检很重要,可以查出孩子和你有没有问题,可以防范于未然。”靳磊说。   薛花花便担心起来,她的身体她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孩子她就不确定了,而且因为在意孩子,她时不时也会去想孩子会不会不健康。   她以前看到过村里的媳妇生下不健康的孩子,然后被活埋掉,她不想她的孩子被活埋。   她心中很矛盾,一方面又想去检查,一方面又怕检查,纠结得很。   索性去城里的路也不太远,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就到了,这一路她睡了半路的样子,下了车就被丈夫带着直接往妹妹的养父母家去了。   赵丽芬提着菜篮子往家里走,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今天买了淼淼爱吃的鸡翅,她要给淼淼做可乐鸡翅,小丫头一定会很高兴。   到了楼下,见到一男一女等在那,男人背着个大背包,高高瘦瘦,长得很不错,女人也很漂亮,眼神温和,一脸面善。   看两人的衣着打抢像是乡下来的。   赵丽芬多看了男人一眼,觉得这男人看着很眼熟的感觉,但她确定她从未见过,她只是朝两人点了点头,便要提着彩进单元楼。   “是赵丽芬女士吗?”靳磊从原身的记忆中认出她来。   赵丽芬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赵女士你好,我叫靳磊,是你的养女靳淼的哥哥。”靳磊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赵丽芬恍然大悟,难怪觉着他眼熟,原来他是淼淼的哥哥,她对这个卖了妹妹娶媳妇的男人没有什么好语气,“你有什么事吗?”   靳磊将来意直接明了的告诉了她。   赵丽芬很震惊,“你们要把淼淼接回去?”   “是的,我们要把淼淼接回去。”靳磊重重点头。   赵丽芬见他们不像开玩笑,神情也严肃了一分,看他们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友善。   薛花花说:“我们很后悔将妹妹送出来,觉得亏欠了妹妹,所以想要将妹妹接回家去一家团聚。”   赵丽芬心中酸涩,要是她爸妈也能意识到亏欠了她,也到潘仁义面前维护她该多好?   “你们先跟我回家,等我爱人回来再商量看看。”   她不确定潘仁义会不会同意让他们接走靳淼,她也做不下这个主。   靳磊和薛花花道了谢,跟着赵丽芬回了家。   “淼淼这位养母人挺好的,咱们这次一定能将淼淼接回去。”薛花花小声的对靳磊说。   靳磊却并不乐观,这个赵丽芬的确不是坏人,而且也是一个受害者,当初靳淼跳楼自杀后,她要去告潘仁义,却被潘仁义阻止,打了个半死,最后不堪身体和良心上的折磨在家割腕自杀了。   养女和妻子一前一后死掉,按理说潘仁义有很大的嫌疑,可是他借着官职将事情压了下来,对外说养女和妻子是病死的。   赵家要靠着潘仁义给儿子保住工作,赵家并没有出面给女儿讨回公道,反而帮着潘仁义撒谎,逃过律法的惩治。   靳家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决定将靳淼送出去时就没打算要这个女儿,女儿死了后靳母还怕潘家问她要钱,巴不得不见潘家人,哪还会去找潘家算账?   就这样,潘仁义这个杀人凶手一直逍遥法外,那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纵着他更加肆无忌惮,他后面又收养了几个养女。   兴许是人在做天在看,坏人终于有恶报,潘仁义临死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孤独终老断了香火。   赵丽芬好说话,但潘仁义却不是善茬。   “哥?”靳淼见到面前的高瘦男人,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句。   靳磊朝她笑着点头,“淼淼,是我,哥哥来了。”   “哥,你终于来了,淼淼好想你。”靳淼扑进哥哥怀里痛哭起来。   靳磊搂着瘦小的女孩,想到她原本的结局,心如刀割,他搂紧妹妹说:“别怕,哥来接你回来。”   “回家吗?”靳淼双眼泛着亮光,哥哥来接她了,她可以回家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靳磊重重点头,“对。”   “妹妹,我是嫂子,嫂子和你哥哥一起来接你回家,还有咱妈,也在家里等着你。”薛花花向前疼惜说。   靳淼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又是笑又是哭的。   赵丽芬看到这一幕,撇过头去擦了擦眼睛,“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我去做饭。”   “谢谢。”靳磊和薛花花道了谢,就被靳淼拉到房间去说话了。   看到关上的房门,赵丽芬叹息一声,去做饭了。   靳磊听靳淼说完在潘家的经历后,心疼极了,他不放心的问:“淼淼,你养父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记忆中潘仁义是在几年后才开始折磨靳淼的,但他怕事情有变,还是要再次确认。   “没有,他只是老说让我帮他一个忙,帮好了不会亏待我什么的,我觉得好怕。”靳淼可怜兮兮说。   靳磊放下心来,而潘仁义说的帮忙一定是想让靳淼给他生孩子,好在他来得早,要是穿来的时间再晚个几年,怕就无法挽救了。   薛花花抱着靳淼心疼说:“没事了,我们这就接你回去,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哥,嫂子,你们可不可以也把阿姨接走?”靳淼说。   虽然‘养父’每次都让她叫他们爸爸妈妈,可是她叫不出口,在她心里,他们只是叔叔阿姨,不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靳磊和薛花花对视一眼,靳磊问:“淼淼告诉哥哥,为什么要把阿姨的接走?”   “叔叔老是打阿姨,我怕我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保护阿姨了,我想让阿姨和我一起离开这里。”靳淼难过说。   靳磊似乎明白了什么,问:“淼淼这么勇敢,还保护阿姨吗?”   “嗯嗯,淼淼很勇敢,淼淼喜欢阿姨,不想阿姨受伤哭。”靳淼眸光亮亮的直点头。   薛花花鼻子酸酸的,想哭。   靳磊揉了揉靳淼的头。   难怪原来的故事中赵丽芬会不顾弟弟的工作也要反抗潘仁义,原来在她受打骂时,靳淼这个胆小又怯弱的孩子却会跳出来保护她。   在赵丽芬心中,应该已经把靳淼当成女儿了。   她之所以自杀是觉得自己没能早些揭露潘仁义,觉得是她的懦弱害死了靳淼,自责万分之下选择了结束自己痛苦的人生。   靳淼怯弱的问:“可以吗?”   “好。”靳磊答应了。   原本他也没打算轻易放过潘仁义这个禽兽,而赵丽芬这个曾对靳淼好的人,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他觉得,要想顺利接走靳淼还得靠赵丽芬出来指证潘仁义。   潘仁义要晚上才会回来,所以靳磊几个吃了顿热闹轻松的午饭,午饭过后,靳磊让薛花花陪着靳淼说说话,顺便休息一下,他则背着包出门了。   约过了一个小时,靳磊回到潘家,屋里很安静,只有赵丽芬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低。   “淼淼和她嫂子在午睡,小靳啊,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赵丽芬见他回来,和善说。   靳磊放下包,走到沙发上,“我不用休息,赵女士,我想和你谈谈。”   “你说吧。”赵丽芬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说。   靳磊接过水喝了半杯,放了杯子说:“我知道要想接走淼淼并不容易,还请赵女士帮帮我们。”   “我能帮什么忙?”赵丽芬苦笑,她在这个家一点地位和话语权也没有,潘仁义不会听她的话。   靳磊说:“你能的,而且只有你能帮这个忙。”   赵丽芬疑惑的看着他。   靳磊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这么做我娘家那边不会答应的。”赵丽芬听完很是激动的拒绝了。   靳磊让她去告潘仁义家暴,从而他们提出潘家不适合收养靳淼,这个办法确实能让他们成功带走靳淼,可是她却因此要得罪娘家,成为娘家的罪人,她不能这样做。   靳磊严肃说:“赵女士,难道你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为了你娘家弟弟的一份工作,要将自己一生都毁在潘仁义手中?你是个好女儿,好姐姐,可是你父母弟弟又何曾为你想过一分一毫?”   赵丽芬紧紧拽着手指,这些她当然知道,可是他们始终是她的父母弟弟,她怎么能为了自己而让他们失望?   “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倒是你,要是不站出来指证潘仁义,你一辈子都要过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赵女士,是你弟弟的一份工作重要,还是你的一生重要?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权衡过吗?”靳磊再说。   赵丽芬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是淼淼告诉我的。”靳磊如实说了,“你知道上午的时候淼淼对我说了什么吗?”   “淼淼让我将你也带走,她说她怕她走了以后就没有人保护你了,她不想看到你挨打受骂,也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赵女士,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潘仁义收养淼淼的目的是什么,淼淼还那么小,又对你那么好,你真的眼睁睁看着她的人生走向绝路吗?”   赵丽芬震惊不已,“淼淼她、她真的让你把我也带走吗?”   “是。”靳磊点头。   赵丽芬鼻子一酸,泪如雨下,她捂着脸起身跑回了房间。   靳磊隐约听到房间传出哭泣声,号啕大哭那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丽芬红着眼睛走了出来,坐回沙发上,神情比以往严肃了许多,眸光也清明了,她对靳磊说:“我要怎么做?”   靳磊心头微忪,他料到能说服赵丽芬,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摄像头交给她,“这是摄像头,可以录制所发生的事情,你把这个东西装在家里,装在他经常打你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赵丽芬拿着摄像头心中有了个猜测。   靳磊说:“如果他下次再打你,这个东西可以记录下来,这就是你告他家暴你的铁证。”顿了顿,他再说:“当然,他如果再也不打你了,这是万幸,我再另想办法。”   “不,他不会的,他很快就会对我动手。”赵丽芬一脸讥诮说。   靳磊帮着赵丽芬将摄像头装在了客厅里一个隐蔽又能照到整个大厅的位置,然后等着晚上潘仁义回来。   “我不同意你们接走淼淼。”潘仁义下班回到家,得知事情后立即反对。   靳磊早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慌,“潘主任,钱我们可以还给你,但妹妹我们必须要接回去的。”   “我不答应。”潘仁义大手一挥,毫无商量的余地。   薛花花好言劝说:“您是当大官的人,要想□□不难,而且您也可以收养一个男孩子,年龄小一点的,将来长大了会把您当成亲生父亲孝顺,咱们淼淼都十二了,认人也懂事了,她未必会与您亲……”   “我要收养什么样的孩子是我的事,由不着你来指手划脚,我就一句话,想要接走淼淼不可能。”潘仁义态度强硬。   没了靳淼他确实也能再收养别的女孩,可是靳淼的家人自私自利,又是穷山村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就算他对靳淼做了什么他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他对靳淼报有很大的希望,绝不会轻易放弃。   薛花花还要说什么,靳磊拉住了她,“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靳淼和薛花花看向靳磊,有些不相信他会这样轻易放弃,特别是靳淼,已经瘪着嘴要哭了。   靳磊继续说:“只是我们想和妹妹单独待一天,也算是最后陪陪妹妹,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来打拢你们的生活。”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偷偷带走她,我们也不敢。”   潘仁义犹豫了片刻答应了,“我量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儿,只有一天,然后你们就给我走,再也不要来。”   “好,谢谢你。”靳磊站起身,朝他致谢。   靳磊和薛花花当时就带着靳淼离开了潘家。   赵丽芬忐忑的朝摄像头的位置看了一眼,开口了,“仁义,让淼淼跟她哥嫂回去吧。”   “你说什么?”潘仁义正给自己倒了杯酒,刚喝了一口,听到她的话跌下脸来。   赵丽芬咬了咬唇说:“你老是打我,这样对孩子成长不好。”   “老子打你怎么了?”潘仁义一口将酒喝完,随手就将手中的杯子朝赵丽芬砸了过去。   杯子径直朝赵丽芬砸来,她本能的要躲,可想到什么她没有躲开,硬生生的受了,杯子重重砸在头上,头破血流,赵丽芬站起身指着潘仁义,一脸恐惧喊:“你不能打我,你打了我十几年了,我受够了,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去告你!”   “你敢告我,我就让你弟弟丢了工作,到时候你就是赵家的罪人!”潘仁义走向前,扬手就给了赵丽芬一巴掌。   赵丽芬被她打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她哭喊说:“这些年来,你就是拿着我弟弟的工作来威胁我,让我忍受你,我告诉你,我忍够了!就算我弟弟丢了工作,我也要去告你!”   “你告我是吧?”潘仁义操起一个鸡毛掸子就朝她抽了过去,“你敢告我我就打死你,打死了我就能明正言顺的和靳淼结婚,让靳淼给我生儿子,老子是倒了什么血霉才娶了你这样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鸡毛掸子重重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痛入骨髓,赵丽芬强忍着大喊,“畜牲,靳淼是你的养女,你怎么能和她结婚,怎么能让她给你生孩子?”   “什么养女不过是对外的一个说法罢了,我收养靳淼就是为了让她给我生儿子的,她现在还太小了,等养几年,胖呼了长全了就能陪我睡觉,给我生儿子,她可比你这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要强多了!”   潘仁义一边说一边打,啪的一声鸡毛掸子打断了,他又去找其它的东西来打,他冲到厨房找来擀面杖,一手抓住赵丽芬的头发,一手举起手腕粗的擀面杖狠狠朝赵丽芬打去。   这一擀面杖下去,赵丽芬觉得她一定会死,证据是妥妥拿到了,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潘仁义的报应了。   不过她不后悔,用她的命换靳淼脱离恶魔之手,值得。   她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到来。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紧急的敲门声,已经到了眼前的擀面杖就那样停了下来,她猛的睁开眼睛,有人来救她了? 第132章 渣男有个红包群3   “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潘仁义不耐烦的扔下擀面杖和赵丽芬, 粗着嗓子问。   “我们是警察,接到举报你们这有人打架, 特意过来调查, 开门。”   警察?   潘仁义神情一凛,做贼心虚的他本能的就有些惧怕,但想到就算警察来了, 赵丽芬也不敢告他,而且他身居高官,警察也不敢办他。   那丝惧怕很快消散, 他凶神恶煞的朝爬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赵丽芬威胁,“赶紧进房间去, 不准出来,否则我让你弟弟滚蛋。”   赵丽芬没有动。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快点开门, 否则我们就撞门了。”   潘仁义恼火的走向前踹了赵丽芬一脚, “你他妈装什么死, 赶紧起来进房间去, 是不是想老子宰了你?”   赵丽芬连动都没动一下,眼睛半睁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再说一遍, 快点开门, 不然我们真的撞门了。”外面的警察下了最后通牒。   潘仁义索性也不去管死猪一样的赵丽芬了,他相信就算警察看到这一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为了保险起见, 他将客厅的灯光了,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见门口站了好几个警察,还有一个熟面孔,就是先前带走靳淼的靳磊。   难道是靳磊报的警?   他不悦的看了靳磊一眼,笑着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这位同志举报,你对你的妻子实施家暴,我们来调查。”周正林和同事一起出示了证件,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潘仁义瞪向靳磊,眼神中透着毒怨,这王八蛋,看他怎么治他。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这是没有的事,我和我爱人已经睡下了,我爱人睡眠不好,我们就在外面说,别吵醒她了。”   赫然一个三好丈夫的形象。   潘仁义向来知道营芨自己的良好形象,对外一直是疼爱妻子的好丈夫,可回到家后就是洪水猛兽。   周正林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是调查,我们必须见到你爱人,我们也必须进屋去查看。”   “这不好吧,我们都已经休息了,我爱人好几天没睡好了,就今天睡得好一些,又吵醒她的话我不忍心,要不这样,警察同志,你们明天白天再过来?”潘仁义找着借口推脱。   周正林一脸肃穆的盯着他,“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没有,我心虚什么?”潘仁义脸色也不善起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周正林点头,“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潘仁义潘主任吗?”   “既然知道怎么这么不通融?就算你们局长来了,也会通融一下的。”潘仁义仰起下巴说。   “我们局长刚正不阿,要是潘主任你真的犯了事,他会依法办事的。”   周正林说完,不再与他多说,推开他进了屋。   靳磊跟着进去,先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一亮,周正林等人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屋里乱七八遭,东西摔了一地,地上还有血迹,而沙发旁爬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有好几处破了,光着脚,一动不动。   “赵女士!”靳磊大步跑过去将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她满头满脸的血,顿时吓了一跳,“警察同志,她伤得很重,必须马上送医院。”   周正林也被赵丽芬的模样吓了一跳,一边走过去抱起赵丽芬,一边对同事说:“控制嫌疑人,收集证据。”   “是!”三个警员应下,分开行动。   潘仁义见他们要带走赵丽芬,立即向前去拦,“你们不能带走她,她是我老婆。”   “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那你还下这么狠的手?你把她当人了吗?潘仁义,你老实待着吧,等待法院的审判。”周正林怒声说完,抱着赵丽芬离开了。   靳磊看了摄像头的位置一眼,朝一个警员暗示了一句,便跟着周正林走了。   警员找出了那个摄像机,从摄像机里拿出了一张内存卡,然后和几位同事对视了一眼,说:“可以收工了。”   “这是什么?”潘仁义看到警察从屋里找出了摄像机,顿时吓懵了。   找出摄像机的警员说:“这是摄像机,相信已经将你的罪行记录下来,潘主任,这下就算是市委领导也救不了你了。”   潘仁义摊坐在地,瞬间就明白了,赵丽芬伙同靳磊那小杂碎在屋里安装了摄像头,拿到了他打人的证据,铁证如山,就算他再狡辩也没用了。   赵丽芬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医生给出的结果让人震惊,她身上有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也有很多的淤伤,韧带软组织都有严重损伤,还有轻微脑震荡,   全身上下外伤内伤不计其数。   而且医生评估,她的精神也有问题。   周正林拿到检查结果时,愤怒极了,第一时间去见了赵丽芬,“赵女士,你长期遭受着家庭暴力,为什么不去告他?”   赵丽芬脑袋上裹着纱布,眼睛下一圈青黑,嘴角红肿着,眼神黯淡,整个人看着死气沉沉,她并没有出声。   “要不是靳磊同志回去拿东西听到你家的响动报了案,你今天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周正林再说。   赵丽芬眸光微亮,原来靳磊连夜离开并不是真的走了,他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事就立即报了警,要不是他,今天她也许就真的死在潘仁义那个畜牲手中了。   周正林见她仍不出声,叹息一声说:“告他的证据足够了,我们警方这边可以替你递交资料,赵女士,你要告他吗?”   “不告。”赵丽芬正要说话,病房门口传来喊声。   周正林看去,见门口走进来四个人,一对老年夫妻和一对年轻夫妻,眉眼与赵丽芬有些相像,应该是赵丽芬的家人。   来人正是赵丽芬的父母弟弟弟媳,他们一到门口就听到周正林那句要去告潘仁义的话,赵母立即出声反对。   赵母大步走进来,看都没看女儿一眼,朝周正林说:“警察同志,我们不告潘主任,这两口子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哪就犯得着要去告?”   “对对,不告,我们不告。”赵父也说。   赵丽芬的弟弟赵民才和老婆吴小艳也是直摇头说不告。   周正林看着这一家子就来了火,“你们看看赵丽芬女士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这是普通的小打小闹吗?”   “警察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两口子打架的事每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都去管的话管得过来吗?”赵母不高兴说:“而且这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就是,你们警察不去管杀人犯火的大事,来管人家两口子吵架,闲得慌吗?”赵民才翻着白眼说。   周正林被气了个倒仰儿,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局长打来的,赶紧走出去接。   “局长,有什么事吗?”   “回局里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现在吗?”周正林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五点,天都还没亮,局长一般都要九点才会上班的,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到了局里?   “是,快点,我等你。”   电话被挂断,周正林转头看向病房,见赵丽芬的家人都围着赵丽芬,并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劝她不要告潘仁义。   周正林心中为赵丽芬感到悲哀,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赵丽芬被打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站出来指证潘仁义的原因。   有这样的家人,真是她的悲哀。   周正林回到警局,直接去了局长孙国华的办公室,“局长,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我正在办案呢。”   “小周啊,你是不是在办潘仁义主任家的案子?”孙国华拿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问。   周正林点点头,“是的。一起很严重的家暴案,证据已经采够了,随时可以上告。”   “小周,这个案子你别插手了,我安排别人去跟进。”孙国华弹了弹烟灰说。   周正林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别管就别管了。”孙国华不耐烦说。   周正林并不打算放手不管,“局长,你今天要是不说明原由,我不会将案子移交别的同事。”   “潘主任毕竟是咱们这的官,官官相斗只会让人民众惶恐笑话,我们得注意影响。”孙国华有些不悦的和他说着利害关系。   周正林眼中有讥讽,“局长,要是我们警察局连这么严重的家暴案都不管,才真是民众的笑话。”   “周正林,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你是警察,必须服从上峰的命令。”孙国华气急败坏的拿出官职来压他。   周正林无动于衷,“局长,你知道我今天去潘仁义家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要是局长你到场一定会给他面子,通融通融,我说,我们局长刚正不阿,一定会依法办事,结果,局长打了我的脸。”   “是不是潘仁义找了局长,所以局长要给他面子,让这案子息声?”   “我这都是为了咱们警局好。”被周正林说中一切,孙国华心虚说。   周正林冷笑。   孙国华见他这般油盐不进,很是头痛,周正林是他一手提拔的,当初就是看中周正林身上那股正直不阿的好品质,知道周正林一定能秉公办好案子,可是今天,倒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正林和他对上了。   他将情绪压下,好言劝说:“小周,正直不阿,为民众办事是好事,我不怪你,但法不外乎人情,咱们这是小城市,哪个单位不是友谊单位?我们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去得罪潘主任的单位是不是?”   “局长,或许在你看来这个案子是小案子,不值一提,但在我看来这个案子很严重,而且像潘仁义那种连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狠手的人,他也不是一个好干部,这样的人放在重要的岗位上只会害了民众,我自穿上这声警服那一刻起就坚定决心,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局长,这个案子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孙国华气得想拍桌,但他知道周正林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只能耐着性子说:“可是如果连受害人自己也不愿把事情闹大呢?”   “局长的意思是?”   “潘主任有那小习惯也不是一点两天了,他老婆这么多年都没说出来,这次也许也不会去告他的。”   周正林看着孙国华,想到赵丽芬的家人,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潘仁义竟是双管齐下,一边让局长给他施压,一边又让赵丽芬的家人去劝赵丽芬忍受。   如果赵丽芬不肯告潘仁义,那他就真的没办法了,这案子也没严重到让警察越过受害人去上诉的程度。   “磊哥,等下我们带着淼淼去看看赵阿姨吧。”旅馆里,薛花花轻声对靳磊说。   靳磊一直拿着手机在刷着原身曾经刷出红包群的网页,闻言点头说:“好,等淼淼醒了我们就去。”   明明这个时候原身已经进群了,为什么他刷不出那个红包群呢?   “嗯,等下我们买些水果去看望她,我们买些什么水果好呢?”薛花花问。   靳磊手上没停,嘴上答:“等淼淼醒了问问她就知道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磊哥,你真聪明。”薛花花笑夸道。   靳磊勾了勾嘴角,将手机放下,搂着她说:“是你傻,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   “那你会嫌弃我傻吗?”薛花花撒娇问。   靳磊刮了刮她挺俏的鼻梁,宠爱道:“不嫌弃,再傻点都不嫌弃,自己的人,再傻也要宠下去。”   薛花花心里甜蜜极了,两人说了会子话,靳淼醒了,薛花花去安排她洗漱,靳磊继续刷手机。   这次他运气不错,竟然让他刷到了那个红包群。   红包群是直接加入进去的,一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弹出一个红包,靳磊立即点开了红包。   抢到好运符一张。   群主立即在群里发话了:[新画出来的好运符,数量不多,只有两张,抢到的出来吱一声。]   妖后:[哈哈哈,我抢到了,最近好倒霉,被宫里那几个贱蹄子挤兑惨了,这下看本后如何收拾她们!]   仙尊:[群主,两张也太少了,我没抢到。]   魔尊:[同没抢到,群主小气。]   巫师:[我也没抢到。]   仙尊:[那还有一张被谁抢走了?]   靳磊:[吱。]   默了一分钟左右,消息就炸了。   妖后:[有新人,啊,好长时间没有新人进来了。]   魔尊:[新人运气好到爆,一进来就抢到了好运符。]   仙尊:[赌钱利新丁啊。]   巫师:[我要诅咒新人抢到也不会用。]   妖后:[巫师,你太狠了吧?]   靳磊:[已经用上,期待好运到来。]   众人:[……]   “磊哥,我们出发去医院吧。”薛花花这时朝靳磊说。   靳磊收了手机,站起身,“好。”   “咦。”薛花花盯着靳磊奇怪的咦了一声。   靳磊问:“怎么了?”   “没事,刚刚好像看到你身上突然间闪过一道光环。”薛花花揉了揉眼睛,“兴许是我眼花。”   靳磊暗想,应该是好运符起作用了。   好运符确实起作用了,靳磊带着薛花花和靳淼出了电梯后,电梯立即停电了,电梯里困了不少人。   “还好我们出来了,否则一定也被困在电梯里了。”薛花花拍着胸脯说。   靳磊眨了眨眼,想着也许是巧合,便继续验证。   一家四口刚走出旅馆不远,啪的一声,楼上一个盆花掉了下来,砸到了正好走出来的一个人头上,那人被砸晕了过去。   靳淼一阵后怕,“哥,嫂子,幸好我们走先一步,不然那花盆就砸到我们了。”   靳磊暗叹,真的这么灵?   “哎哟,好烦哦,等了十几分钟了公交车都不来,不等了,打车吧。”公交车站台,几个人在抱怨着。   等他们打了的士正要上车,公交车来了,车上空位还不少。   靳磊和薛花花带着靳淼正好到站台,忙上了公交车,那几个人气得没吐血。   一路顺利到了医院,一次车都没堵。   司机嘀咕,“今天真奇怪,一点也不堵车,平时这个时候可堵了。”   靳磊勾了勾嘴角。   到了医院,有医生在门口设了台子,“今天医院来了知名孕产专家,免费给十位孕妇做孕检。”   靳磊走向前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   后面为了拿名额天没亮就起床过来的人还是慢了一步。   “都怪你,让你打车非得等公交,公交车多堵车啊,我们比平时晚了半小时才到。”   “我们打车的也堵。”   “我们自己开车的也堵。”   “我们走路的遇到修路,饶了好大一圈路。”   靳磊看着手上的名额,证实好运符真的很有效。   “磊哥,我们今天是走了什么运?避开了两次危险,路上没堵车,还拿到了这么难得的一个免费检查的名额,我太高兴了。”薛花花激动得不行。   靳磊说:“一定是我们的孩子给我们带来的好运。”   “对对,一定是的。”薛花花连连点头。   可以节省好几百块钱,婆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专家一天只检查五个人,所以薛花花要预约到明天,今天就先去看赵丽芬了。   三人到了病房,见周正林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靳磊向前问:“周警官,你怎么没进去?”   “赵女士的家人在里面。”周正林指了指病房里,那一家四口还在继续劝赵丽芬。   靳磊转头看去,见赵丽芬床边围着三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   “丽芬,你听妈的,算了,你弟弟还靠着你男人保住工作,你总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小委屈葬送了你弟弟的前途。”   “是啊,被打两下能保住你弟弟的工作有什么关系?痛一下就过去了,听爸的,忍一忍就没事了。”   “姐,你就帮帮我吧,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我这一个弟弟,你要是不帮我谁帮我?”   “姐,你就帮帮民才吧,我这刚得知怀了孕,胎也不稳,怕是不能上班了,以后家里都要靠民才一个人,要是他没了工作,我们一家子可怎么办?”   赵丽芬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透着寒意。   他们在这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没有一个人问过她好不好?痛不痛?只知道一味的劝她忍让,为了赵民才,又是为了赵民才,为了赵民才她就算被打死也不要紧。   就连来换药水的护士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病人是不是你们的亲人?怎么一句话没见你们关心,倒是在这吵了她几个小时,病人伤得很重,需要休息,你们没事就别在这待着了。”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们是病人家属,难道就不能来看病人吗?一个小护士,多管什么闲事?”赵母立即尖酸刻薄的回道。   赵民才也说:“就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小心嫁不掉。”   护士被气得脸都涨红了,气呼呼的走了,一家子什么人嘛?吸血鬼啊!   靳磊见赵丽芬虽然很气,但好像仍在犹豫不绝中,叹气。   “潘仁义找了我们局长,如果赵女士不告,我们警察局也只能作罢了。”周正林说。   意料之中的事,靳磊并不惊讶,潘仁义当了那么多年主任,总是有一定的人迹关系的,要不然原来的故事中他也不能害死了两条人命还一直逍遥法外。   不过这次靳磊早有应对之策。   他拿出手机,将潘仁义打赵丽芬的录像出到了网上。   只要把事情曝光出去,任凭潘仁义认识谁都没办法再包庇他。   因为好运符加持,视频一发出,便被很多人看到并转发,一下子就传开了。   周正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孙国华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局长,有什么指示?”   “为什么潘主任打人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是他人的隐私,怎么能随意曝光出去呢?”   周正林一脸懵,“我不知道,录像在其它同事手上,我还没拿到,我问问他们是什么情况。”   “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了,要是警察局流传出去的,我们都得完。”孙国华怒冲冲的挂掉了电话。   周正林忙打开平时用的浏览器,那个视频就在首页挂着,上面还有配字,高官家暴妻子,他点开看了几分钟,热血沸腾。   他查个屁,姓潘的这个畜牲,就应该被判刑,太恶心了。   气归气,他还是给同事打了电话,确认不是同事传出去的后,他把目标对准了靳磊,“是你对吗?”   “没错,是我。”靳磊大方的承认了,“既然警察局管不了,那就交给群众来评一评。”   周正林明白了,“摄像头是你放的?”   “对,摄像头是我放的,我和赵女士说好了采证告潘仁义。”靳磊如实相告。   周正林问:“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为了我妹妹,我想接我妹妹回家,可是潘仁义不同意,他明面上是要□□,实际上有其它目的,他自己说了,他不是真的为了□□,而是想让我妹妹给他生孩子,他是个畜牲,我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落入魔掌。”   “只要拿到潘仁义家暴的证据,我就能以此为由,接回我妹妹,当然,也能解救赵女士出苦海,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周正林深吸一口气,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干得好!”   “爸妈,民才,你们看。”吴小艳拿出手机看时间,突然弹出一条头条新闻,她点开一看立即就慌了,忙将视频给他们看。   四个头碰在一起看着视频,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子打你怎么了?”   “你敢告我,我就让你弟弟丢了工作,到时候你就是赵家的罪人!”   “你敢告我我就打死你,打死了我就能明正言顺的和靳淼结婚,让靳淼给我生儿子,老子是倒了什么血霉才娶了你这样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什么养女不过是对外的一个说法罢了,我收养靳淼就是为了让她给我生儿子的,她现在还太小了,等养几年,胖呼了长全了就能陪我睡觉,给我生儿子,她可比你这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要强多了!”   手机里传出潘仁义魔鬼一般的骂声,赵丽芬想到昨晚上被打的画面,拽紧拳头,全身紧绷。   赵母看了一会儿,指着赵丽芬骂道:“你这个蠢东西,怎么把他打你的画面给传出去了?这样一来我们还怎么帮你们遮掩?这丢人都丢到全国去了。”   “对啊,你怎么还在家装了录像机?你这是想害死我们一家人吗?”   “为什么只想着你自己,不为我们想想?”   “自私自利,你太没良心了!”   “我要告他!”赵丽芬突然坐了起来说。   一家四口猛的停下骂声,震惊的看着她。   赵丽芬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要告他!我一定要告他!还有你们,害了我半辈子,从今以后,不是你们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们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人!” 第133章 渣男有个红包群4   视频以最快的速度流传开, 短短几日就已经全网皆知,谩骂和指责铺天盖地而来, 潘仁义成了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国家核心领导的重视,派了专员下来形成调查组监督此案, 一干涉案人员全部被提审。   赵丽芬以丈夫家暴为由将潘仁义告上法庭。   靳磊也以潘仁义收养靳淼的目的不纯将他告上法庭,请求接回靳淼。   在社会舆论、国家核心领导重视的情况下,案子很快审判完毕。   潘仁义家暴罪名成立, 导致妻子赵丽芬身心受到严重损伤,情节严重, 依法判刑,潘仁义以□□为由, 却企图让孩子成为他生育的工具, 性-侵未遂, 身为国家干部, 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情节恶劣,依法判刑, 潘仁义身为国家工作人员, 犯案后让公安部门不予立案调查,威胁受害人家属给受害人施压以图逃过罪责,依法判刑。   以上是潘仁义明面上的罪行, 国家调查组还查出潘仁义以往借着官职行贿受贿,私办房产,金额巨大,影响恶劣,依法判刑。   多罪并罚,潘仁义被判处死刑。   警察局长孙国华因渎职罪被罢免官职,与潘仁义关系甚密,联合触犯国法的一众官员也都被免职。   全国一片叫好声。   赵丽芬和靳淼在休庭后当着一众记者的面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网友被她们感动,皆评她们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大家有多痛恨潘仁义就有多同情赵丽芬和靳淼。   当然,作为让赵丽芬承受家暴的赵家人和将靳淼送到潘家的靳家人也成了网友责骂的对象。   靳家人还好,不过几个月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前去接回靳淼,阻止了她悲惨的人生,还有人替靳家人说话,说靳家人出发点是好的,家里穷,将女儿送到有钱人家也是为了女儿好。   对此,靳磊未发一言,不管大家怎么责骂他都欣然接受,他也不为自家人的过错辩解,但他发了一个视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将靳淼送走,再穷再苦也要和妹妹在一起。   这个视频一发出来得到了很多人的点赞,有的人夸靳磊是个好哥哥,有的人夸他长得帅气,经此一事,靳磊倒有了不少的名气。   而赵家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网友对赵家人有很大的恶意,他们实在太可恶了,长达十年,为了儿子的一分工作,让赵丽芬忍受着丈夫的无情暴打,简直没有人性。   赵家一家四口连夜搬离了居住地,连招呼也没和赵丽芬打一个,赵丽芬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潘仁义的一应家产皆被收回,唯留下一套仅六十平米的小两居室,是潘仁义和赵丽芬结婚时置办的合法房产。   赵丽芬搬到了那个小套房中,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她再也不用受家人的胁迫了,也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如今的她虽是孤家寡人一个,但她身心都是轻松自由的,她喜欢这样无牵无挂的日子。   不过说到牵挂,她心中还是有的,她时常会想起靳淼,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带给她的温暖,想着想着嘴角就挂起了慈爱温和的笑意。   “妈,我们把淼淼接回来了。”靳磊等人回到家,高兴的朝靳母说。   靳母看到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她向来对女儿没有好脸色,但这次确实是她做错了,又跌不下脸来向女儿道歉,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只这四个字却让靳淼险些喜极而泣。   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好脸色的对她说过话,在她看来,这四个字就代表妈妈重新接受了她,让她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担心妈妈见她回来会不高兴,如今她总算是放心了。   “什么?一分钱都没花?”靳母激动的问。   靳磊点点头,“是,收养淼淼那个姓潘的人被警察抓了,要被枪毙,谁也没有再提过钱的事。”   要是提到钱,潘仁义就要再多一条罪名,而靳家也要背负卖女儿的骂名,对靳淼也是一个不好的影响,所以他就将此事给忽略了。   “枪、枪毙?”靳母脸色大变。   靳磊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靳母,“要不是我们去得早,淼淼怕是危险了。”   “他不是要□□,而是想让孩子给他生孩子?”靳母震惊不已,“他都一把年纪了,淼淼才多大,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靳母虽然不喜欢女儿,却也没想过要将她推进火坑。   在她看来,将女儿送出去虽然换了些钱给儿子娶媳妇用,但女儿去了有钱人家是过好日子的,她并不觉得亏欠了女儿,如今突然得知女儿不是去过好日子的而是给老男人生孩子的,她就有些不能接受。   靳磊说:“所以像他这样的畜牲,知法犯法,就得接受律法的制裁。”   “对对。”靳母直点头。   靳磊看着靳母语重深长劝说:“妈,对淼淼好一点吧,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这么大,不容易,而且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疼,这得让人戳脊梁骨,也对不起死去的爸呀。”   靳母拽了拽衣角,终是点了点头。   靳磊想了想,再说:“妈,你知道吗?淼淼是咱们家的福星呢。”   “这话怎么说?”靳母问。   靳磊说:“第一,淼淼帮咱家得了一笔钱,虽然这笔钱来得有些不光彩,但也算是一笔财,要不是这笔钱,我们也不能娶到花花这么好的媳妇儿,这不,您老马上就可以抱上孙子了;第二,我们接到淼淼后,就遇到医院免费给孕妇做产检,十个名额,我们刚好拿到最后一个名额,省了好几百块钱呢。”   “真的?那做检查孩子怎么样?”靳母一心都在孙子身上。   靳磊无奈笑了笑,说:“挺好的,但医生说现在是孩子形成的关键时刻,不能让花花的情绪波动太大,特别是不能吓着花花,否则将来孩子生下来会有缺陷。”   “吓一吓孩子就不全乎了?”靳母有些不相信。   靳磊严肃说,“这是大城市里的专家说的,妈你一定要相信。”   “为了孙子,妈一定注意。”靳母直点头。   靳母虽然没有明面上答应要对女儿好,但心中已经认定女儿是福星了,因为自从女儿回来后,家里的条件就明显越来越好了,重新买回来的鸡鸭兔子猪等家禽都长得飞快,乐得她不行。   儿子儿媳妇也很孝顺,女儿对她也没有隔阂,一家子和和睦睦其乐融融的,别提多惬意了。   “靳大嫂,最近都看到你乐呵呵的,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村民看到靳母一脸是笑的过来,忙打趣说。   靳母提着一桶衣服往河里去洗,“可不是,我儿子呀被什么星探请去拍电视……”   “呀,你家小磊要当大明星了?”   靳母笑眯了眼,“没错,要当大明星了。”   这次靳母没说错,靳磊确实成了大明星。   靳磊因为发了那个视频后就火了,一下子就成了粉丝好几万的人,有星探发现了他的潜质,亲自到他家去请他出道,有好运符加持,他拍的第一部 电视剧一个小配角竟然就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后来他又在红包群里抢到了一滴‘我有一副假面具’神水,这神水吃下去后他就有了惊人的演技,因为第二部 电视剧男三一角爆火。   不过一年时间,靳磊就成了流量小生,通告排得满满的,赚的钱也越来越多,靳家在大城市买了房子,一家子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而这当中,薛花花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靳母高兴坏了,事事顺心心情就好,靳母不再尖酸刻薄,对待儿媳妇和女儿都是和颜悦色,真心疼爱。   家里条件好了,靳淼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她成绩很好,最后考上了法学院,成了一名优秀的律师。   赵丽芬没有再结婚也没有孩子,但她活得很自在潇洒,人看着也年轻了许多,与靳家的来往也没有间断。   靳淼参加工作后就将赵丽芬接到了自己的住处,当成母亲孝顺,母女俩个感情十分要好,靳母也没有计较。   周正林自孙国才被免职后就接手了警察局长的位置,成了新任局长,他将当地治理得非常好,深受民众夸赞,后面被调到了省厅任职。   靳磊功成名就后便将重心放在了原身那个红包群上,决定研究一下这个红包群是什么原理,可是他并没有研究出什么来,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成了群主,而他的身体却出现了明显的衰退,家人也都开始走背运,他思索了几日,将群解散了。   这样的红包群一定不简单,秉承有所得就有所出的理论,他在里面得了这么多好处一定会付出什么代价,否则原来的群主也不会突然消失让他变成群主。   而他成了群主后的代价就是寿命,还会连累家人的运势。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种天下掉馅饼的事还是不要再沾惹为好。   退出群后,靳磊开始投身慈善行业中,将他所得的财物留下家人的用度全部捐赠出去,用于救助社会上那些穷苦山村的孩子和得了重病的人。   几年后,他发现他身体原本衰退的迹象消失了,而家人也都慢慢转运了。   靳磊猜测,他做好事积了功德,而这些功德正好可以抵消他先前通过不良途径得来好处的罪孽。   而原身只一味索取,没有付出,受到了红包群的反噬,下场悲惨。   想通了这些,靳磊便有了明确的目标,继续做好事行善积德,希望给家人多带来些福荫。   他的方向并没有错,又过了几年后,靳家越来越好,靳磊成了有名的慈善家,在社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好名声,靳淼也成了享誉全球的大律师,她只替真正的受害者辩护,因为她很多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薛花花开了自己的花店,生意做得很大,全国各地都有分店,被网上誉为鲜花大王。   靳磊和薛花花的儿子也成了伟大的科学大,对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赵丽芬晚年开始投身写作,竟也一炮而红,成了著名作家。   就连靳母,老了后回老家继续养殖,成了养殖大户。   靳家个个功成名就,但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赚的钱留下开销后都拿出来做慈善。   同是拥有红包群,原主却累得家破人亡,而靳磊却能让一家盛大。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秧。 第134章 五万新娘1   “儿子, 快醒醒,妈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靳磊睁开眼睛, 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立即明白过来他是到了新的任务世界,系统还真是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他。   做了这么多个任务,他已经习惯了,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就看向了床边的妇人,“什么好消息?”   面前的妇人是原身的母亲,王翠, 四十岁,干干瘦瘦, 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透着精光。   “今天早上吕瘸子送了人过来, 妈给你买了个模样身形都顶好的, 儿子, 你有媳妇了, 高不高兴?”王翠说完咧着嘴直笑, 一口参差不齐的牙格外白得吓人。   靳磊一个激烈,“买了个媳妇儿?”   不是吧?上个世界卖妹妹娶了个媳妇,这个世界直接买媳妇了?   系统怎么总让他穿成这样的角色?他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对啊, 花了五万块钱呢, 听说是个大学生,刚毕业参加工作,模样一等一的好, 小脸白白净净,小手细细长长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妈瞧着都喜欢。”田翠说得口水直喷,激动得不行。   他们这是穷远的山村,四周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又是有名的男人山,家家户户都是生儿子的,要想讨个媳妇简直不要太难,而且这样的穷远山村也没有人外面的人愿意嫁进来,随着时间推移,娶媳妇就成了他们这头等难题。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想娶媳妇就要准备足够的钱交给山下的吕瘸子,吕瘸子就会想办法带女人回来。   五万块可是靳家所有的积蓄,砸锅卖铁吃糠才存下来的,王翠这次是出了血本给儿子买了个媳妇,哪能不激动?   我的天!   靳磊抚额,他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正好接受完了故事情节和原身的记忆,靳磊险些没把肺给气炸了。   原身靳磊出生在一个名为男人山的穷远山村,这里离城市有好几百里路,且都是群山环绕,山路崎岖,交通十分不便利。   男人山顾名思义就是男人多的山,这里的人家并不是出自同一个祖先,而是乱世时逃难躲避来的散户,人口也不多,大概百来户人,家家户户都是生儿子,有的人家一连生了四五个儿子。   严重的男多女少,比例失调,因此打光棍的也就多了,娶媳妇成了难题。   山下一户姓吕的人家脑瓜子灵活,见这样的状况动了歪心思,联合外面的混子或骗或拐的弄来了很多单纯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进来,高价卖给山里的人家做媳妇。   那些女孩子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们的‘丈夫’因此都想方设法的想逃走,回到自己的家,但她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没有一次是逃掉的,几户每次都是逃到半路就被抓了回来,然后迎接她们的就是一顿暴打。   有的人下手狠了,也有把人打死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涉世未深娇生惯养的人家出来的,哪见得这样的场面,慢慢的也就不敢跑了,但她们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些像野兽一般的粗鲁男人。   原身家只有原身一个儿子,但父亲早亡,只有一个母亲王翠相依为命,王翠为了儿子用所有的积蓄五万块钱买回了一个大学生媳妇。   那大学生名叫田甜,是个倔强性子,死也不从原身,原身便学着村里其它男人一样对田甜拳打脚踢,并强行她就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原身得了逞。   本以为成了事田甜就不会再跑,谁知当天夜里田甜趁原身睡着了,赤着脚跑出了门,早上王翠醒来发现儿媳妇不见了,赶紧和儿子召集全村去追人。   男人村虽然穷困落后,但村民之间很团结,哪家有事所有人都会出动。   田甜跑了半夜都没能跑出大山,终是被追了回去,在村民的教唆下,原身又狠打了田甜一顿。   王翠怕儿媳妇跑了,便拿了条栓狗的铁链将田甜的脚栓住,铁链另一头栓在了家门口的大树上,吃饭睡觉了才放她回屋。   但田甜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一有机会还是逃,却没有一次成功的,她被打得全身是伤,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直到田甜怀孕了,王翠和原身这才对她好了些,不再打她了,但仍是每天将她栓在门口。   像狗一样过了十个月后,田甜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龙凤胎,原身母子高兴坏了,对田甜也好了很多,也不栓她了,因为有了孙子孙女,他们也不怕田甜再跑,村子里别人家的媳妇就是这样,一有了孩子后就舍不得离开了,安安心心留下来过日子。   确实如他们所料,田甜放弃了逃跑,只是她做了一个更疯狂的举动。   那天,是龙凤胎的百日宴,靳家宴请全村吃酒,宴席过半,靳家突然着火了,因是夏天,天干物燥还有大风,火势蔓延得很快,整个靳家都被包裹在火海中,大家四处逃镩,发现靳家院子的门打不开,而田甜举着个火把站在外面,笑得格外渗人。   “烧死你们,烧死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牲!”田甜冲着众人骂道。   所有人都疯了,不停的咒骂着田甜是个疯婆子,让她将门打开,可是田甜并没有理会,眼看着所有人被烧死在大火中,当然,也包括了她刚满百日的一双儿女。   这个村子所有人都是恶魔,那双儿女身体里也流着恶魔的血,也该死。   可终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田甜亲自杀了他们心中也如刀割,她最后也走进了大火中,与孩子死在了一起。   原身临死前抱着一双儿女,见四周全是火蛇,听着儿女无助的哭声和村民们的痛喊声呼救声以及骂声,终是悔悟了。   要是当初村民没有强迫那些女孩子,要是当初母亲没有花五万块钱买来田甜,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村民都罪有应得,可那些女孩子却是无辜的,她们被迫葬送了美好的一生,她们是受害者,特别是田甜,她年轻漂亮有才华,本该有灿烂的人生,却被拐卖到了大山里,过着狗一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的生活。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接到这样的任务,靳磊的心情异常沉重,愚昧无知自私自利的村民,遭了多少罪孽,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又给多少家庭带来了悲剧?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高兴傻了?”王翠伸手在儿子眼前晃了晃。   靳磊收回思绪,掀了被子起身,“妈,她人在哪?”   “哎哟,急什么劲?人已经是你的了,别急啊。”王翠捂着嘴直乐。   靳磊也顾不得去管她是怎么想的,径直出了门。   “儿子,她不老实,我把她关柴房了。”王翠跟出来给了他一把钥匙。   她怕人跑了,所以上了锁。   靳磊接过钥匙拧了拧眉,“妈,我去柴房看看,我饿了,你给我做点早饭好吗?”   “行,你们俩单独处处,妈去给你们做早饭,不行,妈得去杀只鸡,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必须吃顿好的庆祝庆祝。”王翠说着激动的往鸡圈去了。   靳磊没管她,去了柴房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里面狼狈的女孩见有人来了吓得直往墙角缩,她白净的脸上脏兮兮的,一眼水润黑亮的大眼睛含着泪花,眼神透着惊恐不安,像只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可怜而无助。   靳磊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向前,而是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可以帮你回家,但你必须要配合我。”   田甜紧盯着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就是太蠢了,跟一个认识的网友出来见面,却被迷晕,再醒来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她不会再相信任何陌生人。   “你只能相信我,因为只有我能救你,我是买你回来的人的儿子,现在你是我的老婆,如果你不信任我,你的下场就是一辈子待在这里,和一个穷山村里的男人生孩子过日子,再也离不开了。”靳磊直接开门见山和她说。   田甜神情有些动容,咬了咬苍白的唇,忐忑的出声了,“你、你怎么帮我?”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很是好听。   “不要反抗,也不要露出半点要逃走的想法,每天晚上和我睡在一起。”靳磊说。   田甜听到最后一点立即提起了心,“我绝不!”   “只是演戏而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靳磊继续说:“等找到机会我会想办法报警,让警察过来接你回家,你相信我。”   田甜见他神情严肃认真,眼神友善真诚,不像是骗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靳磊暗松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演成一对恩爱的夫妻,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好你,你千万千万不要破坏计划提前逃跑,因为这样我妈就会把你栓起来,那你就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   田甜思索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现在于她而言是死局,她只有相信面前的人才能有一线希望,而且她需要时间去查看地形,如果他是骗她的,她熟悉了地形逃走的机会也更大些。 第135章 五万新娘2   厨房里王翠还在忙碌, 靳磊带着田甜走出柴房,在院子里的水缸前洗了把脸, 又拿梳子给她梳整齐了头发, 简单收拾了一下,田甜的模样更俏了,白白净净水当当的, 跟朵花儿似的。   这样娇丽的花儿应该盛开在属于她的肥沃土地上,不应被困在这样贫脊的地方枯萎调零。   早餐是苞米面贴锅饼加咸菜疙瘩,被王翠摆在堂屋的四方木桌上, 黄黄的饼子飘着香,让人瞧着就想吃。   “儿子, 快尝尝,妈往这饼子里可下了功夫的。”王翠说着坐在一旁, 盯着田甜看。   真是水灵啊, 这五万块钱花得忒值了, 她家儿媳妇可比村里的媳妇都好看, 说出去脸上都有光。   田甜被王翠看得心里直发毛, 妇人的眼神充满了贪婪,能将人内心深入的恐惧都勾出来。   靳磊应了声,先给一旁仍是提心吊胆的女孩夹了一块饼子, “快吃吧, 饼子要趁热吃,冷了就硬了。”   田甜防备的看了王翠一眼,拿起筷子撮了撮碗里的饼子, 却没有立即就吃。   靳磊知道她一定是怕饼有问题,也没说什么,夹了块饼子咬了一口,饼子比记忆中的味道要不同一些,软一点,也香许多。   “儿子,好吃不?”王翠忙笑着问儿子。   靳磊点点头,“妈,好吃,你加了什么?”   “妈加了鸡蛋。”王翠笑着说:“妈本来准备去抓只鸡给你们吃,可到鸡圈一看,咱们家的鸡都下蛋了,妈觉着就留着下蛋,咱们吃鸡蛋是一样的。”   靳磊说:“难怪这么香软,妈,我喜欢吃鸡蛋,那几只鸡就留着下蛋吧。”   “行。”王翠见儿子没怪她,很是高兴,一转头见田甜没吃,问:“你怎么不吃呢?”   田甜犹豫了一下,夹了饼子来吃,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连吃了三张饼子。   她实在太饿了,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起初她是怕王翠往里面下药,如今她也顾不得了,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   咸菜疙瘩是大头菜,切成块晒干了用盐腌起来,平时送粥送饼子都是不错的搭配。   配着咸菜,靳磊吃了五张饼才停下。   见儿子儿媳妇吃得好,王翠比自己吃了还高兴,乐呵呵的去洗碗了。   “妈,我带她出去走走。”靳磊朝厨房里的母亲喊。   王翠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出来,着急说:“儿子,你带她出去做什么?小心她跑了。”   “不会的,我会看住她,而且咱们这的山路就是我们自己也走不出去,更何况她一个刚来的?妈,我们去去就回。”靳磊说着拉起田甜的手就走出了门。   王翠想想也是,便没再管,回去继续忙活了。   出得靳家的门,田甜立即甩开了靳磊的手,离他走远几步,全身上下写满了提防。   靳磊也知道短时间让她信任自己并不是易事,他也不急,更没在意,径直往前走,“我带你去村子里转一圈,然后去看看山和地。”   田甜跟在他身后,四下查看,在心中记着路线。   这个村子是在半山腰上,房屋都是用石头和泥土混合建造而成,屋顶是木头架子盖的青灰色瓦片,门窗都是木头做的,房屋或建在高处,或建在低处,参差不齐,林林总总,还很密集,而路都是石板铺就,除了主村道比较大外,其它的都是一人宽的小路。   这地方与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完全不一样,田甜活了二十五年,只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建筑,第一次在现实在看到,有些新奇。   “别打了,我再也不跑了。”   没走多远,还没新奇够就被经过的一户人家中传出来的叫喊声给惊了一跳,田甜吓得全身紧绷。   “我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婆娘,我让你跑,让你跑,我总有一天把你的腿打折了才能断了你逃走的念头。”   “你可是老子花了三万块钱买来的,给老子生儿子伺候老子的,你敢跑看我不宰了你。”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呜呜呜呜……”   男人粗着嗓子的骂声混着棍子抽打在人身上发出的梆梆声以及女人哭着求饶的凄惨声让人心惊肉跳。   田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脚有千金重,再也迈不出步子,一脸惨白的站在原地。   靳磊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抚,“别怕,我不会打你的,只要你不提前逃走,我会保护你到你平安回家为止。”   男人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像暖洋一样驱散了内心的恐惧,田甜看向他,内心莫名的一安,她点点头,对这个一开始就表现出对她极大友善的男人生出一丝信任来。   村子不大,走了约半个小时也就走完了,可这一路下来田甜却见了不少男人打女人的情况,每次都是往死里打,她还见到有一个人下重了手将一个女人给打死了,男人骂骂咧咧说的话却损失了几万块钱,全然没有将人命当回事。   那些被打死的人直接拖出去给埋在了后山上,吓得她魂出体外。   这一路下来打消了田甜一半逃跑的心思,而剩下那一半心思也在不久后打消了。   靳磊带她去村子最高处看了地形。   站在山顶上,整个村子的面貌一览无余,而原处的路也看不到尽头,重重叠叠的大山下,有一条蜿蜒如蛇的马路,山路十八弯,光是看着都觉得漫长,凭她一双脚怎么走得出去?   望着远处一望无迹的大山,田甜的眼神慢慢透出绝望来,她还回得去吗?   “我们这里是靠种茶为生,瞧着那些阶梯一样的土地了吗?全种的是茶叶树,每年春天采了茶叶后烘炒好就会装起来,放在村子里那辆货车上拉出去卖了,换了钱大家一起分。”   没错,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这里还是集体制度。   “也有人家里有鸟-枪,他们闲时去山里打些鸟啊野味啊什么的拿出去换钱贴补家用,也有的人在山里放陷阱,猎些野猪野兔什么的,也有人捡些山里的蘑菇,竹笋,蕨菜晒成干货去卖些钱。”   田甜并没有心思听他说山里人的生活,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她想回家,她想爸妈。   靳磊也知道她现在听不进他的话,却也仍是劝道:“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你何不把这次经历当成是一次旅行?就当见识了不同的人情风土,既来之则安之。”   田甜红着眼眶看着他,“既来之则安之?”   “没错。”靳磊点头。   田甜难过的哭了起来,“我能安得了吗?我本来有一份好工作,有疼爱我的父母,有平静美好的生活,现在却被人拐卖到这样的地方来,每天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和不测,我怎么安?”   她说着跪了下去,“我想我爸我妈,我想回家,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爸妈一定会给你很多钱报答你的,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心不在这里,你把我留在这也没好处,求你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起来。”靳磊向前扶起她,叹息说:“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看到这里的地形了,就算是我们本村的人想出去一趟也得等村子的货车出去才行,但在你来的前一天村里的车才出去过一趟,近日是不会再出去的。”   出去一趟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也要消耗不少财力,所以每次都是等事情积到一定份上才会出去办,这样可以结省开销。   田甜低着头仍是哭。   靳磊再说:“你放心,我说过会救你就一定会救。”   他不但要救田甜,还要救村里其它被卖进来的女人,不过照村子里这样的情况来看,他得抓紧时间了,否则那些女人就算不被打死也要遭极大的罪。   村子里这样的习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靠他一个人是无法动摇的,除非依靠外力,彻底瓦解,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出去一趟,报警,让警方介入,连根拔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村里物资匮乏难得,家家户户都只吃两顿,一般中午是不吃的,因此靳磊和田甜中午也没回去,去山里看了看情况,看能不能也搞点东西借个由头跟着车出去一趟。   他们运气好,见到一只野鸡回窝,靳磊记下了位置,然后带着田甜悄声离开。   “为什么不去逮野鸡?”田甜不解的问。   哭了一场发泄出来,她心里舒服多了,加上靳磊的再三保证以及现在只能依靠他,她对靳磊便没了先前的诸多顾虑,说话也随意了些。   靳磊一边将野蘑菇装进用外衫扎出来的袋子里,一边说:“野鸡很警惕,白天根本抓不住,只能得晚上再来,而且野鸡都是成双成对的,现在只有一只,另一只还没有回来,等到了晚上两只都回了窝再一起逮了。”   田甜点了点头,倒是涨见识了,她见靳磊把捡的蘑菇都往衣衫袋子里装,担心问:“这些蘑菇都能吃吗?”   “嗯,咱们山里没有毒蘑菇,都是可以食用的蘑菇,放心吧,咱们这的人世世代代都是吃山里的蘑菇长大的,不会有事。”靳磊解释说。   田甜哦了一声,也动手帮着来捡。   别说,真的放下那些顾虑,还真像是在野外旅游,别有一番体验。   田甜闭上眼睛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觉得舒畅极了,既然暂时出不去,也不会有危险,那她就听他的,既来之则安之。 第136章 五万新娘3   “小磊啊, 带你媳妇去哪了?你妈在村里找了你们一天了,都急坏了。”   靳磊带着田甜从山里出来时天已经要黑了, 遇到村民都说王翠在找他们, 靳磊便谢过村民带着田甜快速回了家。   “妈,我们回来了。”   王翠正在院子里急得直跺脚,“你们怎么才回来?”   见儿媳妇也和儿子一起回来了, 她暗松了口气,她以为儿媳妇跑了,儿子去追这才一天没回来, 还好儿媳妇没跑掉。   “我带田甜去山里采蘑菇了,妈, 你瞧我们采了好多蘑菇。”靳磊将衣衫带子打开给母亲看。   王翠倒也不稀罕这些蘑菇,但也不好扫了儿子的兴, 便接过蘑菇笑说:“真的好多, 在山里一整天饿坏了吧?快回屋吃饭。”   “谢谢妈。”靳磊拉着田甜去水缸旁洗了手, 回堂屋吃饭去了。   王翠见田甜听话的跟在儿子身边, 低眉顺眼的, 心中暗喜,这丫头片子是不是迷上她儿子了?要不在她手上的时候又叫又闹的,自见了儿子后就温顺得像只小羊羔似的?   别人家新买回来的媳妇不闹个三五年不会停歇, 她家这个却一点心不用操, 瞧她多有眼光,这五万块钱花得值当!   吃完饭又洗漱完已经很晚了,王翠给儿子儿媳妇铺好床就乐呵呵的关上门回屋去了, 今天上可是儿子结婚的日子,她不能耽误儿子儿媳妇的好事。   躺在床上,王翠比当年自己结婚还激动,她总算是替老靳家完成了一件大事,等有了孙子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不会愧对靳家的列祖列宗。   相较于王翠的激动,靳磊和王甜那边就比较平静了。   靳磊找来席子和被子在地上打地铺,他压低声音说:“以后我睡地上你睡床,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田甜站在一旁仍是心中忐忑不安,这一整天来,靳磊虽然说了很多遍不会伤害她,会救她,可真正到了晚上两个人共处一室,她心里对他就产生了防备。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都是大龄男女,保不准会一时冲动。   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让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处境,要是没有靳磊做掩护,她的遭遇将会与村里其它人家的媳妇一样。   “睡吧,今天也累坏了。”床铺好后,靳磊便睡下了,在山里转了一天,他实在有些累了。   田甜点了点头,走到床上躺下了。   不多时传来靳磊轻微的鼾声。   田甜微微放了心,却是不敢立即就睡,只是几日来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会子松懈下来,疲累随之而至,没一会儿她坚持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田甜听到了响声,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睁眼看去见靳磊起来了,正站在床边盯着她,她吓得立即坐了起来,惊恐又防备的看着他,“你、你做什么?”   “别怕,我是要出去一趟,想跟你说一声。”靳磊安抚。   田甜不信,“你、你出去干嘛?”   “你忘了?白天我们在山里不是见着野鸡窝了吗?我去逮野鸡去。”靳磊说着把头灯找了出来戴在头上。   田甜这才想起这事来,她微放了心,看了窗外一眼,漆黑一团,她不放心问:“这么晚了真的要去?”   “当然,等抓着野鸡了我才有理由下山去,才能救你出去。”靳磊说。   田甜心中一阵羞愧,他处处为她着想,可她还误会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她想了想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夜里山路不好走,你在家好好睡觉,我一下就回来。”靳磊说完悄声出了屋子。   田甜只好躺了回去,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靳磊在的时候她总是防着他,如今不在身边了她也还是不安。   一直等啊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房门才被推开,田甜险些就要睡着了,听到脚步声立即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靳磊的声音透着轻快,“两只野鸡都抓住了,还有一窝蛋。”   田甜高兴起来,“是吗?太好了。”   “你怎么还没睡?”靳磊把头灯放好,走到床边问。   田甜说:“醒了就睡不着了。”   “再睡会儿吧,还早。”靳磊说完躺下了,忙碌了大半夜,实在累极了,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田甜听到他的鼾声心里莫名平静下来,困意袭来,她也缓缓睡了过去。   “儿子,你们醒了没?”   王翠的敲门声吵醒了两人,两人坐起来一看见天已经大亮。   “妈,刚醒,有事吗?”靳磊一边收拾地铺一边问。   王翠推了推门想进去,但门被从里面栓住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儿子睡觉从不栓门的,今天怎么把门给栓上了?她朝屋里说:“院里怎么有两只野鸡?哪来的?”   “哦,我昨天晚上去山里抓的,白天看到了鸡窝。”靳磊答。   王翠惊讶:“昨天晚上你还出去了?”   “是啊,难得看到野鸡窝,不抓回来多可惜。”   王翠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说:“早饭做好了,起来吃早饭吧。”   “好的妈,就来。”   田甜帮着靳磊将东西收进柜子里,整理了一下就准备出门,靳磊想了想叫住她,用小刀割破手指,在床上滴了几滴血,田甜当然明白他在做什么,咬了咬唇没出声。   “等下演戏演好些,别让我妈看出破绽。”靳磊小声说。   田甜点点头。   出得屋子,直接到了堂屋,王翠正坐在桌子前,田甜想了想挽住了靳磊的胳膊,抢先叫了声妈。   靳磊有些意外她的举动,暗叹,孺子可教也。   王翠欢喜得不行,回屋给她包了个红包,“好好过日子,妈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妈。”田甜低下头羞笑。   王翠心里乐开了花,朝靳磊说:“儿子,你们吃,我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屋子。”   “谢谢妈。”靳磊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也没阻止,和田甜坐下来吃早饭了。   王翠到了儿子的屋子,直接往床铺去了,掀了被子见床单上的血迹,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哎哟,太好了,太好了,过不了多久就有孙子抱喽。”   现在是夏天,没有茶可采,但村民也都是要下地干活的,培育茶树,拔草松土施肥这些活,每家都要出劳力。   以前是原身和王翠轮流去,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靳磊就决定让王翠留在家操持家务,他带着田甜去干活。   王翠自是满口答应,给儿子儿媳妇塞了几个饼子,带了一壶水,让他们中午填填肚子。   “妈,好好喂着那两只野鸡,我要拿出去卖钱的。”临出门前,靳磊朝母亲说。   王翠说:“好嘞,儿子你就放心吧,妈一定好好养着。”   对于儿子急着想赚钱的想法她一点也不惊讶,毕竟现在家里的积蓄都买媳妇花掉了,又多了口人,等添了孙子后也得处处花钱,自然要多赚些钱了。   到了地里,家家户户都已经在干活了,大家见靳磊带着新媳妇来了,都很惊讶。   “小磊啊,才新婚第一天就带媳妇下地了?你就不怕……”村民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是啊,让你媳妇在家多待待再出来也不迟。”   村民们也是好心,毕竟媳妇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要是跑了可就损失惨重了。   “小磊,你家媳妇怎么跟个羊羔似的,这么乖巧听话,说说怎么□□的,让大家伙也学一学。”   “就是就是,要是我家娘们儿有你媳妇这么听话,我也天天带她出来。”   “对对,长像好还听话不闹腾,你运气也太好了。”   一些人起着哄,一些人眼神贪婪的盯着田甜的身上看,田甜本能的往靳磊身后躲。   靳磊将她挡在身后,佯装生气说:“行了,我媳妇面皮子薄,你们就别闹她了,干活干活。”   见他不打算说些什么,大家觉得无趣,也都散开干起活来。   靳磊带着田甜去拔草,蹲在茶叶树下,他小声说;“你别怕,只管跟着我就是了。”   田甜点点头,照着他拔草的动作学了起来。   其它人见小俩口说着悄悄话,更是震惊得不行,这种情况可是村里从没出现过的,那些外来的媳妇哪个不是闹腾够了才罢休,这靳家媳妇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还很依赖靳磊,简直破天荒头一遭。   稀奇事大家自然多关注一些,因此这一整天大家活没干多少,净看田甜了。   一些没媳妇的男人更是对田甜这种长得好又温顺的女人起了非份之想,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娶一个像田甜这样乖巧听话的媳妇。   下午收工后回家后,靳磊装起那窝野鸡蛋去找了趟车里开货车人。   “你抓了对野鸡?”薛旺看着桌上那窝野鸡蛋惊讶问。   靳磊笑着说:“是啊,个还不小,我打算拿到外面去卖了,换些钱贴补家用,薛旺哥你也知道,我媳妇花了五万,家底都被掏空了,要是不赚些钱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你那媳妇确实是贵了点,不过胜在乖巧听话,大家现在可都羡慕死你了。”薛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他比靳磊大了几岁,早些年就结了婚,孩子都三岁了,当初他那媳妇刚来的时候,闹得可起劲了,不过已经被他驯服,现在是半点也不敢闹。   他原本还打算传授靳磊一些经验,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这小子可比他们强太多了。   靳磊谦虚说:“哪有,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些人也得领情啊。”薛旺叹息。   他一开始也是打算着要好好待媳妇,可是媳妇吃硬不吃软,非得动手才听话,他也只好来硬的了。   靳磊也知道家家户户是个什么情况,多说无用,便还是提到正事上来,“薛旺哥,下次出去的名额一定要留给我,拜托了。”   薛旺看了眼桌上那一窝野鸡蛋,点了点头,“你放心,凭咱们俩儿的关系,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第137章 五万新娘4   一连几日靳磊都带着田甜在地里干活, 日子倒也过得平静无波。   山里远离喧嚣,山清水秀, 很是安静,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极易度日。   这几天田甜越发觉得适应下来, 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但内心对离开大山的渴望却是一刻也没停过的。   这日快下工时,薛旺来找靳磊, “小磊,后日要出山一趟, 你提前准备,后日一大早就出发, 别误了时间。”   “好嘞, 谢谢哥, 我一定不会耽误时间。”靳磊高兴应下。   田甜听了也是喜从心来, 终于让她等来这一天了。   靳磊小声对田甜说:“等下你先回家, 我去山里一趟,看能不能再逮住那窝野鸡。”   昨天他去山里时又发现一窝野鸡,晚上去的时候却没逮住, 让野鸡飞了, 原本他打算过两天再去了,如今后天就要出山,他今晚一定要抓住那两只野鸡。   田甜点点头, 接过他的锄头镰刀叮嘱了句小心就转身回去了。   靳磊也转身往山里去。   只是二人不知,一直有道视线在盯着他们,见他们终于分开了,那道视线便追随着田甜去了。   从地里到靳磊家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脚程,要穿过几条无人的小路,以前都是靳磊陪着田甜也不怕,如今一个人走了她心里却怕也起来,特别是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心就扑通扑通直跳。   幸而前面不远处也有回家的村民媳妇,同路的,只是离得有些远了,田甜加快步子想追上他们,这样大家就可以结伴同行,也可免了她的惧怕。   只是她的步子一加快,身后那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也更大了,她不敢回头却已经确定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吓得更呛,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小跑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她跑了起来,她心惊肉跳,眼看就要追上那几个媳妇,突然,一只手将她拉进了一个灌木丛里,惊吓之下,锄头镰刀都掉了,她正要叫出声,嘴巴也被一只手捂住。   “别叫,小媳妇儿,我不会伤害你,就是和你说说话。”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田甜转头看去,见是村里那个四十多岁的单身汉孙二狗,因好吃懒做,家中也没什么积蓄,所以买不起媳妇,一直打着光棍。   靳磊先前带她去逛村子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要是遇到孙二狗一定要躲着走,这个人心术不正,什么肮脏事都干得出来。   田甜见是孙二狗后,自然而想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整个人都吓得僵硬,血液都要凝固了。   “小媳妇儿,你长得可真美,我盯你好几天了,你家男人看得你可真紧,一直寸步不离的,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今天可总算让我等到了。”孙二狗贪婪的盯着田甜,像在看一只盯了许久的猎物。   田甜心惊肉跳,这个孙二狗一直在暗处盯着她?他早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如今她落到他手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该怎么办?   孙二狗见她吓得眼眶都红了,眼里有了水光,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心中痒痒得厉害,一把将田甜按在地上就要去亲她。   田甜作势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不准叫,再叫我打死你,臭婆娘,反正你也是被人卖过来的,伺候谁不是伺候?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孙二狗恼火的威胁道。   田甜一边推他一边说:“我是靳家的儿媳妇,你敢碰我靳磊不会放过你的。”   “就姓靳的那毛头小子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他在旁边瞧着我也照样敢碰你,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搞不好他还会把你供手让给我。”孙二狗迷之自信。   不过村里以前却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孙二狗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媳妇,把人家媳妇给睡了,那人要去讨个说法,孙二狗反把人给打了,那家人便不敢找孙二狗的麻烦,还怕孙二狗报复,把媳妇送给他了。   只是孙二狗是村里头一份的烂人,天不怕地不怕,又是个狠角儿,祖上是逃犯,杀人的那种,骨子里有一股子狼性,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   那媳妇到他家没几年就被他给折腾没了,他又盯上了别人家的媳妇,一来二往的倒不用花钱也有媳妇了,只是到了他家的没一个能长久的,这不,前不久才刚折腾死一个,所以才盯上了田甜。   田甜心沉了下去,她相信了孙二狗的话,觉得靳磊不会为了她和孙二狗翻脸,因为平日里靳磊对她说的是让她避着孙二狗走,显然是不敢惹孙二狗的。   本以为出去前能保住清白,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如果她要是失了清白,她就不活了,在她死之前,她也要这里所有的人陪葬!   田甜眸中溢出狠意来,让人见之生寒。   饶是孙二狗这种烂人也被她的眼神惊了一跳,本能的停下了动作,好一会儿,他才斥骂道:“臭婆娘,你敢瞪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一手按住田甜,一手去扯田甜的衣服。   田甜一阵拳打脚踢,哭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不能这样,这是犯法,警察会抓你的!”   “警察是什么玩意?咱们这我就是法,你不听我的就是犯法,就没好果子吃!”孙二狗嚣张说。   刺啦一声,衣服被撕破了,露出白嫩的肩膀来,孙二狗两眼泛光。   田甜心中无比绝望,狠得咬牙切齿。   却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孙二狗身后,手中扛着锄头,高高举起,猛的朝孙二狗的头砸了下去。   孙二狗连叫出声的机会也没有,就那样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田甜吓得坐起来,抱着胳膊猛的后退,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孙二狗,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一脸阴沉扛着锄头站在面前的挺拔男人。   男人生得清秀俊美,虽有些瘦,但很高,像座山一样立在面前,将她心中的无助和恐慌驱散了干净,仿佛只要他在,她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先前她对他的质疑也都消失不见,心中顿时就安稳了下来。   在恐惧之极时找到了依赖,她心中莫名的委屈不已,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爬起来扑了过去,“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靳磊搂住吓坏了的人儿轻声安抚。   哭了一会儿,田甜才停下来,抽泣着问:“你不是抓野鸡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靳磊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忘了带头灯,本来想回去拿,看到我们家的锄头和镰刀掉在路上,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孙二狗这个畜牲,我饶不了他。”   “你不是说他是村里头等的烂人,你这样打他,他会不会报复你?”田甜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担忧问。   靳磊摇头,“别怕,他既然是烂人,我就比他更烂,他自然也就怕了。”见天快黑了,他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回家。”   “那他呢?”田甜不安的问。   靳磊说:“甭管他,让他得个教训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两人离开后,不远处走出一只狼来,在孙二狗身边转了几圈,然后仰头狼嚎了几声,不多时,三五只狼便从四周走出来,围着孙二狗啃食起来。   孙二狗痛得正要醒过来,一头狼猛的咬断了他的脖子,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有村民经过,听到狼嚎声壮着胆子探头一看,见五六只狼围着一个人在吃,头已经没了,从衣着身形判断那人是孙二狗,便大叫着跑回村去传消息了。   等村民们带着家伙赶到时,孙二狗只剩下一堆碎骨头了,众人吓得全身发麻,只得当场挖了个坑,将孙二狗的骨头给埋了,事情便就这样了了。   村民们不敢在那多呆,便都结伴回去,路上大家都议论着这事。   “咱们这怎么会有狼?”一人说。   薛旺答:“咱们这深山老林的,有狼也不稀奇,只是这么多就少见了,咱们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狼。”   “就是就是,这孙二狗真倒霉,竟然让狼给活生生吃了。”另一人后怕说。   有被孙二狗抢走过媳妇的人痛快说:“他怕是又喝多了在树下睡着了让狼给活活吃掉,活该。”   “对对,像他这种烂人,本该是这样的下场,活该!”   “活该!”   其它被孙二狗抢了媳妇或者杀了家人的也都痛快极了。   那些没有被孙二狗祸害过的人其实也早看不惯孙二狗的做法,孙二狗死了他们也都觉得是好事。   靳磊混在人群中,听到大家的议论暗松了口气,没有人怀疑到他就好。   原本他也没打算杀了孙二狗,现在是法制社会,孙二狗虽然罪恶滔天,但也得律法来制裁,只是没料到孙二狗这么倒霉,竟然被狼给吃了,看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孙二狗作恶多端,要提前收了他。   “什么?孙二狗被狼吃了?”田甜听到靳磊的话,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王翠也是吓了个半死,话都说不出来。   靳磊点点头,“只剩下几块碎骨头,大家便将他埋在了那里。”   田甜又是惊恐又是觉得出了口恶气,心里七上八下,也不吃饭了,说不舒服回了屋。   靳磊安抚了母亲,将院门锁好,回了屋。   “山里怎么还有狼?”田甜见他进来,站起身惧怕问。   靳磊说:“村里人从没见到过,那些狼也不知道从哪座山来的。”   “太危险了,要是运气不好遇上可就遭了。”田甜想到以前靳磊好几次半夜去山里抓野鸡,要是遇上一次就没命了,她心里就后怕极了。   靳磊笑说:“不是谁都像孙二狗那么运气差的,你别怕,村里下了通知,这几日大家就不要出门了,等过几日看看情况再出去,免得再遇到狼群。”   “也不用去干活了吗?”田甜问。   “不用了,就算是干活也我不会让你去了,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等我找人来救你出去。”   田甜心里一暖,咬了咬唇说:“谢谢你。”   “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我妈买了你回来,这是犯法的,我只是稍微弥补过错。”靳磊说。   田甜暗想,多亏是王翠将她买了回来,她才能遇上靳磊,要是别人将她买回去,她现在一定像村里那些媳妇一样,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能遇上靳磊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想到这嘴角含了笑,今日靳磊这般护她,来日她也要护靳磊。   虽出了狼吃人的事,靳磊半夜趁田甜睡着了还是去了趟山里,今天运气好,让他逮了两窝野鸡,与先前抓的那两窝一起就有八只野鸡了,靳磊将它们装在窄口的鸡笼子里,笼子口还压了块石头,怕它们太野了跑掉。   次日一早,田甜起来喂野鸡发现笼子里有八只野鸡了,知道昨天晚上靳磊定是出去过,吓得脸都白了,“你昨晚又进山了?你就不怕?要是出事怎么办?”   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救她?谁来救村里那些受苦受难的女人?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靳磊站在院子角落里刷牙,笑着回。   田甜责备说:“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为妈想想。”   都怪她如今越来越信任靳磊,晚上睡得沉,打雷都打不醒,不然也不会连靳磊出门回来都不知道。   “对对,你这孩子胆儿也太大了,这个时候还敢去山里,不要命了你?”王翠也帮着田甜责备儿子。   靳磊见她们俩个一人一句,唱大戏一样,却异常的和睦齐心,心里有些意外,兴许田甜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越来越把这当成家了。   当天晚上,王翠和田甜就帮着靳磊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免得明天早上来不及准备。   “要去好几天,多带一身衣服吧。”田甜在给靳磊找换洗衣服。   靳磊点头,“听你的。”   “那袜子要不要多带一双?”田甜又问。   靳磊说:“听你的。”   “那就多带一双,天气热,容易臭脚。”田甜多拿了双袜子。   靳磊在准备纸笔,到时候画一下地图,让警察能够顺利找到这里,闻言应了一声,“好。”   见她事事依着她,田甜心里莫名甜蜜起来,她转头看去,见男人一脸认真的坐在桌子前,微暗的光线下,他的样貌更是好看。   不得不说,靳磊是整个男人村长得最好的男人,人品好又懂礼貌,与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如果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吧?   不不,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要出去,她要和父母在一起,她要上班,有着美好的未来,怎么能留在深山里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呢?   她收回视线,暗怪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儿子,妈给你做了这几块饼子,你路上饿了吃,家里没什么钱了,你在外面都得靠自己。”王翠拿着几张饼子走了进来。   靳磊说:“好的妈,你别担心,等出去了我先把野鸡卖了,然后就有钱了。”   卖了野鸡他第一件事情就去打电话报警。   到时候王翠怕是也要被抓……   靳磊叹息一声,起身走向前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对不起。”   “傻儿子,怎么好端端的说对不起?”王翠嗔道。   靳磊歉疚说:“要是我有本事,就不用你吃糠咽菜的省钱给我买媳妇了,是我连累了你。”   “咱们这谁家不是这样?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你过得好,妈就高兴。”   靳磊越发愧疚,“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好好好,妈的儿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妈就靠着你享福喽。”王翠感动极了。   田甜看到母子俩感情这么要好,很是理解靳磊的心情,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纠结,要救她就得连累母亲被抓,一边是孝,一边是义,难两全。   次日天刚亮,靳磊就起来了,田甜因挂着这事,也醒了过来,想帮靳磊拿下东西,靳磊说:“不用了,你快睡觉,东西不多我一下就搬完了。”   田甜还是起了床,帮着拿了些小东西上车。   村里的车子是一辆加长版的面包车,当初村里人集资买的,薛旺以前开过拖拉机,便由他开车,村里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搭车出去,但得提前报名,因为车子就这么大,主要是带货出去换钱,人去多了坐不下。   因才出去过不到半个月,村里人也没积下多少东西,跟车出去的人只有靳磊和另一个年轻男人,名叫赵大山的。   靳磊将东西放好后,朝门口的王翠和田甜挥手,“妈,田甜,你们回去吧,没事别出门,等我回来。”   “知道了,你要小心。”王翠不舍的朝儿子挥手,儿子少有出去,以前家里有东西要卖都是托人带出去,这次儿子出去她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田甜则是暗暗给他打气,希望他能快些找到警察来救她,可他一走,心里就空落落的,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看着他往日睡的地方,莫名的想念起来。   “小磊,不错啊你,竟然抓了八只野鸡,我跟你讲,现在外面这玩意卖得可好了,一只野鸡可以卖好几百块钱,你这次要发财了。”薛旺一边开车一边和靳磊唠嗑。   靳磊笑说:“到时候请你吃饭。”   “好啊。”薛旺一听高兴极了。   车子慢慢开出山路,在半道上遇到另一辆车子。   整个男人山只有一辆车,再有一辆便是山脚下吕瘸子家,那辆用来拉女人回来的车子。   靳磊眯了眼,没想到今天吕瘸子也要出山。   薛旺下车和吕瘸子打招呼,“吕老板,今天你也要出去?”   “是啊,外面兄弟联系好了,今天有货。”吕瘸子挤眉弄眼说。   薛旺当然知道他说的‘货’是什么,脸上就是一喜,“是吗?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男人山又可以少几个光棍了。”   “可不是,咱们就一道出去吧,也有个伴。”吕瘸子说。   薛旺笑着答应,“那吕老板走前头开路,我跟上?”   “没问题。”   复上了车起程,两辆面包车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一前一后的行驶着。   靳磊问:“吕瘸子又有货了?”   “是呢,听说外面的人已经联系好,就等他去拉。”薛旺答。   靳磊想了想说:“我还没见识过,要不等会儿我们跟去瞧瞧新鲜?”   “这有啥好瞧的?吕瘸子也从不让咱跟着。”   靳磊哦了一声,“那算了,我们还是换钱要紧。”   “对对,换钱要紧,有了钱啥事都能办了。”   正午时分,车子总算开出大山,光是出了山路就花了六个多小时,可见这山有多深。   出了山又开了三个小时才到了城里,靳磊光是坐车已经坐得头晕眼花,暗怨怎么会有人住到那种地方去?   和吕瘸子道了别,大家便分道而行。   薛旺把车子开到了城里最大的菜市场,将靳磊给放下了,“小磊,记得,一只野鸡卖三百八,咬死了价,我和大山去干货店,一会儿与你会合。”   “好的。”靳磊应下,他们人一走,他就立即吆喝起来,“野鸡,正宗的野鸡,一百八一只,多买更便宜。”   过往的人一听正宗的野鸡才一百八一只,都围了过来。   “你这是正宗的野鸡吗?怎么会这么便宜?”   “对啊,现在土鸡一只都要卖到一百多一只了。”   “看着像真的,这尾巴毛,这身形,这野劲儿,跟我上次买的那只像极了。”   靳磊说:“百分百野鸡,我自己抓的,你们看我手上的伤都是抓野鸡时被野鸡爪子划伤的,如假包换。”   “哟,真是呢。”   “那我买两只,两只三百卖不卖?”   靳磊急着脱手了好去报警,也顾不得许多,爽快说:“卖!”   不过十来分钟,八只野鸡被抢售一空。   得钱一千二百元。   靳磊提着空鸡笼,朝着菜市场办公室走去。   “同志,我想打个电话,我付钱。”   办公室里一个守门的大爷看了靳磊一眼,很是震惊,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没个手机?   靳磊说:“我手机掉了,想给家人打个电话。”   “哦,那你打吧,不收你钱。”大爷很是好心,让出位置,走到门口。   靳磊道了谢,忙走过去拨通了110,“喂,我要报警。” 第138章 五万新娘5   “小磊, 这么快就卖完了?可有照我说的价格卖?”薛旺和赵大山回到靳磊身边,见他的笼子已经空了, 意外问。   靳磊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当然是听薛旺哥的那样卖的,薛旺哥,大山哥,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也卖完了,哈哈哈。”薛旺和赵大山高兴的笑起来。   靳磊笑着道了贺,说:“那我们赶紧去采买吧, 时间还早,希望今天能赶回去。”   “小磊, 这么急干嘛?”赵大山挑着筐子一边走一边问。   薛旺一脸我明白的神情,“小磊这是想媳妇了, 头一回有媳妇, 头一回离开她, 想来是想得很的。”   靳磊也没否认。   薛旺和赵大山拿他打趣了好一会儿, 将笼子筐子放回车里, 而后又拿着村民们开的清早去一一采买。   村子里难得出来一次,家家户户都会托出来的人带些日常所需回去。   三个人动作麻利,个把小时就把东西都买齐了, 放回车里准备回去。   临上车时, 靳磊说:“薛旺哥,问问吕老板在哪,可回去了不?咱一起回去有个伴。”   “对对, 小磊说得对,我打个电话。”薛旺说完拿出手机来。   他是村里唯一一个有手机的人,只是手机在大山里没信号,得出了山才能用。   打完电话,薛旺对靳磊说:“他还没好,人在什么酒店里正谈着事,让我们先回。”   “酒店里谈事啊?”靳磊一脸羡慕,“薛旺哥,酒店是啥样的?”   薛旺说:“就是一栋大楼,里面有无数的小房间,小房间里有床有电视有茅厕有水,总之什么都不缺。”   “还有这么好的地儿?那吕老板在哪个酒店呢?要不我们也去涨涨见识?”靳磊惊奇问。   薛旺说:“好像在什么维尔纳,我也没听清楚,咱就不去了吧,小磊你不是急回家见你媳妇吗?”   “对对,咱还是赶紧回家去。”靳磊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走了两步突然捂住了肚子,“薛旺哥,哪有茅厕,我想上茅厕。”   “菜市场里边有个办公室,办公室旁边就有个茅厕,你赶紧去,我们在这等你。”薛旺指了一个方向说。   靳磊赶紧捂着肚子跑了。   薛旺和赵大山看他模样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伙子,又是你,还打电话?”办公室的老大爷见靳磊回来了,笑呵呵问。   靳磊点点头,“大爷,我再打一个,行么?”   “你打吧,正好我要去趟厕所,你帮我看一会儿。”老大爷说着走了出去。   靳磊忙又拨通了报警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靳磊直接说:“南青路的维也纳酒店正在进行一场拐卖人口的交易。”   原来的故事里提到过,吕瘸子与人交易的地点就是南青路那一带,而那一带有一个叫维也纳的酒店,薛旺说的维尔纳就是维也纳。   不等对方问什么靳磊就急急挂了电话,然后将身上那张来的路上画的进男人山的地形图拿出来,压在了办公桌上,快速离开了。   老大爷回来见人已经走了,而桌上的电话一直在响,他接起来,“喂,哪位啊?”   “同志,刚刚是你报的警吗?”   报警?   难道那小伙子丢了个手机就报警了?   老大爷忙说:“警察同志,不是我,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不过他已经走了。”   “能把你那里的详细地址告诉我吗?”   老大爷告诉了警察地址,挂了电话一看,桌上还有一张纸,他打开一看是副画,画得不怎么好看,全是弯弯的路和层叠的山,倒像是地图。   难道是刚刚那小伙子不小心落下的?   瞧瞧现在的年轻人,丢三落四,前面才丢了手机,现在又丢了地图,先收着吧,等会儿他必是要回来找的。   十分钟左右,一辆警车停在了菜市场外面,几名警察急匆匆进了菜市场。   “咋回事,咋来警察了?”车里的赵大山问。   薛旺说:“可能出了什么事,我们赶紧走吧,别摊上事。”   靳磊从窗外收回视线,嘴角讥诮,已经摊上了,还等今天吗?   “报警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是清秀,他说手机丢了借电话用一用,来了两次。”老大爷对警察说。   郑其峰问:“他可有留下什么话和什么东西?”   “话倒是一句没留,第一次道了谢就走了,第二次我也没见着人,我上厕所去了,回来人就不见了,哦,对了,他留了副画,我看着像地图,怕他来取就给他收好了。”老大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地图。   郑其峰接过打开一看,脸色便严肃了几分,打了匿名电话,还留了地图,这个人一定是案子的关键人物。   抬头看了眼办公室角落的摄像头,“大爷,能让我调一下监控吗?”   “可以可以,警察同志,这边监控室请。”   老大爷让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调出了靳磊来打电话的两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很快找到了靳磊。   “好,停,放大,拍几张照片,再把他打电话的过程录像截下来,我要取证带走。”郑其峰说。   薛旺将方向盘一转,便往回家的方向开去,“你们想好没落下什么要买的吧?可是要回去了。”   “没了。”靳磊和赵大山齐声说。   薛旺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赵大山找了话题来聊,“也不知道吕老板什么时候回去?”   “他怕是回不去了。”靳磊随口答了一句。   薛旺和赵大山皆看向他。   靳磊见失了口,忙掩饰说:“我的意思是他住着大酒店,怕是舍不得回咱们那深山沟沟里了。”   “那不能够。”薛旺一副我了解他的神情,“他那人最是贪财,不赚够了钱是不会罢休的。”   靳磊眼底有寒意,“赚这样的不仁之才,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小磊,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怪怪的。”赵大山听出他语气不对劲。   靳磊摇头,“没什么,就是累了。”   “那你睡会儿,离家还远着呢。”薛旺说。   靳磊点点头,瞥开视线看向窗外,马上,这一切就结束了。   维也纳酒店。   “哥几个,怎么又涨价了?”吕瘸子不满的看着面前几个年轻男人问。   一领头的黄毛男说:“吕哥,现在外面抓得严,我们哥几个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五个女的,我收你三万一个已经不多了。”   “这些人都是卖到山里去的,山里人家穷,我怕是要亏本了。”吕瘸子负着手,瘸着条腿走了几步说。   黄毛男笑了笑,“上次那个叫田甜的,你在我这买才花了两万,卖出去五万,净赚了三万,比我们还赚得多,吕哥,做人要知足,不知足可是会人财两空的。”   他们这些人费时费力费钱的弄人,还冒着被警察抓的风险,可吕瘸子只是从他们手上买人,轻轻松松就赚几万,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个吕瘸子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黄毛,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赚得多?那也是我应得的,你们在外面随便骗骗就把人骗到了,我在里面却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脱得了手,你难还是我难?”吕瘸子有些恼了。   别以为他只是拿现货就很容易了,他把人拉回去,供吃供喝,又得弄进山里,一样的耗费巨大,不卖高价怎么赚钱?   黄毛男也懒得和他扯这些,“吕哥,三万一个不二价,你要就一手交价一手交货,不要我找别家去。”   “黄毛,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买卖了,你就这么不讲情面?”吕瘸子彻底被他激怒了。   黄毛男站起身说:“做我们这行的,说不定明天就进去了,哪有什么情面可讲?命栓在裤腰带上的营生,不赚钱我们干什么做这个?吕哥,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先走了。”   “别走,再商量商量,要不两万五一个?我今天实在没带那么多钱来。”吕瘸子将人拦下说。   黄毛男咬住口不松,“三万,一毛不少。”   “嘿,你这个小杂种,反了你了。”吕瘸子性子一上来,抡起拳头就朝黄毛男砸去。   黄毛男被打翻在地,气得狠了,带着兄弟几个就围着吕瘸子一顿揍。   警察赶到的时候,房间里正打得厉害,个个鼻青脸肿的,见到警察来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跑却也没了路,全被逮了个干净。   “郑队,抓到了进行人口交易的嫌疑人,也找到五个被拐卖的女孩子。”   郑其峰看着被拷了手蹲在地上的几个人,问:“谁是吕瘸子?”   吕瘸子颤抖着抬头,“是、是我。”   “你就是男人山脚下的吕瘸子?”郑其峰再问。   吕瘸子没想到警察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男人山,吓得魂都要没了,结结巴巴说:“是、是、是的。”   “那五个被拐卖的女孩子带回警局,联系家人来认领,这几个带回去关押,等我从男人山回来再一并审。”郑其峰说完,让人带着吕瘸子上了车,七八辆警车浩浩荡荡往男人山而去。   “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王翠出门泼水,见儿子提着鸡笼兴冲冲的回来,也高兴坏了。   靳磊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说:“妈,这次我们动作麻利,没耽误什么时间,所以回来得快。”   “鸡都卖了吗?”王翠放下盆接过鸡笼问。   靳磊点点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没看到田甜,忙问:“我媳妇儿呢?”   “屋里歇着,说是不舒服,儿子,妈想她是不是有好消息了?”王翠眉眼是笑的问。   靳磊轻咳了一声说:“没那么快吧,这才多久?妈,我进去看看她。”   王翠见儿子火急火撩的样子,心里泛着酸,“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就是生儿的好处。”   “怎么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田甜正在屋里写字,见到人回来忙放下笔,喜悦打心底冒出来。   靳磊把门关上,上了栓子,而后拉着她坐下来,小声说:“我已经报警,最迟明天晚上警察就会来,你就能离开这里回家去了。”   “真、真的吗?”田甜惊喜不已。   靳磊点点头。   田甜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久,激动得不行,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太好了。   靳磊见她高兴成这样,也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还有村里那些受尽折磨的女人,也终于要解脱了。   入了夜,靳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了外套起来出了房门。   他坐在屋檐下,看着天空那轮明亮的月以及满天的繁星,夜宁静而美好,只是很快这里就再也不会平静了。   门轻轻被打开,田甜从屋里走出来。   靳磊问:“你怎么也起来了?”   “睡不着。”田甜坐到他身边说。   她失眠了,想到马上要离开这里,起初很激动很期待,可激动期待过后又莫名的不舍起来。   这里虽给了她痛苦恐惧无助,但也给了她温暖感动,抛开某些糟心的事,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却是她所向往的。   起初做梦都想离开,如今却有了牵挂。   靳磊笑问:“是不是太高兴了?”   田甜嗯了一声。   “高兴就好,等回去了好好过日子,忘记这里的一切,不要让这些不好的经历影响到你以后。”靳磊说。   田甜侧头看着他,见他侧颜如画像俊美,心头微动,“那你呢?”   “我?”靳磊没料到她还想着他,他说:“我也许会去坐牢。”   田甜心头一跳。   靳磊苦笑了一声,“我妈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为我买了个媳妇儿,她犯了法,但他始终是为了我,如果警察要抓她,我想替她去。”   田甜心中难受起来,“你都打算好了?”   她早应该想到的,他人品好,善良,孝顺,一方面要救她,一方面又要保自己的母亲,所以什么罪过都自己来承担。   可这件事情中,最没错的就是他呀!   “你放心,进去后我会好好改造,争取早些出来,我妈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靳磊说着转身看着她,“田甜,能帮我个忙吗?”   田甜点头,“你说。”   “要是警察问你,你就说是我买的你,别提我妈行吗?”   田甜咬了咬唇,发现自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好。”   警察比靳磊想象中来得要快,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到了山脚下。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的一个村民看到山下排着队上来的警察,吓得锄头都不要了,大叫着回村里报信。   听到警察来了,整个村子都乱了套,那些被买回来的女人都疯一般往外冲,哭着喊着笑着闹着说终于可以解脱了,那些男人们都去拉自家媳妇儿,却再也拉不住了。   老人们还安抚年轻人,“怕什么?咱们又没犯法,怕什么警察?”   “买媳妇是犯法的。”赵大山吓得冷汗直冒。   老人啐了他一脸,“胡说八道,咱们没偷没抢,花的都是咱们的正经钱,哪有犯法了?”   赵大山也不与他争辩,忙找地方躲去了。   只是警察很快就到了,见到混乱的场面,郑其峰掏出手中的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拿着喇叭大声喊,“都别动,靠边抱头蹲下。”   这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吓得不敢乱动了,而且见吕瘸子被他们拷住拿了,纷纷照他的话抱着头蹲在了墙根下,抖得跟筛子似的。   郑其峰再喊:“所有被拐卖来的人,排好队过来登记,我们会带你们下山。”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你们。”被拐卖来的女人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留下几个警员负责登记那些被拐卖来的女人,郑其峰带着另外的警员开始盘审村民。   “儿子,不好了,警察来了,将村子封了。”王翠在外面听了消息后,急匆匆的回了屋。   靳磊和田甜正在吃早饭,闻言对视一眼,皆装着很震惊的样子站了起来。   待问清了事情,靳磊拉着王翠走到院子里说:“妈,等下警察来了,您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买田甜的事推到我身上,这些钱你拿着,好好过日子。”   卖野鸡的钱他全留给王翠,只要省着点花,王翠是能挨过去的。   “不行,我怎么能这样做?我不能这样做,儿子,妈不能害你。”王翠直摇头。   靳磊劝道:“妈,你听我的,我年轻,就算被抓进牢里也能熬过去,可您年纪大了,要是被抓去坐牢会挨不住的,妈,我进去几年也就出来了,您等着我,等我出来再孝顺您老。”   “不要,我不能这样,儿子啊,是妈对不我。”王翠悔愧万分的哭喊起来。   靳磊搂住母亲说:“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我们再也不买卖-人-口了,好吗?”   “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王翠哭着点头。   田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落了泪,她不会让这人世间最难得的良善湮没在这罪恶窝里。   等盘审完,郑其峰并没有发现报警的人,问:“你们村所有人都在这了吗?”   “对对,都在这了。”大家回。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都吓傻了,哪还记得有谁没来?   郑其峰拧了眉,还要再问,这时,响起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去,见有男女三人走了过来,一对年轻男女身后跟着一个老妇人,那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报警那位年轻人。   “警察同志,还有我们。”靳磊来到郑其峰面前,主动交待罪行,“我花了五万块钱从吕瘸子手上买了田甜,我认罪,但这事不关我妈的事,还请你们不要为难她。”   吕瘸子惊讶看了靳磊一眼,低下头没出声。   警察来了后,这些村民或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他身上,或将过错推到家人身上,像靳磊这样不是自己的过错却要抢过去担的还是头一个,这小子倒是个孝顺的。   要是别人他或许要和警察说说,戳破他的谎言,靳磊就算了。   郑其峰转头问田甜,“他说的是实话吗?”   田甜看了靳磊一眼,点点头,“是,但是警察同志,他没有侵犯我,也没有虐待我,他一直保护着我,我不告他!”   众人都惊住。   那些嘴里喊着要告男人们的被拐女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敢置信的看着田甜。   警察们也都很吃惊,郑其峰看着田甜严肃问:“田甜,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怕,尽管实话实说,现在事情由我们警方介入,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他是好人。”田甜抓着郑其峰的手说:“警察同志,我说的全部是实话,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他一直在保护我,一直想让我离开这里回家,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对吗?”   郑其峰仔细辨别了田甜的神情,见她不像是被胁迫说谎的样子,他转头看向靳磊,默了片刻说:“把他一并带回警局。”   “儿子。”王翠拉住靳磊不松手,“别抓我儿子。”   靳磊拍拍母亲的手,“妈,记得我说过的话,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再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妈,保重啊。”   王翠被警察拉开,靳磊和那些背了人命以及虐打妇女严重的男人们一起被带下了山。   所有被拐卖的女人都被带走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孩子,哭声地动山摇,惊飞了林中的鸟。   “是你报的案。”警察局的审讯室中,郑其峰把照片和录像拿给他看,开门见山问面前的年轻男人。   靳磊知道瞒不过警察,也没想瞒,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还画了地图,是怕我们找不到地方,蓄谋已久?”郑其峰将地图打开展示到他面前。   “对,我很早就想报警了,一直在计划中。”   “为什么?”郑其峰有些不明白他的做法。   在山里盘审的时候,好多人都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还在与警方争论不休。   一个自小生活在那样环境下,接受着不正的三观的熏陶渲染,骨子里应该早就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不会有报警的念头才对。   靳磊深吸一口气,说:“我看到村里那些被拐买来的女孩子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天天遭受着打骂,过着非人般的日子,有的甚至被打死,打傻,打残,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而且我听说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所以我想解救那些女人,也想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做法不对。”   “既然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是不对的,你为什么还要花五万块钱买田甜?”郑其峰再问。   靳磊说:“我要是不买她,她也会被别人买走,她性子烈一定会遭很多的罪,又也许会丧命,我想着先保护着她,等报了警再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家。”   “不得不说,田甜遇上你是他的幸运。”郑其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靳磊虽然犯了法,但出发点是好的。   靳磊苦笑,“可我希望从没遇上过她。”   郑其峰明白他的意思。   “警察同志,我愿意接受律法的制裁,我愿意为我犯下的过错承担应有的处罚。”靳磊说。   郑其峰一脸欣慰,“要是其它人也都有你这样的觉悟,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在吕瘸子和黄毛几个老实招供下,案子很快结了。   主犯吕瘸子以及黄毛几人拐卖了三十多个十八岁以上的女孩,十几个十八岁以下的女孩,情节严重,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男人村里那些手上有人命的,依情节严重判处无期徒刑和死缓。   其它依情节轻重依法判刑和罚款。   所有的被拐女孩皆被父母领回,但也有部分为了孩子愿意留下的,家人得好生对待,不可再对其打骂。   有部分被拐女人带着孩子回到了家中。   田甜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证明她确实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又以靳磊报警立功为由,警方减免了靳磊的罪行。   对靳磊进行了一周口头上的教育,靳磊被释放回了家。   见到儿子平安无事回来,王翠喜极而泣,没有责怪儿子演戏骗她的事,反而庆幸儿子那样做保了平安。   靳磊带着母亲离开了男人山,到城里找活干,几年后,在靳磊的努力下他终是有所小成,母子俩省吃俭用存下了买房子的首付。   这日,靳磊带着王翠去看房,准备买个小二居供着,也让母子俩能有个自己的家。   “你好,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售楼小姐走过来笑着问。   靳磊听她的声音很熟悉,抬头看去,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微惊,“是你?”   “靳磊?”田甜也认出他来,一脸震惊   王翠看着面前一身职业装,梳着高马尾的高挑漂亮女人,喊了出来,“田甜?”   田甜眼里含了泪,笑着点头,“是我,是我。”   母子俩得知,这些年田甜并没有结婚,因为她被拐卖到大山的事,大家一方面对她十分同情,另一方面也不信她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在说对象上便有了难度。   田甜性子要强,见好些人看不上她嫌弃她,她自也就不愿再提嫁人的事了,她也没有再回原来的公司上班,而是找了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做。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她和靳磊母子竟然能不期而遇。   “你如今都成大老板了,怎么也没结婚?”咖啡屋里,田甜笑着问。   靳磊苦笑,“没有人愿意嫁给我这种有历史的人。”   “同病相怜呢,也没有人愿意娶我这种有历史的人。”田甜也借话说。   服务员正好端了咖啡过来,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答了句嘴,“那你们俩就在一起呗。”   靳磊和田甜看向服务员,服务员道着对不起离开,两人看向对方,眼底都含了笑。 第139章 大师与妖1   “咄咄咄咄……”   静谧的寺庙中, 传出规律的木鱼声,音色厚实而悠远, 听在耳中让人的心不由得安静下来。   靳磊睁开眼睛, 见自己盘腿坐在寺庙的一间禅房中,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对门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 字下设蒲团,团前有一小案,案上摆着木鱼、佛珠、香炉, 此为主位,左右两旁各设三个蒲团, 为次位。   寺庙?   靳磊心中有了个猜想,抬手往头上摸去, 摸到一棵寸毛无生的光溜溜的头, 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次他穿成了一个和尚。   虽是和尚倒也没让靳磊那么难接受, 毕竟先前比这更独特的身份他也是当过的, 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佛门子弟断情绝爱,原身一个和尚难道也做了渣男?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渣到没眼看了。   系统在传输世界背景和原身记忆, 靳磊默默等着, 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师叔,不好了,那个妖精又来了, 打伤了我们看门的弟子,执意要见您。”外面传来小沙弥着急的通传声。   妖精?   靳磊脸上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莫不是原身这个佛门子弟和一个妖精生了情意,纠缠不清吧?   小沙弥喊得急,靳磊也不再多想,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故做出一副生气样子来,“她又来了?”   “是的,师叔,您快去瞧瞧吧,再迟可是要出事的。”   靳磊边跟着小沙弥往前走,边梳理着接受到的信息,等知道了这个世界原主的经历后,只得叹息一声。   “靳磊,你给我出来,今日你若仍是不肯出来,我便杀光你佛门弟子,让你这寺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你不是心怀良善,要普度众生吗?我不信你会眼看着你这些和尚死绝了。”   建安寺前院,一个身着红衣的绝美女子手持利箭而立,一身煞气,让人望而生惧。   住持弘文大师打着佛谒,“施主何必如此?了尘已经遁入空门,绝了红尘之心,你二人情缘已断,施主如此纠缠下去,于你于他都没好处,还是回头是岸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都怪你这老和尚,当初若不是你,我和靳磊也不会夫妻分离,若今日我带不回丈夫,我第一个就要取你性命!”红衣女子剑指弘文怒道。   弘文面上并无惧意,而是叹息道:“你是妖,他是人,人妖殊途,还请施主回头是岸,莫要再造杀戮,断了正途。”   “放屁,你出现之前,我与靳磊平安无事,我从未害过任何人,若不是你胡言乱语,诓骗了靳磊来出家,我又如何会走到今日这步?我造下的孽与你这老和尚脱不了干系!”   弘文道了声善哉便没再出声。   他旁边的弟子了空气不过道:“住持何必与她啰嗦,她一妖物胆敢来我佛门之弟闹事,让弟子收了她打回原形便是。”   “不可。”弘文阻了了空。   了空不解的看着师傅,想问他究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此妖孽。   “了尘师叔来了。”却在这时,有弟子通报。   了空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退到弘文身边。   红衣女子见人总算出来了,激动不已,“靳磊!”   靳磊未看她,径直走到弘文面前,双手合十,“师傅!”   “了尘,既是你之尘俗往事,便由你亲来处理,为师不便插手。”弘文看着面前的关门弟子,眸光微变,深吸一口气道。   靳磊请罪道:“是弟子之过,累及师门,弟子定会去向师傅请罪!”   “一切自有定数,只是这次不只是劫还是缘,你且自看着办吧。”弘文说完,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靳磊心中狐疑,弘文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次?难道原身还有别的什么冤孽情债?可系统给他的信息里就只有与芍药花妖这一段,难道系统隐瞒了什么?   “靳磊,跟我回家。”红衣女子收了剑走向前去拉靳磊。   靳磊也没躲开,看着面前绝美异常的红衣女子,想到她凄惨的下场,心中生了疼惜。   此女并不是人,而是原身花园里的一株芍药花。   原身与花妖之间的事还得从前两世说起。   没错,原身与花妖有着三世情劫。   第一世,原身是一位天族上仙,因非大族,在天庭并不受重视,平日里酷爱养些花草,做做闲散之事。   芍药则是原身一次在仙山游历时带回的一粒花种子,原身将芍药种在了自己寝居的花园里,芍药吸收天地灵气修成了精。   成精后的芍药对日复一日照料她的原身生了情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风韵俊美的上仙,后来她幻化成了人形,出现在原身面前,原身被她绝美的容貌吸引,两人坠入爱河。   上仙与小花仙每日甜蜜恩爱,过了一段幸福平静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日,上仙得知天帝要为心爱的云露公主找一位夫婿,原身起了心思,想成为天帝的女婿,这样一来就能在天庭拥有一席之地。   原身想方设法得到了云露公主的注意,天帝答应将云露公主嫁给他,可是原身担心天帝知道他与小花仙的事情,暗中寻了个错处将小花仙赶下凡尘。   只是他与小花仙的事情还是被天帝得知了,天帝震怒他的欺瞒,将原身也贬下了凡尘,历经劫难,以示惩戒。   第二世,原身是凡间一个国家的皇帝,而芍药则是他的皇后,原身并不是一个正经皇帝,他昏庸无能,贪图享受,奢靡成性,拥有无数美人,早就将芍药这个皇后抛到脑后,芍药每每规劝他,他都厌恶至极。   为了不见到芍药,原身暗中给芍药下了一种绝情蛊毒,只要芍药一靠近原身就会被蛊毒噬咬脏腑,其痛难忍。   芍药明知自己中了蛊毒,却忍不住对原身的思念去找他,最终受蛊虫噬咬而死。   第三世,芍药错投了妖胎,成了一株芍药花妖,而原身则是大户之家一位才子。   原身仍是酷爱花草,芍药则是与原身交好的李才子家中的一株芍药花。   李才子不喜花草,也不精照料,好好的花让他养得半死不活,见芍药花快死了,李才子便要铲掉扔弃,原身见状将芍药花移回了自家院子,每日悉心照料,本要枯萎的芍药花活了过来。   芍药便将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芍药幻化成人形后,以报恩为目的嫁给了原身为妻。   原身不知芍药是花妖变的,对芍药疼爱有加,夫妻二人过得甜蜜而幸福。   好景仍是不长,建安寺的住持弘文大师游历时经过原身家,见他家妖气冲天,便告诉原身芍药是妖的身份,原身吓坏了,不敢再与芍药在一起,便求救于弘文大师。   弘文大师是得道的高僧,推算出原身和芍药的来历,大为震撼,善心一起,决心要助原身和芍药摆脱情劫,再得道回归仙班。   弘文大师给原身出主意,让原身皈依佛门,断了这段孽缘,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原身这一世早年丧父丧母,家中也无兄弟姊妹,孤身一人,本是靠着父母留下的丰厚家产度日,自是无牵无挂,答应了弘文大师的提议,当下就跟着弘文大师去了建安寺剃发出家,成了弘文大师的关门弟子。   芍药得知事情后,立即闹上了建安寺,可原身再不肯见她一面,躲在寺面中坐禅礼佛,不问红尘。   本以为芍药闹几次无果就会死心离去,谁知数次见不着丈夫,又无法硬闯进寺庙的芍药一念之差,心魔骤起,彻底坠入妖道,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女妖。   为了能进入建安寺抢回原身,芍药听信了一个男妖的话,每日吸食人的精血,练就妖法,造就了无尽的杀戮。   其实以芍药的身份是能随意进入各种寺庙的,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可建安寺与普通寺庙不同,它以前乃是国寺,后也有两位住持得道成仙,那两位仙者在寺庙中设下阻止妖魔鬼怪的仙符,芍药法力不够,根本进不去。   造就无数杀孽的芍药最终练成了妖法,成功破了建安寺的仙符,她杀光了建安寺的僧人,抢走了原身,可原身却觉得因为自己害死了那么多的生灵,罪孽深重,撞钟而亡。   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却还是失了爱人,芍药悲痛万分,想要毁天灭地,让所有生灵给原身陪葬。   芍药所到之处,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人间怨气冲天,天神震怒,降下三道惊雷,生生将芍药霹得魂飞魄散。   死后的原身恢复了原本的记忆,他亲眼见到芍药生受了三道惊雷,消散于三界中,消散之前还喊着他的名字,他终是悔痛万分,一念成灰要散了自己的仙灵,随芍药一同死去。   这时,系统捕获了他的灵魂,系统告诉原身它可以帮他让芍药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得让他献上仙灵,原身哪有不应的?就这样被系统诓骗交出了仙灵。   “系统提示,原身灵魂已转换成十点生命值,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靳磊惊讶,普通人的灵魂只有一点生命值,一个神仙的灵魂却有十点生命值?   也不去怪系统诓骗原身仙灵之事,他抽回思绪,看着芍药点了点头,“好。”   芍药惊喜万分,她没料到丈夫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跟她回去,她本以为还要废一番口舌的,他是对她还有情?还是怕她在此打开杀戒?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他肯跟她回去好好过日子就行。   “师傅,先前为何不让弟子收了那花妖?”一边陪着弘文回禅房,了空一边问。   弘文叹道: “此妖来历不小,非你我能收之,一切自有定数,还是让你了尘师弟来处理吧。”   “此妖是何来历?”了空再问。   