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前男友一起穿到23年后 作者：山有青木 文案： 褚晴高三最后悔的事，就是身为学渣，跟学神戚未晨他谈了恋爱，导致整个上半学期都被逼着学习 忍了半年，她终于提了分手，结果下一秒双双穿到23年后，跟刚满18岁的儿子成了同班同学—— 嗯，儿子是他们俩亲生的 褚晴看着眼前五分像自己、五分像戚未晨的少年，崩溃了 更崩溃的是儿子随她，也是学渣 更更崩溃的是，两个人在几次考试都倒数后，被戚未晨强押着开始补课，学不好就挨罚的那种 一连被罚多次，学渣儿子愤而反抗：凭什么我做错题就罚抄，她就只用亲你一下？！ 戚未晨：不然呢？ 学渣儿子：我也要亲！（噘嘴） 戚未晨：……滚 为了不受折磨，学渣母子决定互帮互助，于是有一天，班里同学发现倒数第二在给倒数第一讲题 同学们：……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这大概是一个‘一家三口手牵手、谁考不好谁是狗’的故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褚晴 一句话简介：和亲儿子成了同桌 ==================== 第1章 　　“戚未晨，我们分手吧。” 　　在经过一个学期那么漫长的煎熬后，褚晴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此刻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A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城市一夜白头。由于前一天夜里守岁，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没起来，一向热闹的公园里，如今只有褚晴和戚未晨两个人。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默默掐住了手心，不住的提醒自己千万别怂，同时试图透过对方围得结结实实的围巾下，辨认出他现在的表情。 　　“为什么？”戚未晨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乍一听还以为是被打击到了。 　　……开什么玩笑，戚未晨是神不是人，神是不会被打击到的。褚晴觉得自己刚才一瞬间冒出的念头，简直太荒唐了：“你能把围巾先摘了吗？声音一点都不清楚。” 　　“冷。”戚未晨只说了一个字，但充分的表达了拒绝。 　　看吧，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担心冷热，果然分手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褚晴放心的同时，又有点不是滋味：“我们好歹还谈了半年恋爱，现在要分手了，你连个脸都不肯露吗？” 　　戚未晨不说话，半晌将两只手的拎的东西都递给她，褚晴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就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摘下围巾，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他生得极好，一双眼睛如凛冬时节的夜，黑色的眼眸透着一股凉意，却总叫人移不开目光，他的鼻梁又高又挺，嘴唇也生得恰到好处，是轮廓分明又偏清冷的长相，加上一米八五的身高和白皙的肤色，和永远干净整洁的校服与白色运动鞋，在灰头土脸的高中生里，简直就是鸡群里的那只鹤。 　　褚晴当初就是因为看上了他这张优越的脸，才一脚踏上了不归路。 　　“为什么分手？”戚未晨再一次开口，没有了围巾的遮挡，他清澈偏低的嗓音无损的出现在褚晴耳朵里。 　　褚晴早就把理由想好了，他一问就直接回答：“还有半年就该高考了，我想专注学习。”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眼眸里没有半点情绪。 　　褚晴最怕他这么看着自己，干咳一声后说了实话：“行吧，其实是因为我们不合适，谈恋爱本来是件高兴的事，结果咱俩一个比一个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戚未晨难得打断她的话。 　　褚晴无奈：“我辛苦啊！我真不是那块学习的料，实在配不上你啊！” 　　当初她累死累活的追他时，可没想过给自己追回来一个爹啊！自从他们在一起，她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成天不是被他盯着学习，就是被他亲自补课，两个人最常去的约会地点就是图书馆，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写作业。 　　经过一个学期的折腾，褚晴的期末成绩是好了一点，可代价是她A城一高扛把子的名声不再，以前的小弟都远离她，再也没人尊她一声褚爷了。 　　而最重要的是，她苦逼的配合那么多，他们的恋爱关系却没任何进展，都谈半年了，也才到牵手的阶段，还是逢年过节牵一次那种，她深刻觉得，戚未晨就是享受养成学渣的感觉，谈恋爱只是一个借口。 　　这个学期简直是她上学以来最痛苦的时候，偏偏因为戚未晨的□□都是为她好，她这个人又不擅长拒绝长得好看的人，所以才会把分手的事一拖再拖，一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彻底解决。 　　“咱俩就不是一路人，我这么扶不上墙，你再教也提高不了几分，再跟你恋爱，那是耽误你啊，所以还是趁早分手，也省得耽误你。”褚晴认真跟他分析。 　　“不会。”戚未晨清冷道。 　　褚晴一脸真诚：“会的。” 　　戚未晨不说话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 　　褚晴不敢跟他对视了，讪讪的低下头，注意到他的东西还在自己手上，就没话找话的问：“这都是什么啊。” 　　“瓜子、花生，暖宝宝，还有一些零食跟几本试题。”戚未晨回答。 　　褚晴顿了一下，生出些许感动：“是给我的吗？” 　　“是给女朋友的。”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的感动瞬间没了：“……所以现在分手了，你就不打算给我了是吧。” 　　戚未晨垂眸不语，天空再次飘下鹅毛大雪，雪花落在他垂下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眼角眉梢都因此变得湿漉漉的。 　　褚晴见他不说话，也不想难为他，就把东西都递给他：“算了算了，不要你的，你自己留着用吧。” 　　然而戚未晨却不伸手去接，褚晴等了半天，只好亲自塞到他手上，想了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挠挠头尴尬道：“那……我走了啊。” 　　戚未晨睫毛动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褚晴叹了声气转身离开，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竟然看到一辆汽车的虚影从公园的喷泉中冲出，直直朝他们撞来。褚晴心里一惊，抓住戚未晨的胳膊往旁边倒去，摔在地上的一刹那，她眼前黑了一下，接着耳朵一片轰鸣。 　　这种感觉只持续几秒钟，她就彻底恢复正常了，第一时间问同样倒在地上的戚未晨：“你没事吧？” 　　戚未晨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她的身后。褚晴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身后是一条又长又宽的马路，此刻路上正川流不息的过着车，而他们正处在路的最中央，位置十分危险。 　　“怎么会……”褚晴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多少比她冷静些，沉默片刻后问：“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褚晴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热。不止是身上热，就连空气和路边都是热的，头顶上烈日炎炎，而大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柳树，绿化带里争艳的花，都预示着此刻绝对不是冬天。 　　褚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戚未晨：“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戚未晨迎着她的视线，依然一派淡定，“但可以去问。” 　　褚晴：“……”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把身上能脱的衣服都脱了，此刻只穿着单裤和毛衣坐在路边阴凉处。褚晴卷起毛衣袖子，依然热得满脸通红：“所以，我们现在是穿越了，还穿到了2042年？” 　　“嗯。”戚未晨的回答非常简洁。 　　褚晴悲愤的拍了一下大腿：“这太扯淡了！我就是躲个车，怎么就穿越了？！我约了人后天去网吧，我现在还怎么去！” 　　“就算没穿越，你也去不了。”戚未晨扫了她一眼。 　　褚晴看向他：“为什么？” 　　“流感严重，聚众型娱乐场所大概率会关闭，”戚未晨鬓角也都是汗，但说起话来依然不急不慢，“就算不关，我也建议你在家多做两套卷子，不要出门。” 　　一提出去玩他就开始教育，本来就缺水的褚晴更蔫了：“先别说网吧的事了，现在该怎么办？回家吗？” 　　“不能回家，2042的科技水平无法支持时空穿梭，我们的穿越应该是偶然，在不确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如果你贸然回去，很有可能会引起特殊机构的注意。”天气燥热，戚未晨的声音如清泉一般缓缓流淌。 　　然而褚晴听得头都要炸了：“我才不要被他们注意！” 　　“那就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戚未晨冷静道。 　　褚晴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彻底绝望了：“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不能跟家人联系，我们要在这里当黑户吗？” 　　戚未晨沉默许久：“不会，很快就能确定能不能回家了。” 　　“怎么确定？”褚晴立刻问。 　　“首先要确定我们能不能回到2019，”戚未晨说完，对上了褚晴懵懵的目光，沉默一瞬后解释，“我们穿越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就此留下再也回不去，一种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再穿越回正常时间。” 　　“有什么区别吗？”大太阳底下穿着厚衣服，褚晴的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了。 　　“如果是前者，就说明在家人眼中，我们已经失踪23年，这种情况下同一时空不存在两个我们，可以直接回家，如果是后者，”戚未晨顿了一下，目光冷静中透着一点坚定，“我相信回去之后正常成长到41岁的我，会在三个小时内来帮我。” 　　“？” 　　“现在是北京时间2042年八月25日下午三点，A城C区林荫路与海峰路交叉口，如果三个小时内41岁的我没有出现，就说明我在未来没能穿越回2019，2042年这个时空只有一个戚未晨。”他看了眼不远处小卖部墙上挂着的钟表，神色淡淡的说下这段话。 　　褚晴傻子一样，一脸膜拜的看着他，虽然听不太懂，可就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戚未晨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小卖部去了，片刻之后拿了两瓶冰镇的水回来，拧开其中一瓶的盖子递给她。褚晴赶紧接过来猛喝两口，冰凉的感觉从喉咙一路到胃，她舒服的叹了声气，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弄来的？” 　　“买的。” 　　“……都二十多年了，你的钱还能花？”褚晴有点震惊。 　　戚未晨应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科技进步很快，验钞机不仅能验真假，还能判断非市场流通钱币的价值，我给了老板一百，他给我一瓶水，加三百新版纸币。” 　　褚晴：“……”不愧是你。 　　虽然一瞬间从冬天到了夏天，年份也跳了23年，但有这么个学神在身边，褚晴已经冷静不少，懒洋洋的坐在他旁边消磨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褚晴已经喝了三瓶水了，却依然没人来找他们，她有点不确定的问旁边的人：“你会不会穿越回去之后，把要救自己的事给忘了？” 　　“不可能。”戚未晨十分笃定。 　　褚晴心想你又没回去呢，怎么知道不可能，但鉴于自己说理说不过他，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两个人继续等，距离下午六点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二十分钟里，褚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她无数次看向戚未晨，每次看到他额角的汗，都想说要不算了吧，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小卖部的钟表还有最后一分钟就到六点时，褚晴心情复杂的开口：“看来我们是第一种情况，现在该……” 　　话没说完，戚未晨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定定的看向前方。褚晴愣了一下，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秃顶大叔，穿着衬衣短袖和黑色西装裤匆匆朝这边走来，看到他们后还急切的跟他们招手，招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顺手擦在了裤子上。 　　褚晴咽了下口水，半晌憋出一句：“你41岁的时候……挺富态哈。” 第2章 　　褚晴话音刚落，一向淡定的戚未晨指尖颤了一下，随后镇定下来：“他不是我。” 　　“嗯？” 　　“我现在18岁，一米八五，如果骨骺线没闭合，以后还会持续长高，但是这个人目测不到一米八，跟我的身高有一定差距，所以不可能是41岁的我。”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看向他：“不一定哦，不是说人上了年纪就会往回缩嘛，说不定他就是缩过的你。” 　　“41岁正值壮年。”戚未晨平静的和她对视。 　　两个人无声对视的时候，中年男人跑了过来，擦了下眼睛上的汗，皱着眉头问他们：“褚晴，戚未晨？” 　　“我们是。”褚晴立刻应声。 　　“我是承德高中的生活老师，来接你们去学校，我本来三点多该到的，但是有点事耽误了，快跟我上车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宿，”中年男人说完注意到他们的穿着顿时愣住了，“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穿这么厚？” 　　“谁让你来接我们的？”褚晴赶紧把他的问题岔过去。 　　男人果然被转移注意了：“当然是你们家长，不过校长没给我具体信息，我只知道姓戚，家里没跟你们说，王老师会来接吗？” 　　褚晴迟疑的看向戚未晨，太阳下少年眸光泛凉，定定的看了男人许久后，垂眸对褚晴道：“跟他走。” 　　“好。”戚大佬发话了，褚晴赶紧答应下来。 　　男人立刻招呼他们跟着自己，到马路另一边坐上了学校派来的校车。说是校车，却是一辆看起来不便宜的七座商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专门来接他们两个的。 　　一进入开足了冷气的车，褚晴长长的舒了口气，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倒是戚未晨脸色有些苍白，从上车开始一言不发，安静到没有一点存在感。 　　“你要喝水吗？”褚晴担忧的看着他。 　　他微微摇头，随后又点了一下头，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褚晴拧开一瓶水递给他，等他喝了几口后又顺手接回来，刚要喝突然想起两人已经分手了，自己再喝他喝过的水，好像有点不太好。 　　“怎么不喝？”戚未晨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褚晴讪讪一笑，把瓶子拧紧放到他手边，戚未晨沉默的看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两个，穿成这样不热吗？”开车的生活老师又一次问了。 　　褚晴咳了一声含糊道：“太久没回来了，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是从南半球回来的吧？那边正是冬天。”生活老师一到有空调的地方，话多了不说，语气也好了不少。 　　褚晴干笑两声，怕说多错多，就不敢吭声了。路上她觉得无聊，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却连一条熟悉的路都没找到，唯一有点熟悉感的，还是昔日A城最大的商场，如今外墙上已经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十八岁的褚晴难得生出一点物是人非的惆怅，她有点蔫的将视线收回来，同时庆幸他们要去的承德高中，是她跟戚未晨的母校。不管怎么说，能去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对此刻的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半个小时后，褚晴站在承德高中门口，一言难尽的看着富贵的栅栏大门，以及透过铁栅栏门映入眼帘的西式建筑，艰难的问旁边的生活老师：“这里是承德？” 　　“是啊，第一次来吧，我先给你们安排住宿，然后你们自行参观。”生活老师说着话，就往学校里走。 　　褚晴赶紧跟上，变着法的打听：“我记得承德高中以前挺破的，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我都入职十来年了，这里一直是A城最好的私立中学，谁跟你说这里破的？”生活老师奇怪的看她一眼。 　　褚晴讪讪一笑，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眼，发生身边没人后赶紧扭头，看到戚未晨不紧不慢的走着，便催促他快点。戚未晨沉默的看她一眼，安静的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跟着生活老师往前走，穿过教学楼和操场后到了宿舍区，整个宿舍区都是用墙围起来的，在偌大的学校里自成一个空间，像极了一个小型的生活小区。 　　此刻宿舍区只有寥寥几人，一个个悠闲得好像来逛街的。生活老师注意到褚晴眼底的好奇，便开口解释：“明后两天才开始报到，后天正式开学，今天来的人不多，对了，你们的箱子在保安那里，跟我来吧。” 　　褚晴赶紧点了点头，跟上去的时候注意到戚未晨又落在了后面，她犹豫一下还是放慢了脚步。戚未晨看她一眼，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到保安室时，生活老师已经把两个大行李箱都拎了出来，粉的给了褚晴，黑的给戚未晨，又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戚未晨：“箱子里是你们的生活用品，信是给你的。” 　　戚未晨接过来没有直接拆开，而是折好装进了口袋里，生活老师也没在意，直接一人给了把钥匙：“你们都在高三二班，戚未晨是双人宿舍，褚晴是单人宿舍，钥匙上有宿舍号，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为什么宿舍不一样？”褚晴好奇。 　　生活老师顿了一下：“我哪知道，宿舍是自行选择的，单人双人四人的都有，肯定是你们家长这么要求的，学校才这么安排。” 　　“好的，谢谢老师。”褚晴虽然更疑惑了，但见他也不知道，便没有再追问了。 　　生活老师把钥匙分给两人：“行了，别的也没什么事了，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记得去班里报到就行，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褚晴忙举手，“医务室在哪？” 　　戚未晨看她：“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褚晴尴尬一笑。 　　戚未晨打量她片刻，见她精神尚可，便没有再追问了。生活老师把医务室的具体位置说了，确定他们没有新的问题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褚晴赶紧催戚未晨：“信呢，拿出来看看。” 　　戚未晨看她一眼，沉默的把信拿出来看，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我和她于2042年6月参与国家研发项目，一年半之内无法与任何人联系，行李箱内有临时证件及必要生活费，安心留在学校，在回到2019之前，有无数惊喜在等你们。” 　　满共不到一百个字，褚晴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最后不确定的问他：“这上面提到的她……是我吗？” 　　戚未晨严谨的开口：“没有证据表明是你。” 　　也是……褚晴眉头皱了起来，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上面的意思是，我们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穿回原来的时间是吧？” 　　“嗯。”这回戚未晨给的是肯定回答。 　　褚晴笑了起来，也不纠结这上面的晴晴到底是不是自己了：“那就行了，我们先在这里待着吧，等着回家就行……就是可惜了我的假期，还没玩两天，就又得上学了。” 　　一想到后天开学，她又惆怅了。 　　戚未晨看一眼她汗湿的头发，和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脸蛋，睫毛垂了下来：“回宿舍吧，先把衣服换了。” 　　“对，我先去看看我的宿舍，单人间诶，你的人品也太好了，竟然对20多年前分手的前女友这么大方。”知道自己能安定下来是托谁的福，褚晴讨好的夸奖他。 　　然而戚未晨只是冷淡的把她手里的信纸拿了回来，拉着箱子去找自己的宿舍楼了。褚晴已经习惯他这种性子了，扫一眼他比平时慢了许多的步伐，便拉着箱子也去找宿舍了。 　　宿舍楼是整齐的按排分布，戚未晨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楼，按照钥匙上的门牌号找到了宿舍，直接开门进去了。 　　住宿条件很好，两张床都是上铺下桌，桌子旁边是衣柜，屋子里有空调，隔出来的阳台上是洗漱台，洗漱台对着的则是浴室，一个宿舍该有的东西，这里基本上都有了。 　　戚未晨静静的在屋里走了一圈，便把行李箱打开了，看到除了日用品和衣服外，最上面还有一台手机。他沉默的取出手机，开机之后点开通讯录，上面只存了一个号码，联系人的名字是‘晴晴’。 　　戚未晨垂眸看着手机，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去开了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安静的躺着一盒藿香正气液，还有一盒痱子粉。 　　戚未晨把东西捡起来拿回屋里，喝了一支藿香正气液后去冲了个澡，出来时换上了箱子里的短袖短裤，夏季衣服一换上，之前厚衣服捂出的红色疹子就暴露出来了，他往身上扑了痱子粉，刺痒的感觉才减轻不少。 　　在戚未晨整理自己的时候，褚晴也没闲着，冲个爽快的凉水澡后，便躺在了宿舍一米八的宽敞大床上，一边吹空调一边感慨戚未晨对前女友的大方。 　　她刚才用新手机查了一下如今的承德高中，才知道这所学校十五年前换了校长和董事，直接被改建成A城最大的私立贵族学校，早就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普通高中了，41岁的戚未晨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安排在这个学校，想来也是混得很不错的那种。 　　……也是，那可是学神，学生时期就用智商碾压一切的生物，步入社会之后怎么可能会混得差，倒是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餐厅洗盘子呢。学渣褚晴悲伤三秒，就开始连上WiFi下载2042年的手游了。 　　从住进宿舍起，褚晴就没有再去找戚未晨了，在宿舍一个人玩了两天游戏，终于在第三天迎来了开学。 　　按照褚晴以往的经验，每升上一个年级的时候，都会重新换一个班级，而最初的座位安排，则是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谁抢到算谁的。虽然不知道2042是什么规矩，但她还是定了六点半的表，七点就收拾好往班里跑了。 　　可惜她到了班级门口时，门上的锁还没开，倒是已经有几个人在门口等着了，其中之一就是戚未晨。他长得白净清俊，走到哪里都是很耀眼的存在，只是往那里一站，就有许多小姑娘在瞄他了。 　　褚晴本来不想跟他说话的，但从她出现开始，戚未晨就静静的看着她，虽然眼神没什么压迫性，可被这么盯着，褚晴还是压力很大。 　　无奈之下，她只好走过去打招呼：“你来这么早啊。” 　　“嗯。” 　　……很好，这个回答让她没办法再接话了。褚晴松一口气，刚要往其他地方挪，就感觉到他的目光追了过来。 　　她嘴角抽了抽，再一次没话找话：“你室友怎么样，好相处吗？” 　　“不知道。”戚未晨回答。 　　褚晴顿了一下：“什么叫不知道？” 　　“没看到他。” 　　褚晴恍然：“他还没来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就在两个人不尴不尬的说着话时，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女人走了过来，开了门之后在黑板上写下‘自行择位’四个字便转身走了。褚晴一看正和她心意，趁其他人都选中间靠前的位置时，赶紧小跑到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坐下。 　　戚未晨刚占了两个前排的位置，就找不到她人了，寻了一圈才看到角落里的她。褚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正好和他清冷的眼眸对视了，她瞬间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戚未晨垂眸，半晌默默将占了旁边位置的书拿了回来。 　　褚晴见戚未晨没有来找自己，不由得松一口气，这个位置是教室的死角，不管是上课的老师还是查班的领导，都很难看清这里的小动作，所以她一直把这里当做风水宝地，每次开学来这么早，就是为了抢这个位置，后来跟戚未晨谈恋爱之后，就被迫跟他去前排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回到这个位置，她肯定不能放弃。 　　都快七点半了班里还没几个人，身为学渣的敏锐嗅觉，褚晴立刻闻出了这个学校校风散漫的味道，她当即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昨天玩了一夜的手机，早上又早起，这会儿她很快就睡沉了，只可惜这么好的睡眠没有维持很久，她就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 　　“喂，起来了，你坐了我家老大的位置。”头顶上传来男孩子嚣张的声音。 　　褚晴不满的轻哼一声，不打算搭理对方，结果那人得寸进尺，直接开始晃桌子了。这下褚晴彻底毛了，不耐烦的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 　　男生本来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到她的脸后愣了一下，瞬间后悔自己这么吓唬漂亮女同学了，就在他后悔的想要找补时，这位漂亮女同学顶着一张清纯中透着可爱的脸，不疾不徐的开口：“这是我先占的位置，你他妈瞎吗？” 　　男生：“？”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孩噗的一下笑了出来，男生顿时气红了一张脸，再也顾不上她漂亮不漂亮了：“赶紧给老子让开！承德谁不知道，这个位置是我们老大的风水宝地，只有我家老大能坐！” 　　褚晴扫了一眼前排，看到戚未晨不在座位上后，彻底放飞了自己，她慵懒的倚在后墙上，轻嗤一声开口：“滚。” 　　对峙这种事，最恨的就是这边倾尽全力表演，对方却云淡风轻。男生被她不屑的样子彻底点着了，刚要冲过去教训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小阵骚动，接着跟在他身后的男孩拉了拉他，他顿时冷笑起来：“我老大来了，有本事你等一下还这么硬气。” 　　褚晴扬眉看向教室门口，就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高大少年，大T恤、破洞裤，加上一双运动鞋，浑身上下充满了嚣张的气息，所经之处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仿佛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一般。 　　然而褚晴并不care这些，因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被染得五颜六色、像火鸡一样的头发上，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他把头发染成这样，他妈不打他吗？ 第3章 　　少年一进班，刚才还急赤白脸的男生像有了靠山一般，跑过去指着座位上的褚晴告状：“老大，就是她，一直坐在你位置上，我说什么都不走！” 　　少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就和褚晴对视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微妙起来。 　　褚晴起初注意力还全在他的五彩火鸡头上，被他盯着看了半晌后勉强将目光往下移，两个人的视线立刻在空中相遇，看到对方的眼睛后，她也怔忪一瞬。 　　……这小子的眼睛，怎么生得跟戚未晨这么像？ 　　不过仔细看也不算太像，戚未晨的眼睛如凛冬寒潭，总是不自觉的透着一股凉意，天生透着疏远。而这小子就不一样了，小眼神像娇生惯养的猫，天真又无知，还透着一种熟悉又欠扁的……张牙舞爪。 　　虽然睡到一半被吵醒很烦躁，但褚晴意外的对这个火鸡崽讨厌不起来，不太想跟他一般见识了。 　　然而她大度了，其他人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刚才跟自己叫嚣过的男生，此刻一脸奸臣相的站在火鸡崽旁边：“老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一定得教训她，不然被人知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占了你的位儿，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承德混。” 　　少年还在盯着褚晴看，听到他说话一点反应都没给，径直走到了过去，把肩膀上的书包丢在了褚晴面前的桌子上，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喂，你哪儿来的？” 　　少年身高跟戚未晨差不多，突然杵在跟前，都被这么盯着，换做常人肯定会感觉到压力，然而褚晴却没有半点不适感，只是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是我的桌子。” 　　少年脏话瞬间到了嘴边，然而对着她这张脸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憋了三秒钟后拉了把椅子，不耐烦的坐在她对面：“没跟你说桌子的事，我问你是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刚才还在当奸臣的男生的嘴都张开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其他几个跟少年熟悉的男孩，也是面面相觑，半晌有人小声道：“老大第一次问女生名字诶，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我觉得也是，她长得好漂亮……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你们有没有觉得跟老大长得很像？” 　　“我听得到。”少年皱起眉头。 　　几个小跟班立刻安静得像鹌鹑一样，乖乖站好不敢吭声了。 　　“喂，说话。”少年盯着褚晴。 　　褚晴看他一眼，一脸无辜的把桌子上的书包扒拉一下，书包直接从桌子上掉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明显的响动，班里出现几声明显的抽气声，一直跟着少年的那几个更是不可置信。 　　在所有人都以为褚晴要倒霉了时，少年只是暴躁的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了英俊的脸。褚晴有些惊讶，没想到他除了眼睛像戚未晨，就连脸型、鼻子都有些像，就是嘴唇色泽要比戚未晨的红一些，唇形也不太像……但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这小子，该不会是戚未晨什么亲戚吧？一冒出这个想法，褚晴就直接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草，谁问谁呢？”少年愈发暴躁，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脾气真大，褚晴啧了一声：“我叫褚晴，你有事吗？” 　　少年愣了一下：“叫什么？” 　　“褚晴，呲捂褚，七一莹晴，褚晴。”褚晴介绍完自己的名字，看着少年呆滞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耐心真好。 　　半晌，少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叫褚晴？！” 　　“我骗你干嘛，要给你看身份卡吗？”2042年已经取消了身份证，而是换成了身份卡，是一种集身份证明、医保、储蓄等于一体的多功能型卡片，是41岁的戚未晨为她准备的。 　　说完话，她把自己的身份卡掏了出来，大大方方的给少年看了一眼。 　　少年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冷着脸沉默半天，最后拧着眉头问她：“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你可以走了吗？”褚晴的耐心减退，对着他露出一个假笑。 　　这个笑容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熟悉，少年感受自己的手都要发颤了，却还是不死心的追问：“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妈。” 　　“谁让你来这所学校的？”少年的表情愈发凝重。 　　褚晴耐心彻底丧失，面无表情的随口胡说：“我妈。” 　　少年死死的盯着她，许久之后烦躁的站了起来，原地打转两圈后转身就要往外走。刚才一直鼓动他教训褚晴的男生，忙拦住他道：“老大，马上就该上课了，你去哪？” 　　“去哪……我哪也不去。”少年回神，勉强冷静下来。 　　男生瞄了褚晴一眼，看到她又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大，你真看上她了？” 　　“别胡说，”少年说完顿了一下，说了一句非常不符合他叛逆外观的话，“我妈不让早恋。” 　　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非常听妈妈的话，此刻他这么一说，顿时就知道他对褚晴没意思了，于是男生开始放心拱火：“既然没看上，那老大你还等什么呢，承德高中谁不知道最后一排墙角是你的位置，要是被这丫头片子抢了，你得被嘲笑成什么样啊！” 　　“对，座位，”少年这才回过神，再次回到褚晴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喂，你往旁边挪挪，这是我的位置。” 　　褚晴被纠缠了一个早上，这回真是彻底烦躁了，坐直了看向他：“凭什么？” 　　少年是一点就炸的脾气，可这会儿对上她，不知怎的愣是一点火都不发：“就挪一个位儿，你跟我做同桌，差别不大的。” 　　“我就要这个位置，你可以跟我做同桌，差别不大的。”相同的话褚晴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嚣张加倍欠扁程度加倍。 　　少年还没开口，他身后的男生就忍不住了：“喂褚晴！别给脸不要脸啊！” 　　“别乱叫她名字！”少年一脸别扭的呵斥，男生顿时不敢说话了。 　　少年眉头拧紧，第一次试着跟人讲道理：“这里坐的都是不爱学习的混混，你要是坐这里，小心考不上大学。” 　　褚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说吧，怎么样你们才能闭上嘴。” 　　“草……”少年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个脏字。 　　憋了半天的男生立刻接话：“老大，教训她！” 　　“闭嘴，奸臣。”褚晴白了他一眼。 　　男生：“？”谁，谁是奸臣？ 　　少年眉头紧锁的盯着褚晴，有点烦躁有点郁闷，似乎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褚晴被他这么看着，一点困意都没了，于是板着脸看回去。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陷入胶着时，戚未晨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围着褚晴后顿了一下。 　　褚晴注意到戚未晨往这边走，立刻朝他摆摆手：“我没事，你回座位吧。”今天这事不能输，否则以后就不好立威了，这种时候她不太希望戚未晨掺和。 　　戚未晨停下脚步，却没有听她的回到自己座位，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少年的伙伴瞄了他一眼，不由得脱口而出：“卧槽好像！” 　　少年皱了一下眉，随意的扭头往后看，看到戚未晨的脸后猛地僵住，而戚未晨和他对视的瞬间，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眸也似乎出现一丝变化。 　　少年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艹？” 　　“不要说脏话。”戚未晨开口。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表情，少年额角青筋直跳：“……你叫什么名字？” 　　“戚未晨。”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惊讶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一向高冷的学神大人，竟然愿意搭理一只五颜六色的火鸡崽。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半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爸。” 　　“谁送你来承德的？”少年追问。 　　褚晴怕戚未晨不会撒谎，忙在他开口之前打断：“还是他爸，你能不能换点别的问题，见人就问这两个有意思吗？” 　　少年像是就差一根稻草就能压垮的骆驼，强撑着站在褚晴和戚未晨中间，目光不断的在他们脸上来回打转，最后撑着一口气问：“你们俩……是一个爹妈吗？” 　　“胡扯什么，当然不是！”褚晴把最后一根稻草递给了他。 　　少年双手死死握拳，静了片刻后扭头就大步往外走去，奸臣着急的叫了声老大，也跟着跑了出去。剩下几个人要追上去被戚未晨拦住了去路。 　　“他叫什么名字？”戚未晨平静的问。 　　那几个人本来着急往外走，可不知为什么，对上戚未晨冷静薄凉的眼神后，下意识的乖乖站好回答问题：“戚慕阳。” 　　“戚慕阳。”戚未晨低声重复一遍，垂下的睫毛挡住了所有的思绪。 　　在戚未晨把人拦下问名字的时候，戚慕阳已经跑远了，他腿长体力好，奸臣追了没多久就追丢了，在学校里乱窜了一个小时才把人找到。 　　他在教学楼顶找到戚慕阳时，对方已经冷静下来了，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奸臣虚脱的坐到他身边，看一眼头顶上明晃晃的大太阳，咽了下口水问：“老大，你不热吗？” 　　戚慕阳不说话。 　　奸臣看一眼他的手机，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五了，此刻页面正停留在最近通话上，最上面两个备注为爸、妈的号码显示各拨打了几十遍，显然电量就是这么耗没的。 　　“老大，你不是说叔叔阿姨做项目去了，一年半之内都无法联系吗？怎么现在又给他们打电话了？”奸臣不解。 　　“我有事要问他们。”戚慕阳沉着脸，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奸臣：“可你现在也联系不上啊。” 　　戚慕阳不语。 　　奸臣擦了一把汗，愁眉苦脸的问：“老大，到底怎么了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是不是因为座位还是那两个人？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去收拾他们，再把墙角的宝座给你抢回来！” 　　“我现在没心情管座位的事，她愿意坐就坐吧……还有，别动他们两个。”戚慕阳说完低下头，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丧气。 　　奸臣震惊的看着他：“老大！你到底怎么了？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位置，怎么能说让就让？！还一点都不跟他们计较？” 　　戚慕阳看他一眼：“你不懂。” 　　“老大你说了我就懂了。”奸臣立刻嘿嘿着凑近。 　　戚慕阳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嫌弃的往后挪了挪，挪到一个安全距离后，才沧桑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俩应该是我爸妈各自出轨生的孩子，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和我同母异父的姐妹。” 　　“……啥？” 第4章 　　看到奸臣傻兮兮的表情，戚慕阳嫌弃的离他又远了点：“都说了你不懂，还问问问！” 　　“……不是，这谁能懂啊？”奸臣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说过你爸妈感情贼好、是十里八乡羡慕的典范吗？” 　　“是啊。”提起父母，戚慕阳眼中又多了几分郁闷。 　　奸臣：“那不就得了，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双双出轨，你不会是误会了吧。” 　　戚慕阳绷着脸将手机相册打开，翻了翻后点开一张不怎么清晰的照片，“这我爸妈21岁的时候拍的，你觉得我是误会？” 　　奸臣伸着脑袋看，看到照片上牵着手的两个人后，嘴巴惊得都合不上了：“这、这……双胞胎都没这么像啊！”教室里那俩除了没照片上的两人这么成熟，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也觉得吧。”戚慕阳深吸一口气，忍了忍才没把手机扔出去。 　　奸臣沉思三秒：“会不会是你爸妈各自的弟弟妹妹啊，听说二十多年前开放二胎的时候，很多人都高龄生二胎，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你会给你家二胎取和老大一样的名字吗？”戚慕阳打断他的话。 　　奸臣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刚才那两个，女的叫褚晴，男的叫戚未晨，”戚慕阳说完沉默一瞬，一脸膈应的补充一句，“跟我爸妈名字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天台上沉默了，八九点的太阳已经开始发威，将空气和水泥地面烤得炙热。 　　“……你的意思是，你爸妈给他们的私生子，取了跟他们一样的名字，”奸臣试着总结，总结完一脸真诚的问，“你爸妈图啥呢？” 　　“我哪知道他们图什么，”戚慕阳有点不耐烦，“估计是觉得愧对私生子，就把自己名字送给他们了，国外不经常这么干吗？” 　　“你爸妈真牛逼……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为了恶心对方，”奸臣补充一句，收到戚慕阳不满的眼神后立刻找补，“当然你爸妈感情已经好到不计较对方出轨了，所以这一条pass。”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 　　奸臣讪讪一笑，试图活跃气氛：“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戚慕阳皱眉。 　　奸臣鼓起勇气：“你爸妈没有出轨，只是返老还童了，现在正在教室巴巴的等着你，你看他们长得那么像……” 　　注意到戚慕阳的死亡凝视，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音了，并且在心里默默宣布—— 　　活跃气氛失败。 　　戚慕阳木着脸，不仅不想说话，还想把他从天台上丢下去。 　　不知道自己在戚慕阳心里死了几遍了，奸臣还在旁边唉声叹气，半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同时把私生子送来，应该是商量好的吧，都瞒了你一辈子了，怎么突然这么高调了？” 　　“刚好在他们隔离的时候把人送来，我一点都不信这是巧合。”戚慕阳心中憋闷，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气恼感，这两人是算准了自己没办法去质问他们，所以才挑这个时候挑明，估计是想让他自己看出来，然后主动认亲吧。 　　奸臣同情的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在他们没给我解释之前，别想我认那两个，以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当他们是普通同学，什么时候我爸妈跟我解释了，什么时候再说。”戚慕阳磨牙，简直越想越气。 　　奸臣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陪着他在天台上坐着，只是随着日头越来越大，戚慕阳的脸色也越来越臭，他终于还是顶不住了：“老大，要不咱们进班吧。” 　　“不去。”戚慕阳果断拒绝。 　　奸臣叫苦不迭：“再待下去我们就晒成人干儿了，再说了他们才是后来的，凭什么我们要躲着他们？” 　　“谁说我躲着了？！”戚慕阳皱眉。 　　奸臣立刻道：“没错！我们才不躲，该回去吹空调就得回去，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戚慕阳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他瞬间怂了：“怎、怎么了？” 　　“你说得有道理，走。”戚慕阳说完，就起身往楼下去了。 　　奸臣：“……”早知道这么好哄，他一开始就用这招了。 　　戚慕阳快速往回走，刚到班门口就跟戚未晨对视了，他喉间发出一声不明显的轻哼，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去，接着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嚣张的往褚晴身边一坐。 　　褚晴扫了眼他晒蔫了的火鸡毛，再看一眼他俊朗阳光、五官立体的脸，心想真是白瞎了长这么好看，脑子不好就算了，品味还差。 　　戚慕阳其实察觉到了她在看自己，但是为了贯彻自己的决定，愣是冷着脸一个眼神都没赏她，褚晴也懒得搭理这非主流，结果就是两个人一上午都没说话。 　　到了中午放学，戚慕阳直接书包一甩就走了，褚晴嫌弃的看他一眼，等人都走个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往外走，结果刚走几步就看到了戚未晨，她停顿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走吧。”戚未晨看向她。 　　预感成真，褚晴讪讪一笑：“我不去食堂，你自己去吧。” 　　戚未晨还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褚晴被他看得头都大了，瞄一眼四周已经没人了，低着头走了过去：“那个……虽然我们两个现在处境相同，需要互帮互助没错，但毕竟已经分手了，我觉得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不要经常一起了吧。” 　　毕竟是得了41岁的戚未晨帮助，她才避免沦落街头，所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如果他坚持要跟自己一起的话……哎哟，还真是不好拒绝，虽然穿回去之后会还对方钱，可人情到底是欠了啊。 　　她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兀自苦恼，结果半天都没等到对方回应，她只能抬起头看他……他人呢？褚晴一脸懵的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直接气笑了。 　　天气太热，她也没什么胃口，就直接去超市买了酸奶和烤肠，还拿了一大堆零食，排队去刷身份卡付钱，刚把卡放在刷卡机上，刚要按密码，就看到卡上只有一千块的余额，她顿时震惊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41岁的戚未晨说过，这是她一年的生活费吧？ 　　她看了眼两块钱一包的酸奶，三块钱一根的烤肠，确定现在的物价跟2019年差不多，再一想这点余额……她默默把其他零食都退了回去，只拿了酸奶和吃了一半的烤肠，一边啃一边往宿舍走，满脑子都是这点钱怎么能维持一年的生活。 　　这个时候大多数学生还在食堂吃饭，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她晃晃悠悠的啃着烤肠，走到背阴人少的地方时，突然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似乎没什么人往宿舍去，她越往宿舍方向走人就越少，而那股目光始终黏黏糊糊的跟着她，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现，继续懒洋洋的往前走。 　　而距离她这条路不远拐角处，几个少年正坐在树荫下吃外卖，正对着这条路的戚慕阳看到她之后，刚要挪开目光，就注意到了尾随她的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一边的奸臣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惊讶道：“那不是坏猴吗？他跟着的是……褚晴？” 　　“坏猴？我怎么听着这名字那么熟悉呢？”有人疑惑的问。 　　奸臣斜他一眼：“就是那个骚扰女生差点被劝退的变态。” 　　“他啊，他那哪是骚扰，明摆着就是强奸未遂，后来用钱摆平了，特别恶心一人，谁被他缠上就倒霉了。”另一个知情的人提起这人满是厌恶。 　　几个人说话间，褚晴和坏猴都已经拐了弯，不见踪影了。 　　奸臣担忧的看向戚慕阳：“老大……” 　　戚慕阳挺想当没看到的，可惜没忍三秒就一脸暴躁的将外卖盒放下，起身朝宿舍方向走去，奸臣一看赶紧招呼其他人跟上。 　　他们追上来的时候，褚晴已经被堵在了墙角，手里还拿着只剩下两口的烤肠，此刻贴在墙上盯着越靠越近的陌生男：“你别过来啊，别靠近我。” 　　她的声音其实透着浓浓的嫌恶，可落在这些少年耳朵里，就成了无助弱小又可怜的哀求，加上她长得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眉毛似蹙非蹙，樱桃色的唇轻轻抿着，叫人一看就升起无限的保护欲。 　　再一看她面前的坏猴，人如其名就像一只长坏了的猴子，又丑又猥琐的模样别说干坏事了，就是不干坏事都让人想打一顿。这么一对比，少年们摩拳擦掌，只等戚慕阳一声令下，就去英雄救美替天行道。 　　眼看着坏猴越来越过分，戚慕阳冷着脸开口：“褚晴，过来。” 　　他的声音让墙角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坏猴看到他后一愣，顿时不敢乱动了 　　褚晴疑惑的看着他，顺便把剩下的烤肠都塞进了嘴里：“找我有事？” 　　“……我让你过来。”戚慕阳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忍着暴躁重复一遍。 　　褚晴皱了皱眉，勉强应道：“行吧，你站那等着，我这儿还有点事要处理。” 　　戚慕阳彻底火了：“你他妈能不能……” 　　刚骂出三字经，就看到她出拳击中坏猴下颌，接着趁他惯性后仰时，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坏猴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仰面摔倒之后，褚晴一个肘击击中他的肚子，她下手稳准狠，坏猴惨叫一声在地上弯成一只大虾，再无反击之力。 　　然而褚晴并没有停下，一边踹他一边骂：“老子是不是让你别靠近了，你他妈就是不听！自己身上有多臭不知道？！耍流氓？跟老子耍？你褚爷当扛把子的时候，你投胎了吗？！” 　　戚慕阳：“……” 　　一众等着英雄救美的少年：“……” 　　等褚晴揍累了的时候，坏猴已经变成一只死猴了，瘫在地上缩成一团，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目睹这场暴行的小朋友们开始反思，自己怎么能同情坏猴这种垃圾呢。 　　褚晴刚做完体力劳动，呼吸有些急促，慵懒散漫的倚着墙休息片刻，才看向戚慕阳问：“你叫我过去到底什么事？” 　　“……没事。” 第5章 　　“没事叫我过去干什么？”褚晴挑眉。 　　戚慕阳嘴角抽了一下，不耐烦的开口：“说了没事就没事，你听不懂吗？” 　　褚晴拿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酸奶咬了个口，一边喝一边往宿舍走，坏猴也早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剩下的五六个男生就这么僵站着，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还保持原有的姿势没动。 　　“我记得坏猴好像是练短跑的吧，虽然长得跟个猴子一样，可爆发力一点都差，怎么就……”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双眼发直的低喃，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神来。 　　其他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戚慕阳扫一眼这些人，心里隐隐有些暴躁，扭头往来时路走。奸臣等人赶紧跟上去，当震惊一扫而空，只剩下了看到新奇人物的兴奋，讨论褚晴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热烈。 　　“你刚才看见没，褚晴把坏猴撂倒，只用了不到三秒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坏猴已经被揍了。她那几下子看着简单，没个三五年的功夫根本练不出来。” 　　“三五年哪够，她那身手至少得从小练，真看不出来瘦瘦小小的爆发力那么强，别看我比她高那么多，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得了吧，看她教训坏猴那样子，别说你了，恐怕就是老大……” 　　“我怎么了？”戚慕阳冷着脸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自知失言，忙做了个求饶的手势，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艹……”戚慕阳心里愈发烦躁，一脚踢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子，一个人大步往教室方向去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半晌有人小声道：“老大怎么又生气了？” 　　“还不是你们话太多。”奸臣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小跑着去追了。 　　他们两个一走，剩下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一起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后，刚重新拿起筷子，其中脸圆圆的小胖子一拍大腿：“我知道老大为什么生气了！” 　　“为什么？”立刻有人追问。 　　小胖子得意一笑：“老大估计是看上褚晴了，本来想着能英雄救美，给她留个好印象，谁知道她比自己还能打，没能在喜欢的人面前露脸，这才不高兴的呗。” 　　“不会吧，老大最听他妈话了，他妈不让他在高中谈恋爱。”有人质疑。 　　小胖子嗤了一声：“那爱情来了还能挡得住？陈秀你最了解老大，你说老大对褚晴是不是很特别？” 　　被他点名的，就是刚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白白净净的男生，是从初中就和戚慕阳同班的人，也算是他们中最了解戚慕阳的人。 　　陈秀一被点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扶了一下眼镜，沉思片刻后开口：“老大对褚晴，确实挺特别的，但是……” 　　但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没有脑子的小伙伴们已经认定了戚慕阳喜欢褚晴，他后面的话也没人再听了。 　　这边奸臣一路小跑，总算在超市门口追上戚慕阳，喘着气问：“老大，你是不是因为他们乱说话不高兴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放心上，他们懂个屁啊，我老大是A城所有高中里最能打的，怎么可能赢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我不是因为这个。”戚慕阳不耐烦道。 　　奸臣愣了一下：“那是因为？” 　　“她刚才用的那几招，我小时候见我妈这么揍过一个拦路抢劫的，”戚慕阳提起这事，火气就要从每个毛孔都冒出来，“我那时候一直想学，但我妈一点都不教我，说什么她很忙没有空，现在看来，不是没空，只是想教的不是我。” 　　奸臣张了张嘴，除了对他表示同情，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别看他家老大在学校浪得跟什么一样，脾气像干柴一样一点就着，可在家里，那真是模范宝宝，最爱的就是他妈。 　　结果现在发现他妈不仅有了私生女，还对私生女非常好，估计心态要爆炸了吧。 　　“算了，越想越烦，不想了，”戚慕阳随手扒拉一把自己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火鸡毛瞬间变成了鸡窝，“走，请你喝饮料。” 　　“老大威武！”奸臣立刻屁颠颠的跟着他进超市了。 　　戚慕阳一进去就直接跟收银员要了个塑料袋，打开旁边的冰箱就往袋子里装饮料。 　　奸臣看着他装那么多，就知道他也要给其他小伙伴买，顿时感动不已。他家老大虽然脾气坏，可是大方又讲义气，虽然刚被他们惹恼过，但也不会忘掉他们的份。 　　午后的太阳最毒，整片大地都像是被烤过了一般，如果这个时候能喝一口冰镇的饮料，感受凉气从唇舌到喉咙、再一路到胃的刺激，那得是多愉快的一件事啊。 　　褚晴睡完觉往教室赶时，经过超市往里面瞄了一眼，想到自己可支配的金钱只有那么一点点，咬了咬牙还是没进去，直接进班了。 　　今天是新学期开学第一天，上午全体老师去开会了，所以整个上半天都是自习，下午则开始正式按照课表上课。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距离第一节 课开始还有十几分钟，褚晴进班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齐了，班里乱轰轰的像个菜市场，戚未晨安静的坐在其中，叫人一眼望过去只能注意到他。 　　或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强，他旁边的位置一直没人坐，也没什么人和他搭讪聊天，明明都在同一个教室里，他却好像自带屏蔽仪，跟其他人简直格格不入……嗯，他的常规操作了。 　　褚晴想起他以前在班里谁都不搭理的德行，不由得啧了一声，就在此时戚未晨看了过来，她猝不及防跟他对视了。偷看被抓包了，褚晴尴尬的咳了一声，直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直接到了最后一排，对身在外侧的戚慕阳说了句：“让让。” 　　这个时候不得不提一下教室座位的分布了，座位一共七排，四竖列，每一个竖列都是两张桌子并排，竖列和竖列之间是走道。如果说靠近门和走廊的是第一竖列，那褚晴就是在第四竖列的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俗称墙角。 　　位置对学渣来说，真的是好位置，不仅自己这边的墙外没有走道，不会被突然袭击，旁边还有同桌作为天然的遮挡，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唯一不好的是，每回进进出出都得同桌给她挪道。 　　上午因为抢座位闹得很不愉快，褚晴已经做好了把火鸡崽打哭再进去的准备了，谁知道戚慕阳只是复杂的看她一眼，便冷着脸给她让了道。褚晴顿了一下，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好像充满了……嫉妒？ 　　她疑惑的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刚坐好戚慕阳的那群小伙伴就进来了，和戚慕阳隔了一条走道的奸臣立刻招呼他们：“赶紧过来，老大给你们买了饮料！” 　　“哟吼！谢谢老大！” 　　“谢谢老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跑进来，原本就不安静的菜市场更热闹了。 　　刚因为贫穷忍痛放弃饮料的褚晴，看到奸臣变戏法一样从桌子下面拎出一大袋子饮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戚慕阳一扭头，就看到了她用跟自己老妈一模一样的眼睛，渴望的盯着塑料袋。 　　他不受控制的心软一秒，但想到她让人牙痒痒的身手，立刻态度恶劣的呛她：“看什么看！” 　　褚晴斜他一眼，默默把头扭了回去。戚慕阳本以为她会回呛，没想到就这么把脸转回去了，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一样。 　　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正要郁闷时，旁边的奸臣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老大，好像多买了一瓶。” 　　“给我！我能喝两瓶！”小胖子立刻去抢。 　　戚慕阳手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最后一瓶抢过来扔到褚晴桌子上了。褚晴看着面前多出的饮料，沉默一瞬看向他：“别太过分啊，我都不搭理你了，你还挑衅什么？” 　　“谁挑衅了？请你喝的！”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挑眉：“请我的？” 　　“不要还我！”戚慕阳说完就去抢。 　　褚晴赶紧把饮料抓起来，拧开直接喝了一口：“我已经喝了，你要抢回去喝吗？” 　　“谁要喝你剩下的。”戚慕阳嗤了一声，收回了并没有真要抢的手。 　　褚晴喝到了想要的冰镇饮料，心情好了很多，也乐意拿正眼看这些均匀散布在自己周围的混小子了，只见小胖子没抢到最后一瓶饮料，似乎有点郁闷，火鸡崽当即把身份卡扔给他了：“滚去买。” 　　“谢谢老大！”小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了，也有其他几个附和的，于是三五成群的去超市了。 　　褚晴见戚慕阳这么大方，顿时有点惊讶：“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戚慕阳警惕的看着她。 　　褚晴耸耸肩：“好奇嘛，不想说就算了。” 　　“两千，你呢？”戚慕阳眯起眼睛。 　　褚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自己如果比他多、他就弄死自己的感觉。驱逐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相当坦诚的说：“一千。” 　　一听比自己少一半，戚慕阳心里顿时舒服了，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她补充一句：“一年的。” 　　戚慕阳愣了一下，接着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扯什么，一个月不到一百你还吃烤肠？！” 　　“……不到一百我就不能吃烤肠了？你这什么逻辑，”褚晴无语的看他一眼，“我就不能打工赚生活费，非得这么穷着？” 　　戚慕阳盯着她看了半天，皱着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你认真的？” 　　“当然了，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褚晴随口扯淡。 　　然而这话落到戚慕阳耳朵里，就有了另一层意思，之前还有点嫉妒褚晴，现在就有点微妙的优越感了，毕竟老妈对他超大方，他这种不拿钱当钱花的性子就是妈妈惯出来的。 　　褚晴跟他探讨完生活费的事，就开始小口喝饮料，她没带纸巾，马上又快上课了，她怕饮料洒身上会弄得黏黏的，又没条件弄干净，所以喝得格外小心。而这一幕落在戚慕阳眼睛里，就理解成了饮料对她来说就是奢侈品，因此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尝。 　　……学那么多打架技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瓶饮料都喝不起。戚慕阳扫了眼她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别扭的把自己没开封的饮料往她那边推了推。 　　褚晴沉默一瞬：“干嘛？” 　　“拿去喝。”戚慕阳满脸不耐烦，可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褚晴：“……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好？ 　　“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了啊。”戚慕阳恶狠狠。 　　傻子才不要呢，褚晴立刻把饮料塞到桌洞里了。戚慕阳绷着脸：“怎么不喝？” 　　“我带回寝室，晚上喝。”她能把手里这瓶能喝完就不错了，何必再开一瓶。 　　……不就是一瓶饮料，至于珍惜成这样？戚慕阳瞬间暴躁：“喝！晚上我再给你买一箱，直接送你宿舍去，让你喝个够！” 　　褚晴：“……”这位是有什么疾病吗？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火，戚慕阳克制一下，板着脸看向一边：“算了，你想喝的时候再跟我说吧，我给你买。” 　　褚晴嘴角抽了抽，确定他真的有什么疾病。 　　戚慕阳自己坐在那里心情复杂半天，接着看到前面戚未晨挺直的背影，突然好奇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月多少钱了。他老妈那么大方的人，对私生女都苛刻成这样，他老爸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得虐死私生子啊。 　　这么想着，戚慕阳对前排戚未晨的身份卡开始蠢蠢欲动。 　　一连两节课，他都盯着戚未晨，褚晴身为他的同桌很难不注意，等到第二节 下课的大课间时，她凉凉开口：“喂，别人我管不着，但是他你不能动。” 　　“你们很熟？”戚慕阳扫了她一眼。 　　褚晴眯起眼睛：“很熟，以前一个班的，怎么了？” 　　戚慕阳顿了一下，重新开始打量她，看了一会儿后确定，她应该是不知道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的。就是不知道戚未晨知不知道了。 　　“我对他没兴趣，就是想知道他身份卡里有多少钱。”戚慕阳斜了她一眼。 　　褚晴扬眉：“怎么，要抢？” 　　“我一个月两千，用得着抢他的？”戚慕阳十分不屑，“就是好奇而已。” 　　褚晴经过大半天的相处，也觉得火鸡崽虽然嚣张了点，但绝不是品行不端的人……嗯，其实她也挺好奇戚未晨有多少钱的。 　　戚慕阳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嗤了一声后拍桌而起：“等着，我让他请客去超市，那边的刷卡机可以直接显示数额。” 　　让戚未晨请客去超市，怎么听起来那么天方夜谭呢？倒不是戚未晨小气，而是像请客这种社交性非常强的行为，本身就跟他没关系。 　　褚晴等着他铩羽而归，结果看到他走向戚未晨后，非常嚣张的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朝她招手：“走，跟我们去超市。” 　　褚晴：“？” 第6章 　　直到三人一同到了超市门口，褚晴脑子还是懵的，要知道她跟戚未晨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一起逛过超市……书店倒是一起逛过，约会一下午试题买十本，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她看看左边的戚未晨，再看看右边的戚慕阳，站在两个高大的男生中间，还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戚慕阳看到她迷茫的双眼，理解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局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难得没带一点不耐烦的开口：“想吃什么随便拿，拿多少都行，有我呢。”这句话就等于他要请客的意思。 　　褚晴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他似乎是从他们两个讨论完生活费后，才变得不正常的，难道是—— 　　“你在同情我？”她直接问了出来。 　　她本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戚慕阳突然就炸了：“谁同情你了！老子为什么要同情你！你在说什么屁话！” 　　褚晴嘴角抽了抽，想说你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结果还没开口，旁边的戚未晨就先一步行动了。 　　褚晴觉得，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好像突然成了慢速播放，世界也随之安静，她看到戚未晨伸出手，轻易的从她头顶经过，略过她捏住了戚慕阳的脸。在他捏住戚慕阳的那一刻，时间流速又恢复了正常，嘈杂声再次传入她的耳朵。 　　而伴随着超市乱轰轰声音的，是戚未晨冷清的声音：“不要对她说脏话。” 　　褚晴：“……” 　　戚慕阳直接石化，戚未晨见他不说话了，这才松开手，目光在超市里巡视一圈后，一脸平静的往冰箱处去了。 　　戚慕阳僵了许久后，从喉咙里溢出一个：“……艹？” 　　褚晴觉得他这个疑问语气的‘艹’用得非常好，精准的表达了她此刻疑惑又操蛋的心情。要知道她跟戚未晨谈了半年恋爱，都没有过这种捏脸的待遇，这火鸡崽什么来头，不仅能让他请客，还能让他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她心绪复杂的看着戚慕阳，然后看到他的脸噌的气红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也跟着晃，彻底变成了一只炸毛火鸡崽：“他他妈什么意思！凭什么捏老子脸！老子跟他拼……” 　　“嘘，”褚晴打断他，“不想看他卡上余额了？” 　　戚慕阳突然被提醒，张牙舞爪的动作僵住，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褚晴看他一眼，心想都说男孩智商随妈，这小子傻兮兮的，他妈应该也聪明不到哪去吧。 　　可惜了，虽然长了一张很像戚未晨的脸，脑子却差远了。褚晴带着一种惋惜的心情走进了超市，准备随便拿点东西之类的应付一下，免得小火鸡又炸毛。 　　超市门口顿时只剩下戚慕阳一个，发脾气被打断之后，他也觉得没趣了，揉了揉被捏过的地方，一脸不高兴的跟着进去了。 　　褚晴拿了一包干脆面，看到戚未晨后凑了过去，一脸好奇的问：“你跟戚慕阳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他这么特别？” 　　戚未晨正拿着一瓶酸奶看生产日期，闻言扭头看向她，沉静的眼眸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褚晴一边疑惑，一边不知为何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戚未晨沉默片刻：“会知道的。” 　　褚晴：“……”她专门来问他，他跟自己打什么哑谜？ 　　正当她不死心想继续追问时，戚慕阳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干脆面：“艹，你就吃这个？” 　　“怎么了？”褚晴扬眉。 　　戚慕阳眉头皱了皱，二话不说去货架上拿了一堆零食，直接堆在了收银台上。褚晴一看就知道是给她拿的，当即要去拒绝，结果刚一动就被身旁的人攥住了胳膊。 　　天气炎热，她只穿了短袖，白白嫩嫩的胳膊就在外面露着，他突然伸手握住，手心里的热度立刻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半边身子都有些发僵。戚未晨本来只是想拦住她，抓住她之后微微一顿，才缓慢的松开了她。 　　“他给你买的，你拿着。”松开褚晴之后，他淡淡道。 　　褚晴脖子染上一层浅淡的红，咳了一声干巴巴道：“我要他东西干什么。” 　　戚未晨沉默一瞬，只说了句：“他应该的。” 　　这话就有点太奇怪了，为什么戚慕阳给她买东西就是应该的？褚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恍然：“我明白了。” 　　“什么？”戚未晨盯着她，眼底总算起了一丝波动。 　　褚晴勾起唇角：“长得那么像，又都姓戚，你们俩是亲戚吧，按照年龄，你是长辈，我是你同学，所以算起来，我也是长辈，你才会觉得他给我买东西也没什么，是这样吧？” 　　听到她的结论，戚未晨沉默许久，转身去拿了一盒核桃酥，站在戚慕阳身后排队。褚晴一脸莫名的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跟了过去，看着他手里的核桃酥问：“你不是不喜欢吃核桃吗？” 　　“给你的。”戚未晨不看她。 　　褚晴疑惑：“给我干嘛？” 　　“补脑。” 　　褚晴：“？” 　　“喂，这些我来付，你把核桃酥的钱掏了，就当你请客了。”戚慕阳刷完身份卡散漫的倚在收银台边，等着戚未晨刷卡付钱。 　　为了提醒学生及时补充生活费，学校刷卡机是有显示屏的，刷完之后上面会显示三秒余额，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三秒内看到戚未晨有多少钱。 　　……估计也不会多了吧，他这么费钱，爸妈养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来那么多钱给私生子。戚慕阳一边同情这俩，一边忍不住冒出一种微妙的优越感。 　　褚晴一听重头戏来了，也暗戳戳的凑了过去，假装不经意的往刷卡机上看。戚未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后输入密码。他输密码的时候，偷看的两人相当有节操的别开眼，等按密码的声音一结束，立刻又将目光挪了回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个、十、百、千、万、十万…… 　　戚慕阳盯着刷卡机屏幕上显示的六位数，眼睛渐渐睁大，半晌喉咙里再次溢出一声：“艹？” 　　褚晴只觉得他再次用一个字概括了她全部心情—— 　　卧槽啊41岁的戚未晨这么有钱，随随便便都能给18岁的自己十几万的生活费，却舍不得每个月多给前女友几百块果腹啊！她之前真是看错了他，以为他很大度，现在一看估计过了二十多年还在计较她提分手的事吧！ 　　戚慕阳此刻的郁闷不比褚晴少，在短暂的震惊后他羞恼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多钱？！” 　　“很多吗？”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 　　褚晴：“……” 　　戚未晨并没有别的意思，毕竟2042年的身份卡里，一般是个人的全部存款，而他在2019的存款，就已经比这个数要多上几倍了，所以真心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然而他的话落在戚慕阳耳朵里，就成了非常放肆的炫耀。戚慕阳那点优越感彻底被击碎，一直到回到班里坐下，还在沉着一张脸。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褚晴在墙角昏昏欲睡，正当她快要睡着时，就听到旁边的人阴沉道：“我要让我妈跟他离婚。” 　　褚晴脑袋咯噔一下差点砸桌子上，猛地就清醒了，听到戚慕阳的话后迷茫了：“跟谁离婚，你爸？” 　　“嗯。” 　　“为什么？”褚晴不解。 　　戚慕阳板着脸：“没有为什么，就是离婚。” 　　褚晴：“……”这孩子脑子真的是有病。 　　她打了个哈欠，正要以长辈的姿态好好劝劝这位20后，结果还没说话，班里突然开始骚动，她顿了一下抬起头，发现物理老师已经出去了，正站在门口跟他们班主任聊天，两个人旁边还站了一个头发油兮兮、看起来不太干净的男生。 　　“艹，他怎么来了，老大，咱不会又跟不及格一个班了吧？”奸臣臭着脸隔着一条走道跟戚慕阳说话。 　　戚慕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一句话也没说。 　　褚晴好奇了：“不及格？外面那人吗？成绩很差？”她只看出他头很油了。 　　“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从高一到高三，从来没考过第二名。”褚晴前桌陈秀扭头道，说起那人的成绩，他眼中满是羡慕。 　　褚晴扬眉：“那为什么叫不及格？” 　　“他自己整天说的呗，每次考完试人家问他，他都说自己不及格，时间长了都这么叫了。”奸臣不甘寂寞的插一句。 　　褚晴啧了一声：“那是挺讨厌的，可也在容忍范围内吧，你们为什么这么烦他。”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奸臣厌恶的皱了皱眉。 　　褚晴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班主任带着那位不及格同学进班，班里立刻安静下来。 　　“甄有志同学今天从三班转过来了，以后跟大家一起学习，大家欢迎。”能让年纪第一来自己班，班主任心情显然不错。 　　班里发出一阵短暂的嘘声，大部分声音是从后排发出来的，褚晴无语的看了眼他们，并不想配合他们。 　　不及格同学的心情完全没受影响，甚至还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了一眼后排：“现在已经高三了，学习为重，教室是学习的地方，希望大家以后在教室里，都能做到不管上课下课都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要记住你不学习，有人要学习，别人的前程你耽误不起，谢谢大家。” 　　他说完假装没听到更多的嘘声，目光搜寻一圈后停留在戚未晨旁边的空位上。褚晴刚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就背着书包到戚未晨旁边坐下了。 　　“啧，这也太倒霉了。”奸臣本来想幸灾乐祸的，但一想到对方跟自家老大的关系，只说了一句就不敢再吭了。 　　褚晴眉头皱了皱，伸着脑袋问他：“戚未晨平时话都不说，也能惹到他？” 　　奸臣看一眼戚慕阳，见他没表现出反感，这才继续道：“不及格就是个24K纯傻哔，龟毛自私玻璃心，还最烦跟人同桌，你就是放块石头在他旁边，他也会找茬，更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了，你看着吧，他肯定会想办法逼走戚未晨，然后一个人霸占两个位置。” 　　“跟戚未晨找茬？不会吧。”褚晴有点怀疑。 　　奸臣斜她一眼：“你等着瞧呗。” 　　褚晴耸耸肩，没有再说话了。 　　而接下来的课间时间，验证了这位年级第一到底有多极品。下课时聊天打闹本来是正常的事，可他时不时就骂两句，几乎整个班都被骂了一遍，虽然没人搭理他，可也是够讨厌的。 　　褚晴听了奸臣的话，就不断的关注戚未晨和不及格，果然看到不及格一直骚，企图用尽各种办法赶走戚未晨，自己独自占据两个座位。然而他这招如果换了旁人，说不定早就气跑或者跟他打起来了，对戚未晨却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戚未晨把他当空气。 　　不及格骚了几次之后，不断没气到戚未晨，反而把自己给气个半死。褚晴见状彻底放心了，大佬不愧是大佬，换个时空依然能于波澜不惊中把人气得脑阔疼。 　　吃完晚饭开始上晚自习，因为是第一天开学，老师总有大大小小的会要开，所以这节课没老师看管。而没有老师的晚自习，总是容易失控。 　　不及格又冷嘲热讽了几次，见戚未晨还是不接招，非常想撸起袖子和他干一架，只是每当看到他清冷的眼眸时，就忍不住犯怂。火气憋得多了，不及格终于拍桌而起，朝后排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开火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没看到我在做数学题吗？” 　　“我不让你做了？”奸臣眯起眼睛，旁边的胖子等人立刻一副凶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咬人了。 　　教室里静了下来，气氛在奸臣话音落下后开始紧绷。 　　不及格虽然极品，可也是怕挨揍的，眼球颤动几下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正在看热闹的褚晴身上，顿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就你最吵！能不能别说话别笑了，疯疯癫癫的你觉得自己很风光吗？！” 　　“我？”褚晴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笑了？” 　　“就是你！还不承认！真叫人恶心……” 　　不及格话没说完，一直当他是空气的戚未晨站了起来，一米八五的身高直接比不及格高出一头，不及格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在勉强维持脸上的高傲：“你有事？” 　　“你最后一道大题错了。”戚未晨淡漠道。 　　不及格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才不会错……”说着话就开始翻后面的答案，结果看到正确答案后一僵。 　　“选择题错了三道，填空一道，大题两道。”戚未晨淡淡道。 　　不及格刷刷对答案，发现他说的全都对后情绪激烈的质问：“你是不是提前背过答案！我都错了的题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为什么要背答案？”戚未晨轻描淡写的反问。 　　后排的戚慕阳顿了一下，突然相信他在超市反问自己钱很多吗那句话不是反讽了，因为此刻他真正反讽时……连自己都想打他。 　　不及格怔怔的看着戚未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戚未晨平静的给他最后一击：“你该洗头了。” 　　褚晴：“……” 第7章 　　教室里静悄悄的，都在等着不及格接下来的反应，不及格也不负众望，怔愣的盯着戚未晨看了半晌后，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是真的哭，褚晴甚至能看到他奔跑时流下的宽面条泪，她无言的将视线收回来，猝不及防跟戚未晨对视了，没想到他还盯着自己，褚晴顿了一下，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戚未晨移开视线，平静的转身坐下了，褚晴嘴角抽了抽，觉得没有了男朋友滤镜后，越来越觉得他奇怪。 　　一个小插曲过后，班里变得比之前还要闹，尤其是最后两排靠墙的位置，可以用热闹来形容。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治住不及格，戚未晨可以啊。”奸臣幸灾乐祸道。 　　褚晴前面的陈秀立刻点了点头，语气里掺杂了点崇拜：“而且他好厉害，看不及格的反应，他刚才说的应该都是真的，难道他真的背答案了？” 　　“不是吧，就算他做完题会背答案，也不会这么巧刚好背了不及格的题吧，要知道不及格的练习册，很多都是他在首都当老师的舅舅送的，一般人可买不到。”小胖子加入群聊。 　　他们的对话落入褚晴耳朵，她惊讶的看向小胖子：“你怎么连他练习册哪来的都知道？” 　　“他自己显摆的呗，想证明自己跟我们这些凡人不同，然而除了那些想要他题库的人，也没人搭理他。”小胖子嗤了一声，显然也是不搭理他的其中一员。 　　褚晴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注意到旁边的人还沉着一张脸，眼神郁郁的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在他送了自己那么多零食的份上，她决定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关心：“在想什么呢？” 　　“离婚。”戚慕阳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 　　褚晴嘴角抽了抽：“……还惦记这事呢。” 　　戚慕阳冷笑一声，五颜六色的脑袋在灯光下如梦如幻，褚晴默默别开脸，觉得多看一秒眼都要瞎了。 　　她倚着墙没个正形的坐着，见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便从桌子下掏出一包薯片，刚要打开吃，就眼尖的看到奸臣拿起了笔。几乎没有思考，学渣的敏锐直觉让她一松手把薯片丢在地上，一本正经的将两条胳膊都放在桌子上，拿着笔在本子上戳戳戳。 　　戚慕阳斜了她一眼，见干干净净的作业本被她戳出一堆笔印，不屑的嗤了一声。 　　他刚嘲笑完，班主任就走了进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她走进来巡视一圈，最后皱眉看着戚未晨：“你跟我出来一下。” 　　褚晴若有所感，正戳得起劲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抬头往前看时，戚未晨已经跟着班主任走了，刚刚安静的教室又重新热闹起来，都在讨论班主任叫戚未晨出去的事。 　　褚晴放下了手中的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及格果然是去告状了，我就说嘛，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奸臣的语气里有种看热闹的兴奋。 　　褚晴扫了他一眼，想了想问：“班主任性格怎么样？会因为不及格成绩好，就偏袒他吗？” 　　“那不会，我们高一就是赵梓涵当班主任，虽然她也喜欢成绩好的，但没有其他老师那么明显，在很多事上还是比较公平的。”前排的陈秀认真科普。 　　“班主任叫什么？”褚晴的关注点可耻的歪了。 　　陈秀：“赵梓涵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一个中年女性叫梓涵，有点怪怪的。”褚晴啧了一声。 　　陈秀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不是很常见吗？梓涵、梓轩、浩然、嘉泽，很多中年人都叫这些，重名率很高啊。” 　　褚晴：“……”差点忘了，现在是2042，当初被起这些玛丽苏名字的小朋友们，如今也是中年人了。 　　她啧了一声，一扭头发现戚慕阳正在吃薯片，她顿了一下：“你薯片哪来的？” 　　“捡的。”戚慕阳表情依然不高兴，但不耽误他咔嚓咔嚓的吃。 　　褚晴无语：“什么时候捡的？”这是她刚才丢地上的薯片吧。 　　“你担心戚未晨的时候。”戚慕阳斜了她一眼。 　　褚晴刚想说她什么时候担心戚未晨了，奸臣前座的小胖子就打断了：“老大，你哪来的薯片？我也想吃！” 　　“找她要。”戚慕阳不耐烦道。 　　小胖子立刻眼巴巴的看向褚晴，褚晴大方的从桌子下面摸出几样吃的，给了小胖子一盒饼干后，又分给陈秀一包薯片，手里还有一袋南瓜酥，她倚着墙从戚慕阳背后叫人：“奸臣。” 　　奸臣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动静，这么熟悉的称呼一出，他下意识的看向褚晴，下一秒一包南瓜酥掉进了他怀里。他嘴角抽了抽：“……你叫谁奸臣？” 　　“你啊噗……”小胖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不顾奸臣的黑脸笑嘻嘻对褚晴道，“你还真会起外号，他可不就是个奸臣么，成天哄着我们皇上干坏事，挑拨离间一把好手。” 　　皇上戚慕阳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胖子懂我。”褚晴举起饮料瓶示意。 　　小胖子一僵：“小胖子？谁？我？” 　　“你说呢？”刚才还黑脸的奸臣乐了，陈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戚慕阳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似乎心情好了点。小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恼羞成怒的问褚晴：“你就只给我们俩起外号了？其他人都没有？！” 　　褚晴默默看向戚慕阳。 　　戚慕阳顿了一下：“我也有？” 　　褚晴朝他乖巧的眨了一下眼睛。 　　“……艹，你给我起什么外号了？”戚慕阳不悦的问。 　　褚晴扬眉：“还没说你就要发脾气，我还敢说吗？” 　　戚慕阳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暴脾气：“我不生气，你说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火鸡崽。”褚晴说着，往墙角挪了挪。 　　戚慕阳愣了一下：“什么？” 　　“火、鸡、崽。”褚晴认真的重复一遍。 　　戚慕阳暂时疑惑大过气恼：“为什么叫火鸡崽？” 　　褚晴默默看向他的头发，戚慕阳表情古怪起来：“……艹。” 　　其他几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秀憋着笑道：“老大的头发是趁爸妈出差偷偷染的，本来我还觉得挺好看，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不能直视了。” 　　戚慕阳憋了一肚子的火，又因为刚才的承诺不能发，只有共沉沦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他瞪了陈秀一眼问褚晴：“他呢？叫什么？” 　　“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褚晴浅笑着看向陈秀。 　　她长得漂亮，笑的时候五官纯情可爱，能叫人暂时忘了她拳打坏猴的英姿。陈秀脸红了红，自我介绍道：“我叫陈秀，秀气的秀。” 　　“你好。”褚晴朝他点了点头。 　　戚慕阳等了半天，结果他们没有后话了，他顿时不满道：“他外号呢？” 　　“人家正正常常的，为什么要起外号？”褚晴不懂。 　　戚慕阳暴躁：“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褚晴再一次看向他的脑袋。戚慕阳怒而表示：“老子明天就把头染回来！” 　　为了避免火鸡崽炸毛，她不再逗他，而是跟唯一正常的陈秀闲聊。她注意到他一个人坐在她前面，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不由得好奇：“没人跟你一起坐吗？” 　　“他们都嫌我只会学习，不想跟我坐一起，班里其他人也不太想坐在我们小团体里，所以一般我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着的。”陈秀慢吞吞道。 　　褚晴看了眼他白净的脸，虽然长得秀气，可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倒是有种书呆子的气息。她叹了声气表示同情，目光转向了班门口。 　　这么半天了，戚未晨怎么还没回来？ 　　办公室内，不及格抽泣着说完前因后果，赵梓涵皱眉看向戚未晨：“他组织纪律的本意是好的，言语上有不恰当的地方，你可以指出来，但不应该过分指责。” 　　戚未晨平静开口：“他题是错了。” 　　“指出错题的这一点有争议，我们先不提，你怎么能当着全班的面人身攻击呢？”赵梓涵不太认同他的做法。 　　戚未晨沉默一瞬，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了眼不及格的头顶，然后淡淡的看向赵梓涵陈述事实：“他是该洗头了。” 　　赵梓涵：“……” 　　不及格嘤了一声，又要哭出来，赵梓涵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他当即憋住了。 　　这件事真说起来，也不能说戚未晨错了，赵梓涵干脆小事化了，说了两人几句后，就叫他们回去了。戚未晨转身就走，不及格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老师，我不想跟他做同桌，我想一个人坐。” 　　戚未晨脚下一停。 　　赵梓涵不悦的拒绝：“如果真的是戚未晨犯错，你提这个要求无可厚非，但现在明明只是误会，我不能……” 　　“我错了。”戚未晨薄凉又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赵梓涵和不及格两脸问号的看向他。 　　“我接受调座位。”戚未晨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认错的人。 　　或许是他气场太强，赵梓涵怔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问他怎么突然认错，只是茫然的问了句：“你想调哪去？” 　　戚未晨沉默一瞬：“靠墙那列倒数第二排，戚慕阳前面那个位置，还空着。” 第8章 　　临近放学的时候，戚未晨回教室了，一进门班里安静一瞬，所有人都偷偷的打量他，除了最后一排墙角的两个人。 　　嗯，他们俩是光明正大的盯着看。 　　戚未晨回到座位上后没有坐下，而是拿上自己的东西朝后排走。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了，褚晴心里咯噔一下……这货该不会是被老师骂了，一气之下要拉着她一起辍学吧？她那点生活费，如果离开学校，分分钟就得流落街头啊。 　　正当她为以后的生活担忧时，戚未晨走到她的斜前方停了下来，看到她紧皱的眉头顿了一下，沉默的在陈秀旁边坐下。 　　褚晴：“？” 　　戚慕阳：“……” 　　“你、你以后坐这里吗？”陈秀有些结巴的问。 　　戚未晨看一眼自己的新同桌，垂眸整理自己的桌子。 　　陈秀咽了下口水，小心的搭讪：“那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我叫陈秀，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对了，我这里有薯片，你吃不吃？” 　　褚晴：“……”薯片好像是她给的吧？ 　　她默默倚向后墙拉开距离，压低声音问戚慕阳：“他怎么对戚未晨这么殷勤？” 　　“除了不及格，他对所有学习好的都这样，”戚慕阳的表情也是无语，说完不耐烦的拍了一下陈秀的脑袋，“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对他好他还能教你写作业啊？” 　　陈秀被揍了一下，委屈巴巴的自闭了，戚未晨耳边顿时清净下来。只是这种清净维持不到十分钟，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轻轻戳了戳，他沉默的扭头，就看到陈秀鬼鬼祟祟的用气声问他：“你吃口香糖吗？” 　　“……我能听见，”戚慕阳的声音幽幽从后面传来，“还有，你什么时候买的口香糖，为什么没分给我？” 　　陈秀：“……” 　　接连被镇压了两次，口香糖和薯片都被没收了，陈秀再也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待到了晚自习结束。放学铃一响，戚慕阳等人瞬间就跑没影了，褚晴一个人慢吞吞的把一大包零食系好，拎着刚要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她抬起头，和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对上了。 　　“是老师让我换的座位。”他静静看着她。 　　褚晴顿了一下：“我猜到了，老师说你了？” 　　见她并未表现出排斥自己，戚未晨薄唇轻抿，一时间没有说话。褚晴误以为他被批了心情不好，叹了声气道：“边走边说。” 　　戚未晨垂眸，安静的走在她身侧，两个人一同从教学楼出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夏日的夜晚虽然热，但是一种可以忍受的温柔的热，当微风吹过时，每个毛孔都跟着舒展了。 　　“你也别太介意，老师还不知道你的实力，肯定会更相信他啊，谁让人家是年级第一呢，等到你学神的名号打响了，以后就能在整个学校横着走了，”褚晴试图安慰他，“就像你之前一样。” 　　“我以前横着走过？”戚未晨问。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虽然是学神，但经常无视校规旷课迟到早退，却没有一个老师敢拦着，这都不叫横着走，还有什么叫横着走？ 　　戚未晨沉默半晌问：“很惹人厌？” 　　“当然不会。”褚晴立刻回答。如果他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那么或许会有人嫉妒、有人看不惯，可当他强到无人能比时，旁人对他就只有仰视了。 　　毕竟凡人再厉害，也不会去嫉妒神。 　　戚未晨看了她一眼，安静的往前走。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但褚晴还是觉察出他的心情变好了……发生了什么？ 　　褚晴疑惑的跟了上去，两个人经过超市时，她往里面瞄了一眼，刚好看到有人吃冰淇淋，顿时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要买一个吗？”戚未晨问。 　　褚晴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冰淇淋后有些疑惑：“你刚才不是没看我吗？怎么知道我想吃的？”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听到咽口水的声音了。” 　　褚晴：“……”行吧。 　　短暂的尴尬后，她摇摇头：“不买。” 　　“为什么？” 　　“我没钱，41岁的你只给了我一千块钱的生活费，我得省着点花。”褚晴说完幽幽看向他。 　　戚未晨顿了一下，眼底微微波动。 　　褚晴盯着他看了看，突然有了主意：“你有那么多钱，肯定花不完，所以你先借我点好不好？我等回去之后立刻还你。” 　　现在的物价跟2019差不多，所以既不用他吃亏，还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可以说很合适了。褚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不由得对着戚未晨露出甜甜的笑。 　　自从说了分手后，她还没对他这么笑过，戚未晨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在她的期待下开口—— 　　“不好。” 　　褚晴的笑一僵，突然想起不管是18岁还是41岁，都是同一个戚未晨，如果41岁的他对前女友小气，那18岁的他又怎么可能大方呢？ 　　“但我可以请你吃个冰淇淋。”戚未晨补充一句。 　　这个时候，但凡有点骨气，都会对他说一句去你的冰淇淋，然后潇洒离开，或者使劲踹他一脚，告诉他自己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褚晴眯起眼睛看向他，顿时恶从胆边起：“我要吃最贵的！” 　　“好。” 　　两分钟后，她拿着双球冰淇淋，吃得一本满足，而原本在她手里拎着的零食袋子，也到了戚未晨手上。 　　两个人安静的往前走，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小胖子拎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从门卫那出来，褚晴朝他招了招手：“胖砸。” 　　“哟！褚爷。”小胖子回应，自打亲眼看过褚晴揍人后，他们就开始这么称呼她。 　　褚晴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了，从戚未晨手里接过零食袋子后走了过去：“你干嘛呢？” 　　“老大箱子在这儿，我给送他宿舍去，他今天一早才来宿舍报道，懒得上楼一趟，就直接丢门卫这了，”小胖子说完突然发现她身边还跟个戚未晨，立刻警惕起来，“你们这是……” 　　“啊，凑巧遇到了，就一起走了。”褚晴怕他误会，忙开口解释。戚未晨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胖子一听只是凑巧，顿时松了口气。开玩笑，他们老大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生，说什么也不能被人抢先一步啊。 　　褚晴没注意小胖子愈发灿烂的笑脸，而是看了眼箱子：“那他怎么不自己拿？” 　　“他去染头发了啊，你不是说他像火鸡崽吗？老大好像不喜欢这个外号，非得今天去染黑。”小胖子提到这个外号，忍不住笑了起来。 　　褚晴的唇角也扬了起来：“他去哪染的，学校里的理发室这个点应该关门了吧。” 　　“那肯定不是在学校里啊，我家老大哪能看得上学校的理发室。”小胖子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看她。 　　一直没有说话的戚未晨，闻言看向小胖子：“他跑校外去了？” 　　“看透不说透啊，”戚未晨不像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小胖子就只是啧一声，并没有否认。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向小胖子旁边的行李箱。 　　小胖子注意到褚晴手里的零食袋子，立刻嘿嘿一笑，“褚爷，你看这漫漫长夜……” 　　“闭嘴。”褚晴斜了他一眼，把袋子打开后就开始往外掏零食，小胖子立刻喜滋滋的接着。她也是个大方性子，哪怕现在没什么钱，也做不来小气的事，所以一掏就给掏出了三分之一的家当。 　　其中就有一盒戚未晨买的核桃酥。 　　从刚才就没动的戚未晨默默上前一步，从小胖子怀里拿回了核桃酥。正在分零食的两人同时一愣，小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你要吃啊，那这盒给你，谢啦褚爷，我先走一步。” 　　“去吧。”褚晴摆摆手。 　　等小胖子走了，她才看向戚未晨：“你留个核桃酥干嘛？” 　　“这是我买的。”戚未晨垂眸道。 　　褚晴愣了一下：“所以呢，就不能给别人吃了？” 　　戚未晨不语。褚晴啧了一声：“那我能吃吗？” 　　“是买给你的。”戚未晨这才看向她。 　　买给谁的，就只能谁吃，小学生吗？褚晴嘴角抽了抽：“买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不能送人？” 　　“嗯。”戚未晨眼神清冷。 　　要是以前，褚晴就是是是的让这事过去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杠一下：“人家戚慕阳送我的零食，我就跟大家分了，怎么你的就不行？” 　　“我买的是核桃酥，主要成分是核桃，和他的不一样。” 　　褚晴真实疑惑：“有什么不一样？” 　　戚未晨沉默了，月光不仅柔化了他的轮廓，还让他的眼眸沾染上了一丝温度。褚晴怔怔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眸，突然觉得他对自己其实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和自己在一起，并不只是为了享受辅导学渣的快乐。 　　“核桃补脑。”他平静道。 　　褚晴：“……”她就是脑子有泡，才会生出他喜欢自己的错觉。 第9章 　　戚未晨直到回到宿舍，手里还攥着一盒核桃酥，他进屋后刚把灯打开，就注意到原本只有他一个人住的房间里，此刻多了一个行李箱。 　　他沉默的盯着行李箱看了半晌，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己书桌前，将核桃酥端端正正的摆在上面，从坐下起视线就没从核桃酥上移开过，端正的坐姿仿佛一板一眼刻出的雕塑。 　　一直到深夜，雕塑才准备洗漱，刚拿了毛巾，宿舍门突然传来一阵钥匙拧动的声响，刚染完头发的戚慕阳推开门，猝不及防跟戚未晨对视了。 　　“艹……你住这里？”戚慕阳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戚未晨扫了眼他刚染的黑发：“这样顺眼多了。” 　　戚慕阳：“……顺不顺眼，用得着你评价？我问你呢，你住这里吗？” 　　“嗯。” 　　戚慕阳愣了愣神后，突然暴躁起来：“我之前都是单人间，今年突然被安排住双人间，这也就算了，整个高三这么多人，偏偏我们两个住一起，我不信这是巧合！” 　　“不是巧合。”戚未晨淡定回答。 　　当然不是巧合！肯定是老爸……戚慕阳一震，突然捕捉到了戚未晨话中的重点：“你知道不是巧合，那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戚未晨听到他主动提起他们的关系，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之前看你的行为举止，我一直担心你的智商不高，现在看来，应该是我多虑了。” 　　“……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特么说谁智商不高？”戚慕阳依然很会抓重点。 　　戚未晨沉默一瞬：“对我说话要有礼貌。” 　　“嗤，老子偏不，你能怎么样？”自打下午看了他身份卡上的余额，戚慕阳就心气不顺，这会儿见他好像长辈一样跟自己说话，就更加不耐烦，非常想找茬揍他一顿。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然而一对上戚未晨那双清冷的眼睛，瞬间蔫了。 　　……艹，他怎么连眼神都跟老爸这么像，揍他就跟揍年轻版的老爸一样，这谁能下得去手！没办法发泄的戚慕阳像只炸毛的猫，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的不耐烦、抗拒、甚至是反感，都准确的传递给了戚未晨。戚未晨静静的看着他，指尖不知不觉中都紧绷起来。 　　戚慕阳走累了，一屁股坐到自己椅子上，见戚未晨还在盯着自己看，当即不耐烦道：“看什么看？” 　　“你这么排斥我，”戚未晨看向他，“是因为过去这些年，我做得不够好？” 　　“说什么屁话，我以前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怎么知道你好不好？”戚慕阳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戚未晨指尖一动，再开口时，一向无波无澜的声音竟然透出一丝紧绷：“为什么不知道？难道……” 　　“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凭什么要知道？”戚慕阳暴躁的打断他。 　　戚未晨本想问是不是他们离婚了，没想到戚慕阳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瞬间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他已经恢复成原来的古井无波：“我是谁的私生子？” 　　“你他妈装什么装，你爹都给你取和他一模一样的名字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儿子？”因为心态失衡，戚慕阳极近刻薄，只想扳回一城。 　　戚未晨这回陷入了更长的沉默，直到戚慕阳铺好床，歪在床边玩了半天手机，他都一动不动。戚慕阳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总忍不住往戚未晨那边瞄，见他一直站着不动，突然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是不是得主动缓和一下气氛。 　　毕竟出身这种东西，戚未晨也没办法选择啊。 　　戚慕阳越想越纠结，就没有注意到戚未晨动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戚未晨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将一盒核桃酥放在了他手边。 　　戚慕阳眼皮跳了一下，一脸古怪的看向戚未晨。 　　“吃吧。”戚未晨眼中尽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戚慕阳：“……”这人什么毛病，以德报怨的圣母？ 　　没等他想明白，戚未晨已经去浴室了，他一个人坐在宿舍床上，紧皱着眉头盯着核桃酥看，半晌觉得自己还真挺饿，犹豫一下还是拆开了。 　　戚未晨洗完澡出来时，他嘴上还叼着半个，盒子里则空了大半。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时，戚慕阳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尴尬，早知道就有骨气点，不吃他的了。 　　“多吃点。”戚未晨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去睡觉了。 　　戚慕阳一个人一边别扭，一边咔嚓咔嚓把剩下的都解决了，结果吃完他就开始失眠了。 　　托核桃酥的福，第二天早上进班时，戚慕阳眼底黑了一小片，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而他的同桌褚晴同学，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哟，真染回来了，很帅啊。”褚晴蔫蔫的笑了起来。 　　就是因为好看，她才更不理解之前为什么要染头发。原本是难得一见的大帅逼，可偏偏想不开把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让人一眼看过去只注意头发了，哪还顾得上关注他英俊的外貌。 　　他的眼睛虽然生得很像戚未晨，可没有戚未晨那种冷意，轮廓也相对戚未晨要稍稍柔和些，不生气时竟然看起来乖乖的，如今加上黑发顺毛，颜值直线上升不说，气质也更加可爱了。 　　嗯，像只猫，而且根据他的性格来看，还是一只随时炸毛的猫。 　　戚慕阳对她的夸奖并不领情：“以后不准再叫我火鸡崽。” 　　“这么有气无力，你网吧通宵了？”褚晴斜他一眼。 　　戚慕阳冷哼一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要是网吧通宵就好了。”至少能玩一晚上游戏，比失眠一整夜好多了。 　　“那怎么精神不太好？”褚晴打了个哈欠问。 　　戚慕阳顿了一下，颇为幽怨的看了戚未晨的后脑勺一眼：“不提也罢，你呢，怎么这么困？” 　　“我也不想说。”被一盒核桃酥气了一夜这种事，她还是自己消化吧。 　　同桌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声气，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困，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同病相怜。 　　戚慕阳扭头看向奸臣：“帮我看着老师，我睡一会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奸臣立刻满口答应。 　　戚慕阳立刻趴下，歪着脑袋看向褚晴：“睡吧，老师来了我叫你。”他说完打了个哈欠，直接睡了过去。 　　褚晴也没委屈自己，拿了本书做掩护，很快就在早自习的朗朗背书声中沉沉睡去。 　　戚未晨回头看时，两个人正睡得昏天黑地，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刚想叫醒他们，就看到他们眼下那点不明显的黑眼圈。最终还是让他们继续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戚慕阳的脚突然被踢了一下，他瞬间坐起、翻书、作沉思状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像刚从梦中惊醒。 　　然而他的余光还是注意到老师进班后，径直朝他这边来了。难道他刚才起来的不够快？戚慕阳正在思索时，老师走到了他跟前，他无辜的抬头，却发现老师并没有看他。 　　他顿了一下，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睡得正死的褚晴。 　　戚慕阳：“……”把她忘了。 　　最后褚晴是拿着课本来到了走廊里，她怎么也没想到，20多年以后的学校，依然还是原来那套惩罚方式。夏日的清晨温度偏高，可她却觉得有些冷，主要是心冷。 　　一直到早自习快结束，她才被允许进班，当她的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她身上。褚晴面无表情的往里走，离座位还有一段距离时，戚慕阳已经站起来给她让路了，脸上还挂着稍稍的不自在。 　　褚晴一个眼神都欠奉，直到坐下都没搭理他，戚慕阳挠了挠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下课一起吃饭啊，我请客。” 　　褚晴把他当空气，假装没听到他说话。 　　要是换了别人无视他，哪怕是他的错，他也早就炸毛了，然而对上褚晴，他的耐性总是忍不住好一点：“三食堂的灌汤包好吃，鸡蛋汤也不错，都是现做现卖，味道很好，我带你去吃怎么样？” 　　褚晴幽幽看向他，戚慕阳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看到她又把头扭了回去。 　　他：“……” 　　一直到早自习下课，戚慕阳尝试了三次搭讪，结果次次都碰壁，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去吃饭。 　　“老大，你没事吧？”奸臣亲眼目睹他是怎么碰壁的，此刻见褚晴走远，不由得小心的问。 　　戚慕阳不耐烦的看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赶紧帮我想想怎么哄！” 　　奸臣：“……”他的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老大，我们也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哄啊。”小胖子接话。 　　戚慕阳刚想说这他妈跟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就看到自己前面的戚未晨准备去吃饭了，当即长腿一迈，拦在了戚未晨面前：“喂，褚晴说你们认识，那你应该比我们了解她，知道怎么哄吗？”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买零食？”恋爱时褚晴好像很少生气，偶尔有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吃很多零食，吃完心情就好了。 　　戚慕阳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步。等戚未晨走后，陈秀斟酌开口：“老大，不要买太多，万一她有心理负担就不好了。” 　　“对，不是越多越好的，先随便买一点探探路，万一不行就换别的方法。”小胖子也跟着分析。 　　奸臣见戚慕阳认同的点了点头，立刻问：“老大，买什么零食？” 　　“核桃酥吧，味道不错。”戚慕阳沉思许久，在万千零食中选中了它。 　　唉。 第10章 　　褚晴吃完饭回来，桌子上多了一盒核桃酥，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片刻，非常想把这玩意儿丢垃圾桶。 　　戚未晨进班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她桌子上的核桃酥后顿了一下：“不是我。” 　　“……没说是你。”褚晴嘀咕一句，没看他的脸。 　　正当她坐下时，有人跳出来举手了：“是我……” 　　褚晴顿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时，就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奸臣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酷guy：“老大买的。” 　　见她看自己了，戚慕阳故作不经意的别开脸，眼睛却一直在瞄她。 　　褚晴沉默一瞬：“为什么？” 　　“早上害你被罚，老大深感愧疚，所以就给你买个小零食，希望你别生他气了。”奸臣作为戚慕阳身边第一狗腿，义无反顾的替他承担起解释的任务。 　　一旁装酷的戚慕阳，注意到她表情好了很多，立刻抓住了机会：“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心上，核桃补脑，多吃点。” 　　褚晴：“……” 　　戚未晨：“……” 　　一直到第一节 课上课，戚慕阳都没想明白，明明都快把人哄好了，怎么突然就失败了。一整节课他都在偷偷打量褚晴，完全顾不上学习……当然，即便不打量褚晴，他也不会去学习。 　　戚慕阳像只干了坏事的蠢猫，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褚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越来越觉得他好玩。 　　其实她只是睡觉被打断有点暴躁，并不是真生他的气，但她暂时不打算告诉他。又累又困的，她需要一个忠心的小奴隶帮她看着老师，戚慕一看就是个不长记性的，与其现在就搭理他，还不如先利用一下他的愧疚心。 　　“喂。”褚晴斜他一眼。 　　戚慕阳一震，却还要装作不在意：“干嘛？” 　　“帮我盯着老师，我睡觉。”褚晴说完就趴下了。 　　戚慕阳顿了一下，不高兴的嘀咕一句：“凭什么……” 　　然而嘴上说得好像多不服气，值岗放哨的时候却比谁都认真，稍有个风吹草动他就立刻叫醒褚晴，如褚晴所愿成为了一忠心小奴隶。 　　托他的福，褚晴连续两节课都睡得不错，精神很快就恢复了。第二节 下课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褚晴睡醒后脑子还有些木，一下课就拿着水杯站了起来：“让开。” 　　戚慕阳立刻给她腾道儿，目送她走到饮水机那后，才皱起眉头用笔戳了戳戚未晨的后背：“喂。” 　　戚未晨回头，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总让他有种在跟老爸对视的感觉，还怎么交流。戚慕阳嘴角抽了抽，注意到褚晴快回来后，当即压低了声音对他道，“她这狗脾气怎么比我还记仇，你既然跟她挺熟，那帮我劝劝她，别这么小气。” 　　说话间褚晴已经喝完了一杯水，又重新倒了一杯转身回来了，戚慕阳赶紧在背后戳戚未晨。 　　戚未晨扫他一眼，平静的站了起来，等褚晴从面前走过时缓缓开口：“他已经知道错……” 　　一句话没说完，褚晴已经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嗖的过去了。后两排一直关注这边的小伙伴们后来表示，当时只觉得一阵萧瑟的小风吹过，现场很尴尬，非常尴尬。 　　戚未晨眼眸中泛起一丝不明显的波动，半晌才缓缓坐下。戚慕阳表情古怪的看着这俩人，明白怎么回事后真情实感的小‘艹’一声。 　　……合着他也惹她生气了，那还叭叭的跟自己出什么主意，真要有能耐自己怎么没把人哄好？戚慕阳一肚子吐槽他的话，但看到他挺直孤静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可怜。 　　啧，靠人不如靠己，不找外援了。 　　上课铃一响，戚慕阳就拿个小本子刷刷的写，已经睡醒的褚晴好奇的看他一眼，结果小本子就被推到了自己面前，上面写了一行字—— 　　‘歉我道了，零食也买了，你要再不搭理我，别怪我不客气！’ 　　……还真是非常戚慕阳的道歉方式啊，睡饱了心情愉悦的褚晴勾起唇角，在旁边写了一句：原谅你也可以，先回答我个问题。 　　戚慕阳扫了一眼本子，学着她的样子扬眉看向她，示意她问。褚晴随即在本子上写下一句：核桃补脑，补谁的脑？ 　　戚慕阳刚想回答补她的，但下笔的时候脑子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了标准答案：补我的，我脑子不好。 　　褚晴彻底满意了，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不生气了，戚慕阳盯着她看了半晌，没忍住笑了起来：“……艹。” 　　两人这算是冰释前嫌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吵过架一样。然而戚未晨就没这么容易了，虽然褚晴就坐在他的斜后方，却一次都没有理会过他。 　　在她的无视下，戚未晨似乎一切正常，只是眼神比平常更加淡漠，周身的气息也如掺了冰碴，冻得旁边的陈秀瑟瑟发抖。 　　又是一天早自习，褚晴进班时，看到自己座位上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吃的。她顿了一下，疑惑的问旁边的戚慕阳：“你买的？” 　　“戚未晨。”戚慕阳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褚晴眨了一下眼睛，坐下后将袋子放在脚边。戚慕阳见她神色如常，忍不住问：“他到底干什么了，让你生这么大气？” 　　“我没生气。”褚晴这么说着，脸却板了起来。 　　戚慕阳冷笑一声：“呵。” 　　“……你不信算了。”褚晴懒得跟他解释这些，斜他一眼没精打采的趴下了。不生气才怪，同样一句话，戚慕阳可能就是无心说的，可戚未晨说了，那就是他真这么觉得的。 　　嫌她脑子不好，一开始别跟她谈恋爱啊！分手了才开始嘲讽她智商，早干嘛去了？当然了，她不止生戚未晨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特么的恋爱这半年明明过得非常苦逼，可那天晚上一看到戚未晨的脸，还是忍不住心砰砰跳，一点记性都没有，她能不生自己的气吗？ 　　褚晴撇了撇嘴，决定暂时不想这些糟心事了。一整天还是没理戚未晨，等最后一节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她把塑料袋往他怀里一塞，斜他一眼就跑了。 　　戚未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怀里的袋子，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默默离他远了点。 　　他拎着塑料袋回宿舍时，戚慕阳已经先在了，正歪在床上打游戏，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扫了一眼，看到戚未晨手里的塑料袋后一愣：“她给你退回来了？” 　　戚未晨垂眸走了进来，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戚慕阳又看他一眼，然后就专注于游戏中的厮杀了，直到二十分钟后一盘游戏结束，看到戚未晨还坐在那里……不高兴时就这么傻坐着的德行，简直跟老爸一模一样。 　　戚慕阳啧了一声，不耐烦的走了过去，一把将塑料袋抢走了，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就开吃了：“你是怎么惹她生气的？” 　　戚未晨沉思片刻：“大概是因为核桃酥。” 　　戚慕阳：“……也是核桃酥？” 　　“嗯。” 　　“你跟她说什么了？补脑？”戚慕阳古怪的看着他。 　　戚未晨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的对视，短暂的沉默过后，戚慕阳啧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零食：“送零食没用，你看我就知道了，还是得哄。” 　　“怎么哄？”戚未晨问。 　　戚慕阳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时嘴角一勾，颇为傲慢的开口：“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人成天一副无视一切的高贵样，好像谁都不能入他眼似的，现在竟然也会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戚慕阳怎么舍得轻易放过他。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说不出求人的话的，那他就…… 　　“求你。”戚未晨淡淡道。 　　还在想怎么欺负人的戚慕阳一愣：“什么？” 　　“求你。”戚未晨平静的重复一句。 　　戚慕阳：“……”就这样？这么容易？怎么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没想到戚未晨这么快就服软了，戚慕阳被他搞蒙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哄褚晴的方法说了出来。 　　“真的？”戚未晨蹙眉，看起来对他的方法不是很信任。 　　戚慕阳斜他一眼：“你爱信不信。”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垂眸，想到他们和好的速度，打算明天试一下。 　　第二天中午，褚晴吃完饭回宿舍时遇到了戚未晨，她看到他如小白杨一般站在太阳底下，手里还拎着昨天那个塑料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袋子看起来比之前要小很多。 　　中午的日头最毒，他的鬓角被汗湿透，一向冷白的肤色上也泛起了浅浅的粉红，也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褚晴抿了抿唇，本来想无视他的，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去：“等我呢？” 　　“嗯。”戚未晨的目光沉沉，视线从她出现起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褚晴扫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有事吗？” 　　戚未晨沉默的跟她对视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吃核桃酥，该补脑的是我。” 　　褚晴：“？” 　　她愣了半天，明白什么意思后冷笑一声，几天没说话，这人还会反讽了？ 　　她的反应和戚慕阳推断的不太一样，戚未晨静了一瞬后缓缓道：“戚慕阳教我这么说的。” 　　“……” 第11章 　　空气静了一刻，褚晴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是把责任推给他了？” 　　“我说的是实话。”看到她笑了，戚未晨的眉眼微动，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他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可依然美貌惊人。热烈的阳光似乎稍微化去了他眼中的薄凉，汗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往下落，最终滴在了他的白色球鞋上。 　　褚晴看着这么一张脸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叹了声气表示：“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戚未晨眼眸中一点微光流转，他沉默的将手中塑料袋递过去：“给你。”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褚晴没有要接的意思。 　　戚未晨沉默一瞬，拿着袋子的手固执的停在半空中，大有她不接就一直等着的意思。褚晴跟他对视片刻，无奈的接了过来：“行了，你回宿舍睡会儿吧。” 　　“好。” 　　褚晴又看他一眼，想说其实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在太阳底下等她的，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摆摆手离开了。她回到宿舍时，午休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了，她随手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赶紧去冲澡睡觉。 　　下午第一节 是数学课，结束后全体学生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这种会议对成年人来说是枯燥的，可对高中生而言，就是跟放假没什么区别的狂欢了，即便是不及格这种热爱学习的好同志，也会在典礼开始之前有点心不在焉。 　　数学老师知道班里人心浮动，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索性也不讲题了，发了一套试卷让大家上自习，自己则在讲台上坐着，时不时下来走一圈。 　　午后教室的空气仿佛掺了安眠药，催得坐在里面的人昏昏欲睡，戚慕阳打了个哈欠，将发到他们这里的试卷分给褚晴一张。 　　褚晴翻找一圈没找到笔，抬头看向他：“有多余的笔吗？借我一个。” 　　“我能有一个就不错了，上哪弄多的去。”戚慕阳懒洋洋道。 　　褚晴嘴角抽了一下：“你妈给你那么多生活费，就不能多买两支笔？” 　　“买了也浪费，”戚慕阳嗤了一声，“你的笔呢？” 　　“我的找不到了，不然跟你借干嘛？”褚晴无语，由于自己太过贫穷，她就只买了一支笔，现在笔不见了，就再也没备用的了，她说着话见戚慕阳要趴下睡觉，立刻道，“你现在不用，先借给我吧。” 　　“不行，”戚慕阳警惕的捏住自己的笔，“我给你了，待会儿老师下来我拿什么当掩护？” 　　褚晴沉默的盯着他看三秒，还没开口说话，一支钢笔就被放在了她的桌子上。钢笔是黑色的，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只是在笔身泛着幽幽的冷光，一如钢笔的主人。 　　她一抬头就对上他清冷的眼眸，瞬间有种被盯着学习的压迫感，她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谢谢。” 　　戚未晨看她一眼后转过身去，褚晴这才放松下来。戚慕阳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悠一圈，压低了声音问褚晴：“你们和好了？” 　　“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们吵过架？”褚晴嘴硬。 　　戚慕阳盯着她看了半晌，嗤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闭嘴。”褚晴斜他一眼。 　　戚慕阳才不会这么听话，往她那边凑了凑后问：“他怎么把你哄好的，是用的我那招吗？” 　　褚晴：“……”不是，是用了出卖你那招。 　　但看到他天真的神态，褚晴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了。两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些有的没的，前排的陈秀时不时偷瞄戚未晨一眼，总觉得他这个同桌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戚慕阳跟褚晴聊了会儿天，就趴下睡觉了，直到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才爬起来奋笔疾书。 　　褚晴见状有些惊讶：“你会做？” 　　“数学嘛，有什么可做的，随便填几个数就行了。”戚慕阳刷刷几分钟写完。 　　……胡写啊，褚晴觉得自己已经够混日子的了，没想到这还有个更混的，她看一眼自己没写两道题的试卷，再看看戚慕阳瞬间满满当当的试卷，不由得啧了一声。 　　下课铃一响，戚慕阳就把卷子交了上去，低声对褚晴道：“典礼快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干嘛去？”褚晴扬眉。 　　戚慕阳看了一眼周围：“去网吧。” 　　褚晴立刻心痒痒了，自打穿越到2042，她还没去过网吧呢，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流量是不是更快，游戏是不是更好玩。 　　戚慕阳注意到她心动了，顿了一下后问：“你去吗？我请客。” 　　“我要是去了，谁留下当眼线？”褚晴有些迟疑。 　　戚慕阳扫她一眼：“想去就直说，陈秀留下，他不逃课的。” 　　褚晴看了眼前排的陈秀，正皱着眉头思考一道数学题，乖乖的样子确实不像个会逃课的。她打了个响指，刚要答应，就看到戚未晨接完水回来了，被学神盯着学习的日子好似还在昨天，她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我不去，我喜欢开学典礼。” 　　戚慕阳立刻用眼神生动的向她传达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病？ 　　褚晴话说出口就后悔了，都分手了，戚未晨也没理由管她了，她还怂个锤子？然而说都说了，为了维持她褚爷的人设，只能轻描淡写的提醒：“再不滚，你就走不了了。” 　　戚慕阳嗤了一声，立刻叫上奸臣和胖子溜了。戚未晨目送他们离开，回头看向褚晴：“他们去哪？” 　　“哦，上厕所。”褚晴随口敷衍。 　　戚未晨沉默了，不觉得他们像手拉手去厕所的样子，褚晴怕他再问，急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戚未晨果然把头转回去了。 第一节 课的下课十分钟，是给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按照上午班主任讲的，第二节上课之后，才在他的安排去礼堂，所以上课铃一响，学生们就在班里坐好了。 　　褚晴没能出去上网，越想越觉得后悔，一个人没精打采的坐在墙角，刚发了会儿呆，就看到班主任赵梓涵进来了。 　　赵梓涵进班后匆匆道：“临时接到通知，礼堂那边出了点问题，今天的开学典礼取消了。” 　　一听到取消了，班里立刻一阵失望的吁声，她皱着眉头拍了两下手，等安静下来后才沉下脸道：“取消了正好，你们现在高三了，每一分钟都该用到学习上，这节课语文老师来不了，做试卷吧，下课交上来。” 　　她说完顿了一下，看着后排空着的位置问：“这几个人呢？” 　　“啊……老师，他们拉肚子，马上就回来了。”陈秀虽然声音小，但回答得很流畅，一看就没少干这事。 　　赵梓涵点了点头，把剩下的事安排给语文课代表，自己则转身走了。班里的学生们都无精打采的，有个别还小声抱怨，什么一连两节课都在做题之类的，接着不及格就开始拍桌子组织纪律了，然后就有人跟他杠。 　　