弘文看他一眼道:“天机不可泄露。”   了空便不再多问。   “住持,了尘师叔托弟子来报,他与花妖离去了,等了了尘缘再来向住持请罪。”这时,小沙弥前来通禀。   了空震惊,“师傅,了尘师弟与花妖走了,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罢了。”弘文摆摆手,“随他们去吧,你了尘师弟亦非往昔,相信这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了空听不明白,“师傅?”   什么叫亦非往昔?又有什么悲剧?   弘文却未多说,对了空说即日闭关,再不见人。 第140章 大师与妖2   “我们不回家了, 我带你去游历天下如何?”靳磊拉住兴冲冲要往家走的芍药问。   芍药微愣,而后笑着点头, “好, 只要有你在,去哪都行。”她看了看靳磊,施法将他幻化成一个书生模样, 而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着妆红衣裙的素雅小媳妇。   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问:“怎么样?”   “挺好的。”靳磊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她,点了点头。   芍药高兴的挽住他的胳膊, 一路下了山往南方而去。   女子悦耳的声音远远传来,“南方富硕, 风景怡人,我们必得去那里玩乐一番。”   “好,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男子笑着道。   女子道:“我要去苏州、杭州、大理。”   “好。”   “我还想去看看京都的繁华。”   “好。”   “我还想带你去我们妖界, 你怕吗?”   “不怕, 只要有你在, 去哪里都行。”   女子依偎在男子肩头,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远处,一道黑影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看到这一幕眸光溢出寒光来。   在山下雇了辆马车, 行至天黑时分出了城, 到达了一个名为凌阳的小镇,小镇甚美,还有夜市花灯, 这夜正好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靳磊便打发了马车,在此处停留一夜。   看花灯,买花灯,猜灯迷,坐舟游花灯河,这一夜靳磊陪着芍药玩了个尽兴。   “这里好美啊,相公,我们在这住下吧。”泛舟河上,芍药依偎在靳磊怀中道。   靳磊回道:“好,只要你喜欢就在这落脚,不过也许其它地方有更美的风景,你愿意为了这一处美景而放弃整个天下的风景吗?”   “也对哦,那就在这住上几日,然后往别处去,等游历完天下,找一处最美的地方落脚如何?”   “好,都听你的。”   芍药心头甜蜜,便有要亲近之意,她四下看了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花灯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便大着胆子亲了靳磊的侧脸一下。   靳磊微愣,而后无奈的笑了笑,惩戒一般刮了一下芍药的鼻尖。   芍药脸微红,羞涩的躲进他怀里。   暗处的黑影眸光寒意肆意,忍不住朝舟上袭去一个火球。   “小心。”芍药第一时间发现危险,护着靳磊便飞上岸去。   那个火球击中小舟,小舟被击翻,前后左右的小舟皆因湖水溅动而侧翻,舟上的人掉落河中,一片哀嚎。   靳磊急道:“不好,有人落水了,我得赶紧去救人。”说着就跳下河去,抱住一个哭喊的孩子往岸边游。   “相公,把孩子给我。”芍药蹲下来伸出手要接孩子。   靳磊将孩子递给她,道:“小心照顾。”   “相公放心。”芍药接过孩子给孩子将喝下去的河水拍了出来,轻声哄着。   靳磊又游向其它人。   舟上那些没落水的人赶紧都上了岸,岸上会水的人也都快速下去救人,   大家一起忙活了两刻钟左右总算将所有人都救上了岸,庆幸的是也没有人伤亡。   “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受我等一拜。”被救的人纷纷朝靳磊行礼致谢,并问其名姓,要赠予财物。   靳磊没有告诉他们名姓,也没接受他们的财物,带着芍药离开了。   回到客栈,沐浴更衣后,两人坐下来,芍药不解问:“相公,你为何不告诉他们名姓?”   不收大家的谢礼便也罢了,毕竟靳家富裕,靳磊向来视钱财如无物,可做了好事不留名姓这就让她想不通了。   靳磊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大半方道:“芍药我问你,我们今夜为何要救人?”   “不为何啊,见人有难出手相助理之当然。”芍药回道。   靳磊便笑了,“既然是单纯的想救人,而不是有什么目的故意为之,为何要留下名姓?”   芍药便明白了,“说得也是,我们要是收了他们的财物,倒像是为了钱财似的,显得我们心思不纯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是因我们而受牵连,我们应当相救,又怎么能再索要报酬?”靳磊再道。   芍药这才想起这事来,“有人暗中袭击我们,不知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那人能随意掷出火球,威力极强,非正常人能做到。”靳磊分析。   芍药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冲我来的,很可能也是妖?”   “嗯。”靳磊点头。   芍药眸光微冷,“行事如此鬼祟定不是什么好妖,我倒是想知道是何方妖孽?”   她化形之前只与靳磊接触过,虽也回过几次妖界,却并未与其它的妖结怨,这是哪冒出来的仇家?   “放心,他既然已经盯上我们,必还会再出手,且等着便是。”靳磊喝了口水道。   芍药凶狠道:“下次我一定要将他揪出来,大卸八块。”   “你是女子,又是花灵,且已化为人形,不要有那些极端血腥的想法。”靳磊握住她的手劝诫。   芍药忙收了凶狠,恢复女子的娇柔, “相公,我都听你的。”   只要靳磊能与她在一起,她就戒了妖性,修人性的善与美。   窗外盯着他们的黑影眸光越发森寒。   次日,两人便决定离开小镇继续向南而去。   为了方便停走,靳磊买了辆马车和一个车夫,这样一来他们想什么时候停下来就什么时候停,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方便多了。   “救命啊,救命啊——”   马车刚出了小镇,迎面的路上便有一女子边跑边喊着救命,靳磊让车夫停了车,他下车一看,几个壮汉追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要打要杀的。   “公子救命,救救我,他们要逼良为娼。”少女见到有人,忙扑过去跪地求助。   靳磊扶起少女道:“你放心,真是他们逼迫你,我自会为你出头。”   “臭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人是我们万花楼的人,我们妈妈花了十两银子从他老子娘手上买的,她的身契还在我们妈妈手上。”领头的壮汉拿着棍子指着靳磊威胁。   靳磊问少女,“他说的可是真的?”   少女哭着点头,“我爹欠了别人的赌债,没银子还,就将我卖去了窑子里,我是不愿的,求公子救我一命,我就是为奴为婢也不做窑姐儿。”   “你既是不愿,那我替你赎身如何?”靳磊问。   少女跪地猛磕头,“谢公子,谢公子。”   跟着壮汉回到万花楼,靳磊花了一百两银子替少女赎了身,拿回了身契。   “你且回家去吧。”靳磊将身契还给她道。   少女扑通跪了下去,“公子,我不想回家,我要是回去我爹还会将我卖了换钱,求公子可怜可怜我,就留下我吧,我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我和娘子游历天下,不方便带着你,你既不想回家,那我赠予你一些银钱,你自去安身吧。”靳磊说着让芍药拿银子来。   少女又哭道:“公子,我想报答您的恩情,我不去旁处,就想跟着您。”   “相公,要不就留下她,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无枝可依也非长久之计。”芍药道。   靳磊笑着点头,“那就听娘子的。”   “谢公子,谢夫人。”少女高兴不已,又磕了几个头。   芍药扶起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华儿。”少女擦去眼泪笑着答。   芍药道:“好,华儿,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做些简单的活计。”   “谢夫人。”华儿感激不已。   主仆三个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喝玩乐,遇到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五天左右,他们到达了苏州。   “相公,你在记什么?”   住进客栈洗漱好,芍药去吩咐华儿将路上换下来的脏衣衫拿去洗了,再回来见靳磊在桌前写着什么。   靳磊拿给她看。   芍药拿过去一看,惊讶道:“相公,你把我们这一路来经历的事情都记下来了?”   “是的,这个叫做功德薄,我们每做一件好事就记下来,算作一件功德。”靳磊拿过去继续写,“等我们游历完天下,这功德薄也满了。”   芍药似乎明白了什么,“相公之所以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为了积功德?”   “芍药,积功德与陪你并不冲突。”靳磊记了几笔道。   芍药问:“相公有一日还是会回到佛门对吗”   “我一直在佛门中未曾离开过。”靳磊回。   芍药苦笑起来,“是啊,你只是换了个地方修行而已。”   “只要心中有佛不管是在佛门还是闹市都能修行,我心中有佛,心存善念,所以我不必拘在寺庙。”靳磊写完最后一笔,搁了笔道:“芍药,我积这些功德也是为了你。”   芍药不解,“为了我?”   “没错,我是人,你是妖,人妖殊途,我们在一起有违天道,终有一日天神会降罪于你我,我且罢了,不过一死,来世还可再投胎为人,而你却有灰飞烟灭之险,但如果我们能积下厚厚的功德,到时天神降罪之时可以功过相抵,能免你罪责。”   芍药心中感动,“相公,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却曲解你的意思,我太不应该了。”   “既然知道不应该,那以后就帮着我多积些功德,我不希望你有事。”靳磊柔声道。   芍药点头,“好,我们多做好事,多积功德,到时候感动天地,我们就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了。”   暗处盯着他们的那两道眸光森寒如冰。   华儿洗了衣衫后,又去看了马车和马儿,这才放下心来回房休息。   一边走她一边感叹,她真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好的主子,主子不但长得好看,心地也好,果然是像由心生,主子对她像家人一样,她在家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她一定会感恩记在心中,好好报答他们。   只是突然,一道黑烟钻进了她的身体,她痛苦不已,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可眼里的笑意却变成了森寒。 第141章 大师与妖3   “啪——”   重重的巴掌打在脸上, 店小二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华儿姑娘, 你为什么打人?”   “让你给我送早饭, 你送到哪去了?”少女双手插腰,一脸凶神恶煞。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你没说要早饭啊。”   “就算我没说,你也应该主动送, 我们可是花了银子的,竟敢怠慢?”   店小二道:“我们客栈的规定是早饭要自己下楼吃的,不包送。”   “送不送?”华儿扬手又给了他一个巴掌, 凶狠问。   店小二不敢再惹她,连应下, “送,小的这就给你拿。”   “赶紧的, 要是饿着我家主子, 小心你的狗命。”她说完, 冷哼一声, 转身往马厩去了。   店小二揉了揉红肿的脸, 抹着眼泪去端早餐。   正好走出房门的靳磊看到这一幕,眸光微沉。   “你这匹死马,吃吃吃, 就知道吃, 撑死你。”华儿到了马厩后一边拿粮草喂马一边骂道。   一旁其它客人也在喂马的下人看她一样不满道:“怎么怨声载道的,你家主子没给你开工钱?何必拿一匹马出气?马又没惹你。”   “关你屁事。”华儿瞪着那下人怒喝。   那下人名叫雨燕,是主家的心腹, 颇为得宠的,因此也来了性子,张嘴便回:“你这脾气比主子还大,你家主子也受得了你?”   “你再说一遍试试?”华儿指着她威胁。   雨燕也不惧她,插腰道:“怎么?你还想吃人不成?”   华儿袖中的手指慢慢长出黑色指甲,就要朝雨燕袭去。   “雨燕,夫人找你,快来。”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喊。   华儿停下了动作。   雨燕并不知刚刚险些没命,而是瞪了华儿一眼,快步离开了。   华儿眸中怨毒,视线盯着雨燕离去的身影,似要将那身影戳成血窟窿。   “你喂个马怎么喂了这么久?”另一个下人雨莺拉着她边往房间走边问。   雨燕气道:“刚刚在马厩遇到一个人,也不知是哪位客人的下人,一边喂一边骂马,我说了她一句,她凶得要吃人,就跟她争了几句。”   “你管她干嘛?”雨莺道:“索性她骂的是她家的马,又没骂咱家的。”   雨燕道:“我看不过去。”   “你呀,这性子得改,否则有你吃亏的。”   “不到死那天我这性子都改不了了。”   雨莺无奈摇头,拉着她快速往主子屋子去了。   “公子,夫人,早点来了。”华儿端着早饭进了房间,笑着道。   靳磊盯着她的袖子看了一眼,并没作声。   芍药从屏风后走出来,笑道:“华儿,一块吃吧。”   “谢夫人。”华儿道了谢就要坐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到了门口,领头的是雨燕,她指着华儿朝一个年轻男人道:“少爷,就是她杀了我们的马。”   “发生了什么事?”芍药走向前问。   年轻男人名叫何林,他拱手一礼道,“这位夫人,我的马刚刚死在了马厩,我的下人说是你家下人杀的,我们过来求证。”   芍药立即道:“公子,怕是有什么误会,华儿她胆子小又善良,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又怎么会对马下杀手?”   “夫人,你怕是被她蒙蔽了,她可凶着了,先前在马厩与我发生了口角,没成想她恶毒至极,竟然报复在了我们的马身上。”雨燕气呼呼道。   华儿一脸惊恐,吓得都要哭了,“公子,夫人,我没有杀马,先前只是与这位姑娘争了几句嘴,我不至于去杀她家的马。”   “你装什么可怜?马一定是你杀的!”雨燕见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气极。   华儿躲在芍药身后,哭了起来,“夫人,我、我没有……”   雨燕气得狠了,向前就要动手,却被雨莺给拉住了。   “别怕,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芍药安抚完华儿,看向雨燕道:“姑娘可是有证据证明是华儿做的?”   雨燕道:“当时马厩里只有她一人,她离开后马就死了,不是她是谁?”   “姑娘也没亲眼看见,也无人证证明是华儿所为,怎么能一口咬定华儿是凶手呢?”芍药道。   雨燕理亏却又不甘,“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姑娘想来是对华儿有成见,这才如此说,可是就算是官差来了,也讲究个人证物证,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光靠猜测可无法定华儿的罪。”芍药道。   何林阻了还要出声的雨燕道:“是我的人唐突了,不过一匹马而已,兴是得病而死,我不追究了。”说完带着人就要离开。   靳磊却叫住了他,“公子留步。”   “还有何事?”何林看向靳磊不解问。   靳磊道:“这是一匹马的银钱,请公子收下。”   “你们不是不认吗?为何又要给银钱?”何林更是不解了。   靳磊道:“凡事有因果,既然公子的马是因华儿才死的,这银钱理应我们赔,此事便算了结,否则再生恶果,影响到你我二人便得不偿失了。”   “那你是认下马是你的下人所杀了?”何林问。   靳磊道:“认了。”   芍药和华儿皆是一惊。   何林也有些惊讶,心中对靳磊生了丝敬意,接了银子道:“好,既然公子如此通情达理,此事便算了了,以后我再不提。”   “多谢公子。”靳磊拱手一揖。   何林带着人离开了。   “公子,为何如此轻松就了结此事?”雨燕不甘心问。   何林道:“那位公子并非常人,小事一桩,我们不必与他结怨。”   “奴婢瞧着挺平常的,就是长得不错,公子何以觉得他不同常人?”雨燕道。   何林道:“他说的话句句皆有深意,你还小不懂,那对夫妻必定不凡,你莫要去招惹。”   “那他们的下人杀了我们的马,我们就这样算了?”雨燕不服气道。   雨莺拉了她一把,“就听公子的吧,别惹事。”   雨燕撅了撅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   另一边,芍药问:“相公为何要认下此事?”   “就是,马并不是我杀的,公子付了银子不就表示承认马是我杀的了吗?”华儿委屈万分道。   靳磊让芍药将门关上,而后看向华儿,“难道马不是你杀的吗?”   “当然不是。”华儿矢口否认。   靳磊指着她的衣袖道:“那你袖上的血是哪来的?”   华儿忙低头看去,果然见袖上染了一滴血,脸色一沉。   “华儿?”芍药震惊,马竟然真是她杀的?   华儿回过神就要否认。   靳磊道:“我亲眼看见你杀了马,还想狡辩吗?”   华儿看向他,不敢置信他竟然看见她杀马了。   “华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芍药惊问。   华儿见无法狡辩,只好道:“那匹马抢食我们的马的粮草,我说了几句,刚刚那位叫雨燕的就骂人,我气不过才杀了那匹马。”   “你平时杀鸡都不敢的,怎么敢杀马?”芍药惊问。   华儿道:“我当时是气昏了头,现在想想怕极了。”   “下次不可再这样,你下去吧。”靳磊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轻道。   华儿松了口气,行了礼转身离去。   芍药仍有些不敢置信,“像华儿那样软绵的性子竟然敢杀马,要不是相公你亲眼所见,我真是不信的。”   “其实我并没有看见她杀马。”靳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   芍药惊讶,“什么?”她想到什么,“你刚刚是诓华儿的?”   靳磊点了点头,“我是见她袖上有血,才断定马是她所杀,但又知她不会轻易承认,所以才诓她。”   “不是都说出家人不打诓语吗?相公犯戒了。”芍药道。   靳磊搂了她道:“早已犯戒,又何止今日?”   芍药脸上一烫,笑着依进他怀中。   “公子也真是的,找到凶手还那么轻易放过,要是我必得让她付出代价,看她下次还敢这么凶残。”是夜,雨燕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铺床一边和雨莺抱怨。   雨莺无奈,正要说什么,店小二过来道:“雨莺姑娘,你家夫人找你过去伺候。”   “夫人不是睡下了吗?”雨莺边嘀咕边跟着店小二走了。   雨燕打着哈欠去关门,这时一道人影从外面钻了进来还将门给关上了,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看见是华儿,“你、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华儿一双眸子冷若冰霜,直勾勾盯着雨燕。   雨燕觉得背脊发寒,下意识后退一步就要叫,“来人……”   她话还未出口,眨眼的功夫华儿就到了眼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却挣扎不脱,见掐住她的人眸子变红了,她惊得瞪大双眼,“你、你不是、不是人!”   “你知道得太晚了!”华儿手上一用力,咔的一声,脖子断了。   雨燕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断了气。   “店小二是吃错药了吗?乱传话,夫人明明已经睡下了,害我白跑一趟。”这时,雨莺回来了。   华儿眯了眯眼,变了个模样,飞身而去。   雨莺推开门就见一个红影从屋子里飞了出去,而地上躺着雨燕,她冲过去一看雨燕已经死了,吓得大叫着跑了出去,“有妖怪,杀人了——” 第142章 大师与妖4   “烧死妖怪, 烧死杀人的妖怪!”已是星夜,客栈外火通明, 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举着火把站在门口, 他们朝着客栈里叫喊着。   最当前有几个和尚在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华儿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从里面走出来,朝众人道:“大家一定是误会了,我家夫人虽是妖, 但她是个好妖,她从来没害过人, 我家公子以前就是建安寺住持的关门弟子,我家夫人要是坏妖, 公子定不会容她的。”   “她承认了, 她家夫人果然是妖, 我没看错, 就是那妖怪杀了雨燕。”雨莺惊喊道。   “她家公子还是以前的国寺住持弘文大师的关门弟子, 是个和尚!”其中一人惊呼。   何林心中顿悟,难怪觉得那位靳公子与众不同,原来是大师。   “天啦, 一个和尚和一个妖怪在一起, 这可是有违伦常的。”   “人妖殊途,他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不能放过杀人的妖怪,不能放过妖怪!”   客栈里, 芍药对靳磊道:“相公在这等我,我出去和大家说清楚,我没杀人,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是妖的事被大家知道了,就算你没杀人大家也容不下你,你别出去,交给我处理便是。”靳磊拉住她道。   芍药看着靳磊问:“相公可相信我?”   “我自是信你的。”靳磊拍拍她的手,“我也会保护你。”   芍药笑了,“那我就不怕了,我们一起出去把事情说清楚。”   “好。”靳磊点了点头,拉着她出了客栈。   “出来也,妖怪出来了,大师,快,锁住她,以防她再害人。”雨莺吓得大喊。   被何林请来的几个和尚立即围住靳磊和芍药,一齐念起咒语来,芍药只觉得头晕眼花,混身难受极了。   靳磊搂住芍药,朝几个和尚道:“大师请停下,容我说几句。”   “施主,休要多言,你且让开,让我等收了这个害人性命的妖怪。”领头的和尚道。   靳磊解释道:“大师,我家娘子虽是妖,但她是好妖,她从未害过人,请大师手下留情。”   “施主已经被妖孽迷惑了心智,这妖已经杀害了一人一马的性命,我等今日绝不能容她再在人间祸害民众。”那和尚说着取下脖子上的佛珠就朝芍药击去。   靳磊认出那佛珠不是凡物,带有强大的法力,若是击中芍药必会将她打回原形,他顾不得其它,闭眼念了一段咒语,而后睁眼看向那串袭来的佛珠。   啪啪啪一阵响声,佛珠散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而这时,靳磊也由一个书生模样变成了和尚,而芍药也恢复了原本一袭红衣的妆扮。   那几个和尚惊了一跳,皆是后退一步。   何林等人也都吓得退开,不敢出声。   领头的和尚看着靳磊劝道:“既是同门中人,还请大师回头是岸,莫要为一介妖孽自毁修为。”   “我是建安寺住持的关门弟子,我师傅弘文大师都不曾收她,请几位大师高抬贵手,放她一马。”靳磊打了个佛谒道。   领头的和尚摇摇头,“弘文大师虽是得道高僧,想来也有失误之处,弘文大师必没料到她会犯下今日杀孽。”   “她并没有杀害生灵。”靳磊一脸严肃道:“杀人的另有其人。”   领头的和尚问:“既然你如此笃定她没有杀人,那杀人的是谁?”   “是她。”靳磊伸手指向一处。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见他指的是华儿,多有不信,以为他是为了帮芍药开脱嫁祸他人。   就连芍药都不大相信人是华儿杀的。   何林和雨莺对视一眼,却是有些信了。   华儿装出一副惊谎失措的模样来,“不是我,不是我……”   领头的和尚道:“这位女施主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杀人?”   “大师难道看不出,此女已被妖物附体?”靳磊问。   华儿眸光一沉,他是何时发现的?   领头的和尚看了许久,皆没看出来,一脸疑惑的看向靳磊。   芍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   靳磊笑了笑,双手合十念了段咒语,然朝华儿击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击打而来,华儿脸色大变,也不装柔弱了,忙闪身躲开,可那股力量紧随着她,她躲之不及,被狠狠击中,被迫脱离了人身,露出本来面目。   “这是?”芍药见到眼前的黑影,觉得眼熟极了。   领头的和尚惊得防备起来,“是百年树妖!”   众人见华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而从她身体里钻出个黑色妖物,吓得脸都白了。   何林和雨莺也都确定人是这树妖所杀。   “臭和尚,你是何时发现本尊的?”树妖夜无天动了动脖子,看着靳磊冷声问。   靳磊道:“你动手打店小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华儿跟了我们大半年,她是什么性子我了解,不可能突然变得凶狠,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妖邪附体。”   加上华儿杀马之事,更是确定了这个猜测,但我他并未作声,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杀了雨燕嫁祸给我,又故意将我们的身份暴露出来,你究竟有何目的?”芍药怒问。   她想起来了,她在妖界见过这树妖一次,当时树妖还劝她留在妖界一同修炼,她拒绝了,而后便再没见过。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暗中跟着她。   上次对他和靳磊下手的也定是这树妖,这半年过去他都没再动手,她都要将事情忘了,没想到他竟然上了华儿的身。   身为妖,她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反倒是靳磊这个只做了一月和尚的人发现了,难道靳磊真有佛缘?不过一月时间,他就有如此修为了。   夜无天看向芍药,眼神有贪婪,“你本是妖,却偏要做个人,与这臭和尚在一起,做什么善事,积什么功德?你应该跟我回妖界,我们为所欲为才是。”   “就算我是妖我也会走正道,好好修炼早日成仙,不会像你一样作恶多端。”芍药冷声回。   原来他的目的是想逼她回妖界,与他一起作恶。   夜无天嗤笑,“神仙和人哪有我们妖自由自在?我们不必遵循那些条条框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潇洒?”   “不管是神仙是人还是妖,都有规矩,由不得你如此乱来,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芍药怒问。   夜无天大笑道:“本尊才不怕,本尊只信自己,不信天不信地。”   “执迷不悟。”芍药懒得与他啰嗦,向前就要动手。   靳磊阻了她道:“此妖法力高深,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原来的故事中,就是这个树妖蛊惑芍药,这才害得芍药走向绝路,今日他要取了这树妖性命,特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臭和尚,我这就杀了你,再把她带回妖界去,我要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妖,而不是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夜无天指着靳磊道。   靳磊道:“芍药是花灵,一心向善,必得正果,你才是怪物。”   “本尊杀了你!”夜无天飞身向前。   靳磊推开芍药,念起咒语迎上去。   一人一妖打在一起,其它人根本插不进手,只能眼睁睁看着。   只是没过多久,夜无天败了,重重掉落在地,口吐黑血。   靳磊从空中落在地面,打了个佛谒,“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可能,你不过才修行了一月,如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法力?”夜无天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问。   靳磊道:“修行不论时间长短,像你这种心中藏恶的妖物,哪怕再修行百年也仍无长进。”   “我不可能败在你手,不可能!”夜无天这般说着,爬起来就要逃走。   靳磊却不会让他逃,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念了段咒语,将夜无天收进了葫芦里,然后咬破手指画了道符将葫芦口给封了。   芍药与他在一起这么久,竟不知他身上还有这等宝物,也不知他竟法力如此高强,一时间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几个和尚见靳磊法力高强,收了树妖,便告辞离去了,他们相信有靳磊在,这花妖是做不了恶的。   大家见恶妖被收了,也都放了心。   何林走到靳磊面前致谢,“多谢大师。”   “公子不必言谢,速带你家人离开,莫要再生事端。”靳磊从身上拿出一张符来给他,“此符可护你与家人平安,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   雨莺哭道:“可雨燕她死了。”   “雨燕姑娘命中注定有此死劫,请姑娘节哀。”靳磊劝道。   白天他看过了,那个雨燕阳寿将近,就算不死在树妖手中,也活不过今夜,他哪怕得了先机也不能随意插手凡人寿命之事。   何林不再多言,再三道了谢,当下带着妻儿和下人离开了客栈。   靳磊又朝其它人道:“大家放心,只要我在苏州一日,就不会让妖物再害人,只是芍药是好妖,请大家给她一处容身之地。”   “我们听大师的。”众人亲见他收了树妖,对他信服不已。   靳磊道了谢,让掌柜的将华儿抬回房间休息,他带着芍药也回了房间。   “相公法力高强,我竟不知。”芍药往他袖中看了一眼,心中忐忑。   会不会有一日靳磊也将她收进那葫芦之中?   靳磊看出她的担忧,柔声道:“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手。”   他也是在近日才发现,他竟然慢慢的有了法力,想来是原身沉睡在体内的仙力随着他的到来觉醒了。   “我信你。”芍药见他一脸真诚,笑着道。   靳磊和芍药在苏州待了三年,这三年他们开医馆建学堂赈济穷苦百姓,做了几百桩善事,功德薄记得满当当的。   而后他们又去了别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记一本新的功德薄,待把薄子记满再离开。   几十年后,他们记满了十几本功德薄,积了厚厚的功德。   江湖流传着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师与一个善良貌美的妖的传奇故事。   天神感应到两人深厚的功德,降法旨让二人重归仙班。   归位前日,靳磊去建安寺见了弘文大师,“弟子即将回归仙班,今日特来向师傅辞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纳曾费劲心机也未能助你与花仙重归仙班,反而造就无尽杀戮,而上仙却能凭一已之力改写悲惨结局,重归仙界,老纳敬服。”弘文大师感叹道。   靳磊谦虚道:“弟子只是遵循师傅教诲,以善为本,普度众生。”   “上仙不但改写所有人的结局,也为老纳赎了罪孽,老纳再过百年便能得归正道,修得仙身,到时我们在仙界再聚。”弘文大师感激道。   靳磊双手合十,“弟子等着与师傅在仙界重聚。”   “相公,成了仙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芍药挽着靳磊的手一边下山一边问。   靳磊笑着点头,“能,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   “谢谢你相公,要不是你引导我走向正途,我怕是要误入歧途,别说回到仙界,怕是连性命也难保。”   在外面等靳磊的时候,芍药看到了她的另一个结局,罪孽深重而悲惨的结局。   她一阵后怕,而又庆幸万分。   靳磊笑得温和,“你本良善美好,应被温柔以待。”   芍药脸上扬起幸福甜蜜的笑意。   他们所经之处皆开起徇烂的芍药花,一片花海,美极了。 第143章 愚孝儿子渣丈夫1   下班回到家, 一屋子的哭声。   靳磊怔愣了片刻,拧着眉换拖鞋。   “儿子, 你可算回来了, 你这媳妇妈是伺候不了了。”刘桂兰见儿子回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向前委屈巴巴说。   靳磊问:“妈,又怎么了?”   之所以用个又字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原来原身每每下班回家就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而原身的母亲刘桂兰总是第一时间开口告状。   “我给萱萱洗澡,多用了些爽身粉, 你媳妇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伺候她月子, 又要照顾孩子,还要做家务, 已经很辛苦了, 她一点也不体谅我, 还说我这也做不好哪也做不好, 妈这心里难受得哟。”   “又不是生了个儿子, 以为自己当官了似的,一个丫头片子,要是搁别人家, 哪会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倒好, 半点不知足,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我又不是保姆, 专门是伺候她来的还是怎么着?”   “儿子你可说了,接妈来是享福的,不是干活的,她这样欺负妈你管不管?”   刘桂兰像开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靳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看向沙发上抱着孩子边哭边哄的妻子余乐乐,叹息一声道:“妈,辛苦你了,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事情我来做。”   “你上了一天班累坏了,你做什么?要我说她也坐了半个月的月子了,也够了,可以干活了,总不能老让我们伺候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把性子都养刁了。”刘桂兰说。   余乐乐听到这实在忍不住回了嘴,“哪有坐半个月月子的说法?而且这半个月来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实在没办法才让你帮着做一些,我刚生了孩子,伤口还没愈合,整天忙得连躺一下的时间也没有,奶水都要没了,萱萱饿得直哭……”   “儿子,你瞧瞧你瞧?她是怎么凶妈的?合着妈做的那些都白做了是吗?合着妈啥好也没落着竟都成了不是?”刘桂兰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命好苦啊,十月怀胎生下儿子,含辛茹苦拉扯长大,儿子有了工作结了婚,本以为可以享福了,没成想又是做牛做马的命,人家牛马干了活还有一口吃的,一句夸赞,我这半点好也落不着啊。”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余乐乐见她这般蛮不讲理又撒泼的模样,实在气得不行,她又不擅争辩,一时间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加之以往每每这个时候,丈夫都会站在婆婆那边,狠狠的训斥她,想到丈夫冰冷的神情和话语,她全身都发起抖来。   她怀中的才半月大的靳萱又饿又怕,张着嘴哭得无比伤心。   屋子里吵得跟个菜市场似的,靳磊只觉得头痛欲裂,火气也噌噌的往上冒,他强压着怒火朝余乐乐道:“抱萱萱回房间去,别吓着她。”   不同于往常的斥骂,而是轻声细语,余乐乐微愣了一下,点点头,看了婆婆一眼,抱着女儿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见儿子并没有顺着她的想法去斥骂儿媳妇,刘桂兰哭得更厉害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为了这个家,却没有一个人把我当回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闹够了没有?”靳磊看向刘桂兰,不耐烦问。   哭喊声嘎然而止,刘桂兰用两只浑浊的老眼看向儿子,震惊得不行,“儿子,妈没闹,妈是真的委屈啊。”   “妈,多大点事儿,犯得着要这样大吵大闹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靳磊坐到沙发上,烦躁的拉扯松领带,“我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妈你能不能让我回到家能安静点?”   刘桂兰爬起来坐到儿子身边,心疼问:“你上司又刁难你了?”   “嗯。”靳磊闷声点头。   原身只是毕业于普通大学,却有幸进了一家非常有名气的上市公司,那里的前台都比他学历高,所以他在公司很受排挤,特别是他的上司,总是有事没事的刁难他,他每天在公司如履薄冰,身心俱疲。   而回到家又得处理婆媳关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父亲早死,母亲拉扯他长大吃了不少苦,他心疼母亲,对母亲多有依顺,便有时候知道是母亲无理取闹,也帮着母亲训斥妻子。   妻子刚生产完,整个月子都是受尽委屈和指责,伤口没养好,身子也没调理好,身心俱损,月子过后去医院做康复检查时,医生说她落下了严重的月子病,可能以后也无法生育了,刘桂兰一听半点自责没有,只担心靳家不能有孙子了,撺掇原身离了婚。   原身离婚后很快又再娶了,娶了公司那个刁难他的上司的女儿林微,在工作上上司倒是没有再刁难他,可林微家境好,又是家中独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在靳家一直高傲得像女王一样。   刘桂兰本以为儿子娶了个家境好的,她就可以享福了,谁知她仍是没享着福,反而比之前更遭罪了,每天真的是当牛做马伺候林微,还要被林微斥骂,而原身因在工作上需要林微父亲的扶持,也不敢再帮着母亲,刘桂兰只能把苦往肚里咽。   伺候林微,被她斥骂倒也罢了,毕竟儿子的工作还要靠着她,让刘桂兰接受不了的是,林微不想生孩子,任凭刘桂兰怎么劝她都不答应生孩子,刘桂兰为这事急白了头发。   几年后,林微的父亲用原身的名头挪用了公司公款,事情暴露后,原身被抓了,林微立即向法院申请了离婚。   刘桂兰卖掉房子车子又把所有的积蓄填进去仍是无法替原身平账,刘桂兰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可是没有愿意借给她,在她走投无路之迹,余乐乐伸出了援手。   填平了账,公司撤了告诉,原身免了牢狱之灾。   得知是余乐乐帮了大忙才让他免了坐牢,靳磊感动不已,决意去找余乐乐复婚,可这时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原身赶到医院时,余乐乐已经过世了,病床边是哭成泪人的三岁的女儿靳萱。   原来当年余乐乐和原身离婚后,为了养活女儿她拿着原身赔给她的钱做了点小生意,兴是上天眷顾,她竟赚了不少钱,本以为人生可以走向正轨,却在半年前查出得了绝症。   得知原身出了事,她便将大半的钱都拿出来帮原身,并留下遗言,将剩下的钱都留给女儿,女儿也交由父亲抚养。   原身看到余乐乐死前的录像后终是悔愧万分,跪在床头哭了。   要是当初他没有一味的愚孝,只听母亲的苛刻余乐乐,余乐乐的身体也不会垮,而他也不会缺席了五年父亲的角落,靳家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变故,他希望人生可以重来,回到错误的开头,给余乐乐一个完美的人生,也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   刘桂兰见儿子满头官司的愁苦模样,有些后悔不改因为家中琐碎事让儿子烦心。   “妈,你和乐乐就不能和睦相处吗?别老是刁难她,她还在月子里呢。”靳磊耐着性子劝说。   刘桂兰见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帮外人,又气了起来,“我哪有刁难她,是她老是找茬,月子里怎么了?我在月子的时候不照样啥活都干?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妈!”靳磊提高了声音,“就是因为你在月子里没好好养着,身体老是这有毛病那不舒服的,落下了不少治不好的月子病,所以乐乐的月子要坐好,否则乐乐身体也会落下病根,要是乐乐身体不好,到时候不是要花很多的钱,也没办法孝顺你,带不了孩子,到时候所有的事还得您来做。”   “妈,您老是图一时之气,有没有想过乐乐、我、你是一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这样折腾她,把她身体折腾坏了,以后不能给生儿子,岂不是损失更大?”   刘桂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没想过这些,就是觉得儿媳妇就得被婆婆压着,伺候婆婆才对,怎么能反过来婆婆伺候儿媳妇呢?   她被说得有些心虚,但又不甘心认错,嘴硬说:“要是生不了儿子就离婚,儿子你这么优秀,离了婚一定能找一个更好的。”   “妈,你怎么知道我离了婚就能找个更好的?乐乐脾气好,性子软,你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她也不会说什么?要是再找一个脾气差性子强的,半句也容不得你说的,到时候成天和你吵和你闹,家无宁日的,妈你可就遭罪了。”   “我能和乐乐结婚是缘分,是上天的安排,老天爷知道什么马配什么鞍,不会乱拉红线的,可人心不足蛇吞像,妈您要是老这样不知足,将来怕是要惹出祸事。”   刘桂兰听着听着就低下了头。   靳磊也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形成了不会轻易能改变得了,只能循序渐进,他让刘桂兰好好想一想,而他则站起身进了房间,去看余乐乐和靳萱了。 第144章 愚孝儿子渣丈夫2   屋里, 余乐乐正给靳萱喂了奶,靳萱吃饱睡着了, 见他进来,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靳磊走过去,接过孩子, 见小小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瘪瘪小嘴要哭的样子,看得他心都要疼化了, 他亲亲吻了吻女儿的小脸,轻轻哄道:“萱萱别怕, 爸爸在这,爸爸会保护你的, 爸爸是你的大英雄。”   不知听懂了还是父亲的怀抱有安全感, 靳萱安稳的睡了过去, 嘴角还扯了一丝笑。   靳磊将女儿放进婴儿床, 给她盖上小被子, 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觉得心里都被这小家伙占据了,又柔又软的。   “妈没事吧?”余乐乐见丈夫迟迟不开口, 忍不住轻轻出声。   靳磊转过身, 拉住她的手说:“妈没事了,你别担心。”   “我没有指责妈,只是妈给萱萱用了太多的爽身粉, 那粉都成了驼,藏在萱萱胳膊和腿弯里,把萱萱的皮肤都伤了,我让妈用小些,妈就……”   靳磊阻了她的话,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妈是什么性格,乐乐,让你受委屈了。”   “靳磊?”余乐乐惊讶的看着丈夫。   以前每一次但妨她指出婆婆做得不对的地方,婆婆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又哭又闹又寻死的,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逼死婆婆一样,而丈夫从来不问缘由对错,一味的只知指责她,帮着婆婆,她心里委屈没处说,觉得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极了。   可今日,丈夫竟然这样说?   她并不是要让丈夫去责备婆婆,也不是想影响到丈夫和婆婆的母子情份,只是希望在她受委屈的时候丈夫能知道,能安慰她一句,仅此而已。   因为只要丈夫是懂她的,理解她的,疼惜她的,她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不觉得委屈了。   靳磊吻了吻她的手道:“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我妈是那样不讲理的性子,还一味的纵容她,让她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人常说纵子如杀子,宠子如害子,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一味的纵母去做错事也是大错,只希望我现在明白过来还不算太晚,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乐乐,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身心都受了极大的损伤,我不够体贴你,还帮着我妈欺负你,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余乐乐心中的酸涩压也压不住的往外冒,眼泪也止不住的滚落,“你能明白过来就好,你知道吗?每次你帮着妈斥骂我的时候,我都好寒心,我觉得这个家没有一点人情味儿,没有一点人性,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可是你明白过来了,我又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不会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疼惜你,也会好好引导妈,别哭了,月子里哭得多的话以后视力会受损,乖,没事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靳磊搂着她哄劝道。   余乐乐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她紧紧搂着丈夫,先前的阴霾散去,她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儿子,你赶紧上班去吧,天没亮就起来了,忙活了一个早晨,别耽误了上班。”刘桂兰接过孙女,催促说。   天还没亮儿子就起来出去买了早菜回来,煮好了早餐,又给孙女洗了澡,还把衣服都洗了,卫生也打扫了一遍,家里能做的活都做得差不多了,累得满头大汗的,她看着直心疼。   以前儿子是不管家里的事的,只管上班,已经累得够呛,如今又还要替她做家务管孩子,她怎么忍心?   靳磊小心翼翼将靳萱交给刘桂兰,笑说:“妈,不会耽误上班的,乐乐的早餐我给热在锅里了,等她醒了你拿给她,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吵,孩子还小,别吓着她。”   “妈知道,妈知道,你赶紧上班去吧,路上小心。”为了让儿子放心,刘桂兰连连应下。   靳磊掏出手机来,打开监控APP,调整了一下监控器的方向,然后拿着包出门了。   为了时刻关注家里的动向,今天一大早他去买了个家用监控器,不动声色的装上了,谁也没告诉。   监控连接到手机,能实时监控,也能保存半个月的录像,他想什么时候看都行,这样也能避免有什么事先入为主,偏信偏听而误会了一方。   原身并没车,因此靳磊只得坐地铁上班,在地铁上靳磊一直盯着手机,看着家里的情况。   手机里,刘桂兰抱着靳萱坐在沙发上,叹息说:“你呀,怎么会是个丫头呢?你妈那肚子我看得准准的会是个小子,生下来怎么成了丫头?你要是个儿子多好,奶奶我这心里也能平衡些。”   “也不知道你妈那肚子能不能生出儿子来?要是生得出还好,我伺候她心里也平衡,要是生不出……”   这时房门打开了,余乐乐从里面出来,见孩子被刘桂兰抱着松了口气,走向前打招呼,“妈。”   “嗯。”刘桂兰看到她,觉得她生不出儿子的想法就更浓了,哪怕答应儿子要对她好仍是做不到,冷着脸说:“锅里热着早餐,自己去拿了吃。”   余乐乐抱过孩子应了声好,然后先给孩子去喂奶了。   刘桂兰也没管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一切倒也还算平静,正巧地铁到站,靳磊收了手机出了地铁。   “靳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刚到公司,还没坐下,上司林华峰便来叫他了,靳磊只好放下东西去了林华峰的办公室。   “林经理,找我有什么事?”靳磊问坐在电脑前的中年男人。   林华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较往常似有些不同,人还是这个人,没有变,但就是觉得哪不对劲了。   不过是一夜没见而已,怎么会变?   林华峰挥去内心的狐疑,漫不经心问:“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   靳磊翻了翻记忆,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   几个月前,林华峰让原身和余乐乐离婚,娶他的女儿林微,原身当时没有给出回应。   也是从那时起,林华峰开始处处刁难原身。   说到林微,也算是原身的半个恩人,当初若不是林微推荐,以原身的学历也不能来到这家上市公司上班,林微之所以推荐原身来这家公司的目的也很直接,看上了原身。   而原身当初没有答应林华峰这个要求是因为余乐乐已经身怀六甲,即将生产,余乐乐温柔贤惠,又没犯过错,亦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没理由提出离婚,法律也不允许他在妻子怀孕时提出离婚。   可是后来原身还是因为母亲、林华峰的施压以及余乐乐不能再生育等原因提出了离婚,双方协议离婚,对外说是余乐乐主动提出来的,他还大方的补给了余乐乐一些钱,也没有和余乐乐争夺靳萱的抚养权。   离婚后不到一年,原身就和林微结婚了,开始了人生的大劫难。   靳磊在想,林微与原身结婚是真的喜欢原身还是另有目的?   林华峰再缺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婿拉下水,而且林微表现得那么喜欢原身,怎么会在原身出事后第一时间提出离婚?   故事的最后林微的结局却是极好的,她嫁入了K市第一豪门袁家,成了豪门贵妇。   林华峰父女的行为太不附和常理了,难道这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思索了片刻,靳磊说:“林总,你也知道我老婆刚生了孩子,还没满月,这个时候我要是提出离婚,法律都是不允许的,除非能让我老婆提出离婚,这得需要时间去劝说我老婆。”   他倒是想知道这父女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间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有这个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林华峰见他松了口,神情也松快起来。   靳磊道:“我对林小姐也是钦慕已久,我当然是愿意和她在一起的,承蒙林总林小姐的错爱,我怎么能不识好歹?”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出去好好工作,以后在公司我会罩着你的。”林华峰很满意他的态度。   靳磊道了谢离开了办公室,出得门,他转头看了里面得意洋洋在打电话的男人,眸光微沉。   “小微,靳磊已经同意了。”林华峰是在给女儿林微打电话报信。   电话那头的林微有些激动,“爸,他答应了?什么时候离婚和我结婚?”   “他老婆刚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月,他不能提出离婚,得让他老婆主动提出来,需要些时间。”林华峰低声道。   林微急说:“爸,我这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就快显怀了,要是他不快一点怕是瞒不住,仲浩那边听说我怀的是女儿严令我打掉,爸,你让我别打,留着孩子争家产,但我得紧快给孩子找个爸爸,不然我怎么在K市待下去?”   “你别急,我会催促他快点离婚的,你先好好待着别出来,免得被袁家发现你的存在,否则事情就会没办法收场,别说袁仲浩的老婆不会放过我们,就是袁家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林华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劝道。   林微哭了起来,“爸,当初都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去勾引袁仲浩,说什么能母凭子贵上位,如今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成了见不得光的小三……”   “小微,你别哭啊,你相信爸是绝不会害你的,实在不行爸送你出国躲一阵子,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找个人假结婚,避开这个风头,等风平浪静了,再随便找个由头离婚,带着袁家的孩子认祖归宗,就算到时候袁家不接受你,总是要接受孩子的,是个女儿也能分到不少家产。”林华峰打算道。   林微觉得这样计划也不错,便应下来。   挂了电话,林华峰呼出一口浊气来,他紧了紧手机,“我就不信,我林华峰不能成为上流社会的人!我一定能的,到时候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全踩在脚下。”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靳磊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余乐乐已经喂完奶在吃早饭,刘桂兰仍旧在沙发上看电视,孩子在屋里哭了,刘桂兰也不管,还是余乐乐丢下没吃完饭的碗进去抱起来哄。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都没吃完,刘桂兰倒是不骂人了,但全程处于漠视状态。   靳磊叹息一声,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然后给刘桂兰打了个电话,“妈,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儿子。”刘桂兰语气轻快。   靳磊问:“乐乐和萱萱怎么样了?”   “哦,她们在睡觉。”刘桂兰答。   靳磊扯了扯嘴角,再问:“妈你在干嘛呢?”   “你走了以后我就忙活,到现在才停一下,准备看会儿电视呢。”刘桂兰叹气说。   靳磊说:“是吗?妈,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照顾好乐乐和萱萱就行,别的等我下班回去再做。”   “好,妈都听你的儿子,你别挂心家里,家里有妈呢。”   挂了电话,靳磊又将监控调出来,退回到他和刘桂兰打电话的时候的画面,只见电话一响刘桂兰就将余乐乐赶回了房间,桌子上还有余乐乐没吃完的饭,余乐乐眼神复杂的看了刘桂兰一眼,抱着靳萱回了房间。   靳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刘桂兰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才华。   应承了林华峰的事,一整天靳磊都没有再被林华峰刁难,顺利的上完了一天的班,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时,他收到了林微发来的微信。   林微:帅哥,有空出来吃个晚饭吗?   靳磊正计划着要找林微,没想到林微先联系他了,他快速回了个有空。   林微:好的,我开车来接你,你在公司门口等我一下。   靳磊:谢谢。   结束聊天后,靳磊给余乐乐发了条微信,告诉她和朋友吃饭,不回家吃饭了,但是会尽早回家,然后又给刘桂兰打了个电话,两人都没说什么,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去。   靳磊出得公司,一边看着家里的情况一边等林微。   今天一天家里还算平静,除了刘桂兰不作为外,婆媳二人也没吵过嘴,靳萱也睡得安稳多了。   接完他的电话,刘桂兰也没做饭,招呼都没和余乐乐打一个出门去了,靳磊有些莫名,她这是出去做什么?   早上他已经把一天的菜都买回去了,不用再买菜,刘桂兰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朋友在这边,天都快黑了她一个人出去什么?   靳磊猜想她估计是在家待闷了出去走走,暂时没作声,而这时林微的车也到了,他赶紧收了手机。   豪华的轿车停在面前,车窗被摇下来,里面妆容绝美的女人笑着与他打招呼,“靳磊,快上车。”   林家家境并不差,虽然比不得那些豪门和大财团,比起原身这种条件的来说却不知好多少倍,林微长得又漂亮,想要嫁个比她条件好的男人轻而易举,为什么非得嫁给原身这个二婚男?   靳磊微一沉思,上车坐到了副驾驶位。   林微立即将车子开离公司,她车技熟练,虽然快但开得很稳,车上放着轻音乐,淡淡的香水味,莫名多了份浪漫的气息。   “想去哪吃?”林微主动问。   靳磊说:“我少有在外面吃饭,对饭店不太熟,你做主吧。”   “那行,我来定。”林微说着改了车道,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在车上,林微问了些靳磊工作上的事情,靳磊倒也没提以前林华峰刁难原身的事,报喜不报忧,只说工作都能应付,同事关系处理得不错。   然林微却很清楚靳磊在工作的情况,只笑不语。   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一家豪华餐厅门口,两人下了车径直进了餐厅,被服务员领着去了一间包间。   包间不大,但很精致,古典的装潢,别有一番情致。   两人坐下来,点了三四个菜,服务员出去备餐,靳磊这才细细打量起林微来。   她比原身记忆的样子似乎要胖了许多,虽有精致的妆容遮挡,却也看得出来神情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一样。   靳磊便以此起头与她攀谈起来,“林小姐最近没休息好吗?”   “啊?”林微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顿时就联想到她怀孕的事情上去了,脸上有心虚浮现。   靳磊说:“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工作上压力大?”   “哦,是的,这几天工作太忙了,加了几个班所以没休息好。”林微抚上脸颊,她很憔悴吗?她不能憔悴的,要是怀个孕变憔悴了身材变样了,袁仲浩更不会要她了。   靳磊给她倒了杯茶,“再忙也要记得好好休息,女孩子一定要睡好才行。”   “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林微有些心不在焉。   又随意聊了几句,服务员就上了餐。   靳磊开了瓶红酒,先给她倒。   林微却拒绝了,“我不能喝酒。”   她肚子里怀的是袁家的骨血,虽然是个不顶事的女儿,但也能分到家产,所以她得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一切不能碰的东西她都戒了。   “不能喝?”靳磊狐疑的看着她,“林小姐不是千杯不醉吗?”   原身和林微吃过几次饭,每次林微都要喝酒的。   林微忙解释说:“我是今天不能喝,那个来了。”   “哦?”靳磊微一思索,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了声抱歉,然后又体贴的让服务员换了温开水,“那就多喝点温开水。”   林微笑说:“你真体贴,和你生活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可我老婆并不觉得我体贴。”靳磊故意这样说。   林微,“那是她不知足,我要是能嫁给你这种体贴的男人,我一定知足感恩。”   “谢谢你,林小姐。”靳磊很感动,“要不是你给我介绍工作我现在还在苦苦投简历呢,你这么漂亮,家境好又出色,能看上我一个穷小子,我真的很感激你。”   林微心中鄙夷,我哪是看上你了,不过是拿你当备胎挡挡风罢了,瞧把你得意的?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得动听,“你这么优秀,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你就是一只潜力股,我看好你。”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离婚,到时候用一辈子来回报你的恩情。”靳磊也说得格外动听。   林微心头一喜,太好了,只要靳磊能早些离婚和她结婚,她就不用躲到国外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国外生孩子,她并不想,所以她今天想了一天,还是决定要约见一下靳磊,让他尽快回去把婚离了。   靳磊给林微夹了块鱼肉,“你最喜欢吃鲈鱼了,多吃点。”   林微嗅到碗里的鱼腥味一阵反胃,她忙站起身说:“我先去个洗手间,你吃着。”   “好。”   林微行色匆匆的离开,靳磊只当她是憋不住了,脸色也越发不好,并没想到其它的地方去。   刚吃了两口,突然一位客人嚷嚷起来,“服务员,赶紧让人去卫生间清理一下,有一个客人在里面吐了一地,恶心得哟。”   “好的女士,我们立即让人去清理。”服务员赶紧给清洁工人打电话。   不知为何,靳磊却觉得那个吐了一地的人是林微。   他站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清洁工已经到了,女厕的门开着,里面有一个女客人蹲在地上还在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行色匆忙离开的林微。   清洁工关切的问林微,“这位小姐,你是哪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就是吃坏肚子了,不用去医院。”林微带着哭腔回,显然很难受。   清洁工哦了一声,嘀咕说:“你这样吐不知道的以为你怀孕了。”   “胡说什么呢?我还没结婚,你别乱说。”林微突然喝斥起来,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放了心。   清洁工被骂得连连道歉,也知道自己话说错了,不再多说赶紧清理。   靳磊不动声色的回了餐桌。   林微胖了,神情憔悴,闻不得鱼腥,吐得像怀孕。   难道林微真的怀孕了?   靳磊眯起了眼睛。   “让你久等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林微才回来,歉意道。   靳磊摇摇头,给她点了一杯温牛奶,“很不舒服吗?喝点牛奶暖暖胃。”   “谢谢。”林微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心中感叹他的体贴细心,只是可惜家境太差了,否则她真的可以考虑真的和他结婚。   林微仍旧老是想吐,她怕被靳磊看出什么来,所以提前结束了晚餐。   “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没能好好吃饭。”车子开到靳磊家门口,林微歉意道。   靳磊摇摇头,“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发觉到你不舒服,让你回家好好休息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高估了自己,女人就是麻烦,要是有下辈子我想做个男人。”林微苦笑说。   靳磊一脸疼惜,“真的不用去买点药什么的吗?你还能开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你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林微笑着说。   靳磊便说:“那你开车小心些,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微应下,开着车离开了。   靳磊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眸光越发深沉。   回到家,又是一屋子的哭声。   靳磊只觉得头痛,不待刘桂兰开口便问:“妈,这又是怎么了?”   “妈今天晚上不过是出去走了走,你媳妇就怪我出了门,儿子,难不成我连门都不能出去吗?我是犯人还是怎么着?连出个门也要受人管制?”刘桂兰委屈的哭诉起来。   靳磊看着刘桂兰问:“妈,你出去了多久?”   “就十几分钟。”刘桂兰说。   余乐乐抱着哭得正凶的靳萱说:“哪里才十几分钟,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晚饭也没做,我现在还饿着肚子,萱萱要吃奶,我都没得吃哪有奶给她吃?”   “我哪有出去那么久?就十几分钟,而且就算我没做饭你不会自己做吗?非得等我回来伺候你?”刘桂兰回道。   余乐乐委屈得不行,“我倒是想做,可萱萱直哭,我怎么做?我还在月子里啊,我要带孩子,现在连口饭也吃不上了是吗?”   刘桂兰指着余乐乐骂起来,“月子里怎么了,不就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吗?你神气个什么劲?你要是生个儿子,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我和你儿子亲生的,又不是我偷人生的,怎么就这么入不得您老的眼呢?我就喜欢女儿,要是再生,我还生女儿!”余乐乐被气得狠了,也说起气话来。   刘桂兰被她咽得答不上话来,气极败坏的往地上一坐,又开始撒泼,“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我不活了我……”   “够了!”靳磊忍不住喝斥。   他刚刚看了手机,余乐乐说得不错,刘桂兰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在他回来前不久才到家,回来也不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孩子在屋里哭得撕心裂肺她也不管。   余乐乐实在哄不住孩子了才出来,两人就吵了起来。   刘桂兰停下了哭闹,怔愣的看着儿子。   靳磊将手机拿给刘桂兰看,“妈,你不是说才出去十几分钟吗?为什么五点十分到七点这个时间段你不在家?”   “这、这是什么?”刘桂兰惊讶问。   靳磊指着柜子上方摆着的那个小巧的摄像头说:“家用监控器,可以通过手机直接看到家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妈,你还要撒谎骗我吗?”   刘桂兰惊讶过后便是心虚,心虚又伴随着羞恼,她指着儿子说:“你在家装监控器监视我?你还信不过自己的亲妈?”   余乐乐也没想到靳磊会在家装了监控,震惊中带着冤屈得以伸诉的轻快感,她心中始终是那个想法,只要靳磊明白她,那她的委屈就不算委屈,如今靳磊知道了她的委屈,她也就不好插手他们母子的事了,她抱着靳萱回了屋。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靳磊去开门,拿回了一盒外卖,先拿进去给余乐乐,“我点了外卖,你先将就吃一些,晚点我再给你煮点汤发奶。”   “好。”余乐乐接过外卖,鼻子发酸,忍着想哭的冲动,转身去吃饭了。   靳磊看了她单薄的身影一眼,心里做了决定,转身出了房门,来到已经坐到沙发上的刘桂兰面前说:“我装监控并不是因为信不过你,而是想时刻的了解家中的情况,只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个样子。”   “妈,以前我多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说乐乐欺负你,让我骂乐乐我就骂乐乐,你说你每天在家干很多活很累,我就早起两个小时,把所有的活都做了,我打电话问你的时候,妈你说你忙得不行,可是妈你却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电视,萱萱哭成什么样你都不管,我不回来吃饭你就饭也不做了,直接跑出去,让乐乐饿肚子。”   “妈,哪怕是邻居家有困难我们能帮的也都会帮一把,更何况乐乐还是咱家的人,我的老婆,我女儿的亲妈,与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冷心绝情?你怎么硬得下这个心肠?”   “你骗我,你蒙蔽我,让我变成了一个愚孝的人,变成了一个人渣老公,让我对不起乐乐,对不起萱萱,妈,你这是在害我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非得折腾得我和乐乐离婚才甘心吗?”   刘桂兰抽泣着说:“谁让她没生个儿子……”   “儿子儿子儿子,咱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非得生儿子才叫生孩子?女儿就不是人了?妈,你别忘了你也是女儿身,这么看不起女儿你将自己置于何地?”靳磊气不打一处来。   “再说了,生女儿关乐乐什么事?那是我的原因,是我生不出儿子,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拿乐乐撒气,也别拿我女儿撒气,乐乐在月子里,要是落下病根,萱萱还小,要是被吓出个好歹,妈,我会恨你的。”   刘桂兰呆呆的看着儿子,那个恨字像刀一样扎进心头。   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儿子,为了靳家,儿子要感激她才对,为什么会恨她?   见她仍是执迷不悟的样子,靳磊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说了也是白说,他直截了当说:“妈,我和乐乐带着萱萱搬出去住,这房子留给你,我们去租房子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刘桂兰短时间内改了性子实在太难了,但余乐乐的身体耽误不起,再这样下去余乐乐的身体就熬垮了,他必须先搬出去,让余乐乐养好身体再说。   “儿子?”刘桂兰吓坏了,她站起身惶恐说:“儿子,你别这样,你这样妈就真的没法活了。”   靳磊对她失望透顶,“你是做妈的人,要是老是用死来威胁自己的儿子,要让我背上不孝逼死妈的骂名那你就继续,反正我们是母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不怕,我也就不怕。”   他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给余乐乐煲发奶的汤。   刘桂兰瘫坐在沙发上,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想到儿子会有一天不再顺着她,要撇下她带着媳妇搬走。   有了媳妇忘了娘,果然没说错。   她都用尽心思给儿子注入妈最重要的思想了,儿子竟然还是长了反骨,老天爷啊,她该怎么办?   汤做好了,靳磊给余乐乐端进去,刘桂兰还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不哭也不闹,靳磊没理她,像刘桂兰这种人,你越是纵她她越是无法无天。   屋里,余乐乐已吃完外卖,在给靳萱喂奶,兴是奶水仍不够,靳萱吃几口就哭几声,小模样可遭人疼了。   靳磊把汤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喝点汤再喂吧,我来抱抱萱萱。”   “也好,萱萱也想爸爸了。”余乐乐将衣服整理好,把孩子递给他。   靳磊哄着又要哭的靳萱,“爸爸抱,萱萱乖,不哭,让妈妈吃饱饱,然后喂小宝贝。”   靳萱竟真的不哭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还扯着小嘴笑了。   “她对我笑了,真可爱。”靳磊高兴得像个孩子。   余乐乐喝着并不太好喝的汤,却笑了。   只有丈夫回来的时候她心情才能舒畅一些,可丈夫在家的时间却太少了。   靳磊一边轻轻晃着靳萱一边对余乐乐说:“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我们带着萱萱搬出去住。”   “什么?”余乐乐正舀了一勺子汤要喝,闻言停下了动作,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靳磊重复说:“我们搬出去住,这房子留给我妈住。”   “分、分开住?”余乐乐仍是震惊中。   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从靳磊口中说出来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靳磊点点头,“是,我妈的性子一时间改不过来,可你的身体和萱萱的成长很重要,我不希望她影响到你们,所以我们搬出去住,要委屈你和我一起租房子了。”   “不委屈,我不委屈的。”余乐乐有些激动,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她太高兴了。 第145章 愚孝儿子渣丈夫3   靳磊第二天请了一天假找了房子, 带着余乐乐和靳萱搬了出去,搬走的时候刘桂兰哭得撕心裂肺的, 说了好多话想留住儿子, 可是靳磊一句也没听,毅然带着母女二人走了。   临走前靳磊对刘桂兰说:“妈,我们租的房子就在小区里, 很近,你要是想我了就可以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我随时也可以过来, 你要是能好好改正错误,过不了多久我们还搬回来。”   刘桂兰听到儿子这样说也不哭闹了, 她怕再哭下去就彻底失去儿子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心里酸苦难耐, 不甘心又无计可施, 心里憋着口气, 实在难受得紧。   出租屋不大, 两居室, 但足够一家三口住了,房子装修多年,房东常年不在家, 租金也不贵, 家电齐全,不用再添置了。   靳磊又请了月嫂过来照顾余乐乐,一番折腾, 花了不少钱。   不过原身有一些积蓄,倒也能应付过来。   回到公司,靳磊没有隐瞒租房的事情,林华峰以为靳磊已经处理了余乐乐,高兴极了,对靳磊越发优待起来。   靳磊不动声色,暗中却找了私家侦探,调查林华峰和林微这对父女暗处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这才知道林微竟然是K市第一豪门袁家唯一继承人袁仲浩的情人,而且林微确实是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是个成型的女胎。   事情还得从袁家说起。   袁仲浩和妻子肖敏结婚五年都没有怀孕,去医院检查过后发现是肖敏的问题,但两家是商界联姻,牵扯到很多的利益往来,肖家也是不亚于袁家的豪门,轻易不能离婚,肖敏在积极的接受着治疗,可袁仲浩担心后继无人,便打算在外面找个人生个儿子,到时候再和肖敏提离婚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让林华峰得知了这个消息,林华峰就起了心思,让女儿林微去接近袁仲浩,想让林微怀上儿子,母凭子贵嫁入豪门,成为上流社会的人上人。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林微成功引起了袁仲浩的注意,一来二往的两人开始暗中交往,半年左右林微查出怀孕了,袁仲浩很高兴,对林微千依百顺,并承诺林微要是生下儿子就回去离婚,然后娶她。   林华峰父女欣喜若狂,以为马上要进入上流社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存在。   为了保险起见,林华峰决定带着女儿出国检查孩子的性别,这一查兴喜变成了失望,林微怀的是个女儿。   林华峰父女兴奋的出国,落败的回来,觉得天都塌了一般,林微更是哭得不行,暗怪自己肚子里怎么就是个女儿。   眼看就要成功进入上流社会,林华峰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和林微商量着不把这事告诉袁仲浩,瞒着袁仲浩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弄个男孩来调包,先嫁进袁家再说。   可袁仲浩并不是吃素的,很快得知林微怀女儿的消息,严令林微将孩子打掉,否则绝不放过林微。   林微年轻不经事,顿时乱了方寸,而年过四十的林华峰却见识广,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他又想了个主意,花大钱让医院出示林微打掉孩子的证明,先在袁仲浩那蒙混过去,实际上让林微悄悄生下孩子,将来凭着这个孩子去争袁家的家产。   为了让袁仲浩不再盯上林微,林华峰再出一计,让林微找个人先结婚,只要林微结了婚,袁仲浩自然不会再管林微,袁家和肖家也不会得知林微和袁仲浩有过往来的事,林微就能瞒天过海生下孩子,到时候再找个由头离了婚,带着孩子去袁家分家产。   原来的故事中,林家找的冤大头就是原身,这也就是林华峰为什么会用自己女婿的名义去挪用公款,把自己的女婿拉下水的原因,也是林微得知原身出事就马上提出离婚走得干干净净的原因。   只是计划上还是与林家父女想的有出入,原身并没有立即和余乐乐离婚,而是等了几个月,而在等原身离婚这段时间,林微的肚子显怀了,瞒不住,林华峰就将林微送出国把孩子生了下来。   所以林微是生完孩子才回来和原身结的婚,林微并不是真的想和原身过一辈子,因此林微不同意与原身生孩子。   而原来的故事中,肖敏后来是怀孕了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流产了,流产后的肖敏终身都没办法再受孕,这时林微带着女儿去了袁家,袁仲浩看到像极了他的女儿,父性大发,决意和肖敏离婚,和林微结了婚。   结合所有的事情来分析,靳磊觉得肖敏的流产及余乐乐身体垮掉的事也许与林家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是林华峰父女所为,真是太可怕了,这对恶心的父女为了一已私欲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令人发指。   “想小三上位吗?”靳磊眯起眼睛,眸中有锐利浮现,“我偏不让你如愿。”   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一身西装革履,年轻帅气的男人坐在电脑前正在开视频会议,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他本能的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只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将显示器对面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袁仲浩说:“会议暂停,改日再继续。”然后拿着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进了电梯,他握手机的手骨节发白。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林微没有打掉孩子。   袁仲浩觉得威严遭到了挑衅,林微骗他,把他当傻子一般,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与此同时,林微正在打电话,“想办法把药卖给刘桂兰,只需要告诉刘桂兰是生儿子的药就行,别的不要多说,刘桂兰自是会帮我们把事情办成。”   挂了电话,林微得意的笑了,靳磊,我来帮你一把。   放了手机,她正要回屋睡一觉,这时门铃响了,她警惕的走到猫眼那看了一眼,见是她心心念念的袁仲浩,欣喜若狂的打开了门,“仲浩,你怎么来了?”   “进去说。”袁仲浩挑眉看了她一眼,径直进了屋。   林微心头雀跃万分,以为袁仲浩是回想起她的好,又要与她重修旧好了,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去打掉孩子,然后下一次她就一定能怀一个儿子了。   这样想着,她尽量表现着最美好温和的一面去面对袁仲浩,“仲浩,我给你泡杯咖啡吧,或者你留在这吃晚饭,我做你最爱吃的菜……”   “不用了,你过来我有事问你。”袁仲浩打断她的话,不耐烦说。   林微哦了一声,小鸟依人的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浅笑嫣然的看着他。   袁仲浩说:“你打了孩子也有半个月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林微没料到他会提这事,愣了愣回。   不过他是在关心她的身体,或者又有别的想法,她该高兴。   袁仲浩眯了眯眼:“再怎么说你也是打的我的孩子,我该为你的身体负责,这样,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有亏损的我负责帮你调理好。”   “啊?不、不用了,仲浩,我身体好得很,不用去医院做检查了。”林微紧张起来,“和你在一起是我自愿的,打掉孩子也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仲浩,我是爱你才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图你什么,你不用感到内疚的,只要你能念着我一分好,时不时过来看看我,我就满足了。”   “爱我才和我在一起,不图我什么?真的吗?”袁仲浩盯着她问。   林微没听出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忙不跌点头,“是啊,遇上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还在骗我!”袁仲浩忍不住戳破她的假面具。   林微吓了一跳,结巴说:“我、我没有、没有骗你,我、我说的一、一切都是真的。”   “你根本就没打掉孩子,而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将来好去袁家分家产是吗?”袁仲浩怒问。   林微脸色大变,站起身退了几步,“我、我没有,我不是……”   “还不说实话吗?那跟我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袁仲浩拉着她就要出门。   林微一个劲的挣扎,吓得直哭,“仲浩,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这可是我们的孩子,你舍得我舍不得啊。”   “你承认了?”袁仲浩拽着她胳膊的手加大了力度。   林微吃痛,更是惧怕起来,“仲浩,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啊,她虽然是个女儿,却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不重男轻女,我想生下她,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我一个人承担,求你不要让我打掉孩子,我求你了。”   “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你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我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以此来要挟我,走,跟我去打掉孩子。”袁仲浩强行拉着她出了门。   林微挣扎不脱,又没能来得及拿手机,只能一边哭求一边被他拽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二话不说,袁仲浩就安排医生把她拉进了手术室,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袁仲浩为什么这么绝情,他难道一点也不爱她吗?他只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吗?   手术很快做完,林微从手术室出来时袁仲浩已经不见了,她蹲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因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术后大出血,医生进行了紧急的抢救,命倒是救了回来,可是感染严重,以后再也无法再受孕了。   得知消息的林微整个人都傻了,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都计划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袁仲浩得知林微再不能怀孕,只给她转了一笔钱,然后就与她断了联系。   林华峰也没料到事情会脱离计划演变成这样,而且他拼命要捂住女儿的事却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公司的人都知道林微流产住院的事了,靳磊也不例外。   靳磊气得不行,找到林华峰说:“林经理,明明林微已经怀孕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离婚和她结婚?你是不是想让我当冤大头?你把我当傻子吗?玩弄于股掌?”   林华峰答不上话,只得让靳磊痛骂了一顿,他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人事部的解聘通知书,原来他以前在公司做的那些小动作被公司知道了,公司开除了他。   林华峰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而靳磊因举报有功,为公司挽救了不少损失,被提升为部门经理,接替了林华峰的位置。   解决了林华峰父女,靳磊觉得一身轻松,工作起来劲头十足,为公司开发了新的有利项目,得到了嘉奖。   而另一边,林微的余力还未完全清除。   “卖神药喽,包生儿子的神药,吃了立马能怀上儿子,物美价廉,莫失良机。”   刘桂兰买菜回家的路上,听到有人朝她喊,听到能生儿子她立即来了精神,走过去问:“这药真的包生儿子?”   “当然了,只吃一次就能生儿子,老大姐,要不要买点?”一个中年男人,逮着口罩和墨镜,神秘兮兮的说。   刘桂兰问:“怎么卖?”   “五百一包。”   刘桂兰惊,“这么贵?”   “哎哟老大姐,只吃一包就能生儿子,儿子多珍贵啊,难道不值五百块?你要是实在觉得贵,我给你打个八折,四百卖你一包,你要是用了好帮我打打广告。”   刘桂兰犹豫了一下,还了个价,“三百,要是三百卖的话我就买一包回去试试。”   “三百就三百,我和您投缘,这包就不赚你钱了,给你带一包回来,回头您家要是添了男孩一定要帮我打广告成吗?”   刘桂兰心头一喜,觉得赚了大便宜,自是认下了。   拿了药回了家,刘桂兰赶紧去厨房煲汤,然后将药放进烫里,端去给余乐乐喝。   听到敲门声,余乐乐以为是靳磊回来了,忙去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的是刘桂兰,就是一僵,“妈,您怎么来了?”   住过来这几天刘桂兰都没来过,是靳磊下了班后才提些东西过去看他,母子俩的关系才不至于降至冰点,她本以为刘桂兰不会这么快拉下脸过来的。   “这是我儿子租的房子,也算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刘桂兰还是看余乐乐不顺眼,在她心中,要是生不出儿子她就永远都看不上。   余乐乐也习惯了刘桂兰说话的语气,“妈,您快进来,英嫂在给萱萱洗澡,等洗好了抱给您看。”   “嗯。”刘桂兰也不是来看那丫头片子的,敷衍应下,提着食盒走到桌前将汤拿出来,“我给你煲了些发奶的汤,趁热喝。”   余乐乐受宠若惊,“谢谢妈。”   “你也别老是在小磊面前说我的不好,让我们母子离心。”刘桂兰一边舀汤一边絮絮叨叨说起来,“以前我纵有百般不是,我始终是小磊的妈,你闹得我们母子不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余乐乐只觉背了个大黑锅,忙解释说:“妈,我没在靳磊面前说你什么,我也没闹……”   “你闹没闹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狡辩。”刘桂兰打断她的话说。   余乐乐拧起秀眉,闹的难道不是你吗?怎么现在反咬一口,将什么错都推到我身上来?   刘桂兰舀好了汤端给她,“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计较了,只要你调理好身体,将来能给我们靳家生儿子,你就是我靳家的好儿媳,来,把汤喝了,以后别再说妈没给你做吃的。”   “谢谢妈。”余乐乐伸手接过,这心里被她说得七上八下的,她只希望赶紧把汤喝了刘桂兰能离开,她实在任付不来。   这时,月嫂抱着刚洗好澡的靳萱出来,嗅到了一股怪味,“什么味道啊?”   “英嫂,洗好了吗?”余乐乐笑着问。   英嫂点点头,走到余乐乐面前,“乐乐,这是什么?”   “这是我妈给我煲的汤,发奶的。”余乐乐指着刘桂兰笑说。   英嫂嗅了嗅汤,觉得不对劲,转头问刘桂兰,“大姐,这汤里放了什么?怎么闻着味道怪怪的?”   “发奶的草药,你管这么多干嘛?”刘桂兰厌烦的看了英嫂一眼,转向余乐乐催促,“赶紧喝,喝完了我要带东西回去洗。”   余乐乐哦了一声,就要一口喝掉。   英嫂阻了她说:“乐乐先别喝,你在哺乳期,不能乱吃东西,会影响到孩子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要害她,害我的孙女吗?”刘桂兰本就私自往里面加了药,心里发虚,被英嫂这样一说恼羞成怒起来。   英嫂干了一辈子的月嫂,自是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应付刘桂兰游刃有余,她不急不躁说:“大姐,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土方子说是发奶的,但发出来的奶水只有数量没有质量,能吃饱孩子却没营养,这样还不如让孩子喝点白开水,我也是为了乐乐和孩子好。”   “你懂个屁,我儿子从小就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我也是吃这些发奶的东西才奶大了我儿子,我儿子身体健康又聪明,我是过来人,有的是经验。你拿着我儿子的钱,倒是管起我的事来了,你让开,别拦着我儿媳妇喝汤,要是耽误了她发奶,饿着我孙女,我让你好看。”   刘桂兰直接推了英嫂一把。   英嫂还抱着靳萱,一不留神就被她推了个踉跄,险些把孩子给摔出去了,幸好余乐乐给扶住,才免了她和孩子摔倒,英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没说到三句话就动手的人,且她还抱着婴儿,刘桂兰不在意她这个月嫂,难道也不在意她的亲孙女吗?   英嫂看刘桂兰的眼神便多了一份猜疑和审视,“大姐,我还抱着你孙女呢,你怎么能动手?你就不怕伤了孩子?”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刘桂兰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跋扈回道:“你再敢拦着我儿媳妇喝汤,我就让我儿子将你赶走,你一毛钱也别想拿。”   英嫂气得手都在抖,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大姐你不是说汤是发奶的吗?为了孩子有奶吃才给乐乐送汤,既然你送汤是为了孩子,现在又要伤害孩子,你这是自相矛盾,我倒是怀疑你的汤根本不是什么发奶的汤。”   余乐乐端碗的手一紧,心里也打起了鼓,没错,以刘桂兰的性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她好,而且她仍是像以前一样嫌弃女儿,不可能这么急着让她喝汤发奶,这汤一定有问题。   “英嫂说得对,这汤我不敢喝了。”她将汤往桌上一搁,动作太大,汤都洒了出来。   刘桂兰见汤洒了,急得骂起来,“你这个败家的婆家,知不知道这药有多贵?你怎么这么糟践东西?我靳家娶了你这么个祸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大姐,能不能别骂人?那有监控,你儿子听得到的。”英嫂指了指屋顶角落那个监控器提醒。   刘桂兰这才想起儿子把家里的那个监控器装到这里来了,脸上的气焰减轻不少,但仍是气极败坏的,“余乐乐,这汤你到底喝是不喝?”   “等靳磊回来,他让我喝我就喝。”余乐乐把皮球踢给了丈夫。   刘桂兰气得要骂,这时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脸上的嚣张气焰立即消散下去,秒变成了委屈,“儿子,你回来了。”   “嗯。”靳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从手机上看到了全过程,所以知道屋里这乱哄哄的是发生了什么。   刘桂兰见儿子对她热情不高,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自顾自的解释起来,“儿子,妈真的是好心煲了汤来给你媳妇喝,我没有要害她。”   靳磊并没有说她什么,而是对英嫂说:“英嫂,你可以下班了,明天还是那个时间过来。”   “好的。”英嫂知道靳磊是个明事理的,他回来了这就没她什么事了,将孩子交给余乐乐,准备去收拾东西下班。   刘桂兰却不依,“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说我害我儿媳妇我孙女。”   “妈,英嫂该下班了。”靳磊拉住刘桂兰声音严肃了几分。   刘桂兰不甘心的闭了嘴。   英嫂转身去收拾东西,暗叹,也只有靳磊才能压得住刘桂兰,真是一物降一物。   英嫂走后,余乐乐也很有默契的抱着靳萱回了房间,给母子俩留个说话的空间。   “妈,这汤里你放了什么?”靳磊端起汤嗅了嗅,也嗅到一股子怪味。   刘桂兰心虚说:“就、就发奶的草药,妈去药店买的。”   “什么名字?哪个药店买的?小票给我看看。”靳磊朝她伸手。   刘桂兰说:“我没带,放家里了。”   “那我跟你回去拿。”靳磊说着转身就要朝门口走。   刘桂兰急了,她哪来什么小票,跺着脚说:“儿子,你也在怀疑妈吗?”   “妈,我不是怀疑你,英嫂说得对,乐乐在哺乳期,不能乱吃东西,会过奶,如果我看了是正规药店买的发奶草药,我一定让乐乐全喝下去,绝不辜负你的一片好心。”靳磊看着她说。   刘桂兰身子一转,背对着他说:“我没小票,药店没给我小票。”   “怎么会没给?”靳磊问。   刘桂兰说:“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忘记了。”   “那妈告诉我,药店叫什么名字,这药叫什么名字,我去药店问。”靳磊继续说。   “我都忘了。”   靳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端起碗便朝外面走,“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端着这碗药去食品检测中心鉴定里面都有些什么成分,若是鉴定中心说安全,我就让乐乐喝。”   “你这是干什么?”刘桂兰急得追向前拦住他,“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你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吗?我可是你亲妈。”   靳磊沉了脸说:“我没有这样坑害儿子的亲妈。”   “你什么意思?”刘桂兰惊了一跳问。   靳磊指着碗说:“这药根本就不是什么发奶的药对不对?而是让乐乐绝育的药。”   “不是,当然不是,这是包生儿子的药!”刘桂兰急得脱口而出,说完她又后悔了,一把捂住了嘴。   靳磊被气坏了,“妈,这果然不是发奶的药,你怎么能让乐乐随随便便吃乱七八遭的药呢?”   还包生儿子,亏她想得出来。   “这不是乱七八遭的药,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吃一次就能包生儿子。”刘桂兰辩解说。   靳磊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这药谁卖给你的?”   “我不认识,一个中年男人。”   靳磊再问:“那长什么样?”   “戴着口罩和墨镜,我没看到长相。”   靳磊气笑了,“一个连长相名姓都不敢透露的人的药你也敢随随便便买来给乐乐吃,妈,你能不能长点心?”   “我……”刘桂兰张了张嘴,却发现没话可以反驳,又闭了嘴。   靳磊看着碗里浑浊的汤药说:“这药八成有问题,这味道太难闻了,我必须要去检测中心鉴定一下。”   “不、不能够吧?”刘桂兰仍旧觉得这药能包生儿子,舍不得浪费。   “能不能够也要等我检查出结果才知道。”   次日,靳磊拿着汤药去了趟食品检测中心,经检测,汤药里有大量超标有毒成分,要是吃下去不中毒身体也会受损严重。   “怎么会这样?我被人骗了。”刘桂兰看到检测报告整个人都傻了,“我的三百块钱打水漂了哟。”   见她只心疼钱,一点也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气不打一处来,他插着腰训斥,“妈,你还心疼钱呢?要是这药让乐乐吃下去,乐乐的身体就垮了,搞不好萱萱也得生病。”   难怪原来的故事中靳萱体弱多病,起初他只以为是小时候受惊吓过度所致,现在看来是吃了余乐乐奶水的缘故,刘桂兰这包药害人不浅。   刘桂兰哭哭啼啼说:“我也是想让她生儿子,我又不是成心要害她,我这不也是让人骗了吗?”   “行了,以后乐乐那你就不要插手了,我全权交给英嫂,妈,你就管好你自个吧!”靳磊说完甩门而去。   像刘桂兰这样的人,愚昧无知还自以为是,只会祸害人,以后他会尽一个做儿子的义务,但要他把她当亲妈亲近,不可能!   见儿子绝情离去,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刘桂兰哭得伤心不已,“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又不是存了心要害人,你眼里只有你媳妇,就没妈了是吗?你个没良心的,妈白把你养活大了,现在翅膀硬了就敢对妈横了,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就应该把你摁尿桶里淹死……”   她又哭又骂的闹了好半天,闹累了才回屋睡了。   靳磊回到出租房,对英嫂再三叮嘱,“以后我妈要是带东西来一定不要给乐乐吃,乐乐和萱萱的饮食全由你负责,英嫂,你要是调理好乐乐的身体,我给你加工资。”   “好,我记住了。”英嫂重重点头。   靳磊报了警,警察在小区调出了监控,找到了那个卖假药给刘桂兰的中年男人,名周德一,顺藤摸瓜一查就查到了林微,靳磊把林微给告了。   林微经审判犯了故意伤人罪未遂,处以三个月刑拘及罚款   周德一拘留半个月及罚款。   林微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被揭露,豪门没嫁进去却进了监狱,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疯了。   林华峰声名狼藉,还入了袁家的黑名单,在K市混不下去,等到林微出狱后,带着疯女儿卷着铺盖回了老家。   靳磊让英嫂给余乐乐坐了百日的月子,将余乐乐的身体调理得极好,靳萱也看着看着胖呼白嫩起来,越发讨人喜欢。   靳萱满一岁后断了奶,余乐乐不想在家带孩子,靳磊就拿了些钱出来给她盘了个小店铺,她依着自己的喜好开了一个花店,日常打理店铺带着孩子,轻轻松松的过着小日子。   于余乐乐的事业线来说与原情节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余乐乐走财运,花店竟也赚了不少钱。   她对插花非常有天赋,配出来的花束漂亮又独特,而且她用心的给每束花取一个唯美好听的名字,让每束花都成为独一无二,吸引了不少顾客回头。   “肖敏姐,你先生就是在这家悦乐花店买的花,里面的花每束都好看独特,上次我家婆生日,我给她买了一束回去,家婆还夸了我,你知道我家婆一直对我有成见,倒是头一次夸了我,连我老公都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吕玲芳指着面前的花店朝好姐妹介绍说:“你先生听我老公提了一嘴,便问了我花店的名字,给你也买了一束回去。”   肖敏抬头看去,见招牌并不起眼,倒也素雅,便说:“我倒要进去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好不好的你不知道吗?你老公给你买的那束花你不是很喜欢,插了瓶枯萎了都舍不得扔。”吕玲芳打趣说。   肖敏含笑不语。   她喜欢那束花是其一,另一个还是因为那束花是袁仲浩亲自去买的,花了心思挑的,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是越来越淡,袁仲浩有多久没给她买过花了?难得的买了一束她当然重视。   两人进了花店,只见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干净清爽,此时她正坐在小椅子上插花,花美人娇,倒是养眼得很。   她旁边还放着一个婴儿车,她插花的时候还会轻轻晃一晃婴儿车。   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工作,倒是让肖敏惊讶。   见有客人进来,余乐乐忙站起身招呼,“王太太,是您啊,今天带了朋友过来吗?随便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的话我再给你们现配一束。”   “乐乐,这是袁太太,我的好朋友,她先生上次在你这买了束花,她很喜欢,也想买一束送给他先生,对了,明天是他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吕玲芳笑着介绍。   余乐乐一听立即带着两人去了一个区域前,“这几束都是适合结婚纪念日的,袁太太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肖敏看了看,见每束花都配得别致,且都有它们的名字,唯美动听,脸上便挂了笑,“都挺好的。”   “这么说的话袁太太是没看上,那您说说您和您先生的喜好,我给你们现配一束,结婚纪念日可是大日子,必须要一束独一无二的花。”余乐乐笑说。   肖敏听她这样说心里就信赖了几分,便说了些自己和袁仲浩的喜好。   余乐乐去取了花开始配,她动作麻利,几乎是一次配好不再换花,看得肖敏满是惊讶。   “好了,袁太太看看可还满意?”余乐乐将花包好,捧给她看。   肖敏看了直点头,“比先前那些都好,就这束了。”   两人走后不久,袁仲浩也来,余乐乐听他说也是要买六周年结婚纪念日的花,便多问了一句,“您可是袁先生?”   “你怎么知道?”袁仲浩虽然来买过一次,却没有告诉自己的名姓,她怎么会知道他姓袁的?   余乐乐笑说:“先生这花不用买了,您太太不久前才过来买了一束,既然她已经买了花,袁先生不如送些别的,免得撞了礼。”   “我太太过来买了?”袁仲浩这就愁了,“那我送什么礼物?”   余乐乐想了想说:“要不送个鲜花布偶?”说着去拿了几个布偶出来,“这些布偶都是用晒干的花瓣填充的,天然环保的香味,放在房间可以当熏香,抱着睡觉也是可以的,女人都对布偶有独特的喜爱,不关年纪大小,袁先生可以买个布偶回去,袁太太一定会喜欢。”   袁促浩见布偶做的是麒麟模样,喜欢得不行,都说麒麟是送子的,这个寓意好,他当下便说:“就这个了。”   几个月后,袁仲浩带着肖敏拿着谢礼来到店里,对余乐乐千恩万谢了一番。   “多亏了在你这买了个麒麟布偶回去,我太太就怀孕了,真是麒麟送子,谢谢你送我们这个好彩头。”   “是啊,一定是你的花让我心情好了,我这才怀上了,真的要感谢你。”   两人走后,余乐乐看着桌上的昂贵礼物,咧嘴笑了。   虽然他们说的事有些不成立,但能参与袁仲浩夫妻结婚多年有子的喜事,她也是高兴的。   靳磊听说了这事后也很意外,余乐乐竟然和袁家有了关联,而且肖敏怀孕还是借了余乐乐的好彩头,真是意外之喜了。   十个月后肖敏生下一个男孩,袁仲浩高兴极了,大摆宴席,邀请了余乐乐一家前往,袁家有意提携靳磊,靳磊结交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对他的事业有了很大的帮助。   余乐乐就更不用说了,花店已经在上流社会出名了,扩大了门面还请了人带了徒弟,生意好得不行,日进斗金。   有了积蓄和大量的人脉,靳磊离开公司自已创立了公司,成了老板,事业越做越大,也成了上流社会的名人。   又一年后,余乐乐生下一个儿子,儿女成双,人生无比美满。   “妈,这是这个月的赡养费,您拿着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尽管买,别省着委屈了自己。”到了每月给赡养费的日子,靳磊带着余乐乐和一双儿女去看刘桂兰。   刘桂兰看着厚厚的钱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儿媳妇怀二胎的时候她提出要去照顾却被儿子一口回绝,孙子出世后她高兴坏了想去伺候儿媳妇月子也被儿子一口回绝,就连要看孙子也得儿子在场才行。   儿子虽对她好,衣食住行无有不全,却与她再不如以前亲近了。   儿子对她这个母亲尽着应有的孝道和义务,却不与她亲近,她心里好难受。   她哪是想要这些物资上的东西,她要的是儿子啊。   看着儿子一家四口幸福温馨,日子蒸蒸日上,越过越好,她终是后悔当初做的那些事,可天下最缺的就是后悔药,已经寒了儿子的心,再后悔也没用了。 第146章 六零年代淘宝商城1   “求求你了, 别卖了我,我会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还能下地干活上山砍柴, 我什么都能做,留下我吧,靳磊哥, 把我留下吧,好不好?”程一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朝面前的男人磕头哭求。   一旁的人伢子怕男人改变主意,也忙劝说起来, “小哥,现在闹着饥荒呐, 你家还有病着的一双父母,下面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弟妹, 要是把这个买来的童养媳卖了可是能换不少钱的, 我只来这一次, 走了就再也不来了, 你得把握住机会。”   “我能赚钱, 我去深山里采药,我一定会把爹妈治好,我也会打野味回来养活弟妹, 靳磊, 我很有用的,别卖了我。”程一一急着说。   她可听说了,外面来的人伢子把女孩家买了去是去城里干那皮肉生意的,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去做那档子下作事。   妈说了,他们家祖上是勋贵,只是后来落迫了,把她卖给靳家当童养媳是万不得已,怕养不活她,妈拿着半袋子洋芋头去找失散的爹,等找着了爹还会来接她的,她要是走了妈回来了找不着她怎么办?   所以她绝不能让靳磊卖了她,绝不能!   想到这,她扑过去抱住了靳磊的腿,“我已经十四,已经长大了,马上就能给你生儿子,要是把我卖了,以后还得花钱讨媳妇,你想想,那可不划算的。”   “卖不卖,不卖的话我就走了。”人伢子实在是不耐烦了,他干这事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要是让人举报了把他给抓了,他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刚穿过来的靳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句卖不卖,不卖就走了,他心里就不爽了,这买东西的态度这么差的?他本能的答了一嘴,“不卖!”   程一一愣了愣,而后激动的又磕了几个头,“谢谢,谢谢,我今晚就给你生儿子。”   啥玩意?   靳磊被这话击得险些没站稳,他退后了几步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女孩,有些怕,“不不,不用,我不需要。”   “你需要的,你很需要。”程一一以为他是觉得她没用,怕他改了主意又要将她卖了,忙站起身抱住他说:“我妈说了,我屁股大,最是能生儿子了,我能帮老靳家传宗接代。”   靳磊下意识反抗,“妹子,别急,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你们闹啥呢?不卖拿我寻开心是怎么的?晦气!”人伢子见两人当着他的面就搂搂抱抱起来,臊着脸骂骂咧咧走了。   人伢子走了,程一一才算是将心落回了肚子,顺着靳磊推她的动作松了手,咧着嘴朝他笑,“咱回家吧。”   小姑娘十来岁,身板长得不错,前凸后翘的,满头满脸的灰土,倒也勉强可看出她长像标致,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直晃眼。   靳磊正在接受系统传递过来的信息,在不知对方身份之时,不好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跟在了她身后。   视线无意间扫到背影,暗叹,她说得不错,屁股确实大。   咳,他在想什么?   直到了靳家门口靳磊才接受完讯息,得知了所有的事情,这才知道这个抱着他要给她生儿子的少女是他名义上的媳妇。   程一一是十岁的时候被母亲乌氏卖到靳家的,十岁的姑娘换走了半戴土豆,这里管土豆叫洋芋头,乌氏对程一一说去找走散的丈夫,等找着了就回来接她,可这一走就是六年。   那时旧制没废,大多数人家都有童养媳,靳家有也不稀奇。   不巧,去年闹起了旱灾,家家户户颗粒无收,紧接着就迎来了历史上有名的饥荒年,大家把家里家外能吃的都吃了,实在是没有半点法子了,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   而这时有城里来的人收年过十三,但不到二十没嫁人的女孩子,可以换钱,也可以换粮食,当地人把这种人叫做人伢子。   又没粮又没钱的人家开始把家里的童养媳、闺女卖掉,换了粮食和财物度日。   原身倒是没准备将程一一卖掉,因为家里人口多,干活也多,且程一一勤快,能伺候父母,照顾弟妹,于他来说是好帮手。   可不久前原身的父母先后病倒了,连一口饱饭都没有吃的情况哪来的钱买药?原身这才起了卖掉程一一换钱的心思。   原来的故事中,原身成功将程一一卖给了人伢子,得了六块钱,去给父母买了药,钱花光了,父母的病却没治好,靳家二老怪儿子卖了儿媳妇,心中郁结,神药难医。   父母没了,一双弟妹又还年幼,家里的活全落到原身身上,原身苦不堪言。   一次收拾屋子,原身伤了手,不小心将血滴在了柜子上一块玉扣上,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淘宝商城。   淘宝商城很奇妙,只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就可以买到里面的东西。   而这个商城是来自2666年,与这个年代有着七百年的时间差异,这里的一切对于淘宝系统来说都是古物,一张断了腿只能当柴烧的破板凳能换一百斤大米,一只破瓜瓢能换十斤肉,一双旧草鞋能换一桶油非转基因大豆油。   原身得了这样一个宝贝,简直欣喜若狂,不但让一家人撑过了饥荒年,还平安度过了特殊的十年,后来又得了一笔钱下海经商了,他运气好,赚得盆满钵满,成了当时的首富,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大汽车,又供弟妹念了最好的学校,还娶了一个高干之女为妻,借机进入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原身的人生走到这无疑是成功而圆满的。   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原身太过招摇遭了人嫉妒,有人暗中调查了他的事,发现了他的淘宝商城,那人是个穿越者,名叫白俊杰,他发现原身有淘宝商城后想要占为已有,便以原身暗中收受贿赂的事要挟他把商城转给他,原身不同意,白俊杰就直接检举了原身,原身被抓进了监狱,因情节严重被判了死刑。   原身当了官后,没有经受住诱惑,暗中收受了不少贿赂,帮人办事,他用钱堆了一间屋子供自己观赏。   检查院的人看到这样的数额都惊呆了,不用审都知道原身必死无疑。   在牢中等死的原身突然等来了白俊杰,白俊杰让原身将淘宝商城转手给他,他保住原身的命,原身为了活命答应了。   得到了淘宝商城的白俊杰确实帮原身争取到从轻处罚,却也是有期徒刑,原身要在监狱度过一生。   得知自己要在监狱度过一生,原身整个人都颓败了,而在这时,原身在改造时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被他卖给人伢子的程一一。   程一一因从事不良职业时与人发生争斗出了人命被抓,也判了无期徒刑。   原身没想到两人会在监狱再相遇,程一一看到原身也很震惊,却并没有怪原身,而是哭了一场,并开导他,帮他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   原身对程一一充满了感激,也非常后悔当初将她卖掉,要是有机会出去,他一定要好好回报程一一。   有了出去的动力和念头,原身在监狱里表现得很好,获得了减刑的机会,他更加有动力了,在监狱里写了很多有益于国家经济的文章,立了功,最终获得了出狱的机会。   出去前,他提出要见程一一一面,告诉她他会等她,让她也好好改造,可狱警却告诉他,程一一在一个月前过世了,原来在几年前程一一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在她最后的生命里,她还帮了原身一把。   原身悲痛万分,觉得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卖了程一一,让她的人生走进了深渊,走向了绝路。   原身一辈子都活在悔愧当中,死后又毫不犹豫的决定用自己的灵魂给程一一换一个新生。   靳磊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原身要将程一一卖给人伢子的时候,算是来得巧了,正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我去山上找些吃的回来。”程一一在院子里提了个柳条编的篮子,乐呵呵的出门了。   靳磊见她半点也没为先前的事怪他的样子,暗叹,真是个心善的姑娘,却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原身害了她一生,如今他过来了,必是要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老大,你真把一一给卖了?”靳父见儿子一个人回来,惊问。   靳母也是直捶胸口,“咱们靳家是清白人家,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怎么能干出卖儿媳妇的事?靳家没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靳磊感叹,先前做了好几个任务,里面的老人都是反面教材,难得遇到一对良善的父母,原身没能救回父母,他会替原身把父母留住的。   他走向前安抚道:“爹,妈,你们别着急,我没卖一一,她去山里寻吃的了。”   “真的?”靳父靳母异口同声问。   靳磊点点头,“真的,一一就跟我们的家人一样,我也狠不下那心,你们的药钱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们的,爸妈,你们放宽心养病。”   “没卖就好,没卖就好,要是将人给卖了,咱怎么对得起一一她妈?”靳父激动说。   靳母直点头,“对对,要是她妈找来,寻不着人得多着急?”   靳磊眼底含了笑,好人应该有好报。   心结解了,需要药物才能治好二老的病,可家里家徒四壁,根本没钱买药。   靳磊进了里屋,看能不能也像原身一样得到那个淘宝商城。   他找到那个嵌了玉扣的柜子,拿针扎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血滴在玉扣上并没有滑落,而是被吸收了进去,过了一会儿玉扣亮了起来,接着靳磊觉得身体一热,有什么力量注入到了身体里。   “欢迎使用2666未来淘宝商城,本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靳磊勾起嘴角,成了。   程一一拿着把小锄头在光突突的山上挖着,希望能挖些别人剩下的草根,可是山里的土都被挖得稀烂,半根草根也没见着,她望着空空的篮子直叹气,要是拿不回吃的,靳磊会觉得她没用,下次人伢子来又要将她买了可怎么好?   她紧了紧小锄头,提着篮子准备往深山里去,大不了被野兽刁走,她今天也得拿回吃食去。   “一一。”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程一一转过头,见靳磊来了,心里便紧张起来,“靳磊哥,我再去深一点的山里找,一定能找着吃的。”   “我陪你去吧。”靳磊说。   没有怪她,还要陪她一起去,程一一受宠若惊的点头。   两人来到一块被挖得不那么严重的山上,开始在地上挖起来。   靳磊察看四周,到处光突突的,明明是夏天却萧条得像冬天。   他叹息一声,趁程一一埋头挖的时候,用一块石头跟淘宝商城兑换了五斤红薯,然后埋在了泥巴里,然后对程一一说:“一一,别在一个地方挖,这边也来挖一下。”   “哦。”程一一提着篮子拿着锄头走到靳磊埋红薯的地方挖了起来,突然挖到了东西,她赶紧放轻了动作,轻轻将泥土扒开,露出了里面的几个个头极大的红薯,她激动不已的喊,“靳磊哥,我挖到红薯了。”   “什么?红薯?”靳磊故作惊讶的走过去,拿起红薯直夸,“一一,你太厉害了,竟然挖到了这么大个的红薯。”   程一一喜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可不是,靳磊哥,我挺有用的是不是?”   “是,有用,太有用了,我再也不会把你卖给别人了,得留在家里,你是福星。”靳磊一顿彩虹屁。   程一一眉眼都笑弯了。   “嫂子找回吃的了,嫂子真厉害!”看到肥大的红薯,弟弟靳平高兴得直拍手欢呼。   妹妹靳安也一样,抱着个红薯就进屋去给爹妈看了。   靳磊朝靳平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些,别让旁人听了去,以后我们就没有红薯挖了。”   靳平立即捂住了嘴,十分严肃的点头,生怕自家的红薯被人挖了去。   程一一厨艺很好,用红薯做了汤,剩下的削了皮蒸熟了吃,一家子难得的吃了顿饱饭,程一一又忙着收拾屋子,安排弟妹洗漱,给靳父靳母端了水泡脚洗脸,最后才收拾自个儿。   等忙好夜已经深了,她正要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屋,见靳磊坐在院子里还没睡,她心中一喜,忙走了过去,“靳磊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今晚月色好,我看会儿月亮。”靳磊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仰头望着夜空中那一轮圆月。   四周很静,蛐蛐儿时不时叫几声,带了些许热闹来。   程一一也抬头看去,果然见得月色极美,以前她从来没有抬头看过天,只知这月亮是照明所用,却不知还可以这么美。   “坐。”靳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   程一一嗯了一声,坐在了他身边。   靳磊望着月亮问她,“一一,要是将来我们家发达了,你最想做什么?”   “我、我……”程一一犹豫着要不要说。   靳磊鼓励道:“随便说说,就当闲聊了。”   “我想念书”程一一红着脸说。   靳磊侧头看她,银白的月光下,隐约见得女孩脸颊染上红霞,娇羞模样格外动人,他笑道:“好,等有钱了,我供你念书。”   “真、真的吗?”程一一诧异的看着他问。   靳磊认真点头,“真的,不骗你。”   “谢谢你,靳磊哥。”程一一感动不已。   旁人家都卖童养媳卖女儿,靳磊哥虽然也起了这个心思,但终究是念着她的好舍不得她的,不但不卖她,还说要供她念书,她怎么能不感动?   就这样一句话却让她感动成这样,靳磊暗叹,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姑娘。   傻姑娘的人生以后便由他负责了。   两人坐了会子便各自回屋睡了,程一一和妹妹靳安一个屋,靳磊和弟弟靳平一个屋,家里并不宽裕,还不能实现一人一屋。   躺在床上,靳磊在想该如何光明正大的将那些米啊油啊盐啊的东西从商城拿出来。   原来的故事中,程一一被卖了,靳父靳母过世了,平安兄妹又还小,原身糊弄住弟妹将事情瞒过去,可如今一家子齐齐整整的,他又该怎么才能把东西用上呢?   思来想去了许久都没结果,倒是把自己弄困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靳磊在睡梦中被程一一叫醒了,他睁开眼睛见天已经大亮,连太阳都从窗子照进来,晒到了屁股,他惊讶自己怎么睡到这个时候,坐起来问:“一一,怎么了?”   “靳磊哥,政府发放赈济粮食了,村委会让每家每户去领粮食,咱赶紧去吧,去晚了怕是没有了。”程一一激动说。   靳磊闻言也喜上眉梢。   他没经历过饥荒年,不知道政府还会下放赈灾粮食,不过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好机会,只要家里有粮食,他就能让粮食不间断。   他从床上起来,兴冲冲道:“走,领粮食去。”   程一一得的消息还算早,靳磊带着她到了村委会的时候才十几个人排着队,村委会的干部全用上了,一个个眉开眼笑的给大家分派米油盐菜这几样,份量不多,一个人头数是半斤米,一两油,一两盐,外加一个红薯,一个洋芋头。   靳家六口人,共得三斤米,六两油,六两盐,六个红薯,六个洋芋头。   靳磊挑了筐来,将东西装了,挑着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那些先前卖了童养媳和女儿的人家后悔不已,要是不把人卖了,家里不就可以多领些粮食了?   童养媳和女儿吃得少做得多,他们亏大了。   那些人家将人伢子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还说下次再见着非得打他一顿。   靳磊没去管那些事,他带着程一一把粮食挑回家,先拿给父母看,“国家发放的。”   “哎哟,党和国家好啊,没忘记咱们老百姓,有希望了,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二老激动得险些没跪拜。   平安兄妹也是围着粮食直打转转,欢呼不已。   程一一笑说:“咱们省着点吃应该能撑好一阵了。”   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家家户户颗粒不剩的情况来说简直是救命粮食,只要不饿死,每天少吃一点他们是能做到的。   “一一会打算,东西都交给她,我们放心。”靳母越看程一一越喜欢。   靳父同意她的话。   程一一便看向靳磊。   靳磊笑着说:“那就听爹妈的,让一一管家。”   管家?   程一一觉得什么话从靳磊嘴里说出来都格外好听,管家,她现在是管家了,是靳家重要的存在,靳家不会不要她了。   程一一心里美滋滋的,将东西拿回厨房存放好,忙进忙出了大半天,觉得混身都是劲头,怎么也用不完似的。   靳父靳母心情好了病也开始转好。   靳磊观察二老的症状,猜测应该是忧虑过度导致的抵抗力下降,天气变化染了风寒,在夏天就叫热感冒。   热感冒比普通感冒要难好一些,在这个医疗仍旧落后的年代,也比较麻烦,加之二老郁结于心,更是难好,所以才会病死了。   不过现在二老没了心结,对症吃些药应该很快就会好转。   用一条缺了腿的小板凳从空间换了治疗热感冒的药物,冲了水端给二老喝。   靳母没心没肺,端起一口喝完,还砸了砸嘴,有点甜呢。   靳父喝了一口就察觉不对,“老大,这是啥?”   “草药,我去山上采的,可以治风寒。”靳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唉,他这是善意的谎言啊。   靳父狐疑,“你啥时候还认得草药了?”   “我去药铺转了一圈,见有人抓风寒的药里有这个,我就去山上找了找,竟然让我找着了,现在没钱买药,爹妈你们就将就喝,兴许有用。”靳磊编瞎话。   靳父叹息一声,点点头,“自己采的草药也挺好的,而且我最近觉得身体好多了,不吃药也没事的。”   说着一口饮尽,不再二话。   程一一用小量的米就着两个红薯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红薯粥,还炒了一个土豆丝。一家子乐呵呵的吃了饭,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不管怎么省着吃,六七天左右,政府发放的粮食就慢慢的见了底。   这日到了晚饭时间,程一一叹着气去米缸舀米,“已经是最后一点米了,吃完了明天就没了,唉,政府什么时候能再发一次粮食啊?咦——”   她边嘀咕着边将手伸进米缸,却碰到了很多的米,她探头往米缸一看,原本见了底的米缸竟然有了半缸米,她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家里的米缸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米?是谁把米放进她家米缸的?   不,不可能有人放进来,就算全村所有人的粮食加起来也没有她家的米多。   不是别人放的,难道是米缸自己会生米出来?   程一一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呆了,但她又想不出别的原因来,惊吓之余转身跑出去叫靳磊了。   “哥,你自己看看,我真没说假话。”把靳磊叫了来,仍怕靳磊说她骗人,再三解释说。   靳磊暗笑,面上却是疑惑,他装模作样往米缸一看,吓了一跳,“真的有这么多米?”   “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程一一吓得捂住了他的嘴。   他们家米缸会生米这样天大的好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一定会把他们家的米缸抢走的,到时候他们就没粮食吃了。   靳磊憋住笑,严肃点头,他拿开程一一的手说:“我不喊了,一定不能声张。”   “对对,那要不要告诉爹妈和平平安安?”程一一问。   靳磊说:“爹妈那肯定瞒不住,平平安安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还能瞒一瞒。”   “那我把这事告诉爹妈去?”程一一试探着问。   靳磊摇头,“先别,我们再看看其它的东西有没有多。”   “好。”程一一觉得米缸生米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也不奢望其它的东西也能自己生出更多的来,但靳磊这样一说她也是怀抱了希望的,现在粮食就是命,当然是越多越好。   看了油壶、盐罐子、放红薯和洋芋头的筐子,原本都所剩无几的东西全都多了几倍。   程一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靳磊也表现出无比激动的神情,“老天眷顾,天神开恩,咱们家又有粮食了。”   “对对,谢谢老天爷,谢谢天神,谢谢佛祖菩萨,谢谢灶神爷爷,各位神灵……”程一一双手合十对着厨房四周鞠躬拜谢。   靳磊见她这虔诚的模样,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心里一点也没因骗她而感到愧疚。   这也是善意的谎言。   “什么?家里的粮食自己会生粮食?”靳母听到两人的话后,险些没从坑上跳起来。   程一一忙朝靳母嘘,“妈,小声些,小声些。”   “对对对,不能声张,不能声张。”靳母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靳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硬是要让靳磊扶着他去一一看过才信了,一家子关起门来说话。   “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晓得了,不然我们家的粮食没了不说,还得让人做文章,说我们是妖怪。”靳父严肃说。   靳母三个齐齐点头,半点意见也没有。   靳父继续说:“平平安安还小,管不住嘴,也别告诉他们。”   “好。”三人又点头。   一家子说话像做贼一样,猫在屋子好久才开门出去,个个神情恢复了正常。   “爹,妈,你们好了?能下地了?”靳平和妹妹在院子里玩泥巴,见到父母出来高兴的喊。   二老这才回过神来,对啊,他们不是病了吗?怎么现在觉得身体一点病症也没了?   靳父靳母笑得一脸褶子:“好了,我们好了!”   虽有了粮食一家子还是不敢放开了吃,每天都是吃个七分饱,过了半个月,粮食又慢慢见了底,程一一以为这次粮食不会再自己长出来了,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粮食又多了几倍。   一家子这才是彻底乐坏了,知道家里的粮食会源源不断的长出来,心里踏实起来,敢吃□□分饱了。   靳磊暗中跟靳父靳母说:“都是一一的功劳,一一是咱们家的福星。”   “对对,没错。”二老十分赞同。   靳磊看了二老严肃的脸一眼,想笑,极力忍住,继续说:“要是以后家里发达了,一定要好好对一一,不能亏待了她。”   “那是当然的。”靳母说。   靳磊继续给他们挖坑,“一一说想念书,也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实现这个愿望。”   “会有那么一天的,别着急。”靳父安抚。   靳磊叹息道:“只怕那天来了一一却成了大姑娘。”   “这有啥的?念书又不是丢人的事,什么时候都能念,我这把年纪了都还想学认字呢,大字不识一个被人笑话。”靳父已经掉进了坑里却浑然不知。   靳磊一本正经说:“爹,等以后我们家发达了,让爹也一道念书。”   “行啊。”靳父笑了。   “噗嗤。”靳母想到一个老头念书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靳父瞪了她一眼,她才收了笑,心里却是无比愉悦。   一家子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以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家里虽然有了粮食,靳磊仍旧每天都要带着程一一和平安兄妹出去找粮食,掩人耳目,不过找到粮食后他们会分大半给村民,村民们很是感念他们一家的善心。   时间飞逝,转眼两年过去,饥荒年结束,靳家平安度过了饥荒年,一家子开始和村民们一起开耕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点也不搞特殊。   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国家经济开始慢慢回暖,村民们的日子也总算稍稍好转,谁知又迎来了特殊的时期,城里各地的知识青年下放,靳磊他们这里也接收了不少,大家吭哧吭哧的一阵大兴农业。   这一年靳磊已经二十三岁,而程一一也二十一了,属于大龄男女,靳父靳母的意思是让两人先把证领了,靳磊长相越发俊俏,而程一一也出落得十分标致,怕旁人打两人的主意。   靳磊便私下去问程一一的意思,“我爹妈说让我们去领证,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可以提出来,或者你不同意我可以去和爹妈说,绝不逼迫你。”   “我同意的。”程一一急着表明立场。   自她十岁来到靳家她就把自己当成靳家的儿媳妇,靳磊的媳妇,一日都没改过心意,原本前些年她就满了年龄,可以结婚了,可靳磊只字未提,她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都二十多的大姑娘了,她每天都很急了,生产队那些有文化白白净净的女知青天天缠着靳磊,她怕有一天靳磊被她们勾了去。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靳磊开口了,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靳磊便笑说:“那好,选个好日子我们把证领了,现在时期特殊也不能大办,就简单办两桌,请你交好的姐妹几个来吃一顿饭热闹热闹如何?”   “都听你的。”程一一心里乐开了花,羞涩的低下头。   靳磊见她可爱的样子心情也愉悦起来,回屋将事情回了二老,次日靳磊就开始操办起婚事来。   “靳磊同志,这是去哪?”迎面的而来的女知青温婉笑着打招呼。   靳磊疏远的回,“我要和一一结婚了,去镇上采买些婚庆用品。”   “你要结婚了?”温婉脸上的笑立即散去。   靳磊结婚了那她怎么办?她去哪找这么合适的对象?   靳家祖上便是农民,根正苗红,靳磊又长得不比城里人差,待人也温和有礼,家里虽然不富裕却是全生产队最和睦的人家,她一来就看中了靳磊,她成分不好,正需要靳家这样成分好的人家帮她摆脱歧视。   只是她努力了很久都没能成功,这个靳磊看着温和,却自有主见,任她怎么勾引他都不动摇,她知道他家有个童养媳,可那叫程一一的女人土啦巴叽的,根本没法和她比,靳磊眼光也太差了,宁愿娶个土瘪也不要她。   气死她了。   靳磊点点头,不想与她多说,从他第一次看到温婉他就知道她对他有目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他,而是想借他摆脱困境。   这种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他朋友都不会和她做,更何况其它?   见他要走,温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去拉他,“靳磊同志,别走,帮帮我。”   靳磊躲开了她的手,走开几步不悦问:“帮你?”   “你也知道我成分不好,大家都排斥我,我在这里过得很艰难,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温婉急道。   靳磊淡淡问:“我能帮你什么?”   “你成分好,只要你和我结婚,大家就不会再排斥我了。”温婉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想法。   靳磊直接拒绝,“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上,你找别人吧。”   “你能的,你并不喜欢程一一,你对她只有责任,而且她那样也配不上你,靳磊同志,你适合更好的伴侣。”温婉试图说服他。   靳磊反问:“你的意思是你比一一好,比一一更适合我?”   “没错。”温婉自信点头。   靳磊冷笑问:“你哪来的自信?你会做饭吗?你会照顾老人孩子吗?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你知道我家里真正的情况吗?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带给我什么呢?”   “我、我、我漂亮,我有文化,这些都是程一一没有的。”温婉急说。   靳磊嗤笑一声,“以色示人,色衰而爱弛,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而且在我心里,一一比你漂亮,至于文代,你怎么知道一一以后不会比你出色?”   “夫妻是互相给予的,你什么也不能给我,只是想一味的从我这里索取,抱歉,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伴侣。”   温婉羞恼道:“互相给予吗?程一一什么都能给你是吧?那你又能给程一一什么?”   “我能给她一生幸福美满。”靳磊说完,大步而去。   温婉气得直跺脚,一生幸福美满,你做梦吧?她就不信他真能做到。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靳磊真的做到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狠狠拒绝了温婉后,靳磊便再没有见到过温婉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靳磊和程一一结婚后不久,温婉也和村里一个小伙子结婚了,但婚后过得并不好,靳磊一心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去管别人家的事,后来怎么样靳磊也不知道了。   结婚不久,程一一就怀孕了,靳磊让她安心在家养胎,旁的一概不让她做了,为了怕她在家闷,靳磊用一双破旧的草鞋在商城给程一一换了几本书。   原本准备让她打发一下时间,谁知程一一竟然看得欲罢不能,没几天看完又让靳磊给她找书,靳磊便用一只破了洞的铜盆给她换了这个年代的教课书,从小书到初中到高中的,齐全了。   一个破铜盆换了这么多书,靳磊都有些意外,那铜盆这么值钱吗?不会是古董吧?   感觉亏了。   靳磊觉得这个商城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只有占他便宜的份,所以他觉得自己亏了。   不过一个没用处的铜盆,亏就亏了,书才是无价之宝。   有了书,但没有老师,程一一看小说的课本还好,到了初中的就不行了,靳磊便想法子帮她找个老师。   一想就想到了半年前下放的那个坏分子,那人叫徐汇之,一来就住进了牛棚,人称牛鬼蛇神,让人不敢靠近。   