鸡飞狗跳的，褚晴没仔细听，而是戳了戳陈秀：“叫他们回来吗？” 　　“嗯，我已经发短信了，估计这节下课就回来了。”陈秀小声回答，说话的时候被戚未晨看了一眼，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褚晴点了点头，拿到语文试卷后打了个哈欠。 　　“褚爷，能把他们三个的卷子给我吗？”陈秀压低声音。 　　褚晴顿了一下：“你要帮他们写？” 　　“下课要交的，语文老师查得很严，不能不写。”陈秀回答。 　　……还真是世纪好兄弟，褚晴啧了一声，把卷子递给了他，陈秀从拿到试卷就开始写，但他低估了语文卷子的威力，每一道题都要写一堆字，而这堆字他要重复四遍。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都快哭了，然而不敢求同桌帮忙，只能扭头找褚晴：“褚爷，帮帮我呗。” 　　褚晴那张也是敷衍完的，她是一点都不想写，但见小陈秀确实可怜，就手一伸：“拿来吧。” 　　“谢谢褚爷，那你把老大的写了吧，记得帮他写上名字。”陈秀说完就把试卷给了褚晴。 　　褚晴刷刷一通写，最后在上面签了名字，在下课之前交给了课代表。戚慕阳跑回来后，听说自己的卷子是她写的，还特意请她吃了晚饭。 　　然而第二天一早，戚慕阳就被语文老师单独拎出去了。 　　“褚爷，你没给他写吗？”陈秀一脸紧张。 　　褚晴非常无辜：“我写了啊，还换了一种字迹，绝对不会被发现。” 　　“那为什么……”陈秀话说到一半，戚慕阳就一脸无语的回来了，他忙问，“老师叫你出去干嘛？” 　　戚慕阳幽幽看向褚晴，连脾气都懒得发了：“褚晴，你写完试卷给我写名字了吗？” 　　“写了啊。”褚晴疑惑。 　　戚慕阳坐下，难得有点耐心：“写的什么？” 　　“就你名字啊，有什么问题？”褚晴越来越不解。 　　戚慕阳冷笑一声，把卷子拍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问：“你确定这是我名字？你看你写的什么！” 　　只见语文试卷上，规规整整写了三个大字：戚牧羊。 　　褚晴：“……有什么问题吗？” 第12章 　　在她问完之后，戚慕阳突然安静下来，褚晴熟练的拿本书做防御，果然下一秒他就炸了：“你有没有文化，你见过谁给自己家小孩起名会用这两个字的？！” 　　褚晴讪笑一声：“我以为现在流行贴近大自然的风格……”眼看他真要恼了，她忙转移他注意力，“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把你名字写一下，我记住之后保证不会再错了。” 　　戚慕阳本来还有点恼，但看到她态度还算诚恳后，冷下一声坐下刷刷两笔，他的名字就不羁的出现在试卷上。 　　“戚慕阳……”褚晴盯着试卷念一遍，好奇的抬头看向他，“有什么寓意吗？” 　　“当然有，”戚慕阳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会因为她写错字有那么大的反应，“我妈名字有阳光普照的含义，所以我爸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褚晴若有所思的重复两遍，失笑：“你爸好浪漫，一听就知道很爱你妈，你妈肯定过得很幸福吧。” 　　戚慕阳刚想说是，但突然想起旁边这位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前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谈父母感情的话可能不太合适。他咳了一声，含糊一句‘还不错吧’就坐下了。 　　褚晴察觉到他的突然沉默，扬了扬眉想问他怎么了，只是还没开口问，就注意到他前面的戚未晨好像有些紧绷，耳根也红了一片。 　　“你怎么了？”褚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拿笔戳戳他问。 　　戚未晨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硬邦邦的开口：“我没事。” 　　褚晴：“……看起来不像没事。” 　　她话音刚落，戚未晨耳根上的红好像更明显了些。 　　褚晴疑惑的看着他，刚要追问，上课铃就响了，之后经过一节课的沉淀，戚未晨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也忘了再问。 　　经过这次开学典礼突然取消的事，戚慕阳实实在在的老实了几天，然而也就只有几天而已，之后又开始逃课去网吧了。 　　转眼已经开学一周，承德高中迎来了第一个周末。能每周按时休息两天，估计是褚晴除了宿舍环境外、最喜欢2042的地方了。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结束，班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戚慕阳一帮人跟褚晴还在。奸臣等人正在讨论去哪玩，戚慕阳懒洋洋的坐着，等着他们给出个结论，结果讨论半天还是决定去网吧。 　　“喂，你去吗？”戚慕阳看向褚晴，“我请客。” 　　褚晴心动一秒，想到自己还有正经事就摇了摇头：“不去了，我要找兼职。”一千块钱实在是不够用，她又是个不会省的，这才一个星期，都花三分之一了。 　　“找什么兼职啊，不是跟你说了，你生活费如果不够，就找我要。”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轻笑一声：“不用。” 　　“我没跟你开玩笑。”戚慕阳瞪眼。 　　褚晴无语：“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不说别的，就他那点钱，整天请吃饭请上网的，估计都不够撑一个月的，她怎么好意思一直蹭。 　　戚慕阳见她坚持，只能招呼其他人走了，教室里瞬间清净下来。褚晴看一眼戚慕阳那乱糟糟的桌子，嫌弃的帮他整理一下才离开。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今晚的空气格外闷热，刚从开着空调的教室里出来，褚晴就感觉身上出了一层黏黏的汗，十分不舒服。她出来得太晚，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光了，楼道里的灯也灭了，她只能借着手机的一点照明往下走。 　　走着走着，她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脚下顿了一下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只是步伐更慢了些。等到快到楼下时，她猛地转身挥拳，却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腕。 　　“是我。”黑暗中戚未晨淡淡开口，说完就放开了她。 　　褚晴怔了一下：“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戚未晨不语，褚晴懂了：“在等我？” 　　黑暗中戚未晨许久没说话，在她快等得不耐烦时，他轻轻应了一声。 　　“有事吗？”褚晴一边问一边往楼下走，等走到有路灯的地方时，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才消失。 　　戚未晨安静的跟在她身边，半晌问了句：“你明天有事吗？” 　　“怎么了？”褚晴问。 　　戚未晨顿了一下：“一起出去吃饭。” 　　褚晴脚步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向戚未晨的眼睛。和她对视片刻后，他的指尖微微绷起，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怎么了？” 　　“为什么约我？”褚晴蹙眉。 　　她的眼中是真实的不解，并没有之前每次要出去时的欣喜。戚未晨垂眸：“学校食堂到周末只开一个盖浇饭的窗口，我不喜欢，也不想一个人出去。” 　　褚晴了然：“这样啊，但我明天有事，不能跟你一起，你找别人吧，或者点外卖。” 　　戚未晨静了片刻：“嗯。” 　　褚晴点了点头，见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转身往自己的宿舍楼去了，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他叫住自己：“褚晴。” 　　“嗯？”她回头。 　　月亮被大片的乌云遮挡，路灯将世界一分为二，戚未晨站在有光的地方静静注视着她，直到她眼中的疑惑更甚，他才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问：“戚慕阳名字的寓意，你真的喜欢吗？” 　　“喜欢啊，怎么了？”褚晴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但在回答完之后，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她更加莫名其妙，然而不等她追问，戚未晨已经转身走了。 　　褚晴：“……” 　　翌日一早，褚晴就拿着自己搜集到的兼职资料，踏上了去找工作的路。虽然之前没工作过，但她觉得自己四肢健全又能干，怎么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兼职。 　　抱着这种乐观的思想，她开始挨个兼职点去找，结果没一个地方要她，给出的原因都一样，高中生时间太少，他们不考虑。 　　她在外面走了一天，整个人都要累瘫了，却没有得到一份工作，而憋了一整天都没下的雨，终于在她准备回学校的时候落了下来。 　　褚晴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处躲雨，肚子饿得咕咕叫，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正当她等公交车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只见马路对面的巷子口，小胖子正朝她招手—— 　　“褚爷！这边！” 　　五分钟后，褚晴接过小胖子泡的桶面，道了声谢后开始吃。一旁的戚慕阳嫌弃的看着她：“跟饿死鬼一样，能不能吃慢点？” 　　“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褚晴嘟囔一句。 　　戚慕阳顿了顿，抬头使唤小胖子：“再给她买两根烤肠去。” 　　“好嘞！”小胖子立刻跑去找网管了。 　　褚晴呼噜噜把一碗泡面都吃了，这才慢悠悠的吃刚出炉的烤肠，一边吃一边把今天找工作的事说了。 　　戚慕阳对她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甚至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还有点暴躁：“我都说了钱不够找我，你自己不听怪谁？” 　　“一直吃你的算怎么回事啊，我再找找，总能找到适合的工作的。”褚晴不在意道。 　　见她犟得要死，戚慕阳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就被小胖子打断了：“刚才我买烤肠的时候听网管说，他们好像正在招镇场子的，工作时间短工资高，要不褚爷你试试？” 　　“不行！”戚慕阳板着脸拒绝。虽然一直在这个网吧玩，但他顶看不上这里的环境，要不是因为他们中有未成年，他们也不会来这种巷子里的黑网吧。 　　一般的正规网吧，是绝对用不着招人镇场子的，只有像这样专门赚未成年、地痞无赖钱的地方，才要弄一堆人天天转悠，以防有人闹事。 　　小胖子见戚慕阳坚决反对，立刻不敢吭声了，倒是褚晴眼睛一亮：“我去问问。” 　　“我说了不行，你没听到？”戚慕阳不耐烦的把人按住。 　　褚晴莫名的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戚慕阳越说越火大，“你一个女生在这种地方瞎混什么？” 　　褚晴顿了一下：“你之前几次邀请我上网，不就是来这里？” 　　戚慕阳：“……” 　　“可以来玩，但不能在这里工作，”褚晴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看不起这份工作？” 　　戚慕阳噎了噎，半晌暴躁的一拍桌子：“反正我不答应，看没我的允许，老板敢不敢答应你！” 　　见他玩横的了，褚晴眯起眼睛，这货是网吧常客，还是每次都带一大群伙伴的那种，如果他发话不让她留下，即便她再有能耐，老板也不会要她。戚慕阳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 　　他嗤了一声，倨傲的跟她对视，一时间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看到他们因为自己的多嘴而剑拔弩张，小胖子缩在旁边瑟瑟发抖，老实得像只鹌鹑。 　　正当他们以为这俩人要打起来时，褚晴突然气场一变，一咬唇可怜兮兮的看着戚慕阳：“慕阳阳，求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 　　戚慕阳：“……” 　　亲眼见过她手刃坏猴的一众少年：“……” 　　虽然性格跟楚楚可怜四个字搭不上边，可褚晴长得无害啊，微微下垂的眼角无辜又可怜，一双眼睛睁大了看你时，仿佛是个被欺负的小朋友，叫人根本没法拒绝。 　　空气突然死一样的寂静，片刻之后，戚慕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艹。” 　　最后的结果还是他妥协了，当他臭着脸带褚晴找网管时，网管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听到他们要应聘才松一口气。 　　戚慕阳经常来这边玩，网管已经跟他很熟了，因此分外随意道：“老板现在外面，等一下就回来了，就你一个人应聘吗？我觉得你那群朋友也不错，一起来吧，还能有个伴儿。” 　　褚晴一听他误会了，忙举起手道：“不是他应聘，是我。” 　　“……嗯？”网管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褚晴嘿嘿一笑：“你没听错，就是我，我应聘的。” 　　戚慕阳冷哼一声，算是认同。网管盯着他们看了片刻，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开什么玩笑，你们是玩游戏玩输了来跟我大冒险呢？” 　　“没有玩游戏，也没有大冒险，我是认真的。”褚晴一本正经的跟他说。 　　网管跟她对视片刻，意识到她真没开玩笑后，不由得乐了：“小妹妹，知道我们招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不就是镇场子的么，平时要有人闹事就叉出去，这点我在行。”褚晴颇为自信。 　　顶着这么一张干净无害的小白兔脸，说什么自己收拾人很在行，网管被她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别闹了妹妹，知道闹事的都是什么人吗？还你在行，你大腿有我胳膊粗吗？” 　　“喂。”戚慕阳警告的看他一眼，非常不喜欢他这种看不起人的语气。 　　网管咳了一声，稍微收敛一下后道：“行了行了别闹了，你们继续玩吧，别跟我这儿添乱。” 　　“你又不是老板，没资格拒绝我的应聘吧？”褚晴扬眉。 　　网管顿了一下，真心实意的对她道：“老板来了结果也是一样的，小妹妹，你去打听打听，哪个网吧会招个小姑娘镇场子的？”说完又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你怎么就知道结果一样了？”戚慕阳不耐烦的问，“等老板来了再说，他要是也拒绝，那我就立刻把人领走。” 　　本来还不想褚晴在这种地方工作，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轻视被拒绝，他也被勾起了犟劲，还就带着褚晴跟他杠上了。 　　褚晴有些惊讶于他态度的转变，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这小子有些地方跟自己挺像的，都是出手大方讲义气又护犊子那种人，估计是听人家嘲笑自己，所以被激起了逆反心。 　　她笑了笑，对直摇头的网管道：“这样吧，等老板来了再说，如果他也不要我，那就算了。” 　　网管见他们坚持，只好随他们去了，等到老板来了之后，就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老板看到褚晴的小身板顿了顿，也是有些无语，但他到底是圆滑的生意人，没有像网管一样把话说死。 　　“我们招人是有门槛的，至少得身体好动手能力强，你确定可以吗？”老板温和的看着褚晴。 　　小胖子等人已经打完一局游戏，此刻都围了过来，听到老板这么说，当即嚷嚷开了：“我们褚爷身强力壮，老板这点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没错，褚爷最棒，褚爷牛哔！” 　　“收！”褚晴哭笑不得的看他们一眼，扭头看向老板，“你想我怎么证明，直说吧？” 　　老板为难片刻，指了指网管道：“要不你跟他练练，如果能打赢的话，我就答应让你留下。” 　　“我吗？”突然被点名，网管一脸莫名其妙。 　　老板点头：“对，就是你。” 　　说话的时候，网吧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纵然网管是个厚脸皮的，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老板，她就是个小女孩，我要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谁让你真动手的？”老板瞪他一眼。 　　网管苦恼的摸摸脑袋，有其他在网吧工作的小痞子笑嘻嘻：“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可上了，这么漂亮的妞儿，可别便宜别人。” 　　这话说得就有点轻薄了，戚慕阳不悦的皱起眉头，刚要说话褚晴就抢先了一步，对那人道：“你是这里镇场子的？” 　　“对啊，怎么了？”那人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看上哥哥了？” 　　褚晴笑了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人脸上的笑一僵：“你什么意思？” 　　“没事，既然你这么想跟我练练，不如你来吧，虽然……”褚晴笑得很甜，可说出的话却没那么甜了，“你看起来，非常的弱鸡。” 　　她平静中透着嚣张，仔细分辨还有些许的不屑与轻视，她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看起来夺目又招人。纵然语气非常欠扁，可由于外貌实在优越，网吧里的许多人还是心脏停跳一拍。 　　“行啊，那就我来，要是哥哥打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哪，可别怨哥哥。”那人被她的轻视招出一分火气，冷笑一声猥琐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打量得戚慕阳心头火起，如果不是褚晴及时拦住，他就直接上了。 　　那人不屑的看了眼戚慕阳，扭头去了巷子里。 　　褚晴也要跟过去，网管急忙道：“妹妹，他犯起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的，你要不还是算了。” 　　“没事的，放心吧。”知道这货也是好心，于是褚晴笑眯眯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就出去了。 　　网管没想到她会对着自己笑，愣了一下后脸就红了，戚慕阳不悦的看他一眼，跟在褚晴后面去巷子里了。他们几个一走，网吧里大部分人都呼呼啦啦跟了出来，站在大门口往巷子里看。 　　网管出来时，正好站在戚慕阳等人旁边，然后就听到他们几个在聊天。 　　“我有点担心。”奸臣忧虑的开口。 　　小胖子叹了声气：“我也是，老大你呢？” 　　“有一点。”戚慕阳懒洋洋道。 　　网管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道：“既然这么担心，还是别让她打了吧，一个小姑娘家的，被揍了多没面子？” 　　他话音刚落，网吧老板就开口了：“既然是你们坚持要比划比划，那可先说好，不带急眼的，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也自己处理，一切都跟网吧无关。” 　　老板这是要把自己摘出来了，网管眼皮一跳，刚要再劝戚慕阳，就听到他旁边的小胖子松了口气：“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网管：“？” 　　他刚要问为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等他反应过来时，褚晴已经一拳砸在了那人左侧肋骨上，那人疼得下意识弯腰，她起跳肘击对方后背，两招就把人干趴下了。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脚踹在了对方肚子上，一边专挑疼的地方揍，一边骂骂咧咧：“跟褚爷在这儿逼逼赖赖，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看啊！不是喜欢看褚爷吗？老子让你看个够！你他妈的倒是睁眼啊！” 　　网管：“……” 　　在场的其他人：“……” 　　一片静谧中，小胖子不太满意的开口：“褚爷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所有人：“……” 　　“她累了一整天，就吃了一桶泡面两根烤肠，你指望她有什么力气？”戚慕阳闲闲道。 　　小胖子顿时心疼了：“褚爷真是太辛苦了。” 　　“待会儿带她去吃点好的吧，补补身体。”奸臣接一句。 　　其他人：“……”你们还有人性吗？！地上那个都要被打死了啊你们还要给行凶的补身体？！ 　　网吧老板最先回过神，但也不敢招惹狂暴模式的褚晴，四下找了一圈，看到戚慕阳后赶紧过来了：“那、那个……你让她停手吧，万一把人打出毛病来就不好了。” 　　戚慕阳扫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不是说磕了碰了自己处理吗？打出毛病也没事吧？” 　　“对啊老板，这不是提前说好的吗？在座的都能作证，你不能让我们赔医药费啊！”小胖子警惕道。 　　奸臣也板起脸：“对，我们没钱！” 　　网管嘴角抽了抽，突然明白他们刚才是在担心什么了—— 　　这几个高中生他妈的是在担心把人打坏了赔钱啊！ 第13章 　　眼看着地上那人惨叫连连，老板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向戚慕阳：“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同事了，要是闹得太厉害，大家以后还怎么相处，你赶紧让她停手吧。” 　　“老板的意思是？”戚慕阳扬眉。 　　老板立刻道：“人我要了。” 　　戚慕阳这才满意：“那我们来聊聊具体的薪资问题。”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老板无语。 　　戚慕阳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她周一到周五要上课，只有周六日有空，可以上全班，其他的时候只能晚上来，但通宵肯定不行，可以固定来几个小时，具体好商量，工资的话不能跟全职的比，我们也理解，只要不要太少，都是可以商量的。” 　　“行行行，这些事待会儿再说，你先让她停下来。”老板头都大了。 　　戚慕阳扫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褚晴再次扬起的拳头。 　　褚晴凌厉的回头，看到是他后顿了一下，这才卸了力道站直：“干嘛？”看起来颇有一种被打扰的不满。 　　戚慕阳漫不经心的问：“吃火锅去吗？” 　　褚晴眼睛一亮：“走！” 　　在场的所有人：“……”这就搞定了？ 　　戚慕阳懒得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直接带着褚晴离开了，小伙伴们对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只留下地上的咸鱼和吃瓜群众在风中凌乱。 　　褚晴直到进了火锅店，才突然想起来工作的事：“啊……” 　　“别啊了，老板已经答应留下你，等下吃完饭再详细谈一下就行了。”戚慕阳说着话，拿起碗开始调蘸料。 　　褚晴看到他往芝麻酱里加碎花生芝麻还有辣椒面，当即啧了一声：“是不是有点太巧了，我也喜欢这么吃。” 　　戚慕阳看了眼她的碗里，果然跟自己一模一样，当即就有些醋了：“这是我妈教我的吃法。”难道老妈也教过她？ 　　“那我不是，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褚晴一边舀小料一边随口道。 　　戚慕阳一顿：“你妈没教过你？” 　　“我妈？她从来不吃这些，嫌味道太大，我都是跟朋友们一起吃。”褚晴说完想起自己那个洁癖的妈，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这个笑落在戚慕阳眼里，就有些心酸了，明明老妈那么喜欢火锅，却告诉她不喜欢，应该是不想陪她吃才找的借口吧。 　　……同样是私生子，有的人不仅没钱还没跟自己亲妈一起吃过火锅，有的人却手握十几万生活费，戚慕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想什么呢？”褚晴疑惑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想让我妈跟我爸离婚。” 　　褚晴：“……”得，又犯病了。 　　几人吃完火锅，又去跟网吧老板谈了具体的事，等准备回学校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褚晴在网吧附近的饭店买了两个菜，又去蛋糕店里买了几样小甜品，打包好拎在手里。 　　“还没吃饱？”小胖子惊讶了。 　　褚晴摇头：“不是，给戚未晨买的。” 　　“戚未晨？”小胖子倒吸一口冷气，引来其他几个人的注意。 　　褚晴失笑：“见鬼了？至于这么惊讶？” 　　能不惊讶么，我老大在追你，你却给其他男的买饭。小胖子心里嘀咕完，突然想起有几次都看到褚晴和戚未晨一起，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他顿时开始担心了。 　　“给他买这些干嘛？”戚慕阳皱眉。 　　褚晴顿了一下：“这两天学校食堂只卖盖浇饭，他不喜欢。” 　　“给我吧，我跟他一个寝室。”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一听正好，立刻把东西交给他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废话，只有小胖子为他们操碎了心。 　　褚晴把东西交给戚慕阳后就不管了，回宿舍后早早就睡了，等第二天一早，她就直接坐公交去了网吧上班，结果刚到没多久，就看到戚慕阳黑着脸进来了。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收到？”他暴躁的问。 　　褚晴愣了一下低头看手机，这才看到他发的让她出门时叫他的消息，她不解的看向他：“叫你干嘛？” 　　“我来上网不行？”戚慕阳不高兴的反问。 　　褚晴嘴角抽了抽：“行行行，你爱干嘛干嘛。” 　　“以后来这里的时候都要叫我。”戚慕阳绷着脸道，说完就别扭的叫网管开机子了。 　　褚晴顿了一下，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叫他了：“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 　　“别自作多情了！”戚慕阳立刻否定，只是耳朵有点泛红。 　　褚晴失笑：“我什么实力，你还不知道啊，至于这么小心？” 　　“你懂个屁！离我远点，我要打游戏了。”戚慕阳没说几句就要撵人。 　　褚晴撇了撇嘴，刚要继续逗他，就被老板叫去打扫卫生了。戚慕阳看到她干活，不悦的皱起眉头，有种把人拉走的冲动，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褚晴倒是没什么情绪，毕竟网吧不是天天都有闹事的，却是天天要给发工资的，所以平时打扫打扫卫生搬搬东西什么的，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老板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就看到屋里干净了不少，当即对她满意不少，叮嘱她不忙的时候可以坐下打会儿游戏。 　　某个昨天刚挨过打的家伙一听，等老板走了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当女人就是好，多的是人怜香惜玉，要是再浪点，说不定一点活儿都不干就花不完的钱，我要是女人就好喽。” 　　“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很看脸吧，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就这个瘪犊子脸变成女人会有人要？”褚晴扫了一眼他头顶的绿毛，以及绿毛下肿胀的脸。 　　绿毛当即一拍桌子：“你他妈再说一遍！” 　　“行了，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别吵吵了。”网管忙出来劝 　　角落里打游戏的戚慕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眼神瞬间暴戾，褚晴虽然没看他，但还是朝他的方向摆摆手，然后笑眯眯的问绿毛：“又想挨打了？” 　　说完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似乎做了好揍人的准备。绿毛咬牙切齿半天后还是恨恨的扭头走了。 　　“怂逼。”褚晴没劲的啧了一声。 　　网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干咳一声回自己的收银台了。 　　褚晴没事做了，就跑去看戚慕阳打游戏了，下午的时候绿毛又开始找事，只是这回学乖了，没有正面挑衅，而是选择其他方式给褚晴使绊子，比如故意弄脏她打扫过的地方，造成她没打扫过的假象，又或者故意让她做些重活之类的。 　　这种手段实在小学鸡，褚晴懒得搭理他，结果他越来越过分，连其他工作人员都看不过去了。戚慕阳几次要动手揍他，都被褚晴拦住了：“他再怎么讨厌，也是网吧的人，你要是动了手，这里的人可绝对不会让你囫囵着出去。” 　　“那就这么算了？”戚慕阳暴躁的问。 　　褚晴沉思三秒：“也不一定。” 　　戚慕阳：“？” 　　褚晴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一个小时后，老板留在网吧的几件衣服上突然被泼了红墨水，而墨水瓶在褚晴那里找到了。 　　网吧全体员工为此被老板叫到休息室里，绿毛幸灾乐祸的看着褚晴，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老板冷着脸抽完一根烟后，下了决定：“李超，你明天不用来了。” 　　绿毛怔住，确定叫的是他的名字后恼怒的问：“是她干的，凭什么让我走？！”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本来想着你是老员工，就一直没说你，可是你越来越过分，现在竟然为了诬陷褚晴做出这种事，”老板显然气得不轻，缓了缓后继续道，“你走吧，看在你干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 　　绿毛愣了愣，看到褚晴一脸淡定后瞬间懂了，一脚踹翻了桌子怒吼：“你他妈陷害我？！” 　　“什么陷害？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褚晴睁大无辜的双眼，宛若一朵清纯的白莲花。 　　“你他妈……” 　　“够了！”老板沉下声，“你这个月工资还想不想要了？！真当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针对褚晴的？你污蔑人的时候就该清楚，我们都不是瞎子！” 　　老板这话一出，绿毛的怒火就指向了他：“老子钱他妈的不要了也得跟你们掰扯清楚！妈的真当老子好欺负……” 　　在他对着老板口吐芬芳后，褚晴就知道这事妥了，于是默默从休息室退了出去，笑嘻嘻的去找戚慕阳了：“绿毛被辞了，以后网吧就是我的天下了。” 　　戚慕阳：“？” 　　等明白前因后果后，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女人真可怕…… 　　转眼就在网吧上了快一周的班，褚晴觉得一切都挺好，工作轻松，工资一天一结，时间上也灵活，唯一不好的就是，上课的时候会困，非常困。 　　不止是她困，还有每天陪着她去上班的戚慕阳也困，一旦前一天晚上逃校去上夜班，第二天铁定就是长睡不起，只有老师靠近的时候才会睁开眼睛。然而即便白天一直睡，两个人也看起来精神气不足，眼下的黑眼圈更是越来越重。 　　戚未晨每次看到他们睡觉，周身的气压就低一分，同桌的陈秀每天都在瑟瑟发抖中努力学习。 　　又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戚未晨回到宿舍时，就看到戚慕阳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对视的一瞬间，对方摆了摆手：“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干什么去？”戚未晨蹙眉，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戚慕阳顿了一下，奇怪的看他一眼：“上网啊，还能干嘛？” 　　“和褚晴一起。”戚未晨这一句不是问句。 　　戚慕阳扬眉：“怎么，要举报我们？提醒你一下，今天晚上学校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们最近精神很不好。” 　　“通宵嘛，肯定不会好，过完这段时间再说。”这么熬下去确实不太好，他现在已经在帮褚晴问别的兼职了。 　　戚未晨见他还要出门，不认同的蹙眉：“别去，好好休息。” 　　戚慕阳愣了愣，对上他那双薄凉的眼睛时，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气氛突然沉默了，直到手机铃响，戚慕阳才回过神：“褚晴在楼下等我，先不跟你说。”说完一闪身从他旁边钻过去跑了。 　　戚未晨沉默片刻，还是转身追了出去，然而等他到楼下时，宿舍楼前一个人都没有，褚晴和戚慕阳显然都离开了。 　　他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下，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垂下的眼眸遮住了所有情绪，仅仅是站在那里，孤独都要溢出来了。刚从超市回来的陈秀看到他愣了一下，鼓起勇气上前来打招呼：“你在这儿干嘛呢？” 　　戚未晨抬眼看向他：“你知道戚慕阳他们去了哪个网吧吗？” 　　“知道啊，你也要去上网吗？”陈秀天真的看着他。 　　…… 　　这边褚晴跟着戚慕阳、奸臣和小胖子一起往校外走，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猛地回头，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怎么了？”小胖子问。 　　褚晴皱眉：“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应该是谈恋爱的吧，一个个都鬼鬼祟祟的。”小胖子随口道。 　　褚晴皱眉：“可是我最近老有这种感觉。” 　　“那就老有谈恋爱的，这里是学校，哪那么多奇怪的人。”奸臣看她一眼。 　　褚晴一想也是，就不多纠结了。等坐上出租车副驾驶后，她从后视镜看一眼挤在后面的三个人，无奈的叹了声气：“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没必要每天都跟着的。” 　　“你别有心理负担，我就是想出来玩了。”小胖子立刻道。 　　奸臣则是不放过任何表忠心的机会：“老大去哪我去哪。” 　　褚晴无语，扭头看向戚慕阳：“明天开始别跟着我了，我挣的都没有你们几个花的多。”他们原本一星期也就去一两次，现在因为她，天天在网吧泡着，多花了不少钱。 　　“要你管。”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知道这人固执，啧了一声不搭理他了。 　　几个人到了网吧就分开了，这几个呼呼啦啦占据了角落里的位置，褚晴则是去签到。 　　“今天有人看到绿毛带人在附近吃饭，你跟你朋友小心点。”网管小声提醒一句，自打褚晴老是叫那人绿毛后，他们也跟着这么叫了。 　　褚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那谁知道，不过也可能不是来找你的，晚上刚给他结了工资，说不定是来拿钱顺便吃饭。”网管安慰道。 　　虽然网管这么说了，褚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毕竟现在不是只有她自己，还有三个小伙伴在，还是小心些的好。她在网吧坐了几分钟后，还是请假了，叫上那几个打游戏的一起离开。 　　“绿毛那小子真贼心不死，想围堵咱们？”小胖子好奇。 　　褚晴耸耸肩：“我也不确定啊，但为了以防万一，咱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觉得不用怕，褚爷你这么厉害，一个打十个应该没问题，老大……打五个吧，我跟奸臣一人一个，根本不用怕他们。”小胖子非常有信心。 　　奸臣立刻不满了：“谁说老大只能打五个的？老大能打十一……还有，不准叫我奸臣！” 　　“奸臣啊，知道你一心向主，但你也不能对老大滤镜这么厚啊。”小胖子感慨。 　　奸臣无语的看他一眼：“我看你对褚爷的滤镜才厚。”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结果都没发现前面的褚晴和戚慕阳突然停了下来，两人要不是收脚及时就撞过去了。 　　小胖子不解的抬头：“老大，怎么……”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绿毛带了十来个人堵在那里，每个人手里都拿了棒球棍之类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奸臣，刚好和奸臣对视了，默契的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想说的话：见证褚爷和老大哪个更厉害的机会到了。 　　眼看那些人逐渐逼近，褚晴压低了声音：“我数一二三。” 　　小胖子和奸臣立刻摩拳擦掌。 　　“一、二……跑！” 　　最后一个字吼出来时，褚晴和戚慕阳扭头就朝不同方向跑去，小胖子和奸臣愣了一下，意识到他们跑路后表情都要裂了，惨叫着跟着跑，很快就四散开来。 　　绿毛等人立刻分头去追，其中追褚晴的人最多。她撒丫子狂奔，耳朵里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远远把那些人甩在身后。 　　然而这里巷子繁多，到处都是交叉的路和墙，褚晴对这里又不太熟悉，很快就跑得自己都认不清方向了，等听到前方拐角处有人声后，才意识到自己绕了一圈，竟然跑那些人跟前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扭头重新找路，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了胳膊，下一秒被拉进了墙角处的垃圾桶后。 　　褚晴下意识想揍人，但撞在他胸膛的瞬间，立刻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抬头只能在黑暗中隐隐看到他的下颌。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的唇上，压低了声音认真与她对视：“嘘。” 第14章 　　他的指尖微凉，按在她的唇上时，褚晴大气都不敢出，脑子也跟着有一瞬的空白。戚未晨就着不太好的月光，看到她怔愣的神情，以为她在害怕，沉默一瞬后僵硬的伸出手，虚虚的抱住了她。 　　之所以说这个拥抱很虚，是因为他的胳膊虽然把她环绕住了，却没有碰到她，只有右手轻轻的拍着她，像是在安抚婴儿一般。褚晴本来就迟钝的大脑，被他环住后更懵了。 　　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味，虽然没被真正的抱住，可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而她的呼吸起伏稍微大些，他离自己极近的白色短袖就会微微晃动，让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直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靠近，褚晴才猛地回神。 　　戚未晨也听到了这些脚步声，他顿了一下无声的对她道：别怕。 　　褚晴神情微动，半晌拦下了他的‘拥抱’，握住了他一只手。起初戚未晨只是不解，等被她牵住手后，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褚晴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万一被发现了，牵着手更方便待会儿一起逃跑。 　　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接着却在一瞬间消失了，褚晴眯起眼睛扯了扯戚未晨，没等来他的回应后顿了一下，奇怪的看向他。 　　只见朦胧的月光下，戚未晨一直盯着两个人牵着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褚晴一阵无语，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等他看向自己时无声开口，让他跟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下一秒突然踹翻垃圾桶，那些本来压低了声响靠近的混混们，立刻有两个被砸到了。 　　褚晴趁他们没回过神的功夫，夺过一个棒球棍啪啪一通揍，等那些人开始反击的时候瞬间就不恋战了，拉着戚未晨从他们的包围中冲了出去。 　　褚晴死死牵住他的手，拼命往前奔跑，在要往一个巷子钻时，戚未晨冷静的把她拉住：“那边是死胡同，跟我来。” 　　褚晴：“？” 　　不等她反应过来，戚未晨就已经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她一脸莫名的跟着他跑来跑去，不多会儿就出了巷子，到了繁华的街道上，两个人跑到一家商场门口，这才停下来。 　　褚晴歇了片刻，才发现明明刚才还只是牵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单方面的攥紧她了。她干咳一声，把手抽了出来，看上手上的汗后愣了一下：“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是你出的汗。”戚未晨一脸淡定，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褚晴见他这么理直气壮，自己也怀疑起来：“难道我太紧张了，手背也出汗？” 　　“嗯。”戚未晨含糊的应了一声。 　　褚晴啧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后疑惑：“你、你来过很多次吗？” 　　戚未晨微微摇头：“第一次来。” 　　“那为什么会认识路？”褚晴不懂。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找不到网吧。” 　　褚晴：“？” 　　“所以在挨个巷子找，刚才经过的那几条路，都是我走过的。”戚未晨看向她。这里的巷子每一条都差不多，网吧又开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他只能一点一点找。 　　……脑子好用了真方便，走过一次的路都能记得这么清楚，褚晴刚要感慨，注意到他话里的内容后愣了愣：“你是来找我的？” 　　戚未晨不语，但褚晴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位平时是绝对不会来网吧这种地方的，现在之所以会来，除了来找她之外，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原因。 　　没想到分手后他还会来网吧找自己，褚晴略微有点不自在：“你找我有事吗？” 　　“有。” 　　“什么事？”褚晴看他。 　　戚未晨：“叫你回去睡觉。” 　　褚晴：“……” 　　“你脸色很不好。”戚未晨说完，气压又低了点。 　　原来是关心她啊，猛然冒出这么一句，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啊。已经想歪的某人松了口气：“每天熬夜，肯定不好，我今天请假了，睡一晚就好了。” 　　“请假？”戚未晨敏锐的抓到了重点，“你去网吧不是上网，是去工作？” 　　褚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说漏嘴了，吭哧半天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对啊，在工作，赚生活费。” 　　她原本想过去找41岁的自己，看能不能先顾顾急，但是转念一想，41岁的自己要是过得好，早就来找她了，估计也是自顾不暇，才一直没管她，所以干脆熄了这个念头。 　　戚未晨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沉默了。 　　褚晴看到他表情不太好，不由得叹了声气：“我就是怕你多想，才没跟你说的。”万一他觉得她是因为他没借钱给自己、所以故意做给他看的怎么办？ 　　戚未晨静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涩：“我没给你那么多生活费，是想让你和我一起……” 　　话没说完，褚晴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戚慕阳，你跑掉了吗？” 　　戚未晨闭上嘴，安静的等她打完电话。褚晴挂了电话后松一口气：“你刚才说什么？” 　　戚未晨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没事吧？” 　　“谁，戚慕阳吗？放心吧，他们仨还挺机灵，没被绿毛那些人给抓住，现在已经会合了，我让他们先回学校，我们也回去吧。”褚晴神色明显比之前轻松许多。 　　“绿毛？”戚未晨蹙眉。 　　褚晴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跟着自己逃亡了，当即一边和他往前走，一边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戚未晨听得眼神微冷，声音却十分平静：“网吧太乱，辞了吧。” 　　“再等等，我只要熬两个月，就差不多能把这个学期的生活费攒够了，然后等寒假再去工作一个月，下半学期也不用愁了。”褚晴计划得挺好。 　　戚未晨垂眸：“不要去了，我给你钱。” 　　褚晴停住，奇怪的看向他，戚未晨也停了下来，目光沉沉的和她对视：“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我可以给你生活费。” 　　虽然褚晴自认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可当她喜欢过的大帅逼站在自己面前，说出一句和‘我养你’没有区别的话时，她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然而心动三秒，戚未晨又说了一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其他事不应该占据你太多时间。” 　　褚晴瞬间冷静了，收了他的钱就得听他的话，而他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学习―― 　　这不巧了嘛，她跟他分手就是因为不爱学习。 　　她干巴巴的笑了一声：“那什么，我现在挺好的，不用你出钱，真的……”说完她怕戚未晨再说什么，急匆匆往前走了。 　　戚未晨气压又低了一分，垂眸在她身后跟着。 　　褚晴走到路边开始拦出租，戚未晨走到她跟前后问：“你打算去哪？” 　　“回学校啊。”褚晴见他没有再提给她钱的事，微微松了口气。 　　戚未晨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 　　“嗯？”褚晴看向他。 　　戚未晨淡定的跟她对视：“学校虽然周末不限制出入，但晚上十点关门，现在回去来不及了。” 　　褚晴愣了愣：“那、那我们翻墙进去。” 　　“宿舍你能翻吗？”戚未晨反问。 　　褚晴想到宿舍那圈高高的围墙，顿时沉默了。正是因为宿舍不好翻，所以每次晚上都要趁关门之前跑出来，第二天等开门就再回去洗漱。 　　戚未晨目光扫了一圈，抬脚往商场去了：“走吧。” 　　褚晴忙跟上：“去哪？” 　　“先找个宾馆凑合一晚。”戚未晨道。 　　褚晴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两个人一同去了最近的宾馆，结果由于今天周五，第二天不用上班，宾馆早早就住满了，根本没有空房，他们只好换一个。然而找了几个，都是满房状态，只有一家还剩一间大床房。 　　褚晴头都大了：“要、要不你住吧，我去找个网吧之类的凑合一晚。” 　　戚未晨把身份卡交给前台，办了入住后扫了她一眼：“跟我来。” 　　褚晴：“……” 　　戚未晨走出一段后，意识到她没有跟过来，便停下脚步回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身上味道太重了，快点。” 　　他这么一说，褚晴就放弃抵抗了，犹犹豫豫的跟了过去。没办法，刚才两个人跑出一身汗不说，还在垃圾桶那待了半天，身上的味道虽然现在不算太夸张，可她如果去网吧将就一晚，保证整个人都能变成一缸咸菜。 　　……反正戚未晨人品是能信得过的，就是有点尴尬，也不影响什么的。褚晴安慰自己几句，就屁颠颠的跟过去了。 　　宾馆的冷气开得很足，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之后，身上的汗就已经下去个差不多了，褚晴瞄一眼正拿着手机做什么的戚未晨，摸了摸鼻子道：“你睡床，我睡地上就行。” 　　戚未晨顿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她。 　　褚晴尴尬一笑，去柜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备用的被子，她抱着就要往床边的地方铺，戚未晨及时制止：“不要放这里。” 　　“啊？”褚晴茫然的看向他。 　　戚未晨垂眸：“去铺玄关。” 　　“……哦。”合着这是嫌弃她呢，褚晴撇着嘴抱去玄关了。 　　戚未晨这才继续浏览手机，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欲言又止的看向褚晴。 　　“怎么了？”褚晴问，刚问完这句，就看到戚未晨的耳朵可疑的红了。 　　“……没事。” 　　戚未晨回答完就再次低下了头，继续划他的手机，褚晴疑惑的看他一眼，见他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了。她把被子铺好后，开始盯着浴室的门发呆，虽然很想去冲个澡，可一想到冲完澡还要穿现在的衣服，就非常的膈应。 　　正当她纠结该怎么做才好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顿时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扫黄打非的吧？” 　　“……别胡思乱想。”戚未晨看她一眼，从她刚铺的被子边上绕了过去，开门后收到两个袋子。 　　门再次关上后，戚未晨将袋子分给她一个，僵着身体往浴室走：“我先洗。” 　　褚晴一脸莫名其妙的目送他进浴室，这才低头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放了一套运动风的短袖短裤，还有一套印着草莓图案的运动内衣加内裤。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缓了好久脸上的热度才往下降，结果快恢复正常时浴室门就打开了。戚未晨身上也换了一套运动风的衣裳，看起来跟她那套差不多，推开门出来时水蒸气铺面而来，褚晴迟钝的抬起头，正巧和戚未晨对视了。 　　她的脸再次红起来，眼睛不敢往他身上看，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局促。戚未晨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也微微绷起：“我不知道你的尺码，如果不合适，你告诉我一声，我给他们打电话调换。” 　　“……运动风都是松紧的，应该合适的。”一想到他刚才欲言又止，就是因为在帮她挑选内衣，褚晴头低得就差埋进地里了，白皙纤瘦的后脖颈完全的暴露在他面前。 　　戚未晨的喉结动了动，半晌僵硬的抬脚往屋里走：“你去洗吧。” 　　褚晴蚊子一样哼了一声，抱着她的袋子就跑进了浴室，门反锁上的瞬间才长长的松一口气。然而刚放松下来，她就闻到了浴室内浓郁的沐浴乳味，刚才的水蒸气并没有散完，此刻正无所不在的侵袭她的感官。 　　她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戚未晨刚才的样子。他的头发简单吹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凌乱，配上那身休闲宽松的衣服，让他比平时少了一分清冷正经，多了一点别的……攻击性？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褚晴愣了一下，赶紧驱散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把袋子往旁边一放就开始洗澡了，直到把自己洗得香喷喷，闻不出一点其他味道时才停下。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她打着哈欠从浴室出来，却发现戚未晨躺在了她的地铺上。 　　她怔了一下：“戚未晨，你怎么睡这里了？” 　　“你去床上睡。”戚未晨闭着眼睛。 　　褚晴犹豫：“不是说好了我睡地铺吗？你睡床就好。” 　　戚未晨不说话了，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褚晴沉默的在旁边站了片刻，确定自己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后，叹了声气去床上躺下了。 　　她刚躺好，戚未晨就直接把灯关了，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睡吧。”他低声道。 　　他的声音好像有种魔力，褚晴听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多日来睡眠不足的疲倦袭上心头，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直到床上没了动静，戚未晨才睁开眼睛，黑暗中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许久，才算有了一丝困意。 　　褚晴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因为咕咕叫的肚子才不情愿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戚未晨坐在窗台上看书，阳光照了过来，他一半的脸被照亮，一半的脸隐藏于阴影中，英俊得不像人间的作品。 　　她忍不住一直盯着看，渐渐的发现他手里的书好像一直没有翻页，而他的耳朵也开始越来越红……他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耳朵经常红得这么厉害？ 　　褚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早。” 　　“不早了，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吃饭。”戚未晨平静的看向她。 　　褚晴翻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哀嚎一声再次躺下了，丧眉搭眼的蹬了几下被子，这才点开戚慕阳发来的短信，见都是问她什么时候上班的，她叹了声气回复：睡过了，今天不去了。 　　去的话估计也要扣一天工资，还不如直接补个请假条，也省得多熬半天。褚晴郁闷半晌后，就给老板发短信请假了，顺便把请假的原因都推到了绿毛身上。 　　果然，在差点被绿毛等人打死的前提下，缺勤这种事都算不上什么了，老板很容易就批准她今天休息了。 　　褚晴长叹一声气，如咸鱼一般躺平了。一直看着她扑腾的戚未晨，看到她安静之后才走到床边：“吃饭吗？” 　　“点外卖吧，吃完我还想再睡一下，”褚晴叹了声气，“我请你吃吧，剩下的房费也我来补，是我睡过头的，该我出钱。” 　　如果十二点前退房，还只是一天的房费，现在她都睡到下午了，肯定要多出一天的，既然钱注定要花了，她决定不回宿舍了，等明天一早退了房直接去网吧上班。 　　戚未晨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等着，这让褚晴松了口气，面对他时也坦然了许多。 　　趁外卖没送来的时候，褚晴想着把衣服洗一下，结果去了浴室却没找到昨天换下的衣服，她疑惑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戚未晨顿了一下：“我让工作人员去洗了。” 　　“……你拿给人家的？”褚晴嘴角抽了抽。 　　戚未晨顿了一下，声音渐渐绷了起来：“我用衣服垫着拿的，没有直接碰。” 　　话音刚落，他的耳朵已经红得滴血，而旁边的某人也成了大红苹果，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各自别开了脸。 　　空气尴尬得快要凝固，许久之后才被送餐的敲门声打破，一直到饭吃完，戚未晨才镇定道：“我先走了，你再睡一下，衣服……他们会送过来。” 　　“哦、好。”褚晴不敢看他。 　　戚未晨眼眸颤了一下，直接起身走了。直到关门声响起，褚晴才如被戳破的气球一般，长吁一声气倒在椅子上，半晌才有力气爬到床上，尴尬的感觉褪去后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一早去上班时，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一大早醒来就看到了戚未晨的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可以别去网吧吗？ 　　褚晴顿了一下，回复：昨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信息发送之后，戚未晨就没有再回复了，她好不容易好了点的心情，不知为何又晴转多云了。 　　她简单的洗漱一下，收到她和戚未晨已经洗好烘干的衣服后，便直接下楼去退房了，结果一到前台才知道，今天的房费也付过了。 　　这可真是……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大方还是小气了。褚晴轻笑一声，拎着两袋子衣服就走了。 　　她到网吧时，戚慕阳已经到了，懒洋洋的朝她招了招手，看到她手里的袋子后愣了一下：“这什么？” 　　“啊……我衣服。”两个小年轻一起开房、最后她还拎着两人衣服什么的，光是字面描述都叫人浮想联翩，褚晴果断决定瞒着。 　　好在戚慕阳也没有在意，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问：“我刚才看见绿毛了，跟一帮人在外面吃饭，不过白天不敢惹事，看见我也没做什么，但晚上就不一定了，看样子不堵到我们，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跟个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褚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戚慕阳冷笑一声：“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算了吧，真要打起群架，就没办法控制了，万一把谁打出个好歹，都别想好过。”褚晴长年跟些小痞子打交道，可太知道这个岁数的男生了，一个个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不叫人，难道还像昨天一样躲着？”戚慕阳想想就觉得暴躁。 　　褚晴沉思三秒，笑了：“躲着就躲着呗，我们躲得起，他可跟我们耗不起。” 　　“什么意思？”戚慕阳蹙眉。 　　褚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你想想，他被辞退好几天了，怎么偏偏就昨天带人来了呢。” 　　“我哪知道！”戚慕阳没耐性跟她打哑谜。 　　褚晴啧了一声，伸手照他脑袋打了一下：“因为他昨天发工资，有钱请那些来帮忙的人吃饭啊笨蛋！” 　　戚慕阳被揍得懵了一下，回过神时就要发作，但一听她的话，顿时挑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一直没来找事，是因为请不起饭？” 　　“你想啊，他带人来打架，不给人拿工资也就算了，不得请吃东西啊，否则谁天天没事就陪他熬着，那些社会小青年虽然无所事事，可也不是能耐得住性子陪他蹲在这儿的人。”褚晴一想到对方打个架都这么计较，顿时嫌弃得不行。 　　戚慕阳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熬到他把钱花完，没人帮忙了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褚晴一拍桌子，引来不远处几个人的注意，她当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他害老子过街老鼠一样躲着，等他不带人了，看老子不揍他个半死！”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到时候他不来了，你去哪找？” 　　“网吧员工信息那之前有他现在的住址，他不来找褚爷，褚爷去找他。”褚晴勾起唇角，看到戚慕阳大猫咪一样睁大了眼睛，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顺毛，然后趁他发飙之前溜了。 　　戚慕阳哪还顾得上发飙啊，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女人真可怕…… 　　由于对绿毛有了警惕心，褚晴一天的工作之后，便跟戚慕阳一起从后门溜了，等绿毛等人发现时，他们已经坐上了回学校的车。 　　虽然这种解决方式完全不是戚慕阳的风格，可只要一想到绿毛的钱花完后，又会被褚晴揍一顿，他的心情就还不错：“明天后门不能走了，得想个别的方法才行。” 　　“明天晚上他们可能来学校蹲我们，我请假吧，先耗他们一天，后天再出来，”褚晴说完突然注意到自己两手空空，她惊呼一声，“糟了！” 　　“怎么了？”戚慕阳不解的看向她。 　　褚晴咳了一声：“没事。”说完她就掏出手机，纠结半晌后给戚未晨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忘了把衣服拿回来了。 　　今天一整天她已经在刻意忘记他了，结果发消息的时候，还是突然想起他给自己买衣服的事。 　　戚慕阳只觉得突然安静了，扫了她一眼后怔住：“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的。”褚晴冷静一下。 　　戚慕阳沉默一瞬：“车里的冷气，快把人冻死了吧？” 　　“我就是热，”褚晴说完还对司机道，“师傅麻烦空调再打低一点。” 　　“好嘞。”司机应声把空调开低了。 　　等到下车的时候，戚慕阳和褚晴同时打了个喷嚏。 　　“你不是热吗？”戚慕阳的声音有些闷。 　　褚晴咳了一声：“对啊，热出来的喷嚏。” 　　戚慕阳嗤了一声，懒得搭理这个无理赖三分的家伙。两个人一同往宿舍走，还没到宿舍门口时，便远远看到戚未晨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褚晴看到他后下意识瞄了眼旁边的戚慕阳，咳了一声后挺直腰板。她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可心虚的。 　　这么想着她突然加速，小跑到戚未晨跟前小声比比：“戚慕阳他们不知道我们昨晚在一起的事，你记得保密！” 　　说话间戚慕阳已经过来了，一脸不高兴的问：“喂，小声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啊，对不对戚未晨。”褚晴赶紧看向他，戚未晨如她所愿，安静的点了点头。 　　戚慕阳嘁了一声，看向戚未晨问：“你在这儿干嘛？” 　　“等你们。”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表情古怪一瞬：“等我们干嘛？” 　　“今天绿毛找你们麻烦了吗？”戚未晨看向褚晴。 　　褚晴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话，戚慕阳就打断了：“等一下，你怎么知道绿毛？” 　　褚晴：“……我昨天晚上跟他聊天了不行？” 　　“哦。”戚慕阳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扫来扫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褚晴怕这瓜娃子突然聪明了，赶紧敷衍两句就要跑，却被戚未晨突然攥住了胳膊。她穿的是短袖，看着纤细却肉肉的胳膊再次落入他手中，两个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在。 　　戚未晨确定她不会跑了后松手：“你还没跟我说，绿毛找你麻烦了没。” 　　“……你问戚慕阳！”戚慕阳那双眼睛跟两个奥迪大灯一样，亮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只能匆匆留下一句就窜了。 　　戚未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扭头看向戚慕阳，只见对方一脸沉思，接着恍然：“你们两个……” 　　“怎么？”戚未晨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原来是朋友啊，我还以为是普通同学呢。”戚慕阳扬眉，一副看穿一切的德行。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替她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戚慕阳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莫名的看他一眼后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听到他们要拖到绿毛没钱才能安全时，戚未晨蹙了蹙眉。 　　第二天又是周一，褚晴如之前计划的一样没有出学校，等到了周二时，白天在学校待一天，一到晚上就准备出门了。她如之前一样从宿舍跑出来，绕到背地去找戚慕阳，结果刚走到黑暗处，就再次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她凝眉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快点，要迟到了。”戚慕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褚晴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等靠近时看到了戚未晨，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他非要跟着，说什么送我们过去后再回来。”戚慕阳一脸郁闷，显然不太高兴。 　　褚晴无语的看向戚未晨，只见对方相当淡定：“我不会打扰你们。” 　　她抿了抿唇，干笑：“那、那走吧。” 　　戚未晨这人别看跟谪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可真要较起真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跟他在这儿犟，估计能犟到天亮，还不能犟过他，所以还是别白费那个力气了。 　　于是两人行变三人行，出学校时戚慕阳警惕的看了眼周边，确定没人后立刻招呼他们，三个人朝外跑去，刚坐上出租角落里就有人动了，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然而还是晚了，等冲过去时车已经开走了。 　　“艹！”绿毛气恼的把棒球棍摔在地上，一脚将路上的小石头踢飞，石头在空中飞起个抛物线，最后砸中了一个翻墙出来的学生。 　　出租车上，褚晴长舒一口气：“这群孙子可真有耐性！” 　　“你们打算一直这样躲？”戚未晨蹙眉。 　　褚晴耸耸肩：“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总得工作才行。” 　　戚未晨沉默了，褚晴和戚慕阳对视一眼，咳了一声道：“待会儿你直接坐出租回来吧，不用下车了。” 　　“我在车上看着你们进去。”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想了一下，答应了。 　　等到了地方，她和戚慕阳就下车了，戚未晨看着他们进了网吧之后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戚慕阳狗狗祟祟的站在网吧门口，刚要看看绿毛那群人在不在，就看到戚未晨带着两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人出现了。 　　“我给你们找了两个保镖，负责接送你们，”戚未晨淡淡解释，“有专业人士在，我会放心点。” 　　戚慕阳：“……”顾这俩保镖的钱，能养活十个褚晴了吧。 　　褚晴听到戚未晨的骚操作时，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钱多烧得慌吗？！” 　　“嗯。”戚未晨淡淡应了一声。 　　褚晴：“……”嗯你个大头鬼！ 　　她被他噎了一下，刚要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就听到他平静道：“我已经付了十天的钱，他们不会退的。” 　　“……所以一开始为什么要雇保镖呢？”褚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 　　戚未晨垂眸：“他们只负责接送，不会打扰你们。” 　　褚晴头疼：“这不是打扰不打扰的事……” 　　“既然钱都付了，不用就太可惜了，那就这么决定了，绿毛的钱绝对坚持不了十天，到时候就安全了。”戚慕阳立刻接话。 　　褚晴瞪他一眼，然而这货假装没看到，直接跟戚未晨把事情商量好了，于是褚晴赶鸭子上架一般又多了两个保镖……还有一个每天接送他们的戚未晨。 　　虽然不用陪自己熬夜，但晚上推迟休息时间，第二天又早起，还是会影响到他。连续几天后，褚晴第一次生出辞职的想法，当她跟戚慕阳提出这个想法时，对方立刻道：“保镖十天的钱不能退你没听到？为了不浪费也至少十天后再辞。” 　　褚晴眯起眼睛：“你确定是为了不浪费？”这几天绿毛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堵住过他们，虽然次次都被他们两个和保镖打得屁滚尿流，但是却不服输，下次带更多的人来找他们，然而每次还是输。 　　褚晴觉得戚慕阳就是揍人上瘾了，才会劝她等保镖离开再辞职。 　　“咳，反正你给我再坚持几天。”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嘁了一声：“行吧，坚持就坚持。”刚好过两天就是周末，她再上两个全班，还能多拿点钱。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周日这天，她跟之前一样被送到网吧门口，戚未晨看了眼隐蔽的网吧入口，蹙眉看向她：“你说的，今天是最后一天。” 　　“嗯，今天结束我就辞职了。”褚晴笑了起来。 　　戚未晨的眉眼这才舒展，半晌缓缓道：“我晚上来接你。” 　　“嗯。”知道拒绝也没用，褚晴干脆答应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如果你想提前走的话，记得告诉我，我来接你。” 　　“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我得拿一整天的工资才行。”褚晴无奈道。 　　戚未晨见她坚持，便垂眸离开了。等戚未晨和保镖们离开，褚晴才和戚慕阳一起进网吧。他们一进去，绿毛就一脸阴郁的出现在角落里，一张脸被揍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要不咱就算了吧。”其他几个陪着他来的人劝道，这几天虽然吃了他不少东西，可也陪着挨了不少揍，他们现在是真想走了。 　　绿毛眼神一暗：“不行，我不信他们能一直雇保镖，真要这么有钱也不会在这里上班了，再等两天，总会等到机会的。” 　　“可是……” 　　“别废话了，你们还是不是我兄弟？”绿毛恶狠狠的看向他们。 　　剩下几个人微微流露出不满，但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先说话，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绿毛头顶突然暗了一瞬，他眯起眼睛抬头，看到是上次石子砸到的学生，顿时态度恶劣起来：“干什么？” 　　…… 　　早上刚开门的时候，网吧里一个上网的都没有，只有网管坐在收银台上呼噜噜吃泡面。戚慕阳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一扭头褚晴就不见了，几分钟后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卷油条。 　　“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戚慕阳皱起眉头。 　　褚晴递给他一个卷油条：“就在门口买的，绿毛要是敢过来我扭头就跑，他肯定逮不住我。” 　　戚慕阳一想也是，于是重新放松下来，坐在电脑前一边等游戏更新一边吃卷油条，褚晴也仓鼠一样陪着吃，网管吃完泡面看过来时，顿时乐了起来：“你们俩长得也太有夫妻相了，简直跟一个妈生的一样。” 　　“什么夫妻相，别胡说！”戚慕阳不耐烦的皱眉。 　　褚晴却笑了起来：“放心，我跟他绝不可能是一个妈生的。”自己的出生日期可比他早二十多年呢。 　　戚慕阳闻言沉默一瞬，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 　　网管这段时间已经跟他们混熟了，笑嘻嘻的就要开玩笑，结果话还没说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他们同时看了过去，只见绿毛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最后一个人直接把卷闸门拉上了。 　　“喂，你们干什么？”网管皱起眉头。 　　绿毛冷笑：“干什么？干你妈！”说完其他几个人就拎着棒球棍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过来了。 　　网管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别乱来啊！网吧的机子都是刚升级的，你要是打坏了是要赔的！” 　　“老子有的是钱，给老子干他们！”绿毛怒喝一声，大步朝他们冲来。 　　褚晴眼神一凛，一脚踹在了最先过来的人身上，戚慕阳看准时机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干脆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那人摔在电脑桌上时，网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摔碎了。 　　二人也知道这些机子他们赔不起，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所以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各抢了一根棍子，咬着牙迎战这些人。 　　网管心惊胆战的躲在角落，颤巍巍的拨通报警电话，刚把地址什么的报上去，手机就被夺走摔到了地上，他忙去捡手机，却被人按住好一通揍。 　　这边褚晴和戚慕阳起初还占些便宜，但时间一久就不行了，两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后，戚慕阳见警察迟迟没来，干脆咬牙把褚晴护在了身下。褚晴脑子一懵，当即恼怒道：“戚慕阳你疯啦？！”她太过激动，声音都劈了。 　　“闭嘴吧你！”戚慕阳都是揍别人，哪被人这么揍过，一听到褚晴骂自己，当即也恼了。 　　褚晴挣扎着想出来，却被他更结实的护在怀里，听到棍子落在他后背的声音，她眼睛都要红了。 　　好在这种被动挨打的状态没持续多久，警察就及时赶到了，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拉去了局子里。 　　在警局，双方各执一词，褚晴这边说是绿毛他们故意伤人，自己是无辜的，绿毛他们则坚持自己本来去上网的，跟褚晴是争执几句后斗殴了，属于双方都有错。 　　“你他妈放屁！”戚慕阳暴躁的骂了一句，说话时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他不耐烦的吸了一口气，接着看向网管，“网吧监控呢？！” 　　“网、网吧没监控啊。”网管欲哭无泪，虽然网吧证件齐全，可说到底有大量未成年客源，老板活得不耐烦了才会在网吧装监控。 　　这就是双方都没有力证据的意思了，于是双方又开始吵吵起来，老板还在外地迟迟回不来。警察见大多都是学生，网吧老板暂时回不来，无法协商赔偿的事，只能先把每个人的身份都登记了，接着要求必须家长来领，否则一直在这里待着。 　　一听要家长领，戚慕阳登时就炸了，吓得褚晴赶紧把他拉到角落里训：“怎么，你还想袭警啊？！” 　　“你没听到他们要关我们吗？！”戚慕阳暴躁的问。 　　褚晴翻了个白眼：“不是要关我们，是让家长来领。” 　　“我爸妈都上交国家了，我上哪找人领我？！”戚慕阳说完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她脸上，“你家里有人能来吗？” 　　“……我没有。”褚晴无辜的看着他。 　　戚未晨说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另一个她，如果她现在回家找爸妈的话，爸妈估计会把她当成妖怪，说不定还要交给什么特殊研究所，她可不想当小白鼠。至于另一个自己……她都不知道怎么联系。 　　两个人面面相觑，突然觉得糟糕了。 　　从天亮待到天黑，其他人不管是被家长骂也好打也好，最起码都走了，只有他们两个弱小可怜又孤独，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 　　半晌，褚晴弱弱提议：“要不……” 　　她只说了两个字就没音了，戚慕阳却仿佛听懂了，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正在学校的戚未晨接到了电话，听着里面褚晴吭吭哧哧的声音，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受伤了吗？” 第15章 　　戚未晨接完电话就匆匆出门了，到派出所时看到褚晴和戚慕阳缩在角落里，一人端一杯冲泡的奶茶正在喝，旁边一个警察大叔在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们，两个人一反平时日天日地的德行，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褚晴脸上青紫一块，露出的脖子和胳膊上，也有一块块的伤痕，青紫红的伤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突出的有些扎眼。而戚慕阳看起来更可怜，嘴角和颧骨上都有破口，衣领上也染了一点血渍，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各种伤。 　　戚未晨的眼神冰冷，整个人的气息好像都变了，看起来压抑又冷漠，叫人跟他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在他大魔王一般的气场下瑟瑟发抖。 　　褚晴第一个发现他的到来，看到他的表情后怯了一下，偷偷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旁边的戚慕阳，戚慕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戚未晨后不知为何，也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还在教育他们打架不对的警察大叔，看到这俩人突然变成了鹌鹑，愣了一下后扭头看过去，看到戚未晨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目光在三人之间打了一个圈后恍然：“这是你们哥哥？” 　　“……嗯。”褚晴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说好了得家长来领，让个孩子来算怎么回事？”警察大叔皱眉，“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告知家长，真想被拘留吗？” 　　“抱歉，父母出公差，暂时不能回来，有什么事的话跟我沟通就好。”戚未晨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声音清冷的开口。 　　警察大叔眉头没有舒展：“现在网吧老板暂时过不来，等明天一来派出所，就要商议赔偿的事情了，你能负的起责？” 　　“我可以。”戚未晨看向他，眼睛看不出半点情绪。 　　警察大叔跟他对视片刻，见他这么稳重的样子，就忍不住信任他，再看那俩小孩在派出所待了一天了，也确实可怜，犹豫一下后开口：“行吧，跟我来登记一下，如果明天给你们打电话的话，记得及时过来。” 　　“好的。”戚未晨说完，便垂眸跟着他去登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往他们两个那边看一眼。 　　等他走后，褚晴猛地松一口气，同时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你说，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哪知道。”戚慕阳含糊的说了句，然后抱着奶茶开始大口喝。 　　褚晴无语：“你还喝得下去呢？” 　　“不喝就浪费了。”戚慕阳目光游移，坚决不承认承认，自己心里好像有点怵这样的戚未晨，就像犯错之后怵他爹一样。 　　褚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看一眼自己还剩小半杯的奶茶，实在没有胃口喝了。 　　戚未晨登记完身份信息，便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到戚慕阳杯子里的奶茶已经空了时，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戚慕阳头皮发麻，逞强的把脸别向了一旁。 　　“你要喝吗？我这里还有半杯，是刚才的大叔请我们的。”褚晴注意到戚未晨的目光，狗腿的把自己剩下的半杯奉上。 　　戚未晨的目光落在喝剩的奶茶上，再抬头就看到她紫了半边的脸，气压瞬间更低了，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外走。 　　褚晴：“……”不喝就不喝，干嘛这么吓人啊。 　　她和戚慕阳面面相觑，半晌同时叹了声气，跟着一起出去了。两个人并排走着，跟戚未晨之间隔出两三米的距离，每次看到戚未晨步伐放慢，两人就忍不住缩一下。 　　“……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怕他干什么？”戚慕阳不耐烦的压低声音。 　　褚晴斜他一眼：“你不怕他，声音这么小干什么？” 　　“……老子在派出所待了一天，没力气不行？”戚慕阳逞强，刚要继续说话，就看到前面的戚未晨突然停了下来，他顿时没音了。 　　褚晴本来还想嘲笑他两句，意识到他表情不太对，忙抬头看向前方，这才发现戚未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身在等他们了。 　　戚慕阳越走越慢，坚定而厚脸皮的保持落后她一步，褚晴没办法跟他耗，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怎么了？” 　　戚未晨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看向戚慕阳：“你对这里比较熟，附近哪有医院吗？” 　　“我们都小伤，不用去医院的。”戚慕阳这只猫，在大魔王的气场下暂时失去了傲娇暴躁的属性。 　　戚未晨的视线转向褚晴，褚晴立刻道：“真的没事，就算去了医院，也顶多消消毒抹个红药水，不会包扎什么的，还要排好久的队，麻烦死了。” 　　戚未晨沉默了，半晌继续往前走，褚晴和戚慕阳同时呼了一声气。两个人猛然放松的状态太明显，对视一眼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安静的跟在戚未晨后面。 　　见他一直往前走，并没有打车回学校的意思，两个人拿不准他要干什么，但也不敢直接问，只能磨磨蹭蹭的在后面跟着。虽然身上的伤都不重，可也是会疼的，走的时候牵扯到肌肉，说不出的酸爽，然而即便这样，也没人敢让戚未晨先停下歇歇。 　　好在戚未晨没有走多久，就进了一家还算高档的酒店里，褚晴和戚慕阳走到门口后停了下来，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迟疑。 　　“要进去吗？”戚慕阳故作无所谓的问。 　　褚晴有些茫然：“不知道啊，他突然去酒店干嘛？”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戚慕阳试探。 　　褚晴冷笑一声，笑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直抽气：“我不问，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我也不问……” 　　“还不进来？”褚晴和戚慕阳正在拌嘴的时候，戚未晨出现在酒店门口，两人顿时不敢吭声了，乖乖的跟着往里面走。 　　一直到进到房间里，两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戚未晨要做什么。 　　“在这里等着。”戚未晨说完就把两个人丢在屋里，自己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后许久，褚晴才艰难开口：“他到底要干嘛啊……” 　　“我哪知道，要不咱趁他不在，先走吧，”戚慕阳说完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点露怯，立刻找补一句，“我就是饿了，想去吃饭，你要是不走的话就留下等他，我先走一步。” 　　“你敢！”褚晴怕他真跑了，赶紧去拦他。 　　戚慕阳往后退了两步，趁她不备往外跑，结果再次被她挡了回去，戚慕阳眯起眼睛又想突围，还是被褚晴身手敏捷的拦下了。两个人你躲我追的在屋里窜来窜去，最终以褚晴体力不支戚慕阳窜到门口告终。 　　戚慕阳胜利了，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牵扯到伤口后立刻绷住，眼神得意的对她道：“我先去吃饭了啊，你跟他好好聊聊，让他别总摆个臭脸，不就是让他帮忙把咱带出来吗，至于这么……” 　　话没说完，门锁咔嚓一声，他顿时僵住了。 　　“站在这里做什么？”背后传来没有感情的冷淡声音。 　　戚慕阳喉结动了动，半晌故作无事的往屋里走：“哦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想等你一起去吃晚饭。” 　　褚晴鄙视的看他一眼，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余光就扫到戚未晨朝自己走过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往后退，退着退着脚后跟磕到桌子腿，一个没站稳朝后仰去。 　　她惊呼一声，眼看着要仰面摔倒，戚未晨往前迈了一步，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抓了回来。 　　“能不能小心点？”他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分严厉，话音刚落就看到她眼底的泪光，顿时肩膀都僵硬了。 　　褚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疼。” 　　戚未晨注意到她被自己握住的手腕处青紫一片，瞬间松开了手，垂下眼眸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察觉到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褚晴松了口气。 　　她略微放松后，听到一阵塑料的声响，才看到戚未晨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此刻正从里面掏一些酒精、棉球之类的东西。她偷偷看向戚慕阳，发现对方也在偷看她，两个人对视的瞬间都有些不好意思。 　　……能好意思吗？麻烦是他们惹出来的，却让戚未晨跑前跑后，这叫个什么事啊。 　　“坐下。”戚未晨看向褚晴。 　　褚晴忙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坐下。”戚未晨重复一遍。 　　褚晴立刻坐好了，乖乖等着他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其实她这些伤看着吓人，但连个破了的口子都没有，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只需要简单涂些药水就好。 　　她看着戚未晨认真的用棉球蘸了酒精，一点一点的清理她伤痕上的灰尘，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出。戚未晨没给人处理过这些，手上的力道偶尔控制不了，褚晴能忍的都忍了，只有在处理膝盖上的擦伤时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戚未晨的手立刻停了下来，半跪在地上撩起眼皮看她：“很疼？” 　　“……有一点。”褚晴讪讪回答。 　　戚未晨停了一瞬，俯身靠近她的膝盖。当看到他的唇离伤口越来越近时，褚晴的心脏都快罢工了，直到他在距离伤口还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对着她的膝盖轻轻呼了两下，柔软温润的风抚过伤口时，痒痒的感觉好像在快速愈合，连带着心跳才砰砰失控。 　　“这样呢？”他认真的问。 　　褚晴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爆炸了，好半天才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好多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似乎掌握了什么技能，每帮她清理一处伤口，就会轻轻帮她呼两下，褚晴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可偏偏对上他那双认真的眼睛时，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感觉他呼呼之后，真的没那么疼了。 　　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已经清理，戚未晨的目光落在了她脸颊上，褚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咽了下口水虚弱道：“这里就不用……” 　　话没说完，戚未晨的双手已经捧住了她的脸，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耳垂后，虽然他没有用力，褚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她怔愣的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中无限放大，最后形状完美的唇在一个危险的距离处停下了。 　　当她想起要屏住呼吸时，他已经对着她的脸轻轻呼了两下，清新的薄荷味道铺面而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接着就感觉到脸上传出一股冰凉的刺痛，没等她反应过来，伤就被处理好了。 　　“其他地方的我不方便帮你，你去隔壁房间处理吧，我刚才把那间房也定了。”戚未晨清冷的声音响起。 　　褚晴顿了一下，讪讪的睁开眼睛，看向戚未晨的瞬间，也注意到在他身后一脸探究的戚慕阳，她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第三个人，自己和戚未晨竟然当着戚慕阳的面……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接过戚未晨给的房卡和酒精棉落荒而逃，跑出去后一声把门关上了。 　　戚未晨收回目光，半晌肩膀才稍稍放松。 　　戚慕阳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半晌眯起眼睛：“我觉得你不太对。” 　　“怎么了？”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 　　戚慕阳皱眉：“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了？遗传老爸的？但他只有害羞的时候才会红，你怎么现在红了，也是害羞？” 　　戚未晨沉默一瞬：“别想了，过来。”说着话，重新拿棉球蘸了酒精。 　　“不用，我自己来吧……当然你如果一定要帮忙的话，我也不拒绝就是了。”戚慕阳跟褚晴一样，第一反应先是拒绝，但和戚未晨泛冷的眼睛对视时，瞬间老实了。 　　戚未晨拿了酒精棉按在了他的伤口上，戚慕阳哀嚎一声，一脸暴躁的看向他，和他对视的一刹那又忍住了：“你就不能轻点吗？！” 　　“不要娇气。”戚未晨回给他四个字，就拿着酒精棉在他伤口上擦了擦。 　　戚慕阳痛得骂出一句脏话，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不敢拒绝戚未晨的帮忙，只是骂骂咧咧的抓紧了沙发，宛若一个阵痛待产的孕妇。 　　眼看着还有那么多伤要清理，戚慕阳逞了半天强后试图商量：“要、要不这样，你也帮我呼一下，我看你给她呼完，她好像就不疼了。” 　　戚未晨的手停了一下，给他的回答是又一片酒精棉落在了他身上，戚慕阳小狗一般呜咽一声，继续昂着脑袋骂骂咧咧。 　　戚未晨淡定的把所有外露的伤口都处理了，这才打量他一眼：“把衣服脱了。” 　　“啊？”戚慕阳脑子有点浆糊。 　　戚未晨看着他：“脱。” 　　“……脱衣服干嘛？”戚慕阳莫名其妙。 　　“让我看看身上的伤。”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猜的，”戚未晨说完，见他不是很明白，沉默一瞬后淡淡道，“处于劣势的时候，你会护住她，她伤得不轻，说明你伤得更重。” 　　戚慕阳嗤了一声，有种被取悦的感觉：“你还挺聪明。”说着话便将衣服脱了，只留了一片布遮着关键部位。 　　戚未晨静了片刻：“不用脱这么光。” 　　“脱都脱了，我懒得穿。”戚慕阳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也不管这画面会不会辣眼睛了。 　　戚未晨目光落在他那点布料上，又一次别开脸：“你发育很好，我很欣慰。” 　　“……我发育好关你屁事，你还欣慰上了。”戚慕阳看他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奇葩。 　　戚未晨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叫他起来转一圈，好让自己检查他身上的伤。戚慕阳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照做了，然后在转了一圈后，他发现好不容易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的戚未晨，突然又冷冰冰的了。 　　“怎、怎么了？”戚慕阳懵逼，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戚未晨声音微冷：“你后背都青了。” 　　“哦，他们人太多，我们不占便宜，我想护住褚晴，只能把后背露出来了，”戚慕阳说着到床上趴下，“只打后背的话，打不坏的。” 　　戚未晨沉默许久，才拿起酒精棉，十秒钟后再次响起戚慕阳的惨叫声。 　　等戚慕阳重新穿上衣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虚弱的躺在床上，像极了在坐月子：“我不能动了，挨打都没你上药痛。” 　　“娇气。”戚未晨淡定的给出二字评价。 　　戚慕阳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了，等褚晴收拾好进来的时候，虚弱的提要求：“我饿了，给我叫餐。” 　　“不出去吃吗？”褚晴到他身边坐下。 　　戚慕阳生无可恋的趴着：“不，我要歇着。” 　　“我订外卖，今天在酒店住一晚，等明天派出所打电话，直接过去。”戚未晨说着，直接打了订餐电话。 　　戚慕阳和褚晴一个趴着一个坐着，看起来都无比老实。 　　戚未晨打完电话便看向了两人：“把事情过程再仔细说一遍。” 　　褚晴看了眼装死的戚慕阳，把绿毛来网吧闹事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结果越说越气：“网吧里面没有监控，不能证明是他们找事，现在只能责任对半，刚才网管给我发了信息，说网吧被砸坏的电脑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有十万块钱的。” 　　“十万？那我们至少得赔五万？！”戚慕阳一听金额就炸了，“不赔！明明不是我们找事，凭什么让我们赔？！” 　　“你不赔就得负刑事责任，确定不赔？”戚未晨冷淡的看他一眼，戚慕阳顿时又蔫了。 　　褚晴叹了声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那个绿毛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明明之前找人帮忙都得等发了工资，应该是个没钱的，怎么就突然财大气粗了，网管都提醒他砸坏东西要赔的，可他却不停手，还说什么有的是钱。” 　　“他是这么说的？”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点了点头：“我确定。” 　　戚未晨沉默片刻：“他昨晚还不敢怎么样，突然改变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中彩票了？”戚慕阳不解。 　　戚未晨不说话，倒是褚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他？” 　　“不管是冲谁来的，肯定是有谁给了他底气，他才敢进网吧伤人。”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无语的睁大眼睛：“这特么可真是……”叫人无言以对，那人得多讨厌她或者戚慕阳，才会宁愿花钱赔偿，也要让绿毛动手揍他们？ 　　“所以我们是被摆了一道，不仅挨了打，还要赔钱是吗？！”戚慕阳光是总结两句，都暴躁得要发狂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有网吧老板的电话吗？” 　　“有！”褚晴忙举手，回答完疑惑，“你要电话干嘛？” 　　“既然有钱，那就让他赔个够。”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和戚慕阳对视一眼，觉得此刻的戚未晨有点……可怕。 　　戚未晨拿了手机号之后，外卖就送到了，他让褚晴和戚慕阳一起吃饭，自己则是出去打电话。 　　戚未晨一走，房间里气氛稍稍有些沉重，褚晴食不下咽的吃了几口后，一脸郑重的表示：“如果一定要赔钱的话，就让我来赔好了……本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放屁！那些电脑大多是我揍人的时候砸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赔！”戚慕阳怒气冲冲道。 　　褚晴看向他：“你有钱吗？” 　　戚慕阳一僵，随即跟她对视：“你呢？有钱？” 　　两个人对视片刻，无语凝噎。一阵沉默之后，褚晴表示：“虽然我没钱，但我以有地方借。” 　　“我也有地方借。”戚慕阳不耐烦道，说完意识到什么，皱着眉头看向褚晴求证，只见对方沉重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叹息一声。 　　戚未晨进来时，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眼神复杂又别扭。他停了一下：“怎么了？” 　　褚晴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口，还是戚慕阳一咬牙直接开口了：“赔偿金你能先替我出了吗？我给你打欠条，等我爸妈回来就还你。” 　　戚未晨平静的看他一眼：“这件事交给我……” 　　‘解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褚晴急切的补充：“我跟他一起还，一定会尽快还你，没还完之前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戚未晨沉默了，安静许久后问：“做什么都行？” 　　“嗯！”褚晴点头的同时，还不忘斜戚慕阳一眼。 　　戚慕阳不甘心的点了点头，随后补充一点：“但是你不能践踏我们的尊严。” 　　“没想践踏你们的尊严。”戚未晨说完，便拿了纸笔写了一张‘合同’，上面明确表明他负责还清赔偿金，他们则在没还完钱之前乖乖听他的话。 　　褚晴和戚慕阳隐隐觉得这是个坑，但是两个人智力加起来，都没想明白是个什么坑，纠结三秒就乖乖签字了。 第16章 　　签完协议，确定了戚未晨会帮他们解决赔偿金的事，两个在局子里耗了一天的家伙，就心大的去睡觉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戚未晨打电话叫醒，才睡眼朦胧的爬起来。 　　身上的伤经过一夜沉淀，一觉醒来更疼了，褚晴边抽气边换衣服，心里把绿毛他们骂了无数遍。她都这样了，戚慕阳更糟糕，一夜都没睡好，每次睡沉时碰到伤口，都会猛然惊醒，导致他精神不怎么好。 　　两个人从各自的房间出来时，看到对方颇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戚未晨呢？”褚晴打着哈欠问。 　　戚慕阳皱眉：“不知道啊，我是被他打电话叫醒的，说让咱们吃完早餐直接去派出所，他在那边等我们。”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褚晴想伸个懒腰，但手举到一半就听到身上咔嚓一声，接着一言难尽的把手放下了。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你注意点吧。” 　　“哦。”褚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默默往前走去，戚慕阳嗤了一声跟上。 　　他们随便买了两个手抓饼，一人拿一个坐上了出租车，等到了派出所时，已经把早餐解决了。 　　绿毛等人已经到了，正大爷一样坐在门厅里，看到他们两个来了后发出一声长吁，被民警大叔骂了才收敛。 　　褚晴直接无视了他们，四下找了一圈没看到戚未晨，便也到门厅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给戚未晨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的事。 　　“喂，就你们两个来？有钱赔吗？”绿毛一说出口，他的同伴们立刻哈哈笑了起来，于是又一次被民警大叔骂了。 　　即便戚慕阳是个暴脾气，也觉得这群人过于智障了，扫了他们一眼后不屑道：“管好你们自己吧，鞋都是假的，有钱赔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每个人都忍不住往绿毛脚上看，然后就注意到戚慕阳的鞋和他的长得一样，只是外型虽然相同，但是质量一眼看过去千差万别，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正是最讲究面子的年纪，被人轻描淡写的戳破虚荣心，绿毛噌的一下炸了，起身就要跟戚慕阳决一死战，他那群狐朋狗友赶紧拦他。动静又一次闹大，民警大叔板着脸又来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回事？！怎么没皮没脸的！真想被拘就直说！” 　　啪啪又是一通骂，绿毛等人灰头土脸的老实了，戚慕阳嗤了一声，也懒得搭理他们了，扭头看到褚晴眉头皱着，顿了一下后问：“戚未晨呢？” 　　“不知道啊，他没回我短信。”褚晴迷茫的看向他。 　　戚慕阳沉默一瞬，也开始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在发了几条短信都没被回复后，干脆给戚未晨打了电话，然而电话刚响起一声就直接被挂断了，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他不会是放我们鸽子吧？”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褚晴立刻道。 　　戚慕阳表情不太好：“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可能是有事吧。”褚晴有点担忧。 　　戚慕阳想说他肯定是不想帮忙还钱，但是话到嘴边了，见褚晴一副完全信任他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戚未晨不在是事实，两个人在等待的过程中越来越焦躁，渐渐的这种焦躁被绿毛等人察觉了。 　　“有些人不会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没钱赔吧？”绿毛的一个狗腿子放大了音量。 　　刚才被假鞋羞辱过的绿毛冷笑一声：“穿真鞋又怎么了，一双鞋能值几个钱，有能耐赔偿才算牛逼。” 　　“不就是，”狗腿子立刻接话，对着绿毛讨好的笑，“伙计，咱这次得赔多少啊，有具体数吗？” 　　“那谁知道，砸了那么多电脑，怎么不得个十几二十万的，放心吧，你哥赔个十万没问题，至于某些人，”绿毛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钱了。” 　　褚晴和戚慕阳对视一眼，瞬间猜出他手里有十万。 　　绿毛见他们两个不反驳，正打算继续嘲讽时，戚未晨从外面进来了。褚晴急忙迎了上去：“你怎么不回信息？” 　　“临时去见个人。”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见他一切如常，不由得松一口气：“没事就好。” 　　“让我们来这么早，自己却迟到。”戚慕阳嘴上不满的抱怨，眼睛却亮晶晶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戚未晨沉默一瞬，走到他身边后拍了拍他的胳膊：“抱歉，我来晚了。” 　　“……其实也没多晚。”自己本来就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他这么郑重的安慰自己，戚慕阳别扭的把脸撇向一边，心里却有种被尊重的满足感。 　　三人之间气氛难得这么好，偏偏有不识相的来破坏：“哟，这就是你们的救兵？” 　　戚未晨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对方一脑袋绿毛后眼神冷了下来：“你就是绿毛？” 　　绿毛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等意识到自己露怯后大声嚷嚷：“你他妈是谁？” 　　“我是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戚未晨不紧不慢的开口。 　　说话间网吧老板就进来了，民警大叔见人都到齐了，便领到一间会议室内，让他们协商赔偿的事。 　　进了会议室，绿毛的狗腿子有些紧张：“真的要赔钱了吗？我可没钱。” 　　“老子要你赔了吗？”绿毛瞪他一眼，“别给我丢脸，硬气点。” 　　狗腿子立刻挺直的胸膛，跟着绿毛在桌前坐下，戚未晨三人坐在了他们对面，民警和网吧老板则在两方人前方的位置。 　　“这是我电脑的进货单、使用时间还有昨天的损坏证明，您给看一眼。”老板说着，把一系列资料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交给了民警大叔。 　　一看那么一堆东西，绿毛立刻不耐烦了：“你就说还多少好了，老子没空在这跟你们闲耗。” 　　此时的他面对昔日老板，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客气。 　　网吧老板看了他一眼，等资料都核查过后，才缓缓开口：“不多，一共坏了五十多台电脑，十几把电竞椅，还有十来张桌子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单子上都有标注，差不多六十多万的东西，看在你们都是孩子的份上，按五十万算，一边还二十五就行。” 　　一听金额，会议室里静了一瞬，褚晴茫然开口：“多少？” 　　“各二十五万。”老板微笑。 　　她更迷茫了，刚要问是不是算错了，就感觉到戚未晨在桌子下按住了她的手，她扭头看向他时，注意到戚慕阳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也被他提醒了。 　　绿毛听到金额后愣了愣，随后炸了起来：“不可能！你那个破网吧哪有那么值钱？！” 　　“也就是你觉得不值钱而已，里面的所有东西，哪一样不得花钱，就这我还没给你们算地板的破损，你们砸坏那么多地板砖，如果我要追究，你们得全部换了，到时候又是一笔费用。”网吧老板脾气很好。 　　绿毛听到要赔二十五万的时候已经要疯了，听到他现在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彻底崩溃的朝他扑过去，结果被民警大叔一招制服，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死命挣扎着看向老板，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他妈阴我……” 　　“胡闹！当这里是你家？想被拘留吗？！”大叔怒斥。 　　他说完下手更重了些，绿毛哀嚎着被卸了力道，好半天总算老实了。大叔这才放开他，看一眼在座的人后严肃道：“现在只是民事纠纷，都态度好点，要是在派出所打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绿毛不甘的揉着胳膊，恨恨的看着老板：“别想骗我，我不是没在那里上过班，我们昨天砸的那些电脑，明明是前几两年的机子，怎么可能这么贵……” 　　“你走了之后我们换的，这一点褚晴可以作证。”老板微微一笑。 　　褚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啊，没错，我可以作证。” 　　戚慕阳也反应过来了：“网吧没有监控，不能证明是不是你专门找茬，自然也不能证明当时砸的都是哪些电脑，但我们比你有良心，可以证明老板说的没错，那些东西确实值五十多万。” 　　“你既然敢在网吧打架，那就得负起责任不是？”老板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劝说绿毛，把绿毛气得几欲发作，却只能生生忍着。 　　由于老板一系列的单子都有，还有一群证人，证据十分完整，绿毛哪怕嚷嚷他们阴自己也没用。当时就是因为知道网吧没监控，才敢肆无忌惮的去惹事，没想到最终却因此要赔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就算是卖了他也不值这么多。绿毛脸刷的白了，再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和他一起闹事的狐朋狗友们也开始慌了，等民警和老板出去之后，不住的问他该怎么办。 　　“我他妈怎么知道？！”绿毛暴躁的骂了一句。 　　他的狗腿子第一个不干了：“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因为你……” 　　“嘘，”戚未晨修长的手指虚压在自己的唇上，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里有监控，如果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责任划分就不会是对半了。” 　　绿毛怔怔的对上他的眼睛，一股凉意逐渐在后背蔓延，从一开始他就不敢直视戚未晨的眼睛，可一直说不出为什么，直到现在才隐隐有些懂了。 　　他看向自己时，分明野兽在看自己的猎物。 第17章 　　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凝固，绿毛怔愣的看着戚未晨朝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往后挪脚步，直到后脚跟撞在椅子腿儿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脸警惕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暗地里帮你的那个人是谁？”戚未晨淡漠的问。 　　绿毛一愣，咽了下口水逞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未晨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直到他忍不住别开视线，才缓缓开口：“如果不是他，你也不用还二十五万，记得让他帮到底。”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绿毛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慌得一批，此刻一心想去找那个人，让他把这事儿给尽快解决了。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上一一扫过，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一个主犯，七个从犯。” 　　“你想干什么？”这种被记死亡笔记的感觉，让绿毛等人浑身发毛，个个都处在了备战状态，随时要开启战斗。 　　戚未晨却什么都没做，直接迈步从他们旁边过去了，一直乖乖坐着的褚晴和戚慕阳赶紧跟了过去，三个人在出派出所的时候遇到了老板，双方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就分开了。 　　一直到回到酒店，褚晴才迫不及待的问：“不是说就十几万的损失吗？怎么突然变成五十万了？” 　　“还能怎么的，他跟网吧老板故意坑绿毛的呗。”戚慕阳大咧咧的开口，心情十分愉悦。 　　褚晴闻言看向戚未晨，戚未晨微微颔首，半天补充一句：“这个行为不好，不要跟我学。” 　　“所以具体金额本来是多少？”褚晴好奇。 　　戚慕阳也挺好奇的，兴致勃勃的看着戚未晨。戚未晨在两个人的期待下，报出一个数字：“十七万。” 　　“平均下来也就是……各赔八万五？”褚晴算完账乐了，“所以如果按原来的算，绿毛还能落下一万四，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打了人不用赔偿还能落一笔钱，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不亏，难怪他一开始那么嚣张。只可惜遇到的是戚未晨，智商的差距注定他笑不出来。 　　“所以你是怎么劝老板的，他竟然答应配合你。”戚慕阳十分好奇。 　　戚未晨看他一眼：“不用劝，网吧里没有监控，只要我们做个证，他就可以白白多得八万，是个人都会同意。”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赔钱了？”褚晴敏锐的抓住重点。 　　戚未晨沉思片刻，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褚晴和戚慕阳欢呼一声，乐得仿佛一百多斤的孩子。 　　三个人在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退房去附近的餐厅吃饭了。戚慕阳拿着菜单大手一挥：“随便吃，我买单！” 　　“谢谢老板！”褚晴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拿过来菜单开始点。 　　戚慕阳嗤了一声：“叫什么老板，叫哥！” 　　正在倒茶的戚未晨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他道：“她比你大。” 　　“对啊，我比你大。”褚晴一脸认真。 　　戚慕阳不屑：“大能大几个月？我还比你高呢。” 　　……没大几个月，也就大二十多岁吧，你个可耻的20后。褚晴啧了一声，心想难怪每次对上戚慕阳，都有一种慈母看不孝儿孙的心情，合着是因为岁数的差距。 　　褚晴简单的点了几个菜，让他们再补充两个后就交给服务员了，戚慕阳给她倒了杯水问：“不是说要辞职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还不知道，不过现在手里也算有两千多块钱了，够用俩月的，所以不打算逼自己这么紧了，找个周六日发传单的活儿吧。”褚晴盘算着。 　　戚未晨看向她：“还要兼职？” 　　褚晴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他缓缓开口：“不准。” 　　褚晴：“？” 　　“以后都不准，乖乖在学校里待着，钱不够了找我要。”戚未晨的目光沉静，说出的话不容置喙，说完看向戚慕阳，“还有，以后非放假时间，不准再跑出去上网，也不准再逃课。” 　　戚慕阳愣住：“……关我什么事？” 　　戚未晨看着这两人：“你们昨天答应的，我帮你们解决赔偿金的事，你们就乖乖听话。” 　　“那你不也没替我们还钱？！”戚慕阳反应过来了，一拍桌子据理力争。 　　褚晴急忙附和：“对啊对啊，刚才不是说了，不用还钱吗？” 　　“协议上写的，是解决赔偿金的事，”戚未晨不慌不忙、以一敌二，“现在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褚晴：“……” 　　戚慕阳：“……” 　　桌子上突然安静下来，直到服务员上完菜，戚慕阳才一脸不服气道：“反、反正你没花钱，协议作废！” 　　“可以作废，但你需要还网吧老板二十五万。”戚未晨垂眸，给他夹了块鸡腿。 　　戚慕阳瞪眼：“凭什么？！” 　　“不用还钱的协议是我跟他达成的，我们的协议作废，等于我和他的协议也作废，既然协议全部作废，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戚慕阳：“……”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褚晴已经回过味了，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戚未晨说得对，你别犟了。” 　　戚慕阳呆了半天，恨恨的拿起鸡腿啃，等一个鸡腿吃个差不多了，才一脸暴躁的开口：“不就平时待宿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正好这段时间上网上恶心了！” 　　这话就是认怂的意思了。 　　“乖。”戚未晨说完，把另一个鸡腿也给他了，戚慕阳气鼓鼓的继续吃，两个人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褚晴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这俩人，直到戚未晨的视线转过来，才赶紧低下头吃饭，三个人吃完饭，便一起回学校了。一踏进学校的大门，好像一脚迈进了象牙塔，社会上的一切麻烦都被隔绝在外。 　　然而麻烦是没有了，可褚晴和戚慕阳过得却一点都不开心，原本戚未晨只是要求他们两个不准打工不准逃学，执行起来也不算困难，可过了没两天，竟然要求他们上课的时候不准睡觉。 　　这可要了亲命了，两个人都是晚上手游党，每次都睡得非常晚，然后在白天补觉，现在戚未晨不准他们白天睡觉，他们晚上又舍不得那么早睡，导致接下来几天过得跟游魂一样。 　　一天晚自习结束，班里只剩下戚慕阳和褚晴两个，戚慕阳磨牙表示：“不行，我要反抗！” 　　褚晴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你要怎么反抗？他就在我们前面坐，咱眨眼时间过长他都会提醒。” 　　要不说人家是学霸呢，直接在桌子上放了个小镜子，他们两个在后面干了什么，全都出现在镜子里，戚未晨不用回头都能随时抓到他们有没有睡觉。 　　“那我不管，你看着吧，我明天就睡，睡一天，有本事他让警察抓我啊！”戚慕阳骂骂咧咧。 　　褚晴扬眉：“你是觉得他那天的威胁，只是说说而已？” 　　“不然呢？”戚慕阳嗤了一声，“我不信他真会把我怎么样。”到底血缘关系在呢，他不信戚未晨能狠得下心。 　　褚晴啧了一声，跟他一起走出教室。两个人走的晚，楼道里的灯又一次关了，那种熟悉的被盯着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褚晴皱了皱眉，回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只能心情不爽的继续下楼，等到了教学楼外，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才消失。 　　她和戚慕阳聊着天往宿舍走，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点点风声。二人快到宿舍时，突然看到戚未晨的背影一闪而过，往宿舍背阴处去了。 　　“好啊，不让咱逃学，他自己倒是逃上了。”戚慕阳摩拳擦掌，准备去抓他个现行。 　　褚晴无语：“他要真要出去，直接就走了，不至于像咱一样。” 　　“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往外跑的矮墙，他不是逃学是干嘛？”戚慕阳才不听她的，直接悄悄跟了过去，褚晴无奈，只好也跟着过去。 　　两个人走到墙拐角处时，就听到了绿毛的声音，愣了一下后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确定没有听错，于是压低了声响靠近。 　　“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帮我的人是谁吗？我告诉你，你别让我赔钱了好不好？”经过快一周的时间，绿毛的声音里满是惶恐和疲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戚未晨声音冷静：“他不肯帮你赔？” 　　“呸！那个孙子就一开始给了我十万，之后再跟他要就不给了，我他妈这次算是被骗得死死的，”绿毛恼得咬牙切齿，“你只要答应帮我只赔十万，我就把那个人是谁告诉你。” 　　听到他的话，戚慕阳默默掏出手机，将亮度调到最低，然后偷偷打了一行字：为什么他不找我们，直接找戚未晨？ 　　褚晴看了眼后沉默一瞬，在手机上回复：可能是因为我们看起来不像当家的那个吧。 　　戚慕阳：“……” 　　这边戚未晨一直没有说话，绿毛急了：“我真的没钱，那人就给了我十万，再多真的没有了！” 　　“你那些朋友呢？”戚未晨缓缓开口。 　　绿毛一愣：“什么朋友？” 　　“打了人，付出代价是应该的，”戚未晨声音清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赔二十五万，二、十万赔了之后，剩下十五万跟你那七个朋友均摊，每个人赔18750。” 　　绿毛声音绷紧：“我答应他们自己还了，现在让他们出，跟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有钱，可以自己出。”戚未晨缓缓道。 　　“我上哪弄钱去？！”绿毛急了。 　　戚未晨没有任何起伏：“这是你自己的事。” 　　“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绿毛急切的问。 　　戚未晨停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丝丝冷意：“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还不出钱坐牢，还得起钱众叛亲离，这就够了。” 　　绿毛愣住了，一直到戚未晨离开都没回过神。 　　同样呆滞的是褚晴和戚慕阳，见戚未晨往这边来了赶紧藏好，等他走了之后才折返。两个人到了路灯下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复杂情绪。 　　“没想到戚未晨看起来不怎么样，做事这么狠，知道绿毛这种混子最看重关系，还逼他去跟那些狐朋狗友要钱。”戚慕阳感慨。这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恐怕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绿毛现在的结局。 　　褚晴的重点在于别处：“你……明天还反抗吗？” 　　“……不了吧。”戚慕阳愣了一下艰难回答。 第18章 　　戚慕阳回到宿舍时，戚未晨已经洗完澡，正站在柜子前擦头发，进去的时候跟他对视一眼，戚慕阳的后背一毛。 　　“回来这么晚。”戚未晨开口。 　　戚慕阳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回答：“哦……跟褚晴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墙角有蚊子，你们不该站那里。”戚未晨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 　　戚慕阳惊了一瞬：“你知道我们在？” 　　“虽然把手机光调暗了，但在没有灯的夜里，也是十分明显的。”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戚慕阳：“……” 　　气氛诡异的安静三秒，他故作无事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他翻墙进来的，一直在角落里等着，见我回来后就叫我了。”戚未晨回答他的问题。 　　戚慕阳点了点头，猜测他和褚晴看到戚未晨的时候，绿毛已经喊过他去后面等着了，所以才没看到蹲守的绿毛。 　　“今晚不要玩手机了，去洗澡，早点睡。”戚未晨平静叮嘱。 　　“啊……哦。”戚慕阳回神，难得不跟他顶嘴，应了一声后就去洗漱了，等躺到床上时，也不过十点半。 　　“手机关机，我定闹钟。”已经躺下的戚未晨缓缓道。 　　戚慕阳听话的把手机关上了，灯一关小薄被子一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不到十分钟就睡熟了。他比平时早睡了近两个小时，直接导致他翌日一早醒来时，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正当他感到惊奇时，换好衣服的戚未晨淡淡道：“早睡身体好。” 　　戚慕阳现在看见他就想起他算计绿毛的事，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去刷牙洗脸了。 　　绿毛来这一趟似乎没改变任何事，但戚慕阳和褚晴明显乖多了，戚慕阳从第一次十点半睡觉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这个点睡，第二天睡饱了的他能精神一天，而褚晴还是按以前的作息，导致最后白天睡不醒的只剩下她一个。 　　“不行了不行了，太痛苦了，我再这么下去精神一定会出问题的。”白天能补觉时还好，这段时间一点瞌睡都不能打，她真是要被逼疯了。 　　戚慕阳扫了她一眼，真诚的提建议：“要不你以后也早点睡吧，真挺爽的。” 　　他这几天睡眠时间一长，脾气都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精神饱满头脑清晰心情愉悦，要比之前熬夜的时候舒服很多。感受到这么多早睡的好处，他就想推荐给褚晴。 　　“我倒是想，可控制不住啊！”褚晴一脸崩溃，“我只要一躺下，手指头就控制不住的打游戏，要不就是刷剧看综艺，不等困得要死根本睡不着。” 　　戚慕阳看一眼她的黑眼前，沉思三秒后道：“我有一个主意。” 　　褚晴：“？”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戚未晨目光沉静的看着褚晴，开口说话时语气都缓和不少：“你这样很好。” 　　“我觉得不太好。”褚晴嘴角抽了抽。 　　戚未晨当没听见，直接把她的手机关机装进口袋：“明天早上就还给你。” 　　“……不行啊，我得定闹钟呢，你把手机拿走了，我明天早上起不来怎么办？”褚晴欲哭无泪，只想杀了那个叫戚慕阳的混蛋，她还以为他给自己出了什么催睡好主意，合着就是让戚未晨没收她的手机！ 　　戚未晨沉思片刻：“你说得对。” 　　褚晴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他缓缓补充：“走吧，去超市买个闹钟。” 　　褚晴：“……” 　　最后的结果，是她丧着一张脸，抱着一个小猪闹钟和一袋子零食回宿舍了。戚未晨目送她进了宿舍楼，自己才拎着一个塑料袋回去。 　　回到宿舍时，戚慕阳已经洗完澡了，懒洋洋的瘫在床上打游戏，看到他回来后皮一紧，下意识的开口：“我就打完这一局……” 　　“给你。”戚未晨说完，把袋子放在了他旁边。 　　戚慕阳顿了一下，一边紧盯手机，一边还不住往袋子上瞄：“这是什么？” 　　“零食。”戚未晨回答。 　　戚慕阳扬眉：“专门给我买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到戚未晨的喜恶和生活习惯，都跟老爸一模一样，所以也知道戚未晨不怎么喜欢吃零食，这些吃的显然不是他想吃了才买的。 　　果然，戚未晨“嗯”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一声低沉的‘K.O’，戚慕阳长长的呼一口气，接着看向戚未晨：“为什么给我买零食？” 　　“奖励，”戚未晨看他一眼，拿着洗漱用品往浴室走，“你表现很好。” 　　他说完戚慕阳就愣住了，直到他进了浴室关上门，戚慕阳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奖励自己让褚晴交手机的事。虽然他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褚晴白天没那么困，可看起来好像在帮戚未晨的忙一样。 　　戚慕阳一脸复杂的看着身边的零食，半晌牙缝里挤出一句：“……艹。” 　　不就是收个零食吗，怎么有种被当儿子养的感觉？他恨恨的拆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等戚未晨出来后不满的问：“一点零食就想打发我？” 　　“你想要什么。”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嗤了一声：“我要什么你都给？” 　　“不过分的要求，会满足。”戚未晨说完，心平气和的到他对面坐下。 　　戚慕阳被他盯着看了半晌，微微有点不自在：“咳，怎么着不得一顿大餐？” 　　“好。” 　　戚慕阳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后补充：“要吃贵的。” 　　“可以。”戚未晨还是直接应了。 　　戚慕阳古怪的盯着他看，打量半天后忍不住问：“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戚未晨不语。 　　“我不是傻子，知道你不让逃学不让睡觉，是为我和褚晴好，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我们好，这么做对你来说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有。”戚慕阳一开始思路还不通畅，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渐渐能把自己的疑惑顺畅的表达出来了。 　　戚未晨看了他许久，眼神突然温和了些：“很想知道？” 　　“废话，不然我问你干嘛。”戚慕阳不耐烦的回嘴。 　　戚未晨沉默一瞬：“月考之后，我告诉你，在这之前，好好珍惜吧。” 　　“珍惜什么？”戚慕阳一脸莫名。 　　戚未晨撩起眼皮看他：“珍惜你最后一段能放肆的日子。” 　　戚慕阳：“？” 　　没想到问完比没问之前还要疑惑，戚慕阳本来想继续追问，然而对方却不肯多说了，好在他没心没肺惯了，睡一夜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倒是把戚未晨要请吃饭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进班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所有狐朋狗友。 　　“谢谢戚老板！” 　　“古人云，姓戚的都是好人，看来果然是真的。” 　　“老板威武！” 　　一群小学鸡一通感谢，未经戚未晨允许就已经把自己加在了就餐名单上。戚慕阳笑眯眯的看着他，打算看他的笑话，结果他只是缓缓说了句不用谢，就没别的表示了。 　　“喂，你确定吗？他们可不是一般的能吃。”戚慕阳忍不住道。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有你能吃？” 　　“差不多。”戚慕阳非常实在。 　　戚未晨沉思一秒：“还好。”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千万别小气了，”戚慕阳说着拍了拍褚晴的肩膀，“到时候一起去啊。” 　　褚晴从刚才听到戚未晨要请客开始，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会儿被拍了一下，险些没反应过来。她咳了一声，脑子还有些恍惚：“不用……” 　　“嗯。”戚未晨打断她。 　　褚晴：“……”你嗯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了。”戚慕阳拍板。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多吃点。” 　　戚慕阳嘁了一声，好胜心算是被激起来了，决定一定要狠狠坑他一把，为此在周五晚上的时候，他就没吃晚餐，第二天一早更是没吃东西，等中午该戚未晨请客的时候，他已经两眼发黑了，被左奸臣和右陈秀的搀扶着。 　　“……就是一顿饭，你至于吗？”褚晴无语的看着他。 　　戚慕阳饿得有气进没气出：“太、太至于了，我今天一定、一定要吃哭他。” 　　褚晴：“……”怎么觉得戚未晨还没哭，他就已经要饿哭了呢？ 　　她看一眼淡定的戚未晨，在这群冒失鬼中再一次像极了鸡群里的鹤。一直到现在，她才有种戚未晨要请吃饭的真实感……戚慕阳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学神都开始参与娱乐活动了？ 　　一群咋咋呼呼的小学鸡们，跟在戚未晨屁股后面颠颠的往餐厅去。如戚慕阳所愿，果然去了一家非常贵的店，一群人直接进了包间。 　　褚晴本来想坐得离戚未晨远点的，结果被这群毛头小子一挤，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戚未晨身边。 　　“坐。”他将他右边的椅子拉开。 　　这个时候如果换座位，就显得太突兀了，褚晴内心叹息一声，在他身旁坐下。 　　“点餐！”戚慕阳大手一挥。 　　小学鸡们呼啦啦都围了过去，这要一个那点一个的，把平板上的菜差不多点了一遍。 　　“喂，你们别因为占便宜而浪费食物啊，点多少吃多少。”褚晴无语的提醒。 　　小胖子当即拍胸脯：“放心吧褚爷，有我在怎么可能剩菜！”他说完停了一下，“褚爷，你怎么不挨着我老大坐啊！” 　　“坐哪都一样。”褚晴随口道。 　　小胖子看一眼她旁边的戚未晨，再看一眼戚未晨另一边的戚慕阳，突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老大怎么回事，光顾着点菜了，竟然让戚未晨坐他跟褚爷中间？ 　　他本来还想再哔哔，戚未晨突然看了过来，声音清冷的问：“还有事吗？” 　　“……有好菜怎么可以没有好酒呢，不如戚老板再请我们喝一杯？”小胖子多年的机灵劲，让他生生憋出一句、和脑子里想的完全不相干的话。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响应了，褚晴皱起眉头：“喝什么喝，晚上还得回学校呢。” 　　“放心，我们也就顶多一人一瓶罐装啤酒，谁都不多喝的。”小胖子立刻道。 　　褚晴挑眉看向戚慕阳，戚慕阳点了点头：“真的。” 　　他对这群人的约束力还是很大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相信确实是没事的，于是她才点头答应，答应完想起来，请客的人不是她。她立刻看向戚未晨，戚未晨微微颔首：“点吧。” 　　小学鸡们欢呼一声，立刻叫服务员送啤酒。听到这群小年轻一人只要一瓶酒，服务员都忍不住笑了，褚晴莫名觉得丢脸，低着头玩手机，假装自己跟他们没关系。 　　因为彼此之间早已经熟悉，又都是活泼的人，包厢里热闹得不像话，等到酒和菜都送上来后，更是有人敢对着戚未晨举杯了：“戚老板，谢谢请哥几个吃饭。” 　　褚晴心里咯噔一下，正觉得这人要下不来台时，就看到戚未晨修长的手指勾住啤酒上的铁环，啪的一声把杯子打开了。她再一次露出三观尽毁的表情，看着戚未晨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她跟着咽了下口水，正要问问他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时，其他人开始跟着起哄，都要敬今天的金主。褚晴忙道：“大家一起碰一下吧，就这么一瓶酒，喝完了吃饭都不香了。” 　　其他人一听也是，立刻响应号召，褚晴举起啤酒时看了戚慕阳一眼，看到他端的是饭店送的大麦茶，顿了一下后疑惑：“你不喝酒吗？” 　　“我妈不让。”戚慕阳随口道。 　　奸臣噗呲笑了出来，没忍住说了一句：“老大酒量太差了，几乎是一口倒，喝完还犯神经，阿姨坚决不让他喝。” 　　戚慕阳难得没有发火，斜了他一眼道：“我爸就这毛病，家族遗传你有意见？” 　　“没没没……”奸臣忙讨好的笑笑，一群人举了个杯再次坐下。 　　戚慕阳坐下后，多少还是有些眼馋别人的啤酒，看到戚未晨的瓶子就放在自己手边后，没忍住压低了声音：“戚未晨，你的给我喝一口，就一口。” 　　戚未晨停顿一瞬，缓慢的扭头看向他，半晌语重心长道：“慕阳……” 　　戚慕阳：“？” 　　“你应该叫我爸爸。”戚未晨认真道。 　　戚慕阳：“……” 第19章 　　戚未晨一言既出，满堂皆静，氛围瞬间从娶亲现场变成坟头哭丧，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静谧之中，戚慕阳终于阴森森开口：“叫你什么？” 　　“叫爸爸。”戚未晨一本正经，只是看向他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层水光。 　　戚慕阳和他对视片刻，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欠揍呢？” 　　“你不认我。”戚未晨沉默许久，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所有人发现他肉眼可见的消沉了。 　　眼看戚慕阳要炸，褚晴忙让他冷静，接着拉了拉戚未晨的衣角：“你怎么回事？” 　　戚未晨缓缓抬头与她对视，眼神微微有些发直。褚晴愣了一下，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戚未晨一脸平静的握住了她的手，淡定的往兜里揣。 　　褚晴愣了一下，赶紧把手抽回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作淡定的看向戚慕阳：“他喝醉了。” 　　戚慕阳：“？” 　　“……不会吧，他只喝了一口啊，瓶子还是满的呢！”小胖子小心道。 　　褚晴无奈的问：“你看他的眼神，跟平时一样吗？” 　　在座的所有人闻言，顿时都看向了戚未晨，半晌陈秀含蓄道：“我可能眼神不太好，完全看不出他的眼神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我也看不出！”奸臣立刻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包厢乱糟糟的时候，戚慕阳直接戳了一下戚未晨的胳膊，戚未晨顿了一下，总算把一直对着褚晴的目光转向他了。 　　戚慕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无语的倚向椅背：“……艹，真的醉了。”这眼神简直跟他老爸喝醉时一模一样。 　　戚慕阳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一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所有人都相信了，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老大，你跟戚未晨也太有缘分了吧，长得有点像也就算了，还都是一口倒的酒量。”有人笑嘻嘻开口。 　　自认了解内情的奸臣忙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其他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倒是褚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个人，思索许久后似乎得出个答案，只等戚未晨酒醒之后证实了。 　　“戚未晨，你说老大该叫你爸爸，那我们该叫你什么？”小胖子眉开眼笑的问。 　　戚未晨看向他，沉稳开口：“叫叔叔。”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戚慕阳在其中骂了句脏话，一脸郁闷的扫他一眼。凭什么别人都叫叔叔，他就得叫爸爸？ 　　见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戚未晨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拉了一下褚晴的衣角。褚晴顿了一下，稍稍凑近了他：“怎么了？” 　　“慕阳的朋友，没礼貌。”他冷静道。 　　褚晴：“……”你让人家叫你叔叔，人家不打你真的已经非常礼貌了。 　　戚未晨说完就要继续端啤酒，褚晴急忙拦住他：“你别喝了，吃点东西吧。” 　　“我想喝。”戚未晨略微有些迟钝的看着她，说话时睫毛微颤，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倒是显得有些……黏人。 　　褚晴一瞬间有些恍惚，等反应过来时，啤酒已经被他抢走了，她无语的看着他喝了几口，然后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呆滞。 　　“……不能喝了，吃饭！”褚晴无语的把酒抢走，咔咔给他夹了一盘子的吃的，戚未晨平静的拿起筷子吃，显得乖巧而懂事。 　　“同桌喝完酒太好玩了，跟之前完全不像一个人。”陈秀轻轻笑了一声。 　　小胖子立刻接一句：“关键是醉得都认不清人了还这么冷静，完全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啊。” 　　褚晴无奈的看他们一眼，等戚未晨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之后，对戚慕阳道：“你们继续玩，我先送他回去。” 　　“记得结账。”奸臣立刻举手。 　　褚晴斜了他一眼：“放心吧，你们也是，吃不完打包，不要浪费。” 　　“绝对能吃完。”陈秀忙道。 　　小胖子在一旁欲言又止，见陈秀还接话，忙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陈秀愣了愣，跟他对视半天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赶紧对褚晴道：“要、要不我送他吧，你留下吃饭。” 　　“你送吗？”褚晴心动了。 　　戚未晨听到他们的对话，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褚晴道：“我们一起。” 　　“陈秀送你不也挺好？”褚晴劝他，刚才光顾着给他夹菜照顾他了，自己都没怎么吃饭。 　　然而喝醉的戚未晨非常执拗，虽然没有反驳褚晴，但也没点头答应，只是用他天生凉薄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褚晴，仿佛他只能看到她一般。褚晴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咳了一声后对陈秀道：“算了，你看他醉成什么样了，还是我送吧。” 　　“那那那怎么行！”小胖子忙起身阻止，“你一个女孩子，万一他耍酒疯了，你也顾不了啊，要、要不让老大跟你一起？” 　　小胖子说完立刻暗示的看向戚慕阳，可惜某人非但不理解他的苦心，还嗤了一声道：“她不是你们的褚爷吗？怎么可能连个酒鬼都收拾不了，我不送，我还没吃饱呢。” 　　小胖子：“……”没救了等着猝死吧，你不单身谁单身。 　　小胖子在心里吐槽的功夫，褚晴已经拍了拍戚未晨的肩膀，叫他跟自己出去了。两个人一从包厢里出来，耳边便一阵清净，褚晴长长的松一口气，这才看向戚未晨：“你得付账啊，别以为喝醉了就能赖过去。” 　　“付。”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不像喝醉了，可仔细看他的眼神，又觉得跟平时不一样。犹豫之间，她郑重的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戚未晨沉默一瞬，伸手将她的手指包裹住，熟练的揣进兜里。 　　褚晴：“……” 　　她懵逼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淡定的跟她对视，两个人傻站在包厢门口前大眼瞪小眼。半晌褚晴无语的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牵你。”戚未晨口齿清晰。 　　褚晴眯起眼睛：“那你知道自己是在耍流氓吗？！” 　　“不是，”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还不忘补充一句，“牵女朋友，不犯法。” 　　褚晴深吸一口气：“撒手！咱俩已经分手了！”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怔愣，好半天才松开她，然后突然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虽然往外走时身板依然挺直，可整个人都萦绕着一种蔫蔫的气息。 　　……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啊，他怎么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一样？褚晴有点莫名其妙，见他没有等自己的意思，急忙追了过去。 　　“付账付账，你要是跑单了会被骂死的。”褚晴催促道。 　　戚未晨似乎还没恢复，将身份卡给她之后淡淡道：“你去付。” 　　褚晴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咬咬牙拉着他的衣角走到柜台处，在刷卡机上放上他的身份证。 　　“请输入密码。”服务员温和道。 　　褚晴刚要输入，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密码，她立刻看向戚未晨：“你输密码。” 　　“你知道的。”戚未晨垂眸道，还是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褚晴一听他这么说，眼底出现一丝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该不会是…… 　　“我生日？”褚晴惊讶。 　　戚未晨微微颔首。 　　“不是……”褚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问，“都分手了，你用我生日做密码干嘛？” 　　“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戚未晨的声音依然平静，但仔细听竟然能听出一丝委屈。 　　褚晴茫然一瞬，接着想起他们两个刚恋爱时，在她的要求下，两个人的饭卡密码改成了彼此的生日，该不会是…… 　　“是你要求的。”戚未晨见她不说话，又蹙眉补充一句。 　　褚晴无语的看着他：“你现在是不是忘了分手的事了？” 　　“不分手。”戚未晨抿唇。 　　褚晴心情复杂的看着他，半天腹诽一句，但凡他分手那天像现在这样，说不定真的就分不了了。 　　付完账，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刚走出饭店褚晴的手又被他抓住揣兜里了。褚晴挣脱两下完全挣不开，一时间头疼的看着他：“喂，撒手。”今天一天牵的手，都快比他们恋爱半年牵的多了，这算是什么事啊。 　　“不要。”戚未晨坚决的拒绝。 　　褚晴深吸一口气：“撒开。” 　　“不。”戚未晨还是同样的回答。 　　两个人僵持片刻，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最后还是脸皮不够厚的褚晴输了：“等到了学校，就不准牵了。” 　　“我知道，”戚未晨淡定回答，“学校不准早恋，抓住要写检讨。” 　　褚晴：“……”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已经分手了，真是了不起哦。 　　褚晴一脸生无可恋的被他牵着走，一路上迎来了无数人的注目礼，如果是之前还在恋爱的时候，她铁定非常得意，然而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种感觉―― 　　丢人，非常丢人。 　　还好走在路上的时间不多，两个人很快就坐上了出租车，再没有乱七八糟的视线往他们身上飘了。褚晴微微松了口气，倚着靠背休息，她的手还被戚未晨死死攥着，原本还觉得灼热，现在已经被握得麻木了。 　　她丝毫不怀疑，等他松开她的手时，会看到她手上几个清楚的指印。褚晴无奈的斜了戚未晨一眼，见他如平时一样端坐，没忍住又是一声叹息。出租车开得十分平稳，褚晴坐了没多久就产生了困意，她倒也不委屈自己，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脖子就没什么力气了，她的脑子晃啊晃，最终落在了戚未晨的肩膀上，轻哼一声后咂咂嘴，渐渐睡得越来越沉。戚未晨安静的坐着，如一尊有体温的雕塑，尽职尽责的给她当人形靠垫。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们几眼，终于还是没克制住聊天的谷欠望：“你们两个是小情侣啊。” 　　“嗯。”戚未晨郑重的应了一声。 　　司机笑了起来：“年轻真好啊，你们谈多久了？” 　　“一百七十三天零十三个小时。”戚未晨回答。 　　司机愣了一下：“……你这都能记得清？！” 　　“嗯。”戚未晨垂下眼眸。 　　司机哭笑不得：“看来你们感情真好。” 　　“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戚未晨郑重回答。 　　司机笑得更开心了，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嘴上也附和：“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小姑娘这么漂亮，你要是不够优秀，她可是会被别人拐走的。” 　　“不会，”戚未晨蹙眉，“我们会结婚，生一个孩子，男孩。” 　　“……为什么一定是男孩？”司机不解。他倒是没想到重男轻女上去，毕竟重男轻女的那几代导致女孩急剧减少，新一代的女孩都不大喜欢嫁给这种风气的家庭，所以大部分重男轻女的家庭生了儿子之后都找不到媳妇，自然淘汰了。 　　戚未晨眼底难得闪过一丝苦恼：“我以为会是个女儿，但没想到是男孩。” 　　什么叫没想到？搞得好像他已经预知到未来会生男生女了一样，司机奇怪的看他一眼：“男孩不好吗？” 　　“挺好，就是智商随妈。”戚未晨一声叹息。 第20章 　　司机听他煞有介事，笑了笑后对他进行了一番过来人的忠告：“年轻人，你们现在距离结婚生子还早，可千万别尝新鲜，有些事到合适的岁数了再做，绝对比你们现在去尝试要好，知道吗？”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哪一年的人？” 　　“12年的，今年三十整了，还算有资格教育你们吧？”司机笑笑。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哦，10后。” 　　司机：“？”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等到了校门口时，褚晴还在睡，司机停好车扭头：“到地方了。” 　　“等等，她还没醒。”戚未晨直勾勾的盯着褚晴。 　　司机嘴角抽了抽：“我还得继续跑车呢，哪能跟你坐在这里等她睡醒。” 　　“你继续打表，我付钱。”戚未晨淡淡道。 　　司机顿了一下：“行吧，既然你执意……” 　　话没说完，褚晴就猛地醒了，还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角，见没有口水后才放心。她看了眼外面，舒了口气道：“已经到了啊，下车吧。”说完就自己开车门下车了。 　　戚未晨看向司机：“你不能多赚了。” 　　司机：“……”谢谢，也没有多稀罕。 　　等戚未晨从车里出来，褚晴赶紧往旁边撤了一步，跟他离一米远的距离：“说好了啊，回学校不能牵了。” 　　“嗯。”戚未晨点了点头。 　　褚晴这才放心，和他一起往学校里走，本以为能直接回宿舍，结果他中途拐弯去了超市。 　　“喂喂喂你干嘛去？”褚晴头皮发麻。 　　哪怕她在后面嚷着，戚未晨都没有回头，坚定的往超市走，她没有办法只能跟过去，只见他拿个篮子认真的选零食，表情看起来像在参与什么国际大事。 　　“你没吃饱？”她无奈的走过去。 　　戚未晨看她一眼，注意力继续集中在零食上。褚晴发现喝醉的戚未晨完全不能沟通，如果说清醒时的他思维体系就异于常人，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把异于常人的思维再打乱……都不能说是个人了。 　　这种时候，还是顺着他最简单。 　　果然，褚晴配合的帮他选了几样吃的后，效率明显提高，两个人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买好了东西，从超市直接往宿舍去了。 　　进了宿舍大门，褚晴领着他往男生宿舍走，等把人送到楼下时，松了口气对他道：“行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戚未晨看着她不说话，褚晴嘴角抽了抽，干脆也不指望他的回应了，直接扭头就往女生宿舍走，结果刚走了几步路，就隐隐觉得不对，她猛地回头，就看到他淡定的跟在身后。 　　“……你跟过来干什么？”褚晴睁大眼睛。 　　戚未晨平静的看着她：“送你到楼下。” 　　褚晴：“……” 　　沉默的对视三秒后，褚晴果断继续往自己宿舍走，戚未晨果然跟了过去。等到了楼下时，她板着脸问：“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吗？” 　　戚未晨静了一瞬：“你要送我吗？” 　　……你送我我送你你送我，是不打算进去了是吗？褚晴直接气笑了。 　　戚未晨察觉到她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默默把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奉上：“给你。” 　　“嗯？”褚晴一愣。 　　戚未晨垂眸：“你刚才没有吃饭。” 　　褚晴：“……” 　　“给你。”戚未晨重复一遍。 　　褚晴抿了抿唇，讪讪的拒绝：“你拿回去吃吧，我宿舍还有……” 　　“给你。”戚复读机开口。 　　褚晴眼皮一跳，果断接了过来，戚未晨这才转身离开。褚晴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到底是不大放心，于是偷偷跟在后面，等确定他进宿舍楼后才转身回去。 　　等到了宿舍后，她直接瘫在了床上，明明什么事都没干，却有一种累得要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长叹一声气。 　　休息片刻后，她看了眼被随手放在椅子上的零食，后知后觉的有种心里酸酸的感觉。虽然喝完酒的戚未晨处处都透着无厘头，可总在不经意间展现叫人心里一软的温暖，不像平时的他，总做天上高贵的月亮，看起来很近，却怎么也猜不透够不着。 　　要是他之前能像现在一样，让她有种被关心的感觉，或许他们也没那么快分手吧。半晌，她一个深呼吸，压下了那点复杂的心思。 　　这边饭店里，戚未晨和褚晴走了之后，戚慕阳等人嘻嘻哈哈的吃完一顿饭，便集体跑去玩密室逃脱了，疯玩了一个下午才回学校。 　　等他到宿舍的时候，戚未晨还在睡，他去冲了个凉躺到床上，很快也睡着了。等他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看一眼戚未晨的床铺，上面已经没人了。 　　戚慕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刚要准备玩一局游戏，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挂断了，结果对方又一次打来，戚慕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才接起电话：“喂？” 　　“戚同学你好，我是蓝爵网吧的老板周文，你还记得我吗？”手机里传出温文尔雅的声音。 　　戚慕阳顿了顿：“你有事吗？” 　　“是这样的，李超等人的赔偿金，已经每个人都打给我了，但是你和褚晴的还没有，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转款。”老板缓缓道。 　　戚慕阳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眉头皱了起来：“什么赔偿金，你不是跟戚未晨说了，不让我们赔了吗？” 　　“你这是哪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让你们赔钱呢，这么大一笔钱，我那个小网吧可能半年都赚不了那么多，”老板说着，声音微沉，“这样吧，把你们家长的号码给我，我去找他们聊聊，他们是成年人，更知道欠钱不还的危害。” 　　“你他妈阴我们？！”戚慕阳炸了。 　　老板笑笑：“说笑了，当初可是你们自己给我作证的，我可没逼着你们，现在证据证言已经收录，你们就算反悔推翻的可能性也不大，还是尽快赔偿的好……” 　　他的话没说完，戚慕阳就暴躁的把电话挂了，如困兽一般在屋里转悠几圈，心里的愤懑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又一次响起了来电铃声，他想也不想的再次挂断，然而对方还是不断打来，最后他恼火的按了接听：“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钱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别想……” 　　“戚慕阳，是我。”手机里传来褚晴无奈的声音。 　　戚慕阳愣了一下，这才看了眼来电显示。 　　“网吧老板给你打电话了？”褚晴问。 　　戚慕阳冷着脸坐下：“也给你打了？” 　　“咱们这次可能真的被阴了。”褚晴声音沉重。 　　戚慕阳怒气冲冲：“本来要赔八万五就已经够亏了，现在要赔二十五万，我上哪弄钱去！” 　　“你先冷静下来，戚未晨呢，找他想想办法。”褚晴叹息一声。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戚慕阳更生气了：“他卡里就十几万，全拿出来也不够啊！再说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掉进圈套……” 　　“戚慕阳，你不能这么说，”褚晴的声音缓了下来，却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是你找人家帮忙的，人家也帮到了，如果不是网吧老板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现在一分钱都不用还，现在是老板违约，你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怨恨戚未晨。” 　　当她讲道理时，跟老妈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严肃且耐心的，戚慕阳虽然暴躁，可向来能听得进去话，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不妥，心里一时有些别扭。 　　“……我就是突然一下有点接受不了，不是真的在怨他。”戚慕阳嘟囔一句。 　　褚晴一听就知道这瓜娃子已经知错了，她轻叹一声道：“先出来吧，联系一下戚未晨，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 　　两个人挂了电话，就开始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给戚未晨发信息。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其中两个看起来都愁眉苦脸。 　　“现在该怎么办，那孙子非让我们还钱，还说不还钱就来学校找班主任，直接联系家长，”戚慕阳板着脸把手机撂在桌子上，屏幕上是老板刚发来的信息，“他这回是真要讹我们了。” 　　“你有办法吗？”褚晴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微微颔首，剩下两人立刻眼睛一亮。 　　在二人的期待下，他垂眸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过通话记录找到老板的号码拨了过去，按了免提放在桌子上，褚晴和戚慕阳顿时盯紧了手机。 　　手机只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老板温和的笑：“是不是你那两个小同学跟你说了？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过来。” 　　戚慕阳咬牙切齿的眯起眼睛。 　　“你违反约定了。”戚未晨淡淡道。 　　老板笑得更开心了：“什么约定不约定的，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多万，怎么能因为几句话就不要了，你放心，等他们把钱赔完，我给你拿两万块钱的营养费，不会亏待你的。” 　　这下连褚晴都开始咬牙切齿了。 　　戚未晨静静的等他说完，才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能拿你怎么办？” 　　“再纠缠的话，两万块钱的营养费可都没有了啊，”老板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了，“我已经查过了，你和那个戚慕阳虽然都姓戚，但不是什么亲戚，你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同学，放弃我给的好处，要知道你一年的生活费，可能都没有两万……” 　　“我有录音。”戚未晨打断他的话。 　　老板愣了一下：“什么？” 　　“考虑到你的网吧面向未成年开放，又长年聘请小混混看场子，你的人品不值得信赖，所以我在和你一开始的协商中，就已经全程录音，录音内容包括电话往来和见面时聊的内容。”戚未晨不紧不慢的说。 　　褚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才咽了下口水，扭头去看戚慕阳时，这货跟自己比也好不到哪去。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老板的声音微微紧绷：“行了，也不用诈我了，是不是现在才想起来录音，所以诈我说些别的呢？我合法索取应得的赔偿，你奈何不了我。” 　　“稍等，我把录音发你。”戚未晨说完便挂了电话，在手机里翻找一下后，将文件打包发到了老板的手机号上。 　　发送需要一点时间，戚未晨耐心的等着，一旁的戚慕阳忍不住问：“真的有录音？” 　　“嗯。”戚未晨回答。 　　戚慕阳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半天憋出一句：“你太他妈厉害了……” 　　“不要对我说脏话。”戚未晨教育。 　　戚慕阳瞬间闭嘴。 　　两个人对话的功夫，对方已经收到文件了，隔了两分钟又打了过来，这一次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小戚啊，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这样好不好，等他们赔偿完，我们平分。” 　　戚未晨不语。 　　“你十五我十。”老板咬牙。 　　戚未晨还是不说话。 　　“你二十行了吗？”老板艰难开口，“你总不能让我白忙活一场吧？” 　　“网吧损耗十七万，你索赔五十万，已经涉嫌欺诈，如果录音交上去，你将面对罚款和牢狱之灾。”戚未晨淡淡道。 　　老板顿时无话可说了：“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他们的钱我不要了，你把录音给我！” 　　“抱歉，不行。”戚未晨拒绝。 　　老板气笑了：“你拿着录音又怎么样？敢往派出所交吗？别忘了这是你提出来的，我要是坐牢了，你也别想好！” 　　“如果你仔细听录音，就可以听出来，单从录音判断，是你在主导整件事，”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不巧的是，我还有两个月才成年，也就是说，你不仅涉嫌欺诈，还涉嫌诱导未成年犯罪，罪加一等。” 　　褚晴：“……” 　　戚慕阳：“……” 　　戚未晨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补充：“在你网吧打架闹事的那些人，大多数应该也是未成年，可以证明你的网吧长期非法盈利，存在逃税情况，褚晴还有三个月成年，证明你招收童工，数罪并罚，我建议你现在卖掉网吧交罚金，洗干净脖子去坐牢。” 　　褚晴和戚慕阳：“……” 　　戚未晨的话说完，老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虚弱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错了还不够吗？” 　　“网吧本来就损失十七万，绿毛赔了你二十五，而我的朋友被打伤，却没有任何补偿。”戚未晨平淡道。 　　老板顿了一下：“我给他们一人一万补偿。” 　　“你多拿了八万。”戚未晨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老板深吸一口气，半天阴郁道：“好，八万，给我个账号，我转过去。” 　　“不够。”戚未晨眼神微冷。 　　老板毛了：“你还想怎么样？！” 　　“刚才说了，给我两万营养费。” 　　褚晴和戚慕阳：“……”卧槽，这也行？！ 　　老板似乎也被他的无耻给惊呆了，好半天才结巴的问：“你还是人吗？” 　　“那就派出所见。”戚未晨干脆利落。 　　老板忙道：“给给给！我都给！但是你得保证，录音删了！” 　　“不能删，但我可以保证钱到账了不会再威胁你，”戚未晨说完停顿一瞬，“我现在的行为属于勒索，曝出去也是要负刑事责任，你给我钱，等于给自己买一份保险。” 　　“好，你给我等着。”老板的声音听起来都要出血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挂断的那一刻，世界顿时安静了。 　　许久之后，褚晴小心的问：“所以……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不止解决了，那孙子打三个电话，还倒赔十万。”戚慕阳一言难尽。 　　褚晴咽了下口水，有些担心的问戚未晨：“他不会打击报复吧？” 　　“不会，录音还在我手里。”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长舒一口气，突然就捂住了脸。 　　戚未晨顿了一下：“不舒服？” 　　“不是，”褚晴捂着脸不肯抬头，“我怕再看你一眼，忍不住叫爸爸。” 　　戚未晨：“……” 　　他默默看向戚慕阳。 　　戚慕阳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什么看，虽然我现在很崇拜你，但还没到叫你爸爸的地步。” 　　“哦。”戚未晨垂眸。 　　戚慕阳忍不住：“哦什么？” 　　“我会继续努力。” 　　戚慕阳：“？” 第21章 　　网吧老板敲诈、结果被戚未晨反敲诈的事，给褚晴和戚慕阳弱小的心灵都带来了一定的冲击，尤其是在知道老板乖乖给戚未晨转了十万块后，两个人对他的敬意更是提升了一个台阶。 　　并且决定少惹他。 　　“还有一周就月考了，这段时间不要走神。”一个大课间，戚未晨缓缓道。 　　戚慕阳无语的看着他：“就算不走神，我也听不懂啊。” 　　“哪里不会，问我。”戚未晨看着他道。 　　戚慕阳想说问也没用，他哪里都不会，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让他对戚未晨这么说，他可不敢。 　　戚未晨见他点头答应了，便扭头看向褚晴，褚晴咳了一声，主动答应了：“我不会的就问你。” 　　“嗯。”戚未晨这才转过身去。 　　戚慕阳轻呼一口气，把板凳往后撤了撤，尽可能的跟戚未晨拉开距离后，才压低声音问褚晴：“你真的问？” 　　“问什么问，我不会的多了去了。”褚晴无语的看他一眼。虽然2042的今天青少年跟她那个时候比少了很多，但是由于每个家庭都注重教育，铆足了劲要让自己孩子排名靠前，所以整体来说高考的难度跟2019比，竟然还高了一些。 　　虽然课本内容没有多大变动，且严格说起来，褚晴已经上完一个高三上半学期了，也被戚未晨辅导过很多功课，按理说要比这些刚升高三的学生有优势。但她之前学的时候并没有用脑子，那些知识早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那你就是不问喽，他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戚慕阳皱眉。 　　褚晴看了他一眼：“他要问你会不会，你就直接敷衍过去，敷衍不过去就假装认真听，糊弄糊弄就行了。” 　　“这样啊……”戚慕阳若有所思，“你对他这么了解吗？” 　　“……还行吧，毕竟以前是同学。”褚晴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讪讪的含糊过去。 　　戚慕阳没有多想，等上课铃一响，就一脸深沉的装作好好学习了。 　　月考一天一天逼近，班里的气氛日趋沉闷，不少人开始主动提前半个小时去上早自习，晚上也自觉加班学习。这是升上高三以后的第一次考试，谁都不想落于人后―― 　　最后两排的大多数人除外。 　　戚未晨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作息，没有因为考试多努力多少，倒是陈秀这段时间开始没日没夜的学习，偶然也会鼓起勇气问戚未晨两个问题，至于后两排的其他人，顶多是怕犯众怒不敢乱着玩了，但也没几个真心学习的。 　　然而即便他们再低调，也会惹到一些人的玻璃心，矛盾终于在晚自习的时候爆发了。 　　“我说，你擤鼻子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独占两人位的不及格急头巴脑的转身，愤愤的看向小胖子。 　　正在感冒中的小胖子茫然的看着他：“鼻涕也不让擤了吗？” 　　“谁不让你擤了，但是能不能小声点，很干扰我做题的思路不知道吗？！”不及格眉头紧皱，眼底是一片黑青，显然为了月考没少做准备。 　　小胖子生病了精神不太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渐渐回神之后冷笑一声：“老子就是要擤，你管得着吗？！”说着话，他挑衅的抽出一堆卫生纸，一张一张的擤出巨大的声音。 　　不及格被恶心个够呛，忍无可忍的咆哮：“你能不能滚出去！社会败类！人间渣滓，自己不学习就故意扰乱我们，想害所有人都考不好，你简直道德败坏！” 　　“你他妈再说一遍！”小胖子一头火的拍桌而起。 　　将他们的矛盾尽收眼底的戚慕阳，这时候皱起了眉头：“胖子，坐下，”说完他看向不及格，“你也老实点。” 　　“我不老实怎么样？打我吗？来打啊！最好让你们因为打人都退学，垃圾就该回垃圾堆，上什么高中啊！”不及格见戚慕阳把人拦住了，于是更加变本加厉。 　　“你他妈有完没完！”奸臣被他一激，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戚慕阳沉声道：“坐下！” 　　“老大，他……” 　　“我让你坐下。”戚慕阳蹙眉。他虽然性格暴躁，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没必要跟这条疯狗纠缠，所以耐着性子让自己人忍一下。 　　奸臣忍了忍，气恼的坐下了。 　　“别人班里的垃圾多少有点自觉，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就不会去打扰其他可以的人，你们倒是了不起，每天迟到早退，动不动就在后面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真叫人恶心。”不及格不知是对他们已经忍耐很久了，还是被即将到来的月考逼疯了，这会儿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客气。 　　戚慕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别他妈不依不饶的，再骂一句老子跟你不客气。” 　　不及格缩了一下脖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咽了下口水：“我我就骂了怎么了，有爹生没妈教……” 　　话没说完，戚慕阳一个笔袋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他脑袋上，不及格被砸得懵了一下。戚慕阳冷着脸，还未开口说话，前面的人就已经说话了：“嘴巴放干净点。” 　　清冷的声音响起时，班里所有人都怔愣一下，目光刷刷集中到戚未晨身上。 　　一直安静的褚晴这回连惊讶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是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戚慕阳，让他不要冲动。 　　“我说得不对吗？爹妈把他送来是上学的，不是让他们胡混的，结果呢，”不及格对戚未晨还是有些怵的，不经意间和他对视后又很快别开脸，咬着牙看向胖子，“一个个的傻哔一样……” 　　话没说完，奸臣就冲上去给了他一拳，不及格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直接被打得仰了过去，小胖子赶紧冲上去补一脚。不及格尖叫一声，接着就是一通兵荒马乱，直到班主任来了之后才平息。 　　当晚的班会时间，班主任脸色铁青的站在讲台上：“马上就该月考了，你们就是这么复习的？打架？骂人？可真有出息！” 　　小胖子、奸臣和不及格都站在讲台上，前两个是吊儿郎当的，不及格则肿着半张脸恨恨的看着他们。 　　“现在都给我做检讨！要是下面再有人闹事，就给我滚回家复习去！”班主任怒道。 　　不及格不服气：“是他们先找事的！” 　　“我感冒了擤个鼻涕，碍着你什么事了？！说那么多难听的是有病吗？”小胖子不服气。 　　不及格瞪眼：“你故意发出那么大声音，敢说不是因为想故意打断我们的做题思路？” 　　小胖子：“你放屁……” 　　“再吵就都给我出去吵！”班主任黑着脸打断，两个人顿时没音了。 　　“……老师，其实也不能怪甄有志，我们都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太吵了确实有点容易被扰乱思路。”讲台下一个女生小声道。 　　她一开口，立刻有人附和，都是这段时间找不及格问过题的人。小胖子脸一红，气得要去揍他们：“你他妈看老子不顺眼就直说，我一上午就擤了四五次鼻涕，怎么就扰乱你的思路了……” 　　奸臣急忙拦住他，压低了声音道：“胖子，你冷静一点！” 　　“放开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当着我的面对同学动手！”班主任真是要气坏了，“你能不能有点教养！一张嘴就只会说脏话，有学脏话的功夫，怎么不多考几分啊！” 　　小胖子满心的不服气，但也只是绷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班主任将三个人都批了一遍，逼他们挨个做检讨，奸臣和小胖子不情愿的做完就下去了，倒是不及格还站在讲台上。 　　“还有什么事？”班主任皱眉。 　　不及格扫了一眼戚慕阳：“老师，他刚才拿东西我了。” 　　“艹！”奸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班主任猛地抬高声音：“你给我坐下！要造反吗？！” 　　奸臣梗着脖子站在那里，戚慕阳眼神一冷：“坐下。” 　　奸臣皱了皱眉，扭头和戚慕阳对视时看到对方眼里的坚持，顿了顿后才黑着脸坐下。 　　“我问你，他说得是真的吗？”班主任皱眉看向戚慕阳。 　　戚慕阳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半晌径直往讲台走，褚晴察觉到不对，赶紧去拉他，结果被他甩开了。她暗道一声不好，下一秒戚慕阳当着班主任的面给了不及格一拳，场面再次乱糟糟的。 　　“你给我出去！停课三天！”班主任都快气出心梗了，尖叫着让他滚出去。 　　戚慕阳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奸臣和胖子也都跟了出去，班主任脸色铁青：“好！好！你们有本事就别回来！” 　　一场闹剧最后以混乱收场，班主任气得不轻，整个班里的氛围都不太好。 　　晚自习结束，戚未晨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走，褚晴忙跟过去：“我刚才给他发短信了，他应该在宿舍，你给他带点吃的。”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褚晴张了张嘴，半晌叹了声气：“……算了，还是等这件事过去了再问吧，你回去好好照顾他。” 　　“你想说什么？”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揉揉脑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对戚慕阳很特别……其实这个问题之前已经问过了，就是想知道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是。”戚未晨回答。 　　褚晴愣了一下：“什么关系？” 　　戚未晨沉默了，褚晴疑惑的看着他，注意到他发红的耳朵后睁大眼睛：“你耳朵好红。” 　　“我去给他买吃的。”戚未晨说完突然就走了。 　　褚晴叫了他两声都没能把人喊停下，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其实她这几天一直在猜测，戚慕阳说不定是他的儿子，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亲自体验过和戚未晨谈恋爱，所以她真觉得不会有哪个女生能和他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更别说跟他生孩子了。 　　褚晴摒除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叹了声气回宿舍了。 　　这边戚未晨在超市给戚慕阳买了卤煮，顺便也给小胖子和奸臣带了一份，进入宿舍楼上楼梯时，看到他们三个正郁郁寡欢的倚在楼道尽头，陈秀站在他们对面正小声的说着话。 　　宿舍楼的走廊往往是又长又直，旁边几乎没有遮挡，所以在戚未晨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了过来。 　　三只斗鸡不久前刚经历一场战斗，看起来情绪都不怎么高昂，看到他后也没什么反应，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只有陈秀跟他打了招呼。 　　戚未晨平静的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卤煮分给他们，三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给他们带饭。 　　“谢谢。”小胖子郁闷的接过卤煮，拿在手里却没有吃，仔细看他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同学之间，小摩擦是正常的，不用太难过。” 　　“我才没难过，”小胖子别开脸，“就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奸臣和老大，有点对不起他们。” 　　“艹，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跟我们说这些？！”奸臣不高兴的说。 　　小胖子抿了抿唇，没忍住叹了声气。一旁的陈秀吸了一下鼻子，黑框眼镜下的眼角耷拉着，看起来也十分丧气：“我才觉得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刚才连句话都没帮你们说。” 　　“说什么屁话呢，马上就该月考了，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你要是被停课了，多耽误你学习？！”奸臣皱眉道。 　　陈秀抿了抿唇，愧疚的叹了声气。 　　“行了，都别想了，也就三天而已，在宿舍玩三天游戏吧。”戚慕阳不耐烦道。 　　其他几个也只能应声答应了。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就各回各屋了。戚未晨跟着戚慕阳回到寝室，看到他面无表情的往床上一倒，盯着天花板就不说话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心情不好？” 　　“你要是我，心情能好吗？”戚慕阳冷嗤一声。 　　戚未晨垂眸：“不用太在意甄有志说的那些话，你不是垃圾。” 　　“……谁他妈觉得自己是垃圾了？”戚慕阳古怪的看他一眼，见他跟个棍子一样杵在自己跟前，又忍不住烦躁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不会安慰人还在这瞎安慰。” 　　“听出我在安慰你了？”戚未晨看着他。 　　戚慕阳轻哼一声：“跟我爸语气都一样，能听不出来？” 　　“看来这么多年，我没有半点进步。”戚未晨像在评价陌生人一样缓缓道。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没听懂。” 　　“我已经在学习了。”戚未晨认真的对他说。 　　戚慕阳眉头纠结起来：“学习什么？” 　　“一些急需补充的知识。” 　　戚慕阳：“？” 　　戚未晨看着他茫然的神情，没有过多解释便去浴室洗漱了，等出来时戚慕阳已经把卤煮吃光了，就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没吃饱？”戚未晨问。 　　戚慕阳咳了一声：“吃饱了，就是觉得汤不能浪费。” 　　“再吃点零食吧。”戚未晨一眼就看穿了他饿货的本质。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从柜子里拿出一堆零食开始磕，一边吃一边看向戚未晨。此刻的戚未晨已经在书桌前坐下了，桌子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上面似乎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很多页了。他的左手边放着手机，右手拿着一支笔，一边翻手机上的电子书，一边认真做笔记。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黑色的发梢还有些潮湿，但已经不滴水了，此刻穿着休闲的短袖短裤，连后脑勺都是认真的。 　　戚慕阳盯着他看了片刻，忍不住搭话：“你学习成绩是不是很好？” 　　“还好。”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嗤了一声：“明明在班里的时候一副只顾着抓我跟褚晴、顾不上怎么听课的样子，现在却偷偷用工，你是想假装不努力还能考个好成绩，让所有人都夸你是天才吧。” 　　“我不用夸，”戚未晨说了一句，半晌又接一句，“我本来就是。” 　　戚慕阳不屑的哼唧一声，趴在床上不说话了，只是平时最喜欢的手游，此刻怎么也玩不进去，他打开退出几次后，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放到了一旁，烦躁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戚未晨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向他：“你在烦躁什么？” 　　“谁烦躁了？！”戚慕阳火气极大的顶了一句嘴。 　　戚未晨静了一瞬，直接单手拎着椅子朝他走去，戚慕阳心里一惊：“你干什么？我就说你一句不至于要跟我干架啊喂……” 　　话没说完，戚未晨便将椅子放在了他床边，直接在他旁边坐下了。 　　“……你怎么跟看病号一样？”戚慕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戚未晨盯着他看了许久：“甄有志那些话影响到你了？” 　　“他算个屁，老子虽然成绩不好，但心地善良小可爱，以后也可以成为国家栋梁为国效力，他成绩再好看不起人又玻璃心，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戚慕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说话时眉宇间满是自信，显然心里想的就是这样。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很自信。” 　　“废话，我妈说了，世上百种人有千条路，就算一方面做的不好也没必要自卑，老子承认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怎么了？”戚慕阳理直气壮.JPG。 　　戚未晨听完微微颔首：“你被教育得很好。” 　　听到他这么夸自己，戚慕阳一秒泄气，咬牙切齿的开口：“被教育得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不及格那种货色嘲讽，你看他那些狗腿子，明明也得不了他多少帮助，却还颠倒黑白替他说话。” 　　他越说越气，盯着戚未晨质问：“你当时也在，你说是谁先挑衅的？” 　　“他。” 　　“是谁不依不饶的？” 　　“他。” 　　“所以啊！我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明明是他的错，却要被班主任各打五十大板，凭什么最后只有我们三个被停课，他却一点损失都没有？”戚慕阳终于说出一整晚都不高兴的原因了，总的来说就是心理不平衡了。 　　戚未晨垂眸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你一开始没动手，那么占理的就是你们，但你动手了，即便有理也会变得没理，更何况你当着班主任的面打人，挑战她的权威，她不处罚你，以后就没办法管教其他人。” 　　“这样吗？”戚慕阳若有所思。 　　戚未晨：“明白了吗？” 　　“明白了，既然班主任怎么样都会罚我，早知道就多揍两下了，让他瘸个几天，就算我不在班里他也别想舒服。”戚慕阳咬牙切齿。 　　戚未晨：“……” 第22章 　　“他就在楼下寝室住，不如今晚去揍吧！” 　　“……你给我回来。” 　　刚要走的戚慕阳闻言停了下来，皱眉问他：“干什么？” 　　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片刻：“你想出口气对吗？” 　　“当然了，不然我能郁闷几个月！”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要知道自己现在能气得这么厉害，他当时就不该息事宁人。 　　戚未晨起身拉着椅子回自己那：“我帮你出气。” 　　“你打算怎么帮我？”戚慕阳来了兴趣，自打亲眼看到戚未晨整治绿毛和网吧老板后，他就对戚未晨的力量深信不疑了。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帮你气一下甄有志。” 　　“你能气到他？”戚慕阳扬眉。 　　戚未晨思索一秒：“应该没问题。” 　　“好嘞，那我等着！”戚慕阳嘿嘿乐了。 　　“我有条件的。”戚未晨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什么条件。” 　　“这几天在宿舍不准玩游戏，每天背两篇古诗词，回来我检查，如果背不出来，我就不帮忙。”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顿时不满了：“我都被停课了，你还这么折腾我？” 　　“你可以不背，还想报仇吗？”戚未晨直击灵魂。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半晌不耐烦道：“行行行，成交！” 　　戚未晨这才转身回去睡觉，戚慕阳嘟囔几句，也躺下了。出于对戚未晨的信任，他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也没有再出现什么气人的事。 　　翌日一早，戚未晨起床时叫醒了他：“记得背书。” 　　“嗯……知道。”戚慕阳睡眼朦胧。 　　戚未晨没有再催他，只是冷静道：“晚上我抽查，背不出来就约定作废。” 　　“……知道了，我会背的。”戚慕阳嘟囔，等戚未晨走了之后，他就睡不着了，一脸郁闷的起床翻开课本。 　　奸臣和小胖子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敲完门就在外面嚷嚷：“老大，上线！打游戏！” 　　“老子要背书，别烦我！”戚慕阳暴躁道。 　　门外的两人一愣，面面相觑了半天。小胖子：“老大……要干什么来着？” 　　“他说他要背书。”奸臣艰难道。 　　小胖子倒吸一口冷气，拼命的拍打门板：“老大你醒醒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老大！不及格那就是个傻哔，你别把他的话当真啊……” 　　“吵什么吵，都给我滚进来。”戚慕阳寒着脸开了门，小胖子一个重心不稳，差点真的‘滚’进去。 　　小胖子跟奸臣进屋后乖巧排排坐，看到戚慕阳真的拿起语文课本背书后，两个人都震惊了。 　　“他不会是真被不及格刺激到了吧？”小胖子压低了声音。 　　奸臣也不太确定：“不知道啊，按理说老大没那么脆弱，可是……”可是堂堂大学渣戚慕阳，竟然也会主动拿起语文课本背书，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两个人震惊之后，渐渐的有些无聊了，小胖子再次压低声音：“既然他要好好学习，那咱们还是走吧，别耽误未来学霸诞生。” 　　“嗯，找其他人组局吧，也挺好的。” 　　“OK。” 　　两个人商量完就要偷偷摸摸的走，结果刚一动头顶就传来戚慕阳阴沉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两个无辜弱小但能吹的小可怜立刻瑟瑟发抖。 　　“去把课本拿来，跟我一起背。”戚慕阳绷着脸道。 　　小胖子睁大眼睛：“凭什么？！” 　　“就凭我是老大，”戚慕阳非常蛮横专权，“你想造反吗？” 　　“……明明就是看我们要打游戏了心里不平衡。”小胖子嘀咕一句，看到戚慕阳伸脚要踹他后忙躲开，屁颠屁颠的去拿课本了。 　　三个学渣窝在一个寝室里，哇啦哇啦的背古诗文，因为急着打游戏，所以效率相当高，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熟背了两篇古诗文，终于可以安心打游戏了。 　　戚慕阳本来以为有多艰难，没想到这么容易，当即心情大好，玩了一天之后快到放学时，还不忘巩固一下，等戚未晨回来之后，立刻展现了一番自己的学习成果。 　　戚未晨听完，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给他。 　　“……你奖励狗呢？”戚慕阳一边无语，一边把糖块接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戚未晨每天回来都会带一块糖，戚慕阳背得好了就会得到一块，于是三天的停课时间，戚慕阳一共得了三块糖。 　　停课时间一过，戚慕阳三人就回教室了，前排的不及格看到三人后瑟缩一下，一脸警惕的看着三人。因为戚慕阳已经提前和他们两个说了，有办法刺激不及格一把，所以奸臣和小胖子相当淡定的从他身边过去了，而戚慕阳则是轻蔑的看他一眼，也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等到大课间的时候，班主任把他们三个叫出去训了一通，揍不及格的事算是过去了。月考正式进入了倒计时，连平时最不用功的戚慕阳他们，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竟然偶尔也会看看书了，只可惜见书就困，每一次看书最后都是睡着为终。 　　不及格每次看到后排睡倒一片，都会刻意的嗤一声，而且这一声还会非常响亮，以凸显他对这些人的不屑。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都会猝不及防跟戚未晨对视上，起初他的目光还会躲闪，对视的次数多了，好像生出了免疫力一样，对戚未晨也没那么忌惮了。 　　在所有人的紧张下，月考终于到来了。月考前一天刚好轮到不及格这组值日，他对这种时候分心搞卫生非常不满，还特意跑去找班主任哭诉，想以自己三年都年级第一的身份得一点特权，然而班主任也轴，坚决认为做二十分钟的打扫不会影响什么，他只能愤愤拿起了扫把。 　　从最后一排往前扫时，每划拉两下扫把，地上就会突然多出一点碎纸屑，不及格恨恨的看一眼丢垃圾的人，却不敢说什么。马上就该月考了，任何事都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他才懒得搭理这些人。 　　这么想着，他咬着牙不停的扫，结果始终出了不这片区域，正当恼火时，看到陈秀正在认真的做数学题，然而他随便一看，就看到陈秀错了一堆，当即轻蔑的笑了一声。 　　陈秀大概知道他是笑自己的，有些窘迫的低下头，试图从刚才做过的题里找出不对的，结果找了半天，把原本对的一道题给改错了，不及格嘲讽的笑声更大了。 　　“喂，赶紧滚。”戚慕阳冷冷道。 　　不及格顿了一下，立刻呼啦着扫把往前去了，目光扫向戚未晨的书时，看到原本该做满笔记的书上一个字都没有，眼底闪过一丝轻松和不屑。 　　当初戚未晨点出他两道错题，他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家伙，结果这么久了连老师的问题都没回答过一个，课本又干净得跟狗舔的一样，估计当时只是凑巧，这个人根本和戚慕阳他们没有区别，都是学习不好的垃圾。 　　不及格极具优越感的看他们一眼，昂着头离开了。等他孔雀一样走了之后，角落里的褚晴沉默一瞬：“他是不是忘了，要打扫卫生的事了？” 　　戚慕阳：“……”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被这个傻哔气得肝疼的？ 　　最后不出所料，不及格因为卫生打扫不过关，被罚连续打扫一周，而他被处罚的账，自然也算到了后两排的人身上。 　　因为第二天是月考，所以这天晚自习下课之后，很多人都自觉留在教室里学习，不及格人气大爆发，一群人围着他问问题，之前帮他在班主任面前说小胖子坏话的人围在最前面。 　　戚慕阳一下课就迈着长腿往外走，小胖子等人也跟了过去，只有陈秀还缩在角落里认真学习。这几天陈秀一直睡眠不足，脸色都比之前苍白了，看来是对这次考试非常在意。 　　他嘴里嘟囔着背单词，一抬头看到戚未晨要走，不由得有些惊讶：“明天就考试了，你不复习了吗？” 　　墙角正在收拾东西的褚晴没忍住笑了一声：“放心吧，他不用复习。” 　　陈秀立刻羡慕了：“真好啊。”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视线最终落在褚晴脸上：“走吧。” 　　“……我有说要跟你一起吗？”褚晴无语的问，然而戚未晨已经先往前走了，她嘴角抽了抽，抬脚跟了过去。 　　他们一走，前排的不及格就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他看起来好像学习很好。”不及格旁边的女生道。 　　不及格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书比脸都干净，他连笔记都不做的，也就是长得像个学习好的。” 　　“不会吧，他那个时候指出你的错题，我还以为他成绩很好呢。”女生惊讶。 　　不及格嗤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装哔，故意背两个答案找我事呢，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到考试就现原形。” 　　“这么恶心吗？不过也是，跟戚慕阳他们交好的能是什么好人。”女生嘁了一声，显然也十分不屑。 　　一片附和声后，后排传来一个紧绷的声音：“喂，你们不要背后说人，我同桌真的是学霸。” 　　一群人回过头，就看到陈秀涨红了一张脸盯着他们，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及格斜了他一眼：“什么狗屁学霸，也就能糊弄糊弄你们这些后进生，他要真是学霸，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他学习？他好像连作业都不怎么交吧？” 　　“因为他聪明，一听就会！”陈秀皱眉。 　　不及格一群人哄笑起来，笑得陈秀的脸更红了。不及格身边的女生道：“我可没见过哪个学习好的不刷题的……不对，他不仅不刷题，连笔记也没有，就是顶着一张面瘫脸装认真学习，还动不动装得好像多厉害，我最恶心这种人了。” 　　“不就是，承认吧陈秀，他就是个学渣。”另一人附和。 　　陈秀深吸一口气：“学渣怎么了？最起码人品好，比背后说人的家伙强多了！” 　　不及格猛地阴下脸：“陈秀，你长本事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以后让班里所有成绩好的不给你讲题。”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讲过题！”陈秀生气。 　　不及格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那你别跟戚慕阳他们混了，到前面来坐，我给你讲。” 　　陈秀可耻的心动一瞬，随后绷着脸道：“不需要，我才不是会背叛朋友的人！” 　　“嘁，好像我多稀罕教你一样。”见离间不成，不及格没多少兴趣的转过身，再一次开始专注做题，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聊天结束的意思了，当即也坐好开始刷题。 　　陈秀在后面郁闷得要死，最后丧着一张脸拿着书回宿舍看了。 　　这边褚晴和戚未晨一起往宿舍楼走，心里扑通扑通的，她最近一直在假装好好学习，每次戚未晨看自己时，都会装出一副认真思索请勿打扰的样子，来阻止戚未晨询问自己具体的复习进度，所以现在生怕他问自己复习得怎么样了。 　　然而根本墨菲定律来说，从来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头顶上传来戚未晨沉悦的声音时，褚晴半边身体一麻，讪讪的咳了一声：“还好吧。” 　　“现在的课本和19年的没有太大变化，难度上也有所降低，你应该没问题。”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含糊的应了一声，在他深入跟自己探讨学习成绩之前，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好热啊，我要买个冰淇淋吃，你要吃吗？我请你。” 　　“你不……” 　　“OK，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褚晴说完就跑进了超市，一直到冰箱前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涌起一点迟来的后悔。所以她干嘛要跟他一起回宿舍啊！ 　　唉声叹息的挑选冰淇淋，最后选了两个最大的，一手拿一个的去付了钱。 　　戚未晨在超市门口等着，看到她拿着冰淇淋走出来后，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你要吃这么多？” 　　“有一个是给你的。”褚晴说着给了他一个。 　　戚未晨垂眸：“我知道，但你不能吃太多。” 　　“为什么？”褚晴问着，就已经用嘴撕开了包装袋，然后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大口。 　　戚未晨静了一瞬：“你生理期快到了。” 　　“咳……咳咳……”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褚晴猛吸一口气的时候，不小心把冰淇淋吸到了喉咙里，呛得她不住咳嗽。 　　戚未晨默默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她赶紧接过来捂住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提这件事干嘛？！” 　　“事实如此。”戚未晨淡定开口，耳朵却红得要滴血。 　　褚晴平复一下：“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我记性好。”戚未晨回答。 　　褚晴竟然无言以对。 第23章 　　记性能不好么，两个人刚交往没多久，她的生理期就到了，然而那两天她只顾着开心自己和学神谈恋爱的事，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净，结果在教室大姨妈就来了。 　　想起那天的窘迫，到现在褚晴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她大大咧咧惯了，可也做不到穿着脏了的裤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待着，打算等放学所有人都走了再离开。 　　她当时真以为自己要老实一整天了，结果两节课间时间没去找戚未晨，戚未晨就发现了她的不对，主动过来问她怎么了。那好像是戚未晨第一次主动找她。 　　她说完这件事后，他就沉默的走了，直接旷了一节课，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件可以暂时系在腰上挡住脏污的衬衣，一条松紧腰的裙子，还有一包姨妈巾，像个大英雄一样直接解救了他。 　　这也是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哪怕不开心也坚持跟他在一起的原因，而那之后的每一个生理期，他都会提前帮她准备好一切。 　　……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分手了，他还会跟自己提起这些。 　　褚晴的脸泛着红晕，看起来十分窘迫。 　　戚未晨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你以前不会这样。” 　　“嗯？”褚晴迷茫的看着他。 　　戚未晨垂下眼眸：“是因为身份不同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褚晴不解。 　　戚未晨沉默片刻：“宿舍有生理用品吗？” 　　“没，我还得四五天才到日子，这几天买了就行。”褚晴实在不想跟他讨论这些，匆匆说完一句就往前走了。 　　戚未晨安静的跟在后面，和之前一样，等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寝室。 　　他回到宿舍时，小胖子和奸臣正围在戚慕阳身边打游戏，看到他后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投入到游戏中去了。戚未晨直接拿了东西去洗漱，刚进浴室没多久，三个人的一局游戏就结束了。 　　“一想到明天要考试，我怎么连玩的兴趣都没有了呢。”小胖子啧了一声。 　　奸臣嗤笑：“要不你也回去复习一下？” 　　“我连书都没翻开过，那叫复习吗？那是预习！”小胖子说着，朝他挥了挥拳头。 　　奸臣斜他一眼：“那你说个屁，影响老子心情。” 　　“不是，我是真心里别扭，估计等明天考完试就好了。”小胖子叹了声气。 　　一直没说话的戚慕阳扫了他们一眼，余光注意到戚未晨桌子上的笔记本，顿了一下后勾起唇角：“想学习吗？” 　　“老大，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都两年没学了。”奸臣古怪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扬了扬头，用下巴指向戚未晨的桌子：“他那本应该是重点笔记，我看他一直在写，你们可以借去看。” 　　“真的假的？”小胖子立刻欠欠的走了过去。 　　戚慕阳警告的看他一眼：“喂，等他出来了再借。” 　　“没问……”小胖子赶紧转身，然而他低估了自己的体积，一甩手戚未晨的笔记本就掉在了地上，他吓得赶紧举起手以示清白，“我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啊，是笔记本先动的手。” 　　“说什么屁话，捡起来。”戚慕阳不耐烦道。 　　小胖子赶紧去捡，刚要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放到桌子上时，突然注意到里面的内容，他顿时愣住了。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戚慕阳见他不动了，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胖子茫然的看他一眼：“老、老大，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笔记啊？” 　　“什么笔记？”戚慕阳见他一脸古怪，直接把笔记本夺了过来，翻看两页后停住。 　　小胖子一脸不解：“他才是个高中生，做这些育儿笔记干什么？” 　　“……我哪知道，你们先滚吧，等我问出来了告诉你们。”戚慕阳想了半天没想通，干脆把两人撵走了。 　　他拿着笔记本等了一会儿，等戚未晨出来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刚才胖子不小心把你东西弄掉了。” 　　“你们看到内容了？”戚未晨淡定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啧了一声：“看到了，不解释一下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偷偷早恋生个孩子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笔记？” 　　戚未晨平静的看着他。 　　戚慕阳：“？” 　　两个人对视许久，戚慕阳的表情逐渐古怪，最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疑惑：“……艹？” 　　“嗯。”戚未晨对他的猜测加以肯定。 　　戚慕阳顿时炸了：“你他妈竟然是冲着我来的，你是在拿我当儿子养吗？！”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戚未晨淡定道。 　　戚慕阳冷笑：“用这种方式了解，你他妈拿我当弱智了吧？！”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戚慕阳怒道。 　　戚未晨：“这件事等考完试再说，”他说完见戚慕阳不服气，停顿一下提醒，“不是要我帮你出气？” 　　戚慕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还有不及格要靠戚未晨解决，大敌当前，这件事不值一提。权衡之后，他绷着脸警告戚未晨：“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关了灯，躺下睡觉了。 　　黑暗中戚未晨静了片刻，等视线适应黑暗后，走到戚慕阳床边帮他掖了掖被角：“空调开得低，当心感冒。” 　　“……再把我当儿子，我可真就揍你了。”戚慕阳无语。 　　黑暗中戚未晨的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他没有再说别的，直接转身回床上躺下了。 　　这一夜有许多人因着第二天的月考睡不着觉，也有人因为别的事睡不好。 　　第二天一早，当闹钟响起时，褚晴虚虚的呼了口气，艰难抬起手指将闹钟关了。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的后背就出了一层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声气。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戚未晨乌鸦嘴了，他昨天刚说完生理期，她今天生理期就提前了，最惨的是昨天吃了那么大一个冰淇淋，现在肚子疼得要命，宿舍也没有备用的姨妈巾，既没有力气出去买，又没有可以立刻用的。 　　……难道她要躺在床上腹痛而亡了吗？褚晴仰天长叹，却因为长叹的时候吸入太过凉空气，腹痛感再次加重。 　　这个时候不怎么交朋友的弊端就出现了，她的手机上就存了两个姓戚的号码，就连网吧老板的都删了，又住在独立宿舍，连个可以帮忙的室友都没有。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等着待会儿宿管来检查卫生的时候求帮忙，或者班主任发现她不见了，主动来宿舍找她。 　　只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褚晴一声叹息，再一次受不住疼了，最后艰难的拿着手机，在两个号码之间犹豫，终于还是给其中一个发了短信。 　　戚未晨刚进班，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一下，他掏出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径直就往外走。戚慕阳进班时刚好跟他撞上，胳膊一伸拦住了他：“干什么去？” 　　“有事。”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扬眉：“早自习要公布考场。” 　　“短信发我，”戚未晨说完停了一下，“还有褚晴的。” 　　他说完就直接走了，步伐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一分急躁。戚慕阳疑惑的看他一眼，接着就听到不及格的嘲讽：“怕考完试现原形，所以要临阵脱逃了？” 　　“你说你爷爷呢？”戚慕阳看向他，“还想考试吗？” 　　不及格顿时不敢说话了，轻哼一声低头抓紧背书。戚慕阳冷着脸到座位上坐下，掏出手机给褚晴发信息：你在哪？ 　　然而信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他又发了几条，直到班主任进来才结束。 　　褚晴压根没看到他的信息，因为在撑着一口气联系完戚未晨后，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才缓缓醒来。 　　可能是多睡了一会儿的缘故，此刻的她并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听到敲门声后长舒一口气，撑着身子去开门：“老师你可算……”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看清了外面的人，彻底没音了。 　　“你脸色不好。”戚未晨淡漠道。 　　褚晴咽了下口水，伸着脑袋看一眼外面，结果空荡荡的走廊里就他一个：“你、你怎么进来的？” 　　“每周这个时间，是各宿舍楼宿管开会、休息的时候，没有人看管。”戚未晨说着就往屋里去，褚晴拦了一下没拦住，赶紧面朝他，一边悄悄靠近墙壁，一边伸手往下拉短袖下摆。 　　她是想把短裤给挡住，然而却忘了短袖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布，弹性也相当有限，她在拼命往下拉的时候，领口会不知不觉中扩大。 　　戚未晨一回头，就看到她脖颈下一片白皙的肤色，他顿时别开脸：“别拉了，去换件衣服，袋子里有止疼药，换完衣服之后吃。” 　　他说着，将手里的袋子朝她举起。他的视线移开后，褚晴没那么窘迫了，赶紧从他手里抢过东西，却站在那里迟迟不动。 　　“快去。”戚未晨盯着地面催促。 　　褚晴咽了下口水：“我得拿换的衣服，你挡着我柜子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褚晴的脚往前挪了两步，不放心的开口：“你把眼睛闭上啊，别看我。”虽然她做了些补救措施，但身上还是脏脏的，有点尴尬。 　　“我不看。”戚未晨听话的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 　　褚晴轻轻呼一口气，接着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柜子边，拿了要换的衣服就朝浴室冲去了。一直到浴室的门关上，她才在里面高喊：“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戚未晨这才睁开眼睛，接着便看到她的柜子大开，因为粗暴的拿衣服手法，还有一些别的衣服被拖了出来，其中一条粉红草莓内内，此刻正摇摇欲之的挂在柜门上，正在掉与不掉的边缘挣扎。 第24章 　　戚未晨沉默许久，耳朵突然爆红起来，好半天才挪步过去，用手帕纸垫在内内上，小心的帮她放了回去。 　　褚晴撑着一口气收拾好自己出来时，柜门已经被关上了不说，地面也被打扫过，戚未晨正站在床边收被她弄脏的床单被罩。 　　褚晴愣了一下，脸突然要炸开了一样热，她着急的跑过去拦在他身前：“你你你干什么？！” 　　“床单要尽快洗。”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震惊的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有洗衣机，可以自己来！” 　　“你先把止疼药吃了。”戚未晨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褚晴和他僵持半晌，最终还是因为忍不了腹痛感，咬牙去倒了杯水，发现壶里的水已经凉了，只好慢吞吞的去走廊接水器那里接热水，等她回来时，床上已经铺了干净的床单，被罩也已经换过了。 　　她懵逼的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戚未晨看向她，她才回神：“你、你家务做得还挺好……” 　　“把药吃了，躺下休息。”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吸了一下鼻子，木讷的倒了杯水，结果水太烫了，需要晾一下才能喝，她就干巴巴的站在桌子前，思考为什么两个人会同处一片屋檐。 　　“你先去床上，等水凉了我递给你。”戚未晨又一次开口。 　　“……哦。”褚晴木讷的到床上坐下，看到戚未晨自然的在椅子上坐下后，忍不住问，“我不是让你找班主任过来吗？你怎么自己来了？” 　　她刚才最疼的时候，手机里只有两个手机号，犹豫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戚未晨，倒不是不信任戚慕阳，只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更忍不住依赖同样是2019年来的戚未晨……但她的短信明明是让他帮忙找班主任来，怎么变成他自己来了？ 　　戚未晨静了一瞬：“班主任早自习期间要公布考号，没空。” 　　“那你可以找个班里的女同学，不用亲自过来的。”褚晴无辜的说。 　　戚未晨扫了她一眼：“马上要考试了，谁会来？” 　　“……也是哦。”看他们这么重视第一次月考，就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有人专门来帮她的。 　　褚晴叹了声气，这一点声响在安静的宿舍里都特别明显。戚未晨顿了一下：“你不想让我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尴尬，”褚晴讪讪，“万一被宿管抓到了，就说不清了。” 　　戚未晨垂下眼眸，许久之后才淡淡道：“等你吃完药睡下，我就走。”说完，他的手指贴在杯子外壁上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了就端给她。 　　褚晴忙道了声谢，就着刚刚好的热水将药片吞了下去。吃完药她立刻躺下了，眼巴巴的看着戚未晨：“我要睡了。” 　　听出她在赶自己走，戚未晨静默的站了起来。 　　看到他往外走，褚晴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等这口气松完，戚未晨就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衣服被单我都放洗衣机了，洗衣液什么的也已经加过，你睡醒之后再按电源，不然会打扰你。” 　　“……好的，谢谢。”褚晴认真道了声谢。 　　戚未晨顿了顿：“如果下午还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现在精神就已经好很多了。”褚晴忙道，说完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似乎在无声的催他离开。 　　戚未晨看了她一眼：“考场我发给你，你如果休息好了，记得去考试。” 　　“……好。”一提考试，怎么肚子更疼了呢。 　　戚未晨再无别的话可说，在门口静了三秒后终于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褚晴的肩膀总算放松下来，慢吞吞的倒在柔软干燥的被窝里，闻着洗晒过的被罩上阳光的气息，脑子里满是戚未晨帮自己清洁打扫的画面。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对戚未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比如说以前她一直觉得，戚未晨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现在一看，家务做得比她都好，一看就经常做这些。 　　再看他给自己带的东西，除了必须的卫生用品，还有止疼药，说明他其实也会关心人的。之前一直觉得不会有女生愿意跟戚未晨共度余生，现在她突然不这么想了。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褚晴轻轻叹了声气，将脑子里那些都摒弃了，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可能是止疼药的缘故，也可能是睡饱了，等她两个小时后再次醒来时，竟然没多少疼痛感了。 　　她精神大好的准备起床，然后就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是戚慕阳打来的。 　　“喂，有事？”褚晴懒洋洋的问。 　　戚慕阳不耐烦道：“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褚晴顿了一下，缩小通话页面看了眼信息，失笑：“我有点不舒服，刚才睡着了，这就准备回班了，你下考场了？” 　　“你不舒服？”戚慕阳的声音高了一度，“戚未晨去找你了？” 　　褚晴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废话，他缺考了第一门语文，我能不知道吗？”戚慕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疑惑，“不对啊，你生病的事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咱俩才是同桌吧？” 　　“我给他打的电话，让他帮我买点药，”褚晴怕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转移话题，“他给我送完药就走了啊，没赶上第一场考试吗？” 　　“别提了，这次月考模拟高考，迟到半个小时不准进考场，他刚才一直在外面。”戚慕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语文考试两个小时，他岂不是在外面待了很久？褚晴有点后悔自己给他发短信了。 　　“下一场数学，你来不来？”戚慕阳问。 　　褚晴回神：“来来来，我现在就过去。” 　　“赶紧，还有五分钟就进场了，我把你考场发你。”戚慕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褚晴不敢耽误，赶紧小跑着出宿舍楼了。 　　这回月考虽然模拟高考，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高考，学校也不可能专门用两天的时间进行考试，所以考试时间安排得比较紧，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文理综，等考试结束时，所有人都累得要瘫了―― 　　后排那些啥啥都不会的除外。 　　这次考完，离下次考试还有一个多月，虽然听起来时间很紧，但所有人还是暂时的放松了。考完试之后的晚自习课间，比平时要热闹许多，除了少数人在做题，其他的都在闲聊。 　　“甄学霸，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这次的题难度太大了，我好几道大题都没写完。”这段时间一直贴着他问问题的女生问，其他人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不及格叹了声气：“试题太难了，我估计会不及格。” 　　“噗――”听到他的回答，后排的小胖子还是没忍住，奸臣等人也是一副憋笑的样子。 　　褚晴则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他还真这么说啊。” 　　“意料之中。”戚慕阳不屑道。 　　小胖子的反应惹恼了不及格，但他心情似乎不错，只是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便不往后边看了。 　　跟不及格说话的女生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就是喜欢开玩笑，谁不知道你是咱承德蝉联三年第一的大学霸，你要是不及格，全世界都别想考好了。” 　　“怎么会，承德学习好的还是很多的，”不及格非常享受这种马屁，顺便还演了一把谦虚，“你最近这么用功，说不定会考得比我好，到时候我这第一名就得让出来了。” 　　“别开玩笑了，我能进年级前二十就谢天谢地了。”女生叹息。 　　不及格刚要说话，余光就扫到戚未晨从外面进来了，他咳了一声抬高了声音：“我没开玩笑，就算你不占第一名，我也考不了第一了。” 　　“为什么？”女生好奇。 　　不及格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那不是有别的学霸吗，看一眼我的练习册就能知道我哪道题错了，能耐不比我大多了？” 　　“噗，你就会开玩笑，他第一科都缺考了。”女生笑了起来。 　　不及格嗤了一声，等戚未晨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刻意抬高了声音：“说不定人家缺考一门也能第一呢。” 　　戚未晨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从走道里过去了。不及格觉得他犯怂了，终于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戚未晨当初点着他的试题说他错了的事，他能记一辈子，等成绩出来，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一场考试，让戚未晨现原形。 　　不及格的声音不小，整个班里都听见了，除了褚晴在忍笑，其他吃过戚未晨饭的小学生们，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等戚未晨到座位上坐下后，后面的戚慕阳戳了戳他的后背：“喂，你就不打算给他一拳？” 　　“不需要。”戚未晨淡定回答。 　　戚慕阳扬眉：“你这么能忍？在憋大招？” 　　戚未晨不语，戚慕阳凑得近了点，压低了声音问：“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了。”戚慕阳搓手手。 　　戚未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别的：“月考成绩什么时候出？” 　　“按照承德的习惯，今天晚上三节晚自习加明天一上午，老师会把所有卷子改完录入，下午或者中午就把成绩贴公告栏了。” 　　戚未晨一顿：“贴公告栏？” 　　“不知道了？”戚慕阳啧了一声，“算是承德特色吧，改成贵族学校之后，侵犯隐私侵犯得很彻底。” 　　“每次被贴在上面，我就有种游街示众的感觉，”小胖子凑过来，“但不及格那条狗是真的开心了，每次都是他的高光时刻。” 　　“我才丢人呢。”陈秀小声的说了一句。 　　戚慕阳难得拍拍他的狗头：“有我在，你就不丢人。” 　　陈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个人同时想到了考试成绩公布时的情景，不由得长叹一声气。如戚慕阳所说，第二天上午也是上的自习，一整个上午都没人管，每个班都是乱糟糟的。教导主任几次经过，也顶多说说那些乱得特别厉害的班，其他时候基本是不管的。 　　这就像一种学生和老师之间的默契，为了考试紧张了这么久，专门给出一个上午的时间让大家放松的，这种时候就连不及格都不会嫌弃班里嗡嗡的说话声。 　　当然，他不嫌弃的最主要原因，是他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彩虹屁。 　　“刚才我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几个老师聚在一起说，这次的理综卷子出得太难，一个班平均下来连十个及格的都没有。”物理课代表跟大家分享八卦。 　　一听到他这么说，非常崇拜不及格的女生立刻哀叹一声：“那我肯定不及格了，我最后几道大题都没做完。” 　　“也不一定，说不定你前面的写的好。”不及格看似不经意的加入他们的话题。 　　女生顿了一下：“学霸你呢，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还检查了一遍。”不及格矜持道。 　　女生羡慕了：“那你这回一定考得特别好，说不能能甩第二名一大截，我昨天还听说年级第二题没做完呢。” 　　“是吗？那就不知道了。”不及格笑了一声，继续接受信徒的吹捧。 　　角落里的褚晴啧了一声，戳了戳前面的戚未晨，等他回过头后问：“你呢，做完了吗？” 　　“你觉得呢？”戚未晨反问。 　　褚晴没忍住笑了起来，旁边的陈秀忙帮戚未晨说话：“没做完也正常，没听课代表说么，这次一个班及格的都没几个。”自从不及格他们说了戚未晨是个学渣后，他虽然生气那些人说自己的朋友，可渐渐也觉得，戚未晨不像是学习好的样子。 　　为了照顾同桌自尊心，他真是操碎了心。 　　褚晴见陈秀误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为了惊喜感并没有说透：“你呢，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陈秀看起来心情很好，“应该是有进步。” 　　“那先恭喜你了。”褚晴笑得眼睛弯弯。 　　她长得好看，尤其是对着人笑的时候，像极了水蜜桃，陈秀被她看得脸都红了，正要说一句谢谢时，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教导主任来了。” 　　陈秀吓得忙坐好，静了片刻后才往窗外看，只见外面空空如也。他疑惑的看向戚未晨：“人呢？” 　　“又走了。”戚未晨淡淡道。 　　陈秀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教导主任不是腿脚不好吗，怎么走这么快……” 　　戚未晨沉默了。 　　乱糟糟了一个上午，总算熬到了放学，褚晴因为生理期消耗大，早就饿得不行了，等放学铃一响就冲了出去，作为第一批到食堂的人，抢到了一大份红烧肉盖饭。 　　等戚慕阳到食堂时，她已经在抱着一个像盆一样的碗在吃了，戚慕阳看到后有些无语：“你就不怕这么吃下去，早晚变成猪？” 　　“不会吧，我活动量大，应该没问题。”褚晴头也不抬的吃饭。 　　戚慕阳啧了一声，等小胖子等人打了饭过来后，坐在她旁边一起吃。褚晴看一眼他的尖椒土豆丝盖饭，明显的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月底了，没钱了，得等到一号收了生活费才能吃肉。”戚慕阳随口道。 　　褚晴失笑：“那让奸臣他们先支援你一顿啊。” 　　“他们的钱也都花完了，现在回宿舍泡面去了。”戚慕阳啧了一声。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我不喜欢吃泡面，煮的还行，但是宿舍没锅，”戚慕阳随口道，“我们加起来剩了还不到一百，他们买一箱泡面，其他的钱都留给我吃饭了。” 　　……那他们还真是够疼你的，褚晴无语的看着他皱着眉头往下咽土豆丝，半晌叹了一声气，把自己盆里的红烧肉一块一块的夹给他。 　　戚慕阳忙捂住自己的土豆丝：“你干什么？！” 　　“请你吃红烧肉啊。”褚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火。 　　戚慕阳瞪她一眼：“我用得着你这个穷鬼请？” 　　“……现在的我比你有钱，谢谢。”褚晴无语。 　　戚慕阳把自己的碗拉到一旁，警惕她再往自己碗里夹：“我再有几天就有生活费了，你就那点钱要撑一年，咱俩谁有钱？” 　　“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吃呗，”褚晴趁他不备，把他的盘子拉了过来，“我这叫战略性投资。” 　　戚慕阳看到她碗里一半的红烧肉都拨给自己了，当即又要发火，褚晴斜他一眼：“不愿意吃就倒了去。” 　　“……都给我了，凭什么不吃？”戚慕阳不满的看她一眼，拉过盘子开始狼吞虎咽，这回有了香喷喷的红烧肉，还附赠一小碗肉汤，他吃饭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褚晴笑了笑，也心情不错的开吃，吃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是谁嚷嚷一句，公告栏里张贴成绩了，顿时食堂里跑出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在加快吃饭的速度。 　　“还真出成绩了啊，”褚晴扒拉一口米饭，“真快，你要不要去看看？” 　　“急什么，吃完再说，反正也是倒数，好找。”戚慕阳嗤了一声。 　　褚晴一想也是，于是耐下心来继续吃饭，等吃完之后和他一起出去时，刚好看到戚未晨，于是干脆一起了。 　　“那么多人的成绩都贴在一个地方，能找到自己吗？”路上，褚晴有些好奇。 　　戚慕阳耸耸肩：“还行吧，一二三年级贴的是三个公告栏，每个年级的人也不算太多，还是容易找的，实在笨得找不到，等下午老师会把本班的成绩贴到门口。” 　　“……太可怕了，我那点分数要被示众了。”褚晴吸了一口凉气。 　　戚慕阳啧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三个人到公告栏前时，不及格刚急匆匆赶来，于是迎面撞上了。 　　“哟，这么着急看自己倒数第几啊？”不及格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 　　褚晴拉住蠢蠢欲揍的戚慕阳，叹了声气看向不及格：“你就不能少挑衅？” 　　“抱歉，看见垃圾就想清理，已经习惯了。”不及格仰起高贵的头颅，径直走到了公告栏尾部。 　　褚晴扬眉：“大学霸，成绩靠前的在这边呢。” 　　“我来欣赏一下后排的成绩不行？”不及格斜了她一眼，视线转回公告栏时，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名的戚慕阳，和在他上面的褚晴，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同桌啊，连名次都是挨着的，倒数第一倒数第二都在咱们班，赵老师要气疯了吧。” 　　“再他妈哔哔一句，我把你挂在公告栏上。”戚慕阳阴沉道。 　　不及格缩了一下，顿时有些怂了，但见周围这么多人，稍稍又壮了一下胆子：“懒得搭理你们，我去看看我的成绩……” 　　话说到一半，他就已经到了公告栏的首部，看到上面的排名之后顿时愣住了。 第25章 　　“学霸，你是不是又第一了？恭喜啊。”一直是他忠实信徒的女生走了过来，看到他后先说了一句，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一个完全想不到的名字后，一时间也有些惊讶。 　　“这不可能！他缺考了一门，怎么可能比我考得好！”不及格来承德之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上还有人，心态瞬间崩了。 　　戚慕阳凑过去看了眼，看到戚未晨的名字放在排名一的格子里后，顿时也震惊了。 　　“一定是老师搞错了，我现在就去找老师！”不及格说着，怒气冲冲的往办公室去了。 　　戚慕阳盯着公告栏咽了下口水，等褚晴走近后干巴巴道：“戚未晨……这么牛哔吗？” 　　“还行吧，满分750，缺考一门150分的语文，现在考了600分，”褚晴盯着戚未晨名字后的分数啧了一声，“常规操作，不值一提。” 　　戚慕阳：“……”神特么常规操作不值一提，都他妈满分了！ 　　他震惊三秒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看向戚未晨问：“你爸知道你学习那么好吗？”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戚慕阳突然就悲愤了，比自己长得像爸爸，比自己性格像爸爸，脑子也比自己聪明，难怪老爸给他那么多生活费，跟他一比，自己就是个渣渣，要不是老妈在，老爸估计早就带着他的天才儿子远走高飞了吧！ 　　“……你怎么了？”褚晴不解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情绪好像突然就低了下来。 　　戚慕阳愤愤的看她一眼：“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诶。”褚晴无辜道。 　　“别管我！”戚慕阳说完就气哼哼的走了。 　　褚晴莫名其妙的看向戚未晨：“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戚未晨沉默一瞬：“脑抽了吧。” 　　褚晴：“……” 　　“怎么了？”戚未晨问。 　　褚晴讪讪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可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像骂人一样。” 　　戚未晨垂眸：“我是认真的。” 　　“……就是因为太认真了，所以才像骂人的，”褚晴说完怕他再纠结这件事，忙转移话题，“不及格现在去找班主任了吧，他估计有的闹，等一下肯定还要找你麻烦。” 　　“我在等。”戚未晨淡定道。 　　褚晴扬眉：“等什么，等他找你麻烦？为什么？” 　　“因为答应了小朋友，替他出气。”戚未晨回答。 　　“小朋友？谁呀？”褚晴更好奇了。 　　戚未晨没有说话，褚晴又追问了几句，还是没问出来，最后只好作罢了。 　　另一边，一群学生在帮老师们整理试卷，平日人不多的办公室里挤哄哄的，再有人嗷的一嗓子哭起来，那是相当引人注目。 　　不及格眼泪刷刷的掉，班主任脑子都疼了：“你冷静一点，这次试题偏难，你没考好也正常，不能因为别人比你好一点，就断定人家的成绩是假的吧。” 　　“他缺考一门语文，怎么可能考600，难道门门满分？！你们都是电脑判卷，一定是出bug了，老师你把卷子拿出来，我不信他考这么多！”不及格越说哭得越狠。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现在卷子还没分完，等分完了再做判断好不好？” 　　“不行！那至少得等到晚上了，我不能容忍他的名字在我前面挂一下午！”不及格怒吼。 　　班主任板起脸：“你冷静一点……” 　　“赵老师，卷子都在这里，要不找一下吧，别把咱年级第一给哭坏了。”一旁一个端着保温杯的男老师开口道。 　　班主任扫他一眼：“我看不是甄有志想看，是你想看吧。” 　　“大家都挺好奇的，想看看赵老师是不是真这么有福气，年级前二都在你们班。”男老师笑了起来，其他老师也跟着附和。 　　班主任笑了一声：“真这么好奇的话，那你们自己找，这么多卷子，我可没空。” 　　“学生们都在呢，很快就找完了。”男老师说着，指挥学生们开始翻试卷，其他有空的老师也开始帮忙，大多是别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生气。当初甄有志要转她班里的时候，这些人都有些酸，现在之所以这么殷勤，无非是想证明戚未晨的分数是个bug，她班上不可能教出成绩这么好的学生。 　　只可惜她虽然生气，却不能真的发作，毕竟她也觉得戚未晨的分数可能有问题，毕竟他缺考了一门，这次的试题难度又大，就连甄有志也只考了560多分，他能把除语文卷子之外的所有试卷都做满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班主任叹息一声，发现不及格已经不哭了，皱了皱眉头后道：“不管戚未晨的成绩是不是有问题，待会儿看完试卷，就不准再闹了。” 　　“知道了老师。”不及格吸了吸鼻子，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站在那里。 　　班主任被他闹得心情不太好，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了，等戚未晨的卷子陆续找出来后，她也懒得去看，倒是一开始提议的男老师，拿着理综试卷开始看，看着看着惊呼一声：“嚯，我昨天改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改到了他的，步骤完整漂亮，答案准确清晰，当时还以为是甄有志的，没想到竟然是他的。” 　　不及格一听，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是嘛，给我看看生物。”另外一个教生物的老师也凑了过来，仔细看完后确定，“真的全对，这卷子要不是只有一百分，我还想给加个五分的卷面分。” 　　班主任在男老师夸奖第一句的时候，耳朵就支棱了起来，再听生物老师的话，立刻看向他们：“让我看看数学。” 　　男老师立刻将卷子递给了她，班主任直接翻到了大题那里，仔细看过之后咳了一声：“最后一题的分数不对，他不应该是满分。” 　　不及格眼睛一亮，其他人也看向了她，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悠悠开口：“这孩子怎么回事，最后一题为什么不写‘解’呢，按理说就该扣他一分，让他长长记性。” 　　其他老师：“……” 　　不及格：“……” 　　其他老师被她这句话激起了好胜心，摩拳擦掌的开始检查戚未晨其他试卷，结果翻来翻去的研究半天，再也没找出一处能扣分的地方。 　　“赵老师好福气啊，这回年级第一第二都在你们班了，就是不知道戚未晨语文成绩怎么样，是不是也能这么出色。”男老师酸得牙都倒了。 　　班主任笑眯眯：“零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考年级第一了，按他现在的成绩，语文随便考个及格分，就可能是咱们市的高考状元吧。” 　　男老师：“……” 　　班主任说完，注意到不及格还站在这里，双眼失神得好像失去了人生的希望，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也看到他的试卷了，现在不觉得是假的了吧？回去之后好好读书，更努力一点，向戚未晨学习知道吗？” 　　不及格在承德高中两年多了，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让他向谁学习，本来就落差大的心里更难受了，他一脸艰难的开口：“老师，他会背答案，这些答案一定是他背出来的，要不就是作弊，他连笔记都不做，怎么可能……” 　　“够了，教室是智能监考，这几年没有人能在摄像头下作弊成功，”班主任冷下脸，“试卷是老师们亲自出的，一直锁在校长办公室里，他怎么提前背答案？甄有志，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 　　“反正他不可能比我考得好！”不及格崩溃的跑了出去。 　　班主任怕他想不开，赶紧叫自己班的学生跟了出去，等一会儿听到学生说他回班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及格回到班里，径直走到了戚未晨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是怎么提前搞到试卷又把答案背下来的？” 　　“喂，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吗？”褚晴不悦的问。 　　不及格恶狠狠的看她一眼：“我没问你！” 　　“问谁都一样，在你没拿出证据之前，我们凭什么要回答你？”戚慕阳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微爽。 　　不及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发疯一样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不仅让全班对他行了注目礼，就连教室外面都围满了人，全是伸着脑袋好奇张望的。 　　戚慕阳啧了一声：“别他妈在这儿丢脸了，有完没完。” 　　“你分数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偷到答案了？”不及格对戚慕阳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戚未晨，还在执拗的问那个问题，“这回试题史上难度最高，我和我下面那个都才五百多分，你怎么可能去掉语文成绩考满分？！” 　　“你想我怎么证明？”在众人的视线下，戚未晨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及格冷笑：“就算你会背答案，也不可能理解那些答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全对吗，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解题思路说出来啊。” 　　戚未晨静静的和他对视片刻：“可以。” 　　不及格一听到他答应了，就要转身去办公室找试卷，然而转身到一半，就听到戚未晨在后面淡淡道：“如果我能说出来，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及格皱眉。 　　戚未晨平静的起身，身高在不及格面前压制性的胜利，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及格：“如果我能说出来，你现在就是在污蔑我，你该付出什么代价？” 　　“我只是让你证明自己！”不及格不服气。 　　戚未晨淡淡道：“凭什么对你证明？” 　　不及格噎了一下，余光扫到这么多人看热闹，他已经是骑虎难下的状态。咬了咬牙，他发狠道：“如果你真的会那些题，我就退学！”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抽冷子的声音。 　　“退学不用，道歉吧。”戚未晨表情没什么波动。 　　不及格恨恨的看着他：“好！” 　　两人的约定一出，立刻有好事的跑进来，手里拿着的俨然是这次的考试试卷，只不过上面大多数题都是空的，不像戚未晨的那么满。 　　试卷落在了戚未晨和不及格中间，戚未晨垂眸：“你挑题。” 　　不及格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选了数学卷子上最难的一道。戚未晨看了一眼题目，直接往讲台上走去。吃瓜群众们见状回座位的回座位，抢前排的抢前排，都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最后一排的戚慕阳看到戚未晨拿起了粉笔，皱起眉头问褚晴：“喂，他不会出洋相吧？” 　　“洋相？”褚晴挑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满是骄傲，“我就没见过戚未晨在学习上出过洋相。” 　　她一直为戚未晨的聪明脑袋瓜感到骄傲，哪怕现在已经分手，她心底对他的敬佩也从未少过。 　　是时候让他们为来自2019的智慧颤抖了。 　　戚慕阳见她笑意盈盈的盯着戚未晨，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不过没等他细想，讲台上的戚未晨已经开始讲题了。 　　他的思路简单精准，声音也平缓悦耳，原本看热闹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由他随便点拨几句，竟然感觉脑子开窍了一般，总算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错了。 　　戚慕阳啧了一声，感觉到了戚未晨的牛逼。他这个学渣之前两年基本没怎么学习，可是现在一听，竟然也隐隐有听懂的趋势，那些成绩好点的，估计被他一点就通了吧。 　　戚未晨一道题讲完，不及格眼睛都红了，翻着试卷又给他找了一道题：“我不信，你把这道题讲了！” 　　戚未晨拿过来看一眼，直接在空的黑板上开始了。 　　班主任从有人替不及格拿试卷开始，心里就有些慌，最终还是因为怕出事匆匆往班里赶，其他几个班主任和老师，也本着看热闹的心跟了过去，路上那个男老师还说：“赵老师，你学生的心理素质都不太行啊，要是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二打起来了，你到时候向着谁呢？” 　　“身为老师怎么能偏袒，当然是谁犯错了就批评谁。”班主任绷着脸。 　　男老师笑了一声：“赵老师真是个公正的人。” 　　班主任斜了他一眼，没有再搭理他了。几个老师走过拐角，刚走上走廊，就看到前面教室围了一圈人，他们赶紧过去，还没等把人都叫走，就听到了教室里讲题的声音，几个老师同时一愣，脚步也随之放慢。 　　等到了窗户外时，就看到戚未晨正在讲一道物理题，讲台下比平时上课时都安静，甚至有学生在刷刷记笔记，窗户外面的学生们有的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笔和纸，也在刷刷的写，没有这些条件的则是在手机上记知识点。 　　几个老师哪见过这种阵仗，在外面听了半天后，惊讶于戚未晨的条理逻辑竟然如此分明，难怪那些学生会听得这么认真。 　　既然没有闹事的，老师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于是一同往办公室走。 　　“赵老师真是好福气，竟然有这么一个愿意帮助大家学习的好学生。”男老师再次酸溜溜。 　　班主任扫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还可以吧，主要是我人品好，所以才能留得住这么好的学生。” 　　男老师被她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板着脸离开了。 　　这边教室里，戚未晨又一道题结束，不及格魂都掉了一半，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做得出来，你再讲一道……” 　　“喂，你跑这补习来了？”戚慕阳不耐烦道，“掏补课费了吗？” 　　不及格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小胖子殷勤的上讲台擦黑板，奸臣则给戚未晨递了湿巾，戚未晨慢条斯理的擦手。 　　一看他这是不讲了，平时一直捧不及格臭脚的女生忍不住道：“戚未晨，你再讲讲别的吧，就当是帮帮大家。” 　　她的话一说出来，立刻有一小片附和声。 　　戚未晨平静的看向她：“凭什么？” 　　他没有任何语气，像是真的只是在问，凭什么？女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脸刷的一下红了，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戚未晨走到不及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好像不太明白。” 　　“什么？”不及格怔怔的抬头，整个人都虚弱了。 　　戚未晨垂眸：“我考600，是因为卷子只有600，不是我只能考600。” 　　不及格：“……” 　　在场所有人：“……” 　　褚晴：呵呵，在学神面前颤抖吧，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 第26章 　　戚未晨的话一说出来，教室内外都安静了。这么狂妄的话大家不是没听过，只是第一次听到后立刻意识到，这他妈说的是事实。 　　不及格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突然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整个人都颓丧了，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戚未晨并没有因为他这副可怜样动摇半分，只是在他眼泪啪嗒啪嗒掉的时候提醒：“你还没有道歉。” 　　其他人：“……”看起来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可是又不敢说他什么。 　　“对啊，道歉！”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戚慕阳叫嚣，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及格的脸渐渐由苍白到红透，眼底满是不甘，但对上戚未晨冷静的眼神后，又如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放弃抵抗。他丧着一张脸嘟囔一句对不起，说完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不对。”戚未晨淡淡道。 　　不及格羞恼的看向他：“有什么不对的！我已经道歉了！” 　　“不是对我道歉，是对他。”戚未晨说完，朝最后一排看去。 　　正在兴奋吃瓜、突然变成瓜的戚慕阳：“？” 　　不及格顺着戚未晨的目光看过去，眼底的恼怒更重：“你什么意思？！” 　　“为你嘴巴不干净的事，向他道歉。”戚未晨面无表情。 　　戚慕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自己出气，这可真是……没想到自己突然当了一回被英雄救美的女主角，还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不及格愤恨：“凭什么？我那天说的哪句不对？他们就是一群不学习的垃圾……” 　　“你在我眼里，也是垃圾。”戚未晨声音没有起伏的打断他。 　　不及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按照你的标准，成绩不够好就是垃圾，不是吗？”戚未晨‘贴心’解释一句。 　　在场所有成绩不如不及格的小垃圾们：“……”不敢说话不敢说话。 　　不及格恨恨的看着他，可偏偏成绩没人家好，就算想反驳也说不出什么。 　　“道歉。”戚未晨的眼神冷了下来，似乎耐心已经耗光。 　　不及格忍了忍，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对着戚慕阳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扭头跑走了。 　　戚慕阳一脸莫名其妙：“这就完啦……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咱跟人家比不了呢。” 　　“是他和你比不了，”戚未晨认真纠正，说话时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不及格那批狗腿，“人品和成绩，至少有一样要好，他学习不是最好，人也傲慢无礼有偏见，不如你心地善良小可爱。” 　　被内涵到的那些人看了他一眼，谁也没敢说话，脸皮薄的更是直接抬不起头来了。倒是戚慕阳顿了一下，没想到他把自己在宿舍的自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他咳了一声，耳朵隐隐发热。 　　“对啊戚神，你真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们老大就是这样的小可爱！”小胖子立刻附和。 　　戚慕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闭嘴！” 　　小胖子嘿嘿一笑，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褚晴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等戚慕阳瞪自己时赶紧咳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然而肩膀却笑得一抖一抖的。 　　戚慕阳嗤了一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嘟囔一句‘自作主张’，就心情颇好的趴下了。 　　戚未晨看他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等下午试卷都发下来的时候，戚未晨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整个承德，有不少人都偷偷趴窗户上往里看，看到他的长相后十分震惊，显然没想到学神会长得这么好看。 　　一下午的时间，二班的门缝窗户缝都要被扒烂了，扒到最后大多是小姑娘们了。 　　“啧，戚未晨这回不缺追求者了。”趁戚未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功夫，褚晴有点酸溜溜。 　　小胖子啧啧道：“戚神一考成名，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跟我打听他的联系方式……你们猜怎么着，我竟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褚爷的。” 　　“我？平时天天在一块，用得着联系？”褚晴扬眉，“还有，戚神这外号，你取的？我看一下午了，全班都这么喊他。” 　　之前戚未晨请吃饭的时候，一个个都喊人家戚老板，现在得了，直接戚神。 　　“那怎么能是我取的呢，那是老天爷取的，我顺应天命才这么喊他的，这是尊称懂吗？”自从戚未晨替他们报了不及格的仇，小胖子对他的尊敬就又上了几节台阶，戚未晨在他心中的分量直逼他家老大。 　　奸臣心情也不错：“老大，戚神刚才说到底，也是为你出气，咱今天晚上是不是得请人家吃个饭啊，顺便去打个夜市，反正明天就周六了。” 　　戚慕阳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褚晴笑了起来：“不是，你们有钱吗？今天是谁又是土豆丝又是泡面的？” 　　“我们没钱，你有啊。”戚慕阳斜了她一眼。 　　褚晴一顿：“什么意思？” 　　“别藏私，你有多少？先借我一千，我等下个月就给你。”戚慕阳说着话，朝她伸出了手。 　　褚晴扬眉：“真的要借？” 　　“别废话，又不是不还你了。”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嘁了一声：“那带我不？”之前答应过戚未晨不能逃学，这就导致她一周有五天的时间都在吃食堂，每次熬到周五的时候都馋得不行了。 　　“你说呢？可能不带你吗？”戚慕阳满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褚晴看在他带自己吃香喝辣的份上，没有跟他一般见识。等戚未晨回来后，她朝他招了招手：“班主任叫你干嘛去了？” 　　“做语文卷子。”戚未晨回答。 　　褚晴‘哦’了一声，好奇：“多少分？” 　　“80。” 　　“还不及格？”褚晴惊讶。 　　戚慕阳立刻安慰他：“没事，不少了，比我强。” 　　“我没写作文。”戚未晨补充。 　　褚晴和戚慕阳：“……”作文好像是60分吧，总分一百五，去掉60他考80……惹不起惹不起。 　　周围安静一瞬后，确定为了自己作为人类的尊严，不能再跟他聊学习的事了，于是一群人果断转移话题。 　　“戚神，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啊。”奸臣先一步开口。 　　戚未晨顿了一下看向褚晴：“你去吗？” 　　……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褚晴的脸颊有些热：“我我当然去了。” 　　“你什么意思，她不去你就不去了？”戚慕阳不太高兴。 　　戚未晨沉默一瞬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他的话。戚慕阳骂了声脏话，小胖子的心都提了起来。 　　正当小胖子纠结万一老大跟戚神打起来，他该帮谁的时候，就听到戚慕阳有点吃醋的质问戚未晨：“咱俩好像才是室友吧，她这个以前的同学有我重要？” 　　小胖子：“……”你愁死我了老大，人家都明晃晃追求你喜欢的人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吃醋吗！不是应该有危机感吗！为什么还要纠结戚未晨跟谁更要好的事！ 　　戚慕阳的问题把戚未晨给问住了，他静了片刻后开口：“没有她就没有你。” 　　戚慕阳：“？” 　　“对啊你吃个屁的醋，”褚晴怕自己和戚未晨以前的关系不小心曝光，急忙跟着戚未晨的话说下去，“我们之前可是当了很久的同班同学，你们才认识几天。” 　　“快一个月了！”戚慕阳不满。 　　小胖子已经对自家老大的情商绝望了，叹了声气在旁边道：“行了老大，你给我一个人当小宝贝还不够吗？” 　　“还有我，老大你也是我的小宝贝。”奸臣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谄媚的机会。 　　戚慕阳嫌弃的看他们一眼：“滚滚滚。” 　　在他们打闹的时候，陈秀始终安静的坐在那里，褚晴注意到后点了点他的后背，他一回头那双通红的眼睛就暴露出来了。 　　褚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没事……”陈秀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鼻音，他忙把头扭回去，擤了一下鼻子后才转向褚晴，“我就是、就是没考好，有点难过。” 　　“考第几啊？”褚晴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学习，不由得叹一声气。 　　陈秀一撇嘴，眼泪汪汪的开口：“第三。” 　　“第三很好啊！咱班里的第三吗？那如果没有戚未晨的话，你就是第二了诶！”褚晴有些惊喜，她想到陈秀成绩可能不错，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倒数第三。”陈秀慢吞吞的说。 　　褚晴：“？” 　　“我就比你高一分。”陈秀说完，嘤了一声趴桌子上了。 　　褚晴：“……”她记得，她还少考了一门语文吧，而他只比自己少考一门后高一分……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憋出一句：“没事，下次努力。” 　　结果她刚说完，刚才还在闷声哭的陈秀就哭出了声音，她：“……” 　　“活该，谁让你招他的。”戚慕阳不咸不淡的斜她一眼。 　　褚晴嘴角抽了抽：“我哪知道……”他天天学习，结果还不如她呢。 　　眼看着陈秀一直哭，褚晴没办法了，只好戳了戳戚慕阳：“去哄哄。” 　　戚慕阳嗤了一声，团个纸团砸了陈秀一下：“晚上吃饭，去吗？” 　　“去去去，”陈秀忙坐起来，“我想吃肉，不想再吃泡面了。” 　　褚晴：“……”这孩子可真好哄。 　　周五只有一节晚自习，上完还不到八点，下课铃一响起，后排的一群人就呼呼啦啦朝外跑去，转眼褚晴和戚未晨就成最后剩的那两个了。 　　戚未晨站在走道里看向她，看到她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走吧。”褚晴这两天跟他单独相处都会有点别扭，见只有他们两个了，就赶紧低下头往外走。 　　经过戚未晨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褚晴心跳快了一瞬，镇定一下后才抬头：“怎么了？” 　　戚未晨抬起另一只手，一言不发的朝她脸上抚去，褚晴心脏都要爆炸了，愣了愣后赶紧往后退，却因为胳膊还被他桎梏着，只往后退了一小步就动不了了。 　　在她惊恐的目光下，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脸上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半晌，褚晴无语的看着他：“你有事吗？” 　　戚未晨瞳孔动了一下，这才用手指在她脸上擦了一下，然后将指腹露给她看：“脏了。” 　　修长的手指上，一点黑色的墨印清晰的印在上面。褚晴突然松了一口气，胳膊晃了几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瞄了他一眼匆匆往外走：“快点吧，戚慕阳他们都在等。” 　　戚未晨盯着手指上的墨痕看了半晌，最终轻轻将指尖攥进手心，这才抬脚跟了过去。 　　等他们两个追上去时，戚慕阳等人已经到了大门口，这回出于预算考虑，其他人都没叫，只有褚晴和戚未晨两桌，还有胖子和奸臣，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 　　等一行人到了烧烤摊，褚晴啧了一声：“戚老大你行不行啊，上次戚未晨请你们吃高档餐厅，你就请我们路边摊？” 　　“路边摊也不便宜好么。”奸臣立刻帮戚慕阳说话。 　　小胖子附和：“是啊，褚爷你相信我，有我在，怎么也能把烧烤摊吃出高档餐厅的价钱。” 　　“别那么多废话，等老子下个月生活费到账，再请你们吃顿贵的。”戚慕阳不耐烦道。 　　褚晴笑了起来：“老大真好！老大万岁！” 　　“叫什么老大，叫哥！”戚慕阳气哼哼的看了她一眼，褚晴的小苹果脸在校门口各种灯光的照明下，显得十分软萌可爱，再看一眼旁边清冷安静的戚未晨，他突然觉得，好像多俩兄弟姐妹也不错。 　　正是夜宵时间，第二天又不用上班上学，烧烤摊上生意火爆，几个人到时已经坐满了，要不是刚好有人吃完要走，他们或许还得再等半个小时，只是位置虽然有了，却是个四人桌，坐起来非常挤。 　　“老大！你跟褚爷坐一边吧，我跟奸臣陈秀挤挤，今天戚神是主角，自己坐一边。”小胖子先一步把位置安排了，说完就直接坐了下去，让奸臣坐下时，还特意把褚晴和戚慕阳两边的位置都占了，戚未晨只剩下褚晴对面的位置。 　　虽然是对面，却是最远的，等都坐下后，小胖子内心一片感慨，觉得自己对老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他费心费力辅佐的对象，此刻正盯着菜单点东西，一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德行，倒是戚未晨，还知道给褚晴倒杯热水。 　　“喝什么热水，叫饮料吧，冰镇的。”戚慕阳总算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戚未晨了。 　　戚未晨淡淡道：“她不能喝凉的。” 　　“咳……对，我有点不舒服。”戚未晨这人好像不知道害羞为何物，褚晴有点怕他会把自己生理期的事直接说出来，于是慌忙找了个理由。 　　小胖子期待的看向戚慕阳，等着他说两句安慰的话。戚慕阳沉思片刻后，终于不负众望的开口：“喝点凉的刺激一下，就舒服了。” 　　小胖子：“……”没救了，等着猝死吧。 　　由于自家老大不开窍，小胖子一顿饭吃得生无可恋，最后只吃了十几串羊肉串四个鸡翅一碗糯米饭，还有若干斤小龙虾，最后打了个饱嗝道：“我今天实在没胃口，先吃这些吧。” 　　其他人：“……” 　　小胖子吃完就去一旁忧虑了，剩下几个人还在继续吃，陈秀丧着脸不停的吃，戚慕阳皱了皱眉：“喂，真当你跟胖子一样的饭量？别把自己撑死了。” 　　“我现在都抑郁了，得多吃一点才行。”陈秀吸了一下鼻子，一想到自己的成绩就想哭。 　　戚慕阳啧了一声：“你不是有进步吗？之前一直是倒数第二，这次还进步一名。” 　　褚晴：“……”一直……都是倒数啊。 　　“可是总分下降了。”陈秀委屈。 　　奸臣立刻道：“这次题难，不及格才考500多，他平时可都是六七百的成绩，算起来你还是进步了。” 　　“……你们说得有道理哦。”陈秀有点动摇了。 　　戚慕阳冷哼一声：“当然有道理，我没事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谢谢老大，谢谢奸臣，我现在心情好多了。”陈秀感动的道谢，表情看起来明快多了。 　　戚慕阳举起手里的冰可乐：“行了，干一杯，赶紧吃完回宿舍睡觉。” 　　“不去打夜市了吗？”小胖子打着饱嗝问。 　　戚慕阳嫌弃的看他一眼：“我现在对网吧阴影太重，回去打游戏吧。” 　　“好啊！”小胖子眼睛一亮，拿起了自己跟前的可乐。 　　褚晴端着一杯热水，有些眼馋的看一眼戚慕阳的可乐，半晌趁所有人不注意小声说一句：“给我喝一口。” 　　戚慕阳顿了一下，立刻用塑料杯子给她倒了小半杯，褚晴眉开眼笑的刚要去端，就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拦截了，她茫然的抬起头时，戚未晨已经全部喝了。 　　褚晴：“……” 　　“我就给她倒了一口，应该没事吧。”戚慕阳皱眉，但还是不自觉的用征求意见的语气跟戚未晨说话。 　　戚未晨给出三个字的回答：“不可以。” 　　褚晴嘴角抽了抽，恨恨的把自己的热水喝完了，几个人又吃了点东西，便一同往学校走。 　　到了校门口时，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褚晴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走，等快到宿舍门口时她猛地回头，一一道黑影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愣了一下后扭头就跑。 　　“艹你妈给老子站住！”褚晴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其他几个大男生同时一懵，只有戚未晨和戚慕阳反应极快的追了上去。 第27章 　　褚晴心里憋着一股火，跑起来两条腿跟风火轮一样，和黑影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黑影似乎彻底慌了，不住的往黑暗处跑，最后更是直接窜到了学校还没修整的小树林里。 　　“艹你奶奶的跟踪我，等老子抓到你弄死你！”褚晴骂骂咧咧，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然而她对这里的路并不熟悉，加上地上落满了树枝和石子，她又跑得太快，一脚踩空直接摔在了地上，右脚脚踝发出咔的一声，她脸色一白，疼得汗都下来。 　　戚未晨和戚慕阳赶到时，就看到她躺在地上，戚慕阳懵了一下，赶紧就过去扶，被戚未晨直接阻止了。 　　“你怎么了？”戚未晨到褚晴身边蹲下，皱着眉头沉声问。 　　褚晴疼得直抽气：“我、我好像扭到脚了。” 　　一听只是伤到了脚，戚未晨立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戚慕阳忙道：“校医室应该还有人。” 　　“去大医院，你去叫车。”戚未晨寒着脸安排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戚慕阳反应过来后便往校门口跑，期间奸臣等人追了过来，看到被戚未晨抱着的褚晴后愣了一下。小胖子懵道：“这是怎么了？” 　　“她脚扭了。”戚未晨说着，脚下的步伐并没有慢下来。 　　此刻褚晴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戚未晨的胳膊，头也乖巧的枕在他心口上，看起来是疼得厉害了。 　　然而落在小胖子眼里，这就是他们家老大危险的信号，他忙问：“老大呢？” 　　“去叫车了。”戚未晨说完就从他们中间穿过离开了。 　　三个人懵懵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一会儿的功夫发生太多事了。 　　“那、那我们还跟着吗？”陈秀小声问。 　　奸臣皱着眉头：“别跟了，他们两个足够了，我们现在去也是添乱，还是回宿舍等着吧。” 　　“那先回去吧。”陈秀叹了声气。 　　小胖子也叹了声气，觉得今晚过后，他家老大说不定就没希望了……所以老大是怎么想的，让戚未晨公主抱，自己跟个车夫一样吭哧吭哧去叫车？！ 　　这边等出租车开进医院后，褚晴的脚没之前疼得那么厉害了，看到戚未晨要抱她，忙双手拒绝：“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 　　“你自己走不了。”戚未晨冷着脸看她。 　　褚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不高兴，沉默一瞬后怂了，最终还是被他抱着往门诊处走。她的耳朵就贴在他的心口处，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他呼出的风也在她的头顶打旋，只是一瞬间，褚晴便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的呼吸给包围了。 　　一路上无数目光往这边看，褚晴默默遮住脸，假装他们看的不是自己。 　　“你脸红什么？”戚慕阳不解。 　　褚晴嘴角抽了抽：“疼的。” 　　“能把脸疼红吗？”戚慕阳继续问。 　　褚晴羞恼的瞪他一眼：“要你管！” 　　戚慕阳懵逼：“……”这我也没说啥啊。 　　等拍完片子做完检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只是有些严重的肌肉扭伤，并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听到结果后，褚晴明显放松下来：“没事就好，刚才疼得我一身汗，还以为自己要不行了。” 　　“活该，头脑一热就往前冲，也不等等我们。”戚慕阳嗤了一声。 　　褚晴无奈：“我来不及啊，当时只顾着抓人了。”来的路上，她已经把最近老感觉自己被跟踪的事告诉他们了。 　　“幸好现在没事，不然有你受的，那个跟踪犯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想办法调查。”戚慕阳抱臂。 　　褚晴蹙眉：“他估计得藏起来一段时间，你怎么找他？” 　　“查监控啊，咱学校的摄像头，可是进口的，就是大半夜一只猫，都能看出公母，更别说他活生生一个人了。”戚慕阳说着，眼底透出一丝狠意。 　　褚晴嘴角抽了抽：“学校监控你也能查？” 　　“想办法呗，总是可以……” 　　“走吧。”戚未晨冷淡的打断交谈。 　　两个人同时看向他时，他已经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像是覆了一层万年的冰霜。空气安静三秒，褚晴咽了下口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不用你觉得，就是生气了，”戚慕阳说完顿了一下，眼底闪过真实的疑惑，“可是，他为什么生气？” 　　褚晴要是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不至于被人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她叹了声气，在回去的时候试图找出戚未晨生气的原因，只可惜她加上戚慕阳两个人，也没能看出点什么。 　　托那个跟踪狗的福，褚晴这个周末哪都去不了了，回学校后特意买了一大包零食，准备整个周末都在床上渡过。然而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睡醒宿舍门就被敲响了，无奈之下只能瘸着一条腿跳过去开门，看到戚未晨后愣了一下。 　　“饭，零食是慕阳给的。”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把袋子递到她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走了。 　　褚晴：“……”就这样？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两天，每到饭点他就会准时出现，不仅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还要收走她上一餐的垃圾，偶尔也会帮她打扫一下卫生，就是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在帮她做事的时候宛若讨债的债主。 　　褚晴愈发疑惑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愿意帮她，只是整天瞎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这边戚慕阳除了偶尔给她打个电话问候几句，就是买点零食让戚未晨顺便送去，自己则窝在屋里打游戏。 　　周日晚上，戚未晨又去送饭了，戚慕阳提醒：“给她带个酸奶吧，冷鲜柜里那种。” 　　“她跟你要的？”