靳磊不怕,他知道徐汇之的身份,有名的文学家,他要请他回来教程一一念书。   在淘宝商城淘了一支昂贵的钢笔,靳磊拿着去了牛棚。   “这只笔太精致了,要是用它写字,一定能写出最美的字来。”徐汇之拿着笔惊叹不已。   靳磊道:“我也是偶然得到这支笔,可我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用处,听闻同志你会写字,就想着送给你或许合适,也免得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笔。”   “小同志,你是有什么事吧?”徐汇之一把年纪了,哪看不出靳磊的意图。   靳磊也没拐弯,“我想请同志帮忙指导一下我媳妇。”   “你要让我教你媳妇学问?”徐汇之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沾上我没好下场?”   靳磊笑了,“我若是怕今天又怎么会来?我相信同志不过是虎落平阳之困,他日必能再登高处。”   来这里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主动接近他,还送他这么好的笔,这难得的温暖让徐汇之冰冷的心泛起了一丝暖意。   他看着面前淡然含笑的青年,莫名的心中有了股强大力量,那力量足以支持他走出这困境,他重重点头,“好,我同意了。” 第147章 六零年代淘宝商城2   “叔, 我来, 你休息一下。”靳磊将军用水壶递给徐汇之, 然后接过了他身上的粪桶。   徐汇之不放心问:“小靳,这粪桶臭得很, 你受得了不?”   “没事。”靳磊忍着臭味挑着往地里去了。   徐汇之成分不好,做的活也是最脏最累的挑粪的活,为了让徐汇之能有更多的时间教程一一念书, 靳磊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帮徐汇之干活, 起初确实有些受不了, 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徐汇之看到年轻男人挑着粪桶半点也没嫌弃的模样, 心里欣慰又赞叹, “这孩子将来定有大出息的。”   “哟,靳磊同志,又帮那牛鬼蛇神干活呢?”王大弯笑着打趣。   靳磊见是娶了温婉的人, 也懒得与他攀谈过多,只嗯了一声就挑着往需要浇粪的地里去。   王大弯却并不放过他,“你说你为啥非得去亲近一个坏分子呢?小心惹祸上身。”   “管好你自己吧,旁人的事就少管。”靳磊回了一句。   惹祸上身的还不知道是谁?   王大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哼了一声没再出声。   一旁的温婉气得推了他一下,“你管别人的事干嘛?闲得慌吗?赶紧干你的活吧。”   王大弯一副窝囊样儿, 也不敢吭声, 只得埋头干活了。   地里的人对视一眼,都心里有数,暗笑着继续干活。   “以后晚饭就在家里来吃, 不要自己折腾了。”靳磊拉着徐汇之坐在桌子前说。   徐汇之有些拘谨,“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教我爹我媳妇念书,你就是我靳家的恩人,一餐饭算什么?”靳磊道。   靳母程一一直点头认可。   靳父也说:“靳磊说得对,以后就在家里来吃饭。”   他没想到儿子真的请了个老师来家里给儿媳妇上课,顺便还可以带着他认字,他别提多高兴了,一餐饭而已,他不在意,他家有的是粮食,多一个徐汇之也够吃。   这么久来,徐汇之难得的感受到家的温暖,也没有过于矫情,答应下来。   吃了饭,徐汇之就开始给程一一上课,靳父在旁边学写简单的字,靳平靳安也搬了凳子在旁边旁听。   靳平十二岁了,已经上初中,靳安九岁,上小学,两个孩子底子差,有些跟不上,徐汇之顺便一起辅导了,算是感谢靳家的晚饭。   靳母端着碗茶水在门边扒拉着看,见老伴一把年纪坐在小板凳小桌子上写字的模样可逗了,忍不住想笑,可每次她想笑的时候老伴就瞪她,她只能强忍着,后面忍得难受了便不看了,出去帮着靳磊干家务。   对于程一一念书的事儿子早些年就和他们打了预防针,他们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程一一怀孕了,家里的活也不能让她做,所以靳父靳父主动承担了家务,靳磊下了工也会帮忙,靳平靳安有空也会帮着做一些,倒也不累人。   一家子和睦温馨,整个生产队的人看得眼睛都红了,却也是嫉妒不来。   靳家人捂着个大秘密,谁也攻破不了。   至于靳磊让徐汇之给家人上课的事,村子里的人也没说什么,靳家在闹饥荒的时候对农家家户户都有帮助,他们不报答也不至于拉靳家下水,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转眼十个月过,程一一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靳家并不重男轻女,对这个小孙女也是格外疼爱,靳母照顾程一一月子也是尽心尽力的,当成亲女儿一般。   靳磊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想到上个世界的刘桂兰,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月子期间不好劳累,徐汇之就暂停了上课,让程一一好生调理好身体。   “哥,我捡了个镜子。”靳安捧着个小镜子一路跑回家找到了靳磊炫耀。   九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可爱得很。   靳磊看了妹妹一眼,笑着接过镜子一看,竟是个铜镜,上面还有雕花,像是古物,他想了想对靳安说:“安安,这镜子可不可以送给嫂子?”   “为啥?这是我挖猪草时在地里挖出来的。”靳安抱紧小镜子,生怕被哥哥抢了去。   靳磊说:“因为嫂子刚生完宝宝,按理说你做为小姑子是要送一件礼物给嫂子贺喜的,你没送,这镜子就当是贺礼了。”   “这样子啊?”靳安撅了撅嘴,犹豫再四,心一横将镜子塞给了哥哥,“那你拿去送给嫂子吧,我再去挖一个来就是。”   说完跑走了。   靳磊暗笑,傻丫头,你真以为镜子那么好挖?   从妹妹手里骗到了镜子,靳磊打开了淘宝商城,淘宝商城立即扫描到了镜子,并给出了一系列与镜子价值相等的物品供靳磊选择。   超级产妇月子恢复套餐x10、聪明宝宝鱼干肝油x10、聪明宝宝DHAx10、100平住房一套、汽车一辆……   靳磊看得惊讶不已,这个聪明宝宝的牌子是未来世界发明的一个专利,婴儿吃了可以开扩智力,智商要比普通孩子高两倍,这个牌子的东西简直贵得要死,没想到这镜子竟然可以换这么多?   更别说还有产妇恢复套餐,房子车子了。   后面还有一大堆呢,没眼看简直,靳安捡到这镜子竟然这么值钱?   到底值多少钱呢?   靳磊抖着手默默的将物品转换成了现金,只见上面显示约估600万,他险些没将自己给摔了。   靠,要发财了。   不行,得留着,不能让商城给坑了去。   靳磊将镜子好生收了起来,这是靳安捡回来的,将来给靳安当嫁妆。   他另找了些东西,给程一一买了月子恢复套餐药品,也给孩子购买了一套鱼肝油和DHA。   一个月很快过去,靳磊给女儿靳诗举办了简单的满月宴后,生活又开始一路朝着平静滑去。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过去八年,十年特殊时期慢慢进入尾声。   而在这八年间,靳磊和程一一又添了一个儿子,靳词。   靳词是在靳诗三岁时添的,如今刚好四岁,姐弟两个吃了未来商城的鱼肝油和DHA,智力果然惊人,靳诗小小年纪已经学完了初中所有的课程,而靳词则学完了小学所有的课程。   皆是自学成才。   这事只有自家人晓得,并没有声张。   随着时间推移,靳家的秘密也越来越多,一家子的关系更是坚不可摧。   而这一年,徐汇之也平反了,被好几辆汽车接回了首都。   临走前,徐汇之拉着靳磊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这些年要不是你们一家子的帮助,我不可能等到今天,小靳,这九年你帮我,往后的岁月我罩着你。”   “你们一家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飞出这里到大城市去,我在首都等着你们。”   送走徐汇之,一家子心中都充满了力量。   很快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靳平靳安要去考大学,靳磊也鼓励程一一去考,虽然程一一已经快三十岁了,但这些年过得幸福,老天对她格外照顾,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她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而且程一一天赋很高,这些年比靳平靳安还学得好,靳磊相信她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如今孩子都大了,靳父靳母的身体也还很硬朗,孩子交给他们看顾着,程一一没有后顾之忧。   靳父靳母对程一一考大学的事也没有反对,都说十年寒窗苦读,程一一也读了八年,不能浪费了这些年的努力,如果儿媳妇真能考上大学,他们脸上也有光,他们的孙女孙子也光彩。   靳磊觉得靳父靳母是他见过最通情达理的公婆,也从来没有将儿媳妇当成外人过,这样团结的一家人是他第一次遇到,所以他很珍惜,希望每个人都能过好这一生,不留遗憾的那种。   有家人的大力支持,程一一决定和平安兄妹一并去高考,家人对她这么好,她不能辜负了,她一定要考出好成绩回报他们。   “恭喜你,靳磊,你家出了三个大学生。”生产队大队长拿着三份录取通知书拦下了要回家的靳磊,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们生产队是考上大学最多的地方,他这个大队长脸上也光彩啊。   靳磊闻言大喜,忙接过通知书一一看过,对大队长感激再三,“谢谢大队长,谢谢。”   “别谢我了,赶紧回家报喜去吧。”大队长笑得憨厚。   靳磊点点头,拿着通知书快速回家了。   “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程一一拿着通知书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靳磊笑着说:“不是做梦,是真的。”   “恭喜嫂子!”靳平靳安笑着道贺。   程一一笑说:“也恭喜你们。”   “妈,你考上大学了?你好厉害哟。”五岁的靳词抱住妈妈的腿一阵夸。   靳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那是,这可是我妈,我都这么厉害我妈怎么可能不厉害?”   “姐说得对!”靳词向来是姐姐的小跟班,对姐姐是信服得不行,谁让姐姐比他先出生,又比她学问高呢?不服不行啊。   姐弟二人把一家子都逗乐了。   生产队考上大学的人家都办了酒席,靳家出了三个大学生自然也要办,不过靳家不喜欢铺张,简单办了一场,大家热闹过便作数。   程一一三个都是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所以靳磊也准备跟去首都,他已经计划好了要经商,本钱都早就在商城兑换好,加之首都有徐汇之,起步应该不难。   “只是爸妈,得辛苦你们二老带着诗诗和小词在家待两年,等我那边安顿下来再来接你们。”一家子从没分开过,突然要分开了,靳磊还是有些不舍,也不放心让老人和孩子单独留在家乡。   靳父说:“没事,你们去,家里有我和你妈,诗诗词词也都有这么大了,他们也懂事听话,不用怎么操心,等个几年没问题的。”   “对对,家里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在外面念书上班。”靳母也说。   靳诗说:“爸妈小叔姑姑,你们等着我,过几年我也考去首都。”   “还有我。”靳词举起手来。   一家子大笑起来。   商量妥当,靳磊安排好家里,给二老留了足够的钱,就带着程一一三个起程,迈向了人生的下一个站台。   火车、商铺、楼房每一样都让程一一和平安兄妹惊奇不已,大城市的繁荣也让他们心中忐忑着,生怕不能融入进去。   怀着惊奇又忐忑的心情,一家四口于半月后抵达了首都。   “小靳,终于等到你们了,可让我好等。”徐汇之早已经等在火车站,见到苦等的人后忙迎向前激动说。   靳磊握住他的手,“徐先生怎么来了?”   他出发前是给徐汇之打了个电话,但却是打算落了脚再去拜见,没想到他竟然等在了火车站接他们。   “老师!”程一一三个齐声笑着喊。   原本忐忑的心情看到徐汇之后立即就安稳下来,在异地他乡有熟悉的人就方便多了。   徐汇之连连应道:“嗳嗳,恭喜你们都考上了大学,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也欣慰高兴。”   “谢老师多年教导,必不忘恩情。”程一一三个朝徐汇之深深鞠躬致谢。   徐汇之满脸喜色,“好好好。”   他看准了,他们都是有出息的孩子,以后会出人头地的。   徐汇之将靳磊四个接到了家里,安排他们先在家里住几日,热闹热闹,再让儿子徐茂春带他们去找房子报名。   徐茂春和靳平同岁,比靳平小两个月,也考上了大学。   “茂春哥,你和我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呢。”靳安听说徐茂春的学校后,高兴说。   徐茂春惊喜,“是吗?那以后我们就可以互相照应了。”   “嗯。”靳安点头,心里又安了一分。   徐汇之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所以家中只有父子二人,外加一个做饭打扫的保姆。   吃过晚饭,大家都累了便都一一歇下,次日,徐汇之要去上班,特交待徐茂春招呼靳磊一家。   徐茂春带着四人去参观书房。   “哇!”靳安看到若大的书房摆满了书,就像书海一样,震惊得不行,“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书,哥,嫂子,这是不是就是书香世家?”   靳磊几个齐点头,“是。”   徐茂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些书一部分是祖上传下来的,一部分是我爸后面添置的,我也添了一些。”   “我听老师说,你们祖上曾出过状元,真厉害呢!”靳平竖起了大拇指。   徐茂春点点头,“出过一个状元,两个探花。”   “厉害!”靳安也竖起了大拇指。   程一一也是敬佩不已。   靳磊心中庆幸,多亏当初请了徐汇之去家里上课,这样的书香世家有实力,否则他还真不确定换个人教程一一几个能不能考上大学。   程一一几个对书格外喜爱,来了书房后就哪也不去了,坐在里面看书,一看就是几天,都舍不得走了。   徐家父子倒是乐见,希望他们住在家里,热闹。   徐家虽大,靳磊却不打算住下,他还是让徐茂春带他去租了个屋子,一家四口搬了进去,屋子离徐家不远,两家人还是可以随时走动往来。   转眼就开了学,程一一三个和徐茂春都去上学了,靳磊这才照着计划开始着手经商之事。   这日,他正准备出门,徐汇之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找上了门。   “这位是做汽车生意的郑老板,小靳,你不是想做生意吗?让郑老板带带你,也少走些弯路。”徐汇之笑道。   靳磊心中温暖,那日不过是在吃饭时随口一说,徐汇之竟然就放在了心上,帮他找到了有经验的生意人带他,他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汇之拍拍他的肩膀说:“在乡下那几年,要不是你和你们一家人的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徐家祖训,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在他看来,他给靳家人上课那点小恩不足以回报靳磊在他最低落的时候拉拔他的大恩,而且明面上是他帮助了靳家,可他觉得靳家帮他更多。   靳磊握住他的手道:“我会好好和郑老板学,不辜负徐先生的好意。”   郑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高高瘦瘦的男人,长得格外英俊,为人性子直爽,心地善良,虽是生意人身上却无半点商人的斤斤计较和铜臭味儿。   “我以前受过徐家的大恩,但徐家从来没有挟恩求报,赠予的钱财他们也不曾收下过,这次徐先生来找我,说让我带一个年轻人入商场,我还在惊讶是什么人能让徐先生开这个金口。”   “路上徐先生和我说了在乡下你们一家对他的帮助,我听了很是感动,那样的情况下的恩情自是值得记一生的,我打算一定要好好带你。”   郑老板笑看了靳磊一眼,再道:“看到你后,我便知道徐先生这口是开对了。”   “此话怎讲?”靳磊不解问。   难道他脸上写了会发财几个字?   郑老板笑说:“说不上来,直觉告诉我,你会成为商界翘楚。”   “郑老板这话倒是给了我信心。”靳磊笑说。   郑老板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在汽车这行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尽管发挥你的才能就行。”   他以前是贩卖二手车的,赚了些钱后就开始买卖新车,在首都,人人都会称他一句汽车大王,只要有钱,没有他买不来的车子,他的人脉很广。   “那以后就多仰仗郑老板了。”靳磊拱了拱拳。   郑老板爽朗大笑起来。   郑老板看得不错,靳磊确实很有商业头脑,很快就深知商界的窍门,做得得心应手,不过半年时间,郑老板就放脱手让他单干了,靳磊自己进货卖货,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干了几年就回了本。   程一一和平安兄妹毕业这年,靳磊在首都买了第一座房子。   一个三进的四合院,非常宽敞,位置也是黄金地段,有一定的升值空间。   靳磊带着一家三口回老家将父母儿女接到了首都。   靳父靳母真正意义上开始安享晚年,诗词姐弟也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学校,靳磊没有走关系,姐弟二人被学校破例录取就读。   从小就天赋异禀的姐弟二人也总算不用再藏拙,大胆的展示他们的天赋,一度成为学校的天才儿童。   程一一和平安兄妹及徐茂春都开始进入工作,程一一学的是医,她在学校表现很好,被分配到了重点医院进行实习,靳安和徐茂春学的是师范,毕业后都去做了老师,教书育人,而靳平则学了律法,成了一名实习律师。   靳磊将汽车生意做透后转行去做房地产了。   他觉得汽车这块是郑老板的招牌,他不能抢了他的招牌,做人得知恩图报,因此另僻他径。   这个时候房地产还没那么吃香,做的人也不多,要非常有实力才能做得起来,靳磊的实力自是无人能及的。   房地产比汽车要难做,靳磊做了几年才略有小成,而这几年程一一成为了年度优秀医生,靳平成了有名的律师,靳安和徐茂春被评为年度优秀教师,两人写的文章受到国家和社会极大的重视,刊印出报,家喻户晓。   靳诗也初中毕业,进入了高中,靳词升学初中,仍是新学校的天才儿童。   靳父靳母和一群老年人组成了兴趣戏曲班子,在圈子里很有名气,竟然被社区请去参加节日,就那样出名了,临老了还上了电视,深得老年人追捧喜爱。   一家子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亮。   靳磊看到家人个个都闪着光茫自己却落了下风,倒也不着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积累着经验和人脉,终是在三年后,他建成了一个园林风的小区楼盘,深受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喜欢,被抢售一空,赚了一大笔钱。   打响了第一炮后,靳磊便有了信心,继续开发了各种具有特色的楼盘,每一楼盘都卖得极好。   他注重质量,他开发出来的楼盘极少有质量上的问题,买过的人都是好评,而别的开发商偷工减料建的都是些豆腐渣工程,这样一对比,大家都只认定他开发的楼盘,一传十,十传百,他在房地产这块有了个很好的名声。   慢慢的,大家都在背后叫他房地产大王,或者房地产大亨,连电视台也开始要采访他,他便知道他在房地产这块算是做出一番作为了。   靳磊成为房地产大王的那一年,程一一被评为优秀专家,她工作后的每一年都会进行培训和考核,她半工半读,拿到了研究生博士学位,术业有专攻,她也在医术这块有了一席之地。   靳平成为了律师界的名人,但妨他经手的官司无有不赢的,但靳磊时刻叮嘱他,要为真正的受害者打官司,他也一直记在心中。   靳平与一个同行结了婚,妻子也是有名的律师,两人三观合,工作生活都很有默契。   这几年中,靳安和徐茂春日久生情也结了婚,婚后两人继续努力,在文学界站稳了脚根,不少人慕名而来要请他们教导孩子,而经他们教导的学生也都成绩优秀人品极佳。   靳诗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大学,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轰动一时。   靳词也上了高中,蓄势待发。   靳父靳母的老年演艺生涯越来越广,都上了央视台,成了明星。   一家子各有所成,收入无比可观,早在多年前靳磊便提出以靳家的名义成为一个慈善机构,大家赚的钱留下一部分开销后,都捐赠出去,帮助那些穷苦病痛的人。   一来,靳磊心怀达则兼济天下的宏愿,二来,他无端拥有一个未来淘宝商城,从中获得不少利益,要是只一味索取不付出的话怕会受到反噬,到时候对靳家来说无疑是飞得高跌得重,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事是靳家暗中进行的,没有宣之于众,因此知晓的人也不多。   一家人过得顺风顺水,声名远扬,哪怕他们再宽厚待人,仍是少不了嫉妒之人暗中盯上他们。   这盯上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的故事中骗去原身淘宝商城的白俊杰。   白俊杰穿越过来后就听说了靳家的一系列事情,觉得十分蹊跷,一个大家族有一两个优秀的子孙便已经是祖上积德,靳家怎么可能一家子都这么优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来自现代,有着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的思维和想法,他看出事情异常后就立即着手暗中调查,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只查出靳家与徐家的渊源,而其它的都是靳家人自己努力的结果。   要说真有异常的地方,便是三分靠徐家,七分靠努力,别的就什么也查不到了。   白俊杰当然不会相信靳家没有别人秘密,他仔细分析了靳家所有的事情,发现问题在程一一身上,程一一这个女人太独特了,一个童养媳,本不该受到家人的重视,可是她却能让丈夫给她请来大文学家徐汇之亲自教导学问,后面还考上了大学,成了优秀资深专家。   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童养媳,念了八年书就考上了大学,还成了医界鼎鼎大名的人物,这难道不稀奇吗?   他猜测程一一和他一样也是穿越的,要么拥有前世的记忆,要么拥有金手指。   自以为聪明看透一切的白俊杰决意要挖出程一一的秘密,于是主动去接近程一一。   程一一是内科专家,于是他在网上预约了她的号,去医院找她看病。   “白俊杰,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身体没问题,是不是最近生活压力大,所以觉得累了?我建议你多多休息运动,出去走走散心,那些不适的症状就会随之好转。”程一一看完报告后对面前的年轻男人说。   白俊杰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程主任,我这胸口像压着块大石头,是不是我的心脏有问题?我要不要动手术换个心脏?”   “换心脏?”程一一吓了一跳,她虽然是专家,可换心脏这样的心术却是没有听说过的,这只有在国外的一些文章上看到过,但至今也没有成功的案例。   眼前的男人这么年轻,身体也没有毛病,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白俊杰点头,“是啊,我以前住的地方,要是器官出了问题都可以换的。”   他仔细观察着程一一的神情,只要程一一与他一样是穿越者,就会做出反应。   只是让他失望了,程一一除了震惊外,没有别的反应,她说:“白俊杰,你以前住的地方在哪?是国外吗?我们国内还没有实施过这类的手术,而且你身体很健康,也不用做这样的手术。”   “你没有听说过这类的手术吗?我以为你会很熟悉。”白俊杰失落说。   程一一以为他是高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有些哭笑不得,“也许以后我该出国去深造,谢谢你的提醒,下一个。”   白俊杰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完全不像假装,只好离开了。   出得医院,他百思不得其解,程一一应该是穿越者才对,怎么会对现代器官移植这样普遍的事都不知道?难道程一一不是穿越者?那么这个穿越者会是谁?   “你说有人让你给他换心脏?”靳磊听到程一一的话惊讶问。   程一一点点头,“可不是,吓了我一跳呢。”   “那人叫什么名字?”靳磊猜测这个人一定是穿越者,不然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会有器官移植这个概念。   程一一说:“白俊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   靳磊心头咯噔一下,是他!   穿过来太久了,他几乎都要把这个夺去原身淘宝商城的人给忘记了。   只是这个白俊杰这次却搞错了目标,以为程一一是穿越者,找上了程一一。   不过也怪不得白俊杰出错,实在是他早在踏入商界后就没有再使用淘宝商城,而以前用的时候也都是悄咪咪的,未露出半点痕迹,白俊杰找不出珠丝马迹来,只凭着他穿越者的直觉,觉得靳家一定有问题,这才盯上了靳家。   “这人八成不是身体有病,而是脑子有问题,好端端的没事跑到医院去消遣人,耽误别人看病。”程一一对白俊杰不满极了。   靳磊说:“以后他要是再去找你,你别理他,什么话也别对他说。”   “好。”程一一向来听靳磊的话,靳磊说的又是她心中想的,她自是应下。   白俊杰回到家中苦思了几日,终于明白自己搞错了目标,真正有问题的人应该是靳磊才对,他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便出门了。   白俊杰穿越的家庭条件不错,家里是当官的,他算是官二代,衣食无忧的,又是家中独子,父母对他疼加有加,平日也不用他干什么,整天游手好闲,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他的父母是检查院的官员,只是拿死工资的,也只能是衣食无忧,要想再好一点都很难,更是永远也及不上靳家的富贵和名气。   白俊杰是穿越者,当然不愿就这样庸庸碌碌一生,可他没有金手指,他穿越的这具身体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没有一点才能,所以他一定要拿到靳磊的金手指,这样才能在这个时代发光发亮。   白俊杰去了靳磊开发的楼盘,他假意要买房子,以图能见到靳磊,只是靳磊是开发商,同时开发着多个楼盘,并不固定在某一个楼盘,白俊杰去了几次也没遇上。   “叫你们开发商出来,我买的房子严重渗水,我要找他要个说法。”   这日,白俊杰像往常一样来到楼盘蹲人,正好遇上业主在售楼部闹事,点名要见开发商,白俊杰暗想机会终于来了,于是默默站在人群中观望。   有房屋质量问题是大事,售楼部张经理不敢耽误,赶紧给靳磊打了电话,十几分钟后,靳磊带着管工程的人过来了。   白俊杰看到靳磊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更是嫉妒得不行,他按耐住情绪,等待时机出面。   “房子渗水的业主在哪?”靳磊问张经理。   张经理指向一人,“正是这位张女士。”   靳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位身着浅蓝长裙的女人,三十多岁左右,长得很是标致,也很面熟。   回忆了一会儿,靳磊得知了她的身份,那个原身的妻子,高干之女张慧。   靳磊有些惊奇,明明他已经改变了原身的所有轨迹,避开了一切能与张慧有交集的点,为什么还能与张慧相遇?   难道有些生命中的人是怎么也避不开的?就像白俊杰?   “你就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张慧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底暗涌着情愫。   不久前她重生了,得知了与靳磊上辈子的所有关联,她震惊万分,被誉为房地产大亨的男人竟然是他上辈子的丈夫,他优秀、富有、家人个个都优秀出名,比起现在她嫁的男人来强太多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人生的轨迹,让她与他错过了?   她不甘心,所以买了他的房子,再建立起与他的关联,希望能再续前缘。 第148章 六零年代淘宝商城3   靳磊对张慧并没有什么好感。   在原身出事后, 张慧便和原身离了婚, 转身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 后来过得怎么样他是不知道的,因为原身已经进了监狱, 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来源。   他一早就改变了原身的人生轨迹,与张慧失去了交集,所以张慧早早的嫁给了别人, 如果剧情没有太大的变动, 张慧嫁的人仍是先前二婚的丈夫。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她应该过得不好。   如果过得幸福美满她不会有这样尖锐的方式处理事情, 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闹才能得到解决, 更何况他一向注重质量,要是房屋真的有质量问题,只要业主反应他都会很积极去解决, 从未有过拖延敷衍的情况。   “是的,我就是锦莘小区的法人代表靳磊,张女士,你的房子出现了渗水的情况吗?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如果确定是我们的问题,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抛开一切来说张慧现在是他的客户, 不管先前他们有什么恩怨, 他都要客观的给她解决问题。   张慧看他一眼说:“当然是你们的问题,外墙渗水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先确认情况再商议行吗?现在我们也还不了解情况,不好妄下定论。”靳磊说。   张慧便有些炸毛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冤枉你们?你们自己建的房子有什么问题你们不清楚吗?”   她一定要给靳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上辈子她和靳磊就是不闹不相识,婚后靳磊对她服服帖帖,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她也不会和靳磊离婚,后面嫁给了付品安那个废物。   付品安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把她当在心上,吵架的时候还动手,她想离婚,可是父母却说她已经离过一次,要是再离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让她忍。   要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她或许会忍下去,这样委屈窝囊的过一生,可是如今她怎么也不会再忍了,她要和付品安那个废物离婚,再和靳磊结婚做一对恩爱夫妻。   但在离婚前,她必须要将靳磊牢牢抓在手中,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靳磊有一个看透一切的灵魂,张慧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白俊杰见时机来了,忙从人群中走出去劝道:“这位女士,人家又没说不负责,只是说去确认情况,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是想解决问题呢还是想故意闹事?”   “你是谁?”张慧看着年轻秀气的男人问。   白俊杰介绍说:“我叫白俊杰。”他还一并介绍了父母的单位和职位,并道:“我也是想来买房,既然你说这个楼盘有质量问题,我想深入了解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靳磊一眼便看穿了白俊杰的心思,白俊杰怕是已经想明白问题在他身上,所以改变方向找上他来了,也不知道白俊杰在楼盘蹲了多久才逮到了机会。   行吧,既然白俊杰要唱戏,他也就做一个好观众,让白俊杰好好演。   白俊杰这样一说,一旁要买房的其它人也都说要一同去看看房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张慧不得不说:“那就带你们去看看,看我有没有故意闹事。”   她把事情做得那么隐蔽,量他们也看不出问题所在来。   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地面和外墙都湿透了,因此很多楼盘都出现了渗水的情况,而靳磊开发的楼盘却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不管是以靳磊为代表的开发商还是售楼部还是业主还是想要买房的顾客都很重视。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往张慧的房子去了。   张慧的房子在十一楼,房子的户型很好,坐北朝南,三面采光,光线明亮,通风性极佳,大伙一进去就夸起户型来,因为房子刚装修完,张慧眼光不错,装修得很简单精致,十分漂亮,不少人说要借鉴装修风格,围着张慧问东问西问个不停。   靳磊带着建筑负责人和专业防水人员来到张慧所说的渗水的地方,立即察看起来。   是卧室飘窗上方出现了渗水,靠窗户的墙壁湿了一大片,渗得比较严重。   靳磊看过后对建筑负责人高鹏说:“对房子做一个整体检查,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渗水,一并查明原因。”   “是,靳总。”高鹏连忙应下。   他和靳磊合作多年了,只要是靳磊开发的楼盘都是他负责建,靳磊对质量有多重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年他也一直是按靳磊的要求去建楼的,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出现渗水的情况?   都是与以前一样的材料和施工方式,按理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就算靳磊不说,他也很想搞清楚原因。   靳磊又对售楼部张经理说:“你带着人去楼层跑一跑,看还有没有其它业主家有这样的情况。”   “好的。”张经理立即转身离开了。   靳磊接了个电话,另一个楼盘有急事找他,挂了电话他便要离开。   张慧却拦住他不让他走,“事情没解决前你不能走。”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当然不会轻易让靳磊走,否则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   “张女士,我已经安排人找出渗水的原因,等找出来就会彻底把问题解决,我还有急事要去处理,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很抱歉。”靳磊客气说。   张慧冷哼,“开发商最是奸诈,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旁人我不敢说,但靳总是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跑路的,张女士你就放心吧。”高鹏笑着说。   白俊杰也走过来说:“是啊,靳总可是房地产大王,这里一半的房子都是他开发的,他跑不了的。”   靳磊看了白俊杰一眼,看来这小子把他调查得透透的了。   “那我也不放心,除非你把你手机号码给我,我能随时联系上你。”张慧变着法的讨要联系方式。   靳磊挑了挑眉,将工作号码留给了她,这才得以脱身。   张慧存下那个号码,心里美滋滋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相信不久后她就能和靳磊在一起了。   白俊杰在一旁也默默的记下了那个号码,然后跟着靳磊而去。   出了小区后靳磊又接了个电话,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挂了电话他正要准备上车,白俊杰追了上来,靳磊看着他平静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靳总,我觉得那个张女士是故意要找茬的,你小心提防。”白俊杰一副关心的模样说。   他决定要和靳磊成为朋友,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样才能得到靳磊的秘密。   靳磊哦了一声,“她的房子确实渗水,也不算是找茬,不过也要谢谢你的提醒,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白俊杰还想说点什么,可靳磊已经上车而去,看着豪华的轿车远去,他暗暗给自己打气,有了好的开头,以后会更顺利的,靳磊所拥有的大房子大车子他都能拥有,加油!   靳磊没想到白俊杰说对了,张慧确实是来找他茬的。   次日,靳磊就接到高鹏的电话,说查出了渗水的原因,靳磊丢下手头的事情,去了锦莘小区。   “靳总,我们已经照您的吩咐每个楼层去查看了,也给各位业主打了电话确认,其它房子都没有发现渗水的情况。”张经理说。   靳磊说:“这么说只有张慧的房子渗水了?”   张经理点点头,“是的。”   “高总,你说说是什么情况。”靳磊看向高鹏。   高鹏道:“这是我们现场录制的视频,靳总您看一看。”   靳磊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只见房子有一个孔,那个孔不大,和最粗的绣花针头差不多大,这个孔直接由内墙穿过了外墙瓷砖,就等于房子外墙有一个孔,下雨久了雨水就会从那个孔渗进屋里。   他震惊问:“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深的孔?”   “这个孔是装修时人为所致,而且想故意遮盖,于内墙最后一层装修材料上进行了封闭,明着看不出来,要把那块给凿开才发现得了。”高鹏说: “张女士明确说不能动她的装修,我们是等她走了以后才动手凿的,我猜张女士是知情的。”   靳磊饶有兴致说:“高总的意思是,张慧故意把房子钻了个孔,让雨水渗进屋里,然后找我闹事?”   “很有可能。”高鹏点头。   靳磊便笑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想因此讹钱吗?”   “据我了解,张慧的婆家和夫家都是当官的,她并不缺钱,当初买这个房子也付的是全款,然后就立即装修了,两个月时间就装修完,工人的钱也全付清。”张经理分析,“而且她是官员家属,不会无端端故意闹事,这传出去影响不好。”   靳磊同意张经理的分析,“没错。”   以他对张慧的了解,张慧也不是为了钱就闹事的人,她对钱从不重视,不可能为了讹钱闹这么一出。   高鹏说:“那她就是另有目的,靳总,我看她是冲你来的,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她了?”   “我和她从没见过面,我也没与当官的打过交道,谈何得罪?”靳磊喝了杯茶,突然想到什么,眸色一沉,难不成……   接到靳磊的电话后,张慧雀喜万分,忙梳妆打扮换上了她认为最好看的裙子,提着手提袋准备出门。   这时,付品安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了,伸手就将她拦住了,“哟,打扮成这样是要去见谁?”   “要你管。”张慧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   她本来就不喜欢付品安,他们结婚是政治联姻,婚后得知付品安的品性后便对他越发反感厌恶起来,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早已经貌合神离。   付品安也没与她计较,一把将她搂住就要亲,“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管谁管?小慧,你今天真漂亮,让我亲亲。”   “走开,别碰我。”张慧被他的酒气熏得有些想吐,大力的推着他,气恼说:“你找你外面那些野女人去,别找我。”   付品安喝醉了酒,脑子也没那么灵光,以为张慧是吃外面那些女人的醋,笑着哄道:“外面那些女人哪有你好?小慧,我们多久没亲近了,你让我亲亲。”   “滚开,恶心死了。”张慧一把推开他,嫌弃的拍着裙子。   付品安酒醒了一分,“你装什么装?你难道不想与我亲近?何必这么矫情,玩什么欲擒故纵?”   “谁想与你这样的人亲近,老是在外面厮混,谁知道你有没有病?别来祸害我。”张慧气得骂道。   付品安恼了,向前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一巴掌,“你敢咒老子?”   “付品安,你又打我,你再打我我就和你离婚!”张慧捂着脸威胁。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是个怂人都能借着酒劲做些平日不敢做的事,更何况付品安不是个怂人,张慧这样说他气得不轻,揪着她便是一顿打,“离婚?你还想和我离婚?你在外面是不是有野男人了?你敢让老子戴绿帽子试试?”   “难不成只准你在外面有野女人?我就不能在外面有男人吗?”张慧口不择言起来。   付品安一听打得更狠了,“你敢给老子戴绿帽子,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掉在地上的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慧知道是靳磊打来的,爬过去要接电话,付品安抢先夺过了包,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锦莘开发商靳总,并没当回事,将电话一扔,继续打张慧去了。   靳磊在咖啡屋等了大约四十分钟张慧都没来,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事情都等着他去办,他实在没有太多的时候浪费在这上面,他给张慧打电话张慧也不接,将杯中的咖啡说完,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而这时,门口出现了张慧的身影。   靳磊深吸一口气,只好又坐了回去,等了这么久不能白等了。   张慧走进来,径直来到了靳磊桌前,一声未吭的坐下了。   “张女士,在室内不用戴墨镜了。”靳磊见她进来了还不取下墨镜,以为她忘记了,提醒说。   今天张慧似有不同,头发有些乱,仪态也不那么端庄。   张慧最是爱美,出门前必得精心妆扮,她自以为自己是官员家属,也很注重自己的仪态,今天怎么怪怪的?   张慧抬手扶了一把墨镜,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取下来,“昨晚没睡好,眼睛疼见不得强光。”   “这样,那你戴着吧,别伤了眼睛。”靳磊没往旁处想,让服务员再上了两杯咖啡,一边喝一边说:“我们已经查出来你房子确实存在质量问题,出了这样的纰漏我很报歉,所以你要是想退房,我会以现在的价格退全款给你,装修费用也一并赔给你,如果你不想退房,由我负责将房子修补好,损坏的装修也由我负责维修,或者你有别的要求,能满足的我也会尽量满足。”   张慧看着他问:“靳总是想用钱来堵我的嘴吗?”   “这话怎么说?”靳磊解释说:“房子出了问题并非我所愿见的,是我的问题我当然要负起责任来,尽量赔偿你的损失,我自问我没做错,张女士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慧这是什么奇葩思维,难道他不管不负责对她来说才是正常的吗?   张慧说:“我不缺钱,房子有问题我可以自己维修。”   “那你想我怎么做?”靳磊严肃问。   果然不是为了钱闹事,他倒是要看看张慧是不是他猜想的那般。   张慧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目的,思索了片刻,她决定要和靳磊开明见山的说,一来机会难得,二来她不想再遭受付品安那个畜牲的辱打,她鼓气勇气说:“我想要你对我负责。”   “什么?”靳磊惊问。   张慧继续说:“离婚,和我结婚。”   靳磊看着她,半响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女士,你知道我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上大学了,而你也结婚多年,这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因为一套房子有问题就要为业主的一辈子负责,要娶女业主,整个世界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不合理。”   “再一个,以你婆家和夫家的背景,这事也绝不可能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   张慧镇定说:“这不是错误的想法,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靳磊,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这辈子只是错过了,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美满的,你相信我。”   靳磊听到她的话心头一惊,果然,果然如他所猜,她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才会故意买了他开发的小区,把房子弄出问题来,借机与他扯上关系,想再续前缘。   由此可见张慧与原身离婚后过得并不幸福,所以她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才会主动找上了他。   只是张慧怎么也想不到,他已经不是原身了,这具躯壳里已经换了灵魂。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假装听不懂她的话,“张女士,你怎么越说越荒唐了。”   “靳磊,我没胡说,我们上辈子真的是夫妻,我们很恩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我们错过了……”张慧急说道。   靳磊打断她的话,问:“你的意思是你有上辈子的记忆?”   “是的,我有上辈子的记忆,就在不久前突然就有了那些记忆。”张慧生怕靳磊不信她的话,如实说了出来。   靳磊面露惊讶,再问:“这么说你是故意把房子弄坏,想以此见到我?”   “你都知道了?”张慧微惊,心虚的问。   靳磊说:“当然,我干房产已经将近十年,房子是人为损坏还是本身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你先前为什么要认下是自己的问题,还那么大方的提赔偿的事?”张慧慢慢回过味来,好像掉进了靳磊的坑里。   靳磊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神情自若说:“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故意弄坏房子找我闹,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   “如今你知道了?”张慧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她这么有诚意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可靳磊却在演戏,太过分了。   靳磊点点头,“知道了,你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的人。”   “那你答不答应和我在一起?”张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   靳磊反问:“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不答应?”张慧急了。   靳磊轻笑,“你看,你都觉得我不会答应,我又怎么会答应呢?”   “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不答应呢?你不答应那我怎么办?”张慧又急又慌,语无伦次起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闹,闹得你声败名裂,我说你房子质量差,让大家都不敢买你的房子。”   靳磊笑说:“不好意思,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是去闹,我不会给你留情面,我会将这些公布出去,到时候看是谁身败名裂……”他放低声音继续说:“你刚刚说你有前世的记忆,要是科学家们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把你抓去做研究?”   张慧心头一跳,想到那画面恐惧由燃而生。   靳磊轻笑一声,拿出钱来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靳磊!”张慧叫住他。   靳磊不耐烦的转头,“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安分待着,不来惹我的话我就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靳磊,你救救我。”张慧说着拿下了墨镜,露出青紫的眼眶。   看到她这副模样,靳磊微惊。   这是被打了?难道是被她丈夫打的?   “付品安不是人,他在外面吃喝嫖赌,回到家还打我。”张慧捂着嘴哭道。   果然如此。   靳磊对生不起同情心来,他冷淡说:“既然过不下去就离婚。”   “我爸妈不让我离,说是影响不好,付品安也不肯离,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上你的。”张慧哭道。   靳磊不解问:“找上我又能怎么样?我也无能为力。”   他和张慧无亲无故的,他没理由去管张慧的事。   “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摆平这些事的,靳磊,看在我们上辈子的情份上,你帮帮我好吗?”张慧哀求起来。   男人都是心软的,只要她表现出软弱无助的一面靳磊一定会怜悯她,想要帮助她,只要他接近她,她就有办法让他爱上她,到时候不用她提,靳磊也会主动离婚娶她的。   靳磊叹息一声说:“你也是个可怜人,要是没遇上我可以不管,遇上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观,就当是做慈善了。”   “对对,就当行行好做了一件好事。”张慧以为他上钩了,心里高兴得不行。   靳磊凑到她耳边说:“你听好我说的话,只要照我说的去做,保准你能离婚,你把付品安打你的画面录下来,然后拿去告他就行了。”   “什么?”张慧诧异看着他。   靳磊说:“主意我已经给你出了,算是帮了你,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张慧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没有人逼迫她,所以她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自己的人生,过得好与不好都由自己承担,别人能给的也只是建议。   张慧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绝情离去,心里拨凉拨凉的,他说的帮她竟然只是帮她出了个主意,然后就这样走了?再也不管她了?   解决了张慧,靳磊便丢开此事,继续投身到工作当中。   这天,靳磊正开完会出来,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工作号码,又是上班期间,他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靳磊。”   “靳总,是我啊,白俊杰,我有要事找你,你有空吗?”电话那头传来白俊杰的声音。   靳磊想了想说:“有空。”   半个小时后,靳磊在一家西餐厅见到了白俊杰。   白俊杰点了一桌子菜,见他来了立即起身相迎,“靳总,快上坐。”   “你太客气了。”靳磊一看就知道是鸿门宴,不过也不怕他,他倒是要看他有什么花样儿?   白俊杰笑说:“我仰慕靳总许久,一进没机会得见,上次见过后觉得靳总是个难得的良心生意人,想结交,又怕唐突了,所以备了这桌酒菜,以表心意。”   “言重了。”靳磊坐下来,淡淡说。   白俊杰给他倒了酒,殷勤万分,对他一阵彩虹屁夸赞不已。   靳磊一直是淡淡的神情,不悲不喜。   酒过三巡,白俊杰才步入主题,“我父母都是清官,家里虽然不穷但也富裕不到那里去,我是家中独子,我不想走他们的路,我想自己创业,但又没有门路,还请靳总能带一带我,我感激不尽。”   “我觉得当官也挺好的,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做官,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靳磊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说。   白俊杰苦笑,“看着风光罢了,靳总要是想走这条路我倒是可以帮点小忙。”   “不不,我对当官没什么想法,而且大丈夫若真想为国家为人民做点实事,也不用当官,像我们做房地产也可以的。”靳磊实话实说。   白俊杰赞同,“靳总说得好,要是咱们国家的生意人都像靳总这么有良心,国家怎么会不富强?”   这话他说得实在,他那个年代的那些开发商,个个都奸诈,唯利是图,没一个像靳磊这样的,这点上他是真的佩服靳磊。   “我是苦出生,知道老百姓的难处,所以有能力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多帮帮穷人的。”靳磊说。   白俊杰一脸敬佩,“靳总,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学,也做一个有良心的商人。”   “小白啊,你要是真的想走经商这条路我可以带你,只要你好好干,总有一天会成功的。”靳磊抽着烟说。   白俊杰喜道:“谢谢靳总,那以后就劳烦您多照顾指点了。”   “小事。”靳磊豪爽说。   白俊杰给他倒了杯酒,说起另一件事来,“靳总,今天请您过来还有另一件事。”   “你说。”靳磊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看着你就觉得亲切,当你像弟弟一样,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白俊杰更是高兴了,直接说了,“听说您太太从小与家人失散了,我认识一个朋友,对找人这块很在行,我便托他打听了一下,您猜怎么着?”   “找着我爱人的父母了?”靳磊惊讶问。   这事倒是他没料到的,白俊杰原来还留了一手,今天他要是拒绝了他,他怕是不会将程一一父母的事告诉他,这小子,心机还挺重。   白俊杰笑说:“没错,找着了。”   “人在哪?”靳磊急问。   自从来了首都后他就在托人找程一一的父母,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以为程一一的父母已经过世了,打算放弃,没想到让白俊杰给找着了。   白俊杰说:“去了大西北,我已经让人去接了,过段时间就能见着。”   “哎呀,小白,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了。”靳磊坐到白俊杰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激动说。   白俊杰一脸受宠若惊,“那我就厚着脸喊你靳哥了。”   “喊亲哥!”靳磊大声说。   白俊杰嗳了一声,心里乐开了花。   量靳磊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瞧,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找到我爸妈了?”程一一得知消息后一脸惊喜。   靳磊点点头,“说是十年期间去了大西北,因为一些原因滞留了,已经去接了,半个月左右也就能见着了。”   “太好了,我做梦都想着能有这一天,我终于能见着我爹妈了。”程一一激动得不行。   靳磊笑说:“一定是你的诚意感动了上天,这才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谢谢你,靳磊哥。”程一一依偎进他怀里,感激说。   这么多年了,她仍是叫他靳磊哥,这独一无二的叫法,只属于她一个人。   靳磊搂住她不解问:“谢我做什么?”   “当初多亏了你没把我卖掉,否则我不知道过着什么日子,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帮我找父母,这才让我们能一家团聚,我当然要谢谢你了。”   “对不起,当年一念之差,险些做了错事,我也在后怕,要是真把你卖了,我得损失多大?”   程一一噗嗤笑出声来,打趣说:“果然是商人,三句话利不开利益。”   靳磊失笑,“那当然,你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半个月后,白俊杰将程一一的父母带到了靳家,靳家上下早早的聚集在一起,等着一家团聚。   程一一看到白俊杰时有些吃惊,她看向丈夫,这个人不就是那个神经病吗?   靳磊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去与父母相认。   程一一便丢开此事,看向了那对苍老的夫妻,“你们真是我爹妈吗?”   “一一,一一,我的女儿。”老妇人激动的向前抱住了程一一,哭得格外动情。   年老的男人也颤巍巍的向前,“我是爹,一一,我是你爹。”   程一一心中有些怪异,推开老妇人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乌,名秀娥,这是你爹,程大生,一一,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十岁那年,我用半斤土豆将你卖给了靳家做童养媳,我对你说要去找你爹,找着了就回来找你。”乌秀娥急说。   程一一点点头,“没错。”   信息都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面前的老夫妻并不亲切呢?是因为分别太久的缘故吗?   “一一,当年你妈找着我后,正好遇上大运动,我们就一起被下放到了大西北,后来就在那落了脚,要不是这位白先生托人找到我们,我们还不能与你团聚。”程大生拉着程一一的手说。   程一一看向白俊杰,心中的怪异更甚。   白俊杰笑着向前,“程主任,是我,先前我找你看过病,我发神经说了些不正常的话,很抱歉,这次能找着你的父母,就当是我向你赔礼道歉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程一一摆摆手,再看向老夫妻,问了些问题,他们都答得上来,可程一一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靳磊看出她的异常来,便替程一一代为介绍了家人,又让父母和孩子们陪着二老说说话,他带着程一一回了房。   “怎么了?”靳磊理了理她的发轻问。   程一一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对他们并不亲切,反而有些抵触。”   “兴是分开太久了,有些突然,心里有落差。”靳磊安抚说。   程一一点头,“也许吧。”   “你是医生,你最是知道要确认亲子关系可以做血缘鉴定,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就去做个鉴定。”靳磊提醒。   程一一眸光一亮,“对哦,只要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父母了。”   “你是期待太久,太紧张太在意了,放轻松些。”靳磊开解她。   程一一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   靳磊拉着她站起身说:“我们出去吧,不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怀疑他们,老人家心里会难受的。”   靳一一点点头,站起身跟着她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靳磊哥,我记得我刚到靳家的时候不叫一一这个名字吧?” 第149章 六零年代淘宝商城4   程一一在被母亲卖到靳家之前并不叫一一这个名字, 一一是到了靳家后原身给她改的名字, 在原身家乡有这个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妨是到了夫家的童养媳都要由夫家改一个名字,意味着从此就是夫家的人。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旧制的改革, 家家户户都不再有童养媳,这个规矩也就渐渐的被遗忘了,而且这只是原身家乡的风俗, 旁的地方未必会有, 知晓得的人除了原身那一代本地人外, 像靳诗靳词这一代的以及外人并不知晓。   程一一的母亲乌氏一见到程一一竟叫的是一一这个名字, 而不是程一一以前的旧名, 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接正常的逻辑来讲,程一一改名的时候乌氏已经走了,她并不知道女儿的新名字, 就算听白俊杰说了,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也是陌生的,见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应该是叫她的旧名, 而不是新名。   程一一这样一问,靳磊也察觉到了古怪之处, 但他并没有声张, 并安抚住程一一,先与‘父母’相处看看。   两人正要出门去,靳母在外面敲门, 靳磊打开门笑喊,“妈,有事吗?”   靳母看了程一一一眼,欲言又止。   靳磊便知道她是有事找他,不想让程一一知道,他让程一一先出去陪陪‘父母’,他和靳母关上门来说话。   “妈,怎么了?”靳磊看着面前快六十岁但打扮洋气,精神极佳的老人,温和问。   靳母组织了一会语言,才道:“老大,一一这父母妈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哪不对劲?”靳磊问。   程一一这样说,靳母也这样说,看来这对夫妻八成有问题了。   靳母想了想道:“他们的名字好像不对,当时一一的妈将一一送到咱们家的时候,我预备着将来她回来寻一一时有个对证,就让她将自己的名字和一一父亲爹的名字都写了下来,刚刚我让一一妈写了名字来看,那字不一样。”   她原本是不识字的,所以乌氏和丈夫的名字她也不认识,却记得个轮廓,乌氏把字一写,她就看出来字不一样。   “一一爹妈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靳磊问。   靳母讪笑,“妈那时候不识字,不知道啊,当时还找咱们村识字的一个小伙子给看过,不过妈记性差,这些年过去给忘了,但妈敢肯定,和一一现在这对爹妈的名字不一样。”   “记名字的纸还在吗?”靳磊再问。   靳母点头,“在老家,在我的嫁妆衣箱最底层压着。”   “好的妈,这事你先别和一一说,也别告诉旁人,我自有打算。”安抚好靳母,靳磊去找白俊杰探口风。   如果程一一的父母真的是假的,一定与白俊杰脱不了干系。   “小白,这次多亏了你才能让我爱人与失散多年的父母团聚,这份恩情靳家会铭记在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靳磊将白俊杰叫到屋里,感激不已说。   白俊杰心中窃笑,面上却一副谦虚模样,“靳哥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恩情。”   “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但对靳家来说却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必须报答你,这样,你慢慢想,等想到了再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   白俊杰面上露出无法拒绝的为难,点了点头,“好吧,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需要靳哥帮助的,一定向靳哥开口。”   “好好好,这样我就安心了。”靳磊挫了挫手,忽然转了话题,“小白啊,一一你怎么知道一一父母的名字的?”   白俊杰脱口而出,“找私家侦探查出来的。”   “私家侦探?”靳磊惊讶。   白俊杰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说:“我去托人去人口档案室查了,查不到,这才找了私家侦探,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给找着的。”   “档案室都查不到,侦探又是怎么查到的呢?”靳磊问。   白俊杰也不想说太多,“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他们的法子吧。”   “也是,他们要是这个都查不到,也别干侦探这一行了。”   和白俊杰聊过之后,靳磊便觉得有百八之八十的可能程一一的父母是假的,侦探之所以能查到程一一父母叫什么名字,八成是因为靳母当年拿着程一一父母的名字去问了村里人,被侦探给查出来了。   但因为年代久远,那人也记不大清,只记得大致的音,而具体叫什么字不得而知,这才有了第二个破绽。   靳磊决定回一次老家,去找到那张记着程一一父母名字的纸。   打定主意后,靳磊将程一一的父母单独安排了一个房子,他开车和程一一送二老过去,白俊杰也要回去了,顺带送他一程。   “哇,这房子真大,真漂亮。”乌秀娥看着明亮整齐的房子忍不住夸起来。   程大生也直点头,“比咱们以前住的房子要好太多了。”   “那是肯定,您们的女婿是房地产大王,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了。”白俊杰在一旁答腔,然后给二老传了个眼神。   乌秀娥和程大生对视一眼,程大生开口了,“一一,这次多亏了白先生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爹妈,你们放心,我和一一会好好感谢小白的。”靳磊抢先说。   程一一仍是对白俊杰没什么好感,但他始终帮她找到了父母,她会重谢他。   白俊杰却直摆手,“小事,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看怎么假。   靳磊心中暗道,白俊杰还是太嫩了点。   以出差为由,靳磊暗中回了老家。   白俊杰几天没见到靳磊,心中有些不安,又不好问什么,就让程大生夫妇替他去问程一一。   这日程一一像往常一样下了班就往父母家去探望,程大生夫妇留她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乌氏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道:“一一啊,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男人了?”   “他出差了,去外地看地皮。”程一一很随意的答。   程大生看了乌氏一眼,也问:“去哪出差了?怎么要去这么久?”   “我不清楚,他经常出差的,东南西北到处跑。”程一一确实不清楚,靳磊只说出差,并没说去哪。   乌氏便有些不满了,觉得程一一在敷衍他们,“你自己的男人去哪了都不知道,你的心可真宽呐。”   “就是,你就不怕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到时候这泼天的富贵就不是你的了。”程大生也说。   如今程一一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要仰仗她享受荣华富贵的,要是程一一的富贵没了,就相当于他们的富贵也没了,所以程一一与他们是一体的,他们必须要帮程一一守住富贵。   程一一心中有些不悦,“靳磊哥不是那种人,他虽在外面跑生意,但对家是很重视的,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这么多年的夫妻,若这点信任都没有,出个门还要担惊受怕,那还有什么意思?靳磊的人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前她都从没怀疑过他,没理由现在去怀疑。   乌秀娥恨铁不成钢说:“你真是傻哟,你相信他就行了吗?他要是在外面乱来你都不晓得,你一定要把他看牢了。”   “妈的意思是我不让他出门?还是他出门我得跟着他一并去?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工作,如果夫妻两个这点信任都没有,还做什么夫妻?”程一一有些恼了。   父母这明显就是在不了解靳磊的情况下对他进行猜疑,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受到无端的猜疑,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见‘女儿’不高兴了,乌秀娥也不好再继续说,却也不甘心,还没帮白俊杰问出靳磊在哪,她想了想又道:“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总是可以的吧?”   “我不打,他也许在和客户谈生意,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又没正经事,妨碍他工作。”程一一一口回绝。   乌秀娥气得够呛。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程一一走后,乌秀娥对程大生说:“这死丫头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们煽动不了,怕是难帮白先生问出什么秘密来。”   “对。”程大生点头,“要是我女儿这个样子对我说话,我非得打她不可。”   乌秀娥气说:“谁说不是呢?说一句顶一句,太不孝了。”   “她对靳家人可孝顺得很,爹妈爹妈的喊得亲热得紧,言听计从,不知道的以为靳家那两个老的才是她的亲生父母呢!”程大生心中极不平衡。   乌秀娥更气了,“就是,可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我们还得靠着她呢。”   “你傻啊,现在我们是她爹妈,她就应该孝顺我们,听我们的,要是不听不孝,我们就闹得人尽皆知,让她没脸。”程大生说。   乌秀娥点头,“对对,下次她要是再不顺着我们,让她好看。”   程一一回到靳家也是一脸闷闷不乐。   “一一,怎么了?”靳母见她不高兴,忙向前询问。   儿媳妇十岁就到了靳家,几十年了,她早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当妈的最见不得女儿不高兴。   程一一叹气,“妈,我不想去我爹妈那边了,每次都说些乱七八遭的话,让我心里不痛快。”   “傻孩子,你们才重逢,性情上有些不合是正常的,等时间久了就好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有不是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靳母劝道。   程一一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   “那就暂时别去,等缓几天再去。”靳母还是比较心疼儿媳妇的。   程一一点点头,搂着靳母的胳膊说:“妈,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和爹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说傻话呢这是,你本来和我们就是一家人,都在一起几十年了,当然是更习惯一些。”靳母乐呵道。   程一一摇头,“不,是因为你们打心眼里对我好。”   “行了,都马上要当外婆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靳母推开她打趣道。   程一一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脸说:“对了,诗诗这次回来没带男朋友,是不是吵架了?”   因为父母的事,她也顾不上问女儿了,女儿已经参加工作,也交了男朋友,先前还说要准备结婚了。   “我问了,说是有事来不了,感情好着呢。”靳母笑道。   程一一便放了心,“那就好,诗诗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就怕她太强势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你都说她自小聪明,又怎么会处理不好自己的家庭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瞎紧张操心了。”靳磊劝慰。   程一一笑着点点头,“妈说得对。”   次日中午,程一一下了班,正要去吃午饭,靳安来了,她笑着问:“安安是来找程主任的还是找嫂子的?”   找程主任就是要看病,她可不希望靳安找她看病。   “当然是找嫂子的。”靳安向前挽着程一一的胳膊,亲热的往外走,“嫂子,走,我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一定有问题。”程一一边走边说。   靳安扫了扫一头微卷的发,拿眼横她,“瞧嫂子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从没请你吃过饭似的。”   “请过,但从来没来过医院请我吃饭。”程一一也不惧她的横,继续说。   靳安便笑了,“我当然有事找你。”   “看吧,我怎么说来着?”程一一一副受伤的神情,逗得靳安大笑起来。   姑嫂二人到了餐厅点好菜,等上菜的空档,靳安拿出个东西来递给程一一。   程一一见是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很精致,还有雕花,很复古,她好奇的打开,“什么东西呀?咦,是个镜子,还是铜镜,这是古董吧?安安,你哪弄的?”   “嫂子你不知道这个镜子吗?”靳安疑惑问。   程一一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摇头,“从没见过呀。”   “不会吧?”靳安惊讶,“这镜子不是当年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程一一也惊讶,“送我的礼物?”   靳安什么时候送了这样的镜子给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啊,当初你生诗诗的时候,我去地里挖猪草挖到了这个镜子,我拿去给哥看,哥就说让我送给你当礼物,然后这镜子就被哥拿走了,可昨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这个镜子,才知道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镜子还给我了。”靳安说道。   程一一说:“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个镜子,你哥他没给我呀。”   “不是吧?我哥什么意思?当初从我手上把镜子拿了去却没给你?”靳安实在搞不明白自家哥这是唱的哪出?   程一一笑说:“他或许是怕你把镜子给弄丢了,就骗你说送给我,实则是帮你把镜子收起来了,这不,等你嫁人了就给你当陪嫁又送还给你了?”   “很有可能,我哥的眼睛真毒。”靳安拿着镜子宝贝一般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灰尘。   程一一喝了口水问:“怎么毒了?”   “嫂子你不知道,我找到这镜子的时候我公爹就在旁边,他说这镜是子是古代宫廷之物,很有价值,我就拿着去鉴定了一下,结果你知道是什么悦况吗?”靳安压低声音说。   见她一脸神秘兮兮的,程一一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低声问:“什么情况?”   “这镜子值一百万。”靳安凑到她耳边说。   程一一吓得把桌上的水杯都推倒了,“不、不会吧?”   这镜子看起来虽然别致,但也不像个宝贝啊,怎么值这老多钱?   “我当时和你的神情一样,不相信的,可那些专家再三确定这就值这么多钱,还给出了鉴定书呢。”靳安掏出鉴定书给她看。   程一一看了鉴定书后这才信了,“安安,你走大运了,竟然随手捡了一百万。”   “可不是,我也觉得我小时候就运气好,这不,半辈子都过得好。”靳安得意说。   程一一直点头,她拿着镜子看了又看,边看边发出赞叹。   靳安说:“嫂子,今天我来找你是想把这镜子送给你的。”   “说什么呢?这是你的东西,给我做什么?”程一一嗔了她一眼。   靳安摇头,“不,这镜子我当年已经送给你了,就是你的。”   “不是我的,这镜子我一眼都没瞧过,你哥是想替你保管,他可从来没想过要收你的镜子。”程一一说。   这镜子要是个普通镜子她拿了也就拿了,可如今知道这镜子值一百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的。   靳安却坚持,“可在我心里这镜子已经送给你了,这就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不要啊,你哥要是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程一一说:“这镜子你好好收着,可以救急,也可以作为传家宝传给孩子们。”   靳安说:“可我这心里觉得对不住你,我心里不安。”   “傻妹妹,我们姑嫂的情份岂止值一百万?这镜子是你的是我的都不是一样吗?”程一一劝道。   靳安豁然开朗,“嫂子说得对,我们姑嫂的感情无价,这个镜子可替代不了。”   “就是,再说了,我们两家现在也不缺这一百万。”程一一笑说。   靳安点头,“对对,这样吧,我把这镜子卖了,把钱捐出去救助穷苦的人,算我们俩的。”   “也行。”程一一同意。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觉得心更近了。   靳磊回到老家后,先去县政府捐了一笔钱,用于修路供水扶助穷困户。   县政委对他赞不绝口,将他的名字记在了县志上,供后人传颂。   接着靳磊回到了老家,从靳母所说的箱子里找到了那张记着程一一名字的纸,他打开发黄的纸,只见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得出字来。   乌秀云、程大升。   靳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靳家不远处,一个年老的妇人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缓缓走来。   “大升,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女儿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了。”老太太一边艰难的走着一边安扶老伴。   老头咳嗽了几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女儿,要是不能在临死前见女儿一面,我死不瞑目。”   “你胡说什么呢?老是死不死的,你长命百岁。”老太太轻拍了他一下,嗔骂。   老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他自个儿的身子骨他清楚,怕是时日不多了,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在临死前能见女儿一面,就够了。   靳磊拿着纸正要离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奇怪,靳家已经空置多年,他回来也是悄悄的,并没有惊动人,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他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一对老人,那男的他不认识,那女的隐约觉得有一丝熟悉,他狐疑问:“你们是?”   “你是小磊?”老太太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惊喜问。   靳磊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也认出她来,“你是乌婶子?”   “是我,是我,我是佳佳的妈乌秀云,小磊,我的佳佳呢?”老太太激动问。   这对夫妻不是别人,正是程一一的亲生父母,乌秀云,程大升,而佳佳就是程一一之前的名字。   一切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靳磊这个时候回来,正好遇上乌秀云夫妻来找女儿,要是早一点晚一点都遇不上了,从此就要错过一生。   靳磊暗叹命运的安排如此恰到好处,她握住夫妇二人的手,也很激动,“你们终于来了,一一等了你们几十年了。”   “一一?”乌秀云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靳磊笑着解释:“一一是佳佳来我家后改的名字,现在大家都叫她一一。”   “原来是这样,那佳……一一在哪?我们想见她,她爸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乌秀云急说。   靳磊安抚,“爸妈你们别急,一一去了首都,这次我是回来办事,她并没有一起回来,我这就带你们去首都见她。”   “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乌秀云和程大升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程一一下班回到家后,将靳安和镜子的事告诉了靳父靳母,靳父靳母震惊不已,对姑嫂二人的做法也很赞同。   “你们做得对,咱们家不缺一百万,但这一百万却可以帮助很多人,这些都是你们姑嫂两个的功德,将来是要回报在孩子们身上的。”靳父笑呵呵说。   靳母也说:“对对,咱们多积功德,将来子子孙孙就能得到好回报,咱们也算是为孩子们积累财富了。”   “爹妈说得对。”程一一说着拿出下班后给二老买的衣服,“爹妈,我给你们买了两身衣服,你们试试看能不能穿,不能穿我拿去换码。”   靳母笑说:“能的能的,你每次买的衣服都很合身,不用试了,这颜色我也喜欢,挺洋气的,明天我又能向我那些老姐妹炫耀喽。”   儿媳妇一给她买东西她就喜欢穿戴出去让老姐妹看,然后收获一波羡慕和夸赞。   别人夸儿媳妇她心里高兴,脸上也有光。   但儿媳妇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她会私下指出来,从来不出去说嘴,在外面她只说儿媳妇的好,因此大家都知道她家儿媳妇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儿媳妇,说她有福气。   “我也能在我那些老哥们儿面前炫耀了。”靳父也学着靳母的语气说道。   靳母嗔了他一眼,老两口拿着衣服乐呵呵的看着。   这时乌秀娥夫妇俩来了,一来就见到这样温馨惬意的一幕,心里别提多吃味了。   “我说今天怎么没去家里吃饭,原来在这献殷勤呢!”乌秀娥的语气很不好。   程大生盯着靳父手上的昂贵衣服也阴阳怪气说:“这么好的衣服一定很贵吧,可怜我和你妈从没穿过。”   “是啊,当年我们多苦啊,吃糠咽菜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吃不上,还是你们二老好,大房子住着,大车子开着,绫罗绸缎穿着,儿子儿媳妇伺候着,真享福。”   “这人比人气死人,自己生的女儿不孝顺自已的父母,尽想着去孝顺别人的父母,没天理哟。”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掐死,免得气人。”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抱怨,程一一脸上的笑容散了个干净,沉着脸坐在一旁没支声。   靳父靳母对视一眼,忙将衣服叠起来装进袋子里给了乌秀娥夫妇俩,靳母说:“亲家,我们的身形差不多,这衣服你们也能穿,你们拿去穿吧。”   “我们才不要,你们不要看不上的东西就给我们,当我们是叫花子呢?”乌秀云一把将衣服袋子拍在了地上。   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的靳母一时间脸上也挂不住了,但终究是儿媳妇的母亲,她也不好说什么,忍了下来。   程一一却忍不了,靳母对她就跟亲生女儿一样,从没让她受过委屈,她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这样欺负她?   “妈,我妈好心好意的送你衣服,你不收也不要扔啊。”程一一捡起散在地上的衣服,拍去灰尘装起来,“你们想要什么我没满足你们?衣服前几天才给你们买了,和爹妈的是一样的价格,我没有偏心谁,你们何必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本来就应该对我们更好,给我们买一样的衣服,难道不是错吗?”乌秀娥指着她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们生了你,你哪有今天?如今就只记得婆家不知道娘家了?”   程大升也骂起来,“没良心的死丫头,蠢得猪一样,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孝顺,再出息又有什么用?”   “行了。”靳父忍不住出声,他拿过程一一手上的衣服说:“这衣服你们不要就不要,你们不稀罕我们稀罕。”   靳母道:“就是,一一给我们买什么我们都喜欢,不管便宜还是贵都是孩子的心意。”   “你们得的东西多了去了自然这样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乌秀娥叱道。   程一一忍不无忍,“够了,你们想要什么直说,别阴阳怪气的挤兑人。”   公婆一辈子没被人这样挤兑过,她看着都心疼。   “你跟我来。”乌秀娥拉着程一一进了房间。   十几分钟后,母女二人才从房间出来,乌秀娥朝程大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事情办妥了。   程一一的脸色则十分难看。   “记得我说的话,这事一定要办好了,不办好我饶不了你。”临走时,乌秀娥又朝程一一说。   两人离开后,靳母拉着程一一问:“你妈让你做啥事?”   “她、她……”程一一实在开不了口。   靳父少有见儿媳妇这模样,严肃了一分问:“啥事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他以为乌秀云问儿媳妇要一大笔钱,儿媳妇拿不出来。   “她让我找靳磊哥的秘密。”程一一说。   靳父靳母对视一眼,皆是一惊。   “你是说你妈知道咱们家有秘密了?”靳父问。   程一一点头,“八成是知道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所以逼着我去打听,她以为我也不知道。”   “老头子,一一,这事不简单啊,那秘密我们可是瞒得滴水不漏,连平平安安诗诗小词都没告诉过,他们俩个远在大西北又刚回来,怎么会知道的?”靳母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   靳父看向程一一。   程一一立即道:“我没说漏过嘴,她今天不提我都快把事情忘记了,决不是我走露的风声。”   “难道是老大在外面说漏了嘴?”靳父猜测。   程一一摇头,“不可能,靳磊哥向来谨慎,绝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   “兴许是喝多了不小心说出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靳母也说。   程一一便不作声了,这个倒也有可能。   一家三口沉默了片刻,程一一说:“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托付来打听咱们家的事的。”   “谁呢?”靳父问。   程一一便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个白俊杰,他先前就找我说了些古怪的话,后来又找上了靳磊哥,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一,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但我还是要说,先提防着你父母,等老大回来我们再一起商议这事。”靳父说。   程一一点头,“爹,我晓得的。”她想到乌秀娥对她说的话,又担忧起来,“她说要是我不把秘密告诉她,她就不会让我们一家好过,爹妈,我怕……”   “怕啥?咱们家还怕他们不成?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他们伤了你去。”靳父宽慰道。   “白先生,我已经和程一一说了,她也答应下来。”白秀娥回到家后就给白俊杰打了个电话。   白俊杰高兴说:“好,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他不好出面问,但他可以让程一一的‘父母’去问,这样一来秘密到手了,也不会让人怀疑到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靳家人早已经察觉出乌秀娥夫妇有问题,也早就对他起了疑。   半个月后,靳磊带着乌秀云和程大升回到了首都。   程一一班上到一半,接到家里的电话急匆匆回了家,见到苍老的老夫妇时,她眼眶立即就红了,眼前的老夫妻很亲切,也很温和,很像她想象中的父母。   “佳佳,我是妈,你还记得吗?”乌秀云颤巍巍走向前,却不敢碰女儿,怕引起她的反感。   程一一含着泪点头,“记得的,妈还与小时候一样。”   “老了,妈老了,你也长大了,和妈年轻时候好像。”乌秀云流着泪说。   程一一看了母亲半响,扑向前搂住了她,“妈,你终于来找我了,我等得你好苦啊。”   原来那对夫妻真的不是她的父母,她的直觉是对的,这才是她的父母。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哭了一场才被大家劝开。   “佳佳。”程大升激动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有些颤抖。   乌秀云拉着程一一来到程大升面前说:“这是你爹,我找了好多年才找着他,后来又被下放到了大西北,这几年才能回来,第一时间就去靳家找你了,幸好老天有眼,让我们遇上了小磊,这才能一家团聚。”   “爹。”程一一看着苍老的男人,鼻子酸得厉害。   她五岁的时候就与父亲失散了,几十年了,她印象中早已经没有了父亲的模样,但看到父亲却并不陌生,很亲切,很依恋,她向前握住父亲的手,笑喊,“爹!”   “嗳,我的乖女儿,爹没想到临了还能见着你,爹再也没有遗憾了。”程大升老泪纵横。   一家子坐下来说话,乌秀云说了这些年在外面的辛酸,言语间却没有抱怨,程大升也一样,觉得先前受的苦在见到女儿后就觉得值了,听说女儿过得好,夫妻二人心里的愧疚也减轻许多。   当初卖掉女儿实在万不得已,乌秀云也是看中靳家二老人品好这才敢把女儿放到靳家,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一家子正在说笑着,这时乌秀娥和程大生这对盗版父母来了。   乌秀娥不知道程一一已经找到了真的父母,见靳磊回来了,立即就对拉起程一一走到一旁说:“聪明点,今晚就找机会问出秘密,否则我就让靳家上下都不好过。” 第150章 六零年代淘宝商城5   “如果我不帮你, 你打算怎么让我们不好过呢?”程一一看着乌秀娥反问。   乌秀娥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当下便气得骂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让你办这点子事都不办, 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妈!”程一一不想再她纠缠,直截了当的说。   这段日子来她喊这对贪得无厌的老人爹妈,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极了。   乌秀娥惊住, “你说什么?”   “我真正的父母已经找到了, 他们就在那, 你们根本是假的。”乌秀娥指着乌秀云和程大升说。   乌秀娥和程大生看向去, 皆是震惊万分,心虚得不行。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不是程一一的父母,只是白俊杰找来的假货, 他们本以为靳家不会发现,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靳家人和程一一,没想到这么快靳家就发现他们是假的了,还把真的找了回来。   程一一看着两个假货厌恶的说:“难怪先前我就觉得你们怪怪的, 并不亲切,更是动不动就挑拨我和靳磊哥以及靳家的关系, 甚至还威胁我来达到你们的目的, 我一直心存疑惑,直到靳磊哥将我真正的父母找回来我才明白,原来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父母。”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是你的父母, 他们才是假的。”乌秀娥以图狡辩过去。   程大生也说:“对啊,我们是真的,他们是假的。”   “我们才是佳佳的亲生父母,你们是哪冒出来的,怎么乱认女儿?”乌秀云急得向前道。   乌秀娥嗤笑,“什么佳佳,她叫一一,连自己女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是假货?也太可笑了吧?”   “可笑的是你。”靳磊出声道:“一一是到了靳家后我们给她改的名字,她以前就叫佳佳。”   “没错,佳佳这个名字只有我爹妈和靳家人才知道,旁人都不晓得,你们若真的是我的父母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原先的名字?”程一一也道。   乌秀娥和程大生对视一眼,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程一一继续说:“现在医学发达,可以做亲子鉴定,你们要是敢的话,就跟我去医院做鉴定。”   “做什么鉴定,有什么好做的。”乌秀娥当然是不情愿的。   程大生拉了乌秀娥一把,道:“我们不跟你们扯来扯去,既然你们不认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免得在这碍你们的眼。”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们靳家是什么地方?可以任你们来去自由?”靳磊拦住二人冷声问。   程大生恼问:“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报警抓你们。”靳磊道。   程大生吓了一跳,立即道:“我们又没犯法。”   “就是,我们又没犯法。”吴秀娥也道。   靳磊冷笑,“冒认他人父母,诈骗大量财物,这不是犯法是什么?”   “你说是犯法就犯法了?我们要告你诬陷。”程大生气极败坏道。   程一一也气得不行,她不想再给这两个无耻之徒留情面,“我弟弟是律师,最是懂律法,我们已经咨询过他,你们确实犯了法,就算你们不告我们,我们也会去告你们的。”   这些日子来,她对这对假货衣食住行从无欠缺,都是最好的,他们问她要走的现金就有几万,要真是她的父母,这些都是应该的,可他们是假货,凭什么受她的孝心?她统统都要拿回来。   靳磊已经报了警,警察没多时就来了,将两人给带走了。   “我第一次见到骗子这样嚣张的,真是厚颜无耻。”靳父坐回沙发上气道。   靳母也一肚子的火,“就是,搞得好像他们没错是我们错了一样。”   “这种人要是脸皮不厚怎么当骗子?”乌秀云说。   “是啊,骗子也不是一般人干得来的,他们不要脸又缺德,没有底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程大升说着说着一阵后怕,“好在我们遇到了小靳,否则不知道他们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来。”   一激动,程大升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了,最后还咳出血来了,将一家子都吓坏了。   “大升,您还好吧?”乌秀云眼泪就下来了。   程大升想说他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可是他就是停不住咳嗽,急得脸涨红了。   程一一扶住父亲,问母亲,“妈,我爹这是怎么了?”   “他病了,已经很多年了,我们也没钱去大医院治……”乌秀云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   靳磊连忙去拿车钥匙,“一一,先送爹去医院。”   “好,爹,咱们去医院,我是医生,我会治好你的病的。”程一一扶起程大升急说。   程大升不想去医院,要拒绝,可是他一张嘴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昏死了过去。   程一一惊喊,“爹!”   一家子赶紧将程大升送去了医院,程大升进了紧急抢救室。   “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找到了女儿,我们一家人才团聚,他可不能出事啊。”抢救室外,乌秀云急得直哭。   靳磊安抚道:“放心吧,一一是专家,有她在爹不会有事的。”   “是啊,亲家母,一一会治好亲家的。”靳母也劝道。   靳父去给靳诗靳词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程大升不行了,外孙们也能见到外祖父最后一面。   不多时诗词姐弟就过来了,乌秀云听说是女儿的儿女,抱住又是一阵哭。   “外婆放心,我妈医术很厉害,一定能治好外公的病。”二十多岁的靳诗长得极像父亲,五官精致,一身的气魄,利落的齐耳短发,透着精明干练。   靳词长得偏向母亲,眉清目秀,带着书卷气,看着斯斯文文,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姐说得对,外婆别太担心了,妈一定会治好外公的。”   听到外孙们这样说乌秀云的心才宽慰了些。   孩子们说得对,女儿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老伴的病,老伴还没见过外孙们,他怎么舍得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眨眼的功夫却已过了一生,十岁就离开她的女儿如今孩子都已经成年了,她和老伴错过了太多太多,他们要好好将这些错过的宝贵感情弥补回来。   抢救室里,一位裹得严实看不出长相的男医生对同样裹得只露出眼睛的程一一道:“程主任,你爸得的是肺病,拖延太久了,肺部多处地方已经出现感染和病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摘除病变的地方,配以药物治疗,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你爸的身体很虚弱,怕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手术。”   男医生叫方治,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研究生,在医术上有很高的造诣,最是擅长各类应急手术,所以程一一特意请了他来给父亲抢救。   程一一看完检查结果,拧起了眉,各项数据都有问题,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无法承受起这么大的手术的,她问方治,“如果保守治疗呢?”   “如果保守治疗你父亲撑不过一个月。”方治看着她道。   他的话很残酷,但也不得不说,作为医生救死扶伤,也有很多时候无能为力的看着病人离开,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心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毕竟病人是自己的至亲,又怎么能不难过?   程一一握紧手中的单子,转头看向虽已抢救过来却仍没有彻底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父亲,鼻子酸得厉害。   父亲和靳父年龄相当,靳父老当益壮,唱戏,广场舞,太极样样拿手,身体硬朗,看着就像中年一样。   而父亲满头白发,身形苍老,如同迟暮。   父亲一生都在外漂泊,经历着失散女儿的痛苦和思念,病入膏肓才得以与女儿团聚,她怎么能让父亲就这样死去?   父亲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父亲。   程一一闭了闭眼,逼退眼中的泪,转头看向方治,严肃道:“手术,我要给我爹做手术。”   “那好,我来主刀,你协助我。”方治没有劝她,而是这样道。   他知道这一定是程一一深思熟虑过的结果,而且他也主张手术,虽然有风险,但也有希望。   也许他和程一一联手能险中取胜,救回这个老人。   程一一亲自拿着手术同意书和风险评估报告给程秀云签字,“保守治疗的话爹最多只能活一个月,我想给爹做手术,让爹好好度过晚年。”   “可是佳佳,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乌秀云看着女儿着急说。   程一一咬了咬唇,“是的。”   “这么低的成功率,我怕……”乌秀云不敢说下去。   她怕老伴下不了手术台,怕从此以后阴阳相隔。   成功率这么低,靳父靳母和诗词姐弟也都不敢出声了,他们虽然很厉害但在医术这块还是母亲擅长,他们只能听母亲的。   靳磊走到乌秀云身边劝道:“妈,您要相信一一,她既然决定手术就有一定的把握,与其让爹等死不如放手一博,我相信爹一定能度过这次的难关的。”   得到丈夫的支持,程一一混身充满了力量,她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向前握住了母亲的手,郑重道:“妈,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个手术,我会救活爹的。”   “佳佳,那妈就将你爹托付给你了。”乌秀云含泪道。   程一一紧紧握着母亲的手,重重点头。   “一一加油!”靳父靳母给她打气。   靳诗靳词也朝她握拳,“妈,加油,我们相信你!”   看到一家子对自己的信任,程一一感动极了,她朝大家笑着点头,然后不再耽误时间,回到了手术室。   “开始吧。”程一一消完毒后,对方治道。   方治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她了,闻言点头,“好。”   因为是医院两大知名专家一起手术,不少医生护士都想亲眼目睹这次盛况,因此手术室里帮忙的医生和护士人手很足,大家各司其职,无半丝懈怠。   方治是极有经验的手术医生,在他的带领下,手术进行到一半都十分顺利,程一一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方治也觉得成功的希望很大,主刀医生放轻松了,其它人也都放松下来,手术室的沉重压抑的气氛也慢慢散去。   手术进入尾声时,仍没出半点状况,大家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程一一的眼里也浮现了笑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手术成功了的时候,程大升突然大出血了。   “大出血了,方主任,怎么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程一一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慌了心神。   众人也都慌了,紧张的气息浓浓罩住手术室。   方治也没想到在手术的最后出现这样的变故,他心里也有些慌,但大家都慌了,他要是再慌手术就真的失败了,而且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程一一说:“镇定,先找到出血点。”   程一一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仔细的寻找着出血点,血涌得太快,一旁负责吸血的医生手忙脚乱。   “换人。”方治立即道。   吸血清创的医生连忙退出去,另一个医生过来,有条不紊的将血吸干净,露出创面来。   程一一动作麻利的寻找着出血点,半分钟左右她喜道:“找到出血点。”   “止血。”方治连忙将止血钳子递给她。   程一一接过,清创医生将血吸干净,她立即用止血钳钳住了出血口。   “血压心率各项身体机能都在下降。”负责监看数据的医生着急喊。   方治道:“血袋输血,强心针,快!”   医生们照着他的话一一准备起来。   “数据怎么样?”输上血,也打了强心针后,方治问。   “还在降,心率快停了。”   程一一仍旧保持着止血的动作,僵在原地,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心慢慢的往下沉。   “心率停了!”   众人眼中都浮现了绝望。   方治道:“起搏器,准备实行最后的抢救!带走程主任,接替她的工作。”   医生护士们紧张的将东西准备好。   一个医生拿着止血钳对准出血点,然后对程一一说:“程主任,放手。”   程一一没动,她不想放手,她怕一放手父亲就真的没命了。   “方主任。”那医生转向方治求助。   方治来到程一一身边,握住她的手,数了三个数,强行松开了程一一的手。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那医生就代替程一一钳住了止血点,然后替病人进行了长期止血。   程一一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医生解开程大升的防菌服,方治接过起搏器,开始进行抢救。   三、二、一,起!   数据医生摇头。   再一次,三、二、一、起!   数据医生仍旧摇头。   如此反复数次,仍是没有心率。   方治胳膊都酸了,闭了闭眼决定放弃。   一个医生开始记录病人死亡时间,“程大升,男,五十八岁,9月15日,17点53分……”   “佳佳,妈就把你爹托付给你了。”   “我相信一一一定可以救回爹的。”   “一一,加油!”   “妈,加油,我们相信你!”   脑中浮现出手术前家人们的鼓励和希冀,程一一拽紧拳头,不,她绝不能让父亲死在手术台上,她不能让家人失望。   她猛的回过神来,冲向前接过方治的起博器,继续抢救。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医生们都呆呆的看着程一一疯狂的举动。   第四次,第五次,仍失败。   方治看不下去,向前阻止,“程主任,你父亲已经去世了。”   “不,我能救他!”程一一推开方治,第六次实施抢救。   “有心率了!”滴的一声,心率监测仪有了波动,“各项数据都开始恢复!”   众人大喜,皆是一阵欢呼,“成功了!”   程一一的手还停在半空,准备第七次抢救,听说成功了,她动作就那样僵住,泪却止不住的滚落。   方治拿走她手上的仪器,拍拍她的肩膀说:“恭喜你,成功救活了你父亲。”   “谢谢,谢谢方主任,谢谢大家!”程一一边哭边朝众人鞠躬致谢。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程一一身体虽疲累,精神却很好。   “佳佳,怎么样了?”乌秀云第一个冲向前拉住女儿的手问。   众人也都围过来紧张的看着程一一。   程一一笑着朝大家说:“手术成功了。”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乌秀云喜极而泣,搂住程一一大哭起来。   靳磊等人高兴万分,皆为程一一竖起了大拇指。   得知手术过程后,众人更是对程一一敬佩不已。   乌秀云道:“佳佳,多亏你没有放弃你爹,否则他哪能出得了手术室?”   “妈真厉害!”诗词姐弟夸道。   靳磊握住她的手,“我家一一最棒了。”   “咱们一一学这医术好似就是为了救亲家的一样。”靳母随口说了一句。   众人皆点头。   靳磊暗叹,他改变了程一一的人生轨迹后,与程一一相关的人的人生也因她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的故事中,乌秀云和程大升克死异乡,根本没有与女儿相聚,没想到如今不但与女儿相聚,程大升还被自己的女儿所救。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程大升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恢复起来也需要更长的时间,三天后才彻底脱离危险期,也还没有从加重病房转出来,不过大家都相信他一定能好起来。   程大升得知女儿救了他后,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有了极强的求生意志,有助于他术后恢复。   程一一和方治顺利完成了高难度手术的事情被传开,记者对两人行进了采访,两人上了电视,因此一事名气大涨,不少人慕名找两人治病。   白俊杰得知乌秀娥夫妻的事情暴露后,赶紧要找靳磊,可是靳磊都以程大升病重为由拒绝见他,直到程大升的病情稳定下来,才见了他。   “靳哥,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假的,我也被骗了,我本是好心却办了坏事,我对不起您。”白俊杰一脸自责道。   靳磊淡淡看着他,“不知者不怪,小白你也不想事情这样。”   “对对,我不想事情变成这样,还是靳哥懂我。”白俊杰见靳磊没有怀疑到他身上来,松了口气,骂起乌秀娥和程大生来。   “那两个老东西,竟然敢骗我,真该不得好死。”   “靳哥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否则我这良心不安。”   那两个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好不容易才在靳磊这建立起信任来,如今全让他们给弄没了,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而且为了防止他们将他招供出来,他得尽快下手。   张慧拿着检查单子来到程一一的坐诊室,“程主任,你给我看看我该吃些什么药?”   昨日她又被付品安打了,去门诊看病,门诊医生说她有内伤,让她来挂内科,她便找上了程一一。   她知道程一一是靳磊的妻子,早就想知道程一一的庐山真面目,见到程一一后才知道靳磊为什么会对程一一死心塌地。   论长相论气质论能力她没有一处比得过程一一的,唯一的就是出生好,可那又如何?哪怕她出身好仍是过得不好,而出身不好的程一一却幸福美满。   “你内脏受损严重,有多处感染,要吃一段时间的消炎药,我给你开一些你先回去吃,过一周再来复查结果。”程一一看了单子后道。   张慧点点头。   程一一开好药,看着她说:“你这伤一定要多卧床休养,千万不能再伤上加伤,否则就麻烦了。”   张慧说这伤是摔的,可她却看得出来是重物击打所致,但病人不愿说实话她也不好穷追不舍,对症下药便是了。   “我记住了。”张慧眸光闪了闪,低下头说。   程一一再叮嘱,“还有一点你要记住,给你开的药是抗生素,一定不能与酒同服。”   “为什么?”张慧问。   “因为药物会干扰酒精在人体的代谢,造成有毒物质乙醛的蓄积中毒,引起双硫仑样反应,严重可致人休克死亡,你要记好了。”程一一说完怕她记不住,在医嘱上写了下来,并划了重点。   张慧点点头,“我记住了。”   回到家,张慧拿出药来吃了,然后进屋去休息,刚要睡着的时候付品安喝得醉熏熏回来了,一脚将房门踢开,吓了她一跳。   她忍不住斥问:“付品安,我在睡觉呢,你干什么?”   “大白天的睡觉,你脑子坏了?”付品安一脸通红,走过去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老子喝了,去给老子倒杯水来。”   张慧被他拽得身上的伤生痛,心里的火立即往上冒,“你没手没脚吗?自己倒去。”   “臭婆娘,让你给老子倒杯水你都不情愿,老子要你何用?”付品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张慧痛得嘶牙咧嘴,生眼泪都出来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强忍着痛意承受着暴打。   “给不给老子倒水?”付品安打了一会儿停下来怒问。   张慧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付品安踢了她一脚,“你倒是不倒?”   “倒。”张慧哭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   早知道她就听靳磊的在家装一个监控,然后拿着证据去告付品安,哪怕是丢死人也比被这畜牲打死好。   她连哭边一瘸一拐的来到桌子前,倒了杯水端起就要走,突然看到桌上放着的药,脑中浮现起程一一的话。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给你开的药是抗生素,一定不能与酒同服。”   “因为药物会干扰酒精在人体的代谢,造成有毒物质乙醛的蓄积中毒,引起双硫仑样反应,严重可致人休克死亡,你要记好了。”   她转头看向还在房里骂骂咧咧的付品安,眸中闪过一丝毒怨,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打死,但如果付品安死了她就可以解脱了。   念头一起便像野草一样疯长,再也止不住。   张慧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药。   端着水来到付品安面前,张慧轻声说:“水来了。”   要是细心的一定会发现她的声音在发抖,可是付品安喝醉了,根本没听异常来,骂了几句怎么这么慢,然后接过水仰头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付品安将水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将杯子扔给她,骂骂咧咧的倒头睡了。   张慧看着很快就打起呼噜的男人,眸光阴狠。   付品安死了,大白天死在了自己家里,付家人报了警,指控是张慧杀了付品安。   “死于双硫仑样反应。”法医检查出死因来。   付家人不知这是什么,法医便解释说:“喝了酒后吃了抗生素产生了化学反应,就是俗话说的药物与酒相冲导致的死亡。”   法医找到了张慧的病例以及吃剩的抗生素。   “我今天去医院看病,医生给我开了抗生素,我吃了后就出去买菜了,回来发现品安死了,药也被他吃了大半,我吓坏了……”张慧边哭边说。   法医在付品安的尸体旁发现了吃剩的药,上面有付品安和张慧的指纹,而且邻居可以做证,付品安死的时候张慧确实出去买菜了。   张慧虽有动机和嫌疑,却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手。   付家却一口咬定是张慧杀的,并把张慧告上了法庭。   张家当然也不会让女儿背上杀夫的骂名,站出来全力支持女儿,替女儿请了律师打官司。   靳磊去接程一一的时候,警察正在询问她张慧看病的事。   “她内伤很严重,多处感染,我确实给她开了抗生素治疗,也再三提醒她不能与酒同服,并在医嘱上写了还划了重点。”程一一如实道来。   警察取证后就离开了。   靳磊一问之下才知道付品安死了,而且死于双硫仑样反应,他第一个怀疑的也是张慧。   不过张慧的手段很高明,制造出付品安醉酒后误食物药的假象,哪怕她嫌疑最大,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下的手。   这事与他无关,只要不牵扯到靳家上下,他不会去管。   至于付品安,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坑害了张慧两辈子,就算不死在张慧手中,也自有他的报应。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警察还是找到了张慧杀人的证据,张慧最终没有逃脱律法的制裁。   审判结束后,张慧请求见靳磊一面。   靳磊去见了她。   张慧哭得满脸是泪,“早知道我就听你的话取证告他了,他虽然死在了我手上,而我也要为我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明明是他的错,你明明可以寻求律法的保护,却一念之差走错了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得不偿失。”靳磊看着她叹息道。   张慧哭道:“我以为我做得那么缜密,警察是查不出来的,我以为我可以没事的,保住了面子,也得了自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张慧哭了一通后心里也舒服多了,脑子也清醒了,“两世都是我自己做错了选择,我不怪任何人。靳磊,谢谢你到这个时候还愿来见我,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还帮我出主意,我却不领情,我太蠢了,如果再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做错决定。”   出了门,靳磊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警徽庄严肃穆,岂容得人侵犯?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程大升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几个月后出院了,靳磊给两口子重新安排了一个房子,离靳家很近,程一一来回跑也不麻烦。   乌秀云和程大升极疼女儿,一切以女儿为先,从不向女儿提任何要求,对女儿所有的决定都支持,对靳家上下也十分感激,两家人相处得很好。   不久后又传出一个好消息,靳诗和男朋友要结婚了,靳程两家都高兴得不行。   而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牢里的乌秀娥和程大生死了。   听说是死于乱斗,被狱友误杀了。   靳磊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怕是白俊杰暗中使了劲。   事实上也确实是白俊杰在背后出了力,他本是想让那两个老的在监狱里没好日子过,只是出力过度,没把控好将人给弄死了。   杀人的犯人将白俊杰给招供了出来,白俊杰被抓了。   白俊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那对老人手中,不,是栽在了自己手中。   乌秀娥和程大生并没有将白俊杰招供出来,白俊杰却怕他们供出自己,让人在监狱里对他们下手,反倒落了把柄,将自己给弄进监狱去了。   而他的父母因为他也被停了职,一查,他父母暗中也做了不少触犯律法的事,也被抓了,白俊杰失去了父母的救助,只能接受律法的制裁。   靳磊得知消息后也去了趟监狱探望白俊杰,来而不往非礼也,原身当初出事后白俊杰也去看了原身,如今他当然也要替原身去看看他。   白俊杰见到靳磊时很激动,“靳哥,你救救我。”   现在只有靳磊能救他了。   “你犯的是杀人的大罪,我没办法救你。”靳磊直接拒绝。   白俊杰道:“你能的,你和我一样都是穿越者,你有金手指,你用金手指救救我。”   “原来你靠近我是想得到我的秘密,得到我的金手指。”靳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是穿越者,你有金手指,我没猜错,对吗?”   靳磊点点头,“没错,我是穿越者,我有金手指,但我不会救你。”   “我们是同类,是这个世界难得的穿越者,你不觉得我亲切吗?只要你救了我,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我不觉得你亲切,我只觉得你满肚子坏水想害我,一一的假父母是你特意找来骗我们的,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揭露你罢了,你一开始接近一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目的,我早就对你有所防备了。”   白俊杰诧异,“你……”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装做不知,等着他往坑里跳,自己埋了自己!   “我的金手指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秘密你也永远别想得到,白俊杰,你自己造的孽只能由你自己承担后果。”靳磊说完大步离开了。   白俊杰呆坐在那,一脸灰败。   靳诗的婚礼办得十分热闹喜庆,靳程两家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了这对新人,他们携手踏着红毯,走向幸福美好。   “哥,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那块镜子是宝贝,所以才从我这哄了去?”宴席上,靳安问靳磊。   靳磊点头,“是。”   “你真坏,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的话我就能早高兴高兴。”靳安拿眼横他。   靳平在一旁答腔,“要是早告诉你,你非得拿去换糖不可。”   “胡说,我怎么会拿宝贝去换糖?”靳安急道。   程一一笑说:“很有可能,你小时候可是爱糖如命的,要是不给你糖,你就哭成鼻涕虫。”   “真的假的?”徐茂春探头惊讶问。   靳词也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老姑竟然有这样的黑历史?   靳磊几个齐声答:“真的!”   “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揭我的老底,绝交!”靳安气呼呼的威胁。   众人浑然不怕,大笑起来,“哈哈哈……”   满堂喜庆欢笑从此处蔓延开,传至四周,绵延不断。   多年后,靳家做慈善的事情才被媒体报道出来,靳家上下成了家喻户晓的慈善大家,美名一代传一代,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第151章 花心富二代1   若大的KTV包间里鱼龙混杂, 歌声嘈乱, 灯红酒绿, 烟雾缭绕,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不真实, 这种远离现实残酷的朦胧与美好,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靳少,今天给你带了新鲜的过来, 您瞧瞧?”一个三十多岁, 长相油腻的男人凑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耳边扯着嗓子喊。   靳磊刚穿过来, 并不知情况如何, 也不好说什么, 只点了点头。   油腻男人孙志远立即笑成了一朵花,奉承了几句转身出去了。   靳磊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是一个可容纳几十个人的大号KTV包间, 里面还有一个小舞台,此时,舞台上十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 打扮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扭着胳膊甩着头。   大屏幕前一对男女在正行对唱,唱得不怎么样, 但非常投入。   沙发上还坐了十几个男人, 个个衣着光鲜,喝酒摇色子,脸红脖子粗。   那些男人身边还各坐了一个妖艳女人, 陪着笑脸,好不殷勤。   原主这是进了盘丝洞吗?   靳磊被这烟熏火撩的熏得受不了,揉了揉眉心,有些不悦。   随着系统传递完讯息,靳磊才知道自己这次是穿成了一个富二代,纨绔子弟,花心大萝卜,还是快空心的那种花。   原身家是B市的豪门,家族企业靳氏集合在B市是五大财团之一,他是家中独子,唯一的继承人,父母从小溺爱导致他纨绔本性练得炉火纯青,成为B市众多阔少中的翘楚。   除了纨绔外,原身还有一大特点就是花心,自成年后与他交往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仅二十三岁,已是情场老手,甩了在场众人不知道多少条街,不得不让人叹服。   原身的父母当然知道儿子的尿性,却未多加管制,只一条,不能和配不上靳家身份的女人生孩子,也不准带乱七八遭的女人回家,因为他的婚姻大事自有他们操心,会给他找一位门当户对的老婆,成了家后接手家族企业。   所以原身要娶的女人必须是经过父母同意,对家族事业有帮助的人。   原身也一直谨记这一条,从未越雷池半步。   “靳少,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让我陪您好不好?”一个妖精走了过来,坐在年轻帅气的男人身边,嗲声说。   靳磊阻了她的靠近,不悦说:“你身上的香味熏得我头痛,离我远点。”   他已经不是原身,不会再像原身一样像只花蝴蝶到处采花,而且这种野花原身都不会真的去采,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他则更是反感。   妖精一般的女人愣在当场,靳磊不喜欢他身上的香味儿?明明上次他还说她身上的香味好闻的,怎么今天就不喜欢了?难道她香水喷得过了头?   靳磊虽纨绔却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说不喜欢她便不敢再靠近,否则得罪了靳磊她没好果子吃。   女人不舍的看了靳磊一眼,黯然的离开了。   “靳少,瞧我给你带了谁来?”这时孙志远去而复返,带着一个人乐呵呵的朝靳磊说。   靳磊抬头看去,只见油腻男人身边站着一个衣着打扮都十分保守的女孩,那女孩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高底小白鞋,头发又黑又直,垂在胸前,她长得很漂亮,只是很稚嫩,还未全部长开,眉眼中全是怯怕和恐慌,像小鹿一般忐忑的站在那,眼神盯着鞋尖,不敢乱看。   长发白裙清纯可人。   靳磊看着她微拧了眉,这应该还未成年吧?   他转向孙志远,“她谁啊?我不认识。”   “熏然,快过来见过靳少。”方志远拉了女孩一把。   生涩的少女走向前,朝靳磊鞠了个躬,“靳、靳少。”   她声音清脆好听,还有些发抖。   “哟,有新人来了。”身边玩乐的男人见到少女,一个个都色咪咪的盯上了她。   “玩你们的。”靳磊瞪了他们一眼,那些人立即不敢做声,继续玩了,不过视线还是时不时朝少女扫过来。   少女更加恐慌无助,像一只落入野兽群小白兔,分分钟就要被撕碎。   靳磊叹息一声,朝她道:“坐我身边来。”   “快去,靳少喜欢你呢。”孙志远推了她一把,低声说:“别忘了你家的事,要是伺候好了靳少,你爸欠我的钱就不用你们还了。”   想到家人,少女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朝靳磊走了过去。   孙志远则被相熟的叫去唱歌了。   靳磊一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远看像是把她圈住了一样,他侧头看她好看的侧脸,问:“叫什么?”   “陈、陈熏然。”少女抖着声音回,突然想到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耳东陈,熏衣草的熏,自然的然。”   靳磊略一思索,夸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谢。”少女僵直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揪在一起搭在腿上,无比乖巧又全是拘谨和提防。   靳磊喝了口酒,再问:“多大了?”   他猜她未成年,太稚嫩了。   “昨、昨天刚、刚满十八。”陈熏然断断续续的回道。   靳磊失笑,他竟猜错了,人家已经成年,他看了唱得一脸陶醉的孙志远一眼,这人还真会踩点。   听到他的笑声,陈熏然本能的侧头看去,只见身边的男人年轻帅气,笑起来一口牙又白又亮,十分耀眼夺目,这样的笑容像冬日里的太阳,冰冷中透着一丝温暖,就因是冰冷中的唯一一丝温暖,才让人觉得珍贵深刻。   莫名的,陈熏然觉得身边的男人不会伤害她,刚刚还喝斥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在心底升起,她对他并不反感。   靳磊见她似乎没先前那般紧张了,心里也轻松了一分,他身子往前一倾,想端杯酒给她,想到她毕竟太小,便按了服务铃,让服务员端了两杯水进来,一杯给她,一杯自己喝。   他对酒不感兴趣,而且是这样的情况和场合,他更是不能喝酒,他得时刻保持着清醒,因为他是一个有任务在身的人。   “靳少,今天不喝酒改喝水了?”一旁时不时瞟一眼过来的一个阔少见状忍不住打趣起来。   靳磊没好气的顶回去,“要你管!”   那人也不恼,笑着和哥几个说悄悄话去了。   “你们猜靳少多久能拿下这个妹子?”   “改喝水了,显然已经开始行动,怕是今晚就能拿下。”   “是啊,咱们老靳泡妞的水平我可从来没怀疑过。”   靳磊没管那些人乱七八糟的想法,端起水递给陈熏然,“喝点水。”   是水不是酒,陈熏然觉得他很贴心。   她是不会喝酒的,也怕喝了酒会吃亏,不过就算是水她也不敢喝,怕靳磊往里面放东西。   靳磊见她有这么强的防备心理,也就放心了,至少不会傻呼呼的就让人得了逞去。   “靳少,对熏然还满意吗?”孙志远唱完歌回来,坐到靳磊身边笑问。   其实他觉得靳磊应该是满意的,他唱歌的时候暗中观察过靳磊的神情,发现他竟然笑了,显然是对陈熏然喜欢的。   靳磊喝了口水点点头,“满意。”   “那、那……”孙志远挫了挫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靳磊替他说道:“你家项目的事情我会和我爸提。”   “谢谢靳少,谢谢谢谢。”孙志远高兴得一叠声的道谢。   孙家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作为老板的孙志远却有着比公司规模还大的野心,他费劲心思才得以和靳磊搭上线,讨好了几个月终于能在他面前混个脸熟,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找了一个欠他钱的人家的女儿来献给靳磊,以求攀附上靳氏这棵大树。   要是靳家采纳了公司的项目,那他今年就不用愁单子的事了。   靳氏就是随便扣一角下来也够他吃一年了。   料理了孙志远,靳磊也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下去,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陈熏然离开了包间。   出得包间,靳磊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肺里的污浊之气排出去,这才轻松舒服了。   陈熏然却并不觉得轻松,她猜想靳磊一定是要带她去开房,孙志远对她说了,要她伺候好靳磊,不能惹靳磊不高兴,所以靳磊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能拒绝反抗,哪怕她不情愿。   为了家人,她是自愿来的,可是她也是真的怕,她才刚成年,因为读书晚,现在还在读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她希望考上大学,而不是早早的就失身于一个陌生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也是她喜欢的类型。   靳磊去提了车出来,开到陈熏然身边,打下车玻璃,朝她说:“上车。”   陈熏然捏了捏手指,咬着唇上了车。   车子快速开出去,车窗开着,夜风习习,吹得人精神起来,陈熏然却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靳磊开着车绕了一大圈,然后问:“家住哪?”   “北区雨花胡同。”陈熏然答。   B市分划了四个区域,东南西北,东南区属于最好的地段,发展也是最好的,是富人的聚集地,那里大多住着豪门大财团和富商名人,西区低一等,小富商之类的人居住,北区则是平民区,大多都是刚达到小□□活的群众。   听到她说住北区靳磊也没多惊讶,要是条件好的也不会被孙志远当成礼物送到他这来。   调转方向,靳磊朝北区开去。   走了半路陈熏然才发觉靳磊是要送她回家,心中欢喜起来,想到孙志远的话她又黯然伤神,要是不能让靳磊喜欢她,孙志远就要让父亲去坐牢,她家的房子已经抵了出去,现在是租的房子,要是父亲再去坐牢,他和妈妈妹妹该怎么办?   或者孙志远觉着她没用,让妹妹来讨好靳磊,妹妹才十二,刚上初中,她怎么能让妹妹做这种事?   想到这,她按住了靳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眼神带着哀求,“不要送我回家,我们去开房吧。”   靳磊一个急刹车,险些没将自己和陈熏然撞到挡风玻璃上,他直愣愣的看着陈熏然,诧异不已,“你说什么?”   他本以为陈熏然是被逼的,他铁了心要保护她,没成想她竟然主动提着要给他睡?感情他先前做的事都白做了?   “我、我不能回去,我要是回去,我爸就要去坐牢了,我妹妹才十二,我不想她出事,靳少,求求你了,就当行行好,带我去开房吧,我、我什么都能做的。”   看着她着急又羞愧的模样,靳磊明白了,陈熏然确实是被逼的,但是自愿被逼。   他问:“你家欠了孙家钱?”   这种情况必是欠了钱还不上才让人拿了女儿抵债,虽是现代,这样的事也不少。   陈熏然点点头。   “欠了多少?”靳磊再问。   陈熏然眼眶就红了,声音带了哭腔,“六十万。”   她家的房子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两居室,在胡同里,光线也不好,只值四十万,抵给了孙志远,还欠二十万。   她犹豫了很久才答应孙志远,大不了失了身以后她就不嫁人了,也比父亲去坐牢强。   靳磊眨了眨眼,六十万而已,他以为欠了多少。   这点钱对于靳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他也当过穷人,知道文钱都能逼死英雄汉,对于陈熏然这样的家庭来说六十万已经是笔巨款了。   靳磊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孩问:“你家为什么欠他这么多钱?”   “我爸做生意,找他借的,后来生意做亏了。”陈熏然抽泣着答。   不是赌博就好。   靳磊没再说什么,启动车子继续开。   方向仍是北区。   陈熏然心沉了下去,靳磊拒绝了她,也不打算帮她了。   那她该怎么办?   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了一路,她却无能为力,孙志远将靳磊说得跟头猛兽一样,让她千万千万要小心讨好,不能有半点惹他不快,否则她就死定了,她信以为真,因此靳磊拒绝她后,她哪怕不甘心也不敢再有举动。   车子停在雨花胡同,靳磊见她还哭着,叹息一声扯了几张纸递给她,“回去吧,孙志远那边我会帮你摆平,好好念书,让你爸也别折腾了,什么大富大贵都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重要。”   “靳少!?”陈熏然望着他,惊喜交加。   她水眸黑亮异常,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扇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靳磊替她擦去泪水,柔声道:“回家吧,以后轻易别答应去干这种事,一不小心遇到坏人你的一生就毁了。”   “谢谢您,谢谢您靳少,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陈熏然激动的道谢,要不是在车上,她都会给他跪下。   靳磊目送少女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快走到胡同尽头的时候她雀跃的跑了起来,像只迷路后找到家的小鹿,满身都是雀喜。   嘴角不由得溢出笑来,可想到她原本与原身的经历,靳磊眸中又浮现疼惜来。   原来的故事中,原身自然是接了孙志远的橄榄枝,一切都如孙志远所愿,收了他的人应了他的事,原身并不曾过问陈熏然与孙志远的渊源,用原身的想法来说,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查问得过来吗?   陈熏然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原身,原身对她也比旁人不同些,送了不少奢侈品,对她也是温柔体贴恩爱了一段时间。   但原身的人设是个花花公子,身边不可能只有陈熏然一个女人,只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新鲜感就把陈熏然抛开了。   