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扬眉：“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酸奶确实是褚晴让他帮忙转达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戚未晨，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知道了。”戚未晨说完便往外走，一开门刚好看到找来的小胖子和奸臣。 　　小胖子热情招呼：“晚上好啊戚神，你干嘛去？” 　　“他是去给褚晴买饭，你们俩赶紧滚进来。”戚慕阳不耐烦的催促。 　　小胖子脸上的热情顿时减半，等戚未晨离开后赶紧把门关上，再看戚慕阳，正瘫在床上打游戏，他终于受不了了：“老大！” 　　“卧槽你吓我一跳，”戚慕阳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有屁放。” 　　“这两天都是戚神送饭吧，你这是打算自我放弃了？！”小胖子恨铁不成钢，“我可跟你说了，像褚爷这种漂亮能打又不作的女生可是很少，你要是真错过了，以后就别想再找一个这样的了！” 　　戚慕阳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装了！”小胖子的语调因为生气起伏很大，听起来非常有戏剧性，“我知道你喜欢褚爷，你就没看出来，戚神也喜欢她吗？人家戚神现在早中晚一天去见褚爷三次，你可倒好，天天就瘫在这里，再这么消极下去，他们可就在一起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褚晴的？”戚慕阳一脸古怪。 　　小胖子瞪眼：“你别不承认，我可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过心，不是喜欢是什么？” 　　“噗……”倚着门玩单机游戏的奸臣没忍住笑了一声，等小胖子瞪向他时忙摆摆手，“你继续你继续。” 　　小胖子果然扭头继续了：“老大，我知道你这个人讲义气，会为了跟戚神的友情放弃和褚爷在一起，但是我想告诉你，爱情是不能让的，我看褚爷好像也更喜欢你，如果你一直这么退，她说不定真要跟没那么喜欢的戚神在一起了，到时候你痛苦，褚爷痛苦，戚神更痛苦，还不如你大大方方公平竞争……” 　　“你先给我闭嘴，”戚慕阳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气得笑了起来，“你这脑子干点什么不行，非得给我想写乱七八糟的是不是？” 　　“老大你还不承认……” 　　“老子承认什么啊，那是我亲妹妹！”戚慕阳冷笑。 　　小胖子一愣：“啥？” 　　“啥什么啥，你个傻子，那是老大的亲妹妹！一个妈生的！”奸臣终于搭腔。 　　小胖子懵了半天，突然捧住脸无声尖叫，好久之后才发出声音：“老、老大，难道你像古早电视剧里那样，你妈怀的本来是龙凤胎，但是坏人偷偷抱走了女儿，只把你留下了，所以你们现在才相认吗？” 　　“……你真会编故事。”戚慕阳无语。 　　小胖子焦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卧槽不然怎么解释突然多出这么大一妹妹的事卧槽，哎哟真是……” 　　戚慕阳被他烦得不行，横了奸臣一眼，奸臣立刻上前跟他详细的解释了一下，顺便把戚未晨是老大同父异母兄弟的事也说了。 　　小胖子听得脑子直打转，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妈真会玩……” 　　“给老子滚蛋，下次再造谣，小心我揍死你。”戚慕阳骂了一句。 　　小胖子讪讪一笑：“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和戚神都喜欢……” 　　话没说完，他突然就愣住了。 　　“你还想说什么？”戚慕阳斜了他一眼。 　　小胖子沉默半天，往后退了一步：“咱理性探讨，老大你可别生气。” 　　“说。”戚慕阳不耐烦的开口。 　　小胖子干巴巴的笑：“褚爷和你同母异父，戚神跟你同父异母，那他们两个……也没有血缘关系啊，戚神为什么还对褚爷这么好？” 　　戚慕阳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那是因为我们是兄弟姐妹……” 　　“不不不对，他们俩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而且按照你的意思，褚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也只是刚知道没多久，戚神就算对你有点感情，但也不至于爱屋及乌到对褚爷这么好。”小胖子脑子越转越快。 　　戚慕阳皱眉：“他们以前是同学。” 　　“这就是问题所在！戚神连同桌的陈秀都不怎么搭理，就算褚爷以前是他同学，也应该跟陌生人一样啊！”小胖子突然激动，“但是你看，两次褚爷不舒服，都是他照顾，还总等褚爷一起回宿舍，给褚爷买零食，他要是不喜欢褚爷，能这么做？！” 　　戚慕阳愣住了，奸臣也愣住了。 　　小胖子说完，看到对面两个傻呆呆的表情，咳了一声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就等于亲上加亲了，以后你们三个的感情会更加稳固。” 　　奸臣茫然：“褚爷跟老大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戚神跟他爸一模一样，这要是生个孩子……” 　　他和小胖子同时看向戚慕阳那张脸，一种又雷又酸爽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激得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放屁！不可能！”戚慕阳大怒，一脚把椅子踹翻了。 　　“老大别急，都是我胡说啊，你别放在心上。”小胖子见他真恼了，急忙劝道。 　　奸臣也开始哄：“对啊都是胖子胡说的，老大千万别生气，他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 　　“滚滚滚！”戚慕阳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直接就要撵人。 　　那俩对视一眼，屁滚尿流的滚了。 　　戚慕阳阴着脸坐在床边，一直到戚未晨回来。 　　戚未晨进门时，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椅子，还有怒气腾腾的戚慕阳。 　　“怎么了？”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立刻盯着他，恶狠狠的问：“你是不是喜欢褚晴？” 　　戚未晨没想到他问这个，顿了一下后没有说话。戚慕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他妈真喜欢她？！” 　　“你有事吗？”戚未晨蹙眉。 　　“她是我的……我他妈当然有事！”戚慕阳本来想直接说是他妹妹，但是停了一下没说出口。 　　这句话落在戚未晨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他眼中难得出现一丝怔愣：“你对她……” 　　“什么？！”戚慕阳语气恶劣。 　　戚未晨的表情冷了下来：“我不准，这是错误的。” 　　“你他妈就没错了？我告诉你，你离她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戚慕阳怒气冲冲。 　　“我们不是兄弟，”戚未晨绷着脸，“你也不能对她动心。” 　　“你他妈胡说什么……” 　　“因为我们和你都有血缘关系。”戚未晨不赞同的看着他。 　　戚慕阳一愣：“你怎么知道她跟我有血缘关系？” 　　戚未晨沉默一瞬，试图跟他解释：“你现在对她有好感，只是因为遗传性性吸引，是一种正常现象，血缘越近吸引力就越大，这是因为你和她的基因高度相似……” 　　“……你先闭嘴，”戚慕阳打断他的话，“老子早知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对她没那意思，你呢？你明知道她是老子妹妹，还要对她下手，你什么意思？！” 　　戚未晨顿了一下，听了他的话后微微放松，再看他对自己一脸排斥，斟酌之后开口：“她不是你妹妹。” 　　“她是姐姐？”戚慕阳关注点歪了。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沉默的将地上的椅子拉起来放好，坐在上面和他面对面：“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说月考之后给你答案，现在是时候了。” 　　戚慕阳皱眉：“什么答案，现在我要跟你聊的是你和褚晴。” 　　“我现在要和你聊的，也包括我和她的事，”戚未晨放缓了语气，“但是前提是得先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说。”戚慕阳抿唇看着他，显然还在气头上。 　　他准许戚未晨说后，戚未晨却不开口了，一直沉默到他不耐烦，才用清冷的声音郑重道：“我是你爸爸。” 　　戚慕阳：“……” 第28章 　　戚未晨话音刚落，宿舍突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三秒钟之后，戚慕阳艰难开口：“你喝酒了？” 　　“没有。”戚未晨淡定回答。 　　戚慕阳才不管他回答什么，直接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过来，皱着眉头凑了过去。戚未晨看到他的唇越离越近，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可瞳孔都开始微微震动了。 　　好在戚慕阳没有那么禽兽不如，停在一个危险的地方仔细闻了闻后，发现确实没有酒味，顿时炸了起来：“你没喝酒还跟我说这种话，你他妈为了泡我妹妹，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也说得出来？！”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和褚晴的名字和你父母一样、长得也和你父母年轻时一样吗？”戚未晨拨开他的手，冷静的将衣服整理好。 　　戚慕阳还在爆炸：“你们遗传得比我好行了吧！”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和褚晴来自2019年年末，原本在一个公园中，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时空错乱，意外来到2042年，根据41岁的我给的提示，我们会在一年多以后穿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屁话，你不会脑子有问题吧？”戚慕阳原本还只是生气，冷静之后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以戚未晨的性格，就算是要追褚晴，也不太可能找这么扯的借口，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你妈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遗传性精神病？”戚慕阳皱着眉头一脸沉重的问，“现在到岁数了，就病发了？” 　　“……这是41岁的我写的信件，你看一下。”戚未晨将一直夹在书里的字条拿了出来，那是他和褚晴初到2042年时，从宿舍门卫那里收到的，也正是这张字条，注明了回去的期限。 　　戚慕阳狐疑的看他一眼，接过来随便扫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字迹后愣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上面的字，确实是他爸写的。 　　“你模仿的？”戚慕阳眼神沉了下来，“你到底是精神病还是臆想症？” 　　“这就是我写的。”戚未晨认真道。 　　“放屁！你的字我又不是没看过，跟我爸的不像！” 　　“字迹会随着岁月发生改变，但是用笔习惯和重心不会变，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做个鉴定，”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说起鉴定，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兄弟和父子的基因相似度不同，只要做了鉴定，就可以证明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戚慕阳见他说得这么笃定，心里突然打鼓。 　　戚未晨的目光温和了些许：“我出生于不得光的凌晨，你的母亲是晴空暖阳，遇到就终身难弃，这就是你名字的含义。” 　　“……如果你是我爸，那我的名字就是你取的？”戚慕阳表情古怪。 　　戚未晨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和她在一起那天取的，男女皆宜。” 　　“呸！露馅了吧！”戚慕阳气哼哼，“我妈最讨厌小孩早恋了，她一直都跟我说自己高中不可能谈恋爱，要是按你的意思，你们现在也是上高中的年纪，她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戚未晨：“……” 　　“行了啊，赶紧闭嘴吧，这次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少来招惹我妹。”戚慕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直接倒在了床上。 　　戚未晨沉默许久看向他：“你妈真跟你这么说的？” 　　“你有问题？”戚慕阳眯起眼睛，“再说了，我妈从小品学兼优人见人爱，成绩一直很好，褚晴才考个倒数第二，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你妈还说什么了？”戚未晨的表情微微透着古怪。 　　戚慕阳很为自己爸妈骄傲，听到他这么认真的问，索性也直说了：“我妈说她上学的时候从不逃学从不去网吧，也从来不骂脏话……最后一条我觉得不太着准，她什么时候被得罪的很了，还是会叭叭骂人的，但是！总的来说她就是完美女性的典范，除了偶尔脑子转不过弯，其他的没有任何缺点。” 　　戚未晨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戚慕阳奇怪的看他一眼，又一次瘫在了床上。 　　“我知道有的父母，会因为信息不对等欺骗孩子，以塑造自己完美的形象，但没想到你妈妈会这么严重。”戚未晨的声音有些轻。 　　戚慕阳皱眉：“你在这儿阴阳怪气什么呢？” 　　戚未晨看他一眼，扭头到自己桌子上捣鼓些什么，半天拿了一个之前装文具的透明密封袋给他。 　　“有事？”戚慕阳扬眉。 　　戚未晨淡淡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所以用最直接的办法证明，我给你有毛囊的头发，你拿去做鉴定。” 　　说着话，他便当着戚慕阳的面拔了几根头发，放在了袋子里，然后放在了他床上。 　　“……脏死了。”戚慕阳嫌弃的不行，可说不出什么原因，竟然没丢掉。 　　这一晚他睡得一点也不好，满脑子都是戚未晨那句‘我是你爸爸’，好不容易睡熟了，又突然梦见戚未晨顶着那张18岁的脸，温柔的给他喂奶，结果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醒来时，天还没彻底亮，戚未晨还睡着。 　　戚慕阳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好好的顺毛被他揉的乱七八糟，他打着哈欠给小胖子发短信：帮我做点事。 　　等小胖子醒来看到时，立刻叭叭的跑了过来：“老大，什么事啊？” 　　这个时候戚未晨已经在洗漱了，戚慕阳刻意放大声音：“你叔叔不是在研究所吗？去给我做一下亲子鉴定。” 　　“什么亲子鉴定？”小胖子有点懵。 　　戚慕阳冷哼一声，把两个文具袋给了他，其中一个是他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里面是他自己的头发：“你就直接办就行，回头告诉我结果。” 　　“哦……好。”小胖子懵懵的拿着两个袋子出去了。 　　戚未晨恰好进来，戚慕阳斜了他一眼：“等老子发现谁在撒谎，就把他的脑袋打爆。” 　　戚未晨和他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 　　2042年的效率要高出许多，早上小胖子把东西同城快递到研究所，下午就出结果了。 　　下午第二节 课的大课间，第三节课是体育，大多数学生直接到了操场上玩。小胖子和戚慕阳坐在背阴处，谁也没有说话，明明还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小胖子却被戚慕阳盯得浑身发凉。 　　半晌，他终于撑不住了：“老、老大，你说话啊，到底这是谁跟谁的亲子鉴定？” 　　“你确定是父子关系，不是兄弟？”戚慕阳阴沉开口。 　　小胖子咽了下口水：“父子和兄弟的鉴定结果是不一样的，这个明显是父子。” 　　“会不会是研究所搞错了，直接把我……把一个袋子里的两根头发，当成不同人的来鉴定了，毕竟每个袋子里都有好几根头发。”戚慕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胖子愣了愣：“那不就成自己跟自己对比了？可那样基因相似度该是百分之百才对，这个明显不是……” 　　“一定是这样的！”戚慕阳突然炸毛，“我不信是父子关系！” 　　小胖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对对对，是老大你说的那样没错……”说着话，他就跑走了，留戚慕阳一个人坐在那里崩溃。 　　正在操场溜达的褚晴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戚慕阳顿了一下，好半天抬起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褚晴：“？” 　　当他的手突然伸向她的脑袋时，褚晴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拔掉了一根头发。褚晴嘶了一声，皱起眉头问：“你精神病犯了？” 　　“你才精神……”一想到她有可能是谁，戚慕阳瞬间闭嘴。 　　褚晴乐了：“不反驳啊，今天怎么了？” 　　“闭嘴！”她一定不是他妈，他妈是世界上完美女性的典范，励志人生的代言人，才不是这个混日子的褚晴！ 　　褚晴见他状态不对，干脆在他旁边坐下了，结果就看到他把自己的头发包在纸巾里，小心的样子看起来简直不要更诡异。 　　褚晴沉默一瞬：“你是不是想回去扎个娃娃诅咒我？” 　　“呸！”戚慕阳暴躁的瞪她一眼，“我才没那么恶毒！” 　　褚晴一脸膈应：“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头发装起来？” 　　“不要你管！”戚慕阳说完就冲了出去。 　　褚晴呆站半晌，莫名其妙的自语：“吃木仓药了？” 　　戚慕阳再一次找到小胖子时，小胖子欲哭无泪：“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再做一次，”戚慕阳郑重的把两个装着头发的小袋子给他，“看是不是母子关系。” 　　“你到底是在帮谁查这些事啊？”小胖子无奈。 　　戚慕阳不耐烦了：“你帮不帮？！” 　　“帮帮帮，老大让我帮忙，我肯定是要帮的。”小胖子忙道。 　　戚慕阳啧了一声，东西给他后便要转身走，刚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对了，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听见了没？” 　　“任何人指的是……奸臣他们也不能说吗？”小胖子好奇。 　　戚慕阳皱眉：“对，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许说。” 　　“知道了老大！”小胖子立刻答应。 　　戚慕阳又想了想，见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便直接回宿舍了。 　　一到宿舍，就看到戚未晨又在他那本育儿笔记上写写画画，他没忍住好奇的去看了一眼，结果入眼几个大字：儿子不肯认我怎么办？ 　　戚慕阳：“……”艹。 　　戚未晨察觉到他的动静，合上笔记本看向他：“鉴定结果出了吗？” 　　“哪那么快！”戚慕阳心虚的发脾气。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查了，现在的鉴定耗时很短，几个小时应该就出结果了。” 　　“你去哪查的？胖子叔叔在研究所，知道的不比你多？以后别乱查！”戚慕阳说完，倒头就躺在了床上，拿后背抗拒的对着他，看起来不羁又叛逆，心里却慌得一批。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他真是2019年穿过来的爹呢，自己这样跟他说话，被揍了怎么办啊啊啊啊。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戚慕阳小心肝再乱扑腾，也没办法把话收回去了，只能这样咬牙跟他犟。 　　正当他忐忑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戚未晨的声音，他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去洗一下再睡。”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蹭的一下坐起来，态度恶劣的开口：“不用你管！” 　　话是这么说，往浴室走的双腿倒是捣腾得很快，戚未晨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一晚戚慕阳照例是睡不好了，这回的恶梦里不仅出现了戚未晨，还出现了妈妈。他就看着妈妈一脸温柔的对他笑，还没等他黏过去抱抱时，下一秒就看到妈妈突然口吐莲花，各种脏话砸得他脑子都晕了。 　　最后重蹈覆辙，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连续两晚都没睡好，戚慕阳眼下的黑青几乎要遮掩不住，戚未晨看到了想和他说什么，却被他给躲开了。 　　一上午都跟游魂一样飘着，直到中午小胖子带来消息，他才猛地回神。 　　“是母子？”他声音都虚了。 　　小胖子咽了下口水：“是母子。” 　　戚慕阳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口说话，褚晴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了出来，两个手一手一个烤肠。 　　“你们俩干嘛呢？”她咬一口左手的烤肠边吃边问。 　　戚慕阳怔怔的看着她，半天憋出一句：“你不是说，垃圾食品不能吃太多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褚晴莫名其妙，“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我怎么可能说。” 　　“骗小孩子？”戚慕阳睁大眼睛。 　　褚晴蹙眉：“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 　　“我家老大就是有点不舒服，你别放在心上，”小胖子忙道，说完看着她手里的烤肠咽了下口水，嘿嘿一笑道，“褚爷，你两个吃得完吗？不如分我一个……” 　　话音未落，褚晴就在还没吃的那个烤肠上呸呸两口，一脸无辜的杵向小胖子：“吃吗？” 　　“……不吃，”小胖子嫌弃得不行，“褚爷你太恶心了。” 　　“这才哪到哪。”褚晴嘿嘿一笑，面不改色的继续吃烤肠。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戚慕阳，晴天霹雳一般看着褚晴―― 　　不！这绝对不是他妈！他妈才不是会吐口水在烤肠上还能继续吃的恶心家伙！他妈妈也不是学渣！他妈妈更不是和他一样的混混小流氓！ 　　不！ 第29章 　　戚慕阳怔怔的看着褚晴，脸上就差写上‘不可置信’四个字了。正在跟褚晴开玩笑的小胖子随意的扫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表情后愣住了：“老、老大，你怎么了？” 　　褚晴也疑惑的看了过去，戚慕阳和她对视后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悲愤的大喊一声：“不――！” 　　褚晴被他吓得烤肠差点掉了，还没等问怎么了，他就扭头跑了，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他到底怎么了？”褚晴蹙眉问小胖子。 　　小胖子也相当茫然，刚要说不知道，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他这两天让自己一直做亲子鉴定的事……该不会是跟那件事有关吧？ 　　褚晴看到小胖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扬眉问：“想起来了？” 　　“……没没没，我刚才走了一下神，在想别的事，我也不知道老大这是怎么了。”小胖子干笑一声，讪讪的扭头跑了。 　　褚晴脑门上就差闪现几个问号了，吃完烤肠慢吞吞往宿舍走的时候，胳膊突然被扶住了，她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到了戚未晨的脸。 　　他对着她时还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像在生气，可褚晴想了好几天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她没忍住问了出来，“崴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一直不高兴，就因为这两天帮我跑了很多腿？可你如果不想做的话，也可以不做的，何必勉强自己，搞得自己一点也不高兴。” 　　戚未晨顿了一下：“我没不想做。”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褚晴疑惑。 　　戚未晨没有说话，褚晴盯着他看了片刻，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叹了声气道：“周五吃完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到我崴脚的时候，你才突然不高兴的，所以还是因为我吧，你放心，我会离你远点，不会再麻烦你的。” 　　她说完就慢慢的往前走，结果走了两步后又重新被他抓住。 　　“我没有生你的气。”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一听他这是打算说了，立刻回头看向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气自己。”戚未晨说完就没音了。 　　褚晴话只听了一半，急得百爪挠心，正当她要逼他继续说的时候，就听到他缓缓补充：“我如果能早点发现，或者周五跑得快一些，你就不会受伤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褚晴：“……”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之所以这几天臭着脸，不是因为生她的气，而是因为在生自己的气，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跑得太快了，”褚晴说完顿了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还是赶紧别生气了，这几天我都不敢和你说话，简直像惩罚我一样。” 　　戚未晨眼眸微动：“不和你说话，就像在惩罚你？” 　　褚晴本来就是这么一说，可被他单独提炼出中心思想，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了。她脸颊微微泛红：“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不生自己气了。”戚未晨打断她的话，向前一步再次扶住她。 　　“我自己能走。”褚晴咽了下口水，试图让他放弃扶自己。她的脚一开始扭到的时候是真的疼，可是在宿舍休息了两天，加上今天一整天都在避免多活动，脚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慢慢走路了。 　　戚未晨看她一眼：“你不该走路。” 　　“……那我也不能完全不活动啊。”他因为要扶着她，所以离得很近，褚晴贴着他的那半边身子有些发麻，有些不适应的想要推开他。 　　然而戚未晨并没有放手的意思，褚晴挣扎两下没挣开之后，只能放弃被他扶着了。因为有些窘迫，便总忍不住话多，结果一不小心嘀咕一句：“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戚未晨听到了沉默一瞬：“我以前对你不好？” 　　“……挺好的，”褚晴没想到他会听到，咳了一声忙补救，“像班主任一样督促我学习，比我爸妈还尽职，特别好。” 　　戚未晨没想到会得来一个这样的答案，顿时不说话了，一路安静的扶着她到宿舍楼下，直到宿管阿姨拦下了，他才默默松开褚晴。 　　褚晴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宿舍楼里走，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某人在身后淡淡道：“我不是班主任，也不是你爸妈。” 　　褚晴：“？” 　　她疑惑的回过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于是她又冒出一个新的疑问，戚未晨为什么又生气了？ 　　今天一天遇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褚晴都懒得去想了，懒洋洋的回到宿舍睡了一觉。 　　下午进班的时候，班里人几乎已经到齐了，她一进门就跟戚慕阳对视了，刚要打招呼，那家伙就低下了头。 　　褚晴：“？” 　　她慢吞吞的走过去，戚慕阳绷着脸给她让开道，等她到座位坐下后才跟着坐下。 　　“戚慕阳，你到底怎么了？”褚晴担忧的看着他。 　　戚慕阳僵了僵，半晌硬邦邦道：“我没事。” 　　“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褚晴相当坦诚。 　　戚慕阳顿了一下，瞄了一眼前面的戚未晨，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褚晴见他什么都不肯说，只好放弃再问他，倚着墙根闭上眼睛：“老师来了叫我一声，我稍微眯两分钟，中午没睡够。” 　　戚慕阳额角青筋跳了一下，一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不是品学兼优从来不在课堂上睡觉吗？” 　　褚晴噗了一声：“你听谁说的，一点都不好笑，我睡不睡觉你不知道？” 　　戚慕阳：“……” 　　褚晴没听到回答，睁开眼睛看向他：“啊，对，不能睡。” 　　戚慕阳愣了一下。 　　“戚未晨在呢，要是睡觉该被他说了。”褚晴啧了一声，一副差点挨骂的表情。 　　戚慕阳：“……”就这个样子，就这个犯怂的死样子，简直跟他妈怕他爸时一个德行……艹！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西瓜了？”褚晴扬眉。 　　戚慕阳咔嚓咔嚓的把头扭回去，一脸生无可恋：“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理你。” 　　褚晴打了个哈欠，困蔫蔫的倚着墙角：“我也不想理你。”说着话，眼皮子再次沉重起来。 　　戚慕阳虽然没有看她，但耳朵却是支棱着的，听了半天没听到她动静后，忍不住扭头看她，结果就看到她睡着了，因为睡的姿势不太舒服，嘴巴还微微张着，一副随时要流口水的样子。 　　不！这绝对不是他妈妈！ 　　戚慕阳悲愤的推她一下，褚晴吓得一个激灵坐直了，假装好好学习的样子，等清醒点才往旁边瞄一眼，见窗外并没有人后松一口气：“老师来了？” 　　“没有。”戚慕阳板着脸回答。 　　褚晴顿了一下：“那你叫我干嘛？” 　　戚慕阳盯着她看了片刻，忍无可忍道：“你为什么不学习？！” 　　褚晴：“……”问得好，这个问题深刻又引人深思，她也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学习。 　　戚慕阳见她不吭声，心力交瘁的劝道：“你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考上大学，不考上大学，你还怎么搞科研领高工资？” 　　“……我为什么要搞科研？”褚晴无辜的看着他，“就我现在的成绩，你觉得搞科研现实吗？我有自己想做的工作。” 　　“什么工作？”戚慕阳立刻问。 　　褚晴笑了，凑到他旁边低声道：“开个卤肉店，卖得完就赚钱，卖不完就自己吃，怎么都不浪费。” 　　戚慕阳：“……” 　　他隐隐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好像听老妈说过，她曾经想过开卤肉店，但当时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褚晴说完对未来的美好畅想，看到戚慕阳沉重的表情后疑惑：“你怎么了？” 　　“……你别跟我说话。”戚慕阳脸都黑了。 　　他情绪一会儿一变，褚晴看他就像看神经病一样，干脆就真的不理他了。结果她一不理人，戚慕阳反而浑身不舒服了，总用一种饱含委屈的眼神看她，搞得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下午放学，褚晴去食堂时遇到戚未晨，干脆一起走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褚晴突然想起戚慕阳：“对了，你跟戚慕阳是一个寝室的，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今天一直怪怪的，刚才我本来想和他一起来吃饭，结果他窜得比什么都快。”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没事，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时间干嘛？”褚晴刨根问底。 　　戚未晨静了一瞬：“再问下去，你可能也需要一点事时间。” 　　“为什么啊？”褚晴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戚未晨的耳根渐渐红透，他别开脸，眼眸微动的看向空气中的某一点：“没事。” 　　褚晴：“……”她确定了，这一个个的，脑子都很奇怪。 　　两个人一同到了食堂，褚晴转了一圈买了份牛肉面，又要了一个炸鸡腿，虽然现在很贫穷，但她还是不愿意在吃的上委屈自己。等她到桌椅处坐下时，戚未晨又给她买了一瓶酸奶。 　　“谢谢。”褚晴接过来打开，余光扫到端着土豆丝盖浇饭的戚慕阳，立刻朝他招了招手，“这边这边。” 　　戚慕阳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们了，看到了褚晴的牛肉面和炸鸡腿，也看到了戚未晨的熏鱼和煎豆腐，再对比自己的土豆丝盖饭，要不是没钱买第二份，他真想直接摔了。 　　现在看到褚晴叫他，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十八年来都没有过的叛逆，决定假装没听到的从他们旁边过去。 　　只是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他有些贱皮子的瞄了一眼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跟戚未晨对视了。 　　戚慕阳：“……” 　　三秒钟之后，他矜持的坐了下来。 第30章 　　“怎么又吃土豆丝，不是借给你钱了吗，都花完了？”褚晴问。 　　戚慕阳看了一眼戚未晨，咳了一声故作淡定道：“烧烤本来就不便宜，胖子又那么能吃，吃完也不剩多少了，周末两天我又买了点学习用品，所以才……” 　　“等一下，”褚晴打断他，扬眉问，“买了点什么？” 　　戚未晨的视线停在了他身上，戚慕阳后背刷的出了一层汗，他咳了一声镇定道：“买了点学习用品，有什么问题吗？” 　　“噗，你打游戏充值了吧，还学习用品，可真敢说。”褚晴不给面子的哈哈笑了起来。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真的？” 　　“……她胡说，我就是买学习用品了。”戚慕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结果褚晴笑得更开心了，他非常想捂住她的嘴灭口，但是看了一眼戚未晨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出手。 　　万一被反杀了怎么办。 　　正当他坐立难安的时候，买了个饼准备回宿舍泡面的小胖子看到他们，眼睛一亮过来打招呼：“你们吃着呐，哟褚爷，你还是这么丰盛啊。” 　　“还行吧，你就吃这个？”褚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手里的饼。 　　小胖子嘻嘻一笑：“是啊，千万别心疼我，奸臣连饼都没有，直接就是泡面，还不如我呢。” 　　“所以平时省着点花多好，非得大手大脚的，”褚晴斜他一眼，把自己的身份卡拿了出来，“喏，去买点别的吧，给奸臣陈秀也带点，只吃泡面吃不饱的。” 　　“谢谢褚爷，不过不用了，我们泡面就行。”小胖子嘿嘿一笑，自打知道褚晴生活有多艰难之后，他就不好意思像之前那样占她便宜了。 　　本来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但他偏偏忍不住加一句：“不过褚爷说得对，我们真该省着点花，早知道这么快就又吃泡面了，我们就不把钱都充到游戏上……啊！老大你掐我干什么？！” 　　他突然被掐，一时间没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无辜又惊恐的看向戚慕阳。小胖子这一声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戚慕阳身上。 　　戚慕阳耳朵泛起了红，沉默一瞬后镇定道：“我没有都充游戏上，还是留了吃饭钱的，只是留少了。” 　　“……也没人说你什么啊，你解释什么？”褚晴不解的问。 　　戚慕阳不自觉瞄了一眼戚未晨，见他正盯着自己后飞速转移视线：“没什么，就是想说而已，”说完看着小胖子磨牙，“你该走了吧，再不回去泡面都凉了。” 　　小胖子想说他等回到宿舍才泡面，但看到戚慕阳的表情，立刻扭头跑了。 　　小胖子一走，戚慕阳咳了一声，低下头开始扒拉米饭。褚晴盯着他看了片刻，啧啧两声把自己牛肉面上的肉分给他几片，又跑去给他买了个鸡腿。正当戚慕阳犹豫是不是给她退回去时，两块熏鱼就到了他的盘子里。 　　原本只有土豆丝的盘子上，此刻有肉有鱼也有鸡，看起来比任何人的都要丰盛。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突然有点想那两个出公差的人了。 　　“谢谢。”戚慕阳头低得快要埋进盘子里了，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虽然一切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可当他看到那两份亲子鉴定时，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他年轻时的爸妈，他之前也脑洞大开，觉得也许是谁把父母的基因克隆了，可他们给自己的感觉，那种灵魂上的亲密与熟悉，绝对不会是科技能解释的东西。 　　……要不，认了他们吧，他真的有点想爸妈，虽然没有成熟版的，年轻版的将就一下好像也不错。 　　戚慕阳想得入神，褚晴就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似乎在为什么事苦恼，不由得生出一点好奇，本来是想问问的，但一想自己问了都不止一次了，他要是真想说，早就告诉她了。 　　这么想着，褚晴也就不纠结了，低着头开始认真挑碗里的青椒。学校食堂是外包的，其实味道还可以，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管做什么都要放青椒，而恰好她不喜欢吃，所以每次都要挑出来。 　　正当她一点一点往外挑时，旁边的戚未晨突然开口：“不要挑食。” 　　褚晴顿了一下，还没说话就感觉到对面的戚慕阳僵住了，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戚慕阳在挑土豆丝里的青椒。 　　她有点不确定戚未晨刚才是在警告谁了，眨了一下眼睛看向戚未晨：“你在说谁啊。” 　　“你们两个。”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闻言立刻把夹出去的青椒又夹回来，一点一点像吞苦药一样的吃。褚晴沉默一瞬，实在对这种青青的东西不感兴趣。 　　“多吃蔬菜，对身体好。”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一脸为难：“可是我不喜欢青椒，味道好奇怪，有种生锈的感觉。” 　　戚未晨静了静，将自己盘子里的小青菜夹给了她，又将青椒夹了回来：“吃吧。” 　　“……谢谢。”褚晴无言以对，只能默默低下头吃饭。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戚慕阳，看了眼自己夹了半天却没能放进嘴里的青椒，顿时鼓起勇气道：“我、我也不喜欢青椒，你跟我换吗？” 　　没想到戚慕阳会对戚未晨提这种要求，褚晴愣了一下之后看向戚未晨，只见戚未晨撩起眼皮看了戚慕阳一眼，缓缓说了句：“不行。” 　　戚慕阳：“……”为什么！难道你忘了我是你亲爱的宝宝了吗？！ 　　他被拒绝后再次涌出一种悲愤的情绪，只可惜还没悲多久，就在戚未晨的注视下平复了心情，心如死灰的把剩下的饭都吃干净了。 　　包括青椒。 　　戚慕阳那点对父母的想念，彻底被青椒破坏个彻底，吃完青椒之后，他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他现在认了爸妈，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年多都要以儿子的身份和他们相处，不仅上课睡觉都被盯着，就连吃个饭都实现不了青椒自由。 　　……所以，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认他们，坚决不认！只要他不承认，那他们就只是同学，年轻版的爸妈就没资格管他！ 　　打定了主意，他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努力忘掉亲子鉴定的事，也努力忘掉戚未晨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擅长自欺欺人，等他做完心理建设，等再一次进班的时候，跟褚晴相处就像以前那么自然了。 　　“你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褚晴评价道。 　　戚慕阳嗤了一声：“我心情一直很好。” 　　……那之前是谁跟个火山一样，动不动就要炸一下的？褚晴笑眯眯的，并没有拆穿他：“心情好了就行。”说着话，从兜里掏了个口香糖给他。 　　戚慕阳垂眸看向她掌心的口香糖，停顿一下后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对视的瞬间，褚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一点都不稳重。”戚慕阳有点不满的抱怨，但抱怨完突然想起来，2042的妈都41岁了，也没见稳重到哪去，这个18岁的就别提了。 　　戚慕阳叹了声气，抬头往前看时，不小心看到前面那排桌子上放的镜子，猝不及防和里面戚未晨的眼睛对上了。 　　戚慕阳：“……”比特么鬼片还恐怖。 　　因为受到了惊吓，他接下来两节课的时间都相当老实，哪怕脑子始终是空的，也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姿态，褚晴好几次都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等到大课间时，褚晴邀请他去超市买冰淇淋，僵了两节课的戚慕阳瘫在桌子上，是死活都不肯动了：“我不去，我要睡一会儿。” 　　“那行吧，你要吃吗，给你买一个。”褚晴问。 　　戚慕阳犹豫一下：“吃吧。” 　　“OK。”褚晴立刻出去了。 　　戚慕阳叹了声气，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还没等睡着，就感觉到头顶上有双眼睛在盯着。他默默抬起头，和戚未晨对视一瞬后，发现自己受多了惊吓，这会儿已经没有大反应了。 　　“……你有事吗？”想到自己的计划，戚慕阳鼓起勇气问。 　　戚未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都跟你说了没有没有，你问什么问啊！”在已经知道结果的前提下，戚慕阳觉得装出一脸不耐烦还是很考验演技的。 　　戚未晨撩起眼皮和他对视，清冷的目光像有看穿人心的力量。戚慕阳的喉结动了动，哪怕一直对自己催眠不要怂，瞳孔还是出现地震了，正当他有点坚持不住要逃走时，小胖子突然跑了进来：“老大，外面有个高二的男的在告白，你要去看热闹吗？” 　　“天天特么有人告白，都是一群无知的人玩早恋，有什么热闹可看的？”有了小胖子这个宣泄口，戚慕阳终于可以发发火了，“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成天不是研究这个早恋就是关注那个暗恋的，有意思吗？！” 　　小胖子被他吵了一通也不生气，只是无辜的看着他：“可是，他的告白对象是褚爷。” 　　戚慕阳一愣：“谁？” 　　“褚，爷。”小胖子一字一句道，话音未落，戚未晨已经迈开长腿往外走去。 　　戚慕阳：“……”去你妈的，敢打我妈主意，老子弄死你！ 第31章 　　褚晴站在超市前的大杨树下，也是一脸懵逼，她就是去超市买个冰淇淋，突然被高二的家伙给拦住了，她还以为是来挑衅的，结果在众人的起哄下告起白来了。 　　多新鲜，竟然会有人向她告白，她不禁生出一分感慨，真是世道变了，如果是2019年，估计会有人觉得他疯了吧。褚晴回过神，看着面前染了几撮黄毛的男生，叹了声气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咱们不合适。” 　　“不多了解一下，怎么知道不合适，我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男生笑得痞气，告白的话说得驾轻就熟，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事。 　　褚晴对同类的雷达一向精准，一眼就看出这位跟她一样，也是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她啧了一声：“真不合适，行了别拦路，我冰淇淋要化了。”早知道会遇到这一出，她就在班里喝水了，还买什么冰淇淋，真是麻烦死了。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男生又一次拦住：“你还没回答我呢，做不成男女朋友，做个朋友也不错啊，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做了朋友我以后罩着你。” 　　“对不起，我朋友很多，不缺你一个。”褚晴往旁边走，结果又一次被他拦住了，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男生还没看出她的不耐烦，笑嘻嘻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害羞的痕迹，而他那些朋友也抬高了起哄的声音，周围的人又多了一圈。褚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耐性真的要被耗尽了。 　　男生还不自觉，见她不说话了，欠欠的表示：“真的只是交个朋友，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他妈一直拦着我？没看见我冰淇淋要化了？听不懂人话？”褚晴火了。这种完全不听女方意愿就步步逼近的人，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男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脾气这么爆，周围其他围观的人也微微怔愣。空气安静一瞬后，男生噗的笑了：“看你长得这么可爱，脾气真是太差了，不过还挺辣的，我喜欢。” 　　褚晴深吸一口气，确定这货是真听不懂人话之后，突然灿烂的笑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做你的朋友，你以后罩着我？” 　　她的脸白净、柔软，满满的胶原蛋白，眼睛生得也漂亮有神，这么一笑周围似乎都跟着亮了起来。同时亮起的还有男生的眼睛：“当然，我罩着你。” 　　“可是，想罩着我，至少得比我强吧？”褚晴无辜的睁大眼睛。 　　男生嘿嘿一笑：“那是当然。” 　　褚晴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圈后找到一个女生，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了她：“麻烦帮我拿一下。” 　　“啊……哦哦。”女生赶紧帮她拿住冰淇淋。 　　褚晴转身回到男生面前，突然出手钳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了地上，不等喘一口气，就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垃圾玩意儿什么东西，褚爷也是你能肖想的？给脸不要脸，不是要罩着老子吗，你罩啊！” 　　被打懵逼的男生：“……” 　　围观的吃瓜群众：“……” 　　戚未晨过来时，就看到她正在揍人，沉默一瞬后上前握住她的手。褚晴举起的拳头突然被抓，愣了一下后回头，一看到是戚未晨立刻立正站好，怕他说自己在学校乱来，就先一步告状：“这个人拦着我耍流氓！我才打他的！” 　　戚未晨静了一瞬：“该打。” 　　褚晴松一口气：“那你去旁边等着，我揍完再找你。” 　　吃瓜群众：“……”还打啊？ 　　戚未晨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看到其中几个男生像是刚反应过来，正摩拳擦掌的要找事，眼神顿时一凉。那几个人看到他的表情后愣了一下，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过来。 　　正当纠结时，戚慕阳带着人就风风火火赶来了：“谁！谁他妈在追我……我同桌！”因为太激动，那句‘我妈’差点蹦出来，戚未晨看过来时，他心脏都要停跳了。 　　都是学校混日子的，自然互相之间都听说过，被揍的男生一看是戚慕阳，顿时就知道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叫着其他兄弟就跑了。戚慕阳这才走向褚晴，不满的问：“你是不是看上那男的了？” 　　“……我都揍他了，你是怎么看出我看上他了？”褚晴不懂他的脑回路。 　　戚慕阳冷笑一声：“他还能爬起来跑，不就说明你手下留情了？既然手下留情，那肯定是看上他了。” 　　还没散尽的吃瓜群众：“……”这个逻辑思维能力牛逼哦。 　　“得了吧，我不会喜欢这种吊儿郎当觉得自己牛哔的家伙了，”褚晴说着，跟人要回了冰淇淋，道谢之后把其中一个给戚慕阳了，“就是有点烦，冰淇淋都化了，得赶紧吃。” 　　“都滴水了还怎么吃，扔了再买。”戚慕阳说着，皱着眉头把两个冰淇淋都扔了。 　　褚晴哎哎两声都没能阻止他，气得捶了他一拳：“老子没多少钱了！” 　　“那、那让戚未晨买！”戚慕阳被她揍得捂住了心口。 　　褚晴瞪眼：“凭什么让他买？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就让他买，他该买的！”戚慕阳哼哼着看向戚未晨，对视的瞬间缩了一下，但是仗着褚晴在旁边，还是强撑着嚷嚷，“我们要吃冰淇淋，还要喝酸奶，你给我们买！” 　　“说话要有礼貌。”戚未晨淡淡道。 　　这个时候，作为‘根本不知道他是爹’的戚慕阳，就应该大声的呸一下，于是他气梗梗的扬起下巴，非常高傲的开口：“请你去帮我们买冰淇淋和酸奶！” 　　褚晴：“……”用最牛哔的语气说最怂的话，这小子没毛病吧。 　　最后褚晴还是如愿吃上了冰淇淋，和戚慕阳戚未晨两人一起坐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坛旁，教学楼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小风一吹过，有种凉爽的感觉。 　　“再有几天就要国庆节了吧，现在的国庆假期有几天啊？”褚晴问戚慕阳。 　　如果是之前褚晴这么问，戚慕阳一定会嘲笑她连这都不懂，可是现在，只会在心里升起一种‘连假期几天都不知道，果然是20多年前穿过来的’感觉，他咬了一口冰淇淋，呵着气回答：“十五天。” 　　褚晴一愣：“几天？” 　　“十五天，半个月，每个学校都是这样，法定假期嘛。”戚慕阳耐心解释，说着说着看到她的冰淇淋掉衣服上了，顿时一脸嫌弃，“你就不能吃得干净点？！” 　　“这有什么，”褚晴随口说完，弯腰撩衣角吃掉冰淇淋一气呵成，“我衣服不脏的……半个月的假期！我疯了，我要天天去玩。” 　　“你！你妈妈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吃东西要慢一点，不要把衣服弄脏吗？！”戚慕阳生气。 　　褚晴眨了眨眼睛：“说了呀，每个妈妈都这么说，但是我跟你说，她们平时也会把衣服弄脏的，但是为了少洗衣服，才这么教育孩子。” 　　戚慕阳崩溃的别开脸：“我要转学，我一定要转学……”再跟她接触下去，从小的竖立的三观都要爆炸了。 　　褚晴见他不太对劲，刚想再问问，就被戚未晨拉了一下，她疑惑的扭头：“怎么了？” 　　“喝酸奶吗？”戚未晨说着，给她开了一瓶。 　　褚晴本来不想喝的，但见都打开了，只好拿着喝，嘴巴被用着，就暂时说不了话了。她飞快的把酸奶喝完，刚要说话，嘴里又被塞了一块面包，她无语的看向戚未晨。 　　“少说话，以后少后悔。”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 　　虽然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褚晴莫名觉得有道理，咔咔一通吃后打了个饱嗝，跟着俩人一起进班了。 第三节 是班主任的课，上完临到下课的时候，她提到了假期的事，班里一阵欢呼。她拍了拍手道：“虽然要放长假，但是在家里也不能松懈，你们现在不是尽情玩的时候，知道吗？” 　　“知道！” 　　台下异口同声的回答，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的。 　　说完放假的事，班主任又提到了国庆晚会：“五天后就是30号了，按照惯例是要开国庆晚会的，经过校长会议决定，要把上次没完成的开学典礼和这次国庆晚会合二为一，所以一个班出一个节目就行，大家集思广益，有什么好的点子就报给我。” 　　台下又是一片附和，班主任见没什么可说的了，便让同学们下课了，课间欢呼声一片。 　　“还有五天了，出去玩吗？”褚晴兴致勃勃的问戚慕阳。 　　戚慕阳啧了一声：“没钱，玩什么？” 　　褚晴一愣，瞬间回归现实：“对哦，我也没钱。” 　　说完和戚慕阳面面相觑，半晌一起叹了声气。戚慕阳揉了揉头发：“总之就在家里待着吧，暂时别见面了，刚好我也需要静静。”他得用这个漫长的假期，捋一捋该怎么面对和爹妈一个班里上课的悲惨现实。 　　而褚晴听完他的话也是一愣，接着想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国庆期间，学校能留宿吗？” 　　“留什么宿，这么长的假期，学校要求每个人都得回家。”戚慕阳随口道。 　　褚晴深吸一口气，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流落街头。 第32章 　　如果说之前还在为十五天的假期高兴，那现在褚晴就只剩下担忧了。她身上没钱，外面没家，一旦从学校出去，除了露宿街头，根本找不到第二个选项。 　　……这可咋办啊。 　　褚晴忧愁的叹了声气，陷入了对未来的无限担忧中，一整个下午都眉头紧锁，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泼劲儿。 　　在她第八次叹气时，戚慕阳终于忍不住好奇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想放假。”褚晴趴在桌子上苦着脸道。 　　戚慕阳：“……”有病。 　　由于关于放假的理念不怎么合，戚慕阳决定结束聊天。 　　晚自习放学，戚慕阳早早就跑了，褚晴慢吞吞的收拾东西，等要走的时候，班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捏了捏鼻梁，蹙眉往外走，走了没几步便看到外面站了一道身影，她顿了一下走过去：“等我呢？” 　　戚未晨闻言回头，沉默的点了点头。褚晴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声气道：“那走吧。” 　　两个人并排下了楼，一同走在学校的大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到进了宿舍大门，褚晴才先开口：“我回去啦，你也回吧。” 　　“为什么心情不好？”戚未晨问。 　　褚晴顿了一下，揉了揉头发道：“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有点发愁。” 　　“愁什么？”戚未晨追问。 　　褚晴叹了声气：“放假的事呗，好像到时候要封校，不能留宿学校。” 　　戚未晨懂了，静了片刻后缓缓道：“有我在，不用担心。” 　　褚晴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后顿时眉开眼笑：“你要借我钱吗？” 　　“不借。”戚未晨回答得很干脆。 　　褚晴脸上的笑迅速被丧代替，戚未晨沉默一瞬，僵硬的别开脸：“但我可以照顾你。”说着话，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照顾我的意思，是帮我找住的地方？”褚晴迟疑的问。 　　戚未晨沉默不语。褚晴有些苦恼的盯着他：“不肯借给我钱，却愿意在别的地方帮我照顾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真的不知道？”戚未晨平静的问。 　　褚晴想说不知道，可不知为何，对上他黑色的眼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戚未晨垂下眼眸，半晌抿了抿唇：“我有话和你说。” 　　“……我突然想到衣服还没洗，就不跟你聊了，先走了哈。”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要说的话，是自己最怕的东西，褚晴敷衍完转身就要跑，却被戚未晨及时抓住了胳膊。 　　她的胳膊纤细白嫩，像一截藕一般被戚未晨整个握住，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时，她的脸也跟着热了，相当艰难的挤出一句：“我真的有事……” 　　“不分手了吧。”戚未晨打断了她的话。 　　褚晴整个僵住了，半晌干巴巴的回头看向他，只见他又认真的重复一遍：“可以不分手吗？”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眼下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眼睛很黑，原本深不见底的瞳孔，却因染上了月光变得又黑又亮。 　　褚晴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不知所措的低下头：“那个……你怎么突然想说这个了？” 　　“我不想分手。”戚未晨垂眸。 　　褚晴讪讪一笑，试图把胳膊拽回来，然而挣扎两下没能成功，她只好就着这个姿势跟他说话：“可、可我们不合适呀，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有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合适。”戚未晨执拗的看着她。 　　褚晴顿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声气：“你真觉得合适吗？” 　　戚未晨不说话了。 　　褚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纠结半天还是决定好好跟他聊聊：“我们去操场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虽然这会儿人少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人，被人家看到他们俩在这里拉拉扯扯的，以后就说不清了。戚未晨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听话的放开了她，跟着她离开宿舍往操场走，可周身的气压却低了好多。 　　等到操场找个长凳坐下后，他缓缓开口：“你以前不会介意别人的目光。” 　　“以前是男女朋友，现在不是，肯定多少还是得介意的。”褚晴随口道。 　　戚未晨静了一瞬：“不分手，就不用介意了。” 　　见他把话题又引了回来，褚晴顿时沉默了。 　　静了许久后，她叹了声气：“之前分手的时候，你就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想来也是没有多喜欢我……” 　　“我挽留了，”戚未晨打断她的话，“你没听出来。” 　　褚晴嘴角抽了抽：“挽留了吗……就当你挽留了，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这智商跟你比，实在是太跌份了，有时候连你说的话都听不懂，而且我成天想的是打架逃学，你却是学习竞赛，完全没有共同话题，怎么会合适呢。” 　　戚未晨沉默不语，但浑身的气息都对她的话表达了抗拒。 　　褚晴看着这样的他，一时间也是生出几分感慨：“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复合，是因为穿越吧，来到一个不该来的时代，没有归属感，唯一心灵上的依靠，就是我这个同样没有归属感的人，我懂的，我也是这样，一出什么事就想依赖你。” 　　戚未晨看向她，目光微微缓了下来。 　　她吸了一下鼻子：“但我心里明白的，这种依赖跟喜欢无关，更像是一种信任……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真的，其实你没发现么，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就像现在的相处方式，我就觉得特别好，比咱俩谈恋爱的时候开心多……” 　　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她就在戚未晨渐渐冰冷的眼神下消了音，右脚不自觉的调整好步伐，随时准备逃跑。 　　“你和我在一起时，不开心？”戚未晨冷冰冰开口。 　　褚晴咽了下口水：“其、其实也没有特别不开心，就是压力有点大，总忍不住想逃一下……” 　　“是你先招惹我的。”戚未晨一字一句的开口，越说声音越冷。 　　褚晴讪讪：“是、是啊，我追你的时候，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戚未晨盯着她问。 　　褚晴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没想到跟你谈恋爱，跟我想象中有那么大的差别，”说完她怕伤了他的心，赶紧补充道，“当然你特别好，是我的问题，我不识好歹，其实你的恋爱方式特别正能量，就是……跟我不太合适。” 　　她说着说着，也有些垂头丧气：“可是我真的很努力的适应了，跟你一起去图书馆，为了讨你欢心去刷题，不打架不逃学不跟以前的朋友联系，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特别难熬……” 　　从谈恋爱开始，她就一直在试图让他满意，明知道这个过程中意味着丢掉自己，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但事实证明，她能装一阵子，却装不了一辈子。一想到余生都要为了他削足适履，她就由衷的感到恐惧。 　　她把真心话说出来后，有些不敢抬头看戚未晨，只是安静的等着他下面的话，可是左等右等，却迟迟等不到他开口，她终于没忍住抬起头看向他，猝不及防和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对上了。 　　褚晴抿了抿唇，目光默默飘向一旁。 　　“你把我们的约会，当成折磨。”戚未晨平静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褚晴讪讪：“主要是跟我想的约会不太一样……” 　　“可你从来没说过。”戚未晨盯着她。 　　褚晴干笑：“我哪敢说啊。”学神是整个承德最牛哔的存在，能跟她恋爱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她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就算有意见也是憋着。不过这么一看，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难怪她会总觉得压力巨大。 　　她又是一声叹息，把话又拉回了正题：“总之你现在的想法，并不是出于喜欢我，而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需要找个依靠，你放心，即使不谈恋爱，我们也会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要朋友。”戚未晨打断她。 　　褚晴静了一瞬，被他释放的冷空气压得抬不起头：“那、那我不做你朋友了，你给我一段时间，我把这段时间你给我花的钱都补上，身份卡、身份卡的忙我真的很感谢，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如果有需要的……” 　　话没说完，就感到周身一轻，再抬头就看到戚未晨远走了。褚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抿了抿唇慢吞吞往宿舍楼走。 　　这一次算是彻底说明白了，可褚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这段时间戚未晨真的帮了她很多，拒绝对自己有恩的人，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白眼狼，如果说第一次提分手让她有种解脱的感觉，那这次绝对是满满的愧疚。 　　……早知道这么难受，她还不如一开始就被特殊研究所抓走做小白鼠。她步履沉重的往前走，快到宿舍门口时，注意到戚未晨还在大门外站着，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 　　可惜走得再慢，也慢不过完全不动弹的。褚晴磨蹭了会儿，还是走到了戚未晨身边，看着他冰冷的侧脸硬着头皮问：“你怎么不进去啊？” 　　戚未晨看她一眼，她顿时一个激灵，讪讪往后退了一步。戚未晨眼神暗了一分，扭头朝宿舍旁边的小路走去，那里只有通往一个地方，就是宿舍楼后面的矮墙，逃学的必经之路。 　　褚晴疑惑的看他一眼，走到宿舍门口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已经上锁后顿时懵逼了，再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是十点零五，而宿舍门是十点关。 　　褚晴：“……”很好，对于一个刚和前男友摊牌的没钱渣女来说，是最好的惩罚。 　　这个时候敲门进去，是要被记名字的，如果赶上学校抓得严，说不定要处分。褚晴没有多犹豫，便沿着戚未晨刚才走过的路去了。 　　她走了一段时间，突然注意到前面的身影，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戚未晨走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走出十米。不会是……专门等她的吧？ 　　一冒出这个让她更愧疚的想法，褚晴的脑袋就有千斤重，低着头沉重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等到了校外时，戚未晨上了一辆出租车，褚晴犹豫一下没跟过去，而是沿着学校旁边的路往前走。 　　她一个人颓废的走着，没走多久余光就瞥到旁边有一辆出租车跟着，她头皮一紧，默默加快了步伐，然而不管她走多快，出租车都跟在旁边。褚晴最后的速度都接近小跑了，可出租车却阴魂不散，她竭力不往旁边看，生怕和坐在车上的戚未晨对视了。 　　可这么被跟着却不说话，好像也不是办法，脑子乱糟糟的褚晴将目光投向了路边的小道。 　　“上车。”戚未晨按下车窗，冷淡开口。 　　他一开口说话，褚晴就不好再跑了，只能停下小心道：“我不上去了，你先走吧。” 　　“上车。”戚未晨的语气微重。 　　褚晴沉默一瞬，半晌还是默默爬上了后座。出租车在一路窒息的沉默中来到了附近的旅馆，褚晴在戚未晨之前抢先一步付钱，然后迎着他发寒的目光艰难道：“我、我来就好。” 　　戚未晨一言不发的下车了，她在出租车上又坐了一分钟，才在司机催促的目光下开车门下车。 　　等到旅馆里时，戚未晨已经拿好了房门钥匙，看到她后给了她一把，自己则拿着另一把上了楼。褚晴盯着钥匙看了许久，默默走到柜台处，把钥匙还了回去：“麻烦这间房退一下，明天早上把钱给他。” 　　“你不住？”前台问。 　　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嗯。” 　　等退完房，她这才转身出旅馆，找了个小网吧四十块钱开了一个包间，直接在包间里躺下了，虽然包间隔音不怎么好，地上也有随处可见的烟头，就连盖身上的小毯子，都看起来脏兮兮的，可褚晴心里却好受了点。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戚未晨只想跟她有一种关系，而她满足不了他，那为了彼此都好，就不能再有过多的联系了。看来她还是得尽快找份工作，一来赚生活费，二来攒钱还戚未晨，最好是多还一点，尽可能的补偿他。 　　褚晴脑子里乱糟糟的，渐渐睡去后也不踏实，梦里戚未晨拿着一把刀，面无表情的在她后面追杀了一夜，等她醒来的时候，鼻腔里满是烟味，身上感觉都臭了，再一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多。 　　虽然离宿舍开门还早，但她实在受不了了，就直接穿鞋开门往外走。大厅里的烟味比包间还重，褚晴皱着眉头加快脚步，刚走了几步猛然停住，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某个坐在椅子上睡觉的人。 　　或许是因为姿势不舒服，也可能因为别的，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不愉快，可即便这样也没醒来，应该是困得很了。 　　褚晴愣了一下，走过去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她动作很轻，戚未晨却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清醒的样子不像是睡着过。 　　他抬头看向褚晴，停顿一下后站起来，默默往外走。褚晴赶紧跟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戚未晨不说话。 　　“是昨天吗？还是今天早上叫我去学校的时候？”褚晴忙问。 　　戚未晨还是不说话。 　　褚晴沉默一瞬：“你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戚未晨扫了她一眼，没睡好的脸色难得有些沉。 　　褚晴抿了抿唇，有些挫败的开口：“行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她说完就要走，结果手腕突然被戚未晨握住，她迷茫的抬起头，只见他绷着脸继续往前走，还是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褚晴抿唇挣了两下没成功，不由得叹了声气：“戚未晨，我觉得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戚未晨一僵。 　　“既然连朋友都不打算做了，以后还是保持适当距离吧，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在没回2019之前……我们就当陌生人吧。”褚晴说完，便狠狠心把他的手指抠开了，自己的手腕也因此红了一圈。 　　她既然做不到跟他在一起，那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先前是她把这事忽略了，是她的错，但错误不能犯两次，否则她真成大人渣了。 　　戚未晨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你不能跟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褚晴看向他。 　　戚未晨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褚晴无奈的看他一眼，转身朝大路边走去。 　　太阳还没升起，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眼看着要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昔日难以说出口的话，在她要离开的前提下，再说出口似乎也不是多困难的事了―― 　　“戚慕阳是我们的孩子。” 　　褚晴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第一句话说出来，剩下的就容易多了，戚未晨大步朝她走去，在距离她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戚慕阳，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在未来，结婚了。”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一向平稳的表情也出现一丝起伏：“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但根据慕阳的出生时间来推断，应该是大学没有毕业的时候……” 　　他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耳朵渐渐红透了，连带着脸颊上也染了一层薄红，和他淡漠清澈的眼睛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你你先给我等一下！先别脸红！”褚晴打断他的话，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慕阳也知道，你可以直接问他。”见她反应这么大，戚未晨反而平静下来了。 　　褚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我们结婚了，戚慕阳是我们的儿子，亲生的？” 　　“嗯，”戚未晨的表情缓和下来，“其实不难想的对吗？他长得像我，性格却跟你很像，小的生活习惯也和你差不多……” 　　“不不不！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觉得怎么也联想不到我身上！”褚晴又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们都分手了，我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她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接下来的大半人生，和戚未晨一起过在她看来十分无味的日子，才会提出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跟他保持距离，她这种想法非常坚定，怎么可能会再和他结婚，还跟他生孩子。 　　……再说了，他可是恋爱半年都不跟她牵几回手的人，其他的亲密举动更是一点没有，即便她之前怀疑戚慕阳是他儿子，也以为是找代孕生的，绝对很难想象他和哪个女人做些马赛克的运动，从而创造一个生命。 　　褚晴咽了下口水，这回的态度坚定了些：“一定是误会，戚慕阳可能是你儿子没错，但绝对不可能是我儿子，至于你说他跟我像的地方……你平时接触小混混接触得少，可能不知道，所有不学无术又开朗的高中生，性格都是差不多的……” 　　“他母亲叫褚晴。” 　　褚晴瞬间闭嘴。 　　“父亲叫戚未晨，你觉得会有这种巧合？”戚未晨问。 　　褚晴怔怔的看着他。 　　戚未晨垂眸：“你再想一下，为什么41岁的我给你安排了单独住宿，却给我安排了双人的，还恰好和戚慕阳一个房间，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为难不喜欢和他往来的自己？” 　　褚晴瞳孔持续地震。 　　戚未晨眼睛看着地面上的杂草，半晌淡淡道：“我知道你难以接受，所以想等你放弃分手的想法后再告诉你，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反而等来她越走越远的讯号，再不开口，恐怕真的要失去她了。 　　褚晴怔愣的盯着他，半晌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些后沉声道：“我不信。” 　　“那我们去问慕阳。”看到她抗拒的神色后，戚未晨眼中的光灭了，但还是冷静的开口。 　　褚晴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双手握拳道：“好，我们去找戚慕阳。” 　　戚未晨微微颔首，还要说什么，她已经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了，他只能闭嘴跟了过去。 　　两个人翻墙进学校时，宿舍大门刚好开了，褚晴大步往里面走，直接往戚未晨住的那栋楼里走。正是秋老虎最后发力的时候，基本个个都穿得单薄，很多还只穿个裤衩乱窜，看到有女生进来，顿时吓得惊叫起来。 　　然而褚晴心里有股气顶着，让她再也顾及不了别的，黑着脸往楼上去，按照第一次给戚未晨送药时的记忆直接到了他们宿舍门口。 　　戚未晨大步跟过来，帮她把门打开了，褚晴直接进去，掀了正在睡觉的某人的被子。 　　某人就穿了个小黄人四角内内，突然被来了这么一下，蹭的一下惊醒了，一句脏话还没说出口，看到来的两人是谁后，当即窜了起来：“你们两个衣服都没换，昨天去哪了？！” 　　“别废话，我有事问你。”褚晴蹙眉。 　　戚慕阳意识到气氛不对，沉默一瞬后警惕的问：“什么事？” 　　褚晴扫了一眼戚未晨，戚未晨缓声道：“我把你是我们儿子的事情告诉她了。” 　　没想到褚晴也知道了，戚慕阳一惊，吓得一瞬间忘了要反驳。 　　“我们真是你爹妈？你可不要认错了啊。”褚晴眯起眼睛。 　　只一瞬间，戚慕阳脑子里已经过了几百个‘完了’，正当他的心理防线濒于崩溃时，突然记起自己打死都不认他们的计划。 　　一秒钟之后，他冷静了下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慕阳。”戚未晨冷淡开口。 　　戚慕阳一个激灵，发挥了毕生最好的演技假装生气：“我真不懂，你们在占我便宜吗？！” 　　“你爸妈叫什么？”褚晴换了个问法。 　　戚慕阳沉默一瞬，天真无邪的看着他们：“我爸叫戚大壮，我妈叫郭春花，有事吗？” 第33章 　　戚慕阳话音刚落，宿舍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他脑子飞速运转，思忖名字是不是应该编一些普通的，像是什么子涵梓涵紫涵之类的，可他又觉得这么土的名字不适合爸妈，像大壮春花这种阳春白雪的名字，才更附和他们家的气质。 　　“你们俩还有事吗？”越沉默越心慌，戚慕阳干脆打破了沉默，无视戚未晨幽幽的目光，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他戚慕阳！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要一天不发现！老爸就没办法完成对他正义的制裁！ 　　褚晴脸上出现一瞬的空白：“你爸叫戚大壮？” 　　“是啊。”戚慕阳理直气壮。 　　褚晴没控制好表情，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我以为你至少是戚未晨的儿子，毕竟你们长得这么像……” 　　“啊，我倒是有个远房叔叔叫这个名字，当时注意到戚未晨，也是因为他跟我叔叔同名，有几天我还怀疑他是不是我叔的儿子。”戚慕阳的脑子一到用时，故事编得十分流畅。 　　褚晴沉默许久之后，稍微冷静了些，又和戚慕阳对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说完她眯起眼睛看向戚未晨，“你以后别乱说了，我跟你没有结婚，也没有这么大个儿子，明白吗？” 　　戚未晨静了片刻，平静的看向戚慕阳：“你爸叫什么？” 　　“……戚大壮。”戚慕阳咽了下口水。 　　戚未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爸叫什么？” 　　“戚大壮。”戚慕阳扶住床边的柱子，以防自己腿软跌到地上。 　　戚未晨连表情都没有了：“你爸叫什么？” 　　“戚大壮！”戚慕阳梗着脖子，这一刻无比坚强。 　　眼看这俩人要陷入无限循环了，褚晴头疼的制止这种弱智对话：“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你们也赶紧洗漱吧，再不抓紧时间就要迟到了，今天是英语自习，英语老师有多严厉，你们也是知道的。” 　　“褚晴！”戚慕阳忙拽住她的衣角，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别走……” 　　“……我不走还能住这里吗？”褚晴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双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里的两个人，恨不得一秒钟就回到自己宿舍。 　　戚慕阳嘴一撇，非常想当场嘤嘤嘤给她看，但是这么做太崩人设，也太容易被看出破绽。思来想去之后，他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褚晴：“那、那你走吧。” 　　褚晴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转身就往外走，结果右脚刚踏出门口，脑袋上突然落下一件白衬衣，将她的脸罩了个结结实实。闻到熟悉的淡淡的草木味，她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把衣服拉下来，却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握住了。 　　“别掀开，我带你出去。”戚未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褚晴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冷静之后缓缓道：“……我自己也能走。” 　　戚未晨淡漠的看一眼走廊里，此刻正穿着四角裤乱晃的男生们，静了一瞬后淡淡道：“我带你出去。” 　　褚晴：“……” 　　最后由于褚晴脑子实在疼得厉害，根本没力气跟他较真，所以只能这样跟着他往外走，一直到楼下才把衣服拉下来。 　　“行了，你回去吧。”褚晴说着，把衣服还给了他。 　　戚未晨看了一眼没有接：“你相信戚慕阳。” 　　“……不然呢？他还能连自己爹妈都认错？”褚晴看他一眼，又飞快的转移视线，“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这种事很容易钻牛角尖的，虽然不是父子，但是亲戚也挺好的，好歹也有个亲人在身边了不是？” 　　戚未晨静了片刻：“我之前告诉你，要保密穿越的事，记得吗？” 　　“记得呀，不然会被特殊研究所抓去当小白鼠，我明白的。”褚晴一脸认真的回答。 　　戚未晨看着她：“我们穿越的事戚慕阳已经知道，如果你相信他只是我的亲戚，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秘密泄露？” 　　褚晴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他性格很好啊，我觉得他不会说出去。” 　　“只是这样？”戚未晨问。 　　褚晴看向他：“不然呢？” 　　两个人对视片刻，戚未晨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啊，腰酸背痛的都难受死了。”褚晴说完就转身跑了，跑回宿舍后无声尖叫一声，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闹哄了一夜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戚未晨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宿舍。 　　等他走到宿舍门口时，戚慕阳已经洗漱好鬼鬼祟祟的往外走了，看到他后一个激灵，故作淡定的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啊。” 　　“戚大壮？”戚未晨幽幽看他一眼，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戚慕阳头皮紧了一下，赶紧一溜烟的跑了，一直跑到教室里，才稍微喘了口气。坐到座位上，忧心忡忡的盯着桌子，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八百种死法，随后他又觉得自己刚才演得毫无破绽，就连名字都取得如此特别，老爸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这么想着，他的心稍微安定下来，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哈欠。昨天晚上戚未晨没回来，他一个人在宿舍没人管，一不小心就打游戏打到了快凌晨一点，早上又被褚晴提前叫醒，搞得整个都睡眠不足的样子。 　　他又是一个哈欠，不知不觉中睡熟了，就连褚晴是怎么从他身后挤到里面坐下的都不知道。等他醒时，一节早自习已经上了一半。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旁边的褚晴，看到她双眼发直的盯着英语书，顿了一下后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嗯？没事。”褚晴和他对视一眼，继续盯着书发呆。 　　戚慕阳摸了摸鼻子，还想再说什么，英语老师进来了，班里的背书声立刻消失了，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都把本子拿出来准备默写单词，课代表，叫几个人出去默写，”英语老师文了眼线的眼睛，显得格外严厉，“上个星期就开始让你们背了，一百来个单词背了这么多天，按道理是一个都不能错的，所以这回错一个罚五十遍。” 　　她此话一出，讲台下的学生们顿时紧张的低下头，生怕自己是被叫出去默写的那个。在班里默写，好歹能互相抄一下，或者偷偷翻翻课本，真要是出去了，每个人之间隔一米远，还除了纸笔什么都不能带，简直是死路一条。 　　英语老师巡视一圈，开始点人出去，和前中排的紧张不同，后两排的学生没什么感觉，都知道英语老师一向懒得管他们，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叫出去，等一下翻书抄抄就好。 　　果然，英语老师一连点了十来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后排的，正当她要结束点名时，戚未晨的手突然举了起来，一时间后两排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戚慕阳咽了下口水，不知怎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英语老师自然认识这个唯一满分的学生，说话时都带着一点不常有的温柔。 　　戚未晨淡淡道：“我想出去默写。” 　　“好啊，你也出去吧。”这点小事，英语老师还是有求必应的。 　　戚未晨并没有动：“戚慕阳也想出去。” 　　预感成真的戚慕阳：“……”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喂，戚神，你别害老大啊！”一旁的陈秀压低了声音道。 　　戚未晨却好像没有听到，陈秀劝完一句之后就不敢再劝了，只能指望老师别跟着搞事情。 　　“戚慕阳？”英语老师惊讶的看向戚慕阳。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还没说话，戚未晨就轻描淡写的看了过来，他浑身皮一紧，瞬间看向褚晴。褚晴不小心和他对视一眼，赶紧把头扭向一旁，假装跟他不认识，生怕戚未晨再一个脑抽把她也叫出去了。 　　戚慕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恶心！ 　　“戚慕阳，你要出去吗？”英语老师又问一遍，同时戚未晨再一次回头看向他。 　　戚慕阳就差哭了，一百多个单词，就算今天只默写五十个，那他也要罚抄两千五百遍，能把他写死吧！然而被戚未晨盯着，他也不敢拒绝，最后只能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是的，老师，我也要出去。” 　　这下别说是后排了，整个班里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无非就一种含义：戚慕阳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愿意出来默写是好事，应该鼓励，大家也要向戚慕阳学习，好了，现在都出来吧。”英语老师浅笑道，显然后进生的主动让她心情不错。 　　戚慕阳有苦说不出，只能拿着本子和笔默默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里，他特意跟戚未晨站在一起，趁其他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问：“你还想不想好好相处了？把我叫出来干嘛？” 　　“你爸叫什么名字？”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 　　戚慕阳顿了一下，僵硬的转移话题：“待会儿借我抄一下。” 　　“你觉得可能吗？”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觉得自己再跟他说话，真要气出心梗了，他绷着脸站得离他远了点。 　　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一共默写了五十三个单词，按照老师的要求，错一个罚五十遍，戚慕阳一共罚了2650个单词，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坐在座位上埋头抄写。 　　奸臣见状十分不满，不由得想找戚未晨麻烦：“戚未晨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我老大得罪你了？” 　　“闭嘴！”戚慕阳不耐烦的看他一眼。 　　奸臣愣了一下：“老大，我在帮你出气。” 　　“不需要，都老实点。”戚慕阳说完，气哼哼的低下头继续写。 　　奸臣只好回座位，但对戚未晨还是十分不满。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褚晴，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不由得喝了几口水，假装和这一切无关。 　　戚慕阳一直抄到晚自习结束，写得手都断了，这才把罚抄交上去。累了一整天，他脑子都木了，回到宿舍后只想躺下休息，结果刚躺下，戚未晨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想干什么？”戚慕阳警惕的抱住枕头。 　　戚未晨面色平静：“你把屋里打扫一下。” 　　“为什么我打扫？”虽然有点怂，但戚慕阳还是鼓起勇气问。 　　戚未晨重提旧事：“以前都是我打扫的。” 　　戚慕阳：“……” 　　“既然你爸是戚大壮，我就没义务包揽所有了。”戚未晨冷冷道。 　　戚慕阳：“……”是了，这个暗戳戳记仇的家伙，是他亲爹没错了。 　　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以戚慕阳起来扫地拖地倒垃圾，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结束了对峙。等干完所有活儿，时间还不到十点，但戚慕阳已经胳膊都懒得抬了，简单冲个澡就躺下了，没等戚未晨再难为他，就已经彻底睡熟。 　　他一睡着，整个宿舍都安静了，戚未晨静静的看了他片刻，还是走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正当他要直起身时，突然看到戚慕阳惊到了一般翻个身，接着迷迷糊糊的说了句：“爸爸，别欺负我了，抱抱我……” 　　戚未晨指尖一动，停在了原地。他看着戚慕阳枕得有些微乱的黑色头发，眼神微微缓和下来。 　　戚未晨伸手轻轻帮戚慕阳把头发顺好，指尖又虚虚的划过他如刀似剑一样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了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毫不客气的捏住他的脸。 　　戚慕阳惊醒，错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假装说梦话，想让我心软？”戚未晨平静的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戚慕阳：“……”这个人这么阴暗又不好骗，是他亲爹没错了。 第34章 　　戚慕阳的脸被捏着，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不想认我，又想让我饶了你，所以假装说梦话，就算被拆穿了，也可以假装不记得？”戚未晨耐心的拆穿他的谎言。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开始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睡觉，你干嘛吵醒我？” 　　“继续睡吧。”戚未晨说完，拍了拍他的脸。 　　戚慕阳立刻闭上眼睛，直到戚未晨从他床边离开才放松下来，被拆穿一次后，他是真的不敢浪了，安安分分的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接下来几天，每次默写背书回答问题，戚未晨都会cue到他，而他就算一肚子怨言，也不敢反抗亲爹，只能咬牙接受各种惩罚，同时坚定了绝不认爹的想法。 　　还没相认，他就把自己整成这样，要是相认了，自己还能活吗？ 　　这段时间褚晴也老实许多，一到下课时间不管困不困都趴下睡觉，任何人找她都不理，不仅如此，还改掉了一向拖延的习惯，一到放学就窜出去，坚决不跟任何人同路。 　　戚慕阳察觉到褚晴的异常，心里时不时感到奇怪，总觉得她最近一直在躲着自己和老爸，难道是……发现真相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戚慕阳就百爪挠心，终于在放假前一天拦住了她：“你是不是……” 　　“什么？”褚晴淡定的看着他。 　　戚慕阳打量了她片刻，又觉得不太像，有些迟疑要不要试探一下。 　　褚晴余光扫到朝他们走来的戚未晨，咳了一声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聊。”她说完就在戚未晨到来之前跑了。 　　戚慕阳蹙眉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等戚未晨过来之后不解的问：“她到底是在躲你还是躲我？” 　　“在躲戚大壮，”戚未晨的声音透着冰碴，目光幽深得如冬夜寒潭，“和他的儿子。” 　　戚慕阳：“……” 　　在他难得的沉默中，戚未晨淡淡道：“早点回去，把衣服洗了。” 　　“你的也让我洗？”戚慕阳小声抗议。 　　戚未晨看向他：“你有意见？” 　　“……刚好我最近特别想洗衣服，你也算赶上好时候了，要是平时，我才不给你洗！”戚慕阳努力给自己捡起一丝尊严。 　　戚未晨垂眸：“既然喜欢，那就手洗。” 　　戚慕阳：“……”爸爸！我不要尊严了！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早点睡。”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顿时好奇了：“你这几天时不时就出去，干嘛去了？” 　　“很好奇？”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嘴唇发干，讪讪的开口：“我就是问一下，你至于威胁我吗？” 　　戚未晨顿了一下：“我没威胁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了啊，还有衣服没洗呢！”戚慕阳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脚底抹油溜了，回到宿舍后乖乖去拿了戚未晨刚换下来的短袖。 　　虽然是刚换下来的，可上面连一点淡淡的汗味都没有，干净整齐的叠放在筐子里，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真不知道这样的衣服也需要洗。戚慕阳洗完衣服，站在阳台忧伤的仰望星空，安慰自己后天早上就能离校了，到时候有半个月可以远离戚未晨，他又即将成为一条好汉。 　　第二天是假期来临的最后一天，整个学校都透着一股浮躁，老师们也不再讲课，只是让大家自觉上自习，这对于部分学生来说，等于假期已经开始了。 　　戚未晨早上没有来上课，他的位置空了出来，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戚慕阳和褚晴好几次往前看，每次看到没人，心里就有种心虚又担心的感觉。 　　“你要不给他发短信问问，看去哪了？”戚慕阳终于忍不住对褚晴道。 　　褚晴嘴角抽了抽：“我、我不小心把他的号码删了，要问你问啊。” 　　“我手机欠费了，这样，我把号码给你，你问。”戚慕阳说完，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戚慕阳艰难道：“我不能问，他不会告诉我。” 　　“我也不能问。”褚晴果断道。 　　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声气。戚慕阳想起自己昨天担心的事，试探的问：“还记得戚未晨前几天说我是你们儿子的事吗？” 　　褚晴顿了一下：“记得啊。” 　　“你怎么看？”戚慕阳好奇。 　　褚晴沉思三秒，笑了：“太扯了，他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脑洞，再说了，你爹妈跟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你怎么可能是我们儿子。”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戚慕阳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好奇的问，“既然你不相信他，那最近为什么要躲着他？” 　　“要是突然冒出个人跟你说，你们以后要结婚生孩子，你不躲着？”褚晴立刻反问。 　　戚慕阳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懂了：“你说得有道理。” 　　“不就是嘛。”褚晴若无其事的翻开书，一副不想再继续交谈的样子。 　　然而戚慕阳并不想结束这次交谈：“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给。”褚晴说着，把手机从桌子下面递给了他。 　　戚慕阳一边低头摆弄手机，一边好奇的问：“既然你不相信他，那为什么最近总是偷看我？” 　　“……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想太多了吧。你就在旁边坐着，我不管看哪里视线都得从你这边过，什么叫偷看你，”褚晴斜了他一眼，看到他在用她手机发短信后心里一紧，“你在给谁发！” 　　话音刚落，他已经点了发送，接收对象的名字是‘戚未晨’。 　　“好啦，多谢。”戚慕阳心情不错的把手机还给她。 　　褚晴点开信息一看，是在问他出去做什么的事，顿时气得拎住了戚慕阳的耳朵：“孙砸，是不是过分了啊！” 　　“疼疼疼……”戚慕阳鬼叫着拍她的手，却又不敢用太大力气，生怕把人拍疼了。 　　褚晴冷笑一声：“把你手机拿过来！” 　　“我不！”想到她可能要整自己，戚慕阳坚决不给。 　　褚晴的手又加了一分力气，戚慕阳哀嚎一声，愤愤的把手机上交了，褚晴瞪他一眼才松手，拿过手机吧嗒吧嗒打了几行字发送。戚慕阳揉了揉被拧得发红的耳朵，看着她一脸不高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不好意思，你第一天知道？”褚晴嗤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他。 　　戚慕阳轻哼一声：“对不起，就是第一天知道，你发的什么啊？” 　　“自己看。”褚晴笑眯眯。 　　戚慕阳斜了她一眼：“顶多用我的手机号澄清一下，刚才不是你发的……”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手机上明晃晃的三个字：你是猪。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给谁发的？！” 　　“还能是谁，你亲戚呗。”褚晴说着话，戚未晨就回了短信过来，她有些不自在的点开，就看到他说是出去收拾家里了。 　　家？褚晴一顿，有点不太明白，她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戚慕阳，见还维持刚才的姿势，不由得问：“他给你回什么了？” 　　“……他叫我等着。”戚慕阳颤巍巍的看向她。 　　褚晴扬眉：“他不像这种性格啊，给我看看。”说完她把戚慕阳的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上面果然有两个字：等着。 　　她默默把手机还给戚慕阳，假装一切与她无关。 　　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奸臣和小胖子面面相觑，半晌小胖子才试探道：“老大最近是不是脾气有点好？” 　　“……何止是脾气好，简直是转性了，戚未晨那么整他他都不生气，这会儿更是被褚晴骑到脖子上去了。”奸臣十分无语。 　　小胖子吸了一口气：“该不会是鬼附身了吧？” 　　“鬼附身倒不一定，”奸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不正常肯定是真的。” 　　戚未晨一直到下午放学才回来，进班的时候头发还有些潮湿，身上一股沐浴乳的淡淡味道，应该是先回宿舍洗澡换过衣服了。 　　他进班的时候，褚晴正准备出去吃饭，看到他后愣了一下，低着头飞快跑开了。戚未晨垂下眼眸，停在班门口不动了。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的戚慕阳，一时间错过了最佳逃跑机会，正想硬着头皮往外冲时，戚未晨看向了他。 　　“走吧。”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去哪？” 　　“吃饭。”戚未晨说完就扭头朝外走去。 　　戚慕阳愣了一下赶紧跟上：“我没想和你一起吃。” 　　“你有钱自己吃？”戚未晨问。 　　戚慕阳无语：“没钱，但我可以回宿舍泡面。” 　　戚未晨：“不准。” 　　“……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往食堂走时，一个男生急匆匆从他们身旁经过。戚未晨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向男生的背影，以及他上衣口袋里，不经意间露出一点的瓶子。 　　“怎么了？”戚慕阳疑惑。 　　戚未晨垂眸：“没事。” 　　他说完就走了，戚慕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边褚晴在食堂吃完饭，就直接进班了。天气很热，虽然班里有空调，但因为总有人开门，所以也不怎么凉快，她拿了自己放在桌肚里的水杯，猛喝两口后意识到味道不太对，皱着眉头把水给吐了，再仔细的闻闻杯子，表情更加凝重。 　　班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等戚慕阳和戚未晨回来时，班里已经快要坐满了。褚晴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看到二人后勉强笑笑：“你们两个一起吃的饭？” 　　“嗯。”戚慕阳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刚才他在戚未晨的监视下吃了一整盘青椒炒鸡蛋，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戚未晨听到褚晴的声音后眉头微蹙：“你不舒服。”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褚晴静了静说了实话：“嗯，头疼。” 　　“我带你去看医生。”戚未晨说着就要扶她。 　　褚晴微微摇头：“不用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戚慕阳皱着眉头问。 　　褚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忧心忡忡的小表情有些可爱，没忍住笑了一声：“真没事。” 　　戚慕阳不太放心：“要不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 　　“不用，”褚晴随口说完，看到他不赞同的神色，沉默一瞬后道，“现在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戚慕阳疑惑。 　　褚晴深吸一口气，等头疼没那么严重后，才从书桌里掏出自己刚才喝过的水杯。 　　头疼成这样，晚会是别想参加了，等班主任一来她就去请了假，班主任见她面色实在不好，就直接准了她的假条。 　　在全体学生都往礼堂赶的时候，她一个人缓慢的往宿舍走，明天大概是个雨天，今晚一个星星都看不到，哪怕路灯都亮着，路上也显得比平时黑很多。 　　她脚步有些虚浮，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只是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和平时不太一样，此刻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响，褚晴慢吞吞往前走，进了宿舍大门后朝自己那栋楼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她顿了一下扭头，看到了一个女生。女生看到她瑟缩一下，红着眼眶小声问：“我东西忘在艺术楼了，但大晚上的我一个人不敢去，你能帮帮我吗？” 　　褚晴平静的看了她片刻，在她的头快要低下去时缓缓道：“我不太舒服，可能帮不了你。” 　　“帮帮我吧，求你了，我一个人真的不行，那、那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艺术楼就在旁边，一点都不远……”女生说着，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褚晴头疼的症状逐渐减轻，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女生对她连连道谢，两个人一同往艺术楼走，见她走得缓慢，女生还主动搀扶她，褚晴看了眼眼眶红着的女生，声音温和下来：“别担心，没事的。” 　　女生抖了一下，低着头应了一声。 　　艺术楼是学校为了给艺考生行方便，专门腾出来给他们上专业课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的状态，因为楼本身又老又破，所以很少人愿意来这边，褚晴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地方，但也确实是第一次来。 　　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大楼，褚晴皱了皱眉：“这里没灯吗？” 　　“咱学校你也知道的，平时教学楼放学没多久就会直接断电，更别说这里了，我就是因为怕黑才不敢进去，但又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女生小声道。 　　褚晴点了点头：“那走吧。”说着话，就跟她一起往一楼大厅里走。 　　里面确实很黑，褚晴走到门口的时候用手机照着，才能勉强看清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生已经放开了扶她的手，等到两人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女生猛地推了她一下，然后崩溃的哭着往外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门从外面锁了。 　　褚晴因为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一下子被女生推倒了，好在地面平坦，她只是摔了一下，并没有觉得疼，就是有点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正当她随意坐在地上时，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她顿了一下，借着手机上手电筒的灯光抬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谁啊？褚晴想不起来。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对方猥琐的笑了起来。 　　他一说话表情就生动了，褚晴瞬间想起来，这不是刚开学那会儿她揍的那个小流氓嘛，当时还因为手里拿着烤肠酸奶不方便教训人，紧赶慢赶的吃完才揍的。 　　褚晴定定的看着他那张脸，半天缓缓问：“往我水里放东西的人是你？” 　　“味道还好吗？别怕，那药顶多让你有点难受，不会多疼的，”对方唇角一勾，脸上的痘痘看起来要挤在一起了一般，“要是让你太难受了，你去医院了怎么办，我还怎么见你？” 　　褚晴闻言并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反而非常淡定：“最近一直跟着我的人，是你？” 　　“当然了，除了我每天每夜都想着你，恨不得天天看到你，还有谁会像我这样对你好？”来的男人，正是她打过的坏猴。 　　他一脸可惜的蹲下去，伸手想摸一下褚晴的脸，却被褚晴一巴掌打掉了。他也不介意，只是盯着她看个不停，目光像鼻涕虫一样黏人又恶心。 　　“本来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你竟然对我下手那么狠，我养了好久才恢复，”提起前事，坏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可想到什么后又笑了起来，“我本来想报复你的，找了跟你不对盘的家伙，可是你怎么那么厉害呢，竟然还能反将一军，害我被他缠了那么久。” 　　褚晴恍然：“所以当初给绿毛钱，让他害我们的也是你。” 　　“我怎么都报复不了你，而且越跟着，我就越觉得你可爱，就越想让你跪在我面前哭，我现在、我现在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坏猴露出一个变态又狂热的眼神。 　　褚晴厌恶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宝贝，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说我会怎么样呢？”坏猴嘿嘿着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褚晴顿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明天报警？” 　　“放心，待会儿疼你的时候，我会多拍几张照片，你要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坏猴说着，朝她扑了过去，褚晴猛地往旁边一滚，停下后一脚踹在了他腰窝上。 　　坏猴疼得闷哼一声，表情更加扭曲，正当他要继续往前冲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他错愕的扭头，就看到戚未晨和戚慕阳正在开门，而刚才把褚晴推倒的女生，此刻瑟瑟发抖的站在外面。 　　他震惊的看向褚晴：“你们故意引我上钩？” 　　“就是好奇你的庐山真面目而已，”褚晴说完啧了一声，满是对他的嫌弃，“但没想到会是你，垃圾。” 　　“你他妈……”坏猴说到一半，门锁就开了，他脸色一沉就往楼上跑，褚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短袖，想把他拽倒。 　　然而她忘了自己现在还有药劲没过去，拽是拽紧了，却因为身上没有力气，被坏猴一把拖倒在地上，鼻子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下，她脑壳一痛，就感觉鼻子里有什么呼呼的往外流。坏猴也因此被她带倒，摔在地上的时候一把水果刀从腰间摔了出来。 　　戚慕阳和戚未晨同时冲了过来，戚慕阳一拳砸在坏猴脸上的时候，戚未晨已经抱住了褚晴。戚慕阳一脚把水果刀踢了出去，踩着坏猴看向褚晴，当看到她一脸血时，失声痛呼：“妈！” 　　被摔一下反而精神了的褚晴：“……” 第35章 　　戚慕阳嚎完这一嗓子，周围安静了下来，他好像有一瞬获得了超能力一般，只一眼就看清了褚晴脸上的血是鼻子里流出来的，虽然看着惨兮兮，但她并没有受伤。 　　空气解冻，有小风轻轻从开着的门外吹进来，一切好像都活过来了一样。戚慕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没有感情起伏的结巴：“妈、妈呀！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褚晴：“……”你可以演得更假一点。 　　“很疼吗？”戚未晨微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话间便已经伸手抚上了她的鼻子。 　　褚晴吓了一跳，忙道：“我我没事，你别碰，脏……” 　　“骨头没问题，应该只是把毛细血管磕破了。”戚未晨眼底泛着冷光，看了被戚慕阳踩在脚下的坏猴一眼后，从兜里掏出一包手帕纸，一点一点的帮褚晴擦拭。 　　褚晴本来想自己来，但跟戚未晨结了冰霜的眼睛对视后，还是乖乖的不动了。此刻的她被戚未晨半抱着，上半身和他贴着，动作有些亲密过头。因为整个大厅只有几部手机照明，非常的暗，戚未晨要离得极近才能看清，所以戚未晨在帮她擦的时候，近得快要凑了上去。 　　褚晴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浑身都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嘴唇，呼吸都不敢大幅度。戚未晨一顿，动作都慢了下来。 　　在气氛不受控制的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已经调整好的戚慕阳无语的开口：“你们两个觉得现在做这些事合适吗？褚晴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是一脸的血。” 　　褚晴猛地清醒，赶紧推开了戚未晨站起来，结果因为不舒服又差点摔倒，被戚未晨再次扶住。 　　戚未晨幽幽看了戚慕阳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他就已经怂了。戚慕阳想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愤愤的一脚踹在坏猴腿上，坏猴顿时惨叫一声。 　　“你给褚晴用的什么药？”戚未晨的声音携裹着冰霜而来。 　　坏猴疼得哼唧时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发黄的牙齿：“想知道啊？先放我走，只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 　　“你他妈想的美！”戚慕阳又是一脚，坏猴脸上的笑立刻变得扭曲。 　　他撑着一口气咬牙道：“你们可想好了，那药只有我知道，要是解开的晚了，小心她变成傻子……” 　　“刚才不是还说，只会让我有点难受，对身体没有影响吗？”褚晴扬眉。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戚慕阳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坏猴一僵，当即气得又踹一脚：“你个王八蛋，这种时候了还跟老子撒谎，活得不耐烦了？！” 　　坏猴疼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看到门口那女生还傻站着，不由得怒吼：“还站着干什么，他妈的给老子去叫人！” 　　女生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忙点了点头要走。 　　“你这个时候走了，以后就得被他控制一辈子，到死都别想解脱。”褚晴冷冷道。 　　女生猛地僵住。 　　“我不信你是心甘情愿帮他的，如果你留下，我们也许能帮到你，”大厅不够亮，女生又站得远，看不到她的表情，褚晴只能盯着她的轮廓开口，“当然，你也可以走，到时候把学校领导叫来，一查监控就会知道，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又是谁从外面锁了门，到时候你和坏猴勾结的事，即便我们不说，全世界也会知道。” 　　她说完顿了一下：“艺术楼断电，监控也停止工作，留不下证据没错，可艺术楼外面，还是有电的，学校这种地方，你不会觉得只有艺术楼内部有监控吧？” 　　女生的身影晃了晃，最终无力的跪到了地上，啜泣着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 　　“你他妈求他们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去叫人，有我在你有个屁的事！”坏猴眼睛都红了，“你可别忘了，你照片还在老子手上……” 　　他话没说完，女生身体又是一震，戚慕阳察觉到了什么，一脚踩在了他嘴上，坏猴哀嚎一声就说不出话了。 　　“照片？”褚晴皱眉。 　　“他、他拍了我的照片，威胁我……”女生抽泣着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绝望，“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只能去死了……”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任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在学校这种干净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艹你大爷，刚才是不是也想对褚晴这么做？”戚慕阳彻底没了理智，一只手抓着坏猴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拳砸向他的脸，一拳又一拳的丝毫不打算停下。 　　坏猴起初还惨叫，后来直接呜咽着吐出两颗带血沫的牙，瘫在地上不动了。戚慕阳还想再打，却被戚未晨叫住：“够了。” 　　“他差点害了我妈……同桌！”戚慕阳怒吼着回头，气得嘴都吐噜了，正打算犟一下时，却和戚未晨冷静的眼睛对上了。 　　戚未晨定定的看着他：“真的够了。” 　　戚慕阳和他对视片刻，愤愤的站直了身体，重新把坏猴踩在脚下。 　　褚晴作为女生，心里也是膈应极了，所以戚慕阳揍人的时候她没有阻止，等他揍完之后才开口：“戚慕阳，把他手机给我。” 　　她这句话一说，坏猴立刻挣扎起来，戚慕阳下死手狠狠捶了他一顿，按着他用指纹解了锁，这才把手机递给褚晴。褚晴打开相册，直接就看到一个专门的分类，她打开一看，全是女生受侵犯的照片。 　　“傻哔，你真觉得他们能帮你？老子不止是手机上有，电脑也有，你能让他们找到吗？！”坏猴被踩在地上，吭哧吭哧猪一样说话。 　　女生呜呜的哭，跪在地上不起来。 　　褚晴皱了皱眉：“别哭了，我们去报警。” 　　“不能报警……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女生呜咽着开口。 　　褚晴深吸一口气：“那就这么算了？” 　　女生激烈的摇了摇头，却也只能摇头，显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褚晴下意识的看向戚未晨，想让他给点意见。 　　“没用，看照片日期，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如果当时没留证据，现在报警也不行，还可能被反咬一口，对她更不利。”戚未晨声音清冷，说完看了门口的女生一眼，“再说，如果她想报警，一开始就报了。” 　　连戚未晨都这么说了，看来报警也整不了他，褚晴气得浑身出汗：“那怎么办，就拿他没办法了？” 　　坏猴吐了一口血水，癫狂的看着他们：“你们今天除非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一定要把你们弄进监狱，报警？我倒要看看，到最后是谁被抓起来！” 　　戚慕阳厌恶的看着他：“你他妈在说什么废话？” 　　“他说得对，他现在的伤已经构成轻伤以上，如果他要报警且不和解，我们的确面临牢狱之灾。”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和褚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这样。 　　坏猴得意的看着他们，掺了血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也不是不能和解，只要你们让褚晴跟我睡一觉……”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身体顺着光滑的地板滑出去些许，瘫在地上动不了了。戚慕阳怔怔的看向戚未晨，显然没想到他动起手来，竟然比自己还狠，褚晴也是意外，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做这种事。 　　戚未晨站定，冷静的看了门口的女生一眼：“我可以帮你摆脱他，但你要对今天的事永远保密。” 　　女生怔怔的看向他，半晌猛地点了点头。 　　褚晴突然生出些许担心：“你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只能杀了他。”戚未晨平静开口，好像他即将要做的只是解决一张数学卷子这么简单的事。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被他的话震到了。 　　戚未晨有条不紊的安排：“你们三个等一下假装害怕的往外跑，他交给我来解决，等明天警察找你们问询，你们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为了避免慕阳有指纹留在他身上，我会在杀了他之后烧了他的尸体……” 　　“你先等一下！”褚晴赶紧打断他，目瞪口呆的问，“你疯了吗？！” 　　“没疯，这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戚未晨缓缓道。 　　坏猴：“……”并不想这么被处理。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咬咬牙道：“不行，我不同意，我打的人，我负责。” 　　“案底会毁了你的一生。”戚未晨冷声道。 　　戚慕阳不服气：“那你的一辈子就不重要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不会，我们只会在这个时空停留一年半。” 　　褚晴愣了一下，懂他的意思了，等他们离开的时间一到，那么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什么，都无法关住他们，等回到19年，他们还是普通的高中生，不会对未来的人生有任何影响。但是―― 　　“那也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褚晴出言制止。 　　戚未晨淡淡道：“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他说完顿了一下，“我要保护我们的孩子。” 　　褚晴愣住，一股酸涩从心间溢出。 　　戚慕阳眼睛更是一红：“爸……” 　　戚未晨看向他，声音缓了下来：“别怕。” 　　“爸！”戚慕阳冲过去抱住他，戚未晨僵了一瞬，两只手下意识的扬到半空，半天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地上的坏猴见他们一副商量好的样子，不由得开始心慌：“你、你们不能杀我，我手上还有很多照片，如果你们杀了我，照片被翻出来，那个女人的下辈子就毁了……所有人都会说她是个荡妇，所有人都会辱骂她，逼她去死……”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女生，她跌跌撞撞跑过来，跪在褚晴面前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我爸有心脏病，他不能知道这件事求求你……” 　　褚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坏猴，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先起来，我帮你想办法。” 　　女生绝望的看着她，见她还是如刚才一样冷静，不知怎的好像又有了一点希望。她怔怔的站了起来，目光随着她移动。 　　褚晴在坏猴头边蹲下，看到他咧嘴笑后，也忍不住轻笑一声：“荡妇羞辱，你玩得这么溜，应该是从心里认同这个理念的吧，女孩子被伤害，一定是因为她穿得少，女孩子被拍了照片，一定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应该很信奉这些话吧？” 　　“难道不是吗？都是她们的错，跟我没关系。”坏猴说着，又开始咧着嘴笑。 　　褚晴淡定的翻着他的手机，看着他社交账号上跟各种狐朋狗友分享的脏东西，那种将女人当货物一般评价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坏猴警惕的看着她。 　　褚晴扫了他一眼，扭头想叫戚慕阳帮自己做点事，结果一回头他还在缠着戚未晨不放，她嘴角抽了抽，只好看向旁边的女生：“你能帮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吗？” 　　“好，你说。”女生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褚晴笑眯眯的跟她说了三个字，她就直接跑出去了。这边戚慕阳终于从戚未晨怀里钻出来了，疑惑的看着她：“妈，你要番茄酱干什么？” 　　“……谁是你妈，别乱叫。”褚晴警告的瞪他一眼。 　　戚慕阳收到她的警告愣了一下，有点不敢说话了。女生很快拿着一瓶500毫升的番茄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把东西递给褚晴。 　　褚晴心情愉快的道了声谢，戚慕阳忍不住又问一遍：“到底要这个干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褚晴说完，勾起唇角。 　　戚慕阳更加不解，褚晴朝他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一脸恶心的看向褚晴：“你这个办法真脏。” 　　“赶紧的，真想让戚未晨杀人啊！”褚晴瞪他一眼。 　　戚慕阳只好不情愿的蹲下去解坏猴腰带了。坏猴震惊：“你要干什么？！” 　　“别废话，你以为我想碰你啊！”戚慕阳不耐烦道。 　　坏猴挣扎着想跑，却被他按了回去，褚晴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却突然被捂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喂。”褚晴不满。 　　身后贴着的人缓缓道：“脏。” 　　戚未晨说完，便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扶住她的胳膊，一直到把人带到艺术楼外面，他才松开手。 　　女生也跟在后面出来了，在路灯下小心的看向褚晴：“为什么要扒掉坏猴的衣服，还把番茄酱淋在、淋在他屁股上？” 　　“你刚才都看到了？”褚晴眼睛一亮。 　　女生怯怯的点了点头。 　　褚晴笑了起来：“他既然从心里认同那套理论，觉得照片能控制你的人生，那我们就用同样的方式呗，那么昏暗的环境，谁知道那是番茄酱还是暴力留下的血，有这些照片在，他就说不清了。” 　　擅长羞辱，是因为知道羞辱是多锋利的刀，所以当刀悬在他自己头上的时候，他也会比所有人更恐惧、更担心。因为有这把刀悬在上面，所以他不敢再威胁女生，也不敢因为今天的事报警，一切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并且时时担惊受怕刀有落下的那一天。 　　“只是可惜了，他付出的代价终究太小。”褚晴叹了声气，还是觉得这种人，该关进牢里才对。 　　“会有报应的。”戚未晨淡淡道，眼底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褚晴点了点头，安静的站在那里，三个人等了一会儿后，戚慕阳一脸嫌恶的从里面出来了，一看到他们就开始嚷嚷：“以后这种脏活儿别找我！” 　　“行了，小孩子家家的，干点活儿怎么了？”褚晴嫌弃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哼哼一声，把手机丢给她：“赶紧把照片弄走，我要永久删除，太恶心了。” 　　“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褚晴饶有兴致的要点开，手机却被凭空夺走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戚未晨装进了兜里。 　　褚晴：“……” 　　“走吧，回宿舍。”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嘴角抽了抽，看着女生道：“他手机里那些照片我已经全删了，以后他如果再威胁你，你就用他的照片威胁他，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做。” 　　“……好。”女生呐呐的应了一声，眼圈又一次红了。 　　褚晴叹了声气，想安慰她两句，又觉得自己没立场，于是转身朝宿舍走去，没走多远两个胳膊就被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她看一眼左边的戚慕阳，又看一眼右边的戚未晨，抿了抿唇后没有说话。 　　因为晚会还没结束，所以路上依旧安静，三个人走着走着，艺术楼的腌H事好像就离他们远了，只剩下一点随意散步的平静。 　　三人无声的走到褚晴宿舍楼前，左右护法这才放开了她。 　　“我上去休息了啊。”褚晴扭头对二人道。 　　戚未晨颔首：“不舒服了叫我。” 　　“好。”褚晴应声。 　　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那，妈妈晚安。” 　　褚晴：“……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戚未晨的视线从二人脸上扫过，沉默一瞬后缓缓道：“是该聊聊。”他说完就走了。 　　褚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等他的背影一消失，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妈，你叫我留下干什么？”戚慕阳心里有点不安。 　　褚晴眯起眼睛，抬手就揍：“妈什么妈！我叫你妈！叫你妈！老子装这么多天了，你妈一声我全毁了！让你还妈，还叫不叫了……” 　　戚慕阳直接被打懵了，脑子成浆糊之前抓住了关键信息：什么叫她装这么多天了，难道她早知道了？！ 第36章 　　“还妈不妈了？妈不妈了？！”褚晴气得又打了他一下。 　　戚慕阳赶紧抓住她的手，一脸震惊的问：“你早就知道了？” 　　“废话！”褚晴气喘吁吁的停手。 　　戚慕阳还没懵过来：“什、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你爸叫戚大壮的时候，”褚晴斜了他一眼，“按岁数推断，你爸妈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怎么可能会取戚大壮这种名字？” 　　“怎么不可能！多特别啊！”戚慕阳不服气。 　　褚晴嫌弃的皱起眉头：“特别个屁！” 　　她说完，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戚慕阳瞄了她一眼，又飞快的别开脸，重复几次之后，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褚晴顿了一下，有些怀疑的开口：“……你现在是在害羞吗？” 　　“……我才没有。”戚慕阳嘟囔一句，说完耳朵却红得更厉害了。 　　好好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搞突然有些奇怪了，褚晴看到他眼底亮晶晶的光，被他带得心情也开始微妙起来，咳了一声后声音都小了：“你、你看什么看？！” 　　“妈妈……”戚慕阳哼唧一声。 　　褚晴：“……” 　　戚慕阳见她一脸别扭的表情，顿时脸刷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还没生我呢，我都愿意叫你，你不该跟捡了便宜一样吗？！” 　　“……我谢谢你了，我才十八，跟男生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牵个手，没能耐生你这么大个儿子。”褚晴无语道。 　　戚慕阳愣了一下，瞬间暴躁了：“你不是说自己大学才谈恋爱吗？！为什么现在就已经和男生牵过手了，你以前说的那些是不是骗我的？！” 　　褚晴被他问得怔了怔，沉默一瞬后一本正经道：“我骗你干什么？早恋本来就是不对的，至少要等到大学才能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跟男生牵手了？！”戚慕阳咬着不放。 　　褚晴啧了一声：“你幼儿园的时候没跟女孩牵手跳过舞？” 　　戚慕阳一愣，半天憋出一句：“幼儿园的事，我为什么要记得？” 　　“哦，”褚晴斜他一眼，“没事的话你回去吧，我得回去睡了。” 　　戚慕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于是着急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褚晴疑惑的看向他：“还有事？” 　　“你还没回应我。”戚慕阳佯装不耐烦，其实耳朵都开始红了。 　　褚晴不解：“回应什么？” 　　“我叫你妈了，你就没什么表示？”戚慕阳眼睛泛着亮亮的光。 　　褚晴静了片刻，警惕的眯起眼睛：“我没钱，你别想跟我要红包。” 　　“……我不要红包，”这回轮到戚慕阳无语了，“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吸血的亲戚行吗？我可是你亲儿子！” 　　“……你适应得倒是快，之前还把我当妹妹，现在就拿我当妈了。”褚晴无言以对。 　　戚慕阳理直气壮：“你本来就是我妈，有什么可适应的？”他说完停了一下，仔细的把她打量一遍，嘿嘿一笑道，“只是比之前年轻了点，漂亮了点，其他的没什么变化。” 　　如果一早就知道他们是穿越的，那他一定第一时间就能猜出他们的身份，毕竟不管是爸爸也好还是妈妈也好，都基本没什么变化。 　　褚晴听到他的话，顿时有些紧张：“怎么，41岁的我很老吗？” 　　“怎么会，我妈是最漂亮的，给你看看。”戚慕阳说着，就打开了手机上的相册，手指在那些游戏截图上飞快的滑，很快滑到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戚慕阳拿着手机在前面站着，中年版的戚未晨坐在沙发上，中年版的褚晴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人看起来和谐又幸福。照片上的戚慕阳和现在没有差别，应该是这两年照的，照片中的褚晴除了成熟了些，其实和十八岁没有多大的区别，倒是戚未晨，虽然还是英挺依旧，但岁月似乎消磨了一些他身上的冷意，让他多了一分温和，在看向镜头时，眼底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褚晴突然直面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受到一定的冲击后，目光不由得停在了41岁的自己脸上……真好看，比现在看起来稍微成熟了些，可眼睛还是灵动活泼的，说明这些年过得应该很好吧。 　　“……所以，我的卤肉店开成了吗？”褚晴忍不住问。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想问为什么自己会和戚未晨结婚，那一定是个特别悲惨的故事，而她只想听点开心的。 　　戚慕阳无语的把手机收回去：“你是搞科研的，开什么卤肉店……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现在学习这么差，之后却能考上大学？” 　　“我哪知道，”褚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半晌恍然，“我知道了！” 　　“什么？”戚慕阳好奇。 　　褚晴一脸兴奋：“肯定是我穿越过来之后，找到2020年的高考真题，把答案背下来之后又穿回去的，所以才能考那么好。” 　　戚慕阳：“……” 　　“搞科研，该不会是上到博士了吧？难道我博士也是抄的？”褚晴疑惑。 　　戚慕阳一脸震惊：“你在搞笑吗？” 　　“是在搞笑，”褚晴收了笑，斜了他一眼道，“学习可以不好，但人品不能不行，大学总共就那么多名额，我真靠作弊上去了，那就会有一个人因为我上不去，人家辛辛苦苦学习的人有什么错，凭什么让我占了名额。” 　　褚晴说完，想到了英语老师，立刻补充一句：“平时默写什么的作作弊还是可以的，我可不想罚抄。” 　　戚慕阳愣了愣，明白她的意思后笑了起来：“你真是一点都没变。”18岁和41岁，二十多年好像根本没改变她什么，一直都这么纯粹。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褚晴看向他，结果越看越别扭。 　　先前只觉得他的嘴唇和眼神有种熟悉感，最近得知两人的关系后，她才算明白，难怪会觉得熟悉，合着是因为像她。 　　戚慕阳扬起下巴看她：“我是你生的，当然了解你。” 　　“……别动不动就说我生的，我还没生呢。”褚晴无语，她这年纪轻轻的，突然冒出个儿子，小心脏真是有点受不了。 　　戚慕阳听出她话里的抗拒，顿时一脸受伤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认我？” 　　“……你先别伤心，我来给你捋一下，”褚晴说着，把他拉到旁边花坛前坐下，仔细跟他分析，“你现在之所以这么习惯我的存在，是因为在你十八年的人生里，‘我’一直陪着你，可十八岁的我不一样啊，现在的我没有经历过怀孕、生子、养孩子等一系列的事，对你没有亲情也是正常的，你说对不？” 　　戚慕阳：“……” 　　“但是！”褚晴见他表情不对，立刻补充一句，“但是你41岁的妈肯定很爱你，非常爱你，只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跟你岁数一样，怎么给你当妈啊。” 　　这个世界上亲情的维系，其实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依靠血缘的，而是基于亲人之间互相的爱护、付出，以及日积月累的陪伴，这三条褚晴哪条都不占，所以她真的不太有……代入感。 　　她说得委婉，但戚慕阳还是难过了，吸了一下鼻子低沉道：“你果然不想认我，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同桌。” 　　“……怎么还押韵了呢？”褚晴一阵无奈。 　　戚慕阳揉了揉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褚晴突然有点愧疚了，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妈妈年轻二十岁突然不认她，那她估计也会非常伤心吧。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叹了声期待道：“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别叫我妈，不然他们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戚慕阳眼睛一亮。 　　褚晴想了想：“私底下也别叫，当然如果你实在想叫的话……也可以，但是不要被别人听到了，知道吗？” 　　“嗯！”戚慕阳用力的点了点头。 　　褚晴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笑：“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戚慕阳说着，到底没憋住笑，哼唧一声伸手抱住了她，“妈妈，我好想你。” 　　褚晴浑身僵硬的被他抱着，突然有些同情刚才的戚未晨了，她适应半天才抬起手抚上他的狗头，轻轻的揉了揉。 　　被抱了半天，戚慕阳都没有放手的意思，褚晴只能万般无奈的开口：“行了啊，万一被人家发现，再给咱俩以早恋的理由抓了，亏不亏？” 　　跟老妈早恋被抓？这是什么恶心的剧本。戚慕阳被她膈应得赶紧松开了手，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才松一口气：“那，妈妈，我先回去了啊。” 　　“等一下。”褚晴叫住他。 　　戚慕阳立刻停了下来：“什么事？” 　　褚晴盯着他看了半晌，斟酌开口：“你回宿舍之后，咬死了别承认咱们的关系，知道吗？” 　　本来好不容易通过分手恢复了自由，她可不想再因为未来的夫妻关系被戚未晨管着，虽然不知道20多岁的自己为什么会嫁给戚未晨，可现在的她还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的。 　　而不和他有牵扯的唯一方式，就是咬死了不承认这段关系。 　　戚慕阳愣了一下：“可、可是，今天我都叫了好几次爸妈了，还能抵赖？” 　　“只要脸皮厚，没什么不可以的，”褚晴一脸坚定，“真要是相认了会有什么后果，需要我告诉你吗？” 　　一想到前几天受的折磨，戚慕阳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 　　褚晴叹了声气，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在这场战斗里，你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但为了我们……我们母子二人的幸福生活，现在必然不能承认和他的关系。” 　　“知道了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戚慕阳一脸认真。 　　褚晴沉重的点了点头：“好，那你回去吧。” 　　“嗯，等我胜利的消息。”戚慕阳凝重的说完，便转身往宿舍走了。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戚未晨已经收拾好了，看到他回来后平静的问：“她接受我们的关系了吗？” 　　戚慕阳沉默一瞬，一脸天真的看向他：“你是谁？” 　　戚未晨：“……戚慕阳。” 　　“嗯？”戚慕阳一激灵。 　　“欠收拾了？”戚未晨用最淡定的表情说着最恐怖的四个字。 　　戚慕阳僵了一瞬，谄媚的笑了一声：“哦，原来是我的爸爸呀。” 第37章 　　一秒叛变的戚慕阳丝毫不觉得羞耻，像只没蹦Q到戚未晨面前，蹲在地上扶着他的膝盖，一本正经的吹他：“爸爸，虽然家里很多你和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但照片不能完全反应出你们的颜值，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年轻时候没我好看，现在想想我真是错了。” 　　“现在知道慌了？”戚未晨不为所动，并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套路。 　　戚慕阳本来想着先夸上一波，这样老爸就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了，没想到老爸还是那个老爸，哪怕只有十八岁，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静了片刻，突然揪住了戚未晨的衣角，哼哼唧唧的撒娇：“粑粑你得给我一点时间嘛，突然和老爸成了前后桌，我得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接受啊，再说我现在都认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哼哼……” 　　“……你跟谁学的？”戚未晨的声音里出现一丝波动。 　　戚慕阳停了下来，一脸真诚道：“跟老妈，一般她这么做的话，你就不会骂她了。” 　　要不是发现这个方法最有效，他作为一个酷哥，怎么会屡屡丧尽天良的对着老爸卖萌。不过刚才撒完娇才发现，老爸的年龄完全不影响他的发挥，估计老爸就是再年轻十岁，他也能哼唧得出来。 　　“哦。”戚未晨在问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了，可听到戚慕阳亲口承认，耳根还是微微泛红。 　　戚慕阳见他只有一个字，忍不住追问：“爸，你不生我气了吧？”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戚慕阳立刻表示：“不生气就好，那以后别再找我算账了啊。”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去洗漱。” 　　“好。”戚慕阳闻言立刻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戚未晨已经躺在了床上。 　　没相认的时候，他已经不敢熬夜玩游戏了，现在关系已经挑明，他自然更不敢，所以吹完头发就乖乖把灯关了，躺在床上等着睡觉。 　　就在半个小时前，外面突然下了一场雨，气温因此降了下来，所以今天关了空调，打开了窗户通风。 　　雨后的风吹进屋里，微凉的感觉叫人感觉惬意。戚慕阳舒服的翻了个身，身上搭了一点薄薄的空调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我和褚晴……这些年关系好吗？”黑暗中，戚未晨清冷的声音响起。 　　戚慕阳‘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随口道：“特别好，形影不离，所以一开始我以为你和妈妈是私生子的时候，特别惊讶。” 　　“但你还是很快接受了。”戚未晨评价。 　　戚慕阳嘿嘿一笑：“主要还是因为有安全感吧，知道你和妈妈不会分开，知道你们对我的爱不会改变，所以即便有私生子，也抢不走我的家庭我的父母。” 　　“安全感很难得，你被养得很好。”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轻哼一声：“你是在夸自己？”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闻言眼神微缓：“你性格不像我，是你母亲养得好。” 　　“你也很好。”戚慕阳有点困了，声音渐渐含糊起来。 　　戚未晨不说话了，一个人安静的想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戚慕阳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翌日就是十月一假期的第一天了，学校规定一天之内离校即可，所以大部分人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平时戚慕阳巴不得有个睡懒觉的时间，可一到放假，反而不困了，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开着柜门翻翻找找，把夏天的衣服都打包了，准备拿回家。 　　“鞋记得也带回去。”戚未晨淡淡提醒。 　　戚慕阳‘哦’了一声，把夏天的几双鞋也带上了，很快装了一大箱子东西。等收拾好，他回头一看，见戚未晨还没动，不由得好奇：“你怎么不收拾？” 　　“待会儿。”戚未晨拿着手机正在给褚晴发短信，让她收拾一下跟他回家，闻言只简单的回答一句。 　　戚慕阳忍不住多嘴：“你有地方住吗？” 　　“嗯，租了房子。” 　　“什么时候？”他不是一直在宿舍吗？ 　　“前段时间就租了，上次请假是出去添置东西，”戚未晨说完停顿一下，抬头看向他，“三室一厅，你搬过来。” 　　戚慕阳刚想起他那天一上午没来学校的事，下一秒就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惊悚了：“我为什么要搬过去？！” 　　“因为我不想搬到你家，那是未来的我该有的生活，我现在不想提前透支。”戚未晨的理由非常简单。 　　戚慕阳立刻道：“那就不要住一起了啊！你住你租的房子，我回我家。” 　　“不行。”戚未晨拒绝。 　　戚慕阳不满：“为什么？” 　　“一家人该住在一起。” 　　戚慕阳：“……”不想透支自己未来的生活，又要一家人在一起，您说这话就不觉得矛盾吗？ 　　戚未晨也意识到了，沉默一瞬行使当爹的霸权：“我是你爸，听我的。” 　　“……我不，”戚慕阳艰难抗争，“我喜欢自己家，不想住租的房子。” 　　开玩笑，他现在没钱不能去网吧已经很惨了，还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打游戏弥补一下，老爸如果跟着自己回家了，那他还怎么没日没夜？更何况他后期说不定会叫奸臣他们来家里打游戏，老爸一来他还怎么敢。 　　戚未晨见他不愿意，刚要说话手机就嗡了一声，再看是褚晴的短信发来了，虽然只有文字，但还是透出了惊恐：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住？！ 　　嗯，这一点他们母子的反应倒是一样。 　　戚未晨沉默片刻，直接给褚晴打了过去，对方似乎知道他肯定会打过来，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继续打，对方继续挂，重复三次后，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给她发了语音：“再挂断，我就去找你。” 　　他刚说完没多久，褚晴就主动打了过来，戚未晨眼神微动，手机刚响一声就接通了：“为什么不和我住？” 　　“……那、那个，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主要是什么吧，就是我已经有地方住了。”褚晴干巴巴的开口。 　　戚未晨顿了一下：“哪里？” 　　褚晴咽了下口水：“我找个网吧对付几天，或者小旅馆……” 　　“不行，太乱。”戚未晨拒绝。 　　褚晴讪讪：“没事，以我的身手，到哪里都是安全的。” 　　“如果你不想跟我住，我可以去住酒店，你住家里。”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忙道：“不用不用，我就不麻烦你了……” 　　“你去住网吧才是麻烦我，”戚未晨缓缓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再一整夜守在包间外了。” 　　褚晴愣住了。虽然那天在网吧看到他在椅子上休息，隐隐猜到他是来找自己了，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门口守了一夜。她的心脏漏了一拍，拒绝的话再也难以说出口了。 　　手机两端的人都沉默了，而他们的儿子由于听不到妈妈的话，所以只能通过爸爸这边判断发生了什么，于是这个时候贴心皮夹克及时上线：“我妈没地方住吗？那跟我一起吧。” 　　“对对对，我去找戚慕阳借住吧，这样挺好的。”戚慕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褚晴耳朵里，褚晴立刻答应了。别的不说，至少跟戚慕阳相处更自在些。 　　听到她这么说，戚未晨沉默一瞬：“他比我好？” 　　戚慕阳：“……”老爸，别问这么跌份的话，你现在还没转正呢，但我永远都是她的宝宝。 　　戚未晨似乎也意识到，褚晴不可能跟自己回家了，于是安静许久还是低气压的妥协了，只是往外走的时候周身像结了冰霜一般，冻得戚慕阳瑟瑟发抖。 　　虽然知道老爸不开心，但戚慕阳也坚强的没有答应三个人一起住，一年里除了寒暑假，就这次放假的时间长，他不想放过和朋友疯玩的机会。虽然要带个年轻版的老妈回家，不能像自己在家时那么放肆，但老妈不会管他啊！ 　　两个人并排走到楼下时，褚晴已经背着双肩包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他们后尴尬的招了招手。 　　戚慕阳赶紧拖着行李箱小跑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对戚未晨招手：“再见。” 　　“我送你们。”戚未晨平静道。 　　“不用！” 　　“我们自己走就行！” 　　意识到太异口同声，褚晴和戚慕阳尴尬一笑，随便又说了两句告别的话，就赶紧跑了。两个人跑出好远，戚慕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戚未晨还站在大门口，此刻正往他们这边看，看起来有一点……可怜。 　　“妈，我们这么对他是不是不太好？”戚慕阳良心未泯的问，越看他爸越像留守老人。 　　褚晴不自在的别开脸：“那、那你平时有空了，可以去陪陪他。” 　　“哦，好。”戚慕阳立刻不多想了，和褚晴一起到校门口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往家里奔去。 　　要去23年后自己的家了，褚晴并没有觉得多激动，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什么代入感，除了有一点对戚慕阳模糊的亲近，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和她不太有关系。 　　不过虽然路上一直淡定，真到了家里后，她还是有些震惊了：“23年后的我这么有钱吗？竟然连大平层就住得起了！” 　　“还好吧，之前咱家住的是别墅，但离我学校太远，就搬这边来了。”戚慕阳一进门就把箱子一扔，伸手按了照明的开关。 　　没有动静。 　　他愣了一下，又按了按，还是没动静，褚晴疑惑：“停电了吗？” 　　“……不应该啊，电梯有电的，我去看看水，”戚慕阳说着小跑去了厨房，开了水龙头之后发现水也停了，不由得头疼的走了出来，“停水停电。” 　　“给物业打电话问问。”褚晴立刻提议。 　　戚慕阳应了一声，找来电话打了过去，给物业说明情况后，对方很快做出了解答―― 　　“哦，您是A栋十四层戚未晨戚先生的儿子呀，您好，我是物业小张，您父亲两个月前给我们打过电话，说从九月开始停水停电，等他公干回来之后再通水电。” 　　戚慕阳：“……” 　　褚晴：“……” 　　“对了，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物业说道。 　　戚慕阳立刻问：“什么话？” 　　“他让您和您身边那位放弃抵抗，乖乖听话。” 　　戚慕阳：“……” 　　褚晴：“……” 第38章 　　宽敞的客厅里，褚晴和戚慕阳一人占据一个沙发，双眼发直的看着对方。落地窗外阳光不错，照得客厅里十分亮堂，然而却照不进两个人黑暗的心里。 　　此刻距离挂掉物业电话，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期间戚慕阳无数次试图打开家里的灯，却一直没能成功。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郁闷，半晌还是戚慕阳绷不住了，一拍沙发怒道：“太过分了，竟然连亲老婆亲儿子都算计！还有没有人性！”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佩服他记性不错。”褚晴无语道，都41了还记得给18岁的自己助攻，记性不好的人真干不了这事儿。 　　父母的小绵羊被激起了叛逆心，戚慕阳气哼哼的问：“妈，咱就这么认输吗？去找他？” 　　“要找你去找，我可不想找。”褚晴一脸别扭。虽然事实已经甩到脸上了，但她还是觉得她和戚未晨未来是夫妻这件事无比魔幻，在她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戚慕阳点了点头：“对，我们不去找他，必须让他知道，我们是有骨气的人，他这么逼我们，只会适得其反。” 　　褚晴一听还挺有道理，当即表示认同：“没错，抛开别的原因，单就这件事来说，真的不能妥协，否则以后他会利用各种方式威胁我们，到时候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好，那我们去住酒店。”戚慕阳起身，准备去屋里找几件衣服带着。 　　褚晴忙叫住他：“住酒店？你有钱吗？” 　　戚慕阳一愣：“你没钱吗？” 　　“我钱都借给你了啊，现在就剩下三百吃饭。”褚晴一脸无辜。 　　戚慕阳睁大眼睛：“我又没借完，不是还给你留了小一千吗？” 　　“最近该降温了，我只有夏天的衣服，连个长裤长袖都没有，现在天一冷，只能全部买一遍，”褚晴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我都没敢买，挑便宜的买了一条裤子和一个卫衣，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艹……怎么这么可怜！”戚慕阳立刻心疼了，“跟我说啊，回来拿衣服，你现在的衣服都可贵了，爸爸把你养得跟公主一样。” 　　“别提那些没用的，先不说不经过41岁的我同意，就随便拿衣服穿是不是不太好，就18的穿41的衣服而言，你不觉得奇怪吗？”褚晴斜了他一眼，说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戚未晨都能把穿越的事记20多年，41了还不忘帮18的自己，那我是不是也一样？” 　　戚慕阳愣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后眼睛一亮：“有可能啊！” 　　褚晴打了个响指，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茶几下的抽屉上，指着抽屉一脸认真道：“我现在开始认真记着，等20多年后给自己留两万块钱在这个抽屉里，如果41岁的我没忘，那么这个抽屉里现在应该有钱。” 　　她闭上眼睛紧皱眉头，神神叨叨的嘟囔几句后，颇有信心的看向戚慕阳：“去，打开。” 　　“好！”戚慕阳立刻跑到抽屉前，吸气屏息郑重的拉开抽屉，一时间两个人脸上的期待到达了高峰―― 　　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母子两个顿时僵住了。 　　尴尬的沉默之后，戚慕阳艰难的安慰老母亲：“……我爸是天才嘛，能记住也正常。” 　　褚晴石化很久之后，一脸悲愤的捶了一下沙发：“我就知道我记不住！” 　　“没事没事，他再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叫小宝贝他就俯首称臣了，没关系的。”戚慕阳见她伤心了，赶紧加大了安慰的力度。 　　然而褚晴不想领情：“……我谢谢你了。”什么小宝贝，这绝对不可能是她能叫得出口的称呼。 　　戚慕阳叹了声气：“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两个加起来还不到400块钱，也就能住一晚酒店，可那样吃饭就不够了，真的要去找爸爸了吗？” 　　“我不想找他，”褚晴轻哼一声。 　　戚慕阳也不想，纠结半天后一拍脑门：“有了，小区里有水管，我们去接水用吧，白天就去快餐店给手机充电，我生活费三号就打来了，只要坚持完这两天，就可以去酒店了，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也可以，那我就找个快餐店的兼职吧，这样还能赚钱。”褚晴眼睛一亮。 　　“不行，”戚慕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你不准工作，等我生活费就打过来了，到时候我分你一半。” 　　“那怎么行，你本来就这么点钱，后天还要去住酒店，都不一定能撑到这个假期过完，”褚晴失笑，“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我怎么样都好凑合。” 　　戚慕阳不服气：“怎么不行了？我平时如果不乱花钱，在学校吃食堂的话，一千块绝对够用，大不了就少请客了，拮据不到哪去，反正我不让你去做那些苦工，你要实在担心生活质量，大不了钱都给你，我去兼职。” 　　“你以前对我怎么没这么大方呢？”褚晴扬眉。 　　戚慕阳哼哼：“那能一样？现在你可是我亲妈，在家都不做家务的人，怎么可能去别的地方洗盘子，别说我不答应了，就是爸也不会答应的。” 　　褚晴见他坚持，知道他要是铁了心，自己就算去找工作，也会被他给搅黄了。她思索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他了：“那行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记得，到时候给你补偿。” 　　“嗯！” 　　两个人聊完，戚慕阳便去浴室翻了几个盛水的容器出来，和褚晴一起扛着去接水了。水这东西虽然看着不显，但重量却不容小觑，在进电梯之前又只能靠体力运送，所以两人很快就累出了一身汗。 　　把水弄上楼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水冲个澡，等两个人分别洗完后，发现满满两大盆水，已经只剩下一丁点了。 　　“……连冲马桶都不够。”戚慕阳无语。 　　褚晴深吸一口气：“再去搬！” 　　于是母子二人又苦哈哈的去了，等再次回来时，看着对方脑门上的汗无言以对。最终为了节约用水，两个人这回只是简单的擦了身子，就把剩下的留着用在别的地方了。 　　虽然手机快没电了，但充电宝还够冲两次的，所以两人就不打算出门了，各自躺在各自的房间里玩手机，除了外卖来的时候去拿一下，其他时间基本不动弹。 　　第一天很轻松的就熬过去了，母子二人信心大增，虽然不能痛快洗澡这件事让他们很痛苦，但是一想到生活费到账就能去酒店好好洗洗，就非常的有动力。 　　于是在这种动力下，他们又平安度过了第二天，终于迎来了第三天。 　　从早上开始，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生活费，结果从天亮等到天黑，一直等到夜里，都没听到手机提示响起。 　　“我爸的身份卡是设定的，一到时间就自动给我的卡转钱，平时误差不到十分钟，今天怎么回事？”戚慕阳皱眉。 　　褚晴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忧心忡忡的开口：“难道是银行忘了？” 　　“是程序自动转，怎么可能会忘，”戚慕阳越说心里越不安，“除非是机器故障。” 　　“那就是机器故障了。”褚晴立刻道。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半晌，不一会儿同时叹了声气。戚慕阳心情有些复杂：“他不会是取消转款了吧？” 　　“……那他还是人吗？肯定不会的。”褚晴安慰道。 　　两个人又一次不说话了，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戚慕阳试探道：“实在不行，我给银行打电话问问怎么样？” 　　“明、明天吧，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先睡吧。”褚晴咽了下口水。 　　戚慕阳立刻点头答应了：“好，那就明天吧。” 　　两个人都没心情聊天了，各自回房间简单擦洗一下，便躺在床上睡了，然而不知是这两天又有些热的原因，还是别的缘故，都有些心烦气躁的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醒了，从各自屋里出来后，看到对方的黑眼圈俱是无奈。 　　“我打了啊。”戚慕阳郑重道。 　　褚晴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戚慕阳深吸一口气，给银行打了电话，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手心都要出汗了。 　　手机在嘀嘀两声后被接通，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戚慕阳赶紧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我是本机业主，我想问一下我和我父亲的亲情转账项目停了吗？为什么我昨天没收到生活费？” 　　“您稍等，这里帮您查询一下。”女声温柔的说完，那边传来了电脑键盘的声音，一分钟后她解答道，“您好，查询结果已经出来，戚未晨先生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您2042年10月往后的所有转账项目……” 　　手机开着免提，对方的声音清楚的传遍了整个客厅，后面的话已经没有人再听了，褚晴赶紧道了声谢挂断电话，接着看向如世界末日了一般的戚慕阳。 　　戚未晨这招真是……太狠了。褚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叹了声气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生怕他气得撅过去了。 　　……年轻力壮的气撅过去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没去医院的钱。 　　母子俩沧桑的坐在沙发上，许久之后戚慕阳回光返照一般一拍大腿，怒道：“他对我下手这么狠，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褚晴看了眼他和戚未晨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沉默一瞬后真诚道：“有一说一，我可能不是你亲妈，但他绝对是你亲爹。”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戚慕阳不服气。 　　褚晴嘴角抽了抽：“大概是为了让我们尽快投入他的怀抱吧。” 　　“想都不要想，我这回就不去找他！”戚慕阳气哼哼。 　　褚晴叹了声气，看一眼自己只剩一百多的余额，订了两个便宜的外卖套餐。套餐对得起它的价格，难吃到难以下咽，两个人只吃了一点就不行了，最后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肯再吃。 　　本来已经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天气也开始泛凉，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热了起来，外面还没什么风，他们又住在高层阳光普照，整个屋子里都闷热闷热的，开了窗户也不管什么用。 　　如果是平时这种天气，直接开空调就是了，可现在没有电，连凉快一下都成了奢侈的事。白天还好，等到晚上躺在床上时，便浑身燥得睡不着。 　　褚晴翻来覆去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去浴室了，然而看一眼盆里所剩不多的水，想到明天还得用这水洗漱，她就放弃了洗澡的想法。 　　她身上还在出汗，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扇风，却让自己更心浮气躁了。正当实在忍不了想去洗一下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顿了一下抬高声音：“有事？” 　　“妈，我睡不着。”戚慕阳闷闷道。 　　褚晴顿了一下，无奈的过去给他开门，就看到他丧眉搭眼的盯着自己：“我要去爸爸那里，我要吹空调，要吃好吃的，还要零花钱。” 　　“……骨气呢？不是说要抗争到底？”褚晴无语。 　　戚慕阳吸一下鼻子，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 　　褚晴竟然有一瞬间心疼了：“那你去吧。” 　　“你也去，我不想一个人面对他。”戚慕阳更加可怜了。 　　褚晴和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跟你去。”苦啥也不能苦孩子，为了孩子她那点别扭算什么。 　　一想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当妈的立场上想事了，褚晴心里一惊，还没等理清楚，戚慕阳已经跑去收拾东西了。 　　半个小时后，和戚未晨通过电话的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十分清凉，两个人身上的汗很快就消了，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此刻是凌晨两点多，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天就亮了，母子二人懒洋洋的坐在后座，连续两天都没消解的疲倦，这会儿慢慢袭了上来。 　　在他们快要在车里睡着时，突然一个刹车惊醒了他们，两人赶紧坐起来，就听到司机温和道：“到地方了。” 　　“啊，多少钱？”褚晴揉了揉眼睛，掏出身份卡准备付账。 　　“一共是六十五，零钱给您不要了，六十就好。” 　　褚晴一愣：“怎么这么贵？” 　　“夜间有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司机耐心道。 　　褚晴‘啊’了一声，把身份卡在司机的刷卡机上刷了一下，接着车载音响响起了余额不足的提示。 　　褚晴：“……” 　　戚慕阳：“……”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司机再开口小心起来：“要不，换个人刷？” 　　“我没钱。”戚慕阳无辜道。 　　司机：“……” 　　正当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时，后座的车窗被敲了两下，戚慕阳一抬头看到戚未晨，按下车窗激动的嚎了一嗓子：“爸爸！快帮我们付车费！” 　　司机：“……”这俩差不多大的吧，为了个车钱，连‘爸’都能叫，真给他爹丢人！ 　　戚未晨扫了看起来明显狼狈的母子一眼，去前面把账结了，司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等他们下车后冷哼一声，开着车就跑了。 　　“我得罪他了？”戚慕阳皱眉。 　　褚晴斜了他一眼：“你闭嘴吧。”本来还想着这货能跟她统一阵营，打死都不承认和戚未晨的一家三口关系，现在看他因为一点车费就跟戚未晨开始亲热了，就知道自己想都别想了。 　　她心里刚嘀咕完，突然感觉到后背一轻，反应过来时，戚未晨已经把她的双肩包取下了。她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我来。”戚未晨只有两个字。 　　褚晴嘴角抽了抽，只好由他去了，戚慕阳见状立刻撒娇：“爸爸，帮我拿行李箱，我这两天搬水搬得好累。” 　　“自己拿。”戚未晨这回是三个字。 　　戚慕阳：“……哦。” 　　看到他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褚晴不知为何脸颊有些热。 　　“为什么要搬水？”戚未晨问，问完感觉旁边的两个人气压瞬间低了，他眼眸微动的看向褚晴。 　　“别问我，问你自己。”褚晴木着脸。 　　戚未晨不懂她的意思，还没追问，戚慕阳就一脸悲愤的解答了：“还不是因为你！你出差之前停水停电，还把我生活费停了，现在我们俩一无所有，只能依靠你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戚未晨沉默一瞬，懂了。他看了眼气哼哼的戚慕阳，冷静的开口：“那是41岁的戚未晨做的。” 　　“嗯？”戚慕阳一愣。 　　戚未晨淡定道：“跟我没关系。” 　　戚慕阳瞪眼：“你在推卸责任？” 　　“是18岁的我做的？”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哑了一瞬：“……不是。” 　　“所以跟我没关系。”戚未晨看向前方。 　　戚慕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褚晴看了一眼这傻孩子，不得不承认他的智商确实遗传了自己。幸亏她没想过跟戚未晨理论，不然现在看起来像傻子的就不止戚慕阳自己了。 　　她叹了声气，打量周围的环境。戚未晨租的小区虽然没有戚慕阳家高大上，可也是不错的中档小区，绿化和管理都做得不错，空气也很好。 　　三个人一路沉默的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戚未晨租的房子处，等他拧开了门，里面的一切便呈现在褚晴面前。 　　房子意外的宽敞，虽然没有戚慕阳家大，可格局也很舒服，可能是因为戚未晨刚入住，家里没什么东西，反而显得很利落。 　　戚未晨一进来，就拿着褚晴的东西直接往主卧去了，褚晴赶紧叫住他：“把我东西给我吧。” 　　“放你房间。”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愣了一下：“主卧……是我房间？” 　　“采光比较好。”戚未晨平静开口。 　　褚晴生出些莫名其妙的窘迫：“可房子是你租的，我住主卧不太好吧。” 　　“你住。”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推脱：“还是你住吧。” 　　“你住。” 　　“还是……” 　　“为什么要争，你们一起睡不就好了。”熊孩子一脸天真的说完，两个推让的大人立刻不吱声了。 　　褚晴尴尬得想要钻进地缝，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这该死的话题时，戚未晨面无表情的对熊孩子解释：“等高中毕业，她愿意了，我们再一起睡。” 　　戚慕阳恍然：“啊对，我都困迷糊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早恋的。” 　　“……都闭嘴！”褚晴彻底炸了。 　　戚未晨静了一瞬：“三室的房子只有两个卫生间，一个是公共的，一个在主卧，我和慕阳可以共用，但你不行。” 　　褚晴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朝他冲了过去，戚未晨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结果手里的包被她一把抢走，等他感觉到手上一空时，背后也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客厅里的父子俩沉默对视，半晌，戚未晨缓缓问：“你认识你妈这么多年，她有家暴的习惯吗？” 　　“还好吧，没有像对别人那样下过手。”戚慕阳含蓄道。 　　戚未晨的肩膀微微放松：“洗一下，赶紧睡吧。” 　　这边褚晴回到卧室后，心跳声震得耳膜疼，脑子里满是戚未晨那句‘等她愿意了就一起睡’。她抱着脑袋无声咆哮，想把戚未晨的声音驱逐出脑海，然而非但一点用都没有，还让她开始清晰的回忆起他说这句话时的动作、语气、神态…… 　　啊！ 　　褚晴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化身土拨鼠了，于是强忍着脸上的热度，从书包里扒拉出一件没穿过的衣服，进浴室冲了个偏凉的澡。 　　一个澡洗完，脸上的热度总算降下去了，等吹完头发彻底收拾好，已经快四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褚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滚，最后实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叹了声气起来了。 　　在屋里转悠一圈，实在无聊了，便拿着手机去客厅里，开灯后一回头，看到沙发上的戚未晨后吓了一跳。 　　“是我。”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想回房间，但又觉得自己把灯都打开了，直接走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她犹豫一下讪讪开口：“你怎么不去睡？” 　　“睡不着。”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顿了一下：“为什么？” 　　戚未晨看向她，黑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不知道。” 　　褚晴抿了抿唇，到他旁边坐下，叹了声气道：“我也睡不着。” 　　戚未晨沉默许久，才垂眸开口：“因为我。” 　　“嗯？”褚晴看向他。 　　“我逼得太紧，你有压力。”戚未晨平静的点出她睡不着的原因。 　　褚晴有些尴尬：“有一点，但我没有生气，毕竟你也是为我好，你别介意……” 　　“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戚未晨和她对视，眼眸犹如黑夜深不见底的大海。 　　褚晴：“……” 　　“你太容易闯祸，必须放在身边看着，”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现在又多一个总闯祸的慕阳，必须在我视线内，我才放心。” 　　褚晴张了张嘴，半晌无语道：“怎么在你眼里，我跟戚慕阳是一样的吗……那你现在是拿我们两个当儿子养呢？” 　　“不是。”戚未晨否认。 　　褚晴眯起眼睛：“怎么不是？你现在不是在以我的监护人自居？有什么区别吗？” 　　戚未晨静了静：“有区别。” 　　“区别在哪？”褚晴扬眉，现在想想他从两个人交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监护人的位置，难怪她一直觉得两个人不够平等。 　　戚未晨被她问得安静好久，在她以为不会回答的时候，才缓缓道：“我会想和你生宝宝，而他只是宝宝。” 　　褚晴：“……” 第39章 　　戚未晨说完这句话，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褚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脑子里空白一片。 　　戚未晨沉默的和她对视，半晌后知后觉的问：“吓到你了？” 　　“不、不是……你还想过跟我生宝宝？”褚晴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戚未晨顿了一下，觉得她这个问题很没必要，但还是回答了：“在一起的第一天。” 　　“在一起第一天你就想跟我……”褚晴声音消失三秒，突然红着一张脸怒道，“禽兽！” 　　戚未晨：“……” 　　褚晴一副三观都受到冲击的样子，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后，崩溃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戚未晨安静的看着她，始终保持挺直的坐姿。 　　褚晴走累了，看着他气愤道：“你怎么可以对我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对我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繁衍是人类从出生就自带的天性。”戚未晨一本正经，耳尖却悄悄红了。 　　褚晴哑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只是习惯做计划，并没有亵渎你的意思，你心理不成熟，我没想过太早和你……” 　　“你先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要跟我结婚生孩子共度余生了？”褚晴赶紧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尽可能的排除掉晋江不让播的，试图理解他的脑回路。 　　戚未晨看向她：“这是正常顺序，”他说完顿了一下，“但按照现在的时间推断，你怀上慕阳的时候应该还没毕业，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还能哪里出问题，不就是小年轻天雷勾地火一个没忍住。 　　咳，打住。 　　褚晴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那些，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半晌讷讷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还是不理解的皱着眉头：“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正常顺序？” 　　戚未晨一顿，平静的看向她。 　　褚晴试图跟他解释：“一般的正常顺序，难道不是恋爱吵架分手，再找新对象吗？一直到找一个各方面契合的，哪哪都合适的，再考虑结婚的事，我们现在才几岁啊，谈恋爱换对象多正常的事，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谈恋爱就一定结婚呢？” 　　虽然根据现在的事实来看，也确实结婚了，可正常来说谁敢保证自己就能跟第一个结婚？ 　　“你和我交往，不是为了结婚？”戚未晨听完她的话，眼神渐渐凉了下来，“在没有做好全部的准备之前，就贸然接受和我建立亲密关系，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褚晴嘴角抽了抽：“……我没想那么多。”她当时就是觉得他长得很合她心意，她在靠近的时候就忍不住心动，所以就追了，谁知道性格那么不合适，她还没雀跃两天，就开始了崩溃的交往日常。 　　……再说了，特么有几个小屁孩谈恋爱第一天就能想到八十岁之后的事啊！她没想到结婚计划，怎么就不负责了？！ 　　她话音一落，戚未晨就沉默了，周围的空气也因为他散发出的寒意凝结，褚晴咽了下口水，犹豫要不要溜回屋。 　　一片静谧中，戚未晨缓缓开口：“人渣。” 　　“……我怎么就人渣了，我在交往期间是对你不好还是出轨了？”褚晴不服气，有人故意招惹他，是她去帮他找回的场子，他不舒服，也都是她去家里照顾，那时候都恨不得把饭喂他嘴里了，她自认那段时间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女朋友。 　　然而戚未晨并不领情，在她为自己辩解之后，还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人渣。” 　　褚晴：“……呸，你才人渣，你恋爱诈骗！说是跟我谈恋爱，结果只是辅导我学习，手都没牵几下，亲都没亲过，看起来我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其实是找了个贴身家教监护人！” 　　她把自己憋心里的怨念说出来后，顿时整个人都舒畅了。 　　戚未晨眼神微动：“这是你分手的理由？” 　　“不止，还有好多理由，但这些是最主要的，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也不会说你是人渣。”或许是两天没睡好，大脑已经失控，这会儿褚晴生出了无限勇气，非常嚣张的看着他。 　　戚未晨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懂了。” 　　“你懂什么了？”褚晴愣了一下反问。 　　戚未晨嘴唇微抿，半晌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等褚晴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他就捏着她的下巴俯身，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轰隆―― 　　褚晴脑海里仿佛炸响了一个炮弹，接着就是成千上万个绚丽的烟花同时炸起，听起来好像很美丽，可是由于烟花太多，只能将脑海炸得如战争现场一般，除了轰隆隆就是亮得刺眼的白光。 　　这个吻很单纯，甚至都不能算上一个吻，在唇与唇接触后三秒钟，戚未晨便放开了她，一向薄凉的眼眸这会儿似乎透出了一丝亮光，可再仔细看，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褚晴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脑子里的烟花没了，只剩下一片被炸过的废墟。 　　“这种事要遵循双方意愿，”戚未晨声音冷清，看起来十分冷静“你心理年龄偏小，又没有给我释放过这种讯号，我觉得再等等才比较合适，但没想到你会介意。” 　　“……真要是这么冷静，你耳朵红什么？”褚晴讷讷的问。戚未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张冷静没有表情的脸，导致她一直不懂他的耳朵为什么时不时会红，自从看到外向的戚慕阳害羞是什么样子，她才明白戚未晨的耳朵之所以会红，完全是因为害羞了。 　　果然，在她问完这句话后，戚未晨的耳朵更红了，有一瞬褚晴怀疑再红下去可能所有毛细血管会炸掉。 　　然而戚未晨和戚未晨的耳朵，好像不是同一种东西，戚未晨的耳朵虽然即将爆炸，他本人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我以后会多亲你，会一直牵你的手。” 　　“……你想得倒美。”被他一提醒，褚晴的注意力又从他的耳朵上转移到刚才那个吻上了，于是脸上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升起了热度。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不是喜欢？” 　　褚晴瞬间炸毛：“我才不喜欢！刚才只是告诉你分手原因，不是邀请你做什么，你以后离我远点！” 　　“爸、妈，你们干嘛呢，好吵……” 　　褚晴和戚未晨同时一顿，扭头看向了北卧的门口，戚慕阳顶着一头乱毛，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从屋里探出头来：“天还没亮呢，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没想到他会被吵醒，褚晴一脸紧张加尴尬：“你都听到了？” 　　“听什么啊？”戚慕阳还是闭着眼睛，随时要倒地上睡着。 　　褚晴嘴角抽了抽：“没事没事，你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嗯……”戚慕阳哼唧一声，回屋把门关好了。 　　等到门关上，褚晴才松一口气，狠狠瞪了戚未晨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就当我们沟通有误，以后谁都不准再提，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说完就崩溃的跑回屋了，为了防止戚未晨跟过来，还不忘把门锁上。确保门关严实后，气哼哼的回到床上躺下，或许是被戚未晨亲了这件事非常的不真实，她反倒没有多想，很快就沉沉睡去。 　　卧室里拉着遮光帘，屋子里黑乎乎一片不知今夕何夕，褚晴呼呼一觉醒来，看了眼手机才知道下午两点了。 　　她刚翻了个身，饿了许久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赖床，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开房门，就闻到了煮泡面的味道，她眼睛一亮跑到客厅，看到戚慕阳正在呼噜噜的吃，戚未晨坐在窗边晒太阳。一股迟来的尴尬袭了过来，褚晴强迫自己别往他那边看，即便余光已经注意到他在看自己了。 　　“妈，你醒了啊，刚好，厨房还有泡面，你自己煮吧。”戚慕阳含糊道。 　　褚晴应了一声，故意不往戚未晨那边看，扭头去了厨房，正打算给自己煮个面时，身后就跟进来一个人。 　　褚晴不用想也知道跟过来的是谁，但由于昨晚的事历历在目，她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只是低头拆泡面袋。 　　“别吃这个。”戚未晨突然从背后靠近，伸手将泡面从她手里拿走了。 　　褚晴感觉到他的体温，吓得往旁边躲了躲，脱口而出：“你不准亲我！” 　　话音刚落，褚晴瞬间脸红，戚未晨淡定的看她一眼：“没有要亲你。” 　　褚晴的脸顿时爆红。 　　“泡面不健康，我刚才给你叫了餐，再等一下。”戚未晨说完，放下泡面就走了。 　　褚晴顿时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于是脸蛋更红了，一个人在厨房平复半天，等脸上的红晕散了之后，才叹了声气跟出去。 　　客厅里，戚慕阳已经把一碗泡面吃完了，看到她两手空空后疑惑：“妈，你面呢，在厨房吃完了？” 　　褚晴讪讪一笑，看向戚未晨。戚慕阳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悠一圈，懂了，当即不高兴的看着戚未晨：“爸，你怎么能因为昨天跟我妈吵架，就连个泡面都不给她吃，做人不能这么小气知道吗？”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褚晴干咳一声：“不是那样，你误会了。” 　　“我才没误会，你们两个昨天大半夜不就是在吵架吗？”戚慕阳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妈你别怕，这件事我会给你做主的，我一定……” 　　他的话没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戚未晨起身去开门，片刻之后拎着一个外卖盒进来了，当着母子二人的面打开，将里面的四菜一汤摆在了桌子上。 　　戚慕阳沉默许久，最终在沧桑中打了一个饱嗝。 　　他真傻，真的。 第40章 　　吃太多泡面的结果，就是看着面前的丰盛的四菜一汤，一口也吃不下了。戚慕阳悲愤的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个人，企图用目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惭愧。 　　“……看我干嘛，你煮泡面的时候不也没问我吃不吃。”然而褚晴不仅毫无愧疚心，还当着他的面吃得非常香。 　　戚慕阳不服气：“是我爸不让叫你的，关我什么事？！” 　　“那他不让叫你就不叫，看来我在你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嘛。”褚晴非常擅长倒打一耙。 　　戚慕阳噎了噎，竟然无言以对，一直安静的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让你等一下，是你坚持要吃。” 　　戚慕阳回忆了一下，想起戚未晨确实劝过他，于是再次无言以对。 　　小朋友在无良爹妈的指证下无话可说了，气哼哼的到长沙发上躺下，懒懒散散的打开了电视。戚未晨看了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一顿饭结束，褚晴由于吃人嘴短，自告奋勇把垃圾都收拾了，还跑去把厨房都收拾了一遍，这才擦着手走出来。 　　她出来时，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小，戚慕阳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刚才懒散的样子，褚晴心头一动：“怎么了？” 　　“坐。”同样坐得笔直的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沉默一瞬，特意绕到离戚未晨最远的地方坐下，一家三口在客厅里呈现出一个标准的三角形。 　　“有事吗？”褚晴下意识的看向戚慕阳。 　　戚慕阳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没事，爸说要陪我看电视。” 　　褚晴：“？” 　　“亲子时间。”戚未晨淡淡道。 　　母子俩：“……”大可不必。 　　不过他没提别的，褚晴倒是松一口气，神态放松的倚着沙发，静静的看着电视。戚慕阳瞄到她放松的样子，也跟着松懈下来，趁戚未晨一本正经的盯着电视时，偷偷歪在沙发上。 　　一开始三人还心思各异，只用了两分钟就开始投入到看电视的活动中去，然而等到第五分钟，电视上开始播放限制级画面。 　　是真的限制级。 　　从电视上开始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时，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家三口哑口无言，戚未晨第一个别开脸，表情越凝重耳朵就越红。戚慕阳更是羞窘得想钻进地缝，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这种限制级对他这个岁数的小孩来说不算什么，可问题跟爹妈一起看，就很有什么了！ 　　没有当妈的自觉、也没有做人老婆自己的褚晴，倒是比这俩人淡定得多，只是盯着电视上投入的女人感慨一句：“社会真是进步了，像我那个年代，接个吻都能屏蔽掉，现在竟然能在电视上直接播这些。” 　　“咳，我头有点疼，先回去睡了。”戚慕阳说完就低着头匆匆跑了。 　　褚晴疑惑的看他一眼，收回视线正打算继续看时，电视突然黑屏了。她顿时不满起来：“关了干什么？” 　　“快没电费了，省电。”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 　　两个人无声对视片刻，最终戚未晨还是沉默的打开了电视，只是调到了动画频道。褚晴扬眉：“不是要省电？” 　　“动画频道最省电。”戚未晨非常淡定。 　　褚晴：“……我信你个鬼。” 　　她本来想去抢遥控器，无奈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只能放弃去抢，低着头回复消息。戚未晨看到她的手指不断打字，时不时的停下来思考一下，然后继续回复，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得热火朝天。 　　他周围的气压低了下来，声音仍然是清清浅浅：“在跟谁说话？” 　　“哦，兼职群的，有发传单的工作找我。”褚晴头也不抬，说完意识到对方似乎沉默了，不由得抬起头，却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 　　她无奈的叹了声气：“我知道你有钱，但让我一直花你的，我会没有底气。” 　　“不是花我的。” 　　褚晴：“嗯？” 　　“那个网吧老板给了我十万，有四万是你的，”戚未晨平静的看着她，“以现在和2019差不多的物价来说，支撑你一年多的生活没有问题。” 　　褚晴：“那钱是你……” 　　“是你的。”戚未晨打断她的话。 　　褚晴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戚慕阳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爸爸爸，那我是不是也有四万？” 　　“是。”戚未晨颔首。 　　戚慕阳眼睛一亮：“那你把钱给我吧。”说完就虔诚的举起双手。 　　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两个人对视三秒钟，戚慕阳讪笑着收回手：“当我没说……” 　　戚未晨这才把视线转向褚晴。有了戚慕阳的耍宝，褚晴笑了一声，神态放松很多。 　　戚未晨看向她，沉思片刻后缓缓道：“41岁的我留下的钱，是从家庭账户支出的夫妻共同财产，所以里面有一半是属于41岁的你的，只不过由我代为保管，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安，我可以把钱全部转给你，你来负责生活支出。” 　　他之前试图用经济让她留在身边，但显然失败了，所以没有必要再拘着她。 　　褚晴怔怔的看着他，听他一说有一半钱是41岁的她留下的……怎么顿时觉得有底气了？ 　　“你同意的话，我现在把钱转给你，”戚未晨说完，见她没有反应，于是缓缓补充一句，“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使用这笔钱，那我同样没资格，再找工作的话，记得带上我。” 　　褚晴忙摆摆手：“别别别，你哪干得了那些活儿。” 　　“所以你同意了？”戚未晨问。 　　褚晴沉默一瞬：“那、那以后就劳烦你照顾了……钱还是放你那里，给我必要的生活费就行。” 　　“负责支出可以帮你提高运算能力，防止大脑退化，是好事。”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敬谢不敏：“不行，我真做不了，我只会花钱，不会管钱。” 　　“我会管呀！妈妈你忘啦，我上小学的时候你还夸我会算账呢，”戚慕阳殷勤的看着戚未晨，“爸，你把钱给我吧，我来帮你们管。” 　　戚未晨看向褚晴：“那就这么定了，把兼职群退了。” 　　“我真的很会管钱的。”戚慕阳信誓旦旦。 　　“好，”褚晴点了点头，说完小心的问一句，“我能买点衣服么，之前在网上买了一套，但是没有换洗的。”他们来到2042之后，只有满满一箱子夏天的衣服，现在眼看着太热的天几乎没有了，而她连一双秋冬的袜子都没有。 　　戚未晨颔首：“去休息一下，傍晚去商场，先买衣服，再去超市采购，之前以为你们不过来，就没买太多日用品，现在需要补充一下。” 　　戚慕阳举手：“数学简直就是我唯一的强项，打小就有人说我是数学神童……” 　　“好，那顺便再买点菜吧，晚上我给你们做饭。”自打想通了戚未晨卡里的钱，有一半是属于未来的自己后，褚晴瞬间觉得人生有希望了。 　　虽然对未来的自己还是感觉陌生，但是没关系，她好好长大，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存钱，等到41岁时拿钱帮助过去的自己就好了，这样即便是欠情，那也只是欠自己的情，并不欠别人的。 　　这么想着，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经济压力瞬间没了，她嘿嘿一笑往屋里跑：“我回屋躺一下，待会儿要出去的时候提前叫我。” 　　“钱……”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等褚晴进屋后，自己也回了隔壁房间。 　　第二声关门声响起，客厅里只剩下戚慕阳一个人，他茫然的睁大眼睛，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从要钱开始，就被无视个彻底。 　　他沉默三秒，悲愤的捶沙发：“为什么不管是18还是41，听到我提钱的第一反应都是无视我？！” 　　然而客厅中一阵小风吹过，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戚慕阳一个人弱小可怜无助的坐在客厅生闷气，决定等他们出发时，自己说什么也不跟着去，也不吃他们做的饭。 　　一个小时后，戚未晨从房间出来，看到他歪在沙发上打游戏，沉默一瞬后提醒：“坐好。” 　　戚慕阳轻哼一声表达不满，并没有要坐好的意思。戚未晨扫了他一眼，伸手敲了敲隔壁的门：“可以收拾一下出发了。” 　　“好！” 　　戚慕阳听到褚晴的声音，故意翻了个声音极响的身，然而戚未晨并没有再往他这里看，而是安静的等在门口。 　　十分钟后，褚晴换好衣服跑出来了，一脸期待的开口：“走吧。”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直接往门外走，褚晴也赶紧跟上。 　　两个人快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干咳。褚晴顿了一下，这才看向沙发：“你不去吗？” 　　“不去！”戚慕阳一脸不耐烦。 　　褚晴疑惑：“为什么不去，在家都躺一天了，出门走走吧。” 　　“说不去就不去。”戚慕阳板着脸，像只生气的大猫一般等着被哄。 　　褚晴扬眉，压低了声音问戚未晨：“他怎么了？” 　　“生气。”戚未晨并不顾忌，依旧用平时的音量说话，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戚慕阳的耳朵动了一下。 　　褚晴看了眼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家伙，疑惑的问：“为什么生气？”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因为没给他钱。”戚未晨淡定回答。 　　褚晴恍然，再看戚慕阳时，像看一个四十岁还啃老的逆子，并熟练的运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把钱的问题混过去：“你真不跟我们一起？” 　　“不。”戚慕阳倔强。 　　褚晴见他坚持，就有些为难了，她现在每次跟戚未晨单独在一起，总是会觉得尴尬，但是带上戚慕阳的话就自然多了，现在他不肯去了，难道让她和戚未晨一起逛街？ 　　正当她犹豫是再劝劝、还是干脆就直接动手威胁时，听到戚未晨在旁边轻描淡写道：“要鞋吗？” 　　戚慕阳一顿。 　　“得试着买。”戚未晨补充一句。 　　只这么两句话，褚晴就看到戚慕阳连头发丝都陷入挣扎中去了，她若有所思的和戚未晨对视一眼，两个人直接往外走，刚走出去没几步，戚慕阳就追了上来，还因为走得太快差点跌倒，最后趴在了戚未晨肩膀上才稳住。 　　“不是不去？”褚晴斜他一眼。 　　戚慕阳咳了一声站直，嘴硬道：“我刚才不想去，现在想去了不行？” 　　“行行行，您说得算。”褚晴勉强配合。 　　戚慕阳这才满意，跟在两个人后面一起进了电梯，等从楼里出去时，就把自己生气的事完全忘了，一脸期待的准备去买鞋。 　　到了小区门口叫了辆车，戚未晨坐在了副驾驶，褚晴和戚慕阳坐在后面，三个人商量待会儿先逛哪。 　　“先买鞋吧，前两天出新品了，万一去晚了就断码了。”戚慕阳立刻提议。 　　褚晴失笑：“都前几天出的新品了，要断码早就断了吧。” 　　“那不一定，说不定就这会儿有人要买呢，我们先去确定一下，如果还有我的鞋码，就赶紧买。”戚慕阳企图说服她。 　　褚晴看向戚未晨，对方在后视镜中和她对视一眼后，淡淡道：“先去看衣服。” 　　“衣服等一下再看也行，我买鞋可快了，先看鞋吧。”戚慕阳耷拉着眼角哼唧，见戚未晨不为所动，立刻可怜兮兮的看着褚晴。 　　褚晴无奈：“都一样，随便吧。” 　　戚慕阳一听她都这么说了，那老爸肯定不会再反对，于是他一脸期待的看向前排，果然见戚未晨默认了。 　　戚慕阳欢呼一声，顿时觉得爸妈还是爱他的，于是心情一路都很愉快。到地方后，戚未晨付完账后就和褚晴下车了，戚慕阳忙着绑鞋带，比他们慢了一步。 　　“你们关系真好，是兄弟姐妹吗？”司机乐呵呵的问。 　　戚慕阳绑完鞋带随口道：“不是，他们是我爸妈。”说完他就毫无自觉的下车了，留下在车中凌乱的司机。 　　三个人最终还是先去看鞋了，不肖子孙戚慕阳一进鞋店就不管爹妈了，褚晴和戚未晨自己找了个地方站着等。 　　戚未晨看向她：“你要吗？” 　　“不用，我鞋够穿。”褚晴随口道。 　　戚未晨微微颔首，抬头看向正跟店员聊得热闹的戚慕阳，沉默一瞬后淡淡道：“我第一次见他对陌生人这么和颜悦色。” 　　“是啊，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差点因为一个座位跟我打起来。”褚晴想起当时的情景，竟然有点怀念。 　　戚未晨：“他不会打女生。” 　　“他想打也得打得过啊。”褚晴嘁了一声。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波动，特别认真的看向她：“家暴不好。” 　　褚晴：“……”没想家暴，谢谢。 　　在他们两个说废话的时候，戚慕阳遇到了非常为难的事，他看着新款鞋一黑一白两个颜色，有些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戚未晨注意到他的犹豫，淡淡道：“都买吧。” 　　“真的吗？”戚慕阳一脸惊喜。 　　“……很贵吧。”褚晴皱眉，不太认同这种消费方式。 　　戚慕阳顿时蔫了，可怜兮兮的看向戚未晨，戚未晨缓声道：“买吧，能有多贵。” 　　他都这么说了，褚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戚慕阳很有眼色的叫店员包起来，自己则推着戚未晨去付账。 　　戚未晨付钱时，褚晴看一眼账单，看到两双鞋花了六千多后，一脸无语的看向戚未晨：“这还不算贵？”都赶得上她半年生活费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不贵。” 　　褚晴：“……”她之前以为戚慕阳的性格是自己惯出来的，现在一看，最会惯孩子的分明是他。 　　最后戚慕阳还是如愿了，付完钱之后把鞋寄存在店里，三个人就一起往楼上去。 　　经过二楼时，戚慕阳‘啊’了一声：“这边有家特别好喝的奶茶店，我去给你们买吧。” 　　“一起吧。”褚晴说着要和他一起。 　　戚慕阳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先去四楼看衣服吧，我很快就过去。” 　　“我和你一……”褚晴还没说完，他就先跑了，自己错过了跟着的最佳时机，安静片刻后只好和戚未晨一起上了电梯。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门一关上，狭窄的空间内对方的存在感十足，叫人又是在意又是别扭。 　　“不想单独和我在一起？”戚未晨神色淡淡的看向她。 　　褚晴嘴角动了一下：“……没有。” 　　戚未晨静了静，朝她旁边挪了一步。褚晴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怕什么？” 　　“谁、谁怕你，我就是不想离那么近。”褚晴说着，目光不小心落在他的唇上，顿时脸上染了一层热意。 　　戚未晨看着她泛红的脸，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半晌声音微沉的问：“你又想了？” 　　“想什么？”褚晴疑惑的看向他，下一秒他的唇就贴了上来，只是这次亲的是她的额头，而且轻轻一碰就离开了。 　　褚晴：“……” 　　“公共场所，注意影响。”戚未晨红着耳朵，一本正经。 　　褚晴炸了：“这句话该我说你才对吧！我昨天跟你说的你没听懂？以后不准占我便宜知道吗？！咱俩现在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明明电梯很小，但她却把最后三个字吼出了有回音的效果，本来挺有震慑力，只是一张脸白里透红，眼睛又水汪汪的，看起来与其说像生气，不如说更像害羞。 　　戚未晨沉默很久：“对不起，我以为你在暗示我。” 　　“……谁暗示你了？！”褚晴瞪眼，脑门上的某一小块肌肤，明明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此刻却一直火辣辣的彰显存在。 　　“你刚才，”戚未晨看向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自己唇上，“红着脸看我这里。” 　　褚晴：“……” 　　“我可以解很难的数学题，但是不擅长猜测情绪，”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抱歉。” 　　褚晴觉得自己本来该很生气的，可他顶着一张冷淡风的脸，红着耳朵对自己说话，她却一点都气不起来了，咳了一声绷着脸道：“以后不用猜了，我不可能想让你亲我。” 　　戚未晨静了一瞬：“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啊，”褚晴见鬼了一样看着他，“都分手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想让你亲？” 　　“会和好的，”戚未晨平静的和她对视，“不然怎么生戚慕阳？” 　　褚晴竟无言以对。 　　哽了半天后，她决定把气撒在电梯上：“这什么破电梯，怎么这么慢？” 　　“因为没按楼层。”戚未晨说完，淡定的按了四楼。 　　褚晴：“……”她今天就不该出来。 　　等电梯门在四楼一打开，褚晴就大步走了出去，戚未晨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褚晴也不理他，自己连逛了几个店后，心情已经恢复了，之后找到一家适合自己的，于是直接走进去开始看衣服了。 　　戚未晨平静的跟在她后面，等她挑好衣服准备进去试的时候上前：“手机给我。” 　　褚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耳朵还红着后，她瞬间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耍流氓的那个人是她呢。 　　她把身上的零碎东西都交给他，自己则拿着衣服进去换了。等换好一套出来，她看着镜子里肤色白皙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衣服特别衬你，当然了你肤色白长得好看，穿什么都特别漂亮，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款长裙，约会的时候穿特别美，”店员微笑着夸奖，“你男朋友肯定会喜欢的，要不要换上让他看看？” 　　褚晴尴尬一笑：“我没男朋友。” 　　话音刚落，戚未晨就走了过来，看着镜子里的她中肯的评价：“好看。” 　　旁边的店员噗呲一声笑了，褚晴窘迫的瞪他一眼，等店员去给她拿别的裙子后，压低声音羞恼道：“你故意的？” 　　“什么？”戚未晨的目光从镜子里的她移到了现实里的她脸上。 　　褚晴对上他清澈的眼睛，意识到他并没有听到店员的话，轻哼一声就不说话了。店员这会儿已经默认了两个人的情侣关系，笑眯眯的把衣服拿过来，等褚晴进去试的时候客气的对戚未晨笑笑：“你女朋友真漂亮。” 　　“嗯。”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戚未晨，难得应了一声。 　　店员立刻奉承：“你们感情一看就很好，应该是交往很久了吧，很有默契的样子。” 　　“还好。”戚未晨简单应承。 　　店员还想说什么，看到门口有人过来后忙打招呼：“欢迎光临。” 　　“我和他们一起的。”戚慕阳一只手拿着一杯奶茶喝着，另一只手拎了两杯饮料，和店员说完话后看向戚未晨，“排队的太多了，我现在才买到，她呢？” 　　在外面的时候，他会克制住自己叫爸妈的冲动。 　　“还在试衣服。” 　　戚未晨刚说完，褚晴就从里面出来了，她这次换了件藕粉色毛衣，下面是到脚踝上一寸的纱裙，浅色系的搭配仿佛自带柔光，让她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戚未晨定定的看着她，视线叫人难以忽视，褚晴抿了抿唇，被他看得总忍不住低下头。店员不住的夸这身衣服多配她，戚未晨也淡淡表示：“好看。” 　　只有戚慕阳专注奶茶，顺便瞄了褚晴一眼后啧一声，一副早就看惯了的样子：“太熟了，你穿什么我都没有新鲜感。” 　　店员闻言好笑道：“你还能有他们两个熟？” 　　“要是另外两个，那肯定没有，但是他们，”戚慕阳嘿嘿一笑，“确实是我更熟。” 　　店员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着附和。戚慕阳一时得意，手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奶茶挤出来些，褚晴顿时无语的看他一眼，从戚未晨手里拿过纸巾，见他拿着奶茶不方便，就放弃了把纸给他的想法，直接低头帮他擦手：“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注意点？” 　　“我又不是故意的。”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委屈的开口。 　　褚晴斜他一眼，把纸丢在他手里：“自己擦。” 　　“我脸上也弄到了吧，你帮我擦一下。”戚慕阳说着配合的俯身，让她方便帮自己擦一下。 　　褚晴看着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劝你别太过分啊。” 　　“我真的看不到。”戚慕阳蹙眉，其实就是懒得去照镜子。 　　褚晴嗤了一声，拿着纸巾把他脸上的擦赶紧，戚慕阳这才满意。两个人亲密互动的时候，店员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一会儿看看亲密的两个人，一会儿看看淡定的戚未晨，静止好久后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 　　这世界疯了吗？ 第41章 　　店员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瞪大眼睛看着对面那俩互动。 　　戚慕阳等手被擦干后，才把奶茶递给褚晴：“你喝这个，”给她之后，又将另一杯递给戚未晨，“这个是清茶，不甜的。” 　　戚未晨接过来尝一口，茶叶的甘香苦涩在舌尖蔓延，味道是他喜欢的那种。看到他喝了，戚慕阳颇为得意：“我们之前来的时候给你买过，你当时就很喜欢。” 　　他说的‘我们’，指的是他和41岁的父母。 　　褚晴喝了一口自己的，笑了：“我好喜欢这个口味。” 　　“我多了解你们啊，肯定会选你们喜欢的，”戚慕阳说完想起了什么，叮嘱褚晴，“你别尝他的，他那个可苦了，第一次买的时候咱俩非要尝，结果那股涩味延续了好久，吃饭都不香了。” 　　“……我没想尝他的。”不过被戚慕阳这么一说，她倒是有点好奇戚未晨那杯的味道了。 　　戚未晨看了眼杯子：“还好，不苦。” 　　“我才不信，”戚慕阳斜他一眼，到店里转悠一圈，看到好看的衣服立刻叫褚晴，“这件好看，你去试试。” 　　“不用了，我已经挑好了。”褚晴道。 　　戚慕阳不高兴的过来拉她：“只选两套哪够，万一阴天下雨的，你连换洗都不够，再多试试。” 　　褚晴觉得他们出来一趟已经花五位数了，多少该省着点，正想要拒绝时，就听到戚未晨淡淡道：“去选吧。” 　　“对啊对啊，我给你选，我以前经常陪你逛街。”戚慕阳说着，开始认真帮她挑衣服。 　　褚晴无奈，只好一件一件去试。她去试衣服的时候，戚慕阳就在试衣间外面等着，宛若一只忠心的大狗。 　　店员的嘴巴从他们亲密互动开始就没合上过，此刻看到戚未晨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终于憋不住问一句：“你和刚才那位……真的是男女朋友吗？” 　　戚未晨沉默一瞬，一字一句的回答：“是比男女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啊……”店员讪讪一笑，看了戚慕阳一眼小心道，“试衣间门口那个跟你长得很像，你们是兄弟？” 　　“不是。”戚未晨淡淡道。 　　“那是……”店员的话没说完，戚慕阳已经走了过来，她立刻闭上嘴。 　　“她估计还得一会儿，我们坐着等吧。”戚慕阳说完，推着戚未晨的肩膀到长软凳上坐下。 　　店员茫然的看着这俩长得很像、却不是兄弟的男生，随后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叫戚慕阳的男生，竟然倚在了另一个男生身上！ 　　“坐没坐相，起来。”戚未晨不认同的看向他的侧脸。 　　戚慕阳懒洋洋的，没有要动的意思：“这里连个可以倚的沙发都没有，只有这种长凳，我刚才排队买奶茶好累的，你让我歇一下。” 　　他这么一说，戚未晨就没有再叫他了，挺直了身板给他当靠背。正当店员感觉到三观都炸裂时，褚晴从试衣间里出来了，身上穿着全新的一套衣服，看起来很柔软。 　　“好看好看。”戚慕阳眼睛一亮。 　　褚晴笑了一声：“之前不还说我穿什么都不新鲜？连新鲜都看不出来了，还能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是不是？”他说着，用胳膊拐了戚未晨一下。 　　戚未晨微微颔首：“包起来吧。” 　　褚晴也没有多矫情，直接点了点头看向店员，看到对方的表情后愣了一下：“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帮您打包。”店员说完看了眼她的表情，见她看到两个男生这么亲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摇摇欲坠的三观再一次裂开。 　　一直到三人离开，店员都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刚才那个人好像不太聪明。”戚慕阳皱起眉头。 　　褚晴想了一下结账时店员呆滞的反应，沉思一下道：“应该是智力有点残疾，以后多来买衣服，多给她赚点提成吧。” 　　“好。”戚慕阳附和。 　　旁边的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怎么了？”褚晴立刻看向他。 　　他沉默一瞬：“没事。” 　　三个人一路把商场逛了一遍，买了一堆衣服和鞋，交给商场直接配送后，又一起去了超市，等买了一堆食材后，几个人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不要回家等饭，我要在商场吃。”戚慕阳坐在超市外的休息椅上，死活都不肯挪步。 　　褚晴也累够呛，坐在他旁边休息，戚未晨看了他们一眼：“顶层是餐厅。”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戚慕阳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褚晴无语：“你不是很累吗？” 　　“但是我更饿，快走快走……”他说着就把褚晴拉了起来，于是三个人又一同去了顶层的餐厅。 　　正是晚上七八点，餐厅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每一家的人都是满的，他们排了十来分钟的队，总算是轮到了。 　　“我要吃肉。”戚慕阳有气无力。 　　戚未晨扫他一眼，把菜单交给了褚晴，褚晴按照三人的口味点了几个菜，就把单子交给服务员了。 　　或许是真的累了，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等着上菜。戚慕阳和戚未晨坐一起，褚晴单独坐在一边，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无聊的时候就盯着大门外看人来人往，看着看着表情突然一沉。 　　坐在她对面、一直盯着她看的两个人顿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过去，看清楚对方是谁后，表情也不是太好。 　　戚慕阳更是直接骂了句脏话：“阴魂不散。” 　　他骂的，正是前段时间刚揍过的坏猴。此刻坏猴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正要往餐厅里进，看到他们三个后表情一僵，躲闪的带上他的朋友离开了。 　　“他还挺扛揍的，这才几天啊，看着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褚晴啧了一声。 　　想到坏猴对褚晴做的那些事，戚慕阳的脸色就好不了：“他做了那么多犯法的事，却连一点报应都没有，伤一好就能跟朋友吃喝玩乐，被他欺负过的女生却留了一辈子的阴影，凭什么？” 　　“不是说他家有钱有势么，他爹只要不倒台，恐怕他就不会遭报应吧。”褚晴抿了抿唇，也是觉得恶心。 　　戚慕阳冷哼一声：“他那个爹连他性骚扰的事都可以瞒下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先别想这么多，吃饭吧。”看到服务员送餐了，褚晴叹了声气道。 　　戚未晨扫了明显有些丧气的母子俩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然而虽然不讨论了，可食欲却被影响了，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一直不高，等到坐车回家时，就更是一路沉默。 　　进家门后，褚晴就先回房间了，戚慕阳犹豫一下看向戚未晨。 　　“你想说什么？”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黑色的眼眸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戚慕阳鼓起勇气：“爸，你有没有办法让坏猴受到惩罚啊。” 　　“我不知道。”戚未晨淡淡回答。 　　戚慕阳挠挠头：“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家人那么坏，早晚会被抓起来的，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去睡吧，别多想。” 　　戚慕阳应了一声便进屋了，戚未晨一个人在客厅静了片刻，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几个人回来得太晚，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的时间了。 　　戚未晨将头发擦到半干，便坐到了桌子前，打开电脑开始敲打。屋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电脑上的光反射在他脸上，优越的五官上，光影随着电脑的明灭变化。在他用电脑的期间，外面时不时会传来一点动静，不过他没以理会。 　　一直忙到快凌晨一点，正准备睡觉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顿了一下起身去开门，门打开的瞬间，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戚慕阳挂着讨好的笑：“爸爸，你还没睡呐，刚好我有点孤单，能跟你睡吗？” 　　戚未晨沉默一瞬：“为什么不睡自己房间。” 　　“今天晚上感觉有点热，我来你屋里吹空调。”戚慕阳立刻道。 　　“你的空调呢？” 　　“我再开的话，一家就开三个空调了，太浪费电。”戚慕阳一本正经。 　　戚未晨不说话了，沉默的盯着他。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肩膀不自觉缩了起来：“坏了……” 　　“怎么坏的？” 　　“我刚才闲着没事，想把过滤网清洗一下，结果拔下来安不上了。”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 　　戚未晨：“我给你安。” 　　“那个……安不上，我就有点急，于是想把外壳拆了，再安过滤网。”戚慕阳赶紧拦住他。 　　戚未晨沉默一瞬：“然后呢？” 　　“现、现在就是，整个空调都被我拆了，你要是安装的话，保守估计得三个小时，因为我觉得有零件掉我床下了，还得挪床。” 　　戚未晨：“……” 　　“爸爸。”戚慕阳嘴一撇，眼睛可怜兮兮的，像极了某个人。 　　戚未晨目光微动：“进来。” 　　“谢谢爸爸。”戚慕阳赶紧钻进去。 　　戚未晨关上门，等往床边去的时候，戚慕阳已经脱得只剩下一块布料，分外妖娆的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玩游戏。 　　戚未晨：“……把你衣服穿上。” 第42章 　　“都要睡觉了，还穿什么？”戚慕阳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爸你快点，我打完这局就睡。” 　　戚未晨面无表情：“穿上。” 　　戚慕阳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愣了一下，当即不满意了：“爸你在嫌弃我吗？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宝宝啊！” 　　“……快一米九的宝宝？”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无语。 　　戚慕阳不服气：“长到两米也是宝宝，再说了是你把我从一点点养到现在这么大的，你怎么能嫌弃我？” 　　戚未晨面对他的理直气壮，沉默许久后淡淡道：“你不觉得别扭？” 　　“别扭什么？你是我爹。”戚慕阳想也不想道。开玩笑，他长到十岁还缠着老爸一起洗澡一起睡呢，这种事做起来对他来说简直得心应手。 　　戚未晨看着他：“可我没有和你相处的那些回忆。” 　　戚慕阳一愣。 　　“我现在在用本能爱你，而非日积月累的记忆，我没有你从小到大一点一点长成的记忆，知道你的存在时，你已经是现在的样子，”戚未晨淡淡开口，说完看了眼光溜溜的他，平静补充一句，“先把衣服穿好，给我一点时间。” 　　戚慕阳却没有动，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像一只被抛弃的宠物猫，迷茫无助又透着一点想不通。戚未晨突然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直接，他沉默一瞬后解释：“我只是想让你穿好衣服再睡……” 　　“我知道你的意思，”戚慕阳回过神，垂眸平静的穿衣服，他收敛了火爆的脾气，收住了在爹妈面前特有的撒娇人格，整个人看起来都冷冷淡淡的，更有几分像戚未晨了，“你现在对我更多的是责任，并没有像41岁的你对我的那种感情，我能理解，毕竟虽然我知道将来的你会有多爱我，你却不知道。” 　　“慕阳……” 　　“好像没那么热了，我回去开着窗子睡就好，爸你也赶紧睡吧，”戚慕阳说完，穿好衣服后对他露出一个笑，“别熬太多夜，你得身体好了，以后才有无限的力量照顾我，我很难养的。” 　　戚未晨看着他的笑，嘴唇微微一动，不等说出话来，他就已经跑掉了，只有啪的一声关门声提醒自己，戚慕阳刚才来过。 　　这一晚上除了褚晴睡得不错，剩下两个都有点失眠了，所以等她起来时，家里静悄悄的，要不是那两人的鞋还放在玄关鞋柜里，她还以为背着她偷偷跑出去了。 　　她在客厅待了会儿，将昨天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再把客厅收拾了一遍，等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戚未晨从卧室出来，看到她后微微颔首。 　　褚晴一愣：“你怎么了？” 　　“嗯？”他看向她。 　　褚晴无奈的点了点自己的眼睛：“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失眠吗？” 　　戚未晨沉默了，半晌等到褚晴去做自己的事时，他才无声的跟过去，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褚晴下意识回头，看到他出现在自己背后顿时下了一跳：“你怎么都没声音的！” 　　“我好像做错事了。”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疑惑的眯起眼睛，戚未晨抿了抿唇，刚要把昨天的事告诉她，耳边就传来一声门响，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只见戚慕阳从屋里出来了。 　　戚慕阳没想到他们两个都在，愣了一下后点头：“爸、妈，早上好。” 　　“不早了，都中午了，今天我做饭吧，”褚晴笑笑，“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压的了？” 　　“没有，有点热。”戚慕阳摸了摸鼻子。 　　褚晴‘哦’了一声，抬头看向戚未晨：“你去陪他吧，我给你们做饭。” 　　“好。” 　　戚未晨说完，就朝戚慕阳走去，结果刚走到他面前，戚慕阳就往前走了几步跟他错开：“妈，我给你打下手吧。” 　　戚未晨停在了原地。 　　褚晴的目光从这俩人身上转了一圈，懂了。 　　“那好，你过来吧，戚未晨也来，把碗洗了。”褚晴又把人给叫回来。 　　戚慕阳抿了抿唇，拿了把小青菜蹲在地上开始择了，戚未晨无声的走回来，很快就把碗洗了，干站了半晌后见戚慕阳动作慢吞吞，主动往前一步：“我帮你。” 　　“不用，你帮妈妈就好。”戚慕阳头也不抬。 　　戚未晨伸出的手僵了一秒，平静的收了回去。这么大的个子杵在厨房里，碍事不说，还有点可怜。褚晴瞄了他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道：“要不……你把米饭蒸了？” 　　“好。”戚未晨听话的去做了，然而他动作太快，只用了一分钟就把米洗好蒸进锅里了，做完事又没有离开的意思，褚晴只好再次帮他找事做。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除了最后翻炒的那几下是褚晴来的，其他都是戚未晨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一顿饭总算是做好了，褚晴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两个，看着戚未晨坐下后拉开了旁边的椅子，而戚慕阳却好像没看到一般，直接到她旁边坐下了。 　　褚晴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赶紧吃饭。她拿着筷子给戚慕阳夹了一块小炒肉，同时戚未晨夹来了小青菜。 　　戚慕阳顿了一下：“谢谢。” 　　“你脸上的红怎么还没消。”褚晴疑惑的朝他伸出手。 　　戚慕阳躲了一下，让她的手落了个空：“我没事，吃饭吧。” 　　褚晴：“……”大兄弟，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哦。 　　戚慕阳兴致不高，她也不好再逗他，于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吃饭，打算等吃完饭再和他们聊聊。 　　然而戚慕阳没给她机会，一吃完就直接回房间了，只剩下她和戚未晨还在客厅。 　　“这是怎么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褚晴抱臂。 　　戚未晨沉默一瞬，把昨天的事说了。 　　褚晴听完无奈的叹了声气：“我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也没这么生气啊，是不是因为你表情太冷淡，他以为你生气了，所以才会想多的？” 　　“不知道。”戚未晨认真回答。 　　褚晴看一眼戚慕阳关上的门，斟酌片刻后道：“我去找他聊聊，你先别过来。” 　　戚未晨颔首，目送她去敲门。 　　“戚慕阳，我要进去了啊。”褚晴说完，就直接进去把门关上了，正要抬脚往前走时，看到地上被拆得乱七八糟的零件，顿时吓了一跳，“嚯，你空调怎么散架了？” 　　“我自己拆的，装不回去了，”戚慕阳趴在床上闷闷道，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没说让你进来，你干嘛要进来？” 　　“怎么，生你爹气也就算了，还生我气？”褚晴嗤了一声，踢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他旁边坐下。 　　戚慕阳一听，就明白她已经知道昨天的事了，闷哼一声抱住枕头：“别管我，你们都一样，都是说得好听，其实一点都不爱我……不对，他连好听的都不肯说，更差劲。”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给我坐起来。”褚晴说着，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戚慕阳哼唧一声：“别拍我，我没睡好，累。” 　　“你脸色真的不太对，”褚晴皱眉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探到上面的温度后吓了一跳，“你发烧了知道吗？” 　　戚慕阳还有点迟钝：“发烧？啊……昨天晚上太热，我就冲了个凉水澡，可能是冻得了。” 　　“这种天气冲个屁的冷水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褚晴说完又拍了他一巴掌，直接开门去找戚未晨了。 　　三分钟后，两个人一人拎着医药箱，一人拿着耳温木仓进来了，戚慕阳看了两个人一眼，抿嘴翻了个身背对他们：“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个屁，”褚晴简单粗暴的拒绝，拿着耳温木仓对着他biu了一下，看到37度多后松一口气，“不到38度，吃个退烧片睡一觉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说完就出去倒热水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父子二人。戚未晨沉默的在医药箱里翻找到退烧药：“起来，吃药。” 　　戚慕阳耳朵动了动，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戚未晨静了片刻：“昨天的事，抱歉。” 　　“……不能怪你，你还没生我，不爱我多正常。”戚慕阳嘴上大度，眼眶却红了。 　　戚未晨垂眸：“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你又没做错，我有什么可原谅的，”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突然就有些哽咽了，“我想他们了，要是他们在，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戚未晨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第二次产生无力的感觉。第一次，是褚晴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提分手时。 　　褚晴端着热水进来时，戚未晨看向她：“我先出去，你陪陪他。”说完他就离开了。 　　褚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把床上的人叫起来：“怎么了这是，你们又闹别扭了？” 　　“没有。”戚慕阳乖乖坐好，接过水和药吃了。 　　褚晴见他只喝了两口水就打算把杯子放下，立刻阻止：“全部喝完。” 　　戚慕阳顿了一下，虽然不喜欢，但也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褚晴看得好笑：“你再这么听话，我都快忘了刚见面时的小霸王是谁了。” 　　“我还是小霸王，”戚慕阳说完看她一眼，“就是在你们面前霸王不起来，你不知道而已。” 　　他了解爸妈的一切，然而现在留在他身边的爸妈却不了解他，想想更悲伤了。 　　褚晴见他情绪再次低沉，啧了一声道：“行了啊，无理取闹一下就够了，别没完没了的。” 　　“我怎么没完没了了？”戚慕阳烧得泛着水光的眼睛，毫无威慑力的瞪她一眼。 　　褚晴到他身边坐下，安静的盯着他看。戚慕阳吃完药昏昏欲睡，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精神上渐渐松懈了。 　　“他已经很努力了。”褚晴突然开口。 　　戚慕阳困惑的看她一眼，似乎不懂她的意思。 　　褚晴笑笑：“戚未晨这个人呐，像个精准的计算机，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得到最大的效果，这个过程中，别人的想法别人的感受，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我和他同学大半年，都没见过他理会谁，成天一个人，冷得像块冰……” 　　“你想说什么？”戚慕阳忍不住打断她。 　　褚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昨天他想让你穿好衣服，大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要求你这么做，可他并没有，而是耐心跟你解释他需要适应……当然了，他本身能答应让你和他一起睡，据我了解，已经很不像他会做的事了。” 　　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你在怪他之前，麻烦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下，如果是你，孤僻一辈子了，突然蹦出来个跟你同龄的儿子，你能做到像他现在一样吗？” 　　褚晴说完，见他开始思考了，叹了声气拍拍他的肩膀：“他真的在很努力的做出改变了，如果不爱你，他为什么要一步一步朝你走？你或许觉得他不如41岁的爸爸，但有没有想过，41岁的他也是18岁的他一步一步努力出来的？他都这么努力了，你还埋怨他，有没有想过他也会难受？” 　　戚慕阳的表情出现一丝迟疑：“那、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当然是你错了！”褚晴拍了他一巴掌，“人家就是让你穿衣服而已，还好心跟你解释了原因，你倒好，直接想多了不说，还否认他这段时间为你们关系做出的努力。” 　　“我该道歉吗？”戚慕阳皱起眉头。 　　褚晴扫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抿了抿唇道：“你先睡觉，等烧退了再说。” 　　“那他不就得多难受一会儿了？”戚慕阳担忧。死小孩已经转过了那根筋，明白昨天是自己太过激了。 　　褚晴把人按躺下：“我会告诉他你知道错了，你醒了再跟他道歉。” 　　“……好。” 　　褚晴安静的坐在他旁边陪了片刻，等他睡着后帮他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戚未晨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她后站得直了些：“他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褚晴呼一口气，“睡醒烧就差不多退了吧。” 　　“那就好。”聊天结束，戚未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褚晴没忍住笑了出来：“放心吧，我已经教育过了，他知道错了，等睡醒就跟你道歉。” 　　“他没错。”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啧了一声：“别管他有没有错了，既然他要道歉，那你就接受他的道歉，这事就过去了。你以后也注意点，有时候你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可在特定的场景和前提下，很容易就伤到别人了，知道吗？” 　　戚未晨静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我也该午睡了，不说了。”褚晴打个哈欠，直接回房间了。 　　戚未晨独自站了片刻，轻轻拧开戚慕阳的房门走了进去，站在他床头看了片刻，目光落在了地上乱糟糟的空调零件上。 　　戚慕阳吃了药，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临近傍晚了，睁开眼睛后四肢软绵绵的，有种生病之后的无力感。他缓了缓神就起来了，走了两步后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地上的零件都没了。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挂空调的地方，只见那里挂着一个完好的空调。戚慕阳震惊的睁大眼睛，他拿着遥控器试着开了一下，确定一切正常后，不可思议的跑了出去。 　　褚晴和戚未晨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出来了立刻招呼：“过来给我看看还烧不。” 　　戚慕阳跑到褚晴身边，歪着脑袋配合她量体温，同时有些小兴奋的看着戚未晨：“爸，我空调是你安好的吗？” 　　“算是……”戚未晨眼神有些浮动。 　　随着褚晴的体温木仓biu的一声，他立刻冲到戚未晨面前：“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还以为空调被我玩废了。” 　　“以后不要乱拆东西。”戚未晨看着他。 　　戚慕阳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什么，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爸，对不起，我不该小心眼生你的气。” 　　戚未晨眼神微动：“没关系。” 　　“那我们就算和好了？”戚慕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和好了？” 　　“嗯。”戚未晨再次应了一声。 　　戚慕阳顿时扬起唇角，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谢谢爸，你真好，其实我今天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嗯。”戚未晨虽然表情冷淡，但做到了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一旁的褚晴看了眼体温木仓上的温度，再看看这边同款红耳朵的父子，淡定的开口道：“体温恢复正常了，父子破冰的戏码到此结束，吃点东西玩一下，各回各屋吧。” 　　话音刚落，外面轰隆一声，屋里的三个人同时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乌云涌动，似乎要下雨了。 　　“这雨来得也太快了。”褚晴无语。 　　戚慕阳立刻接话：“一场秋雨一场寒，以后天就越来越冷了。” 　　“就算以后冷，今天也不会冷，起风了，得把窗户都关上，屋里该闷热了。”褚晴不太喜欢下雨。 　　戚慕阳刚和戚未晨和好，心情非常愉快：“开空调就行了，我爸已经把空调给我修好了，再热也不怕……对了爸爸，我记得好多零件都掉床底下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褚晴闻言也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没找。” 　　“那空调是怎么……”戚慕阳话没说完，眼中出现一股敬意，“零件不完整你都能修好，不愧是我爸！” 　　“不愧是学神，到底怎么做到的？”褚晴也跟着震惊。 　　戚未晨的目光从同款表情的母子脸上滑过，确定他们是真心夸奖、而不是反讽之后，默默别开了眼：“嗯。” 　　“爸你真厉害，你是学习好的人里面，最会修空调的。”戚慕阳继续吹彩虹屁。 　　外面大雨哗啦啦的下，屋里的光线暗了不说，一把所有窗户关紧，果然也闷热起来，三个人吃完晚饭没多久，就各回各屋了。 　　戚慕阳开了空调舒服的躺在床上，滚了几圈后突然觉得不对，他愣了一下后跑去敲戚未晨的门。 　　戚未晨从里面把门打开，戚慕阳感觉到他屋里明显有些闷的空气，愣了一下后讷讷道：“爸，你是不是没修好，把你空调挪给我了？” 　　戚未晨沉默了，戚慕阳趁机跑进屋里，看到他墙上空空如也后，顿时心情复杂了。 　　“我已经在网上买了一个，明天会有人上门安装。”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有些不是滋味的摸了一下鼻子：“我以为你真的会修呢。” 　　“安装图纸，本来不难，”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但是你床底下那几个零件，我够不到。” 　　戚慕阳没忍住笑了，笑完之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对付一晚上也可以，没有必要把你的挪给我。” 　　“你生病。”戚未晨只有三个字。 　　戚慕阳犹豫：“可这样你屋里就热了……”说完便欲言又止的看着戚未晨，想邀请他跟自己去睡，但又怕他会拒绝。 　　不等他纠结完，戚未晨已经缓缓开口：“能收留我一晚吗？” 　　戚慕阳眼睛一亮：“你要来吗？” 　　“嗯。” 　　“那赶紧，你屋里热死了。”戚慕阳说完就推着他往自己屋里走，把人推进屋后道，“我去洗漱，你先睡吧。” 　　“好。”戚未晨目光缓了下来。 　　戚慕阳心情不错的去洗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边开门边道：“爸你放心，我今晚绝对穿睡衣……” 　　话没说完，就看到戚未晨已经躺下，空调被没盖的地方都是赤着的，他的眼睛瞬间睁大。 　　“过来睡。”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 　　戚慕阳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这是戚未晨在对他道歉。他反应过来后，笑着跑到床上，学着戚未晨把衣服脱了，一人一条空调被盖得很严实。 　　关了灯，戚慕阳小声说一句：“爸，我爱你。” 　　“嗯。”戚未晨还是只有一个字。 　　不过对于戚慕阳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噙着笑满意的睡着了。戚未晨安静的躺在他旁边，时不时把他睡着后不自觉压在他身上的胳膊腿儿拨下去，睁着眼睛没有要睡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抵不住困倦，在戚慕阳旁边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他在戚慕阳之前醒来，伸手探了探戚慕阳的体温，确定没有再起烧了，才穿上衣服起来。他的动作吵醒了戚慕阳，对方闷哼一声伸个懒腰，眯着眼睛看向戚未晨：“爸，早上好。” 　　“早上好，起来吧，今天出去吃早餐。”戚未晨平静道。 　　戚慕阳一听来了兴趣，立刻爬起来穿衣服，两个人一起从屋里出去了。 　　褚晴正端着一杯温水在喝，看到两个人后惊讶了：“你们昨天晚上一起睡的？” 　　“嗯。”戚未晨应声。 　　褚晴疑惑：“为什么？”戚慕阳房间里的空调修好了，戚未晨的又没坏，怎么还挤在一起？ 　　戚未晨刚要告诉她空调没修好，戚慕阳就抢先一步回答：“就是想一起睡了，你不懂，这是我们男人巩固友谊的最佳手段。” 　　爸爸的面子他来守护！一定要维护爸爸在妈妈面前无所不能的形象！他眼中强烈的光传递到戚未晨那里，戚未晨沉默一瞬，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不懂你们男人。”褚晴无语的看着他们，眼神宛若在看两个傻子。 第43章 　　等到电器公司送货上门的时候，父子俩关于空调的谎言彻底被戳破。 　　褚晴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不是修好了？” 　　戚慕阳：“……修好了呀，我又拆坏了不行？”坚决捍卫爹地！ 　　戚未晨沉默一瞬，最终什么都没说。 　　“待会儿装好之后，把垃圾收拾一下，我等一下去扔。”褚晴懒洋洋的看他们一眼，直接回屋去换衣服了，等到再出来时，两父子也换好了衣服。 　　她顿时无语：“师傅还正装空调呢，你们打算去哪？” 　　“很快就装好了，你再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散步。”戚慕阳眼睛亮晶晶。 　　褚晴嘁了一声，拎起地上的垃圾往外走：“又不是连体人，没必要整天一起行动，你们老实在家待着吧，我很快回来。”说完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昨天刚下一场大雨，地面还是湿的，路两边落满了被雨水打下的树叶，空气中混着树叶断开的青气和泥土的味道，湿润而泛凉。 　　褚晴把垃圾丢掉后，走到小区的健身区做了几个深呼吸，顿时觉得浑身都轻快了。健身器材上还湿漉漉的，所以没什么人来，她在这里转悠一圈，突然想吃点甜的，于是一个人跑去了小区外的甜品店。 　　她本来想独自享受一个安静的下午茶，可跟那两个人混得久了，自己跑来吃甜点，突然有种吃独食的感觉，稍稍叫人有些良心不安。纠结三秒，最终还是买了甜点拎回去，刚好戚慕阳打电话找她，她就直接让去健身器材那边的凉亭，准备在户外吃蛋糕。 　　她挂完电话就直接过去了，等到的时候，只有戚未晨站在那里，给她打电话的人却不见踪影。褚晴顿了一下，步伐慢了下来，等走到戚未晨身边时，四下张望一圈：“他呢？” 　　“他打完电话，陈秀他们找他，连线打游戏去了。”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嘴角抽了抽：“他打游戏竟然不叫我，走吧上楼。”说完她就往前走，走了几步意识到戚未晨没跟来，愣了一下后回头，“你不回去吗？” 　　“不是说在楼下吃甜品？”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失笑：“他又不在，就咱们两个，还不如回去……” 　　“我想吃。”戚未晨打断她的话。 　　褚晴愣了一下：“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我吃。”戚未晨一脸坚定。 　　褚晴懵懵的看着他，三分钟后，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圆桌，面对面坐在了凉亭里。凉亭只有四根柱子支撑，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抚在身上凉凉的，有点冷，但还能接受。 　　褚晴把甜品盒子打开，纠结片刻后给他选了一块不那么甜的小蛋糕：“你吃这个。” 　　“好。” 　　褚晴把东西给他后，就专注于自己的食物了，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吃着东西。又一阵小风吹过，褚晴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瞄一眼戚未晨。 　　此刻的戚未晨，身上穿了一件杏色休闲卫衣，暖色调的纯棉衣服，看起来柔软又温暖……比自己身上的短袖强多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穿厚点再出来呢？ 　　褚晴正是懊恼时，一直被她盯着的戚未晨缓缓开口：“不能给你。” 　　“嗯？”褚晴回神。 　　戚未晨平静的和她对视：“裸上身，不文明。” 　　“我没想要你的衣服，”褚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无语的看着他，“就是有点冷了，不如我们回……” 　　“我去给你拿衣服。”戚未晨打断她的话。 　　褚晴沉默一瞬：“你的意思是，你去给我拿衣服，我们继续在楼下吃，然后一起回楼上？” 　　“嗯。” 　　“……那直接回去多好？”褚晴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戚未晨站了起来：“我去拿衣服。” 　　褚晴：“……” 　　她无言以对的看着戚未晨走出凉亭，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为了和自己单独相处，所以才这么固执吧？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后，褚晴抖了一下，第一时间就否定了……然而三分钟后，她再次陷入了沉思。 　　等戚未晨拿着外套过来时，她还没有想出点头绪。 　　“穿上。”戚未晨把衣服给她。 　　“谢谢，”褚晴下意识的接过来，往身上穿时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你的衣服。” 　　“嗯，”戚未晨拿起自己的小叉子，专注的看着面前的蛋糕，“不方便进你的房间，先穿我的。” 　　“……哦。” 　　褚晴心里有点别扭，但是人家都把衣服拿来了，她再不穿，好像也不合适，于是纠结半晌后还是穿上了。大大的外套罩在身上，一直盖到了大腿的位置，戚未晨的气息代替寒冷将她裹住，害得她脑子都慢了下来。 　　“谢谢。” 　　耳边突然传来戚未晨的声音，褚晴愣了一下，不太懂的看着他：“嗯？” 　　“慕阳的事。”戚未晨淡淡解释。 　　褚晴懂了，笑了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本来就没多大的事，再说你也是无心之举，解释清楚他就理解了。”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底尽是她看不懂的意味，褚晴被他看得莫名紧张，连面前的小蛋糕都不香了。 　　正当她要顶不住压力开口说话时，听到戚未晨缓缓道：“我以前对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无心之举？” 　　褚晴愣住。 　　“你被我伤害过吗？”戚未晨又问。 　　褚晴顿时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纠结半天含糊道：“应该没有吧……”虽然两个人的差距很大，她也经常在他面前干一些傻兮兮的事，但他好像从未言语上伤害过她。 　　他只是喜欢管着她而已，而她恰好不喜欢被人管。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没有伤害过，你之前说的那些我改掉，可以和好吗？” 　　褚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拒绝。 　　“我会学习正确的约会方式，带你吃饭看电影散步，会经常牵你的手，会在月光下亲吻你，”戚未晨耳朵红红，说话的样子却是一本正经，“我会学得有情调，会经常对你表白，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会改，你可以跟我和好吗？” 　　褚晴呆滞的看着他，当看到他靠近时，突然反应过来：“你、你先等一下……” 　　戚未晨停在了离她只有半步远的地方，褚晴还坐着，脑袋只到他的腰那，巨大的身高差异迫使她站了起来，然而这样一来距离就更近了。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试着理清思路：“你、你一直要跟我和好，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想按照未来的路线跟我结婚，然后把戚慕阳生出来？” 　　“在没遇到戚慕阳之前，我也说过不分手。”戚未晨嘴唇微抿，似乎因为她问的这个问题有些不高兴。 　　褚晴眨了一下眼睛，干巴巴开口：“我以为你太喜欢辅导学渣，所以不舍得跟我分手……” 　　戚未晨闻言，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在褚晴忍不住又要往后退时，他突然开口：“是因为我长久的行为习惯，你才产生这种误解？” 　　褚晴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按你喜欢的方式约会，是我的错，但你产生误解时有没有想过，学校有三千多学生，高三的占三分之一，除了我之外都是学渣，”戚未晨眼神微冷，“我如果是因为喜欢辅导学渣，为什么一定要找你？” 　　“……因为我是倒数第一？”褚晴试探，问完看到他脸绷了起来，忙讪笑着后退，“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喜欢你。” 　　褚晴一愣：“啊？” 　　“我喜欢你，”戚未晨定定的看着她，“很喜欢，想和你共度余生，以前没有表达出来，结果让你误会，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这怎么还道歉了……”褚晴一个激灵，“不对，你喜欢我？” 　　“喜欢。”戚未晨毫不犹豫的点头。 　　褚晴呆愣的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倒吸一口凉气。她平时虽然迟钝，但不是个傻的，之前主要是因为戚未晨太深藏不露，她拿不准他对自己的感情，现在都听到他亲口承认了，自然不会再自欺欺人。 　　戚未晨以前一切令她想不通的行为，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为什么逼她学习，为什么给她准备单人宿舍，为什么接她上下班，为什么给她买零食买姨妈巾洗衣服，是因为爱啊！ 　　“你还喜欢我吗？”戚未晨问。 　　褚晴呆滞的看着他：“我、我也不清楚啊。”她只记得自己刚追他的时候，简直要喜欢死了，只是后来他一直逼着她学习，她从一开始期待和他见面，到最后看到他就忍不住躲，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可即便这样，应该也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忍了半年才提分手。至于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因为看见他还是克制不住躲的谷欠望，至于别的，一直被她刻意忽略了。 　　听到她的回答，戚未晨沉默许久，又一阵冷风吹过，他额前的短发微微乱了，挺直了身板看起来有点可怜。 　　褚晴看着这样的他，总是忍不住心软：“你让我想想行不行？” 　　“想到什么时候？”戚未晨问。 　　褚晴为难的看着他：“这么难办的问题，至少得一个月吧。”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可以让你十秒钟内得到答案。” 　　“怎么说？”褚晴好奇。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在她察觉到危险想往后退时，腰上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将她带到了戚未晨的怀里，接着嘴唇就被堵住了。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不同于之前两次轻轻触碰，是真的唇齿厮磨，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足以让褚晴脑子里再次被炸成一片废墟。 　　戚未晨放开了她，耳朵红得要滴血，声音也没了以往的镇定：“你喜欢我。” 　　“……怎么看出来的？”褚晴傻愣愣的看着他。 　　戚未晨眼底泛着浅浅的光，一字一句道：“我亲你，你没打我。” 　　褚晴：“……” 第44章 　　褚晴无辜的睁着眼睛，显然已经被戚未晨的逻辑震到说不出来话了。戚未晨淡定的看着她，耳朵红通通的仿佛冻坏了一样：“你还喜欢我，可以和好了。” 　　褚晴：“……等一下。”关键时刻她脑子没再发懵，立刻制止了他单方面要和好的行为。 　　戚未晨顿了一下：“还有事？” 　　“当然有事！”褚晴回过神来，彻底无语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和好了？你能不能问一下我的意见？” 　　“我们互相喜欢，误会解除，难道不该和好？”戚未晨反问，问完意识到什么，眸色沉了下来，“你不想负责。” 　　褚晴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负什么责啊，你才是主动亲人的那个，要负责也是你负责。” 　　“我负责。”戚未晨立刻道。 　　褚晴被他噎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决定不跟着他的思路走：“反正我不跟你和好……”她话没说完，戚未晨周身的气压就开始低了，她咽了下口水，觉得复合也没什么不可以。 　　反正将来也是要结婚的，更何况她真觉得戚未晨挺好，就是…… 　　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话一股脑的说完：“我跟你分手，其实也是因为你管我管得太厉害了，搞得我每次看到你，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我觉得这样的关系一点都不平等，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就和好，那我以后肯定还会跟你分手，除非……” 　　“除非什么？”戚未晨蹙眉。 　　褚晴轻哼一声：“除非你彻底改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怎么改？” 　　褚晴瞄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绕过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示意他到自己对面坐下。戚未晨听话的走了过去，坐下看着她吃蛋糕，安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话。 　　褚晴本来是想着把蛋糕吃完，再跟他聊两个人之间的事，结果无意间抬头时，看到他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便不由得有些好笑：“我说了，你就改吗？” 　　“你先说。”戚未晨谨慎起来。 　　褚晴放下小叉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你以后别管我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最好是对我的行为表示支持，不要老是干涉我的人生，搞得我每次看到你，跟看到教导主任差不多。” 　　戚未晨沉默一瞬：“具体在哪方面。” 　　“具体啊……”褚晴有些为难，想了半天先从大的方面说起，“比如我逃课上网，或者跟人打架，这些事我都有分寸的，你别管我，啊对了，还有学习，不要老是逼着我学习，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我们约会的时候也不准提任何关于学习的事。” 　　戚未晨：“……” 　　“还有还有，如果我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不要逼我做，时刻记住你是男朋友，别人家的男朋友都特别惯着女朋友，我就不指望你惯着我了，你只要别动不动威胁我就行。”褚晴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别的了，于是对戚未晨表示她说完了。 　　戚未晨安静许久，将她的重点梳理出来：“不逼你学习，不干涉你生活，无条件支持你做任何事，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褚晴连连点头，“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现在就和好。” 　　去掉教导主任属性的戚未晨有多迷人，她简直想想就忍不住心动。 　　戚未晨沉思许久后，平静的看着她道：“你想得美。” 　　褚晴：“？” 　　“既然注定你我会在未来结婚，会有一个名叫戚慕阳的儿子，在结果不变的前提下，我个人倾向于顺其自然。”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有点懵：“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未来的一年半时光里，我会督促你好好学习，看着你不准逃课，你也别想再打架招惹是非。”戚未晨一字一句击碎褚晴的美梦。 　　褚晴都要疯了：“那、那我就不跟你好！” 　　“如果我不管你这些，你就跟我好？”戚未晨问。 　　褚晴怕他真的要跟以前一样管着自己，立刻疯狂点头：“对对对，你不管我，我就跟你好。” 　　“那我等你高考结束再不管，”戚未晨擅自做了决定，“反正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能用一年多奠定你未来的基础，即便暂时不在一起也可以接受。” 　　褚晴：“？” 　　“到时候再和好也一样，至于现在，”戚未晨眼眸黑沉，看向她时已经彻底冷静，“和好的事先不急，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褚晴：“……” 　　戚未晨说完就没再看她的表情，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一下，拎着给戚慕阳留的蛋糕回家了。褚晴独自呆滞的坐了三分钟，恼怒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疼痛和气愤瞬间使她五官扭曲—— 　　他果然不爱她！他只爱让她好好学习！ 　　褚晴憋着一肚子火气哼哼的回家了，进门之后看都不看沙发上的父子二人，板着脸回自己屋了，顺便把门关出啪的一声响。 　　“她怎么了？”戚慕阳迷茫的问。 　　戚未晨淡定的把蛋糕给他：“吃吗？” 　　“吃吃吃。”不肖子孙立刻忘了还在生气的妈，放下手机开始吃甜品。 　　回到屋里的褚晴发誓再也不要跟戚未晨说话了，然而等到下午他买了烤鸭喊她时，她瞬间把自己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在家里待了小半个月，终于迎来了开学，在开学前一晚，每个人都待在自己屋里收拾行李箱。 　　褚晴本来想把衣服都装上，但是一想到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不用把所有东西都堆在学校宿舍，便只拿了几件当穿的衣服，其他的还是都放在了卧室里。 　　她简单收拾一下，刚收拾好就听到戚慕阳喊她喝奶茶，于是立刻从屋里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叫的外卖？”她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杯奶茶戳开。 　　戚慕阳嘿嘿一乐：“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叫的，这不是想着是咱在家里的最后一顿了，所以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还庆祝一下，难道跟戚未晨住就这么让你难受？”褚晴随口挖了一个坑。 　　戚慕阳立刻看向戚未晨表忠心：“爸你别听我妈的，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到底想干嘛？”褚晴不上当。 　　戚慕阳咳了一声，含糊道：“还能有什么事，生活费呗……” 　　褚晴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有生活费的事，于是瞬间跟戚慕阳统一阵营：“想要生活费就直说，没必要弄这么多弯弯道道的，你爸就不是那小心眼的人，肯定会给你钱的。” 　　“我觉得也是，我爸这么好，怎么可能不给我钱。”戚慕阳立刻配合。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完，便眼巴巴的看向一直没反应的戚未晨，用眼神暗示他是时候出钱了。 　　戚未晨面色如常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他们一眼后缓缓道：“中午就把钱转给你们了，你们用手机查一下。” 　　“真的吗？我怎么没收到短信啊……哦收到了，我没在意，”戚慕阳笑着打开短信，看到数额后表情一僵，“八、八百？爸，你转错了吧，怎么可能只有八百？！” 　　“你一周只在学校吃五天饭，八百块钱足够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呆滞的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后，瞬间崩溃了：“但我又不是只吃饭！我还要买零食买饮料……” 　　“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戚慕阳噎了噎，不甘心的开口：“那、那我还要请朋友喝水上网呢，到时候也让你结账？” 　　戚未晨看他一眼：“如果你听话，我会给你多转一部分。” 　　“听话听话，你现在就给我吧。”戚慕阳忙道。 　　然而戚未晨却没有给钱的意思：“我会根据你每天的表现发放额外的费用，如果你一周在学校的五天表现良好，那么就会收到一笔够你周末聚会的资金。” 　　戚慕阳：“……” 　　他目瞪口呆的和戚未晨对视片刻，立刻看向褚晴：“妈！你看他！” 　　“咳，我觉得他做得对，你确实太大手大脚了。”褚晴镇定的把手机放下。 　　戚慕阳愣了一下，突然眯起眼睛：“我爸给你转了多少钱？” 　　“和你一样啊。”褚晴无辜的看向他。 　　“少来，我才不信！”戚慕阳说着话扑了过去，趁她没注意把手机抢走了，手机页面刚好还停留在转账信息上，他眼尖的看到上面那个两千的数字，顿时要炸了，“爸！为什么我妈有两千，我却只有八百？！” 　　“多出来的钱是她买女性用品的。”戚未晨一脸淡定。 　　戚慕阳瞪眼：“我不服！她要买什么啊能多买一千二？！我有意见！” 　　“意见保留。”戚未晨看向他。 　　褚晴得了便宜卖乖：“有什么不服的，你跟戚未晨住，钱不够用了就让他帮你付账，都一样的。” 　　戚慕阳见褚晴都叛变了，顿时生出一股叛逆，他气愤的抱起茶几上的所有东西，顺便把褚晴正在喝的奶茶抢了过去：“我自己吃！” 　　“……你幼不幼稚。”褚晴话刚说完，他就气冲冲的回房间了。她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向戚未晨，“不过话说回来，你给他的真的太少了，他肯定会难受。” 　　“只要他乖，剩下的我会按天算给他，”戚未晨还是这句话，说完看了褚晴一眼，“你的也是。” 　　褚晴：“？”她都一个月两千了，怎么还有多出的？ 　　戚未晨看出她的疑惑，沉默一瞬后淡淡道：“是我没有表述清楚，你比他多出的一千二，是用来买女性用品的。” 　　“……你不用一直说，我刚才就听到了。”褚晴无语。 　　戚未晨耳朵尖有些泛红，静了静之后才道：“那一千二是全年的，以后不会再有，剩下八百是在学校的生活费，其他需要添置的东西，可以找我代付，或者周末一起去买。” 　　“……你先等一下，”褚晴让他打住，愣了愣后不可置信道，“也就是说，除了这个月，我以后也是一个月八百块？” 　　“准确来说，是以一个三十日为周期，每隔三十天会有八百，但如果你好好学习，考试进步，可以有一系列的奖励。”戚未晨颇为严谨。 　　褚晴本来还在看戚慕阳的热闹，结果没想到自己也在热闹里，顿时有种房子塌了的感觉。 　　“不要想兼职，也别想逃课，未来一年半，希望你能学有所获。”戚未晨说完，便丢下石化的褚晴，先一步回屋了。 　　褚晴僵硬的坐在客厅，许久之后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要认真了他要认真了…… 第45章 　　一想到戚未晨又要管着她了，褚晴就非常痛心，在2019的时候还能躲一下，现在同在异时空，能依靠的只有对方，简直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更何况人家说了，宁愿不和好也要紧抓她学习，这不就是在告诉她，他管定她了么。 　　褚晴叹了声气，垂头丧气的回房间了。 　　这边戚慕阳在房间里也左右不是滋味，在床上滚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去推开了戚未晨的房门。 　　戚未晨正对着电脑做什么，听到动静后扭头看向他：“什么事？” 　　戚慕阳本来是想找他理论生活费的事，结果一对上他冷清的眼神，就忍不住犯怂了，话到嘴边就成了：“没事啊，我来看看你。” 　　戚未晨把头扭回去，继续对着电脑敲打：“看我干什么？” 　　“你最近怎么一直对着电脑，有什么事吗？”戚慕阳套近乎的凑过来，看了眼电脑后惊讶，“远航金融？这是坏猴他爹的公司吧，你最近一直在查他们公司？”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戚慕阳不解：“你光在网上查的话，应该查不到什么吧？”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产品，基本是杠杆赌博，所谓的大盘也是由他们操纵，这种性质的公司靠拉人头吸血为生，上当受骗的必然不在少数，”戚未晨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电脑的光映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我在社交网站及公司官网下找受害者，准备收集证据共同起诉，现在已经到最后一步了。” 　　“可他爹的公司开在商贸中心，如果是违法的，怎么敢租那么大一层办公楼？”戚慕阳不解。 　　戚未晨顿了一下：“他们这种公司大多是灰色产业，平时没人管，一旦有人细究，就要脱层皮，更何况近日A城换届，领导班子上任三把火，有政绩白白送来，谁也不会拒绝。” 　　戚慕阳‘啊’了一声，看起来兴致不高，等戚未晨看向他时，他立刻解释：“虽然报复了坏猴的渣爹，但是坏猴本人没有受到惩罚。” 　　“谁说的？”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不解。 　　“他上次骚扰的女生，我已经联系到了家长，家长会趁他爸接受调查期间重新上诉，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证据保存完整，之前也有报案记录，请个好点的律师，可以告强奸未遂，案子会保密审理，上次那个女生如果愿意合作，虽然证据链不完整，但也可以作为不减刑的参考，不过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我只是进行了告知。” 　　戚慕阳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你18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可怕了吗？” 　　“所以让你多读书。”戚未晨看了他一眼。 　　戚慕阳一个激灵，顿时有些好奇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到大学才追上我妈？” 　　戚未晨沉默一瞬：“可能是因为高中学习为重。” 　　戚慕阳恍然：“跟我妈说的一样，她就不准我早恋。” 　　“嗯，”戚未晨含糊的应了一声，“还有事吗？” 　　“没、没事，我先回去了。”看着眼前的大魔王，戚慕阳干笑一声赶紧溜了。 　　戚未晨疑惑的看了眼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继续对着电脑总结案例，等把事情做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而是拿出一本前几天刚买的笔记本，对着手机上的电子书开始做笔记。 　　第二天就是开学了，三个人因为前一天没返校，一大早六点就起来了，七点之前把行李箱放在宿舍，直接就进教室了。 　　开学第一天，本该是最疲惫最懒散的时候，除了极少数人外，每个人都充斥着节假日疯玩过的精疲力尽，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坐在教室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消耗。 　　就在全班都懒洋洋的时候，班主任带来一个重磅炸弓单：“明天上午高三摸底考，大家做一下准备。” 　　此言一出，全班都沸腾了，都在嚎叫在家待了半个月，脑子已经什么都记不住了，这个时候考试简直不人道。 　　班主任冷下脸：“放假的时候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即便是假期，也不能放松对自己的管理，争分夺秒的努力，有几个听我话的？现在到考试知道慌了，早干什么去了？！” 　　班里学生都蔫蔫的，没有人再敢反驳。后排角落的褚晴叹息一声，忧愁的翻开了课本，看起来竟然是要学习。 　　戚慕阳震惊了，瞄了一眼前面坐着那位，压低声音问：“你生病啦，翻书干嘛？” 　　“学习啊，没听老师说吗，明天就考试了。”