而陈熏然也因此而免去了家里的余债,过了一段宽裕幸福的日子,她早就做了迟早会被抛弃的准备,所以原身不要她了后她虽难过了一段时间却什么也没做。   只是她耽误了学业,没能考上大学,早早的步入社会打工赚钱,却一直没有谈男朋友,年过中年也没有结婚。   她长得漂亮,有不少男人围着她转,可是她对那些男人都没有好感,并且时不时的想起与原身在一起的幸福快乐时光,她这才发现,原来在那短短的数月相处当中,她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原身。   虽然注定不能与原身在一起,陈熏然还是决定等着原身,也许奇迹能发生,她还能与原身相遇呢?   兴是老天爷感受到她的诚意,真的让她实现了愿望。   再与原身相遇时她已经三十五了,是一家小餐厅的老板,而原身却不再是那个花心纨绔的富二代,而是身败名裂,被父亲赶出家门的丧家犬。   那是一个夜晚,陈熏然准备关店门下班回家,原身一身颓败的来到了她的店里要酒喝。   原身并没有认出陈熏然来,因为已经过去十七年,一切都物是人非,陈熏然也由当年那个懵懂无知青涩怯弱的女孩变成了稳重内敛的成熟女人。   可陈熏然却一眼就认出了原身,哪怕原身一身狼狈,也不再像以前一般年轻帅气,她还是认出他来了。   一个被埋在心底十七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来到了她面前,让她震惊得不知所措。   她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画面,却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的,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夜,原身在陈熏然的店里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还哭了,陈熏然没想到像原身那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哭,心疼得不行,最后将不醒人事的原身带回了自己家。   原身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女人家里,且女人似曾相识,对他十分友善照顾,他想不起她来,以为是曾经有过交集的女人,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就那样在陈熏然家住下了。   原身一生富贵,自是不习惯陈熏然这平民的简单生活,每每衣食不合心意就甩脸子,还当自己是富二代,对陈熏然呼来喝去。   陈熏然并没有表露出不满来,尽可能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陈熏然高兴而感激,包容着原身的所有缺点,更是期待着能这样过一辈子。   原身却并不甘心这样窝囊的过余生,他希望东山再起,再过上上人上的生活,只是命运并没有让他如愿。   不久后,原身查出得了白血病,这个病也不算是绝症,可以治,只需要进行骨髓移植就可以了,但费用很高,以原身现在的条件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昂贵的治疗费,只能等死。   原身得知自己要死了,绝望极了,回到陈家发了一大通脾气,然后跑了出去。   陈熏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又想起以前的事心中不痛快,发泄而已,叹着气收拾凌乱的屋子,发现掉落在地的诊断书,这才知道他生病的事,整个人都懵了。   他才三十多岁,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   她不愿相信,拿着诊断书去了医院查证,得到与诊断书一样的结果,她当时就哭了,医生忙安抚她,告诉她可以医治原身,只要有足够的钱和匹配的骨髓。   陈熏然说自己可以捐骨髓,医生便让她与原身进行了匹配,结果她竟然与原身匹配成功了,可以捐赠。   医生对此都很意外,因为骨髓匹配这样的机率很低,一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极少能匹配上的,陈熏然和病人无血缘关系却匹配上,机会太难得了。   有了匹配的骨髓,接下来就是昂贵的手术费,陈熏然卖掉房子,卖掉铺子,又问亲朋好友借了一圈才勉强凑够了。   她找到原身的时候,原身正喝得酩酊大醉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她疼惜的抚摸着他的眉眼,庆幸自己能救他的性命,她想,他以后一定会记得她的好,只要他能记她一分好,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事实上原身确实记了她的好,可那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原身得知陈熏然愿意卖掉子卖铺子并捐骨髓给他救他性命时,心中感动极了,难得的说了很多煽情的话。   他半生富贵,最后让他从高空跌入尘埃的却是他最亲的亲人,他落迫后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曾经奉承讨好他的人,全部避他如蛇蝎,只有陈熏然愿意收留他,包容他的坏脾气和缺点,更是在他频临死亡边缘时,倾尽一切来救他。   如果到了这个份上他还不感动,他还有人性吗?   原身暗中下了决定,如果手术能成功,他能活下来他一定好好对陈熏然,守着她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再也不闹腾了。   只是老天爷并没有如他所愿,他确实是活了下来,可陈熏然却死了。   手术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原身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恢复得很不错,可取完骨髓的陈熏然在几日后突发肺栓塞,抢救无效死亡。   医生怕影响原身恢复,隐瞒了此事,只告诉她陈熏然也需要治疗恢复,暂时不能相见,等原身康复出院那天,他才得知陈熏然死亡的消息,整个人如至冰窖。   他已经做好要与陈熏然过一辈子的准备,他打算要好好对她,让她后半生幸福的,可老天又将他们拆散了。   原身跪在陈熏然的坟墓前痛哭流涕,深深悔悟,他觉得一定是他先前太过花心纨绔,这才惹得上天惩罚,让他不能得到真心相对的人,他想随陈熏然一并去了,可他是命是陈熏然拿命换来的,他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只能带着无尽的悔痛活着。   原身决定多多行善积德,希望能减轻自身的罪孽,让陈熏然能在地府过得好一点。   坚持了几年后,原身的身体还是垮了下来,再没有人愿意拿出全部家产和身家性命来救他,原身孤零零病死在出租屋里。   他是带着遗憾死亡的,有执念,灵魂被系统捕获,他毫不犹豫的献出灵魂,要给陈熏然一个新的人生。   靳磊暗暗叹息,人为什么都要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为什么要错到尽头才知悔改?   不过悔改的总比死不悔改的要强,否则系统也不会捕获到他们的灵魂来给任务者当生命值。   看了一眼空空的胡同,靳磊启动车子离开。   陈熏然悄声回到家,并没有开灯,摸着黑往房间去。   陈家的房子卖掉后,便在胡同租了一个房子暂住,这个房子比陈家先前的房子差多了,虽也是两居室,但房间没有窗子,只大厅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大白天都要开灯,晚上就更是半点亮光也没了。   陈熏然怕惊了父母,小心再小心,险些就要撞到桌子,这时,厅里的灯突然亮了,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悲痛的看着她。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陈熏然心虚问。   陈强生问:“你是不是听了孙志远的话,去陪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了?”   “熏然,你才刚满十八呀,你怎么能去做这种事,要早知道你去做这种事,妈就算死也不会答应的。”母亲周芬冲过去抱住她哭了起来。   陈熏然急说:“我是去了,但什么也没发生,我就陪一个人说了会话,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不可能,你骗我们。”陈强生哪会信,那些人他最是了解,怎么可能把到嘴的鸭子放飞?   陈熏然一脸严肃说:“真的,我发誓,而且他还说我们欠孙志远的账也清了,让我回来好好念书。”   “真的?”陈强生见女儿不像说谎的样子,信了一分。   陈熏然差点没指天发誓,“我不撒谎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陪的人叫什么?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周芬擦去眼泪问。   陈熏然摇头,“我不知道,孙志远叫他靳少。”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震惊,靳少,难道是靳氏集团的那个靳少?   次日一大早靳磊就起来,洗漱好下楼吃早饭。   “难得,你竟然也有早起的时候。”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靳博怀看到儿子下楼来,有些惊讶说。   原身的母亲徐慧珠笑说:“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早起吃个早饭就是懂事了?   靳磊对原身母亲这般溺爱法有些接受无能,原身的纨绔花心离不开父母的放纵溺爱,母亲就算了,爱孩子是天性,也是真心的爱,而原身的父亲就……   想到靳博怀曾对原身做的那些事,原身对他便没什么好感,只叫了声爸,坐到了徐慧珠身边,“妈,以后我天天陪你吃早餐好不?”   “好啊,你做得到吗?”徐慧珠问。   靳磊说:“起得来,以后我不出去玩了,早点回来睡觉,早点起来陪您吃早饭。”   “真的?”徐慧珠有些怀疑。   以前儿子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没老实两天就又打回原形,她对儿子的话半信半疑。   靳磊很认真说:“要是我做不到你们就别给我钱花。”   “信了信了,呵呵。”徐慧珠少见儿子这般认真的模样,被逗乐了。   靳博怀挑了挑眉,“你要是真做得到,等毕了业就去公司,先熟悉熟悉业务。”   “没问题。”靳磊应下。   他现在在读大四,基本上不回学校了,在外面习识,可他这样的家境哪需要习识?不过借着由头在外面花天酒地罢了。   原身并不想太早去公司,但靳磊不同,他要早早的去公司,接受靳氏的一切,免得让靳博怀将靳氏交到那私生子手中。   是的,靳博怀有一个私生子,是与一个陪酒女生的,身份实在不堪,靳博怀一直将这个事瞒得严严实实,徐慧珠一点也不知道。   那私生子名叫王少弘被他的母亲王雪艳教得十分有心机,在靳博怀面前表现得十分聪慧出色,又孝顺懂事,靳博怀心中的那杆称就渐渐偏向了王少弘。   加之原身确实是纨绔轻浮,整日不着家,也不愿跟靳博怀打理公司的事务,靳博怀更是觉得儿子比不过私生子。   提了几次让原身去公司被拒后,靳博怀恼了原身,转身将王少弘安排到了公司,王少弘很努力也很稳重,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将工作完成得十分出色,深得公司上下的夸赞。   一个是纨绔花心只知惹祸的儿子,一个是能力极佳,稳重懂事的儿子,任谁也会选择后者。   一通比较后,靳博怀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私生子身上,注重培养他,有意让他成为继承人。   等原身玩够了,准备接手公司的时候,本属于他的公司已经被王少弘鸠占鹊巢,公司上下被王少弘收得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对原身这个正儿八经的接班人倒是多有不满。   原身哪接受得了这样的事,闹了起来,徐慧珠也得知靳博怀瞒着她养私生子的事,一怒之下病倒了,没多久就撒手而去。   原身半生被捧着,突然没有人捧他了,接受不了落差,又急又躁,与王少弘多番发生冲突,一次更是不小心伤了王少弘,被靳博怀狠狠打了一顿。   却在这时,又有媒体爆出原身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让靳家名声受损,靳博怀一怒之下将原身除名,断了父子关系,赶出家门。   而后原身被陈熏然收留,而王少弘由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摇身变成了靳家唯一的继承人,继承了靳氏集团,娶了原身母亲为原身物色的妻子,连他的母亲也登堂入室,成了靳太太。   气死了原身的母亲,抢了属于原身的一切,王少弘这个私生子无疑成了人生最大的赢家。   如今靳磊来了,他不会让那对母子再得逞了。   儿子难得的听话了一次,靳博怀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对儿子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毕竟儿子是婚生子,母亲也是出自豪门,比起私生子来,还是这个儿子的身份光彩些。   婚生子继承家产理所应当,简单快捷,而私生子要继承家产就得废很大一番功夫,要排众议和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还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人都是怕麻烦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不到一定程度,他不会让私生子越过婚生子去。   靳磊庆幸自己穿来的时候早,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就连王少弘也还没有取得靳博怀的青睐,这样他做起任务来也省事一些。   这个世界,靳磊要完成三个任务,第一,给陈熏然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第二,守住属于原身的一切,第三,保住母亲徐慧珠的性命。   第一个任务暂时不着急,他改变了陈熏然和原身的起点,陈熏然现在会一心一意的念书,然后上大学,还有几年时间才会开始第一个任务,现在最重要的是第二第三个任务。   他得在王少弘母子出手前掌控一切。   吃了一会儿早餐,靳磊想到孙志远的事来,“爸,那个孙志远的项目可以考虑一下。”   靳博怀看了儿子一眼,知道儿子定是在外面收了人家的好处,往他面前来说项来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习惯了,要是真的能用的项目他也会考虑用,再说这次儿子听话要去公司了,这事他必须应下。   “我会考虑的。”靳博怀说。   靳磊便放下心来,只要免去陈家的债务,就不会影响到陈熏然的人生走向,接下来,他得大干一场了。 第152章 花心富二代2   靳磊来到徐家的时候, 屋子里正传出两位老太太愉悦的笑声。   “小磊, 快过来, 你奶奶在这。”外婆宋雅梅见外孙来了,连忙朝他招手。   奶奶吕桂华笑成一脸褶子, “小磊,快过来,我跟你奶奶刚刚还说到你, 没想到你就来了。”   靳磊没想到奶奶也在, 笑着走了过去, “奶奶, 早知道你也来外婆这里, 我就去接你了,我们祖孙俩个也有伴。”   原身的外婆和奶奶年轻时候就是好朋友,结婚生子后又提议结儿女亲家, 儿女长大了也都有意思,便算是亲上加亲了。   “谁说不是呢?你这个皮猴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你外婆?”吕桂华拉着孙子的手宠爱问。   靳磊说:“今天闲来无事,想到很久没来看外婆了,所以特意过来一趟, 本打算晚上再去家里看您的,没想到您来了外婆这, 倒省了我多跑一趟。”   “那不成的, 你必须要隆重的再去家里看我。”吕桂华严肃说。   靳磊和外婆对视一笑,点头说:“好,必须隆重的去看您。”   “哈哈哈……”祖孙三个笑成一团。   宋雅梅让佣人端了水果茶点上来, 招呼孙子吃喝一通,这才拉着他的手说:“刚刚我和你奶奶说到把徐家公司与靳家公司合并的事,小磊,你有什么看法?”   宋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她和老伴早就商量好,等百年之后公司交由外孙继承。   “奶奶的意思呢?”靳磊转头看向吕桂华。   吕桂华说:“我的意思是你爷爷身体还硬朗,合并公司的事不着急,晚几年再说。”   “这迟早都要并的,而且小磊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可以让他一并接手。”宋雅梅说着叹了口气,“老头子的身体倒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不想让他继续上班了,一辈子都快过完了,他也没实现带我去全国各地旅游的承诺。”   说到这话锋一转,拉住孙子的手说:“小磊,就算是帮帮奶奶,你就回家和你爸说说,尽快把公司合并了,你接手过去,你爷爷也好陪我到处走一走来。”   靳磊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   “小磊,你答应了?”宋雅梅惊喜问。   吕桂华拉了拉孙子的衣袖,“小磊?”   她担心要是在徐家人身体都没毛病的时候并了徐家的公司,怕是会让人说闲话。   靳磊左右拉着两位对原身疼爱万分的老人,笑说:“要是外公没欠外婆这个承诺公司可以晚几年并,但既然外公欠了外婆的承诺,提前并就提前并吧,而且外公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再操劳,你们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公司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会看好的。”   原来的故事中,原身因为不想太早接手公司所以三番两次的拒绝了宋雅梅合并公司的提议,而在几年后原身的外公徐文松因年纪太大,心力不足,做出了几个错误的决策,导致公司资金周转困难,出现重大危机。   徐文松性格要强,一来觉得自己临老犯了这样的错误觉得羞愧难当,二来拉不下脸来向女婿求助,怕女儿在夫家难做人,所以一个人强撑着,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徐氏破产了。   原本是准备把公司留给外孙的,却因经营不善导致公司破产,徐文松觉得愧对女儿和外孙,郁郁而终。   宋雅梅承受不住破产和丧夫的双重打击也病倒了,没多久跟着老伴去了。   吕桂华与宋雅梅情同姐妹,老姐妹过世后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也离开了人世。   一时间失去疼爱她的三个长辈,徐慧珠痛心疾首,整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而这时,靳家私生子的事曝光了,重重打击之下,徐慧珠也病逝了。   靳磊觉得,如果当初原身不那么贪玩,早早的收心接手徐家的公司,这一系列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所以他决定接受宋雅梅的提议,尽快接手公司,让二老能安度晚年。   这一系列的悲剧都是相关联的,只要徐家的公司不出事,徐文松也就不会出事,宋雅梅和吕桂华也就不会出事,就算后面私生子的事爆出来,徐慧珠也能承受得住,至少她身边还有三个支持者,不是孤立无援。   “对对,不能让你外公再失信于我了。”宋雅梅高兴极了。   老伴一把年纪还要起早贪黑的忙工作,她于心何忍,如今外孙已经大了,把公司交到他手上,有什么事老伴还能给他做个参考,要真等到老伴身子骨不行的时候,外孙有个什么事也帮不上忙了,岂不是让外孙独自承受压力?她可舍不得。   吕桂华听孙子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了。   “奶奶,您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要不您搬到家里去和我们一块住吧。”回去的路上,靳磊一边开车一边对吕桂华说。   吕桂华摇头,“不了,我住到家里去会和你妈闹矛盾。”   “您把我妈当亲闺女疼呢,怎么会和她闹矛盾?”靳磊笑问。   吕桂华因着宋雅梅的关系,对徐慧珠很好,别人都说吕桂华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疼,也是因为这样,靳博怀不敢让母亲知道私生子的事,所以吕桂华到死那天都不知道儿子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   也是因为母亲过世了,靳博怀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公布出私生子的身份,要是吕桂华活着,靳博怀是不敢的。   吕桂华说:“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家也不能有两个女主人,这母女之间住在一起久了也会互相生厌,更何况是婆媳呢?我就是因为把你妈当亲闺女,很在意与她的感情,所以才不想为难她为难自己。”   “可奶奶您一个人住在祖宅,我不放心。”靳磊认可她的说法,却也是真的不放心她。   原身的爷爷过世得早,吕桂华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了,如今年岁渐渐大了,一个人住终是不让人放心的。   吕桂华笑说:“有小张呢,我不是一个人住。”   小张是保姆,比吕桂华小几岁,年轻的时候就在靳家帮佣,时间长了有感情了,年纪大了靳家也没辞退,如今陪着吕桂华住在靳家的祖宅。   “那如果奶奶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时常回去看奶奶的。”靳磊见劝不动老人,只好作罢。   吕桂华笑呵呵说:“好,知道小磊疼奶奶,奶奶一定会好好的,看着小磊继承家业,结婚生子,奶奶还想抱重孙呢!”   这是靳家唯一的孙子,她疼得跟心肝肉似的,尽量多陪他几年,可不舍得早死的。   “那咱们说好了,等有了重孙您给带。”靳磊说。   吕桂华点头,“没问题。”   靳磊高兴的笑起来,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把吕桂华逗得也是开怀大笑。   傍晚时候,徐文松回到家,见老伴竟然亲自下厨,还在哼小曲,他顿时就乐了,“老婆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当然是喜事。”宋雅梅围着围裙端着菜走出来,笑眯了眼。   徐文松将公文包和外套递给佣人,一边解开领带一边笑问:“说说,有啥喜事”   “先去洗澡换衣服,你这身我看着不舒服。”宋雅梅朝他摆手。   老伴摆明是要吊他胃口,徐文松无奈摇头,转身去浴室洗澡了。   等洗好澡换了一身老年人的宽松休闲服出来,桌上已经摆好饭菜,有鱼有肉还有汤,非常丰盛,他坐下来笑说:“老婆子,今天过年了吗?”   “比过年还高兴。”宋雅梅解下围裙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先给他盛了碗汤。   徐文松喝了一口汤连夸道:“味道不错,手艺还没退步。”   “那当然。”宋雅梅一脸得意。   徐文松忍不住好奇问:“快说说今天有什么好事?”   “今天小磊来看我了。”宋雅梅乐呵呵说。   徐文松咳了一声,“小磊来了有什么好乐成这样的?小磊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当然不是只因为小磊来了我这么高兴。”宋雅梅喝了口汤继续卖关子。   徐文松问:“还有啥事?”   “小磊他奶奶,我那老姐妹也来了。”   徐文松哦了一声便低头吃饭了,祖孙俩个一起来倒还是头一次,也值得她高兴。   见老伴没了下文,宋雅梅不高兴了,“你怎么不问了?”   “不是说完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徐文松一脸懵。   宋雅梅瞪了他一眼,“当然还有啦,还有更让人高兴的事?”   “那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嘛?饶来饶去的累不累?”徐文松搁了筷子,以表尊重,“你说,我听着。”   宋雅梅这才满意了,恢复笑容,一脸神秘说:“小磊答应公司合并的事了?”   “真的?”徐文松惊喜问。   他当然也希望早早的将公司交到外孙手上,他好轻松轻松,随着年岁越来越大,他越发觉得有心无力了。   宋雅梅笑着点头。   徐文松开怀大笑起来,“好,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也终于可以去环游世界了。”宋雅梅说。   徐文松一愣,“环游世界?什么环游世界?”   “你忘了?你答应我等小磊接手公司就要带我去环游世界的。”宋雅梅问。   徐文松回忆着,“我有说过吗?”   “当然说过,你敢不认账?”宋雅梅跌下脸来就要生气。   徐文松忙哄道:“行了行了,就当我说过吧!”   “什么叫当,本来就说过。”   “好好好,说过说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等小磊接手公司你就陪我去旅游。”   “行,都听你的。”   听靳磊说了要并公司的事后,靳博怀也很高兴,还拿出酒来和儿子喝了几杯。   他之所以选择和徐慧珠结婚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徐家只有徐慧珠一个女儿,徐家的公司最终会是靳家的,从结婚开始期待,如今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本来公司早就应该合并,但儿子不答应,他这个徐家的女婿的也不能开这个口,否则大家会觉得他早就觊觎着徐家的产业,娶徐慧珠的目的也不纯。   事实上他确实一直觊觎着徐家的家产,娶徐慧珠也不是因为喜欢,多是看着母亲情面以及徐家的若大产业,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和一个卖酒女生下儿子,私藏在外面这么多年。   “儿子,你总算是懂事了,妈真高兴。”徐慧珠看着儿子一脸欣慰。   她也希望儿子能早些接手公司,让老父能多过几年安稳轻松的日子,以前儿子都不同意,这突然就同意了,她又惊又喜,觉得儿子长大懂事了。   靳博怀直应和,“对,我们的儿子懂事了,以后公司交到他手里,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了。”   靳磊暗中嗤笑,怕是有更多的时候去陪私生子母子了吧?   不知道那对母子得知他要接手公司的事会是什么反应呢?好期待呢!   次日,靳博怀就以公司应酬为由没有回家吃晚饭,靳磊猜他一定是去私生子那吃晚饭了。   以前靳博怀就三天两头的在外面‘应酬’,徐慧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原身也不曾起疑心。   靳博怀之所以把秘密埋藏了那么多年,也离不开原身母子的心大。   可是靳磊不会再纵着靳博怀了,既然靳博怀为了私生子不惜将婚生子扫地出门,那他就让他与私生子一辈子父慈子孝吧。   “博怀,快坐,这是我特意去菜市场买的鲈鱼,我知道你最爱吃鲈鱼了,买的新鲜活鱼,我亲自下厨做的,还有这道鸽子汤,是少弘亲自做的,他为了给你做汤,还伤了手呢!”打扮得艳丽的女人一边拉着靳博怀坐下一边说。   靳博怀闻言忙看向一旁笑望着他的儿子,“少弘,你伤了手?”   “爸,没事,就是不小心烫了一下,已经擦了药了,您别担心。”王少弘忙将手藏在了身后,不让父亲看。   靳博怀让他过来,拉起他的手一看,见手背红肿了一块,都快起水泡了,他心疼不已,“你这孩子,做饭这种事交给佣人就行了,干嘛要亲自动手?”   母子二人的房子也是大别墅,不比靳家的差多少,靳博怀也给请了佣人照顾母子二人的起居。   除了不能给母子二人名份,他能给的都尽量给到与徐慧珠母子一样。   在他认为,两个都是他的老婆,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得一碗水端平。   在这早就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年代,靳博怀却有着一夫两妻,而且如此的和睦,为此,他还有些洋洋自得。   “这不知道爸要来,想做点好吃的孝顺爸,儿子不能时时陪在爸身边,有机会当然要好好尽尽孝心。”王少弘一脸深情款款说。   靳博怀感动极了,觉得这个儿子就是孝顺贴心懂事,比起靳磊来强多了,只可惜是个私生子,要是婚生子就好了。   每次看到懂事孝顺的王少弘,靳博怀就会想,要是王少弘和靳磊掉个个儿多好?   王雪艳也说:“你是我们母子两个最重要的人,知道你要来我们每次都是高兴得不行,只是我们福薄,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只能用这样的蠢办法略尽点心意。”   这话说得靳薄怀心中愧疚不已,拉着母子二人的手说:“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是我不好,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都满足你们。”   “我们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只希望你能常来陪陪我们,我们就满足了,是不是?少弘。”王雪艳说着看向儿子问。   王少弘点头,“对,我只求能常常见到爸。”   靳博怀更是愧疚疼惜他们,“你们放心,一有空我就会过来陪你们,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忘了你们的。”   母子二人高兴不已,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吃了一会儿,王雪艳装作无意随口问。   靳博怀说:“挺好的,对了,过不了多久我就有更多的时候来陪你们了。”   “为什么?爸您是要休假吗?”王少弘问。   靳博怀笑说:“是要放长假了,你哥准备接手公司,以后我就不用再经常守在公司,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们。”   王少弘夹菜的动作微顿,用余光瞥了母亲一眼,夹起一块肉放到父亲碗里,强装了笑说:“是吗?哥终于肯接手公司了,太好了。”   “是啊,小磊要是接手了公司,博怀你就不会那么累了。”王雪艳也强装了贤惠说。   靳博怀夹起王少弘给他夹的那块肉放进嘴里,吃得很高兴,“徐家的公司也要与靳氏合并,到时候一起交到小磊手中,我盯着些也就可以了。”   “徐家的公司要和咱们家的公司合并了?”王雪艳心中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间事情都一起来了,这不就打乱他们的计划了吗?   靳博怀点头,“嗯,小磊外婆提出来的,小磊答应了,两边公司都在准备起来了,在小磊毕业后就能完成一切手续,到时候让他一起接手。”   “小磊虽然聪慧能干,但毕竟年轻了些,你放心让他同时接手两家企业吗?”王雪艳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一副真心担忧的模样说。   王少弘也说:“是啊爸,哥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的,哥能应付得来吗?”   “没事,有我和他外公帮衬着,不会有事的。”靳博怀只以为母子二人是好心,并没想到他们有别的心思。   靳博怀走后,王少弘着急对母亲说:“妈,怎么办?靳磊要接手公司了,一旦他接手了公司我就没希望了。”   “妈也没想到那个纨绔会这么早就接手公司,他身边那些朋友有不少是我安排去的,一味的将他往坏处带,给他洗脑让他不要那么早接手公司,他先前也是说还要再玩几年的,怎么好端端就要接手公司了?”王雪艳愁烦不已。   王少弘急得直打转,“他还没毕业呢,急什么急?再等几年会死啊?”   至少也再等一年,等他毕业了再说啊,他现在还在读大三,就算想去公司靳博怀也不会同意的。   原本母子俩个打算好了,等王少弘毕业了就找个机会让靳博怀安排他去公司上班,一步一步把靳氏掌控住,让靳磊没机会再接手公司,可是靳磊提前接手了公司,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儿子,你别着急,妈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拖延拖延。”王雪艳见儿子急成这样,心疼不已,忙安抚。   王少弘拉着母亲的手说:“妈,你一定要帮我拖延些时间,不然我就无法再继承靳家的产业了,我们母子俩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要这样屈辱的活着。”   “你放心,妈一定不会让那小子顺利接手公司的。”王雪艳重重说。   靳磊要接手自家公司的事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替他办了个酒席庆祝,酒席办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华庭大酒店,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靳磊略扫了一眼,这一桌子酒菜得十几万。   他暗骂这是群败家子,拿着父母的钱胡乱挥霍,当然,也暗骂了原身一通,结识一些这样的歪瓜裂枣,怎么会上进?   “靳少,来,我敬你一杯,祝你大展宏图,万事顺心。”陆辉第一个端起酒杯给靳磊敬酒。   靳磊并不端杯子,看他一眼说:“戒了,要不我以水代酒和你喝?”   “行了,这里又没有妹子,装什么装?赶紧的,喝起来。”陆辉拿眼横他,一脸鄙夷。   其它人也都应和陆辉,都觉得他在装。   靳磊说:“不喝拉倒。”   “真戒了?”陆辉见他认真的神情,诧异问。   靳磊不答他。   陆辉嗷嗷叫了起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千杯不倒的靳少戒酒了。”   “既然不喝酒,那找几个妹子来乐乐?”另一个名叫曹书的起哄。   大家都同意。   靳磊伸出一根实指左右晃了晃,“NO!”   “靳少,你不会连妹子也戒了吧?”陆辉问。   靳磊朝他露出一个巫婆式的笑容。   陆辉又嗷嗷叫了起来。   靳磊拿起筷子往桌上一敲,“吃饭!”   众人一脸见鬼的表情。   靳磊没理会他们,连吃了两碗饭,搁了碗,看他们喝酒发疯。   “靳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想不开这么早就接手公司?多玩几年呗!”陆辉喝得半醉,揽着靳磊的肩膀说起酒话来。   曹书也说,“就是啊,你以前不是还说要再玩五年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接手公司了?”   “靳少,可别想不开,这一旦接手公司你可就没自由了,要想跟哥几个喝酒到天亮是不能了,要想泡妹也不能了,你要考虑清楚啊。”   “对对,公司反正不会跑,在那等着你的,这么急做什么?”   “没错,你是家中独子,除了你没有人跟你抢继承权,干嘛急成这样?”   靳磊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他,心中冷笑,他们表面上是为了他好,实际上却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天这顿饭是鸿门宴,这些人怕是受了某些人的嘱托来劝他不要接手公司的。   他大概也猜得到他们是受谁嘱托,除了王雪艳母子外也没别人了。   所以说原身身边的朋友应概大部分是王雪艳的眼线,原身不知道,一步一步被这些人给带沟里去了,落了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下场。   他扫了大家一眼,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来,模糊了俊美好看的脸,“哥几个,你们吃着喝着,我就先走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局子不要找我,我改邪归正了。”   “别介啊。”陆辉不让他走,他目的还没达到呢。   曹书也走过来拦他,“不喝酒不泡M,至少也聊会儿天,以后这样的机会可难得了。”   “厌倦了,我以后就想好好打理公司,不想再过这样花红酒绿黑白颠倒的日子,我劝哥几个也别继续了,好好做个人吧!”靳磊说完推开两人,迈着大长腿离去。   陆辉和曹书对视一眼,他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发现他们的目的了?   王雪艳得知陆辉和曹书那失败了,暗骂两人废物,只得另想主意。   这日她特意打电话给靳博怀,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下了班就去看她,靳博怀提前下了班去了王雪艳那。   靳磊回到家,见母亲一个人坐在桌前等他吃饭,奇怪问:“爸今晚不是说回来吃饭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临时有应酬,不回来吃了。”徐慧珠说。   靳磊便明白靳博怀又去找王雪艳了。   靳博怀到了王家后,见王雪艳穿着情趣睡衣躺在沙发上,姿态妖娆,他心头一热,坐过去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太想你了,想得都病了。”王雪艳柔若无骨一般依靠在他身上。   靳博怀心头一动,情意被她勾了出来,“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   “可你已经很久没在这过夜了,我想了。”王雪艳暗示。   靳博怀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坏笑说:“那今天就好好疼疼你。”   沙发上一番云雨,双方都很尽兴。   完了事王雪艳靠在靳博怀怀中说:“博怀,我们在一起二十三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不在意,但只求你为我们的儿子考虑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比慧珠对我好多了,我心里把你当妻子的,我也为我们的儿子考虑着呢。”靳博怀搂着能让他老树逢春的女人哄道。   王雪艳问:“你是怎么替咱们儿子考虑的?”   “我的私产全留给儿子,到时候儿子毕业后就自己开公司,只要努力,一定不会比靳磊差的。”靳博怀说。   王雪艳心中不满,“博怀,你好偏心,都是你的儿子,你对靳磊那么疼爱,对少弘却发地么狠心。”   “我哪有对少弘狠心?”靳博怀好冤枉。   这么多年,他的私产也有上亿了,全留给私生子,他自问对私生子已经够好了,没想到王雪艳还说他对私生子狠心。   王雪艳说:“靳磊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两大集团企业,拥有百亿家产,可少弘呢?只能拿着你那点私房钱辛苦创业,你说你是不是偏心?是不是对少弘狠心?”   “姑奶奶哟,你不要去和靳磊比,他是什么身份,少弘是什么身份?”   “不都是你的儿子吗?”王雪艳答。   靳博怀被气笑了,“是我的儿子没错,但少弘是不被接受的存在,要是少弘的身份爆光,徐家是不会容你们母子在B市待下去的,你们现在的安稳日子也别想要了。”   王雪艳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公布儿子身份的时机,她也没打算现在就公布儿子的身份,她只是想为儿子争取到夺得靳家产业的机会。   “错的是我,与儿子无关,他是无辜的,要是当初我没有生下他,他也不用顶着私生子的骂名一辈子见不得光,博怀,他始终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至少别太亏待少弘。”王雪艳哭了起来。   靳博怀见她哭了,心软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少弘与靳磊一起平分家产吧?”   王雪艳不作声,继续哭。   她要的是儿子继承所有的家产。   “不可能的,别说徐家不答应,就是我妈也不会答应,还有媒体,舆论,到时候事情一旦摆到明面上来,我会身败名裂,你们母子也会成为过街老鼠。”靳博怀以为她是想分家产,直接和她说明了厉害关系。   王雪艳哭着说:“我不是想分家产,我只是希望你能让儿子也能去靳氏工作,让他学一学靳氏的管理,熟悉公司的业务,这样以后他要是开公司也能少走些弯路。”   “这个有什么难的?等儿子毕业了我就安排儿子去公司习识。”靳博怀一听就松了口气。   王雪艳说:“可是马上靳氏就不是你说了算了,是靳磊说了算,没有你照应着儿子怎么在公司施展拳脚?”   “这……”靳博怀这才想到这事。   王雪艳说得对,如果公司被靳磊接手了,他要安排王少弘的事就难了,他平白无故安排一个人去公司做管理,靳磊还会起疑,到时候知道了王少弘的身份,闹起来可怎么是好?   可是靳磊已经同意接手公司,他总不能说让靳磊再缓缓吧?   王雪艳看出他的顾虑,说:“也不是要等多久,一年就行了,等儿子毕了业,你先把儿子安排进公司熟悉了业务后,再把公司交到靳磊手上,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说好的事,不能说变就变。”靳博怀摇摇头。   靳磊难得答应要接手公司,要是他拖延一年靳磊又不同意了到时候苦的还是他。   王雪艳心中不悦,却强忍着,退了一步说:“那就再等半年,等儿子大四的时候习识了你安排儿子进公司。”   “我试试吧。”靳博怀也不能一直驳她,只好答应了。   半年时间应该可以,只要他把合并公司的事放慢些就行了。   靳博怀回到靳家,徐慧珠已经睡了,靳磊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走向前问:“这么晚还没睡?”   “我在等爸。”靳磊将电视关了,看着他说。   靳博怀坐下来,“有事吗?”   “是想跟爸说说接手公司的事,我希望越快越好,马上我就毕业了,等毕了业我就去公司报道。”   靳博怀看了儿子一眼,有些心虚说:“怕是最快也得等半年,公司合并的事不是小事,一时半会儿的办不好。”   “可是今天我去找外公,外公说只要加快速度,并个月就能办好。”靳磊盯着他说。   要是他没猜错,今天晚上王雪艳一定在他耳边吹了不少风,让他延迟接手公司,他偏不让王雪艳得程。   靳博怀心头咯噔一下,“没那么快的,你外公太急了,这一急就容易出错。”   “爸,外公久经商场,爷爷过世早,还是外公手把手带着你把靳氏接手过来的,公司的一些事情外公比你懂。”靳磊反驳。   靳博怀最不喜欢听到他靠岳丈之类的话,这样他心里会觉得愧对徐慧珠和徐家,因此听到儿子这些话,他很恼火,“你外公年纪大了,很多行势跟不上,现在不比以前了,多了很多法律条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好的。”   “是吗?外公说了,要是我不能立即接手公司,那公司合并的事就先作罢。”靳磊不与他争论,平静说。   这是他今天特意去找徐文松商议好的,如果靳博怀不让他接手公司,那公司合并的事就暂停。   靳博怀倒吸一口凉气。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合并徐氏,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搁浅?   如果因为私生子的关系影响到合并徐氏,他当然会选择放弃私生子,他是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思索了片刻,他缓和了脸色对靳磊说:“既然是你外公的意思,那就照你外公的话去办,三个月内办好所有的手续,让你接手公司。”   “谢谢爸。”靳磊勾起嘴角。   王雪艳,王少弘,这次该轮到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153章 花心富二代3   “你答应我要拖延半年时间的, 就半年而已都等不了吗?靳博怀, 你不爱我们的儿子, 你口口声声说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可是一遇到大事你就偏向靳磊, 你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看不起私生子?”   王雪艳听到靳博怀说靳磊三个月内继承公司后,哭着埋怨起来。   靳博怀说:“徐家老爷子那边说了,要是不让靳磊尽快接手公司, 他就不合并公司了, 合并公司是大事, 我不能因小失大。”   “好啊, 靳博怀, 你以前说的果然都是骗我的,原来儿子未来在你眼里不过是小事,你心中只有徐慧珠母子, 那你还来我这做什么?你走,你再也不要来了。”王雪艳气得推搡着他。   她多番努力仍旧阻止不了靳磊继承公司,为什么事情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滑去?她突然觉得很心慌,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让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原先的温柔贤淑, 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靳博怀去阻止靳磊继承公司。   靳博怀还是第一次看到王雪艳如此无理取闹到轰他走, 他觉得很震惊也很失望,“雪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会这样蛮不讲理让我为难。”   “你不爱儿子,你不为儿子的将来考虑,你偏心,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了,你走,你走,你再也不要来了,我和儿子不想再见到你。”没有达到目的,王雪艳又气又急,已经全然没了往常的镇定。   一辈子受人追捧奉承,从没受到过如此待遇,靳博怀恼羞成怒,站起身说:“走就走,以后你别让我来。”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王雪艳吓了一跳,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她停下了哭泣,看着空空于也的屋子,呆楞说:“我这是做了什么?我怎么会把他赶走了?”   作为情人,她深知要留住男人就得大度温柔贤惠,尽可能的表现得通情达理,妥协忍让,这才能让男人觉得好,觉得舒心,觉得她受委屈了,从而让男人时刻牵挂着,想念着,并对她深怀愧疚,不忍心抛弃她,并从经济上给她最大的补偿。   这些年她一直做得很好,所以才能让靳博怀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她也暗中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她把儿子也教育得很好,母子二人虽是情人与私生子,却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风光。   然而,作为见不得光的情人,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转正,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男人身边,自己的儿子也能光明正大的继承男人的产业,风风光光的站在人前。   隐忍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眼看着离成功不远了,却突然生了这样的枝节,她怎么甘心?   她反省自己,是她太着急了这才失了分寸,惹了靳博怀不快。   她后悔不迭,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今天怎么会沉不住气了呢?   醒悟过来后她赶紧拿手机给靳博怀打电话,想挽救残局。   靳博怀正气呼呼的开着车,见王雪艳的电话打来,本能的就生了反感,他不想再听她说话,掐断了电话。   还是第一次被靳博怀挂掉电话,王雪艳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她又慌乱起来,要是因此失了靳博怀的心,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拿起手机继续打。   靳博怀又恼火的挂掉,不多久又打来,他觉得厌烦不堪,索性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很生气,他已经好声好气的对王雪艳说清了利害关系,她以往都很懂事的,今天为什么会像鬼上身了一样?不但不理解他,还又哭又闹的,甚至还把他赶走。   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和王雪艳暗中往来,看中的就是她的不争不抢,温柔贤淑,虽然徐慧珠也很贤惠,但和王雪艳在一起他觉得很刺激。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并不是偷的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喜欢那份刺激和有趣罢了。   如今这份刺激和有趣都被她的无理取闹给掩盖了,一个不听话,不讲理的女人,要来何用?   靳博怀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要与王雪艳断绝往来的想法。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王雪艳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神情灰败,靳博怀将她拉黑了?   靳博怀竟然将她拉黑了,她不过就小闹了一下,他就将她拉黑了?他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口口声声说她比徐慧珠重要,口口声声说一辈子都不会抛弃她,可她不过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他就不理她了。   她真傻,真信了他的话,这么多年为了他忍气吞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绝不会让靳博怀就此甩掉她。   晚自习后,陈熏然和同学骑着自行车结伴回家,到了岔路口后分道而生,陈熏然和同学挥手道别,约好明天早上去上学的时间后就骑车往自家胡同而去。   老旧的居民区,道路很窄,胡同很深,路灯也因年久失修好多都不亮了,胡同里很黑很寂静,陈熏然每天回家都提心吊胆,这次也一样。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突然,两个喝醉酒的男人从岔路口冲出来,拦住了陈熏然。   “小妹妹,长得挺漂亮的,陪哥玩玩吧。”一个高个子男人打着酒嗝将陈熏然从自行车上拉了下来。   陈熏然本能的叫出声,“啊——”   “别叫!”另一个矮个子男人一把捂住了陈熏然的嘴。   两人对视一眼,将陈熏然往另一处拖去。   陈熏然脑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是好的,她吓得心肝乱颤,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却无法挣脱,心中又急又怕,眼泪很快蓄满眼眶。   模糊的视线下,她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努力想发出声音求救,可是嘴被坏人紧紧捂住,声音只能在鼻腔和喉咙里发出闷声的震动。   庆幸的是男人听到了她的求助,加快步子冲了上来。   只见男人最后几步的时候腾空而起,扬起大长腿朝抓住她的坏人踢了过去,动作行云流水,姿势酷到爆。   两个男人被踢翻在地,她一个不稳朝地上栽去,本以为会跌爬在地,谁知却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她本能的抬头看去,微暗的光线下,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她惊喜出声,“靳少,是你?”   “熏然,没事吧?”来人正是靳磊,他扶起陈熏然关切问。   今日不过是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没想到正巧遇到她出事。   陈熏然摇摇头,心里又委屈又感动,眼泪忍不住的滚落。   靳磊给她擦去眼泪,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让陈熏然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她点点头,不再哭泣,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来。   靳磊打了电话报警,两个坏人被警察带走了,陈熏然要去警察局做笔录,靳磊陪她一道去的,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十一点了,靳磊赶紧送她回家。   车上,陈熏然感激道谢,“靳少,谢谢你救了我,还陪我去做笔录,送我回家。”   “嗯,今天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我。”靳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故意吓她,“这么晚了,要不别回去了,我带你去开房。”   陈熏然脸上的感激散了个干净,黑亮的水眸中浮现震惊和惊慌,“靳、靳少?”   他难道要她以身相许来感激他吗?   “怎么?怕了?”靳磊看她一眼,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你以前不是主动求我带你去开房的吗?”   陈熏然捏着手指,羞愧难当,脸红得要滴血了,“我、我……”   车子停下来,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是到了自家胡同口,她眸中的惊慌立即被喜悦替代。   “回去吧,女孩子家一个人少走夜路。”靳磊不忍再逗她,理了理她凌乱的发,轻声说。   陈熏然心中羞愧,原来他不过是在开玩笑,并不是要她以身相许,他三番两次的帮她,她不应该不相信他的。   她冲他点点头,抱着书下了车。   靳磊也下了车,“我送你到门口,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陈熏然心中一暖,觉得面前的男人身高二米。   胡同口到家的距离差不多三百米,走起来也很快,靳磊放慢了步子问:“马上要高考了,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我想考北大。”陈熏然说。   靳磊挑眉,“不错,有志气,那有信心考得上吗?”   “有的。”陈熏然微微仰起下巴。   靳磊当然知道她的成绩在全年级排前十名,是个很优异的学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希望她不要因为家庭的原因荒废自己的学业。   见她有点小傲娇的模样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被人宠爱的感觉在心底冒出来,陈熏然心中泛着甜,重重点头,“好。”   到了胡口的尽头,靳磊对她说:“回去吧,早点休息,等你考完我会再来问你要好消息的。”   陈熏然看着他一脸认真说:“靳少,谢谢你救了我,如今我无以为报,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我等着。”靳磊笑说。   陈熏然冲他甜甜一笑,抱着书转身往家走去。   家门口,父母正着急的等着她,见她平安回来大松了口气。   陈强生急问:“你这孩子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告诉爸妈?”   女儿从警察局出来才给他们打电话,也不让他们去接,可把他们急坏了。   “是啊,可把爸妈吓死了。”周芬上上下下的察看着女儿,确认她没事才彻底放了心。   陈熏然安抚道:“爸妈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你的自行车呢?”陈强生见她走路回来,没见到车,问道。   陈熏然说:“放在三胡同那了,有人送我回来的,明天再去取。”   “警察送你回来的吗?”周芬问。   陈熏然摇头,“是靳少,他救了我,陪我去警察局做笔录,还把我送回来了。”   陈强生和周芬对视一眼,“靳少?”   “是啊,就是上次帮了我的那个靳少,呶,他在那。”陈熏然看过去,见靳磊还没走,忙指给父母看。   陈强生和周芬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夫妻两人准备去向他道谢,可他却转身离开了。   “这个靳少真是个好人,熏然,你要记得他的恩情,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人家。”陈强生嘱咐女儿。   周芬也说:“你爸说得对,咱们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   “爸妈我记下了。”陈熏然看了靳磊远去的身影一眼,嘴角含了笑。   回到家洗漱过后,陈熏然像往常一样拿出日记本来写日记。   4月26号,晴。   今天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坏人,可是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有一个大英雄出现了,他救了我,陪着我去警察局做记录,还送我回家,鼓励我考上理想的大学,他长得高大帅气,性格善良温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已经是第二次将我从危机中带出来,在我心中,他是比爸爸还要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的男人,我会记住他,以后报答他。   合上日记本,陈熏然满意的躺上床,临睡前,她笑着在心中暗道,晚安,我的大英雄,靳少。   “今日,我市十大财团之一的徐氏集团与靳氏集团进行了合并,两大集团并为一家,从此以后十大财团只剩九大,而靳氏集团也因此而居财团榜首,这是我市首次出现大集团的合并,引发各界关注。”   “据说靳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靳磊已经于大学毕业,即日将接手公司,成为我市最年轻的总裁,初步估计他的身价为五百亿……本台将继续为大家报道有关后续热点消息。”   王雪艳握着遥控的手抖了起来,徐氏和靳氏合并了,靳氏成了B市第一财团,五百亿的财产全由靳磊一个人继承了。   凭什么?靳磊是个纨绔,只会吃喝嫖赌,什么本事也没有,凭什么五百亿的集团要交给他来继承?   五百亿啊,就算她的少弘继承一半也有二百五十个亿,这辈子他们母子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富贵一生了。   而靳博怀只给儿子留了一个亿,才一个亿是打发叫花子吗?   王雪艳盯着那五百亿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不甘心。   该死的靳博怀,不让她将儿子的事暴露出去,也不给儿子继承家产,几个月了还是不接她的电话,也不来找她,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怎么不去死?   死?   王雪艳眸光一亮,对啊,要是靳博怀死了,作为靳博怀儿子的少弘不就可以和靳磊一起继承他的遗产了吗?   律法规定,不管是私生子还是婚生子都是平等的合法继承人,到时候她的儿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靳博怀一半的遗产,她根本不必大费周张去讨好靳博怀的施舍。   念头一起便像野草一样快速生长,很快就将她的心给裹住了,她眸光阴毒,靳博怀,是你先对我们母子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   “小磊啊,以后要好好努力经营公司,外公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徐文松拍着外孙的肩膀嘱咐说。   靳磊一脸谦虚恭敬,“是,外公,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许。”   “好,这样外公就放心了。”徐文松欣慰点头,转向一旁一脸是笑的靳博怀,“博怀啊,挑个好日子让小磊接手公司,你也好轻松轻松。”   靳博怀笑着应道:“是,爸,我都听您的。”   二十多年了,徐家的产业终于成了靳家的,他高兴得脚底都要打飘了,自是老爷子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反正靳磊是他的儿子,自己拿着和交给靳磊都是一样的,是靳家的产业,跑不掉了。   靳磊亲自开车送徐文松回去,靳博怀背着手去巡视公司,遇到员工皆恭敬叫他总裁,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以前来徐氏的时候,那些员工只叫他靳总,他总觉得低人一等,如今叫他总裁了,他有总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痛快和惬意感。   爽!   “叮,您有一条新的短信,请注意查看。”   手机提示音响起,靳博怀拿出手机来打开了短信,是王雪艳发来的,上面只有几个字,今晚来家里,儿子回来了。   靳博怀犹豫了一下,回了个明天去。   今天是两家合并的日子,徐家二老要去家里吃饭,他不能缺席。   晾了王雪艳这么久了,她应该学乖了,不会再找他闹事,而且就算闹也没关系,徐氏和靳磊已经合并,不会再有损失,看在少弘的份上,就去一趟。   是夜,靳家。   晚饭过后,徐慧珠、吕桂华,宋雅梅三个坐在沙发上聊天说笑,徐文松和靳博怀在一旁谈论工作上的事,靳磊在一旁旁听,很是虚心。   一家子气氛无比融洽。   “小磊啊,你是不是有事?我看你一直在看时间。”徐文松问外孙。   靳磊点头,“是的外公,我等会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你有事就去办吧,不必在这陪着了。”徐文松宽和说。   靳博怀也说:“是啊,你去吧,等下我送你外公外婆回去。”   “那外公,爸,我就先走了。”靳磊站起身说完,又朝另一边的娘子军打了个招呼,然后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宋雅梅问:“小磊这是去哪?”   “不知道,最近他老是这个时候就出门,出去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问他也不说,就说有事儿。”徐慧珠说。   吕桂华笑问:“莫不是谈了对象?”   “应该没有吧?”徐慧珠也不确定,儿子大了她不好管得太严,怕起反作用。   宋雅梅说:“先成家后立业也好,让他更定心。”   “对对。”吕桂华附和。   徐慧珠笑说:“这得看他了,他要是愿意我能给他找一大堆合适的让他选。”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用得着父母操办婚事?”宋雅梅嗔道。   吕桂华也说:“就是,咱们家这样的家境也不要逼着小磊找什么门当户对,于他事业有助的对象了,他喜欢的,家境清白的人家就行。”   “对,夫妻合得来比什么都重要。”宋雅梅赞同她的话。   徐慧珠原本打算给儿子相看豪门千金的心思便歇了下来,“那就让他自己选吧,到时候咱们给把把关就成。”   晚上八点四十,陈熏然从学校出来,本能的往学校门口不远处看去,见一辆豪华的轿车上靠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她心头一喜,小跑过去,“靳少,让你久等了。”   “我刚到。”靳磊掐灭烟说。   自上次陈熏然遇到危险后,他便不放心了,每天晚上掐着她下课的点来接她,希望高考前这段日子他能护她平安。   陈熏然冲他甜甜一笑。   靳磊越发觉得她可爱,控制不住的揉了揉她的发,“上车吧。”   陈熏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小动作,朝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上了车。   “呵!”靳磊低笑出声,被她调皮的模样逗乐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靳磊双手轻松的搭在方向盘上,问:“复习得怎么样了?”   “都复习完了,在进行反复巩固。”陈熏然答。   靳磊再问:“压力大吗?”   “有点。”陈熏然抱着课本说:“后天高考,学校给我们放了一天假,让我们在家好好休息,我也不想看书了,怕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影响发挥。”   “这样。”靳磊想了想问:“想不想出去玩?”   陈熏然看向他,“出去?”   “正好呢我马上也要接手公司了,到时候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今晚上我带你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陈熏然抿唇想了一会儿同意了,“那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告诉父母是和同学去玩了,要晚点回家,陈熏然第一次撒谎,有些心虚。   靳磊见她这样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小骗子。”   陈熏然的脸就红了,心跳也加快许多。   带陈熏然去了酒吧,两人喝了些啤酒,然后跳舞,陈熏然竟然会跳,而且跳得不错,靳磊有些意外。   陈熏然的舞是跟同学学的,学校经常举行活动,会跳舞那个同学拉着她一起参加,手把手教的她,她虽不如同学跳得好,却也学会了。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靳磊来跳舞,难得在他面前表现一次,她尽量发挥最好的水平,竟赢了个满堂喝彩,老板还给他们免了单,可乐坏她了。   从酒吧出来已经十二点了,陈熏然一身轻松,兴备和激动都还没褪尽,一直在说着酒吧里的一切。   靳磊静静听着,嘴角含笑,时不时看她一眼,眸中带着宠爱。   陈熏然从他眼神中看出了炙热,心里也随着一热,甜意在心底蔓延开。   她喜欢和靳磊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也很高兴,她想,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可是不能,她马上要去上大学要离开B市,只能放假的时候回来,而再回来的时候她也不确定靳磊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想着想着,她眸中就浮现了淡淡的忧伤。   “你放心,就算以后你去上北大了,我也可以随时过去看你的,B市离北大又不远。”靳磊看穿小丫头的心思,安慰道。   陈熏然眸光立即亮了,“真的吗?”   “嗯。”靳磊点点头。   陈熏然高兴得跳了起来,“那说定了,你不准食言。”   “绝不食言。”   次日,靳博怀下了班后就去了王雪艳的住处。   王雪艳和王少弘像往常一样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见靳博怀来了,王雪艳笑着迎向前,亲自蹲在地上给他换了拖鞋,笑着说:“少弘已经做好了鲈鱼,就等你来了。”   “爸,快来,鱼刚出锅,味道正好。”王少弘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到父亲立即笑弯了眼。   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见到父亲时笑得像个几岁的孩子,靳博怀心软成一片,加上王雪艳刚刚那般讨好卑微的亲自替他换拖鞋,模样实在让人疼,他有些后悔这么长时间没理王雪艳。   他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亲热的拉住了王雪艳的手走向餐桌,“少弘,以后别自己动手了,你的孝心爸都知道,就算不做爸也有数的。”   “爸,我给您做菜只是单纯的想孝顺您,并不是想让你知道,爸,我是您的儿子,没有您就没有我,我孝顺您是应该的。”王少弘说得无比动情。   靳博怀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不愧是爸的好儿子。”   父慈子孝的模样本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画面,要是以前王雪艳也会跟着一起高兴感动,可如今她看靳博怀的心情变了,所以觉得这画面除了虚伪便没有别的了。   经过上次的事她知道了她和儿子在靳博怀心中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靳博怀不爱她和儿子,只不过是想在她和儿子这里感受到被奉承被重视的感觉,得到一个作为施舍者的快感。   既然他对他们无情,那她也不会再对他有义。   “爸,我念完大三了,明天就念大四,马上就能毕业工作,到时候赚了钱就孝顺您。”王少弘给父亲倒了杯酒,懂事说。   靳博怀欣慰点头,“好儿子,赚了钱留着自己花,不用给爸买东西,爸什么都不缺。”   “谢谢爸。”王少弘笑着说完,用余光瞥了母亲一眼,再说:“爸,我暑假想去打工,想早点接触到工作方面的事,为以后打下基础。”   “少弘,放假就好好玩,工作的事不着急,等你大四了再说。”靳博怀喝了杯酒,放下杯子说。   王少弘给他添满酒,说:“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是学习东西的时间,爸,我想多学些东西,以后少走些弯路。”   “你这么上进爸很高兴,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靳博怀问。   王少弘说:“我托人问了,都没有招暑期工的,爸,要不你在公司给我安排一个职位?让我好好学习一番。”   “不行。”靳博怀仰头饮尽了酒,拒绝说:“公司刚合并,很多事情都乱得很,你就别去添乱了。”   这个时候他不会将王少弘安排到靳氏去,刚合并了徐氏,他得表现好一点,让徐文松放心,要是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了王少弘的身份,徐文松不会饶了他,还有母亲那,也不会轻饶他的。   王少弘脸上的笑意淡去,“原来我在爸心中就是一个麻烦,只会添乱。”   “少弘,你爸不是这个意思,你爸是想等公司稳定了再让你去,这样他也好抽出心思来照应你。”王雪艳也被靳博怀的话伤透了心,却不得不装出贤慧来,生怕靳博怀又恼了她。   靳博怀看了王雪艳一眼说:“对,就是你妈这个意思。”   “那爸,我什么时候能去公司学习?”王少弘恢复了一些笑意问。   靳博怀说:“不急,你先念书,把书念完了再说,而且B市这么多公司,你也不必非得去靳氏,其它地方一样能学到东西的。”   王少弘和王雪艳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是不满和愤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顿饭各怀鬼胎,吃得还算平静。   靳博怀喝了不少酒,王雪艳走到他身边说:“博怀,我去给你买醒酒药,你车钥匙给我一下,我开你的车去快一些。”   “钥匙在桌上,你拿。”靳博怀躺在沙发上,头晕眼花的,随口道。   王雪艳哦了一声,起身拿起钥匙和王少弘使了个眼色,出门去了。   王少弘远远看着沙发上的父亲,眸中露出不同于往常的尊重孝顺,带着恨意和厌恶。   十几分钟后王雪艳买了醒酒药回来,喂靳博怀吃下去,靳博怀酒醒了一半,起身要回去了。   “博怀,你喝了酒要不让少弘送你?”王雪艳扶着他提议。   靳博怀摇头,“不用,要是被记者拍到就麻烦了。”   王雪艳眸光一冷,再说:“那要不在这待一晚,明天再走?”   “我答应了慧珠要回去的,我不能让她失望。”靳博怀说。   王雪艳眸光又冷了一分,松开他说:“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靳博怀嗯了一声,脚步轻浮的上了车离去。   王雪艳和王少弘站在门口,看着豪华的车子离去,眸中阴冷。   “儿子,你爸根本不疼你,什么都不愿意留给你,妈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王雪艳拉着儿子的手说。   王少弘点点头,“妈,谢谢您,要不是有您,我就要一无所有了。”   当了这么多年孝顺儿子却什么也得不到,他又何必再做孝顺儿子呢?   靳博怀开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将音乐开到最大,酒劲没散完,他头晕呼呼的,跟着音乐唱起歌来,脚下的油门越踩越下,车速显示已经一百二,他浑然不知,仍旧摇头晃脑的撕吼着。   前面要转弯了,靳博怀也没察觉,等弯到了眼前他才发现惊得去踩刹车,一脚踩到底刹车竟然失灵了,他瞪大双眼,眼看着车子飞了出去,然后坠落。   高架桥下是河,河水很深,曾经还出过车祸淹死过人,很多司机都知道在这上面开车一定要小心,靳博怀今天喝了酒,异常兴奋,全然忘了这事。   扑通一声巨响,车子跌落河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不远处经过的车子吓得全停在桥上不敢再开,车主个个满身的冷汗直流。   有人报了警,无数辆警车和救援队赶到,捞了大半夜总算把车子捞了上来,可是车子里却是空的,车门打开着,靳博怀不见了。   王雪艳母子得知消息有些慌。   “儿子,他不会逃了出去吧?”王雪艳拉着儿子的手问。   王少弘心里也没底,“那河水那么深,就算他打开车门也游不上岸的,怕是淹死了尸体被水冲走了。”   “对对,很有可能。”王雪艳心里稍安,“现在只能等警方的消息。”   王少弘点点头,拿起手机刷起当地的即时新闻微博来,突然,一条最新消息弹出,他看了一眼就高兴得喊了起来,“妈,他死了!”   “真的吗?我看看。”王雪艳接过手机一看,彻底放下心来。   消息说警察在河下游找到了靳博怀的尸体。   王少弘激动说:“妈,我们过几天就可以去分遗产了。”   “没错,等几天就可以去分遗产了,儿子,二百五十个亿,我们要发财了。”王雪艳也激动得不行。   王少弘说:“不止呢,五百亿是初估,还有一些媒体不知道的产业,少说也能分个三百亿。”   “对对,三百亿,有三百亿……”王雪艳想到什么哀怨说:“可惜只能分到一半,要是靳家的产业都由你继承多好,我们几辈子都不愁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觉得财产总是越多越好的,毕竟儿子比靳磊那纨绔要强太多了,那纨绔凭什么要分他儿子的产业?   听母亲这样一说,王少弘也觉得不甘心,他一直把自己当成靳家唯一的继承人,因为他比靳磊优秀懂事孝顺,靳磊在他眼中就是废物,不配继承靳家的产业,可是他费劲心思才能分得一半家产,而靳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到家产。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王少弘又起了念头,“妈,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把靳磊也除掉吧!” 第154章 花心富二代4   “本台最新消息, 靳氏集团的总裁靳博怀先生于昨夜在西环高架桥坠亡, 警方查出靳博怀体内有大量的酒精残留, 生前应该醉酒,是酒驾导致的意外事故。”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靳家与徐家陷入无比的悲痛当中, 靳博怀先生的母亲吕女士已经伤心过度病倒,目前靳徐两家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前日靳氏才刚与徐氏合并,没想到靳氏总裁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靳家唯一的继承人靳磊不得不顶着巨大的悲痛匆忙接手公司, 以雷霆手段稳住了集团上下的变动,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这样的消息太令人痛心, 呼吁广大民众, 为了自己和家人,请不要酒驾。”   啪哒一声,陈熏然放下了筷子, 站起身就往外跑。   周芬朝她喊,“熏然,你去哪?”   “我去找靳少,我想知道他好不好。”陈熏然一边换鞋子一边着急说。   周芬说:“他怎么会好……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熏然咱还是别去添乱了。”   幸亏是等她高考完了才让她看到新闻, 否则一定会影响到她考试的。   “我就想看看他,我什么也不做, 不会让他心烦的。”陈熏然说完打开门跑了。   周芬要追上去拦女儿, 被陈强生拉住了,他说:“让她去吧,靳少对咱们家恩深似海, 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尽尽心意。”   “唉,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强生,咱们还是别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周芬借机劝丈夫。   陈强生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爸、妈,等会儿吃完饭我去洗碗,你们休息一下。”十二岁的陈嫣然扎着两个丸子头,乖巧说。   姐姐说她不在家的时候她要替姐姐照顾好妈妈,如今姐姐有事去了,她要听话懂事,这样一家人才能和睦。   陈强生和周芬欣慰的揉了揉小女儿的头。   虽然家道败落了,虽然没有生儿子,但有两个这么懂事乖巧听话的女儿也知足了。   陈熏然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靳氏集团的楼下,看着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她并没有进去,她知道就算她进去里面的人也不会让她轻易见到靳磊。   他现在是靳氏的总裁,作为CEO,想要见他是很难的,更何况是她这样没有身份的学生,根本不可能见得到。   她在外面等着,希望他出来的时候她能远远看一眼,知道他好就安心了。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5点半,他应该快下班了吧?   靳氏门口围满了记者,一个个翘首以待,应该也是在等靳磊。   陈熏然并不反感记者,但却心疼靳磊,父亲没了,一个人挑起家族若大的产业,工作已经很忙很累了,还要应付记者,可想而知他该多辛苦?   他的奶奶还病倒了,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家里全靠他妈妈一个人撑着,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心中满满的全是对他的担忧,陈熏然心里无比煎熬,希望早点能见到他。   晚上七点,连记者都等不下去,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陈熏然仍旧没有动摇,她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人,今天要是等不到靳磊她不会离开。   七点半,靳氏的大门打开了,一英西装革履高大英挺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在打电话,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秘书,秘书手中捧着一大堆的文件,三人一出来,剩下没走的记者就围了上去。   陈熏然站起身本能的也想上前,可又怕自己给她添麻烦,堪堪忍住,站在原地没有动。   秘书叫来保安,将记者给拦在了靳磊五步之外,靳磊打完电话朝记者说:“谢谢大家对我家的事如此关注,只是现在我很忙碌,不能接受大家的采访,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会招开记者会,到时候会邀请大家前来参加,已经很晚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小何,你带大家去吃个饭,我请客。”   身后的男秘书应下,“是,总裁。”   “谢谢靳总裁。”记者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请他们吃饭的采访者,心里又感动又温暖,虽然没有采访到消息,这一整天也算没白等。   大家都跟着小何离开了,边走还边夸靳磊懂礼貌有风度人品好。   记者刚走,靳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接完后又响又接,如此反复就在门口耽误了半个小时,他疲累的收起手机看向女秘书,“小方,这些文件你拿回去连夜整理好,明天我开会要用,辛苦了。”   “是,总裁,不辛苦。”小方笑着应下,捧着文件离开了。   靳磊暗舒了口气,走向已经等候多时的车子。   他走向辆为他量身定做的崭新房车,司机见他过来忙下车给他打开车门。   “谢谢。”靳磊礼貌道谢,然后弯身上了车。   司机受宠若惊,对靳磊更是敬重有加。   车子快速开离,陈熏然的视线随着车子而去,她想了想,骑车跟了上去,以前都是他送她回家,今天她也想送送他。   陈熏然用力的踩踏着自行车,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自行车的速度再快也不及房车,陈熏然很快落下了很长一段距离,她没有放弃,继续快速踩踏,希望能多送他一段路。   希望他回头的时候能发现她在他身边,不管他遇到什么事,都有一个人在他身后,就如他当初对她一样。   六月天,正当夏,陈熏然运动过度,热得汗流浃背,脸都涨红了,她急促的呼吸着,动作慢了下来,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才不得已停下,一只脚踩在地上,撑着自行车低头直喘气。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陈熏然没在意,以为是路人经过,直到那人停在她面前不再走,她才抬起头看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张俊美中透着憔悴的脸,她惊讶,“靳、靳少?”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靳磊看着她问。   最近事情多,他都顾不上管她了,这丫头又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就不怕再遇上坏人?她父母也是心大,还敢让她一个人晚上出来。   陈熏然笑说:“我、我想来看看你。”   “你跟了我一路?”靳磊微惊。   陈熏然点点头。   靳磊心头一暖,将她从自行车上拉下来,抬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见她头发都湿透了,粘在皮肤上,脸上也因为运动过度而涨红,心疼不已,“你这傻丫头,想见我直接进去找我就行了,为什么要不作声一路跟着我?你这小自行车能追得上我吗?”   要不是他不经意回头发现她,她岂不是跟了一路也见不着他?   陈熏然说:“我怕给你添麻烦,所以才……靳少,你爸爸的事我从电视上看到了,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只希望你能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的,你爸才能安心……”   “看到你我心里就舒服多了,熏然,你就是最好的安慰,谢谢你这么记挂着我关心着我,我很感动。”靳磊淡淡笑道。   陈熏然心头一喜,靳磊也想见到她,见到她以后心情就变好了,她不是他的麻烦,她能帮助到他,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也是个有用的人,真的好高兴。   靳磊见她雀喜的模样,勾了勾嘴角,问:“考完了吗?”   “嗯,考完了。”陈熏然点头答。   “考得怎么样?发挥得好不好?”   “考得可好了,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陈熏然自信满满。   靳磊笑了,一整天的疲累顿时消散了,他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立的鼻梁,“那就好,通知书下来就告诉我,我替你庆祝。”   “嗯嗯。”陈熏然高兴点头。   将陈熏然平安送回家后靳磊才让司机调头回靳家,路上手机不停的响,一些是工作上的事,一些是来自各方财团家族的关怀,还有一些就是原身那些狐朋狗友打来的,他选择性的接了几个工作的电话,其它的一概没接。   而陆辉和曹书两人的电话一直坚持不懈的打着。   靳磊思索了片刻,接了陆辉的。   “靳少,你总算是接电话了,哦不,现在应概叫你靳总裁了。”   靳磊淡淡问:“陆少有什么事?”   “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朋友我当然要问候一下,靳总裁,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别太难过了,你家可全靠你撑着呢。”陆辉说。   靳磊靠在车后座上,慵懒出声,“谢谢。”   “等你忙完这阵子哥几个再帮你组个局子聚聚怎么样?”陆辉问。   靳磊应了,“成,等忙完这阵子就和你们聚聚。”   “好咧,那不打扰你了。”陆辉挂掉了电话。   靳磊把玩着手机,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   一个月后,靳氏在靳磊的管理下慢慢的进入正轨,一个月的时间,靳磊稳住了局面还让公司的月利润超过了上一个月的利润,虽才百分之二,也足以让公司上下对他信服不已,原本担心他太过年轻又曾经纨绔不堪无法撑起靳氏的人也都放下心来,不再质疑他的能力。   没有任何人帮助,靳磊摆平了一切,年纪轻轻有这样独挡一切的能力让各界人士为之赞叹,那些想借靳博怀出事要踩靳氏一脚的人在靳磊凌厉收拾了几家前来挑衅的公司后都歇了心思,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靳博怀的丧事也是秘密进行,媒体和外界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连墓地也都查不到,靳家和徐家也都没出现在大众面前,被靳磊保护得十分好,大家越发佩服靳磊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手段。   “小靳总裁再次应证了虎父无犬子那句话,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稳定大局,相信在小靳总裁的带领下,B市的经济会得到有力的提升。”   王雪艳关掉电视,对一旁的王少弘道:“靳磊已经替我们把公司上下稳住了,要是这个时候靳磊出了事,你回去接手公司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如今靳磊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是时候出手除掉他了。”   “没错,靳磊已经替我扫清一切障碍,他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王少弘得意说。   靳博怀出事后,他向母亲提议除掉靳磊,母亲是同意的,但又担心那个时候除掉靳磊他回去接手公司会应付不来,这才商议让靳磊先替他摆平一切,等稳定了局势再动手。   王雪艳拿起手机说:“我这就通知陆辉。”   再次接到了陆辉的电话是快下班的时候,靳磊原本也打算下个早班,然后回去陪母亲,陆辉说要组局子聚聚,他原先就答应了的事也不好拒绝,就独自开着车去了。   局组在老地方,华庭酒店。   靳磊到的时候人也不多,陆辉曹书都在,还有几个平日里经常混在一起的人,一行人见他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靳总裁靳总裁的叫,待靳磊落了座他们才一一坐下,倒了酒一通吃喝。   “靳总裁,今天一定要喝两杯,你接手靳氏这么大的事哥几个一定要好好恭喜你。”陆辉拿了酒走到他身边给他倒。   靳磊扫了众人一眼,说:“好,就喝几杯。”   大家都高兴起来。   酒这东西一喝就停不下来了,在场的众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圈下来靳磊就喝了老不少,加上陆辉和曹书以各种理由劝酒,靳磊把持不住,不出意外的喝高了。   不止靳磊喝高了,其它人也都喝高了,却不肯回家,勾肩搭背的杀去KTV继续玩乐。   陆辉和曹书扶着说酒话的靳磊上了靳磊的车,陆辉还没醉,他来开车,曹书看管靳磊,一行人开车去了附近的KTV,开了包间继续嗨。   到了包间,靳磊去洗了把脸,酒醒了不少。   他一出来,陆辉就递给他一杯茶,“醒酒茶,来一杯。”   “谢了,哥们儿。”靳磊接过坐下来喝了一口。   这时陆辉被人拉去唱歌了。   靳磊看着手中的茶,眯了眯眼。   玩了大约半个小时,靳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是短信。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九点我在日西河边等你,想和你分享这个喜悦。   短信落款是熏然。   靳磊勾起嘴角,放下杯子站起身,“哥几个,有要事,先走了。”   “就走了?这才玩了多久啊?”大家都留他。   靳磊没留下,拉开门离开了。   陆辉和曹书对视一眼,暗松了口气,拉着大家继续玩。   已经八点五十,不想陈熏然久等,靳磊下了楼,开着车快速离开。   陈熏然捧着录取通知书,满怀期待的等着靳磊,白天她就收到了通知书,她特意选在晚上九点,她觉得这个时候靳磊应该已经忙完了,她不会耽误他的时间。   而靳家离日西河开车不过十分钟的路,不用他走太远。   只是她没有想到靳磊不在家,而是在外面聚会,而从靳磊聚会的地方到日西河要经过西环高架桥。   九点半,陈熏然都没等到靳磊,她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忽然,有警笛声响起,她心头猛的一跳,本能的就觉得是靳磊出了事。   她把录取通知书放进包里,然后骑车朝警笛响起的方向而去。   西环高架桥上停满了警车,警察和群众人头簇动,皆在朝桥下观望。   陈熏然的心提起来,加快速度将车骑到旁边停下,下了车背着包走过去,找了一位年轻女人询,“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辆轿车坠河了。”那年轻女人说。   陈熏然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忙朝年轻女人说:“姐姐,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我……”   年轻女人察觉出她的异常来,立即想到坠河的也许是她的亲人,忙把手机给了她,“妹妹,给你。”   陈熏然抖着手拨出了靳磊的手机号。   这个号码是上次他父亲出事她来找他的时候他给她的,说有事可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他,她将这个号码背了下来,出门的时候是用爸爸的手机给他发的短信,所以她只能借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而隐约中,她似乎听到桥底下传出铃声,陈熏然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了。   靳磊出事了,他开着车坠到高架桥下了。   “河里有手机在响,快救人。”有耳朵尖的也听到了铃声,大喊起来。   那年轻女人看向陈熏然,轻声问:“妹妹,你、你没事吧?”   “快救他,快救他——”陈熏然像突然惊醒一般,将手机还给年轻女人就朝桥边冲去。   警察将她拉住,知道她应该是坠河者的家人,连忙安抚,“小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人的,你别着急,已经有潜水员下去救人了。”   “我不要他出事,我不要,求求您们了,警察叔叔,你们帮我救救他,他不能有事……”陈熏然哭求道。   要不是他让靳磊出来,靳磊就不会出事,要是靳磊真的出了事,她不会原谅自己。   警察只能再次安抚承诺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人救上来。   十几分钟左右,潜水员拿着对讲机在桥下喊,“车里没有人,车门也是关着的,有可能逃生了。”   众人皆是一喜。   陈熏然也露出笑来,眼泪却仍是止不住的滚落。   有警察拿了潜水员从车里找到的证件交给队长,“在车上找到一部手机和身份证件,车主名叫靳磊。”   陈熏然捂着嘴又哭了,是他,真的是他。   “靳磊?是靳氏集团的靳磊吗?”有关注财经频道的人发问。   警察队长看了一应证件后点头,“是他。”   靳博怀出事后他就与他见过,一眼就认出他来,真没想到这父子俩在同一个地方出事。   大家都很震惊惋惜,这父子俩也太倒霉了,一个接一个的出事,靳徐两家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哪还能承受得住?   陆辉得到消息后立即告诉了王雪艳。   “儿子,事成了。”王雪艳看到消息后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母子二人赶紧打开电视看起新闻来。   “今晚九点左右,一辆豪华轿车从西环高架桥坠落,车主暂时下落不明,警方从车里找到车主的有关证件,是靳氏集团的新任总裁靳磊,一个多月前其父靳博怀也是在同一处坠亡……”   “妈,怎么靳磊不见了?”王少弘看到蹙眉问。   王雪艳分析说:“可能像他那死鬼父亲一样被水冲走了。”   “是吗?会这么巧合?”王少弘有些不安。   王雪艳笑说:“父子俩都能在一个地方出事,一样被水冲走也很正常。”   “那倒也是,不过没得到确切的消息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王少弘说,   王雪艳点头。   已经等了二十三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警方在河里打捞了一夜也没能打捞到靳磊,只能先把车子捞出来,收队了。   靳徐两家得知靳磊出事,一个个的全病倒了,所以媒体无法采访到他们,而且因为先前靳磊对媒体的友善,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多的去打扰到他的家人。   但靳氏乱了。   老总裁小总裁全出了事,靳徐两家的人又病倒,若大的靳氏无人坐阵,董事们蠢蠢欲动,想借机瓜分靳氏,员工们人心惶惶,害怕公司分崩离析他们就此失业,商界那些集团也再次萌生了踩一脚的心思。   在外人眼中靳氏就是一块死肉,只要有本事,谁都能去瓜分一杯羹,以孙志远为首,先前受益于靳氏的公司也都加入了打压靳氏的行列中。   商场如战场,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可言。   眼看靳氏就要垮掉,徐文松顶着老迈的病体出来主持大局了,只是靳氏的董事们却并不买他的账。   “徐老先生,您虽然是小靳总裁的外公,靳总裁的岳父,却不是靳氏的董事,靳氏集团的事您无权插手。”一个姓林的董事说。   徐文松闻言咳嗽起来。   靳磊的秘书小何说:“徐老先生是徐氏集团的总裁,在靳氏有一半话语权。”   “可是徐氏已经与靳氏合并了,现在徐氏属于靳氏,就算徐老先生是徐氏的前任总裁也无权干涉靳氏的事。”林董事反驳。   “林董事说得对,徐老先生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回去好好休养,公司的事有我们董事会处理,就不劳您费心了。”一个姓马的董事也说。   其它几位都出声应和,“对对,徐老先生要保重身体。”   徐文松咳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指着众人说:“靳家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能趁人之危?你们虽是董事,靳家却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们无权瓜分靳氏。”   “可是靳家后继无人,靳氏的股分不由我们几个董事平分给谁继承呢?”林董事冷笑说。   小方严肃出声,“林董事还是三岁小孩吗?难道不懂律法?我国律法规定严明,遗产第一顺序继承人: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继承人: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如今靳总裁和小靳总裁虽然出了事,但靳总裁的配偶徐女士还在,靳总裁的母亲吕妇士也还在,她们都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就算第一顺序人不继承,作为第二顺序继承人的徐老先生夫妇也可以继承,怎么就能得到由董事瓜分靳家的股份?”   林董事恼羞成怒:“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秘书说话,出去!”   他当然知道律法,他不过是占着董事人多就夫妻徐文松这个病弱老人罢了。   小方并没有动,“总裁交待过,如果他不在公司,公司的事交由我和小何全权处理,林董事你没权让我离开会议室。”   “徐老先生,您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公司交到您手上您也经营不了,何必要来插一脚呢?”林董事说不过小方,只得将目标对准了徐文松。   马董事也说:“就是,靳徐两家现在只剩下老人和妇人,不堪重用,靳氏交到你们手中也是败落,不由让我们董事会接手,好好经营,这可是靳徐两家一辈子的心血,你们也不忍心就这样毁了不是?”   “既然你知道这是靳徐两家的心血,又有什么脸提出来瓜分靳氏的股份?于法于理都不合。”徐文松气得指着两人怒问。   林马二人见他脸色越发难看,对视一眼,只要把这个老的气死了,靳徐两家只剩下那几个女人就成不了事了。   林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挑戳心窝子的话扎徐文松,徐文松气得险些没断气。   正在双方局面进入胶着状态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王雪艳带着王少弘走了进来。   母子二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墨镜,气场十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谁?程秘书,你怎么会把陌生人放进来?”林董事看着王少弘那有几分与靳博怀相似的眉眼,心头咯噔一下,立即站起身先发制人,“我们正在招开集团董事会,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请出去。”   程秘书指着王少弘忐忑说:“林董事,他、他说他是靳总裁的儿子。”   “什么?”一语惊起万丈浪,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徐文松豁然起身,立即否决,“不可能,博怀只有小磊一个儿子,他绝不是博怀的儿子。”   “我当然是靳博怀的儿子。”王少弘走向前,挺直背脊说:“我叫王少弘,是靳博怀与王雪艳的儿子。”   原本他们打算得到靳磊死亡的确切消息再来公司,可是靳氏却等不了了,无耻的董事们竟然想瓜分靳氏,他们只能提前出来,先把公司接手过来再说,再晚怕是公司就要落到这些无耻之徒手中了。   董事们炸了,是私生子,靳博怀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徐文松怒问:“你凭什么说是博怀的儿子?博怀只有小磊一个儿子,不可能又凭空冒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   “我当然是,我是我爸和我妈生的儿子,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外面,我爸经常会去陪我们,还说要把靳氏交给我继承,只是没想到我爸却突然出了事。”王少弘说着哭了起来。   一旁的王雪艳也走向前抹着眼泪说:“是啊,博怀生前对我们母子很好,还夸少弘比靳磊聪明,说要是靳氏交到少弘手中更好,只是我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想和靳磊抢,要不是这次靳磊也出了事,我们是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的。”   王少弘还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这是我爸在世时和我去做的亲子鉴定,具有法律效益,足以证明我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博怀生前就打算让少弘继承一半公司,只是还来不及着手去办这事他就出了事。”王雪艳说。   大家传阅了亲子鉴定书,这才相信了王少弘是靳博怀儿子的事,皆面面相觑。   要是靳博怀没有儿子,他们还可以欺负一下老人妇女,拖一拖,逼一逼,把老人妇人给逼没了,他们自然可以分了靳氏,可是靳博怀现在还有一个儿子,虽然是私生子,但也能继承遗产的,他们只能歇了这心思。   林董事不甘心,指着王少弘说:“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有什么脸回来争遗产?”   “律法规定,不管是婚生子还是非婚生子都有权继承遗产。”王少弘仰起下巴说得一脸得意。   私生子又怎么样?不过是遭几句闲话和骂名罢了,比起几百亿的家产,他就算挨骂也值了。   不以为了耻反以为荣说的就是这种人。   徐文松气得剧烈咳嗽起来,小何和小方担忧的扶着他,给他顺气。   见大家都消停了,母子二人得意一笑,王少弘走到总裁的位置上,朝大家说:“既然我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从今天开始由我接任靳氏总裁的位置……”   “我不答应!”这时,吕桂华被徐慧珠扶着进来了。   是靳家的直系亲属,第一继承人来了,虽然是两个妇人,董事们也都站起身来。   王雪艳也拉着王少弘走向前,“少弘,这是你奶奶,快叫奶奶。”   王少弘笑着喊;“奶……”   “我不是你奶奶,我没你这个孙子。”吕桂华阻了他的话,威严说:“靳家只有靳磊一个孙子,我不会承认你。”   王少弘脸上的笑容散了个干净,暗中握住了拳头。   王雪艳忍不住出声,“妈,少弘可是博怀的亲儿子,靳家唯一的血脉……”   “谁是你妈?”吕桂华厉声说着,扬手朝她打去。   王雪艳没料到吕桂华会打她,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立即红肿起来,她捂着脸呆愣住。   王少弘也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动作。   吕桂华指着王雪艳喝斥,“一个下作的陪酒女,明知男人有家室,还要与他搅和在一起,珠胎暗结,生下这个不光彩的孩子,现在还不要脸的带着孩子过来争产业,你要不要脸?”   “老太太,错的是我,你可以冲我来,别伤了孩子。”王雪艳哭着说。   吕桂华斥道:“你既然这么疼孩子,当初就不该让他背负这不光彩的身份,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一起?你这是爱孩子的表现吗?你这样的行为根本不配为人母!”   “可是这个孩子是意外怀的,我不想杀了他,我也是不得已才生下他,而且是经过博怀同意的,是博怀让我生的,博怀说他并不爱徐慧珠,但因为您的关系不得不娶她,他说他爱的人是我,我才是他心中的妻子。”王雪艳故意说这些话去戳徐慧珠的心窝子。   徐慧珠咬了咬唇,眸中悲痛,这个女人的话虽不可信,但直觉告诉她靳博怀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当初娶她是惧着母亲的威仪以及家族的利益,真正对她的感情少得可怜。   可他为什么不说?他要是说出来,她可以放他自由,可是他偏生什么也不说,表现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来哄骗她,背着他们母子在外面养情人,养私生子。   靳博怀欺人太甚!   吕桂华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安抚,看着王雪艳说:“你说博怀爱你,可是他却到死都不愿让你们母子公众于世,不愿给你们的儿子一个光彩的身份,他真的爱你吗?还是你的自做多情?”   “他爱我的,他只是来不及就出了意外,老太太,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不能质疑我和博怀的感情,我们是真心相爱,少弘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王雪艳被吕桂华戳中了心思,立即辩驳。   她当然知道靳博怀不爱她,不愿给他们母子好的未来,所以她才对他下手,这些她心里知道就行,可是当众被揭露出来,她接受不了。   吕桂华嗤笑,“行了,你愿意自欺欺人我也不管你,但靳氏是靳徐两家几代人的心血,轮不到这个私生子来继承,你们识相的感激走,别在这丢人显眼。”   “我们不走,少弘是靳氏唯一的继承人,靳氏是他的,谁也别想阻止。”王雪艳厉声说。   “唯一的,继承人吗?”正在这时,一道低沉又充满磁性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英挺俊秀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在场之人皆是惊住。 第155章 花心富二代5   “靳、靳磊?你、你没死?”王雪艳母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英挺俊秀的男人一身威严的走到众人面前, 先将吕桂华扶着坐下, 又安抚的看了徐慧珠一眼, “妈,别怕。”   徐慧珠红着眼眶点头, 儿子来了,她就什么也不惧了。   接着他走到徐文松面前,亲自扶他坐下来, “外公, 辛苦您了, 交给我吧!”   “好。”徐文松笑着点头。   做完这一切, 靳磊这才转身看向众人, 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雪艳母子身上,冷冷出声, “没错,我没死,我回来了。”   “怎、怎么会?”王雪艳有些不愿相信,坠入西环高架桥下, 怎么可能还活着?   靳磊走向前,逼视母子二人, “怎么不会?”   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王雪艳本能的后退一步,这个纨绔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场?   看到靳磊后,王少弘脸上的嚣张和得意散了大半, 本能的有些畏惧这个兄长,见到他逼近,他快速后退一步,踉跄着险些摔倒。   这么容易就输了气势,真真是不堪。   靳磊暗暗叹息,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他不再理会二人,走到属于他的位置站着,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俯身看着各位董事,“闹什么呢?以为我死了?想逼死我家的继承人,然后刮分靳氏股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董事们忙摇头摆手,矢口否认。   靳磊扫了他们一眼,看向林马二人,“林董事和马董事,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的意思呢?”   “先前不过以为你出了事,你家只剩下老人和妇人,我们也是为了靳氏好,所以才……”林董事硬着头皮说:“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马董事连忙应和,“对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靳氏着想。”   靳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是吗?为了靳氏好?”他转头看向小何,“你说说,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新制定的董事会守则里第一条的内容是什么?”   小何立即翻开文件念道:“在公司遇到重大事件时,所有董事不得内讧,共同维护公司利益,不得侵分不属于个人的股份和财产。”   “听到了吗?不得内讧,共同维护公司的利益,我离开不到一天,公司便内忧外患,被当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瓜分,身为靳氏集团的董事,股东,你们不想着如何抵御外敌,却在这里逼迫我的家人,欺负老人和妇人,企图瓜分我靳家的股份,要脸吗?”   靳磊冷声斥道。   董事们羞愧的低下头去。   林马二人不服气,要是别的事情他们当然不敢这么大胆,可是靳氏集团CEO死了,靳家没有了继承人,这定下规矩的人都没了,他们自然是不惧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几百亿的财产,谁能不心动?   就算是被戳脊梁骨,被骂没良心,他们也要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的事。   靳磊继续问小何,“违反者如何处置?”   “凡违反规定者,扣掉百分之二十的股分,退出公司董事会,永不录用。”小何挺直背脊念道。   靳磊撑在桌上,看着林马二人,“小方,带两位董事去办手续,请两位董事另谋高就!”   “是!”小方点头应下。   林马二人面如死灰,他们不但没有分到靳家的股分,反而赔了百分之二十的股分进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怕不甘心不情愿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因为靳磊定这些条款的时候他们都是按了手印同意的,还有律师在场公证,靳磊定的这些条款都具有法律效益,他们就算打官司也打不赢。   “请跟我来。”小方走到二人面前扬手。   林马二人灰败着脸跟着她走了。   一回来就将董事会两位领头闹事的给处理了,震慑住了所有的董事,会议室安静异常,没有人敢出声。   吕桂华三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是赞意,也多了份放心。   王雪艳和王少弘母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直发颤,靳磊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直接把董事都开除了。   他们心中对他的威惧意又多了几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他们已经出山,就不可能空手而回,王雪艳暗中决定,今天一定要带走靳氏一半的继承权。   她鼓起勇气走向前,强装了笑意说:“小磊,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你还没见过你弟弟吧?这是你弟弟少弘,比你小一岁,今年念大三了。”说着她拉着王少弘向前,“少弘,快喊哥。”   王少弘张嘴就要喊,靳磊扬手阻了他,“不必了!”   “小磊,我知道你不愿认这个弟弟,也看不起他的身份,可是他始终是你的弟弟,这份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割不断的。”王雪艳淡了脸上的笑说。   就算没有任何人认儿子,儿子也流着靳家的血,也能继承靳家的几百亿产业。羞辱他们母子没关系,只要能拿到财产就行。   王少弘也说:“没错,我和你一样都流着爸的血,虽然我姓王,但我也是爸的儿子,律法规定,爸的遗产我也能继承。”   他越说头越仰,就差点说他是被律法认可保护的人,谁也不能拿他的身份说事,乖乖把一半遗产交出来。   “说得对。”靳磊淡淡点头。   王雪艳和王少弘惊讶的看着他,他竟然没有反驳他们,而是赞同了?   靳磊看着二人,“你们想要分我父亲的遗产,可以,我这就让律师进来分配,拿走你们那一份。”   说完,他朝小何示意,小何应下,出去将外面等候的律师请了进来。   王雪艳和王少弘很意外也很惊喜,靳磊比那几个老的好说话多了,竟然愿意分给他们财产。   董事们面面相觑,眸中都是诧异,靳磊这么大方?竟然要分给私生子财产?   吕桂华、徐文松和徐慧珠三个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这里是孙子在住持大局,他们不能随意开口,不管孙子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他。   靳磊看向董事们,“各位董事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先处理好私事,等会儿再开董事会。”   遗产分配涉及到靳家的具体产业,知道的人不宜太多。   董事们应下,起身纷纷离开了。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不多,大家都坐了下来,等待遗产分配。   三十多岁的年轻律师李俊伟跟着小何走了进来,他来到靳磊身边,礼貌打招呼,“靳总裁。”   “李律师,你最是精通遗产继承这方面,今天我委托你来分配我父亲的遗产。”靳磊对他说。   李俊伟点头,打开早已经分配好的遗产继承文件,念道:“靳博怀先生的所有财产我已经作了具体的清算,包括了不动产、股票、公司股份以及银行个人积蓄,总计为七百八十五亿六千三百九十万。”   这金额数一出,王雪艳母子的眼睛就亮了,七百多亿,将近八百亿,他们差不多能分到四百亿,比想象中还要多。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让李俊伟继续分配。   李俊伟说:“因为靳博怀先生没有留下遗嘱指定遗产继承人,所以此次分配要按法律规定的来分配,首先,靳博怀与徐慧珠女士是合法夫妻,靳博怀先生的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作为配偶的徐慧珠女士应平分这笔财产,剩下的一半为靳博怀先生的遗产,由第一顺序人继承,这第一法定继承人为靳博怀先生的配偶、父母、子女。”   什么?只有一半?   王雪艳母子诧异,徐慧珠竟然一个人就分走了靳博怀的一半财产,这不公平!   李俊伟继续说:“所以靳博怀先生的遗产现下要由配偶、父母、子女平分。要分为四份,徐慧珠女士一份,吕桂华女士一份,靳磊先生一份,王少弘先生一份,每份为九十八亿两千零四八万。”   才九十八亿,不到百亿!   王雪艳母子难以置信,不是有四百亿吗?怎么分到他们手上只有不到百亿?   他们没有想到,在此之前靳博怀只打算留给他们一个亿,比起先前来已经多了十倍,要是正常人应该要知足。   可是王雪艳并不知足,她想到更多,甚至是全部,只是全部现在是得不到了,只能争取更多,她站起身说:“为什么没有给我分钱?凭什么徐慧珠能分走一半后还能再分一份,而我什么也没有?”   “王女士,你没权利分配靳博怀先生的遗产,你和靳博怀先生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的关系也并不被律法认可,不受律法保护。”李俊伟看着他平静说。   王雪艳恼羞成怒,“我不信,你一定是靳家叫来哄骗我们母子的,就是想给我们少分钱,我要告你们!”   “如果你对我所分配的遗产问题有不同的意见,你可以去咨询其他律师,也可以提出上诉。”李俊伟仍旧平静说。   王雪艳怒视着众人,“你们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看着博怀死了,你们就想随便给点钱打发我们,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我一定要拿到属于我们母子的全部财产,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走我们的。”   吕桂华看到这样蛮不讲理又愚昧无知的女人,厌恶反感不已,儿子是眼睛瞎了吗?怎么会和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生了孩子?要是个好的,她心里还想得通,这样的货色简直让人犯恶心。   她握紧徐慧珠的手,还是她选的儿媳妇好,临危不乱,宠辱不惊,大气端庄,这才是大家千金的典范,只要有她在,她是不会让儿媳妇受委屈的。   徐慧珠感激的看着吕桂华,要不是有婆婆在,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以她的性子会被这种豺狼一般的母子生吞了不可。   徐文松嗤笑一声,撇开了头,这对母子的吃相未免太难看。   靳磊全程没有出声,手指在桌面上没有规律的轻敲着,一副看戏的模样。   王雪艳见没有人理她,倒像得她像个泼妇了,她更是恼火,准备再放些狠话,这时王少弘阻止了她。   “妈,我上网查了,那律师分配得没错,我们只能得这么多钱。”王少弘将手机搜索到的内容给她看。   他从小被母亲洗脑,觉得靳家的产业都是他的,哪怕自己的身份是不光彩的私生子,他也理所应当的觉得父亲的一切都该是他的,所以上了大学,理应懂法的他本能的忽略律法。   在李俊伟分配之前,他心里都觉得他和母亲就应该分走父亲一半产业,在他心中,父亲的产业只能由儿子继承,所以他才会和母亲合谋要害靳磊,为的就是要独吞靳家几百亿家产。   如果梦醒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重视律法。   王雪艳看了手机里的内容一眼,脸色就变了,“那我们就只能拿这么点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少弘点点头。   王雪艳闭了闭眼,该死的,努力了这么久才得了不到一百亿,真不甘心,可现在不甘心也没办法了,靳家人个个都不是个软柿子,她拿捏不了,法律也不帮她,她只能认栽。   深吸一口气,王雪艳拿出一张卡来拍在桌上,说:“这么多就这么多,赶紧给我转账。”   什么房产股份的她都不稀罕,她就要现钱,有了钱什么都能用,儿子可以自己去开公司,才不要掺和靳氏这淌浑水。   “这笔遗产你们怕是一分也拿不走了。”靳磊淡淡出声了。   王雪艳不安问:“你什么意思?”   “这可是属于我的遗产,律法规定的,你不想给也得给。”王少弘说。   一百亿虽然少了点,但也总比没有好,而且是他应得的,他说什么也要拿走。   靳磊看着二人,“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你们觉得还有脸拿这笔钱?”   “我们做什么了?”王雪艳心虚起来,她和儿子做的那些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可能有人知道,靳磊一定在吓唬他们。   王少弘也说:“这是我应得的,我爸的遗产,我怎么就没脸拿?”   “你还当我是你爸?”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王少弘猛的转头看去,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吓得脸色大变,“爸?!”   王雪艳在王少弘叫爸的时候也转过了头,看到身后的靳博怀后,猛的站起身叫了起来,“鬼啊!”   “王雪艳,你好狠的心,竟然想杀我夺我的家产。”靳博怀愤怒的朝王雪艳走去。   王雪艳吓得连连后退,双手直晃,“没有,我没有,别找我,不是我!”   “你往我喝的酒里下了违禁药,让我异常兴奋,开车时控制不住车速出了车祸,你想害死我,然后让你儿子继承我的遗产,你好恶毒!”靳博怀步步紧逼。   王雪艳退到墙壁,退无可退,吓得尖叫起来,“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说,是不是你?”靳博怀怒喝。   王雪艳又急又怕,脱口而出,“谁让你不为儿子的未来考虑?谁让你不爱儿子,不让他继承公司,也不给他继承财产,你根本不爱我和儿子,你怪不得我!”   “我不是说了把我私产全部留给儿子吗?我的私产也有将近两亿,两亿足够儿子创业,够你们母子富裕的过完一生,你为什么还不满足?”靳博怀抓住她的肩膀怒问。   心底的怒火和委屈一涌而出,代替了王雪艳心中的恐惧,她盯着靳耿怀恼怒说:“你有八百亿家产,只给我们一个亿两个亿,是打发打花子吗?二十四年来,我为你忍辱负重,我为你养育儿子,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只留给我们那么一点钱,我呸!”   靳博怀被她喷了一脸口水,脸色沉得要下雨一般。   王雪艳继续说:“老天无眼,竟然让你这个没良心的狗男人活着,你怎么不死呢?你死了我和儿子至少还能拿到一百亿!”   “就算我死了,你也拿不到钱!”靳博怀猛的推开她,怒道:“小磊早就发现了你们的阴谋,否则今天我也不能站在这里。”   王雪艳险些被他推倒,极力稳住身体,诧异的看向靳磊,“他早知道了?”   “没错。”靳磊平静出声,“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阴谋,这一切不过是我制造出来麻痹你们的假象罢了。”   他暗中安排了人盯着王雪艳母子,知道王雪艳弄坏了靳博怀的车后,他便赶去救靳博怀,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靳博怀坠河了,他只好将计就计,暗中将靳博怀从车里救了出来,并瞒下一切,制造靳博怀死了的假象。   他猜王雪艳母子连靳博怀都下手,也不会放过他,于是他当作不知情,就等着王雪艳母子对他下手。   不出所料,没多久王雪艳母子就朝他下手了,用了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早已有所防备,暗中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等他们满怀希望来夺遗产的时候让他们跌个粉身碎骨。   王雪艳和王少弘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靳磊不可能早就知道了一切,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两人想到什么,看向徐文松,这才察觉徐文松的‘病’在靳磊出现后就不药而愈了,不咳嗽也不难受了,吕桂华和徐慧珠对于靳博怀活着回来也没有很震惊,她们平静的脸色下满是讥讽。   原来靳徐两家都知道靳博怀没死,所以他们不在外界露面,只传出一些假消息,让他们误以为靳家一团乱,成不了气候。   实则在暗中盯着他们母子二人,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靳磊看了母子二人颓败的脸一眼,对李俊伟说:“李律师,你说说,王少弘企图杀害父亲和兄弟还有没有资格继承财产?”   “律法规定,不管是婚生子还是非婚生子都有权继承遗产,除非非婚生子犯有重大过错,例如,杀害法定继承人。王少弘与母亲王雪艳合谋杀害父亲靳博怀,哥哥靳磊,以图独吞财产,理应被剥夺继承权。”李俊伟严肃说。   靳博怀也说:“你们杀兄弑父,不配得到我的财产,那一个多亿的私产我也不会再给你们。”   王少弘唰的一下脸就白了。   王雪艳脑中一阵轰隆,原本她和儿子能继承百亿家产的,就算再不济也能得到靳博怀那一个多亿的私产,可如今他们却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靳磊说:“我已经将你们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警方,你们就等着律法的制裁吧!”   王雪艳和王少弘脸白如纸,得不到财产就算了,他们还要去坐牢!   “警察来了。”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通报。   几个警察走了进来,领头的警察来到王雪艳母子面前说:“王雪艳,王少弘,你们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   警察拿出手拷,咔的一声将母子二人给拷住了。   王雪艳大喊起来,“博怀,我们错了,救救我们,救救我们的儿子啊。”   “爸,我不想坐牢,我不要坐牢,看在我对您孝顺有加的份上,救救我!”王少弘也朝靳博怀哀求道。   靳博怀冷嗤,“孝顺有加?一个加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下手杀害的人,别侮辱了孝顺这两个字!”   说完他转过头,连看也不愿多看母子二人一眼。   “靳博怀,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你果然不爱我和儿子,你玩弄我的感情,你不得好死!”王雪艳大骂着被警察带走了。   王少弘临走前看了靳磊一眼,见靳磊从始至终都平静异常,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自己与他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不管哪方面都不如靳磊,他输了,输得彻底,输得一无所有。   解决了王雪艳母子,靳磊立即招集董事们开了董事会,董事们见靳博怀也没死,震惊万分,再也不敢起别的心思了。   “跪下!”回到靳家祖宅,吕桂华带着一家子去了靳家的祠堂,指着靳博怀怒道。   靳博怀半句话也不敢说,扑通跪在了列祖列宗和父亲的牌位前,羞耻的垂下了头。   吕桂华拿起拐仗猛的朝靳博怀打去,“身为靳家人,不顾祖训,在外面养情人养私生子,是对祖先的不孝不敬,对婚姻家庭的不忠不义,我今天就当着祖宗和你妻儿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你!”   拐仗一下一下打在身上,靳博怀痛得直嘶牙,可是他没有出声,在得知王雪艳要害死他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错了,悔不该当初和王雪艳搞在一起,生下私生子,险些害了自己的性命,害了整个靳家和徐家。   只是吕桂华到底是年纪大了,打了十来下就喘了起来。   靳磊向前阻止了吕桂华,劝道:“奶奶,别打了,爸已经知错了,您别气坏了身体。”   “看看你儿子,对你多好,救你的性命,一个人挽救家族危机,现在还不计前嫌替你求情,靳博怀,有这么孝顺能赶的儿子你不满足,去外面搞三搞四,生下私生子羞辱他,你还有没良心?”吕桂华气得又打了他一拐仗。   靳博怀忏悔说:“妈,我错了,小磊,是爸对不起你,爸是混蛋,你也打爸几下出出气吧。”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爸你虽然错了,但作为儿子我不能指责你,更不能打你,只是爸,事到如今,希望你能知道谁才是对你好的人,谁才是你该珍惜的人。”靳磊说。   靳博怀连忙点头,“爸知道,爸当然知道,你和你妈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我该去珍惜的人。”   吕桂华对孙子的做法很满意,经此一事也彻底放下心来,靳家交到孙子手里没有任何问题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徐慧珠看着靳博怀说:“我们离婚吧!”   “慧珠!”靳博怀震惊不已。   就连靳磊也有些意外,徐慧珠竟然会提出离婚。   吕桂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叹息一声闭了嘴。   徐慧珠说:“离婚,放你自由。”   “不不,慧珠,我不要自由,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我会守着你一辈子,弥补我的过错。”靳博怀急道。   徐慧珠摇摇头,“不用了,我心意已决,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除了离婚没有别的可能。”   “慧珠,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人非圣贤,谁都会犯错的,我已经知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靳博怀求道。   徐慧珠不为所动。   靳博怀从未见她如此坚决的模样,心里慌了,他求助的看向靳磊,“小磊,你帮爸劝劝你妈。”   “妈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她去哪我就去哪,我不会和妈分开。”靳磊站到徐慧珠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表明了立场。   虽然意外徐慧珠会提出离婚,但他赞同徐慧珠的做法,像靳博怀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就该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徐慧珠感动不已,真是她的好儿子。   靳博怀只好求向吕桂华,“妈,你帮我劝劝慧珠,我不想和慧珠离婚。”   哪怕他在外面乱搞,他也从没想过要和徐慧珠离婚,这不是他所愿看到的结果。   “你犯错在先,慧珠是受害者,我是你的母亲,我没资格也没脸去劝慧珠原谅你,你让我愧对老姐妹,让我成为罪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让我为难起来了,这事我尊重慧珠的决定!”吕桂华冷声说。   靳博怀垮下脸来,都快哭了,为什么母亲儿子都不帮他?   吕桂华继续说:“慧珠永远是我的儿媳妇,如果你们离了婚,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会让她离开靳家,所以你走!”   她不会因为这个不孝之子就让儿媳妇带走孙子的,孙子和儿子她当然选孙子,而先前孙子说了要跟着儿媳妇走,所以要留住孙子就要留住儿媳妇,她只能将儿子赶出去了。   “妈!”靳博怀悲声喊。   这还是他亲妈吗?   吕桂华还没说完,“因为你违背祖训在外面养私生子,愧对祖先和家庭,靳家所有的财产你都不能带走,你净身出户吧!”   徐慧珠和靳磊诧异的看着吕桂华,没料到吕桂华会这么公平公正,一点也不偏袒儿子,全然站在儿媳妇这边,这样的好婆婆天底下绝找不出第二个来,徐慧珠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靳博怀瘫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他是不是充话费送的?为什么他妈对他这么绝情?   吕桂华收了靳博怀所有的卡,连他私产的一个多亿也没让他带走,只给了他几万块钱,就把他赶出门了。   靳博怀净身出户的消息很快传遍B市,众人都说他活该,没有人同情他的。   王雪艳母子故意杀人未遂,依法判刑,母子双双坐牢去了。   而被他们收买的曹书和陆辉也被逮捕依法判刑,曹、陆两家消失在了B市商界的地图上。   靳磊并没有放过那些趁他出事就对靳氏下手的人,一个个全解决掉,包括曾因他得利的孙志远。   孙志远破产了,卷着铺盖卷回了老家。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靳磊依言开了个记者会,让大家知道王雪艳母子的罪行,王雪艳母子被骂得体无完肤,就算出了牢房也难以在B市生存下去。   善恶分明的靳磊对那些恶势力赶紧杀绝,对那些善良的人却是无限包容优待,他以公司的名义创办了一个慈善部门,专门资助那些贫困家庭和学生。   而慈善部门第一个资助的人就是陈熏然。   “陈熏然同学,介于你家的情况,你附和我们的救助条件,我们慈善部门将会资助你读完大学,希望你能好好读书,不要辜负这个好机会。”   陈熏然接到资助电话的时候,高兴得都哭了,连说了十几个谢谢才挂了电话,她看着父母说:“爸妈,我得到了慈善机构的资助,我又能去念大学了。”   “太好了,太好了。”陈强生夫妻欢喜万分,也红了眼眶。   都是他们没用,这才让女儿险些上不了大学。   不久前小女儿嫣然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小女儿医治用光了,没办法再供大女儿念书,大女儿打算不念大学了,去打工赚钱。   他们心中万分愧疚,却也无能为力,本以为就要耽误大女儿的一生,谁知今天却接到了慈善机构的电话,女儿得到了资助,又可以去念大学了。   陈强生想到什么问:“能具体知道是谁资助你的吗?”   “只说是机构资助的,具体是谁不知道。”陈熏然说。   周芬说:“也得打听清楚,将来好回报人家。”   陈熏然点点头,特意去慈善机构查了,可对方说资助她的人不愿公开身份,所以不能告诉她,她也不能再问下去。   出了慈善机构,见靳磊正靠在豪华的轿车上抽烟,她脸上一喜,忙朝他跑了过去。   靳磊掐灭了烟,笑着说:“跑慢些,别摔了。”   “没事的。”陈熏然看着他一脸欢喜,“靳少,你忙完了吗?”   那天晚上她本以为靳磊出了事,在桥上又哭又闹的,后来父母过来将她带回了家,告诉她靳磊没事,她这才安了心。   这些日子靳磊也和她通了电话,告诉她忙完就来看她,她一直在等。   靳磊点点头,“忙完了,你也快开学了吧?”   “嗯嗯,还有几天了。”陈熏然笑说。   靳磊揉揉她的头,“好好念书,我等你。”   陈熏然莫名的抬起头,撞进一双温柔炙热的眸子中,她心头一热,红着脸点了点头。   三年后,陈熏然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靳氏,靳磊吩咐小方让陈熏然去各个部门实习,熟悉公司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小方知道靳磊一定是要重点培养陈熏然,所以对陈熏然多了几分重视。   陈熏然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去熟悉,最后去了慈善部门,这才得知自己这几年的学费是靳氏资助的,又是震惊又是感动。   “原来这几年都是你在帮助我,靳磊,谢谢你。”陈熏然朝他深深鞠躬。   靳磊扶起她说:“谢我的方式有很多,不用这样,比如努力学习,在工作上帮助我,又比如,以身相许。”   “好。”陈熏然湿润了眼眶,重重点头。   陈熏然做到了,她的能力非常出色,在工作上帮靳磊解决了许多的困难,为靳氏取得了极大的利益,刚毕业就被靳氏正式录取,一年后又升为部门经理,虽有靳磊暗中关照,但她的能力是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的。   在靳氏工作的第三年,靳磊和陈熏然结婚了。   吕桂华和徐慧珠很满意陈熏然,并没有嫌弃她出身低,对她很好。   徐文松和宋雅梅在这几年环游世界,过得很是潇洒,靳磊结婚的时候特意飞回来参加婚礼,见证外孙的幸福。   婚礼过后,靳磊请摄影师为一家人照个全家福。   摄影师调整好角度,朝大家说:“来,我喊一二三,你们喊茄子,一、二、三。”   “茄子!”一家子笑着齐声喊。   咔嚓一声,照下了一家子喜笑颜开的瞬间。   远远的看着这幸福美满的一幕的靳博怀难过的落了泪,原本这样的美好幸福也有他一份的,是他亲手推开了,如今他落得个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份上都是他活该。 第156章 渣秀才1   “吱哑——”   靳磊迷迷糊糊听到了木门开合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天才蒙蒙亮, 借着微弱的光线扫了四周一圈, 古色古香的屋子透着书卷气息,他不由得坐起来, 这次穿到古代了。   一边接受着系统的信息一边从床边的挂衣木架子上取下外套披上,靳磊打开厚重的木门出去了。   外面寒风凛冽,吹得院里的树枝沙沙作响, 树叶飘飞。   靳磊冷得一个哆嗦, 本能的抱住了胳膊,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 在好几个古代世界做任务, 他也会看天色辩时辰,这个时候约摸刚到卯时。   大冬天的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冷死个人,还是回屋再睡会儿吧!   他上下搓了搓胳膊, 准备转身回去继续睡觉,突然院里又响起了木门开合时发出的吱哑声,他顺着声音看去,见院门被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长像, 隐约可看出是个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手中捧着什么东西, 进了院子后便目不斜视的往主屋去了。   这是一个小四合院,只有一进。   分为主屋、东西侧屋,都在前院, 主屋后面是后院,只有一个倒座房,一个小角门。   靳磊住的位置是东侧屋,在古代,主屋一般是老人长辈居住。   这个时辰,妇人不睡觉从外面回来是去哪了?回来后不回屋为什么又去了长辈的屋子?   靳磊满怀好奇的跟了上去。   “姑娘,夫人还没起,要不早饭我拿着,您先回屋睡会儿,等夫人起了奴婢再去叫您?这天寒地冻的,您晚上又是坐着睡,奴婢怕您身子熬不住。”主屋前有一个年轻的丫头低声说话。   年轻妇人摇头,“不行,要是让婆母晓得我买了早点回来却没在廊下伺候着,婆母一定会生气的,沁梅,哦不,元宝,你不用管我,你快回屋歇着,我在这等着就行了。”   “可是……”丫头仍旧满是担心。   年轻妇人推她,“没有可是,快去……”   “吵吵什么呢?天还没亮像耗子一样在外面叽叽喳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氏,你越发能耐了是不是?不就让你去给我买个糕点,你非得要吵得我睡不成吗?”屋子里传出年老妇人的骂声。   年轻妇人吓得一个哆嗦,忙点头哈腰道:“婆母恕罪,是儿媳不对,您别生气,儿媳不出声了,您再会儿。”   “好好在外面等着,消停些,要是再弄出声音来吵到我,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孝婆母!”   “是是,儿媳不敢了。”年轻妇人说完抿住了嘴,用眼视示意丫头离开。   丫头瘪了瘪嘴,替自家姑娘委屈得要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依言轻声离开了。   这番过后,天色略有些亮了,只见寒风之下,年轻妇人穿得很是单薄,手中捧着一个油纸包,是她特意冒着严寒出去给婆母买的早点,怕早点凉了,她赶紧捂在怀中暖着,自己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靳磊拧起了眉,这是什么情况?   “叮——”   “故事背景和原主记忆传输完毕!”   正在这时,系统将信息全部传送过来,靳磊梳理过后知道了年轻妇人的身份。   原身的妻子苏惠娘。   而主屋里住的正是原主的母亲,苏惠娘的婆母——顾氏。   这个世界的原主是个秀才,而且是个十三岁就考中秀才的天才少年,是整个宁清县的传奇人物,一度受人吹捧羡慕,风光无限。   只是他自幼丧父,被寡母顾氏拉拔长大,虽有读书的天赋,却家境贫寒,加之顾氏独自抚养儿子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也遭受了不少挤兑和白眼,个中心酸难以言喻。   原身中了秀才后,顾氏才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她到处炫耀嘚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儿子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她还大言不惭的说儿子将来一定是状元郎,大学士,会得皇帝重用云云。   原身受到母亲的影响也变得虚荣轻浮起来,心思全然不放在读书上,到处去出风头,而身边相识的人也是不要钱似的夸赞吹捧他,形同捧杀,以至于原身慢慢的长歪了,由原来刻苦学习谦虚稳重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虚荣轻浮眼高于顶,自视清高自以为是之人。   饶是如此风光之下,仍旧改变不了靳家的贫寒,顾氏和原身商议过后,决定给原身定一门好亲事,以改换门庭的清贫。   再三权衡之下,顾氏相中了县城富商苏家之女惠娘,有意娉她为儿媳妇。   苏家在宁清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却是商人出身,原本顾氏是看不上苏惠娘的出身的,在她看来儿子将来是宰辅之才,当配书香世家的大家千金,苏惠娘这样一个商贾之女哪配得上儿子的身份?   奈何苏家有钱,顾氏为了改善母子二人的生活条件,不得不娉个商女回来。   巧的是苏家也有意为女儿找个读书人来改换门庭,也看中了原身。   双方各有目的,一拍即合,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靳家贫寒,苏惠娘从小却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苏家怕女儿受苦,给陪嫁了无数的田产铺面银钱以及奴仆。   苏惠娘带着这些东西浩浩荡荡的嫁进了靳家,成了风光的秀才娘子,而靳家也因此摆脱贫困,丰衣足食。   本是双方共赢的局面,奈何顾氏并不是个省心的,她打心眼里敲不起苏惠娘的出身,在苏惠娘面前摆足了婆婆的谱,家里本来有奴仆,她却要让苏惠娘亲自做家务以及伺候她。   苏惠娘从小娇生惯养哪会做家务,做得很吃力而且做不好,还要被顾氏斥骂,丫头婆子们看不过去,便偷偷替苏惠娘做好,让顾氏以为是苏惠娘做的,可顾氏是个人精,哪会不知道,狠狠叱骂了苏惠娘,说她忤逆婆母,胆大妄为,要休了她。   苏惠娘跪下来求情并保证会亲力亲力,甚至还交自己的私房钱交了一半给顾氏才让顾氏收回成命。   接下来苏惠娘就过上了痛苦的日子,家中的家务全由她操持,还要伺候婆婆丈夫,一应开销也是由她出。   顾氏又是个惯会搓磨人的,每天天不亮就让苏惠娘去买糕点,站规矩,春夏还好,天气暖和,可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那可真叫折磨人。   古代妇人注重仪态,苏惠娘又是个特别注重装扮的人,冬天天没亮就要去给顾氏买糕点,来不及梳头,她怕弄乱发髻只好坐着睡觉,这样一来发髻就不会乱了。   买回糕点来顾氏没起床她就得在廊下站着等,不管打雷下雨还是下雪刮风她都得站在外面等顾氏起床用了早点才能自己去梳洗。   整整三年,苏惠娘每天都活得像头只能干活的牲畜。   婆母搓磨便也罢了,更可悲的是丈夫还是个渣男。   原身拿着苏惠娘的嫁妆在外面寻花问柳吃喝嫖赌,回到家还要甩脸色给苏惠娘看,苏惠娘有一丝半点做得不好,他就厉声叱骂,甚至还动手。   苏惠娘回到娘家哭诉,爹娘却劝她忍,他们不能忍受有一个被休回家的女儿,在这个年代,要是出嫁的女儿被休回娘家,整个家族都会抬不起头做人,家里的姐妹也会嫁不出去,兄弟也没有好前程。   无数的枷锁套在的苏惠娘脖子上,她不得不像头牛一样回到靳家,继续被母子二人奴役搓磨。   苏家及苏惠娘的忍让却换来原身母子变本加厉的压榨,苏家为了让女儿好过,每年都送去不少银钱,苏惠娘为了得个好儿媳妇的名头,被逼得事事都要合婆母丈夫心意,卑微到了尘埃里。   结束这个局面的是一次意外。   苏惠娘无意中撞见顾氏与男人有染,顾氏怕苏惠娘将她的事说出去,先发制人,要悬梁自尽,外人不知情的只以为是苏惠娘不孝婆母,逼得婆母自尽,对苏惠娘好一通斥责辱骂。   原身一怒之下将苏惠娘告上官府,官府以苏惠娘不孝婆母之罪抓去大牢关押,苏惠娘有苦难言,觉得有辱娘家名声,在牢中自杀了,就此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也结束了她的痛苦不堪的媳妇生涯。   此后,顾氏又给原身找了一个举人家的闺女为妻。   此女名为夏清荷,性子清高,目中无人,并不是苏惠娘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顾氏被她吃得死死的,半点不敢摆婆母的谱,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苏惠娘留下的钱财也全交到了她手上,顾氏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谁叫她是举人出身,原身得靠着她父亲提点科举。   受制于人,自然矮了一截。   只是原身已经长残了,失了原本的天赋,又不肯勤学苦读,几次应考落榜,夏清荷越发厌恶他。   后来,夏清荷的表哥考中了探花,夏清河便与原身合离,嫁给了表哥。   而原身与夏清荷成亲那几年,夏清荷搬空苏惠娘留下的银钱去资助表哥考试。   原身得知夏清荷是骗婚,为的是拿靳家的银钱去帮助情郎,恼羞成怒冲到表哥家大闹一场,争执中还失手伤了表哥,被状告到学政,剥夺了功名,还要受一场牢狱之灾。   在原身从牢期间,顾氏病倒了没银钱医治,活生生拖死了,原身得知母亲病逝,觉得人生再无希望,慢慢的失了志气,颓败下去,染上了恶疾。   牢狱中最后的时间,他回想这一生后悔不已,如果不是在十三岁那年中了秀才后就轻浮虚荣,而是发奋读书,他不会屡次不中,如果她严厉规范母亲的言行,母亲也不会做出丢人的事让苏惠娘撞见,如果他稍有一丝人性,也不会把苏惠娘告上官府,断送苏惠娘的性命……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绝不会再这样做了。   原身带着无尽的悔痛和遗憾死在了牢中,也算是自食恶果,罪有应得,只是他觉得对不起苏惠娘,希望能弥补对苏惠娘的亏欠。   系统捕获到他的灵魂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将灵魂献给系统给苏惠娘换一个新的人生。   寒风中,年轻的妇人仍在瑟瑟发抖。   靳磊心情无比沉重,本是父母捧在手心疼爱着长大的心肝宝贝,因为嫁了人后就要过着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难怪女子出嫁要哭嫁,那哭绝对是真哭,量谁嫁人后变成这样也得哭个死去活来。   这个时代对女性太苛刻了。   好在靳磊来得早,如今原身和苏惠娘成亲才三个月,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他来了,所有的悲剧都会在他手上终结。   靳磊走向前,来到苏惠娘面前,“回屋。”   “相、相公?”苏惠娘没想到丈夫这么早起来,还让她回屋,诧异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靳磊见她小脸冷得惨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倒,他忙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而后握住她的手,只觉得握了团冰块,冻得刺骨,他心头一紧,二话不说拉着她往东侧屋去。   “相公,婆母还没起,我要伺候她用早饭。”苏惠娘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拉她回屋,她只知道要是今天不能在廊下等着婆母用完早饭,婆母定饶不了她。   靳磊声音里透着不悦,“既然娘没起,你就先回屋,等她起了再过去,傻等在廊下吹寒风,未免太蠢。”   她这是孝顺,丈夫竟然骂她蠢?   苏惠娘头一并没有因为丈夫的责骂而难过,觉得丈夫是在心疼她,她心里涌出一丝温暖来,觉得并不那么冷了。   回到屋里,靳磊将苏惠娘手上的糕点拿过去放在桌上,然后直接将苏惠娘推到床上坐下,拿了被子将她裹住,抬手去拆她的发髻。   “相公,不要拆……”苏惠娘急忙阻止。   靳磊沉着脸,“睡觉不拆发髻怎么睡?这么重你不累?”   “天亮了,婆母就要起了,我马上要去伺候婆母用早饭,要是拆掉发髻等会儿来不及梳好。”苏惠娘着急解释。   重点算什么?比起婆母的责骂,她宁愿顶着沉重的发髻。   靳磊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眸中疼惜。   原本苏惠娘长得极好,五官精致,鹅蛋脸,乌黑的发,婀娜的身姿,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嫁到靳家三个月,就已经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全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再加上苏惠娘胆战心惊惶恐不安的模样,靳磊不免想问,这是嫁了人还是进了狼窝?   心头越发恼火起来,靳磊脱口而出,“不管她,睡你的便是。”   苏惠娘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个‘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个以孝为天的年代,身为被寡母拉扯长大的独子对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为大大的不孝。   “天越发冷了,以后我和娘说免了你伺候早饭,早上你多睡一会儿。”靳磊深吸一口气道。   他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虽是为了苏惠娘,却不会被苏惠娘接受,毕竟她生长在这样的环境,被荼毒得太厉害,一时接受不了。   苏惠娘心头一暖,依言点了点头,娇羞道:“谢相公体谅。”   靳磊轻轻给她拆掉繁复的发髻,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垂下来,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憔悴,他叹息一声,也脱了鞋子上床,与她一并睡下。   只有这样顾氏才不会责备苏惠娘。   妻子在家中的地位全然取决于丈夫,如果丈夫不护着妻子,妻子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从现在开始,作为丈夫的靳磊要护着苏惠娘。   “睡吧,你累了几个月,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别怕,有我在。”靳磊搂着她,轻声安抚。   苏惠娘感动万分,成亲这么久丈夫还是第一次这么体贴温柔的对她,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真诚的付出赢得了丈夫的心,她真的好开心。   靳磊抱着冰冷的苏惠娘,好一会儿才让她暖和起来,苏惠娘实在太疲累了,又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没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天越发亮了起来,靳磊却没有睡意,轻轻抽出手来,轻手轻脚的起床了。   他拿着苏惠娘买的糕点出得房门,径直往主屋去了,刚到主屋就听到顾氏的骂声。   “懒婆娘,让她在廊下等着我,又偷懒回去睡觉了,如此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是不是想被休了?”   “夫人息怒,我们姑娘兴是有事临时走开了一会儿,奴婢这就去叫她过来伺候您。”元宝着急的解释着。   顾氏拍着桌子,“你去把那个懒婆娘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她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元宝匆忙走出屋子,正好与进来的靳磊迎面撞上,她及时退开这才避开了相撞,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请罪,“姑爷恕罪,奴婢……”   “不必多言,去守着你家姑娘,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靳磊朝她摆了摆手。   元宝感激万分的道了谢,快步离开了。   靳磊大步走向顾氏,拱手一揖,“儿子给母请安。”   古代讲究晨昏定省,哪怕是靳家这样的穷困人家这个规矩也是有的。   “磊儿,你来了,你那懒婆娘是不是回屋了?”顾氏看着儿子气呼呼的问。   她三十五六的年纪,身形魁梧结实,大手大脚,看着孔武有力的样子,皮肤也较黑,很粗糙,穿着颜色过艳的衣服,像只扎着彩带的粽子,看着十分滑稽,料子是好料子,可是穿在她身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靳磊点点头,“她正在屋里睡着,是我让她回屋睡的。”   “你让她回的屋?”顾氏诧异问。   儿子和她一样并不喜欢苏氏,向来不会管她调教苏氏,而且儿子对她孝顺有加,只会帮着她搓磨苏氏,何时帮苏氏出过头?   今天儿子竟然拂她的面子,把苏氏叫回屋睡去了?   靳磊说:“是的,娘,天这么冷,以后就免了苏氏伺候早饭了吧。”   “这怎么行?哪个当儿媳妇的不是这样伺候婆母?凭什么苏氏不这么做?儿子,是不是苏氏在你面前说了什么闲话,你别听她胡咧咧,娘调教她都是为了你好,她仗着家境好就看不起咱们家,不调教可是不行。”   “再说了,她带那么多的财物来不就是咱们家的吗?凭什么她一个人拽在手里?得拿出来给娘管着才对,哪家哪户不是婆婆管着家产,她一个新媳妇哪有当家的份儿?”   “儿子,家里的事你不用管,有娘呢,你只管出去结交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行了,这对你将来的前程有帮助,要是没钱尽管跟娘说,娘想办法让苏氏拿出来,苏家的钱就是咱们的钱,该怎么花就怎么花。”   顾氏说得口水横飞,靳磊听得眉头紧拧。   要是原身听到这些必会赞同有加,可靳磊不是原身,不会听顾氏这些歪理邪说,他严肃说:“娘,儿媳妇伺候婆母是应该的,但您也得有个度,这大冬天的让她天不亮就去给你买糕点,买回来还要冒着寒风在廊下站着等你起床,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氏要说话,靳磊抢在她前头继续说:“苏氏带来的嫁妆本就是她的,不应该给我们花,而且苏家的钱也不是我们家的,要是让人知道我用妻子的嫁妆,拿娘家的银钱,会影响我的名声,到时候学政考究我的品行也是会扣分的。”   顾氏听到会影响到名声和前程立即就急了,“哪家哪户不是这样做的,而且我又没问苏氏要,是她自已拿出来的,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的。”   “虽说是她自愿拿出来的,可也是娘您变着法逼迫的,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咱们?娘,可不要因少失大,儿子将来可是要继续考科举的。”靳磊知道顾氏的弱点就是儿子的前程,所以拿这点来说事才能让顾氏有所收敛。   果然,顾氏脸上的气氛减轻了不少,却仍是不甘心,“如果不能花苏氏的银钱,那我们娶她回来做什么?”   一个商女,如果不是看中她的银钱,她是绝不会娉她做儿媳妇的。   “如果是正常的开销我们可以借,写个借条,以后还了也就是了。”靳磊道。   顾氏瞪眼,“借?”   她还第一次听说要跟儿媳妇借钱的,这算哪门子规矩?   “没错,正常的需求我可以问她借,将来连本带息的还给她。”靳磊说得认真。   他要让顾氏知道苏惠娘的钱并不是那么好拿的,而是要她的儿子委下身去借,写借条,形成一个借贷关系,这样顾氏才会对苏惠娘有所忌惮,不会再轻易敢搓磨她。   顾氏恼道:“凭什么?”   “就凭嫁妆是儿媳妇的私产,就算是被休、死了,将来也要被娘家人如数取回,与婆家毫无关系。”靳磊继续往严重说:“也是苏家好说话,不在乎这点银钱,要是不好说话的人家,一纸状书告到官府,娘,我们可是要被官府问罪的。”   顾氏心头一跳,“不、不至于吧?”   她当然知道嫁妆是媳妇的私产,婆家人无权支配,可是她做不到眼看着苏惠娘带来那么多的银钱田铺而不伸手的,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苏惠娘嫁到了靳家就是靳家的人,既然苏惠娘人都是靳家的,那她所有的财物也都是靳家的,就应该给她和儿子花。   她不但给自己洗脑,也给儿子洗脑,让儿子站在他这边,一起对付苏惠娘。   “至于,怎么不至于?这古往就有的规矩,我们不遵循不就得让官府治罪?”靳磊继续威吓。   原身母子像条爬在苏惠娘身上的吸血虫,不停的吸食着苏惠娘,还不给苏惠娘好态度,这样的人不但渣还无耻。   顾氏的神情就焉了,“那、那不问她要钱,这伺候婆母丈夫总算是应当的吧?”   “应当却也不能过分,过分了一样要被官府问罪。”靳磊道。   顾氏这就不信了,“那不可能,自古以为只有不孝的儿媳妇,没有不对的公婆,只要我说她不孝婆母,官府得治她的罪。”   “娘,就算您是长辈,您做什么都是对的,但做人得有点良心,惠娘对您怎么样您心里难道没数吗?非得这样过分的苛刻她您心里才痛快?”   顾氏不以为然道:“谁家的儿媳妇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娘当初也是这样……”   “既然娘曾经也受过这些罪,深知这些痛苦,难道不应该将心比心,更为体谅惠娘的难处吗?娘,难不成您过得不好就要让您的儿媳妇也过得不好?”靳磊严肃道。   顾氏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您这是错误的想法,扭曲的思想,这是不对的。”靳磊直言指出。   顾氏便有些迷茫了,“可是大家都这样。”   “别人是别人,您是您,您为什么非得学那些不对的不好的事?娘,您要知道您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您是秀才娘,将来您儿子是会当大官的,人家官员家眷是不会这样过分的搓磨儿媳妇的,要是传到圣上耳中,也是要被问罪的。”   顾氏听到前半句,立即仰起了下巴,没错,她和普通婆母不一样,她儿子是秀才相公,将来要封官拜相的,她不能学那些错误的做法,听到后半句,她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   “娘,您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要是真的为我好您就听我的,以后对惠娘好一些。”   顾氏当然是一心为儿子好,闻言便应道:“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靳磊见他的话起了震慑的作用,见好就收,也不能逼得顾氏太紧,怕起反作用,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得慢慢来改变。   “谢谢娘,以后儿子出息了一定加倍孝敬您,以后就由儿子来伺候您用早饭。”靳磊打开糕点道。   顾氏接过糕点道:“不用不用,娘自己吃就行,儿子,你快去忙你的,今天不是约了县城里几个少爷开诗会吗?快去吧,别迟了。”   “不去了,今天在家念书。”靳磊道。   那些个狐朋狗友于原身有害无益,他以后都不会再来往。   顾氏不解问:“为何不去了?”   “天太冷了,不想出门。”靳磊也不好和她说太多,只得找借口道。   顾氏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大冷的天出去怕受了寒,还是在家烤烤火看看书,等天气暖和些再出门结交。”   “嗯,都听娘的,那儿子先回屋看书了。”靳磊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顾氏心中怅然若失,五味杂陈,为什么她觉得儿子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是昨天出去应酬的时候受了什么打击?   唉,儿子已经很艰难了,她以后还是都听儿子的,不给儿子拖后腿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了些,打开糕点吃了起来。   靳磊回到东侧屋,苏惠娘已经醒了,丫头元宝正伺候完她梳洗,主仆二人准备过主屋去伺候顾氏。   “不用过去了,我已经和娘说好了,以后都不用你过去伺候早饭,家里的活也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你好好休息。”靳磊阻了她们道。   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苏惠娘已经诚惶诚恐,听到靳磊的话她更是心惊,“相公,这样不合规矩。”   “那些规矩本就不合理,何必遵守?”靳磊拉着她坐下来,朝丫头吩咐,“去拿早饭过来。”   元宝高兴应下,“是。”   姑爷终于明理了,知道护着姑娘,太好了,姑娘的好日子总算来了。   元宝拿了早饭过来,苏惠娘立即起身去接,习惯性的准备伺候丈夫,却被靳磊阻止了,“你坐下,以后我也不用你伺候,我一个有手有脚的男子汉,自己来。”   苏惠娘诧异。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我不想你太过劳累,坐下和我一块吃吧。”靳磊只得这样补充了一句。   苏惠娘这才含着笑意应下,她朝丫头道:“沁梅,哦不,元宝,给相公拿些梗米粥,他爱吃。”   “以后就叫沁梅,不用改名了。”靳磊看了丫头一眼道。   顾氏觉得苏惠娘的陪嫁丫头沁梅的名字不好听,不吉利,便将她的名字改成了元宝,苏惠娘自小叫沁梅叫惯了,经常会叫错,因此被顾氏责罚的不在少数。   沁梅立即欢喜道谢,“谢公子。”   她一点也不喜欢元宝这个名字,又俗又土的,她还是喜欢沁梅,雅致好听,可是顾氏非得叫她元宝,她家姑娘也不敢忤逆婆母,她便只能忍着了,如今姑爷又帮她把名字改了回来,她以后再也不是一个又俗又土的元宝了,而是一枝芳香沁人的梅花。   “婆母那边……”苏惠娘当然也喜欢沁梅这个名字,可是婆母不喜欢,她也不敢说什么,要是改回来,婆母那不好交差。   靳磊给她盛了碗粥,道:“我娘听我的,你也只管只我的就是。”   “是。”苏惠娘点头应下,受宠若惊的接过他递来的粥,眉眼都是喜色。   夫妻二人吃了早饭,沁梅收拾了桌子,靳磊便去西侧屋看书了。   靳家人口少,西侧屋就改成了靳磊的读书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的书,大多都是手抄本,是靳磊以前抄写的,而那些真正的书籍就是苏惠娘嫁过来后给原身添置的,此后原身也不再去抄书了。   靳磊把苏惠娘也带到了西侧屋,回东侧屋前靳磊吩付下人把炭盆烧上了,又糊了门窗,因此屋里很暖和。   “你给我磨墨,我先练会儿字。”靳磊坐在书桌前,对苏惠娘道。   苏惠娘点点头,走到旁边细心磨墨。   磨好墨,苏惠娘也不敢闲着,见屋里有点乱,便道:“相公,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吧。”   “好。”靳磊落下一笔点头。   原身的字原本写得极好,中了秀才后人就飘了,字也不练了,不进则退,笔法都生疏了,靳磊也连做了几个现代世界的任务,对毛笔字有些生疏,要从头开始练习。   外面寒风呼呼,屋子里烧着炭盆很暖和,靳磊静心练字,苏惠娘轻声收拾屋子,倒是非常温馨。   还是第一次不用做家务提心吊胆的伺候婆母静静陪在丈夫身边,苏惠娘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她偷偷去打量桌前的男人,他年轻俊美,坐得端正的握着笔,一脸认真的写着,沉稳内敛,比起以前来要迷人多了。   这样的安静太难得了,要是以后都能这样平静的过日子就好了。   “惠娘,过来。”正在这时,靳磊出声喊她。   苏惠娘忙收了思绪走向前,“相公,怎么了?”   “你会写字吗?”靳磊问。   苏惠娘点点头,“会一点。”   “那把你的名字写下来我看看。”靳磊将笔递给他道。   苏惠娘接过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写下了惠娘二字。   靳磊看着上面端正秀气的小楷,夸赞道:“写得真好,比我写得还好,你教教我,这个惠字怎么写才能写得好?我太久没写这个字,都不会写了。”   “这样,起笔,行笔,收笔。”苏惠娘在空白的纸上写给他看。   靳磊见她一脸认真,起了逗弄的心思,“没看明白,你手把手教我吧。”   苏惠娘不疑有它,依言握住他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他,“行笔的时候要用巧劲,有轻有重……会了吗?”   她一低头,竟见他含笑望着她,根本没看字,在看她,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第157章 渣秀才2   “相公看我做何?”苏惠娘红着脸问。   靳磊柔和笑道:“你好看。”   苏惠娘耳根子都红了, 垂下头不敢看他, 心里却甜如食蜜。   她的长相她从没质疑过, 但比起丈夫来却也是不算出挑的,丈夫是少有的美男子, 她在他面前只能说是长得端正罢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丈夫的原因之二;加之她的身份是商女,常被婆母说低贱, 时间一长她心中自然而然的也觉得她长得普通身份不好, 配不上丈夫, 心里慢慢的就自卑起来。   成婚这么久丈夫还是第一次夸她, 她别提多高兴了, 心中不由得又有了点自信,觉得自己还是有所长的。   “你的字写得小小巧巧,我很喜欢, 我想学,惠娘,以后你来教我写字如何?”靳磊轻声问。   苏惠娘直摇头,“不不, 我的字上不得台面,私下写着玩乐还尚可, 如何能教相公?”   “我说能就能。”靳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科考的时候就需要写这种端正秀气的小字,字太大太粗糙了不行,一来浪费纸张, 二来入不得考官的眼会被扣分,惠娘,字迹尤其重要,你帮帮我好吗?”   苏惠娘听他说得如此诚恳紧要,要是自己不答应怕是会害得丈夫写不好字,将来科考时扣了分落了榜便要成为靳家的罪人了,她哪敢不从,点头道:“我帮你便是。”   “谢谢娘子。”靳磊站起身郑重朝她鞠躬致谢。   苏惠娘被他这严肃的模样弄得紧张忐忑起来,开始担心自己不会教,教不好,又担心自己的字不够好,不能让丈夫科考时加分,犹豫再三仍是道:“要不相公,我们去请个书法先生回来教你写字?”   “你这么好的老师在这,还费什么银钱去请书法先生?”靳磊拒绝了她的提议,拉着她坐下来,道:“说定了,你来教我,以后你什么也别干,在书房教我写字,娘那边我会去说的。”   苏惠娘听到这,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丈夫是为了帮她躲开婆母的搓磨,这才让她教他写字的吧?   她侧头看了在认真铺纸的俊美男人一眼,心里泛着丝丝暖意。   当日晚饭,饭菜都上了桌,靳磊才带着苏惠娘缓缓而至。   虽然早上被儿子好生 ‘劝导’了一番,顾氏决意听儿子的不再苛刻苏惠娘,可饭菜都上了桌让婆母等着儿媳妇吃饭这样的规矩也是没有的。   见到苏惠娘来了,顾氏沉着脸道:“你是越发能耐了,不干活也就罢了,连吃饭还要我这个当婆母的等你,这就是你苏家的规矩?”   “婆母恕罪,是儿媳的错,一时忘了时辰,儿媳听凭婆母责罚。”苏惠娘紧张的走向前请罪。   顾氏冷看了她一眼道:“那就罚你今晚不准吃饭,站到旁边伺候我和你相公用饭。”   “是。”苏惠娘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罚不吃晚饭,没有罚其它的,既然罚了此事就算揭过,婆母不会再拿此事作文章说她不孝顺了。   她感激的谢过婆母就要走向桌前,这时靳磊拉住了她,她不解的转过头。   靳磊看向顾氏道:“娘,惠娘今日在书房教我写字,累了一整天了,她帮助儿子读书,于靳家有功,不能罚她。”   “她在教你写字?”顾氏惊问。   靳磊点头,“是,我长期未练字,笔法都生疏了,惠娘的字写得很好,所以我就让惠娘教我,是我想多写几个字,所以来迟了,母亲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既是如此那就免了苏氏的责罚,伺候我们用过饭后也去用饭吧。”顾氏哪舍得责罚儿子,只得这样放过苏惠娘。   苏惠娘高兴道:“谢谢娘。”说着就要过去布施,靳磊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她再次不解看去。   “娘,以后惠娘都要教我写字,算是我的半个老师,咱们是明事知理的人家,怎么能让老师伺候我们用饭?”靳磊再对顾氏道。   顾氏看着他问:“那依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后惠娘与我们一块用饭,至于伺候的活有下人去做,咱们一家人私下里就不用立规矩了,累人。”靳磊直言道。   顾氏张嘴就反对,“那怎么成?不立规矩她哪知道如何为人儿媳妻子?”   “娘,既然有下人为什么要让主人做这些?那咱们养着这些下人做何用?不如驱散了,也好省笔银钱。”靳磊沉了脸道。   顾氏见儿子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情不愿道:“既然你这般说,那以后就让下人伺候。”她心里不大痛快,转向苏惠娘训诫道:“以后就算不让你伺候了,你也要在心中谨记孝顺婆母,忠于丈夫,恪守妇道,不可轻浮放纵,否则我绝不饶你。”   “是,娘,儿媳一定谨记在心。”苏惠娘谦恭应道。   顾氏见她态度这般好,心中的不满减轻了些,看了她一眼冷冰冰道:“坐下用饭。”   苏惠娘福身一礼,再道了谢,等靳磊坐下,才轻轻坐了下来。   成亲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和婆婆丈夫坐在一起吃饭,苏惠娘有些不习惯,也很拘谨,生怕一不小心越过了婆母丈夫去被婆母责备,被丈夫厌恶,因此吃得小心翼翼,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食不言寝不语是这个年代最基本的规矩,靳磊却是个现代人,在现代人的饭桌上,大家吃饭说笑喝酒谈事居多,这样死气沉沉的吃饭一不小心就会消化不良。   且他察觉到苏惠娘的紧张来,想缓解她的情绪,便找了话题来聊,“惠娘,惠元今年满十二了吧?”   “是,已经满十二了。”苏惠娘轻声回道。   靳磊点点头,再问:“他明年准备下场吗?”   “我爹说让他去试试,惠元却有些没信心。”苏惠娘道。   靳磊给母亲夹了一块不肥不瘦的粉蒸肉,而后道:“试试可以,不试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相公说得对。”苏惠娘笑道。   这样说着话,她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下来,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见她不紧张了,靳磊止了话题,看向顾氏,“娘,天气越发冷了,您老的棉袄做够了没?”   “够了,早就做好了几套大毛的备着。”顾氏先前见儿子和儿媳妇说话心里很不痛快,如今儿子也和她说话了,她才舒坦了。   靳磊便放下心来,“接下来我要好好念书了,恐无法时时关心娘,娘要照顾好自已,莫要怪儿子忽视才好。”   “不会不会,念书要紧,旁的什么也不用管,娘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个儿,不要累坏了身子。”顾氏心中慰帖极了。   靳磊笑看了苏惠娘一眼,“有惠娘照顾我,娘不用担心。”   “嗯。”顾氏也看了苏惠娘一眼,眸中的神情微暗,却没说什么。   再吃了一会子顾氏就搁了筷子,这个年代的规矩,用饭的时候家中最长的要是不吃了,其它人也是不能再吃了的,因此靳磊和苏惠娘都搁了碗筷。   下人将碗筷撤下去,端了茶水来,漱了口饮了一盏茶,靳磊便以继续念书为由,带着苏惠娘退出主屋。   “沁梅,出去买些糕点来。”回到西侧屋,靳磊朝沁梅道。   沁梅问:“买些什么糕点?”   “就买玫瑰糕,枣泥酥这两样吧。”靳磊坐下来道。   沁梅应下,转身出去了。   苏惠娘以为靳磊是刚刚没吃饱,想再吃些糕点填填肚子,恰巧让沁梅买的又是她爱吃的糕点,不由得暗暗摸了摸肚子,她刚刚都不敢吃太大口,生怕失了仪态,所以也没吃饱。   她不敢说,怕惹得丈夫笑话,只好忍着去磨墨了。   自娶了苏惠娘后,靳家就从乡下搬到了县城里,是苏家给置办的屋子,苏家对外说是想离女儿近些,实则是顾氏暗示苏家让给在县城置办屋子的,为的是让靳磊能够方便结交县城里的富家公子。   屋子并不大,但很方便,前后都临街,各种铺面街市应有尽有,沁梅出去不过一刻钟便将糕点买了回来,打开放进盘子里摆放在了桌子上。   “去用些糕点吧。”靳磊却对苏惠娘道。   苏惠娘惊讶,他的糕点是给她买的?   靳磊笑道:“不是没吃饱吗?去吃些糕点垫垫,免得夜里饿得睡不着。”   苏惠娘的脸就红了,相公怎么会知道她没吃饱的?   “去吧,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随意一些。”靳磊见她不动,再次催促。   苏惠娘羞笑着点头,放下笔起身。   沁梅先前也以为是姑爷要吃糕点,得知姑爷是给姑娘买的,她立即喜笑颜开,姑娘知道疼姑娘了,她真为姑娘感到高兴。   “姑娘,这枣泥酥奴婢去的时候刚做好,还热呼着呢,可香了,您快尝尝。”沁梅夹了一块枣泥酥放进小圆碟子里,笑道。   苏惠娘夹起来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小口,立即笑眯了眼,“真的还热着,脆香甜糯,味道极好。”   “是吧?”沁梅得意起来,“奴婢回来的时候抱在怀中,又走得快,生怕糕点冷了呢。”   苏惠娘偷偷看了靳磊一眼,夹起一块枣泥酥递给她,“你也尝一块。”   沁梅忙摆手,她不敢,要是让顾氏知道了,非得打断她的腿,顾氏比苏家老爷夫人还凶,她怕。   “心梅,你想吃就吃,不用怕,你家姑爷我不会打断你的腿的。”靳磊并没有抬头,一笔一划的练着字。   沁梅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间又羞又臊的,“公子,奴婢不想吃。”   “行了,别装了,好像谁不知道你是个吃货似的。”靳磊看她一眼,“吃吧,你们主仆两个把糕点全部吃完,别让我娘知道就是了。”   沁梅实在抵挡不住糕点的香味,笑着道:“谢公子。”说完接过自家姑娘递过来的那块枣泥糕,高兴的吃起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见她吃一块糕点就美成这样,苏惠娘失笑,又偷偷看了靳磊一眼,心中感激他的宽容。   靳磊继续写着字,却道:“你想看就看,不用偷偷摸摸的,你自家男人又不是别人,看一眼还怕么?”   像是做贼被抓了正着,苏惠娘脸红了个彻底,她转回头咬着唇,羞愧难当。   “姑娘,咱家姑爷怎么啥都知道?太神了吧?”沁梅低声道。   苏惠娘嗔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胡说,她却忍不住再次偷看身后的男人,飞快看一眼,收回视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继续吃糕点,心里却甜蜜起来。   靳磊一本正经的写着字,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姑娘。   “真可惜呢,梨园那位话本先生出了意外没了,梨园找不到好的话本先生,已经一个月没有出新戏了,靠先前的老戏支撑着,每况愈下,梨园那么多的旦角儿,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昨儿个我去街上买丝线就见梨园在遣人,那些旦角儿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离了梨园可怎么活哟?”   “真希望梨园能快些找到好的话本先生,出一台好戏,救救梨园那些可怜的旦角儿们。”   靳磊一大早起来就听见院子里下人在小声议论着,他摸了摸下巴,梨园在找话本先生?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戏班子便应运而生,兴起后就风靡起来,久久不衰,不管是贫平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深为着迷,因此这里的人酷爱看戏,而每个县城都有一个戏班子统称梨园。   虽然唱戏为大家喜爱,以卖唱为生的旦角儿却是被人瞧不起的身份,一般都是那些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才会为了生存寄身梨园。   他们被班主调-教成优秀的旦角儿,靠的是话本先生写出的戏曲赢得收入,以维持生计。   因此话本先生对旦角儿来说很重要,要是话本先生能写出精彩的戏曲本子来,角儿唱了因此走红,在梨园中有了一席之地,被请去达官显贵家唱戏,将会名利双收。   可是好的话本先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这个年代写话本的人也并不多,因此梨园那个话本先生出事后,梨园短期内就找不到合适的话本先生。   靳磊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好像宁清县这个梨园因为一直找不到话本先生,无法维持下去后来解散了,一些□□了的旦角儿自请去了喜欢听戏的富贵人家,算是有了新的落脚之地,可那些还没□□的旦角儿无处可去,又不会旁的,有的乞讨为生,有的沦落到烟花之地,下场凄惨。   梨园就相当于现代的企业和工厂,要是破厂倒闭了就意味着有一大批的工人失业,是很严重的社会影响。   靳磊决定去试试这个话本先生的职位,一来,他需要钱,虽然苏家有钱,但作为大男人花妻子娘家的钱算什么事?原身心安理得,他觉得羞愧;二来,他的本职就是写小说的,以前也在古代写过话本,还小有名气,写戏曲话本应该不再话下;三来,他也不能眼看着梨园倒闭,那些可怜的旦角儿本来就够惨了,要是梨园倒闭他们就惨上加惨,他不忍心。   “相公,怎么了?”苏惠娘从屋里出来见靳磊站在廊下半天都一动不动的,奇怪问。   靳磊收回思绪,拉着苏惠娘去了西侧屋,“惠娘,你看过梨园的戏吗?”   “看过啊。”苏惠娘点头,“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陪着娘去看戏。”   靳磊便问:“那你给我说说,你们都喜欢看什么戏?”   “我娘喜欢看五女拜寿之类的,我喜欢看西厢记、天仙配这类的。”苏惠娘道。   和靳磊相处了小半月,她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拘谨了,说话也随便许多。   靳磊闻言心里有数了,老一辈喜欢看些儿女孝道之类的,年轻人喜欢看爱情唯美的,他看看能不能从这两方面下手,写一个戏剧话本去梨园试试看。   打定主意后,靳磊便开始构思了,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经历,结合现下的流行风向,花了七八天时间,写出了一个戏剧话本,戏剧话本并不长,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是因为他进行了反复修改,还拿去给顾氏和苏惠娘看过,她们觉得不错,他才完稿。   这日,下了大雪,他冒着风雪去了梨园,见到了班主,说明了来意,又将话本交给他过目。   班主姓阮,人称阮班主,阮班主是知道靳磊的,宁清县的一号人物,十三岁就考中秀才的靳秀才,前不久娶了富商苏家之女,婚事轰动一时,行事作风如此高调。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对于靳磊来应娉话本先生,阮班主是惊讶的,要是以前他还能理解,靳家毕竟穷嘛,为了生计写话本的书生也不少,可如今靳家与苏家结了亲,家境好了起来,靳磊不应该来写话本赚钱。   不知道他为何要来,也不好多问,且现在他急需要一位好的话本先生拯救梨园上下,并没有细究,接过话本便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一口气就看完了,又反复看了两遍,这才惊喜道:“秀才相公这话本写得极好,是我这段时日来见过写得最好的一个话本子,比之先前的话本先生有过之无不及。”   这段时间梨园公开娉请话本先生,不少人带着话本来应娉,可是无一人写的能入他的眼,而靳磊则不同,他写的这个话本很独特,既适合老人看,也适合年轻人看,没有过多的局限性,这样的话本一定能吸引男女老少前来一同观看,那票银必能赚老不少。   他在梨园打混几十年,见的话本子多了去,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靳磊这个话本子一定能一炮而红,拯救梨园上下的危机。   他激动的朝靳磊道:“靳秀才,这个话本可不可以先让我们排练唱一场看看情况?”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话本能火,但梨园现在粮尽弹绝,实在无法先支付银钱,而话本先生都是先付钱再交话本的,他只能请靳磊先通融通融。   靳磊大方道:“没问题,这个话本你们先拿去应急,算是我免费送给你们的,要是你们觉得我写的话本可用,我再写来给你们,再谈价钱。”   “哎哟,太好了,谢谢您了靳秀才,您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阮班主激动得一个劲说感谢的话。   靳磊阻了他道:“不用谢,只要能帮到你们就好。”   阮班主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原来靳磊不是为了赚钱才来写话本的,而是单纯的想帮梨园走出困境,外面传言靳秀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虚荣轻浮的话竟都不是真的,靳秀才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要是能度过难关,他和梨园上下一定不会忘记他的大恩。   送走了靳磊,阮班主拿着话本子朝旦角儿们道:“大家伙打起精神来,咱们有好的话本子了,这次所有人都有角色,这是一场大戏,一场可以救我们大家的好戏!”   “太好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梨园立即浮现了生机,旦角儿们赶紧围向前去看戏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戏本子好,一同探讨着出何唱如何演更好,热闹极了。   过了几日,靳磊正在家写新的话本,阮班主来了。   “阮班主怎么来了?可是戏本有什么问题?”靳磊忙问。   这个时候阮班主应该带着旦角儿们排练才对,怎么会来了他这里?   阮班主摇摇头,“戏本没问题,今天来找秀才相公实在是因为有一事难以决择,想请教秀才相公。”   “何事你说。”靳磊认真问。   阮班主道:“戏本里有一个角儿,不知用谁来演好。”   “哪个角儿?”靳磊问。   阮班主道:“柒儿。”   她?   靳磊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跟班主回梨园看看吧。”   “那就最好不过了。”阮班主高兴道。   两人回了梨园,阮班主将几个挑出来演竹染这个角色的角儿叫到靳磊面前,让他帮忙挑选。   靳磊扫了面前的三个女子一眼,竟觉得没有一个适合柒儿这个角色的,他拧了眉,难怪连班主都拿不定主意,这个角色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来演。   “还有其它人吗?”靳磊问。   阮班主摇头,“其它人都已经定了角色,只这几个还没定。”   “竹染的角色是谁来演?”靳磊想了想问。   竹染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而柒儿是女主,他们是演对手戏的,结合男主看看也许能找到灵感。   阮班主便叫了个人出来,“就是他,月落。”   “你叫月落?”靳磊打量着面前身形纤弱容貌俊丽的男人问。   月落点头,“是的。”   声音也是轻轻柔柔。   靳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做了决定,“让他来演柒儿。”   众人皆是一惊。   “秀才相公,月落是男子。”阮班主提醒。   靳磊道:“男演女,女演男,在梨园并不是忌讳。”   “没错,确实是常事,但月落有男子的角色,咱们梨园也有女子来出演柒儿,就没必要男演女了。”阮班主道。   靳磊反问:“那阮班主能找得到适合演柒儿的角儿吗?”   “这……”阮班主一脸为难,他确实是找不出,这才去求助靳磊的。   这话本是他写的,什么人来演他更清楚。   月落倒是平静,只是问:“那谁来演竹染?”   “就他吧。”靳磊扫了众一圈,指着一个年轻男子道。   众人又是一惊。   阮班主道:“他是新角儿,还没□□呢。”而且他是出演竹染下人的,这提上来演主角儿也没这规矩。   月落虽然不是新角儿,却也不是什么红角儿,之所以选他演男主角是因为他长相出众,这新戏的男女主角儿都用生面孔,怕是大家不买账。   “既然是新戏本,用新角儿也未学不可,也许戏红了角也红了呢?”靳磊道。   阮班主犹豫起来。   靳磊看着那个新角儿问:“你叫什么?”   “紫鸠。”年轻男人回。   靳磊再道:“紫鸠,你唱一段竹染的戏来听听。”   紫鸠点点头,唱了起来。   他之前是出演竹染的下人,所以与竹染也有很多对手戏,就记下了竹染的唱词,不出意外的,他唱得很好,他唱完后,大家一脸惊讶。   靳磊笑看了紫鸠一眼,对阮班主道:“你觉得他如何?可演竹染吗?”   “可,可。”阮班主也很意外,没想到他唱得这么好。   靳磊便道:“那月落和紫鸠再对一场来看看。”   月落和紫鸠对视一眼,唱了起来。   一场唱完,全场喝彩。   阮班主高兴极了,“还是秀才相公有眼光,那就这么定下了。”   解决了问题,靳磊不耽误他们排练,转身离开了,刚出得梨园的门,便被人叫住了,他转头看去,是紫鸠追了出来,他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紫鸠朝他鞠躬一拜。   要不是靳磊,他不可能有机会演主角儿。   靳磊淡淡一笑,“不用谢我,是你的机遇,好好把握。”   “我会的。”紫鸠重重点头。   少年不过十五岁,身形高挑,但有些纤瘦,兴是梨园男子的特性,每个男子都很瘦弱,多了份阴柔,少了丝阳刚。   唯他,靳磊看出一丝阳刚。   靳磊转头欲走,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白影,眯了眯眼。   半个月后,梨园新戏开演,因是几个月来难得的一场新戏,县城里爱看戏的男女老少都去了,座无虚席,雅间也都被富贵人家定完了。   不出意料的,这场戏火了。   戏演唱完,全场观众起身鼓掌,个个意犹未尽,夸赞不已。   “这出戏太好了,里面的每个角儿都有故事,且故事感人,可让我落了不少泪呢。”一个老妇人道。   另一个老妇人直点头,“没错,特别是那个竹染和柒儿的感情,太感人了。”   “老夫人,您竟然喜欢竹染和柒儿?那不是我们年少之人喜欢的吗?”一旁一个年轻男子惊讶问。   老妇人不满道:“谁说情情爱爱就是你们少年人喜欢的,我们也是从少年人过来的,也羡慕那些美好的情爱。”   “对对。”其它的老妇人齐声赞同。   阮班主隐在人群中听到这些讨论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这就是这出戏的特色,能同时引起老年人与少年人的共情,靳秀才太厉害了,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一出戏,他也有眼光,一眼相同这出戏,今天他可赚了不少,足以供梨园上下的花销了。   接下来日子,梨园每天都是满座,不少外县富贵人家慕名前来宁清县看戏,梨园收入无比可观。   在这其间,靳磊又量身为紫鸠和月落写了一出戏,两人因这出戏彻底□□了,连省城里的官老爷都慕名而来,看了他们的戏后,点名要请他们去省城唱年戏。   靳磊写了两出喜庆的年戏,让两人带去了省城,两人因此红遍了整个省城。   阮班主很大方,给了靳磊丰存的报酬,两个月时间靳磊就积下不少银钱。   “惠娘,这些银票你清点一下。”这日,靳磊去梨园领了银钱回来,叫苏惠娘过来清点。   苏惠娘清点过后,惊讶,“相公,这次怎么拿了这么多银票回来?”   三百两,比先前多了一倍。   “阮班主说不给我算单个话本的银钱,给我分红,所以这次拿得多了些。”靳磊喝了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笑道。   阮班主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梨园火起来后并没有忘记他,给他分了不少银子。   苏惠娘高兴说:“阮班主真是个好人,不过这也是相公应得的,我娘说相公写的戏是她看过最好看的戏,比以前看过的都好。”   “谢岳母夸赞。”靳磊笑起来。   苏惠娘笑着将银票装进钱袋里递给他,“拿去给妈收着吧。”   “不,还是你拿着,填补你的嫁妆账目。”靳磊道。   苏惠娘道:“嫁妆的账目早平了,还多了几百两,这些我是万不能再拿了,拿去给娘收管着为好。”   “娘那里我会另给,这些你拿着,作你的私房,以后请岳父岳母看戏喝茶孝敬二老。”靳磊拍拍她的手道。   苏惠娘受宠若惊,“相公。”   “先前你那么贤惠,任劳任怨,还把嫁妆银子拿出来补贴家用,如今我赚银子了,自是要贴补你一些,还有岳父岳母,不嫌弃我穷,把掌上明珠嫁给我,又暗中给靳家置办屋子,贴补银子,我更是要报答他们,这些银钱不算什么,以后还有更多,你要习惯。”靳磊搂着她道。   苏惠娘欢喜点头,“谢相公,我就知道我没嫁错人。”   爹娘要是知道她现在过得这么好,也会很高兴的,她和爹娘都不在意什么钱财,只要靳磊对她好就足够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易过,转眼就到了年关,按规矩出嫁的女儿要在年前带着礼物回娘家,这日靳磊带着苏惠娘上街,用自己赚来的银子给二老买了不少礼物。   “相公,这副暖手捂不错,就是贵了点。”   “买!”   “相公,这顶帽子老板说是貂毛,要价好贵。”   “买!”   “相公……”   “买!”   苏惠娘噗嗤笑出声来,“我是想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买够了吗?别替我省钱,多买些,今年是我们成亲的第一年,带的礼不能轻。”靳磊豪气道。   这花自己的钱就是有底气,腰杆子都直了。   苏惠娘笑眯了眼,“够了够了,没有人比我带的礼多,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礼物我们不在乎,只要你们俩口子恩恩爱爱,互相体谅包容,我们就高兴了。”次日回苏家,苏老爷子道。   苏夫人看着满桌子的厚礼,笑得合不拢嘴,“贤婿太客气了,回来就行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她打听过了,县里其它人家的闺女第一年回来辞年,没有一家比她家女儿带回来的礼物多的,这说出去可有脸了。   先前听说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她和丈夫是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如今好了,女儿在婆家站稳了脚根,婆婆虽然不大好,但相公对她好也就够了,他们老俩口也就放心了。   “岳父岳母放心,我会对惠娘好的,礼物是孝敬您二老的也不可少。”靳磊大方道。   苏家二老满意点头,打心眼里为女儿感到高兴。   “姐夫,听说你在写戏本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十二岁的苏惠元来到靳磊面前问。   靳磊按住他的肩膀道:“戏本子不入流,你还小,要一心念书,不能学这些。”   “可是姐夫你都能写,我为什么不能?”苏惠元不服气问。   靳磊道:“我是大人了,所以能写。”   “那是不是我长大了以后也能写了?”苏惠元问。   靳磊点头,“可以。”   “那行吧,等我再长了你再教我。”苏惠元只好道。   靳磊应下了,“没问题,只要你能在我这个年纪考中举人,我就教你。”   “可是姐夫,你现在也没考中举人。”苏惠元脱口而出。   苏家二老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这可是靳磊的痛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靳磊必是会羞恼的,要是儿子惹恼了女婿,女婿回去后必会将怒火撒在女儿身上,女儿的日子才将将转好,要是因此打因原型可如何是好? 第158章 渣秀才3   “惠元, 不可无礼。”苏父低声斥责儿子。   苏惠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忙向靳磊道歉, “对不起姐夫,我失言了。”   意外的靳磊并没有生气, 他又不是原身,不会只接受得了夸赞,接受不了鞭策, 看着一家子胆战心惊的模样, 他安抚道:“无妨, 惠元没说错, 他说的是事实, 这没什么好忌讳的,以前我确实是荒废了学业,不过我已经在努力补救了。”   “是啊, 相公日日发奋苦读,已见成效,我相信他今年的乡试一定能考过的。”苏惠娘也道。   相公决定今年去考乡试,她也赞同, 这几个月来,她陪着相公读书, 发现相公真的很有天赋, 以前都是因为在外交迹荒废了学业,要是相公肯早些努力念书,他早就考中举人了。   二老闻言松了口气, 苏惠元也笑了起来,越发喜欢这位长相俊美脾气温和的姐夫了。   辞岁不能在娘家吃饭,因些聊了会子靳磊就带着苏惠娘回靳家了。   两人离开后,苏母感叹道:“咱们女儿总算熬出头了,要都像先前一样,真真是不知道哪天能过上好日子,可愁坏了我。”   “妇人皆是如此过来的,咱们女儿算是好的了,过去的事莫要再想,今日看女婿这样我这心里踏实不少,比起以前来他性子改了许多,都说成了家浪子都会回头,这话果然没错,女儿能让女婿改了性子一心向上,传出去咱们苏家也光彩。”苏父道。   苏母点头,“对,别人会说我们苏家教女有方,会对咱们敬重一分。”   苏父老眼含笑,觉得自己当初选中靳磊当女婿的决定实在正确极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在万花楼摆了酒席,秀才相公务必赏脸。”   “琼楼的诗会开了三次了,秀才相公一次都没去,这次一定不可推却。”   “沉闷了一个冬,如今开了春,哥几个可都等着与靳兄相聚吃酒,明日约着城效踏青,靳兄一定要来。”   开了春,原身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上门相邀聚会虽酒游玩,就连那劳什子的诗会也是打着个名头吃喝玩乐罢了,有几次是斗了诗的?   靳磊一概拒绝,曰:一心读书,准备今年考乡试。   众人面上虽未表露,嘴上还恭祝他,实则在心底嗤笑他绝考不中。   一来二去的相邀靳磊都拒绝了,众人也就慢慢的歇了心思,随他去了。   断了与那起子人的往来后,靳磊每天只着重两件事,一,读书练字,二,写戏本子。   在苏惠娘的教导下,经过了几个月的苦练后,他的字已经有所进步,比起先前来好了许多,学问也一样,把以前丢掉的都捡了回来。   靳磊是曾经中过状元的人,那些积累起来的知识并没有还给先生,稍一温习便又记起来了,因此学起来比一般人要快。   这日,靳磊听闻月落和紫鸠从府城回来了,决定去梨园探望一番,他已经在家中温书数月不曾出门,都快长霉了。   “小心些,让你别起来你非得起来,你就应概在屋里躺着养病,出来作甚?”   “虽说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可仍是有风的,你要是着了风可如何是好?”   梨园里,月落扶着紫鸠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不停的说着。   紫鸠道:“已经躺了半个月,这骨头都要僵了。”   “骨头僵也比病重要好,你赶紧给我回屋,瞧你的脸色多难看。”月落扶着他就转身往回走。   紫鸠摸了摸脸,一脸迷茫,他脸色难看吗?不过未再拒绝,跟着他回去了。   靳磊来到梨园正看到这样一番景象,忙提了心走向前问阮班主,“紫鸠这是怎么了?”   阮班主道:“染了风寒而已。”   “风寒?可见月落紧张的样子像是病得极重。”靳磊不解道。   阮班主笑道:“就是风寒,把月落给急坏了,四下给他请大夫,小小风寒而已,他紧张得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而且我觉着已是大好了,但月落不放心,还不让他下地,整日将他拘在床上休养,紫鸠倒也性子好,一概都听他的,这两人感情真真是要好。”   他请靳磊去内堂说话,两人坐下来,又上了茶水点心。   “感情要好?”靳磊喝了口茶,不解问:“此二人先前就相识吗?”   “是啊,紫鸠还是月落带回梨园的,你的第一个戏本子也是月落提议让紫鸠演竹染的下人的,要不是他提议我是不会让一个新人出演这么多戏的角儿的。”阮班主回道。   靳磊转了转眸子,那次紫鸠追出门向他道谢,他看到一个一闪过而的白影,那人就是月落,由此可见月落极其在意紫鸠,这两人难道有故事?   “这次多亏了秀才相公的戏本子,月落和紫鸠二人深得知府大人喜欢,知府大人还说要带二人去京城呢。”阮班主一脸是笑道。   靳磊微惊,“知府大人说要带他们去京城?”   “是啊,知府大人的上峰也甚爱听戏,知府大人打算将二人推荐给他的上峰。”阮班主道。   靳磊便明白了,这知府大人是想借月落和紫鸠讨好上峰,他问:“那月落和紫鸠可有意去京城?”   “他二人倒是一直想去京城的,说想见见京都的繁华,可惜这次紫鸠染了风寒,未能去成。”   靳磊笑了笑,“以他二人之才华这小小的县城可是困不住,总有一日能去更广阔的天地,不必急于这一时。”   “秀才相公所言甚是,这几月可有新的戏本子?”阮班主挫着手问。   靳磊点头,“写了几个,今日正是给你带过来的,你且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回去修改。”   “不必不必,秀才相公写的戏本个个都是好的。”阮班主对他很是相信。   靳磊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继续看书了。   想到苏惠娘喜欢吃枣泥酥,靳磊特意绕路去糕点铺子买,买了后见从角门回家更近,便拿着糕点往靳家角门去了,到了角门,刚准备推门进去,却听到有人低声说话,听声音是母亲顾氏,他停下步子,偷偷从门缝往里看。   “我不过是觉着你一个人可怜罢了,所以暗中施了你一些钱粮,我对你没有旁的想法,你且莫要来寻我,要是让人瞧了去会说闲话的,到时候影响我儿子的名声。”顾氏推搡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却不走,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抓住了顾氏的手,“你对我没有旁的想法,我对你却是真心的,我孤身一人,你也孤寡数年,你我正好凑个伴不是?”   “你这是做什么?你放手,成何体统?”顾氏大力推搡着他,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大了几分。   中年男人放开了她,却掏出一把匕首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信我就掏我的心来给你看。”   “你、你别做傻事,我、我信、我信你便是。”顾氏哪见过这阵仗,立即就被唬住了。   中年男人便笑了,“那我们处处看,要是合得来我们就凑一对,有个什么事也有个人为你分担,你放心,我是个知冷知热的,绝不让你受委屈。”   顾氏老脸一红,犹豫再三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收了匕首捏了捏她的手,“手头有银钱吗?赠我一些,我做点小生意,赚些聘礼给你,让你风光风光。”   “身上没带多少,只有十几两。”顾氏道。   中年男人眼光微暗,还是道:“十几两也成,我先拿去盘个铺子,剩下的我自己想法子。”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亲戚朋友也没有,怎么想法子?明日你再过来,我拿些给你,一百两够吗?”顾氏问。   中年男人双眼泛光,“勉强够得。”   “那就给你带二百两,好好干,我等着你赚了钱来娶我。”顾氏道。   中年男人喜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承诺,“你放心,这些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赚了钱连本带息还给你。”他说着凑到顾氏耳边一脸坏笑的说了句什么。   顾氏老脸红透了,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推他,“快走吧,别让人瞧见了。”   “那我走了,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你。”中年男人说罢拿着那十几两银子转身离开。   靳磊躲了起来,待男人走后他才出来,眸中满是气愤和冷笑。   顾氏原来这么早就和那野男人勾搭上了,原来的故事中苏惠娘却是在几年后才撞破,也是因为撞破了这肮脏事才让苏惠娘葬送了性命。   只是后来原身出事,这野男人也不知所踪,顾氏孤零零病死在家中。   结合先前所见所闻,怕是这野男人对顾氏并非真心,什么做生意也是幌子,不过是为了财物罢了。   顾氏一把年纪了,如此识人不清,被对方三两句话就给唬弄住,还主动要给对方银子,出手倒也阔绰,动不动就一百两百两银子的给,真当那些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不知道那些银子是她儿子费时费力费神写戏本子赚来的?   原来的故事中更是过分,顾氏拿着苏惠娘的银钱去养野男人,还害了苏惠娘的性命。   他一定要让顾氏为此付出代价,不让她狠狠跌一跤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靳磊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那男人而去。   不出所料,那男人拿着银子去了赌坊,并没有去找铺面做生意。   靳磊寻人一打听,得知了此人的身份。   何五,宁清县有名的赌徒,早年家境殷实,也娶过妻室,后交友不慎染上赌瘾败光了家产,气死了父母,在亲朋好友那借了不少银钱不还,亲朋好友也与他断了往来,最后他还把妻子给抵了赌债,当时他的妻子已身怀有孕。   得知此人是如此品行,靳磊一身恶寒,顾氏是老眼混花到什么程度,竟会被这样的人给哄骗住?   想到顾氏与他约好明日再去靳家取银钱,靳磊冷了眉眼,如此烂人就让他彻底烂到骨子里去吧!   靳磊回到家,拿着糕点回了东侧屋,一进门见顾氏在里面坐着,而苏惠娘正拿了钱袋出来,显然是要给顾氏银钱。   “这是做什么?”靳磊装作不知,走向前笑问。   顾氏有些心虚,看了儿子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也没作声。   苏惠娘笑着回:“娘说要给你置办乡试时的一应用度,她手上银子不够了,问我拿一些。”   现在才春天,乡试在秋天,这么早就置办?   靳磊心中冷笑一声,看破不点破,“那就谢谢娘了,惠娘,给娘多拿一些,让娘也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   “嗳。”苏惠娘应下,给顾氏多拿了两百两银票。   顾氏心头欢喜,接过银票破天荒的夸了苏惠娘,她以为儿子的银子都交到她手上了,苏惠娘给的是她的嫁妆。   头一回被婆母夸赞,苏惠娘一脸受宠若惊,眉眼都是喜色。   靳磊默默看着,未曾作声。   次日。   “月娥,我已经找好铺面了,就等着银子进货,银子你带了吗?”何五见到顾氏后立即开口问银子的事。   月娥是顾氏的闺名。   十几年没有人喊她月娥,顾氏心里莫名甜蜜高兴,她点点头,“拿来了。”   “快给我,我拿了立即去进货,早一天把铺子开起来早一天赚钱。”何五急道。   昨天在赌坊输光了银子,还欠了不少,今天他非得去翻本不可。   顾氏不疑有他,掏出银票来就要给他。   这时,靳磊走暗处走了出来,“娘,这是在什么呢?”   顾氏吓了一跳,忙将银票收了回去,退开几步与何五拉开了一段距离,结巴道:“没、没做、做什么。”   何五没想到会遇上靳磊,也是心虚得不行,顾氏好唬弄不代表靳磊也好唬弄,这可是秀才相公,有功名在身的,要是让他知道他骗顾氏的银钱,把他告到官府他非得坐牢不可。   “娘,我刚刚怎么看着您要给这位大叔银票?您欠了他银钱吗?”靳磊走到顾氏面前一脸疑惑的问。   顾氏立即否认,“我、我没有,只是、只是……”   “秀才相公,是这样的,我叫何五,我和你娘是旧识,因为我做生意手头紧,所以找她行个方便,你娘重情重义,答应借我二百两银子,日后我一定会连本带息还给她的。”何五灵机一动,忙强装了镇定道。   顾氏一听也立即点头,“对对,借银子借银子。”   “这样啊。”靳磊一脸相信了他们的话的神情,慷慨道:“既然是行善之事,我赞同,这样吧,娘,您再多借给何大叔两百两,这做生意就怕周转不过来,多拿些银子在手上才行。”   何五心头大喜,这秀才相公竟然比顾氏还好唬弄,真真是一对蠢母子。   顾氏大松了口气,笑着应下,“那听磊儿的。”说着将苏惠娘给她的四百两都给了何五。   何五再三谢过,承诺赚了钱就来还银子,而后拿着银子就要走。   “何大叔,等等。”靳磊叫住他。   何五疑惑的转过头,“秀才相公还有事吗?”   “何大叔是不是忘了什么事?”靳磊负着手淡淡问。   何五看了顾氏一眼,仍是一脸疑惑,“忘、忘了什么事?”   “借条啊。”靳磊提醒,“何大叔忘记写借条了。”   何五愣了愣,“还、还要写借条吗?”   “借银钱都是要写借条的,这是规矩。”   靳磊走到何五面前道:“并非我们信不过何大叔,只是我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也一心读书没心思记这些琐碎事,时间一长我怕我娘把这事给忘了,到时候何大叔发了大财来还银子没个数额,说不清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我们两家的感情就不好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顾氏问:“您说是吧,娘。”   “是是,磊儿说得是,借条还是要写一下的。”顾氏哪敢驳儿子,连忙应道。   何五见顾氏都说要写,且他急需银子去翻本,犹豫了片刻应了,“只是这里没有纸笔,要不我回家写了明日再给你们送来?”   “纸笔我家有啊,我是读书人,最不缺的就是纸笔了,而且周员外正在我家做客,见证人也是现成的,走走走,何大叔,咱们把借条写了,你好拿了银子去发大财。”靳磊拉着何五就朝正堂去。   何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他去了正堂。   正堂里,不止有周员外,还有苏惠娘的父亲,苏父是带周员外和儿子来靳家让靳磊给周公子教学的。   听靳磊说了何五借钱一事,周员外愿意给靳家作见证人,靳磊让周惠娘备了纸笔,交给何五。   何五摆手,“不识字。”   “那便由我代写,何大叔签字画押吧。”靳磊道。   何五只得点头。   靳磊很快写好借条,在写金额时问了顾氏一嘴,“娘,您以前借了多少银钱给何大叔?”   “啊?”顾氏没回过神来,低呼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她忙答道:“以前借了大概五百两的样子。”   顾氏头脑简单,根本没察觉到中了儿子的圈套。   靳磊哦了一声,道:“那加上今天的四百两一共是九百两。”   何五一个劲给顾氏使眼色却已来不及,见靳磊在借条上写了个九字,他心一沉,觉得今天的事是个圈套,却又寻不着靳磊什么错处来,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他在借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顿时觉得肩头重了起来,负债累累,如何不沉重?   借条一式三份,靳磊和何五各一份,另一份交给了周员外保存。   何五拿着借条和四百两银子,看了顾氏一眼,离开了。   顾氏心里不大舒坦,也回屋去了。   靳磊和苏惠娘招呼周员外父子和苏父。   周员外今天很高兴,秀才相公不但答应教儿子念书,还让他做了见证人。   在宁清县,对见证人的身份有一定的要求,必须是有名望人品正直之人,这个见证是俱有法律效用的,以后要是双方见了官,他作为见证人也要出示公堂作证。   如果他死了,他所保存的书函也要传给子孙,同样俱法律效用。   其实他并不是员外郎,真正的员外郎是他的父亲,父亲的官职是朝廷任派的,不是买来的,周家也算是官家,只是后来父亲致仕后他并没能接替官职,乡亲们看着他父亲的面子也尊称他一声周员外。   这声周员外有多少诚意和真心他是知晓的,不然他都三十好几了,又有员外的名头,怎么可能会是第一次做见证人?   所以靳磊让他做见证人算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他自是高兴的。   周员外带着儿子乐呵呵的回去了。   苏父这才拉着靳磊私下说话,“贤婿,亲家为何要借给何五那么多的银子?”   在他看来何五就是个混子,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只知吃喝嫖赌,不是个好的,这种人正常人家是避而远之的,不可沾惹,靳家竟然还愿意结交并借出大量的银钱,实在令人诧异。   “何五与我娘有些旧交,何五求上门来,我娘也拂不开面子,就借了。”靳磊这样为顾氏遮掩。   苏父哦了一声,“那也不能借这么多啊,他如何能还得上?”   “我也没指望他还,花银子买个教训罢了。”靳磊道。   苏父一脸不解,靳磊却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再细问,辞去了。   苏惠娘倒是没有问,靳磊做什么决定她都是支持的,而且作为儿媳妇,婆母的事她无权插手。   送走苏父,靳磊去正屋见了顾氏。   “昨日听娘说要银钱是给我置办科考用度,不曾想娘是拿了银子去借给别人,倒是让儿子有些意外。”靳磊看着顾氏淡淡道。   顾氏一脸心虚,“娘也是怕你不答应,这才找了由头。”   “这是做善事我怎么会不答应呢?只是娘,你是如何与何五相识的?”靳磊问。   顾氏断断续续的说着经过,“那日见他被人殴打,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替他解了围,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常来探望,这便有了些交情。”   知恩图报?   顾氏竟然把这四个字用在何五身上?岂不可笑?   “娘可知他是什么品行?怎就敢暗中与他往来,还赠予那么多的财物。”靳磊忍着怒意问。   顾氏道:“我瞧着是个好的,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瞧着是个好的?   那眼神真是差到家了。   靳磊深吸一口气,尽量忍着不在她面前发作,“以后娘要做什么决定能否与儿子商议?莫要被人骗了去,银钱倒也罢了,怕就怕还损失了别的。”   顾氏看他一眼,飞快低下头,心中打鼓,“除、除了银钱还能有什么别的?”   “这个就只有娘自己清楚了。”靳磊也不说破,站起身离开了。   顾氏揪着手,心中羞愧,儿子知道她和何五的事了,什么时候知道的?让儿子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与男人有染,真真是脸都要羞没了。   羞愧过后她又有些生气。   她气儿子不体谅她,她丧夫十几年,一直寡居,谁知道她心中的孤独寂寞?她不过是找到了能依靠之人,儿子既然知晓了,应该赞许才是,何以要阻拦?   此时的顾氏沉浸在何五的花言巧语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理智,她觉得何五哪哪都是好的,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反而怨怪起了儿子来。   而这时,顾氏心心念念的好男人何五拿着四百两银子直接去了赌坊。   如今他欠了一屁股债,他必须要拿这四百两银子去翻本,赚回九百两还给靳家,否则靳家要是问他要钱他还不上,会有牢狱之灾。   他进了赌坊,紧紧拽着手中的银票一直观望着不敢下手。   赌坊的管事一直盯着何五,见他迟迟不下手笑着向前道:“五爷,今天怎么不玩?是没银子了吗?要不要我借些给你?”   “瞎了你的狗眼,爷有银子,你看,爷有大把的银子。”何五将手中的银票打在管事脸上,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管事阴了眸光,脸上却笑起了褶子,“五爷发财了,竟然有这么多银子,那赶紧的玩起来啊。”   “玩当然要玩,爷还要玩大的。”何五决定了,他要玩把大的,玩得大才赢得多,他不止要赢回九百两,还要把以前他输掉的全赢回来。   管事阴冷看他一眼,笑道:“那敢情好,那边有位爷也正在找人赌把大的,五爷您来得正是时候,那位爷手上有五百两,想一把定输赢,五爷,您玩吗?”   “玩,当然玩!”何五看了看手上的四百两银子,咬了咬牙,“借我一百两。”   管事心中冷笑一声,笑着应,“好的,给五爷拿一百两,记先前的账头上。”   何五拿着五百两银子与一位赌徒开赌了。   色子一摇一掷,荷官笑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何五将银票放在了小那边,想了想又换到了大那边。   而与他赌那人则放到了小那边。   荷官再问:“两位买定了吗?”   “买定了。”两人齐声答。   荷官看了与何五赌那人一眼,抬手开了色子,看了一眼,大声喊,“小!”   何五一个踉跄,险些没倒地,他又输了,又输光了。   那人拿了银票就要走,何五不甘心,拦下他道:“我们再来一把。”   “你还有银子吗?”那人嘲讽问。   何五被激得头脑一热,喊道:“我当然有银子,你等着。”他找管事的又借了五百两来,朝那人道:“敢跟我赌吗?”   “有何不敢?”那人冷笑一声道。   两人再次开赌,可结果还是何五输,何五不服气,再问管事的借钱,数次后,已经欠下几万两。   管事的对何五再无笑脸,“五爷,赌坊规矩欠账不可超过五万两,我不能再借给你银子了,也请你把所有的账清了吧。”   “我没钱,清什么账?”何五恼羞成怒耍起无赖来。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一直输,一把都没赢过?他怎么这么倒霉?老天瞎了眼吗?让他赢一把也好啊!   管事的冷声道:“何五,要是不还钱就拿你的命来抵。”   “杀人是犯法的!”何五吓了一跳,急道。   管事的道:“欠债还钱,没钱抵命,赌坊的规矩写得明明白白,就算是见了官府我们也占理。”说着他朝打手道:“将他拿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何五被两人钳制住,彻底慌了。   管事拿了把刀出来,威胁,“要么还钱要不抵命,你选一个。”   何五看着那把锋利的大刀,吓得腿肚子直抖,“我、我、我还钱,我有一个姘头,她有钱,你们跟我去找她拿钱。”   顾氏看到被人押到她面前的何五时整个人都懵了,“你、你说什么?你赌钱赌输了,欠了五万两,要、要我还?”   “月娥,要是我不还钱他们就要杀了我,你忍心看着我死吗?五万两而已,你有的,看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何五满头冷汗的对顾氏道。   顾氏惊得走向前一步,“你不是说你去做生意吗?怎么会去赌钱?还输了这么多银子?”   “靳夫人,你不知道吗?何五是我们赌坊的常客,只要有钱就是去赌坊赌的,做生意?呵呵,没可能的事。”管事的嘲讽道。   顾氏这才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丰何五,“你都是骗我的,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去赌了,什么做生意,赚聘礼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   “月娥,我也是想着赌能来钱快,做生意没个三五年是赚不到钱的,我不想等那么久,我想早点和你在一起。”何五哭丧着脸道。   顾氏恼怒万分,“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我不会再信你了,我没银子,你找别人去吧,我再也不会给你银子了。”   “月娥,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死定了,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吗?”何五慌了。   顾氏怒道:“那也是你应得的下场,怪不得我,我反正没钱。”   “靳夫人,你没钱你儿子儿媳妇有啊,你儿媳妇的娘家可是咱们这有名的富商,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两也拿得出来,只要你一句话的事。”管事的提点道。   何五立即道:“没错,你去问苏家要,苏家的钱都是你靳家的,你一开口苏家一定会拿钱来的,月娥,我答应你,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   顾氏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有些动摇了,正要出声,靳磊和苏惠娘来了,她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什么事如此闹哄哄的?”靳磊扫了众人一眼,问。   管事的朝靳磊抱拳一礼,“秀才相公,何五欠了我们赌坊五万两银子,麻烦给清一下账。”   “这位管事说的是什么话?靳家与何五毫无瓜葛,凭什么要帮他清账?”靳磊质问。   管事的微愣,看了何五和顾氏一眼,笑得古怪,“何五与您的母亲……”   “闭嘴!”靳磊厉声喝止了他的话,“你说话小心些,我娘和何五只是泛泛之交,你要是胡说八道坏了我娘的名声,我定要告上官府,治你一个诽谤秀才母亲的罪名。”   管事的没料到靳磊会动怒,被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些恼,“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何五说的,而且你娘也没否认。”   “娘,你承认与何五有不正当的关系吗?”靳磊转头看向顾氏,沉声问。   顾氏见儿子眼神凌厉得像两条利剑,一个哆嗦张嘴便否认,“没有,我没承认,我和何五只是相识,不曾有别的关系。”   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再傻也知道权衡利弊,要是今日当着儿子的面认下与何五的关系,她不但要替何五还五万两银子,还要失了儿子的心,更会辱了儿子和靳家的名声,她绝不能承认。   “我娘说没有。”靳磊满意顾氏的回答,负手转头淡淡看着管事的。   管事的便踹了何五一脚,“何五,你敢骗我!”   “我没骗你,我和顾月娥真的是相好,否则的话她不会给我那么多银子。”何五急得口不择言起来。   何五又看向靳磊,“秀才相公,五万两对于您来说也不是个大数,要不您就替他平了账?”   “我确实拿得出五万两,但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替一个交情不深的人还赌债?”靳磊冷声道。   何五急得跳脚,“秀才相公,我和你娘以后是要成亲的,到时候你还得喊我一声爹,你莫要把事做绝了,日后后悔的是你。”   “何五,我再说一遍,我娘与你毫无瓜葛,你若再出言辱我母亲清白和名声,我绝不饶你!”靳磊喝斥。   事情到了这份上,何五也顾不得许多,破罐子破摔了,他往地上一坐,无赖道:“要想堵我的嘴除非帮我还债,否则我就让全宁清县都知道你靳秀才的娘与我何五有染,让你这秀才相公没脸见人!”   顾氏见到何五这副无耻的模样,愤怒万分又绝望羞愧,她瞎了眼竟然将这样的烂人当良人,累得家门生祸端,累得儿子前程受损,她太蠢了,太蠢了! 第159章 渣秀才4   “秀才相公, 您以后是有大前程的人, 犯不着为这点小利影响到名声,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吧。”管事的在一旁劝,他又看向苏惠娘, “秀才娘子,我想您也是愿意拿出银钱来助你夫家的吧?”   苏惠娘道:“要是旁的事我定是二话不提,可这事……”   “秀才娘子, 你夫家的名声和你夫君的前程难道值不了五万两银子吗?您可不要因小失大。”管事的打断她的话道。   苏惠娘闻言有些动摇, “相公, 要不咱们……”   “惠娘, 五万两银子事小, 但若平白无故帮何五平账,大家不会觉得我们是善心,反而坐实了何五的话, 更是辱我靳家门楣,所以这银子我们绝不能替何五给,而且……”靳磊转身看向何五,“我还要问他收账。”   “你向我收账?收什么账?”何五张嘴问道。   管事也一脸不解。   靳磊拿出那张借条展开, “何五,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今日刚问我娘借的九百两银子, 你按的手印都还没干透。”   何五看到那张借条眼神不停的闪躲起来, 先前他一门心思想让靳家帮他还债,确实是忘了这事,靳磊不拿出借条来他都没想起来。他恼火不已, 原来姓靳的这小子让他写借条是在这等着他呢,这小子太奸诈了。   管事的仔细看了借条,见上面有见证人,还有何五的签名画押,是真的,他心里就沉了,今天怕是无法在靳家拿到银子了。   做他们这行的,虽说讨债的时候喊打喊杀,目的都是为了要到债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哪会真的取人性命,所以他刚刚才一个劲的劝说靳家帮何五给钱,可如今靳家也是何五的债主,是不可能再替何五还债了。   按理说赌坊是不会轻易借这么多的银子给何五这种一穷二白的人的,把银子借给这样的人注定收不回来,要他的命也无用,白白折损了银钱。   但他调查过何五,知道何五暗中攀附上了靳家,靳家先前贫寒,近年来却是越发富裕起来,加之有个富商苏家做亲家,别说五万两,就算十万两也是小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何五在靳家拿的那些银钱是写下了借条的,没有借条随便何五怎么说都成,有了借条可就得欠债还钱,就不是私情而是借贷关系了。   管事的多看了靳磊几眼,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办事竟如此老道,果然是当秀才相公的人,比常人要聪慧许多。   顾氏提着的心落了地,要是没有这件借条,她借银子给何五的事就只是一句空话,何五可以颠倒黑白,对外宣称她私下赠予他银钱,说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有了这张借条她和何五就是借贷关系,任凭何五如何胡说也没有人信他了。   当初她还觉得儿子让何五写借条实在是多此一举,如今才知道儿子的做法有多明智。   靳磊看着何五羞怒交加的脸道:“何五,还请你把借我娘的九百两银子还了。”   “我没银子,别问我要银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何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   靳磊冷笑,“既然你不还钱,那我只好拿着这张借条告去官府,请知县大人定夺了。”   “不要报官,不能报官,我不要坐牢。”何五这才怕了,大喊道。   靳磊道:“要么还钱,要么见官,你选一个。”   “我没钱,我也不见官,月娥,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救救我吧!”何五急得往顾氏那边爬去。   靳磊将顾氏护在身后,“何五,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头看向顾氏,“娘,要怎么做听你的。”   “报官!”顾氏怒红了眼,重重出声。   她看清了,这个何五就是个烂透了的人,接近她不过是为了银钱,要是她不给他银钱他就要毁了她的名节以及儿子的前程,这样的人她要是还对他有留恋那她就真的蠢到家了。   她要告何五,要让何五再不能诋毁她,再不能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靳磊满意顾氏的做法,顾氏也还算没有鬼迷心窍,经此一事她应该也看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现,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不会再上当受骗。   拿着借条夹上一纸状书,靳磊将何五告到了县衙。   知县传招了见证人周员外查核了事情真伪过后,又调查了何五的家境,知道何五无法还债,便对靳磊道:“靳秀才,何五一贫于洗,负债累累,借你的九百两银子无法偿还,本官给出另外两种偿还方式,你可择选使用。”   “第一,让何五去你家做长工抵债,第二,让何五替你家服徭役。”   靳磊自是不会让何五去靳家做工,而他是秀才早已经免了徭役,他思索了片刻道:“大人,我选第二种偿还方式。”   “靳秀才,你家的徭役早已在你考中秀才那年就已经免去了,如何让何五替服徭役”县令问。   靳磊道:“大人,我娘子的娘家苏家并没有免徭役,可以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   苏家往年服徭役也要花银子请人代替,有何五这个现成的就可以节省一笔银钱了。   “苏家与靳家是姻亲,就是一家人,如此倒也可行。”县令道。   如此一来,靳家与何五的账算是了了,县令写下文书,由双方签字画押,借条上交县衙,此事作结。   按市面上替服徭役的价格作算,何五要替苏家服十五年徭役,如果以后苏家出了秀才免了徭役,苏家可以将这个名额转给苏家的其它亲戚,总之何五一定要服完十五年的徭役。   至于何五欠赌坊的五万两,管事的选了让何五做工,五万两的银子何五要给赌坊做一辈子的工,以何五的年纪,赌坊妥妥的要亏,赌坊还收了何五的那间破房子,尽量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靳磊想,何五在赌坊做工的日子不会好过,赌坊为了不吃亏一定会把何五当牛马使唤,何五算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事情传出去,大家并没有乱传何五与顾氏的事非,反而夸赞靳磊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的举动,说他重情重义,对妻子疼爱,爱乌及乌对妻子的娘家也看中。   苏家得知此事也很欣慰,父家二老再次感叹这个女婿没找错。   事情了结后,靳磊回到家,去主屋找了顾氏。   顾氏没脸面对儿子,垂着头坐在那羞愧难当,半天才道:“磊儿,是娘老糊涂了,竟险些上了何五的当,娘错了,害得咱们家损失了近千两银子,又险些祸及你的前程。”   “娘,损失银子我并不在乎,银子没了我还可以再赚,但你的名节和声誉至关重要,要是没有那张借条,您如今已经面临灭顶之灾,世人会如何指责唾骂于你?我和惠娘也要因此抬不起头做人,还会因此连累惠娘的娘家。”靳磊道。   顾氏更加羞愧,“娘知道,娘都知道,这次是娘鬼迷心窍,被那烂人给骗了,磊儿,娘向你保证绝没有下次了。”   这样的事一次就足以毁了她和靳家,她岂敢再犯?   “娘,你能意识到错误就好,此事就此揭过莫要再提,只希望娘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要与我商议,不要一意孤行。”   顾氏直点头,“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商量。”想了想她再道:“娘年纪大了,以后家中的事就交由你媳妇打理吧,娘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次在儿媳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哪还有脸管教儿媳妇?还是就此将家中之事丢脱,也好在儿子儿媳妇面前留点好念想。   “那儿子就替惠娘谢过娘了。”靳磊起身一揖。   苏惠娘得知消息后很惊讶,“娘说以后让我管家?”   “嗯。”靳磊喝了口茶,笑着点头。   苏惠娘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呢?有婆母在,哪轮得着儿媳妇管家?”   “娘年纪大了,我不忍心让她劳累,以后就辛苦娘子多操劳家事了。”靳磊握着苏惠娘的手道。   苏惠娘知道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她能接受一些,对外也不会有人说她强势夺了婆母的管家权,心中感动又感激,“相公放心,惠娘一定会好好操持家务,不让相公有后顾之忧。”   转眼到了秋天,该到靳磊考乡试的日子,靳磊辞别家人,带着书童往府城去了。   自何五事件后,顾氏不再管事,苏惠娘的日子算是真正好了起来,她接手靳家所有的事情,管理得有条不紊,对顾氏也像先前一样孝顺,顾氏更是没什么话说了,靳家一派和睦。   而这期间苏惠元下场考了童生试,顺利的通过了县试和府试,取得了童生功名,只等考过院试就是秀才相公了。   苏家高兴极了,苏惠娘也是每天喜笑颜开的。   家中无牵挂,靳磊就可以放心的去考试了。   他发挥得不错,不出意外的考中了举人,成为宁清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而在他中举回家那一天,苏惠娘查出怀了身孕,靳家双喜临门,羡煞众人。   儿子中举,儿媳有孕,顾氏高兴坏了,主动接过家中事务,让苏惠娘安心养胎。   次年,苏惠元考中了秀才,他的年纪比靳磊中秀才时还要小两个月,打破了靳磊最年轻秀才的传奇,苏家因此改换门庭,再不是身份低下的商贾之家了。   苏惠元中了秀才,苏家免了徭役,苏父便将何五替服徭役的名额转给了苏母的娘家兄弟家。   同年,苏惠娘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   夫君中了举人,娘家兄弟中了秀才,自己又生了儿子,好像所有的好事都赶着趟来找苏惠娘了一样,苏惠娘成为整个宁清县人人羡慕的对象,大家都说她有福气,旺夫家和娘家。   只有苏惠娘知道,她的福气是靳磊给的,抱着儿子,看着细心体贴的丈夫和婆母,苏惠娘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   “恭贺举人老爷添丁之喜,小小薄礼不成敬意。”阮班主带着礼物前来道贺。   靳磊收了贺礼请阮班主上座,笑问:“近来梨园可好?”   他近日事务繁忙,没能顾得上梨园,也不知道如何了。   “我们挺好的,今天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阮班主道。   靳磊好奇问:“什么好消息?”   “去年我不是说知府大人有意将月落和紫鸠带去京城给上峰唱戏吗?今年去成了,还赢得了上峰的喜欢,那位大人又将两人敬献给了京中红极一时的誉王爷,深得王爷喜爱,将两人给留在王府了。”阮班主笑道。   靳磊惊讶,“月落和紫鸠进了王府?”   他猜到两人会有大前途,却没想到两人竟然结交了皇亲,以后的富贵必不可少,可危险也是成正比的,在王府唱戏,必得事事小心才可。   “是啊,没想到他二人有如此造化,当初我都没料到,如今也算是给我们宁清县的梨园长了脸了。”阮班主叹道。   靳磊点点头。   阮班主再道:“两人虽去了王府,有戏本先生给他们写戏本,我还是想麻烦举人老爷给写两个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没问题,我得空就写两个,只怕我写的这些小玩意入不得王爷的眼。”靳磊道。   阮班主直摇头,“举人老爷谦虚了,在我看来,您比京中那些戏本先生都不差。”   靳磊大笑起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阮班主便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靳磊一门心思放在学问上,争取两年后入京考过会试,得空的时候他就会写一两个戏本子送去给阮班主,从阮班主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月落和紫鸠的消息,都是好消息,他便也放了心。   苏惠元也打算在两年后参加乡试,因此也埋头苦读。   这日,苏惠娘带着沁梅去集市选些料子给孩子做小衣,孩子便交由乳母和顾氏照看,主仆二人出得门片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往一惯买布料的铺子去了。   “夫人,这匹浅蓝的如何?”沁梅挑了一匹布出来问苏惠娘。   苏惠娘瞧了点头,“这料子柔软,给侃儿做里衣极好。”   “那这匹我们要了。”沁梅对老板道。   老板眼神闪了闪,笑道:“行,给举人夫人包起来。”   主仆二人选了几匹,正要结账,突然门外走进一妇人,朝老板道:“昨日我让你给我留的布呢?”   老板扫了苏惠娘主仆一眼,道:“不好意思,夏娘子,布已经卖了。”   “卖了,不是让你留着的吗?怎就卖了?卖给谁了?”被唤夏娘子的妇人尖声问,她扫柜台上一眼,立即又大叫起来,“不在这了吗?”   老板道:“夏娘子,这匹布已经卖给靳夫人了。”   “我不管,这布你答应留给我的,就是我的,我今日带了银子来,你必须卖给我。”夏娘子说着就去拿那匹浅蓝色的布。   沁梅将布按住,“这位娘子,这布我家夫地买的,你去挑别的吧。”   “这布是我的,昨日我就相中了,只是手头没带够银子,特意与老板商议好给我留着,我今日来取的。”夏娘子也抓着布不松手,“别以为是举人家眷就可以仗势欺人,我爹我表哥也是举人,可没你们这么嚣张目中无人。”   听她如此说,苏惠娘便对沁梅道:“把布给这位娘子,我们再另挑一匹就是。”   “靳夫人,这匹布她又没交定钱,也不算是她的,卖给谁由我说了算,您不必让她。”老板道。   沁梅直点头,就是。   苏惠娘道:“一匹布而已,不必争执,老板,我再挑匹其它的便是,这匹布就让给夏娘子了。”   “算你识相。”夏娘子得意的看了苏惠娘一眼,把银子拍在柜台上,“昨日说好一两半,给你。”   一两半?   苏惠娘和沁梅对视一眼,刚刚老板可是要卖她们三两银子的,难怪老板向着她们,原来是想多赚些银子。   老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最后送了苏惠娘一匹好料子算作赔礼。   一行三人出得铺子,夏娘子抱着布趾高气扬看着苏惠娘主仆道:“考中举人有什么了不起,能不能考过会试还不一定呢,不像我表哥,一定能考过会试,还能考中一甲,哼,有两个臭钱就在我面前显摆,还不能够。”   沁梅气不过要回嘴被苏惠娘拉住了,这种人与她争辩失了身份。   苏惠娘回到家,立即去看了儿子靳侃,才离开小半个时辰已经想得不行,苏惠娘抱着松不开手。   母子二人正在屋里逗乐,沁梅回来了,她低声朝苏惠娘道:“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妇人是夏举人家的闺女,嫁给了卢童生为妻,确实有个表哥去年考中了举人。”   “卢童生?”苏惠娘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我们家后街那个卢童生家?”   沁梅点头,“正是。”   “卢家家境不错,且卢童生才学过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童生吗?”苏惠娘不解问。   沁梅一脸讥诮,“自从这个夏清荷嫁到卢家后,卢家的家境就见落败,卢童生的父母先生病逝,卢童生也屡次不中,至今还是童生,为此这个夏清荷没少数落自己的夫君,倒是把那表哥时刻挂在嘴边夸得花儿般好,前些时日我见到卢童生已生出了些颓势来。”   “隔壁邻舍都私下说夏氏是丧门星,只她不知,每日洋洋自得,全然没个忌讳,当街也好,当人也好,将自己的夫君数落得孙子似的。”   苏惠娘摇头,“这夫妻本是一体,夏氏如此作派也辱了自个儿。”   “是啊,这夏举人也不曾规劝,倒私下纵着女儿一般,旁人传话到他耳中,他当作未闻,有好言劝者他还辱骂之,简直上梁不正下梁歪。”沁梅气得骂道。   苏惠娘道:“旁人之事你我主仆私下议论几句即可,不可在外多言,有辱家风。”   “姑娘,我晓得分寸的。”沁梅应下。   主仆二人丢开此事,商议起给孩子做小衣之事来。   靳磊站在门外将事情听了个干净,不由暗叹,他竟是把夏清荷给忘了,夏清荷没能与他有交集仍去祸害旁人了,这卢童生是替靳家挡了灾,也是倒霉。   表哥能耐吗?他倒是要看看他能能耐到几时?   两年后,靳磊考过了会试,成了贡士,苏惠元也考中了举人,在宁清县又引起一番轰动。   会试过后接着就要考殿试,靳家家境也富裕,靳磊只带了书童一人前来,决定住客栈,也简单方便。   这日正在客栈温书,有衣着独特的下人前来相请,“我家世子请靳贡士过府相见。”   “世子?”靳磊心中惊吓,不免多问了一句,“敢问小哥,你家世子是?”   下人回道:“睿王府世子。”   睿王府?   靳磊便放下心来,月落和紫鸠就在睿王府唱戏,这世子要见他怕多是因为此二人的原因。   梳洗更衣后,带着书童,跟着下人出了客栈。   睿王府世子倒也客气,还派了马车来接他,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现在虽是贡士,只要殿试不出意外十有八九能中进士,但在王府世子这种皇亲国戚面前还是不算什么的,睿王世子对他如此算是厚待了。   马车实在豪华,靳磊还好是有大见识的人,除了适当的表现出惊讶外,心中是平静异常的,书童则不同了,左摸右看的,屁股上还要有针,坐立不安,生怕把马车给坐坏了,看得靳磊是哭笑不得。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街道上,因是王府的马车,不少人给主动让道,这一路很是顺当。   下了马车被请进府中,带到偏厅等候,靳磊刚端起茶来要喝,有下人通报世子来了,他忙放下茶行礼,“拜见世子爷。”   “先生请起。”睿王世子向前扶了他一把。   世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靳磊忍不住抬头看去,见面前的少年高挑纤瘦,身着世子华服,头戴玉冠,华贵而俊美,只是那张俊脸却是他所熟悉的,他惊得出声,“紫鸠?”   “先生,正是我。”睿王世子笑着点头,   靳磊震惊不已,昔日梨园身份低下的瘦弱少年怎的摇身变成了睿王府的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身后一个身形高些的少年笑着走向前道:“先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月落。”靳磊也认出他来。   他打量着二人,月落作随从打扮,显然此时与紫鸠是主仆身份。   紫鸠将靳磊请至落座,“先生请坐,听我慢慢道来。”   靳磊带着满腹疑惑坐下来听他解惑。   在紫鸠的述说中靳磊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紫鸠是被人调包的王府世子,在外面漂泊了十几年后终于认祖归宗回到了家中。   事情是这样的,睿王与王妃自小青梅竹马,后来王妃生下世子就过世了,睿王伤心不已,对发妻情深意重本不愿再娶,可儿子年幼不能没有人照顾,于是他抬了一个侧妃为王妃,让她照顾世子。   那侧妃为了回报王爷,自愿饮下绝子汤,不再生孩子,决心把世子当成亲儿子对待,赢得王爷的敬重。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侧妃吴氏不过是做样子罢了,她并不是因为喝下绝子汤才无子,而是因为本身有疾无法生育,她暗中将世子与娘家外甥调了包,企图让外甥继承王位。   侧妃命心腹马氏将世子抱出王府杀掉,奈何马氏实在不忍心杀掉年幼的孩子,便将孩子交给了一户农户抚养,她则回去回禀侧妃孩子已经杀死了,继续在侧妃身边当差。   侧妃无德,教得外甥自私自利,仗着王府的势在外面烧杀淫掠,引得民愤肆起。   一次偶然,吴氏的外甥看中了马氏的女儿,强行夺了其清白,马氏的女儿性子倔强,想不开寻了死,马氏求到吴氏面前要给女儿讨个公道,谁知吴氏反而叱骂她女儿无福短命,将她轰了出去。   马氏气极,决意要为女儿报仇,准备将吴氏调换世子的事告诉睿王,却被吴氏提前得知,马氏被吴氏寻了个错处仗责而死。   马氏还有一幼子,不过十岁,哭着去领母亲的尸体,谁料母亲却未断气,在临死前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大秘。   母亲让他暗中去找被调包的世子,找到后带回王府,告诉睿王真现。   马氏的儿子不是别人,就是月落。   月落才十岁,独自一人离开家去找世子,染了风寒险些病死,被阮班主给救了,带回了戏班子,他便在戏班子落了脚,一边学唱戏一边找世子。   后来月落找到了世子,告诉了他身世,然后将他带回了戏班子,找机会去京城认亲,世子不是别人,正是紫鸠。   靳磊于二人而言就是一座让紫鸠通往认父之地的桥梁,要不是他选中紫鸠出演柒儿,紫鸠不会火起来,也就没有后面一系列的奇遇,紫鸠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进入睿王府,拆穿吴氏与外甥的阴谋,与父亲相认。   因此紫鸠和月落心中对靳磊充满了感激,得知靳磊来了京城,就迫不及待的将人请了来致谢。   听完故事,靳磊感叹不已,“我早看出两位不是池中物,会有一天出人头地,没想到竟有这般身份,真是令人惊奇。”   “要不是先生的戏本子让我和月落一唱而红,我不可能这么快回到王府与父王相认,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紫鸠朝靳磊鞠躬致谢。   靳磊忙起身摆手,“世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无心之举,世子该谢的是月落。”   要不是月落的母亲不忍杀他,留他性命,又在临死前托付月落去寻他回来,他怕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月落要谢,先生也要谢。”紫鸠笑看了月落一眼,道。   他已经决定了,要主人月落为义兄,请父王将月落的名字上到玉牒族谱中,以后有他的富贵就少不了月落的。   月落已经替母亲和姐姐报了仇,心愿已了,并不在意什么富贵荣华,他很感激紫鸠能将他留在身边留在王府,给他一个家,以后他不用再四下漂泊了。   “靳兄。”从睿王府出来,靳磊遇见了同乡的贡士。   靳磊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男子却并没有什么好感,冷淡的打了个招呼,“江贡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清荷的表哥江淮,他也考过了会试。   不管是原身那世还是靳磊这一世,这个江淮都是靠的夏清荷供读得娶功名,也不知道他给夏清荷下了什么蛊,让夏清荷用骗婚的方式替他弄钱供他读书。   不得不说的是,江淮高中后倒也没有辜负夏清荷,娶了她为妻,还算不是太渣。   至于夫妻二人会不会因为夏清荷嫁过人而生嫌隙就不得而知了,原来的故事中只一笔带过夏清荷的结局,婚后不久病逝。   而江淮一直为夏清荷守着没有娶妻,落了好名声,最后被一个京官相中,招为赘婿,从此平步青云。   如果靳磊没猜错,夏清荷的病逝另有玄机,这个江淮也并非表面看上去这般良善光鲜,内在里不知道已经坏成什么样了。   “靳兄刚刚是从睿王府出来?靳兄如何结识了睿王爷?”江淮惊讶问。   靳磊淡淡道:“我并不认识王爷,只是与世子是旧识,这次过来世子请我过府一叙。”   “靳兄竟与王府世子是旧识,真令人惊奇,靳兄才学过人,人缘也广,咱们是同乡,以后要互相照应才是。”江淮笑道。   靳磊看他一眼,“好说。”   信他个鬼。   正因他二人是同乡,要是同位于一甲只能取一人,算是竟争对手,他才不会江淮会好心结交。   “过几日有贡士举办诗会,靳兄与我一道去吧,多结识些人对以后有益处。”江淮道。   靳磊直言拒绝,“我要闭门准备殿试,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江淮还要再说什么,靳磊已经带着人离开,他拧起眉,袖中的手也暗暗拽紧,靳磊如此不识抬举,他怎么有机会下手?   同乡的只有靳磊才学在他之上,很有可能与他一同进一甲,有靳磊在他必会被刷到二甲去,他一定得找机会让靳磊无法与他争一甲的名额。   江淮一直在找机会见靳磊,可是靳磊闭门不出,他根本没有机会,直到殿试的前一天晚上,江淮听见靳磊的书童向小二要宵夜,他才抓住了机会。   “小二哥,这么晚了给谁送吃的?”他在暗处等着,直到店小二端了吃食经过才走出来问。   小二答,“天字房的靳贡士要的宵夜。”   “这面挺香的。”江淮说着随意抬手,让袖子扫过面碗。   小二未察觉出异常来,笑着道:“是咱们店里的状元面,每位贡生殿试前都要吃一碗的,江贡生要不要也来一碗?”   “自是要来一碗。”   江淮其实并不想吃,因为他打探过状元面的价格了,比普通的面要贵三倍,同样的食材汤料,就挂了个名头,跟在抢钱一样,他的条件是吃不起状元面的,但他不能落了下风,打肿脸也要吃上一碗。   店小二喜道:“好的,我给靳贡生送去后就给你送。”   “那我回房等着。”江淮说着转身走了。   进了拐角,他探头出来看,见小二将面端了进去,然后空着手出来,不多时房里就传出靳磊吃面的声音,他勾起了嘴角。   店小二给他送了面,他忍着肉痛付了钱,将面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把碗给舔了,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只是到了半夜的时候,他腹痛起来,跑了一晚上的茅厕,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强撑着去参加殿试,在殿试时没忍住拉在了身上,当时正好皇上来巡视。   江淮被除了功名,永世不准再考。   而靳磊成功进入一甲,中了探花。   江淮怎么也没想通,为什么他给靳磊下巴豆粉靳磊没事,反而他出了事,他颓败回到家乡,成为了笑柄。   夏清荷得知江淮被除了功名不能再考,原本打算与卢童生合离的她改变了主意,毅然与江淮断了往来,决定将希望寄托在卢童生身上,鼓励他去考取功名,可是卢童生在她日夜贬斥之下早已丧失志气,哪还能再考,到死那天也只是个童生的功名。   夏清荷的希望一再破灭,却见曾被她讽刺的苏惠娘成了风光的探花夫人,婆母丈夫待她疼宠有加,儿子聪明可爱,娘家弟弟也中了举人,一家子和睦风光。   而她一生将希望寄托在两个男人身上,却两次失望,努力了半生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一时接受不了,被自己的执念逼疯了。   得知夏清荷疯了后,靳磊神情平静,两世作恶,她也算自食恶果了。   “相公,睿王世子派人送来贺礼。”苏惠娘挺着个大肚子进来喊他。   靳磊紧张站起身扶住她道:“让沁梅来通知我便是,何需你亲自来,你身怀六甲要一切小心。”   “我没事,大夫让我多多走动。”苏惠娘笑道。   靳磊道:“那也不能不小心,来,我扶着你,你慢些走。”   见丈夫如此紧张体贴,苏惠娘脸上浮现幸福甜蜜的笑,嫁给靳磊是她这一生做得最对的决定。 第160章 妈宝男1   天刚亮, 秋小微从睡梦中醒过来, 看到身边空空如也, 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黯然只是片刻,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早已习惯。   起来洗漱好,她往厨房去做早饭,经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 她忍不住轻轻打开一条缝往里看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相拥而眠, 男人时不时发出孩提般撒娇的哼哼声, 女人轻拍着男人的背哄着:“宝宝乖, 妈妈在这,别怕。”   秋小微不动声色的将门合上,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房间里睡着的男女不是别人, 是她的丈夫和婆婆。   丈夫今年已经二十七岁,却还要和妈一起睡,倒是把她这个妻子晾在了一旁。   秋小微心里一阵酸涩,看了房门一眼, 黯然的去了厨房。   早饭做好后,婆婆和丈夫还没起来, 她又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这时婆婆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秋小微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而丈夫九点上班。   “妈, 靳磊还没起吗?”秋小微向前询问。   谢玉娇眼皮了也没抬,只用鼻孔发出一个嗯字。   秋小微便转身往房间去,打算叫醒丈夫。   谢玉娇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沉着脸问:“你干什么?”   “叫、叫靳磊起床。”秋小微没料到婆婆会这么大力的拽她,手上一阵痛,脸上也是吃惊。   谢玉娇说:“宝宝昨天晚上做了恶梦,吓得好久没睡着,让他多睡会儿,你别去吵他。”   结了婚的大男人,晚上还被恶梦吓得不敢睡,二十七岁的宝宝,秋小微也是嫁到靳家才第一次见。   “可是上班要迟到了。”秋小微咬了咬唇提醒。   谢玉娇一脸无所谓说:“迟到有什么的,让宝宝多睡会儿。”说完瞪了秋小微一眼,拿着一条内裤往卫生间去了。   秋小微认出来,婆婆手上拿的是丈夫的内裤。   这么大的儿子了,当妈的还要给他洗内裤,合适吗?   她跟过去说:“妈,内裤让靳磊自己洗吧,他都多大的人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再大也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妈,给他洗个内裤怎么了?你又不给他洗,我不洗他穿什么?”谢玉娇一脸不满,走到水龙头前开了水开始洗起来。   秋小微紧拧着眉,试图再劝说婆婆,“妈,你不能老把靳磊当孩子,他已经二十七了,都已经结婚了,你这样惯着他不行的。”   “二十七怎么了?二十七就不是我儿子了?秋小微,不能你爸妈对你绝情就来要求我也对宝宝绝情,我告诉你,我家和你家不一样。”谢玉娇大声回道。   是,他们两家确实不一样。   秋小微家也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可是父母从小就教育她要独立自主,培养她的责任感和独立生存的能力,让她能在离开家离开父母后仍旧能独挡一面,撑起一片天。   可靳家却是完全相反的。   谢玉娇点点滴滴都替儿子做好,丈夫那么大的人了,连牙膏都不会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遇到一条毛毛虫都能吓哭,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晚上母子俩还要睡在一起。   她嫁给靳磊半年来,同房的机会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够,每次丈夫和她睡在一起就是喊害怕,有时候睡到半夜还哭着叫妈,好像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平时相处丈夫也都是我妈说什么什么,我妈怎么怎么样,我妈我妈我妈,句句话都离不开妈,只要是妈说的就是圣旨,再错都是对,而她要是有半点做得不对那就跟杀人犯火了一样严重,母子两个会联合起来声讨她,没有半个月这事都过不去。   以前秋小微也听说过妈宝男,但没见过妈宝成这样的男人。   明明谈恋爱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听话,顺从,围着她打转,她以为他找了个老实听话的男人,婚后会过得很幸福,谁知竟是这样?   秋小微无数次在心中萌生了离婚的念头,可是当初结婚的时候父母并不同意,是她执意要嫁,还一度与父母断绝了往来,还扬言要证明给父母看,她没看错人,如今她哪有脸去见父母?   自己选的男人,哪怕再差也要咬牙容忍下去,打破了牙和血咽,谁叫自己眼瞎呢?   秋小微深吸一口气,不想再与婆婆理论,她转身回了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她是一名网络小说作者,平日里就是在家工作的,收入比较可观,只是以前没有经济危机,她花得比较大,没什么存款。   而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寄托情怀的地方子,生活不如意只能寄托于工作,在她看来,赚钱,赚很多的钱才能改变这个境况。   有了钱,她自己买个房子,和丈夫搬出去住,从而改变丈夫妈宝的性格,实现生活自由,自己买个车子,烦心的时候开着车出去旅游,想去哪就去哪,实现行动自由。   秋小微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天塌下来都不会去管,所以工作的时候能让她忘记生活中的烦恼,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中。   她写的小说很甜很爽,她的读者并不知道,她的生活却苦得一逼。   靳磊睡开眼睛,见到四周的陈设后心中暗喜,又穿到现代有空调有手机有网络的世界了,太好了。   他坐起来一边接受这个世界的信息一边要起床,掀了被子一看,自己竟然只穿了条花内裤,他赶紧寻找着衣服。   房间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当然也没有他的衣服。   他找到了衣柜,只得下床去开衣柜找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颜色比较暗,像是老年人穿的,他头顶一个大问号,正想不明白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他本能的躲在了衣柜门后面。   “害什么羞啊,你身上哪个地方妈不知道?”谢玉娇拿了衣服进来,见儿子醒了,见她来了还躲了起来,笑着说。   妈?   靳磊看了看房间,心中有个念头,原身睡在自家妈的房间的?难不成原身家这么穷,家中只有一个房间?要母子共用?   谢玉娇走向儿子,“衣服给你拿来了,快过来穿衣服。”   “妈您放在那就行了,您先出去吧。”靳磊还没接受完信息,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最起码的他这具身体已经二十多了,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妈的面穿衣服。   谢玉娇一脸怪异的看着儿子,“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以前儿子换衣服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让她出去的,今天为什么一直叫她出去?   宝宝?妈宝?   靳磊看着面前的妇人,他这次竟然穿成了一个妈宝男?   “宝宝,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赶紧让妈看看。”谢玉娇急得走向前。   靳磊伸手止了她的向前,“妈,我没病,您把衣服放下先出去行吗?”   “你真的没事吗?”谢玉娇看着反常的儿子不安问。   靳磊直点,“我没事。”   “那好,妈先出去了,你穿好就出来吃早饭,上班快迟到了。”谢玉娇说完转身出去了。   门被关上,靳磊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将门反锁了,快速将衣服给穿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梳理刚接收完的信息。   原身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父亲是个农民,没啥本事,地也种得不怎么样,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憨男人,原身的母亲谢玉娇从小无父无母,跟着亲戚生活,受了不少冷眼。   夫妻俩婚后第二年就生了原身,疼得眼珠子似的,家里虽穷,夫妻二人对儿子却是要什么给什么,半点活也不让他做,生怕他苦着累着。   夫妻俩运道好,人到中年竟然发了横财。   养大谢玉娇那亲戚一家外出旅游时遇到灾害,一家子死绝了,丰厚的家产无人继承,就落到了谢玉娇头上。   意外之财让夫妻二人十分惊喜,把钱全花在了儿子身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哄着宠着,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后来原身的父亲病死了,谢玉娇便把儿子当成唯一的寄托,对他更是宠溺万分,原身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变成了一个事事依赖母亲,唯母是从,毫无生存和承受能力的妈宝男。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已经结了婚,还要和妈妈一块睡,要妈妈哄着才睡得着。   而作为原身妻子的秋小微却过着形同单身的生活。   结婚后夫妻两个睡在一起的时间微乎其微,就算睡在一起原身也不碰秋小微,因为原身长期与母亲过分亲密,让原身把那份亲密转移到了妻子身上,他碰妻子就会引发心中的羞耻感。   而谢玉娇也无法容易儿媳妇把儿子抢走,只要原身和秋小微私下待着,她就会去敲门,破坏,横插一脚,让两人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   在谢玉娇心中,她永远是儿子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任何人超过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之所以给儿子娶媳妇是担心她死后没有人照顾儿子,给儿子再找了一个‘妈’。   所以她苛刻的要求秋小微要像自己对儿子那样对丈夫,事事顺着依着照顾着,继续把儿子当宝宝养着。   在她眼中,儿子永远是最捧的,儿媳妇哪哪都不如儿子,明明秋小微赚的钱比儿子多,她对外却说秋小微是靠儿子养的,秋小微在家不干活,过着少你奶奶的生活。   秋小微也无法张开口对外人说家里的情况,她觉得太丢人了,不知情的人便以为秋小微生活得很好,偶有秋小微忍受不了母子二人吵几句嘴,让邻居给听见了还指责秋小微不知足,身在福中不知福等等。   秋小微也不是不想离婚,只是当初嫁给原身一度闹到与父母断绝了往来,秋小微又是个要强的性子,觉得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只能强忍着。   后来秋小微用自己工作的钱买了房子,带着原身搬去了新房子住,以图改变原身,谢玉娇以照顾儿子为由也跟了过去,秋小微让她离开,她就以死相逼,说秋小微不孝,要赶她走,加之原身也实在离不开母亲,一番劝说下,谢玉娇便又留在了新房子里,秋小微又过上了原来痛苦的日子。   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下,秋小微生出了严重的生理疾病,一次与谢玉娇发生了争吵,跑出去跳河身亡。   谢玉娇并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对秋小微的死也无半点愧疚,原身就更人渣了,在秋小微死后,带着怀了他孩子的情-妇朱丽娜回到家里,住秋小微的房子,开秋小微的车子,还花秋小微的存款。   朱丽娜是原身的同事,两人在工作时一来二往的搞上了,因为并不是妻子,还有偷情的乐趣,原身对她倒是热情似火,对秋小微的羞耻感在朱丽娜身上全然不存在,只是秋小微死了,朱丽娜又怀了孩子,原身这才将朱丽娜带回了家。   只是朱丽娜不同于秋小微,并不像秋小微那般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她仗着怀孕,在家什么都不做,将谢玉娇指使得团团转,动不动就和谢玉娇吵架,当着原身的面却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来,骗取了原身的信任,谢玉娇几次找儿子说原身都不信她的话,久而久之谢玉娇也抑郁了。   朱丽娜生了儿子后,原身就一门心思在儿子身上,对谢玉娇的重视和关注越来越少,谢玉娇觉得就此失去了儿子,慢慢的得了心病,拖了没多久就病死了。   原身的母亲死后,没有人干活了,原身与朱丽娜之间的矛盾便开始冒了出来,原身不会干,朱丽娜不愿干,只能请钟点工,这便罢了,更可恶的是朱丽娜动不动就约朋友到家里打牌,孩子也不大管。   一次朱丽娜约了朋友到家打牌,嫌孩子吵就把孩子关在房间里,才三四岁的孩子,并不懂事,学着大人拿着充电器去充电,因为手上有水,意外触电。   朱丽娜和朋友玩牌玩得火热,并不知道儿子出事,等她发现的时候儿子身体都凉透了,她吓坏了,卷了家里的存款逃走了。   原身回到家发现儿子死了,老婆不知所踪,连家里的存款也没了。   妈死了,儿子死了,老婆没了,钱没了,原身一蹶不振,工作频繁出错被公司解雇了,他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结局如何可想而死,没过几年原身就花光了卖房子车子的钱,变得一无所有。   原身死的时候整个人邋遢得不成样子,他所居住的出租屋就像垃圾堆一样,泡面盒子里霉都长了一指高,到处是爬行的蛆虫,房东发现不对的时候打开门一看,他的尸体都已经被蛆虫吃了大半,一屋子的恶臭。   靳磊看到这,不由得心中悲凉,造成这一切的是谁?当然是做父母的,作为父母一味的溺爱孩子,不教孩子独立,造成孩子没有一点独立生存的能力,害人又害已。   朱丽娜无疑是可恶的,谢玉娇也是自食恶果,可秋小微和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故事结束的时候原身也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从小学会独立,没有及时断奶,害死了一心对他的秋小微,连累了无辜的幼子,他把灵魂贡献给系统,希望能给秋小微一个新的人生,也能改变所有人的结局。   靳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沉重的心情,走了出去,寻找着任务目标。   “宝宝,快去刷牙,牙膏妈已经帮你挤好了。”见儿子出来了,谢玉娇笑着走向前去拉他的手。   靳磊本能的甩开她,“妈,我已经长大了,能不能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宝宝?”   二十七岁的宝宝,真的觉得很光彩吗?   “怎、怎么了?”谢玉娇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生气,二十多年来她不都是这样叫儿子的吗?为什么今天儿子就不愿意她这样叫他了?   靳磊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好的态度和语气,“妈,我都多大了,您还叫我宝宝不觉得很奇怪很别扭吗?”   原身一个七尺大男人,走出去都有大半层屋子高了,还让自己的妈叫自己宝宝,他也受得了?   “有什么奇怪的?不一直这样叫的吗?”谢玉娇觉得很无辜。   靳磊闭了闭眼,“以前就算了,从现在开始,您不能再叫我宝宝,您叫我小磊,磊磊都成,就是不能再叫宝宝,我受不了。”   “为什么呀?”谢玉娇很不解。   靳磊说:“因为我长大了啊,我都结婚了,过不了多久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你叫宝宝到时候是我答应还是我儿子答应?”   “你是大宝宝,孙子是小宝宝,很好区分啊。”   靳磊气不过,沉着脸说:“反正我不管,你要是再叫我宝宝我就,我就……”他想着谢玉娇有什么弱点可以攻一攻。   “行行,不叫就不叫,妈都听你的,你可别哭啊,妈最怕你哭了。”谢玉娇着急的哄道。   靳磊:“……”   看来原身没少因为小事哭过,所以他一沉脸他妈就以为他要哭,吓得手足无措的。   年纪长了一把,心智还是几岁,能把孩子教育成这样,这妈也是个有本事的。   靳磊算是知道如何拿捏谢玉娇,虽然说一个大男人装哭不光彩,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谢玉娇一根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那么容易改变,先任付着改变一点再说。   再找了一圈没见到秋小微,他问:“妈,小微呢?”   “在屋里玩电脑,什么也不管,真不知道娶她回来做什么的?”提到儿媳妇,谢玉娇是一百个不满意。   玩电脑?   应该是在写作。   靳磊转身就朝秋小微的房间去。   谢玉娇一把拉住他,“儿子,你别管她,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饭,上班快迟到了。”   靳磊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已经八点五十了,原身九点上班,确实快迟早了,还是工作要紧,工作是原身唯一能独立完成的事了,要是丢了工作就真的成了废人。   秋小微那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   这样想着他转身去了洗漱间,快速洗漱好,拿着餐桌上放着的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就要出门。   “宝……小磊,吃了早饭再去,别把身体搞坏了。”谢玉娇急忙劝道。   靳磊快速换了鞋子,边走边吃,“妈,来不及了,我边走边吃。”   谢玉娇还想再说什么,儿子把门一关,走了,她叹息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心里有些不舒坦。   儿子今天是怎么了?不让她看他换衣服,也不让她叫他宝宝,难道儿子厌恶她了?不应该啊,儿子昨晚睡觉还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事。   那是儿子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   这个傻儿子,就算他长得再大也是她的孩子,永远是她心中的宝宝啊。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秋小微正在电脑前将键盘敲得啪啪响,她的手速很快,一上午时间就写了一万字,但她灵感还有,并不打算停下,还想继续写。   做他们这行的,只要有灵感是不分时间的,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继续写,不然灵感过了写不出来那就痛苦了。   秋小微不得不停下来拿起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靳磊二字,不由得吃惊,赶紧接了起来,“喂。”   “小微,中午出来吃饭吧。”靳磊下了班,正在找餐厅。   秋小微有些意外,自从结婚后靳磊就不再和她一块出去吃饭了,谢玉娇嫌外面吃饭不干净又费钱,再一个也不允许他们小俩口单独相处。   难得靳磊主动提出与她出去吃饭,她哪能不答应?   她笑着应道:“好,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将稿子保存下来,她合上笔记本换衣服出门。   “你干嘛去?”谢玉娇正在厨房做饭,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出门,立即沉了脸问。   一上午的将自己关在屋里玩电脑,也做家务做饭,还要她这个当婆婆的来伺候她,她倒好,做好饭也不吃,打扮得像个花蝴蝶似的往外跑,是不是背着儿子搞外遇?   秋小微当然不会告诉婆婆是丈夫喊她出去吃饭,要是婆婆知道他们俩口子单独相处,今天她是出不了这个门了,她扯谎说:“那个来了,没卫生巾了,出去买。”   “出去买个卫生巾你还化妆?画给谁看呢?”谢玉娇虽这样说却也不拦了。   她早几年就不来了,所以家里也没那玩意,儿媳妇的事她也没怎么管,什么日子来,有没有东西用她也不清楚。   秋小微也不答嘴,换了鞋子出去了。   等出了门她才大松了口气,觉得外面的空气好清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打了车,去了靳磊发到手机上的餐厅位置。   “小微,在这儿。”靳磊见到她来,忙起身招手。   秋小微笑着走过去。   靳磊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秋小微惊讶的看他一眼,他竟然给她拉椅子?这可是恋爱的时候也没有过的事。   她也并不是要丈夫对她怎么样,她从小被父母培养出独立的性子,什么事都能自己独立完成,也不是矫情的女孩,只要丈夫相对正常点,她就满足了。   靳磊端给她一杯柠檬水,“热坏了吧?喝杯冰水凉快一下。”   现在正值盛夏,出一趟门实在热。   “还好。”秋小微接过水喝了一口,顿时觉得透心凉,舒服多了,她问:“今天怎么想到出来吃饭?”   靳磊说着早就想好的理由,“我们很久没单独相处了,今天恰好公司订餐那位同事请了假,我们只好都自己出来吃了,同事们都成双成对的,我就想到叫你出来了。”   秋小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你点,我听你的。”靳磊将菜单递给她。   秋小微不疑有他,点起菜来。   靳磊本来就是没主见的,以前恋爱的时候就一味听她的,这也是她为什么眼瞎的原因,被他老实听话的外表给骗了。   点好餐等待的时间,靳磊握住秋小微的手歉意说:“小微,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靳磊?”秋小微没想到靳磊会突然向她道歉,有些惊讶。   她是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嫁人这半年,她看到了太多不能接受的事情,这些事情已经严重的颠覆了她的三观,她接受不了,又改变不了,更是摆脱不了,所以这半年她每天都过得不开心。   她心里委屈,却无处可说,只能自己埋在心里。   她也没想过丈夫会理解她,甚至向她道歉。   靳磊说:“我知道我和我妈的生活方式不正常,以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我麻木的接受,安于现状,不愿改变,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我错了。”   秋小微愣愣的看着她,眸中泛起了水光。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出事了,我害怕极了,我都吓哭了,醒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梦。”靳磊编起谎话来。   秋小微想到早上看到的画面,难道那时候靳磊正在做关于自己的恶梦?   靳磊继续说:“因为我的自私自利,害得你出事,虽然是一个梦,却也让我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小微,我想改变自己,我想做一个不再依赖妈妈的男子汉,承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秋小微猛的点头,“我能,我愿意帮助你,靳磊,只要你能意识到错误,想改,不管再难我都愿意帮助你。”   她之所以忍受着煎熬,等的就是这天,只要丈夫愿意改,再难她都不怕。   “那好,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我一定要做一个大丈夫,我要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靳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秋小微喜极而泣,“好,一起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夫妻二人袒露心扉的聊过后,觉得心近了许多,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吃了饭靳磊就回去上班了,秋小微也回家继续写作。   如今有了目标,她写作起来更有动力了。   秋小微回到家的时候,谢玉娇在睡午觉,所以婆媳二人也没见着面,算是平安度过一劫。   写了没多久的时候,屋外传来谢玉娇抱怨的声音,秋小微也没理会,她反锁着门,不被外界所干扰。   “小微,开开门,是我。”   不知不觉写到靳磊下班回来,秋小微看了下字数,这一天已经码了两万字了,差不多可以收工,她存好稿子关上电脑,打开了门。   本以为靳磊是来叫她吃饭的,谁知道靳磊挤进了屋里,还把门给关上了,秋小微不解问:“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妈在做饭,我想和你说说话。”靳磊拉着她走到床上坐下,笑说。   秋小微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在自己家和自己的丈夫说个话还要防着婆婆,这算什么事?   靳磊看出她的心思,搂着她说:“你放心,我妈那我会去做工作的,但老人家固执,有些思想又根深蒂固了,一时间改变不了,你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可以忍。”秋小微说。   靳磊疼惜,“我不会再让你一味的忍受,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   “我相信你,靳磊。”秋小微依偎进他怀里,全身心的依赖信任。   靳磊心中一阵燥热,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他捧着秋小微的脸吻了上去。   以前原身在与秋小微亲热的时候就会想到谢玉娇,觉得是在和自己的母亲亲热,所以才会败了兴致,一度让秋小微觉得他无能。   原身并不是无能,而是被扭曲的想法左右了思绪,否则他也不会和周丽娜生下儿子。   而且原身对秋小微是喜欢的,只要去掉那种荒唐的想法,原身对秋小微就提得起兴趣。   秋小微是原身的合法妻子,他们亲热是合理合法为世人所许可的,靳磊不停的将这个正常的思维传递到大脑里,身体自然而然的就想靠近秋小微。   “吃饭了。”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谢玉娇的喊声。   情致深处的两人立即停下动作,秋小微意犹未尽不免有些哀怨。   靳磊低声说:“晚上继续。”   秋小微脸上微红,想到婆婆又愁了起来,“你晚上不和妈一起睡了?”   “不了,我和你睡。”靳磊捏了捏她的手说。   秋小微心头一喜,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出了屋子,谢玉娇见他们一起从屋里出来就不高兴了,“你们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呢?”   “妈,我们是两口子,不管我们在里面干什么都是正常的。”靳磊带着秋小微坐下来说。   谢玉娇很委屈,“宝……小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妈,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希望您也别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行吗?”靳磊一脸严肃说。   谢玉娇眼泪就掉下来了,“儿子,你嫌弃妈了是不是?你觉得妈管你太多了,你觉得妈麻烦啰嗦是不是?那妈走好了,妈不碍你们的眼,把家里腾出来给你们俩口子。”   她说着解下围裙就要走。   “妈,您不用走,过段时间我和小微买了房子,我们走。”靳磊并不打算惯着她。   老人就跟小孩一样,越惯越坏。   谢玉娇停下动作,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儿子,“你、你们要搬走?你不要妈了?”   “您永远是我妈,您对我的好我也记在心里,我会孝敬您,给您养老,但恕我不能再做您的宝宝,我已经长大了,我要独立生活,我不能再事事依赖您。”靳磊说。   谢玉娇泪如雨下,“没有妈照顾,你能过得好吗?秋小微能替妈照顾好你吗?她连内裤袜子都不给洗,她……”   “妈,您是能照顾好我,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可是妈,您能照顾我多久呢?您有没想过等你百年之后我该怎么办?您把我照顾成了一个巨婴,我无法独立生活,没有承受能力,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靳磊声声质问。   谢玉娇委屈说:“妈当然想过,所以妈才决定给你找个媳妇照顾你,可是妈看走了眼,你这媳妇不是个好的,她惯会偷懒,还搬弄事非,妈真后悔让你娶了她。”   她觉得一定是秋小微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儿子有这样不对的想法的,一切都是秋小微的错。   “妈,小微很好,她没有义务像母亲一样照顾我,我们是夫妻,我们应该相互扶持,理解,包容,共同维护好我们的家,反而我作为男人,更应该照顾她,替她分担,为她撑起一片天,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她为我付出。”   见她哭成泪人,靳磊并没有心软,他要趁热打铁才行。   他走向前,按住她的肩膀道:“妈,古人说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意思是真正爱孩子的父母,应该为孩子的长远打算,而不是把孩子圈在自己的世界过度的宠着爱着,让他失去独力生存承受困难的能力,这样的人不是个正常的人,是个废物,妈,您难道想让别人说您的儿子是废物吗?” 第161章 妈宝男2   “你当然不是废物, 你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棒的孩子。”谢玉娇急忙说。   靳磊苦笑, “可是妈, 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晚上还要和妈妈一块睡觉, 我同事的儿子才四岁就已经自己睡了,同事知道我这么大还和妈一块睡觉都在笑话我,我在公司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你又没吃他们的米, 你怎么样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笑话你?儿子, 你只管不用理会就行了。”谢玉娇气得不行。   靳磊说:“我在他们眼里是个另类, 是个怪物, 他们都不愿与我来往, 工作上也排斥我孤立我,妈,我明明可以和大家一样的, 不被大家嘲笑排斥,为什么我要变成别人眼中的怪物?”   “和妈一起睡觉而已,怎么就是怪物了?”谢玉娇实在想不明白。   靳磊再次重复,“妈,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三岁小孩了, 不应该事事依赖父母, 而妈您年纪大了,应该被我照顾才对。”   “妈,我不想被大家嘲笑了, 您要是真的疼爱我,就帮帮我好吗?帮我融入社会,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谢玉娇看着儿子,心中无比迷茫,她照顾儿子,疼爱儿子的举动竟然是错的吗?   当晚,靳磊并没有再与谢玉娇一块睡,而是去了秋小微的房间,做了合法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   满足的夫妻生活过后,秋小微依偎在丈夫怀中,觉得幸福又甜蜜。   她以前以为丈夫不行,黯然伤神了好久,如今知道丈夫并不是不行后,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只是高兴之余她又担心起来,“靳磊,妈那……”   “你不用想太多,妈那里她会想明白的。”靳磊搂着她安抚道。   很多事情旁人只是提醒建议,真正改变还得需要自己想通,如果她永远想不通,就算改了也是表面上的改变,不是发自内心的,她心里仍旧有着不满和怨气。   秋小微便不作声了,依偎在丈夫怀中安心的睡去。   靳磊也丢开所有的事情,快速进入了梦乡。   隔壁房间的谢玉娇却没睡着,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睡不着,没有儿子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她觉得儿子离了她也会睡不着,所以一直在等他,谁知等到半夜儿子都没有来,她实在太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和秋小微发生了争吵,秋小微冲出家门,然后跳河了,再捞上来是秋小微的尸体。   画面骤转,儿子带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回来,她很高兴,可是渐渐的她就不高兴了,因为那个叫周丽娜的女人尖酸刻薄,又懒又谗,她说一句她回十句,气得她不行。   画面又一转,孙子出生了,她欢喜不已,每天围着孙子转,与周丽娜的争吵也越发频繁,儿子竟然也不帮她,还帮着周丽娜指责她,她伤心不已,慢慢的病倒了。   没过多久她死了,儿子竟然也没难过,和周丽娜孙子过得很开心,只是没过多久,儿子也不开心了,周丽娜不干活不上班,只知道打牌逛街,连孙子也不大管。   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周丽娜和几个女人在家打麻将,将孙子关进了房间,她看到孙子在主卧卫生间玩水,手湿显的又去拿充电器往插座里插,她急得大叫不要,可是孙子听不到她的喊声。   孙子触电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她急得想过去救他,却碰不到孙子,她只好跑出去叫周丽娜,她冲着周丽娜大喊,周丽娜听不到,她要去抓周丽娜也抓不着,她急疯了,却无计可施。   她只得跑回房间去看孙子,可这时孙子已经断了气,她整个人都懵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打牌的女人走了,周丽娜这才打着哈欠打开门,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她吓白了脸,她没有给儿子打电话,翻出柜子里的存折和现金跑了。   不多久儿子回来了,看到孙子死了痛哭不已,他找不着周丽娜,发现家里的存折和现金也没了,他瘫坐在地,一脸死灰。   儿子被公司开除,落莫的离开了公司,回到家后想做饭,将厨房搞得一团糟也没能做出饭来,他蹲在地上哭着喊妈。   她想向前抱住儿子,哄哄儿子,可是她碰不到儿子,她的话儿子也听不到,只得陪着儿子一块哭。   一眨眼,画面变了,是儿子一个人在简陋的房子里病重的场景,他变得邋遢憔悴,四周又脏又臭,还有蠕动的蛆虫,儿子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妈,如果当初您早早的让我学会独立,如果小微不死,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妈,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恨你,我恨你……”   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耳朵所听到的内容,儿子竟然说恨她,儿子不怪秋小微不怪周丽娜,不怪任何人,却独独怪她?   儿子死了,那些蛆虫全爬到他的身上去吃他的肉,她扑过去想保护儿子的尸体,可是无能为力,她想去叫人没有人看得到她听得见她说话,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蛆虫啃食。   “不要,不要——”谢玉娇一边大叫着一边坐了起来,看到四周的环境她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原来是在做梦,她喘着气,擦着满头的汗,心中无比庆幸那是一个梦。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像发生过一样。   谢玉娇想到梦中儿子临死前的话,心疼如绞。   “可是妈,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晚上还要和妈妈一块睡觉,我同事的儿子才四岁就已经自己睡了,同事知道我这么大还和妈一块睡觉都在笑话我,我在公司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我在他们眼里是个另类,是个怪物,他们都不愿与我来往,工作上也排斥我孤立我,妈,我明明可以和大家一样的,不被大家嘲笑排斥,为什么我要变成别人眼中的怪物?”   “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三岁小孩了,不应该事事依赖父母,而妈您年纪大了,应该被我照顾才对。”   “妈,我不想被大家嘲笑了,您要是真的疼爱我,就帮帮我好吗?帮我融入社会,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耳边响起儿子昨天晚上对她说的话,脑中那根打了结的筋好像被突然间拧直了,她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她不能再害儿子,她要帮儿子变成一个正常人。   一念至此,谢玉娇掀了被子跳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儿子——”   靳磊和秋小微正在厨房做早饭,听到谢玉娇的喊声,靳磊一边走出来一边问:“妈,怎么了?”   “儿子,妈错了,妈不应该把你变成一个怪物,一个另类,是妈害了你啊,妈改,妈改,妈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妈都不插手也不拦你了,妈要帮你,帮你变成一个正常人……”谢玉娇抓着儿子的胳膊边哭边说。   靳磊惊讶,她怎么一觉起来就想通了?   见她鞋子都没穿,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靳磊心中不忍,“妈,您能想通就好,现在还不晚,一切都来得及,别哭了,来,我扶您去沙发上坐,我给您拿鞋子。”   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靳磊进房间把她的鞋子拿出来,蹲在地上给她穿上。   看到儿子蹲在地上给自己穿鞋,如此孝顺懂事,谢玉娇又想到梦中他惨死的画面,哭着抱住儿子,“小磊,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妈一直以为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就是对你好,就是爱你,却不知道这样并不是爱,而是害了你,你说得对,父母要是真的爱孩子不应该过分宠爱,而是应该为孩子长远打算,父母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孩子保护孩子,应该教给孩子独自生存的能力和本事。”   “妈,您终于想通了。”靳磊有些激动说。   能听到她说出这番话来,证明她是真的自己想通了。   要是她能早点想通,要是原身也有这样的觉悟,却努力改变母亲的想法,就不会有那一系列的悲剧。   秋小微站在厨房门口,笑望着这一幕,太好了,婆婆总算是想明白了,以后一家人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她相信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谢玉娇的思想有了彻底的觉悟后,母子俩的相处慢慢的走向正常,但习惯毕竟已经形成了二十几年,一天两天改变不了,很多时候谢玉娇都不知不觉的重复着以前举动,靳磊和秋小微会从旁提醒,督促她改正,她也很虚心的接受并改变。   靳磊和秋小微要工作,谢玉娇还是负责家务和做饭的事情,等夫妻俩个忙完后会帮着谢玉娇分担家务,而他们也要独自完成自己的私事,比如像内裤和袜子都是各自动手清洗,谁也不帮谁。   谢玉娇也不能随意插手儿子媳妇的私事,靳磊和秋小微的工资分别存起来,但每隔一个月就要往公共账户打一笔钱,用于买房买车,夫妻二人也会拿出一部分钱来交给谢玉娇用于生活开销和她私用。   家中的一应事情都分工好,谢玉娇空闲的时间就多了起来,靳磊怕她无聊胡思乱想,给她报了个老年人舞蹈班,让她去学广场舞。   谢玉娇起初不愿意,嫌废钱,经儿子儿媳妇劝说她答应了,只去跳了一次就停不下来,跳舞真的可以放松心情,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只要动起来就能忘记,而且一群人说说笑笑玩玩乐乐的好不热闹,她哪会不喜欢。   有了事情做,转移了注意力,她不再一直盯着儿子儿媳妇,也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她的心态也变得宽广起来,心情一好,人看着就年轻,待人也颜悦色起来,邻里关系处理好了,还交了不少朋友,闲来没事老姐妹几个聚在一起喝喝茶吃吃东西聊聊家常,日子过得不要太充足。   没了家庭的繁琐,秋小微也能安安心心的码字,好的灵感如泉涌,写的小说深得读者喜欢,收入也越发多了起来。   处理好家务事后,靳磊一心放在工作上,他出色的完成了公司交给他的好几个项目,为公司创造了不少利益,升职做了管理。   他先前是妈宝的时候都能撩到女人,如今不妈宝了,工作也如此出色,更是有很多的年轻女同事向他示好,他以已经结婚为由直言拒绝,其它人都歇了心思,唯一人,穷追不舍,像苍蝇一样甩了甩不掉。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丽娜。   与原来的故事中一样,周丽娜明知靳磊结了婚还要主动扑上来,甩也甩不掉。   靳磊最恨的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了一已私欲破坏他人婚姻的,他都看不起。   况且他已经直白的拒绝了她无数次,她仍旧纠缠,简直厚颜无耻。   “靳磊,上了新的电影,朋友送了我两张票,我只要一张,这张送给你吧!”一头微红卷发,画着浓妆的女人走过来,笑着递上一张电影票。   又是她。   靳磊心中一阵反感,看了那张票一眼,想了想说:“那就谢谢了,不过电影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也觉得一个人看没意思,要不……”周丽娜拿着自己那张票,笑着朝他抛媚眼。   靳磊看着她手中的两张票,抬手一并拿过,“既然一个人看没意思,那你的两张票都给我吧,我和我老婆一起去看。”   周丽娜脸上的笑意僵住,他说什么?   “谢了。”靳磊拿着两张票转身离开了。   周丽娜气得直跺脚,该死的,她什么法子都用了,他就是不上勾,她就不信了,以她的姿色和手段她拿不下他!   “有两张最新的电影票,谁要?”靳磊回到部门,朝同事喊道。   不少人举手想要电影票。   靳磊扫了大家一眼,给了一对年轻同事。   “谢谢靳主管。”那参年轻男女齐声朝靳磊道谢。   靳磊说了声不用,让大家继续上班,他也回办公室了。   “靳主管真大方,两张最新电影票就那样送人了。”   “是啊,这主管真不错,还发福利。”   周丽娜正要回自己的位置,听到去洗手间的两个女同事的话气得直咬牙,靳磊拿走了她的电影票竟然转身就送给了别人,他不要为什么要接?   那电影票是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他竟然送给别人,他不看还要让她也看不着,气死她了。   他要拒绝她是吗?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拒绝不了。   靳磊一直在办公室忙工作,临下班的时候有人敲门,靳磊还没忙完所以不想耽误时间,头也没抬的喊,“请进。”   推门声响起,紧接着高跟鞋的响声传来,靳磊听出是个女同事进来了,也没在意,继续工作,直到那女同事一声不吭走到了他身边,他才侧头看去,见来人是周丽娜,立即拧了眉。   “周丽娜你不是我部门的,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靳磊冷声问。   原身是策划部的,而周丽娜是销售部的,两人虽在一个楼层,却分属两个部门,工作期间,周丽娜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周丽娜笑得妩媚动人,“靳主管,人家想你了嘛,所以来看看你。”   “周丽娜,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我不会做对不起我老婆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会告你骚扰。”靳磊没给她半点好脸色。   周丽娜并不惧怕,靠在办公桌上搔首弄姿,自以为风情万丈,“靳主管,你就别装了,我不信你看着我不动心,我又没说要让你负责,人生苦短,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及时行乐,没什么错,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老婆知道,我们私下往来就是了。”   “出去!”靳磊恼火道。   周丽娜并不动,继续说:“靳主管,我保证你和我玩过后就离不开我,我打听过了,你老婆天天在家待着,蓬头垢面的也不讲究,你对她提不起兴趣来,男人嘛,就好这一口,你就别假正经了。”   “胡说八道。”靳磊懒得和他啰嗦,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你给我出去,不出去我就叫人进来请你出去。”   周丽娜一把将他按回去,手一抬一拉,将自己上衣给拉开了,那扣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靳磊惊讶,她是怎么做到轻轻一拉就把衣服扣子给全扯掉的?这衣服也太假了吧?   正在靳磊惊讶时,周丽娜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朝着外面大叫,“不要啊,靳主管,不要这样,这是办公室,你不能这样——”   靠!   靳磊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操作,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又气又怒的推着周丽娜,可周丽娜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他实在是推不开。   “救命啊,来人啊,靳主管要非礼我!”周丽娜再次朝外面大喊起来。   门被推开,哗啦啦进来一大群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都目瞪口呆。   那些先前钦慕靳磊的女同事心都碎了,靳磊在她们心中美好的形象毁于一旦,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靳磊是这样的禽兽,太让人失望了。   那些男同事也没想到靳磊会做这种事,忍不住向前说:“靳主管,你太过分了吧?怎么能在办公室做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靳主管,你怎么能做这样无耻的事?”   “太过分了,太让人失望了!”   都是男人,也知道男人那些尿性,可是靳磊也太心急了,在办公室就干上了,一点也不注意影响的。   靳磊用力甩开周丽娜,急得解释,“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脱了衣服诬陷我。”   “靳主管,你怎么敢做不敢当,你还是男人吗?难道我会扯坏自己的衣服来诬陷你?我是个女孩子,连男朋友都还没交过,我会女孩子的清白来开玩笑?”周丽娜按住胸口,哭着喊道。   靳磊冷笑,原身或许会信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可他不会信,哪个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女孩子会说出那种不堪入耳的话来?哪个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女孩子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   女同事忙拿了外套来给周丽娜披上,男同事们继续指责靳磊。   靳磊气得脸都涨红了,任他如何辩解都没有人信他。   周丽娜垂下头擦眼泪,遮挡住眼底的笑意,靳磊,你拒绝我啊,你装清高啊,我让你这辈子也摆脱不了我。   “经理来了。”正在这时,部门经理来了。   策划部经理郑可,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神情严肃,自带领导威严,她走进来,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严厉,“发生什么事了?工作时间为什么聚在这里大吵大闹?你们是忘了公司制度了吗?”   “郑经理。”周丽娜哭着走向前恶人先告状,“是靳主管要非礼我……”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得悲痛欲绝,不知道的以为她是贞洁烈女。   郑可听完她的诉说,转头冷着脸看向靳磊,“靳主管,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靳磊气道:“是她走进来向我表白被我拒绝,然后脱了衣服要诬陷我非礼,我什么也没做。”   周丽娜指着他骂道:“靳磊,你好无耻,明明是你要脱我的衣服非礼我,要不是我大声喊叫求救,你就已经得逞了,现在事发你却全推到我身上来,你太不要脸了。”   “究竟是谁不要脸你心里有数!”靳磊怒声回。   郑可出声喝斥,“好了,谁也不许再吵!”   “郑经理,我知道,你是策划部的经理,自是帮着你自己的部下,如果今天不能还我一个公道,我就去找我们王经理,让王经理带我到副总裁那理论。”周丽娜威胁道。   郑可这才正眼看她,“你不是我们部门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部门主管的办公室?”   “我……”周丽娜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愣了一下编起瞎话来,“午间休息的时候,靳主管让我下午快下班来一趟他的办公室,我以为他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和我说,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他……”   郑可打断她的话,“靳磊是主管,而你只是职工,就算他有工作上的事也是找你们部门主管,怎么会找你?”   “我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到他把我叫来是要非礼我呀,我是受害者,你这样质问我是不是要冤死我,好帮着你的部下?”周丽娜委屈的大哭起来。   郑可一脸铁青。   靳磊走向前道:“郑经理,既然她执意要个公道,我就还她一个公道。”   “你一定要为我负责,否则我就去告你性-骚扰。”周丽娜闻言立即说。   靳磊,你认栽吧,今天这个哑巴亏你是吃定了,搞不好还要为此丢了工作,这就是你拒绝我羞辱我的下场。   靳磊看她一眼,平静道:“好,我为你负责,只是需要你们经理也过来我才负责。”   “妹子,去,帮姐叫一下我们王经理。”周丽娜朝给她披衣服那个女同事说。   那女同事看向郑可,郑可朝她点了点头,她才转身去喊人。   没多久销售经理王一明来了。   王一明是个快五十的秃顶男人,肥头大耳,一双眼睛色眯眯的,他一进来就将视线对准了周丽娜那露了大半的胸脯,暗中咽了口唾沫。   “王经理,你要帮我主持公道啊,我被策划部的靳主管非礼了。”周丽娜走到王一明面前哭诉。   王一明闻言瞪大了绿豆眼,“什么?你被非礼了?”   “是啊,衣服都被扯坏了,我的清白都没了。”周丽娜委屈不已说。   王一明眼睛又瞪大了些,“他得逞了?”   妈的,这个小王八蛋,他想了周丽娜很久都没能吃上,竟被这个混小子给采了花,他绝饶不了他。   “没有,但他扯坏了我的衣服。”周丽娜说。   王一明心头微松,气得不行说:“扯坏衣服也不行,郑经理,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做主管?你这是在给工作招祸啊,你部门这些女同事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他的毒手。”   “你胡说,我们才没有!”女同事们一听忙大声喝斥。   这死秃头胡说八道是想坏了她们的名声吗?   郑可也说:“王经理,你是做部门经理的人,说话要考虑后果,不切实际的话请不要乱说。”   “不是吗?这小子色胆包天,手都伸到我们销售部去了,难道他没有对你们自己部门的女同事下过手?”王一明自以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   男人嘛,他还不了解吗?   郑可恼了,张嘴要斥责他,这时靳磊走向前说:“我没有对任何人下过手,包括周丽娜。”   “你刚刚还说要为我负责的,你别想耍赖。”周丽娜指着他说。   靳磊说:“我没说不负责,这不得当着两位经理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吗?”   “你说,你要怎么赔偿丽娜?”王一明问。   靳磊说:“先给你们看个东西吧。”   众人都不解,不知道他要给大家看什么。   靳磊走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将电脑转到众人面前,“你们看。”   大家看去,见电脑正在播放一个录像,那录像里播放的正是周丽娜进来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她自己扯坏了衣服诬陷靳主管!”看过视频后,一个同事率先喊了出来。   策划部所有同事都气坏了,怒瞪着周丽娜大骂。   “太不要脸了吧?表白不成就脱衣服诬陷!”   “她还口口声声说我们主管不要脸呢,其实最不要脸的就是她。”   “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瞧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恶心死了。”   “就是,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竟然对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骂着,周丽娜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她惊呆了,她没想到靳磊竟然录像了,他是什么时候录像的?他怎么会想到录像?   靳磊看着惊呆了的周丽娜说:“前几天我在网上买了个家用摄像机,本来打算买回家装在门口的,今天到了货我就想试用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巧来诬陷我,摄像头把你的举动全录了下来,留下了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不错,画面很清晰,连你扯衣服时扣子掉地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摄像机我要给五星好评。”   “靳主管运气真好,多亏了这个摄像机,否则你可就要冤死了。”   “对啊对啊,这摄像机多少钱买的?我也要买一个,我家狗子老是拆家,我要时刻盯着它。”   “我也要买一个看我家的喵主子。”   画风一度走歪。   郑可轻咳了一声,阻了大家的议论,她看向王一明说:“王经理,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你部门的人诬陷我部门的主管,这事我会去和副总裁说清楚的,至于她,既然是你部门的人,你带回去处置。”   “小事就不必惊动副总裁了吧?”王一明从诧异中回过神来,陪着笑脸说:“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还有互相帮助的时候,还请郑经理卖个面子,将这事压下来,周丽娜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郑可看了靳磊一眼,说:“这事我可以不闹到副总裁那里,但她必须严肃处置。”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严肃处置她。”王一明松了口气,转头朝周丽娜呵斥,“还不走,嫌丢人没丢够吗?”   周丽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羞恼万分,用手按着衣服跑了。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都出去收拾东西下班了。   靳磊朝郑可说:“谢谢郑经理相助。”   “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挽回了我们部门的声誉,这事你处理得很好,别放在心上,是非曲直我心里有数。”郑可说完大步离去。   靳磊勾起了嘴角。   周丽娜被开除了,只是开除前她被王一明在办公室给占了便宜,她虽离开了公司却成了王一明的情妇。   王一明以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和周丽娜在办公室发生关系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传到了公司的网站上,引得高层震怒,还被他老婆孩子给知道了。   王一明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马上要结婚了,婚事却因这事告吹,王一明的老婆一怒之下和他离了婚,儿子也恨上了他。   公司把王一明开除了,王一明丢了工作,没了老婆孩子,好好的日子毁于一旦。   周丽娜成了过街老鼠,名声彻底臭了,她待不下去,只能离开大城市回了老家,随便找了个人结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也传回了老家,乡下更接受不了她这样的人,丈夫狠狠打了她一顿,和她离了婚,父母也觉得她丢脸不认她了,她无家可归又没有钱,下场无比凄惨。   王一明被开除后,靳磊被提为了销售部经理,接手了王一明的职位,靳磊听说是郑可在副总裁面前提了他的名字,副总裁考察了他的工作能力后决定提升他。   靳磊卖力的工作,短短几个月时间,销售部的业绩就上了一层楼,郑可被副总裁夸赞有眼光,两个部门关系非常融恰。   半年后,秋小微的一本小说被签约出版大卖,赚了不少钱,那本小说被相中改成剧本拍了电视剧创收视率新高,秋小微彻底火了。   一夜成名的秋小微在不久后得知怀孕,双喜临门,把一家子都高兴坏了。   十个月后,秋小微生下一个女儿,谢玉娇并没有嫌弃,只是想到梦中那个惨死的孙子,怅然若失。   生下孩子后,秋小微继续写作,又写了几本火文,都改编成了电视剧,有不错的收视率,她的名气在业界传来,很多人慕名请她写剧本,她成了一个专职编剧。   三年后,靳家换了大房子,买了豪华车子,靳磊也升级了公司副总裁,三岁的女儿靳乐漂亮可爱,秋小微觉得很满足,只是没能儿女成双,偶而觉得有点小遗憾。   靳磊看出她的心思,决定再要一个孩子,夫妻俩努力了一段时间后,秋小秋又怀上了。   十个月后,秋小微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孩子的脖子后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谢玉娇看到孙子脖子的胎记时,喜不自禁,“是孙子,是孙子,他回来了!”   医生以为是老人想孙子想太久,所以见儿媳妇生了孙子这才高兴成这样,习惯了这样的画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靳磊却察觉出母亲的异常,接过孩子一看,也愣了愣,这个孩子脖子后的胎记与原身和周丽娜生的那个儿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是那个无辜惨死的孩子又来投胎了。   谢玉娇竟然记得那个孩子,难道她有前世的记忆?   “妈妈,弟弟好可爱哦。”四岁的靳乐看着婴儿车里的奶娃娃喜欢得不得了。   秋小微一脸幸福的笑,“乐乐喜欢弟弟,以后要保护弟弟哦。”   “好,乐乐保护弟弟。”靳乐冰雪可爱,朝妈妈露出乖巧的笑容。   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温馨幸福的一家人,原本已经足以让人满足,秋小微眉眼却有淡淡的忧伤。   靳磊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秋小微问。   靳磊指向病房的门,“你看那。”   秋小微看去,病房的门正好被推开,一对老夫妻走了进来,她惊喜不已,“爸、妈!”   “小微!”秋父秋母走进来,握住女儿的手。   秋小微一脸幸福满足的笑,她的人生圆满了。 第162章 摄政王1   “将军, 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 天黑前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浑厚有力的男声透着恭敬。   靳磊刚恢复意识, 掩饰着揉了揉眉心,轻点了下头。   刚穿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不好多说什么,他赶紧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   “将军可是昨晚饮了太多酒的缘故所以头痛?要不要吩咐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来?”凌安见自家将军不停在揉眉心,关切问。   靳磊道:“不必, 你先出去, 我休息片刻就行。”   “是, 属下告退。”凌安抱拳一拜, 退了出去。   靳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书房,里面有几个很大的书架,全摆满了书, 他起身随手翻看了一下,全是兵书,墙壁上还挂着不少的兵器,结合先前那随从的称呼, 他确定原身是个武将,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靳磊在书房转了一圈后, 准备转身回去坐下, 这具身体昨晚醉酒,他现在觉得有些头晕,一转身, 看到放椅子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是一个女子,衣着华贵,正在翩然起舞,只是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知长相如何,靳磊却也能从她的衣着气质窥探一二,应是个美人儿。   一个武将,将一个女子的画像挂在书房,显然这女子于他而言十分重要,难道是原身心爱的女子?   “叮!信息传输完毕!”   正在这时,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也传送完了,靳磊赶紧查看。   这是一个名为大胜的国家,历代皇帝都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轻文重武,因此武将在这个朝代十分受重视。   原身的祖上就是陪开国皇帝征战四方的大将军,也算是开国元勋,靳家在胜朝是世族,深受帝王器重,也深得臣民敬重。   不知是杀戮太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靳家人丁十分单薄,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的女眷,要么就是怀不上,要么怀上了不知不觉流掉,要么生下来也养不成,几代来都是勉强养活一根独苗,侥幸没有断了香火。   到了原身父亲这一代子嗣就更艰难了,若大的家族只有原身的父亲靳瑁一根独苗苗了,就连天子都不敢轻易派靳瑁领兵征战,生怕靳瑁战死沙场,绝了靳家的后。   靳瑁妻妾成群,人到中年仍膝下无子,靳家上下急得不行,各种正方偏方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院子里送,人人都眼巴巴的盼着能有一个孩子出生,不管男女都行,至少不要让靳家绝了后。   也许是诚意感动了上天,靳瑁的正室夫人沈氏诊出了喜脉。   靳家上下欢喜万分,连着天子也跟着高兴,赏了不少恩赐下来。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无疑是天之骄子,还未出生就赋予了无尽的责任重担和使命。   靳瑁更是怀着美好的寄托,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了磊字这个名字。   一是希望儿子能光明磊落,替靳家报效国家,光耀门楣。   二来,磊字有三个石头,他希望儿子的命如石头一般硬,能平平安安长大。   十个月后,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终于降生了,让人惊喜的是,沈氏一胎生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   这样天大的喜事,让靳瑁高兴得当场舞了一回枪才略平静些。   舞了枪后的靳瑁立即着人进宫报喜,告之圣上靳家有后了,他也能安心的替圣上去打天下。   谁知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和尚,说靳瑁刚出生的儿子是个魔王降世,祸根劣胎,将要做出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亡了江山的祸事,需得送得越远越好方得免去劫难。   靳瑁是武将,最是不信这等妄言,当下就要将和尚驱赶走,谁知和尚这时又说出几件靳家最为紧密的事,这些事情只有靳瑁一人知晓,旁人不得而知,和尚竟然知道,靳瑁不得不信了他的话。   一边是盼了多年唯一的儿子,一边是整个家族的荣誉以及国家安危,靳瑁内心很是挣扎,可最终家国大义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听从和尚的话将这个寄托他所有希望的儿子送走。   沈氏得知消息后宁死也不愿将儿子交出去,她哭着求丈夫把儿子留下来,只要好好教导,她相信儿子不会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可是靳瑁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子是祸根,听不进妻子的劝,执意要将儿子送走。   绝望中沈氏做了个决定,她要和儿子一起走,就算全天下人都不要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不要。   至于女儿,她虽觉得亏欠她,但她是靳家唯一的孩子,会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比起不被家人接受的儿子来说强多了,女儿没有她能丰衣足食长大,可儿子要是没了她必死无疑。   身为母亲,她要尽最大的能力将两个孩子都护住。   靳瑁不答应让她离开靳家,她是他的原配夫人,又替靳家生下子嗣,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她离开。   可沈氏以死相胁,如果不让她和儿子一起走,她就自尽,靳瑁不得不答应,连夜准备了马车,将母子二人送离京城,他对外宣布妻子生下一个女儿,难产身亡。   只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女儿长到五岁还是病夭了。   而被送至千里之外的原身却在母亲的照顾下平安长大,能文能武,才华过人。   十七年后,靳瑁病逝,风光无限的靳家将要从此消失在朝代的舞台上,正当皇帝降旨要将靳家的一切收回充公时,得知丈夫病逝的沈氏带着儿子回来奔丧了。   众人震惊,原来沈氏还活着,而且靳家还有一个长成人的男丁。   年老的皇帝看到面前的少年与靳瑁年轻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心里便信了他是靳瑁的儿子,盘问了当年接生的相干人员,确定当年沈氏是生的龙凤胎后,降旨让原身认祖归宗,继承了靳家产业。   沈氏只是对老皇帝说当年儿子生下来就得了怪病,她带着儿子去寻名医治病,怕治不好这才对外宣称只生下女儿,而她,儿子要是死了她也不会独活,所以也让丈夫宣称她也过世。   沈氏只字未提儿子是祸根之事,反正这事除了那个和尚外也只有她和丈夫两人得知,如今丈夫死了,只要她闭嘴不提,没有人知道。   至于那和尚,十七年了,怕是早忘了这回事。   在她看来,儿子这十七年来孝顺有加,善良聪慧,才华过人,绝不是和尚口中的祸根劣胎,不会辱了门楣,也不会亡了胜国江山。   她甚至恨上了那和尚,要不是他胡言乱语,她和儿子也不会受了十七年的苦,弄得夫妻父子分离,儿子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和尚的话成了真,儿子为了个女人,做出了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亡国败家之事。   不过儿子做这些的时候她已经离世,并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要是知道定然会后悔当初把儿子带回来。   原身认祖归宗后不久,老皇帝病逝了,太子即位。   新帝十分有野心,一心想平定四海统一天下,因此对极俱文韬武略的原身很是看重,原身也觉得自己一身本领,必得战场杀敌,名扬天下。   两人一拍即合,整日在书房商议如何称霸天下,原身提出的策略深得新帝之心,时间一长,原身成了新帝最器重信任的臣子。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正好邻国虞国侵犯边境,新帝决定派原身前去平乱,看原身是否有与他所说的那般骁勇能战。   原身当然也早就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因此自请出战,扬大胜国威,新帝恩准,交他三军兵符,点兵出京。   沈氏得知儿子要出去打战,担心儿子有个什么意外,决定要在儿子离京前给他娶门亲,她早已经物色好了对象,是手帕交的女儿,云轻语。   原身没有拒绝,一切照着母亲的安排娶了云轻语。   他并不喜欢云轻语,但云轻语于他算是有恩。   当初流落在外时,云轻语的母亲多番送银钱救助,要不是云轻语的母亲,他和母亲早就饿死了,所以这份恩情他应当报答。   婚后第二天,原身就换上戎装领兵离去,一去便是三年。   这三年里,云轻语任劳任怨的操持着家业,照顾生病的沈氏,衣不解带伺候汤药,成为京中人人夸赞的孝顺儿媳。   沈氏先是因着恩情待她极好,后来相处中发现她是良善温和的女子,便是打心底里喜欢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所以在后来临终前,她拉着儿子的手留下遗言,无论如何都不能休弃云轻语。   三年后,原身平定战乱大胜而回,被封为骁勇将军,红极一时。   原身感激云轻语对母亲的照顾,待她也是极好的。   被婆母视如已出,被丈夫疼爱有加,风光又富贵,云轻语觉得她是大胜朝最幸福的女子,她以为她会一辈子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不久后,邻国虞国再次来犯,新帝大怒,命原身不必留情面,尽灭之。   原身领旨出战,这一去又是两年。   两年后,传回虞国被灭的消息,新帝大喜万分,决定亲去战场封赏将士,并接原身一道回京,以示器重。   新帝这一去不但接回了原身这个功臣,还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份不明,只知名叫雪嫣,略传出是胜国一个战死沙场的将领之后。   雪嫣人如其名,肤白如雪,身形婀娜,柔软无骨,浅笑嫣然能勾人魂魄。   自得了此女后,新帝便只专宠她一人,后宫其它妃嫔一概不理,短短数日就破例封她雪妃,宠爱万分。   而这时,云轻语也在原身书房看到了一副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虽不得窥见容貌,其身形气质与雪妃一般无二,云轻语诧异,丈夫也心仪雪妃!   云轻语是个很聪慧的女子,看破后并没有点破,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如既往的对原身,可她也察觉得出原身对她不如以前了,之所以还保持着夫妻之间的相敬于宾全是念在往昔的恩情上,如果没了那恩情,丈夫不会多看她一眼。   甚至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原身盯着书房那副画擦拭配剑,眼神中满是杀气。   她不知道丈夫和皇上雪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丈夫深爱着雪妃,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夜夜睡在其它男子身侧,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丈夫这种手握重兵,一身功勋的大将?   云轻语有种直觉,丈夫总有一日为了雪妃做出有违天理之事。   自雪妃入宫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一个个出了意外夭亡,几年光景便只剩下雪妃生下的七皇子,不久后正值壮年的皇帝无端生了病,那病症状不重,却很急,不到一月便夺去了年轻皇帝的性命。   皇帝驾崩前留下遗召,传位于仅四岁的七皇子,其母雪贵妃为太后,垂帘听政,骁勇将军靳磊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成年亲政。   遗旨一下,大胜朝的天便换了。   手握兵权的骁勇将军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身份不明的妃子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一里一外,把持了整个胜朝。   成了摄政王的原身一改先前的脾性,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并不再忌讳什么,和太后在宫中私会,若有消息传出,他就将那些人尽数杀掉,就算有人知道他和太后有染,也是敢怒不敢言。   云轻语知道,终有一日大祸会临头,毕竟丈夫要想和太后在一起,她这个原配妻子是最大的障碍。   为了保护家族以及腹中已有三月的孩子,她以多年无所出为由,提出与原身合离,然后带着母亲离开了京城,想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落脚,远离了京中的勾心斗角。   谁料太后并不打算放过她,半路设了埋伏,母亲为了救她死在乱刀之下,她被打落悬崖,虽保住了性命,却失了腹中孩子。   原身如愿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了,替她遮挡风雨,替她铲除荆棘,成为她最利的剑,指哪杀哪,所向披靡。   只是他没料到,他心爱的女子并不爱他,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铲除异己,夺取大胜朝的江山。   是的,雪嫣的目的就是要夺取大胜朝的江山。   她并不是什么功臣之后,而是虞国公主,当初原身杀她族人,灭她国家,她怎能不恨?只是原身被她的美色所蛊惑,爱上了她,她将计就计勾引原身,让原身离不开她,后来又主动投入皇帝账中,成了皇帝的女人,引得原身为了她做出一系列大逆不道之事。   国家已在手,棋子自然不必再留,她命人将原身五马分尸,就连那个她与皇帝生下的儿子也亲手杀了,她绝不容忍自己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仇人的血。   原身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被人用麻袋一装扔去了乱葬岗,原身的灵魂飘落在半空,见自己死无全尸,尸体被野兽啃食着,连入土为安都不能,悲痛万分。   正在这时,一个瘦弱的妇人踉跄着跑过来,用火把将野兽驱赶走,抢回了他所剩不多的尸骨,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那妇人在埋葬他后,倒地身亡。   原身认出她来,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合离而去不知所踪的原配妻子云轻语。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死后,云轻语竟然还能拖着病重的身体给他收尸下葬。   回想一生的所作所为,他悔愧万分,要是当初没有被雪嫣所迷惑,他也不会做出那一系列大逆不道之事,也不会国破家亡,死无全尸。   而云轻语也不会失去孩子,悲惨一生。   靳磊看到这,重重叹息一声,原身的这一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念之差害人害已国破家亡。   那和尚真是厉害,竟然真的算准了一切。   只是命运天注定,冥冥之中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早些干预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除非换了人。   靳磊看着墙上那副女子画像,暗道,这一次所有的一切将由我主宰!   等等!   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凌安向他禀报的事,心头一跳,忙朝外命道:“凌安,备马!”   鲜衣怒马的少年打街而过,惹得人群纷纷避让,马蹄声笃笃远去,扬起尘埃无数。   与此同时,京中最繁华的酒楼千醉居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打斗。   一个八岁左右衣着华贵的男孩被另一个同龄的男孩护在身后,他们的人正和一群黑衣人博杀着。   只是黑衣人人数众多,他们只有四五个人,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眼看落了败势,护着主子的男孩急得喊,“六皇子,快跑!”   不错,那衣着华贵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胜朝的六皇子,如今胜朝唯一幸存的皇子。   六皇子诸葛炎赶紧拉着贴身小太监小林子转身往楼下跑。   这次他偷偷出宫来,本来是想来千醉居吃烧鹅的,没想到烧鹅没吃到遇到了刺杀,他带出来的人不多,已经尽数死在刺客手上,要是再不跑他小命也要交待了。   刺客那边快速解决了侍卫后,举着满是血的刀朝诸葛炎追了过去,在他下楼的前一刻拦住了他,二话不说锋利的刀刃就朝他砍去。   小林子见状扑上前,替主子挡了致命一刀。   “小林子!”诸葛炎见小伙伴替他挡刀死了,悲痛万分,眼神也有绝望溢出。   刺客并没有拖泥带水,挥着刀就朝诸葛炎砍去,他们奉命办事,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   眼看着森寒的兵刃到了眼前,诸葛炎吓得手足无措,本能的闭上眼睛,他要死了,呜呜,早知道就不偷偷出宫了,他是唯一一个死在贪吃上的皇子,传出去要丢死人了。   啪的一声,有重物打在了兵刃上,接着发出兵刃掉在地上的咣当声,诸葛炎睁开眼睛一看,见一道黑影飞了过来,手中的剑一挥一收,那些刺杀他的刺客就尽数倒了地。   他震惊而又欢喜的喊出声来,“靳将军!”   “臣来迟,让六皇子受惊了。”靳磊抱剑请罪。   诸葛炎看他的眼神无比明亮,靳磊太厉害了,一招就摆平了所有的刺客,这么厉害的人,他要拜他为师,他也要学会这么厉害的武功!   他笑着摆摆手,“无妨,你来得正是时候。”   “六皇子没有受伤吧?”靳磊紧张察看。   刚穿来时凌安禀报的事就是原身吩咐凌安对六皇子下手的事,他来得不是时候,原身已经替雪嫣做了不少坏事,除了雪嫣那刚满三岁的七皇子,皇子公主只剩下诸葛炎一人,要是诸葛炎死了,以后就只能让七皇子即位,所以他才决定赶过来救下诸葛炎。   诸葛炎摇摇头,眼眶一红就哭了,“我没事,但小林子死了,他们也都死了!”   毕竟是八岁的孩子,哪怕生在帝王家,从小受着高于常人的教育,也免不了有孩子心性。   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靳磊忍不住哄道:“臣已经帮他们报仇了,他们是替六皇子死的,六皇子可以去皇上面前替他们请功,厚待他们的家人。”   “好。”诸葛炎点点头。   “混账!谁让你偷偷出宫了?外面乱得很,都是敌国的刺客,你这不是跑出去送头给人家砍吗?”宣政殿中,新帝诸葛弘指着儿子斥骂。   诸葛炎跪在他面前,垂着头请罪,“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请父皇责罚。”   “罚,当然要罚,还要重罚!”诸葛弘道:“朕就罚你半年不准踏出寝宫,好好给朕闭门思过。”   半年这么久?   诸葛炎撇撇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下,看了一旁的靳磊一眼,欲言又止。   “你还想说什么?”诸葛弘问。   如今他膝下只两个皇子了,他当命根子一般保护着,就怕出什么差池,这小子倒好,还敢阳奉阴违偷偷跑出去,要不是靳磊及时赶到,他哪还有命在?简直气死他了。   诸葛炎便提了给小林子和那几个侍卫请功的事。   诸葛弘脸色微缓,应下了。   诸葛炎再道:“儿臣想拜靳将军为师,跟他学武功。”   “你不是有骑射师傅吗?”诸葛弘问。   诸葛炎道:“那些人只会教些基本简单的,儿臣想像靳将军一样厉害。”   “你以为武功是一学就能变厉害的吗?需要时间积累,慢慢才能变得厉害,你才八岁,先慢慢跟着骑射师傅学骑射,旁的等你年长些了再议。”诸葛弘被儿子这天真的模样逗得没了脾气。   诸葛炎哦了一声,哀怨的低下了头。   靳磊笑着走向前,抱拳拜道:“皇上,臣愿意教六皇子武功。”   “你先前不是说要教七皇子吗?”诸葛弘问。   靳磊道:“七皇子尚幼,需得等上几年,既然六皇子不嫌弃臣粗鄙,那臣愿意先教六皇子。”   原身当然是想教雪嫣生的七皇子习武,好有名头可以接近雪嫣,可是他又不是原身,不需要去那女人面前献殷勤,他也不会再教七皇子,他的目标是六皇子。   “既然靳将军同意教你,那朕就准了你的请求,你好好跟靳将军学,不可顽劣。”诸葛弘道。   诸葛炎高兴不已,连忙磕头谢恩。   “靳将军,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六皇子性命危矣,朕要好好赏赐于你。”诸葛炎走后,诸葛弘朝靳磊道。   靳磊恭敬道:“是臣应尽的本分,臣不敢领赏,只是近几年宫中皇子公主日渐凋零,皇上应当多加注意,多派些人保护六皇子的安危才是。”   “靳将军所言甚是,朕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六皇子,对了,还有七皇子那,他才三岁,更易出事,朕要更为注意。”诸葛弘道。   靳磊见他一脸无知的模样,心中叹息,诸葛弘中雪嫣的毒不比原身少,又是一个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的主。   诸葛炎今日受到惊吓,不宜再动刀剑,靳磊便与他商议过几日再来教他武功,他是武将,又是外臣,无事不得在宫久留,便请辞离宫。   刚带着凌安走了没多久,遇到一个内监,那内监给他塞了个纸条,然后离开。   靳磊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老地方一叙几个字,他用内力将纸条化为灰烬,并未理会,带着凌安出宫了。   雪嫣等了许久没等来人,让人前去查探得知靳磊已经出宫了,当下便跌了脸,“他是什么意思?破坏计划救了六皇子,又要教六皇子武功,难道他改了主意,不愿再助本宫了吗?”   这几年来,他一直很听话,一切都是按着她的意向去做的,替他除掉了一切的障碍,助她登上贵妃之位,只差六皇子一人,她儿子的皇位就稳妥了,这个关键时刻,她绝不允许出差错。   “娘娘息怒,兴是将军有别的打算,娘娘不要着急,等将军下次入宫再问问清楚。”一旁的婢女紫萝劝道。   白嫩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大红色的蔻丹衬得肌肤如雪,雪嫣红润饱满的唇吐出冷冽的话语来,“他是本宫最大的助力,本宫绝不允许他脱离本宫的掌控。”   “娘娘放心,靳将军早已被娘娘迷得神魂颠倒,绝不会脱离娘娘的掌控的。”紫萝笑道。   雪嫣抬手抚上如同凝脂一般的脸颊,眸中浮现得意之色,“男人都喜欢容貌俏丽的女子,靳磊也不例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靳将军的夫人相貌平平,哪及娘娘分毫?靳将军定是倾慕娘娘的。”   雪嫣勾起嘴角,“那个小官之女岂能与本宫相比?”   “那是,靳将军只是为了恩情才娶的她,要是没那点子恩情,她哪能入得了靳将军的眼?”   雪嫣听到这心中的怒火渐渐消了下去,又满是自信起来,紫萝说得对,靳磊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已经死死的拿捏住了他,他爱惨了她,只能为她所用,替她铲平一切,助她达成目的。   回到嘉禧宫,雪嫣看了看时辰道:“七皇子快下学了,给他准备好他爱吃的糕饼。”   虽才三岁已经启蒙了,每日都要去皇子所念书。   “是,贵妃娘娘。”紫萝忙下去准备。   刚把糕饼准备好,七皇子诸葛轩回来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母亲的怀里,而是愣愣的站在门口,眼神怪异的看着主座上那个华贵美艳的妇人。   “轩儿,怎么不进来,快,到母妃这来。”雪嫣一抬头见儿子呆愣愣的站在门口,忙朝他招手。   诸葛轩眨了眨眼,隐去眼底的情绪,走向前,“儿臣拜见母妃。”   “哟,今天七皇子竟然知道先行礼了。”一旁的紫萝惊喜道。   雪嫣也有些意外,平常儿子都是先扑进她怀里撒会娇才不情不愿的向她行礼的,今天竟先行礼了,她笑看了紫萝一眼,向前扶他,“起来,轩儿长大了,懂事了,母妃好高兴。”   “母妃,您真的高兴吗?”诸葛轩仰头看着绝美动人的妇人问:“母妃见到儿臣真的高兴吗?”   雪嫣点头,“当然了,你是母妃的儿子,母妃见到你自是高兴的。”   诸葛轩仔细盯着面前的母亲,却见她的笑意并不达眼底,这样装出来的笑哄哄三岁孩子还行,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   “原来母妃喜欢儿臣懂事,那以后儿臣就做个懂事的孩子。”诸葛轩这样道。   雪嫣微愣,点了点头,“好,轩儿要做个懂事的孩子,这样才能替母亲达成心愿。”   “母妃有什么心愿?”诸葛轩问。   雪嫣看了紫萝一眼,转向儿子道:“你现在还小,母妃说了你也未必懂,等你长大了母妃再告诉你。”   “那好吧,儿臣回去写功课了,晚些时候再来给母妃请安。”   “好。”   诸葛轩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行了礼退了出去,临出门时他侧头看向殿内,眸光阴晦。   “七皇子今天好像怪怪的?是不是在皇子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人走后,紫萝道。   雪嫣看着她,“本宫也察觉出来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那不可能,七皇子是宫中唯二的皇子,又有贵妃娘娘这么得圣宠的母妃,谁敢欺负七皇子?”   雪嫣点点头,“那倒也是,难道是有人在他背后嚼了舌根子?”   “这倒是有可能,宫中不乏那些兴风作浪的人,还有皇后,六皇子是皇后的嫡子,皇后是最看不得七皇子好的人。”紫萝分析。   雪嫣阴了眸子,“皇后算什么东西?等本宫除掉六皇子,这后位就是本宫的。”   “娘娘所言甚是。”   回府的马车上,凌安不解问:“将军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要救下六皇子?”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过问。”靳磊淡淡出声。   虽然凌安对原身忠心耿耿,但他也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他,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夫人,夫人,将军来了。”婢女丝雀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欢喜喊道。   云轻语低声训斥,“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夫人,我是太高兴了,将军来夫人的院子了。”丝雀激动道。   云轻语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揪着帕子道:“去准备将军爱喝的茶和点心,等会儿我问一问将军可要在我院中用晚饭,要是用就多准备将军爱吃的菜。”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丝雀欢喜应下,转身就往屋外跑,险些撞见正巧进来的高大男人,丝雀吓得忙跪地,“将军怒罪,奴婢该死,险些冲撞将军。”   靳磊已经换下便衣,身着一袭墨色软袍,黑发半挽,垂在身后,如同缎子一般,他身形高大健硕,因常期领兵打战,身上浸染杀伐之气,他一进来,屋里的气氛就压抑起来,让人忍不住想低下头去。   他负着手看了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也不用去准备了,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下人备晚饭,在这吃。”   “谢将军。”丝雀起身,退到一旁。   云轻语盈盈向前行礼,“妾身见过将军。”   “起来吧。”靳磊看着她轻声道。   她身着浅紫色衣裙,发髻简单,三两只珠钗点缀,她长得还算漂亮,但比起雪嫣来就差远了,原身在见到雪嫣前也不知世上还有那等美人,冰肌雪雕一般,一颦一笑都俱风情。   只是美人笑,暗藏毒,原身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靳磊看来,云轻语人如其名,柔和得像云,轻言轻语,一切都让人那么舒服自然。   他负着手坐了,云轻语立即接过下人端来的茶,亲自奉上,“将军请喝茶。”   “不必拘谨,坐吧。”靳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云轻语规矩的道了谢,轻轻落座,声音柔软,浅浅而笑,让人心情愉悦。   靳磊端起茶喝了一口,两人向来相敬如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轻语更是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怕说错了惹了他不快,他再不来。   自三年前书房多了那幅画后,他就少有来她院里,就算来了也是略坐坐就走,说不了几句话便是一脸厌烦。   今日他能来,还在她院里用晚膳,她着实意外,更是不敢随意多言半句,她只想多与他待在一处,哪怕什么都不说,他坐在身边,她就满足了。 第163章 摄政王2   “王爷可要留宿?若是留宿妾身好让丝雀去整理床铺。”晚饭过后, 云轻语轻声询问。   靳磊微一沉吟, 而后点头, “今夜就宿在此处。”   在遇到雪嫣之前,原身对女色并不沉迷, 府中除了云轻语并无其他妾室,平日要么宿在云轻语这,要么宿在自己的院子, 爱上雪嫣后, 他就少有来云轻语的院子, 都是宿在自己的院子或者书房。   靳磊决定要好好对云轻语, 以后大抵都会宿在此处了。   “好, 妾身这就让丝雀去准备。”云轻语面上虽然平静,但声音抑制不住的透出喜悦来。   靳磊让凌安搬了几本兵书来打发时间,云轻语安排妥当后回来, 也拿了平日看的书,在一旁静静看,没有吵他。   翻书间视线偶尔扫过,可见得淡淡的烛光下, 女子云髻高耸,眉目柔和, 浅浅而笑。   岁月静好。   靳磊脑中浮现这样四个字, 觉得原身那满身的杀伐之气都在这样宁静温馨的夜里消散干净,化在了她柔和的眉眼,浅浅的笑意中。   “看些什么书?”靳磊放下兵书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侧轻声问。   “啊!”她看得极其认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惊了一跳,本能的轻呼出声,抬头看向面前魁梧高大的男人,她眸中闪过惊慌和羞涩,“看、看宋词。”   靳磊没想到会吓到她,心中有些歉意,他接过她的书,书上有她温热的体温,散着淡淡的清香,香味很淡很轻,像夏日清凉的泉水,也像雨后盛开的无名小花,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他轻轻嗅了嗅书籍,猜不出她用的是什么香,好奇问:“用的什么香?”   “妾身自制的香,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云轻语低着头羞道。   靳磊道:“我倒觉得极好,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云轻语答。   靳磊想了想道:“你拿给我瞧瞧,我给起个名字?”   “是。”云轻语站起身去屋里拿了香粉出来,递给了他。   靳磊接过,一个云白色的宽口大肚小瓷瓶,格外精美,他打开盖子,淡淡的香味散出,里面的粉也是白中带点粉,很是好看,他笑问:“是用什么制成?”   古代的女子真真厉害,还会自制胭脂花粉,而且制得如此好看好闻。   “主要是合欢花。”云轻语回道。   靳磊思索道:“合欢花有两相欢好之意,这粉细闻之下香甜如蜜,丝丝清甜沁人心脾,不如就叫蜜合香?”   “极好的。”云轻语欢喜道。   她喜欢这个名字,两相欢好,香甜如蜜,希望她和丈夫也能如此香。   靳磊将香还给她,爽朗笑了起来。   难得见他如此高兴,云轻语也放松了些,不像先前那般拘谨。   靳磊握了她的手道:“能否教我如何制香?”   “将军?”云轻语惊讶,自家丈夫这双手向来是拿兵刃杀敌人的,闲来也是拿兵书,竟要学制香?   靳磊道:“制香能怡情修性,也驱散驱散我身上的杀气,免得人人都觉着我只会杀人,旁的一概不会。”   “将军若要学妾身定当知无不言。”云轻语笑道。   靳磊执她的手坐下,“今夜你先与我说说过程,过两日得了空再动手。”   “是。”云轻语坐在他身侧,细细说来。   夫妻二人轻声细语的在屋子里说着话,屋中除了二人的声音外便只有烛火时不时发出的轻响声,静谧而美好。   屋外,凌安很惊讶,他家将军竟然和夫人在讨论如何制香,他家将军竟然突然对女子的香感兴趣了,难道是想制了香去送给宫里那位?   相对于凌安的惊讶,丝雀却只有欢喜,今夜将军对夫人比以往要好许多,一定是将军发现夫人的好,要和夫人培养感情了,这样一来,过不多久府里就会添小将军了。   熄了灯,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靳磊问:“我们成亲多久了?”   “九年零三个月十一天。”云轻语答。   靳磊诧异,“你记得如此清楚?”   “嗯,每天睡前都会记一遍。”云轻语轻声道。   靳磊心底涌现疼惜,与丈夫成亲将近十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等待期盼中度过,她是如何做到对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虚度?   “成亲那年,你才十六,一眨眼竟已过去这些年。”靳磊侧头看她,微暗的光线下,她侧颜娇俏,线条仍是柔和如春日暖阳。   云轻语看着绣花的帐顶道:“是啊,时光不待,眨眼已逝。”   “语儿。”靳磊握住她被中的手。   云轻语转头,“嗯?”   “我们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靳磊一脸真诚道,   云轻语脸上微赦,想到书房那幅画,不安问:“将军想与妾身生孩子吗?”   或许在你心中,我根本就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女人,我不想与你生孩子又想与谁生呢?”靳磊道。   他知道她发觉了原身和雪嫣的事,可原身从未在她面前承认过,那他便也当她不知好了,这一生他都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   云轻语感动不已,眸中淡淡泛着水光,“将军!”   次日天大亮,云轻语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丈夫的身影,想到昨夜的甜蜜,她脸上飞上两朵红霞。   丝雀听到响动撩开帐幔,立即笑了,“夫人醒了?”   “将军呢?”云轻语点了点头,坐起来问。   丝雀扶着她下床,“将军在书房与几位副将军商议事情,将军走时吩咐奴婢等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多睡一会儿,夫人,将军待您真贴心。”   定是知晓她昨夜受累了,所以才吩咐下去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云轻语脸上是淡淡的喜色,她扶着仍是酸痛的腰,在丝雀的搀扶下坐在了妆台上。   “夫人今日的气色极好。”丝雀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望着镜中的人儿笑夸。   云轻语闻言看向镜中,境子里照映出来的人儿脸颊白里透红,眸光带着淡淡春色,唇红齿白,确实格外动人。   想到昨晚丈夫的疼爱,她脸上又烫了起来,她不由得抬手抚上脸颊,任何保养的秘方都不如丈夫的疼爱来得直接快捷。   “都照我的吩咐去办,记得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靳磊朝面前的部下道。   几位副将军抱拳应道:“是,将军,末将告退。”   “凌安,送送几位副将军。”靳磊朝一旁的凌安道。   凌安应下,带着几位魁梧高大的副将军出了书房。   “将军,夫人来了。”凌安送走人后回来禀报,“给您做了汤羹送来。”   靳磊道:“请夫人进来。”   “……是。”凌安微惊,以前将军是不让夫人进书房的,今日竟然让夫人进来了。   屋外的云轻语听到凌安的话也很惊讶,自四年前她无意中发现书房那幅画后,丈夫发了一通火,不让任何人踏进书房半步,当然也包括了她。   整整四年,她不曾踏入过他的书房,换而言之,这四年他的心不再允许她进入。   如今他愿意让她进书房了,是不是表示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心中了?   云轻语提着食盒进了书房,本能的抬头朝那幅画的位置看去,顿时愣住,那幅画不见了。   “做了什么羹汤?”靳磊朝进来的人笑问。   雪嫣的那幅画他已经处理了,那画虽然   云轻语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提着食盒浅步过去,“是薏米银耳羹。”   “正好有些饿了,给我盛一碗。”靳磊一边提笔在纸上写着字一边道。   云轻语再看了眼那空空如也的墙壁一眼,转身往一旁的桌子上盛羹汤。   靳磊写好后叫了凌安进来,吩咐了几句,凌安接着纸条离开了。   云轻语端着羹汤来到他面前,双手奉上,“将军请用。”   “谢夫人。”靳磊接过尝了一口,夸道:“香甜软糯,不错。”   云轻语露出笑来,“将军喜欢就好。”   喝了两碗羹汤,靳磊执起她的手道:“走。”   “去哪?”云轻语不解问。   靳磊道:“昨夜答应今日要教我制香的,忘了?”   “没、没忘。”云轻语被他握住手,他的手掌宽厚粗糙,是常年握兵器磨出来的茧子,有些嗝手,但她并不介意,只要这只手愿意握她的手,哪怕她的手被伤得鲜血淋淋她都不介意。   靳磊让凌安备了马车,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也没让凌安跟着,独自和云轻语从南角门出去了。   “这是去哪?”云轻语撩起帘子往外一看,见全是陌生的环境,疑惑问。   靳磊道:“一个秘密之地,到了你就知晓。”   云轻语闻听那秘密二字心中甜蜜起来,他愿意把秘密告诉她了,是信任她吗?   马车出了城,又行了约一个时辰,缓缓停在了一个山林小路上。   云轻语被靳磊扶下马车,发现进了林子,更是疑惑了。   靳磊笑而不语,带着她只身往林子深处而去,艰难行了约两刻钟,看到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屋子。   “这是?”云轻语第一次见有人在山林中建屋子的,有些惊讶。   靳磊一边带着她踩着竹桥过去一边道:“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地方,有时候心烦便会来这小住几日,在这里我能想起以前与娘在乡间的时光,心里很平静。”   竹桥下是一条一人宽的溪,溪水潺潺,水声悦耳。   过了竹桥便是那小屋,也是竹子建成,分为主屋和东西侧屋,还有个后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应概是避世之人所居住过的屋子,里面一应用具都很齐全,我只是稍加添置,这里很安静,远离喧嚣,你要是喜欢我常带你来这小住。”靳磊道。   云轻语直点头,“我喜欢这,很喜欢。”   这个竹屋被绿幽幽的竹林包裹着,阳光斑斓洒下,这里的风景十分怡人,她一进来内心的浮躁就消散了。   要是能和靳磊在这过一辈子,做一对平凡夫妻该多好?   “好,有空我就带你过来,我们在这制香酿酒品茶看书。”靳磊笑道。   云轻语被带进他编织的美妙画面中,嘴角上扬,眉眼是笑,这也是她向往的生活。   像只放飞笼子的鸟儿一般,云轻语身形轻快的四下查看,“院里扎个秋千,将来可以让孩子们在这玩耍,后院有土,垦出来种些花卉,可以采来制香,再养些小鸡小兔之类的小动物。”   云轻语和普通女子一样,对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毫无抵抗力,她以前就想养来着,可是条件不允许。   “好,都听你的。”靳磊笑望着她应道。   云轻语转头看向他,今日他着一袭月白锦袍,白玉冠束发,负手立在竹林中,风轻轻摇曳着他的衣摆和墨发,倒像是个风华绝代的才子,比起往日来更俊美好看。   以前他只爱着深色衣衫,一身冷冽杀伐之气,仍是俊美异常,如今散去周身杀伐之气,换上柔和的衣袍,她才知他竟俊美成这般。   他的容貌若说第二无人敢应第一。   云轻语一时看得呆了,她何德何能能嫁予这般出色的男子?   要不是往日母亲施恩于他,她哪怕在佛前求上千百年也无法换来与他擦肩而过。   她如此普通,而他如此出色,她如何配得上?也只有雪贵妃那种绝色女子才配站在他身旁。   “怎么了?”见她眸光突然黯然,靳磊走向前问。   云轻语回过神来,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将军实在俊美,一时看呆了。”   “我倒是从未质疑过我的长相,正是因为如此,我便不那么看中长相了,于女子更是如此,在我看来,品性要远重于长相。”靳磊道。   云轻语抬头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宽慰她,却见他一脸认真,并无半丝假装,心中疑惑,他难道不是因为雪贵妃长得美才喜欢的吗?   既然他并不是重美色之人,那她如果着重修习品行,是否也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当日并未久留,原路折返,而后靳磊再未带云轻语去过竹屋,他实在太忙了,早出晚归,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回府。   整整一月,靳磊都宿在云轻语的院子,若不是每日醒来后腰酸背痛,云轻语以为丈夫不曾回过府,每晚都是她睡着了他才回来,她睡醒后他又不在身边了。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现在国泰民安,并无战事,他只管操练兵将之事,应当也不用忙成这样,但作为妻子,她应做之事是替丈夫打理好内务,其它事情一概不得插手,再说了,行军打战之事她也不懂,兴许丈夫有别的任务在身。   云轻语一直静静的在府中操持着内务,直到这一日,母亲冯氏来了。   “母亲的意思是,将军他在密谋造反?”云轻语听到母亲的话,惊得脸都白了。   冯氏一把拽住她的手,惊慌的四下看了看,见无动静才将女儿拉着坐下道:“娘也是无意中撞见你爹和相熟的大人在书房密谈听到的,此事实在太过严重娘左思右想决定来告诉你一声,语儿也能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云轻语下意识抚上肚子,“娘,女儿应该做什么打算?”   冯氏道:“造反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想个法子与他断了关系,这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也能保住咱们云氏一族啊!”   “可是娘,女儿是他的妻子,他对女儿并无不好,女儿如何与他断了关系?”云轻语急道。   冯氏想了想道:“这样,你别寻他的错处,你寻你的错处,就说……就说你多年无所出,愧对靳家,自请和离,他必不会拦你。”   “多年无所出……”云轻语颤抖着手抚着小腹,“这倒是个好错处。”   冯氏劝说再四,直到天色渐晚才离去。   云轻语一直未出屋子。   靳磊今日早早回府,径直往云轻语的院子去了。   “将军,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将自己关在屋子整日未出。”丝雀见他回来,急忙禀报。   靳磊疑惑问:“可是病了?请大夫瞧过没?”   “夫人不让请大夫,自老夫人来看过夫人后,夫人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知是不是老夫人责骂了夫人,奴婢隐约听到老夫人说到什么无所出,错处的话,老夫人走后,夫人还哭了许久。”丝雀道。   靳磊拧了眉,古人真是看重子嗣,连嫁出去的女儿没生孩子做母亲的也要去女儿家责骂,还真是尽职尽责。   他道了声知道了,打发了丝雀,只身进了屋子,只见云轻语正在床上睡着了,兴是做了梦,睡梦中仍拧着眉,手还不停的挥动,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语儿。”靳磊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她。   云轻语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大喊,“孩子!”   靳磊疼惜,她连做梦都在想着孩子的事,可见她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只可惜她和原身那个孩子未能平安出生,她到死也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没事了,做梦而已,别怕。”靳磊轻声安抚。   云轻语看到丈夫,哭着扑进他怀里,“将军,将军……”   “好了,不怕,我在这。”靳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云轻语起身看着他,“将军可不可以……”不要谋反?   “可不可以什么?”靳磊问。   云轻语不敢问出口,她无法预料靳磊在知道她知晓他要造反后会不会留她性命,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云轻语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下去,咬了咬唇,问:“将军可不可以再带我去一次竹屋?”   “好。”靳磊看出她其实并不是要说这个,也没点破,理了理她睡乱的发道:“过几天是中秋节,皇上会设宴,到时你跟我一块去,过了中秋宴我就带你去竹屋小住几日。”   云轻语点头,“好。”   靳磊见她眸中哀伤未散,心疼的吻上她,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她推开了。   “将军,今日妾身身子不适,无法伺候将军,还请将军恕罪。”云轻语起身请罪。   靳磊眸光微闪,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歇息,今晚我就歇在书房了。”   “谢将军体谅,恭送将军。”云轻语福身道。   靳磊看了她一眼,扬袍而去。   出得云轻语的院子,靳磊停下了步子。   凌安立即向前询问,“将军有什么吩咐?”   “去请个大夫来,扮成婢女的样子带进府来,不要让人察觉。”靳磊低声吩咐。   凌安点头,转身而去。   靳磊转头看了院子一眼,眸中情绪莫名,抬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出来,刚到了书房准备看会儿书,凌安来复命了。   “将军。”凌安来到靳磊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靳磊眸光微亮,问道:“可有让人察觉?”   “不曾。”凌安道。   靳磊再问:“那大夫可靠吗?”   “是我们的人,绝对可靠。”   靳磊便放下心来,“凌安,计划可以加快进度了。”   “是,将军。”凌安看他一眼,低下头应道。   中秋这日,云轻语被丝雀精心装扮成了一个贵妇人,素色的衣衫却不失雅致,轻淡的妆容透着精美,比起她往日的淡然多了一份雅致不俗。   靳磊很满意她的妆扮,夸道:“夫人今日甚是得体。”   得体并不是甚美。   云轻语心中苦笑,是啊,无论她如何妆扮也不及他心中那人的美貌,他也只能在德行方面夸她了。   这几日她将事情想了个透,他谋反必是为了雪贵妃,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不惜谋逆,可见雪贵妃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份量。   她庆幸那天她没有开口求他不要谋反,以她的份量,她又如何劝得动他?只会连累无辜。   这几日母亲又派人来催促她早做决定,她已做了决定,今夜过后她便听母亲的话,与他断了关系。   今夜是她最后一次与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定不能失态,给他丢脸。   上了马车,靳磊朝车夫命道:“车赶稳妥些。”   “是,将军。”车夫惶恐应下。   靳磊又拿了个软枕给云轻语靠着,“这样就算是马车颠簸也不会撞疼。”   “谢将军。”云轻语道谢。   面对丈夫的体贴照顾,她心中无比不舍,她以为他将书房的画拿掉,夜夜宿在她院子,带她去他秘密的竹屋是准备忘记与雪妃那段感情,一心要与她过日子,谁知他做这些不过是在麻痹别人,不让别人有所察觉他的真正目的罢了。   入了宫,女眷要先去拜见皇后,靳磊也要随官员一起去见诸葛弘,因此两人分开了。   云轻语被内待带至皇后的中宫,她进去时所有的妃嫔已经到了,官眷也到了不少,她一眼就看到衣着华贵,美艳动人的雪贵妃,她坐在众人当中,却一眼能让人看到,她的美色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她就是百花丛中最美艳的那株奇花,太过耀眼,如何不惹人注目?   云轻语脑中不由得浮现雪贵妃站在靳磊身边的画面,定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朝众人行了礼,被赐了座,皇后看向云轻语,“靳夫人气色真好,平日是如何保养的?”   她三十出头,一身国母服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她的长相也是极美的,只是在雪贵妃面前就逊色了许多,但她身上那种母仪天下的气度也是雪贵妃没有的,谁是后谁是妃一眼能辩。   “回皇后娘娘,臣妇只是习惯用自己研制的脂粉,别无它法。”云轻语回道。   皇后哦了一声。   一旁有与云轻语相熟的官眷开口道:“靳夫人手巧极了,研制的脂粉极好,就连靳将军也喜欢极了,还向靳夫人请教研制之法呢!”   “当真有此事?”皇后一脸惊奇,“靳将军一介武夫,竟也对女子脂粉感兴趣?”   那官眷笑道:“依臣妇看,靳将军不过是寻个与靳夫人取乐的由头罢了。”   “这倒极有可能。”皇后笑着看向云轻语,语气中很是羡慕,“靳夫人好福气,府中只有你一人,连个待妾都没有,靳将军对你真是情深似海。”   那官眷也酸溜溜道:“可不是,靳将军长得俊美无双,又武功盖世,还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真真是咱们大胜朝头号好男人。”   “没错没错。”其它人也都点头应和。   云轻语羞得脸都红透了,只低着头不敢作声,只是她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火辣辣的像要将她烧着了,她不由得抬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充满怒恨的眸子中。   她惊得收回视线低下头,心中狂跳,那眸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雪贵妃。   难道雪贵妃也深爱着靳磊?否则不会这般敌视她。   想来也是的,如果没得到雪贵妃的认可,靳磊又如何敢为了她谋逆?   她心中苦笑,原来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倒是她这个挟恩求报的原配碍了他们的事。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日,皇后遣散众人,可在御花园自由活动,待晚宴时分再去摆宴席的宫殿即可。   皇后留了云轻语问研制脂粉的法子,所以最后出得皇后寝宫,她带着丝雀走出来便被一宫女拦下。   “贵妃娘娘请靳夫人过去说话。”紫萝冷冷的看了云轻语一眼,道。   云轻语抬头看去,见雪贵妃正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她捏紧手指,道:“劳烦姑娘带路。”   来至亭中,云轻语跪地行礼,“臣妇参见雪贵妃娘娘。”   “本宫听说靳夫人与靳将军十分恩爱,让靳将军数年来钟情你一人,从不沾染其它女子,敢问靳夫人有何妙法?也好让本宫学学,去赢得圣心。”雪嫣并没有让她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   云轻语按奈住犯跳的心,“回贵妃娘娘,臣妃并无妙法,将军待臣妇好不过是念着早些年臣妇母亲对他的点滴恩情罢了。”   “你的意思是靳将军是为了恩情娶的你,又是为了恩情容你多年无所出?”雪嫣抬起纤细白嫩如水葱般的手指扶了扶鬓边珠环问。   云轻语低声答:“是。”   原来不止她这样认为,雪贵妃也这样认为,想来靳磊对雪贵妃说过,娶她不过是为了恩情,绝无其它。   “既是恩情,近十载也还还够了。”雪嫣道。   云轻语道:“娘娘所言极是,恩情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还没还尽只看受恩之人的心境罢了。”   雪贵妃应是早就希望靳磊心中再不念恩情,早些休弃了她才好。   “放肆!”雪嫣冷声喝斥,“大胆云氏,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宫,紫萝,给本宫掌嘴!”   云轻语诧异,她的话并无不妥,何来顶撞之意?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雪贵妃本就看她不顺眼,找机会想教训她,如今不过是随意给她安排了个错处惩治她罢了。   若只她便也罢了,可如今她并非一人,她不得不低下头请罪,“娘娘息怒,臣妇并非有意冒犯,请娘娘饶恕。”   “给本宫掌嘴!”雪嫣却并不打算饶了她。   紫萝应下,冷着脸走向前。   丝雀爬向前挡在云轻语面前,磕头求道:“娘娘恕罪,我家夫人并非有意,还请娘娘看在我家将军的份上饶了我家夫人吧!”   “大胆贱婢敢阻扰贵妃娘娘的旨意,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拉下去仗打五十。”紫萝怒声命道。   仗打五十丝雀怕是小命不保,云轻语护住她道:“贵妃娘娘有什么满尽管冲臣妇来,丝雀只是个下人,不该替臣妇受这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雪嫣挑眉问:“你的意思是本宫是故意要找你麻烦?”   云轻语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来。   雪嫣重重拍在桌上,道:“本宫就是故意要找你麻烦你又能奈本宫如何?你既然想代她受罚,那本宫就成全你,紫萝,将云氏掌嘴五十,本宫倒是要看看靳将军会不会为了她来找本宫的麻烦!”   紫萝应下,不再管丝雀,走到云轻语面前,用尽力气,扬起巴掌就朝她重重打去。   只是她的巴掌并没落下,而是被一个快速而来的黑影给挡下了。   “凌副将!”紫萝看到握住她手腕的凌安惊得出声。   凌安放开紫萝,退到一旁。   靳磊走进亭子,冷冷看了紫萝一眼,走向前扶起云轻语,轻声问:“没事吧?”   云轻语白着脸摇头。   靳磊放下心来,朝丝雀道:“送夫人去偏殿休息。”   “是!”丝雀忙爬起来,扶着云轻语离开。   雪嫣脸色十分难看,起身要拦,“靳将军一句话也没有就想带走令夫人吗?”   “贵妃娘娘,臣的夫人身体不适,不能陪娘娘说话了,如果娘娘不介意,臣愿意在此陪娘娘说会话。”靳磊道。   雪嫣眯了眯眼,转身大力甩开袖子,背过身去,显然是给他面子要放人了。   她是想教训云氏出气,但最终目的却是想以此引靳磊来见她。   云轻语出得亭子,转头看去,见衣着华贵的男子与绝美贵气的女子并肩而立,无比般配,她心头一痛,转身离去。   靳磊一直看着云轻语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头看向雪嫣,“臣参见贵妃娘娘。”   “靳将军总算记得给本宫行礼了。”雪嫣坐下来,看着他一脸怨气道。   靳磊看了凌安一眼,凌安会意,抱拳退了下去。   紫萝也很识趣的退下去了。   靳磊走近她一些道:“贵妃娘娘今日何必如此动怒?你那五十掌下去,云氏就要毁容了。”   “本宫就是要毁了她的容貌,看她还如何勾引你!”雪嫣尖酸刻薄道。   靳磊眸光微冷,脸上却有了笑,“云氏之貌如何与娘娘相比?娘娘为何要拿自己的长处去与别人的短处相比,比赢了还要生气。”   “她容貌是不如本宫,但她气色好,今日在皇后宫中,她没少借着这好气色在本宫面前炫耀你们的恩爱,你说本宫该不该给她点教训?”雪嫣问。   在靳磊面前,她尽显小女子的蛮横之态,全然没有端庄华贵的贵妃之仪。   靳磊坐下来,开心笑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雪嫣恼了。   靳磊笑道:“娘娘原来是吃醋了。”   “本宫吃醋又如何?你才不会在意本宫如何!”   靳磊反问:“娘娘此话怎讲?臣对娘娘如何难道娘娘不知?”   “以前是知的,可如今不知了,一个多月了,本宫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你,你整日就知与云氏在府中卿卿我我,可曾念过本宫丝毫?”雪嫣质问。   靳磊道:“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臣对云氏是因为恩情和母命难违。”   “你们成亲十年了,她一个小官之女因你风光富贵了十年,再大的恩情也还尽了,你必须休尽快休了她,本宫无法容忍你身边有别的女人。”   靳磊看她一眼,为难道:“母亲临终前责令我不可休弃她。”   “本宫不管,你要是不休了她,本宫以后再不见你。”雪嫣逼迫道。   靳磊看着她问:“臣若休妻,娘娘又当如何?”   “本宫自会实现当初的承诺,等你助本宫谋得大事,本宫就下嫁于你。”雪嫣道。   靳磊犹豫了片刻道:“好,既然娘娘有此承诺,那臣必为娘娘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你答应了?”雪嫣喜问。   靳磊点头,“臣答应了。”   “那何时行动?”雪嫣急问。   靳磊道:“臣已经暗中安排好一切,娘娘等臣的好消息吧!” 第164章 摄政王3   “将军, 我们和离吧。”云轻语道。   靳磊喝茶的动作微顿, 抬头看向她, 眸中平静,“为何?”   “妾身与王爷成亲近十载仍无所出, 妾身是靳家的罪人,没脸再待在靳家,唯有自请离去。”云轻语声音微微颤抖着。   靳磊道:“我从未怪过你, 靳家子嗣本就单薄, 并非你的原因, 你是不是今夜在宫中受了惊吓, 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所以多心了?”   他放下茶盏走向前, 坐到她身边,“跪了那许久,膝盖疼吗?”   “不疼。”云轻语摇头, “妾身谢过将军相救之恩。”   靳磊去握她的手,“你我是夫妻,本是一体,我不会眼看着你受委屈。”   云轻语避开他的手, 起身跪在地上求道:“求将军写下和离书,放妾身离开吧。”   “我都说了不会怪你, 你为何执意要和离?”靳磊有些恼。   云轻语道:“因为妾身知道, 只要妾身在府中,将军就念着家母的恩情,不会纳别的女子, 婆母将军待妾身极好,妾身不想因为自己断送靳家香火,求将军成全。”   “要是我不同意呢?”靳磊沉着脸问。   云轻语道:“若是将军不同意,那妾身只有一死,妾身宁愿不要性命,也绝不能背上断了靳家香火的骂名。”   “你这是何苦?”靳磊叹息一声,向前扶起她道:“你若执意要离开,我不拦你,只是你一个女子,和离后不管去哪里都会遭受非议,这样,我将竹屋送你,你且暂在那安身,待风头过了你再自寻落脚之处,如何?”   云轻语感激不已,“谢将军成全。”   骁勇将军与夫人云氏和离的消息很快传遍京都,大家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云轻语嫁进靳家已经十年,一直没能生下子嗣,而靳磊因念着云家的恩情一直未曾纳妾,大家平日里夸靳磊重情重义的时候也会私下说云轻语断了靳家的香火,是个罪人。   如今两人和离,靳磊就可以再纳别的女子为靳家延续香火了。   只是意外的是,云轻语离开靳家后并没有回云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家都以猜测云轻语一定是觉得辱了门楣没脸回家,这才离开京城去了别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   更让人意外的是,云轻语与靳家和离后不久,云家就出事了。   云轻语的父亲兄弟全部被免了职,云家上下被流放外地。   有传言,是靳磊暗中动的手脚,因为曾有官员看到靳磊与云轻语的父亲云笠发生争吵,次日,便有御史上折子弹核云笠父子。   到了竹屋的云轻语并不知家中出了事,她每日在竹林喂养小鸡小兔,或者扛着小锄头耕种,又或者采些花做胭脂花粉,累的时候坐在秋千上看看书。   当初来到竹屋后,她发现院子里圈养了几只小鸡和小兔子,还有一个秋千,而后院被开垦出两块地,一块种了不少蔬菜瓜果,一块种了各种花卉。   她很震惊,靳磊竟真的照她说的布置了这里,看着心目中家的模样,她一时五味杂陈,心中也有些迷茫,不知道靳磊对她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不过不管有情无情他们已经和离了,此后他们再无关系。   山中好度日,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几个月,她的肚子慢慢隆起,她因习惯了每日劳作,倒也不觉得沉重。   “夫人,奴婢在溪水里抓了活鱼,今日做鱼汤给您喝吧。”丝雀端着个木盆从竹桥跑过来,笑着道。   她穿着粗布衣衫,挽着衣袖和裤管,发上还包着块碎花布巾,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个农妇。   云轻语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闻言睁开眼睛道:“好。”   过了头三月,她胃口变得极好,并不忌荤腥,什么都吃,特别爱吃溪水中的活鱼。   说来也奇怪,这溪水中的活鱼似乎怎么也吃不完,每每丝雀下去捉都能捉到几尾很肥的,不知道的以为是谁故意去集市买来放的。   “夫人昨夜未休息好吗?怎么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丝雀走进一看,担心问。   喊了十年的夫人,她一时改不了口,云轻语就让她别改了。   云轻语道:“仍是做梦,昨夜更甚,醒来后觉得有些疲累。”   “又梦到将军了?”丝雀问。   云轻语点头。   说来也怪,自她来了竹屋后,每夜都梦到与靳磊睡在一起,他搂着她,手搭在她腹上,隐约的她还能听到他轻声与孩子说话,很温柔。   梦有时很真实,真实到她以为靳磊真的夜里来了,可她醒过来后屋子里并没有他来过的半丝痕迹。   而且京城离这里路程远,他不可能每夜都来。   想来是她有孕,夜梦频繁。   只是奇怪的是,她每夜都做的同一个梦。   丝雀道:“夫人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晚奴婢给夫人点上安神香,让夫人睡个好觉。”   云轻语点点头。   丝雀端着鱼去厨房了。   太阳有些大,云轻语不敢晒太久,站起身要回屋,突然发现竹桥之外有人影闪过,她定眼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一只野鸡拖着长尾站在树上望着她。   原来是野鸡。   云轻语摇摇头,她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出现幻觉,总觉得竹屋周围有人。   直到云轻语进了屋,隐在一棵树下的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安神香点好了,您安心睡吧,奴婢就在屋外,有什么事您唤奴婢。”丝雀朝床上的云轻语道。   云轻语点点头,“把灯留着吧。”   “是。”丝雀应下,放下帐子,打着哈欠出去了。   这屋子有里外间,她就睡在外间的小竹床上。   不像在府中有诸多下人,如今只有她一人,她要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伺候云轻语,所以每天都很忙碌,她实在困了沾床便睡着了。   自怀孕后,云轻语就变得能吃能睡,白天又要劳作,所以精力耗损比较大,也很快睡着了。   屋子里安神香缭绕,桌上的烛火静静燃着,外面的虫鸣声很有规律的响着,树上时不时有鸟儿发出叫声。   突然,一阵风刮来,桌上的烛火被吹灭,一道黑影落在床边,眸光轻柔的看着帐中熟睡的女子。   眨眼功夫,黑影消失不见,竹床发出轻微响声。   云轻语半睡半醒中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接着腹上便有了重量,她以为又在做梦,轻轻低语了一声,安心的沉沉睡去。   兴是有安神香的缘故,次日起来后云轻语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她带着丝雀去林中挖些竹笋,晒成笋干,保存起来冬日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那有一个。”云轻语月份渐大,也不敢太过劳累,所以挖竹笋的活计就让丝雀做,她负责找竹笋。   丝雀照着她指的方向挖开泥土,必能挖出竹笋来,笑夸道:“夫人眼睛真厉害,一看一个准。”   云轻语笑了笑,视线无意间撇到一个人影,笑着打招呼,“哑妹,又上山采药了?”   被叫做哑妹的一个十□□岁的姑娘,一身粗布衣衫,背上背着个竹篓,正吃力的往山上走,她朝云轻语点点头,比划了几个手势算是打招呼了。   “慢些,山中路不好走,小心别受伤了。”云轻语关怀道。   哑妹住在山下的一个茅草屋,会医术,时不时会上山采药,算是云轻语唯一结实的朋友。   起初哑妹出现的时候,云轻语还有些提防,让丝雀去查了她的来历,得知她是个哑巴,从小被家人遗弃,被一个会医术的老妇人收养,教了她医术,后来老妇人过世了,她就独自一人生活,无亲无故的也是可怜。   哑妹打了几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有事,多谢她的关心,然后背着竹蒌上山了。   丝雀叹道:“哑妹真可怜,她的家人太狠心了,怎么能把她遗弃?”   “是啊,做父母的要多狠心才能把自己的孩子遗弃?”云轻语抚着肚子暗想,不管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她都不会遗弃他。   相较于云轻语在山中的宁静,京城却是一片血雨腥风,不少官员被弹核罢官,朝中正在进行大换血。   “本宫没想到张和、付清二人竟然也会向皇上进言,要废了我贵妃之位,他二人可是本宫的人,也不知受了何人蛊惑,竟敢背叛本宫。”雪嫣狠狠将杯盏摔在地上,怒道。   紫萝劝道:“娘娘息怒,那二人不知死活与娘娘作对已经被靳将军给处理了,这些日子来,靳将军替娘娘解决了那些质疑娘娘身份的人,朝中再无人敢对娘娘不敬了。”   “还好有靳磊在,否则凭本宫一人之力怕是应付不来。”雪嫣道。   “娘娘放心,靳将军为了娘娘和云氏和离,又将云家给除掉,还帮娘娘除掉一切阻碍,必会助娘娘心想事成。”   雪嫣怒火消散,扶了扶耸立的发髻道:“现在只要六皇子一死,本宫的七皇子就能继承大胜的皇位,这样大胜就在本宫手中了。”   “是的,相信靳将军很快会除掉六皇子。”   “老师,我刚刚的剑法练得如何?”诸葛炎收了剑,走到靳磊面前笑问。   靳磊点头,“不错,六皇子的剑法进步许多。”   “马上我就能解禁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父皇面上练给他看。”诸葛炎得意道。   靳磊负手点头,“那六皇子要勤加练习,这样才能得到皇上的夸赞。”   “是,老师。”诸葛炎应下,又拿着剑去练了。   看着小小的身影无比熟练认真的练着剑法,靳磊嘴角勾起欣慰的笑意。   “六哥。”正在这时,诸葛轩从外面走了进来。   诸葛炎并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他听母亲说弟弟会和他抢皇位,所以他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冷冷问:“你来做什么?”   “六哥,我来看你练剑。”诸葛轩一脸友善道。   诸葛炎语气不善,“我不让你看,你会偷学。”   “七皇子。”靳磊向前朝诸葛轩行礼。   诸葛轩看着靳磊笑道:“靳将军,你不是答应也要教我习武的吗?要不让我和六哥在一块学吧!”   “七皇子要和六皇子在一处习武?”靳磊惊讶,“贵妃娘娘怕是不答应。”   诸葛轩道:“母妃那我会去说的,靳将军,我想和六哥在一起习武,你就答应了吧!”   “六皇子的意思呢?”靳磊看向诸葛炎询问。   诸葛炎见弟弟一脸期盼的望着他,长得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又可怜又可爱,他心一软,道:“那今日便一起习武,明日不许了。”   “谢六哥。”诸葛轩拍着小手跳起来。   诸葛炎忍着笑,故意板起小脸,“那些基础的不不劳烦老师了,我来教你吧。”   “好啊好啊,我可喜欢六哥了,六哥教六哥教。”诸葛轩拉着诸葛炎的袖子直撒娇。   诸葛炎顿时觉得自己伟岸起来,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招式,然后让诸葛轩学。   诸葛轩一阵彩虹屁,“六哥真厉害!”   诸葛炎仰起下巴,甚是得意。   靳磊看着兄弟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不由得拧眉。   他们兄弟必是要反目成仇的,以后该如何自处?   “六哥,你这的点心茶水都好好吃哦,我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诸葛轩一边吃得满嘴都是,一边朝哥哥撒娇。   诸葛炎嫌弃的看他一眼,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板着小脸道:“那不行。”   “为何不行?”诸葛轩呆萌问。   诸葛炎道:“我有母后,你也有母妃,我们各自住在各自的母亲处,怎么能住在一起?”   “可是我们是亲兄弟啊,亲兄弟为什么不能住在一处?”诸葛轩问。   诸葛炎答不上话来,又不想在弟弟面前失了气势,只得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六哥是不是不喜欢我?”诸葛轩垂下眸子哭了起来,“六哥从来就不把我当亲兄弟对不对?”   诸葛炎见他哭了,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啊,你堂堂皇子,男子汉,怎么能哭呢?传出去多丢人?”   “六哥不喜欢我,六哥不把我当弟弟,丢人就丢人吧,我就要哭。”诸葛轩哭得更大声了。   诸葛炎急道:“你别哭,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这就他二人,也没个人做证,要是旁人觉得他欺负了他,父皇一定会责罚他的。   诸葛轩却不听,一直哭。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让你住在这,我也把你当亲弟弟,我喜欢你,行了吧!”诸葛炎实在怕了他,只好服软。   诸葛轩脸上挂着泪珠子问:“真、真的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诸葛炎一边给他擦去眼泪一边道。   诸葛轩一把抱住哥哥,“六哥,你真好。”   诸葛轩微愣,而后笑了,轻轻搭在弟弟的背上,“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会对你更好。”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诸葛轩道。   诸葛轩拉起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去我的寝屋看看。”   诸葛轩跟在他后面,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你说什么?今日一整天七皇子都和六皇子在一处习武?”雪嫣得知消息后一脸震惊。   紫萝回道:“是的娘娘,七皇子还说要宿在六皇子寝殿。”   “他是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本宫说了不让他靠近诸葛炎,他偏偏还要主动跑过去?”雪嫣怒道。   紫萝忙劝,“娘娘息怒,七皇子还小,不懂事,宫中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他想去找六皇子玩乐也是正常的。”   “这个废物,枉废本宫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竟敌我不分!”雪嫣怒得骂道。   要不是诸葛轩还有用,她怎么会忍受他?一个流着敌人血的孩子,哪怕是她生的她也爱不起来,在她心中,这个孩子和靳磊一样都是棋子,利用完了也要弃掉的,她不允许棋子背离她的计划。   她朝紫萝吩咐,“去,将他接回来,不许他宿在中宫。”   “娘娘,此事皇上已经知晓,也同意七皇子宿在六皇子那,要是此时去接回七皇子,怕惹来非议。”紫萝提醒道。   雪嫣怒得拍桌,“这混账东西,等他回来本宫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六皇子,皇后娘娘吩咐奴婢送来寝被,怕夜里凉让两位皇子受寒。”皇后身边的婢女秋葵笑着道。   兄弟二人忙谢道:“谢母后。”   伺候兄弟二人睡下,秋葵又吩咐宫人好生照看才离去。   诸葛轩和诸葛炎躺在一个被窝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二人觉得新奇极了,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在外伺候的宫人再三劝说他们该就寝了,他们才停下来,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六哥,要是以后都能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那不成的,你终归要回你母妃那。”   “要是我也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就好了。”   “你想得美,我母后是皇后,我是嫡子,你只是妃嫔所出,是庶子,你想和我一样成为嫡子?”   “也是,我是庶出,是如何也比不过六哥的。”   “那当然。”   “六哥,要是以后你当了皇帝你会杀我吗?”   “胡说什么呢?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杀你?”   “不会吗?”   “当然不会,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杀你。”   “六哥,我一定听你的话,只听你的话。”   “那不行,你还得听父皇和你母妃的话。”   “我不听,我只听你的话,你是皇帝,你能保护我。”   “那好吧,以后要是我做了皇帝,我一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六哥你真好。”   “那是。”   次日,诸葛轩回到母妃的寝宫。   “跪下!”雪嫣指着他怒道。   诸葛轩犹豫了一下跪了下去,“儿臣不知犯了何错,让母妃如此动怒。”   “你竟不知犯了何错?”雪嫣抓起桌上的茶盏掷在地上。   哗的一声,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诸葛轩身上,透过衣服烫伤了皮肤。   诸葛轩没有动,抬头看着母亲。   雪嫣全然没顾茶水烫到他,拍着桌子怒道:“本宫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与六皇子过多往来,你们是对手,将来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母妃,我和六哥是亲兄弟,我不想和六哥争什么,我只想和六哥在一起做好兄弟。”诸葛轩道。   雪嫣气极,“那你就不管母妃了吗?你不想为母妃去争皇位,不想让母妃成为大胜朝最尊贵的女人?”   “母妃现在已经很尊贵了,何必要贪心?”诸葛轩道。   雪嫣气了个倒仰儿,“你这是在指责本宫?你是本宫的儿子还是皇后的儿子?”   “儿臣自是母妃的儿子,母妃有没有当儿臣是儿子就不得而知了。”诸葛轩道。   雪嫣看着面前不过三岁多的儿子,一脸诧异,这话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吗?为什么她觉得面前的儿子像换了个人似的?   “七皇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贵妃娘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贵妃娘娘怎么会不把你当儿子呢?”紫萝见母子二人如此剑拔弩张,忙向前劝道。   “贵妃娘娘,七皇子还小,还请娘娘多点耐心,不要吓着七皇子才好。”   雪嫣深吸一口气,走向前扶起诸葛轩,好言道:“轩儿,是母妃气昏了头,不该冲你发那么大的火,母妃也是想保护你,怕你受伤害,自古以来后妃不两立,你是庶出,六皇子是嫡子,你们不可能做好兄弟的。”   “母妃,可是六哥待儿臣极好。”诸葛轩道。   雪嫣理了理他的发道:“他那都是做做样子骗你的,你别信他,在这个宫中,你只能信母妃我,知道吗?”   诸葛轩低下头没作声。   “七皇子也累了,奴婢先带他下去休息吧。”紫萝劝道。   雪嫣无力点点头。   诸葛轩跟着紫萝离开,临出门前,他道:“母妃,你会杀了儿臣吗?”   “什么?”雪嫣惊住。   诸葛轩问:“如果母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会杀了儿臣吗?”   “当然不会,你是母妃的儿子,母妃怎么会杀你?”雪嫣笑道。   诸葛轩道:“六哥也说不会杀我。”   “母妃说了,他是骗你的,你只能信母妃的话。”   诸葛轩看了她半响,转身离开。   可是你还是把我杀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信你了。   “他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雪嫣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紫萝来到她身边道:“兴是在中宫听到什么闲话。”   “定然是,皇后太恶毒了,竟然敢挑拨本宫和七皇子的关系,本宫绝不饶她。”   诸葛轩没有再去找诸葛炎,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念书,偶尔自己拿着小木剑练练剑,很是发奋努力。   诸葛弘对其夸赞不已,反倒是诸葛炎因沉迷武术不思念书,被诸葛弘责骂了。   诸葛炎努力了许久就像让父亲看到他的进步,夸赞他,谁知没得着夸赞反而被责骂,他委屈不已的哭了一场。   次日,宫人久久不见他起身,掀了帘子一看,他竟已没了气息。   诸葛炎是自尽身亡。   宫中乱成一团,皇后哭得死去活来,诸葛弘自责万分,若不是他责骂了儿子,儿子也不会想不开自尽。   皇后失了唯一的儿子,伤心过度失了理智,要毒杀雪贵妃,幸好诸葛弘及时赶到将人救下这才未酿成大祸,诸葛弘震怒,但念她刚经历丧子之痛,不忍责罚,将她打入冷宫思过。   雪贵妃成了宫中唯一有子嗣的妃嫔,又最得圣宠,众人私下猜测,大胜朝的江山必会落在她所出的七皇子之手。   在六皇子出事后,诸葛弘因伤心过度染了病,这病不重,却总不见好,太医使出浑身解术也控制不住病情,可急坏了文武百官。   “娘娘,皇上那边怕是时日不多了。”紫萝去探了消息回来,低声禀报。   雪嫣正品着香露,闻言抬起满是妩媚眸道:“靳将军那可安排妥当?”   “靳将军托人来报,万事俱备,只等皇上一走,咱们就可成事。”紫萝回。   雪嫣满意点头。   紫萝欲言双止。   “还有何事?”雪嫣问。   紫萝小声道:“我们的人找到了云氏。”   “她在何处?”雪嫣眸光一亮问。   自云轻语离开后她就一直吩咐人暗中找寻,她不可能留云轻语活命。   紫萝回:“在城外三百里处的一个竹林中,我们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腹部隆起,显然有孕在身。”   “什么?”雪嫣惊问:“云轻语怀了身孕?是谁的孩子?”   紫萝看着她没作声。   雪嫣明白了,“是靳磊的孩子?”   她没料到云轻语竟然和靳磊珠胎暗结,要是靳磊知道云轻语怀了他的孩子必会有所顾念,到时候不会一心一意替她办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杀了她!”雪嫣眸子阴冷道。   紫萝有些担忧,“云氏腹中是靳将军的孩子,要是靳将军得知此事怕是会怪娘娘。”   “他永远不会知道,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去,动作麻利些,不要走漏了风声。”雪嫣命道。   紫萝应下,转身出去吩咐了。   雪嫣握紧拳头,“靳磊,你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当初杀了本宫的家人,灭了本宫的家国,让本宫不得不忍着屈辱委身仇人,这都是你欠本宫的。”   “丝雀,要下雨了,快将东西都收起来,不要淋湿了。”傍晚时分,云轻语见天阴沉沉的,还打着雷,知道是要下雨了,忙朝丝雀吩咐。   丝雀应下,跑过去收东西。   所有的东西刚收回去,雨便伴着雷声而至。   瓢泼大雨伴着阵阵轰鸣的雷声,格外吓人。   丝雀将门窗关好,守着小炉子前煮茶。   云轻语躺在摇椅上,腹中的孩子不停的踢着她,她轻轻抚着肚子安抚,“不怕,只是打雷下雨,不怕的,娘在这。”   “小公子竟然也怕打雷。”丝雀笑道。   云轻语也笑了,“他哪知道什么打雷,不过是头次听到这么大的响声,不习惯罢了。”   丝雀点点头。   主仆二人在屋里说着话,屋外却有几个黑衣人悄悄靠近。   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然后起身带着人朝竹桥而去,只是他们刚上到竹桥上,一道黑影便从暗处飞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受伤掉落溪水,剩下的黑衣人赶紧朝那黑影攻去。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但黑影的武功却在他们之上,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都倒地而亡,那黑影快速将尸体处理,看了竹屋一眼,隐去。   竹桥上的血迹很快被雨水冲走,不留一点痕迹。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都是个大晴天。   云轻语站在竹林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无比舒服惬意。   “夫人,我扶你出去走走吧,哑妹说你要多走动,将来好顺利生产。”丝雀扶着云轻语道。   哑妹近来频繁上山,遇到她们总会提醒要多多走动,哑妹虽然年轻,但是大夫,她记着哑妹的话。   云轻语点点头,被她扶着走上竹桥,脚下溪水潺潺,她不由得低头看去,无意中看见竹桥上有一道划横,不由得道:“桥上怎么会有一道这么深的划横?”   “奴婢看看。”丝雀蹲下来摸了摸划横,“夫人,像是用利器划出来的。”   云轻语奇怪,“难道有其它人来过这?”   “兴许是哑妹。”丝雀站起身猜道。   云轻语点点头,“可能吧。”   “都被毒蛇咬死了?”雪嫣听到回禀后诧异问。   紫萝点头,“是,那些杀手都被毒蛇咬死了,尸首乌黑,是林中的毒蛇所致。”   “那林中既然有毒蛇,云氏又是如何安然无恙有?”雪嫣不解问。   紫萝道:“兴是她用了什么驱蛇的药。”   “再派人去,也带上些驱蛇的药,一定要尽快将云氏除掉。”   “是!”   雪嫣问:“皇上那怎么样了?”   “就在这两日了。”紫萝回。   雪嫣冷笑,“留他一口气,本宫亲去送送他。”   “是,娘娘。”   “臣拜见七皇子。”靳磊来到七皇子的寝居,恭敬朝他行礼。   诸葛轩扬手道:“靳将军免礼。”   “不知七皇子请臣前来有何要事?”靳磊问。   诸葛轩道:“父皇的病越发严重,我担心父皇,所以请靳将军前来说说话。”   “七皇子放心,皇上有太医们照顾着,不会有事的。”靳磊安抚道,“倒是七皇子您,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是大胜朝唯一的子嗣了,是大胜朝的希望。”   诸葛轩一脸自嘲,“希望吗?莫不要是罪人才是。”   靳磊暗惊,这小屁孩是什么意思?   “靳将军,我不想当皇帝,我不想成为罪人,你能帮我吗?”诸葛轩看着靳磊道。   靳磊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按住他的肩膀道:“七皇子,人人都想当皇帝,你为何不想?而且当了皇帝又怎么会成为罪人呢?”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靳将军,我知道你的秘密。”诸葛轩仰起头道。   靳磊心头一跳,这孩子……   “夫人,哑妹来了。”丝雀站在院子里朝屋里喊。   云轻语托着沉甸甸的肚子走出来,“哑妹来了,快进屋坐。”   “夫人,哑妹说要在我们这住下,前几日下雨,她的屋子塌了,她无处安身。”丝雀道。   云轻语闻言立即走向前紧张问:“哑妹,你可有受伤?”   哑妹摇摇头。   “没有就好,你且在这住下吧,这里屋子挺多的,只有我们主仆二人,显得怪冷清,你来了就热闹了。”云轻语笑道。   而且她就快临盆,哑妹是大夫,有她在她也放心些。   哑妹便冲她笑了。   丝雀带着她去挑了间屋子,安顿了下来。   一整日云轻语都心神不宁,书也看不进去,吃不下睡不着的,觉得肚子阵阵发痛。   “夫人,您怎么了?”丝雀掌了灯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忙问道。   云轻语道:“肚子有些痛。”   “肚子痛?不会是要生了吧?”丝雀提起了心。   云轻语艰难道:“日子是差不多了,兴是真的要生了。”   “夫人别急,奴婢先扶您躺下,然后去准备东西,我让哑妹过来帮您看看。”丝雀将她扶到床上躺下,立即跑了出去。   不多时哑妹进来了,给她探了脉,又摸了摸肚子,然后冲她点头。   云轻语便知道是真的要生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哑妹帮着丝雀挂起挡风的帐幔,又烧好了热水,准备好了接生的一切用具后,云轻语已经痛得受不了。   “将军,将军……”云轻语此刻最想见的人就是孩子的父亲,忍不住喊起来。   丝雀过去握住她的手,“夫人,等生下孩子,奴婢就去请将军,请将军来看您。”   “丝雀……”云轻语痛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丝雀握紧她的手,“奴婢在这,奴婢在这,夫人别怕,有哑妹在,您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哑妹呢?”云轻语看向帘子外,没看到人。   丝雀道:“在外面熬药。”   院子外,哑妹从身上取出一个东西,对着夜色放出,一道火光冲天而出,在天空中开出一朵火花,而后慢慢消散。   不多时,竹林外来了无数的黑衣刺客,将整个竹林团团围住,手中握着锋利的剑,目光毒怨的盯着林中的竹屋。 第165章 摄政王4   “贵妃娘娘, 我们的人来回报, 云氏要生了。”紫萝匆匆从殿外进来禀报。   她一进来带来一阵风, 吹动烛火,火光摇曳之下, 浴桶之中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得美人肌肤如雪,娇嫩动人。   饶是紫萝见惯了的也为之震撼, 雪贵妃实在是太美了, 这样的美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   雪嫣正捧着浴桶中嫣红的花瓣在把玩, 闻言笑道:“那要恭喜靳将军了。”   “那, 娘娘, 我们还动手吗?”紫萝猜不准主子的心思,低声询问。   雪嫣吹掉手心的花瓣,声如银铃, “动手,为何不动手?”   “是。”紫萝转身就要离去。   雪嫣叫住她道:“既然是靳磊唯一的孩子就留着吧,有子在手还怕靳磊不死心塌地替本宫办事吗?”   她这是要用那个孩子胁迫靳磊了。   紫萝看她一眼,低头道:“奴婢明白了。”   雪贵妃的意思是, 留子杀母。   吩咐完人去办事,紫萝再回到雪嫣身边道:“贵妃娘娘, 德政殿那边传来消息, 皇上怕是不行了。”   “哦?”雪嫣挑了挑眉,“靳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紫萝拿出一个东西道:“这是靳将军派人送来的遗召。”   雪嫣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是立七皇子为帝, 她为太后垂帘听政的内容,满意一笑,道:“给本宫更衣,本宫要穿上最美的衣衫去送皇上最后一程。”   “是。”   德政殿。   一众妃嫔已经跪在殿外,所有人都一脸悲痛,但却不敢哭,皇帝还没死她们要是哭就是咒皇帝,所以哪怕再怕也要忍着,只希望太医能救回皇上,这样她们就不用陪葬了。   大胜朝的规矩,无子嗣的妃嫔都要给皇帝陪葬。   雪嫣穿上一袭嫣红轻衫缓缓而至,众妃嫔赶紧朝她叩拜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如今宫中有子嗣的只有雪贵妃一人,皇后虽没被废却已打入冷宫,形同被废,雪贵妃是她们当中位份最高的,她们无不恭敬,因为诸葛弘驾崩后,皇位一定会落在她所出的七皇子身上,她们希望雪贵妃能免了她们的陪葬。   雪嫣扫了众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声未吭进了殿内。   妃嫔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死灰。   以雪贵妃这模样,怕是她们必死无疑,她们突然想念起皇后来,皇后在时,对她们诸多照顾,还劝皇上雨露均占,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大部分人都能生下皇子公主的原因,可是自雪嫣进宫后,她们就再没机会见到皇上,她们的皇子公主也都出了事,要么意外身亡,要么无端病故。   就连皇后所出的六皇子最后也没能保住,六皇子走后皇后就出了事,宫中雪贵妃一人独大,她们这些妃嫔的日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们可以想象到如果年幼的七皇子登基,雪贵妃把持朝政,她们的下场会有多惨,不止是她们还有她们的母族也都要受到牵连。   要是六皇子还活着多好,皇后一定会妥善安排她们,也不会拿她们的母族开刀。   雪嫣进到内殿,几个太医正一脸绝望的摇头晃脑,见她来了赶忙行礼,“贵妃娘娘。”   “皇上如何了?”雪嫣一脸担忧的问。   一个太医回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怕是……”   “你们都下去,朕要单独和贵妃说话。”正在这时,昏迷中的诸葛弘醒了过来,开口道。   太医和内侍们都听旨退了下去,连紫萝也跟着离开。   门被关上,殿内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诸葛弘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声音。   诸葛弘无力的看着榻边立着的人儿,一身嫣红云衫,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虽已经成为他的女人四年,他每次见到她仍被她的长相惊艳,无不在心中感叹,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嫣儿,到朕身边来。”诸葛弘笑着喊她。   雪嫣面上带着笑,眸中的冷意已慢慢溢出,她盈盈向前,“皇上可还记得这身衣衫?”   “朕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就穿着这身衣衫,朕当时就被你吸引住,再无法自拔。”诸葛弘道。   雪嫣坐在榻边,扶了扶发髻,“皇上可知道臣妾今日梳的发髻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诸葛弘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酸痛,他收回视线,不解问。   雪嫣道:“这个发髻是虞国最流行的发髻。”   “虞国?”诸葛弘微惊,“嫣儿为什么要梳虞国的发髻来见朕?”   雪嫣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她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抚上诸葛弘憔悴的脸,而后眸光一凛,掐住了他的脖子,“因为我是虞国人!”   “夫人,用力啊,小公子就快出来了。”丝雀满头大汗的朝云轻语喊。   云轻语紧紧抓着被褥,嘴里咬着块帕子,拼命的用力,额上的汗水早已经打湿了头发和衣衫,一阵猛力过后,她整个人虚脱下来,再也使不出半点劲了。   “哑妹!”丝雀着急喊。   一旁的哑妹忙将一块参片放进云轻语嘴中,朝她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这是吊气的。   丝雀急了,“夫人已经生了许久,这样下去夫人和小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哑妹正要比划,屋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丝雀心头一跳,“哑妹,你看着夫人,我出去看看。”   她走出去一看,见竹桥外有无数黑影在打斗,都是身着黑衣,分不清谁是谁,兵刃相撞发出阵阵火光,隐约见得人数极多,有几个人更是直接往她们这边冲过来,她吓得魂都要没了,忙将门关上,插好门栓,跑了回去。   云轻语也听到了打斗声,吃力的问丝雀,“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外面来了好多黑衣人在打斗,他们怕是冲您来了,怎么办?”丝雀这个时候已经全然没了主意。   云轻语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来了。”   原来前些日子她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是真的,那些人是雪贵妃的人,如今来了,定是来杀她的。   她要将孩子生下来,她可以死,孩子不能出事。   “丝雀,帮我,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云轻语浑身充满了力量,抓住丝雀的手道。   等孩子生下来她就交给丝雀,让丝雀带进山里躲避,过了风头再想法子去找靳磊,这是靳磊唯一的孩子,她相信靳磊会保护他的。   “你、你说什么?”诸葛弘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绝美的人儿。   雪嫣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重复着那句话:“我说,我是虞国人。”   “不、不可能!”诸葛弘道:“你明明是我大胜朝功臣之后,怎么会是虞国人?”   雪嫣冷笑起来,“诸葛弘,那不过是编的瞎话罢了,我的身份靳磊一清二楚,当初他杀进我虞国皇宫,见我美貌动了心,便将我带回胜国营帐,给我安了一个功臣之后的身份,我的真实身份是虞国公主!”   “你、你……”诸葛弘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雪嫣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雪嫣掐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加大力度,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诸葛弘,你知不知道,靳磊原本是打算将我占为已有的,可是没想到你突然去了军中,我便故意勾引你,让你从靳磊身边把我夺走,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君臣反目,我好趁机夺取胜朝江山,匡复我虞国!”   “你那些皇子公主都是我弄死的,如今胜朝只有我的七皇子一个子嗣,只要你一死,皇位就落到我的手上了。”   “七皇子也是朕的儿子!他姓诸葛!”诸葛弘怒到极致喊了出来。   雪嫣冷笑道:“什么靳磊,什么诸葛轩,不过都是我手中的棋子罢了,等我拿到胜朝江山,此二人都将是我刀下鬼!”   “轩、轩儿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心杀他?”诸葛弘诧异万分的盯着雪嫣。   他竟不知如此美艳的外表下竟藏着蛇蝎恶毒心肠,突然想起书上曾看到过的那句话,美人笑,暗藏毒。   “是你,是你暗中给我下药,让我病入膏肓,你这个毒妇!”   雪嫣冷声道:“毒妇?你诸葛弘难道就不毒吗?狼子野心,灭我虞国,杀我家人,我这个亡国公主本也应该随着皇族死去,可是靳磊偏偏要留我性命,老天如此安排必是要让我肩负复国重任,我又怎么会浪费这个好机会?”   “你若不去军中,我的复国计划不会这么顺利完成,是你自己将胜国拱手交给我的,你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贪图美色,明知道我是功臣的女人还要强行占为已有,你难道不知道你寒了功臣的心吗?”   “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你该死!”   脖子被掐得生痛,诸葛弘不停的拍打着她的手,吸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少,他也越发无力,最后只能拽着她的手使不上一点劲来。   诸葛弘望向殿门,想要求救,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眼中浮现绝望,脑中像唱大戏一样回放着这一生的经历。   想到去军中遇到雪嫣时,他终是落下了悔恨的泪水,靳磊明明告诉了他,要纳一个功臣之女为妾,可他却当作不知道,临幸了雪嫣,那日靳磊看到他搂着雪嫣时,眼中的光茫如星辰陨落一般消失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贪图雪嫣的美色强行占有,他也不会寒了功臣的心,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更不会亡了胜朝的江山。   可是悔之晚矣,如今他要自食恶果了!   “夫人,用力,快用力,小公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丝雀惊喜的喊道。   云轻语闻言使出全身的力气,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将军!”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夫人,是个小公子!”丝雀接住孩子,欢喜喊道。   云轻语已经虚脱,全然没有一点力气,眼底却含了笑,她总算给靳家留后了。   哑妹也高兴不已,赶紧让丝雀去清理孩子,她则去给云轻语取出胎盘。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人已经到了院子外。   “你就安心去死吧,胜朝的江山我会替你打理好。”雪嫣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够久了,她不想让诸葛弘再多活一刻。   诸葛弘被她掐得直翻白眼,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却丝毫不起作用,最后他再也动弹不得。   而在这时,殿门被大力推开,一众官员和妃嫔冲了进来。   雪嫣急忙站起身,哭道:“各位大人,皇上刚刚驾崩了。”   “太医!”一个大臣忙让太医前去查看。   几个太医赶紧跑过去,探了脉博也试了鼻息,然后扑在地上哀痛道:“皇上,驾崩了!”   众位大臣妃嫔哗啦啦跪了一地,哀嚎起来,“皇上!”   哭了一阵,雪嫣拿出先前准备好的遗召朝众人道:“这是皇上临终前交给本宫的传位召书。”   “臣(嫔妾)等听旨。”众人忙朝雪嫣拜道。   雪嫣打开遗召念道:“传位于七皇子,其母雪贵妃为太后,垂帘听政,众大臣辅助幼帝,不可懈怠。”   众人只得听旨,“臣(嫔妾)等领旨。”   “去把七皇子请来,给先皇磕头。”雪嫣一身威仪道。   这时紫萝急匆匆进来禀报,“娘娘,找不到七皇子。”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寝宫歇下了吗?”雪嫣惊问。   紫萝道:“七皇子不在寝宫,奴婢四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那他去了哪?”雪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七皇子找到……”   “不用找了,我在这。”正在这时,诸葛轩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众人看去,见诸葛轩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雪嫣大惊,他怎么会在屏风后?那她和诸葛弘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不会坏事吧?   不会,这是她生的儿子,定是向着她的,不会坏了她的好事。   想到这,她心头稍安,走向前抱住儿子哭道:“轩儿,你吓着母妃了,快,过去给你父皇磕头,你父皇驾崩了,将皇位传给了你,从此以后你就是胜朝的皇帝了。”   “不,我不配做胜朝的皇帝!”诸葛轩推开雪嫣,大声喊道。   雪嫣一惊,“七皇子,你在说什么?”   “我亲眼看到母妃掐死了父皇!”诸葛轩指着雪嫣道。   雪嫣猛的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他竟然出卖自己的亲生母亲?   大臣和妃嫔们也都惊呆了,七皇子竟然指证亲生母亲弑君?   紫萝第一时间跑过去,搂住诸葛轩朝众人解释,“七皇子一定是听到父皇驾崩伤心过度,这才胡言乱语,他才三岁多,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听到母妃说杀了父皇就能让我当皇帝,母妃还说皇兄皇姐们都是她杀的,还有……唔……”   诸葛轩话没说完就被紫萝捂住了嘴。   雪嫣从震怒中回过神来,指着紫萝道:“七皇子伤心过度,胡言乱语,让他带下去休息,不要吵了先皇清静。”   “是,娘娘。”紫萝一手捂着诸葛轩的嘴,一手拽着他离开。   诸葛轩拼命挣扎,可是他只有三岁多,力气太小,挣脱不了紫萝的钳制。   大臣们将人拦下。   “雪贵妃,七皇子虽是个孩子,但孩子不会撒谎,孩子的话最为可信,皇上是不是被掐死的,让太医一查便知。”   “没错,让太医查验皇上遗便知七皇子所言是真是假。”   妃嫔们也都同意大臣们的话。   雪嫣挡在诸葛弘的尸体面前道:“本宫说皇上是病逝就是病逝,你们要是有异议,来人!”   她一声令下,殿外冲进来无数的侍卫。   “谁要是敢质疑本宫的话,杀无赦!”雪嫣举起手中的遗召道。   “要是本宫质疑呢?”正在这时,皇后从殿外走了进来。   诸葛弘并没有废后,因此众人见到皇后皆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雪嫣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冷讽,“就算你穿上皇后的宫服过来又如何?皇上先前已经将你打入冷宫,皇上临死前也没有封你为太后,这里本宫说了算。”   “皇上并没有废后,本宫永远是皇后,雪贵妃,本宫不死,你永远是妃!”皇后道。   雪嫣嗤笑,“你是皇后又如何?你无子,而本宫有即将即位的七皇子,本宫是新皇的母亲,是太后,而你无旨无召,只不过是先皇的弃后罢了。”   “虽说本宫无子的?”皇后看了雪嫣一眼,扬手指向殿外,“你们看那是谁?”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去,见殿外站着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那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自尽而亡的六皇子,众人皆是惊住,这是人是鬼?   这时,六皇子身边出现一个身着戎装的高大男子,正是诸葛弘亲封的骁勇将军靳磊。   靳磊带着六皇子进得殿内,面向众人,六皇子道:“我还活着,我没死!”   “六皇子!”大臣和妃嫔们激动得不行,太好了。   “怎么会?”雪嫣看到活生生的诸葛炎,简直不敢置信。   皇后看着雪嫣道:“你万万没想到吧,本宫的六皇子躲过了一劫,你的七皇子并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了,而且嫡庶有别,就算是继承皇位也是六皇子,轮不到庶出的七皇子!”   雪嫣冷冷看着靳磊,知道一定是他在暗中搞鬼,他竟然敢背叛她,简直该死!   “那又如何?本宫有皇上的遗召,就算六皇子是嫡子也大不过皇上的旨意去。”雪嫣收回视线,捧着遗召道。   靳磊走向前拿过遗召道:“遗召吗?臣看看。”他打开一看,然后展示给众人,“遗召是假的。”   “没错,遗召是假的,上面盖的不是皇上的玉玺。”大臣们也都看了出来。   雪嫣向前一把夺过,“怎么可能不是玉玺……”她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不是玉玺的印章,只是做得和玉玺有些相似而已,她恼火的将遗召摔在地上,指着靳磊怒道:“靳磊,你敢诓骗本宫?”   咣的一声,竹门被大力破开,一群黑衣刺客冲了进来。   