褚晴愁眉苦脸道。 　　戚慕阳张了张嘴，一脸懵逼：“考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和她相处这么久，他已经对自己老妈学习不好的事实认命了，至于为什么以后能搞科研……也许是老爸太牛哔，托关系给她找的工作？ 　　褚晴俨然不知道自己在儿子眼里成了托关系大户，虽然知道他是学渣，可当听到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这句话时，褚晴还是想打他。她看了眼戚未晨挺直的背影，同样小声道：“之前没戳破身份的时候他没有理由管我们，你觉得这回如果考得不好，他还会跟以前一样吗？” 　　想当初她只是他女朋友时，就天天被他逼着学习，现在是他孩子妈了，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以她对戚未晨的了解，估计明天这场考试，将成为他化身魔鬼的开始。一想到自己经济命脉被握在他手上，褚晴就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傻白甜儿子想了想，一脸天真道：“不用这么紧张，明天考不好也是正常的，大家都一样，除了不及格那种，谁也不会在家里学习，你看他不也没学吗？”说完，他暗示的看了戚未晨一眼。 　　褚晴嘁了一声：“你对学神的力量简直一无所知。” 　　戚慕阳还是不以为意，没有要看书的意思，褚晴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了。 　　第二天的考试如约而至，还没缓过神的高三学子，再一次投入到复杂的试题中去了。这一场考试着实打击了不少人，一整天的考试下来，晚自习的时候个个面如土色，只有不及格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学霸，你考得怎么样？”下课时，有人例行一问。 　　不及格咳了一声，傲慢的扫了后排的戚未晨一眼：“这次的试卷是首都的八套卷，我假期的时候做过。” 　　“那你这次应该考得很好吧。”立刻有人羡慕了。 　　不及格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戚未晨刺激坏了，这回没说自己可能不及格，而是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还算可以吧，毕竟做过一遍。” 　　“那满分也是有可能的啊。”周围开始奉承，捧得不及格心情愉快。 　　他的忠实信徒忍不住问：“那这次能考年级第一吗？”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无一不好奇他会怎么回答，要知道戚未晨可是少考一门都能比他多几十分的人。不及格推了一下眼镜，眼中虽然尽是自负，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客气：“那谁知道，不到成绩出来，我也不敢说考得怎么样。” 　　“肯定没问题啊，你这回绝对是第一，我就说嘛，学霸到底是学霸。”旁边的他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谱了，立刻开始奉承。 　　“不就是，哪像有的人，就算偶尔考一次第一，如果守不住，跟没考有什么区别？” 　　“对啊……” 　　本来这些优等生对话，后排的人是没打算吱声的，但一听这都敲打到戚未晨头上了，当然就不乐意了，不管戚未晨学习好坏，那也是后两排的人，是他们一伙的，哪能这么被人阴阳怪气。奸臣嗤了一声：“已经做过一遍的卷子，就算考第一也胜之不武吧。” 　　“学会的知识又不会忘，有什么胜之不武？”不及格轻蔑的看向他，对上他眯起的眼睛后立刻别开脸。 　　立刻有女生接话：“不就是，他是自己把题都弄会了之后再考试，又不是靠作弊，你要是不懂就别乱说话，学渣就是学渣……” 　　“你！”奸臣拍桌而起，女生缩了一下，但也没有后退，而是瞪着眼睛看向他。 　　战争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褚晴凉凉的声音响起：“你这么维护他，他为什么明知道今天考什么卷子，却没有告诉你？” 　　班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女生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脸爆红：“我、我自己会考，为什么要他告诉我？” 　　“按照你说的，提前把题弄懂了，再去考试不算作弊，毕竟知识是自己的，他完全可以在考前告诉你不是吗？”褚晴扫了女生一眼。 　　她从一开始听到他们提戚未晨，心里就有点膈应，虽然知道最后一定会打他们的脸，但隐隐还是有些不高兴，现在又听到他们说奸臣，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女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还是不及格急忙道：“我和她又不是一个考场，再说试卷没发下来之前，谁知道是按整套题考，还是一套题里只选一张试卷，怎么告诉她？” 　　“不就是。”女生立刻接了一句。 　　一直安静的戚慕阳冷笑一声：“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理综，就算你考第一场的时候不确定，考第三场的时候也该知道了吧，你这些朋友虽然跟你不是一个考场，可离得也不远，怎么没见你告诉他们？” 　　不及格被他说得开不了口，憋了半天恼羞成怒：“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说完冷着脸坐好，翻开试题集开始看。 　　众人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故意瞒着自己知道试题的事了，那些帮他说话的人顿时有些微妙了，尤其是刚才被质问过的女生，立刻脸上火辣辣的，低着头也不吭声了。 　　后排的人顿时身心舒畅，奸臣更是非常感动：“没想到老大和褚爷对我这么好，竟然两个人一起帮我出头。” 　　两个被他夸的人心里一虚，忙敷衍着让这事过去了。 　　因为这次考试只有高三的参加，但全体高中部老师都参与改卷，所以成绩排名很快就出来了。排名贴公告栏的时候，恰好赶在2班上体育课的时候，一听说成绩出来，一群人都跑去看了。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褚晴喊戚慕阳，她昨天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得看看成绩才知道。 　　戚慕阳兴致不高：“爸这半个月都没看书，他肯定没不及格考得好，不想看不及格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你就对他这么没信心？”褚晴扬眉，“走吧，去看看，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戚慕阳看她一脸笃定，犹豫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他们两个赶到时，前面已经乌压压站了一群人，奸臣和小胖子看到他们后，一脸兴奋的招呼他们：“老大！褚爷快来看，戚神又是年级第一。” 　　“真的？”戚慕阳眼睛一亮，跑去前排看了，看到戚未晨738的分数后，眼睛睁大了，“那个……咱满分是750的吧？还是1000的？” 　　“当然是750，傻了吗你……”小胖子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自己乱哔哔了，赶紧闭上嘴，小心的瞄了戚慕阳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赶紧转移话题，“戚神考得太好了，刚才不及格看到以后哭着跑了，也是，要我我也跑，都把题做过一遍了，还比戚神少30分，就他那小心眼估计能崩溃。” 　　“按照他上次考第二之后的表现，他至少能老实到下次成绩出来，”奸臣幸灾乐祸，“当然了，前提是他下次能考过戚神。” 　　“想考过我爸……我戚神，做梦吧。”戚慕阳嗤了一声，言语中满是骄傲。 　　奸臣瞄了他一眼，趁其他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道：“老大，你跟褚爷戚神好像相处得挺愉快的。” 　　“……嗯，还不错，以后对他们尊敬点知道吗？”戚慕阳含糊的应了一声。 　　奸臣立刻拍胸脯：“放心吧老大，我以后会拿他们当亲弟弟亲妹妹的。” 　　“谁你亲弟弟亲妹妹，给老子把他们当长辈！”戚慕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奸臣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他可能是知道那俩岁数比他大了，于是从善如流：“好，那我把他们当长辈尊敬。” 　　“这还差不多，”戚慕阳满意了，四下看了一圈，“陈秀呢？” 　　“他啊，这回考试退步了，不及格哭着跑完，他就哭着跑了，说不定跑得还是一个方向。”奸臣随口道。 　　戚慕阳啧了一声，皱起眉头道：“你去找找，别干傻事了。” 　　“我刚才看见他去超市了，你没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褚晴闲闲的走了过来，等戚慕阳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假笑，“朋友，你又是倒数第一。” 　　“说明我发挥很稳定，”戚慕阳被她看得心虚，“你呢，你考多少？” 　　褚晴伸个懒腰：“也在倒数圈，但比你强点。”令她意外的是，奸臣小胖子等人的成绩虽然也差，但没差得那么离谱，至少在一千左右的高三学生里，能占到前七百的名次。 　　“我去看看。”戚慕阳说完就跑去看成绩了，找了半天后看到了褚晴的名字，比他多了五十多分，排名靠前二十多名。 　　他啧了一声：“这也没多少啊。” 　　“是不多，但比你多就好。”褚晴笑眯眯的看向他。 　　戚慕阳懵懂的看着她，片刻之后眼底闪出错愕：“不是吧……” 　　话没说完，戚未晨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两份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母子二人同时看向他。 　　“跟我来。”戚未晨表情不明的扫了他们一眼，拿着试卷离开了。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他拿的……是我们的卷子？” 　　“……应该是从班主任那里拿的。”褚晴本来还在得意自己比戚慕阳考得好，但被戚未晨扫了一眼后突然虚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半晌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第46章 　　“……要跟过去吗？”戚慕阳有些忐忑。 　　褚晴深吸一口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走吧。” 　　戚慕阳叹了声气，跟着她去找戚未晨了。 　　此刻还是上课时间，除了操场上有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其他地方几乎没人。戚未晨所在的办公楼背阴处，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褚晴和戚慕阳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到他面前，对着他讪讪一笑。 　　戚未晨平静的看着他们：“看到成绩了？” 　　“……看到了。”戚慕阳瞄了他一眼，飞快的低下头。 　　戚未晨缓缓道：“倒数第一，倒数第三。” 　　“我、我年级上比他高二十多个排名。”褚晴赶紧道。 　　戚未晨看着她：“有什么区别？” 　　褚晴：“……”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 　　“第一次月考你们的成绩，我以为只是一时的发挥失常，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戚未晨眉头轻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一样，“你们比我想得情况要糟糕些，尤其是你。” 　　褚晴刚要附和着点头，就看到他看向了自己，对视的瞬间她意识到这个‘尤其是你’，指的竟然不是戚慕阳，顿时懵逼了：“我、我不是进步了吗？” 　　“总分比上次多30多，但是多考一门语文，你说这叫进步？”戚未晨不赞同的看着她，“而且别忘了，没穿越之前你已经从倒数考到了中下段。” 　　褚晴不自在的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不吭声了。戚慕阳在旁边看到她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幸灾乐祸，本来以为他是要挨骂的那个，没想到同行衬托得好，他只是虚惊一场。 　　“笑什么？”戚未晨清冷的声音传来，戚慕阳神色一凛，就听到他冷声问，“大题不写可以说是不会，语文作文为什么不写，不会汉字？” 　　戚慕阳讪讪的揉了一下鼻子：“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学习不好的人都知道，考场简直是比数学课更催眠的地方，他真不是故意睡觉的。 　　“即便知道不写完我可能会找你麻烦，你还是睡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讨好的笑笑，他当时确实挺纠结的，但最后还是没抵住困意，就睡了过去。 　　戚未晨看了他许久，若有所思的开口：“看来我对你的威慑力，还比不上你的困意。” 　　戚慕阳：“……”不敢吱声，毕竟他当时是真这么想的。 　　戚未晨翻看他的试卷：“理综数学不及格也就算了，语文满分150，你却只考了五十，古诗词填写八分全错，文言文阅读也全错，只有英语还不错，但是单词语法错了很多，看起来乱七八糟。” 　　“……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戚慕阳被他打击得都快抬不起头了，忍不住憋出一句。 　　褚晴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你是智障吗？”戚未晨平静的问。 　　戚慕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骂自己，而是在认真询问。他吭哧半晌艰难回答：“应、应该不是吧。” 　　“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戚未晨淡淡道，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严父的气场全开。 　　戚慕阳讷讷的看他一眼，小声回答：“我小时候做过智商测试，有128分。” 　　“那就比普通人又好一点，算在聪明的范畴了，没有阅读障碍，也没别的心理阴影，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料？”戚未晨眼神冷了下来。 　　虽然现在批评的对象不是她，可褚晴却觉得这话就好像在跟她说一样，同时看到戚未晨说戚慕阳，才意识到过去的戚未晨对自己有多温柔。 　　戚慕阳被戚未晨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意识到跟老爸争辩，是绝对赢不了的，不管是知识层面还是气场，都会分分钟被碾压。权衡利弊之下，他委屈哒哒的说了句：“我知道错了，下次考试不会再睡了，但是我可能还是考不好。” 　　“为什么？”戚未晨问。 　　戚慕阳叹了声气：“我从高一就没好好学习，现在就算让我听课，我也听不懂。” 　　“没错，我也是！”褚晴立刻道。 　　戚未晨看了他们一眼：“没让你们听课。” 　　戚慕阳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戚未晨淡淡道：“今天开始从高一上册开始背，一天背诵一篇，所有要求背诵的古诗词文言文，两个月内全部完成，至于别的……我会从高一开始整理资料，以后你们上课不用听老师的，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学习就好。” 　　一听这是要全方位接管他们的意思，褚晴头都大了：“不、不好吧，老师万一看到了，多生气啊。” 　　“睡觉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老师生气？”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褚晴怂了，讪讪一笑不说话了。 　　戚未晨的目光缓了缓：“这一点别担心，我已经跟赵老师说过了，她会通知各学科老师，以后不会干扰你们。” 　　母子二人：“……” 　　戚未晨棍子给完了，开始给甜枣：“放心，我会把教材精化，提高效率，不会为难你们。” 　　……您的存在已经是为难我们了。母子俩对视一眼，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戚未晨扫了他们一眼：“今天就算了，明天开始按照我每天给你们定下的任务学习，当日完成的话奖励五十块钱零花钱。” 　　“五十吗？”戚慕阳眼睛亮了。 　　戚未晨颔首。 　　戚慕阳立刻答应：“好！我一定会完成的！” 　　已经被辅导过半个学期的褚晴叹了声气，也跟着答应了。见他们两个都同意了，戚未晨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主动提出带两个人去了超市，原本还士气低落的母子俩，在一人一个冰淇淋后，顿时心情愉悦了。 　　戚未晨说话算话，当天果然没有再提学习的事，褚晴和戚慕阳度过了一个还算愉悦的下午。 　　晚自习结束，褚晴照例磨蹭到班里只剩她一个人，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学校一如既往的抠，放学十分钟就把灯熄灭了，她只能拿着手机照明。 　　一个人不紧不慢的出了教室，刚往旁边楼道里拐，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笑了一声走了过去：“你们怎么还没走？” 　　“等你呢，妈你也太磨叽了，灯都熄了。”戚慕阳嘴上抱怨，表情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现在走廊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终于可以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喊爸妈了。 　　褚晴无语的从两人中间穿过，两个高大的男生便一左一右陪着她一起下楼。 　　“等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褚晴随口道。 　　她说完两旁都静了一瞬，戚慕阳咳了一声，不自然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褚晴愣了愣，才明白他是对坏猴那事有阴影了，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妈你别担心，我爸可厉害了，最近坏猴他爹焦头烂额的，坏猴也被重新告了，他们父子俩谁也顾不上谁，说不定要双双蹲监狱。”戚慕阳安慰道。 　　褚晴失笑：“我不担心。” 　　“知道你厉害，我和我爸担心啊，所以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你以后还是让我们陪着吧，”戚慕阳嘿嘿一笑，说完还不忘找盟友，“是不是啊爸？”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声音从褚晴左侧头顶传来，虽然明知道他的唇离自己的头顶有一段距离，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他说话时，她还是感觉到一阵风抚过头顶，引得她左半边身体都僵了一下。 　　几个人不说话时，气氛突然就安静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三个人并排前行，可不知为何，褚晴只分外在意左边这位，右边的戚慕阳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对方行走时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两个人同时一顿。 　　“……这么走好挤啊，别并排了，戚未晨你走前面吧。”褚晴硬着头皮开口。 　　戚未晨沉默一瞬：“慕阳，去前面。” 　　“哦。” 　　戚慕阳乖乖走前面去了，本来三人同行的画面，又变成了两个人并排走，可褚晴却并没有松快多少，反而觉得更拥挤了。 　　黑暗中，她嘴唇有些发干，轻轻抿了一下后迈出一大步，刚要往前走，左手就突然被握住了。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绷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旁边的人，然而楼道里太黑，她另一只手拿着的手机灯光朝地上，昏暗中只能隐隐看到他的轮廓。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淡定，一点都看不出此刻正在做坏事的是他。 　　如果是以前，褚晴直接把戚未晨甩开、或者斥退就好了，然而现在还有孩子在场—— 　　哪怕论起在世上活的时间，戚慕阳说不定比她还多出几个月，可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孩子，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或者让他知道自己亲爹是个老流氓，总归是不太合适的，万一留下心理阴影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褚晴一边忧心戚慕阳的教育，一边红着脸无声挣扎，然而戚未晨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挣了几下都没挣开。 　　“妈，据说学校新食堂明天要开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尝尝吧，让我爸请客。”前面的戚慕阳突然开口。 　　褚晴心里一惊，看到他没回头后才松一口气：“……啊，都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 　　戚慕阳说着终于回头了，说时迟那时快，褚晴立刻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手电筒的光被衣服挡住，楼梯上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你手机没电了？”戚慕阳站在比他们低出两个台阶的位置，仰着头看向他们。 　　褚晴的手还被戚未晨握着，因为怕戚慕阳看出什么，只能往戚未晨那边挪了挪，用身板挡住了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嗯，刚发现没多少电了。”说完怕戚慕阳发现不对，偷偷把手机关机了。 　　“没事，还有一层了，走吧。”戚慕阳说着，直接手机都懒得开，摸黑朝楼下走去。 　　褚晴气恼的看了戚未晨一眼，正在担心到楼下他也不会放开她时，戚未晨竟然主动松开了手，只是下一秒，他泛着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我看不到，你带我下去。” 　　褚晴：“……” 　　她在黑暗中无声僵持两秒，最终还是败给了这个无耻之徒，带着戚未晨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最后几个台阶时，外面的路灯光线已经将视界照亮了，褚晴一闪身，三步化作两步从楼上跑了下去，这才躲开了戚未晨。 　　她重重的松一口气，回头狠狠瞪了戚未晨一眼后，凑到戚慕阳身边去了：“赶紧走，我困死了。” 　　“妈，你脸怎么这么红？”路灯下，戚慕阳疑惑的看着她。 　　褚晴僵了一瞬，突然揍了他一下：“我想这么红，不行吗？！” 　　戚慕阳：“……”他也没说啥啊。 　　他无辜又懵逼的看向戚未晨，发现对方的耳朵也是红彤彤的，于是更加好奇了，然而老爸一个眼神丢过来，他就什么都不敢问的闭嘴了。一家三口沉默的往前走，快到宿舍大门时，戚未晨突然问：“吃冰淇淋吗？” 　　戚慕阳回神：“吃！” 　　“去买，我跟你妈在这里等你。”戚未晨说。 　　戚慕阳顿了一下，刚想问为什么不一起去，结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懂了之后，立刻识相的转身跑了。 　　他一走，褚晴就绷不住了：“戚未晨，你好大的能耐啊，真觉得戚慕阳在，我就不敢揍你了？” 　　“他不在，你也不会揍我。”戚未晨平静的看向她。不知是不是路灯的作用，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细碎的光亮，遮掩了他天生的冷。 　　褚晴冷笑一声：“谁说的，你以后要是再敢不提前打招呼就动手动脚，我真揍你。” 　　“提前打招呼，就可以吗？”戚未晨显然很擅长逆向思维。 　　褚晴被他问得一噎，脸上的热度再一次攀升：“……提前打招呼也不许！” 　　“所以我就不打招呼了。”戚未晨得出结论。 　　褚晴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耳边一缕头发散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抚，就看到戚未晨平稳又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愣了一下，扬眉问：“你躲什么？” 　　“……暴力不能解决任何争端。”戚未晨一本正经的盯着她抬起的手。 　　褚晴刚才被激起的那点羞恼，现在是彻底没了，看着他严肃矜贵又怕挨打的模样，费了好大的劲才没笑出来。她咳了一声：“你不是觉得自己不会被打吗？我现在就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你会不会挨打。”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不喜欢我了吗？” 　　褚晴怔了怔，不知道他这问题从何而来。 　　“你只会在讨厌谁的时候才动手，”戚未晨还是没什么表情，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下来，“讨厌我的触碰，还是讨厌我？” 　　褚晴本来觉得逗他还挺有意思的，可一看到他垂下的眼眸，突然又有点不自在了。她不自然的揉了一把头发，原本顺滑的长发被她抓得毛毛躁躁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没讨厌你，我只是……只是不明白，你都要顺其自然了，没事还乱撩拨我干嘛？” 　　听到她那句‘没讨厌你’，戚未晨身上的低气压一扫而空，气氛像是化冰了一般，又一次流动起来。他静了静，如实回答：“为了让你对我保持心动。” 　　“嗯？”褚晴不解。 　　戚未晨看着她的眼睛：“人的新鲜感和精力都有限，如果不用持续的刺激来维持，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消涸，为了让你对我保持心动，我会在我们重新交往之前，时不时对你做出一些可以刺激你血液快速流动、产生费洛蒙和多巴胺的事，尽可能缩小你变心的可能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从哪看的？”褚晴狐疑的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这种狗屁理论，会是他自己总结的。 　　果然，戚未晨如实回答：“一些关于两性的书籍上看的。” 　　“以后别看了，都是胡说八道。”褚晴斜他一眼，嘴里嘀咕着‘神经病’就跑了，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 　　戚慕阳拿着两个冰淇淋跑过来时，看到褚晴不在，奇怪的‘咦’了一声：“我妈呢？” 　　“她已经回去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扬眉，神态十分像褚晴：“你是不是把天聊死了，把她气跑了？” 　　戚未晨沉默不语。 　　“我就知道，难怪你们到大学才恋爱，以你的情商，能追到我妈也是很神奇了。”戚慕阳说完，勉为其难的看着手里的两个冰淇淋，“她不在，那我就吃两个好了。” 　　“不准，回宿舍分别人一个。”戚未晨冷淡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戚慕阳撇了撇嘴，拿着冰淇淋跟着回宿舍了。他听话的把其中一个冰淇淋分给了小胖子，顺便在他们宿舍玩了一会儿，这才往自己宿舍走。 　　到了宿舍时，看到戚未晨正在本子上写什么，他顿了一下问：“又是亲子笔记？” 　　他问完心底涌起一阵感动，他这个年轻的爹，为了教育他真是没少费工夫，一个上课都不做笔记的人，竟然为了他这么努力。 　　“去洗澡，再过半个小时就关灯休息。”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闻言顾不上感动了，赶紧拿了衣服跑去洗澡。戚未晨又在本子上写了一些，这才去床上躺下。 　　戚慕阳洗完澡回来时，就看到他的笔记本躺在桌子上，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可看到笔记本和以前的封皮不太一样后，他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瞄了眼躺着的戚未晨，见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他立刻小心翼翼的走到戚未晨书桌前，悄悄掀开了他的本子，只见里面做了厚厚的十几页笔记，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其中一大段摘抄，下面还注明了书名—— 　　《追女十八式：让你的女人永远爱你》 　　戚慕阳：“？” 第47章 　　戚慕阳被雷得外焦里嫩，有种他爹的脑阔被外星人占领了的感觉。 　　“有事？”戚未晨的声音传来。 　　戚慕阳僵硬的看向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爸，你都从哪找的参考资料，名字这么土一看就不时兴了。” 　　“查的是2019之前的资料，我和褚晴是那个时代的人，当时的社会观更适合我们。”戚未晨淡淡解释。 　　戚慕阳这么一听就懂了，只是……看着他参考的书名，还是觉得没那么靠谱。 　　“快点睡觉，明天开始要背书了。”戚未晨又开口了。 　　“……哦，好。”戚慕阳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突然看到了戚未晨之前的亲子笔记，他心头一动，把两本笔记做了对比，发现写亲子的比感情的页数少了一半不说，就连笔记本的质感都没有后者好。 　　戚慕阳：“……”算了，他都认爹了，老妈还没被追上，老爸更重视老妈点也是正常的。 　　他心里嘀咕着安慰自己，关了灯之后到床上躺下，躺了几分钟后气哼哼的翻了个身：就算道理都懂，可还是好气！ 　　他在床上滚到了十一点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听到闹钟声时格外痛苦，扑腾了好几下都没扑腾起来，趴在床上哼唧着不肯睁开眼睛。 　　“下雪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十月，雨还没下几场，怎么就下雪了？” 　　“嗯。”戚未晨扫他一眼。 　　戚慕阳兴奋得衣服都顾不上穿，穿上他的拖鞋就跑去阳台，阳台门被他打开的瞬间，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他哆嗦一下彻底清醒了。 　　夜里似乎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没雪啊？戚慕阳迷茫的回头。 　　戚未晨一脸淡定：“既然醒了，就赶紧收拾，不要迟到。” 　　戚慕阳：“……”他往往因为套路不够深而被愚弄。 　　两个人进班时，褚晴已经坐在位置上打哈欠了，看到他们后点了点头，继续在墙角昏昏欲睡。戚未晨看了她一眼，等戚慕阳也坐定后，把两人高一上册的语文书给了他们：“背吧，晚上默写。” 　　母子俩：“……” 　　“第一篇是一首词，不算长，默写时不要有错别字，会额外提问诗中字词的意思，所以把注释也背了。”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讪笑一声：“都没个循序渐进的环节吗？直接开始？” 　　“我已经放任你们一个多月了。”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顿时不说话了，倒是戚慕阳充满信心：“你放心！我一定全部背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戚未晨微微颔首，接着不再给褚晴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过身去了。褚晴撇了撇嘴，一扭头就看到戚慕阳在哇哇背书，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你怎么这么积极？” 　　“赶紧背吧，一首词五十块钱，我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知识就是金钱了，”戚慕阳说完就开始投入到背书中去，“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褚晴听着他阳光有活力的声音响起，不知不觉也被带动了些，拿起课本跟着背书了。周围的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两人身上了，深刻怀疑他们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否则不睡觉就算了，怎么还突然背起课文来了？ 　　奸臣咽了下口水：“老大，你怎么突然想起背书了？” 　　“早自习本来就是背书时间，当然要背。”戚慕阳理直气壮。 　　奸臣和其他几个伙伴：“？” 　　“都他妈看什么看！别耽误老子学习！”戚慕阳被他们看得有点脸红，立刻恼羞成怒的瞪了回去。 　　一众小弟：“……” 　　老大都发火了，这特么谁还敢乱看，于是一个个的都迅速把头扭了回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班主任过来巡班时，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人正在背书，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不过她在外面站着，没人注意到她。 　　昨天戚未晨来找她，说以后自己负责后面那两个的学习时，她还觉得天方夜谭，没想到今天就见证奇迹了，这可真是……班主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确定一下班里其他人的情况之后便转身走了。 　　戚慕阳和褚晴背得还算起劲，背的速度也不算慢，只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就全部背熟了。戚慕阳一脸满足的趴在桌子上，仗着班里背书声大，别人听不到他说话，就直接按没人的时候称呼褚晴：“妈，我觉得学习好像也没那么难嘛，早自习一个小时，我背三十分钟就行了。” 　　“想当年我也是这种想法，先别急，后面就吃力了，”褚晴懒洋洋的在一边的本子上熟悉生字词，还不忘提醒他，“光会背没用，记得把意思了解了，还有下面的注释，都是要考的。” 　　“了解个大概就行了，语文这东西全靠临场反应。”戚慕阳非常自信。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褚晴斜了他一眼，继续学自己的。一节早自习前半段的效率还算不错，等到后期的时候，两个人就只剩下褚晴自己还在看书了，戚慕阳则是彻底放下书本睡大觉。 　　戚未晨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任何人，只是等到下课时把自己整理的各科第 一 章的重点交给他们，每一个重点下都有一堆密密麻麻的注释，虽然看起来很吓人，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将一切讲得很通俗易懂。而最重要的是，他给两个人的重点其实是不太一样的，谁哪一科更薄弱，谁那一科的重点和讲解就多一点。 　　至少褚晴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真的在无比迁就老婆孩子的智商了。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戚慕阳不解。 　　戚未晨平静道：“昨天。” 　　“昨天？”戚慕阳惊讶，“你昨天不是在写……” 　　“在那之前整理的。”戚未晨打断他的话，耳朵尖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戚慕阳了然，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接着用手在嘴上比划一个贴胶布的动作。褚晴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戚慕阳立刻道。 　　褚晴嘴角抽了抽，拿着戚未晨整理的重点不搭理这俩了。 　　“这些都是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能看懂的，一节课看一科，每科后面有试题，记得全部弄懂，不会的下课问我，晚上会有关于今天知识点的小考，来测试你们今天的学习效率，”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我买的小型打印机今天会到，明天的资料会直接打印，不用再看我的手写字了。” 　　“……还有打印机啊，这么专业的？”戚慕阳目瞪口呆。 　　戚未晨只说了一句“好好学习”，说完就转过身去了。 　　有50块钱在那吊着，戚慕阳一整个上午学习斗志都十分高昂，他没有按照戚未晨的要求，一节课学一科，而是用最快的时间把所有科目都看了，觉得哪一门自己会了，就转向另一科。 　　等他把所有的都学完时，一扭头看到褚晴连一半都没看完，不由得啧了一声：“你以前测智商了吗？” 　　“……什么意思？” 　　戚慕阳思忖道：“我爸智商140多，我120多，如果说我是你们俩的平均的话，那你才……100？” 　　不等他说完，褚晴就一巴掌拍到了他脑袋上，戚慕阳讪讪一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看你的书吧。”褚晴斜了他一眼。 　　戚慕阳不以为意，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放就不管了，等到中午的时候，拉着褚晴和戚未晨一起去新食堂吃饭。 　　新食堂是学校响应学生要求，专门引进各连锁小吃给学生解馋的，因为没有补贴，所以价格比老食堂的要贵一些。 　　戚慕阳大方的买了一堆吃的请客，期间遇到小胖子等人，干脆也请他们吃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吃饭。 　　等戚慕阳坐下，褚晴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可就八百块钱，小心浪完就没钱吃饭了。” 　　“没事，我这不是在学习么，一天多五十呢，周末还能回家吃饭，足够了。”戚慕阳颇为自信。 　　褚晴扫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说话了。有些人呐，不让他经历一次社会的毒打，他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一直到晚自习，戚慕阳都没有再看书，等到戚未晨收了他们的课本手机，让他们默写语文课文的时候，他还充满自信。 　　“不要作弊。”戚未晨说完，就把他的万能小镜子立了起来，后面两个人干了什么，都一分不差的被小镜子照到了。 　　有这么个可怕的监考小道具，两个人谁也不敢放肆，各自埋头写自己的。戚慕阳提笔的时候还相当淡定，只是越写脑子越空，写到最后的时候，直接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一不小心就跟戚未晨对视了，于是赶紧低下头，放弃了偷偷问褚晴一句的想法。 　　接下来的每科的三道题小测验，他也错了不少，一共七门课21道题，他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算对了三分之一，相比较之下，对了16道题的褚晴还算是好的。 　　戚未晨检查之后，平静的看着两人：“和我想的有一定的差距。” 　　“……我有几道题不太会。”褚晴干巴巴道。 　　戚未晨看了眼试题：“基础题都对了，遇到变通类的，你有点薄弱，这个是正常的，至少语文是全对，说明用心了。” 　　褚晴小小的松一口气，一脸同情的看向戚慕阳。戚慕阳咽了下口水，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还有一节晚自习，重背语文，至于别的，晚上回宿舍补课。”戚未晨的眼神冷了下来 　　戚慕阳：“……” 　　褚晴默默别开脸，假装自己不存在，然而还是被cue了—— 　　“你宿舍和我们不在一起，视频吧，有几道题需要给你讲一下。”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好。” 　　最终母子俩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奖励，还被迫回到宿舍后又学了俩小时，只不过褚晴好一点，不用跟老师面对面，戚慕阳却是要和戚未晨单独相处的。 　　经过第一天，第二天两个人不敢大意了，遇到不会的就立刻问，到晚上小测试前，还不忘再看一遍书，终于艰难的得到了一次满分。 　　接下来的每一天，戚慕阳都有一种绷得很紧的感觉，因为白天如果学不会，晚上就要被加班，累得他连游戏都不玩了。可饶是如此，后面的几天他习惯了戚未晨的严肃，就开始忍不住懈怠了，效率越来越低，也因此感觉越来越累。 　　“……太难了，学习太难了，这50块钱太难挣了，我真的不行。”戚慕阳趴在桌子上双眼发直，班里的人都走光了，他还不肯动一下。 　　褚晴也懒洋洋的：“这才是开始，你得多习惯。” 　　“我真的要死了，我……”戚慕阳说到一半，注意到戚未晨在门口等着，立刻坐直了，“不行，我要反抗！” 　　褚晴扬眉：“怎么反抗？” 　　“你拖住他，我先回宿舍，我要享受一下身边没有他的感觉。”戚慕阳一脸严肃。 　　褚晴：“……”出息呢？ 　　不等她问，戚慕阳就已经跑了，于是瞬间就变成她要和戚未晨单独回宿舍的状况。 　　褚晴叹了声气，从教室里出去了。 　　“累了？”戚未晨问。 　　褚晴蔫蔫的：“还好。” 　　戚未晨沉默一瞬：“好习惯只需要42天就能养成，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我跟你恋爱半年就学习半年，也没见养成什么好习惯。”褚晴叹了声气。 　　戚未晨顿了顿：“不要抗拒。” 　　褚晴扫了他一眼，刚要说话，楼道里的灯就熄了。这么熟悉的场景，搞得褚晴心头一颤，她掏出手机照亮楼梯，慢吞吞的往下走：“不是抗拒，是真觉得我学不好，我初中的时候成绩是还不错，可是高中玩了太久，一点基础都没有，学起来真的费力。”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混下去，对自己的人生一点帮助都没有，偶尔也会因此感到焦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戚未晨，两个人迟早因为差距过大而分手，可她真的无力改变这一局面，强行努力只会让她心生排斥。 　　“按照我的计划，从头学，来得及。”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笑了：“怎么来得及，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是两年。”戚未晨纠正她。 　　褚晴一愣，有点没搞明白。 　　“穿越一年半，回到原有的时间点，还有半年才高考，所以你还有两年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戚未晨缓缓道，“而你未来的人生也已经证明，你的未来不会止步于高中。” 　　褚晴迟钝了半天，不可思议的开口：“这也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戚未晨说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褚晴一僵，半晌无语道：“又是在让我保持心动？” 　　“不是。” 　　黑暗中褚晴扬眉：“那这是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牵。”戚未晨镇定回答。 　　褚晴：“……” 　　因为戚未晨霸气的八个字，两个人一路都保持了沉默，直到一同到了楼下，戚未晨放开她，褚晴才敢直视他，结果第一眼还是最先注意到他通红的耳朵。 　　“……我怀疑你耳朵迟早因为充血坏掉。”褚晴一脸无语。 　　戚未晨看向她，喉结动了动，但没有开口说话。 　　褚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挠了挠头道：“走、走吧，你晚上不是还要给戚慕阳补课吗？” 　　“嗯。” 　　两个人僵硬的往前走，快到宿舍时才放松下来，褚晴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等要分开时突然有点想胡搅蛮缠：“为什么一定要我好好学习，难道未来的我不搞科研，而是开了卤肉店，你就不打算跟我结婚了？” 　　虽然现在不是他女朋友，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咳，她应该是有资格这么问一下的吧？ 　　戚未晨听到她的问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的眼睛。被他这样盯着，褚晴压力突然有点大：“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毕竟未来这种东西随时都会改变，我也有可能不能像你想象中那样……” 　　“我让你学习，不是为了你做科研，而是为了你以后可以选择，是做科研，还是开卤肉店，”戚未晨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清一字一句，“而不管你最终决定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和你结婚，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了。” 第48章 　　褚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怔愣了半天之后才回神，咳了一声低下头，刻意忽略他最后一句：“你想得倒是长远。” 　　“父母爱子，计之长远。” 　　戚未晨刚说完，两个人都停顿一下，褚晴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爱你也是一样。”戚未晨镇定补充。 　　褚晴却不买账：“你少来，你就是拿我当戚慕阳养了，我都听到了，说吧你什么意思，拿我当儿子啊？！” 　　“时间不早了，慕阳还在等，我先走了。”戚未晨硬邦邦的说完，立刻转身就走。 　　褚晴急忙去追，由于身高腿长不占优势，人家走着她却需要小跑才能追上：“戚未晨你别想跑，快点回答我，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戚未晨突然急刹车，褚晴一脑门撞到他身上了，她的气势立刻弱了三分：“停、停下干嘛？” 　　戚未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俯身亲了一下她的眉毛，然后一本正经道：“不一样的。”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褚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在学校里都敢这么做，顿时愣住了，等回过神时，戚未晨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虽然已经离得很远，但依稀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尖。 　　褚晴：“……”这人真是，都说不准是会撩还是青涩了。 　　这个晚上的谈话最终被一个吻冲刷了，虽然褚晴一觉醒来脑子里已经不剩什么，可还是跟以前稍微有了点不同，至少面对戚未晨每天给她准备的复习资料时，内心没有那么恐惧了。 　　反正他已经有了全部的计划，自己按照他每天给的内容去学就够了，反正目前来看也不算太难。以前戚未晨只是一味的让她学习，从来没跟她聊过什么，所以她对学习这件事是茫然无措的，可现在突然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 　　……比去黑网吧熬夜当打手强多了，她现在看见电脑就恶心想吐，戚慕阳估计那段时间也恶心得够呛，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听到他提起网吧。 　　跟稍微积极了些的褚晴不同，戚慕阳是一天比一天丧，每天的进展也越来越低，直到有一天，他21道题错了17道。 　　“我、我觉得一个月八百的生活费其实够用。”戚慕阳看着面前表情阴晴不定的戚未晨，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褚晴瞬间感觉周围的气压一低，于是无视戚慕阳求助的眼神，默默低下头看书，同时心里庆幸这两天自己还算努力，每次虽然总会错一两道题，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戚未晨撩起眼皮看向戚慕阳：“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学了？” 　　“……其实你可能不太清楚，你岁数大一些后，都是不怎么管我的学习的，真的，”戚慕阳一本正经，“你每次都说我快乐最重要，其他的无所谓。” 　　褚晴惊讶的看向他：“你爸真这么说的？” 　　“对啊，我爸就是这么说的，虽然之前抓我学习还挺严格，但也就到初三，之后就说我已经不小了，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戚慕阳理直气壮，看起来不像撒谎。 　　褚晴盯着他看了半晌，愤怒的质问戚未晨：“凭什么他初三之后就能决定自己人生了，我到现在还不行？！” 　　“对啊，为什么不行？”戚慕阳附和。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戚未晨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想无视，但又见不得他们同仇敌忾的样子，沉默一瞬后淡淡道：“因为41岁的我知道，不管你们成绩烂成什么样，都有我管着，所以他才不管的。” 　　母子二人：“……”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把烂摊子留给我，他倒是当了好人。”戚未晨眼神凉了下来。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了。 　　“今天回去补课，不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都补上，就别想睡觉。”戚未晨冷淡的看了戚慕阳一眼。 　　戚慕阳顿时怂了，但是一想到把所有功课都补了，那他今晚很可能是别想睡觉了，于是又鼓起勇气言归正传：“我不要零花钱了还不行吗？！我就是不想学。” 　　这句话说完，他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愉快，打算叛逆到底，这回说什么都不学习了。 　　戚未晨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淡淡问道：“生活费也不要了？” 　　“生活……”戚慕阳愣了一下，猛地睁大眼睛。 　　戚未晨依然淡定：“之前的规则不完整，有赏就该有罚，明天开始如果每次测验错三道题以上，就倒扣五十，或者体罚和抄书，你自己选。” 　　“你太专制了！”戚慕阳抗议。 　　戚未晨气压一沉：“有意见？” 　　戚慕阳不敢跟他正面刚，立刻求助的看向褚晴，这回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褚晴不能再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咳了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到戚未晨不近人情道：“你也一样。” 　　褚晴：“……”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适时打断了三个人的对话，等戚未晨转回去坐好后，褚晴幽幽扫了戚慕阳一眼：“我恨你。” 　　“……你不恨资产阶级，恨我一个老农民干什么？”戚慕阳无语。 　　褚晴冷笑：“我倒是想恨他，斗得过他吗？要是乖乖服从，至少不用罚钱罚抄吧。” 　　戚慕阳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戚未晨不会如此狠心，难道他没钱吃饭了，就真的看着他饿死？ 　　答案是，没错。 　　他开学的前几天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可以一天赚五十块钱，所以花钱上比以前还大方，只用了一个多星期就花个差不多了，再加上规则重新制定后，他彻底放飞了自己，一点也不学习了，所以又被罚了几次，很快钱就见底了。 　　又是一个夜晚，戚慕阳讪讪走到刚洗完澡出来的戚未晨面前，讪讪一笑道：“爸爸。” 　　“说。” 　　“我没钱了，可以给点吃饭钱吗？”戚慕阳说完，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戚未晨顿了一下：“都花完了？” 　　“嗯，还被你罚了几次，现在卡里只剩下三块多，只够吃馒头的。”戚慕阳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戚未晨沉默一瞬：“那就吃馒头。” 　　“……嘎？”戚慕阳傻眼，等意识到戚未晨说了什么的时候，戚未晨已经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紧贴褚晴和戚未晨，打算跟着二人去吃早餐，戚未晨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戚慕阳眼睛一亮，立刻跟了过去。 　　褚晴最近很喜欢去新食堂，所以三人照旧去了这边，戚慕阳眼巴巴的跟在爹妈后面，看到他们去买饭后赶紧占了个座，等他们拿了早餐立刻招手：“这里。” 　　褚晴走了过去，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奇怪道：“你怎么没买饭？” 　　“……我没钱了，想吃你的。”戚慕阳眼巴巴的看着她。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钱呢？” 　　“没了。”戚慕阳不想提这些伤心事。 　　不用他提，褚晴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斜了旁边的戚未晨一眼：“就算要逼他好好学习，也不至于不让吃饭吧。” 　　“你可以请他。”戚未晨淡定回答。 　　褚晴嘁了一声，把自己的水煎包分给戚慕阳一半：“不够了就再买，我给你买。” 　　“谢谢妈！”戚慕阳感动叫了一声，把一个路过他们的学生吓了一跳。 　　褚晴瞪他一眼：“你小声点。” 　　“没忍住没忍住。”戚慕阳讪讪一笑就低头吃饭了。 　　有了褚晴的赞助，戚慕阳这回嚣张了，理直气壮的不背书不做题，一天三顿吃褚晴的不说，还要跟她借钱交罚款，大有用金钱买断父子关系的意思。戚未晨每次看到他得意的小嘴脸，也不制止他，只是一脸平静的接受，这让戚慕阳更加猖狂了。 　　只是这种理直气壮延续不了几天，褚晴的钱就被他花个差不多了。 　　又是一天早餐时，戚慕阳特意让戚未晨自己先走，然后兴搓搓的问褚晴：“今天吃什么？” 　　“馒头。”褚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班里的人都快走完了，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戚慕阳一愣：“为什么吃馒头？” 　　“你还好意思问？”褚晴冷笑一声，“我总共就那么点钱，老子自己还在好好学习省钱呢，结果现在要天天养着你不说，还得替你交罚款，能够几天花的？！” 　　戚慕阳自知理亏，咳了一声道：“我应该没花你多少钱……吧？” 　　“你说呢？”褚晴扬眉。 　　戚慕阳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褚晴叹了声气，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上的黑毛，语重心长道：“孩子啊，地主家也没余粮了，我现在想吃什么，都得靠好好学习赚零花钱，实在没精力养你了。” 　　“……那我怎么办啊妈妈。”戚慕阳无辜的看着她。 　　褚晴恨铁不成钢的揍了他一下：“你他妈就不会好好学习？！” 　　戚慕阳的表情苦了下来：“那我就是不想学嘛。” 　　“学不学都是你的事，反正你岁数也不小了，不能再啃老了，以后你要是再找我借钱，别怪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在拮据的经济状态下，褚晴一反前几天的慈母形象，从桌肚里掏出四个馒头一瓶豆瓣酱，其中两个馒头给了他，“你妈能做的只到这里了，再管你最后一顿饭，以后不管你是飞黄腾达还是流落街头，请不要再来麻烦我。” 　　“……这么绝情吗？”戚慕阳无语。 　　褚晴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想看更绝情的吗？” 　　戚慕阳嗤了一声：“还能有比馒头更绝情的？” 　　“有啊，”褚晴理所当然的把豆瓣酱收了回去，“只给馒头不给酱，您干吃吧。” 　　戚慕阳：“……” 　　片刻之后，他拿着两个白馒头，在座位上凌乱成一颗没人爱的小白菜。 　　没了褚晴的支持，早餐白馒头，午餐蹭奸臣一顿，晚上蹭小胖子一顿，可显然这么蹭下去不是办法，更何况每天还有五十块钱的保护费要交—— 　　没错，他把给戚未晨的罚金称为保护费，是专门保护他不用学习的东西。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果贷交保护费了，戚慕阳下定决心，晚上要再找戚未晨谈判一次。 　　在他的煎熬等待下，终于等到了晚自习放学，这回他没有再去串宿舍，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寝室，看到戚未晨后深吸一口气：“爸，我没钱吃饭了，给我钱。” 　　“凭什么？”戚未晨轻描淡写的反问，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戚慕阳不服气：“就凭你是我爸。” 　　“让你学习你不学，要钱的时候知道我是你爸了？”戚未晨虽然还没真正的生养过孩子，但还是说出了万千父母的标准金句。 　　戚慕阳噎了一下，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于是直接威胁：“你要是不给我钱，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仰起下巴，傲慢的看着他：“现在我跟我妈的关系才是天下第一好，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挑拨离间，让她讨厌你，就算以后上大学了，也不喜欢你。” 　　戚未晨眼神微动，看他的目光里多了点认真。 　　戚慕阳一看有效果，当即更加得意：“你别觉得我在开玩笑啊，我真没有，我最了解她，她喜欢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等下次再有人追她，我就告诉那人该怎么追，到时候你没了老婆可别怨我。” 　　他早就看出来了，不管是18岁还是41岁，老爸都特别爱妈妈，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捏住了这一点，老爸就肯定得妥协。 　　戚慕阳自信满满的看着戚未晨，等着他向自己求饶。 　　戚未晨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如果我没了老婆，你觉得还会有你吗？” 　　戚慕阳：“……” 　　“熬夜把前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学完，可以得到三十块钱，够你明天一天吃饭，”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沉默许久后淡淡道，“又或者你死犟到底，看我舍不舍得饿死你。” 　　戚慕阳：“……” 　　“现在回答我，选什么？”戚未晨眼神冷了下来。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选学习，我爱学习。” 第49章 　　“确定？”戚未晨追问。 　　戚慕阳立刻点头：“确定。” 　　“最好不是敷衍，而是认真的努力，”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如果再不长心，我会考虑和你妈迟几年要孩子，到时候生的还是不是你，就未必了。” 　　戚慕阳：“……” 　　又一次确认自己斗不过老爸后，戚慕阳反而老实了下来，死心坐在戚未晨身边重新学前几天落下的知识点，一直到快凌晨一点才结束。 　　“我不行了，我明天肯定起不来……”戚慕阳要死了一样瘫在床上，一想到明天要早起，他就提前几个小时开始绝望。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明天早上的早自习，我给你请假。” 　　“嗯？”戚慕阳看向他。 　　戚未晨垂眸：“你今天学得很快，奖励一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真的吗？”戚慕阳惊喜，喜完又有点怀疑，“但赵老师不会同意吧。” 　　“我会跟她说的。”戚未晨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 　　戚慕阳一听他这么说了，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学习好的就是特权多，要我跟老师请假睡觉，估计她能骂得全校都耳鸣。” 　　“祝你早日享受特权。”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讪讪一笑，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第二天一早，戚未晨出门的时候果然没叫醒他，让他舒舒服服的多睡了一个小时。 　　褚晴看到戚未晨进来的时候，身后没有跟着戚慕阳，不由得惊讶道：“你终于看不惯那个逆子，把他弄死了？” 　　“……他昨天学太晚，让他多睡会儿。”戚未晨无语的看她一眼。 　　褚晴啧了一声：“那小子不是不妥协吗？” 　　“认清现实了就好。”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我早就告诉他要认清现实，可人家偏偏不听呢，”她说完顿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别提这些了，“今天学什么？” 　　自从戚未晨每天为她整理新资料后，她早上就习惯性的问他这些东西，仿佛离了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学习了一样。 　　戚未晨看她一眼：“上册的语文和英语都背完了？” 　　“嗯，背完了。” 　　“那就再熟悉一下，不着急新课，还有其他科目，复习之前的就好，今天晚上汇总做一下题。”戚未晨说着，到她身边坐下了。 　　褚晴心里一惊：“你坐戚慕阳位置干嘛？” 　　“就坐一节，他来了就回去，”戚未晨的耳尖微微红了，一本正经的拿出汇总的资料，“不会的都标出来，趁现在我给你讲一下。” 　　“哦……”他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坐在自己旁边，褚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本来想着今天不学新东西，可以放松一个早自习，现在是想都别想了。 　　她把不太熟悉的知识点用笔指着，戚未晨沉悦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褚晴的耳朵都跟着发颤了。 　　起初她还能认真听，渐渐地思绪就开始散了，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集中在他的唇上。和他的耳朵一样，他的嘴唇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亲起来柔软又温暖，像是口感很好的棉花糖。 　　“想亲了？” 　　戚未晨的声音突然发紧，褚晴怔愣的抬头，猝不及防落入他深沉的眼眸中去，她僵了一瞬，热度瞬间在脸上迸发。 　　正当她愣神时，她的左手在桌子下被握住了，接着就是戚未晨刻意压低的声音：“乖一点，等没人的时候再亲，教室里有监控。” 　　“……我没想亲你。”褚晴嘟囔一句，眼神却心虚的瞟向一边。 　　因为脸别开了，所以她错过了戚未晨眼底闪过的清晰的笑意，两个人的手从一开始的大手包小手，最后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十指相扣。 　　褚晴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边觉得应该挣脱，一边又懒洋洋的不想动，纠结片刻后错过了最佳时期，她干脆就让他这么握着了。 　　“该讲生物了，收收心。”戚未晨说完，用没有牵她的左手将资料翻页，开始给她讲知识点。 　　褚晴：“……”真难为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讲题。 　　不过他能讲，她就能听，两个人再次投入到学习上去，只是桌子下的手却一直牵着，谁也没提要放开，直到班主任走进来，褚晴才下意识的松开他。戚未晨顿了一下，不满的看向她，褚晴只好回避他的视线，专注的盯着老师。 　　教室里因为班主任的到来静了下来，班主任巡视一周，为难的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看向不及格旁边的空位：“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说完，她就看向了门口：“，进来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门口闪身进来一个男生，一瞬间吸引了班里所有人的视线，有女生还不小心惊呼一声：“好帅……” 　　褚晴眉头一动，不由得看向对方。不得不说长得确实不错，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肩宽腰窄腿又长，眉峰似剑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人时总不自觉的挑着眼角，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放电一般，难怪一进门就引起了骚动。 　　这人进教室后，第一眼便是看向褚晴的位置，褚晴原本就在打量他，结果这一下就对视上了。褚晴顿了一下没有别开脸，清楚的看到这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后，便勾出一个玩味的笑。 　　“艹，怎么是他，老大估计要气死。”奸臣嘀咕一句。 　　褚晴耳朵最尖，闻言立刻看向他：“怎么，有过节？” 　　“我也是高一跟老大认识的，这事儿陈秀最清楚。”奸臣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陈秀。 　　背了一早上书的陈秀立刻加入群聊：“这人叫顾泉，是老大死对头了，初中就跟老大争扛把子的名号，两个人动不动就打架，后来高中没怎么联系了，但也经常听到对方的名字，两边时常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他不是在三高待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来我们学校了？” 　　“据可靠消息，这小子在三高和人打架被学校退学了，所以才会这个时候转学，”小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就是不知道他转来咱们班是什么意思了，估计是来找事的。” 　　褚晴啧啧一声，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讲台上的家伙，顿时觉得他长得不好看了。找她家慕阳崽麻烦的，都不好看。 　　在他们哔哔叨的时候，顾泉已经自我介绍完，班主任缓缓道：“班里只有甄有志旁边有个空位，你坐他那里吧。” 　　“老师！”不及格一听旁边要坐人，顿时急了。 　　班主任警告的看他一眼：“难道为了你一个人的方便，让同学没地方坐？” 　　不及格张了张嘴，最后委屈巴巴的不说话了。在他心里，成绩就是底气，自打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下来，他虽然还会作，但已经不敢像以前一样作那么厉害了。 　　班主任见他没有异议了，便让顾泉坐到了他旁边，等把新学生安顿之后，自己便转身离开了，班里又一次响起背书声。 　　“不及格跟顾泉一个桌，有好戏看了。”奸臣兴奋得直苍蝇搓手。 　　褚晴无语的看他一眼：“他才刚转学，应该不会现在就开始闹事吧？” 　　“那你是不了解他。”奸臣嘿嘿一乐。 　　褚晴还想再问什么，一直隔在她和奸臣中间、始终沉默的戚未晨突然开口了：“你对他很感兴趣？”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他转来我们班不是巧合，怕他找戚慕阳麻烦。”褚晴随口道。 　　戚未晨的目光这才缓和：“有我们在，他没机会招惹慕阳。” 　　褚晴点了点头：“也是……” 　　话没说完，前面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不及格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而他的书桌已经整个翻到地上了。新同学顾泉笑眯眯道：“不是不让我碰你的桌子？这样我就碰不到了。” 　　全班同学：“……” 　　不及格眼眶一红，怒道：“你凭什么弄翻我东西！这些资料有多贵你知道吗，你赔得起吗？！” 　　“再哔哔一句，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顾泉声音一沉，英俊的面庞上立刻布满阴云，仿佛说得到就做得到。 　　不及格被他吓住了，愣了半天后闷不做声的把自己东西捡起来，板着脸坐在那里，倒是不敢对顾泉讲自己的规矩了。 　　班里再次响起背书声，只是大家的视线总忍不住往他们这里飘，背书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响了。 　　其他人已经退出群聊了，褚晴只好戳了戳旁边的戚未晨，压低了声音道：“他比我想的要凶残啊，不及格那种人都能制住，比你和戚慕阳可厉害多了。” 　　“野蛮人。”戚未晨鼻尖尽是她靠过来时头发上的香味，眼神不由得出现一丝波动，倒是对顾泉没别的感觉。 　　褚晴微微摇头：“这小子是个狠角色，要真是专门奔着戚慕阳来的，估计以后就热闹了。” 　　戚未晨看她一眼，再次握住了她的指尖，并不想和她聊太多别人的事。褚晴看他一眼，脸上突然热了热，她咳了一声低下头，也没再管转学生的事了。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戚慕阳从宿舍过来，看到只有戚未晨在班里等他后，不由得好奇道：“我妈呢？” 　　“先去吃饭了，你和我一起。”戚未晨说着就站了起来。 　　戚慕阳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爸，我妈没钱了，昨天就吃的馒头，你让她自己去吃饭，她不会又吃馒头吧。” 　　“不会，她有钱。”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立刻否认：“真没钱了，昨天早上就买了四个馒头，还有俩给我了。” 　　“其实那四个都是给你的，为了防止你蹭饭，”戚未晨看向他，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一丝同情，“如果你中午还赖着她，就会再拿到两个馒头，还有一瓶豆瓣酱。” 　　戚慕阳：“……”我妈为了不让我啃老，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两个大男人没了褚晴，说的话要比平时少很多，一路沉默快到食堂时，戚未晨突然开口：“班里今天来了转学生。” 　　“这种时候不上不下的，怎么会有转学生？”戚慕阳随口问。 　　戚未晨垂眸：“说是在原来的学校打架了，才转过来的。” 　　“这么猛？谁啊？”戚慕阳有点兴趣了。 　　戚未晨停顿片刻：“顾泉。” 　　戚慕阳猛地停下：“谁？！” 　　“顾泉。”戚未晨又重复一遍。 　　戚慕阳：“……” 　　这边食堂里，褚晴要了一笼灌汤包一碗鸡蛋汤，坐在食堂里慢悠悠的吃着饭，正在考虑要不要叫戚未晨两人来这里找她时，对面的空位上突然坐下一个人。她顿了一下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没想到的脸。 　　“哟，转学生。”褚晴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笑了笑后继续吃饭。 　　顾泉慵懒的坐在她对面，欣赏的看着她一口一个灌汤包，等笼屉里的包子只剩下一半时才似笑非笑的开口：“同学，你胃口这么好吗？” 　　“还可以吧。”褚晴说完就开始喝汤，似乎对面坐个好看的异性，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也是，对她来说再好看的异性，还能好看得过戚未晨去？ 　　顾泉见她这么淡定的面对自己，眼中的兴趣更加浓厚：“同学，问你个问题，戚慕阳在我们班吗？” 　　“当然。”褚晴看他一眼。 　　顾泉凑得近了些：“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在我们班，你却可以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吗？” 　　褚晴顿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笑眯眯的看向他：“你猜。” 　　…… 　　“顾泉个孙子怎么会突然转过来？还在我们班？！他一定是为了来挑衅我，一定是！”戚慕阳暴躁成了火龙，“他妈的我没去找他麻烦也就算了，他还敢转过来，老子这回一定要弄死……” 　　“注意措辞。”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瞬间把脏话咽了回去，咳了一声抱怨：“爸，他真的特别讨厌，他这回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万一欺负我、耽误我学习怎么办？” 　　要是以前，他就正面刚了，但是现在爹妈都在身边，他都好久不敢打架说脏话了，对付顾泉肯定束手束脚的。再说了，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是顾泉发现他不仅贫穷、且被管着每天学习，肯定要嘲笑他的。 　　“爸，你想个办法，把他弄走好不好？”戚慕阳殷切的看向戚未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靠他了。 　　戚未晨淡淡的扫他一眼：“人家是正当转学，也没做错事，凭什么赶他走？” 　　“我讨厌他，难道你不讨厌他吗？”戚慕阳瞪眼。 　　这问题太过幼稚，戚未晨并不想回答，所以只是淡淡的扫他一眼，便直接进食堂了，戚慕阳无趣的摸摸鼻子，撇着嘴跟了过去。 　　像是某人有磁力一般，戚未晨一走进食堂大厅，目光便被坐在桌前吃饭的褚晴吸引了，看到她笑弯的眼睛后愣了一下，接着注意到她对面的男生。 　　“爸，吃什么啊？”戚慕阳好奇的跟进来。 　　戚未晨眼神凉了下来：“讨厌。” 　　“嗯？”戚慕阳不解的看向他。 　　戚未晨平静的和他对视：“我也讨厌他，那个叫顾泉的转学生。” 　　戚慕阳：“？” 第50章 　　“所以，戚慕阳在你旁边坐，你们是同桌？”顾泉重复一遍褚晴的话，刚说完就笑了，“他同桌一般不都是他的狗腿子吗，什么时候换成个漂亮丫头了？” 　　“你有意见？”褚晴挑眉。 　　顾泉勾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片刻，眼中的笑意更浓：“有兴趣跟我换个座位吗？” 　　“没有。”褚晴忙着喝最后几口蛋花汤，闻言头都没有抬。 　　顾泉也不着急：“别这么快拒绝我，我还没说我的条件，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你打算拿什么交换？”这意思是要贿赂她了，贫穷的褚晴果然感兴趣的抬起头，准备听听他打算怎么做。 　　顾泉的桃花眼勾人的撩着，像只孔雀一样散发他的魅力：“你跟我换座位，我当你男朋友。” 　　褚晴：“……” 　　“放心，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凶，但对女孩子还算温柔，你做了我女朋友，不会吃亏的。”顾泉懒洋洋的开口，说完便等着褚晴的反应。 　　然而褚晴并没有露出多高兴的表情，反而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顾泉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是不愿意，还是看不上我？” 　　褚晴叹了声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那个，大橘啊……” 　　“你叫我什么？”顾泉打断她的话。 　　褚晴眨了眨眼睛：“大橘啊。” 　　“……我叫顾泉，谁跟你说我叫大橘的？”顾泉无语。 　　褚晴蹙眉：“有问题吗？顾全大局，还是个成语，你爸妈挺有文化的。” 　　“……别瞎他妈给我取外号。” 　　“怎么就是瞎取了？我觉得挺好。”褚晴身后突然传来戚慕阳的声音，等她要回头看时，戚慕阳已经到她旁边坐下了，接着戚未晨在她另一边坐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 　　顾泉看到戚慕阳后，眼中的笑意深了些：“哟，这不是戚老大么，怎么没跟你那帮狗腿子一起？” 　　“要你管，大橘。”戚慕阳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顾泉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一双桃花眼像生出刀子了一样，凶狠的盯着戚慕阳。戚慕阳也看了回去，两个人像两只无声的斗鸡，企图用视线干掉对方。 　　褚晴扫了他们一眼，扭头看向戚未晨：“你没买饭吗？”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但没有要起身去拿餐的意思，而是问她，“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哦，也没什么，他想跟我换座位，我没同意。”褚晴随口道。 　　戚未晨看向她：“只是这样？” 　　“对啊。”褚晴疑惑的看他一眼，不懂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戚未晨打量她片刻，确定她没隐瞒别的事后，眼神微微和缓了些：“你吃的什么？” 　　“灌汤包，今天的还挺好吃，你要吃的话去买两笼，再分给我几个，我没吃饱。”褚晴来了兴致。 　　戚未晨眸光微动：“这么好吃？” 　　“嗯，真的好吃。”褚晴笑了起来。 　　戚未晨盯着她看了片刻，周身充斥着愉悦的气息。 　　两只斗鸡在这两人无聊的对话时，再也维持不住嚣张的气焰，都有些不满的看向他们。顾泉看到戚未晨的脸后顿了一下，略微惊讶的开口：“戚慕阳，这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关你屁事，废话真多。”戚慕阳一点都不客气。 　　顾泉嗤了一声，目光在戚未晨和褚晴之间扫了一圈，突然意味深长起来：“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嗯……” 　　“不是。”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只‘嗯’了一声的戚未晨听到褚晴这么着急的澄清，刚才的愉悦一扫而空。 　　褚晴咳了一声，淡定的看了顾泉一眼：“你想多了。”儿子还在呢，虽然她打架早恋骂脏话，但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教育问题，哪能当着戚慕阳的面承认这些。 　　“不是呀，那就好。”顾泉笑眯眯的看着褚晴，和刚才的斗鸡德行判若两人。 　　戚未晨冷淡的看他一眼，眼中的凉意让顾泉一愣。戚慕阳暴躁的骂了一声：“有什么可好的，你他妈滚远点。” 　　顾泉回神：“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在说你，该不是……”他自己把话说到一半，就把自己给说愣了，反应过来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戚慕阳，“不是吧你，难怪会找个女的当同桌，合着是铁树开花了？” 　　戚慕阳冷笑一声：“瞎咧咧什么，给老子滚。” 　　“不滚，”顾泉挑衅的看他一眼，接着勾起唇角看向褚晴，将手中的身份卡递了过去，“同学，单身吗？” 　　“关你屁事！”戚慕阳怒道。 　　顾泉了然：“看来单身，没吃饱是吧，走，我请你。” 　　“老子的妈……人用得着你请？！”戚慕阳炸毛的站了起来。 　　顾泉似乎很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闻言心情愉悦的看向他：“我乐意。” 　　“她不乐意。” 　　冷清的声音响起时，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再看向戚未晨，只见他淡漠的将褚晴笼屉里最后一个包子吃了，接着无视两只斗鸡，平静的看向褚晴：“没吃饱。” 　　“……废话，你就吃了一个，能饱吗？”褚晴无语的和他对视，完全没想起来，他刚才用的是她的筷子。 　　戚未晨淡淡道：“给我买。” 　　“你自己不能去？”褚晴扬眉。 　　戚未晨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看。褚晴嘴角抽了抽：“行吧，我去给你买，还要别的吗？” 　　“要豆浆。”戚未晨也不客气。 　　戚慕阳立刻补充一句：“我也要豆浆，谢谢。” 　　褚晴看了这俩人一眼，嘟囔一句“麻烦鬼”，便直接去给他们买饭了。 　　褚晴一走，现场的气氛就彻底冷了下来，戚未晨淡漠的看了顾泉一眼：“离她远点。” 　　顾泉被戚未晨如此直白的挑衅也不生气，只是盯着他不住的看，看了半晌后勾起唇角：“我怎么觉得我们在哪见过？” 　　“少他妈套近乎，”戚慕阳不耐烦道，“赶紧滚。” 　　顾泉才不愿意走，盯着戚未晨好半天后恍然：“是不是在初中家长会上？不对不对，可能是我记错了……” 　　戚慕阳闻言心中一紧，他上的那个初中管的挺严，一年两次家长会，老爸老妈经常轮换着去开，顾泉见过也正常。这小子脑子又好使，万一想到了其中关窍……戚慕阳赶紧打断他：“你见过个屁，他是我亲戚，今年才来A城，你个傻哔不会是觉得他跟我长得像，就以为自己见过吧。” 　　“谁知道，应该是记错了，”顾泉漫不经心的看戚慕阳一眼，“我说，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对我说话客气点？” 　　“我不揍你就不错了，赶紧滚。”戚慕阳厌恶道。 　　顾泉斜了他一眼，似乎玩够了，便转身离开了。他走了很久，戚慕阳还心气不顺，皱着眉头看向戚未晨：“爸，你说他是不是很烦人？！” 　　“嗯，很烦。”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气哼哼的坐下：“现在怎么办，能弄走他吗？” 　　“他不偷不抢，怎么弄走？”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啧了一声：“也是。” 　　等褚晴到跟前时，两个男人结束了对话，从她手上接过早餐开始吃。因为顾泉的事，三个人早餐结束的时间比以前晚了许多，等到进班时，班里已经坐满了人，几个人一进教室就注意到，原本不及格座位旁边的那张桌子不见了，靠近戚慕阳位置的走道里，却是多出了一张桌子，此刻顾泉正坐在那里，和旁边的奸臣对峙。 　　“哟，来了？”顾泉朝戚慕阳招招手。 　　戚慕阳厌恶的看他一眼：“你坐这里干什么？” 　　“班主任让我坐的，甄有志同学跟我同桌一节课，就已经快抑郁了，为了他的身心健康，我只能到后面来。”顾泉说完啧了一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他妈自己找老师调的座位。”奸臣立刻拆穿。 　　顾泉的眼神冷了一分，嘴角还是似笑非笑的挑着：“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和我说话？” 　　“你他妈……”奸臣一脚踹开椅子就要揍他，被胖子一把拦住了。 　　座位上的陈秀也瞬间紧张，赶紧跑过去拉住他，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你别招他，你打不过他……” 　　“奸臣。”奸臣不服，还要上去干，最后是戚慕阳警告的叫了他一声，他才恨恨的站稳了，没有再往前一步。 　　顾泉嘲讽：“奸臣？这外号真够别致的，看来戚慕阳也没多拿你当回事嘛。” 　　戚慕阳一听就要炸，被戚未晨拉了一把，他这才忍了忍，皱着眉头问：“你他妈挪不挪走？” 　　“不挪。”顾泉挑衅的笑。 　　戚慕阳冷笑一声，直接搬着他的桌子往地上一扔，顾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气氛在这一刻绷到极致。 　　就在一场混战即将开始时，一只小手推着戚慕阳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抱怨：“马上都该上课了，还吵什么吵，非得等老师来了一人揍你们一顿？慕阳我们换位置，不让你和大橘不就行了……” 　　戚未晨听到她要挨着顾泉坐，眼神微微一动。 　　“……别乱叫。”顾泉积攒的火气，被这个不像样的称呼搅得一塌糊涂。 　　褚晴扫了他一眼，把戚慕阳推到墙角后，自己便要在他旁边坐下，结果刚往下去，就被戚未晨拉了起来：“你跟陈秀坐，我坐他们中间。” 　　褚晴：“？” 　　戚慕阳：“……” 　　“听话。”戚未晨淡淡开口。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两个字，褚晴有点臊得慌，赶紧点了点头便去前面坐了，戚未晨扫了顾泉一眼，便在戚慕阳旁边坐下了。顾泉无聊的摸摸鼻子，把桌子扶好后便坐下了。 　　褚晴见他这么乖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因为不及格随便几句话就要揍人，可被戚慕阳掀了桌子，却没见他打击报复，是忌惮对方还是……憋大招呢？ 　　就在褚晴揣测顾泉动机的时候，戚慕阳已经消气了，此刻看着旁边的戚未晨，有种迟来的后悔—— 　　他不想跟老爸坐一起！ 　　“这节课学物理吧，你有几个公式还不熟练，我们复习一下。”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还没说话就听到了顾泉的嘲笑声：“哟戚慕阳，你还学习呢，真没想到啊。” 　　“老子以前也学，怎么了？！”戚慕阳怼了回去，却隐隐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丢人。 　　顾泉嗤了一声，没有说话了，但眼中的鄙夷遮掩不住。戚慕阳看得火大，只想跟他决一死战，但在戚未晨凉凉的眼神下生生忍了下来，心气不顺的翻开了书。 　　顾泉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你还挺服管，他是你爹吗你这么听他的，还说学什么就学什么。” 　　“你他妈……”戚慕阳暴躁的看过去，却因为中间隔着的戚未晨瞬间把话咽了下去，憋闷的沉下脸。 　　顾泉见他这个样子，便忍不住的想激怒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刺激他的话时，戚未晨突然看向他：“安静，不要打扰他。” 　　顾泉不知为何，每次对上戚未晨，就总忍不住先怯一下，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说起话来就格外不客气：“老子偏要打扰，你想怎么的？” 　　戚慕阳最护短，一听他对自己爹说话这么嚣张，立刻便要拍桌而起，关键时刻却被戚未晨拦下。 　　后两排的学生都时刻关注他们这里，褚晴也不例外，他们听到顾泉的话，心里都十分不悦。 　　虽然戚未晨性子冷清，平时不怎么跟人来往，可他在后排学生心里的威望却非常高，此刻看到他被怼，都有些蠢蠢欲动，但由于第一节 课是物理老头上的，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最唯成绩论，对学习不好的学生向来罚得很重，所以他们意外的怕他。 　　由于忌惮老师，他们只能用眼神警告顾泉，褚晴更惨，连眼神都给不了，只能支棱着耳朵听后面的情况，并且心里做了决定，打算顾泉再过分下去，就一巴掌打爆他的脑袋。 　　顾泉不知道自己只是怼了戚未晨一句，就已经被其他人脑补了多少血腥画面，此刻还在洋洋得意，甚至拿出手机小声放音乐。 　　“最后警告你一次，安静点。”戚未晨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泉勾起唇角：“最后回答你一次，老子不。” 　　所有听到他们对话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戚慕阳更是在爆发的边缘，被挑衅的戚未晨倒是冷静，闻言沉稳的举起手，所有关注这边的人都愣了一下，不懂他要干什么。 　　正在讲课的老师本来是拉着脸的，看清是戚未晨后立刻和颜悦色的问：“怎么了？” 　　“老师，他耽误我学习。”戚未晨声音沉稳坚定，说话时瞬间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顾泉。 　　顾泉：“……” 　　其他人：“……”这也行？ 　　他们混了这么多年，大小事都是自行解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老师告状的。 第51章 　　物理老师一听有人打扰他的好学生学习，登时便暴怒了：“谁？！给我起来！自己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耽误别人学习，给我站到讲台上来！” 　　顾泉都被告状告懵了：“……老师，我没说话，他冤枉我。” 　　“不可能！他一个年级第一，怎么可能去冤枉你一个差生！”物理老师暴躁道，“你给我站上来！” 　　顾泉：“……” 　　其他人：“……”这要是换了其他老师，可能还会让顾泉辩驳两句，可对唯成绩论的物理老师，却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谁敢欺负他的好学生，就受死吧。 　　……戚神肯定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这招吧，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众人一边心中感慨，一边看着讲台上脸都绿了的顾泉暗爽。 　　心情最愉快的，莫过于戚慕阳，他看着讲台上的顾泉，故意做各种夸张的表情气他。 　　“专心，”戚未晨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知道为什么他喜欢逗你吗？” 　　“为什么？”戚慕阳虚心求教。 　　戚未晨看他一眼：“因为你一点就炸，次次逗你都有回应，他自然越来越来劲。” 　　“那我忍不住嘛，他都挑衅到我头上来了，我要是不反击，他不是更得意？”戚慕阳不服气。 　　戚未晨淡淡回答：“不会。” 　　“为什么？” 　　“你打人的时候，是会反击的人更让你有成就感，还是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愣了一下，有点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不理他会让他更难受，为什么不能有点耐心？”戚未晨又问。 　　戚慕阳懵懵懂懂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半晌吭哧一句：“那、那他老是嘲笑我学习怎么办？” 　　“学习不丢人，不学习也不丢人，”戚未晨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不学习还要看不起学习的人，才丢人。” 　　戚慕阳：“……那我好像也嘲笑过不及格。”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嘲的是他的日常行为，而非努力学习这件事。” 　　“懂了，”戚慕阳恍然，“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戚未晨见他已经知道了，便没有再多说，而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他讲题。不用自己看资料学习，戚慕阳的速度就快多了，他本来就脑子聪明，只是从来不用，现在稍微被点拨一下，学习的效率就高了起来。 　　一节课结束，顾泉懒洋洋的从讲台上下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戚慕阳，我本来以为你闹着玩的，没想到你还真学了一节课啊。” 　　戚慕阳谨遵老爸教诲，闻言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顾泉一眼，便趴下睡觉了。他现在上课的时候有老爸监督，半点都不敢睡，也就只能挑下课的时候补觉，这个时候别说是顾泉，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打扰他。 　　顾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了一下后继续道：“睡什么觉啊，怎么不敢接我的话，心虚了？” 　　趴着的戚慕阳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子好好学习，有什么可心虚的。 　　顾泉又一次没得到回应，再大的劲儿也没了，他没趣的坐在座位上，表情没有之前轻快了。接下来一整天，不管他怎么挑衅，戚慕阳都拿他当空气，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完全不搭理他，顾泉坐在一群人中间像一座孤岛，表情越来越阴沉，连桃花眼都不亮了。 　　“爸，真有你的。”在顾泉出去时，戚慕阳心情畅快的在戚未晨耳边嘀咕一句。 　　戚未晨看他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褚晴的后背。褚晴回过头来：“干嘛？” 　　“吃零食吗？我给你买。”戚未晨问。 　　褚晴眼睛一亮，还没说话，戚慕阳抢先一步道：“我吃我吃，我今天学得可累了，需要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我也要，我想吃冰淇淋。”褚晴举手。 　　戚未晨：“冰淇淋不可以，天太凉了。” 　　“那我要果冻。”褚晴退而求其次。 　　戚未晨这才不说什么，三个人结伴一起往超市去了，顾泉回来时没见人，便直接问了陈秀：“他们人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陈秀性子好，又和顾泉以前是同学，拉不下脸像其他人一样不理他，只能含糊的敷衍。 　　顾泉一听便知道，这是不打算告诉他了，不由得嗤笑一声，便慵懒的坐下了。 　　这边一家三口去了趟超市，出来除了戚未晨两手空空，剩下那俩一人拿一袋子吃的，一进班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褚晴嘴角抽了抽，看着眼睛放光的小胖子道：“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不分给你了。” 　　“褚爷你那么穷，我哪好意思吃你的，我吃老大的！”小胖子嘿嘿直乐。 　　奸臣也立刻附和：“我也吃老大的，褚爷你那点吃的还是留给自己吧。” 　　明明比任何人都穷、但还要装出像以前一样有钱的戚慕阳：“……” 　　见戚慕阳迟迟没有分零食的意思，小胖子只好提醒：“老大，你那薯片是给我买的吧，知道我最爱吃番茄味的。” 　　“面包是给我的。”奸臣立刻道，其他人也开始认领吃的。 　　戚慕阳不耐烦的把袋子扔给了他们：“自己分去！” 　　“谢谢老大！”小胖子接过袋子，瞬间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戚慕阳郁闷的回到墙角坐下，褚晴好笑的看他一眼，从自己袋子里掏出一袋面包卷给他：“吃吧。” 　　“谢谢。”戚慕阳把面包卷接过去，继续盯着她的袋子。 　　褚晴无语：“你还想要什么？” 　　“果冻分我两个，”戚慕阳立刻道，“还有你的薯片，拆开给我吃点。” 　　“不要吃太多甜的。”戚未晨看了两人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一人分了一张。 　　一旁的顾泉听到戚慕阳这么不客气的跟女生要吃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同时更确定了一个想法，只是……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戚未晨，半晌轻笑一声。 　　真有意思，两个人长得像也就算了，竟然口味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褚晴这块小蛋糕，最后会落在谁的口中了。顾泉自觉不爱吃甜的，可看到两个和他有新仇旧怨的人抢一块甜饼，他就突然想加入了。 　　褚晴正在扒拉自己的零食袋子，一抬头就对上顾泉重新亮起了的桃花眼，顿了一下后问：“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顾泉笑眯眯道。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两个男人气压就同时低了下来。 　　褚晴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心，嗤了一声随口敷衍：“谢谢，你也好看。” 　　戚未晨垂下眼眸，周身的气息仿佛掺杂了冰霜，冻得人瑟瑟发抖。褚晴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戚未晨淡漠开口。 　　褚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呢。 　　她本来以为戚未晨只是一时的情绪不好，谁知道这种不高兴一直没有缓解。 　　晚饭时间，戚慕阳屁颠屁颠的准备跟着爸妈去吃饭，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把身份卡给他：“自己去吃。” 　　“为什么？”戚慕阳不解。 　　戚未晨看向他：“我和你妈有话要说。” 　　“哦……”意识到他情绪不对，戚慕阳识时务的点了点头，“最近奸臣他们一直抱怨，说我不跟他们一起了，正好我今天去找他们，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爸，我能用你的卡请客吗？” 　　“去吧。”戚未晨只有两个字。 　　戚慕阳眼睛一亮，立刻无视旁边褚晴的暗示，扭头就跑了。褚晴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颇为沧桑的感觉到她和儿砸在戚未晨面前，永远都别想联盟了，就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性子，两人简直一模一样。 　　教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褚晴咳了一声看向戚未晨：“你到底怎么了，下午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戚未晨看了她一眼，便绷着脸出去了，褚晴只好跟了过去。戚未晨并没有朝食堂走，而是去了教学楼后面，那边靠着操场，旁边还有一个小树林，这个时候一般没什么人。 　　褚晴忐忑的跟在后面，越走人烟越少，正当她思考戚未晨到底为什么生气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树林里，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肩膀猛地被扳住，她的脚有一瞬的腾空，接着后背便靠在了一棵粗糙的大树上。 　　褚晴懵了一瞬，下一秒熟悉的草木气息便堵住了她的唇，褚晴呆滞的看着靠得极近的一张脸，不明白这是什么神展开。戚未晨察觉到她的不专心，便惩罚似的咬了她一下，褚晴瞬间绷紧了后背，不满意的哼哼起来。 　　然而她越反抗，戚未晨便越霸道，她回过味以后便放松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慢慢的，在她的安抚下，戚未晨的理智渐渐回拢，他不再一味的进攻，而是轻轻的、温柔的讨好。 　　讨好？褚晴用到这个词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也不能把这两个字和戚未晨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却就是如此。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褚晴看着戚未晨唇上一点光泽，脸颊不由得开始泛热。她迷茫的看着他的眼睛，等平复下来后失笑：“你耳朵好红。” 　　戚未晨：“……” 　　像是不想让她再盯着自己的耳朵，戚未晨直接俯身抱了过来，他身高腿长，跟褚晴比起来大只得多，此刻却偏要枕在褚晴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跟小主人撒娇的大狗。 　　“……你到底怎么了？”第一次见这样的戚未晨，褚晴新鲜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柔软起来。 　　戚未晨抱了她许久，才闷声道：“我不好看？” 　　“你当然好看……”话说到一半，褚晴便明白他为什么反常了，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语，“不是吧你，我当时只是跟他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戚未晨不语。 　　褚晴无奈的推开他，逼他跟自己对视，半晌她才哭笑不得道：“你还是戚未晨吗？我怎么感觉你像被外星人占领脑袋了？” 　　“我和他谁好看？”戚未晨依然执着。 　　褚晴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你好看，我最讨厌桃花眼了。” 　　戚未晨满意了，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拭了一下，等看不出来水光后才别开脸：“走吧，去吃饭。” 　　褚晴唇上还残留他手指的力道，闻言木讷的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了。操场上还是没有人，秋天凉凉的风吹在身上，褚晴总算冷静了。 　　她和戚未晨一前一后的往食堂走，刚才的亲密接触后，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褚晴安静的在后面看着戚未晨红丢丢的耳朵，越看越觉得好玩。 　　就当两个人快到食堂时，陈秀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撞上他们两个后愣了一下，赶紧道：“老大跟顾泉在食堂打起来了，你们快去劝劝。” 　　褚晴和戚未晨同时一顿，接着便大步朝食堂走去。 　　等他们到食堂时，顾泉和戚慕阳两个人脸上都挂了些彩，已经被人给拉开了，顾泉的桃花眼上被揍了一拳，此刻肿兮兮的，原本的风流德行一点都不剩了。戚慕阳也好不到哪去，嘴角和鼻梁上都有伤，一看就知道顾泉也没手下留情。 　　此刻两个人像斗红眼公鸡一般，虽然已经被拉开了，却还是死死盯着对方，大有看准机会就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褚晴皱眉走到戚慕阳身边：“怎么了？” 　　“你别管，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戚慕阳呼吸都不稳了，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顾泉冷笑一声，也是一句不让：“有本事就来啊，看谁能弄死谁。” 　　“你他妈……”戚慕阳说着就要往前冲，顾泉也一样，食堂一角再次乱了起来，直到教导主任来了把两人带走，这事才算平息。 　　两个人在主任办公室待了大半天，直到班主任过来，才算把人领走。领走之后少不了一顿批评，等回到教室时，已经到快放学的时间了。 　　“为什么打架？”褚晴皱眉。 　　戚慕阳愤愤的横了顾泉一眼，没有说话，倒是顾泉玩味的笑了一声：“我说我想追你，他急了，就跟我打起来了。” 　　褚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自己。 　　顾泉趴在桌子上，眼角微微上挑：“褚晴，我能追你吗？” 　　如果是以往，班里有这样的事，后排的大多数学生都会起哄，然而今天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奸臣和小胖子甚至觉得拳头痒痒。他们褚爷那是什么人，也是顾泉一个渣渣能肖想的？ 　　“你他妈……”戚慕阳又要揍他，被戚未晨按住了手腕。 　　戚未晨冷淡的看着顾泉：“不能。” 　　“我问褚晴，又不是问你们姓戚的，怎么一个个的回答这么积极？”顾泉扬眉。 　　戚未晨眼神冷了下来，正要开口时褚晴打断了他的话：“要追我？” 　　“对啊，可以吗？”顾泉扬起唇角，他问完恰好放学铃声响起，前排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后两排的人还没动。 　　褚晴嗤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拒绝：“不好意思，老子有主了。”说完不经意间扫了戚未晨一眼，便扭过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了。 　　和褚晴相处这么久，都知道她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因此她此刻的话像一枚炸弓单，在众人耳边引爆，不仅顾泉有些惊讶，其他人也震惊了，都闹哄哄的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一片吵闹中，只有戚未晨端正的坐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在参加会议，只有一双耳朵红得滴血。 第52章 　　褚晴在众人的好奇声中跑掉了，这回连那父子俩都没等，直接回了宿舍，一直到站在阳台上的镜子前，才看到自己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眼睛却晶晶亮。 　　她深吸一口气，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都驱逐了，这才拿了东西去洗澡。女生洗澡洗头发总是有很多个步骤，等她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热水将骨头缝都泡得懒洋洋的，她出来后半天都懒得去吹头发，只是简单的用毛巾包一下，瘫在椅子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随意的拿起手机，刚想打盘游戏，就看到二十分钟前戚未晨发来的短信：下楼。 　　她一个激灵，赶紧给他打了过去，手机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妈，有事吗？”戚慕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褚晴蹙眉：“怎么是你接的，你爸呢？” 　　“我爸刚才出去了啊，没拿手机，不知道去哪了，现在还没回来，”戚慕阳啧了一声，“你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褚晴闻言愣了一下，赶紧道：“啊啊没事，挂了吧。” 　　“妈……” 　　戚慕阳的话说到一半，她就赶紧把电话挂了，头上的毛巾一丢，鞋都顾不上换便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到了楼下后左看右看，却找不到戚未晨。此时已经接近十点了，宿舍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她四处转悠一圈没找到人，便要转身回去了。 　　刚一转身，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不再找找？” 　　褚晴吓了一跳，回头在暗处看到他的轮廓后，顿时哭笑不得的迎了上去：“你是不是有毛病，看见我下来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你就要回去了，”戚未晨神色淡淡的打量她，“为什么不吹头发，你这样容易感冒。” 　　褚晴无语的瞪他一眼，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有两件事找你。”戚未晨看向她，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在路灯的死角，在一片昏暗中，只有他的眼睛是唯一的光。 　　气氛好像突然微妙起来，褚晴咽了下口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什、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几个女生调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出是自己班的人后，她瞬间一凛。这种时候她和戚未晨如果被撞见了，可就说不清了……虽然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有话多的告到老师跟前，也是徒增许多麻烦。 　　正当她紧张时，戚未晨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两条胳膊，把人往怀里拉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直接抵在了围墙上，两个人顿时完全隐匿于黑暗之中。 　　“你……” 　　“嘘。” 　　女生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褚晴只好闭上嘴，支棱着耳朵听她们的声音，直到听到她们进了宿舍楼，褚晴才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她便才发现自己整个都趴在戚未晨怀里，就连双手都撑在他的肩膀上，姿态亲密到已经超过往常任何一次。 　　她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的想要起来，却因为太过慌乱没站稳，又一次撞进他怀里。戚未晨眼眸一暗：“你故意的？” 　　“我才没有！”褚晴羞恼的看他一眼，想要再一次推开他，却被他锁在怀里不能动，“你、你别太过分，赶紧说找我什么事，我要睡觉了。” 　　“第一件事，”戚未晨调整了一下胳膊，将她更好的抱着，“你今天说自己有主了，那个主是谁？” 　　褚晴：“……” 　　“说话。” 　　褚晴心虚的看他一眼：“反正不是你……” 　　话音刚落，额头便被他亲了一下，褚晴懵逼的抬起头，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是谁？”戚未晨问。 　　褚晴：“……” 　　“谁？”戚未晨问完，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她如果再不回答，下一次亲什么地方，似乎不用多说了。褚晴咽了下口水：“你……” 　　戚未晨这才满意的松开她，褚晴吓得往后退了两大步，保持安全距离后才松一口气，顶着一张大红脸不服气的问：“你你你招数都是跟谁学的？！” 　　“看了些书。”戚未晨平静的回答。 　　褚晴睁大眼睛：“只是看书？” 　　戚未晨沉默一瞬：“也看了些合你口味的电视剧，2019年之前的剧在现在的显示屏上有些糊，但是不影响观看。” 　　褚晴：“……所以呢，得出了什么经验？” 　　“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把一句话分成十句，女生喜欢唠叨的男性，”说到这里，戚未晨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真实的不解，“说话找不到重点有什么可喜欢的？” 　　“但是你现在比起以前，话就多了不少。”褚晴扬眉，难怪她总觉得跟他沟通顺畅了，合着是因为他说话多了。 　　“没办法，要保证你在毕业之前不会移情别恋，只能多下点功夫，虽然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盯着她看了片刻后，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笑意，“但看来效果不错。” 　　褚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尤其是这种特别擅长总结的流氓。 　　戚未晨见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明明平时是个日天日地的性子，此刻却惊恐像只小鹿一般，只让人想再欺负一下。这么想着，他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褚晴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大。 　　“我又不吃了你。”戚未晨的语气中难得透出一丝无奈。 　　对此，褚晴呵了一声，冷静之后眯起眼睛问：“不是有两件事，第二件事是什么？” 　　戚未晨虽然不想这么快转移话题，但见她的脸还是红彤彤的，知道要是把人欺负得狠了，估计得几天不理自己，于是见好就收，没有再逗她。 　　褚晴见他不说话，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正要开口问问时，就听到他声音清冷道：“你今天的错题有点多，一看就没好好学，是因为换了座位我不好监视你了？” 　　褚晴：“……” 　　“我也看出来了，罚钱对你和慕阳来说没什么用，所以以后直接改成抄书，至少还能让你们把语文和英语熟悉一下，现在通知你一下，明天如果错题再超过三道，就把之前背过的语文课文和英语单词都抄一遍。” 　　褚晴：“……”她就不该下来。 　　“所以，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吗？”戚未晨靠近一步。 　　褚晴嘴角抽了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戚未晨唇角浮起一点弧度：“还有呢？” 　　“还有……”他走出了黑暗，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清晰的照亮了他的浅笑，褚晴没出息的走了会儿神，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顿时觉得眼前这人魅力大减，“还有，为了以后能专心学习，你以后离我远点。” 　　她太恨了，上一秒还叫人家小甜甜，下一秒就要罚她抄书了，早知道她就不下来了，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无聊去吧。想到这里，褚晴恨恨的看他一眼，小跑着回宿舍了。 　　戚未晨目送她远走，才慢吞吞的折回，等他回到宿舍时，戚慕阳正在穿鞋，似乎打算出门。 　　“做什么去？”他问。 　　戚慕阳抬头，看到他后松一口气：“爸！你去哪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有点事。”戚未晨没有正面回答他。 　　戚慕阳重新把鞋脱了，拉着椅子到戚未晨跟前坐下：“我妈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你要不要回过去？” 　　“什么时候？” 　　戚慕阳想了一下：“大概是小半个小时前吧。” 　　戚未晨顿了顿：“没事，不用回。” 　　“为什么，万一她担心……”戚慕阳灵光一闪，怒而问道，“你背着我跟我妈偷偷见面？！” 　　他的气愤来得太真实，戚未晨竟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提醒他：“我和她是合法夫妻。” 　　“呸！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的我妈就是个无辜单纯小可爱，她还是个孩子啊！你别胡乱招她，就算要追，也得等到高中毕业以后，不然吓坏她了怎么办？”戚慕阳义正辞严的警告自己老爸。 　　戚未晨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他口中的无辜单纯小可爱，当初为了追自己，把一切小流氓会干的事都做尽了。沉思三秒后，他还是决定维护老婆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不说了。 　　“听到我说话了吗？”戚慕阳见他不搭理自己，不由得有些不满。 　　戚未晨看向他：“听到了。” 　　“那你现在保证，高中毕业前都不准再打我妈主意。”戚慕阳正视十八岁老父亲的眼睛。 　　戚未晨静了片刻，缓缓道：“我觉得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 　　“什么意思？” 　　“顾泉，”戚未晨神色就冷了一分，“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戚慕阳心情也不好，暴躁得很想骂脏话，但当着戚未晨的面忍住了：“要是正常人，听到我妈用有对象这种借口拒绝，肯定不好意思再招惹，但是他不一样，他就是个变态。” 　　戚未晨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一句话拐走了注意力：“你觉得……你妈说自己有主，是借口？” 　　“当然了，我妈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呢，怎么可能真有主，你不会连这种谎话也信吧？”虽然对方是自己亲爹，但戚慕阳还是忍不住嘲笑他。 　　戚未晨：“……”孩子生下来之后，褚晴在他面前到底长期维持了一个什么形象？ 　　“爸，你真没办法把顾泉弄走吗？”戚慕阳问。 　　戚未晨：“有。” 　　“什么办法？”戚慕阳眼睛一亮。 　　戚未晨看向他：“不光明的办法，但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没犯大错，即便你讨厌他，也不该这么对他。” 　　“哦……”戚慕阳丧气了。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补充：“但他骚扰你妈，这件事倒是得尽快解决。” 　　“打也不改，骂也不行，现在还不能赶他走，能有什么办法？”戚慕阳问。 　　戚未晨：“有的。” 　　戚慕阳顿了一下，不解的看向他，戚未晨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光。 　　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临近深秋，这样的天气是越来越少了，褚晴心情不错的到倒数第二排坐下：“早啊同桌。” 　　“早啊，”陈秀扶了一下黑框眼镜，看到她手里的资料蠢蠢欲动，“你有不看的能借我看吗？” 　　“当然，这是前几天的，不过你还是从第一天的资料开始吧，戚未晨很厉害的，我没什么基础也能看得懂。”褚晴大方的分给他。 　　陈秀神色激动：“真的吗？” 　　“嗯，拿去。”褚晴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翻开课本。昨天戚未晨说以后罚抄书，这刺激对她来说可不小，所以今天怎么也不敢偷懒了。 　　一节早自习在背书中度过，一下课刚要去吃饭，面前就多了一盒小蛋糕，褚晴疑惑的抬头，正对上顾泉那双桃花眼。 　　“有事？”褚晴扬眉。 　　“请你吃小蛋糕，看看你和蛋糕谁甜。”顾泉勾起唇角。 　　褚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脸嫌弃的问：“你是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这种土味情话跟谁学的？” 　　“你不领情，我很伤心啊。”顾泉清淡的说着，表情看不出有多伤心，倒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往戚慕阳那边瞟，似乎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戚慕阳心里暴躁，但想到戚未晨交代的话，生生忍下了：“褚晴，我们去吃饭吧。” 　　“好，”褚晴应了一声，把蛋糕丢回顾泉怀里，“小朋友，老子的年龄都可以当你妈了，以后少跟我玩这些没用的。” 　　顾泉也不恼，笑了笑便把蛋糕拿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欣赏一下戚慕阳青筋直露的表情。 　　“跟个苍蝇一样。”戚慕阳郁闷道。 　　褚晴斜他一眼：“既然知道是苍蝇，就别管了，还以为你刚才要发火了，竟然没有，值得表扬哦。” 　　“我爸教的，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被夸奖了，戚慕阳的表情又阳光起来。 　　褚晴惊讶的看向戚未晨：“你怎么给洗的脑？”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啧了一声：“那你还挺厉害，连他都能劝得住，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了。” 　　“放心吧妈，我爸说得对，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昨天一直无视他，他不就没意思了，现在他招惹你，也是为了气我，我只要不理他，他就不纠缠你了。”戚慕阳笑嘻嘻道。 　　褚晴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不愧是我儿子，大气。” 　　“好说好说。”戚慕阳客气一下，不经意间跟戚未晨对视一眼。 　　接下来一整天，戚慕阳果然说到做到，不管顾泉用什么方式挑衅，都没有反击回去，倒是褚晴被顾泉烦得够呛。这小子好像就不知道什么叫低调，才一天的功夫，班主任就要找两人谈话了，最后还是褚晴对天发誓，班主任才确定两人擦不出火花，放他们回教室了。 　　被班主任找了一次后，褚晴更烦躁了，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偷偷问戚未晨：“我当初追你的时候，也这么烦人吗？” 　　“不烦。”戚未晨揉了揉她的头发。 　　褚晴狐疑的看他一眼：“真的？” 　　“嗯。” 　　“少骗我，我一开始追你的时候，你还不喜欢我呢，那时候肯定烦我烦得不行。”这点自知之明褚晴还是有的，她那个时候相当小学鸡，看上了便连一秒都不停，便开始跟个影子一样缠着他，下雨撑伞饭点送餐，简直是无孔不入，比顾泉现在做的更招人嫌。 　　她就不信那个时候戚未晨不烦她。 　　“别不是现在喜欢我了，就故意美化那段回忆的？”褚晴不信任的看着他。 　　戚未晨的手不客气的捏住了她的脸，反问：“谁会不喜欢太阳？” 　　褚晴愣住，半晌脸突然红了，气恼的质问他：“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为什么非要往不正经的方向引？！” 　　戚未晨沉默一瞬，明白她误会成什么后，耳尖渐渐红了，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说的太阳是名词，不是动词。” 第53章 　　诡异的沉默之后，戚未晨缓缓开口：“难怪你学习效率不高，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脑子内存都占完了。” 　　“……你又能好到哪去，还不是秒懂。”褚晴红着脸跟他抬杠。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褚晴不服气。 　　戚未晨看着她：“我内存大点。” 　　“……你在说我脑子不好用？”褚晴无语，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喜欢太阳，慕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戚未晨顿了一下，耳朵更红了：“不是。” 　　“还不承认，你不是说过，这名字是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取的吗？啧啧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我。”褚晴促狭的看着他。 　　戚未晨被她看得耳朵愈发红了，面对她的问题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一听他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褚晴立刻打趣不下去了，和他对视片刻后叹了声气，再说话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幸亏有这一场穿越，不然我哪会知道这些，说不定真就这么错过了。” 　　“不会。” 　　“嗯？” 　　戚未晨看向她的眼睛黑黑沉沉的，其中满是褚晴看不懂的情绪：“不会错过……我会改。” 　　褚晴愣了一下。 　　“你跟我分手，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找到问题，就会改。”戚未晨补充一句。 　　褚晴看了他半天，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嗯。” 　　“去吃饭吧。”今日份情话已经超额，戚未晨难得有词穷的时候，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褚晴掩下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听到他说吃饭的事后，便要找戚慕阳一起，戚未晨看出她的想法后拦住了她：“我让他跟奸臣他们去吃了。” 　　“啊……那我们走吧。”褚晴看他一眼，小步快走的往食堂去了。 　　戚未晨稍微镇定一下，便平静的跟在了她身后，两个人一同到食堂时，已经错过了用餐高峰期，没怎么排队便打到了饭。褚晴下意识的在食堂里搜戚慕阳，找了一圈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他，对面坐的则是顾泉。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褚晴愣了一下。 　　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戚未晨，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那边的两个人后，将她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不知道啊，我去看看。”褚晴说着，便把餐盘往桌子上一放。 　　戚未晨拉住她的手腕：“说不定有什么事要说，你别过去。” 　　“顾泉要是再挑衅他怎么办，上次已经记过了，这回如果再打起来，恐怕就得停课了。”褚晴放心不下。 　　戚未晨沉默一瞬：“不会，慕阳不会理他。” 　　“戚慕阳哪有这么好的脾气。”褚晴皱眉。 　　戚未晨看向她：“对儿子有点信心，他可以的。”他说完见褚晴还想动，顿了一下道，“你总不能一直跟着他，总有他们两个单独对上的时候。” 　　褚晴不太认同他的想法，可见他坚持，那边戚慕阳看起来情绪也还好，她便只能坐下了。 　　“多吃一点。”戚未晨说着，把自己碗中的牛肉夹给了她。 　　褚晴心不在焉的看着戚慕阳那边，也没有在意戚未晨做了什么，等回头时，看到戚未晨拿着手机，不由得好奇了：“你在干嘛？” 　　“没事，吃饭吧。”戚未晨放下手机。 　　褚晴哦了一声，开始解决自己面前的牛肉面，时不时往戚慕阳那边看一眼，见他还好好的吃饭，心下就安定了些，往那边看的也不那么勤了。 　　一顿饭结束，她长舒一口气，再一次往角落里看去时，戚慕阳和顾泉却都不见了。 　　“他们吃完了？”褚晴狐疑的问。 　　戚未晨沉默一瞬：“刚才一起出去了，过去看看吧。” 　　“哦……”褚晴早就想过去了，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同出了食堂，戚未晨快半步走在前面带路，熟练的往人烟稀少的教学楼后面走去。褚晴跟着他走了几步后突然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戚未晨顿了一下：“慕阳发短信了。” 　　“他说什么了，给我看看。”褚晴立刻问。 　　戚未晨看她一眼，没有把手机掏出来的意思：“没什么，只是说顾泉要带他去教学楼后，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其他的倒没什么。” 　　“顾泉约他他就去啊，这孩子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褚晴皱起眉头，不自觉的用长辈的语气说话。 　　戚未晨垂眸没有接话。 　　褚晴叹了声气，也没有再说话了，和戚未晨并排往教学楼后面走，快到地方时，戚未晨掏出手机戳了两下，又重新放回兜里。还没走到拐角处时，突然听到顾泉一声爆喝：“戚慕阳你是不是疯了？！” 　　褚晴心里一惊，立刻冲了过去，接着就看到顾泉和戚慕阳缠斗在一起，她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戚慕阳闻言身型一僵，顾泉趁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得往后趔趄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看到儿子被揍，褚晴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冲过去扶住戚慕阳，一抬头便看到他破裂的嘴角，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顾泉你个孙子！” 　　顾泉看到她朝自己冲过来时一阵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揍懵了，戚慕阳看到褚晴凶残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瑟缩，退到戚未晨身边低声道：“爸，我们这样骗妈，会不会被揍？” 　　“你只要别露馅，她就不会揍你。”戚未晨眼睛一直盯着顾泉，看到他要还手后立刻推了戚慕阳一下。 　　戚慕阳下意识往上冲，结果刚跑两步顾泉就被他妈揍趴下了。 　　“艹……你他妈什么人？”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顾泉简直想吐血，万万没想到这块小蛋糕是铁做的，咬一口什么都吃不到不说，还特别硌牙。 　　褚晴闻言冷笑一声：“老子是你爷爷！打我儿子，活得不耐烦了！” 　　“谁他妈你儿子……”顾泉胳膊护住脑袋，从空隙里看向傻站着的戚慕阳，“她占你便宜你没听到。” 　　“老子乐意！”戚慕阳理直气壮且嚣张。 　　顾泉这回是真吐血了，刚才脸上挨了一拳，嘴巴磕在牙齿上，一吐就是一口血沫，虽然不严重，但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再一次退到戚未晨身边：“爸，这样会不会出人命？” 　　“你妈比你有分寸，”戚未晨平静的看着被揍得抱头鼠窜的顾泉，周身散发着愉悦，“总得让他收个大教训，他才知道你妈不是他能肖想的。” 　　“万一揍完他还要追我妈呢？”戚慕阳皱眉问。 　　戚未晨清淡的扫他一眼：“那你妈会打死他。”这么护短的人，看到自己儿子被揍了，怎么可能还会像之前一样耐得下心。 　　戚慕阳：“……”记仇老爸，名不虚传。 　　两人说话的空档，顾泉跑到花圃后面，总算有了喘息的余地：“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戚慕阳已经够忍着你了，你还不知好歹！”褚晴怒道。 　　顾泉简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忍着我了？”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找事，他要是不忍着你早就揍你了。”褚晴想起戚慕阳挨一拳时的样子，便气得不行。 　　顾泉听完直接气笑了：“就算我一整天都在找事，他又是什么善茬吗？憋了一天专门挑这个时候把我叫到这里，二话不说就揍我，敢说不是预谋已久？” 　　“哇你这个人，见我一直不搭理你，就把我骗过来揍不说，还在这里颠倒黑白？”真正颠倒黑白的戚慕阳眼睛都不眨的开口。 　　褚晴听完更加厌恶的看向顾泉，顾泉愣了愣，半晌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慕阳：“你他妈阴我？” 　　“他骂我。”戚慕阳也不废话，立刻委屈巴巴的跟褚晴告状。 　　褚晴冷笑一声，直接跳上花圃朝顾泉冲了过去，又一次把人揍倒后，这才拍拍手踹了他一脚：“再敢招惹戚慕阳，我见一次打一次。” 　　顾泉此刻就是哑巴吃黄连，气得要死偏偏说不出口，因为一要说话褚晴就挥拳头，他就算是个铁打的，这会儿也被炼得服软了。 　　“听见没有？！”褚晴瞪眼。 　　顾泉憋屈的看了戚慕阳一眼，哼唧一声：“听到了……” 　　“再说一遍？”褚晴声音里透出浓郁的威胁。 　　顾泉顿了一下，不情愿的开口：“听到了！” 　　褚晴这才转身去看戚慕阳，戚慕阳委屈哒哒的噘着嘴，给褚晴看他的伤口：“你看，好疼的，他打我的时候真是下死手了。” 　　“……你他妈先动的手！”顾泉瞪眼。 　　褚晴威胁的回头扫了他一眼，他这才不情愿的闭上嘴。戚慕阳眼底流露出一丝得意，拉着褚晴继续撒娇：“估计得很久都好不了了，别人看到肯定要取笑我。” 　　“不会的，待会儿去医务室拿药，涂一下就好了。”褚晴放软了声音安慰。 　　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那你给我涂。” 　　“好。”想到傻儿子忍了一天还被揍，褚晴这颗老母亲的心就疼得不行。 　　顾泉看到这一幕死性不改，还忍不住嘴欠的说一句：“戚慕阳你恶不恶心，她是你妈吗你这么撒娇？” 　　“是啊，不行？”戚慕阳说着，当着他的面叫了褚晴一声，“妈妈。” 　　顾泉：“……”这世界他妈的都疯了。 第54章 　　被一家三口刺激得不轻的顾泉，一整个晚自习都十分老实，看到褚晴没敢随便撩骚，看到戚慕阳学习也不敢再说三道四，放学后更是直接回宿舍了，半点幺蛾子都没出。 　　“他是犯神经了，还是憋大招呢？”奸臣疑惑。 　　小胖子嘿嘿一乐：“你管他呢，肯定是被褚爷教训了，看那一脸的伤，我可不信是自己磕的。” 　　“你怎么确定是褚爷教训的，不是老大？老大脸上也有伤，应该是跟他打架了。”奸臣一如既往的一颗真心向戚慕阳。 　　小胖子斜他一眼：“被老大揍多正常，他显然是被想不到的人揍了，所以才一副受刺激的样子。” 　　“说得也是。”奸臣附和着便要向戚慕阳求证，结果一扭头戚慕阳的影子都没找到不说，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小胖子两个。 　　这边戚慕阳哼哼唧唧的缠着褚晴，非让妈妈陪着去医务室不行，褚晴对他无语又好笑，却还是跟着他和戚未晨去了。 　　路上，她有些无奈道：“你这个伤势，到校医那里擦点酒精就行了，非让我跟着去干什么？” 　　“你去给我擦，我不想让校医来，学校的校医特别恨学生打架，每次看到都下特别重的手涂药。”戚慕阳可怜兮兮道。 　　褚晴瞪他一眼：“那就让你爹来啊。” 　　“不行，我爹手也不轻。”他们跟绿毛打架进派出所那次，就是老爸在酒店给他擦的药，疼得他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想让校医弄，又嫌你爸手重，刚认识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娇气的性格？”褚晴说完顿了一下，看了眼他故作可怜的脸，突然有点好奇了，“你平时在家，也是这么跟41岁的我撒娇吗？” 　　“比现在更夸张点，毕竟现在的你也才18，我得悠着点。”戚慕阳解释。 　　褚晴嘴角抽了抽：“……没看出你有多悠着。” 　　戚慕阳嘿嘿一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他个子比褚晴高出许多，这么做就得弯腰屈腿的，看起来十分憋屈，但他显然也十分乐意。 　　只是他乐意了，某人却不怎么乐意，面无表情的从两人中间走过，生生把母子二人给拆散了。戚慕阳不满的看向他：“你干嘛？” 　　“外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注意影响。”戚未晨淡淡的说着，却没有从母子中间挪开。 　　戚慕阳嘁了一声，一副早就看穿他的样子：“什么注意影响不注意影响的，直说你吃醋了又能怎么样？” 　　“嗯，吃醋了。” 　　戚慕阳被噎了一下，不甘心的绕到褚晴另一边，于是褚晴又一次成为并排前行的三个人中，唯一中间的那个。 　　“你吃醋我也要挨着我妈。”戚慕阳轻哼一声，仗着戚未晨一时半会儿够不着他，便欠欠的挑衅。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不要妈宝。” 　　“没主见没能耐三观欠缺又恋母的，那才叫妈宝，我跟我妈是正常的母子关系，亲而不腻你有意见？”戚慕阳仰起下巴问，“如果按你的标准就是妈宝了，那我还是爸宝呢。” 　　褚晴闻言，注意力奇异的落在了别处：“都2042年了，还有妈宝爸宝这词呢？” 　　“社会现象存在一天，形容词就存在一天，很正常的。”戚慕阳随口道。 　　褚晴啧了一声：“不愧是我儿子，连‘社会现象’这么高级的词汇都说得出来。” 　　“主要是妈生得好。”戚慕阳捧场。 　　褚晴配合：“还是你自己长得好。” 　　戚未晨听了母子俩的商业互吹，面无表情道：“好可惜，不是个女儿。”儿子实在太讨人嫌了。 　　戚慕阳顿了一下，突然担心起来：“爸，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穿回去之后千万别把我给变性了，我当男的当习惯了，不想当女的出生。” 　　“你如果一出生就是女孩，又有什么不习惯的？”戚未晨看他一眼。 　　戚慕阳：“……”说得好有道理，可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反驳老爸时，三人已经到了医务室，还没进门就看到顾泉在屋里的小床上坐着，校医正在往他脸上戳酒精棉。 　　“嘶……医生你就不能轻点吗？”顾泉黑着脸问。 　　校医冷笑一声：“有能耐打架，这点疼都受不了？”说完，用镊子夹着一点酒精棉，又一次戳在了他脸上。 　　是真的用戳的那种，能看到顾泉的脸因为他的手劲被按了下去，如果不是镊子是圆头的，恐怕镊子都要插到他肉里去了。顾泉又一次哀嚎一声，骂骂咧咧的推开了他：“艹，比他妈老子挨打的时候还疼，不擦了！” 　　说完便转身向门口，看到戚慕阳等人后愣了一下，一直黑着的脸上又泛起了点点红晕。 　　“哟，这不是大橘同学吗？您平时这么勇猛，还怕擦个酒精棉啊？”戚慕阳已经成功让顾泉和褚晴互看不顺眼，此刻也不用装大度了，于是展开了无情嘲讽模式。 　　顾泉冷笑一声：“你他妈有本事让他给你擦个药试试，你他妈要是不叫出来，老子跟你姓。” 　　“不好意思，我朋友多，随便来两个都能给我擦药，不像某些人，除了校医就没人理了。”戚慕阳不客气的看他一眼。 　　两个人说话间，戚未晨已经从校医那里拿来了酒精棉，褚晴接过来之后便将戚慕阳按在小床上坐下，仔细帮他把伤口消毒。 　　戚慕阳配合的撅起嘴，顺便还不忘挑衅的看顾泉一眼把顾泉气得够呛。顾泉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骂不过，偏偏还要在这里受虐，一直到戚慕阳嘴上涂了药才反应过来，又一次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戚慕阳这回大获全胜，心情好得不行，跟着褚晴和戚未晨回宿舍的时候，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懒洋洋的走着，一点正形都没有。 　　“就这么高兴？”褚晴不解的看他一眼，虽然她后面替他出气了，可他确实也被揍了，真想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戚慕阳怕露馅，闻言咳了一声，稍微收敛了兴奋的情绪：“也没有，就是很喜欢你护着我，每次都让我觉得妈妈是个大英雄，我在外面出什么事都不怕，你肯定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每个当妈的都喜欢听这些话，哪怕是没经过怀孕生产这些事的妈妈。褚晴闻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捏了捏戚慕阳的脸后笑了起来。 　　三人一同走进宿舍大门，快要分开的时候，戚慕阳突然道：“妈，你送我到宿舍楼下吧。” 　　“行啊。”由于他哄得她比较开心，所以褚晴决定容忍他今天的得寸进尺。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了母子二人一眼，一言不发的跟着往宿舍走。 　　整个宿舍区就这么大点地方，三个人走了两分钟就到宿舍楼下了，褚晴在门口停了下来：“行了，你们进去吧。” 　　“等一下。”戚慕阳说完看了周围一眼，飞快的抱了褚晴一下，褚晴和戚未晨同时顿了一下，谁也没注意到黑暗的角落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戚慕阳只抱了很短的一下就松开了，笑眯眯的解释：“今天受伤了，所以特别想撒娇，这是最后一下。” 　　褚晴愣了愣后失笑：“喂，你确定没有恋母情节吗？怪吓人的。” 　　“当然没有，”戚慕阳轻哼一声，为了自证清白又抱了爸爸一下，抱的时候还不忘偷偷在戚未晨耳边说一句，“谢谢爸。” 　　角落里再次发出一声响动。 　　戚未晨往那边看了一眼，拍了拍戚慕阳的胳膊，等他松开自己后淡淡道：“不想抱你。” 　　“那你想抱谁？！”戚慕阳瞪眼。 　　他话音未落，戚未晨便伸手把褚晴抱进了怀里，母子俩都愣住了，褚晴更是脸颊泛红。不同于戚慕阳的拥抱，戚未晨抱得很用力，好像要把她嵌到自己怀里一样，褚晴挣扎了两下没挣动，只好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够了啊，孩子还在呢。” 　　戚未晨闻言顿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眸光微动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戚慕阳这才反应过来，大怒：“谁让你抱她的？！” 　　“我老婆。”戚未晨冷淡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不服气：“现在还不是！你以后离我妈远点，她不早恋的！” 　　褚晴：“……”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不要。”戚未晨拒绝。 　　戚慕阳气炸了，可偏偏不敢拿他怎么样，正当焦躁的想要说点什么时，戚未晨淡漠的看向角落里：“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角落里便传出一点清晰的响动，褚晴和戚慕阳顿时愣住了。片刻之后，躲在那里的人走了出来，顾泉一脸三观尽毁的表情，平时风流勾人的桃花眼，此刻一片呆滞。 　　戚慕阳愣了半天后，突然就炸了：“你他妈偷听我们说话？！” 　　“谁他妈偷听了，老子刚买的饮料掉地上滚这边来了，我在找饮料。”顾泉声音有些虚浮，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的转。 　　戚慕阳暴躁的看着他：“所以你听到多少？” 　　“老子什么都没听到，”顾泉有点不耐烦了，“你们说话声音又不算大，我那边怎么可能听得到，倒是……” 　　“倒是什么？”戚慕阳走近一步。 　　顾泉咽了下口水：“倒是看到些不该看的。” 　　戚慕阳：“？” 　　“你们三个……是俩男的喜欢一个女的，还是三个人互相喜欢啊？”顾泉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戚慕阳：“……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第55章 　　“我他妈也想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顾泉崩溃的看向戚慕阳，“你不是不早恋的吗？现在是不是憋得狠了，所以一次找两个，可……可其中一个是你亲戚啊！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他们俩看起来也不清不楚的。” 　　“……神经病，”戚慕阳无语的看他一眼，推着褚晴往外走，“你回去吧，我们也上楼了。” 　　“有两个知识点你们没记熟，回去以后视频，我重新讲。”戚未晨平静叮嘱。 　　褚晴叹了声气，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顾泉还一脸崩溃的站在那里，戚慕阳连半个眼神都欠奉，直接拉着戚未晨回宿舍了。 　　三观尽碎的顾泉呆滞了许久，直到楼管不耐烦的催促，他才失魂落魄的进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显得魂不守舍，只有看到旁边的一家三口亲密互动时才会精神一震，接着便像受了更大的打击一样，继续魂不守舍。 　　大课间，戚慕阳和奸臣等小伙伴聚在超市旁边的长椅上，一人拿根烤肠吃，看到顾泉游魂一样从面前飘过去，直接飘进了超市里，奸臣忍不住好奇了：“会不会是被打傻了？” 　　“物理攻击造成不了这么大的伤害，他这副样子，显然是受到了精神攻击，”小胖子老神在在的解释，说完好奇的看向戚慕阳，“老大，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 　　“他自己思想龌龊，别管他。”戚慕阳想起顾泉对他们一家三口的猜测，便忍不住冷笑一声。 　　小胖子见他不想说，就不敢再问了，现在褚爷和戚神不在，老大可不会变成之前又软又乖的样子，自己还是别惹他的好。 　　一群少年吃完烤肠，正准备回教室时，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奸臣看清楚是谁后，眯起眼睛威胁：“现在可不是在班里，滚远点，再找事我们就不客气了。” 　　顾泉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戚慕阳道：“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想把我骗去教学楼后面揍一顿？”戚慕阳扬眉，眼中俱是不屑。 　　顾泉深吸一口气：“是真的有话说，”他说完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你最好跟我走，这些话如果被他们听到，恐怕以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你他妈跟谁挑拨离间呢？！”奸臣这小暴脾气一点就要炸。 　　顾泉死死的盯着戚慕阳，大有‘你们今天打死我，我也要坚持’的意思，戚慕阳最烦他这样，直接扭头走了。顾泉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接下来一整天，他都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戚慕阳面前，哪怕奸臣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拳，他也没有放弃。 　　戚慕阳被他缠得没招了，放学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爸妈，随后黑着脸和顾泉单独去了操场。 　　“到底想说什么，赶紧的，说完再来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戚慕阳冷声道。 　　顾泉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才一脸复杂的问：“你跟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关你屁事。”戚慕阳一听又是说这些，一脸暴躁的扭头就走。 　　顾泉赶紧拦住他：“我话还没说完。” 　　“有屁快放。”戚慕阳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好。 　　顾泉无语的看他一眼，许久之后咳了一声：“你这是憋太久的心理疾病还是……” 　　“顾泉，”戚慕阳警告的开口，“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顾泉无奈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你现在就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戚慕阳暴躁的往宿舍走，后悔刚才脑子一抽，竟然答应跟他单独见面。 　　顾泉追了过去：“你他妈别想蒙老子，不是那种关系你一会儿抱这个一会儿抱那个的，要你自己抱那俩人也就算了，关键他们俩抱一起是什么意思？人家三角恋是两个纠缠一个，你们他妈的是个等边三角形。” 　　“你他妈给老子把嘴放干净点，谁他妈等边三角形了？”戚慕阳冷着脸往前走。 　　顾泉冷笑一声：“戚慕阳你别不识好人心，老子是看在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一个班的份上才问你的，你在学校搞这些破事，小心你爹妈知道了以后弄死你！” 　　“不劳你操心，我爹妈好着呢。”戚慕阳嗤了一声，半个字都懒得跟他多说。 　　只可惜顾泉不是个轻易放弃的，快到宿舍时直接拦在了他面前：“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样？”戚慕阳一脸厌恶。 　　顾泉看到他的表情，愣了一下后反而从容起来，嗤了一声道：“你们这种关系，应该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吧？” 　　“你他妈威胁我？”戚慕阳皱眉。 　　顾泉扫了他一眼：“只要你跟我说清楚，那就不是威胁。” 　　戚慕阳见这人狗皮膏药一样，今天要不如他的意，恐怕以后还有的纠缠。他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我们三个是兄弟姐妹，懂了吗？” 　　“兄弟姐妹？”顾泉愣了一下，“你不是独生子吗？” 　　“他们俩是我爸妈在我之前的孩子，只是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相认，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别来烦我们了。”穿越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说的，所以只能拿以前的想法来糊弄。 　　顾泉眼神茫然了，正当戚慕阳以为他要相信时，就听到他无语道：“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会撒谎？” 　　“……艹。” 　　顾泉嫌弃的看着他：“之前不还说戚未晨是你亲戚，现在又成亲哥了？还两个都是你之前的孩子，我不信你会对他们的私生子这么好，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好点的理由？” 　　“你他妈爱信不信，瞎吗？连我和他们两个长得像都看不出来？”戚慕阳就差翻白眼了。 　　顾泉闻言认真打量他几眼，啧啧道：“是挺像，之前一直觉得你和戚未晨最像，但仔细看神态，还是跟褚晴像。” 　　“所以你还说什么废话？！” 　　顾泉勾起唇角：“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你们是兄弟姐妹，否则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证据？”戚慕阳冷笑。 　　顾泉眼角微挑：“不如亲子鉴定？” 　　戚慕阳：“……” 　　“怎么，怕了？现在鉴定一下还是很方便的，只需要他们两个人的头发，需要我帮忙去拔吗？”顾泉走近一步。 　　戚慕阳一把推开他：“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怕你个蛋蛋，但是别想我们亲子鉴定，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们拔头发？” 　　真要是鉴定了，那就不是兄弟姐妹而是父母了，戚慕阳怎么可能答应他，撂了两句狠话之后便急匆匆走了，这一回顾泉没有跟上来，只是在他走出很远后叹了声气。 　　戚慕阳以为，这件事说过之后应该就算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推开宿舍门，就看到顾泉站在外面，两个黑眼圈像鬼一样，一看就知道一夜都没睡好。 　　戚慕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后看向身后拿伞的戚未晨：“你先去班里吧。” 　　戚未晨看了顾泉一眼，将手里的伞交到戚慕阳手上：“不要迟到。” 　　“就一把，你拿着吧，待会儿我跑过去就行。”戚慕阳说着就要把伞还给他，但戚未晨已经转身走了，他只好拿着伞。 　　顾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等戚未晨走后凉凉开口：“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你他妈站这儿干什么？”大清早的，戚慕阳瞬间一肚子火。 　　顾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倚着门框：“我想了一夜，不能让你这么下去了，否则以后总有暴露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连累我的名声。” 　　“……你还有名声？”戚慕阳再大的火气，此刻也化为了无语，“别说我们仨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就算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泉轻描淡写的扫他一眼：“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谁不知道你跟我是势均力敌的老对头，如果你的名声毁了，我当然也会被连累。” 　　戚慕阳实在不懂他的逻辑，不过也不想懂，拿着伞直接出门了。顾泉及时跟上：“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生气把你们的事捅给学校？” 　　“老子……” 　　“别急着否定，如果真的被学校知道了，你们就只能用亲子鉴定来证明清白，可你们真的敢亲子鉴定？”顾泉眯起眼睛，似乎料定了他不敢，“你可想清楚了，到时候证明拿不出来，你和戚未晨还好，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 　　“……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戚慕阳阴鸷的看着他。 　　顾泉顿了一下，轻笑道：“那得看你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戚慕阳皱起眉头。 　　顾泉扫了他一眼，似乎十分不屑：“不想干什么，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的对手是个疯子，从而觉得我也是疯子，所以我要你跟他们断了关系……也不算断了关系，你可以从他们两个中选一个，另一个记得放弃，谈恋爱么，一个就够了，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戚慕阳无视他的打趣，冷淡的和他对视：“如果我不选呢？” 　　“那你就试试看。”顾泉勾起唇角。 　　一时间气氛绷到了极致，不少人在看到对峙的二人后，都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奸臣和小胖子从隔壁宿舍出来时，注意面对面站着的两人，赶紧冲了过去。 　　“老大，怎么了？！”奸臣皱眉问。 　　戚慕阳余光看到小胖子，神情微微一动，接着冷漠的看向顾泉：“如果我不选，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发我？” 　　“随时。”顾泉只有两个字。 　　戚慕阳冷笑一声：“好，那我选褚晴。” 　　“关键时刻见真情，你既然选她，想来她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顾泉轻笑一声，得到答案后毫不恋战，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小胖子立刻问：“老大，到底怎么了？” 　　“傻哔一个，”戚慕阳嗤了一声，一把拽住小胖子的胳膊，“我问你，能给我搞个鉴定表吗？” 　　“什、什么鉴定表？”小胖子一脸懵逼。 　　戚慕阳不耐烦道：“亲子鉴定，父子什么的可以鉴定成兄弟的那种。” 　　“……你要造假啊？”小胖子更懵了。 　　戚慕阳简单了当的点了点头：“对，造假，能搞吗？” 　　“这、这不是违法的吗？”小胖子有点虚。 　　戚慕阳拍了他一巴掌：“老子又不泄露出去，违什么法？！” 　　“啊……那我问问我叔，你打算怎么伪造？”小胖子好奇的问。 　　戚慕阳看了周围一眼，在小胖子耳边嘀咕几句，小胖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戚慕阳冷笑一声，等有了亲子鉴定，顾泉随便怎么造谣，到时候他只需要把证据甩出来就行了，至于现在，还是先稳住他，等证据造完再说。 　　他刚才本来有一瞬间，想让顾泉直接去告黑状，反正有小胖子在，亲子鉴定做出来是迟早的事，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件事不仅涉及到自己，还有父母，如果现在顾泉就去告状，那在亲子鉴定出来之前，爸妈都要跟着受到非议，他无法接受。 　　打定了主意，戚慕阳便板着脸跟奸臣他们一起去教室了，一进门对上顾泉充满暗示的眼神，心里便膈应的不行。 　　好在之后顾泉便没有找他麻烦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后续的计划，但戚慕阳不敢掉以轻心，之后几天一直盯着他。 　　然而还是有他没有看到的时候，比如三天后的傍晚，褚晴和戚慕阳一同去超市的时候，顾泉拦住了戚未晨：“以后离戚慕阳远点。” 　　戚未晨顿了一下：“凭什么？” 　　“三个人一起谈恋爱，你不嫌膈应吗？”顾泉眼神不善的看向他，“看你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喜欢这种勾当。” 　　戚未晨沉默一瞬：“谁告诉你我们是三个人恋爱？” 　　“我已经都知道了，你没必要瞒，”顾泉嗤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里慢是不屑，“戚慕阳已经跟我做过保证了，会和你断得一干二净，以后只跟褚晴交往，你如果识相的话就离他们远点，别去勾搭戚慕阳，也别勾搭褚晴，要是让我知道你撬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墙角，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戚未晨闻言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惊慌，倒是眼底多了一层思虑：“我以为你很讨厌他。” 　　“是讨厌，但不妨碍我把他拉回正途，”顾泉嗤了一声，“别以为我不敢把你们的事告诉别人，只要你敢继续骚扰他，或者他再跟你联系上，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到时候小心他们来学校找你算账。” 　　戚未晨眼神微动，一时间没有说话。 　　顾泉的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眯起他的桃花眼，声音低沉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他父母可都不是好惹的，如果知道你拉着他们儿子胡搞，他们会弄死你。” 　　“这么凶吗？”戚未晨语气微妙。 　　顾泉冷笑一声，看起来并没有夸张：“那是相当的凶，尤其是他妈，跟个母老虎一样，小学的时候他个子还不高，经常被欺负，他妈知道后直接放学堵住了欺负他的那几个，二话不说把人揍得哭爹喊娘。” 　　“他妈妈……打小学生？”戚未晨语气更微妙了。 　　顾泉斜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没有细节不够能吓退他，想了想后道：“那时候我们上六年级，欺负他的几个人都人高马大的，不比他妈低，但是他妈却能以一己之力撂翻所有，有多凶残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不用，我比你了解，”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想追问，“这件事戚慕阳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我说了他也不信，还说自己老妈弱不禁风，就算能打得过，也不会没下限到去打几个小学生给他出气，”顾泉说着说着意识到跑题了，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回来，“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远离他，他妈会像揍小学生一样揍你，而他也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你在诬陷他的长辈。” 　　戚未晨：“……哦。” 　　“‘哦’是什么意思？”顾泉眯起眼睛。 　　戚未晨淡定的看他一眼：“让你失望了，我是他哥，不是他的恋人。” 　　顾泉：“？” 　　僵持片刻后，顾泉怀疑的问：“你们串口供了？” 　　“你说呢？”戚未晨反问。 　　可能是学神天生的令人信服的气场，原本还坚持这三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顾泉，突然有点不确定了，正当他犹豫时，远方传来一声怒吼：“顾泉你个傻哔找他干什么？！” 　　顾泉下意识的回头，一拳就已经砸了在他脸上，他因为惯性倒在了地上。 　　“戚慕阳你干嘛呢？”跟在他身边的褚晴皱起眉头，拉住了还想再揍人的他。 　　戚慕阳气愤的看着顾泉：“谁让你找他的？你跟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老子亲子鉴定已经拿到了，你他妈有本事就去校长那告我们啊！”他说着，便把两张握得有些发皱的纸摔在了顾泉身上。 　　顾泉愣了一下，看到亲子鉴定上的结果后震惊：“你们还真是亲兄妹？！” 　　“废话！”戚慕阳暴躁的看着他。 　　顾泉迷茫一瞬：“可、可你一开始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因为亲子鉴定是假的，他们是一家三口。戚慕阳在心里回答完，冷笑一声道：“因为老子不想跟你说这么多，这是老子家事！” 　　如果自己活到十八才知道爹妈在外面还有俩孩子，应该也是羞于告诉别人的，这么一想，顾泉就理解他当时逃避的态度了。 　　不知道自己话里的逻辑硬伤、生生被顾泉自己给解释通的戚慕阳，一脸愤愤的看着戚未晨：“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对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场唯一的无知群众褚晴好奇的问。 　　戚未晨看了两人一眼，先给褚晴把事情解释清楚了。顾泉听到他用冷淡的声音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羞耻得想钻进地缝，倒是褚晴听完哭笑不得，看着地上的顾泉道：“你还挺会操心。” 　　“……别说了。”顾泉从地上爬起来，别扭的看着地面，眼角旁边的皮肤红了一大片。 　　褚晴看向戚慕阳：“虽然他误会了，可这件事他是出于好意的，否则按照他对这件事的理解，直接告老师多好，至于跑过来警告戚未晨吗？知道你们不和，但是好意和恶意你还是应该分清楚的。” 　　“哦。”戚慕阳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所以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褚晴瞪他一眼：“以后不准这么冲动的打人知道吗？” 　　“但是他威胁我……我哥。”戚慕阳不满。 　　褚晴：“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劝戚未晨的，怎么就知道他是用威胁的方式？” 　　“想也知道。”戚慕阳嘟囔一句。 　　褚晴皱眉看了倒霉儿子一眼，扭头问顾泉：“你威胁戚未晨了？” 　　“……不算吧。”顾泉有点心虚。 　　戚慕阳凉凉的看他一眼：“我不信。” 　　“本来就不算，我没说什么过分的，只是说你爸妈很可怕，如果戚未晨坚持跟你们纠缠不清，你爸妈不会放过他而已，这算个屁的威胁。”顾泉自认在这件事上，非常的坦然。 　　褚晴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不算威胁。”告家长么，正常操作，如果戚慕阳真干了坏事，她还挺期待有人能告诉她的。 　　正当她笑得眼睛弯弯时，戚未晨淡淡道：“他说戚慕阳的妈妈当初还揍过几个欺负戚慕阳的小学生，是个母老虎。” 　　褚晴表情一僵，半晌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向戚慕阳：“少废话，揍他。” 　　顾泉：“？” 第56章 　　最后由于上课铃响，母子二人才惋惜的收手，顾泉才算逃过一劫。然而顾泉心情并没有多好，闹了一个大乌龙，一想到就想钻地缝，着实老实了几天，除了偶尔还是忍不住嘴欠嘲讽戚慕阳两句，相比平时可以说安分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期中考很快就到了，考前学校特意把所有高三学生拎到礼堂里，再三强调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加上各科老师和班主任也不断督促，整个高三阶段空前紧张。 　　临近考试，戚未晨给母子俩安排的学习内容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戚慕阳，不仅一整天都要被盯着学习，每天晚上回去还要开两个小时的小灶，渐渐的就有些吃不消了，这两天竟然开始怀念黑网吧里的烟味了。 　　又是一天补课结束，戚慕阳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戚未晨：“爸，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学习了。” 　　“你想做什么？”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想了想：“我说了你不生气？” 　　“不生气。”戚未晨平静道。 　　戚慕阳立刻来了兴趣：“我想上网，打游戏。”奸臣他们现在逃学去网吧都不喊他了，他今天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他们不在，才知道他们又跑了。 　　戚未晨：“好，等周末。” 　　“……今天才周一，”戚慕阳又蔫了，“我真不是学习的料，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妈也不是，但她现在很努力。”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她那是怕罚抄，而且她学的内容比我简单，你真是太不公平了，永远压榨我比压榨她要多。” 　　“因为你时间更紧，只能这么学。”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戚慕阳不怎么认同，可也知道自己吵不过他，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墙，不想搭理他了。 　　“这次考试上升十个名次，允许你在校期间去打一次夜市。”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眼睛一亮，猛地坐了起来：“真的？” 　　“嗯。”戚未晨颔首。 　　戚慕阳欢呼一声，又一次有了动力。之前连续快一个月去网吧的时候，他真是恶心得想吐，可真等到完全不能去了，又想得不行，而且还必须得逃学去，如果是周末，那就又没什么意思了。 　　为了他的夜市，接下来一周他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学习的时候两眼放光，每次顾泉想要嘲讽，看到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只能把话憋回去。褚晴看到他的状态有点担心：“喂，你悠着点，万一考试没进步呢？” 　　“怎么可能，我每天那么认真的学习！”戚慕阳不服气。 　　褚晴无奈：“你才认真几天啊，真觉得自己是天才？我觉得你还是把信心稍微收收吧，万一到时候没考好，心态崩了怎么办？” 　　“又不是让我考第一，也就是进步十个名次而已，我肯定可以的，不然这段时间不白学了么。”戚慕阳说完，就随便找个借口溜了，一副不想听老妈念经的样子。 　　褚晴忧心的看他一眼，戳了戳旁边的戚未晨：“喂，你都不说他两句吗？万一没考好，他得多崩溃啊。” 　　“我觉得，与其这么担心他。”戚未晨缓缓开口。 　　褚晴看向他。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褚晴：“……” 　　戚未晨淡定的看她一眼，再次低下头准备复习笔记。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来都没整理过，所以现在做起来要从头开始，但是为了老婆孩子，也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褚晴不得不说戚未晨的劝导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在跟他聊了两句之后，她就再也不担心戚慕阳那小子了，转而开始担心自己的考试成绩。现在不知不觉中补习也快一个月了，戚未晨肯定要借着这次考试来看一下他们的水平，如果她考得不好，肯定会被他那个小心眼的惩罚。 　　这么一想，褚晴也开始努力查漏补缺了，甚至还会主动要求多学一点，戚慕阳看到老妈这么努力，不由得好奇：“你也想去打夜市？” 　　“没有啊，我现在看见网吧就恶心。”褚晴埋头刷戚未晨准备的题库。 　　戚慕阳扬眉：“那你这么努力干什么？” 　　褚晴顿了一下，抬起头真诚的看着他：“为了考赢你。” 　　戚慕阳：“？” 　　“咱俩现在只学了一个月，估计成绩不会进步太多，如果戚未晨不满意的话，肯定要拿咱们开刀，只要我能考赢你，那刀就落在你身上了。”褚晴诚恳的眨巴眼睛。 　　戚慕阳：“……这种丧良心的话都被你说出来了，我竟然觉得很正常。”三观就是用来毁的，如果是两个月前，他绝对不相信自己老妈是个会跟小学生打架的家伙。 　　戚慕阳摇了一下头，回过神后道：“你其实可以趁考试跟老爸提个要求，就像我一样，进步十名要个礼物什么的，机会难得，别浪费。”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褚晴眼睛一亮，随后又叹了声气，“可是我没什么想要的。” 　　“那你先跟他把这事儿提了，至于要什么，等以后想到了再说。”戚慕阳给她出主意。 　　褚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等到晚自习放学一家三口回宿舍的时候，她咳了一声看向戚未晨：“这次考试……戚慕阳进步十名就能去网吧？” 　　“你不准去。”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本来就没想去，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有点不爽：“凭什么？” 　　“女孩子去什么网吧，大半夜的一点都不安全。”戚慕阳欠欠的说了一句，被褚晴瞪了一眼才缩起来。 　　戚未晨：“慕阳说得对。” 　　戚慕阳闻言又N瑟了，褚晴看过来时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褚晴气哼哼的看了父子二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戚未晨身上：“我不接受这个理由，你说实话，为什么不让我去？” 　　戚未晨沉默一瞬：“有二手烟。” 　　母子二人：“？” 　　“对身体不好。”戚未晨看向褚晴。 　　戚慕阳：“……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担心二手烟对她不好，就不担心我的吗？” 　　“你不用担心。”戚未晨十分淡定。 　　戚慕阳瞪眼，问出了褚晴同款问题：“凭什么？” 　　“你比我们晚生20多年，一点二手烟不足以让你死在我们前面，放心。”戚未晨平静的安慰道。 　　“……那我还该谢谢你了？”戚慕阳无语。 　　戚未晨：“不客气。”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没有真谢你的意思。”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看向褚晴问：“你可以要点别的。” 　　“什么都可以吗？”褚晴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戚未晨微微颔首：“只要进步五名，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她进步五名就行了？”戚慕阳无语。 　　戚未晨顿了一下：“她时间比你多，学的比你少，不如你也是正常的。” 　　褚晴及时补充：“而且我智商也不如你。” 　　戚未晨的两个理由都没能说服他，倒是褚晴最后说的这句，成功的取悦了他，于是好哄的他立刻不跟这俩人计较了。 　　接下来几天戚慕阳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学习，连阴阳怪气的顾泉都不搭理了，褚晴被他的状态搞得紧张兮兮的，也不敢随便应付，只好陪着一起努力。戚未晨将这些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但母子两个发现自己的桌洞里时不时都会出现一些好吃的。 　　在这种状态下，整个高三迎来了又一次考试。还是和以前一样考一整天，等到晚自习的时候所有人都累趴下了，戚慕阳更是倚在墙角懒得动，只是一双眼睛泛着光，看起来十分兴奋。 　　不管多紧张的考试，考完之后都是忍不住放松的，陈秀难得不趴在书上看了，扭着头跟戚慕阳聊天，听到戚慕阳请自己去网吧后欣然同意。 　　褚晴也扭头看戚慕阳，好笑的问：“这就开始讨论上了？” 　　“对啊，提前做一下准备嘛。”戚慕阳兴奋得搓手手。 　　褚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管他了。虽然同样是学习，可这段时间的她是主动学的，而不像和戚未晨交往时那样，所以她其实也是很期待这次考试成绩的，希望自己能考好，又怕自己考不好，总之就是很忐忑。 　　戚未晨也看出了她的忐忑，因此考完之后没有问过她的成绩，只是不断做些别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很快两天过去了，这回排名还没出来，试卷先发下来了。 　　褚晴和戚慕阳前所未有的紧张，各科代表发试卷的时候，两个人就僵硬的坐在那里，等发到自己后赶紧拿过来看。 　　不及格，不及格，还是不及格…… 　　每发一张试卷，两个人眼里的光就灭掉一点，一直到全部都发下来，才脸色不好的面面相觑。 　　半晌，褚晴深吸一口气：“算算总分吧。” 　　“……算什么算，一看就知道，跟上次考试成绩差不了几分。”戚慕阳绷着脸，半晌烦躁的将试卷团在一起，胡乱塞进了桌肚里。 　　原本想要嘲他两句的顾泉，见状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平时挑衅一下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再招惹，恐怕这小子就该把脾气发到自己身上了。 　　褚晴蹙眉：“慕阳。” 　　“别叫我！”戚慕阳站了起来，一低头对上戚未晨平静的眼睛时，竟然生出一分不合时宜的委屈，眼眶微微泛红的问，“我都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了，你还一直逼我，难道学习不好就不配当你……当你……” 　　‘儿子’两个字到底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戚慕阳抿了抿唇，冷着脸从戚未晨身后过去，直接离开教室了。 　　“老大！”奸臣惊呼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两个人刚跑出去，前排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声，接着就是不及格带着哭腔的质问：“为什么这次英语这么难，为什么我才考90多分？！为什么总分才五百出头？！” 　　褚晴一愣，立刻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平静的把戚慕阳桌肚里的试卷掏出来，将他的英语卷子铺平，上面整齐的用铅字打了成绩：83。 　　“他的单词和听力，应该是有过出国经历，所以一直比普通人好，之前之所以每次都考得很差，是因为完全没学过语法，现在只是稍微学一个月，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好了，”戚未晨淡淡道，“年级第二总分比上次少一百多，说明题的难度大幅上升，你们两个分数却波动不大，说明这次排名会有一定的提高。” 　　“……你刚才怎么不说题很难？”褚晴无语。 　　戚未晨看向她：“我不知道题很难。” 　　褚晴看一眼他又是接近满分的成绩，心塞了。 第57章 　　褚晴无言的跟戚未晨对视片刻，深吸一口气决定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还是把这件事绕过去吧，于是果断转移话题：“戚慕阳估计也不知道题有多难，还以为自己学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是不是该安慰他一下？” 　　“你知道他去哪了？”戚未晨反问。 　　褚晴：“……奸臣知道。” 　　“打电话给他。” 　　“哦，”褚晴应了一声掏出手机，跟陈秀要了手机号后突然停了一下，“要不还是等排名出来吧。” 　　“为什么？”戚未晨问。 　　褚晴叹了声气：“名次没出来，谁也说不准考的怎么样，万一跟上次差不多，不是给了他希望之后又让他失望么。” 　　戚未晨闻言沉默一瞬：“那就等排名出来。” 　　“……就这么等着？”褚晴干巴巴的问。 　　戚未晨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褚晴也知道自己前后矛盾，揉了揉鼻子道：“抱歉，我就是看到他刚才跑出去，有、有点怪心疼的，如果不去找他，他可能会以为我们不在乎他……” 　　话没说完，戚未晨已经往外走去了，褚晴急忙问：“你去哪？” 　　“找他。”戚未晨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褚晴忙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我去看看他，你留下。”戚未晨垂眸。 　　褚晴‘啊’了一声，讷讷道：“那我问问奸臣他们在哪，知道了发信息给你。” 　　“好。”戚未晨又看她一眼，便转身出了教室。 　　他刚从教学楼里出去，就收到了褚晴的短信，于是按照信息去了另一栋教学楼，直接往楼顶走去。 　　临近十一月，天气彻底凉了下来，尤其是天台，凉风飕飕的吹，吹得人骨头缝都泛着冷。 　　戚未晨到天台时，只穿了毛衣的奸臣正瑟瑟发抖，看到他后忙打了声招呼。戚慕阳看到他后别开脸，语气不好的问奸臣：“你告诉他的？” 　　“行了老大，有什么事你们聊，别都憋在心里，我快冻死了，就先下楼了。”自从上了天台，戚慕阳就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浑身都充斥着委屈，奸臣哄了好久都没见效果，只好求助褚晴他们了。 　　奸臣一走，天台上就只剩下父子二人了，戚未晨安静的到戚慕阳旁边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天上飘的一片云彩。 　　“爸。”戚慕阳闷闷的叫了他一声。 　　戚未晨维持之前的动作，并没有扭头看他。 　　戚慕阳见状更委屈了，胡乱的揉了揉眼睛，声音像感冒了一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不像你戚未晨生的孩子？没能继承你的优点，你很失望吧？失望就失望吧，以后失望的时候还多，你早点适应也好……” 　　“我在遇到你妈之前，没想过自己会结婚生子。”戚未晨突然打断他。 　　戚慕阳猛地闭嘴，怔愣的看向他。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冷静、自持、聪明，同时也缺乏人类的共情能力，”戚未晨平静的看着天空，云彩在他眼中形成小小的倒影，“我理解不了人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笑，为什么会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能产生波动较大的情绪。” 　　“爸……”戚慕阳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 　　戚未晨这才看向他，两个人对视半晌后，又缓缓道：“因为了解自己，所以明白，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家庭生活，如无意外，我将一生与知识为伍，和孤独相伴，就像我的名字一般，生于黎明之前，终年不见光亮。” 　　戚慕阳是他的孩子，虽然对他以前的事不太了解，但也多少知道点，爷爷奶奶很早就分开各自有家庭了，谁也不愿意接受这个失败婚姻的产物，所以他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独自生活，一直到跟妈妈结婚才算有一个家。 　　现在听到他用这么冷静的声音说孤独终老的话，戚慕阳突然想起这些事，心脏像被攥住了一般难受。 　　“但是遇到你妈之后，这种想法改变了，”戚未晨眼中透出一点温情，“没有人不喜欢太阳，我再像机器，也不是机器，在看到过光亮之后，也会舍不得放手，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名字的含义，你还记得吗？” 　　“嗯……是喜欢阳光的意思，我妈就是你的光。”戚慕阳讷讷回答。 　　戚未晨唇角浮起一点弧度：“不止是她，还有你。” 　　戚慕阳一愣。 　　“我以为自己不需要家庭，可在答应和她在一起的瞬间，就想到了以后孩子的名字，戚慕阳，你也是我的期望，是我想要的家人，你能出生，就已经是我人生中遇到最好的事，又怎么会觉得你差劲？” 　　戚慕阳垂眸：“我怎么都学不好，这还不算差劲吗？” 　　“在给你取名字的时候，我有想过你会是什么性别，什么性格，智商会不会很高，我也曾对你有过众多期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希望你健康、善良、拥有勇往直前的勇气，”戚未晨一字一句的说，“至于成绩，我从来没想过。” 　　戚慕阳抿了抿唇：“不够聪明也可以？成绩不好也可以？” 　　“可以，”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似乎怕他不相信，于是又补充一句，“你妈更不聪明，成绩也一塌糊涂，我不还是喜欢她？” 　　戚慕阳愣了愣，原本还不太相信的，可听到后面这一句，突然觉得很有说服力。 　　戚未晨一看他的表情，目光便和缓许多：“不管是成绩，还是以后工作，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果的时候多了，你即便不习惯，也不该用言语攻击的方式发泄愤怒，懂吗？” 　　戚慕阳想说他没有用语言攻击，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他刚才还在质疑老爸不喜欢他的言论，顿时不说话了。 　　戚未晨也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天空，现在那片云彩已经飘走了，露出了躲在后面的、深秋的太阳。 　　半晌，戚慕阳小声道：“对不起。” 　　戚未晨看向他。 　　“我不该说你不喜欢我的，你伤心了吧，”戚慕阳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有一点、有一点没调节好，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明明他才是犯错的那个人，可服软道歉的时候可怜巴巴的，反倒像被欺负的，这副样子和此刻坐在教室里的某人，简直一模一样。戚未晨眼底闪过一点清浅的笑意：“我不生气。” 　　“真的？”戚慕阳立刻看向他。 　　戚未晨微微颔首：“真的。” 　　“我就知道爸爸你最好了。”戚慕阳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白牙。 　　戚未晨揉了揉他的头发：“高三考试向来都是考三年的知识，你现在只复习了高一上学期的课本，进步慢也是正常，等到六册书全部学完，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越，耐下心，会好的。” 　　“那要是不好怎么办？”这次考试着实打击了他的自信心，戚慕阳有些忐忑的问。 　　戚未晨安慰道：“不好也没关系，就当培养学习能力了，等毕业可以开个卤肉店。” 　　“……我不想开卤肉店，”戚慕阳无语，“那是我妈的梦想。” 　　戚未晨看他一眼：“那你想干什么？” 　　“打游戏吧，我可以做个电竞选手。”戚慕阳兴致勃勃。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经常玩的那个游戏，好像里面有很多人骂脏话。” 　　“我不跟他们学的，你看我平时虽然说脏话，但是打游戏的时候不是很少开口吗？”戚慕阳怕他以后不让自己玩游戏了，赶紧解释道。 　　戚未晨看向他：“因为他们骂的就是你。” 　　戚慕阳：“……”想说我没有电竞天赋就直说，干嘛这么拐弯抹角？ 　　被戚未晨变相怼了一下，戚慕阳反而心情好了起来，父子俩在天台上耗了一节课的功夫，直到这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二人才一同往楼下走。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的学生还都没来得及出来，楼道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走着。 　　沉默的走了许久之后，戚慕阳突然开口：“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单方面暗恋我妈，所以才在遇到她之后，就想好了你们以后孩子的名字，可是你刚才好像说了，名字是你答应跟她在一起之后才想的。” 　　戚未晨：“……” 　　“所以，”戚慕阳无辜的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震惊的问，“你们之前在一起过？” 　　戚未晨僵了一瞬，半晌面无表情道：“没有。” 　　“少来！你们肯定是在一起了，不然你为什么会说那种话！”戚慕阳毫不客气的拆穿他，随后深吸一口气，一脸崩溃的问，“你们谁追的谁？！” 　　“……这个不重要。”戚未晨拒绝回答。 　　戚慕阳的智商及时上线，更加崩溃的开口：“果然是她！果然是她追的你！之前还口口声声不早恋，害得我一直以为她多纯情小白花，原来都是假的，她就是个骗子！” 　　“你冷静点。”戚未晨眼眸微动。 　　戚慕阳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逼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之前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是在瞒着我？” 　　戚未晨静了许久，在戚慕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缓缓道：“你先答应我保密，不要让她知道你已经知道我们早恋的事了，我再把一切告诉你。” 　　“好，你说！”戚慕阳当即答应。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组织好语言后便将以前的事都说了出来。戚慕阳听得脸色一会儿一变，最后冷笑一声：“合着是恋爱又分手，分手又纠缠的戏码，她可比我想的会玩多了，这个骗子，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了，她还打算骗我多久？” 　　“记住你的承诺，不要告诉她你已经知道了。”如果被褚晴知道自己无意间说漏嘴了，一定会和自己没完，戚未晨自认虽然情商不高，但求生欲还是不错的。 　　戚慕阳本来是想找褚晴算账的，可被戚未晨这么一提醒，只好咬牙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把这件事瞒下了。 　　戚未晨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几句后才作罢，两个人一同回了教室。 　　俩人一节课没回来，褚晴正担心得不行，看到他们后眼睛一亮，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待会儿就要公布排名了。” 　　戚慕阳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到墙角处坐下了。褚晴一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后问戚未晨：“他抽什么疯，我得罪他了？” 　　戚未晨：“……没事，他心情不好。” 　　戚未晨说话时莫名心虚，如果是平时褚晴一定能听得出来，只可惜她以为戚慕阳还在因为成绩不高兴，于是没怎么在意，而是扭头安慰小朋友道：“别怕，我刚才去问了好几个人，分数都下降了很多，有四五个人都还不如你，你这次排名绝对会提高。” 　　一听到她这么说，戚慕阳的耳朵立刻支棱了起来，然而想到她是个早恋骗子的事，立刻又拉下脸来，并没有回应她的意思。 　　褚晴要再看不出来他是针对自己，就真的白活十八年了，于是一脸冤枉的看向戚未晨：“你们聊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生我气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戚未晨的身体微微绷起，她眯起眼睛立刻要追问，就听到身后传来班主任的声音，她只能先坐好了。 　　班主任拿着一张A4纸到教室里，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期中’两个字，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班主任咳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总排名已经张贴到公告栏了，等这节下课大家就可以去看，我现在拿着的是班级名次。这回的题特别难，所以大部分同学的成绩看起来都十分不理想，不过也不用有太大压力，高考一般很少考这种题。” 　　她这么一说，原本还低气压的班里立刻一松，低下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已经哭过几轮的不及格红着眼睛，迫不及待的问班主任：“老师，我这次的排名怎么样？” 　　“年级第二，很稳定。”班主任鼓励的看向他。 　　不及格原本看着刚刚及格的英语成绩，还以为自己这回连前十都进不了了，一听到还保持之前的排名，竟然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班主任的目光在班里巡视一圈，最后着重看了一下左边的墙角。被她盯着看过的褚晴不由得坐得直了些。 　　“大部分同学的成绩都十分稳定，有几个同学的名次却倒退了很多，至于是谁我就不多说了，等下课再到我办公室来。”班主任说着，又看了褚晴一眼。 　　褚晴咽了下口水，正在疑惑自己倒数后几名的成绩还有什么退步空间时，就听到班主任道：“当然了，这次考试中，也有进步很大的同学，我们要着重提出表扬，尤其是褚晴和戚慕阳……” 　　被点名的人同时一绷，全班三分之二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扫了过来。 　　“褚晴同学在这次考试中班级排名44，进步九名，戚慕阳进步更大，从倒数第一进步到40名，英语成绩在班里更是排进了前十，提出重点表扬，大家鼓励一下。” 　　班主任话音刚落，奸臣就带头鼓起掌来，于是全班都跟着鼓掌，尤其是后排的众人，更是欢呼加口哨，最后还是班主任板起脸制止了才算结束。褚晴和戚慕阳出风头的时候多了，可谁也没在这种时候出过风头，哪怕装出一脸淡然，可眼中的兴奋和脸颊上的红晕也是骗不了人的。 　　“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有戚未晨帮你们，相信你们很快就能获得更好的成绩，”这回班级整体成绩还不错，班主任心情愉悦道，“平时整理的笔记之类的，也多跟同学们分享一下，互帮互助才能进步不是。” 　　“戚慕阳平时成绩那么差，就算有人帮忙，能进步个几名，又怎么可能英语直接考进前十？恐怕是抄的吧。”不及格小声嘀咕一句。 　　说是小声，却是让整个班级都听到了，班主任皱起眉头，刚要说他两句，就听到戚慕阳不屑道：“我小学的时候爸妈出国做项目，我跟着去了三年，初中的寒暑假也都在那边，英语对我来说，还真没什么难的。” 　　不及格没想到他会直接反驳，愣了一下后脸渐渐憋红了。只可惜自从上次褚晴点出他知道试卷也没告诉其他人的事，他那些簇拥者就不知不觉中少了许多，因此现在也没人帮他说话。 　　“现在的考场又不是十几年前的时候，光是高清摄像头和智能监考设备就一堆，不可能出现作弊的行为，甄有志同学，你这么说戚慕阳，有没有想过是在毁坏别人名誉，是违法的事？”班主任这回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道。 　　不及格咬住嘴唇，半晌不情愿的开口：“对不起。”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多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班主任看他一眼，嘱咐大家上自习后便转身离开了。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又一次乱糟糟的，褚晴立刻兴奋的回头，看着后排的父子二人道：“我这回44名诶！” 　　戚慕阳也十分兴奋：“我我我四十名，竟然比你还高几个名次！” 　　“你英语底子好嘛，再说一代更比一代强，你比我聪明也是正常的。”褚晴不吝夸奖。 　　戚慕阳的脸颊都泛红了，激动的抓住戚未晨的手：“那那那我是不是能去网吧了？！” 　　“嗯，叫上你的小伙伴，我请客。”戚未晨目光微缓。 　　戚慕阳欢呼一声，立刻站起来叫奸臣，隔着戚未晨和顾泉跟他聊去网吧的事，一听到戚未晨请客，一群小学鸡立刻开心了。 　　褚晴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再看向戚未晨时，便有些淡淡的失落：“我就差一个名次，就能进步十名了。”要是再多考两分就好了，就能跟戚未晨要礼物了。 　　“没关系，九名也很好，你想要什么？”戚未晨眼中多了一点叫做‘温柔’的东西，虽然不明显，但褚晴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她愣了愣，眼中的兴奋劲褪去，涌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真的可以吗？其实我没想好。” 　　“嗯，等你想好了，我送你。”戚未晨唇角勾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 　　褚晴的脸红红的像苹果一样，闻言害羞的点了点头，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每一寸都仔细的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两个人仿佛自带结界，将一切乱糟糟的声音都排除在外，结界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逐渐温柔的气氛。 　　戚慕阳跟小伙伴们热烈的讨论完，一屁股坐下时，便一眼看穿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他表情一僵，想起了和褚晴的恩怨，冷哼一声刷存在感。 　　褚晴果然看向他了：“商量好去哪个网吧了？戚未晨请客，你们去个好点的吧。” 　　“不用你管，爱情骗子。”戚慕阳冷淡道。 　　褚晴：“？” 第58章 　　戚慕阳轻哼一声，低下头把自己皱巴巴的试卷翻了出来，仔细的一张张抚平，一副不打算跟褚晴说话的样子。 　　褚晴莫名其妙：“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戚慕阳的回答是瞪她一眼，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褚晴嘴角抽了抽，只好看向戚未晨，无声的问：“他怎么了？” 　　戚未晨眼神微浮，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下课就能去看年级总排名了。” 　　“对哦，我在班里进步九名，那在阶段里不得有个两三百名？”褚晴来了兴趣。 　　戚未晨见话题转移成功，微微松了口气，再开口时便镇定了许多：“看班主任的样子，这次班级排名应该靠前，好的话也许能进三百名。” 　　“三百啊！”褚晴眼睛一亮，“我怎么进步这么大！” 　　“别骄傲，这次题难，同样的题你和有基础的人都不会，所以分数拉不开差距，如果下次考试的题偏简单，那么差距就会显露出来。”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撇了撇嘴：“也就是说我这回有走狗屎运的成分呗。” 　　戚未晨想了一下，对着她点了点头。 　　褚晴斜他一眼：“没见过你这么扫兴的，嘁。”说完，她便嫌弃的扭过头了。 　　这节课自习，充斥着刚考完试时懒洋洋的气息，褚晴趴在桌子上无聊，可又不想跟后面那俩人说话，于是扭头看向一旁的陈秀。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我没事。”陈秀哽咽着擦了擦眼睛，别开脸看着面前的试卷。 　　褚晴沉默一瞬，懂了：“没考好？” 　　“嗯，倒数第一，”陈秀说着，眼角又开始泛红，“这是我第一次考倒数第一，以前我都是倒数第二的。” 　　褚晴：“……之前都是戚慕阳给你垫底的对吗？” 　　“褚爷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大考好了我也很高兴，就是……我就是第一次考倒数第一，心里有点难受。”陈秀哽咽着，眼泪从眼睛里溢出来时，在他的黑框眼镜上映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褚晴：“……”从倒数第二变成倒数第一，好像也不是多值得难受的事吧？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憋了半天后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退步了，而是我和戚慕阳进步了。” 　　“嗯？”陈秀不解的看向她，却只能看到一片雾气。 　　褚晴笑了：“你想啊，如果我和戚慕阳都没好好学习，现在还在你后面呢，你是不是就不算退步了？其实可能是你稍微进步了点，但是因为我和戚慕阳进步得多，所以才显得你好像后退了。” 　　“……这样吗？”陈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可可现在的事实就是，我是倒数第一啊。” 　　“不不不，你跟自己班的人比没有意义，先别急着哭，等一下去看总排名，如果比上次的排名低了，那才是退步了。”褚晴一板一眼道。 　　陈秀觉得挺有道理，于是抹了一把眼泪，打算等下课再说了。 　　转眼就到了下课时间，教室里的人呼呼啦啦都往公告栏跑，其他班里的也都一样，一时间公告栏前里三层外三层，褚晴等人赶到时，已经堵得不像样了。 　　“要按这么排队，恐怕晚自习也看不到。”陈秀有点着急。 　　褚晴也心急，踮起脚跳来跳去，然而离这么远，注定什么都看不到。在她蹦蹦跳跳的时候，有人急着往前走，直接把她扒开了，她重心一个不稳趔趄一下，还没等站稳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一个不同于戚未晨的、温暖而可靠的怀抱。 　　“你他妈眼瞎吗？看不到这里有人？！”戚慕阳口吐芬芳。 　　褚晴：“……”就是人不怎么温暖了。 　　她扭头看向他，刚要说什么，戚慕阳就冷哼一声上一边去了。褚晴无语的扫他一眼，扭头对一直守在旁边的戚未晨道：“你看你儿子，怎么这么烦人！” 　　“谁儿子？”陈秀迷茫的看过来。 　　褚晴顿了一下，讪讪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开玩笑呢。” 　　几个人一直等到快上课，公告栏前的人总算少了许多，他们这才上前去看，褚晴看了一眼戚未晨高出不及格将近两百分的成绩，心里膜拜一下后便去后面找自己的名字了。 　　她习惯性的从最后一个往上找，戚慕阳和陈秀也一样，三个人挤在一个地方，少不了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或许是被戚慕阳呲了几次，褚晴一点也不想让他，戚慕阳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于是两个人互相挤，可怜陈秀夹在两个人中间，瑟瑟发抖到没办法专心。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退出战场时，戚未晨过来把褚晴拎走了，不大的地方立刻宽松起来。 　　“有事吗？”褚晴不满。 　　戚未晨看了那边两个一眼，淡淡道：“男女有别。” 　　褚晴愣了一下，明白他什么意思后嫌弃的看他一眼：“他们比我小二十多岁。” 　　“那也不准。”戚未晨平静的反驳。 　　褚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推着他到公告栏前：“你把我叫出来，你负责找我的排名。” 　　“已经找到了。”戚未晨说着，点在了公告栏后半段的某处。 　　褚晴看到自己进了阶段前八百后愣了愣：“我进步还真挺大的……” 　　“嗯。” 　　戚慕阳一直关注着两人，听到褚晴名次已经找到后，立刻从她的名字那里往前找，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我743诶！” 　　“很厉害。”戚未晨及时夸奖。 　　母子俩立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看到对方，脸上的笑立刻僵住了。不等褚晴绷起脸，戚慕阳先冷哼一声扭头走了，褚晴翻了个白眼，跑去问陈秀：“你怎么样？” 　　“总排名进了十几个，我原来是有进步啊。”陈秀眼睛亮晶晶道。 　　褚晴笑了：“这下不哭了吧？” 　　“褚爷你别笑话我了，刚才我心里真的难受。”陈秀不好意思道。 　　褚晴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回去吧。” 　　“好。” 　　几个人一同往班里走，进教室时褚晴又和戚慕阳对视了，看到对方先一步扭头，褚晴冷笑一声没搭理他。 　　一直别扭到放学，一家三口往宿舍走，深秋的夜晚凉意更重，褚晴出教学楼时忍不住缩了一下，下一秒便有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闻到衣服上熟悉的草木味，褚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不冷吗？” 　　“冷。”戚未晨回答。 　　褚晴扬眉：“那还把衣服给我？” 　　“怕你生病，明天又降温了，记得加衣服。”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笑笑：“你也是，多加衣物。” 　　戚慕阳在一旁适时发出一声冷笑，接着阴阳怪气道：“你们不是普通同学吗？感情还挺好啊。” 　　“现在是普通同学，以后就是夫妻，还不能互相关心了？”褚晴斜了他一眼。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针对她，她现在耐心是彻底耗光了。 　　戚慕阳嗤了一声，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对上戚未晨暗含警告的目光后愣了一下，不情愿的闭嘴了。 　　他是闭嘴了，褚晴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冷着脸问：“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就直说，别一天天的跟我找事，搞得我好像欠你的一样。” 　　“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你个大骗子。”戚慕阳不服气的看着她。 　　褚晴站定，眯起眼睛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你反正就是骗我了！”碍于老爸在旁边，戚慕阳不敢把今天知道的事拿出来说，只能憋屈的重复这一句。 　　褚晴抱臂，悠闲的看着他：“我骗你什么了，你有本事就直说啊。” 　　“我！”戚慕阳噎了噎，半晌说出一句，“你以前总装贤妻良母，装学霸，要不是看到你18岁的样子，我就上当了！” 　　“谁说我装的？等你认识我的时候，我都二十多岁了，我还不能已经好好学习成为学霸、不能收收性子当贤妻良母？”褚晴一句也不让他。 　　戚慕阳怒道：“你要真是贤妻良母，那为什么会跟我同学打架，还是我小学同学？！” 　　褚晴被他问得噎了一下，脑子转悠几圈后飞快反驳：“我保护自己儿子不行吗？你没听顾泉说，那些人是欺负你的人？！” 　　“欺负我你就跟人家打架？他们还都是孩子啊！”戚慕阳瞪眼。 　　褚晴冷笑一声：“对我这么不满意，当时知道的时候怎么不说，为什么非得今天提？” 　　那是因为他今天才知道，她连和爸爸的恋情开始时间都是骗他的！然而这句话不能说出来，戚慕阳嘴巴动了半天，都找不到别的理由反驳，最后只有一句：“骆驼都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我现在被你压死了不行吗？！” 　　“好啊，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褚晴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扭头大步朝宿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她一走，路上立刻安静下来，戚慕阳吵了一架之后气愤都排解了，开始隐隐觉得不安。这个时候，他倒是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戚未晨，一脸担忧的问：“爸，我是不是不该跟妈妈吵架？” 　　“你觉得呢？”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抿了一下发干的唇，忐忑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是41岁的妈妈，我绝对不会凶她，可现在的妈妈跟我差不多岁数，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我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拿她当妹妹，就……就一时没控制住。” 　　“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在孩子眼中是完美的，她也一样，如果她对待你的方式让你不满，你可以通过沟通的方式告诉她。”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被他说得更难过了：“我没有不满，我很喜欢她，也很喜欢你，你们给了我世界上最多的爱。” 　　“那就不要让你爱的人伤心。” 　　戚慕阳沉默了，两个人安静的走进宿舍大门，快到自己宿舍楼下时，戚慕阳鼓起勇气道：“我明天就跟妈妈道歉。” 　　“嗯。”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一个夜晚过去，第二天果然降温了，褚晴穿得厚厚的走进教室，看到戚未晨后朝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个过程都没看戚慕阳一眼。 　　戚慕阳揉了揉鼻子，心里有些难过，一直煎熬到早自习结束，在褚晴要去吃饭时赶紧拦住了她。 　　“有事？”褚晴扬眉问。 　　戚慕阳垂头丧气的看着她：“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跟你吵架。” 　　“没事，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这件事是我不对，你确实应该生气，”褚晴笑笑，“既然是我错了，那么道歉的应该是我。”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戚慕阳愧疚又感动：“妈妈……” 　　“光道歉多没诚意，我觉得应该给你实质的补偿，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褚晴打断他的话。 　　戚慕阳顿了一下，迷茫的问：“什么决定？” 　　“等到穿回去，我把你生下来之后，就跟你爸离婚，让他给你再找一个温柔、贤惠、不会跟小学生打架的后妈，”褚晴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再被我这个大骗子骗啦。” 　　戚慕阳：“……” 　　戚未晨：“……” 第59章 　　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展开，戚慕阳彻底懵了：“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妈温柔贤惠又不会骗你，你去找她去。”褚晴依然笑眯眯。 　　戚慕阳茫然的看向戚未晨，本来想寻求帮助的，结果对方接收到他眼中的求救之后，默默到褚晴身边站定：“我也不是你爸，我是她老公。” 　　戚慕阳：“……” 　　“这么一看，你今天就是孤儿了。”褚晴惋惜的叹了声气。 　　戚慕阳：“……你们这是欺负人。” 　　“欺负你怎么了，没大没小的，你是我生的，我乐意欺负！”褚晴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给他一个爆栗。 　　戚慕阳哼唧一声捂住脑袋，不高兴的看向戚未晨：“你这种时候怎么能叛变，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戚未晨沉默一瞬，无视他的话扭头看向褚晴：“小笼包吃吗？” 　　“吃。”褚晴立刻响应号召。 　　戚未晨颔首：“我们现在去吃。”说着话，警告的看了戚慕阳一眼，便领着褚晴走了。 　　戚慕阳无语的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手机叮咚一响，他不高兴的掏出手机点开，只见他和戚未晨的聊天界面上，此刻显示着一个五百块的转账红包，转账信息只有三个字：封口费。 　　戚慕阳：“……”这万恶的有钱人。 　　被爹妈抛弃的小白菜，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去找小伙伴们吃饭了，吃完饭顺便用封口费请大家去了超市。 　　一群小学鸡并排坐在超市旁边的长椅上，一边吃烤肠一边讨论明天晚上的夜市，每个人都十分兴奋—— 　　除了戚慕阳。 　　在他又一次叹息后，奸臣忍不住问：“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惹我妈生气了。”戚慕阳随口道。 　　奸臣愣了一下：“你不是跟她联系不上吗？怎么惹到她的？” 　　戚慕阳顿了一下，含糊道：“啊……就联系了一次。” 　　“联系一次你就惹她生气了？老大你这也太不地道了，是不是仗着她打不到你？”小胖子忍不住接话。 　　“你懂个屁，”戚慕阳烦躁的呲了一句，随后抿了抿唇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我哄哄她？” 　　“老妈是最好哄的，说几句软话买点小礼物，估计就差不多了，”小胖子出主意，“长辈就这点最好，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无限包容，你给个台阶她就下来了。” 　　戚慕阳想起早上自己的道歉，换来了‘孤儿’的身份，皱起眉头道：“不行，我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小胖子好奇。 　　戚慕阳顿了顿，试图解释：“她心态特别年轻，十八岁，不能用哄长辈的方式来。” 　　“……你是我见过，对爸妈滤镜最厚的人。”小胖子没忍住斜了他一眼，还十八岁，真说得出来。 　　戚慕阳知道跟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也讨论不出什么，索性也不说了，又一次跟他们聊起去网吧的事。 　　在他们说的时候，陈秀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戚慕阳拍了他一下：“玩什么呢？” 　　“我在给我爸发短信，告诉他我考试进步的事。”陈秀眼睛亮晶晶的抬头。 　　戚慕阳嘁了一声：“难得见你考完试不哭，昨天怎么不跟他说？” 　　“他昨天要开会，我不想打扰他，所以留到今天说了。”陈秀说话时眼中透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愉悦。 　　戚慕阳被他的心情感染到，也跟着放松了：“都考试进步了，不如一起去网吧庆祝一下？” 　　“对啊陈秀，一起吧，反正也就一次。”奸臣立刻附和。 　　陈秀忙摇头：“不了不了，熬一次夜得两天不精神，我还是算了。” 　　“我们周四去，周五一个白天补觉，晚上就可以离校了，算起来也就一天。”小胖子劝道。 　　陈秀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去了，好不容易有点进步，不想耽误学习。” 　　“行了，他不愿意去，你们就别逼他了，”戚慕阳大咧咧的揽住陈秀的脖子，心情不错道，“如果你爸给了什么物质奖励，不要忘了请我们喝奶茶。” 　　“没问题。”陈秀的脸颊泛红，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期待。 　　一群人把买的零食全部吃完才准备回教室，戚慕阳起身后先进了超市一趟，这才跟着回去。一进教室，他一眼看到倒数第二排的褚晴，顿了一下后讨好的走了过去，把手里的奶茶放在她桌子上。 　　“超市只有这种盒装的，我刚给你泡好的，你趁热喝。”戚慕阳小声道。 　　褚晴笑眯眯的抬头：“你哪位？” 　　戚慕阳：“……”现在已经到不认他的地步了吗？ 　　他本以为褚晴很快就会消气，结果整整一天，对方都没有回头找过他聊天，一副真的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搞得他心里越来越慌。 　　其实褚晴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秀身上，所以才一时没有搭理他。 　　陈秀吃完早饭回班里的时候，心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然而一节课之后看了眼手机，脸色就隐隐泛白了，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就差把‘不正常’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褚晴问了他几次，他却只说自己没事，然后就坐在位置上发呆，她看出他不想被询问，只好时刻关注他的状态，以免他出现什么不对劲无法及时发现。这么一来，就不小心彻底把戚慕阳给忽略了。 　　一直到晚自习的时候，褚晴还没有搭理戚慕阳，戚慕阳彻底慌了，咬牙点开了手机上和戚慕阳的聊天界面：爸，你要再不帮我跟我妈和好，我就把知道你们早恋的事告诉她了。 　　戚未晨收到消息后，面无表情的在手机上回复：你已经收了封口费。 　　戚慕阳：收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要违约，你报警吧，把我抓起来说不定我妈还愿意搭理我。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已经失去了妈妈，还想失去爸爸？ 　　戚慕阳冷笑一声，手指啪啪打字：你早上不认我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你了，既然你做得这么绝，就别怪我不客气，大家共沉沦吧，你别想跟我妈双宿双飞！ 　　这是决定将无赖进行到底了，戚未晨平静的将手机收了回去，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戚慕阳发完消息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跟想跟老妈和好的冲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父子俩在后面无声的较量，褚晴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的陈秀，等到快放学时拉住了他：“你确定没事吗？”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陈秀的眼眶泛红。 　　褚晴蹙眉：“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心情不好？” 　　“就一点私事，褚爷你别跟其他人说，我自己调整一下就好了。”陈秀小声道。 　　褚晴见他坚持，沉默一瞬后点头答应了，陈秀道了声谢，便在戚慕阳等人跟过来之前就跑了。 　　“他怎么了？”戚慕阳走过来后，故作无意的搭话。 　　褚晴斜他一眼，正要往前走时，戚慕阳赶紧拦住她，趁着周围没人舔着脸问：“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原谅我啊？” 　　“我跟你不熟。”褚晴懒洋洋道。 　　戚慕阳看一眼四周，伸手把人抱住了，他四肢颀长，又十分有力，褚晴只感觉自己吧唧一下就贴进了他怀里，想推都推不开。 　　“喂戚慕阳，你找死是不是？！”褚晴抗议的声音呜呜的传来，因为整张脸都贴在他月匈月堂上，声音听起来都闷闷的。 　　“快点跟我和好快点跟我和好……”戚慕阳复读机一样重复这句话。 　　褚晴张牙舞爪了半天，就在快被他给捂死的时候，戚未晨及时出现把人解救了出来。她的鼻头已经红了，恨恨的瞪了戚慕阳一眼：“你是不是欠揍？” 　　“我不管，你不准再跟我生气了，不然我还抱你。”戚慕阳一副无赖样。 　　褚晴直接气笑了：“别的没跟你爹学，霸道的性子倒是学得一模一样，你再抱我我就真揍你。” 　　不吭声膝盖还能中一箭的戚未晨，闻言默默把褚晴半护在怀里：“你们两个，不准吵架了。” 　　他一开口，母子俩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来了，戚慕阳是期待他能提出什么解决办法，褚晴则是不服气。 　　“我们俩怎么样你也要管？”她气哼哼的问。 　　戚未晨看向她：“周末带你去逛街，买很多好吃的，不给他吃。” 　　褚晴心头一动，戚慕阳愣了愣后赶紧接话：“对对，我不吃。”说完顿了一下，委屈哒哒的的揪住她一小片衣角，“不仅不吃，我还好好学习，赚零花钱给你，妈妈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褚晴这个人其实脾气还不错，就是吃软不吃硬，否则也不会在昨天被怼了几次后才决定给他点教训。现在一整天没搭理他了，他又突然可怜兮兮的，她本来就已经消个差不多的气几乎都没了。 　　她也不矫情，抱着胳膊看向戚慕阳：“真的知错了？” 　　“真的，妈妈不管有没有骗我，都是我最好的妈妈，我超爱您的，”戚慕阳肉麻的告白，“能被您生下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褚晴嫌弃的揉了揉胳膊：“行了吧，再说下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记住你的承诺，好好学习，至少赚个十天的零花钱给我，知道吗？” 　　“十天的？”戚慕阳惊讶之余，忍不住讨价还价，“太多了吧，按我的错题率，我可能得一个月才能赚这么多，便宜点，八天。” 　　八天也就四百，他现在还剩三百多的封口费，再稍微努力个两天就能还清了。 　　“那就十一天的，再多说一句我还加价。”褚晴笑里藏针。 　　戚慕阳哪还敢说话，憋屈的哼唧一声后就开始缠着她：“真不生气了？” 　　“不气了。”褚晴嘁了一声。 　　戚慕阳笑了起来，突然心情很好的抱住她，拔萝卜一样把人拔到了半空中又放下，褚晴惊呼一声，刚停在地面上脸就被亲了一下，她顿时愣住了。 　　“谢谢妈妈。”戚慕阳亲完笑嘻嘻的，刚要再说话，余光突然扫到一团黑，他激灵一下意识到闯祸了，干笑一声道，“我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啊啊啊！”说完就逃了。 　　褚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跑走，伸出手下意识的揉了揉他亲过的脸颊，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养孩子，这种跟孩子亲昵所产生的成就感，简直比任何一种都棒。 　　“很开心？”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褚晴吓了一跳，一回头对上戚未晨的眼睛，不由得失笑道：“光顾着跟戚慕阳说话，都快把你忘了，走吧回去吧。” 　　戚未晨站在原地不动：“你为什么不揍他？” 　　褚晴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揍谁？” 　　“戚慕阳。” 　　褚晴不解：“为什么要揍他，不是你让我们和好的吗？” 　　“但是他刚才亲你。”戚未晨沉下声，脸色和刚断电的教学楼一样黑，整个人都快溶于黑暗了。 　　褚晴怔了怔，突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吃醋吧……” 　　话没说完，下一秒被旁边的男人整个扳了过去，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再也逃不掉。不同于戚慕阳单纯的拥抱，一被眼前人抱住，褚晴的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脸上也涌现一阵一阵的热意：“你你你干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了……” 　　“教学楼的监控没有夜视功能。”戚未晨打断她，已经断电的教学楼里，只能靠着点点星光照明。 　　褚晴无语一瞬：“不被发现也不准抱我，快松开。” 　　“不要，”戚未晨果断拒绝，伸出手指在她被亲过的脸颊上擦拭几下，着重强调一句“我的。” 　　褚晴嘴角抽了抽：“喂，那也是你儿子，这种醋有什么好吃的？” 　　“不要了。” 　　褚晴：“？” 第60章 　　戚未晨似乎觉得还不满意，绷着脸在褚晴脸上亲了一下：“消毒。” 　　褚晴：“……差不多得了啊。”说着话，她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红着脸无语道，“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般见识。” 　　戚未晨：“十八。” 　　褚晴：“……”对哦。 　　“还有一个月过生日，严格说起来，我在世界上活的时间，还没有你儿子长。”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不聊这个，赶紧回去吧，万一宿舍关门就不好了。” 　　她说完便扭头大步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被戚未晨追了上来，左手也被他牵住了。或许是今晚的月光不太亮，周围一片黑暗，而走楼梯又是一个危险的活动，所以褚晴并没有挣开他，而是乖乖的跟他牵着手往前走。 　　两个人手牵着手下了楼，到了路灯下时也没有松开，褚晴偷偷瞄了几次戚未晨的脸，最后目光总忍不住停在他的唇上。戚未晨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知道她的偷看，只是耳朵越来越红，即便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也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褚晴忍住笑意，指尖在他手心里抠了一下，戚未晨猛地停下，表情也紧绷起来。褚晴吓了一跳，忙开口询问：“怎么了？” 　　“不准再开这种玩笑。”戚未晨目光深沉的看向她，声音微微哑了。 　　褚晴愣了愣，不懂只是轻轻挠一下而已，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可即便不懂，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她的脸还是渐渐红了。 　　戚未晨站了许久，等平复完心情才牵着她往宿舍走，直到迎面遇到一些学生，两人的手才松开。 　　如往常一样，二人在进了大门后分开，朝着相反方向的宿舍楼走。在快到拐角处时，褚晴突然产生一股回头的冲动，她也不委屈自己，当即扭头看了过去，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愣住了。 　　不太明亮的路灯下，戚未晨站得笔直，他背光而站，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阴影掩住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褚晴知道，他一定正在看着自己的方向，见她回头后，唇角便勾出一个浅浅的笑。 　　褚晴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一种鲜活如电流般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出来，一瞬间四肢百骸都流通了。她嗓子有些干，脑子也好像不清醒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他冲去，在只剩下两三步远的时候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讶。 　　褚晴笑了起来，张开双臂朝他扑了过去，戚未晨下意识的接住她，把人抱进了怀里。 　　“怎么了？”戚未晨把人抱住后，两个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努力让自己像平时一样克制又冷静，然而自己的心跳有多乱，他听得比谁都清楚。 　　褚晴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一直站在这里，是在看我吗？” 　　“嗯。”戚未晨承认了。 　　褚晴的脸更红了：“以前也这样看我吗？” 　　“以前也这样，”戚未晨看着她的眼睛，隐隐知道她为什么高兴了，沉默一瞬后缓缓道，“以后也会，我会一直在你背后，看着你。” 　　“你这句话放在刑侦故事里，就有点恐怖了。”褚晴说着煞风景的话，眼中的笑意却不见减少。 　　戚未晨将她额角微乱的头发抚平：“我们不是刑侦故事。” 　　“那我就不报警了。”褚晴笑笑，趁他不注意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偷亲了一下，然后扭头就跑了，等戚未晨回过神时，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戚未晨的手指抚上唇角，半晌才扭头回宿舍。 　　从楼下到宿舍这段路是怎么走的，戚未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等彻底回神时，已经停在了宿舍门口。他垂眸掏出钥匙，还没等开门，门就自己开了，接着戚慕阳舔着脸笑着探出头：“爸爸，你回来啦？” 　　戚未晨的表情一秒变淡。 　　戚慕阳咳了一声，讨好的把门打开，露出里面一尘不染的宿舍，邀功一般开口：“爸爸，我刚才把宿舍打扫了一遍，地拖完了垃圾倒了，你的衣服也都洗了，现在已经晾上了，等明天一早估计就干了。” 　　戚未晨幽幽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爸你别不理我啊，”戚慕阳嘿嘿笑，然而对方没什么表情，他脸上的笑越来越淡，最后归于严肃，“我不该亲妈妈，妈妈是你的，只能你一个人亲，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戚未晨：“呵。” 　　戚慕阳：“……”这男人怎么比老妈还难哄？ 　　他抓耳挠腮的在戚未晨旁边走来走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扑过去掰住戚未晨的脸，吧唧吧唧在上面亲了起来。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抓住他梏住自己的手腕，反手一拧戚慕阳哀嚎一声，直接转了九十度跪在了地上。 　　“爸爸爸爸疼疼疼……”戚慕阳胳膊被拧着，浑身都使不上劲，胳膊又酸又疼的比被揍一顿都难受，“我再也不敢了！” 　　一向冷静的戚未晨难得流露出一丝嫌弃，空着的那只手在桌子上找了湿纸巾，蹙着眉头开始擦拭。 　　戚慕阳的脸皱成了一团：“爸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还亲吗？”戚未晨终于开口了。 　　戚慕阳立刻道：“不亲了，不管是你还是我妈，我都不亲了，真的不亲了！” 　　戚未晨这才松开他，扫了他一眼后，坐好继续帮母子俩准备明天的学习资料。戚慕阳甩着酸疼的胳膊，无语的站在他旁边抱怨：“爸你下手太重了，我是你亲生儿子，你弄死我有什么好处啊？” 　　“不孝子，不要也罢。”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哼唧一声，拉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絮叨，等到他开始正常和自己互动时，便知道今天这事算是解决了。 　　等哄完老爸，他才去洗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戚慕阳身心俱疲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长长的舒了口气，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两天这么累，想了半天总结出来，一切要从老爸说漏他和老妈的早恋关系说起…… 　　把整件事还原一下，自己难道不是最大的受害者吗？为什么跟这个道完歉又跟那个道歉，哄起来没完没了了？！戚慕阳想明白后就想讨个公道，无奈实在是太困了，最终在不满意的哼哼唧唧中睡去，等到第二天一早，满脑子都是要去网吧打夜市的事了，哪还记得讨什么公道。 　　因为晚上要出去玩，戚慕阳心情浮动，干什么都无法投入。眼看着今天的学习任务要完成不了，他想了想跟戚未晨商量：“今天我能不能交罚款，不学习了？” 　　“你能不能不去打夜市？”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瞪眼：“不行！你答应我让我去的！” 　　“你也答应我要学习了。”戚未晨淡淡的看向他。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最后戚慕阳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学习。” 　　“今天情况特殊，”戚未晨缓缓道，眼看着戚慕阳又升起了希望，便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小火苗浇灭了，“如果完不成学习任务，就不准出去。” 　　戚慕阳：“……” 　　前排的褚晴听到二人对话，憋着笑整理学习资料，正要把前面的几本给陈秀时，注意到他正沉着脸用手机聊天。褚晴顿了一下，刚要问他怎么了，就看到他抬起头来：“褚爷，你给我让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现在吗？还没下课呢。”褚晴有些惊讶。 　　陈秀抿了抿唇：“没事褚爷，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哦……”褚晴觉得他看起来有点不对，但见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好勉强，只好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陈秀站起来时，吸引了很多视线，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不好意思，但今天似乎心事太重，也没注意这些。他一走，戚慕阳就戳了戳褚晴的后背：“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从昨天就开始心情不好，我问他他也不肯说。”褚晴皱着眉头道。 　　戚慕阳心中奇怪：“他这回考得不错，也没见哭，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应该是跟他爸吵架了吧，”和陈秀一个宿舍的小胖子开口，“昨天他在洗手间接电话时开的扩音，我听到他爸说话了，好像是说他这点分数也好意思告诉家长，不知道丢人之类的。” 　　“进步一名也是进步，他爸凭什么这么说他？”戚慕阳本能的觉得膈应。 　　小胖子啧了一声：“那谁知道，他爸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混了几年后借着家里的光，做起了早餐店生意，摸爬滚打竟然也有了几家连锁店，经济上还算不错，就是对陈秀平时不怎么管，每次联系他就只会骂。” 　　“太过分了，怎么当爹的。”褚晴不认同的皱起眉头。 　　小胖子叹气：“不是谁都跟老大一样，拥有一对开明的父母的。” 　　被同时点名的三个人顿了一下，一时间都觉得有些脸热。一直沉默的戚未晨扫了小胖子一眼：“你很会说话。” 　　小胖子：“？”他说什么了？竟然能得到大名鼎鼎的戚神的表扬。 　　几个人聊了片刻，陈秀便从外面进来了，看起来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他一回到座位上，戚慕阳便拉着脸开口了：“你爸骂你了？” 　　陈秀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小胖子，小胖子心虚的别开脸。他沉默一瞬，才叹了声气：“嗯，骂我了。” 　　“什么人啊，进步了不表扬也就算了，竟然还骂你，这种人也能当家长，”戚慕阳心情特别差，但说了两句后见陈秀眼圈更红了，顿了一下烦躁道，“算了算了，不提这事了，你别想太多，不就是挨一顿骂么，谁都挨过的。” 　　“嗯，不想了。”陈秀勉强笑笑。 　　戚慕阳又看他一眼，半晌别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他是儿子时，他可以将小棉袄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体贴安慰的话随口就来，但当他是朋友时，他的嘴又是笨的，好像怎么组织语言都会有点矫情，于是憋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最终只有简单的两个动作。 　　好在陈秀懂，看他一眼后笑了笑，便扭过头看学习资料了，等到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又变成了正常的他。 　　早饭时间，戚慕阳没跟爸妈一起，而是跟兄弟们一块去了食堂，吃完饭又和以前一样钻进超市，买了一堆饮料和吃的坐在旁边吃。 　　几个人讨论起晚上要去的网吧，一个个都十分兴奋，其中小胖子更甚：“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玩游戏，我们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对啊老大，我们特别需要你。”另一个人接话。 　　奸臣斜了他们一眼，一如既往的做了狗腿子：“老大你别听他们瞎吹，他们根本不是想你，就是好久没欣赏你的各种死法了，觉得无聊而已。” 　　“奸臣！你怎么什么都跟老大说！”小胖子不满。 　　戚慕阳冷笑一声，伸出手指敲了小胖子一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他这么胖，五脏六腑估计都是肥的，老大快教训他一下，好好帮他减减肥。”立刻有人叫嚷。 　　小胖子闻言立刻跟那人闹成了一团，一群人打打闹闹的引来不少人的侧目。陈秀安静的坐在旁边，脸上的笑从头到尾都没消失过。 　　戚慕阳注意到他，顿了顿又邀请一次：“喂，跟我们一起去吗？” 　　被揉得乱糟糟的小胖子笑了起来：“算了吧，他怎么可能……” 　　“好啊。”陈秀打断他的话。 　　小胖子愣了一下：“啥？” 　　“想想你们集体活动这么多次，我竟然大部分时候都缺席，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这次我一定要参加。”陈秀不好意思道。 　　小胖子愣了半天后，一把把人搂住了：“真够意思啊兄弟。” 　　“陈秀秀这是开窍了？可喜可贺哈哈哈……” 　　陈秀害羞的应对一行人的打趣，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有戚慕阳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下午的时候，化学课上到一半，班主任突然过来了，目光在班里巡视一圈，最后落在了陈秀身上：“陈秀，你过来一下。” 　　后排众人立刻刷刷看向他，陈秀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出去了。戚慕阳凝眉看着他离开，有种想跟过去的冲动。 　　“坐好，看书。”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只好安静的坐好，只是再看书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陈秀一直到下课才回来，回来时眼眶照旧是红的。 　　褚晴蹙眉：“怎么了？” 　　“没事。”陈秀摇摇头。 　　戚慕阳暴躁的踹了一下椅子：“到底怎么了？” 　　陈秀勉强笑笑：“真没……” 　　“陈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陈秀的脸微微泛白。 　　褚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啤酒肚男人走了进来，拉着一张脸啪的一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张嘴就是指责：“手机都忘了拿，成天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你这样的能学好才怪！我让你……” 　　“知道了，记住你答应我的话。”陈秀打断他的话，把手机装进兜里。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就你这样的废物，连个手机都管不好，是不是……” 　　“叔叔，”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褚晴打断了他，微微一笑道，“抱歉叔叔，这里是教室，我们要看书，您能别在这里大声说话吗？” 　　男人看向褚晴时，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愉快，但也没有朝别人家孩子发火的理由，于是恶狠狠的对陈秀说一句：“回头再找你算账！”说完就转身走了。 　　他一离开，陈秀就像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直接软坐在座位上，双眼发直的盯着桌面发呆。这种时候大家的默契达到了最高点，谁也没有过来打扰他，等到他自己调节好以后才如常交流，好像没听到过陈秀父亲的指责一般。 　　晚上的时候，一群小学鸡带着陈秀往校外跑去，褚晴和戚未晨一同往宿舍走。两个人安静的走着，半晌褚晴才叹一声气：“陈秀有点可怜。” 　　“各人家庭不同，别太轻易下定论。”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撇了撇嘴，不怎么认同他的说法：“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如果不开心了，那就是可怜，我没感觉他在自己的家庭里有得到快乐。” 　　“你呢？”戚未晨突然问。 　　褚晴顿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们好像没怎么聊起过家里，她想了想，笑了：“我爸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开明的父母。” 　　“那就好。”戚未晨垂眸。 　　褚晴疑惑的看向他：“好什么？” 　　“知道你遇到我之前的那些年很快乐，我觉得很好。”戚未晨淡淡道。 　　他这句话就像一股超出体温一两度的温水，流入心尖时既觉得发烫，又有种贴合身体的舒适和温暖，褚晴抿唇笑笑：“戚未晨，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会了，是又读了什么书吗？” 　　“没有。”戚未晨否认。 　　褚晴扬眉：“你少来，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说这些。” 　　“以前的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现在知道了，就不会停在原地不动。” 　　褚晴停下脚步看向他，有些不懂他的意思。戚未晨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缓缓道：“你没发现吗？在你努力学习的时候，我也在学习用你喜欢的方式对你好。” 第61章 　　由于学神大人实在太会，褚晴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又非礼人家，于是急匆匆的就跑了。快到宿舍楼拐角处时，她下意识的回头看，果然看到戚未晨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褚晴笑了笑，朝他招招手便回宿舍了，一直到洗漱结束躺在床上，脸颊都红红的。以前她知道戚未晨对她好，但总想逃开，现在渐渐的能接受了，又觉得对他太亏欠，总想补偿点什么。 　　算一下时间，还有小半个月就到他生日了，褚晴盘算着要送他什么礼物，翻来覆去的一点思绪也没有。正当她想着想着要睡着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下意识的清醒了。 　　“谁啊？”褚晴皱眉。 　　门外立刻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没事，查寝的，你睡吧。”因为是单人宿舍，所以不用进去查人数，听到褚晴的声音后宿管阿姨就要离开了。 　　褚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下床去开门：“怎么突然查寝了？” 　　“别提了，有人举报学生逃学，现在各个宿管都在排查。”宿管阿姨叹了声气。 　　……怎么就这么巧呢？褚晴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知道了，谢谢阿姨。” 　　关上门，她赶紧给戚慕阳打电话，对面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还没说话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和喘气声。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已经知道查寝的事了？” 　　“艹，别提了！”即便知道对面是老妈，戚慕阳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好不容易跑出来玩一回，偏偏赶上八百年一次的查寝。” 　　“不算八百年一次，这回好像是有人举报，”褚晴说完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你的。” 　　戚慕阳跑得很快，听起来呼吸一点都不平顺：“先不说了，我们得找车回去。” 　　“嗯，注意安全。”褚晴叮嘱一句便挂了电话，独自坐了会儿后叹息一声。戚慕阳这回，恐怕是躲不过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小时后，她收到了戚慕阳的信息：妈，我被抓了，明天估计要被班主任臭骂一顿。 　　褚晴看到信息，瞬间脑补出一个垂头丧气的形象，不由得噗一声笑了，低头安慰了他两句后，这才去床上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进教室时险些迟到，班里除了最后两排有些空落，其他位置上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褚晴了然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扭头问后面的戚未晨：“他们被老师叫走了？” 　　“要被骂了。”戚未晨一脸平静。 　　褚晴啧了一声：“也太惨了，好不容易跑出去一次。” 　　“等他回来，给他买好吃的。”戚未晨说出了安慰的方式。 　　褚晴乐了，仗着其他人忙着背书，听不到二人说话的声音，扬眉道：“儿子逃学还能得到奖励，你这当爹的也是没谁了。” 　　“那怎么办？”戚未晨看向她，“谁让他是你生的。” 　　被反击的褚晴：“……” 　　又一次确定斗不过他后，褚晴识相的把头扭了回去，并发誓以后没事别再招惹戚未晨。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扭头看向了空空如也的窗外。 　　办公室内，七八个男生站成一排，像几只蔫鸡一样老实不动，班主任气得脸都红了，拍着桌子骂人：“大检查全校就二十个逃学的，我们班就占八个，平时不要求你们好好学习，至少都给我安分点别招事行吗？！” 　　她说完喝了口水，看向戚慕阳道：“戚慕阳你怎么回事，昨天才夸了你，今天就给我搞出这种事，你是想气死我吗？说，为什么逃学？！” 　　戚慕阳本来和其他人一样在装死，没想到直接问到自己身上来了，嘴巴动了动后小声回答：“庆祝。” 　　“什么？”班主任最后一个字的调子高了些。 　　戚慕阳瞄了她一眼，声音大了许多：“……考得不错，庆祝一下。”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偷笑一声，像一个信号一般在一群少年里传开，一个个的都开始憋笑。班主任的脸更红了，气得又拍了几下桌子，才算镇住这群小混蛋。 　　“庆祝？你是考第一了还是考第二了，就敢这么给我庆祝，你这么放肆你爸妈知道吗？”班主任愤怒的问。 　　戚慕阳心里默默接一句‘知道’，只是这话不敢说出来罢了。 　　班主任见他不吭声，批评几句后又转向其他人，挨个骂了一通后轮到陈秀，更是怒其不争道：“原本你成绩不好，但是学习态度还算可以，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他们一起逃学去网吧，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陈秀羞愧得脸颊泛红，无助的低下头。戚慕阳忍不住道：“老师，是我们硬拉着他去的，跟他没关系，他平时从来不跟我们一起的。” 　　“对啊老师，我作证。”小胖子赶紧接话。 　　奸臣等人也七嘴八舌的作证。 　　班主任冷笑一声：“刚才不还都一言不发的，这会儿倒是着急说话了。” 　　“老师，是我不对，我不该逃学。”陈秀小声道。 　　班主任看向他，半晌抿了抿唇，似乎是妥协了：“算了，看在你周一就要转学的份上，我就不说你了，以后在别的学校，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 　　“转学？”小胖子惊讶的重复一遍。 　　戚慕阳也朝陈秀看了过去。 　　陈秀没想到班主任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你没跟他们说？”以为他们成天混在一起，会什么都知道的。 　　陈秀小声嗫嚅：“还没来得及。” 　　“放屁还没来得及，你他妈就在我前面坐着，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戚慕阳暴躁的看着他。 　　班主任不悦：“戚慕阳，不要说脏话。” 　　陈秀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转学的事说出来后，气氛就微微变了，班主任又说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回去写份检讨，其他的就没有再追究了。 　　一群人往班里走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陈秀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敢吭声，最后还是戚慕阳不耐烦了：“你他妈还不打算说？” 　　“要说的，”陈秀忙道，说完这一句又沉默了，半晌才讷讷道，“……就是要转学了，我爸说私立高中的学习没有公立高中抓得严，我自觉性又低，必须换个环境被人逼着，才能好好学习，所以帮我联系了学校，周一就搬。” 　　“所以你就要转学了？”戚慕阳皱眉。 　　陈秀抿唇，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艹，”戚慕阳像一头即将爆发的狮子，却又碍于别的什么，只能强忍下脾气，他焦躁的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才盯着陈秀质问，“那你呢，你想转学吗？” 　　陈秀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别向一边，小声道：“想吧，毕竟到了公立高中，就能努力学习了。” 　　“你现在不努力？”戚慕阳问。 　　陈秀顿了一下：“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有什么不一样，你一直都很努力，即便到了公立高中，也不会更努力了，我不知道你转学的意义在哪！”戚慕阳脸色难看。 　　陈秀闻言，眼眶微微泛红了：“你的意思是，我智商不够，所以不管到哪里都没救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确实不够聪明，不管怎么学都学不会，不像你随便学一个月就能考那么好，可就算我不行，也不代表我没有继续尝试的权利！”陈秀的声音难得高了起来。 　　戚慕阳暴躁：“谁他妈不让你尝试了？！”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多大点事啊，就算陈秀转学，以后也能随时联系，当是古代一辈子就只能见一次啊。”小胖子赶紧劝。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陈秀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回教室了。戚慕阳也脸色不好，静了片刻后才跟着回去。 第62章 　　一直在班里等着的褚晴，就看到陈秀和戚慕阳一前一后进来了，前者红着眼，后者黑着脸，都是不怎么愉快的样子。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等他们都坐下后凑过去问：“老师骂你们了？” 　　“还好。”陈秀含糊道。 　　褚晴叹了声气，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逃学被抓，肯定是要挨骂的，别太放在心上。” 　　“嗯，谢谢褚爷。”陈秀没精打采的，头都直不起来了。 　　褚晴当他是脸皮薄，便没有再管，给他一个单独的空间让他自行消化，结果到早饭时间的时候，注意到了他和戚慕阳之间的不对劲。 　　这俩人虽然平时一个忙着玩，一个忙着学习，可也是会经常交流聊天的，可今天一整个早上，他们连看对方一眼都没有。 　　早餐结束，一家三口从食堂出来时，褚晴看着戚慕阳沉下来的脸色，忍不住问一句：“你们吵架了？” 　　“没。”戚慕阳漠然道。 　　褚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看来是吵架了。”她想了想又问，“是因为逃学的事吗？” 　　戚慕阳不语。 　　褚晴若有所思：“那就不是，所以为什么吵架？” 　　戚慕阳看她一眼，憋了半天还是郁闷的开口了：“他要转学。” 　　褚晴愣了一下，戚慕阳叹息一声，把早上起的争执说了。褚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半晌才说了一句：“可是公立高中的进度更快，他现在过去，恐怕会跟不上，而且一个学校一个教法，他确定能适应别的教学方式？” 　　现在都高三了，临时转学实在不理智。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他偏说我是因为觉得他脑子不好才这么说，简直狗咬吕洞宾。”戚慕阳越说心情越差。 　　褚晴无奈道：“好了，既然他也想转学，那还是尊重他的意见，你也别生气了，如果他真的周一走，那你们能在学校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就今天一天了。” 　　戚慕阳被她说得神情微动，半晌抿了抿唇，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看起来稍微缓和了点。褚晴知道好朋友要走，他心里不开心，斟酌着安慰道：“没关系的，平时周末也能见面的。” 　　“不能，公立高中分大小假，要三周才休息一个完整的周末。”戚慕阳郁闷道。 　　褚晴笑笑：“那就等高三毕业，反正也就几个月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戚慕阳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变好，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也乖巧的点了点头。褚晴知道这件事还得他自己调节，看了旁边的戚未晨一眼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三个人吃完饭，距离上课还有20分钟的时间，为了安慰丧气的宝贝儿子，褚晴和戚未晨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陪着他在学校里散步，结果刚走没多远，就看到陈秀被他爸爸拖着往外走，三人立刻停下了。 　　“我不走，我不回去！”陈秀红着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陈父脸红脖子粗的，见他还敢顶嘴，当即打了他一巴掌：“不回去还让你逃学去网吧吗？！我说你成绩为什么提不上去，合着都是在做这些没用的事，要不是你班主任通知我，我还被你个小兔崽子瞒着呢！” 　　“我不走！你答应我到周一再走的，我还没跟朋友们道别……”陈秀白皙的脸上，留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一反平时小白兔的样子，拼命挣脱了陈父的桎梏。 　　正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生得瘦弱，可也是十分有力的，他坚持不肯离开，陈父就算动手揍人，也不能把他拖走。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陈父出了一脑门的汗，火大的松开他的胳膊：“你走不走？” 　　“不走！”陈秀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陈父气得又要骂他，下一秒眼尖的看到褚晴等人，立刻怒道：“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在后面，赶紧道完别跟我走！” 　　陈秀愣了一下，回头看到三人后表情出现一瞬空白。 　　“还不快滚过去！”陈父怒骂。 　　陈秀难堪的低下头，半晌道：“我不止他们三个朋友。” 　　“……你交际还挺广泛，行，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在学校把东西收拾了，周一跟我回家。”他不愿意现在走，陈父知道自己也拉不走人，只能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陈秀低着头沉默许久，等到三人走到跟前时，才低声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去公立学校吗？”戚慕阳硬邦邦的开口。 　　陈秀抿唇，半晌才哽咽道：“我想不想重要吗？我爸要给我转学，我能怎么办？”他都努力学习三年了，成绩唯一一次出现起色，就是最近的期末考，还是看了戚未晨精心准备的笔记才好一点，就他这样不开窍的，不管是什么学校，都没办法教会他，所以在哪都一样。 　　可是承德高中，有他特别好的小伙伴们，虽然一群人没一个积极向上的，但对他很好，他舍不得走。 　　“还他妈能怎么办，不去啊！你刚才不是反抗得挺好？”戚慕阳怒问。 　　陈秀苦涩的摇了摇头：“没用的，他本来就不想我留在承德，我又因为逃学被抓了，他现在估计铁了心让我转学，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所以你没事突然跟我们逃什么学？！”戚慕阳心里涌起一阵烦躁，第一次后悔昨天跑出去的事。 　　陈秀闻言眼眶更红了：“我、我也没想到第一次逃就被抓了，我只是想，如果要转学了，以后肯定没机会和你们一起了，所以在走之前多留点回忆，没想到……”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这么多人，可以一起想办法。”褚晴急忙安慰。 　　戚慕阳立刻道：“对，没错，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用的，他不听劝。”陈秀揉了揉眼睛。 　　戚慕阳皱起眉头，接着想到了什么，立刻拉了拉戚未晨的胳膊，等他看向自己时，小心又期待的问：“你最厉害了，帮陈秀想想办法好不好？” 　　褚晴和陈秀的目光立刻转向戚未晨，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紧张。在三人的目光下，戚未晨静了片刻后开口：“中年人固执起来，一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秀眼中的希望灭了。 　　“但是对症下药，或许可以试试。”在他彻底绝望之前，戚未晨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 　　戚慕阳忙问：“怎么对症下药？” 　　“陈秀爸爸想让他转学的目的是什么？”戚未晨问。 　　戚慕阳想了一下：“让他换个环境好好学习？” 　　“换个环境只是过程，他真正想要的，是陈秀成绩的上升”戚未晨看向戚慕阳，“如果陈秀在承德就能做到这一点，自然可以不用转学。” 　　“我就算转学了，恐怕学习也不会好。”陈秀悲哀道。 　　戚慕阳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半晌突然想到：“不一定，我之前也觉得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你看我只学一个月，进步不也挺快的么，让我爸……戚未晨帮你制定学习方案不就好了，这样你肯定会跟我一样进步飞快。” 　　这一次他刚说完，陈秀还没重新燃起希望，就听到戚未晨淡淡道：“我拒绝。” 　　戚慕阳愣了一下：“为什么？” 　　“没有精力。”戚未晨只有四个字。 　　戚慕阳急了：“怎么就没有精力了，就是帮个忙而已，你之前每天帮我和她制定学习方案，不也能赶在晚上11点之前睡觉？” 　　“戚慕阳，”戚未晨的声音微沉，“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不愉快几乎要溢出来了，戚慕阳愣了愣，一时间没了声响。陈秀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勉强笑笑道：“别替我操心了，换个学校也行，大不了平时就视频联系，等毕业了再好好一起玩。” 　　戚慕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戚未晨，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陈秀抱歉的看着戚未晨：“对不起，因为我害你们吵架了。” 　　戚未晨不语，倒是旁边的褚晴出来打圆场：“没什么，他们俩经常吵，戚慕阳没气性的，很快就和好了。” 　　陈秀叹一声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家三口的散步算是被陈家父子突然打断了，磨蹭一会儿也到了上课时间，便一同回了教室。只是这一次不仅是陈秀和其他人别扭，就连戚未晨父子俩之间的气氛也微妙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父子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中午饭也没有一起吃，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戚慕阳又要一个人走，褚晴忙对戚未晨道：“他卡上又没钱，我和他一起去吧。” 　　“我呢？”戚未晨看向她。 　　不知为何，戚未晨的眼神看起来透着些不明显的委屈，让她有一瞬的心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看错了，不过是让他单独吃一顿饭而已，之前又不是没有过，怎么可能会委屈呢。 　　她笑笑：“你先自己吃吧，他要走远了，我去找他啦。”说完她就跑去追戚慕阳了，快追到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戚未晨还停在原地看她，眼中的委屈似乎更重了。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扭头回去，然而自己人已经到戚慕阳跟前了，戚慕阳也似乎在等她，她纠结一下还是跟着戚慕阳走了。 　　母子俩一同吃饭时，褚晴满脑子都是戚未晨的眼神，饭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戚慕阳敲敲她的碗。 　　褚晴猛地回神，看着他皱起眉头：“只有乞丐才会敲碗。” 　　“你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戚慕阳无所谓的说完，还是乖乖把筷子放下了，顺便把话题又引了回去，“你还没给我评理呢，我爸帮帮陈秀，是不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这个词，只有帮忙的人自己才能说，别人是没有资格说的，”褚晴斜了他一眼，“还有，你现在这个行为，叫做‘道德绑架’。” 　　戚慕阳愣了一下，不满：“你就会帮他。” 　　“是你让我评理的，现在又嫌我说话不好听了？”褚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不屑，“戚慕阳，我发现你好的时候挺好，可要是犯起浑来，简直是八个人都拉不住。” 　　“我怎么犯浑了？”戚慕阳不服气。 　　褚晴嗤了一声：“当时陈秀在，我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明白，怕陈秀难堪，也怕你下不来台，我问你，你让戚未晨帮陈秀，凭什么？” 　　“陈秀是我朋友！”戚慕阳瞪眼。 　　褚晴勾起唇角：“你也知道那是你朋友，不是戚未晨朋友啊？” 　　“他们之前是同桌！而且平时大家关系都不错不是吗？”戚慕阳还是不服气。 　　褚晴冷笑一声：“需要我提醒你一句，戚未晨这个人本身是什么样的吗？” 　　戚慕阳一愣。 　　“他性格清冷薄凉，向来不与人为伍，我和他同学这么久，从来没见他交过一个朋友，他也从来不屑交朋友，如果是平时，别说是同桌，就是和他有血缘关系，也不见得他会多分一个眼神给对方，但就是这样的人，却愿意跟你那些朋友相处，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褚晴看着这小白眼狼，只想动手揍他一顿。 　　戚慕阳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感觉，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他一直不喜欢人际交往，但为了你却忍了，”褚晴怒道，“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指望他帮你朋友制定学习方案，那是随便能帮的忙吗？他有什么义务帮你朋友？你光顾着心疼你朋友了，有没有心疼过你爹？白眼狼！” 　　戚慕阳被她骂懵了，愣了很久后突然回过神来。他不是个不听劝的孩子，平时也不算固执，偶尔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也会很快掰正，现在听了褚晴的话，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那、那是我做错了？”戚慕阳不安的问。 　　褚晴嗤了一声：“我也就是没有养育你的那些经历，到底跟41岁的我差了很多，要是我已经经历过辛辛苦苦养崽十八年的事，再看到你轻易因为朋友生你爹的气，非揍你一顿不可。” 　　“……我真做错了？那现在该怎么办？”戚慕阳见褚晴说得这么不客气，终于有些慌了。 　　褚晴冷笑：“能怎么办，跟你爹道歉，直到他原谅你为止，至于陈秀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但你不能光靠一张嘴，就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自己反倒一身轻松，真帮不了那也没办法，只是转学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没什么可说的。” 　　戚慕阳讷讷的应声，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一时间酸的涩的苦的什么都有。 　　心不在焉的一顿饭吃完，两个人再回教室时，戚慕阳便换了一种态度，然而戚未晨始终神色淡淡，不管他做什么都视他为空气。戚慕阳这回是真慌了，低着头给褚晴发消息求助，褚晴沉思片刻后，叫他等回宿舍之后再道歉，自己则在放学的时候好好跟戚未晨聊聊。 　　戚慕阳答应了，等到晚上放学，听话的一个人先走了，褚晴很快的收拾好东西，便和戚未晨一同往宿舍走，路上戚未晨沉默时，全世界都安静不少。 　　褚晴这才发现，原来以前每一次回宿舍的路上，其实戚未晨才是那个找话题聊天的人，现在他没心情说话了，自己竟然也跟着空落下来。 　　在快到宿舍大门前时，褚晴深吸一口气，伸手拦住了他：“介意聊聊吗？” 　　“如果是劝我帮陈秀，不用多费口舌了，”戚未晨眼神凉了一分，“我知道你和戚慕阳都有满腔热忱，我也理解和支持，但是你们不能强逼我做不愿意的事。” 　　褚晴还没说话，就看到他建起了防御的墙，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后道：“我没有要劝你。” 　　戚未晨看向她，冷淡道：“你今天晚上和戚慕阳一起吃的饭。” 　　“嗯？”褚晴不解的看向他。 　　戚未晨别开脸：“你觉得他对，才和他一起吃饭。” 　　褚晴懂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是吧你，还真委屈上了？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去跟他一起吃饭，是要教训他，今天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跟你没什么关系。” 　　戚未晨顿了一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褚晴信誓旦旦。 　　戚未晨周身的排斥气息这才淡了些：“那你要说什么？” 　　褚晴沉默半晌，小声问：“帮我和戚慕阳补习，很累吧？” 　　戚未晨顿了一下，垂眸看向她：“我如果说不累，你是不是要我帮陈秀？” 　　“……你这么敏感干什么？我真的只是问问你而已。”褚晴无语。 　　戚未晨这才淡淡开口：“不累，只是偶尔有些费心。” 　　再怎么说也是同时为两个人量身定做不同的复习方案，他们两个人的薄弱点又天差地别，订计划不难，难的是要考虑到二人的消化能力，每天的任务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所以偶尔会让他有些费神。 　　褚晴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心疼得不行：“平时不管做什么，都没听你说过费心，现在应该是累坏了吧？其实你可以帮我们制定周计划的，不用每天都弄，害你自己也休息不好。” 　　“我应该做的。”戚未晨表情缓和了些。 　　褚晴叹息：“但是我会愧疚。” 　　“你好好学习，我就值了。”戚未晨垂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褚晴应了一声，和他牵了半天的手后突然道：“我今天已经说过戚慕阳了，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提那些不合理的要求，等你回去之后，他肯定要跟你道歉，你如果还生气的话，就狠狠揍他一顿出气，别把气憋在心里了，知道吗？”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以为你会和他一样劝我。” 　　“我才不会，”褚晴想也不想否认，说完注意到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眼神，静了静后小声道，“你每天给我们准备的学习资料，每一个知识点都补充了很多注释，我知道需要很大的耐心和精力才能完成这些事，我……我也会心疼的。” 　　戚未晨眼眸微动，一向凉薄的眼睛中泛起一点微光。 　　褚晴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道：“别人都没有你重要，我才舍不得辛苦你去帮别人。” 　　话音刚落，戚未晨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褚晴睁大眼睛，紧张的看了周围一圈，确定没人后才羞恼道：“你疯啦，不怕被人看到？！” 　　“不怕。”戚未晨声音温柔。 　　褚晴瞪他一眼，便小步跑开了。戚未晨没有去追，安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往男生宿舍楼走去。 　　上楼的时候，听到不及格的怒吼声，他顿了一下忽视了，直接往自己宿舍走去。开了门，没想到陈秀、小胖子和奸臣都在，此刻正按着眼睛发红头发微乱的戚慕阳，几个人看到戚未晨回来后同时愣了一下。 　　戚未晨打量有些狼狈的几人一眼，出于长辈的责任，还是开口问：“怎么了？” 　　“别提了，不及格那个孙子！”小胖子怒气冲冲的开始解释。 　　戚未晨听了半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在班里讨论去上网的事，被不及格听到之后，就举报到教导主任那里去了。 　　本来这件事除了不及格没人知道的，偏偏他嘴上没把门的，把这事得意的跟室友说了，说的时候还没关门，被经过的戚慕阳听到了，直接把人揍了一顿，小胖子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回来。 　　“要不是因为他，哥几个也不用大半夜的又往宿舍跑，陈秀也不至于被他爸骂，都是因为他！”奸臣也气得不轻，但按着戚慕阳的手却不肯撒开，“现在老大打他了，他明天肯定是要找班主任告状，到时候老大又要挨批。” 　　陈秀绷着脸：“不及格太混蛋了，就没什么办法制得住他吗？”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几个人都无话可说了，他们之前跟不及格同学这么久，也揍过他不止一次，要是能改早就改了，哪会像现在一样，动不动就呲牙咧嘴的找事。 　　戚未晨看了他们一眼：“有办法。” 　　奸臣等人立刻看向他，连戚慕阳都慢一拍的从愤怒中暂时走出来，紧紧盯着戚未晨不放。 　　在四人的目光下，戚未晨语气平淡道：“他最在意什么，就抢走什么，不需要做别的，只要考得比他好，就能摧毁他。” 　　