丝雀抱着刚清理好的孩子,挡在云轻语面前,“你们别过来,我们是骁勇将军的家眷,你们要是敢伤我们分毫,骁勇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把孩子交出来,留你们全尸!”领头的刺客用剑指着丝雀威胁道。   丝雀更抱紧了孩子,直摇头,“让我交出小公子,绝不可能!”   “那你会死得很难看!”刺客冷声道。   云轻语坐起来推开丝雀,“丝雀,抱孩子走,快!”   “夫人,我不能丢下您!”丝雀哭道。   云轻语道:“去山里躲起来,然后找机会带孩子去找将军,快走!”   “我不能,我不能……”丝雀直摇头,   云轻语板起脸来命道:“听话!”   丝雀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含着泪抱着孩子就要朝后门跑。   刺客飞身而上,落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今天谁也跑不掉!”   靳磊看着雪嫣道:“贵妃娘娘假造遗召,弑君夺位,来人,将她拿下。”   “是!”侍卫倒戈相向,皆朝雪嫣走去。   “谁敢!”这时,雪嫣冲过去,一把将紫萝手中的诸葛轩夺过,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道:“谁若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七皇子。”   众人诧异,七皇子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竟然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胁迫?   皇后震惊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雪嫣,你比畜牲还恶毒,七皇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亲子又如何?他先前还不是背叛我这个亲母?”雪嫣一脸凌厉,丝毫不见以往的柔弱动人,变得无比狰狞可怕。   诸葛轩仰头看着母亲,眸中悲痛,“果然,你还是会杀了我。”   “母妃,你会杀了儿臣吗?”   “如果母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会杀了儿臣吗?”   “当然不会,你是母妃的儿子,母妃怎么会杀你?”   雪嫣脑中突然浮现起先前儿子问她的话,她心头一跳,“你……”   正在她怔愣之时,靳磊快速向前夺下了诸葛轩,并狠狠击了她一掌。   雪嫣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吐了口血,侍卫的刀剑却哗啦啦架在了肩膀上,她心头一沉,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摊了下去。   皇后把持了大局,六皇子是众望所归的新皇人选,发丧,召告天下,很快局势就被控制住。   雪嫣被关进大牢,靳磊亲自看着她被关进去才转身离开。   “靳磊,放了我!”雪嫣叫住他道。   靳磊转过头,“你如何会以为我会放你?你不会还天真的觉得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吧?”   “本宫自是知道你对本宫已无感情,但本宫手上有你一定会放本宫的筹码。”雪嫣得意道。   她猜他在救下六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决意要背叛她,六皇子不过是假死,皇后也是故意去找她麻烦而被诸葛弘打入冷宫的,这一切都是靳磊的计谋,他的目的就是保住六皇子和皇后,在她以为成事之时给她致命一击。   她不明白他会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因爱生恨,他要眼看着她和诸葛弘斗得两败俱伤,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她的背叛和诸葛弘的夺爱之仇。   不过好在她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靳磊负手望着她:“什么筹码?”   “你的儿子!”雪嫣道:“你没料到云氏与你和离时已经身怀有孕吧?而今晚,正是云氏生产之日,此时,你的儿子已经落到我的人手中,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你的儿子还给你。”   靳磊笑问:“是吗?”   “把孩子给我!”刺客飞身向前去夺丝雀手中的孩子,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孩子,突然一道重力袭来,击打在他手上,他痛得收回手看去,见是那个哑巴。   丝雀抱住孩子退后几步,惊道:“哑妹,你会功夫?”   “没错。”哑妹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身手敏捷,三两下就将刺客给杀了。   丝雀更是震惊,“你不是哑巴?”   “不是吗?”雪嫣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心头一沉,难道……   靳磊道:“你以为我能暗中保住六皇子,却保不住自己的妻儿吗?”   “你?”雪嫣脸色大变,“你和云氏和离也是在演戏?还有云氏一族的贬官流放也是障眼法,你只是在麻痹我,欺骗我!”   靳磊点点头,“没错。”   雪嫣明白了,她第一次派去竹林杀云轻语的人不是被毒蛇咬死的,而是死在了靳磊的人手中,靳磊定是在云氏身边安排了高手保护,看靳磊的神情,这次她的人也不可能得手。   还有……   雪嫣怒瞪着靳磊问:“七皇子是不是也是你唆使的?姓靳的,你为了报复我竟然唆使我的儿子来对付我,你太狠了!”   “不!”靳磊道:“是七皇子早早得知了你的阴谋,求助于我,让我帮他的,他不想成为胜朝的罪人。”   “绝不可能,要不是你,他不可能背叛我这个母亲!”   靳磊道:“你若不信大可亲自问他。”他吩咐凌安,“去请七皇子来。”   不多时,凌安带着诸葛轩来了。   诸葛轩看着牢中的母亲,眸中已经没有什么情绪。   “轩儿,你告诉我,是不是靳磊教唆你来对付我的?”雪嫣抓着牢门急问。   诸葛轩摇头,“不是。”   “不可能,一定是他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否则你不会帮着外人来害你的亲生母亲。”   “是我求的靳将军,我不想成为你的棋子,不想成为大胜朝的罪人。”诸葛轩严肃道。   雪嫣怒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大胜朝的七皇子,我姓诸葛!”诸葛轩重重回。   雪嫣厉声道:“可你也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一个利用我又想杀我的母亲!”诸葛轩说完转身而去。   雪嫣猛的后退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这人一定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乖巧听话,不到四岁的孩子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绝不会看得透她的心思,这人是谁?她的儿子去哪了?   靳磊看她形同癫狂的模样一样,也转身离开了。   “哑妹,你怎么?”云轻语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哑妹抱拳跪地,“属下参见夫人。”   “你是将军的人?”云轻语惊问。   哑妹点头,“是的,属下是将军安排在夫人身边照顾夫人保护夫人的。”   “将军他……”云轻语心中欢喜。   哑妹道:“将军早就知道夫人有孕,答应与夫人和离也是为了保护夫人。”   云轻语喜极而泣,“将军心中有我的,丝雀,将军心中有我的,对不对?”   “是的夫人,将军很在意夫人。”丝雀高兴道。   云轻语搂着儿子,心中无比欢喜,宝宝,你爹没有不要娘,你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靳磊连夜赶去了竹屋见云轻语。   “属下不辱使命,已经保护夫人平安生下小公子,母子平安,向将军复命。”哑妹跪地朝主子禀报。   靳磊喜道:“好,本将军有重赏。”   “谢将军!”   凌安和哑妹带着人将刺客的尸体清理干净,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靳磊轻步进了屋,云轻语换了干净衣服,吃过东西后就睡着了,他走到床边坐下来,抬手去抚她的眉眼,心中疼惜。   “将军?”云轻语缓缓转醒,见到面前的男人,惊喜不已。   靳磊按下她要起来的动作,柔声道:“别动,你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好好躺着休息。”   云轻语点点头,躺了回去。   靳磊握住她的手疼惜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平安生下孩子,再苦都值得。”云轻语这才想到儿子,忙道:“将军看过孩子了吗?是个男孩,长得可像你了。”   靳磊道:“我等会儿再去看,先陪陪你。”   “好。”云轻语点点头。   靳磊吻了吻她的额头,“语儿,你怪我吗?”   “不怪的,妾身知道将军是为了妾身和孩子好。”云轻语道。   靳磊给她掖好被子,“事态严重,为了保证你们母子的周全,我不得不这样做,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我从没有生过将军的气,将军能为妾身如此谋划,妾身高兴还来不及。”云轻语大度道。   靳磊心中感动,“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看过儿子后,靳磊洗漱换上干净衣服,躺到床上搂着云轻语,“我只能睡一个时辰,宫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好,妾身陪将军睡。”云轻语道。   靳磊嗯了一声,搂紧她。   云轻语觉得这个动作十分熟悉,想起先前的梦来,“以前将军是不是每晚都过来陪妾身?”   “是,我不放心你,白天又不能过来,只能等晚上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过来陪你。”靳磊道。   来回奔波了几个月可真是累惨他了,不过云轻语怀着孩子更辛苦。   云轻语心头一阵感动,“谢谢你,将军。”   三天后,诸葛炎登基为帝,以新帝的名义替先皇诸葛弘治丧。   诸葛炎登基后连下三道旨意。   第一:尊其母为章懿太后,可垂帘听政,指点朝政。   第二:封七皇弟诸葛轩为和亲王,赐封地虞城,年满十六后接管封地   第三:封骁勇将军靳磊为摄政王,辅佐朝政,直至他十六岁亲政。   此外,诸葛炎还起复了先前被罢免的不少官员,包括了云家在内。   靳磊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他以娶王妃之礼重新娉回了云轻语,云轻语成了人人羡慕的摄政王王妃。   “王爷,刚接到牢中来报,雪贵妃薨了。”凌安走向前禀报。   正在陪妻儿的靳磊闻言起身走到一旁道:“如何薨的?”   “说是犯了疯病,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凌安回。   诸葛炎看在诸葛轩的份上并没有立即处死雪嫣,没想到雪嫣没等到诸葛炎处死她,她自己先自尽了。   靳磊问:“你可有去查看?”   “查看过了,确实是自尽。”凌安道。   靳磊暗叹一声,临了,她总算是为诸葛轩尽了一份做母亲的心意。   “七弟。”诸葛炎得知雪嫣死后,丢下政务前去寻他,四处都寻不到他,最后在他以前居住的寝殿寻着了。   诸葛轩转头看去,眸子泛着红,显然是哭过了。   诸葛炎心疼的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别难过,你还有皇兄。”   “皇兄会杀臣弟吗?”诸葛轩带着哭腔问。   诸葛炎摇头,“不会,你是朕的弟弟,朕怎么会杀你?”   “我母妃也说过不会杀我,可是为了活命她还是要杀我。”诸葛轩道。   诸葛炎摸摸他的头,“朕以皇位起誓,绝不会杀你。”   “谢皇兄。”诸葛轩扑进他怀中大哭起来。   诸葛炎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没事了,皇兄是皇帝,皇兄会保护你的,别怕!”   十年后,胜国国盛昌隆,百姓安居乐业,靳磊功成身退,卸去摄政王一职,带着妻儿归隐山林。   诸葛炎让和亲王诸葛轩前去相送。   靳磊看着已经十四,长得气宇轩昂的诸葛轩道:“再有两年王爷也要离开京城去封地,舍得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什么舍与不舍,只能应不应得。”诸葛轩道。   靳磊拱手道:“和亲王是个活得透彻这人,在下敬佩。”   “只不过是比旁人多活了些日子罢了,谈不上透彻。”诸葛轩笑道。   靳磊与他对视而笑,然后道别离去。   诸葛轩站在山坡之上,风吹着他的衣发,更衬得他气宇轩昂,儒雅高贵。   他这一生的要求不高,只求能平平安安活下去,是诸葛炎和靳磊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永远会记在心里。   南地某山一寺庙之中,禅房内传出对话。   “师祖真的要耗费半生修为窥探天机?若是不小心恐会造到天谴,有性命之忧。”   “我算出的结果与现今差距甚大,我确定我没有算错,我一定要探个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既然师祖意已绝,那我便为师祖准备好一切,以供师祖一试。”   几日后,一间写着天机阁的禅房外守着众多高僧,摆着阵法,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禅房内一位眉毛胡子花白的老和尚正全神贯注的盘坐在地,紧闭双眼,一手执佛珠一手竖在胸前,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好一会儿后,他睁开双眼,眸中震惊万分,似被什么惊吓到了,声音微颤,“原来如此!”   剧痛袭来,他猛的按住胸口,一阵腥甜从喉咙涌出,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第166章 江湖高手1   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花草树木都散发出一种渴望雨水灌溉的独特气息, 就连地上的尘土也都蠢蠢欲动, 微不可擦之下,飞飞扬扬。   靳磊背上背着两把剑, 身上的黑衣浸湿了,头发不小心被粘住,细看之下却会发现那是用血浸湿的。   他步子沉稳, 并无伤痛, 显然那血不是他的。   耳边有轻微的响声, 是不明物被极强的力道掷了过来, 倾刻间便近了身, 他敏捷的侧身躲过,啪的一下,那东西打到一旁的一棵树上, 胳膊粗的树上一个冒着黑烟的洞,里面隐约可见是一个菱形暗器。   紧接着是无数的菱形暗器朝他袭来,他同样敏捷的左右闪身,上下翻飞躲过。   见暗器伤不了他, 放暗器的人终是忍不住从暗处显身,是六个身手敏捷的男子, 个个手中拿着兵器, 虎视眈眈的看着靳磊。   “何必要纠缠?”靳磊扫了他们一眼,无奈问。   领头的一个男子叫嚣道:“都说你是江湖第一男高手,我们不服, 特来挑战。”   “自寻死路。”靳磊道。   另一个男子怒道:“你别太嚣张,死的还不知道是谁?”   “哥几个别跟他啰嗦,杀了他我们岭北六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上!”   六人持着兵器一齐朝靳磊杀去。   靳磊并没有拔剑,赤手空拳与六人过了几招却已经看出六人的弱点所在,冷笑一声,“和你们玩玩。”   “辱人太甚!”六人气极,皆拿出看家的本领来,势必要将靳磊斩杀在兵器之下。   只是靳磊每次都能躲过六人致命的攻击,倒把六人耍得团团转,六人又气又恼出招越发没有章法,好几次还攻击了自己人。   “不想玩了。”靳磊陪他们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失了耐心,拔出一把剑来,飞身上前,一个潇洒的腾空转身之后,六人皆倒地而亡,血溅了他一身。   他擦去剑上的血,随后一掷,剑落回剑鞘,他看了地上的六人一眼,拿出火折子将六人尸体焚了。   正在这时,天空中下起雨来,雨势越发大,不一会儿便成了瓢泼大雨,天地连在一起,成了一层水帘,无法视清方圆一里之物。   雨水冲唰走地上的焚尸灰烬和血迹,也冲刷走靳磊身上的血,他仰着头闭眼被雨水冲了一会儿,直到身上干干净净才转身离开。   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处山脚下,那山是石山,到处覆盖着巨石,唯入山处有一水潭,长宽十数丈,深不见底。   靳磊站在水潭前,遥望石山,只见得崎岖陡峭,非常人能入,倒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厌倦了,不如就此退出江湖,避世度日。”靳磊将背上的双剑取下,细细抚摸一遍,“老朋友,跟了我十几年,你们也累了吧?我这就让你们休息,愿此生不复相见。”   他说完将剑掷入水潭,一阵咕噜水响,剑没入潭底,水泡仍不断冒出,几分钟后才归于平静。   水潭果然很深。   靳磊这下放心了,这么深的水潭他这双剑无人能取得走,就让它们在水底永世长存吧!   江湖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为了追逐什么天下第一,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原身半生皆混在江湖,无数次险些被杀,也无数次杀了别人,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原身倦了,他更不愿过。   他飞身而起,攀爬石山而去,从此在江湖绝迹。   水潭之下,双剑沉入潭底遇上了双刀,两剑两刀立在水下,成惺惺相惜之态。   在山脚下所望石山是巍峨高耸,可上了石山才发现上面是一马平川,还有茂密的树林。   刚下过雨,林中花草树木一片勃勃生机,欣荣之状。   有鸟兽在林中鸣叫追逐戏闹,一对獐子看到他,呆了片刻,而后撒腿狂奔而去,灰色的野兔一溜烟跑没了身影,绿色的蚂蚱弹跳着躲了起来。   靳磊没料到这里是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笑了起来,“倒真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他继续进了林中深处,找到一条小溪,便在溪水旁不远处的一块平淌的空地上安了家。   他藏了剑,但身上有火折子和匕首,他用匕首伐了些树,开始盖屋子。   原身是天下第一高手,能徒手劈倒一人粗的大树,所以建屋子对他来说并不难。   困了就席地而眠,饿了就去山中采野果或者打些野味,渴了就喝溪水,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屋子建好了。   有了新家,还是自己一手建造,靳磊觉得很有成就感。   住进去后开始伐竹制碗筷杯盏,又取了天然凹陷的石头打磨成锅,垒了灶台,如此便成了。   江湖中人,也不讲究有多舒适,能有个遮风挡雨之地,有口吃的喝的就已经很好了,他们适应能力极强,常常是席地而眠,风餐露宿,活得很是粗糙。   只要不用每天打打杀杀,靳磊就很满足了,那种不管走到哪都有人跳出来要杀他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虽然原身武功高强,也免不了要时时提防。   如今每天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的日子不要太美。   住新家,吃顿肉庆祝一下。   靳磊将匕首别在腰间,出门了。   一只野兔从脚边镩过,靳磊随手摘了几片树叶掷去,野兔倒地而亡,他走向前揪住野兔的大耳朵,然后往回走。   想到也要些料来遮一下肉腥,他又在林中采了些茴香叶,以及山姜,正要回家,还发现一窝土蜂,又取了些蜂蜜。   “嗯,不错。”靳磊满意的回家了。   在溪水边用匕首处理好兔子,回屋用山姜腌了一会儿,架火开始烤。   山中的柴火都是现成的,靳磊很舍得烧,添足了柴火,火苗很旺,不一会儿就烤得兔肉滋滋作响,油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肉香飘得满屋都是。   靳磊坐在石凳子上,时不时转动串兔肉的木棍翻一翻,十几分钟后,兔肉烤好了,外焦里嫩,刷上蜂蜜,香味扑鼻。   靳磊扯下一只兔腿,咬了一口,味道极美。   兔肉配蜂蜜,人间第一美味。   他吃完整只兔子,打了个饱嗝,然后起身去将骨头埋了,这时,见门口有一只野猫,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中的骨头。   “想吃?”靳磊晃了晃骨头问。   野猫是黑色的,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像翡翠珠子,听到靳磊的话,它喵了一声。   靳磊将骨头放在门口的屋檐下,然后进了屋。   野猫很有戒心,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向骨头,吃完后快速离开,连个谢也没有。   靳磊听到猫离开的声音,暗叹,没礼貌的家伙。   吃饱喝足又在溪边洗漱好,靳磊回屋躺在了什么也没有的竹床上。   竹床是他伐了山中的竹子用匕首劈成竹块拼接而成,下面放了不少石头,躺上去只有些许响声,倒也十分牢固。   忙碌了一天,又在十分安全的环境下,靳磊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太阳升起许久靳磊才从睡梦中醒来,又是一个安稳觉,他精神抖擞的起床,打开门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林中一片葱郁,鸟兽叫声热闹无比。   他伸了个懒腰,去溪水洗漱好,然后出门找早餐。   这时,那只野猫又出现了,冲着他直叫唤。   靳磊道:“我还没吃,没骨头给你。”   “喵——”黑猫仍冲他叫。   靳磊奇怪,“你怎么了?”   黑猫连叫边往一个方向走,像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靳磊拧了眉,情节比原来的故事提前了许多。   在林中兜兜转转了许久,黑猫终是停了下来,靳磊发现是一个木屋,比他的木屋要小一些,而且很旧,显然是年代已久。   “喵。”黑猫边叫边进了屋。   靳磊跟了进去,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子,正时脸色正泛着不正常的红,他走向前,叫了几声,“姑娘,姑娘……”   女子没有反应,神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靳磊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他急忙收回手,摸了摸她的脉,是受了风寒引发的高热。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屋里锅碗瓢盆一应用具齐全,他找到了一方帕子,取了些水来浸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和手心,而后将湿帕子盖在了她额头上。   “姑娘,我去给你采药,你等我。”靳磊说完快速出门了。   江湖中人,最基本的就是活下去,所以很全能,什么都会,基本的摸脉识药也是标配。   靳磊去林中采了些驱寒散热的草药,回到女子的木屋用锅熬成药汤,喂给女子服下,而后又用湿帕子不停的帮她擦拭额头和手心散热。   两人此刻素不相识,他能做的只能是这样,再不敢多越一步去。   兴是药起了作用,女子开始出汗,她直喊着热。   退烧的时候不能着凉,靳磊也不敢给她扇风,只能让她热着。   出了一身汗,她的烧也慢慢的退了下来,她安稳的睡了过去。   靳磊又去采了草药来熬成汤,正盛出来放凉,女子缓缓转醒,看到他立即戒备的坐了起来,“你、你是谁?”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受了风寒发了高热昏迷不醒,我是被一只黑猫带过来的,给你服了些草药,你现在退了高热,我立即就离开。”靳磊说着就往门口走。   女子喊住他,“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靳磊转身问。   女子问:“你说是小黑带你来的?你住在哪?”   小黑应该就是那只黑猫了。   “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我一个人住在山里,不知道这山里还住了姑娘你。”靳磊道。   女子沉思了片刻,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你救了我,我却把你当坏人,公子,对不住了。”   “无妨。”靳磊摇摇头。   女子起身朝她福身一拜,道:“我叫小蝶,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靳,单名一个磊字。”靳磊道。   小蝶又是一拜,“多谢靳公子相救。”   “小蝶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靳磊摆摆手,指着桌上的药碗,“这药还需要再服几次才能痊愈,姑娘在此长住,显然知晓药方,自去采几次来服下,在下就告辞了。”靳磊抱拳一礼,转身出了门。   小蝶还想说什么见男子已经离开,只好作罢,转头看着桌上的药碗,嘴角浮现笑意。   靳磊回到家已是中午,只能早饭午饭一块吃了,回来的路上打了只野鸡,他在溪边清理干净然后架火开烤。   正烤好要吃,外面响起了猫叫声,他无奈起身走出门,“你鼻子可真灵,我还没开始吃……小蝶姑娘?”   黑猫旁边站着先前木屋的女子。   “靳公子,是小黑带我来的,他告诉我你刚来不久,应该没有米粮,我给你送点来,算是报答你的恩情。”小蝶手中抱着个罐子,盈盈笑道。   靳磊看了黑猫一眼,“你还能听得懂猫说话?”   “在一起久了而已。”小蝶笑道。   靳磊走向前,接过她手上的罐子,“小蝶姑娘一上午没吃东西,饿了吧?要不在我这随便吃点?”   “那就谢过靳公子了。”   带着一人一猫进了屋,靳磊道:“我这里简陋,小蝶姑娘不要嫌弃,随便坐。”   “怎么会?比我那要大多了。”小蝶道。   靳磊看了看罐子里,有米和盐巴,他疑惑问:“你经常下山吗?”   “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一趟,添些用度。”小蝶道。   “你一个姑娘家,进出也很不便吧?”   “习惯了,我自小跟父母生活在这,后来我父母过世了,我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靳磊问:“你没想过去外面生活吗?”   “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弱女子,要是出去了怎么活?不如在这里待着,平平静静过完一生。”小蝶道:“这里很好的,上天的恩赐,比外面要好多了。”说到这,她看他一眼问:“你呢?”   靳磊道:“我也无亲无故,以前在外面漂泊,无根无家的,实在累了,就想找个地方安身,于是就找到了这里。”   “那你是暂时住在这还是?”小蝶问。   靳磊答:“不走了,以后都在这落脚了。”   “太好了,我终于有人作伴了。”小蝶高兴不已。   她不过十八九岁,皮肤白嫩,眸子乌黑,唇红齿白的,很是标致,虽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衫,却遮挡不住她的美。   靳磊笑了笑,转身淘了些米,又往野鸡肉里洒了些盐,然后坐在灶前烧火,不多时,饭菜就好了。   桌子是石头磨制,并不大,但一饭一菜也足以摆放。   半个月没吃到饭了,靳磊觉得味道十分好,连吃了三碗,吃了半只鸡,剩下的都留给小蝶了。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肉,靳公子,你的厨艺真好。”小蝶笑夸道。   “我随便做的,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天天过来,反正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可以省些事。”   小蝶高兴点头,“好啊。”   “喵~”小黑也轻快的叫了起来。   小蝶揉了揉它的头,靳磊丢给它一块骨头。   下午,靳磊又去林中给小蝶采了些药,去她那煎了,看着她服下,又在她家做了晚饭吃了,才回的屋休息。   小蝶躺在床上,撸着小黑黑亮的毛道:“小黑,我终于有伴了,靳公子人真不错,你说我要是一直和他在一起怎么样?一个人久了还真有些孤独呢,想找个伴了。”   “喵~”小黑轻轻叫了一声。   小蝶高兴道:“你同意了?”   小黑点了点头。   小蝶更是高兴,抱起它欢快的笑闹起来。   一人一猫闹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小蝶天天去靳磊那里蹭饭,靳磊负责抓野味做饭,而小蝶负责洗衣衫以及带了野味出去换粮食。   按理说不应该让一个姑娘家出门,山路极难走,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进出一次实在太辛苦了,可是靳磊的身份短期内不宜出山,只得让她辛苦了。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靳磊和小蝶的关系越发好,两人形成亲人一般。   “靳磊哥,今日多去打些野味吧,我明天要出山一趟,去换些油盐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小蝶说。   靳磊点头,“好。”   “等下我也一起去吧,我想采些蘑菇和野果,市集的几位相熟的婶子要的。”   “好,那就一道去。”   吃过饭,两人各背着一个竹筐出门了,小黑跟在后面,一跳一跳的扑着草地里的蝴蝶,时不时跌个滚儿,可爱极了。   山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那些蘑菇采了又长,好像永远不会消失一样。   “我去那边打野味,你在这采蘑菇,有事叫我。”靳磊朝她道。   小蝶应下,将背蒌取下来放在旁边,然后去采树下的蘑菇。   “小黑,你小心别摔了。”采满一蒌后,小蝶去找小黑,见小黑正在爬树,她忙提醒。   小黑朝她叫了一声,眼神十分不悦,好像在说我能掉下来吗?只是下一刻,它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还打了个滚儿。   小蝶大笑起来,“让你得意,这下摔了吧?”   “喵——”小黑冲着她身后尖叫起来。   小蝶察觉到异常,转头一看,见一只大黑熊站在了她后面,她惊了一跳,拔腿就跑,“小黑,快跑!”   小黑麻溜的冲了出去,小蝶忙跟着它的方向跑。   一人一猫不要命的跑着,突然,扑通一声,都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黑熊在坑外掏了掏,没能掏到东西,只能离开了。   小蝶歪了脚,她朝小黑道:“快去找靳磊哥。”   小黑正好掉在她身上,并没有受伤,镩出深坑就跑了。   靳磊正猎了几只野兔野鸡往回走,见小黑冲了过来便知是出事了,二话不说跟着它而去。   “小蝶,你没事吧?”来到坑边,靳磊着急问。   小蝶道:“我脚受伤了。”   “你别怕,我这就救你上来。”靳磊去割了些藤条,做成绳子放到坑里,“小蝶,抓住,我拉你上来。”   小蝶将藤条栓在腰上,然后双手抓住,双腿蹬着坑壁往上走。   靳磊将人拉上来,忙给她解开藤条去看她的伤,他脱掉她的鞋袜一看,脚踝一片红肿,他一把抱起她坐到干净的地方,检查过后道:“骨头没事,只是扭伤了,我去采药,你等我一下。”   小蝶点点头。   靳磊快速在林中采了消肿散淤的药回去,用石头磨碎,然后敷在了她的脚踝上,又扯下衣摆给她包扎起来,然后道:“我先送你回去,再来拿东西。”   “嗯,谢谢你,靳磊哥。”小蝶感激道。   靳磊说了声没事,抱起他往回走。   正是下午时分,阳光明媚,透过树林照耀进来,斑驳陆离。   林中时有鸟兽发出叫声,所经过之处有蚂蚱昆虫被惊走,树木葱郁,野花清香,宁静而美好。   小蝶抱着靳磊的脖子,头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溢出丝丝甜蜜来。   靳磊将小蝶到她家,将她放在床上,“你卧床休息,别乱走动。”   “好,你放心吧。”小蝶应道。   小黑爬在床边,叫了一声,示意它看着她。   靳磊便转身回到林中将东西都取了回来,“要不明日我去吧,你的脚怕要好几天才能好。”   “也好。”小蝶点点头。   在小蝶家做了晚饭吃了,又给她打水洗漱好,扶她睡下才离开回家。   小蝶道:“小黑,你送一送靳磊哥,山中夜路不好走,别踩到毒蛇了。”   靳磊正要说不用,让小黑留下来陪她,谁料小黑一溜烟冲出门去了,他只好默认了,“要是晚上有什么事让小黑去叫我,我随时过来。”   “好的。”   靳磊离开后,小蝶坐起来,揉按着受伤的脚踝,嘴角含着甜蜜的笑。   林中的夜路确实不好走,哪怕靳磊已经走了几个月,仍是有些吃力,好在小黑在前面带路他才能顺利到家。   “快回去吧,好好陪着她,有事来叫我。”靳磊蹲下来揉了揉黑猫的头道。   小黑叫了一声,转身跑了。   靳磊笑道:“真是只有灵性的猫。”   简单洗漱好,靳磊躺在床上,几乎是秒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靳磊听到有猫的叫声,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见天还黑着,显然是半夜,他打开门见小黑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他走向前急问:“小黑,是不是小蝶出了什么事?”   小黑叫了一声,转身跑了。   靳磊忙关上门跟了上去。   到了小蝶家,见小蝶跌在了地上,一脸痛苦,他向前急问:“小蝶,怎么了?”   “起夜时不小心撞到桌子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小蝶委屈道。   靳磊抱起她,“没事,我抱你回去。”   将小蝶抱到床上躺下,给她盖上被子,靳磊起身要走,却被她拉住了。   “靳磊哥,你留下来陪我吧,我怕。”小蝶道。   靳磊摇头,“那怎么行?孤男寡女的,对你名声不好。”   “这里只有我们俩个,谁会说什么?你就留下来吧,我腿脚不方便,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吗?”小蝶撒娇道。   靳磊确实不放心她,犹豫了片刻道:“好,那我在桌上爬着睡,你安心睡吧。”   “夜里凉,你睡桌上会着凉的,我的床分一半给你睡,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小蝶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靳磊拒绝道:“那不行,传出去你怎么嫁人?”   “这里也没别的男人,你让我嫁给谁去?”小蝶见他不同意,放狠话,“你要是不过来睡,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靳磊无奈道:“好吧。”   “快过来,我把被子也分你一半。”小蝶高兴道。   靳磊走过去,僵硬的躺在了她身边,尽量的往外躺,不碰到她。   小蝶却一个劲往他身边靠,将被子盖住她,然后笑道:“睡觉了。”   不一会儿她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   靳磊哭笑不得。   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不停的钻进鼻子,想到她白日里的一颦一笑,靳磊心里莫名热了起来,他赶紧摒住心神,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强行命自己睡觉。   美人在侧,着实煎熬,靳磊一晚没睡,直到天亮时分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屋里十分亮堂。   靳磊想起什么侧头一看,见小蝶正含笑看着他,他赶紧坐起来下了床,“小蝶,你醒很久了吧?是不是饿了,我去做早饭。”   “刚醒,靳磊哥,我想上茅厕,你能扶我去吗?”小蝶不好意思道。   靳磊点点头,扶着她下了床,去了屋后。   早饭过后,靳磊背着东西出山了,临走时嘱咐小蝶不要乱走,在家等他。   已经几个月没下山,山下不知是什么景象。   靳磊戴着竹笠,遮挡住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注意听大家的议论。   “这天下第一高手都消失几个月了,不会死了吧?”   “不可能,要是死了应该有新的第一高手问世,可是现在也没听说谁杀了天下第一高手顶他的位。”   “那他几个月没在江湖中行走去哪了?”   “谁知道呢?江湖中的高手都在找他决斗呢!”   “除了天下第一高手在江湖中消失了音信外,这冷面杀手玉蝴蝶也许久没出来了,真是奇怪啊。”   “是啊,这玉蝴蝶竟然也不见了,不少人找她干活都找不着人。”   “江湖中不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吧?怎么这些个高手都不见了?”   “那就小声些吧,搞不好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你我。”   “对对。”   冷面杀手玉蝴蝶?她也消失了?   靳磊微沉思了片刻,加快了步子,往小蝶所说的几个地址去了。   “以前都是小蝶来给我们送野味儿,今天怎么换成男人了?”首饰店的大婶问。   靳磊低声道:“小蝶病了,托我过来给你送。”   “这样啊,那行,这些给你半两银子成不?”首饰店的大婶倒腾了一下那一蒌子蘑菇道。   靳磊点头,“可以。”   于他们而言这些东西都是不要钱的,不管换多少钱都是赚的。   “拿着吧,等等我还你竹篓。”大婶拿着竹篓里的蘑菇去倒出来。   靳磊捏着银子,真是好久没看到银子了。   大婶将空竹篓还给了他,他转身欲走,看到柜台上摆着的一支蝴蝶簪子十分精致,想到小蝶要是戴上它应该很好看,于是问:“大婶,这个簪子怎么卖?”   “半两银子。”大婶道。   不过一只素银簪子抵大一蒌深山野蘑菇,还挺贵的。   靳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先前那半两银子递了过去,“我要了。”   出了首饰店,靳磊又去菜市场卖了野味,换了些米面油盐,然后匆忙回山。   回到山上正好是响午时分,小蝶正在屋里纳鞋垫,见他回来了,高兴道:“靳磊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放心你。”靳磊道。   小蝶心头甜蜜。   靳磊将东西放好,然后洗了手,走到她面前将那只簪子递了过去,“送你的。”   “这是……”小蝶接过,见簪子上一支蝴蝶栩栩如生,好看极了,“真好看,靳磊哥,我很喜欢,谢谢你。”   靳磊道:“也是你采的蘑菇换的,不用谢我。”   “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要买首饰,谁的东西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小蝶高兴道。   靳磊点了点头,“我给你戴上吧。”   “好啊。”小蝶将簪子递给他。   靳磊给她插到发髻上,她抬起头,银光一闪,美得动人,令他心头一热,“好美。”   “人还是簪子?”小蝶问。   靳磊道:“都美。”   小蝶笑着垂下头。   吃过午饭,小蝶道:“靳磊哥,你抱我出去晒会太阳吧。”   “好。”靳磊抱起她出了门,来到门口的草地上,将她放了下来,他也坐在了她身边。   草地茂盛,还有不明小花点缀,芳香怡人。   小蝶躺下来,望着蓝天白云,觉得美极了,她道:“靳磊哥,你也躺下来,天空好好看哦。”   靳磊依言躺下来,果然见得景色绝美,露出愉悦的笑来。   小蝶笑道:“靳磊哥,我给你唱道歌谣吧,小时候我娘教我的。”   “好。”   小蝶便轻声唱起来,她的声音甜美,歌谣唱得无比动人,连小黑都在旁边睡着了,小鸟也落在不远处没有飞走。   “好听吗?”她唱完,侧头笑问。   靳磊侧头夸赞,“好听。”   她唇红齿白,笑容如同暖洋照进心头,靳磊忍不住舔了舔唇。   小蝶看着他舔唇忍不住咬了咬唇,下一刻,凑过去吻了上去。   靳磊惊住,脑中一阵轰隆,心底隐藏的情续也决堤而出,他抱住她翻身压下。   “我们成亲吧。”事后,小蝶道。   靳磊点头,“好。”   婚事办得简单,两人对着天地行了礼,又拜了小蝶的父母灵位,再对拜便全成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相公了,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小蝶依偎在他怀中道。   靳磊搂着她笑了,“我也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婚后的生活甜美如蜜糖,两口子在屋前翻地耕种,自己自足。   用林中的野蘑菇,野菜及野味换了黄瓜、豆角、茄子等蔬菜种子回来种下,没多久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   次年又开始种花生大豆等物,经过两人细心照料,收成很不错。   想吃什么种什么,日子过得十分快意满足。   “我想要个浴桶,可以泡花瓣澡那种。”这日,小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道。   靳磊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发香,点头,“我努力一点,多赚些钱帮你买一个。”   “好。”小蝶眸光微闪,“相公,明天还是我一个人下山吧,你在家多种些菜。”   靳磊想了想道:“也行,你速去速回,我等你吃午饭。”   自成亲后,都是两人一道下山,山下的集市是偏远的小镇,江湖上的消息并不灵通,所以没有什么人认识他,这几年倒也安然无恙。   “嗯,我会的,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太久。”小蝶道。   靳磊心头一热,翻身将她压下。   次日,小蝶背着竹篓下山了,靳磊拿着农具在门口翻地种菜。   两个屋前都种满了菜,够他们吃了,不过他们想多种些拿去换钱,多添些东西。   忙碌中时间过得快,再一抬头已经响午时分了,靳磊擦了擦汗,往下山的路看去,小蝶还没有回来,他没多想,姑娘家脚程慢,晚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回屋做饭,想着也许做好饭她就回来了,谁知做好饭她仍没回来,他开始担心起来,唤着小黑,小黑也没出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戴上斗笠便往山下走,一直走到山下的集市都没见着人,他问了首饰店的大婶,大婶说她早上换完银子就走了,又问其它人,也是这样说。   既然一大早就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都没回家?她去了哪里?   “喵——”突然传来小黑的叫声。   靳磊心头一喜,忙寻声望去,见小黑正爬在屋顶上,腿上还趟着血,他心头一跳,急忙问:“小黑,小蝶呢?” 第167章 江湖高手2   “喵——”小黑爬起来, 一瘸一拐的往一个方向去。   靳磊忙跟了上去。   小黑每走一步都变得坚难, 它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鲜红的血迹, 但它仍旧没有停下来,一步一步拖着受伤的腿前进。   走了大约两刻钟, 小黑终于停了下来,冲着一所宅院叫了一声,然后跌爬在地。   靳磊抱起小黑, 轻轻抚摸着它头顶的毛, “我知道了, 你休息一下, 我会把小蝶救出来的。”   小黑轻声叫了一句, 晕了过去。   靳磊给小黑止了血,将它放在一个隐蔽之处休息,而他翻身从围墙进了宅院。   宅院很大, 到处有人守着,不过以那些巡卫的功夫还发现不了他。   “王爷终于抓到了江湖中那个叫玉蝴蝶的女杀手,可以为死去的小王爷报仇了。”一群巡逻的侍卫经过,还小声说着话。   “可不是, 五年了,王爷用尽一切办法, 好不容易才抓到她, 王爷说了,要将她折磨至死,以泄心头之恨。”   “玉蝴蝶又有千面蝴蝶之称, 听闻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因为她杀人都是带着□□,见过她真容的人都死了。”   “那她现在是真容还是戴了□□?”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几个,去牢里守着,王爷说要加派人守看守大牢。”这时,一个侍卫首领指着那群侍卫命道。   “是!”那群侍卫连忙调转方向往牢房去了。   靳磊眸子一眯,快速向前将最后一个侍卫的嘴捂住,拖到暗处无声无息杀了,而后换上了他的衣服,跟了上去。   大牢建在地下,阴暗潮湿,一进去就一股浓浓的霉味儿伴随着血腥味传来,靳磊不由得拧紧了眉。   “你们四个去那边,你们四个去那边,你们两个去那边。”首领侍卫将人带进牢中就将他们分散把守各个通道。   巡逻队一队是十人,靳磊运气不错,和一个侍卫被分配站在了关押玉蝴蝶的牢房附近,走向指定地点时,他已将牢中情况摸了个清楚,牢中狱卒和守卫一共有几十个,但武功都不怎么样,如果要出手,快则两分钟,慢则五分钟就可以全部解决。   待侍卫首领走后,他才朝牢中的玉蝴蝶看去,她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伤,有几处还淌着血,脸色惨白,显然伤得极重。   她的长相很陌生,可发髻上那只素银簪子靳磊却是熟悉无比的。   是小蝶。   靳磊暗暗握紧了拳头。   “哥们儿,要吃果脯吗?”这时,与他一块分配过来的那个侍卫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问。   靳磊没作声,他是假货,要是出声对方肯定会发现。   那个侍卫是个胖子,可能是个吃货,见他不出声以为他没听到,凑到他面前道:“吃不吃……你……”   靳磊快速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扭断了他的脖子,手一松,大声喊道:“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其他的守卫都看了过来。   靳磊道:“不知道,他突然就晕倒了。”   狱卒率先走过来查看了玉蝴蝶的情况,见玉蝴蝶还在昏迷中,不可能出手,便道:“是不是病了?把他带出去看大夫吧!”   侍卫们闻言都聚集过来看情况。   靳磊暗中观察着人数,见差不多所有人都过了来,他快速起身,朝侍卫们袭去。   他下手狠,每个人几乎是一招毙命,他数着时间,一分半钟解决了所有人。   不错,比预料中要快。   靳磊拍了拍手,从狱卒身上取下钥匙,打开牢门,快速走进去抱起小蝶出了牢房。   他动作很快,疾风一般出了牢房,一脚一个踹飞了牢房门口的守位,在其它巡逻的侍卫发现之前腾飞而去,他轻功极高,不过倾刻间就飞离王府,踏着屋顶远去了。   侍卫发现时冲进牢房一看,已然空空于也,赶紧去禀报王爷。   成王爷带着人来到牢房,见守卫全死了,犯人不知去向,大怒:“是何人救走了玉蝴蝶?”   “回王爷,属下不知!”侍卫首领抖着声音回道。   成王爷怒极,一脚踹向侍卫首领,“废物,让你看好犯人,你竟然不知道她是被谁救走的?本王要你这废物做什么?”   “王爷恕罪,属下该死!”侍卫首领扑通跪在地上,惶恐请罪。   成王爷随手拔了侍卫的一把剑,狠狠朝他刺去,“如此没用,确实该死。”   “王爷……”侍卫首领被一剑穿心,血溅三尺,倒地而亡,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侍卫们个个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们的头领,吓得心肝乱颤。   成王爷举着剑,大声命道:“给本王追,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一定要将玉蝴蝶追回来,本王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王爷!”侍卫们快速追了出去。   靳磊抱着小蝶离开成王府一段距离后就落在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里,然后抱着小蝶快速穿过巷子,离开了小镇。   “让开让开,官府搜寻逃犯,江湖第一杀手玉蝴蝶,这是画像,谁要是见到她通禀官府有重赏,若是窝藏犯人,与犯人同罪!”   侍卫们拿着玉蝴蝶的画像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搜寻。   “看到过这个女犯人吗?”侍卫挨家挨户的店铺去询问,最后来到了首饰铺,问卖首饰的大婶。   大婶看到侍卫本能的就发起抖来,她扫了画像一眼,摇头,“没、没见过。”   “看清楚了,要是隐瞒不保,与人犯同罪,是要诛灭九族的。”侍卫大声喝斥。   大婶吓得又是一抖,忙再看了一眼,仍是不认识的,抖着声音道:“真、真不认识……”   等等,好像她发上的簪子有些眼熟。   她再抬头看去,见女犯人发上那只蝴蝶簪子确实是之前被客人买走的那只簪子。   “到底认不认识?”侍卫没耐心了,喝斥道。   大婶咬了咬唇,“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要是以后见到了,一定要及时上报,听见没?”侍卫道。   大婶直点头,“是、是是。”   侍卫不满的看他一眼,收了画又往另一家去。   大婶见人走了,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了,脚肚子也有些软,她疲软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心口狂跳,双手揪住。   那只蝴蝶银簪不是小蝶的男人买给她的吗?一直是小蝶在戴着,怎么会跑到女杀手的头上去了?   小蝶,玉蝴蝶。   难道小蝶就是江湖第一杀手玉蝴蝶?   大婶为这个想法吓得险些摔在地上,她扶住椅子坐回去,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稳住心神。   不,不可能的,小蝶的长相和玉蝴蝶的长相不一样,一定不是同一个人,银簪子那么普通,也不是只有她的店铺有卖,可能玉蝴蝶是在别人那买的。   对,一定是这样,小蝶那么漂亮善良的女子不可能是冷血杀手的,不可能的。   小蝶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已黑透了,桌子上点着烛火,光线不亮,但她却认出她这是身在何处。   她回家了,回到和丈夫的家了。   她不是被成王爷抓住,关在牢中严刑拷打吗?怎么会回到家里了?   屋里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响动,她挣扎着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口扯得生痛,她只能放弃起身无力的躺了回去。   “小蝶。”这时,靳磊推开屋后的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见她醒了,急忙将碗放在桌子上,大步走了过去。   小蝶看着他,满腹的疑惑,“靳磊哥……”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昏迷了一整天了,都把我急坏了,先把药吃了。”靳磊阻止了她的话,然后起身端起桌上的碗,走回去坐下,舀起药喂她。   她只好将满腹疑惑压下去,张嘴接药。   药汁透着苦涩,是熟悉的草药味,她知道一定是靳磊在林中为她采的,她并不觉得苦,将药喝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靳磊抬手给她擦了擦嘴角,笑道:“小蝶真捧,来,奖励一颗糖。”   小蝶只觉得嘴里一甜,便多了一颗糖,甜味很快驱散了嘴里的苦涩,她含着糖问:“你哪来的糖?”   “我特意给你买的。”靳磊放了碗,走回来坐下道。   小蝶再问:“是你救我出来的?”   “不是,我是在山脚下把你带回来的,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你所以下山找你,没想到山脚下发现了你,你受了重伤,还昏迷不醒,我吓坏了,便把你带回来医治,小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是谁伤了你?”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知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小蝶心中怪异,她当然知道靳磊不可能去成王府将她救出来,靳磊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只身一人闯进王府救她?可是不是靳磊又会是谁救了她?   这个人知道她身陷成王府大牢,也知道她的住处,将她救出来后就将她放在了上山的路口,显然是熟悉她的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小蝶就是杀手玉蝴蝶,那个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想了好一会儿想不明白,小蝶便将事情丢开,随便找了个由头道:“我上山的时候遇到了歹徒,是歹徒伤了我。”   “歹徒?”靳磊惊讶。   小蝶道:“是啊,他们估计是想劫财,谁料我身上并没有,怕我去报官,所以就想杀我灭口,他们伤了我以为我死了,所以走了。”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歹徒横行,简直可恶。”靳磊气得大骂。   小蝶安抚道:“别生气了,我没事的。”   “你险些去了半条命,怎么叫没事?要是下次我遇到那些歹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会武功,你又不会,你怎么对付他们?”   靳磊道:“就算霍出我这才命去我也要为你出口恶气?”   “为了帮我出气丢了你的性命,我可不同意。”小蝶笑道。   真好,她还能活着,还能见到心爱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武功,也憨憨的,但是一心一意对她好,让她能觉得幸福和安心。   这次她不过是想接一个单子,赚点钱买一个浴桶,没想到却落到了成王爷的手中。   该死的成王爷,设计抓她,对她受尽极刑,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靳磊握住她的手道:“你是我的妻子,就算为你丢掉性命我也愿意。”   “靳磊哥,我……”小蝶听他这般说,心中有些愧疚。   他一心一意对她,可她却隐瞒了真实身份,对他不够真诚,她觉得对他不公平,她想把身份告诉他,可是又怕他害怕,介意,不再想和她在一起。   隐瞒和失去他之间,她还是选择隐瞒,她不想失去他。   靳磊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你,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小蝶依偎进他怀中道。   靳磊搂着她笑道:“我也是。”   “喵~”这时,传来小黑的叫声。   小蝶这才想起小黑来,“小黑在哪?”   “它在那休息。”靳磊指向离床不远处的角落。   他把小蝶带回来处理了伤口后,又下山去带回了小黑,用草给它做了个窝,让它在窝里休养。   小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小黑的腿也被包扎好了,它爬在窝里,冲着她直叫唤,她放下心来,安抚道:“我没事了,小黑,你好好休息,别动。”   她被成王爷抓了后,小黑冲出来救她,也被打伤,好在它后面还中跑了,否则一定死在成王爷那恶贼手中了。   难道是小黑找了人来救她?等她好了要问一问小黑是谁救了她才行。   小黑很听话的没有再动,感激的朝靳磊叫了几声,闭目休息。   靳磊笑道:“小黑真是有灵性的猫,我找到你的时候它受伤昏迷在你身边,是不是为了救你被歹徒打伤了?”   “对,它为了救我被打伤了。”小蝶忙道。   看来那个人不旦救了她也救了小黑,她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休养了足足一个月,小蝶的伤才痊愈,她这次伤得太重,伤好后体质变得很虚弱,容易受风寒侵袭,靳磊变着法给她做补汤,调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   “靳磊哥,这次我们一起下山吧。”小蝶提起竹篓道。   几个月过去了,想来外面已经平静下来,她也该出去看看,顺便打探一下狗贼的消息,好把仇报了。   靳磊不同意,“你身体刚好,不宜劳累,还是在家等我吧。”   “我都在山上待了几个月了,好闷哦,我想出去看看热闹,靳磊哥,你就答应我嘛。”小蝶拉着靳磊的胳膊撒起娇来。   靳磊哪经得起她这般撒娇,无奈道:“好吧好吧,但是你得听我的话,不可以乱走,要一直跟着我,累了也要及时休息。”   “好,都听你的。”小蝶乖巧道。   靳磊宠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接过她手中的竹篓,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小黑立即要跟上去。   靳磊道:“小黑你就在家看门,别去了,你的伤也刚好。”   “喵!”小黑反对。   小蝶道:“听靳磊哥的话,在家待着。”   小黑只得垂着头回了屋。   小蝶笑着和靳磊离去。   “累不累?”到了集市,靳磊轻声问。   小蝶摇头,“不累。”   “累了要告诉我,别逞能。”靳磊道。   小蝶笑道:“好,你就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你,你不听话。”靳磊一边拉着她走在人群中一边道。   小蝶嘴角溢出甜蜜幸福的笑意。   卖掉了在山上采的野味后,添置了一些生活所需,靳磊拉着小蝶的手进了首饰铺子。   “靳相公,小蝶,你们好久没来了。”大婶见到他们进来,高兴的迎向前,“怎么?要买首饰?”   靳磊点点头,“想给小蝶买个发簪。”   “小蝶的蝴蝶簪子呢?”大婶朝小蝶发上看去,见她发髻上空空如也,奇怪问。   小蝶摸了摸头发,“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找不见了。”   那只簪子确实丢了,她醒来后就没见着,她猜是丢在成王府的牢房了,丢了也好,她上次戴着簪子被成王爷抓住,那只簪子确实不能再戴,会暴露身份。   “丢了?”大婶眸光闪了闪。   难道是那女杀手抢走了小蝶的簪子?   靳磊道:“有没有一样的?我想给小蝶再买一只。”   “一样的就没有了,有类似的。”大婶走到柜台前,取出一只蝴蝶簪子,“这只簪子也是蝴蝶状的,上面镶嵌了宝石,比以前那只更精美华贵。”   靳磊接过看了看,笑道:“确实好看,这个多少钱?”   “不贵,二两银子。”大婶笑答。   小蝶一听这么贵,忙抢过去道:“太华丽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支素的。”   “小蝶,你长得这么美貌,这只更配你,二两银子而已,不贵啦。”大婶道。   靳磊也道:“大婶说得对,以前那支虽然好看,但太素了,配不上你的容貌,这只正好,大婶,我们就要这支。”说着取出银子递了过去。   “好好好,看靳相公多疼你,小蝶,你真有福气。”大婶接过银子笑夸道。   小蝶看了靳磊一眼,羞涩的低下头。   靳磊顺势拿过簪子给她戴在了发髻上,“真美。”   “对对,太好看了,这簪子就是量身为小蝶打造的。”大婶也夸道。   小蝶嗔了大婶一眼,拉着靳磊离开。   大婶看着小俩口离开的身影,更是在心中否定了那个猜想,小蝶这么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是女杀手?绝不可能的。   “听说了吗?成王爷悬赏十万两银子抓江湖第一女杀手玉蝴蝶呢!”   “十万两?这么多啊?”   “你以为玉蝴蝶那么好抓呢?”   “对对,价格开得高表示任务难完成,不过也有不少江湖高手蠢蠢欲动,只是玉蝴蝶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有在江湖中行走。”   “我看那些人都是白搭,玉蝴蝶那样厉害的女杀手,若不是天下第一杀手无名氏,其它人都杀不了她的。”   “没错,只有无名氏才杀得了她,只可惜无名氏也消失在江湖中许久了。”   靳磊和小蝶走在人群中,听着过往的江湖中人的谈论,神情平静。   只是暗中两人心中都很震惊。   靳磊想,成王爷倒是舍得下本钱,开出十万两的天价来杀小蝶,这样一来整个江湖的人都会为了高价的赏银去帮他找小蝶,若不是小蝶杀人时用的是假面具,她就是躲到地里去也会被人挖出来。   小蝶却想,成王爷这狗贼,真是可恶到了极点,为了抓她不折手段。   天下第一杀手吗?她也没见过,不知道她的武功和天下第一高手谁厉害?   有机会她倒想见识一下。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要取了成王爷这狗贼的狗命,否则难消心头之火。   入了夜,小蝶睁开眼睛,点了靳磊的睡穴,起身换上衣服戴上面具出了门。   她刚走,被点了空的靳磊就睁开了眼睛,眸中尽是无奈和担忧。   小蝶一路施展轻功,快速下了山,直奔成王府。   成王爷的府邸并不在此处,只是成王爷得到消息,玉蝴蝶经常在这一代出没,这才私建了府邸在此地,目的是为了抓住玉蝴蝶。   小蝶到了成王府,先打探了一番,发现没有埋伏,然后爬在成王爷的卧房上,轻轻取下瓦片朝里面看去,见成王爷正搂着个女人熟睡着,她眯了眯眼,翻身跳了下去。   没有惊动守卫,小蝶进了房间,快速走到成王爷床边,伸手朝他袭去。   正当她要碰到成王爷时,成王爷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道锐利。   小蝶微惊,此人不是成王爷,她知道上当了,转身破门而出。   那人一跃而起,追了上去。   小蝶跑到院子里,所有的守卫都冲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她二话不说飞身要走。   这时,装成成王爷的那个男人飞身而上,抓住了小蝶的脚,将她从天空中拽了下来。   小蝶落了地,一脚朝那人踹去,却已经失了逃走的先机,被守卫给困住了,她只能放弃逃跑,和守卫打了起来。   守卫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但他们有备而来,布下了天罗地网,将小蝶给网住了,小蝶没带兵器,只能被他们层层捆住,动弹不得。   这时,真正的成王爷带着人走了出来,看着小蝶冷笑道:“玉蝴蝶,本王总算又抓到你了。”   扮成成王爷那个男人这时也揭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面目来,“王爷料到你会来寻仇,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落网,玉蝴蝶,今天你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小蝶看了那男人一眼,认出他也是江湖中的杀手,名天狼,曾经还与她起过冲突,算是结了怨的,上次也是此人对她下毒,她才被成王爷所擒,这次又是他,今日她要是能逃掉,她一定要先取此人狗命。   “你瞪我也没用,是你得罪了王爷,杀了王爷的爱子,你本就该死!”天狼见她瞪着他,心里有些发虚,强装了气势道。   小蝶怒道:“高珏杀人放火,□□良家妇女,坏事做尽,他该死,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我有什么错?”   在她做杀手的生涯中,唯有杀高珏是没有受雇于人的,高珏实在太可恶了,祸害了那么多的百姓,她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杀了他,她不后悔,要是再给她选择一次,她仍是会选择杀了他。   “王爷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身份何其尊贵,小王爷又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他犯点小错算得了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小王爷下手?”天狼指着她道。   小蝶怒道:“呸,要是那狗贼□□的是你的姐妹,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吗?”   “要是小王爷能看上我的姐妹,那是我举族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天狼仰起头道。   小蝶厌恶不已,“不要脸的东西,你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若是你母定将你活活掐死,也好过丢人现眼做走狗。”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我不与你计较,等会自有你的苦头吃。”天狼冷哼一声道。   成王爷怒不可遏的走向前,“玉蝴蝶,你一个江湖杀手,竟然敢杀皇亲国戚,本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狼,替本王将此贼女的手筋脚筋挑断,本王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是,王爷!”天狼抱拳一拜,握着剑走向前,来到小蝶面前,一脸得意的坏笑看着她, “玉蝴蝶,我的功夫不如你,所以等会动起手来怕是没那么利索,你忍着点。”   “呸,狗贼!”小蝶冲他吐了口唾沫。   天狼被她吐了一脸口气,恼火的抹了把脸,而后哗的一声拔剑而起,“小娘们儿,我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他说着挥剑朝小蝶的腿刺了过去。   小蝶拽紧拳头,心中浮现绝望,今天怕是回不去了,靳磊见不到她回去一定会很难过,对不起,靳磊哥,小蝶以后不能陪着你了,永别了!   “啊——”正在天狼的剑要割断小蝶的脚筋时,天狼突然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蝶惊得看去,见天狼背上有一个血窟窿,是被暗器所伤,她四下看去,并未见到人,是谁?难道是上次救她的人?   成王爷见天狼死了,吓得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保护王爷。”被新提上来的侍卫首领拔剑挡在成王爷面前大喊道。   侍卫们都冲到成王爷面前,举着兵器警惕的四下察看。   正在这时,一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侍卫们赶紧护着成王爷退后,那东西落在地上,轰的一声炸开,瞬间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视线。   “有毒!”侍卫首领觉得浓烟刺鼻不已,闻一下就头晕起来,吓得大叫着捂住了嘴。   众人忙都捂住嘴,步步后退。   浓烟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随风散去,并无人员伤亡,大家定眼一看,玉蝴蝶不见了。   成王爷恼火万分,“该死的,是谁救走了玉蝴蝶,这个人是谁?敢跟本王作对,本王灭他九族!”   “王爷,属下这就带人去追,网上有磷粉,那贼女跑不了的。”侍卫首领说完带着人快速追去。   成王爷举着手臂疯了一般喊道:“给本王追,就算是将整个镇子翻过来也要将那贼人追回来,千刀万刮!”   另一边,小蝶被一个黑衣蒙面男人救走,落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那男人将她放下后就转身要走,小蝶叫住他,“恩公留步。”   黑衣蒙面男人停了下来,并没出声。   “敢问恩公,上次是否也是你出手相救?”小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问。   黑衣蒙面男人仍旧没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蝶抱拳拜道:“多谢恩公多次搭救之恩,敢问恩公名姓,来日必报恩公大恩。”   “不必。”黑衣蒙面男人粗着嗓子道。   小蝶听着这陌生的声音,确定是她不识识的人,“恩公认识我?为何会出手搭救?”   “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男人道。   小蝶问:“你也是痛恨成王爷的人?”   “没错,成王爷与我有仇。”   小蝶便明白了,“还是要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冒险,成王爷心术不正自有天收,你且看着便是。”男人说完抬步要走。   “在那里,快追!”却在这时,成王府的侍卫追了上来。   蒙面男人微惊,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追上来?视线无意中扫到地上,发现有闪闪发光的东西,他转头看向小蝶,见小蝶身上也闪着光,顿时一惊,“把衣服脱了,你身上有磷粉!”   小蝶也发现了,忙将夜行衣脱了,可是头发上也有,她不停的拍打着头发,那些磷粉粘在头发上,一时也拍不完。   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蒙面男人顾不得其它,一把抱住小蝶的腰飞身而去。   “在那边,追!”侍卫看到两人的身影,赶忙追了上去。   蒙面男人带着小蝶飞了大半个镇都无法甩掉侍卫,经过一条河时,他问小蝶,“在水下能坚持多久?”   “一刻钟。”小蝶道。   蒙面男人道:“好。”说着带着她跳进了河里。   侍卫追到河边便再看不到磷粉的痕迹,围着河转了一圈只得去了其它的地方。   一刻钟后,两人从水里破出,男人尚呼吸平稳,小蝶却咳嗽起来,她毕竟重伤暗愈,体力大不如从前了。   蒙面男人见状扶住她道:“我送你回去。”   “好”小蝶点点头。   蒙面男人带着小蝶一路施展轻功回到山脚下,然后道:“就送你到此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公子,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必当报答。”小蝶看着他的背影道。   蒙面男人没有出声,踩着夜色而去。   小蝶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上了山。   回到家里天已经快亮了,她轻声进了屋,朝床上看去,丈夫还在熟睡中,她放下心来,换了身干净衣服,在他身边躺下了,想到什么,她解了他的睡穴。   靳磊动了动,本能的抱住了她,“小蝶,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蝶回道。   本以为回不来了,如今能躺在他的怀里,她才觉得活着有多好,成王爷的仇既然报不了,那就算了,以后她也不要做什么玉蝴蝶了,她就是靳磊的妻子小蝶,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样想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靳磊睁开眼睛,疼惜的闻了闻她的额头,“傻姑娘。”   次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小蝶睡到正午才起来,屋子里有淡淡的药香,她奇怪的坐起来,小黑跳上床担忧的轻唤。   “怎么了?”小蝶觉得头有些痛,身上也有些无力。   推门声响起,靳磊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你昨晚又发高热了。”   “我又生病了?”小蝶摸了摸头,一定是昨天晚上落水受了寒,她的身体现在真是太差了。   靳磊坐到床边,将药给她,“是啊,我给你做了药膳,趁热吃了,调理身体的。”   “谢谢相公。”小蝶笑着接过。   靳磊理了理她睡乱的发,“你这身体可怎么是好?看来我得下山给你买些补药回来,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要下山?”小蝶吃着药膳问。   靳磊点头,“必须要尽快给你调理好身体,这病秧秧的怎么行?”   “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小蝶笑道。   靳磊给她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腿,“好,我会尽快回来的,小黑,你在家陪小蝶,不准乱跑。”   “喵~”黑发出乖巧的叫声。   靳磊揉了揉它的头,背着竹篓出门了。   小蝶笑了笑,继续吃药膳,还分给小黑几块肉吃,一人一猫吃得十分高兴。   到了山下,靳磊先去药铺买了些滋补的药材,顺道打探消息。   成王爷搜了一夜也没搜到人,又发出新的悬赏,由原来的十万两升到了二十万两,所以镇上来了不少的江湖人。   靳磊没有理会,背着竹篓准备回去,他刚走了几步,有人挡在了他面前,他抬头看去,是曾经与他交过手的江湖高手,他微惊。   “天下第一高手无名氏,原来你隐居在此处,成王爷有命,找到你也有重赏,无名氏,跟我去一趟成王府吧!”那人道,见靳磊要拒绝,他再道:“成王爷要是知道你在此处,总有办法找到你,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吧!”   靳磊想了想,道:“那带路吧!” 第168章 江湖高手3   “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无名氏?”成王爷看到面前背着竹篓拿着竹笠的男人问。   他竟不知他苦寻许久的天下第一高手无名氏竟然也在这个小镇?他来此也几年了, 从未听闻过他在此行走, 看他的装扮, 他是在此隐居的。   这个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天下第一女刺客和天下第一杀手都在这里。   靳磊看了他一眼, 抱拳道:“在下正是无名氏,不知王爷叫在下来有何吩咐?”   “本王要你去杀女刺客玉蝴蝶。”成王爷道。   靳磊直接拒绝了,“王爷, 在下已经退隐江湖, 不问江湖之事, 请恕在下无法帮王爷杀人。”   “三十万两银子, 你要是杀了玉蝴蝶, 本王给你三十万两,你这辈子都可以锦衣玉食了。”成王爷道。   靳磊仍是拒绝,“在下要那么多银子无用。”   一旁的江湖人听到此震惊不已, 成王爷给他们才二十万两,给无名氏却足足加了十万两,无名氏竟然还拒绝,真是视钱财于粪土吗?   成王爷有些恼了, 但他现在正需要靳磊,只得忍着, 继续引诱, “那本王给你封官进爵。你一个江湖中人,一生居无定所,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你挑战, 你一定过得很不安稳,你要是帮本王办成这事,本王就给你官爵,如此一来没有人再敢骚扰你。”   他武功那么高却突然退隐江湖,定是厌倦了江湖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银钱他不需要,护身的官职他定是需要的。   靳磊道:“我一个粗人,哪会做官?”   “并非让你做实官,本王可以让你做虚官,挂名在身,不用办差的那种,可以震慑江湖中人,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哪个江湖中人敢挑衅皇朝,你是朝中的官员,江湖中人只能避而远之。”   只有玉蝴蝶那个贱人,竟然敢杀了他的独子,他会让江湖人知道,挑衅皇朝是什么下场!   靳磊看着成王爷,好一会儿,仍是拒绝,“恕在下难以从命。”   “你……”成王爷身边的侍卫首领恼火不已,王爷都已经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这个江糊人还不答应,太放肆了。   成王爷扬手阻了侍卫首领,道:“无名氏,你不用着急拒绝本王,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本王,本王随时欢迎你。”   靳磊离开了成王府,那位江湖人也跟了出来,劝道:“无名氏,成王爷给出这么诱人的条件,你真的不动心吗?”   “动心的。”靳磊道。   不,他不动心,动心的是原身,原身被成王爷开出的条件打动,回去将自己的妻子杀掉了。   这个世界的故事很简单,归隐山林的天下第一高手无名氏遇到了天下第一女杀手玉蝴蝶,双方互生情意,结为夫妻,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以为对方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直到玉蝴蝶被成王爷设计抓到,原身下山找妻子,这才得知妻子的真实身份。   原身并不是不爱妻子,只是成王爷给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一念之差做了错事。   厌倦江湖之人,最想要的是安宁的日子,可是一入江糊,至死方休,原身不管隐居在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然后就是无尽的杀戮和麻烦,原身为了一劳永逸,这才接了成王爷的橄榄枝。   小蝶死时才得知丈夫的身份,震惊不已,也寒心不已,她没能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了自己心爱的丈夫手中,带着无尽的怨恨和遗憾离开了人世。   只是原身也没料到的是,成王爷并没有实现承诺,反而给出高额赏银,煽动所有的江湖人来杀他,成为全江湖追杀的对象,可见原身的下场有多惨,原身死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那些江湖人一人给他一刀,将他刺成了蜂窝。   原身死后这才悔悟,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了,竟然会信了成王爷那个狗贼的话,杀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靳磊的任务就是守护小蝶。   所以他不会接成王爷的橄榄枝,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小蝶幸福美满的生活。   那江湖人不解问:“既然你动心了,你为什么不答应成王爷?”   “成王爷的话未必可信,我不想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靳磊道。   江湖人听得糊涂,“什么意思?”   “成王爷的爱子被江湖中人所杀,他骨子里必是恨极了江湖人,就算我帮他杀了玉蝴蝶,成王爷也未必会兑现承诺,到时候下一个高价悬赏的对象就是我了。”   江湖人道:“不能够吧?”   “你若不信你且试试吧,成王爷凶残无比,视人命如草芥,又怎么会把我们这些无根的江湖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替他办事的走狗罢了,走狗能有好下场吗?”靳磊看着他问。   江湖人拧了眉,沉思起来。   靳磊再道:“成王爷的儿子杀人放火,□□掳掠,引发众怒,百姓俱其权势敢怒不敢言,玉蝴蝶杀了他是替天行道,是正义之事,我等江湖中人最讲的就是道义,如果替成王爷去杀玉蝴蝶,就是违背道义,实为不耻之事,我虽归隐,却也不会做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江湖中人闻言点了点头,“你所言甚是。”   “还请兄弟替我在江湖中传一个消息,玉蝴蝶乃为民除害,是我等江湖中人的楷模,我等应当维护,谁若接成王爷的悬赏去杀玉蝴蝶,就是与我无名氏为敌,我定不会放过他!”靳磊抱拳道。   江湖中人抱拳回道:“弟必当替兄传话。”   “多谢!”靳磊感激。   江湖中人道:“我叫义天,你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随叫随到。”   “好,再次谢过义天兄弟。”   义天很快将消息放了出去,大家奔走相告,很快人尽皆知,江湖为之轰动,天下第一杀手无名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两年,终于有消息了,而且是出面力挺得罪了王爷的玉蝴蝶。   大家都放弃了成王爷的高价赏银,决定不再杀玉蝴蝶,天下第一杀手武功极高,只要他们还想在江湖中待着就不能得罪他。   “该死的无名氏,他不答应帮本王杀玉蝴蝶就算了,他还在江湖上搅风搅雨,搅得没有人敢为本王办事!”成王爷得到消息后,怒得摔了杯盏。   侍卫首领道:“王爷就不该对他那么客气,直接命令他去杀玉蝴蝶就是。”   “本王怎会想到他竟然敢坏本王的事?”成王爷拽着拳头怒道:“你派人画了无名氏的画像,去镇上查问,看他隐居在何处?可有结识的人?”   侍卫首领领命而去。   外面乱轰轰的,首饰铺的大婶正要走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有侍卫冲进来,二话不说将她抓了,她吓得急道:“官爷,我犯了何事你们要抓我?”   “听说你认识此人?”侍卫首领将画像展示给他看。   大婶一看,这不是小蝶的男人吗?她不敢撒谎,点头道:“认、认识,但并不熟。”   “他住在何处?认识何人?”侍卫首领问。   大婶道:“他和他娘子住在镇外的石山上。”   “娘子?他有娘子?”侍卫首领吃惊问。   大婶回道:“有的,他的娘子叫小蝶,长得可美了,一直一个人住在镇外的石山上。”   “小蝶?”侍卫首领想了想,道:“跟我们走一趟,描下小蝶的画相。”   大婶也拒绝不了,被他们抓去了王府。   “这身形我瞧着眼熟。”画师画完画像后,侍卫首领拿着画像看了许久,看出了些名堂。   大婶也不敢作声,低着头。   侍卫首领看着画像上那只蝴蝶簪子问:“这位小蝶也喜欢戴蝴蝶簪子吗?”   “簪子是她相公买给她的,总共也就在我那买了两只,一只素银簪,一只就是这个镶嵌宝石的蝴蝶簪子。”大婶如实回。   “素银簪?”侍卫首领想到什么,拿出玉蝴蝶的画像,指着她头上的蝴蝶簪子问:“像这只吗?”   大婶道:“对对,这只簪子和小蝶那只一模一样,不过小蝶说这素银簪子丢了,我想一定是被那女杀手给捡了去,又或者是女杀手凑巧买了支一样的。”   侍卫首领眯起了眼,“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你说什么?玉蝴蝶是无名氏的妻子?”成王爷听到侍卫首领的禀报惊得站了起来。   侍卫首领抱拳回道:“很有可能,王爷,玉蝴蝶两次落在我们手中都被高手救走,属下猜这救走玉蝴蝶的人就是无名氏,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难怪无名氏会坏本王的好事,原来他和玉蝴蝶是一伙的,该死的无名氏,本王绝饶不了他。”成王爷猛的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怒道。   侍卫首领吓得低下头,好半响才问:“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成王爷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玉蝴蝶已经让他头痛了,再来一个无名氏,他真的头都大了。   侍卫首领道:“要不王爷,我们同时悬赏,让那些江湖人去杀无名氏。”   “天下第一高手岂是那么容易杀的?”成王爷道。   侍卫首领笑道:“天下第一高手的武功确实高,但他再高也只有一个人,要是整个江湖的人都去杀他,他寡不敌众,也是必死无疑。”   “要是这两人不是一伙的还好说,现在两人是一伙的,要是两人联手就算再多江湖人也杀不了他们,本王不想再浪费时间,本王要尽快杀了这二人,为珏儿报仇!”成王爷一刻也等不了了。   侍卫首领便没了主意。   成王爷想了想道:“这样,既然玉蝴蝶一直住在这,又说自己是正义之人,你带人去,将所有认识玉蝴蝶的人都抓来,本王要引玉蝴蝶自投罗网。”   “王爷英明。”侍卫首领连忙拍马屁。   成王爷嘴角勾起恶毒的笑,谁若敢跟他作对,他就要让谁死!   “这什么要抓我?我没有犯法,放开我!”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的孩子?”   “放开我男人,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   “凭什么?凭我们是成王爷的人,我们奉王爷的命令抓玉蝴蝶的同伙!”侍卫首领大声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玉蝴蝶!”被抓的人道。   侍卫首领将画像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玉蝴蝶的真面目。”   “小蝶?”众人皆是一惊,小蝶怎么会是女杀手?   侍卫首领见大家都不作声了,大手一挥道:“全部带走!”   小蝶在镇上生活了二十年,镇子上与她相熟的人有大半,皆被抓走了。   那些人的家人皆跑到石山下向小蝶求救。   “小黑,你说什么,山脚下有村民找我?”小蝶惊问。   小黑仰头朝她叫,“喵~”   “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小蝶站起身带着小黑出了门。   来到山下,见村民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她了都扑了过来跪求起来。   “小蝶,救救我女儿吧,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一个大婶哭道。   “救救我儿子儿媳妇吧,他们被成王爷抓走了。”   “我媳妇也被成王爷抓走了。”   “还有我男人……”   小蝶听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终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成王爷竟然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把镇上与她相熟的百姓抓了去,引她前去。   “成王爷这个狗贼,我绝不会放过他!”小蝶朝众人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大家,我会把你们的家人平安救回来的。”   “谢谢你小蝶,谢谢。”大家也都知道来求小蝶就是要让小蝶去送死,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对不住小蝶了。   小蝶让大家先回家去,关好门窗,她则去了一个地方。   她来到了石山下的一个水潭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游到潭底取她藏在里面的兵器。   她的兵器是双刀,是父母留给她的,她极少用,这次她要用这对刀取了成王爷的狗命。   到了潭底,她发现她的刀旁边还有两把剑,那剑也是一对,与她的刀立在一处,有成双成对之感,她暗猜,难道镇上还有别的高手归隐了山林,在此藏了兵器?   她看了剑一眼,顾不得多想,取了刀上了岸。   “喵~”小黑站在石头上朝她叫。   小蝶道:“你回去告诉相公,我很快就回来,让他不要担心。”   有爹娘这对刀在手,她一定能顺利脱身,所以她很快就会回来,只是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她要带着靳磊另找住处。   小黑喵喵叫了几声,转身跑了。   小蝶拿着兵器下了山,直奔成王府。   靳磊正在林中打野味,他打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用手提着高兴的往回走,今天他要给小蝶做小鸡炖蘑菇,还有烤野兔,小蝶一定会很高兴。   正走到半路,一道黑影镩了过来,靳磊认出是小黑,忙问道:“小黑,怎么了?”   难道是小蝶出了什么事?   “喵!”小黑叫了一声,然后示意他跟它走。   靳磊赶紧跟上去。   小黑并没有回家,而是往山下去了,靳磊没有跟它下山,先回了趟家,发现小蝶果然不在,便知道小蝶独自一人下山了,这个时候小蝶独自一人下山一定是去找成王爷了。   “这个傻丫头。”靳磊将东西放下,赶忙出了门,到了山脚下,他想了想转身去了水潭,下到水潭下取他的兵器。   他到了水潭下,发现先前那对双刀不见了,他知道是小蝶取走了,忙取了双剑,破水而出,快速下了山。   小蝶到了成王府时,见成王府的大门敞开着,显然是在等她来,她毫不犹豫的进了王府。   王府中,成王爷正坐在院子中,身边站着无数的侍卫,那些被抓的百姓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个个瑟瑟发抖。   “小蝶,救救我们!”见到小蝶来了,百姓哭着求救。   小蝶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本王真没想到玉蝴蝶竟然是个这般绝美的女子,要是杀了怪可惜的。”成王爷看到真人比画像还要美上三分,叹道。   小蝶厌恶道:“狗贼,放了他们!”   “玉蝴蝶果然是义薄云天,没让本王失望。”成王爷靠在太师椅上,一脸得意的笑,“想救他们吗?可以,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王就放了他们。”   小蝶握紧手上的兵器,“想让我束手就擒,你别做梦了,今日我要取了你的狗命,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你替得了吗?”成王爷斥问。   小蝶冷笑一声,向前就要动手,“那就试试看你今天能不能从我这双刀之下活命?”   “站住!”侍卫首领抓住首饰铺的大婶威胁道:“你要是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大婶吓得尖叫,“啊——”   “你敢!”小蝶怒喝,“他们都是没有犯任何错的老百姓,你们随意杀人,就没有王法吗?”   成王爷大笑道:“王法?本王是皇室,本王就是王法,别说杀几个老百姓,就是本王下令屠杀了整个镇子的人,也没有人敢拿本王怎么样!”   “狗贼,我这就取你狗命!”小蝶怒极,举着兵器就朝成王爷杀去。   侍卫首领二话不说,刺了首饰铺大婶一剑。   “啊——”首饰铺大婶痛得尖叫。   小蝶不得不停下动作,惊喊:“大婶!”   侍卫首领那一剑并不致命,他刺的是大婶的胳膊,他看着小蝶道:“这一剑只是警告,要是你再不束手就擒,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放了她!”小蝶怒不可遏。   成王爷得意道:“他们的生死全掌控在你的手上,你要是放下兵器束手救擒,本王就放了他们。”   “小蝶……”众人朝小蝶哭喊,他们不想死,他们希望小蝶能救他们。   小蝶紧紧拽着刀,咬紧腮帮子,怒到了极致,只要她今天出手,成王爷必死无疑,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不顾这些百姓的性命动手,这些人是无辜的,她不能连累他们丢了性命。   她虽是杀手,她所杀的人却都是该死之人,她的手上没有一条无辜的性命,如果为了杀成王爷连累这些人丧命,那她和成王爷有什么区别?   成王爷只是想杀她为爱子报仇而已,只要她死了这些人就会平安无事,以她一人之命换数人之命,值了。   想到这,小蝶松开了手,咣当一声,两把刀掉落在地。   靳磊到了镇上才知道成王爷已经知道了小蝶的真实身份,成王爷抓了与小蝶相熟的百姓引她前去自投罗网,他忙朝成王府而去。   “将她拿下!”侍卫首领立即命人向前,抓了小蝶,并封了她的穴道。   成王爷见大功告成,高兴的站了起来,“玉蝴蝶,这次你落在本王手中,本王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杀要剐随你便,赶紧放了这些百姓!”小蝶道。   成王爷摇摇头,“放?本王何时说要放人了?”   “你出耳反尔,言而无信,你卑鄙无耻!”小蝶怒瞪着他。   成王爷哈哈大笑,“本王说了,本王就是法,本王杀几个刁民算得了什么?”   至于无名氏,有小蝶一个就可以让他就范了。   小蝶自知上当,拼命挣扎着,她被封了穴道,根本无法挣脱侍卫的钳制,怒红了眼,“狗贼,你一定不得好死,我就是变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那本王等着你变成厉鬼来向本王索命。”成王爷丝毫不俱,朝侍卫首领命道:“来人,将这些勾结女刺客的刁民尽数杀掉,一个不留!”   “是,王爷!”侍卫首领得令,举起剑就朝首饰铺大婶杀去。   首饰铺大婶吓得脸都白了,她心中后悔不已,都是她泄露了小蝶的真实身份,要是她没有泄露了小蝶的真实身份,他们也不会落在这狗王爷手中,丢了小命。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今天他们谁也活不了。   咣!   突然,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打在了侍卫首领的剑上,侍卫首领手上一麻,松开了手,剑掉落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四下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背着双剑的男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蝶的丈夫靳磊。   小蝶看到靳磊时也是一脸震惊,“靳磊哥?”   靳磊双手往前一掷,两个暗器飞出,准备无误的打在了小蝶的穴道上,小蝶压下震惊,笑看了靳磊一眼,出手杀了钳制她的侍卫,飞身向前,捡起地上的刀,快速向前,杀了侍卫首领。   这时靳磊已经飞身进来,他朝小蝶道:“你救人,那狗王爷我来对付。”   小蝶认出他手中的剑来,正是在水潭中那双剑,她暗惊,原来丈夫也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归隐高手,她竟一直没有发现,先前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丈夫。   “好。”她朝他一笑,转身朝其它侍卫杀去。   那些侍卫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割断了喉咙倒在了地上。   靳磊一阵连环踢,将护在成王爷面前的侍卫踢开,快速朝成王爷袭去。   成王爷见侍卫全死了,竟然也不惊谎,反而露出了笑意。   靳磊心中怪异,却并没有停手,眼看他的手就要掐住成王爷的脖子,用力一扭就能扭断他的脖子,这时,暗处飞来四个人,一把将成王爷所坐的椅子拖走了,躲过了靳磊的致命一击。   那四人救下成王爷后两人守在成王爷身边,两人飞身向前攻击靳磊。   靳磊与他二人过了几招,发现他们二人武功极高,并非江湖中一般的高手,应该是皇室特有的暗卫。   那四人确实是皇室的暗卫,他们经过专门训练,比江湖中那些高手厉害多了,不过他们听命于皇帝,不会随便出手,只会在被保护之人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也是成王爷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在身边还要悬赏武林中人去杀小蝶的原因,他调动不了他们。   靳磊不知道成王爷身边有武功如此厉害的暗卫,原来的故事中这四人并没有出现过,靳磊与这两人打成了平手,如果他们四个人一起上,他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回合过后,双方落地,那暗卫道:“早就想与天下第一高手过招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早就想与皇家暗卫过招了,原来也不过如此!”靳磊原话奉还。   要是单打独斗,他们未必是他的对手。   暗卫恼了,觉得他们皇家暗卫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两人拔了兵器朝靳磊袭去。   靳磊冷笑一声,并没有拔兵器,仍是赤手空拳与二人搏斗。   几个回合后,双方仍是平手,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暗卫怒了,他们用兵器,靳磊空着手,他们竟然也赢不了他,他们便使出皆生所学再次朝靳磊袭去。   激怒了暗卫,靳磊更能找到他们招式的破绽,很快破了他们的招式,一掌一个打了回去。   两名暗卫被他击倒在地,两人拿着剑捂着胸口,又羞又恼。   成王爷命道:“你们一起上,杀了他!”   “是,王爷!”另两名暗卫抱剑一拜,拔出剑朝靳磊杀去。   地上那两人也腾身而起,朝靳磊杀去。   四人的力量确实很强,靳磊只能守不能攻,很快就被四人逼退,他一个翻身落到旁边,拔剑而起,与四人打在了一起。   寡不敌众,几个回合下来,靳磊落了下风,一名暗卫的剑刺伤了靳磊的胳膊。   “无名氏,跪地求饶,我们今天就给你留个全尸。”领头的暗卫嚣张道。   靳磊看了鲜血直流的胳膊一眼,冷道:“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求饶二字。”   “那今天你会死得很惨!”暗卫指着他道。   小蝶杀光了侍卫,救出了所有的百姓后回来一看,见靳磊受了伤,立即就恼了,“相公,我帮你!”   “好,能与天下第一女刺客联手,是我的荣幸!”靳磊笑道。   小蝶也道:“能与天下第一高手并肩作战也是我的荣幸!”小蝶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名氏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她没想到自己嫁的山林憨夫竟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不过丈夫先前也一定不知道她是天下第一女杀手,真是有趣呢!   “杀了这对狗男女!”成王爷怒喝。   四名暗卫应下,举着剑朝两人杀去。   靳磊和小蝶也握着兵器袭向前。   真正的高手对决,天地变得无光,只见得兵刃相撞发出的火光,令人震撼万分。   皇家暗卫武功虽高,但还是不及天下第一高手和第一女杀手联合的力量,十几个回合下来,暗卫被两人重伤落地。   成王爷惊得起身,没料到皇帝留给他的四个暗卫也不及两人的对手,心中有恐慌袭来。   “狗贼,拿命来!”小蝶飞身而向,朝成王爷杀去。   落地的两名暗卫见成王爷有危险,忙翻身而去,前去相救,小蝶恨透了成王爷,用的是狠招,两名重伤的暗卫死在了她手上,她再次朝成王爷杀去,另两名暗卫也飞身而上。   靳磊挡下二人,与之打在一起。   小蝶看着成王爷,眸子冰冷,“狗贼,这下没有人再护你了。”她握紧手中的刀,一步一步向前。   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一身杀气而来,成王爷如同看到了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吓得摊坐在地,大叫:“来人,保护本王,快来人啊!”   侍卫先前已经被小蝶尽数杀光,四名暗卫也死了二个,剩下的两个被靳磊缠着脱不开身,根本没有人来救他了。   小蝶来到他面前,手起刀落,砍掉了他的两条胳膊,再手起刀落,砍了他的双腿,最后双刀一齐砍上他的脖子。   成王爷的头滚落在地,双眼直翻,滚出一地血痕。   五马分尸。   小蝶觉得不够解气,又举着双刀朝他的身体确去,将他砍了个粉碎。   靳磊见小蝶得了手,也不与那两个暗卫玩了,一剑一个杀了。   靳磊和小蝶对视一笑,脸上都是痛快之色。   成王府满地的横尸,血流成河。   靳磊和小蝶走时放了一把火,将成王府烧了个干净。   百姓得知成王府着火,高兴的在街上欢欣鼓舞,成王爷在这里两年,没少强占良家妇女,他们早就怨声载道了,如今成王府毁于一旦,他们只觉得痛快无比。   “痛吗?”小蝶给靳磊清理着胳膊上的伤,心疼问。   靳磊摇头,“不疼的,小伤而已。”   “你救了我三次,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小蝶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   靳磊笑道:“你是我妻子,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需要你报答什么?”   “可是我还是想报答你。”小蝶道。   靳磊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就一辈子陪着我。”   “那肯定的,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小蝶立即道。   靳磊将她搂进怀中,“我也一样。”   小蝶依偎在他怀中,一脸甜蜜幸福。   成王爷死了,皇帝震怒,派了官员来查,得到的是成王府不小心走水,成王府上下的人都被烧死了,包括成王爷在内。   皇帝并不信,因为他赐给成王爷那四个暗卫也消失了踪影,皇家暗卫武功高强,不可能被火烧死,一定有不得而知的事。   可是成王爷嚣张跋扈,坏事干尽,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不少官员弹劾,皇帝念着手足情不忍苛责,却让他这个皇帝得了个昏君的骂名,如今这个让他变成昏君的弟弟死了,他也不想再细查下去,就当是意外好了。   镇子的百姓为了保护靳磊和小蝶没有说出成王爷死的真现,皇帝也没有再追查下去,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   靳磊和小蝶并没有离开石山,继续生活在那里,与山下百姓的关系更是融洽。   没有人再找靳磊挑战,因为靳磊传出消息,他与玉蝴蝶退隐山林,不再问江湖之事。   “相公,我想吃黄瓜。”几年后,小蝶坐在小板凳上,指着地里水嫩嫩的小黄瓜撒娇道。   靳磊放下锄头,走过去摘了一条小黄瓜,去溪水里洗了,递给她,“吃吧。”   “谢相公。”小蝶咬了一口嫩黄瓜,笑眯了眼,“脆甜可口,真好吃。”   “还有呢,喜欢我再给你摘。”靳磊宠爱道。   小蝶笑着点头,“好。”   “爹娘,我和妹妹抓了好多鱼。”正在这时,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提着竹篓朝他们兴奋的跑了过来。   小蝶笑道:“慢些跑,别摔了。”   “娘,我武功可厉害了,我摔不了。”靳义跑到娘亲面前,仰着小下巴道。   靳霞掂起脚,也朝娘亲道:“娘,霞儿的武功也很厉害哟,是爹爹教的。”   小蝶笑看了靳磊一眼,天真道:“真的吗?真捧!”   “嘻嘻。”兄妹二人得意的笑起来。   靳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地里出来,抱起女儿,“走吧,天黑了,回家。”   “回家喽!”靳霞拍着小手笑喊道。   靳义提着竹篓拉着娘亲的手,“娘,我扶着您,别摔了,爹爹会心疼的。”   “好。”小蝶拉着儿子的小手,一步一步朝家里走去。   夕阳中,一家四口的身影被照映在花草树木上,说笑声起此彼伏,传遍山林,无比温馨。 第169章 庶子1   “夫人平日里总是说什么不分嫡子庶子, 都是靳家的儿子, 可是我瞧着一到大事了她可分得清楚了, 就像这次,凭什么二公子看不上的姑娘要定给你?”   “那关家是大夫人的娘家亲戚, 嘴上说得好,嫡公子庶公子都成,他们不挑的, 可是他们有没有问过我们母子挑不挑?我是个妾, 是个姨娘没有资格说话, 但六公子你可是靳家的主子, 难道自己的婚事还不能说一说吗?”   “磊哥儿, 都是娘害了你,你要是投生在嫡母的肚子里,也就不必处处受委屈了, 是娘没用,只是个妾,连累你也被人看不起……”   靳磊看着面前哭哭涕涕将近有半个时辰的妇人,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他一把握住妇人的手,阻了她的继续哭泣, “娘, 关家要嫁给我的是一个嫡女,我是庶子,能娶一个嫡女已经是幸事了。”   这就气成这样, 要是知道他连关家的嫡女也娶不到,她不得气疯了去?   “他关家是什么人家,不过是耒阳一杀猪起家的屠户,最低等的商户罢了,后来因为咱们家起了势,他们攀亲沾故的缘故才算有了些脸面,这些年关家被咱们家带着,那几个哥儿都仕途顺遂,这才改换了门庭,在盛京知道有姓关这么户人家。”   “嫡女又怎么样?在娘心中,磊哥儿你当配更好的,而不是配一个嫡兄不要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在盛京做人?”六姨娘苏氏气道。   靳磊劝慰道:“娘,在你眼中我是人中之龙,但在外人眼中我始终是个庶子,你也说了,关家那几个哥儿这些年仕途顺遂,眼看着就要强过咱们家,我能娶到关家的嫡女,是我高攀了。”   “我说磊哥儿,你就一点不带气的吗?”六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   她虽是靳家的六姨娘,但因为是唯一生下儿子的姨娘,在靳家的地位比那些个先进府的姨娘还要高,所以她的心气儿也高,总想让儿子和嫡子有着一样的待遇,凡事都要争一争长短。   她之所以争都是为了儿子,所以她希望儿子能和她一条心,平日她来儿子这里抱怨主母的不公,儿子总是和她站在一边指责主母的,怎么今天说到亲事这么大的事,儿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跟她一起生气就算了,还反过来劝她。   靳磊道:“娘,我觉得关家的嫡女挺好的。”   六姨娘便明白了,儿子是看上关家嫡女了,她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行了,算娘瞎操心,你既然认可这门亲事,娘也不多说了,省得枉做小人。”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我有门好亲事,可是现在我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我们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如接受,到时候爹还会夸我们懂事明理,要是我们因此去闹,反而和爹离了心,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靳磊拉着她的手道。   六姨娘当然也知道闹也改变不了结果,而且昨天晚上她和靳承提起的时候,他还生气了,说她不懂事,她也是气不过才来找儿子倾诉。   她心中悲凉道:“罢了,谁让我只是个妾,不能像大夫人那样给你谋个好前程,儿啊,以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她一直觉得儿子才华横溢不比嫡子差,但却因是庶子就要被嫡子压一头,处处不如嫡子,总想着能在婚事上让儿子翻身,谁知婚事又被嫡子压一头,她怎么甘心?   可是现在就算不甘心也没办法了,亲事已经定下,只能这样了。   “娘,你放心吧,你儿子并不差,哪需要靠婚事来谋前程,你且看好吧,儿子一定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到时候给你争个诰命回来。”靳磊安抚道。   六姨娘眸子一亮,“诰命?”   在大晋朝,只有为国立下大功的臣子家眷才能荣封诰命,如果她能得个诰命,她就能挺直腰杆做人了,到时候她的身份不比正室低,再也不用看大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想到这,她激动的握住儿子的手,满怀希冀,“儿啊,娘这辈子就靠你了。”   “放心吧娘,儿子一定会给你谋一份荣光回来。”靳磊一脸自信道。   六姨娘怒气冲冲的来,兴高采烈的离开,小厮书茗走进来挠着头问:“六公子,您说了什么?为什么六姨娘这么高兴的走了?”   “休要问。”靳磊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起剑出了门。   书茗讪笑着跟上去,“六公子,您今日不念书了吗?您拿着剑是要去练剑?”   “废话,不练剑我拿剑做甚?”靳磊没好气问。   书茗憨笑着又挠了挠头,“六公子说得甚是,是奴才蠢笨。”   靳磊无奈摇头,来到院子里,拔了剑将剑鞘扔给他,开始练起剑来,顺便梳理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个世界的原身是个庶子,其父靳承是当朝工部侍郎,娶的是耒阳王家的嫡女,王家家主也就是王氏的兄长现任职礼部尚书,官职比靳家大,因此靳承对王氏十分敬重。   靳家是书香世家,最盛时出过大学士,只是家族衰退,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靳承这一代,能顺利进入仕途的只有他一人,其它的旁支都去做了别的谋生,没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了。   因此靳承一直在官场营营芨芨,希望能重振家族,终是让他在四十岁这一年当上了工部侍郎,朝中重臣,可是他也知道他的本事,最多再升个尚书职位就封顶了,因此对唯二的两个儿子给予了厚望,希望他们能比他爬得高。   靳家原本也不只两个儿子,大公子是二姨娘所出的庶长子,长到六岁夭亡了,二公子是王氏所出的嫡子,现今十七,已有秀才功名在身,三公子是三姨娘所出,满月后就没了,四公子五公子是四姨娘所出,是双生子,长到三岁时落水身亡,六公子便是原身,是六姨娘所出的庶子,年十六,未有功名在身。   公子只活了两个,倒是姑娘都养活了,且都嫁了人。   在靳家这个儿子存活率低的环境下,原身能平安长大,全靠六姨娘有手段,六姨娘长得并没有多美,但十分聪慧,会藏拙,别看她先前在儿子面前说得义愤填膺,到了王氏面前那就跟个鹌鹑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而且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当作是王氏的奴婢一般,每天早晚亲自伺候她的起居,对王氏惟命是从,让王氏对她放松了戒备。   而且她选在王氏产子后不久怀孕,也是为了让王氏分不出心来对付她,让她顺利生下孩子,怀孕时一直让王氏以为她怀的是个女儿,等生下来是个儿子,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人送到了王氏屋里让王氏养,王氏刚生了嫡子,哪会去养庶子,便又送还给她,让她自己好生养着。   饶是如此,她也每每带儿子去王氏院子里伺候,教得儿子十分亲近王氏,还越过她这个亲母去了,王氏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原身能活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氏想摆脱自己的嫌疑,要是府中的公子都活不成,只有他的儿子活下来,大家一定会怀疑是她这个嫡母在背后做了手脚,到时候唾沫都能将她淹死,要是一个庶子活下来了,那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而且原身在六姨娘的教导下,表现得平平无奇,虽然满腹才学却屡次不第,让王氏觉得哪怕活下来也是废物,更是放心了。   原身虽然满腹才华,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心性已经扭曲了,特别是王氏将嫡兄将看不上的姑娘定给他为妻时,他心中长期压制的怒火就蠢蠢欲动了,最后真正嫁过来的又不是真正的嫡女,而是一个从小没娘放在正室名下的庶女,他便压制不住,将所有的怒火和怨气都发泄在了妻子身上。   原身的妻子关紫儿是关家的庶七姑娘,从小丧母,夹缝中长大,是关家最不出众最不得宠的姑娘,之所以能嫁给原身是帮着嫡姐替嫁的,她觉得她能嫁给丈夫是天大的福气,因此对这门亲事充满了希冀。   谁知成亲后,丈夫却对她厌恶至极,几乎不怎么在她那留宿,倒是与院中的丫头们搅和在一起,还生下了庶长子。   她虽伤心却一直包容着丈夫的一切,哪怕最后丈夫以无所出为由将她休弃,她也不曾怨恨过他。   原身不知道的是,他对关紫儿所做的一切正和了王氏母子的心意,就连原身休弃关紫儿也是母子二人暗中出的力。   休弃原配,将生下长子的妾室扶为正室,原身以为有子万事成,决定不再藏拙,拿出真凭实学来考科举,也是那时候,原身的才学被王氏得知,王氏见庶子才学在嫡子之上,决定不再容他。   礼部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学校及科举,王氏让身为礼部尚书的兄长暗中动手脚,调换了原身和儿子的考卷,结果原身在考举人的科考中落榜,而后再考也是同样的结果,不知实情的原身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正在这时,他又得知儿子并不是他的,一怒之下杀了儿子和妻子,锒铛入狱。   接着,六姨娘也被人发现与人通奸,被浸了猪笼。   原身入狱后不久,死在了狱中,靳家人觉得他辱没了门楣,不肯替他收尸,任由他的尸体被遗弃在乱葬岗,最后替他收尸的是关紫儿。   被休弃的关紫儿被关家除名,只能独自住在山林中猎户留下的破旧茅草屋里,吃糠咽菜,凄苦的过了半生,最后在一年冬天,大雪纷飞的夜里,积雪压垮了茅屋,被活活砸死。   原身死后才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恨极了王氏母子,觉得愧对母亲,更对不起关紫儿,他希望人生能重来,让王氏母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用的代价,让母亲能风光的活着,能给关紫儿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靳磊这次有三个任务,第一,让王氏母子付出代价,第二,让母亲六姨娘能风光的活着,第三,给关紫儿幸福美满的人生。   如果走原身的老路,想要完成这三个任务有一定的难度,除非另辟捷径。   想到这,靳磊加快了挥剑的速度,阳光下,只见得一闪而过的无数道白光,看不见剑身。   书茗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暗叹自家公子今日剑法怎么如此厉害了?   在靳家这样的书香世家,原身之所以会舞剑是因为靳承想调理好儿子的身体,科举毕竟是很伤身的,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哪怕满腹才华也没用,所以靳承给儿子请了武师傅来,教他们一些拳脚,一来防身,二来强身健体。   只是原身学什么都快,本是武师傅随意耍的一套剑法,他却学得炉火纯青。   靳磊想,既然文官之路阻碍重重,不如改走武官。   “什么?要嫁给犬子的是七姑娘?贤侄,七姑娘可是庶女,不是说好是三姑娘的吗?”靳承惊讶的看着关胜问。   关胜是关家的嫡长子,二十七八的年纪,现在吏部任主事,他看他一眼,道:“靳侍郎,我家小七虽是庶出,但已经记在我母亲名下,也是嫡女。”   “这……”靳承想说这不是骗人吗?可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改口道:“这临时换人,传出去恐会惹人非议。”   关胜理了理身上的官服,道:“这婚事定的是你靳家的庶子与我关家的嫡女,你靳家只有一个庶子,但我关家却不止一位嫡女,靳侍郎,只要你靳家不说,外人如何得知?”   三妹妹是他的亲妹妹,靳家嫡子竟然不愿意与她结亲,将三妹妹定给一个庶子,让关家被人笑话,是靳家做了初一,就别怪他关家做十五了,把家中最不得宠的七妹妹按个嫡女的名头嫁过去,也隔应隔应靳家。   靳承张了张嘴答不上话来,这事本就是靳家先失礼,关家提出要与靳家结亲,嫡子却嫌弃关家的嫡女,王氏因着是亲戚的缘故不好回绝了这门亲事,所以把亲事定给了庶子。   外面的人多少也议论了此事,弄得关家失了脸面,所以如今关家这样做他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关胜虽然官职不如他这个侍郎,但却把管着官员任免的重要环节,他马上要任满,想升个官,以后还得求着他,所以不敢得罪。   一番深思之下,靳承只好默认了此事。   是夜,靳承回到府中,在二门处遇到了立在夜风中的六姨娘,他微拧了眉,走向前问:“你怎等在此处?夜里风大,你仔细着凉。”   对于庶子的事他心中有些愧疚,所以对六姨娘也多了一份疼爱。   “老爷,奴婢不冷,奴婢见到老爷后这心热呼极了,奴婢那做了你爱吃的春饼,妾身怕老爷去晚了凉了,所以来这等您。”六姨娘福了福身,笑道。   靳承心中一暖,劳累了一天回来,能有人在黑暗中等着他,他觉得舒坦。   在众多妻妾中,苏氏是最懂事最贴心的,每每都能让他觉得温暖舒适。   他道:“走吧,我也许久没尝你做的春饼,想得紧了。”   “是,老爷,奴婢打着灯笼,给老爷照亮前面的路,让老爷好走。”六姨娘打着灯笼,踩着碎步走在前头。   靳承脸上有了笑,负着手跟在她后面。   到了六姨娘的听舒心阁,靳承见庶子也在,走向前道:“磊儿也在这?”   “父亲,儿子也想吃姨娘做的春饼了,所以过来向父亲讨要一块尝尝。”靳磊起身朝他恭敬行礼。   靳承笑了,“六姨娘是你生母,你想吃随时来便是,怎么说向为父讨一块?”   “因为姨娘这饼是特意给父亲做的,所以儿子要吃必得经过父亲的同意。”靳磊道。   靳承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愉悦,他笑看了六姨娘一眼,笑道:“那好,为父就准你一块吃。”   “孩儿谢过父亲。”靳磊笑着鞠了一礼。   春饼上了桌,父子二人坐了下来,六姨娘在旁伺候。   靳承吃了一块,笑夸道:“玉儿这手艺又进步了,今日这饼做得极好。”   “谢老爷夸赞,老爷爱吃就再吃一块,您为咱们整个家在外面奔波辛苦了,您若喜欢吃,奴婢常给您做。”六姨娘又给他夹了一块。   靳承听得心中无比舒坦,朝她笑道:“你坐,让下人伺候就行了,坐下来一块吃。”   “谢老爷。”六姨娘将筷子交给一旁的婢女,落了座。   靳磊笑道:“姨娘做春饼确实有一手,别说父亲了,就是我也是百吃不厌的。”   “你姨娘心灵手巧,这也是为父喜欢她的原因。”靳承笑夸道。   六姨娘羞红了脸,看他一眼低下头去。   靳承被她那勾人的眼神看得心神一动,暗地里握了她的手。   靳磊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一边吃着饼一边道:“父亲,孩儿如今已经定了亲,虽说成亲还早,却也想着要谋一份差事,将来好养家糊口。”   关家七姑娘才十五,他这具身体也才十六,实在太小了,加上准备亲事最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要是没有好日子,拖个两三年也是有的,所以成亲的事还早。   “嗯,你知道上进是好事,你好好念书,争取今年能考过童生试,取得功名,以后父亲再帮你打点。”靳承点头道。   这虽是庶子,但毕竟是他唯二的儿子,只要他懂得上进,他是愿意好好培养的。   六姨娘一听,立即喜上心头,亲捧了帕子给他擦嘴。   靳磊道:“儿子屡试不第,怕不是念书的料,儿子想换条路走。”   六姨娘听到这脸色就是一变,儿子这是在说什么?儿子才华横溢,只是惧着王氏暗害这才藏了才华,显得平平无奇,只要儿子露出真才实学,嫡子都是不如他的,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想走科举之路了?   “换条路?你想做什么?”靳承问。   靳磊道:“听说军营在招募新兵,儿子想去参军。”   吧嗒一声,六姨娘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她震惊的看着儿子,“六公子,你这是在说什么?”   “磊儿,参军可不能儿戏,那以后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咱们靳家子嗣单薄,就你和你嫡兄两个儿子,你万不能行此举。”靳承也很惊讶,忙将厉害关系说于他听。   靳磊神情坚定,“父亲,姨娘,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如大哥聪慧,不是念书的料,将来不能为靳家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可是父亲也说了,我是靳家的儿子,父亲对我给予厚望,我不想让父亲失望,我想参军,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还请父亲成全。”   他说着起身掀袍跪了下去。   “六公子,你快起来,你就别为难你父亲了,你父亲怎么舍得让你去参军?太危险子,快起来,咱们有事好商量,你不想念书,那咱们做别的,但别想不开呀。”六姨娘起身去拉他。   靳磊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道:“姨娘,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我想为靳家争光,可是我读书是读不出名堂的,走行军之路或许有机会,希望姨娘能成全。”   “六公子!”六姨娘似乎想到什么,猛的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   难道儿子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决定弃文从武?   她如何不知道有王氏在,儿子不可能展露真才实学,王氏是不可能让儿子越过嫡子去的。   靳磊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磕了个头,继续求道:“父亲,就念着孩儿这份为家族争光的心成全孩儿吧!”   “磊儿,起来,起来说话。”靳承朝他扬手。   靳磊想了想,站起了身。   靳承道:“你确实不如你二哥有读书的天赋,你姨娘说得对,咱们可以走别的路,不一定非得要去参军啊。”   “儿子生在靳家,从小锦衣玉食,不事农桑,没有才华特长,父亲也不会让儿子去行商,儿子想来想去,唯有参军这一条路尚可行,儿子也有报效家国的决心,哪怕以后真的不幸战死沙场,也能为家族带回一份荣耀,儿子觉得值!”靳磊道。   靳承仍不答应,“哪怕你一生默默无闻,父亲也不希望你战死沙场。”   庶子虽然平平无奇,却孝顺贴心,他哪舍得让儿子死?   “父亲,儿子觉得关家的七姑娘极好。”靳磊想了想,只能这样道。   靳承脸色一变,“你知道了?”   “是,孩儿都知道了。”   靳承看着这个孝顺懂事的儿子,心中更是愧疚起来,他重重叹息一声道:“好吧,你若真想去参军,明日我将你的名字递到兵部去。”   “谢父亲!”靳磊欢喜的朝他鞠躬一拜。   六姨娘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一提到关家七姑娘靳承就同意儿子去参军了,她问:“关家七姑娘怎么了?”   “关家决定让七姑娘嫁给我为正室。”靳磊道。   六姨娘大惊,“什么?”   七姑娘可是庶女,又是靳家最不受宠的庶女,自小就没娘,听闻还是病秧子一个,无才无德无貌,这种姑娘怎么能配她的儿子?   她急得朝靳承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是定的三姑娘吗?怎么又改成七姑娘了?”   “七姑娘已经记到嫡母名下,也算是嫡女。”靳承道。   六姨娘道:“算是嫡女?就算记到嫡母名下,那也是庶女啊。”   “娘,这婚事我答应的,我觉得七姑娘极好。”靳磊按住她的手用眼神暗示她别说了。   看到儿子如此隐忍,六姨娘红了眼眶,难怪儿子要去参军,原来是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可怜她的儿子被一再羞辱,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为他出头,她真的好没用。   如今儿子不让她说,她不想让儿子为难,便依言不再说了,强装了笑意道:“既然六公子觉得满意,那奴婢也没什么话说,一切都听老爷和夫人的安排就是。”   “你们如此懂事我很欣慰,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靳承拍了拍母子二人的手,转身离开。   靳磊跟上去,“夜深了,孩儿送送父亲。”   “好。”靳承应下。   出得舒心阁,靳承道:“为父知道这桩婚事对你不公平,委屈你了,为父会在其它的事情上弥补你的,你姨娘那你多劝劝,为父怕她多想。”   这事换作谁都会想不开,六姨娘能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但他知道她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父亲放心,姨娘通情达理,会理解父亲的难处的。”靳磊道。   靳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你姨娘把你教得很好。”   “是父亲和母亲教得好。”靳磊低头道。   靳承对他越发满意,见已出了院子很远,他道:“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参军的事为父会帮你安排好的。”   “儿子谢过父亲,儿子还有一事相求。”靳磊抱拳道。   靳承看着他,“你说。”   “我离开后,姨娘怕会孤独寂寞,还请父亲多来看看她。”靳磊的话说得十分隐晦。   靳承却听得明白,“你放心,为父会保护好她的。”   靳磊回到舒心阁就听到了六姨娘的哭泣声,他走进去一看,见她正坐在桌前哭得伤心不已,他叹息一声走过去劝道:“娘别哭了,再哭眼睛会肿就不好看了。”   “磊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没用,不能帮你定门好亲事,让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你,娘好心疼你啊。”六姨娘搂着她伤心的哭道。   靳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娘,没事的,我是庶子,关家的嫡女要压我一头,我娶了她未必有好结果,不如娶个性格温和的庶女,以后夫妻和睦,一起孝敬你。”   “那关家七姑娘岂止是性格温和,传言那般不堪,如何与我儿相配?”六姨娘道。   靳磊笑道:“传言未必可信,我见过七姑娘,相貌人品都不输三姑娘,能配得上我。”   “真的?”六姨娘脸上挂着泪珠子问。   靳磊点头,给她擦去眼泪,轻声道:“真的,在我看来,三姑娘还不如七姑娘,儿子这是捡到宝了呢!”   “你休要抬高她来安慰娘,她若真这么好,又怎么会在府中不得宠?”   靳磊叹道:“因为她自幼丧母,没有人护着,她不如儿子幸运,有亲娘护着,娘,她是个可怜人,以后要是有机会,也请娘照顾她一二。”   “说得也是,没娘的孩子就跟杂草一样,能活下来已然万幸,磊儿你放心,她既然已经是你的未婚妻子,以后娘一定会想法子帮她。”六姨娘想到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的在嫡母眼皮子下讨生活,心就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庶女就庶女吧,这样也不会瞧不起儿子,瞧不起她,或许于儿子而言是门好亲事。   靳承离开舒心阁后去了王氏的千喜居,将关家的事与她说了。   王氏心中暗喜,脸上却惊讶,“关家要换人?这怎么行?这不是羞辱我们家吗?老爷,你竟然也答应?”   “我不答应能行吗?我马上任满,要考核升降,关胜是吏部官员,我能不能升尚书还要靠他出力,我能拿我的前途冒险吗?”靳承没好气道。   要不是王氏和嫡子干出这种事来,他哪用得着受制于人?   王氏脖子一缩,“妾身也是担心六公子那会不满,到时候六姨娘闹起来不好看,影响到咱们家的名声,也影响到与关家的和睦。”   “你大可放心,我刚从舒心阁过来,磊儿和六姨娘对婚事并无意见。”靳承道。   王氏不信道:“不可能吧,六公子和六姨娘竟然没意见?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会接受不了吧?”   “难道我还会骗你?人家磊儿和六姨娘可比你开明多了,说来说去这事也是你和鑫儿闹出来的,却白白让磊儿替你们受过,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你和鑫儿?”靳承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心里就不满,忍不住指责道。   王氏心里发虚,但因着娘家兄长官职比丈夫大,向来在丈夫面前趾高气扬,哪怕做错了也要夺回三分理来,她道:“我和鑫儿怎么了?鑫儿是侍郎公子,关家不过是吏部主事,关家嫡女如何配得上咱们鑫儿?我让六公子娶关家嫡女那是抬爱六公子,我也没想到关家会偷龙转凤,来这么一出啊。”   “你别忘了,关家是你老王家的亲戚!”靳承见她不认错反而强词夺词,气不过道。   王氏道:“关家是我王家的亲戚是没错,可关家这样做也不是我受意的,我也不知情啊,要是老爷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明天去退了便是,这样你的磊儿也不用受委屈了。”   “你……”靳承被她说得答不上话来,指着好半响才说了一句,“简直不可理喻!”然后甩袖怒气而去。   王氏见他走了,站起身来要去追,想到自已的身份又停了步子,转身坐了回去,尖配刻薄道:“一个庶子而已,受委屈就受委屈,有什么好心疼的?为个庶子与正室争吵,也不怕失了身份,传出去惹人笑话。”   贴心婆子朱妈妈担心道:“夫人,老爷如此为六公子报不平,要是知道关家之事是我们暗中授意,会不会……”   “知道就知道,他能拿我怎么样?他只是个侍郎,我娘家可是尚书,我还怕他?”王氏一脸倨傲道。   朱妈妈便不作声了。   关家,最偏远的小院子里。   “你说靳家没有反对这门婚事?”关紫儿吃惊的问婢女诗棋。   诗棋点头,“七姑娘,奴婢打听清楚了,靳侍郎虽然有些不大愉悦,但最后还是没有反对。”   关紫儿揪紧帕子,眸中泛着希冀,“那靳六公子会答应吗?”   “靳六公子一定会答应的,大公子不是已经把姑娘记到夫人名下了吗?现在姑娘您也是嫡女了。”诗棋笑道。   关紫儿摇摇头,“庶出就是庶出,哪怕挂了嫡出的名头也改变不了庶出的身份,我担心六公子会介意,再说了,外面对我的传言那般不堪,我怕六公子会信了传言,厌弃我。”   “都怪三姑娘,嫉妒小姐的美貌和才华,传出那些不实的谣言,坏了姑娘的名声。”诗棋气道。   关紫儿无奈叹道:“有什么办法呢?别的庶女都有姨娘护着,只我没有,这些年要不是我努力把自己变成透明人,从不与几位姐姐争抢什么,我哪能活到现在?”   “七姑娘不必难过,等出了府嫁到靳家,姑娘的好日子就来了。”诗棋安慰道。   关紫儿点点头,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几日后,靳承帮靳磊办好了参军之事,靳磊不日便要去军营,吃住都在里面,轻易不会出来,靳家上下皆以他为主,连王氏和靳鑫也都送了不少东西给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对他好,而是希望他早点离开家去军营,最好是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来。   靳磊也尽可能的抽出时间多陪陪六姨娘,六姨娘虽然不舍得儿子,也没有再说什么,珍惜与儿子在一起的日子。   关紫儿得知消息后,一直心事重重,她担心靳磊,却因着男女大防和未婚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的规矩,不能去找他,只能做了一些鞋袜衣衫让人送去。   靳磊收到她送来的东西,让书茗装进箱笼里,是夜,避开人出了门,翻墙进了关家七姑娘的院子。 第170章 庶子2   “小姐, 夜深了, 安歇吧。”诗棋提醒道。   关紫儿翻了页书, “你先下去歇息,我再看会书。”   “小姐, 你整日在屋里看书,仔细把眼睛看坏了。”   “无妨,你且去吧, 把灯留下便是。”   诗棋应下, 转身出去了。   她刚走, 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关紫儿道:“怎么又回来了?你放心吧, 我再看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去睡了。”   没有人出声。   关紫儿疑惑的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她心头一惊, 本能的要叫出声。   “姑娘莫怕,我是靳磊。”黑衣男子轻声道。   关紫儿听到靳磊二字,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她眸中一喜, 站起身来,“你是靳六公子?”   “是我。”靳磊并未向前, 远远与她相望, “七姑娘,不日我将要入军营,再见不知何日, 收到你的礼物,特来相谢。”   关紫儿摇摇头,“略尽心意,公子不必言谢,只是公子此去军中,危机重重,还望公子珍重。”   “姑娘放心,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靳磊道。   关紫儿脸上一烫,垂头不语。   靳磊从身上取出一个钱袋来,“这里有些银钱,我知你过得艰难,这些银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公子。”关紫儿并没有拒绝,在她的生命中,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了,实际上她的心也不大,只要父母亲人对她好足矣,其此便是她的夫君,如今父母亲人的好她是得不到了,能得到未来夫君的好,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拒绝。   靳磊将钱袋放在桌上,然后转身欲走。   关紫儿向前一步道:“公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姑娘放心,你与传言不符,我亦是。”靳磊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等脚步声消失殆尽,关紫儿才走到桌前,拿起那包银子打开一看,见里面一半是碎银子,一半是十两五十两的银锭子,还有几张面额较大的银票。   她感叹靳磊的细心,抱着银子高兴的笑了。   出府这日,靳磊拜别靳承和王氏。   “今日儿子出门,不能再在父亲母亲身边伺候,还望父亲母亲珍重。”   王氏一脸和善的朝他扬手,“六哥儿,好孩子,起来吧。”   “谢母亲。”靳磊起身后,又转向一旁的靳鑫,“二哥,弟提前恭祝二哥科考顺遂,金榜有名。”   “多谢六弟,你也要保重。”靳鑫淡淡道。   他的长相酷似王氏,因此也有几分刻薄之相,桃花眼,一挑一眯都带着心机。   他是靳家的嫡子,本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这个庶子却仗着是靳家唯二的儿子,什么都要与他平分,如今他自请去军营,无疑是自寻死路,希望他死在外面才好。   王氏叹道:“我和你二哥得知你要去军营,担心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军营?不爱读书干点旁的营生也行啊。”   “儿子想像二哥一样,为靳家争光。”靳磊道。   王氏讪讪一笑,“这种事也得量力而行才好。”   “也和你姨娘说几句话。”靳承不满的看了王氏一眼,道。   靳磊点点头,走到六姨娘旁边,“姨娘,我走了。”   “到了军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不要逞能,也不要太过露尖儿,免得遭了人家的妒忌,惹来祸端。”六姨娘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放心的叮嘱。   靳磊一一应下,“姨娘,我都记下了。”   六姨娘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靳承道:“行了,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   “姨娘放心吧,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的。”靳磊拍了拍她的手道。   六姨娘抬袖擦了擦眼泪,忍着不舍道:“去吧,不要太想家!”   “好。”靳磊看她一眼,跟着靳承离去。   六姨娘追出去好远,直到他们出了二门,她才停下来,扶着垂花门哭了起来。   “六姨娘,六哥儿去军营这是好事,你哭什么?”这时,王氏带着人走了过来。   六姨娘赶紧止了哭泣,低眉顺眼道:“夫人所言有理,奴婢不该哭,该高兴才对,请夫人原谅奴婢卑贱之人上不得台面。”   “行了,都是做母亲的,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六哥刚走你就这样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主母的欺负你了,平白坏了咱们家的名声。”王氏道。   六姨娘点头哈腰,“夫人是最和善的人,盛京谁人不知?一直把庶子当嫡子一般疼爱,对我们这些妾室也如同亲姐妹一般,怎会欺负奴婢?”   见她这般恭顺,王氏也没了为难她的心思,且如今庶子去了军营,随时都会没命,一个无子傍身的妾室能什么好忌惮的?   “且回院子歇着吧,也不用日夜去我那伺候了,免得老爷又说我摆主母的架子,为难你们这些妾室。”王氏说罢,带着人离去。   六姨娘连连应是,对着她离去的身影拜了又拜,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她才直起身来,拽着手中的帕子,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眸中充满了希冀。   “大家停一停,今天有两个新人来,靳磊,曹书茗,以后和你们一起训练,大家要多带带他们。”十一营的教头孙楷带着靳磊和书茗来到训练场,朝众位士兵道。   众人齐声应道:“是!”   “你们俩个站到最后一排去,今天先熟悉一下,明天正试训练。”孙楷朝靳磊二人道。   靳磊和书茗道了声是,站到了最后一排。   孙楷负着手,看着众人,“今天我给大家再讲讲战术,一来巩固一下,二来让新人也听一听。”   “是,孙教头。”众人应道。   孙楷满意点头,扯着嗓子讲了起来。   靳磊旁边的一个士兵听得直打哈欠,他轻推了靳磊了下,低声道:“你也是官家子弟?”   “你怎么知道?”靳磊站得笔直,轻轻掀着嘴皮问。   张达轻笑一声,“因为咱们十一营是储备营,里面所有的士兵都是官家子弟,你能进十一营,说明你也是。”   “储备营?”靳磊不解问:“储备营是什么意思?”   张达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储以备用,说好听点是储备,说难听点就是用来充数的,根本不是正经的士兵,被派上战场的机会很小的。”   靳磊拧了眉,竟是这样?   难怪靳承会同意送他来军营,原来是知道他没机会上战场,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是顺着他的意让他心里舒坦些罢了。   “我叫张达,我爹是张亦安。”张达自我介绍道。   靳磊不由得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原来是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公子,幸会。”   “狗屁嫡长公子。”张达自嘲了一句,问:“你呢?”   靳磊道:“我叫靳磊,家父靳承。”   “你爹是工部侍郎靳承?”张达险些没笑出声来,“你是文官之子,你不会也是做错了事被你爹给扔到军营来的吧?”   靳磊问:“此话怎讲?”   “因为咱们这大多是武将家的,少有文官家的,有几个也是因为犯了错被老爹给扔进来受惩罚的。”张达一脸幸灾乐祸道。   “张达,出列!”正在这时,孙楷听到了张达说话,点了他的名。   张达暗叫不好,立即站得笔直,像木偶一样僵硬的走了出去,“孙教头。”   “张达,你说说,何为战术?”孙楷看着他问。   张达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上来。   孙楷问:“知道吗?”   张达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在后面说话?不知道你不好好听我讲?带坏新人,去,负重二十斤,蹲跳一百个。”孙楷道。   张达惊喊:“负重二十还要蹲跳一百?孙教头,我会没命的!”   “再啰嗦加一百,赶紧去!”孙楷毫不留情。   张达不敢再说什么,苦着张脸走去背起二十斤的麻袋开始蹲跳。   靳磊对他表示无比的同情。   孙楷继续道:“别以为咱们十一营是储备营你们就不当回事了,到时候要是真的有战事,你们也得上战场,现在不好好学,将来上了战场你们还想活着回来吗?”   这话一说,原本懒散的众人立即昂首挺胸,一本正经起来。   靳磊想了想,举手道:“报告。”   “说!”孙楷利索的丢出一个字。   靳磊道:“刚刚我也说话了,我也应该接受惩罚。”   众人不敢动,但听到靳磊的话,眼珠子都转动了起来,这新来的是个傻子吗?竟然主动请罚?   “你出列!”孙楷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喊道。   靳磊应了声是,大步走了出去。   孙楷看着他道:“你勇于承认错误,这点我很欣赏,但是你能受得起军营的惩罚吗?”   “能的!”靳磊道。   孙楷道:“既然如此,那你去负重十斤,蹲跳二十。”   “报告教头,我和张达说了一样多的话,我应该和他受一样重的惩罚。”靳磊道。   孙楷挑了挑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文官之子,弱不禁风的,刚来第一天就要自请受重罚,也太大胆了。   “我知道,请教头也给我和张达一样的惩罚,以示公平!”靳磊面不改色道。   孙楷看着他半响,而后道:“那好,就也负重二十斤,蹲跳一百下,去吧!”   “谢教头!”靳磊转身跑过去背起二十斤的麻袋,走到张达身边开始蹲跳。   张达原本又气又累,见他来了立即来了精神,“靳六郎,你挺够意思啊。”   “应该的,我们是一个营的,又站队在一起,我怎么能眼见你受罚而不出声呢?”靳磊边跳边道。   张达已经跳了二十几个,有些吃力了,听到他这话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好,我张达认你这个兄弟了,以后在军营,我罩你。”   “那就多谢了,张大郎。”靳磊笑道。   以后还不知道谁罩呢?   张达咧嘴乐了,“你多大了?”   “十六。”   张达再问:“你几月生辰?”   “三月。”   张达淡了笑意,“我五月。”   “张三弟。”靳磊得意喊。   张达瘪了瘪嘴,“你也才大了两个月。”   “大一天也要叫哥。”靳磊道。   张达气鼓了脸,好一会儿道:“行,冲你这么仗义,叫你一声哥。”   靳磊笑了。   孙楷看着并肩受罚的两人,见靳磊比张达跳得还快还标准,暗暗诧异,这个工部侍郎家的公子看着弱不禁风的,竟然比张达还有体力,又讲义气,是个不错的苗子。   他眼中含了笑,他带十一营这么久,总算是有一个顺眼的了。   倒也不是十一营的人都是废物,实在是他们都是官家子弟,来军营也不是为了上战场打战,就是被自家老爹丢进来受管教的,他们学得不钻心,他教得也就不用心,大家都是在这混日子罢了。   看到靳磊,他突然就想好好训练训练他,或许有一天他能为十一营争回荣光来也不一定。   其它人看到靳磊蹲跳得又快又好,比张达还熟练,对比之下,张达倒像是新兵,靳磊是老兵一样,他们又是震惊又是敬佩,这新来的不错啊,讲义气,有担当,简直是他们营的一股清流。   “报告!”靳磊背着麻袋走到孙楷面前,微喘着气打报告。   孙楷问:“跳完了?”   “回教头,我的一百个蹲跳已经完成,我想替张达跳二十个。”靳磊道。   孙楷惊讶的看着他,见他虽然有些喘息,但气息还算稳,他再看向张达,已经快跳不动了,他转向靳磊问:“为什么要替他?”   “因为我和张达是袍泽,应该互相帮助,团结一心。”靳磊回道。   孙楷赞许的点点头,“说得好,我准了你的请求!”   “谢教头。”靳磊转身跑过去,继续跳了二十个。   他跳完二十个的时候张达刚好跳完八十个,累得就要摊在地上,他帮他把麻袋取下来,又将自己的取下,扶着他走回去。   “张达,靳磊,回列!”孙楷冲二人喊道。   靳磊和张达应了声是,走回自己的位置站好。   孙楷看着众人道:“大家要像靳磊学习,咱们是晋国的士兵,身负晋国的荣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孙楷满意点头,“好,今天就先到这,大家解散,自由练习。”   “靳磊,你真厉害,来军营第一天就蹲跳了一百二十个。”   “是啊,我来了半年了,最多只能做六十呢!”   “我连五十个都做不了。”   “咱们盛京姓靳的人不多,难道你是工部靳侍郎家的?”   “不是吧?文官家的,竟然这么厉害?嗷嗷嗷,好丢人!”   靳磊被众人围着问个不停,他好脾气的一一回答,收获了一众好评,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接纳。   张达揽着靳磊的肩膀道:“大家听着,从今天开始,靳磊是我兄长,以后大家要像对我一样对他,以后我罩着他,谁敢排挤他,我一定不放过。”   “张达,指不定谁罩谁呢?”   “就是,搞不好你还得被他罩。”   “对对,刚刚要不是他帮你跳了二十个,你现在已经去了半条小命!”   “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的取笑起张达来。   张达不高兴的挥了挥袖子,“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抢了我六哥的风头罢了。”   “得了吧!”大家都笑起来。   张达气得要和大家动手,众人一哄而散。   靳磊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开。   书茗赶紧跟上去,“公子,你累不?”   “不累。”靳磊道。   书茗夸道:“公子,你真厉害,你咋这么厉害呢?奴才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靳磊白了他一眼。   书茗挠了挠头憨笑,“那倒也是。”   “六哥,你去哪?”这时,张达追了上来。   靳磊道:“回去躺一会儿。”   “你累了是不是?”张达朝他挤眉弄眼。   靳磊反问:“你不累?”   “累啊,所以我跟你一块去躺躺。”张达一本正经跟在他身边。   靳磊没理他,问书茗,“我们分在哪个帐蓬。”   “公子,我记着的,我们在八十九账蓬。”书茗道。   张达闻言道:“八十九在最后面去了,六哥,要不你搬到我的帐蓬住吧。”   “你帐蓬还有空床位吗?”靳磊问。   张达微顿,而后道:“有的,你等等,我去去就来。”他说完快速跑了回去。   “薛小武,林之翰,你们俩个搬到八十九账蓬去,立即马上。”张达抓着两个士兵命道。   薛小武和林之翰一脸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六哥要去我们帐蓬,你们俩个给他腾位置。”张达道。   薛小武不乐意,“凭什么要我们给他腾位置?”   “就是,我不要去八十九帐蓬,那么远,得早起一刻钟才赶得到晨练。”林之翰也道。   张达揪住两人的衣领,“你们搬不搬?不搬的话我就把你们往孙教头汤里吐口水的事说出去。”   “搬,我们搬,我们搬!”两人吓得赶紧道。   该死的,明明往孙教头汤里吐口水是张达让他们做的,却变成他们的把柄被张达捏住,让他们每次都被张达胁迫做不愿意做的事,果然,人就是不能犯错,犯一个错得犯更多的错来填,结果坑填不满,还得将自个给埋了。   张达放开他们,给他们理平衣领,笑道:“赶紧去搬,我六哥马上要床铺休息。”   薛小武和林之翰忙跑了。   靳磊和书茗站在六十六帐蓬外,等得要打瞌睡了,张达说让他们等一会儿,结果等了将近两刻钟,他也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什么,一直不出来。   “六哥,好了好了,快进去休息吧。”张达跑出来,兴高采烈的喊道。   靳磊呼出一口浊气,抬步走了进去。   书茗背着包袱跟上。   张达将靳磊带进帐蓬,只见里面就跟府中的下人房一样,一排大通铺。   “我睡哪?”靳磊扫了还算整齐的通铺一圈,问张达。   张达把他带到最靠后的位置上,“我睡倒数第三,你和书茗睡最后两个。”   “公子,那我睡最里面那个吧。”书茗提着包袱走到最后一个床铺坐了。   靳磊不解问:“为什么睡在最后面?”   “因为后面离门口远,大家进进出出不会吵。”张达笑呵呵道。   靳磊哦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很硬,比府中的床硬多了,不过军营就这样的条件,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好挑的,他躺上去,这才觉得身上酸痛。   原身这俱身体太弱了,得好好锻炼。   张达也躺上去,却一个劲和他说话:“你是庶子,在家中日子不好过吧?”   “还行,我家就我和嫡兄两个儿子,我父亲对我还不错。”靳磊道。   要不是原身被王氏母子牵着鼻子做了那些错事,靳承也不会放弃他。   张达哦了一声,“真羡慕你。”   “你是嫡子,身份尊贵,羡慕我什么?”靳磊闭着眼睛问。   张达道:“我虽是嫡子,但我娘死得早,我爹娶了继母,继母生了继弟,我这个嫡子就什么也不是了。”   靳磊明白他的感受,有了继母就等于有了继父,要是继母再耍些心计,他妥妥的成了捡来的孩子。   “你为什么来军营?你爹把你送来的吗?”张达再问。   靳磊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不会吧?你为什么想不开要来军营?”张达惊讶问。   靳磊道:“想谋个出路。”   “明白明白。”张达也很理解他的处境。   一个庶子,要在嫡母与嫡兄手上讨生活,可想而知有多难,且靳家主母的娘家官位比家主要大,靳侍郎也许还得看正室的脸色过日子,能护着他的机会就少了,大多数时候得靠他自己。   话说像靳家那样的情况,他能活这么大也算是奇迹了。   张达对他越发好奇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靳磊没作声。   张达轻推了他一下,他仍没反应,他转头看去,见他竟然睡着了,不止他,连他旁边的书茗也睡着了,正打着呼噜。   他叹息一声,背过身去,也睡了。   听到张达均匀的呼吸声,靳磊睁开眼睛,既然十一营不能上战场,他得想个法子去别的营才行。   机会很快就来了,几日后,孙楷传达了一个消息,“西边起了战事,随时需要京军支援,各营都在日夜操练,我们虽然不用加重训练,但你们不可随意乱跑,不可扰了大家的训练。”   “是!”众人齐声应道。   自由训练时,大家都坐在一起聊天说笑,只有靳磊在认真训练。   “张达,你看靳磊,他怎么那么拼命?”薛小武拍了拍张达问。   林之翰也道:“是啊,他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回去,教头安排的训练从来不落下,他真的是来参军的呀?”   “废话,他当然是来参军的,他跟我们可不一样,他是自请来军营的,你们以为都像你们一样,来混日子吗?”张达训了两人几句,起身走过去和靳磊一起训练起来。   林之翰和薛小武对视一眼,一脸见鬼的神情,张达平日可比他们还懒惰,他们好歹也动一动,张达那是教头不说就不动的主儿,今天竟然跟着靳磊去训练去了?   看到两人训练得那么认真,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也跟了过去。   其它人见十一营的三大咸鱼都开始训练了,也都不好再懒散下去,都站起来开始训练。   孙楷打了个盹的功夫回来,见十一营的士兵一个个都训练得无比起劲,他都有些傻眼了,这群官家纨绔是受什么打击了?   不过他带的兵能上进,他这个教头也高兴,负着手走过去一一指导了一番,觉得前所未有的来劲。   一个月后,西边战事告急,京军调走三分之一前去支援,不到一个月,又调走三分之一。   军中人心惶惶,再没有说笑打闹声,一个个都严肃着脸,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这日,孙楷脸色沉重的朝大家道:“刚刚得到消息,西边战事吃紧,又要调军前去支援,不过这次需要的是一支特别的军队。”   “什么特别的军队?”张达问。   孙楷看他一眼道:“需要一支不畏生死的军队……”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前线需要的是一支敢死队,去给大军送死铺路。   大家都没有出声,如同没有听到孙楷的话一样,他们不敢出声,虽然他们是储备兵,他们也怕成为那支敢死队。   “报告教头,我要加入这支军队!”靳磊举手道。   所有人齐唰唰看向他,一脸震惊。   张达猛的拽了拽他,“你疯了?”   靳磊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教头,我想去前线,为国出力。”   “公子!”书敬也被吓着了,想要阻止他。   靳磊仍旧没有理他,“请教头同意。”   “靳磊,出列!”孙楷大声喊道。   靳磊走出去,来到他面前。   孙楷看着他,眸中涌动着激动之情,“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靳磊声音洪亮的回道。   孙楷紧了紧拳头,道:“好,教头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我们十一营的骄傲,我同意你加入先锋营!”   “谢教头!”靳磊抱拳喜道。   书茗见状也举手道:“报告教头,我也要加入先锋营。”   “好!”孙楷又激动了一分。   张达一咬牙,也举了手,“报告教头,我也要加入先锋营!”   孙楷先是惊讶了一会儿,而后赞赏的看着他道:“好!”   薛小武和林之翰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也举了手,“教头,还有我们!”   孙楷眸子泛着亮光,不错啊,今天这几个平日最懒散的倒是爷们儿了一回。   其它人左看看右看看,也都一一的举起手来。   孙楷激动不已,忍不住挫着手,“好,好好好,你们是好样儿的,我这就去跟陆副将军禀报,由我们十一营充当先锋营,我带你们去战场!”   “谢教头,你也是好样儿的!”众人齐声道。   孙楷去和陆瑾禀报过后,几乎一点儿时间也没耽误,孙楷便带着十一营出发前往西边,大家都来不及和家人打个招呼,便匆匆忙忙上了战场。   马不停蹄,孙楷带着十一营的人于十日后赶到了西境,到达之时,晋军节节败退,士气不振,眼看就要大败。   没有迟疑的时间,孙楷带着十一营的人一刻也没休息,连夜上了战场。   “报告将军,我们是京中前来支援的先锋营,我是教头孙楷,请将军示下!”孙楷带着人来到大将军王捷面前报道。   王捷看了孙楷和他后面风尘仆仆的士兵一眼,沉重道:“孙教头,本将军需要你们先锋营去城楼守城,你们敢去吗?”   “我们敢!”孙楷毫不犹豫道。   他手底下的纨绔都敢来战场送死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王捷道:“好,我立即封你为副将,你带着你手下的士兵去城门守着,无令不可撤退!”   “是,将军,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孙楷大声应道。   靳磊等人齐声回应:“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王捷点点头,“好,不愧是我大晋朝的男儿,本将军替大晋朝的百姓谢谢你们,也希望上天能保佑我晋朝英勇的男儿,守住我晋朝的城池!”   “必胜,必胜!”孙楷带着十一营的人大声喊道,声音气吞山河,士气顿时大涨。   孙楷带着人上了城楼,挡杀着冲上城池的敌军。   靳磊一边杀一边观看战况,发现敌军在城下乌压压站了一大片,看不到尽头,这么多的兵马杀来,靠他们一个营的兵力如何抵挡?   他们果然是来送死的!   不过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不止活着,还要立功回去!   他快速杀掉从梯子上爬上来的一个敌军,然后望向敌营的方向,见那边火光黯淡,脑中生了一计,他杀掉几个敌军,走到孙楷身边道:“孙副将,我请示前去敌军后方偷袭!”   “什么?”孙楷杀掉一个敌军,吃惊问。   靳磊道:“敌军倾巢而出,想攻下我国最后一道防线,凭我们这点兵力是无法抵挡的,我猜他们后方一定空虚,如果我们去敌军后方突袭,来个内外夹攻,恐有一线生机!”   “你需要多少人?”孙楷觉得他说得有理,便问。   靳磊道:“十个!”   他不能带走太多人,否则就算他偷袭成功,晋朝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敌军攻破了。   “好!”孙楷道:“本副将给你十个人,你速去速回!”   靳磊抱拳一拜,“谢副将!”   “曹书茗,张达,薛小武,林之翰……”孙楷念了十个人的名字,“你们随靳磊前去,听他的命令行事!”   “是!”   靳磊再道:“如果顺利,最多一个时辰便见成效,孙副将,请务必坚持一个时辰!”   “好,我等你们一个时辰,我等你们回来!”孙楷道。   靳磊带着十人朝他一拜,转身快速而去。   上马饶道出城,直奔敌军军营。   “六哥,我们要怎么做?”张达驾马跟在他身侧大声问。   马蹄声风声伴随着张达的声音传进耳中,靳磊道:“火。”   “火?”张达不明白。   靳磊却没再多言,加快了速度。   夜色中,马蹄急如疾风,贱起阵阵尘土飞扬。   齐国营帐,剩下的守卫军都在打瞌睡,突然,一个守卫军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味道越来越重,他睁开眼睛左右察看,竟见得营帐某处烧起滚滚浓烟,他惊得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周将军,我们这次倾巢而出攻打晋国最后一道城池,只留了两个营的兵力在营帐,我这心里有些不安。”齐国三皇子赵和坐在马背上,一边看着久久攻不下的城池一边担心道。   周远安抚道:“三皇子放心,晋军连失九道城池,已显败局,只要我们齐力将这最后一道城池攻下,明日太阳升起之时,我们就可以挥军北上,夺取晋国京都,然后在晋国的领土上插上我们齐国的旗帜!”   “但愿如此吧!”赵和闻言心中稍安。   “教头……告诉我爹,我不能回去了,我不能在身边孝敬他,但我为吴家争光了……”   孙楷抱住他大喊,“吴文昊!”   “教头,这个帮我带给我娘,我回不去了!”   孙楷拿着一块玉佩,眸子通红,“狗贼,我杀了你们!”   嗖,一支剑穿过夜空而来,刺进了他的身体。   孙楷全身僵住,紧紧拽着那块玉佩,嘴里冒着血,眼睛却看向敌军的后方,见那处慢慢冒出了火光,他笑了。   “三皇子,不好了,军营被烧,整个黑风林都是火,马上就要烧到我们这来了!”一个齐兵驾马急匆匆前来禀报。   赵和心头猛的一沉,急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回事,营帐突然起火了,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守军都被烧死了,火势极大,一路蔓延,将整个黑风林都烧了起来,我们没路可走了。”   赵和惊问:“黑风林和军营之间隔着西阳河,那火是怎么烧过来的?”   “火是从西阳河烧过来的!”那士兵哭道。   赵和一脸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去,“这怎么可能?火怎么能度河?” 第171章 庶子3   “孙副将!”王捷来到城墙上扶住了正要倒下的孙楷。   孙楷嘴里直冒血, 看着王捷好半天说出一个字来, “杀!”   王捷点点头, 一脸肃穆的举起手中的配剑,大声命道:“开城门, 我们杀出去!”   赵和那边正为会度河的火惊得没回神,这时又有人来报,“三皇子, 晋国打开城门, 杀出来了!”   “什么?杀出来了?晋军不是只有几万人马了吗?他们敢杀出来与我们十几万人马交战?”赵和惊问。   “他们的援军到了, 三皇子您看, 千军万马杀出来了!”那小兵指着城门处惊恐道。   赵和抬头看去, 只见得晋军城门火光明亮,从城里涌出来的兵马如同蚂蚁搬家一般,乌黑一片, 且晋军气势如虹,喊杀声惊天动地,他本能的就怯了,忙朝周远道:“周远, 你在此抵挡,本皇子先带人撤退!”   周远闻言就有些不满了, 赵和是三军主帅, 如今还未与敌军交战,主帅临阵脱逃,这样不是败坏士气吗?   但对方是皇子, 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应道:“是!”   赵和带着亲卫军撤退了,齐军见前有敌军攻出,后方火势凶猛,主帅弃军而去,心中都惶恐起来,个个也都有了脱逃之心。   “周将军!”正在这时,不知何方飞来一只暗箭,直接将周远射杀在地。   齐军大乱,皆四下奔散,溃不成军。   靳磊谢杀了齐军将领后,立即驾马追着赵和而去。   王捷见齐军溃散,骑在马背上举着剑大喊:“杀,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扬我晋国国威!”   “杀——”晋军一呼百应,声音地动山摇。   王捷一马当先,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万人马追杀齐军,齐军毫无抵挡之力,也无处可逃,前有大火,后有追兵,只能任人宰割,晋军所到之处皆是齐兵的尸体,堆积成山,整个西阳河摊血流成河,血水流入西阳河,火势烧得更猛烈,西边的整片天空都红透了。   “副将,怎么办?我们往哪里逃?”一队齐兵望着面前的大火哭丧着脸问。   前面一片火海拦住了去路,后面晋军叫杀声如鼓如雷,他们该怎么办?   副将看着面前的火,简直不敢置信,“这是见鬼了吗?水怎么会起火?”   在他有生之年的认知中,水是用来灭活的,如何能烧火?   越来越多的齐军涌到西阳河边观看这场不可思异的大火,一时间忘记后面还有追兵。   “你们的三皇子在我手上,放下兵器投降,我们缴械不杀!”这时,靳磊抓着赵和过来朝齐军喊道。   齐军转头看去,见赵和真的落到了晋军手中,连他们的皇子都被俘虏了,他们现在也无路可逃,为了活命,不得不扔了手中的兵器,跪地降了。   追上来的王捷带着人过来收兵器抓俘虏,战事告捷。   “走吧,齐国三皇子,去我们晋国的营帐坐坐。”靳磊对赵和道。   赵和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临走前指着仍旧烧得烈的西阳河问:“为什么河水也能烧起来?”   “因为水面有油。”靳磊回道。   赵和诧异,他并不是没想过晋军在河水中倒油引燃,可是西阳河这么大,要多少油才够?   靳磊看出他的疑惑,道:“我们在西阳河附近发现了以前居住在此地的百姓埋藏的大量桐油。”   这些桐油本是在后面修河堤时才被发现取出来,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一桩奇谈,原身也有所耳闻,还特意打听了这事,所以他才能对此地有桐油的事这么清楚。   那桐油埋藏的地点离齐军营帐不远,他们把桐油挖出来后先将齐军军营给烧了,然后将油慢慢倒进了西阳河。   现在是秋季,河水不急,加之风大,油从上游浇下来,火一点风一吹,就成了势。   西阳河本是晋国的领地,齐军要过来必须要度河,要离开也一样,只要西阳河着了火,齐军就无路可走了。   这就是他所说的内外夹攻。   “什么?”赵和震惊。   此处埋藏了大量桐油?他怎么不知道?   靳磊笑了笑,不再与他多言,抓着他回了城。   “孙教头,我们回来了!”靳磊带着张达十人来到营帐,朝在床塌躺着奄奄一息的孙楷道。   孙楷的伤已被医治过,但军医说他伤得太重,已经药石无医,他之所以还吊着口气,就是想在临死前见一见靳磊他们,他艰难的朝他们伸手。   靳磊几个忙都走向前,“孙教头,我们大破敌军,我们胜了!”   “好,好……”孙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笑意,眼神满满的全是自豪,“不枉我训练你们一场……”   靳磊几个见他伤成这般,而十一营的士兵也只剩下几个了,他们心中难受极了,皆悲声喊道:“孙教头!”   “不要哭,男儿流血不流泪,我死得荣光。”孙楷骄傲道。   他看着所剩不多的这十几个人,最后朝靳磊伸出了手:“过来。”   靳磊走向前,蹲跪在他床边,“孙教头。”   “这个匣子里是我们十一营牺牲的那些烈士的遗物,你带回京城去,代我转交给他们的家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是我晋国的英雄,并不是什么没用的子孙!”孙楷从床头摸出一个匣子塞到了他手中。   靳磊心头酸涩难耐,十一营的人都是被家人嫌弃这才扔到军营,在他们的家人眼里,他们比不过家中的兄弟,只会闯祸,所以把他们丢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可如今,却是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他接过匣子,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如泰山,他站起身,恭敬应下,“是!靳磊领命!”   “好,好……”孙楷笑着笑着眼眶红了,“谢谢,要不是你我这辈子怕是也没机会上战场,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死而无憾……”   他说完,眼角滚落一滴泪,嘴角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靳磊几个扑通跪在了地上,哀声喊道:“孙教头!”   靳磊带着十一营的人朝孙楷磕了三个头,孙楷于他们而言是师长也有袍泽之情,如今他战死在此,他们就如同他的儿子一般给他送终。   “靳磊,王将军有请。”   靳磊正和张达几个在安排孙楷及十一营战死的士兵入棺之事,所有的烈士都要入棺封存,运回京城交给家人办理后事。   他看着来人道:“我这就去。”说着安排张达来接手,他跟着往张捷的营帐而去。   路上,靳磊问那小兵,“敢问王将军叫我去有何吩咐?”   “我不知道,不过齐国来了使者,王将军将人给晾在议事帐蓬里了。”   靳磊便明白了,暗自思索着。   齐国三皇子被抓,齐国皇帝急得直跳脚,立即派了使者前来说和,三皇子是齐国皇后所出的嫡子,齐皇有意立他为太子,此次让他领军前来攻打晋国,就是为了让他立下战功,好让臣民信服。   齐皇对三皇子给予了厚望,所以于晋国而言,他们手中如同握着一张王牌。   “进去吧,将军在里面等你。”   靳磊谢过他,只身进了营帐,朝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的王捷抱拳行礼,“靳磊参见将军。”   “靳磊,你坐。”王捷放下笔,朝他扬手。   靳磊行了谢礼,依言坐下。   有士兵上了茶,靳磊端起来喝了几口,问道:“不知将军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靳磊,听说是你带着十人烧了齐军的军营,又火烧西阳河,绝了齐军的退路,还抓了齐国三皇子,这才让我军大获全胜的?”王捷没有回答他,反而看着他问。   靳磊回道:“回将军,是。”   “你是工部侍郎家的庶子?”王捷又问。   靳磊答,“是。”   “一个文官之子,竟有如此勇谋,实在太让人意外了。”王捷感叹道。   而且是一个庶子,这般有才华的庶子,家中的嫡子能容得下他吗?怕这就是他出来参军的主要原因了。   他顿了顿问:“你是如何让西阳河烧起来的?”   那火刚刚才熄灭,他让人去看了,水中似乎有油星子。   靳磊抱拳道:“回将军,属下在家中时就喜欢研究兵法看些奇谈杂籍,以前我曾在一本乡土札记上看到过,在几百年前,此处种有大量桐油树,当地的百姓将桐油采炼出来贩卖,卖不完的就埋在了地里,日积月累的,此处的地下就留下了无数的桐油,后来此地遭了水灾,那些桐油树都淹死了,当地的百姓就搬离了,可那些桐油却留了下来,保存到现在。”   “属下上了城楼后,见齐军兵力太强,破城是迟早之事,也是想去碰碰运气,也许能有一线胜机,谁知上天助我们晋国,真的让我们挖到了桐油,这才能烧了这场大火。”   “世上哪有什么运气?都是你功课做得足,靳磊,听说你是自愿入军营的,你一个文官之子,为什么会想到弃文从武?”王捷想了想还是问。   靳磊道:“我想立功,光耀家族门楣。”   没有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王捷觉得他甚是实在,没有文官那些虚伪做作的迂腐之气顿时对他多了一份好感,他道:“齐皇派来使者求和,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   “想来将军已经送出加急信涵回京禀明皇上,不日便会收到圣旨,属下觉得此事还是听皇上的旨意为好。”靳磊道。   王捷笑道:“无妨,你我私下议一议,就当闲聊了。”   “将军,那属下就斗胆说一说了。”靳磊站起身抱拳一拜道。   王捷坐直了些,“你说。”   “依属下的意思,既然齐军有意求和,我们不妨也应,只是该归还的城池必须归还,该赔偿的损失也必须赔偿,再签订一份休战协议,最好是让齐国来一位皇子到盛京居住,作牵制用。”   王捷听到前面觉得甚好,到最后一条时就有些惊讶了,“让齐国皇子到盛京居住?齐皇能答应吗?”   “齐皇或许不会答应,但齐国皇后一定会答应。”靳磊道。   赵和是皇后所出,是齐国唯一的嫡子,齐国还有好几位庶出的皇子,但都不如赵和得宠,一来赵和身份尊贵,二来,皇后贤名在外,朝中声望极高,三来赵和有勇有谋,已是齐国认定的储君。   就算齐皇不救赵和,皇后也一定会救这个唯一的儿子,大臣们也会上书同意,而且皇后还会将暗中与儿子争宠的皇子送走,这样就能保住儿子的皇位了。   王捷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问:“看来你已经做了功课。”   “属下只是闲来无事时了解了一下齐国皇室的情况,算不得做功课。”靳磊谦虚道。   王捷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小伙子,你很不错,要是我晋国的后生都如你这般,我晋国何愁不强大?你放心,此次你立下大功,本将军会如实向皇上禀报,为你请功!”   “谢将军!”靳磊拜道。   王捷再道:“既然你们的副将牺牲了,就由你担任先锋营的副将吧!”   “末将谢将军提拔。”靳磊抱拳跪地。   靳磊走后,王捷去见了齐国使者,将靳磊所提的那几个要求尽数告诉了他,齐国使者回到齐国传信去了。   “岂有此理,晋国欺人太甚,归还城池赔偿损失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我们的皇子去当人质,他们真当我们齐国没人了吗?”齐皇拍案大怒。   吓得寝殿一众宫人皆跪了地。   皇后道:“可是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会杀了和儿,皇上,和儿是我们的嫡子,是一众皇子中最智谋过人,孝顺有加的孩子,您难道忍心看他死在晋军手中吗?”   “那怪得了谁?是他自己无用,竟然成了晋军的俘虏,我齐国的脸都被他丢尽了。”齐皇怒道。   皇后眸子一冷,道:“皇上,先前和儿连连大胜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胜负乃兵家常事,和儿也不是没有胜过,他不过是心急了些,这才倾兵而出要夺取晋国边境最后一个城池,他也是想为皇上拿下晋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齐国,如今他身陷囹圄,皇上要是不救他,恐会寒了臣民的心,以后齐国的男儿如何还敢参军为国效力?”   齐皇插着腰道:“话虽如此说,但要拿另一个皇子去换他,他就算回来了又如何面对臣民?”   “皇上本就有意立他为储,那和儿就将是大齐的国君,其它皇子是臣子,以臣救君,是忠是义,臣民不会说什么的,以后和儿也会厚待于他。”皇后道。   齐皇再道:“你让朕如何去向其它皇子开这个口?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能为了救一个儿子去伤害另一个儿子?”   “说来说去皇上是不打算救和儿了。”皇后转过身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自己去救和儿。”   齐皇恼道:“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救人?”   “臣妾虽是妇道人家,但也是大齐的皇后,我自有办法救他!”皇后失望的看着齐皇,“皇上有无数的儿子,但臣妾只有和儿一个儿子,哪怕不要臣妾这条命,臣妾也会救回和儿!”   她说完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齐皇插着腰,气得不行,“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将他救回来。”   只是他没料到,皇后真的有办法将人救回来。   次日,齐皇上朝满朝文武皆跪地请旨让他救回赵和,齐皇正打算开口,又有侍卫来报,百姓聚集在城外,请求救回赵和,齐皇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下了朝,齐皇找到皇后怒道:“你竟然煽动臣民威胁朕?”   “臣妾没有煽动臣民威胁皇上,只是他们也和臣妾一样,迫切的想救回和儿罢了,三皇子身陷囹圄,臣民都比皇上着急,皇上这个做父皇的却无动于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齐皇看了她半响,最后甩袖而去。   几日后,王捷收到八百里加急圣旨,皇帝的意思也是愿意谈和,至于谈和的条件就让王捷去与齐国商议。   齐国再派使者前来,王捷仍是先前的条件,一分也不让,使者再三说好话,王捷仍是不让,使者愤而离去。   王捷让人去叫了靳磊来,他不放心问:“靳磊,你看我们是不是逼齐国太甚,齐国会不会怒而反之?”   皇上交给他办的事,他不希望办砸了。   靳磊摇头,“不会的,第一,齐国没有这样的实力,齐国的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如今实力远不如我晋国,贸然开战齐国有覆灭之危。第二,齐国上下也不会答应齐皇再开战,这皇后就是齐皇最大的阻力。”   “所言甚是。”王捷点头,再问:“那依你看,齐国何时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靳磊道:“下次再有使者前来时便会有好消息了。”   “那你猜齐皇会让哪位皇子来换回赵和?”   靳磊想了想,“有可能是五皇子赵安。”   齐皇从使者处得知晋国丝毫不让后,气得又发了通火,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来报,五皇子求见,他让人将五皇子请了进来。   五皇子赵安进得寝殿便跪地道:“儿臣愿意前去晋国为质救回三皇兄。”   “你说什么?”齐皇看着他问。   赵安道:“儿臣无才无德,光有一个皇子的身份,实在有愧祖宗臣民,此次三皇兄有难,儿臣愿意以已之身去换三皇兄之安危。”   “安儿,你起来。”齐皇扶起儿子,“你告诉父皇,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皇后暗中逼迫,赵安才会前来请命去晋国,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愿意背景离乡去他国为质?   赵安摇头,“父皇,没有人逼儿臣,是儿臣自愿的,儿臣自幼蠢笨,也想像其它皇兄那样有所作为,还请父皇成全儿臣一片为国为民之心。”   他若留在齐国,一辈子都会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要是这次能去晋国为质,他的名字就会永垂青史,这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你是个好孩子,父皇和臣民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齐皇感动道。   又过了两日,齐国使者再来,真如靳磊所料齐国同意了所有的条件。   “我们皇上答应贵邦的所有条件,还请贵邦善待我们三皇子。”使者朝王捷道。   王捷回道:“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完璧归赵。”   “城池我们马上归还,这是赔偿贵邦的金银珠宝,请过目。”使者将一张礼单递上。   王捷接过一一看过,道:“我这就让人去收城及清点金银珠宝。”   随后,靳磊就被派往前去收复失城,他驾在马背上,带着人一个一个的收回城池,看着齐军退去,城楼上插上晋国的国旗,在风中飘荡,他满意的笑了。   接着王捷与齐国签订好休战协议,并约好交换皇子的时间,使者复去。   这日秋高气爽,靳磊跟着王捷带着赵和前去西阳河岸交换皇子,河岸对面来了不少人,却只有一条小舟渡河,两位侍卫带着一位皇子和侍从过了河,王捷接过玉蝶和文书验明他的身份。   靳磊看了看来人,果然不出所料是齐国的五皇子,他已经调查清楚齐国每个皇子的身世和性格,在齐国的众多皇子中,只有五皇子赵安是宫女所出,身份不高,最没机会夺得储君之位。   这次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所以他一定会自请来晋国当质子,让齐皇免于为难,促成两国和谈。   “五弟,多谢!”赵和朝赵安抱拳一拜。   赵安道:“三哥不必言谢,只是不要忘了弟弟就行。”   “忘不了,为兄一定永远记得你的功劳。”赵和按住他的肩膀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赵和就跟着侍卫上了小舟,然后被一伙人护着离开了晋国。   王捷朝赵安抱拳道:“齐国五皇子,这是我军副将靳磊,由他护送你回京。”   “好。”赵安朝王捷点点头。   王捷也带着兵马班师回朝,赵安上了马车,跟在后马,一刻也没有停,朝盛京而去。   大军缓缓出了边境,使上官道,路变得平趟起来,马车里的赵安心中的惆怅却未减分毫,反而离家国越远,他的心情越是沉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大军原地休息,靳磊跳下马,四下去看了看环境。   “五皇子,要不要下车透透气?”齐国皇子的马车里侍从秦卫问。   赵安摇摇头,“我不想下去。”   秦卫叹息一声,不再出声。   “五皇子,喝点水吧!”这时,马车外有人递进来一个水壶。   赵安犹豫了片刻,接过水壶,掀开了帘子,看向外的人,是护送他去盛京的副将靳磊,此人不过十六七岁,长得清秀俊朗,虽穿着盔甲,却一派书生之气,他想起赵和走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要想在晋国平安无事,一定要与一个叫靳磊的打好关系,此人不凡,将来必会有所作为,危难时可护你安危。”   赵安笑道:“多谢靳副将。”   “不用谢,想必五皇子思乡心切,此处有一山坡,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可以看到齐国的山河,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以解思乡之情。”靳磊问道。   赵安眸光一亮,“能看到齐国的山河?”   “是的。”   赵安道:“好,我这就下去看看。”   靳磊带着他上了山坡,他遥遥望去,果然见得是齐国的山河,蜿蜒巍峨,连绵不断,他望着久久没有眨眼。   “多谢靳副将。”从山坡上下来,赵安觉得心中的愁绪减轻许多,感激的朝靳磊致谢。   三皇兄果没有说错,此人与常人不同,他很细心,做事也很有章法,将来必是不凡。   靳磊摇摇头,“以后三皇子要常在我晋国生活,以后相见的时日甚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要不是他提出让齐国送皇子去晋国为质,赵安也不会远离家国孤身一人去他国生活,背井离乡,孤苦无依,他能帮他的地方他会尽量帮他。   “好,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赵安笑道。   回到马车,赵安心中舒服多了,也安稳多了,也许晋国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   “来了来了,你们看,六公子在那!”诗棋指着街上随兵马一道过来的一个驾马的将领激动的喊道。   六姨娘急得直探头,“在哪,在哪里?”   “姨娘,在那。”关紫儿看到了,指引她看过去。   六姨娘看到儿子,激动得不行,“是磊儿,是我的磊儿,他回来了,他平安回来了……”她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   关紫儿也红了眼眶,她笑着安抚,“姨娘别哭,六公子立功回来,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是高兴,我这是喜极而泣。”六姨娘擦着眼泪道。   诗棋道:“六姨娘,姑娘,六公子过来了。”   “磊儿,磊儿,娘在这!”六姨娘忙朝着闯外边喊边招手。   靳磊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抬头看去,见到六姨娘和关紫儿扒拉在一旁茶楼的窗户上,他朝她们笑着点头,无声道:“我回来了,等会儿见。”   “好好好,娘等你,娘等你……”六姨娘忍不住又哭了。   队伍很快就过去,再看不到人,六姨娘和关紫儿才关上窗子。   “姨娘别急,等六公子办完正事就可以回家相见了。”关紫儿见她仍哭得一抽一抽的,忙劝慰道。   六姨娘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道:“七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时不时去府中看我,陪我说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是姨娘帮了我,常叫我去府中说话,否则我在家中的日子也是难过。”关紫儿道。   六姨娘对她越发满意,“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谢姨娘。”关紫儿羞得低下头。   “臣王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王捷带着部下跪地拜道。   晋皇宋诀高兴的扬手,“王将军免礼平身,此次我国大胜而回,还与齐国签订休战协议,你功不可没。”   “都是臣应尽的本分,臣不敢领赏。”   宋诀问:“齐国皇子在哪?”   王捷的奏折已经提前送回,他知道与齐国谈和的所有条件后很是高兴,有齐国的皇子在手上,看齐国以后还敢随意侵犯他晋国边境吗?   “回皇上,正在殿外等候。”王捷回道。   宋诀立即宣他进来。   赵安进了殿,跪地拜道:“齐国皇子赵安拜见晋国皇上。”   “五皇子免礼平身。”宋诀看着赵安道:“你的皇子府已经准备好了,你远来辛苦,先回去休息,改日朕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赵安拜谢,然后退了出去。   宋诀高兴的看向王捷,“此次大胜,王将军劳苦功高,传朕旨意封王捷将军为忠勇伯。”   “谢皇上隆恩。”王捷跪地拜道。   宋诀又封赏了几位副将军,然后扫了众将一眼,问:“哪位是靳磊靳副将?”   “末将靳磊,叩见皇上。”靳磊走出来,跪地叩拜。   宋诀看着他有些吃惊,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回皇上,臣今年十六。”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宋诀见他丝毫不怯,夸道。   靳磊,“谢皇上夸赞。”   “忠勇伯在奏折中已经向朕禀明了你的功劳,此次我军大胜,你立下大功,朕今日封你为副将军,继续跟着忠勇伯为国效力。”宋诀道。   靳磊跪地拜道:“谢皇上封赏,臣遵旨。”   “起来吧。”宋诀朝他扬手。   靳磊没有起来,拜了一拜道:“皇上,臣想为先锋营的副将孙楷及先锋营战死的士兵请功。”   “你放心,朕已经知道先锋营之事,你们十一营的所有人都是英雄,朕会封赏那些牺牲的所有烈士功臣。”宋诀道。   十一营本是一群纨绔官家子弟,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自请前去战场,他们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丝毫不俱,真让人刮目相看。   他心中得意又骄傲,看,这就是他晋国的男儿,哪怕是纨绔,到了家国有难的时候他们也能上阵杀敌,护家国安宁。   靳磊叩拜,“谢皇上!”   接着,宋诀又封赏了张达几个,他们几个都由小兵升为了副将。   论功行赏过后,皇帝又下旨明日设庆功宴,给所有功臣庆功,然后散朝。   靳磊和张达几个要护送孙楷和十一营战死的烈士棺木回家,便又匆匆而去,靳承都没机会和他说话,但却被官员围着好一通恭贺,他觉得光彩极了。   “孙大嫂,我们送孙将军回来了。”靳磊护送孙楷的棺木来到孙家,朝已经披麻带孝的孙楷家人道。   宋诀封了孙楷为一等英勇将军,其夫人封为诰命夫人,又赏了一笔丰厚的抚慰金,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了。   “孩子他爹,你怎么能丢下我们母子就走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孙大嫂带着儿女扑在孙楷的棺木上,哭得悲痛万分。   孙家的下人也都跪在地上哭得伤心不已。   哭了许久,孙家人才被人拉开。   靳磊一脸肃穆大声喊道:“孙将军,回家了!”   “孙将军,回家了!”张达和十一营的人齐声喊道。   整个十一营的人一起抬着孙楷的棺木进了孙家。   孙大嫂带着儿女和下人跟在后面,哭着进了府。   旁边的百姓见之落泪。   为孙楷置办好灵堂,靳磊带着众人跪地三拜,这才离开去其它人那。   “十一营士兵吴文昊,为寻城牺牲,年方十七,皇上念其功劳,封其为副将,我等奉旨,送吴副将回家!”   来到吴家,靳磊大声朝吴家上下道。   吴文昊的母亲当场就险些哭晕过去,“昊哥儿,你为什么不告诉娘一声就去了战场,你为什么要丢下娘,娘没了你可怎么活?”   “吴副将让我转告你们,他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但他为吴家争光了!”靳磊朝吴文昊的父母道。   吴母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   “开正门,接我们吴家的英雄回家!”吴父红着眼眶,大声命道。   吴家上下齐声应道:“是,接吴家的英雄回家!”   “唐夫人,这是唐副将让我交给你的玉佩,他说来回不来了,但他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答您。”靳磊将下佩递给面前的妇人。   唐夫人颤抖着手接过玉佩,见玉佩上还有血,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血,想像着儿子死前的画面,泣不成声,好半响才喊了一句,“我的儿啊!”   他去军营前她才和他大吵了一架,说他最好是死在外面才好,如今一语中的,她的儿子真的死在了外面,她的心却如同刀割一般,要是知道话会成真,她绝不会说出口的。   “夫人节哀,您的儿子是英雄,是功臣,是您的骄傲!”靳磊劝慰道。   唐夫人泪如雨下,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的儿子是英雄,是晋国功臣,是唐家的荣耀,是我的骄傲!”   她擦去眼泪,走到儿子棺木旁,抬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棺木,如同像小的时候儿子在她怀中安睡时一样,她道:“我的儿,回家了,娘在,别怕!” 第172章 庶子4   “老爷夫人, 六公子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靳家的下人看到靳磊回来, 激动的跑回府去通报。   直至傍晚时分,靳磊等人才将十一营所有的烈士送回了家中, 然后各自道别回家与家人相聚。   靳家早已等候多时,家中也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连出嫁的姐妹们也都回来了, 一家子热闹万分, 闻听下人通报靳承忙带着靳家上下出府迎接。   六姨娘跟在靳承身边, 走路时急了些, 越过了王氏去,靳承也没有责备她。   一家子出得府来,靳磊正好从马背上跃下, 六姨娘看到儿子又忍不住哭了,靳磊朝她投去一个眼睛,然后跪地抱拳道:“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起来, 磊儿,为父的好儿子, 快起来。”靳承向前扶起他, 内心激动不已。   府中下人齐声道:“恭迎将军回家。”   邻里街坊以及路过的行人皆过来恭贺,靳家上下无限荣光,所有人都打心眼里高兴, 唯有王氏母子笑意不达眼底,暗涌着嫉妒。   靳承看了围观恭贺的人群一眼,抬头挺背,喜道:“大开中门,迎接我们的英雄回家。”   “是!”   古时的中门一般是关闭的,平日进出从两侧角门而出,男左女右,中门一般都是有贵客至,或者家中摆筵席,再便是有大喜事才开。   下人打开中门,靳承带着靳磊从中门入府。   原身一直想着有一天能一身荣耀的被众人看着从中门回府,可是到死那天他都未曾如愿,如今他也算是替他完成了一个遗憾。   “快,先去祭拜祖宗。”靳承将人接回府后,又匆忙往祠堂而去。   到了祠堂,靳磊跪在祖宗牌位前,一脸肃穆道:“第五十一代子孙靳磊,战场立功,被圣上亲赐为副将军,特告之列位祖宗先灵,往后必当再立功勋,光耀祖宗门楣。”   他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看向列代先祖灵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此刻先祖的灵牌竟比往日要明亮许多。   站在门外看着靳磊祭拜先祖的靳鑫妒红了眼,他中秀才的时候也祭拜过祖宗,可是却没这么隆重,一个小小的庶子,竟然越过他这个嫡子去了,简直气人。   王氏轻轻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表露出来,她惯会装良善大度,有任何想做的事都是暗地里来。   靳鑫只好将嫉妒压下,等靳磊祭祀完,一家子到了大厅,靳鑫笑夸道:“六弟,恭喜你被皇上封为副将军,真真是为咱们家争光了。”   “是啊是啊,听到消息的时候,我高兴坏了,这一整天都盼着你回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回来,咱们一家子都等你一天了。”王氏话中藏着责备。   靳承听出来了,却没理会她,而是替靳磊道:“如今磊儿是副将军了,公务繁重,可不比从前了。”   “谢父亲理解,儿子要护送孙将军和十一营战死的烈士回家,所以回来晚了。”靳磊道。   靳承点点头,“这是大事,耽误不得,我们是一家人,有的是时间见面,晚一点没关系的。”   听说十一营的人死了近三分之二,所幸儿子幸运,能活着回来,否则就算有无限的荣耀人没了也是痛心的事。   王氏和靳鑫暗暗咒道,十一营的人死了那么多,怎么靳磊不死,而且还立了大功,被皇上亲封了将军,这样大的殊荣就连靳家祖上也没得过,一个庶子一下子就成了家中的英雄,让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六姨娘在一旁好几次欲言又止,靳承见了拍拍靳磊的肩膀道:“回院子梳洗更衣,为父已经为你准备了好酒好菜,为你庆功,晚些时候你再过来。”   “谢父亲。”靳磊明白他的用意,感激一拜。   儿子走后,六姨娘笑道:“老爷,夫人,奴婢去看看六公子有什么需要。”   “去吧,你们母子俩个说说话。”靳承点点头。   六姨娘谢过后带着人脚下生风的离开了。   “娘,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立功回来了。”回到院子,靳磊命书茗将门关上,他跪地朝六姨娘磕头。   六姨娘含泪而笑,向前扶起他,“好孩子,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她抚摸着儿子的眉眼,眼泪止不住的滚落,“黑了,也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她知道她问的是蠢话,儿子上了战场,血雨腥风,危机四伏,以命相博,岂是辛苦二字可言?   “不辛苦的,娘。”靳磊笑着摇头。   六姨娘才不信他的话,她哭道:“你这个傻孩子,去战场也不跟娘打个招呼,要不是娘听你爹说你立了功,娘都不知道你去了战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   “娘,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别哭了,瞧你这眼睛都哭肿了。”靳磊给她擦去眼泪洪道。   六姨娘吸了吸鼻子道:“你知不知道娘听说和你一起去的人大多都牺牲了,娘就心惊肉跳,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   “我不会有万一,我只会立功平安回来,因为我要成为娘的依靠和骄傲,不会让自己出事。”靳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六姨娘欣慰的笑了,“真是娘的好儿子,娘能有你这个儿子,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是儿子有福气。”靳磊摇头道。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   相对于靳磊的大受欢迎,张达的待遇就差多了。   张达的父亲张谦只是把门打开,也没出去接他,张达回到家也只是说了句回来了就好,其它的便再没有了,继母继弟也就客气了两句。   张家这样倒也不是说有多不看重张达,实在是张家是武将,祖祖辈辈立过功的不计其数,张达这样一个小小副将实在提不上台面,所以大家都不太重视。   张达躺在自己院子的躺椅上,嘴里叼着根草,不服气道:“我今天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以后一定能封将进爵,你们就瞧好吧!”   母子俩说了一会子话,靳承派人来传话,前面要开饭了,六姨娘赶紧命人打了热水来让儿子沐浴更衣,她捧着儿子的头盔,见上面有无数的划痕,甚至有被什么戳凹的坑洞,她想像着儿子在战场九死一生,危机重重的画面,抱着头盔又哭了。   庆功宴设在主厅,靳家男丁少,无外人在的情况下也没分什么男席女席,今日设了三桌酒席,靳承王氏靳鑫靳磊一桌,姨娘那边一桌,出嫁的姐妹一桌。   正厅很大,摆了三桌也尚宽敞。   “六姨娘,你过这里来坐。”靳承叫住了要去姨娘席的六姨娘。   六姨娘又惊又喜,看了脸色不大好看的王氏一眼,抬步走了过去   “六哥儿立了大功,你是他的生母,今天与他同庆。”靳承道。   六姨娘感激不已,“谢老爷。”   她在最下首的位置坐了,虽是最末的位置,但是她进府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坐在主桌上吃饭,别提多激动多光彩了,哪怕不吃,坐在这看着她也觉得满足。   这一切的荣光都是儿子带给她的,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她真的觉得好幸运。   吃过饭,又说了会子话,靳承就让靳磊回院子休息了,他刚回来,又奔波了一天,想来十分疲累,他让其它人也都别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六姨娘本想再与儿子说说话,想到儿子的辛苦也忍着了。   靳磊回到院子便躺在了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夜深,他想到什么,起身避开人出了门。   “姑娘,别等了,早些安歇吧,六公子今夜应该不会来了。”诗棋又换了一盏烛火,打着哈欠劝道。   关紫儿道:“我觉得他会来的,诗棋,你去歇息吧,我再等等他。”   “奴婢还是陪着姑娘再等等。”诗棋道。   要是靳家六公子真的来了,她也好为姑娘守着门,让他们好好说会儿话。   关紫儿点点头,又拿起书来看,刚翻了一页,有轻微的响动传来,她心头一喜,来了。   果然,不多时一道人影就从外间的珠帘后走了出来,她高兴的站起身,“六公子。”   “六公子,你可算来了,我家姑娘为了等你都燃尽了三盏烛火。”诗棋忍不住怨道。   靳磊笑道:“是我来迟了,等会儿一定向你家姑娘赔罪,还请诗棋姑娘出去为我们守着门,我和你家姑娘说几句话。”   “是,六公子。”诗棋笑着福身一礼,快速出去了。   关紫儿忍不住向前几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六公子安好,我就放心了。”   “七姑娘放心,我很好,我一身荣光回来,没有给你丢人。”靳磊也向前几步,笑道。   关紫儿咬了咬唇,岂止没有丢人,他让她着实风光了一把,今天一整天上门来结交的贵女不计其数,那些人平日是不会理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的,可如今因为靳磊的关系,那些人对她百般讨好,她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靳磊问:“七姑娘这些日子来可好?”   “我挺好的,姨娘经常邀我过府说话,府中姐妹因着靳家的关系也不像以前一样刁难我,再之有公子走时所赠银钱傍身,我甚好。”关紫儿答道。   她自幼丧母,她所说的姨娘应该是原身的生母六姨娘,叫得如此亲切,想来婆媳二人处得极好。   靳磊笑道:“那就好,我在外面除了不放心姨娘就是你了。”   关紫儿红了脸颊,“多谢六公子记挂,我、我也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为了你和姨娘,我是一定会好好保重的。”靳磊走向前两步道:“如今战事平定,我短时间内不会离京,我们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关紫儿羞道:“全听公子的。”   “如果我想早些成亲,恐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礼节,你可会介意?”靳磊问。   关紫儿立即道:“我不……”介意二字未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太过不矜持,忙将话咽了回去,只朝他轻轻摇头。   靳磊心中愉悦,“那好,我会让我父亲尽快安排婚事,你好好的,等着成为我的新娘子。”   “嗯。”关紫儿羞笑着点了点头。   不敢待太久,靳磊再说了几句就走了,诗棋走进来,见自家姑娘眉眼都是笑意,笑着打趣,“姑娘,六公子跟你说了什么把你高兴成这样?”   “我不告诉你,我困了,安歇了。”关紫儿嗔了她一眼,忙朝床塌而去。   诗棋知她害羞,也不再逗她,过去帮她脱了外衫和鞋子,伺候她睡下了。   关紫儿躺在床上,想着靳磊刚刚说的话,高兴得直想笑,她怕诗棋听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七妹妹,今晚皇上设庆功宴,你未来夫君是这次的功臣,你也随其它姐妹一道入宫参加宴会吧。”关胜叫来关紫儿道。   关紫儿受宠若惊,“谢大哥。”   “这些衣衫珠钗是靳家六公子托人送来的,给你晚宴时着装所用。”关胜指着一旁的匣子道。   关紫儿喜不自禁,“是,烦请大哥替妹妹谢过靳六公子。”   “去吧,好好打扮,别丢了咱们关家的脸。”关胜摆手道。   关紫儿点点头,让诗棋抱起匣子,转身回了院子。   关胜端起茶喝了一口,暗叹,没想到小七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本是帮三妹妹替嫁的,却不料靳家那庶子一转身成了将军,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成了未来的将军夫人。   这两日关家因着这门亲事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他这个小主事也成了京中一号人物,这可是从未有过的风光啊。   “大哥,你竟然让关紫儿去参加宫宴?”关家三姑娘关黄儿得知消息来到关胜的院子气呼呼道。   关胜道:“她如今是未来的将军夫人,理应前去。”   “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抬举罢了。”关黄儿一脸不屑。   关胜轻喝,“说话小声些,靳磊可是为国立功的功臣,你如此出言不逊,也不怕传到圣上耳中,到时候咱们整个关家都要遭殃。”   一个小主事的妹妹,竟然看不起立下大功的副将军,传出去关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关黄儿有不服气,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道:“我也要去参加宴席。”   关胜道:“我这种官职,只能带两个家眷,我带了你大嫂,和小七,无法再带你。”   “大嫂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去宫宴做什么?我还没定亲,大哥你带我去,说不定能相一门好亲事,到时候于咱们家也是助益。”关黄儿自私道。   关胜闻言觉得有点道理,他为难道:“我已经与你大嫂说了,她张罗半天了,这突然又说不带她去岂不是让她失望?”   “大哥,你自己想想,是带大嫂去有利还是带我去有利?为了咱们关家,就让大嫂失望一回也无妨的。”关黄儿道。   关胜想了想,道:“那行吧,你去准备准备,晚上带你一道入宫。”   “谢大哥。”关黄儿站起身飞快跑了。   “什么,改带三妹妹去了?”马氏听到丈夫的话惊讶不已。   关胜道:“是啊,三妹妹求到我跟前,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你不好拂了妹妹的面子,就好拂了我这个做主母的面子吗?”马氏不满道。   关家的父母并没有来京,因此关胜夫妻带着几位没出嫁的妹妹在京中住着,关家是长兄长嫂当家。   关胜自知理亏,轻声哄道:“妹妹终是要嫁人的,要是她以后嫁个好夫家,压我一头,我还得靠她帮衬,你我夫妻最是亲近,最是好说话的,我才想着这次就先带她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带你去。”   “别生气了,你是做主母的人,要大度,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行了,你总有你的理由,白瞎我忙活了半天功夫,收了收了,都收了,也别折腾了,都退下去吧。”马氏朝外间的忙活的下人命道。   关胜知道她是不生气了,再说了两句好话就忙去了。   马氏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很不痛快,难得有机会进宫一次,她将珍藏的首饰都拿了出来,清洗修补,就等着晚上戴了,谁知竟是一场空。   这个老三,竟给她添堵。   “夫人,七姑娘来了。”这时,外面有下人禀报。   马氏闻言忙收了情绪,笑道:“请七姑娘进来说话。”   如今小七与往常不同了,她不能再你以前一样轻视她。   “大嫂,这里有几件首饰是靳家六公子送来的,我瞧着实在贵重,我身份低配不上,便拿来送予大嫂,大嫂长得美艳动人,身份又贵重,当与之相配!”关紫儿捧着匣子走向前福身一礼后,笑道。   这话说得马氏心头的郁闷都散了干净,她笑着招手,“拿来我瞧瞧。”   “大嫂看看,是不是特别配您?”关紫儿走过去打开匣子给她看。   马氏一看,眸中一亮,夸道“都是万宝阁的头面,上等的货色,着实贵重极了,七妹妹,这些都是靳副将军送给你的吧?”   “六公子说让我戴着晚上参加宴会,我想着大嫂晚上也要一道去,这些又实在贵重,我配不上,就拿来给大嫂,到时候我关家也风光。”关紫儿道。   马氏倒是第一次见关紫儿这么嘴甜的,心里舒坦极了,她从匣子中挑了几支,给她戴上道:“七妹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与这几支钗极配,切勿再说什么身份低微的话,再说了,这钗我今日是用不着了。”   “大嫂此话怎讲?”关紫儿不解问。   马氏面上有些不悦,“你大哥又改了带你三妹妹去。”   “这样啊?”关紫儿看了看匣子里的珠钗道:“就算大嫂不去,这钗子大嫂留着,以后也是有机会戴的,您是关家的主母,以后少不得有更大的场面要出席。”   马氏笑开了花,“你这孩子就是贴心,那嫂子挑两个收着,其它的你拿回去,这是靳副将军对你的心意,你可要好生珍惜。”说着她随意挑了两支。   关紫儿羞笑点头,“是。”   马氏想到什么,又将钗放了回去,“算了,你还是将这珠钗送给你三姐姐吧,她这次随你一道入宫,她用得着。”   “不,还是大嫂拿着,这珠钗与大嫂更配。”关紫儿拿出来塞到了她手中。   马氏满意极了。   关紫儿走后,马氏让人将珠钗收好,心中暗想,这庶出的七妹妹要比嫡出的三妹妹要敬重她多了,以前是她看走了眼,一味的抬举三妹妹,如今才知道七妹妹才是更值得她抬举的人。   关黄儿抢她入宫的机会,那以后就别想再得到她的照拂。   傍晚时分,关胜准备了马车,回来接两个妹妹入宫。   关黄儿带着婢女走出门来,见得关紫儿已经出来了,她上下打量了关紫儿一眼,脸就沉了,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七妹妹竟有这么好的衣衫头面,倒把我这个嫡姐都比过去了。”   这个朝代注重嫡庶,嫡出比庶出的子女身份要贵重,庶出的一应用度都不可超过嫡出的,否则就是越了礼制,是大错。   “这是靳副将军派人送来给我家姑娘的。”一旁的诗棋解释道。   关黄儿听说是靳家送来的,再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了,未婚夫送的东西那就不同了,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朝代,女子一切都要以夫家为主,虽然关紫儿还未嫁过去,却也是过过明路的,是靳家未来的媳妇,她用靳家的东西哪怕越过嫡姐去也不算越了礼制。   关家共两辆马车,关胜一辆,关黄儿和关紫儿一辆。   车上,关黄儿听着关紫儿发髻上的珠环佩响,心中越发嫉妒,“妹妹这副头面是万宝阁所出吧?”   “回三妹妹,是的。”关紫儿答。   关黄儿撅了撅嘴,“靳六公子对你倒是大方。”   “六公子兴许是不想我丢他的脸。”关紫儿道。   关黄儿嗤笑,“你也知道你上不得台面?不过自身上不得台面,身份低,别人如何抬举也没用,也改变不了本质。”   关紫儿没作声。   诗棋忍不住道:“六公子从来没有嫌弃过七姑娘身份低,靳家已经将婚事提上了日程,六公子还说想早点与七姑娘成亲,想来对七姑娘是极喜欢的。”   这事关黄儿当然已经听说了,她心中恼得要死,原本以为靳磊得知换了人会闹事,会不要关紫儿,让关紫儿轮为笑柄,谁知靳磊竟然满口答应了婚事,还表现出很满意这门婚事。   “靳家不嫌弃七妹妹身份低是看在关家的面子上,要是没有关家,七妹妹哪有今日?”   诗棋还要说话,被关紫儿拉住了,关紫儿道:“三妹妹所言甚是,我是关家的女儿,我的荣耀与关家是一体的。”   你也配和关家平起平坐,什么东西?   关黄儿心中暗骂,却又不敢骂出口,如今关紫儿不同往日,有靳家撑腰,她轻易得罪不得。   到了宫中,拜见了宫中的主子后,便随女眷往宴席的宫殿去。   男女分席,男席在左边,女席在右边,隔着屏风隐约可视。   关黄儿和关紫儿落了座,跟着众人起起坐坐的进行了一系列的行礼叩拜后,才最终坐定开席。   关紫儿眼尖已经看到了男席那边的靳磊,正巧靳磊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撞,她微惊,忙低下头去。   关黄儿发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心头一热,正猜测他是谁,这时有人向他敬酒,喊他靳副将军,她这才知道此人就是她不愿嫁的靳家那位庶子。   她揪着帕子,懊恼不已,要是早知道靳家那位庶子长得如此英俊,她会考虑与他的婚事的,再说现在他又变成了晋朝的功臣,皇上亲封的副将军,身份贵重,比靳家那位嫡子还要风光,如果她嫁给他,就是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了。   关黄儿越想越觉得后悔,看关紫儿就越发不满起来,她觉得是关紫儿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好婚事,特别是席间那些贵女都和关紫儿说话,根本不理她的时候,她就更恨了,巴不得划花了关紫儿那张讨厌的脸。   “七姑娘,今夜的宴席可还适应?”宴席过后,靳磊找了个机会和关紫儿见面。   关紫儿点头道:“开始有点担心会出错,后来大家都私下提点我,很是关照我,我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你要慢慢习惯,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宴会要出席。”靳磊笑道。   关紫儿自是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看他一眼,飞快低下头去,脸红得跟柿子似的。   靳磊取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她,“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女儿家的东西,想来是送给我未来妻子的。”   关紫儿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羊脂白玉镯,成分极好,一看就知价知连成,她忙道:“这么贵重之物,六公子还是送给姨娘戴吧。”   “这镯子是一对,我给姨娘留了一只,这只送给你。”靳磊柔声道。   关紫儿便不好再拒绝,收下了。   关黄儿远远看着两人,眸中都要冒出火来,靳磊对关紫儿那个小贱人如此温柔,一个上战场杀敌的男儿,竟这般温柔,这份温柔本是她的,关紫儿抢了去,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什么?你要嫁给靳家的庶子?”回到府中,关胜听到妹妹的话惊得不行。   关黄儿道:“没错,原本与靳家定亲的就是我,七妹妹不过是替我罢了,如今我不用她替了,我自己嫁。”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关胜道:“这传出去让大家如何议论我们关家?”   关黄儿不以为意,“大哥,这婚事本就是我的,先前让七妹妹替嫁,我觉得很不应该,所以我决定自己嫁,不为难七妹妹了。”   “行了,你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什么?”关胜看不惯她这虚伪的样子,直接点破。   关黄儿撅撅嘴,“那大哥你答不答应嘛?”   “我怎么答应?这事已经和靳家商定好了。”关胜气道。   关黄儿道:“大哥,我才是你一母同胞嫡亲的妹妹,你不可能帮关紫儿那个贱人所生的庶妹也不帮我吧?”   “我当然愿意帮你,可这事就算我答应靳家也未必会答应的,靳家已经在着手安排婚事了。”关胜道。   关黄儿哼了哼,“大哥自去和靳家提便是,我相信靳家不会放着我这个嫡女不要要一个庶女的。”   “什么?你要把三妹妹嫁到靳家去?”马氏得知消息后也很震惊。   关胜心烦不已,“是三妹妹又突然想自己嫁了,让我去找靳家说项。”   “不是我说,三妹妹以为这是唱大戏呢?想一出是一出,婚姻大事,朝令夕改,这让大家如何看我们关家?传出去会笑死人的。”马氏不满道。   “我岂又不知?但三妹妹是我嫡亲的妹妹,我不可能不帮她去帮庶妹。”   马氏道:“要我说,你这个嫡亲的妹妹还不如庶妹。”   关胜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没话可说,只得埋头睡了。   “三妹妹又同意嫁给六公子了?”翌日,关紫儿也得知了消息。   诗棋气道:“是啊,大爷已经决定去靳家提这事了,七姑娘,三姑娘实在太过分了,起初嫌弃六公子是庶子,不愿嫁,就把七姑娘您推了出去,如今六公子成了将军,她又眼红要来抢您的夫君,七姑娘,您可千万不能再忍让下去了,否则这大好的亲事就要没了。”   “三姐姐她欺人太甚!”关紫儿揪紧帕子重重道。   关胜去了靳家,找到靳承提了婚事。   靳承诧异万分的看着他,“贤侄,你没开玩笑吧?”   “自是没开玩笑,我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关胜道。   靳承冷笑一声,“我瞧着贤侄是在开玩笑,这是婚姻大事,不是做买卖,怎么能老是这样换来换去的?”   “这婚事原定的就是三妹妹与靳六公子,先是三妹妹身子不好,关家怕耽误了婚事,这才改了七妹妹,如今三妹妹身子已经大好了,自是没有再让七妹妹嫁来的道理,所以我觉着还是照原本的来为好。”关胜硬着头皮道。   靳承道:“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是犬子与七姑娘要成亲了,这临时换人,大家会如何非议?”   “靳侍郎,传言未必可信,万事都得等尘埃落定那天才算数,再说了,我三妹妹是嫡女,七妹妹只是个庶女,以如今六公子的身份,七妹妹配不上,我关家让嫡女嫁过来,也是想两家面子上都好看些。”关胜劝道。   靳承闻言有些动摇了。   他原本就觉得这门婚事亏待了庶子,如今庶子身份又非比寻常,一个庶女确实不足以相配。   关胜见他动摇,赶紧趁热打铁,他凑过去低声道:“如果靳侍郎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你的绩效考核册上……”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了。   靳承眸光一亮,正要出声,这时,靳磊来了。   “我不同意换人。”靳磊走进来,开门见山的说道。   关胜劝之再四,靳磊都不同意,关胜不敢得罪他,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磊儿,你这般拒绝他,要是他在为父的绩效考核册上动手脚,为父岂不是升不了官了?”靳承担忧道。   靳磊道:“父亲放心,你升官之事刚刚皇上已经跟我说了,已经定下,你不用怕关胜再动手脚。”   “真的?”靳承惊喜问。   靳磊点头,“皇上说能教出孩儿这等智勇双全之人,靳侍郎定是可造之才,着日升为尚书,明日早朝,皇上还会宣旨的。”   “臣谢皇上隆恩。”靳承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一拜,喜不自禁道:“太好了,太好了,磊儿,为父这次可是沾了你的光,能在有生之年升到尚书的位置,为父没有遗憾了。”   “公子。”这时,书茗在外面叫他。   靳磊朝靳承说了声有事办走了出去,“什么事?”   书茗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靳磊忙问:“人在哪?”   “兴和楼。”书茗答。   靳磊二话不说,大步出了门。   到了兴和楼,靳磊来到一个雅间门口,对书茗命道:“守在外面,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书茗规矩的站在了门口。   “六公子。”关紫儿等得十分着急,见靳磊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迎了上去。   靳磊见她急成这样,赶紧问:“七姑娘,发生了何事?”   “我大哥决定让三姐姐与你成婚,我、我……”关紫儿急得说不出话来。   靳磊听见是这事,立即松了口气,笑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大哥去了我家。”   “那、那六公子答应了吗?”关紫儿揪着帕子紧张问。   靳磊见她这着急的模样心中甚是愉悦,他不答反问:“七姑娘是怎么想的?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关紫儿紧了紧拳头,女儿家的矜持实在让她开不了口。   靳磊道:“如果你不希望我答应,我就不答应。”   “我当然不希望你答应。”关紫儿闻言脱口而出,说完她立即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靳磊大笑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你大哥了,这门婚事不会再改动,我除了你谁也不要。”   关紫儿放下心来,心中涌出无尽的喜悦和甜蜜。 第173章 庶子5   “不可能的, 靳家不可能不答应。”关黄儿听到大哥的话, 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   关胜道:“是靳副将军亲口说的, 婚事不再变动。”   “靳六郎亲口拒绝的?”关黄儿又是一惊。   关胜点点头,“没错。”   “他为什么会拒绝?”关黄儿觉得靳磊没理由会拒绝娶她, 难道是在气她先前不肯嫁给她,将关紫儿推出去的缘故?   一旁的马氏道:“为什么?自然是靳副将军觉得咱们紫儿好,所以才不愿变动婚事, 他就想跟咱们紫儿成亲呗。”   “关紫儿算什么东西, 竟也敢跟我抢男人!”关黄儿恼羞成怒, 张口骂道。   关胜闻言怒得拍桌, “闭嘴, 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妹妹?”   “关紫儿不是我妹妹,她抢我的夫君,大哥, 你马上将她逐出关家,马上!”关黄儿气得没了理智,朝关胜命道。   马氏不满到了极点,“三妹妹, 这是在命令你大哥吗?”   “我和我大哥说话,关你什么事?你闭嘴!”关黄儿怒道。   关胜猛的拍桌, “混账, 这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就是这样和你的长辈说话的?”   “你们都偏心关紫儿, 都不愿帮我,好,我自己去办,我一定能办成此事,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来求我!”关黄儿恶狠狠的说完,转身跑了。   关胜起身追向前,“你给我回来,你去哪?你别给关家丢人!”   关黄儿已经跑得没了影儿。   关胜气得负手在屋里打转。   “大爷,太不成样子了,三妹妹太过分了。”马氏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关胜安抚道:“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一定重重惩罚她。”   关黄儿到了后院的角门时,见关紫儿正带着诗棋回来,两人有说有笑,很是高兴,她气恼万分,走到角门处问守门的下人,“七姑娘出去做什么?”   “回三姑娘,奴才不知,好像是去见了什么人。”下人回道。   关黄儿明白了,关紫儿一定是去找了靳磊,所以靳磊才不答应变动婚事,她拽紧拳头,这个该死的关紫儿,和她娘一样都是下贱胚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男人!   既然关紫儿能去找靳磊,那她也能,她就不信,靳磊见到她后还能不动心。   “靳副将军,我家主子有请。”靳磊从糕点铺子出来,就被一个婢女给拦下了。   他和关紫儿分开后,饶了几条街来买糕点给六姨娘吃,所以还没有回去。   靳磊看着面前的婢女,已然认出来是关黄儿的人,他假装不认识,问:“你家主子是谁?请我去所为何事?”   “副将军去了便知,我家主子说了,有要事商议。”婢女道。   靳磊想了想,“那行,你前面带路。”   婢女将他带到了一间茶楼,径直上了楼上的雅间,推开门后道:“靳副将军请。”   靳磊看了书茗一眼,书茗点头守在了外面。   “靳副将军来了。”关黄儿见人进来,盈盈笑道。   靳磊见果然是关黄儿,明白她找他来的目的,却装作不知,“姑娘是?”   “靳副将军不认识我,我是关家的女儿,在家排行第三。”关黄儿介绍道。   靳磊有些惊讶,“关三姑娘?”   “正是我。”关黄儿扬手,“靳副将军请坐。”   靳磊负着手,与她保持一米远的距离,疏离道:“三姑娘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还有公务在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关黄儿见他这般不给面子,心里有些不满,但没表露出来,笑得温和,“先前家中给你我定下亲事,我因身子抱恙,怕耽误了靳副将军,我大哥这才让七妹妹嫁过去,我心中一直觉得有愧,既愧对靳家,也愧对我七妹妹,后来我身子大好了,我想着还是不能让七妹妹替我嫁去靳家,这本就是我的婚事,还是我来嫁为好,靳副将军觉得我说的对吗?”   靳磊看着她道:“三姑娘错了,原本我想娶的人就是七姑娘,就算三姑娘不让七姑娘替嫁,我也会提出来。”   “你说什么?”关黄儿脸色一变,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靳磊道:“三姑娘不用再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娶你的,我要娶的人只有七姑娘一个。”   “为什么?我是嫡出,关紫儿只是庶出,你没理由选一个庶女不选我。”关黄儿恼羞成怒问。   靳磊淡淡一笑,“什么嫡出庶出我根本就不在意,我靳磊要娶的是妻子,不是一个身份,我不需要妻子的身份和家世来充面子,我会凭自己的本事,给妻子荣华富贵。”   “就算如此,我又哪点不如关紫儿?你要她不要我?”关黄儿红着眼睛问。   靳磊负手走了几步道:“在我看来,你哪里都不如七姑娘,你仅仅是因为投生得好,你投在主母的肚子里,而七姑娘投在姨娘的肚子里,除了你这点引以为傲的身份,你不如七姑娘。”   “啊——”   “稀里哗啦——”   靳磊走后,关黄儿发疯了一般大叫着将雅间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婢女去拦,还被她狠狠打了一顿,掌柜的和小二去劝也被他用东西砸伤,最后还是关胜得了消息,带着人前去将她给捆了,塞进马车带走了。   “你疯了?”回到关家,关胜指着关黄儿怒道。   关黄儿的发髻因在茶楼摔东西而变得松垮,衣服也被绳子捆得皱皱巴巴,一张脸因为盛怒变得扭曲,一双眼睛也全是怨恨和恶毒,看上去就跟一个疯子一样。   她咆哮道:“没错,我是疯了,我被你们逼疯了,你们一个个都偏心关紫儿,明明我才是关家的嫡女,关紫儿只是一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你们……”   啪!   关胜扬手一巴掌过去,打断了关黄儿的咆哮。   这一巴掌下去,关黄儿消停了。   “你越发不像话,私见外男,大闹茶楼,顶撞长辈,口不择言,你哪像一个官眷,你简直是一个市井泼妇,我关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关胜指着她,已然怒到了极致。   “来人,三姑娘身患恶疾,未免传染府中其它姑娘,即刻将她送往城外的庄子诊病,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踏出庄子半步!”   “是!”立即进来两名婆子,前去拉关黄儿。   关黄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关胜道:“大哥,你要把我送到庄子去?我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京中贵女,一旦有送去庄子的经历,那她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以后嫁了人在夫家也没地位,受嘲笑,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再从庄子回来,她不去庄子,绝不去。   关胜道:“留着你在府中你只会闯祸丢人,愣着做什么?马上带三姑娘走!”   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妹妹了。   那两个婆子应了声是,向前抓住关黄儿就往外走。   关黄儿拼命挣扎,“我不去庄子,我不去,我不要去!”   “这可由不得你,带走!”关胜厌恶不已的挥手,好像在挥苍蝇一样。   婆子强行将关黄儿拉了出去,塞进马车,车夫驾车而去。   关黄儿一路闹腾,却还是被送到了庄子,锁进了一间房间,任她怎么喊怎么闹都没有人给她开门,她坐在地上,扒拉着门哭喊:“我是关家的嫡女,你们敢关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放了我,我要回家……”   关紫儿得知关黄儿被送去了庄子,很是震惊,后来听诗棋打听回来说关黄儿也去找了靳磊,还大闹了茶楼,她对关黄儿的遭遇一点也不同情,反而觉得她应当受此惩罚。   京中将关黄儿大闹茶楼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说了许久,关胜也因此事被圣上斥责,还罚了俸银,关胜恨极了关黄儿,给关黄儿配了庄子上一个管事的儿子,让她一辈子都住在庄子上。   靳承如愿的升了工部尚书,此为一喜。   不久后靳磊和关紫儿成亲了,此为二喜。   紧接着靳鑫考中了举人,此为三喜。   靳家的喜事一件接一件来,靳承人逢喜事,整日笑呵呵的,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只是乐极生悲,没过多久,靳家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这日,靳家门户紧闭,所有的主子和姨娘都聚集在靳承的院子里,下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守在院子外,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屋里,二姨娘指着王氏,哭着道:“是大夫人害死了我的儿子,老爷,您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她入府最早,王氏还没她先入府,生下庶长子后,最是得靳承宠爱,那时靳宠满心满眼都是她,可是后来王氏入了府,长到六岁的儿子莫名其妙就没了,她当时伤心过度没有怀疑什么,后来府中的男孩一个一个出事,她才所有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让她找到了证据。   她可怜的儿子,那般聪明可爱的孩子,竟让王氏这个毒妇给害死了,她今日绝不会放过王氏。   “老爷,可怜我们的儿子,刚刚满月就被大夫人给害死了,老爷,你要为奴婢做主啊。”三姨娘也哭喊道。   她所出的三公子,生下来八斤八两,生了她足足三天天夜,那孩子看着可招人疼了,后来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瘦,将将出了月子人就没了。   她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么好的孩子好端端的就没了?她以为自己没带好,乳母没带好,谁知竟然是王氏下了毒手!   接着四姨娘也哭着指认王氏,“我的四哥儿五哥儿,一双那般好的孩子,都长到三岁,会疼人了,懂事又乖巧啊,老爷,您每每去看他们,他们都把得的糕点拿出来孝敬您,有时候我受了委屈,他们也会用小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说,娘,别难过,孩儿在呢,孩儿长大会保护娘的……我的儿啊,你们做错了什么?你们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会有人那般恶毒的朝你们下杀手?”   王氏这个蛇蝎毒妇,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她简直畜牲不如,今日她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靳承听着几位姨娘的哭诉,看着手中一叠叠的证人证词,及桌上摆放的证物,抖着手,怒不可遏的看向王氏,怒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诬蔑,都是诬蔑!”王氏一脸的心虚和慌乱,但她知道她绝不能承认,她也不会傻到会承认。   只要她咬死不认,她娘家人自会来保她。   关紫儿看着这一幕,觉得凉意从脚底往身上爬,都冷到头发丝了,太可怕了,怎会有如此骇人之事?   靳磊暗中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别怕。   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暖意慢慢顺着手蔓延至全身,关紫儿心中的恐慌顿时消散不少,她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同时又想到丈夫竟然能在王氏的眼皮子下长大成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她心疼不已,反手握住了丈夫。   靳磊嘴角上扬。   靳承将证词甩到她脸上,“人证物证俱全,你竟然还不承认,难道要让我把你交到刑部去大刑伺候你才肯承认?”   “我什么也没做,那些庶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没福气,不关我的事。”王氏的脸被厚厚的证词砸得生疼,她像见到洪水猛兽一般退后几步,证词撒落一地,她指着靳磊道:“如果我真容不得庶子,那他又怎么解释?”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容不下庶子,所以一直教导六哥儿不能露尖儿,表现得平庸无才,对您孝敬有加,这些年我们母子忍辱负重,才能在你手中得一线生机,你留着六哥儿不过是想堵众人的嘴罢了!”六姨娘看着儿子,心疼道:“要不是因为你容不得庶子,我的六哥儿也不用弃文从武,九死一生,他的才华远在二公子之上啊!”   靳承心头一跳,原来这才是庶子弃文从武的真正原因,他拽住拳头,狠不得给王氏一拳,这个心胸狭隘的毒妇,毒妇!   他怒道:“我要报官,我要将王氏送官究办!”   他就算不要这官位了,也绝不纵容王氏如此恶劣的行径,他那么多的儿子,个个聪明伶俐惹人疼爱,竟都死在了王氏手中。   听说要将母亲送到刑部去,靳鑫着急的开口了,“父亲,不能将母亲送到刑部去,这一送,我们靳家的名声就完了。”   “是靳家的名声完了还是你的名声完了?”靳承指着嫡子怒问。   靳鑫道:“我是靳家的嫡子,我和靳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还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以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靳承怒斥。   靳鑫委屈不已,“父亲,就算母亲做错了事,我没做错,父亲何故迁怒于我?”   “二哥没做错事吗?”靳磊放开关紫儿的手,走向前拿出一张纸来,展开给他看,“那二哥可知这是何物?”   靳鑫只看了一眼,便猛的变了脸色,冲向前要抢,“我不知道这是何物!”   “既然二哥不知这是何物,又为何要来抢?”靳磊近半年来身高像竹子一样镩得老高,足足比靳鑫高出一个头来,他手一扬就躲过了靳鑫来抢考卷的手。   是的,靳磊手上拿的是考卷,靳鑫考举人时的考卷。   靳鑫阴沉着脸威胁,“给我!”   “父亲,请过目。”靳磊并没有受他威胁,将试卷交给了靳承。   靳承接过一看,双眼一瞪,反手就给了靳鑫一巴掌,“孽畜,你不要命了?”   “是母亲,是母亲和大舅舅联合做的,跟儿子无关!”靳鑫被一巴掌煽在地上,吓得什么都招了。   “鑫儿,你……”王氏没料到儿子这么经不得事,如此轻易就将她这个母亲给卖了,又是生气又是失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靳鑫爬到王氏面前道:“您就都承认了吧,您不是老说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吗?您就再帮儿子一次!”   现在只有母亲认下所有的事,他才有一线机会,毕竟他是靳家的嫡子,父亲看在靳家的份上不会把事情捅出去,只要这事私下解决,他的名声和前途就能保住。   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那位考生不会追究,三年后再考便是,这事兜得住。   王氏看着儿子,眸中溢出悲凉来,这就是她一心付出的儿子,竟然不顾她的死活,一心要让她成为替罪羊,早知他这般不孝没有良心,她为他做这么多干什么?   “母亲,儿子以后一定发愤读书,一定为您争光,您救救儿子!”靳鑫继续求道。   王氏一个踉跄,脸上浮现了颓色,无力的承认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与鑫儿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老爷放过鑫儿。”   “你求我放过鑫儿?鑫儿有此一遭都是你害的,你有什么资格求我,鑫儿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是他的悲哀。”靳承怒道。   王氏看着靳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靳承最终还是没有报官,以王氏染疾为由将王氏送去了庄子,没几日王氏就‘病’死了,王氏的大哥去靳家讨要说法,气冲冲的去,铩羽而回,此后王家还消停了许久。   王氏死后不久,靳承将六姨娘扶正,靳磊由庶子变成了嫡子。   府中的姨娘并没有异议,杀子之仇报了,她们心愿已了,也不想再争什么,只想安安稳稳过完后半生。   又过了半月左右,靳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帝提出致仕,皇帝再三劝说无果,只得依了他。   紧接着,靳鑫被送走,没有人知道他被送到了哪里,靳家对外只说是去南方有名的书院念书去了。   过了一年,关紫儿生下嫡长子,靳家上下欢喜万分。   “咱们靳家总算有一桩大喜事了。”靳承抱着嫡长孙,高兴极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形容苍老了许多,但因为无官一身轻,他精神极好。   原先的六姨娘,如今的靳家主母苏氏也笑道:“是啊是啊,总算有一桩大喜事了,老爷,你瞧这孩子生得多好,像极了磊儿。”   “没错,像磊儿,将来一定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靳承点头道。   此刻靳磊正在屋里陪关紫儿,“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让下人去准备,千万不要委屈了自个儿。”   “相公放心,就算我想委屈自个儿,你也不答应不是?”关紫儿调皮道。   靳磊捏捏她的手,“对,你相公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儿子呢?”关紫儿问。   靳磊笑道:“父亲母亲在抱着,爱不释手,我都抱不来。”   “这是他们第一个孙子,自是极爱的。”关紫儿笑道。   孩子的满月宴过后,南边突发战事,战事凶猛,连传回三道紧急军令,请求京军支援,靳磊自请前往平乱,皇帝准了。   王捷为主帅,靳磊为副帅,带领大军半刻也没有耽误,前去南方支援。   “晟哥儿,你父亲又去保家卫国了,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关紫儿抱着儿子一边轻拍着一边道。   苏氏带着人进来,正好听到她的话,眉头便舒展开来,“紫儿,你说得对,磊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母亲。”关紫儿抱着孩子起身行礼。   苏氏摆摆手,“坐吧,不必多礼。”   婆媳二人坐下,皆暗暗叹气,嘴上说着轻松,心里的担忧却半点没少。   “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你要是觉着无聊,可请些要好的姐妹来府里办些宴会,热闹热闹,也能少胡思乱想。”苏氏道。   关紫儿点点头,“母亲放心,我会带好晟哥儿,也会调整好心情,还请母亲也不要太过挂心,保重才好。”   “嗯,我们都要好好保重,等着磊儿给我们挣荣光回来。”苏氏笑道。   她一直记得儿子说过,会给她挣个诰命回来。   南方的战事比上次西边的战事还要严峻,持续了半年仍不能平定,双方僵持不下,成了拉据战。   “六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粮草就要不足了。”张达插着腰急道。   薛小武也道:“是啊,南地湿气太重,我们京军吃不消,再待下去战事没平就得生病了。”   “六哥,要不我们再去烧敌军营帐如何?”林之翰提议。   张达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傻啊,你以为敌军营帐是那么好烧的吗?首先一个油我们就不够。”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林之翰揉着头瘪嘴道。   书茗看着靳磊,“公子,你有主意吗?”   “走!”靳磊朝他们招手。   众人立即来了精神,“六哥,你有主意啦?”   靳磊边出营帐边点头,“嗯。”   “怎么做?”张达激动问。   他们现在很是信服靳磊,所以他说有主意,他们就相信一定是好主意。   靳磊道:“挖。”   “挖?”众人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   靳磊没有解释,带着先前十一营的那些人去买了许多农具回来,等到天黑才出发。   一连几日,靳磊都是夜里出去,白天回来睡大觉,王捷闻言谴人去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过几天就知道了,他只好等着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最近晋军有什么动静?”魏国大军的主帅营帐内,大将军屈成问。   副将回道:“并无动静,那个传言很厉害的副将军靳磊天天都在营帐睡大觉。”   “这样?”屈成摸着下巴,“那小子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副将摇头,“应该不会吧,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赢个一次两次是运气,运气也不是常有的。”   “也对,盯紧些,过几天皇上要御驾亲征,到时候攻下晋国南境,到时候此地就是我魏国的领地。”屈成得意道。   副将领命而去。   几日后。   “伯爷,不好了,魏帝御驾亲征,已经带着大军攻过来了。”   王捷豁然起身,惊道:“魏国皇帝来了?”   “伯爷放心,万事俱备,等的就是魏国皇帝。”靳磊此时掀帘走了进来,抱拳道。   王捷问:“靳副将军,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将军一会儿便知。”靳磊神秘笑道。   靳磊带着王捷来到城墙上,望着不远处那乌压压一片的魏军,见他们像蚂蚁一样,缓缓靠近,靳磊笑道:“伯爷就看好吧。”   王捷依言看着魏军,眼睛都没敢眨,这小子带着人连续数日晚出早归的,究竟做了什么?   魏国皇帝骑着他最雄壮的战马,穿着最坚硬的盔甲,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大军朝晋国的城门而去,他料想晋军粮草没了,正是饿得全身无力的时候,此时来攻城,晋军毫无抵挡之力,攻下城池易如反掌。   他身后跟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马蹄踩踏着地面,发出阵阵声响,真真是地动山摇。   到了城门口,魏帝停了下来,望着城楼上的将领,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挥手命道:“攻城!”   立即有无数抬着大树桩的士兵冲出来,重重撞击着城门。   还有人抬着梯子往上爬。   “魏军攻城了。”王捷本能的就要命人来守城。   靳磊拦住他道:“伯爷不用着急,且看末将的。”   他说完朝身后扬了扬手,张达带着无数弓箭手过来,对着魏军一阵射杀。   “保护皇上。”屈成发现晋军放箭,赶紧命道。   拿着护盾的士兵赶紧将魏帝护住。   箭全被护盾挡了回去,而其它人没有护盾保护的,只能拔剑挡开射来的剑。   张达指挥着弓箭手,一下也没停,箭雨一波一波朝魏军射去,不少魏军被射中,重重掉落马背,砸落在地。   魏帝觉得地面在震荡,他狐疑的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理会,下令道:“继续攻城!”   晋军的剑总会用完,但他身后却有千军万马,今日他一定能攻下晋国的城池。   攻城的魏军倒下一批又来一批,王捷急道:“靳副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箭并不多了。”   “足够了。”靳磊却道。   王捷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法子能抵挡住魏军这十万兵马。   晋军粮草没了,大家已经一整天没吃饭,要是这个时想城门被攻破,魏军攻进来,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张达命道:“继续放箭,快!”   “箭没了。”有人禀道。   张达便道:“扔石头,木头,能扔的都扔下去。”他说着,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银子都扔了下去。   靳磊见状嘴角抽了抽。   王捷更是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打战还是过家家?   没料到的是,张达那袋银子竟然把几个魏军砸了下去,还有一些魏军顾不得攻城,去抢银子了。   张达:“……”   妈的,他的银子,被魏军抢了,他等下一定要抢回来。   石头,木头,银子,该扔的都扔下去了。   张达道:“没东西扔了,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靳磊盯着城下那片一望无迹的兵马,已见晃动,他勾嘴笑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地在震荡?”事情发生了好几次,魏帝总算确定不是幻觉了。   屈成也发现了,“是啊,地面好像不稳,一直在晃。”   “啊——”正在这时,有一处出现了坍塌,形成了一个大地洞,不少士兵掉进了地洞里,地洞里全是淤泥,他们吓得往上爬,可是他们越爬越是往下沉,吓得尖叫起来。   魏帝和屈成看去,皆是一惊。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地面坍塌,下面全是淤泥,掉下去的士兵就再也出不来了。   魏帝脸色大变,“中计了,快撤!”   可是已经太迟了,他脚下已经开裂,不少淤泥涌出,战马沉了下去,他一个不稳被摔下马来,他急忙施展轻功,一脚将一个将领踢了下去,踩到了他的马背上。   那将领被直接踢进了地洞里,没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魏军慌乱不堪,四下逃镩。   “怎么会这样?”王捷看到这样的情况,震惊万分问。   靳磊笑道:“这些天我带着人一直在挖地道,我们将战场地下挖了大半,然后引来淤泥灌入,只要地面达到一定的重量,就会坍塌,那些淤泥涌出,将士兵困住,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南方多沼泽,魏军很多次将晋军引到沼泽地,晋军为此吃了大亏,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罢了。   “靳副将,这些天你竟然带着人在挖地道?”王捷觉得不可思异。   靳磊点头。   工程大,但他们人手也多,他有的是人干活,又是在晚上在地下行动,所以魏军发现不了。   见魏帝施展轻功踩着士兵的头要逃,靳磊对张达道:“让你给我留的箭呢?”   张达将弓和最后一只箭递给了他。   靳磊搭箭拉弓,对着魏帝猛的松手。   哗的一声,箭飞出,直逼魏帝。   魏帝听到响动,本能的转头看去,见一只箭疾速而来,直逼面门,他的惊住,来不及反应箭就到了眼前,扎进了他的胸口,他捂住胸口朝地上跌去,然后沉入淤泥中。   一国之君都死了,魏军更是慌得四下逃窜,只是他们越是逃越是沉得快,不多时,若大的战场就变成了一个大坑,这个大坑埋葬了魏军十万大军以一国之君。   王捷目瞪口呆,没费一兵一卒竟然灭了魏军十万大军,连魏帝都死在眼前,他不得不佩服靳磊的智谋。   在魏帝死后,靳磊就带着大军直接杀去魏境,势如破竹,短短一月就逼进了京师,破了魏国。   宋诀得知消息,拍案叫好,当下就封了靳磊为智勇大将军。   靳磊凯旋回京后,宋诀又封了他为可世袭的智勇候,其母苏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妻关氏为二品诰命夫人,靳氏一门风光无限。   张达、薛小武、林之翰几个也都被封了将军,就加书茗也成了副将军。   被荣封将军的张达回到张家时,张父总算开了中门,带着家人迎接他回府,张达昂首挺胸的回了府,将给母亲请来的诰命放到她的灵位前,跪地道:“母亲,孩儿为您争得了诰命,您以后就是诰命夫人了,以后谁也欺负不了您。”   张达的继母嫉妒得要死,为什么她的儿子就不能为她争个诰命回来?   张达的继弟心里也酸溜溜的,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哥是个有种的,他自叹不如。   “磊儿,母亲等到了,等到了。”靳家,苏氏抱着封赏诰命的圣旨,喜极而泣。   关紫儿也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被封了诰命,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靳磊握着两人的手道:“我也实现了承诺,为你们争得了荣耀和诰命。”   “爹爹,大英雄。”已经一岁半的靳晟搂着父亲的腿,仰着头笑夸起来。   靳磊一把抱起儿子,举坐在肩膀上,“去玩喽,爹爹带晟儿飞喽!”   “咯咯咯……”靳晟笑声如银铃一般飘荡在院子里。   苏氏握着关紫儿的手,望着父子俩笑闹画面,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第174章 后记   “阑雨, 你还管这个渣男干什么?他以前那样对你, 你为什么还要管他?咱们听医生的放弃吧, 他是不会醒了的。”纪微看着忙碌不堪的好朋友,着急的劝道。   谢阑雨一边熟练的给床上的丈夫翻身擦背, 一边说:“小微,我是他的老婆,我不管他谁管他?”   “让靳杰来管啊, 他不是把靳杰当成亲儿子的吗?”纪微生气说。   谢阑雨无奈叹息, “小微, 你觉得靳杰会来吗?别说让他来照顾靳磊, 就是拿点医药费他都不肯, 我对他是不报任何希望了。”   “靳磊所有的钱都花在靳杰身上,靳磊出了事他看都不来看一眼,也不出一分钱, 良心被狗吃了,我早就劝过你们,不要太好心,你们偏不听, 这下好了,等于养了一只白眼狼。”   谢阑雨没再说话, 只是无声的叹息。   靳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很是惊讶, 他回来了,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了,难道他已经攒够了生命值, 可以重生了?   一定是这样,否则像系统那样的周扒皮是不会让他回来的。   只是他回来了为什么没有进入自己的身体?而是飘在外面?   “小微,你还有什么临时工可以介绍我去做吗?”谢阑雨给丈夫擦完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纪微惊问:“你每天打五六份工了,你还要新的工作?”   “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了,靳磊的治疗就要断了,我得多打一份工才行。”谢阑雨说。   纪微气得直插腰,“你去靳杰那把靳磊的钱都拿回来啊,靳磊这个傻冒,把钱都存到靳杰的账户,房子也写的靳杰的名字,这下好了,他一出事,靳杰就把你从房子里赶了出来,钱也不给你,你现在天天在医院打地铺,还要做五六份工,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没事的,总不能眼看着他死。”谢阑微看着床上的丈夫说。   纪微恨铁不成钢,“他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活着的时候没给你半点好处,瘫了还要拖累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靳磊听到这,震惊万分。   床上躺着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身体,给她做护理的女人是他的妻子,纪微是妻子的同学兼闺密,而她们所说的靳杰是他大哥的儿子,他的侄子。   大哥得病死的时候侄子靳杰只有十岁,大嫂改了嫁,靳杰就留在了靳家,他念着侄子孤苦伶仃,又是大哥唯一的血脉,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对待,抚养他成人,还供他念了大学。   他是冒雨去给侄子送饭时出了车祸,他的灵魂被系统捕获后,他之所以答应系统的条件去做任务,也是因为不放心侄子,谁知妻子和好友竟然说侄子在他出事后连看都没来看过他。   不可能的,侄子与他最亲近了,私下里还喊过他爸,侄子不可能这样对他的。   可是妻子最是诚实的人,也不可能说谎,而且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关系最为要好的一个朋友,更没必要说谎。   那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也许侄子抽不开身,侄子不给妻子医药费也许是因为有更重要的地方要花钱。   “别说了,走吧,我再去打份工,多赚一点是一点。”谢阑雨将东西放好,去拉纪微。   纪微看了下表,“都八点了,你还打什么工?你不睡觉了?”   “还早呢,我十一点再回来睡。”谢阑雨一边拉着她出去一边说。   纪微仍是气愤,“你真是傻得冒泡了,靳磊是积了多少德才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偏偏他还不珍惜,为了侄子伤了你多少回?你怎么就不记仇呢?要搁我身上,我掐死他八百回了。”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我不能眼看着他死,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救他,你要真是我的好朋友就帮帮我,别再说风凉话了。”   “行了行了,我也是倒霉,摊上你这样的傻冒朋友,我能怎么样?能不帮你吗?”   “小微,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谢谢你啊。”   声音远去,最后消失,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心跳监测仪的声音,滴滴滴的响着。   靳磊心中很感动,都到了这个份上妻子都没有放弃他,把他照顾得极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是整整齐齐,不知道的以为他只是在睡觉,根本不像是个病人。   他和妻子结婚时,他还是个菜鸟,天天坐在电脑前也没收入,都靠着妻子的工资维持生活,妻子从来没嫌弃过她,岳父岳母说他不务正业,让他出去找工作时,妻子还帮他说话,更是拿出婚前的积蓄给岳父岳母买礼物,说是他赚的钱。   后来他赚到钱了,大哥病死了,他又把钱全花在了侄子身上,家中的开销仍旧是妻子在出,妻子也没有怨言。   为了侄子,他甚至对妻子说他们不要孩子,妻子黯然失落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为了证明他把侄子当成亲生儿子,他买房子写的是侄子的名字,他的稿费也全存在了侄子的账户里。   那一年,岳父病重,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他因不想去侄子那拿钱,让妻子再等半个月,等他发了稿费就拿钱给岳父做手术,谁知在他拿到稿费的时候岳父已经病死了。   为此岳母还和妻子断了关系,岳母至今都恨着妻子,说她不孝,这事也成了妻子心中的结。   不管再忙,他都要去接侄子回家,而妻子加夜班,不管再晚都没让他去接过。侄子上班了也是他接送,侄子吃不惯公司的房,他让妻子做好了,他天天给侄子去送。   侄子生病,他整夜整夜的守着。   妻子生病,他从来没有管过。   侄子的一任大小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可是他却不记得妻子的生日,不记得妻子的喜好,不记得妻子的生理期……   靳磊想到这些,懊恼而羞愧。   他做了这么多个世界的任务,改造了这么多的渣男,竟不知他自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打断了靳磊的思绪,他转头看去,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疼爱有加的侄子靳杰,他大喜,看,侄子这不是来看他了吗?   他迫切的想知道侄子会对他说什么,所以他没有做声,激动的站在一旁看着。   靳杰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戴着副眼镜,看着秀气又斯文。   靳磊看到他有种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和成就感,要是他和妻子有孩子,也差不多和他一样大了。   靳杰进得病房,将病房的门给反锁了,然后扶了扶眼镜,神情有些紧张,他走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半响开口说:“小叔,你可别怪我,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你已经成了植物人,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死了,这样婶婶也不会老是去问我要钱了。”   什么?   靳磊听到他的话,惊得脑中一片轰鸣。   他当成亲儿子养大的侄子竟然盼着他死?   十岁到二十七岁,整整十七年,他的付出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靳杰紧张的扶了扶眼镜,走过去要拔掉靳磊的呼吸机,他抖着手,抓住呼吸机的插头就要往下拔,突然,他发现有目光在盯着他,他本能的看去,见病床上躺着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啊——”靳杰吓得猛的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靳磊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个时候回到身体里,这具身体瘫了三年,骨头有些僵硬,他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因此睁着眼睛看着靳杰,没有动作。   “小杰,你怎么了?”见靳杰吓成这样,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疑惑。   靳杰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准备做的事,快速压下心中的慌乱,站起身说:“没、没事,小叔,你终于醒了,我、我太高兴了。”   “我是怎么了?我不是记得去给你送饭吗?我怎么在医院?”靳磊试着动了动。   靳杰忙向前说:“小叔,你别动,你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已经昏迷三年了,”   “对对,我记起来了,我去给你送饭的时候下着暴雨,我怕你等久了饿着,就开得快了些,一时没注意出了车祸。”靳磊没再动,看着他说。   靳杰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低着头说,“小叔,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事,你不知道,你出事后我有多着急,我巴不得出事的是我,我来替你受这份罪。”   “你能这么想就好,小叔也没白疼你一场。”靳磊一脸欣慰。   靳杰心虚得紧,忙转移了话题,“小叔,我去叫医生来。”   看着侄子落荒而逃,靳磊脸上的笑意散去,布上冷意。   要不是他回来亲眼看到侄子的所作所为,他永远不会知道侄子竟然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在他出事后把妻子赶出去,拽着他的钱不给他治病,甚至为了钱要杀他。   这么多年来,侄子在他面前表现得良善可怜,对他敬重有加,花言巧语哄得他为他付出一切,哪怕他不念他的恩情,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吧?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小白兔一般听话乖巧,竟是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他真是瞎了眼,为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让一心为他的妻子受尽委屈,将他和妻子的家弄得支离破碎……   “醒了吗?真是奇迹。”医生很快来了,见靳磊果然醒了,很是惊喜。   医生一边给靳磊做检查,一边朝护士道:“赶紧通知谢女士,让她回来,她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护士转身去打电话了。   医生做完检查,又抽了血,然后对靳磊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我们讲,虽然醒了也要再观察两天看看,等验血结果出来看看情况才能出院。”   “谢谢医生。”靳磊说。   医生说了声没事,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靳杰,靳杰还是不敢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本能的就心虚,他说:“小叔,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去吧。”靳磊点点头。   靳杰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谢阑雨和纪微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睁着睁睛的靳磊时,谢阑雨眼眶就红了。   “过去啊,傻站着做什么?”纪微也有些激动,推了推好友提醒。   谢阑雨吸了吸鼻子,抬步走过去,每迈出一步都觉得沉重,三年了,她盼这天已经三年了,丈夫终于醒了,她像是在做梦一样。   靳磊看到她过来,尝试着要坐起来。   “你别动,我来扶你。”谢阑雨见他要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扶住了他。   靳磊看着憔悴的妻子,心中的愧疚感更重,他握住她的手说:“让你受苦了。”   “不苦,你能醒过来,我受再多苦都值得。”谢阑雨忍不住落下泪来。   靳磊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说:“谢谢。”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不管我对你怎么样你都对我一如既往,从没有怨怪过我,谢谢。   “两口子说什么谢?都是应该的。”谢阑雨擦了擦眼泪说。   靳磊却不这么认为,没有什么应该,谁也不是生来就是为谁付出的,妻子能这样对他,都是因为爱他,而他却拿她的爱当他不要脸的资本,他无视她的付出,忽略她的感受,自私自利,从没为她着想过。   在做任务的时候,他老是骂那些渣男,孰不知他才是最该被骂的人。   纪微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将眼泪逼退,走向前说:“姓靳的,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对阑雨好一点,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你放心,我会的。”靳磊看着纪微严肃说。   纪微本想好好骂他一顿,可看到他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又骂不出来,直觉告诉她,靳磊以后一定会对阑雨好的。   两口子的事她也不好太过插手,说了几句话,让阑雨有事给她打电话她就走了。   纪微刚走,靳杰买了饭回来了,“婶婶来了,我去给小叔买吃的了,小叔,我买了肉粥,我问过医生了,你刚醒来肠胃虚弱,要吃半流质食物,喝肉粥最好了。”   “小杰你怎么在这?”谢阑雨惊讶。   靳杰走到桌上去放东西,闻言动作一顿,强装了平静说:“我来看小叔,正好小叔就醒了。”   “你来看你小叔?”谢阑雨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靳杰怕她说什么话,忙说:“是啊,以前我工作太忙了,没怎么来看小叔,最近终于得了空,所以就立即来看小叔了,小叔估计也是想我了,这不我一来他就醒了。”   前半句谢阑雨不信,她几次都看到靳杰和女朋友约会,有时间约会却没时间来看住院的叔叔,谁信?后半句她信,靳磊最在意靳杰这个侄子,见他来了激动得醒过来也有可能。   这样说来还得谢谢靳杰,要不是他来看靳磊,靳磊估计还不会醒。   她也不是个爱说嘴的,且丈夫才刚醒,她不会在丈夫面前说些侄子的什么坏话影响丈夫的心情,再说了,就算他说丈夫也未必会信,何必两边不讨好?   见谢阑雨没话了,靳杰松了口气,亲自给靳磊端了粥过来要喂给他吃。   “我来吧。”谢阑雨说。   靳杰立即应好,就要将粥递给她。   靳磊却说:“让小杰来吧,别拂了孩子一片心意。”   谢阑雨就收回了手。   靳杰讪笑着说:“对对,我早就想照顾小叔了,婶婶就让我来吧,小叔对我那么好,这么多年把我当成亲儿子一样,我也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般,以后照顾小叔的事就让我来,也让我尽尽孝心。”   谢阑雨看他一眼,神情冷淡。   靳磊瘫了这三年,他一次没来过,无数次她照顾不过来打电话给他,他都说工作忙,没时间,如今靳磊醒了,他倒好,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不过靳磊就吃他这一套,只要他说几句好话,他把命给他都行。   她也根本不能说侄子什么,一说靳磊一定跟她急,以为她不想养侄子。   她索性也不说了,她相信日久见人心,靳磊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她不想再看靳杰演戏,转身出去找医生问靳磊的情况了。   “行啊,你婶婶这些年照顾我也累坏了,该好好休息休息,小杰,以后小叔就靠你照顾了,你去跟公司请个假,暂时别上班了,过来照顾我。”靳磊看了一眼离去的谢阑雨,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   靳杰啊了一声,一边舀了粥喂他,一边为难说:“不、不上班?小叔,不上班哪来的钱?这些年你在医院,我只能靠自己上班那点工资过日子,本就艰难了,要是再不上班……”   “我不是给你留了钱吗?”靳磊接过粥边吃边问。   靳杰看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我谈了个女朋友,最近在商量婚事,对方要房子车子,还要三十万礼金,那些钱我买了车子,礼金还不够。”   “买车了啊?可是房子你也没有啊,不是光礼金不够。”靳磊说。   靳杰心头咯噔一下,试探着问:“小叔,那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要不先借我结婚用用?”   “给你结婚用可以啊,那是两房,我和你婶婶住一个房间就够了,还有一个房间给你用。”靳磊假装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来。   靳杰看着他,很是为难,“我女朋友对她父母说我是孤儿,一个人住,我已经把她父母接过到房子里了,我女朋友怀孕了,需要人照顾。”   “一个人住?”靳磊问:“我在医院,你婶婶没事啊,你婶婶不是住在家里吗?”   靳杰叽叽唔唔半天才说:“婶婶要照顾你,搬到医院来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买的房子你给你女朋友一家人在住,把你婶婶赶出来了?”靳磊沉了脸问。   靳杰直摆手,“没有没有,小叔,婶婶只是过来照顾你,我没有赶她出来,等你好了你们可以回去。”   “什么叫我们可以回去?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房子。”靳磊再也忍不住,怒了,“靳杰,你马上让你女朋友的父母搬出去,我和你婶婶明天就要回去。”   靳杰站着没动。   靳磊冷着眼看他,“不愿意?”   “小叔,那房子你就给我吧,你本来也是打算留给我的,你和婶婶没孩子,以后那房子也是由我继承,现在给和以后给不都是一样吗?”靳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靳磊冷笑,终于不演戏了,他问:“如果我不给呢?”   “房产证是我的名字,那房子就是我的。”靳杰抬起头看,脸上有冷漠。   靳磊怒极反笑,“靳杰,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什么把我当成父亲,什么记得我的恩情,什么要孝敬我,要给我养老,都是说来哄我的,你的目的就是想在我身上搞到钱罢了。”   “小叔,话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你本来就不是我爸,让我把你当成爸也太强人所难了,你要是把房子给我,让我结了婚,我以后会给你和婶婶送终的。”靳杰说。   靳磊怒说:“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养了你十七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就算养条狗也会摇尾巴,你呢?畜牲不如吗?”   “养大我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你养的,是你自己要养的,付出了就想要回报吗?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付出就有回报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是古董思想?你落伍了!”靳杰趾高气扬喊道。   两人的吵闹声把谢阑雨和医生护士都引了过来,见他们在吵架,大家忙要进去劝。   靳磊从病床上下来,走到靳杰面前,握拳,抬手,狠狠给了他一拳,“什么年代也要讲良心,连养育之恩都不念,与畜牲有什么区别?”   靳杰被打爬在地,脑中嗡嗡作响,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被打了?被小叔打了?被把他当成命根子一般的小叔打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瘫痪了三年的病人竟然动手打人了。   谢阑雨更是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没合拢,靳磊竟然舍得打靳杰?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第二回 了吗?   “给我滚,这些年养你花的钱就算了,就当喂了狗,不,喂了狗还念旧情,就当喂了豺狼,至于我留给你的那五十万和房子,我会走法律程序拿回来,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成龙成虫与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就当我哥没有给靳家留后!”靳磊指着靳杰怒道。   靳杰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阴狠道:“房子和钱我都不会给你,那是我的,你拿不走!”   “那就等着瞧!”靳磊捏着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   靳杰怕了,不敢再多说什么,推开人跑了。   谢阑雨这才回过神走向前扶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靳磊拍拍她的手安抚。   谢阑雨哪会不担心,他好不容易醒过来,要是因为这事又伤了身体,她这些年就白吃那些苦了。   她让医生给他再做了检查,医生说没事她才彻底放心。   次日,验血报告出来,靳磊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医生同意他们办了出院手术。   可是出了院,他们却没地方可去,房子在靳杰手上,他们暂时拿不回来,谢阑雨犹豫许久,说:“要不去我妈那借住一段时间?”   “那怎么行?你和你妈的矛盾还没解开,不能再增加新的矛盾了。”靳磊摇头说。   谢阑雨叹气问:“那怎么办?”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靳磊问。   谢阑雨说:“只有三百多。”   本来有五百多的,出院时补交了一些费用。   “今天星期几?”靳磊再问。   谢阑雨说:“星期日。”   “太好了。”靳磊高兴说:“走,我们去住酒店。”   谢阑雨以为他说要住旅馆,答应了,他们没地方去,也只能住旅馆了。   “就这家吧。”到了一家酒店门口,靳磊说。   谢阑雨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不行不行,这家酒店最便宜的都要三百六,太贵了。”   “你身上有多少?”靳磊再问。   谢阑雨把钱掏出来数了一下,苦笑,“三百八十六。”   还多了二十六块。   “就住这。”靳磊拉着她进了酒店。   交了钱拿了房卡,靳磊带着谢阑雨进了电梯,然后到了房间的楼层,他们进了房间。   谢阑雨看着干净豪华的房间,愁眉不展,她全部家当就换了这个房间,以后可怎么办?   “阑雨,你休息一下,我上会网。”靳磊走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谢阑雨点点头,去整理从医院带出来的东西。   靳磊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又打开了他所在的小说网站,登录进自己的作者号。   三年没进来,里面的消息不停的弹出,大部分是编辑找他的,还有一些网站的活动和提醒消息。   他大概看了一下,接着点击全部已阅,然后点开了收益板块,他往收益栏看去,这三年来他每年都有好一百多万的收益,他心头一喜,点开了收益明细,发现这三年的收入大多是无线那边的结算。   想来也是,他三年没有写了,没有实时收益,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全靠旧文,他的旧文早就上了各种无线渠道,每年都会结算两次。   他加了一下,有四百多万,他赶紧提现了一部分。   网站一个月可以提现一次,每周一给作者转账,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是转账日,所以明天他就有钱了。   提好现,他又浏览了一下他的读者的评论,然后挂了个公告,告诉读者他出车祸的事,又给编辑发了个信息,也把事情告诉了编辑,然后关掉了电脑。   谢阑雨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他走过去搂住她说:“别担心,明天就有钱了。”   “你哪来的钱?”谢阑雨惊讶问。   他的钱不都给靳杰了吗?   靳磊说:“我作者号里有钱没有提现,我刚刚看了下有好几百万。”   “真的?”谢阑雨惊喜不已。   靳磊点点头,“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小杰……”谢阑雨仍旧担心侄子那边。   靳磊说:“我以后不会再管他了,你知道吗?我刚醒的时候竟然看到他要拔我的呼吸机。”   “什么?”谢阑雨大惊。   靳磊沉着脸说:“这么多年来,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他竟然狼心狗肺到这个份上,实在太寒我的心了,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管他了,我还要把房子和钱都拿回来,我就算把钱捐给国家也不给他。”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谢阑雨一阵后怕。   要是丈夫没有及时醒过来,靳杰岂不是就得手了吗?   靳磊握住她的手,“你别自责,你做得够好了,是靳杰畜牲不如,这些年我为了他让你受尽了委屈,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弥补我的过错。”   “你能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谢阑雨哭着说。   这么多年了,她总算等到丈夫明白一切的这一天,还好她没有放弃。   次日,靳磊的钱就到账了,靳磊带着谢阑雨去买了房子,装修好家电齐全的,拎包入住,当天晚上,两口子就住进了新房。   接着靳磊请了极有名的律师打官司,要回给靳杰的房子和钱,房子是他买的,他有付款记录,钱也是他转给靳杰的,也有转账记录,那个律师很厉害,官司打赢了。   靳磊收回了房子和钱,都给了谢阑雨。   靳磊则继续创作,他写的小说都很受欢迎,收入非常可观。   他花重金请名医给谢阑雨调理身体,带她出去旅游,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请她吃尽天下的美食,让她的后半生过得无比滋润幸福。   而靳杰,没了房子车子后,他那怀孕的女朋友打掉孩子和他分了手,他因为不念养育之恩把婶婶赶出家门,又不管出车祸的叔叔,被人曝光到了网上,引得全网责骂,公司也把他开除了。   他找不到工作,又吃不得苦,过得极惨。   很多年后,靳磊作为有名的作家被请到一个节目做访谈,主持人问他:“你有要感谢的人吗?”   “我要感谢我的妻子谢阑雨,要不是她我不可能有今天,感谢她的默默付出,感谢她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没有放弃我。”靳磊对着镜着说。   主持人笑说:“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我爱你,阑雨。”靳磊一脸深情说。   主持人和观众鼓起掌来。   电视机前的谢阑雨感动的落下泪来。   一旁的纪微也红了眼眶,“阑雨,我承认,你的做法是对的,要不是你当初的坚持,就没有你现在的幸福生活,我信了,善良的人是有好报的。”   谢阑雨笑着点头,“我现在真的很幸福也很满足,我没有什么遗憾……”想到什么,她眸中的笑意淡去,并不是没有遗憾的,她还有一个遗憾。   突然,有人敲门,谢阑雨以为是靳磊回来了,笑说:“估计又忘记带钥匙了,这年纪大了,记忆越来越差。”   “谁说不是呢?”纪微笑说:“都快五十的人了,记忆肯定大不如以前。”   谢阑雨起身要去开门,纪微抢了先,“我去吧,你就别起身了。”   “也行。”谢阑雨敲了敲腿,最近下雨,风湿犯了,腿有些痛。   纪微打开门,半响没出声。   谢阑雨奇怪问:“小微,怎么了?不是靳磊吗?”   纪微看她一眼,走出去将人扶了进来,“阑雨,你看谁来了?”   “妈?”谢阑雨看到来人,惊得站起身来。   纪微扶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气了她几十年的母亲。   谢阑雨猛的走向前,在妇人一步远的距离停下,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滚落,“妈!”   谢母也是老泪纵横,“阑雨。”   “妈,您不气我了?您不怪我了吗?”谢阑雨握住母亲的手哭着问。   谢母摇摇头,“妈不气了,也不怪了,这些年你给妈送的钱送的吃的用的妈都收到了,你爸的墓地也是你年年都修葺,你并不是不孝,妈不该为了当年的事怨怪你这么多年。”   “妈!”谢阑雨一把抱住母亲,大声哭了出来。   几十年了,母亲终于原谅她了,她做梦都希望看到这一天,她如愿了。   纪微看到母女俩冰释前嫌,也很感动,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无意间看到靳磊站在外面,她走出去问:“你怎么不进去?”   “让她们母女好好说说话吧。”靳磊转身往外走。   纪微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你怎么让阿姨原谅阑雨的?”   靳磊突然一个踉跄。   纪微忙向前扶住他,见他裤子上全是泥土,她想到什么诧异问:“你跪下来求阿姨?”   靳磊点了点头,“我每天在妈家门口跪两个小时,跪了十年,她才答应来看阑雨。”   “你跪了十年?”纪微震惊。   靳磊弯身揉了揉腿,“再一个十年也无法弥补当初我对阑雨的亏欠。”   “你……”纪微看着他佝偻的身影,莫名的鼻子发酸。   原来是他跪了十年才求得阑雨母亲的原谅,十年的坚持,他是怎么做到的?   靳磊揉了一会腿,然后蹒跚着往院子里走。   纪微咬了咬唇,朝着他的背影说:“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渣男。”   靳磊转头笑说:“我以前本来就是渣男。”   纪微:“啊?”   他竟然承认他是渣男?   他停下来,看着院里开得正艳的合欢花,说:“我现在改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