一听他这么说，小胖子立刻辶耍骸捌萆瘢你开玩笑呢，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牛哔的，你来之前他长年第一名，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考得过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小胖子、陈秀和奸臣同时一愣，因为这句话不是戚未晨说的，而是戚慕阳。 　　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他一脸认真的和戚未晨对视：“我这次英语只比他低了十来分，他每天刷题，而我才学一个月，我觉得我可以。” 　　“老大……”奸臣都傻了，不知道该夸他的勇气，还是劝他别不自量力。 　　戚未晨沉默许久，淡淡道：“如果你可以，就能亲自帮陈秀制定学习计划，不依仗任何人，自己就能帮到他。” 　　戚慕阳愣了愣，觉得渐渐有了思路。 第63章 　　小胖子一脸傻相：“我老大……给陈秀补课？”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小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戚神，你别闹了，就算老大这次考的好一点，也是因为英语占便宜，他在国外生活过几年，英语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是你看他其他成绩，说不定还不如陈秀，怎么能做辅导？” 　　原先的倒数第一辅导倒数第二，总觉得不太靠谱，至于考过不及格这种梦话，他只当没听过了，连句鼓励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戚神，老大应该……不太行吧，”即便是戚慕阳的向日葵，奸臣这回也不确定了，说完又怕戚慕阳被打击到，急忙转移话题，“再说陈秀周一就要走了，就算老大可以帮忙补课，也来不及啊。” 　　戚慕阳被他们说得热血渐退，理智重新回归，也觉得不管是辅导陈秀，还是考赢不及格，都是天方夜谭的事，基本等于不可能。然而他话已经说出来了，一口气在心里憋着，就没办法改口。 　　戚家父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奸臣心里有些着急，看向陈秀问：“你呢？你怎么想的？” 　　陈秀沉默许久，讷讷道：“我就算转到公立高中，学习成绩也不会好……但我不想离开你们。”他说完，哀求的看向戚慕阳，“老大，你真的能帮我吗？”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天方夜谭，可他就是莫名的相信戚慕阳。 　　在他充满希望的目光下，戚慕阳即便冷静了，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沉默半晌后看到他眼中的光似乎熄灭了，戚慕阳心头一动，咬牙道：“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愿意帮你。” 　　“真的吗？”陈秀猛地抬高了声音。 　　戚慕阳点了点头，在答应他之后说话突然顺畅了：“嗯，我帮你一对一辅导，肯定没问题。” 　　陈秀笑了起来，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便苦涩下来：“可是我爸……估计不会答应让我留下。”如果不能留下，那现在商量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在场的人同时一默，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戚未晨平静的回到自己的空间内，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一遍后，拿起洗漱用品正要去阳台时，小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我有办法！” 　　戚未晨拿着东西往阳台走，然后就听到小胖子道：“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就行了！” 　　戚未晨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向小胖子，其他几人也看向他，眼底满是对这个办法的质疑。 　　“他今天就是不想提前回去而已，结果就被他爸揍了，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估计他爸能打死他。”戚慕阳不认同道。 　　小胖子啧了一声，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道：“老大，你这就不知道了，听说过离家出走定律没？” 　　“离家出走定律？”陈秀小声的重复一遍，老实道，“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对了，因为是我自己总结的。”小胖子笑嘻嘻。 　　他贱兮兮的德行换来戚慕阳致命一击，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后，他彻底老实了，乖乖的缩在小凳子上道：“离家出走定律，就是说如果你犯了错，离家出走一个小时，那么家里没人会在意，回来之后会因为你的错误臭骂你，如果你出走大半天或者几天，那你犯过什么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离家出走这件事，会换来家人的一顿暴揍，可如果你有骨气，敢走个一星期以上，那么他们就会慌乱紧张，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什么犯错误什么离家出走的，在他们心里反而不重要了。” 　　奸臣皱了皱眉：“你是让陈秀离家出走？那多耽误学习。” 　　“你是不是傻，谁让他离家出走了？我是让他按照离家出走定律来闹，”在这个房间里，小胖子也就敢在奸臣面前横一下了，闻言立刻嚣张道，“如果他只是小小的闹一下，那他爹会不放在眼里，如果大闹，就会惹来他爹的打击报复，可如果疯闹，那他爹只顾着担心他的安危，其他事就不重要了，到时候答应让他留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很有道理啊。”奸臣讷讷道。 　　陈秀苦笑一声：“可我爸一点都不关心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疯闹就妥协，恐怕只会揍我一顿。” 　　“不一定，如果他不关心你，为什么会帮你办转学？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戚慕阳突然道。 　　陈秀顿了一下，看向他：“你觉得我应该试一下吗？” 　　“嗯。”戚慕阳点头。 　　听到戚慕阳这么说，陈秀第二件事就是询问戚未晨：“戚神呢？也这么觉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戚未晨身上，戚未晨淡定的看着小胖子：“你这些奇怪的知识都是从哪里学的？” 　　“在长年和家长的斗争中总结的，怎么样戚神，听起来还不错吧？需要我传授给你点经验？”小胖子十分得意。 　　戚未晨：“可以啊。” 　　“真的？”小胖子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要，一时间有些震惊，“你学习这么好，平时又这么省心，还需要这些？” 　　“嗯，了解一下正常年轻人都是怎么对付爸妈的，挺好。”戚未晨说着，状似无意的扫了戚慕阳一眼。 　　戚慕阳吓得后背出了一层汗，立刻撇清关系：“我从来不用这招对付爸妈。” 　　“你当然不用，你不都是靠撒娇的吗？”小胖子虽然没见过戚慕阳爹妈，但对他本人还是很了解的，“记得你那个时候说，自己撒娇的时候像妈妈，爸爸总会忍不住心软，所以一招就能用一辈子，哪用得着跟我学这些。” 　　“是吗？”戚未晨平静的开口。 　　戚慕阳心里哀嚎一声，一脚踹在小胖子的腿上，等他抱着胖乎乎的腿哀嚎时，赶紧开口道：“现在说的是陈秀的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可以用吗？” 　　他一把话题引回来，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戚未晨身上，戚未晨淡淡的扫了眼陈秀白净的脸：“不可以。” 　　“为什么？”小胖子不服气。 　　戚未晨看向他：“父母是最了解你们的人，之所以你的招数有用，是因为他们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但如果真要较真，你那些招数都是虚的，他们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破绽，并且完全不配合。”他说完，便转身去了阳台，顺便将房间和阳台之间的门关上了，宿舍就此分割成两个区域。 　　屋里被戚未晨否认过的小学鸡们情绪突然不高，面面相觑半天后，奸臣试探道：“戚神不看好诶，是不是不太能行？” 　　“我觉得可以，他一看就是没跟爹妈斗智斗勇过的人，说的话不具备参考意义，这可是我多年总结的经验，肯定没问题的。”小胖子依然很有信心。 　　奸臣皱眉：“可万一不行怎么办？” 　　“不行就是转学，这是最坏的结果，可如果什么都不做，最后还是转学，不如试试。”戚慕阳沉声道，说完看向陈秀，“你觉得呢？” 　　陈秀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我赞同，不努力就真的要走了。” 　　“那就这么定了，”小胖子一拍大腿，“陈秀你别担心，这两天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先演个几遍，到时候天衣无缝的，肯定没有问题。” 　　“嗯！”陈秀眼睛亮晶晶的应了一声。 　　等戚未晨从阳台回来时，几个人已经商量结束各自散去，戚慕阳一个人忐忑的坐在桌前，看到戚未晨后紧张的站了起来。现在宿舍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了，刚才热闹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个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戚慕阳看到戚未晨要拿吹风机，急忙拿好双手捧了过去：“给、给你。”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始吹头发。戚慕阳局促的站在一旁，等他吹完头发把吹风机接走，半晌讷讷道：“爸，今天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你对我好，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该对我朋友好，我妈说得对，我自己的朋友，应该我来帮，没有资格用亲情绑架你来帮我，我知道错了。” 　　戚未晨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桌面，并没有说话。 　　戚慕阳讪讪的蹲到他脚边，扶着他的膝盖晃了晃：“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爸爸你别生我气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低头看向他。戚慕阳立刻讨好的笑笑：“爸。” 　　“看来小胖子说得没错。”戚未晨若有所思。 　　戚慕阳疑惑：“什么？” 　　“你果然是知道自己像妈妈，所以才每次犯错后故意撒娇。”戚未晨面无表情。 　　戚慕阳：“……” 　　戚未晨：“呵。” 　　眼看着气氛要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戚慕阳忙力挽狂澜：“那个……先不提这些，爸你真觉得我能考过不及格吗？” 　　“可以。” 　　戚慕阳一顿：“真的？可是他底子比我好。” 　　“他的成绩不算太出挑，”戚未晨淡淡道，“99分和100分，差的不止是一分，还有相当大的智商差距，他平时靠大量刷题，才能将平均分维持在670左右，一来说明承德的师资不如其他学校，二来说明他智商只能算普通，你只要努力，就没问题。” 　　戚慕阳被捧出了无限的信心：“好！那我就去超过他，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试试吧，既然是做事，就有失败的可能，别再哭鼻子就好。”戚未晨冷淡的看他一眼。 　　知道他已经不生自己气了，戚慕阳嘿嘿一笑：“知道了爸爸，我放平心态，反正要考赢他这个目标，只有自己人知道，就算失败了也不丢人，要真走狗屎运赢了他，那也算是对他的致命打击了。” 　　不及格这次真的触犯到他底线了，他刚才最冲动的时候，有想过把人揍个半死，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不行。不及格那种人，你打了他，他就成了受害者，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一直在你眼前恶心你，只有真正在他在意的地方赢过他，才能彻底挫败他。 　　戚慕阳雄心勃勃的又哄了老父亲几句，见戚未晨眉眼舒展了，才乖乖回去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时，便迫不及待的跟褚晴说了这件事。 　　已经是周六了，学校里的人走了大半，食堂里冷冷清清的，一家三口坐在角落里吃早餐，准备吃完饭再一起回家。 　　听到戚慕阳的计划后，褚晴斜了戚未晨一眼：“你说他能考过不及格？” 　　“嗯。”戚未晨平静的应了一声。 　　戚慕阳精神抖擞：“听见没，我爸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妈你觉得呢？” 　　“我啊，我觉得你们爷儿俩特别有意思，”褚晴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一个刚脱离倒数第一的身份，就敢剑指年级第二，一个脑子白长这么聪明，却对自己儿子有两米厚的滤镜，以至于简单的判断能力都没了。” 　　“妈，你怎么能打击我！”戚慕阳不满。他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注意，褚晴拿筷子敲了他一下：“你就不能小声点？” 　　戚慕阳撇了撇嘴：“你不相信我。” 　　“儿砸，不是我不相信你，主要咱得实际点不是？你如果说自己想考个班里的前十，那还有点可能，现在张嘴就要考第一，吓死人了。”褚晴啧了一声。 　　戚慕阳不满的纠正：“是第二，第一是我爹，我不能跟他抢。” 　　“你也得抢得过啊，少给我装孝顺。”褚晴失笑。 　　戚慕阳轻哼一声，拿了个包子叼嘴里：“你们两个回家吧，我这两天住学校，就不回去了。” 　　褚晴一愣：“你不回去？” 　　“嗯，要帮陈秀排练，”戚慕阳说完顿了一下，瞄了眼戚未晨道，“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行，但总要试试的。” 　　他说完就转身跑了，褚晴叫了他两声都没能把人叫回来，只好无语的看向戚未晨：“他不回家了怎么办？要不我们也不回去了。”一家三口时还好，叫她和戚未晨单独住在一起，感觉还怪别扭的。 　　戚未晨看她一眼，沉默许久后问：“想约会吗？” 　　“啊？”褚晴茫然的看着他。 　　戚未晨的耳尖渐渐泛红，表情却还是一本正经：“我们约会吧。” 　　褚晴眨了一下眼睛：“约、约会吗？” 　　“嗯。”戚未晨颔首。 　　褚晴静了片刻后，略微有些紧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正常的约会，你以前只会带我去新华书店。” 　　戚未晨沉默一瞬：“还去新华书店？” 　　“不去！”褚晴条件反射的拒绝，“凭什么别人去酒店，就我去新华书店？！” 　　戚未晨：“……” 　　褚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蛋顿时爆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思想纯洁点，现在还不到时候。”戚未晨耳朵上的红已经蔓延到脖颈了，镇定许久才艰难道。 　　褚晴脸更红了，忙摆手道：“我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等毕业吧，”戚未晨呼吸有些不稳，“至少等到高中毕业。” 　　褚晴：“……我就是一时嘴快，你误会了。”然而说都说了，此刻她再解释，也没什么说服力了。至少戚未晨现在看她的眼神，就是那种‘虽然太着急了点但拿你没办法只好答应了’的感觉。 　　……然而她真没有那个意思啊！ 第64章 　　只有两个人一起回家，感觉还是有点奇怪的，只是戚未晨表现得十分淡定，褚晴也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局促，只能跟着假装镇定，结果慢慢的还真不紧张了。 　　两个人一同进了家门，褚晴便要回卧室，戚未晨伸手拉住她：“别急。” 　　“……还有事吗？”褚晴咽了下口水，紧张的看向他。 　　戚未晨眼眸微动，半晌道：“不是要约会？” 　　“现在？”褚晴惊讶。 　　戚未晨抿了抿唇：“你现在很忙？” 　　“啊……那倒没有，就是没想到刚回家就要去约会，这、这还不到中午呐。”褚晴看一眼时间小声道。 　　戚未晨沉默一瞬：“以前不都是这个时候？” 　　“你果然是要带我去新华书店，”褚晴闻言立刻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想都别想啊，我要吃饭看电影轧马路，不要新华书店。” 　　戚未晨眼神放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想做的吗？” 　　褚晴犹豫一下：“好像没有了。” 　　戚未晨斟酌片刻：“这些事做完，也用不了三个小时，那就等晚上吧。” 　　“就这么定了，昨天好晚才睡，我现在去睡个回笼觉，中午吃外卖，晚上出去约会。”褚晴眼睛一亮，立刻拍板道。 　　戚未晨应了一声，她便笑了起来，刚笑出声就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忙闭上嘴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真进屋了啊。” 　　“去吧。” 　　褚晴没绷住，又露出一个笑容，戚未晨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她愣了愣后忙转身跑进屋了。 　　两个人谈恋爱的那半年，虽然每天都在一个班里坐着，放假也会经常见面，但那种严肃的‘学术’氛围，很难形容为约会，所以严格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褚晴在床上滚了几圈，发现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叹了声气打开手机跟戚慕阳聊了两句天，然后开始打游戏，把一上午耗完，吃完午饭又开始想晚上的约会了。 　　她没有一点睡意，又不想玩手机了，在屋里转悠一圈后，跑到衣柜前翻找衣服，选了好半天才挑出一套针织裙，搭配前段时间刚买的大衣，浅色系的搭配看起来十分温暖，她又将平日经常扎着的头发散了下来，平添了一点温柔。 　　会不会太隆重了？ 　　褚晴有点犹豫，怕自己太看重这场约会的话，会被戚未晨取笑……虽然她从来没被取笑过，但并不能阻止她这么想。 　　……可是这套衣服真的很好看啊，她又纠结了。犹豫到要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咬咬牙穿了新衣服，走出房门后大无畏的看向戚未晨，正准备假装随便换了套衣服时，看清他身上穿的什么后立刻愣住了。 　　半晌，她吭哧的问：“你你你哪来的西装？” 　　“前段时间买的，”戚未晨的耳朵泛红，“我习惯性备一套，遇到正式场合就可以换上。”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觉得今天是重要场合？” 　　被她这么一反问，戚未晨沉默一瞬：“不好看吗？” 　　“……也不是不好看，就、就是不太合适，”褚晴哭笑不得，“我们只是去吃个饭看场电影，没必要这么夸张的。” 　　戚未晨先天条件优越，肩宽腰窄的，天生的衣服架子，此刻换上合理剪裁的正装，看起来多了一分精英的味道，就算是个瞎子，恐怕也不能说他不好看……就是他们约会的时候，穿这身确实隆重过头了。 　　戚未晨闻言，淡定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窘迫，原本想笑的褚晴咳了一声，忙安慰道：“我其实也在屋里选了很久的衣服，才选中了现在这身，你有跟我同色系的吗？我们今天穿情侣装吧。” 　　“情侣装？”戚未晨耳朵一动。 　　褚晴忙点了点头，在他的目光下脸也微微泛热：“嗯，情侣装。” 　　“我去找找。”戚未晨说完，便转身回房间了。 　　褚晴轻轻的呼一口气，看了眼手心里的汗，不由得笑了出来。看到戚未晨比她还重视这场约会，她真是快要开心死了。 　　戚未晨很快换了一套衣服，颜色也是暖色，和褚晴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褚晴欣赏的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笑着道：“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戚未晨红着耳朵，镇定的朝她伸出手。 　　褚晴忙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戚未晨淡定的牵住了。两个人直接去了戚未晨预定好的餐厅，吃饭时才想起来电影还没选，于是褚晴凑到戚未晨身边，拿着手机翻看：“你想看什么？” 　　“恐怖片。”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顿了一下：“你不怕吗？” 　　“不怕，”戚未晨回答，说完顿了一下，反问，“你怕吗？” 　　“怕啊。”褚晴平时很喜欢恐怖片，但约会的时候不想看一些血糊糊的画面破坏气氛，所以顺口撒了个谎。 　　本以为戚未晨该顺水推舟的说换别的题材了，谁知道他沉默一瞬，坚定的点了点头：“那就恐怖片。” 　　褚晴：“？” 　　“嗯。”戚未晨默默别开眼。约会攻略上说，恐怖片是提升感情的最佳利器，女生越怕效果就越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对着干，但就一场电影而已，褚晴还是不会跟他计较的，于是两个人最终还是选了恐怖片。 　　吃完饭去了电影院，戚未晨取票的时候，褚晴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戚未晨看到了微微蹙眉：“你该喝热饮。” 　　“中央空调开着，不冷的。”褚晴解释。 　　戚未晨不赞同道：“不是冷热问题。” 　　褚晴顿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大姨妈快来了，急忙叫停：“你个乌鸦嘴给我打住，上次就是因为你提前了几天，这回不准再说我了。” 　　“回去的路上，记得买些需要用的东西。”戚未晨平静提醒。 　　褚晴斜了他一眼：“不用你说，自从上次经历一次后，我已经备了一年的，宿舍和家里都有，肯定够用。” 　　戚未晨这才不说她了，时间一到一同进了影厅。正是周六，影厅里坐了许多人，小情侣占了一半，两个人找到位置坐下后没多久，大灯就灭了，整个影厅陷入了黑暗，接着大荧屏上开始出广告。 　　大荧幕经过20多年的探索与改革，分辨率和三D效果都达到了顶峰，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广告，视觉效果都堪比大片，而且还不用像他们那个时候一样戴眼镜。 　　“2042年的屏幕也太给力了，我看外面跟咱那个时候差不多，没想到里面这么厉害。”褚晴有点兴奋。 　　戚未晨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荧幕上演了什么，而是在盯着前排的小情侣看。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约会，局促窘迫几乎要溢出来，比他和褚晴还不自然。 　　广告结束，电影正式开始，原本不想破坏气氛的褚晴，此刻彻底投入到恐怖片里去，连旁边的戚未晨都顾不上了。 　　戚未晨起初也看着大荧幕，渐渐的注意力转到了旁边的褚晴身上，余光看到她一边专注的盯着前方，一边吃着爆米花，懒洋洋的歪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舒适。 　　问题是，她歪的是另一边，不是他的方向，所以两个人看起来距离有点远。 　　前排的小情侣已经开始互喂爆米花了，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熟练之后便亲密了许多。戚未晨沉默一瞬，把手伸向了爆米花。 　　褚晴直接把桶都给他了，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吃了好多，这些你来吃吧，我一口也吃不下了。” 　　戚未晨顿了顿，默默接过爆米花，面无表情的开始吃。奶油味的，甜得发腻，他只吃了几颗就不吃了。前排的小情侣似乎也吃腻了，开始拿了饮料互相喂，共用一根吸管，看起来十分甜蜜。 　　他静了片刻，端起手边的可乐，还没递过去，褚晴就拿起了自己的，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戚未晨抿了抿唇，低声问：“你要喝我的吗？” 　　“不用了，我刚喝完，不渴。”褚晴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荧幕。 　　戚未晨追问：“你的好喝吗？” 　　“咱俩的一样，都是可乐，”褚晴随口道，“跟爆米花是套餐，我就直接买了，你要实在不喜欢喝，可以出去买个别的，是我疏忽了。” 　　戚未晨垂眸：“没事，我不渴。”说完就坐直了些，没有再说话了。 　　只是十分钟后，他还是扭头了：“给我尝尝你的。” 　　“都说了咱俩的一样啊。”褚晴总算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奇怪的看向他。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的味道有点奇怪，我想尝尝你的。” 　　“……这种可乐，是从一个大机子里倒出来的，味道应该是一样的吧。”褚晴无语。 　　戚未晨不说话了，褚晴无奈，只好把自己的给他：“你尝尝吧。” 　　戚未晨目的达成，肩膀放松了些，接过来喝的时候仔细盯着褚晴的表情。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甜蜜与娇羞。 　　他喝了半天，见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只好把可乐还给她，只是还是有些不死心：“味道不一样，要不你尝尝我的。” 　　“……行，给我。”褚晴都无力了，电影节奏很快，稍微不注意就要看不懂了，她只能先把他给应付过去。 　　戚未晨如愿看到她喝了自己的可乐，然而她只是飞快的吸了几口，然后公事公办的对他说：“味道完全一样，你要是实在觉得味不对，那咱俩换换。” 　　戚未晨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道：“不用了。” 　　褚晴：“？”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失望？ 　　被他时不时折腾一下，褚晴总算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总忍不住想他到底想干什么，结果想了一会儿后错过了几个重要情节，后面的剧情彻底看不懂了。她叹了声气，算是放弃了电影，全心全意的打量起戚未晨来。 　　打量着打量着，就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不在荧幕上，褚晴顿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在他们前面坐着的两个人，此刻已经亲上了。 　　褚晴：“……” 　　她一脸古怪的沉默许久，见戚未晨还在看，就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戚未晨顿了一下，立刻看向她：“怎么了？” 　　褚晴看了一眼周围，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你别总盯着人家看，被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戚未晨没想到她是说这个，顿了一下道：“好。” 　　褚晴笑笑：“你应该不是喜欢观察别人的人呀，为什么不好好看电影？” 　　戚未晨沉默一瞬，实话实说道：“没心情。” 　　褚晴扬眉：“为什么……” 　　话没说完，音箱里发出一声尖叫，影厅里的人也跟着惊呼，褚晴看到戚未晨眉头蹙了一下，很快又回归平静。她愣了愣：“你害怕了？” 　　戚未晨不喜欢这种突然的噪音，所以才流露出些许不愉快，没想到褚晴误会了，他刚要解释说不是，就看到了她担心的表情，话到嘴边就成了：“有点。” 　　“……你提议看恐怖片，我还以为你不怕呢，那我们出去吧。”褚晴忙道。 　　戚未晨抓住她的手：“看完再走。” 　　“你不是怕吗？”褚晴无奈。 　　戚未晨看一眼前排的情侣，此刻女生已经枕在男生肩膀上了，他沉默一瞬道：“你让我倚着你，我就不怕了。” 　　褚晴闻言忙答应了，还特意调整了一下位置，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这样呢？还怕吗？”褚晴担心的问。 　　戚未晨沉默一瞬，昧着良心道：“还好。” 　　“如果特别怕的话，就闭上眼睛。”褚晴叮嘱。 　　戚未晨应了一声，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将她的小手反握住。两个人总算能安静的看电影了，只是剧情已经走了十万八千里，只能欣赏一下恐怖特效了。 　　这些特效起初还挺惊艳，可看久了发现也就那样，加上看不懂剧情，一直没睡成的觉瘾总算找上了褚晴，最后戚未晨没有倚着她，反倒是她靠在了戚未晨的肩膀上。 　　察觉到一点温热靠近时，戚未晨立刻绷紧。褚晴枕得不太舒服，敲了敲他的腿含糊道：“你低一点。” 　　“……怎么低？”戚未晨抓住她的手，声音不自然的问。 　　褚晴蹙眉：“你太高了。” 　　戚未晨了然，默默往下坐了些，为了配合褚晴的高度，一直挺直的腰背这一刻弯了下去。 　　电影演了两个小时，褚晴睡了一个半小时，醒来时影厅里的灯已经亮了。她茫然的坐了起来，看了周围一圈后问戚未晨：“结束了？” 　　“嗯。”戚未晨垂眸，目光落在肩膀上的水渍上。 　　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脸上一红，强装镇定道：“这一定不是我的口水。” 　　“嗯，不是。”戚未晨配合道。 　　褚晴的脸顿时更红了，斜了他一眼后拿起没吃完的爆米花，直接朝外走去。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追过去后牵住了她的手，褚晴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好随他去了。 　　两个人牵着手慢悠悠的走着，电影院离家里不远，所以两个人便没有打车，准备一路走回去。 　　天早已经黑了，繁华的街道却亮得像白天一样，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戚未晨平静的将褚晴护在旁边，慢慢的穿过热闹的街市，朝着安静的小区走去。 　　“再有一个多星期，就到我生日了。”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生日，不由得笑着问：“是想跟我要什么礼物吗？” 　　“嗯。”戚未晨坦然承认。 　　褚晴刚好想不到要送他什么，闻言立刻问：“你想要什么？” 　　“你。” 　　褚晴：“？” 　　“我们分手之后，你还没有正式答应复合，我想你答应，重新做我女朋友。”戚未晨说着，耳尖再次泛红。 第65章 　　褚晴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合着他们俩都约会了，自己还没给人家一个名分呢。 　　戚未晨见她不说话，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准拒绝。” 　　“怎么就不能拒绝了？”褚晴失笑。 　　戚未晨不悦：“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了，你现在拒绝，跟人渣有什么区别？” 　　他在说这话时，恰好有人从旁边经过，顿时探究的看了过来。褚晴赶紧把戚未晨拉到角落里，哭笑不得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又把我打成人渣了？” 　　“那你会拒绝吗？”戚未晨追问，大有她要是拒绝就是人渣的意思。 　　褚晴眯起眼睛：“不是说要等大学以后再跟我和好吗？” 　　“那是之前，你排斥我的时候，”戚未晨顿了一下，垂眸，“现在不是不排斥了吗？” 　　褚晴嘁了一声后便不说话了。戚未晨握紧她的手，声音也透出一丝紧绷：“快点，答应我。” 　　“……还没到你生日呢，哪有提前讨要生日礼物的，”褚晴斜了他一眼，小声嘟囔，“再说了，早恋这种事……我是无所谓的，可一想到会被戚慕阳知道，我心里就有点别扭，咱们当父母的，又在他身边，不能教坏他的。” 　　她能在高中时期遇到一个成熟、内敛、通透的男朋友，是她的幸运，可戚慕阳却未必能同样幸运，如果他们两个做了早恋的示范，那他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找了女朋友怎么办？万一找的女朋友不肯跟他一起学习怎么办？ 　　褚晴一想到这些，便不由得沧桑的叹一声气，觉得做长辈也太难了，自己想干点什么都怕教坏小孩子。 　　戚未晨见她一脸忧愁，嘴唇微微一动：“其实……” 　　“什么？”褚晴看向他。 　　戚未晨沉默一瞬，话到嘴边换了个方向：“其实在他上大学之前，我们一直在他身边，我和他又是一个宿舍，他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受影响。” 　　“那也不行，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本来就毁个差不多了，如果再被他知道我早恋，不就最后一点都没了吗？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褚晴一脸认真。 　　戚未晨眼眸微动：“如果……他知道了，你会怎么办？” 　　“你不会是想告诉他，我们之前交往的事吧？”褚晴眯起眼睛，“你想都别想，要是让我知道你说了，我真的不理你了。” 　　戚未晨立刻道：“我没说。” 　　“你现在肯定没说啊，我说的是以后，以后也不准说，反正我们在这里还剩一年的时间，等我们回去之后，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了。”褚晴一想到没人监督了，顿时心情愉快。 　　戚未晨不悦了：“我要再等一年？” 　　“半年多吧，等他高考完，”褚晴笑眯眯的，“而且我真挺喜欢现在的状态，既然我们不会有别人，那有没有名分也没什么区别的对不？” 　　戚未晨不认同的看着她，褚晴笑笑牵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一同往家里走去。 　　两个人在没有儿子牌电灯泡的情况下，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周末。而戚慕阳这边也没闲着，一群小学鸡不断的研究周一该怎么骗过陈秀父亲，排练几次后终于定了稿。 　　周日下午，褚晴和戚未晨回了学校，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戚慕阳站在那里等着，褚晴看到他后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等到他朝自己跑来时，才噙着笑低喃：“我完蛋了，我怎么把当妈的心情把握得这么好，一天没见就想他想得不行了。” 　　“如果没见我，也会想吗？”戚未晨淡淡问道。 　　褚晴奇怪的看他一眼：“当然不会，他是我生的，你又不是。” 　　“没有我，你生不出来。”戚未晨蹙眉。 　　褚晴嘴角抽了抽，刚要怼回去，戚慕阳已经跑到了跟前，她立刻咧嘴笑了起来：“怎么就你自己啊，没跟小伙伴们一起？” 　　“他们去打球了，我懒得去，就来校门口等你们了，”戚慕阳笑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呢，学校后门开了家新餐厅，你们带我去。” 　　褚晴刚要答应，余光扫到还在散发不愉快的戚未晨，顿了一下后笑道：“那得问问你爸，他才是家里的金主。” 　　“爸爸。”戚慕阳顺从的看向戚未晨，睁大眼睛装无辜。 　　褚晴也学着他的样子站好，一脸乖巧的跟着他叫：“爸爸。” 　　戚未晨喉结微动，片刻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母子俩欢呼一声，击了个掌就要往后门走，戚未晨默不作声的走到两人中间，把母子俩分隔开了。母子俩浑然不觉，还亲昵的挨着他走，他的眉头这才舒展。 　　三个人一同到了餐厅，一边点餐一边闲聊，褚晴好奇的问：“陈秀那事，你们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想好了，这回绝对没问题。”戚慕阳拍胸脯保证。 　　褚晴笑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戚慕阳说着，便把计划全盘托出。 　　褚晴啧啧两声，夸道：“没想到你们这么聪明，这种损招也能想得出来，你以后可不准用这个招数对付我们啊，不然气死我你就没妈了。” 　　“怎么会，我才不舍得气你们。”戚慕阳嘿嘿一乐。 　　褚晴看他冲自己傻笑的样子，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那你一直乖哦。” 　　“嗯，会乖的，”戚慕阳说完，见戚未晨一直不说话，顿了一下后问，“爸，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做法欠妥啊？” 　　戚未晨沉默一瞬：“欠妥不欠妥另说，我不觉得你们会成功，到时候如果失败，只会让他父亲更加排斥这个学校，以及作为朋友的你们。” 　　“不会失败……吧？”由于他在戚慕阳心里的权威性太高，只是一句话，就让戚慕阳产生了动摇，“那你有什么办法？” 　　“坦诚，好好聊，说不定还能说服他。”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行，他爸一看就是个不讲理的，怎么可能好好聊？” 　　“你们该对家长有信心。”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爸，你是不是作为家长，特别理解陈秀父亲，所以一直站在家长的角度说话啊？” 　　戚未晨不语。 　　戚慕阳叹了声气：“可是爸爸，不是所有家长都能像妈妈一样，从小在一个健全有爱的家里长大，天生就知道该如何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像你一样，知道有所欠缺，就愿意翻资料从头学，大部分的家长，都是十分傲慢无知的，这一点估计不管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戚未晨静了许久，缓缓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想法，那就做下去，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 　　“嗯，我们会看着办的。”戚慕阳坚定的点了点头。 　　戚未晨看他一眼，给他夹了一个虾饺。 　　一顿饭吃完，戚慕阳就先一步去找陈秀他们了，戚未晨和褚晴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半晌，戚未晨问：“你怎么看？” 　　“……不知道啊，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这件事里，最没有立场的就是褚晴了，她茫然的看向戚未晨，“反正不管立场相不相同，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陈秀能好，对吧？” 　　戚未晨垂眸握住了她的手：“你呢，你希望陈秀走吗？” 　　“陈秀如果想走，我就希望他走，他不想走，我就希望他不走，但是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他还是高中生，应该要听家长的吧，”褚晴说着叹了声气，“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戚慕阳，他这么热心的帮陈秀，如果不能把人留下，应该会很伤心吧？” 　　戚未晨静了片刻：“你会伤心吗？” 　　“……不知道。”对陈秀要走的事，褚晴还没什么实质的感觉，但应该也会不适应几天吧。 　　戚未晨沉思许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 　　“什么？”褚晴不解。 　　戚未晨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等快到校门口时人多了起来，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放开了对方。 　　周一很快到来，早自习还没上完，陈父就跟着班主任过来了，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后直接把陈秀叫了出去。 　　陈秀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褚晴挪了挪位置，给他在背后腾出一条过道。 　　“加油，千万别紧张，待会儿动静一定要大一点，我们好方便出去。”小胖子鼓励道，发颤的声音泄露了他相当紧张的心情。 　　陈秀咽了下口水，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千万别掉链子。”戚慕阳绷着脸加了一句。 　　陈秀应了一声，等班主任催促后才往外走。他一走，戚慕阳等人立刻盯紧了外面，褚晴也忍不住往门口看，只见陈秀一脸凝重，陈父推了他两下，他始终倔强的站在班门口，直到陈父忍不住要揍他时，他突然爆发：“我不走！” 　　这一声特别响，响到压过了班里的背书声，导致班里人同时一静，接着都探究的看了出去。只见陈秀吼完这声后扭头就跑，班主任和陈父赶紧追了过去。 　　戚慕阳和奸臣小胖子对视一眼，立刻朝外面冲了出去，褚晴忍不住回头问戚未晨：“陈秀戏演得真好，要不是提前知道剧本，我肯定要被他骗过去了。” 　　“戏好得太过了，确实超乎想象。”戚未晨微微蹙眉。 　　褚晴点了点头：“你也觉得吧，那这回骗过他爸应该没问题了吧？” 　　“就怕他把自己也骗过去了。”戚未晨声音里透出一股凉意。 　　褚晴愣了一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赶紧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给戚慕阳等人打电话，然而没一个接听的。 　　她只能把手机装回口袋，直接往戚慕阳昨天说过的教学楼顶跑。学校教学楼因为没有电梯，所以只有四层高，她很快便到了天台上，此刻陈秀已经站在了护栏前，扶着一米高、半米宽的石护栏站着，距离他有三米远的地方，则站着陈父等人。 　　“我不转学！我就要在这里，你要是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陈秀红着眼睛道。 　　陈父暴跳如雷：“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的？！” 　　“叔叔你冷静点，他现在正激动，你要是再刺激他，他万一真跳了怎么办？”戚慕阳适时开口。 　　奸臣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叔叔，你别刺激他了，他要是实在不想转学，那就算了，反正在哪上学都是一样，没必要为了转学破坏父子感情。” 　　陈父冷笑一声，将他们的劝解当作耳旁风，盯着陈秀冷嘲热讽：“你是我生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从小就胆小的玩意，还敢跟我玩自杀这一套？说吧，是哪个孙子教你的，看老子不撕烂他的嘴！” 　　旁边三只孙子：“……” 　　“是我自己要跳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转学，你别逼我。”陈秀白着一张脸道。陈父往前一步，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双脚不住的发软，只有扶着护栏才勉强站定。 　　陈父蔑视的看着他：“你今天就是死，我也要给你办理转学，有能耐你就跳下去，没能耐就跟我走！” 　　他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班主任不赞同的看着他：“陈秀爸爸，你不能这么说，孩子正脆弱的时候，你别总是刺激他。” 　　“对啊对啊，老师说得对，你别这么说。”小胖子赶紧道。 　　陈父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小胖子等人，把他们三个打量一遍后厌恶道：“要不是你们这些狐朋狗友，他也不会跟老子玩这招，你们是商量好的，真当老子看不出来？” 　　戚慕阳脸色一冷：“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要不是你们，陈秀学习成绩也不会一直这么差，就是跟你们鬼混的，才会到今天这一步！他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怎么会想到跳楼？！”陈父气得就差破口大骂了，连肚皮上的肥肉都气得颤栗。 　　戚慕阳等人同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陈秀会有恐高症。他们之前排练的时候，都是在宿舍里，只有今天才上了天台。 　　“我恐高症不严重，平时也可以上高处，只要别往下看就不会晕眩。”陈秀抬高了声音解释。 　　戚慕阳等人这才放心，小胖子扭头对陈父道：“叔叔，不管你相不相信，平时陈秀一直都在学习，从来没跟我们乱跑过，我们也没有打扰过他，现在要紧的是把他劝下来，你要是看我们不顺眼，以后让班主任给我们调座位，我们离他远点就行了。” 　　这段话说得相当有水平，一来解释了他们不是拖陈秀后腿的人，二来直接透出了陈秀不会离开的暗示，而且听起来还十分委屈，就连班主任都忍不住帮他们了：“是啊陈秀爸爸，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他们虽然关系要好，但平时很少见陈秀跟着去玩，他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坏孩子。” 　　“不是坏孩子，为什么会一起逃学上网吧？”陈父油盐不进。 　　戚慕阳抿了抿唇：“就这一次，真的就一次。” 　　“抓住了就一次，那要是没抓住呢？”陈父厌恶的看他一眼，随后看向陈秀，“我再说一遍，你现在要么就跟我走，要么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四楼也摔不死你，大不了老子养个残废，反正你现在也是废物一个，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你说话别太过分啊！”奸臣终于忍不住了。 　　陈父冷笑：“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们管！” 　　“你！”奸臣要上前去，被戚慕阳拦住了。 　　戚慕阳冷下脸：“你是一定要他走了？” 　　“对，一定要走！”陈父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盯着陈秀道，“还不给我滚下来！” 　　“你凭什么管我？！”陈秀终于崩溃，白着一张脸质问他，平时总是要哭的眼睛，此刻一点泪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从小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最需要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找我，现在有时间了，想装好爸爸了，但是你没有资格！你没有养过我，凭什么管我！” 　　“因为你是老子生的！”陈父暴怒。 　　陈秀喘着气，眼底满是决绝：“你生的？你怀胎十月了吗？你经历生产的痛了吗？你养过我照顾过我关心过我吗？你都没有，你就是爽了一下而已……” 　　“陈秀！”班主任皱眉打断他，“冷静点。” 　　“老师我没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用掺和。”陈秀哽咽道。 　　陈父已经怒到了极致，黑着一张脸道：“好啊，我们之间的事，要不是老子赚钱，你能上得了承德？你知道这里的学费多贵吗？！” 　　“多少钱，你报个数，等我以后工作了，会全部还给你。”陈秀心累道。 　　陈父气笑了：“你还得了吗？你只要身上流着我的血一天，就永远还不清，你是我儿子，生下来就是欠我的！” 　　“……好，那我把命还给你好了。”陈秀突然平静下来，深深的看他一眼之后，转身爬上了护栏。 　　“陈秀！”这一幕不在他们的计划里，戚慕阳厉声制止他。 　　看到戚慕阳等人要往前走，陈秀苦笑一声：“老大，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做傻事。”戚慕阳彻底慌了。 　　一直在楼梯口的褚晴也忍不住上前：“陈秀，别胡闹，下来！” 　　陈父的脸色也刷的一下白了，看着他坐在上面，整个人都要瘫在地上：“你别往下看，千万别往下看，你会晕厥的，把头抬起来……” 　　“你还年轻，我死了之后，你再生一个，下次再当爸爸，记住了你可以不陪他，也可以不给他钱，这些都不重要，但一定要尊重他。”陈秀坐在护栏上面摇摇欲坠。 　　陈父浑身发颤：“别乱来，千万别乱来……” 　　陈秀缓缓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要往下倒。 　　“陈秀！” 　　“我答应你！”陈父破声喊道。 　　陈秀猛地睁开眼睛，其他人也看向陈父。 　　陈父呼吸都不顺畅了，颤抖着开口：“我答应你，不转学了，咱不转学了，你下来。” 　　“真的？”陈秀狐疑的问。 　　陈秀猛地点头：“真的！” 　　陈秀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选择相信他，从护栏上下去了。他一下来，众人呼呼啦啦的围了上去，一边怒骂他，一边为他不用转学了高兴。陈父脚软许久后，终于走上前去。 　　陈秀局促的看向他：“爸……” 　　啪！ 　　一个宽厚的巴掌落在陈秀脸上，直接把他的脸都打偏了，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偌大的天台上只剩下风声。 　　“你他妈……必须跟我走，”陈父颤抖道，“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在这里待下去。” 　　陈秀绝望的看向他：“你又骗我。” 　　陈父不容商量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扯着他毫不留情的往楼下走，戚慕阳上前拦阻，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老大！”陈秀失声叫了一声。 　　戚慕阳暴躁的起身，真有种揍陈父一顿的冲动，但考虑到陈秀，他只能生生忍住，继续用身板阻止。 　　一群人拖拖拽拽的到了楼梯口，陈父正要拉着陈秀下楼时，一颀长的身影拦在了楼梯口处。 　　“戚未晨……”褚晴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戚未晨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陈父：“你能阻止他这一次，下一次还能阻止吗？” 　　“你是谁？”陈父没好气的问。 　　戚未晨冷淡的和他对视：“你把他带回家，他就不会自杀了？家里的剪刀、床单、浴缸，只要他愿意，每一样都是自杀的工具，除非你把房间清空包上软包，把他像精神病人一样囚禁，才能保证他死不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父皱起眉头。 　　戚未晨垂眸：“聊聊吧，以父亲的身份。” 第66章 　　陈父跟着戚未晨走后，班主任便把剩下几个带到了一间小办公室里，把门关上锁好后才到桌前坐下。 　　几个人站在距离班主任最远的地方面面相觑，半晌小胖子无辜的问：“以父亲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戚慕阳顿了一下，心虚的看向褚晴，褚晴咳了一声：“这你都不懂？陈爸爸是陈秀的爹，这次又是在干涉陈秀的事，当然是要以父亲的身份跟戚未晨谈。” 　　“……可是我怎么觉得，戚神这句话说的，好像他也当爹了一样？”小胖子有些茫然，“话说他刚才拦下陈叔叔的时候，我真的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父性光辉。” 　　戚慕阳不耐烦的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才十八，怎么可能就当爹了？” 　　“对啊，你真是想太多，戚神怎么可能会有父性光辉。”奸臣忍不住嘲笑小胖子。 　　小胖子啧了一声：“我只是这么一说，当然知道他这个岁数不可能当爹了。” 　　戚慕阳和褚晴对视一眼，稍微有些放松了。 　　“行了，别多想了，他估计是为了提醒陈爸爸的身份，所以才这么说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担心一下他们谈判的结果吧。”褚晴适时道。 　　她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陈秀身上，从刚才进门就不说话的陈秀，肿着半张脸苦涩道：“我是不是搞砸了？” 　　戚慕阳给他的回答，是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回他没有手下留情，陈秀的脑袋被拍出一声钝响，被揍得头低了下去。 　　动静引来班主任的视线，小胖子和奸臣顿时紧张起来，本以为班主任要骂戚慕阳了，没想到她只是冷笑一声：“确实该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要不是学校规定不能体罚，我都想给他一脚。” 　　“老师你踹，踹死他个脑子里有泡的。”戚慕阳烦躁道。 　　班主任绷着脸看向陈秀，半晌才把心底的怒气压下：“算了，他自己不清醒，我打就能把人打清醒吗？陈秀，这种混账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一次，就算你爸同意你留在承德，我也不会让你留在我们班，你人身安全的责任，我担不起。” 　　“知道了老师。”陈秀低着头喃喃道。 　　班主任抿了抿唇，放缓了声音问：“为什么不愿意转学？就这么舍不得这几个狐朋狗友？” 　　“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真的好朋友。”奸臣立刻不满了。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好朋友？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有点小聪明，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成天不是打游戏就是逃学上网，你要真把他当朋友，为什么不好好教教他？” 　　“……你都说了，我不是也不学么。”奸臣萎了。 　　班主任瞪眼：“不学你还有理了是不？！” 　　奸臣顿时不敢说话了，对着小胖子撇了撇嘴，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办公室里静了下来，一群人都在等戚未晨回来，等了片刻后褚晴有点绷不住了：“老师，要不我去看一下吧？” 　　“你去看什么？戚未晨自己能搞定。”班主任头也不抬。 　　褚晴皱了皱眉：“可陈爸爸看起来不像特别讲理的样子，戚未晨说话又太直白，万一两个人闹起来了，戚未晨吃亏怎么办？” 　　“他要真吃亏了，你一个女孩子能帮上什么忙？”班主任不高兴的看向她。 　　……她还真能帮上忙，就陈父那样的她一个能打三个。奸臣、小胖子和戚慕阳对视一眼，识相的没有说话。 　　褚晴皱起眉头：“老师……” 　　“行了，戚未晨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他那个人最会的就是说服别人，”班主任冷笑一声，“不然我也不会被他说了几句，就答应让他辅导你和戚慕阳。” 　　“对啊，你相信他。”戚慕阳拉了拉褚晴的袖子。 　　褚晴抿了抿唇，半晌叹了声气：“那行吧，再等一下，如果半个小时内没回来，我是一定要去找他的。” 　　班主任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很关心他？” 　　“我当然……不是关心他了，就是觉得陈秀现在的状态，如果他爸再揍了戚未晨，他会从心理上更排斥关于他爸的一切。”褚晴在班主任打量的目光下，生生转变了话头。 　　班主任皱眉看了她片刻，见她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异常，这才重新低下头：“都坐下等吧，我已经给戚未晨发了消息，他跟陈秀爸爸谈完就该过来了。” 　　站着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只好各自搬了板凳到一起坐下，小胖子顺便给陈秀搬了一把。凳子搬来后，陈秀还低着头发呆，戚慕阳踹了他一下，没好气道：“坐下！” 　　陈秀顿了顿，这才沉默的坐下，许久之后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冲动。” 　　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半晌褚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的不爱你，那么即便你死了，也不会惩罚到他，反而会让其他爱你的人伤心，比如这间屋里的人，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我们也好，老师也好，恐怕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得非常折磨。” 　　一直冷厉的班主任表情微动，逃避什么似的别开脸。 　　“……嗯，我知道了，”陈秀吸了一下鼻子，眼眶泛红的看向褚晴，“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乖。”褚晴像安慰戚慕阳一样，温柔的说了一个字。 　　陈秀肩膀一颤，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一直渴望的母爱，这一刻他再也无法自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他无声的哭，其他人无声的陪着，谁也没有打破一室的安静。 　　一直到戚未晨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室内的沉默才算结束。褚晴着急的跑过去开门，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没受伤吧？” 　　戚未晨沉默一瞬：“为什么会受伤？” 　　“我怕他打你，他看起来有点不讲理。”褚晴仔细打量他一遍，见没什么事，这才松一口气。 　　“怎么样了？”戚慕阳问。 　　戚未晨的视线平静的从屋里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陈秀那里：“他在外面等你。” 　　陈秀一颤，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有什么诉求，就好好跟他谈，你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跟他沟通？好好说，他会让你留下的。”戚未晨淡淡道。 　　陈秀苦涩道：“怎么可能，你不用安慰我。” 　　“他的想法没有改变，”戚未晨说完，无视陈秀又一白的脸色，一脸镇定的补充，“但跟我聊过之后，决定给你一次机会，到学期末，如果你的成绩还没有提高，他就会带你走。” 　　陈秀起初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等小胖子和奸臣兴奋的欢呼时，才意识到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喃：“他怎么可能让我留下，他最怕我学习不好给他丢脸……” 　　“错了，”戚未晨打断他的话，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他最怕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会遇到危险，陈秀，不管今天你有多对、他有多错，从你要轻生开始，唯一错的人就是你，未来还有很长，不管你们父子最终是和好还是破裂，如果你以后次次用轻生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以此为惩罚要谁付出代价，那么我将拒绝戚慕阳再跟你往来。” 　　陈秀怔怔的看着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已经知道错了，”褚晴忙拉了拉戚未晨的袖子，扭头对陈秀道，“快出去吧，跟你爸好好说，保证以后不会再冲动了，别让他担心。” 　　陈秀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后便出了办公室。 　　小胖子有点担心：“他不会再跟他爸闹起来吧？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你能跟他一辈子？”戚未晨冷眼看向他。 　　小胖子缩了缩脑袋，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秀从办公室出来后，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走到楼道口，陈父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不知道跟戚未晨聊过什么，一瞬间像老了十岁。 　　陈秀第一次见他这么挫败的样子，嘴巴动了动后还是没能开口。陈父声音有些哑：“你小时候我没陪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陈秀摇了摇头，半晌低声道：“我只想你能尊重我一下。” 　　“好，我尊重你，但你也要尊重我，”陈父像是被抽净了力气，别开脸道，“你那个同学跟你说了没有，如果你到期末能有个好成绩，我就不让你转学了，但如果没有，就听我的安排，那家高中很难进，我好不容易找了关系，不能浪费。” 　　陈秀抿唇应了一声。 　　陈父点了点头，干巴巴的原地转了几圈后，目光落在陈秀肿了半边的脸上，他下意识的抬手，陈秀脸色一变，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眼中的恐惧刺伤了陈父，陈父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之后才无力的落下：“行了，你进班吧，好好学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 　　陈秀的头一直低着，原本是看不到陈父的，当陈父慢吞吞的从楼梯上下去时，便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了。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其实爸爸的背影没那么坚不可摧。 　　陈秀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爸！” 　　陈父猛地停下，站在下一层的楼梯上透过缝隙看向他。陈秀低声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你别担心。” 　　陈父喉咙动了动，状似无意的朝他摆摆手，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第67章 　　办公室里，几个人凑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半天后，褚晴成了站出来的那个：“戚未晨，你是怎么把陈爸爸劝好的？” 　　“没有劝，”戚未晨看向她，“只是详细跟他讲了几个高中生轻生的案例，吓了他一下。” 　　“……就这样？”褚晴不太相信，“我们也这么劝他了，没见他听啊？” 　　“家长对成绩好的学生，有天然的信任。”戚未晨耐心解释。 　　褚晴愣了愣，半晌无辜的问：“还能这样？” 　　戚未晨目光温柔了些许，声音也跟着放缓：“刚才吓到了吗？” 　　“有一点，还好陈秀没事。”褚晴耸耸肩。 　　戚未晨眉头微蹙：“怪我，你出去的时候该拉住你。” 　　“别动不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关你什么事啊，”褚晴无奈道，说完看着他沉静的眼睛，没忍住笑了起来，“幸亏有你，否则今天这事儿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戚未晨闻言，眉间的起伏逐渐平坦，半晌唇角竟然浮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我一直在。” 　　班主任：“……” 　　小学鸡们：“……” 　　“咳……”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正默默对视的两个人顿时看向她，她板起脸道，“去看看陈秀，如果没什么事了，就都进班吧，今天的事谁都别说，以免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好、好的老师。”褚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赶紧迎了一声扭头就走。 　　戚未晨沉默的跟了出去，只剩下三只小学鸡无声的跟在后面。等走出了办公室，小胖子才一脸严肃的开口：“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什么？”奸臣问。 　　小胖子抖了一下：“褚爷在跟戚神撒娇。” 　　“……撒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奸臣莫名其妙。 　　小胖子斜了他一眼：“你的技能全都点亮在当小人进谗言上了，这种小情侣之间的东西，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你别瞎说啊，那一个是老大妹妹，一个是老大哥哥，怎么可能是小情侣。”奸臣无语道。 　　“他们跟老大有血缘关系，可是跟对方却是没有的，俩人又长得都那么好看，还是前后桌什么的，擦出火花多正常，”小胖子嘁了一声，寻求认同的看向戚慕阳，“老大你觉得呢，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如果是以前，戚慕阳一定会坚定的回答没问题，然而自从知道他们两个之前谈过恋爱后，他就没那么确定了，犹豫一下诚实开口：“不知道。” 　　“肯定有问题！戚神那么冷静一人，看见褚爷眼睛都要放光了，没问题才怪！”小胖子自顾自道。 　　戚慕阳扫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不管在不在一起，都是我的家事，你少议论。” 　　“……我也是随口闲聊嘛。”小胖子见他不喜欢，便讪讪的说了一句。 　　三人说着话回到班里，刚坐下铃声就响起了，教室里的人顿时往外涌去，很快还是只剩下他们几个。 　　缩在座位上的陈秀顿了一下，鼓起勇气开口道：“我请你们吃饭吧。” 　　“好啊！我要吃灌汤包，三笼！”小胖子立刻举手。 　　奸臣急忙附和：“我也要，还要加两根烤肠。” 　　陈秀见他们没有拒绝，不由得松一口气，接着忐忑的看向一家三口，戚慕阳轻哼一声，板着脸道：“先不急吃饭的事，先换座位。” 　　“换什么座位？”陈秀小心的问。 　　戚慕阳抿了抿唇，不耐烦道：“不是要我辅导你吗？不坐一起怎么辅导？” 　　褚晴闻言立刻抢先一步：“那咱俩换座位，刚好我可以继续坐我原来的位置。”风水宝地什么的，她可是想了很久了。 　　戚慕阳对上自己老妈，就没什么脾气了：“本来就是要跟你换。” 　　“太好了！”褚晴欢呼一声，“我今天能多吃俩包子。” 　　戚慕阳嘁了一声，瞟了眼旁边安静的戚未晨，嘟囔一句：“真是便宜你了……”虽然事实证明老妈骗了他很多，但由于前面十八年的形象维护的太好，即便知道他们高中就谈恋爱的事了，戚慕阳还是下意识的想隔开他们，防止老爸占老妈便宜。 　　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的戚未晨，慢悠悠的扫了他一眼：“你可以不换。” 　　戚慕阳：“……”不换还怎么教陈秀？就是看准了他不换也得换，所以才说这句话的吧？ 　　他不满的哼唧一声，便搬起自己的桌子跟褚晴换位置了，等换完一群人便去了食堂。 　　吃早饭时，隔壁桌的人突然讨论起坏猴来，听着这个许久没想起的名字，小学鸡们不由得侧了侧耳朵。只可惜食堂太乱了，即便对方说话的声音不小，他们也只是听到几个关键词而已。 　　褚晴是个憋不住的，直接跑过去问：“坏猴怎么了？” 　　正在讨论的两个男生愣了一下，看到她的脸后微微有些局促，其中一个吭哧着回答：“听、听说他和他爸被抓了。” 　　“被抓了？”褚晴眼睛一亮，“罪名是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有很多条罪名，有点太复杂了，他爸应该是因为税务和行贿问题，他更别提了，猥亵女同学、强奸未遂什么的一大堆罪名，这回父子俩加起来，估计能判个十几年。”经历了一开始的局促，其中一个男生说话逐渐大方起来。 　　褚晴啧了一声：“加起来才十几年，真是便宜他们了。”褚晴想起坏猴手机里那些照片，就有种想弄死他的冲动。 　　“现在的社会，征信不好可能连车票都买不了，他们现在出了这事，污点就永远留下了，他爸还好，坏猴就惨了，以后不管找什么工作，大一点的公司都不会要他，算这辈子完了一大半。”男生笑道。 　　褚晴感兴趣的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事学校论坛里就有，你不知道吗？”被她这么一看，男生又忍不住脸红了，“那、那个，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加个好友，我把帖子找出来发给你吧。” 　　褚晴闻言想了一下，刚要点头答应时，一只大手把她拉了起来，她扭头看到是戚未晨，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疑惑：“你知道？”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向男生：“那不用麻烦你了，我直接问我朋友就好，谢谢了。” 　　“不、不客气。”男生紧张的说完，就跟小伙伴一起跑了。 　　目睹这一切的小胖子啧了一声：“我就说我的直觉没错，他们俩真的有事。” 　　“你还直觉戚神有父爱光辉呢，他当爹了吗？”奸臣嫌弃的看他一眼，当再看向褚晴二人时，也有点不确定了。 　　小胖子耸耸肩：“我就不能偶尔直觉出错吗？” 　　“所以你现在也有可能是错的。”奸臣毫不犹豫道。 　　小胖子轻哼一声：“现在肯定是对的。” 　　“你又能保证了？” 　　“我……” 　　“你们两个废什么话，吃饭！”戚慕阳不耐烦的开口。 　　他一出声，这俩立刻不敢吱哇乱叫了，等褚晴和戚未晨回来坐下时，就看到四只都在乖巧吃饭。褚晴乐了：“刚才不是聊得热闹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你听到了？”小胖子紧张的问。 　　褚晴摇头：“没有啊，就听到你和奸臣的声音，至于聊的内容是什么，没仔细听。” 　　小胖子这才松一口气，松完又发觉自己表现得太做贼心虚，咳了一声后转移话题：“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啊，对，坏猴，”褚晴看向戚未晨，“你说你知道怎么回事？” 　　戚未晨沉默一瞬，便将坏猴父子的事说了出来。褚晴啧了一声：“太久没关注他们，都快把他们给忘了，现在这算什么，恶有恶报？” 　　“不就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戚慕阳说完，举起了手里的八宝粥。 　　奸臣等人立刻有样学样的端起碗，几个人碰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粥一饮而尽。褚晴看得眼皮直跳，都不知道该骂他们玩食物，还是该说他们社会习气太重了。 　　一行人吃完饭，便直接回了教室，褚晴如以前一样到墙角坐下，身体倚在墙上的瞬间，顿时舒服的叹一声气：“我的风水宝座，可算是还给我了。” 　　“哟，换座位了？”依然占据走廊的顾泉勾起唇角。 　　褚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对呀，换位置了。” 　　“你坐里面吗？那多没意思，不如跟戚未晨调换一下，我们好聊天，”顾泉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顺便跟我说说，你们早上集体跑出去一节课，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这么多干嘛？”为了防止其他人用有色眼镜看陈秀，早上的事他们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 　　顾泉似笑非笑：“无聊嘛。” 　　“那就继续无聊。”戚未晨平静的坐在二人中间，彻底阻断了顾泉的视线。 　　然而顾泉不死心，趴在桌子上看向褚晴：“说说啊，褚晴干什么了？” 　　“我就不说，急死你。”褚晴随口道。 　　顾泉嘁了一声，目光落在戚慕阳的后脑勺上：“你要是不说，我就问戚慕阳了啊。” 　　奸臣等人还是对他爱答不理，任他怎么挑衅都没用，他又不敢得罪戚未晨和褚晴，前段时间戚慕阳天天张个傻嘴背书，一副谁敢打扰他学习他就跟谁拼命的样子，自己更是不敢招惹，只能被迫安分下来。 　　现在都老实这么久了，他想找麻烦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褚晴一眼就看出他不安好心，微笑着朝他亮出小小的拳头，一脸无辜的问：“想挨揍吗？” 　　顾泉顿了一下：“平白无故的，你打我干嘛？” 　　“你要是敢打扰戚慕阳学习，我就打你。”褚晴一脸认真。 　　顾泉：“……”找麻烦计划暂时失败。 　　然而他还是憋不住，上了半节课后在后面偷偷踢了一下戚慕阳的椅子，等他不耐烦的回头时问：“考完试了，你还学习？” 　　“学，你要是敢打扰我学习，你就死定了。”戚慕阳态度恶劣的说了一句。 　　顾泉一脸莫名其妙：“你吃火药了？这么呛。” 　　“别搭理我，烦着呢。”戚慕阳说完，又把头扭了回去。 　　他现在确实挺烦了，答应要帮陈秀针对性的补习之后，第一步就是换座位，第二步则是像老爸当初对他一样，先出一份卷子检查一下陈秀的学习进程，然而等他出题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他自己的知识水平就有限，题目的难易程度上没办法把握，其次就是有些东西他自己都不会，怎么给陈秀出？就算是出了，他又能改卷？ 　　总之此刻卡得心烦气躁，顾泉也算是撞木仓口上了。 　　憋了一节课，结果什么都没憋出来，于是丧眉搭眼的扭头找戚未晨了：“我、我不是要麻烦你，我只是想请教一下……” 　　“我当初出的那份卷子就可以用，”戚未晨淡淡道，“都是基础题，可以看出他哪个地方薄弱，哪个地方完全不会，你帮他复习的时候遇到这些知识点，就有序的进行调整。” 　　戚慕阳忙点了点头，抓紧时间问问题：“那之后呢？语文英语之类的是不是可以按我和妈……和褚晴的进度走？” 　　“那得看他的背诵能力，”戚未晨说完沉默一瞬，“他爸爸要求期末就出成绩，你们不能严格按照一天学多少来计算，而是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最好每周抽出一天时间查漏补缺，学后面知识点的同时，前面的也不要忘了。” 　　戚慕阳拿个小本本刷刷做笔记，闻言连连点头：“还有呢？” 　　“他的错题，你要给他讲，直到他懂为止。”戚未晨补充一句。 　　戚慕阳顿了顿，茫然的抬起头：“我不会讲题。” 　　“很简单，把你的解题思路说出来就好，如果实在不会，我给你讲题的时候，你可以多学一下，看哪部分是重点，哪部分可以省略。”戚未晨看着他道。 　　戚慕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请教了几个问题后，便扭过头翻桌肚了，找了半天把戚未晨第一次出的卷子都找了出来。陈秀在一旁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我，就好好跟我学，别动不动死记硬背，再让我看见你背数学题步骤，你就等着挨揍吧。”戚慕阳老师语气恶劣道。 　　陈秀忙保证：“不背了，以后再也不背了。”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准备给他把卷子抄一遍的时候，顺手把他的高一上册的语文书翻了出来：“这个可以背。” 　　“好。”陈秀乖乖拿好了书，翻开第一篇需要背诵的课文，开始默读背诵。 　　戚慕阳扫了他一眼，还算满意学生的态度，给他抄试卷时也没那么暴躁了。 　　他把各科试卷抄好时，两节课就过去了，扭头看一眼陈秀，见他还捧着语文书，顿了一下后问：“背几篇了？” 　　“全背了。”陈秀回答。 　　戚慕阳愣了一下：“全背了？” 　　“我只会背诵，所以速度快一点。”陈秀有点害羞。 　　戚慕阳莫名其妙：“我不信，你要是能背这么快，语文成绩不该差的。” 　　“我真的会背了，不信我背给你听。”陈秀说完便合上了课本，对着他开始背诵。 　　等背到第三篇文言文的时候，戚慕阳都震惊了：“你怎么背这么快？” 　　“我说了我只会背诵。”陈秀讪讪道，他以前用多的学习方式，就是背诵，不管是什么，不管理不理解，就只是背，所以背什么都很快。 　　戚慕阳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最后拿了个本子给他：“你默写一下。” 　　“不是要做试卷吗？”陈秀好奇。 　　戚慕阳轻哼一声：“先默写，把你刚才背的都默写下来。” 　　“好。”陈秀没什么怨言，老实的拿着笔开始写。 　　他要默写一整本的文言文，所以速度说不上快，等全部写完时，已经到快放学的时间了。戚慕阳看到他写了好几页本子，忍不住流露出一点钦佩，一边拿过来检查一边道：“你比我想的厉害多了，为什么会考不好……” 　　话没说完，就突然闭了嘴，沉默的看着他默写的东西，看完一页再看一页。 　　陈秀被他看得有点忐忑，不由得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有什么不对，这么多错别字，你是怎么做到的？”戚慕阳无力吐槽。 　　陈秀顿了顿：“我以前没默写过。” 　　“……只背吗？”戚慕阳问完，看到他老实的点了点头，不由得一阵无语，“难怪你考不好……算了，这都是可以纠正的，下午你把这些错别字挨个纠正加深记忆，然后再默一次，争取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所有错别字都纠正。” 　　“好。”陈秀还是只有一个字。 　　这样一来，原本定在下午的测试，只能推到晚自习了，等到陈秀全部写完时，晚自习已经放学，为了不耽误明天的进度，戚慕阳只能把卷子拿回宿舍批改，这一批改就发现了问题—— 　　上面很多题，他还不会呢。 　　戚慕阳沉默许久，目光落在戚未晨身上。 　　戚未晨顿了一下：“有事？” 　　“爸爸，”戚慕阳讨好的笑了笑，“能给我一份答案吗？” 　　“不能。”戚未晨果断拒绝。 　　戚慕阳委屈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也是，这种程度的题，他不用对着答案就能给改出来。戚慕阳叹了声气，又一次试探：“那能帮我改卷子吗？” 　　“不能，”戚未晨依然拒绝，“他是你的学生，不是我的。” 　　戚慕阳无奈了：“可我不会这些题，我怎么给他改？” 　　“自己想办法。”戚未晨冷酷无情的留下一句话。 　　戚慕阳急得抓耳挠腮，眼看着戚未晨要去睡觉了，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你教我！” 　　戚未晨停了下来。 　　戚慕阳只觉得自己思路畅通了，耍无赖一样开口：“他不是你学生，我是啊，现在这些题我不会了，你得教我。”其实之前戚未晨也给他讲过，但是当时嫌烦，就敷衍过去了，导致这套卷子上大部分的题他都不会。 　　戚未晨沉默的看了他许久，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听到戚未晨道：“好啊。” 　　戚慕阳眼睛一亮，立刻情绪高涨的搬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开始认真听他讲课。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戚未晨每次给他讲到最后几步，都不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让他自己顺着思路往下捋，这样一来就慢了许多。 　　等到戚慕阳把这几张卷子全部弄懂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如一条咸鱼一般瘫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第68章 　　教陈秀这件事，对戚慕阳来说实在太难了，数学和理综还好，他理解力差点，学的有些慢，自己每天能教给他的内容不用太多，可语文和英语就太恐怖了。 　　陈秀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背诵机器，以前是全科靠背，现在是只背语文和英语，加上从之前眼高手低的状态里出来，错别字越来越少，进度越来越快，戚慕阳为了给他讲解各种注释和词义，只能在晚上找戚未晨拼命补课，即便是还没来得及背的课文，在通晓各种注解后，也到了差不多会背的地步。 　　戚慕阳简直心力交瘁，然而每次看到陈秀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上课的样子，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撑着一口气继续教学。 　　将这些看在眼里后，褚晴有些幸灾乐祸：“幸亏当初不是我答应教陈秀，不然得累死了。” 　　同桌的戚未晨悠悠看她一眼：“慕阳现在已经把高一上册内容全部学完了，即将进入高一下册的复习。” 　　“全部？”褚晴惊讶，“数学和理综也是？” 　　“大多科目已经全部学完，现在只剩下物理还有两个单元，化学一个单元。”戚未晨说完，侧身看向她，“相比较之下，不觉得你的进度太慢了吗？” 　　褚晴讪讪开口：“我现在不是在循序渐进么，再说他最近忙着给陈秀补课，都没空学自己的，估计得等到陈秀需要学习新课的时候，他才会拼命补。”这种学习上的拖延症，简直太随她了。 　　戚未晨闻言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是吗？” 　　“当然，你没发现吗？因为陈秀语文英语学的快，所以他为了补课，只能一直补这两科，陈秀其他的学得慢，他就懒得学了，”褚晴说着说着来了信心，“我看呐，按陈秀的进度，等戚慕阳把上册全学完的时候，我也全部学完了。” 　　跟着戚未晨学习一段时间后，发现高考时高一的课本占比还是很重的，所以学起来进度要慢一点。她语文该背的都背完了，英语剩两课的单词和语法，数学理综也差不多，可能还得两个月，她才不信陈秀能在两个月内把所有科目都学完。 　　“如果他能学完呢？”戚未晨眼眸微动。 　　褚晴轻哼一声：“那我也能学完。” 　　“真的？” 　　褚晴点头：“真的。” 　　“学不完怎么办？”戚未晨又问。 　　褚晴沉思三秒，确定陈秀不可能学完，于是特别嚣张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这可是你说的。”戚未晨垂眸掩下眼中情绪。 　　褚晴品了品，觉得不对：“等一下，这样的赌约好像不对等，你是不是应该说一下，如果我在他之前先学完了，你打算怎么办？” 　　“和你一样，随便你提要求。”戚未晨也是大方。 　　褚晴乐了：“那你肯定输，加上你上次答应我的，让我任意提一个要求，这样一来就是两个要求了，我都给你记着。” 　　“可以。”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轻哼一声，继续学今天的知识了。她并不打算加快进程，毕竟现在的陈秀和她差的还是有点远，即便他把语文和英语的十二本书都背完了，只要他其他科的高一上册没学完，就不算他先学完的。 　　她悠哉悠哉的学新知识，这边戚慕阳继续苦大仇深的教语文和英语，在陈秀把这两门背到高二上册的内容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别整天就盯着这两门，你是不是想偏科啊！” 　　“……不是你说的，每天能学多少学多少吗？”陈秀无辜的问。 　　戚慕阳心虚一瞬，不耐烦道：“那也得循序渐进，这样吧，这两门你今天开始先不学了，重点放在数学和理综。” 　　“哦……”陈秀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丝毫质疑。 　　倒是后面的戚未晨淡淡提醒一句：“语言只有每天学习，才不会退化。” 　　戚慕阳顿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沉思片刻后道：“那这样，语文和英语你不用学新课了，以后每天抽出两节课，把之前的都复习一下，顺便做做卷子，其他时间都专注理综和数学。” 　　“哦，好。”陈秀还是无理由接受。 　　戚慕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连续两三天晚上回去都没有再让戚未晨补习，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每当戚未晨给他准备了新的学习资料时，他总是一推再推：“爸爸，我现在教陈秀，就等于一直复习之前的知识，打地基呢，暂时不着急学新的。” 　　“你不能一直打地基。”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揉了揉眼睛，慵懒的躺在床上不肯动：“等我再熟悉一下私人家教的工作，调整好之后就学习，不然现在就算学了，效果也不怎么好，反而打击我学习积极性。” 　　“不是要考过不及格？”戚未晨一脸淡定的激他。 　　果然，听到不及格的名讳，戚慕阳顿时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超过他！” 　　“那就学习。” 　　戚慕阳顿了一下，又犯懒了：“超过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还是再等等吧，今天实在不想动。” 　　戚未晨沉默许久，最终把学习资料收了回去。 　　戚慕阳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惊讶之后赶紧道：“谢谢爸爸。” 　　“睡吧。”戚未晨说完，便到床上躺下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天天给陈秀补课，老爸看在眼里心疼了，所以才轻易放弃给他补课？戚慕阳盯着他的方向看了片刻，突然有种在他底线上反复横跳的冲动。 　　戚慕阳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在以各种理由推脱，而戚未晨也没有过多干预。这下他又一次享受到了自由的感觉，陈秀学得慢，他不用多操心，天天除了教陈秀几道题，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褚晴看他这么自在，也忍不住跟着懒散起来，戚未晨将母子俩的表现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他们什么，而是像平常一样和他们相处，得寸进尺的母子俩顿时更放肆了。 　　在两人放飞自我的时候，戚未晨单独找到了陈秀，淡淡询问：“数学和理综学到哪了？” 　　陈秀面对他时，总忍不住带着一股天然的敬意，说起话来也总是紧张：“学、学了两个单元了，是共同进行的，所以有点慢。” 　　“各学科每个单元本来就有关联，你这样学是对的，前两个单元的题怎么样？”戚未晨声音平静。 　　陈秀咽了下口水：“基础题还可以，难度大一点的正在练，虽然经常不会做，但看答案的话，自己也能捋清思路。” 　　“那就可以了，现在只差大量做题，刷题的同时可以进行下个单元了。”戚未晨下了定义。 　　陈秀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 　　陈秀笑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毫无长进呢，听戚未晨这么一说，顿时有信心了。只是一想到自己半个月了才学两个单元，顿时又有些丧气：“但我现在的进度还是太慢了。” 　　虽然最终量变会达成质变，可他想要的是在两个月内就有明显的进步，如果一直学这么慢，可能期末考试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想加快进度吗？”戚未晨突然问。 　　陈秀愣了愣：“嗯？” 　　“我可以帮你，”戚未晨看着他缓缓道，“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陈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戚未晨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不好意思多问了。 　　这天开始，陈秀开始每天晚上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到楼道里找戚未晨补课。戚未晨每次都讲得很快，他为了不遗漏知识点，听课的时候就用手机录音，然后回到宿舍戴耳机反复听，听完再开始做题，每次一套流程下来，就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白天听戚慕阳讲课，晚上跟着戚未晨巩固知识，这样一来进度是拉快了不少，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又是一日清晨，戚慕阳给他做完测试以后，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考的不好？”陈秀一脸紧张。 　　戚慕阳茫然的看向他：“你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吗？这几个知识点是我昨天刚讲完的吧？为什么会做全对？！”按照陈秀之前的速度，不是应该再学两天巩固一下的吗？ 　　陈秀打了个哈欠，有些高兴的开口：“所以我做的很好？” 　　“……对，是很好，你怎么突然学这么快了？”没有任何嫉妒心，戚慕阳只是单纯的好奇。 　　陈秀刚要说，突然想到自己跟戚未晨的约定，咳了一声后含糊道：“没、没什么，就是晚上自己回去多学了会儿，又做了些题。” 　　“真的？”戚慕阳问。 　　陈秀心虚之余又有点愧疚，嘴巴动了动后还是决定守住秘密：“真的。” 　　“……那挺好的，你多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本钱，既然你都学会了，那我们今天学习新知识。”戚慕阳说完翻开书，看到距离自己学到的位置还有一章后，突然升起一股紧迫感。 　　……按照陈秀这个速度，应该只要一天就能追上自己了，戚慕阳看了眼陈秀的黑眼圈，觉得自己不能拖他的后腿，于是等早自习一下课，就一脸严肃的对戚未晨道：“爸，我要学习。” 　　“给你，”戚未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同时不忘给他一点压力，“陈秀能不能留在承德，就全靠你了，所以好好学知道吗？” 　　戚慕阳压力很大的点了点头，专注学习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前段时间的散漫。当天晚上，他又一次坐在了戚未晨旁边：“爸，给我把今天的知识串一下吧，我得多熟悉一下，明天才好教陈秀。” 　　“你先洗漱，我待会儿回来。”戚未晨拿了刚充满电的手机，便要往外走。 　　戚慕阳顿了一下：“又出去啊，你去干嘛？” 　　“有事。”戚未晨随口道。 　　戚慕阳皱眉：“还有什么事比你儿子重要？” 　　戚未晨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要跟过来。” 　　戚慕阳顿时就想跟过去了，然而戚未晨似乎早就防着他了，出去之后便把钥匙插在了门锁上，他从里面根本打不开门。 　　戚慕阳：“……”到底是什么秘密，至于这么防着他吗？ 　　一个小时后，戚未晨回来了，把手机放下后便要给他补课，戚慕阳扫了眼他的手机，顿了一下道：“你出去的时候不是满格电吗，怎么还剩下一半？” 　　“用了。”楼道的灯不够亮，只能用手机增加照明。 　　戚慕阳狐疑的看他一眼，越想越觉得古怪，但见戚未晨不打算跟自己说什么，便只能按捺下询问的心。只是虽然没有问，他却对这件事上心了，于是发现戚未晨每天晚上定时出去，回来时手机就会耗掉一部分电量。 　　……到底干嘛去了？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节体育课上憋不住了，拉着奸臣和小胖子，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如果一对父子住在一起，老爸突然每天晚上拿着手机出门却不让儿子知道，你们觉得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小胖子立刻道。 　　戚慕阳一拍大腿：“是吧，我也觉得不正常……可又说不出为什么不正常，你们分析一下，这当爹的想干嘛啊？” 　　“肯定是出轨了。”小胖子信誓旦旦。 　　戚慕阳想也不想的否认：“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瞒着儿子？”小胖子反问。 　　戚慕阳不说话了。 　　“手机电量消耗，又不想儿子看见，总不会是谈什么生意，我猜就是背着孩子跟小三打电话呢，恶心！”小胖子嫌恶道。 　　奸臣点头附和：“我同意。” 　　“……别他妈瞎说，也许是给孩子妈打电话呢！”戚慕阳否认了小三，却没否认打电话。 　　奸臣提议：“想知道还不简单，问问孩子妈不就知道了。” 　　戚慕阳犹豫一下，恰好看到褚晴朝他们走来了，他立刻起身拉着褚晴走。 　　褚晴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然而他并不回答，直接把人拉到了偏僻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问：“我爸最近给你打电话了吗？” 　　“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褚晴无语。 　　戚慕阳：“……” 　　“……你一副要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褚晴眉头皱了起来。 　　戚慕阳吸了一下鼻子，委屈巴巴的开口：“妈，你可能被绿了！” 　　褚晴：“？” 第69章 　　“妈妈，”看到她一脸茫然，戚慕阳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难受，“你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呢，怎么就经历这种事了……” 　　褚晴踮起脚尖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剩下的话都给他拍了回去，一脸无语道：“你给我打住，叨叨什么乱七八糟的。” 　　“妈，疼！”戚慕阳无辜的捂住脑门。 　　褚晴冷笑一声：“还知道疼呢，上来就说我被绿了，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本来就是！”戚慕阳皱眉。 　　褚晴眯起眼睛：“那你说说，我怎么就被绿了？” 　　“我爸这段时间每到晚上，就会跑出去打电话，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你刚才否认在那个时间段和他联系过，那就说明他在跟别人联系，什么人需要每天联系？他肯定背着你找女朋友了。”戚慕阳叭叭一堆刚才分析出来的内容。 　　褚晴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每天晚上都跑出去煲电话粥？” 　　“……煲电话粥这种名词，听起来真有年代感。”戚慕阳的思想稍微一打岔。 　　褚晴嘴角抽了抽：“‘绿’这个词就没有年代感了吗？二十多年前就用这个字形容出轨了，你现在还在用……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戚慕阳板着脸啊。 　　褚晴皱眉：“可我觉得他不是会出轨的人……” 　　“你们俩现在又没在一起，他就算跟其他人谈恋爱，也不算出轨。”戚慕阳提醒一句。 　　……这倒也是，褚晴顿了一下，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她还是下意识的否认：“我、我跟他是同桌，白天一直在一起，从来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说过话，肯定是你想多了。” 　　再说了，戚未晨话最多的时候，也没跟她聊一个小时过，她还真的很难想象他跟人聊一个小时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又不是跟你们那个年代一样老土，2042可先进了，很多人都是网恋的。”戚慕阳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 　　“……我谢谢你了，2019的时候就很多人网恋了，不对，2000的时候就有了，我们那个年代没你想的那么老土，”褚晴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自我安慰，“说不定是有其他事，你别总误会人家。” 　　“谁误会了，他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每天出去的时候，都不忘把我反锁在宿舍里？”戚慕阳质问。 　　褚晴刚才还能保持理智，一听到这里就炸了：“他反锁你？！” 　　“对啊！从外面把钥匙插上，门锁就完全被封死了，我怎么也出不去。”戚慕阳瞪眼睛。 　　褚晴怒气冲冲：“太人渣了，就算想出轨，又怎么能把孩子反锁呢，万一宿舍发生火灾，或者突然地震，你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戚慕阳：“……”老妈想的好像有点多。 　　褚晴心情不爽到了极点，板着脸在操场上搜索一圈，看到戚未晨后直接朝他走去。戚未晨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目光刚刚放缓，看到她的表情后便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眉头，等她走过来后问：“怎么了？” 　　“我有事问你！”褚晴怒道。 　　戚未晨平静的看着她：“什么事？” 　　褚晴张了张嘴，突然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戚慕阳刚才也说了，他们两个现在还不算在一起了，那戚未晨就算暂时移情别恋，她也没理由干涉。一想到他会喜欢别人，褚晴的心里就开始冒酸泡泡了。 　　“发生什么事了？”戚未晨看到她要哭不哭的样子，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就这么直接质问的话，好像是没什么立场，所以要先确定一下敌我关系。褚晴吸了一下鼻子，带了点鼻音开口：“戚未晨，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问这个？”戚未晨神情微动。 　　褚晴瞪眼：“就是要问，快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戚未晨沉默一瞬，余光扫到戚慕阳鬼头鬼脑的德性，斟酌片刻后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 　　见他不肯直接说，褚晴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不想知道了。正当她犹豫时，戚未晨已经转身走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远离操场的小树林里，正是上课时间，树林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动落叶的声音。 　　等站定之后，褚晴又迫不及待的问一句：“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戚未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褚晴下意识的想把刚才的事说了，可转念一想，万一自己先说出来了，他要真有异心了，用自己还单身这个借口脱身怎么办？这么一想，她仰起下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戚未晨沉思片刻：“我希望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你不愿意，所以算朋友……” 　　“不啊！我愿意！”褚晴打断他的话。 　　戚未晨明显怔愣一瞬：“你说什么？” 　　“我愿意，我们和好吧，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 　　褚晴话没说完，戚未晨便伸出手覆上她的后背，直接带进了怀里，俯身吻了上去。褚晴愣了愣，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进度怎么这么快？ 　　她没想到戚未晨会直接亲了过来，一时有些犹豫，是先配合接吻，还是先推开先把事情说清楚。 　　正当她思考时，戚未晨明显有些急躁了，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用力，褚晴痛呼一声，再也顾不上想别的了，而戚未晨听到她的声音眼神一暗，同时克制的收了力道。 　　一个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戚未晨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不会反悔了吧？” 　　“不会。”褚晴眼中透出一点水光，同时有了点隐秘的小开心。刚才亲到后半段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肯定还是喜欢她的，而且只喜欢她一个，戚慕阳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戚未晨垂眸，看到她的一捋头发粘在了带着水色的唇上，顿了一下后帮她抚了下来，半晌低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戚慕阳说你出轨了。”褚晴立刻把亲生儿子给卖了。 　　戚未晨眼皮微微一跳：“……胡说八道。” 　　“我也觉得他是胡说八道，你才不会喜欢别人，”褚晴说完顿了一下，到底没忍住抿唇偷笑，“你就喜欢褚晴，只喜欢褚晴。” 　　戚未晨被她又是害羞又是得意的样子闹得，心里像有根羽毛抚过一般，静了片刻后眼底浮起一点笑意：“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每天晚上把他锁在宿舍，自己跑出去打电话，”褚晴说到这里，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你到底是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还把戚慕阳自己锁屋里，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他十八了，和我们差不多大。”戚未晨提醒。 　　褚晴愣了愣，好像第一次意识到戚慕阳的年龄一般，咳了一声强撑道：“但你不觉得他就像个弱智吗？当然要仔细照顾。” 　　“……他只是在你面前不喜欢带脑子，大部分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戚未晨的声音里透出点无奈。 　　褚晴无话可说了，憋了半天怒问：“所以你到底给谁打电话去了！” 　　“我没打电话，”戚未晨不紧不慢的解释，“只是在帮陈秀补课。” 　　褚晴一愣：“帮陈秀补课？” 　　“嗯，他进度太慢，会影响慕阳学习积极性，”戚未晨说完看向褚晴，“而且和你的打赌，我有点想赢。” 　　褚晴：“……你倒是挺坦白的。”赢过你女朋友，是多有成就感的事吗？ 　　“这件事不要告诉慕阳，否则效果就不好了。”戚未晨叮嘱。 　　褚晴点了点头：“我懂。”要是被那小子知道了，就该不尽心管陈秀了，不尽心管，就意味着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学习，她这个当妈的，这点事还是明白的。 　　戚未晨见她明白，便没有再聊这件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又一次开口问：“真的不反悔了？” 　　“绝对不反悔了。”褚晴笑了起来，本来还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可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后，突然有些说不出来了，静了片刻伸手抱住了他，“不反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反悔。” 　　“我逼你学习呢？” 　　褚晴笑：“那也不反悔。” 　　“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呢？” 　　“那我就揍你一顿，但是不会提分手。”褚晴想了想道。 　　以前谈恋爱时，他做了她不喜欢的事，她要么选择忍了，要么就是暗下决心早点分手，完全没想过和他沟通，就单方面的判他死刑，现在她不会了，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两个人就好好商量，共同面对，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她再也不要分手了。 　　察觉到她抱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戚未晨唇角浮起一点笑意，反手把人梏在怀里，两个人静静的抱了片刻，戚未晨才缓缓开口：“快下课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么早干嘛。”褚晴舍不得放开。 　　戚未晨沉默一瞬：“回去打孩子。” 　　褚晴：“……” 　　这句话相当有杀伤力，至少褚晴是忍不住直接松手了。戚未晨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往树林外面走。褚晴在跟男朋友腻歪之后，总算生出了些许良知，犹豫一下后讪讪道：“那个……戚慕阳其实也是为我们好，正常来说，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怀疑一下的。” 　　“别人可以怀疑，但他不行。”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顿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们婚姻生活的见证人，他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戚未晨一脸平静的说着不自知的情话。 　　褚晴的脸微微红了：“那、那我也该罚，明知道你那么喜欢我，他随便跟我说几句小话，我就怀疑你了，我也不对。” 　　“不一样。” 　　褚晴疑惑，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在乎我，怀疑也是正常。”作为中外驰名双标的戚未晨，非常坦荡的给媳妇儿找了借口。 　　褚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无言以对片刻，突然想到刚才聊过的话题：“你说你想赢我，是想跟我要什么东西吗？” 　　“嗯。” 　　褚晴好奇：“想要什么啊？” 　　“刚才已经得到了。”戚未晨眉眼舒缓。 　　褚晴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想要的是复合。她顿时笑了：“那我现在是不是提前兑现赌约了？” 　　“当然不是，你是主动跟我和好的，严格说起来，我的要求还没有提，所以我可以换一个。”戚未晨一本正经。 　　褚晴扬眉：“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最想要的是复合，第二想要的是你好好学习，”戚未晨顿了一下，“既然这样，如果你输了，那就一周之内做五套语数英理综的卷子，并把所有错题都弄会摘抄下来吧。” 　　褚晴：“……” 　　“陈秀还剩六分之一，就把高一上册全部复习完了，按你现在的进度，赢的概率不大，所以最好早做准备，因为学的少，错题会多一点，抄的时候工程量也不小，”戚未晨同情的看她一眼，“有点麻烦，但既然是赌约，你应该会好好完成吧？” 　　褚晴：“……”何止是麻烦，简直是非常麻烦，五套题三十张试卷，光做完就已经是大工程了，更别说还要摘错题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褚晴回到班里，立刻开始发愤图强，坚决不做输给陈秀的那个人，而戚慕阳被戚未晨叫走狠狠聊了一次人生后，顿时也安分不少，母子俩整天努力学习，竟然成了2班墙角的一道风景。 　　在五套试卷的胁迫下，褚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苦熬一周后终于把高一上册的全部内容都学完了，而陈秀还剩物理一课的内容，她险胜。 　　“……戚慕阳，你现在欠我两个要求了。”褚晴有气无力。 　　戚未晨平静的给她把酸奶打开：“知道。” 　　“等着吧，我非得想个办法折腾你一下。”褚晴咬牙切齿。 　　戚未晨一如既往的淡定，并且提醒一句：“还有几天就月考了，加油。” 　　褚晴：“……”他们学校的考试，为什么这么多啊！ 　　好在穿越几个月，已经进行了三次考试，褚晴这次倒也不算紧张。 　　晚自习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到班里宣布了一个消息：“本次月考为了选拔中学生英语辩论赛的参赛者，英语考试的试题会有所改革，听力题占比二分之一，本次考试的前十名再另外参加口语考试，选出一名代表学校参加。” 　　这个消息一出，班里顿时议论纷纷，褚晴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辩论大赛，其实是A城的三所高校联合组织的，如果能在辩论赛中拿到好的名次，那么当年在报这三所学校时选他们的外语专业，就会有加分和优先，算是给本省高中生的一个小小福利。 　　因为涉及到加分政策，所以各校一般都会在高三学子里选参赛者，其他学生如果也想参加，可以以个人的名义报名，只是学校挑出来的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所以大赛举行十来年，一个以个人名义拿到名次的也没有。 　　这些人之所以这么激动，无非是因为A城的三所高校都在全国排名靠前，这次的加分对于想报考这三个学校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因为班主任带来的这个消息，放学后学生们也没走，都在讨论这次辩论赛的事，有人看不惯他们热闹，嗤了一声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般学校选的都是最强的那个，就算你们以个人名义报名，最后肯定也比不上学校选的那个。” 　　“还不兴我们试试啊，谁不知道咱们学校肯定是戚未晨了。”另一个人忍不住道。 　　正在收拾东西的不及格冷笑一声：“考试只是选出前十，最终参赛者要从这十个人里选，要头脑灵活能言善辩的，有些人三棍打不出一个屁，就算笔试考得好又怎么样。” 　　“说别人三棍打不出一个屁，信不信我一棍就能把你打出屎？”戚慕阳懒洋洋的开口。 　　他这么一说，顿时班里所有人都笑了，不及格恨恨的看他一眼，随后一副懒得跟蝼蚁计较的表情，拿着英语资料颠颠的离开了。 　　奸臣牙酸的啧了一声：“他是怎么做到一如既往惹人厌的？” 　　“谁知道，一个垃圾。”戚慕阳嘁了一声。 　　等到班里的人各自散了，一家三口去了趟超市，出来时戚慕阳和褚晴人手一兜零食，一左一右跟戚未晨旁边。 　　戚慕阳把最后一个果冻吃完，扭头看向戚未晨，一脸郑重道：“他应该很早就开始准备这场考试了，你一定要各方面碾压他，击败他去参加比赛，给我出气知道吗？” 　　“做不到。”戚未晨平静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愣了愣，接着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为什么？你觉得赢不了他吗？” 　　“我不参加竞赛。”戚未晨开口。 　　戚慕阳更加不解了：“为什么不参加？” 　　“我们又不打算在2042考大学，参加这东西干什么？”褚晴替戚未晨回答了，“再说了，这种比较受关注的东西，你觉得我跟你爸适合吗？” 　　戚慕阳一想也是，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那我爸要是不参加，肯定是不及格代表学校了，他又要得意了。” 　　“你可以不让他得意。”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疑惑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这次考试听力比例增加，我记得你上次听力是满分。”戚未晨平静道。 　　戚慕阳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喃喃道：“你竟然试图让一个学渣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你是疯了吗？” 　　“你自己考虑。”戚未晨只说了一句，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因为他正在偷偷牵媳妇儿的手，没心思管学渣儿子。 　　倒是戚慕阳，一脸复杂的陷入了沉思。 第70章 　　戚慕阳皱着眉头先一步回宿舍了，褚晴盯着他心事重重的后脑勺看了片刻，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让他跟不及格争竞赛名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努力一下，是可以的。”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不赞同的斜了他一眼：“可你觉得他是努力那种人吗？”那小子习惯性说话当放屁，今天刚表的决心，明天就忘个干净，她很难想他特别努力的样子。 　　“你应该相信他。”戚未晨垂眸。 　　褚晴无语：“我当然愿意相信他，只是怕他在你的鼓动下兴致勃勃的参加，之后万一……也不能说万一，之后大概率是要输的，到时候又要哭鼻子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哭过鼻子？” 　　“期中考试，你忘啦？”褚晴提醒。 　　戚未晨沉默了。 　　褚晴叹了声气：“我理解你想借此机会让他精进英语的心思，可也得考虑实际情况不是，他那小玻璃心，如果没能赢过不及格，肯定是要哭的。” 　　“挺好。” 　　褚晴抬头：“嗯？” 　　“想看他哭鼻子。”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听听你说的还算人话吗？” 　　“现在是二人世界，不要总聊孩子。”戚未晨提醒。 　　这招对褚晴来说很有用，她的脸颊顿时泛红，害羞的横了他一眼后，便没有再说戚慕阳的事了，两个人慢吞吞的往前走，在进了宿舍大门之后，又磨叽了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照旧等到褚晴的背影消失，戚未晨才转身走，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戚未晨！” 　　戚未晨眼眸微动，转过身温和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她，见她朝自己跑来时，心脏跳动的速度好像都快了起来。 　　在她即将冲到面前时，他的两条胳膊微微动了一下，刚做好把人抱住的准备，她就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在自己面前停下了。 　　戚未晨只好将手放下去：“怎么了？” 　　“咱俩和好的事，千万别告诉儿砸。”褚晴呼吸急促道。 　　戚未晨沉默一瞬：“为什么？” 　　“早恋啊，不好的。”褚晴皱眉。 　　戚未晨不太认同：“现在是2042，学校对早恋的事管的没那么严格。” 　　“那也不太好，我们要以身作则懂吗？所以先地下，等他考试结束，我们再告诉他。”褚晴呼吸平复了，相当坚定的开口。 　　戚未晨微微不悦：“你专门叫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完全是吧。”褚晴讪讪。 　　戚未晨绷着脸：“那还有什么事？” 　　褚晴抿了抿唇，瞄了周围一眼后，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道：“就是想告诉你，本来以为像之前一样相处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有了名分会更开心。” 　　她说完就转身跑了，温润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戚未晨看着她逃跑的方向，看了许久后唇角勾起一点笑意。 　　他心情颇好的回到宿舍后，就看到戚慕阳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戚未晨平静的从他身边经过，戚慕阳顿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他：“爸，你中彩票了吗？” 　　“没有。”戚未晨淡淡回答。 　　戚慕阳皱眉：“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戚未晨顿了一下：“糖吃多了。” 　　戚慕阳：“？” 　　父子俩同时沉默一瞬，戚慕阳叹了声气，又一次询问：“爸爸，你真觉得我能赢不及格吗？” 　　“嗯。” 　　“真的？”戚慕阳还是不相信，忍不住又问一遍。 　　戚未晨顿了一下：“不要怀疑你自己。” 　　“可是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这种辩论赛经常用到很多专业词汇，难度特别大，即便是国外长大的学生，如果没有强大的逻辑和速记能力，也不可能在比赛里占便宜。” 　　这哪是中学生比赛，明明是专业级别的大赛，难怪A城的三座高校都愿意加那么多分录取前三名。 　　戚未晨坐下：“所以呢，放弃了？那承德就没人是不及格的对手了，他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得到高校加分，明年参加自主招生直接被录取也有可能。” 　　戚慕阳一愣，当即否定：“怎么可能！不及格害我这么多次，我说什么也要挫挫他的锐气！绝对不会让他轻易被录取。” 　　“那就努力。” 　　“好！”戚慕阳雄心万丈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还在犹豫，怎么现在就有点热血过头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他这回非跟不及格杠上了不行。 　　抱着这种想法，他开始每天着重学习英语，只是还有陈秀要辅导，其他科目也要跟上，这样一来他的时间就有些不够用了，只能晚上彻底放弃了打游戏的时间，整日低头做题，顺便把往年的辩论题拿出来模拟。 　　没日没夜的学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迎来了这次月考。如班主任说的一样，英语试卷听力占了一半，而且难度有所上升，整个高三在考完英语后，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由于这次考试特殊，所以第一天只考了英语，其他科目转到了第二天。这样一来就出了一个问题，戚慕阳和褚晴当天晚上贪吃，背着戚未晨偷偷在校外订了小龙虾，然后就吃坏了肚子。 　　两人在跑了一夜的厕所后，都虚弱的瘫在了宿舍里，也因此错过了第二天的考试。戚未晨倒是没错过，只是每一场都提前一个小时交卷，然后拿着班主任签的假条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间来回穿梭，不是给这个喂水，就是给那个喂饭，一天下来最累的就是他。 　　“我以后再也不贪嘴了。”褚晴眼泪汪汪。 　　戚未晨扫了她一眼，不悦道：“你们倒是厉害，知道在后墙那里偷偷吃完再回来。” 　　“……那不是怕被你发现么。”褚晴有点心虚。 　　戚未晨：“现在就不怕被发现了？” 　　褚晴顿时不敢说话了，一脸讨好的拉他的袖子。戚未晨绷着脸配合的俯身，褚晴撑起自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下一秒又跌回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道：“看在我这么甜的份上，可不可以别生我气了？” 　　“刚吃过药，哪里甜？”戚未晨的表情虽然还是不好，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褚晴知道这是不生气了，嘿嘿一笑握住他的手，乖乖的不动了。戚未晨生出一点无奈，帮她掖了掖被角后，无声的陪了她片刻，直到天色渐晚，才想起自己宿舍还有个傻儿子没喂。 　　为了喂儿子，他只能从褚晴这里离开，拎着给戚慕阳买的饭回宿舍了。 　　“面都坨了，你肯定是先给我妈送的饭，”戚慕阳抱怨，“我妈是你亲老婆，难道我不是你亲儿子吗？” 　　“不吃就倒掉，”戚未晨一脸冷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吃到黑餐馆的饭，虚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戚慕阳：“……” 　　这件事是他理亏，要不是他先提想吃小龙虾，褚晴的馋虫也不会被勾出来，俩人也不会在床上躺了一天。戚慕阳顿时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由于突然的食物中毒，戚慕阳和褚晴在宿舍躺了两天才起来，等回班里上课时，成绩发了下来。只考了一科的两人，毫不意外的再次回到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的位置，只不过这回倒数第一成了褚晴。 　　嗯，全年级排名。 　　褚晴在最后两个位置看到自己和戚慕阳后，沧桑的叹了声气：“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我竟然觉得这个位置还挺适合我们的。” 　　“我也觉得，多好找啊，不像别人，得挨个排查，眼睛都花了。”戚慕阳配合。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欣赏。正当母子俩惺惺相惜时，公告栏前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声，两人愣了一下，听出是陈秀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戚慕阳不耐烦的上前把人拖了出来，一直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哭哭哭，哭什么哭，每次考不好就哭，你还是个男人吗？！” 　　陈秀一边抽泣一边摇头，看起来十分伤心。 　　跟过来的褚晴安慰道：“你才学一册多吧，现在考不好是正常的，等六册书全部学完，肯定就能考好了。” 　　陈秀闻言只是摇头，戚慕阳急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或许是他声音太大，一下子就把陈秀镇住了，陈秀哽咽一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开口时还忍不住呜呜：“我这次考的好好啊……” 　　戚慕阳：“……” 　　褚晴：“……” 　　“我、我竟然进步了两百个名次，高三一千人，我竟然占到了七百多名呜呜，这还是我上高中以来最好的成绩。”陈秀说着话，抑制不住感动的心情。 　　戚慕阳：“……当着两个倒数说这话，你不觉得欠揍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太高兴了。”陈秀撇嘴，有点不敢哭了。 　　戚慕阳嘁了一声，没绷住唇角上勾：“算了，你是我徒弟，你考的好，我也高兴。” 　　“对啊，真棒啊你，这么短的时间能提高两百多名，那等期末考的时候，怎么也能进步到中间成绩，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明年高考能上个重点。”褚晴鼓励。 　　陈秀破涕为笑：“重点我就不指望了，如果能让我考个普通大学，我就特别感激了。” 　　褚晴笑笑，又跟他聊了几句，接着发现戚慕阳似乎走神了，便用胳膊拐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哦……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英语考多少分。”戚慕阳也没瞒她。 　　褚晴知道他还在惦记竞赛的事，犹豫一下到底没舍得打击他，只是随口道：“下午单科成绩就该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嗯。”戚慕阳也笑笑。 　　接下来大半天，戚慕阳就时不时的走神，直到班主任拿着各科试卷走进班里，他才精神一震。 　　“这次班里考得还不错，你们让老师很欣慰。”班主任微笑道。 　　她这么一说，班里顿时松快了许多。她又继续道：“年级第一跟第二，还是咱们班的戚未晨和甄有志，大家鼓励一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拍手。等到掌声停歇，班主任继续点评各科考试的情况，说了小半个小时后，总算提到了这次竞赛：“这次我们班里有三个人英语在阶段前十，按照规则可以参加下一轮的选拔，是所有高三班级里人数最多的，老师特别为大家高兴。” 　　班里顿时开始议论起来，如果只有两个名额，那会是谁几乎是不用想的，可现在突然有了三个，也就是说，除了戚未晨和不及格之外，还有一个有资格参加下一轮的，这下平时英语成绩还不错的学生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戚慕阳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整个人僵硬得像颗石头一样，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只有一双眼睛盯着班主任的唇形。 　　当他看到班主任的嘴唇做出‘戚慕阳’三个字的口形时，顿时愣了一下，一直阻碍他听力的某种东西，像巧克力一样化开，然后他就清楚的听到班主任笑眯眯道：“上次期中考就能看出来，戚慕阳同学的英语实力很强，所以这次能考到阶段前十，我也丝毫不意外，大家为他鼓鼓掌。” 　　戚慕阳眨了一下眼睛，唇角扬起一个清晰的笑。 第71章 　　下课后班里三五成群，前后泾渭分明，前排的大多凑在不及格旁边说话，后排则围着戚未晨父子俩。 　　顾泉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戚慕阳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敢破坏我心情，就让褚晴揍你。” 　　褚晴立刻配合的亮出了拳头。 　　被揍之后有了浓重心理阴影的顾泉，立刻识相的不吱声了，懒洋洋的往教室外走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顾泉一走，剩下就全是自己人了，小胖子立刻大夸特夸：“老大你太牛了，随便一考就是阶段前十，是怎么做到的？” 　　奸臣跟着捧场：“对啊老大，我学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考这么好过，有什么技巧赶紧传授一下，兄弟们就指望你了。” 　　“智商这种东西，我怎么传授？”戚慕阳闲闲的斜他们一眼，显然也为自己能入围感到高兴。 　　小胖子得意：“不用你传授，我已经得出经验了。” 　　“什么经验？”褚晴扬眉，好奇他能得出什么经验。 　　小胖子神秘一笑：“姓戚呗，姓戚的都聪明，反向推导，我改完姓就行了。” 　　褚晴：“……”她就知道狗嘴里没什么象牙。 　　“还真是，戚神和老大，脑子都够好用的，一个久居神坛，一个飞速进步，基因有点太优越了吧。”立刻有人开口。 　　戚慕阳愉悦的看向褚晴：“我主要是我妈生的好。” 　　“真乖。”褚晴笑眯眯。 　　后排其乐融融，前排也没闲着，将不及格一通夸赞，只是声音总是被后排的盖住，不及格心里隐隐不舒服，但也没跟他们一般见识。 　　“学霸，咱学校都五六年没拿过名次了，你这回可得好好准备，争取在前三名留下名字。”有人恭维道。 　　不及格‘恪了一声，不经意间扫了后排的戚慕阳一眼：“我哪有那本事，别考不及格就不错了，你们与其期待我，还不如期待别人。” 　　“谦虚了吧学霸，你可是从高一就开始准备了，不指望你指望谁？”有人讨好的笑道，说完顿了一下，“我打算以个人的名义报个名，也不指望有什么成绩，就是去玩一下，就是个人报名好像选拔更苛刻，到时候你给我指点一下呗。” 　　“没问题啊，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知道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所以不及格显得格外大方。 　　一听到他答应了，众人立刻更加热情了，把不及格哄得身心愉快。 　　奸臣厌恶的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啊，还想拿名次呢，有戚神在，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代表学校参赛。” 　　“不就是，戚神加油，打倒不及格。”小胖子握拳道。 　　一直在旁边看书的陈秀也忍不住扭头，小小声说一句：“戚神加油。”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在前十名，可以顶替不及格参赛啊？”戚慕阳闲闲开口，倒是没告诉他们老爸不参加的事。 　　此话一说出口，顿时所有人都乐了，小胖子更是笑得灿烂：“老大，你现在已经证明实力了，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不及格留着让戚神解决就好，你玩得开心就行。” 　　小胖子的话得到大家伙儿的一致同意，戚慕阳气得直磨牙：“等老子赢了，你们都得给不及格陪葬。” 　　“老子？”安静的戚未晨总算开口了。 　　戚慕阳顿了一下，讪笑：“我在跟他们开玩笑。” 　　“老大立起来，你看你在戚神跟前怂的。”小胖子怒其不争。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你在他面前不怂？” 　　小胖子：“……”这倒也是。 　　几个人说说闹闹的，一整天就过去了。因为要开始新一轮的竞争了，戚慕阳自觉提高了学习强度，也开始着重学习各种复杂的词汇和口语，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做好了随时考试的准备。 　　班主任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她最近可以说是春风得意，班级总排名靠前、年级第一第二都在她班里不说，这次英语考试一共十个名额，十几个高三班共同竞争，她班里却出了三个，叫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其他班主任都酸得不行。 　　她的好心情维持到两天后，竞争名额出来时戛然而止。 　　她盯着A4纸上的十个名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去找了负责选拔的校领导，段主任。 　　“段主任，我记得我们班有三个排在前十的吧，为什么这上面只有两个人？”班主任问，“戚慕阳的名字是不是漏掉了？” 　　段主任招呼她坐下，笑呵呵道：“你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嘛，要这么保持下去，说不定会破承德高中的记录。” 　　“您先别跟我说这些，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只有两个人进行最后的选拔？”班主任皱着眉头。 　　段主任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淡了些：“那个学生的情况我也查过了，思来想去觉得让一个倒数第二的学生参加，等于剥夺另外一个好学生的机会，有些不太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班主任打断他的话，“先不说戚慕阳这次是因为食物中毒只考了英语，所以排名才这么靠后，单就指这次考试而言，说好的英语单科前十名都有资格进行最后的选拔，您现在把他去掉，把第十一名补上来，这到底是对谁不公平？” 　　“你别这么激动，他上次的成绩我也看了，就算这次再进步点，区别也没有多大。”段主任皱眉。 　　班主任强行压制住暴脾气：“您总要给我个说法才行，那孩子最近学习情绪高涨，就是为了这次竞赛，如果你连该给他的机会都剥夺，叫他怎么办？” 　　“该怎么辅导学生心理，是你班主任该做的事，现在名单已经出来了，其他班也已经通知下去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更改，就意味着另一个学生要被刷下去，那个学生该怎么办？”段主任的声音严厉起来。 　　班主任沉默一瞬，终于没忍住流露出一丝冷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让第十一名顶替他的位置？” 　　“因为我更相信长期成绩优秀的学生！他们才是祖国的希望，才有资格代表学校参加竞赛！”段主任一拍桌子，也微微动了怒。 　　班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您好歹也是当了三十多年教师后返聘回来的，不明白做老师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 　　“我用不着你说教！”段主任彻底怒了，猛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冷着脸就要送客，“我还有会要开，你回去吧，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班主任的脸色也很难看，走到门口后停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戚慕阳，不管他之后是选择举报给教育局，还是带上家长来您办公室讨个公道，都跟我无关，班主任能做的，就是不欺骗学生。” 　　她说完就要走，段主任厉声叫住她：“你给我回来！” 　　班主任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 　　“你一定要把事闹得这么难看？！”段主任质问。 　　班主任被气笑了：“主任，你是不是忘了，学校一贯的传统就是公布成绩，所以戚慕阳现在排第几名，该不该参加竞赛，都是非常清晰的事，至于他后续打算怎么做，不是我能干涉的。” 　　段主任被气得不轻，好半天才不耐烦道：“你先别公布名单，让我再想想。” 　　“晚了吧，其他班已经公布了，就算我不说，他们相熟的同学朋友之类的也会说，恐怕您没太多时间考虑。”班主任含蓄道。 　　段主任气得头疼：“我告诉你，他就算参加了，也肯定比不上其他学生！” 　　“那是他自己的事。”班主任立刻道。 　　段主任严厉的看她一眼，沉默半晌后冷着脸道：“既然你坚持，那就增加一个名额，十一个学生共同参加选拔。” 　　“好的主任，那我现在就回去说一声。”班主任说完立刻扭头走了，根本不给他冷嘲热讽自己的机会。 　　她回去之后，直接把戚未晨三人叫到了办公室：“选拔名额已经出来了，你们三个做一下准备，明天开始晚自习要去一号教学楼接受系统补习。” 　　“好的老师。”不及格立刻答应了。 　　戚慕阳懒洋洋的斜他一眼，不急不慢的应了一声，只有戚未晨沉默的将目光落在桌子上的A4纸上。戚慕阳顿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立刻知道这是什么了，于是生出一分疑惑：“老师，怎么没我名字？” 　　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忘了把名单收起来了，班主任唇角扯起一点微笑：“段主任太忙，把你的名字漏了，刚才已经口头跟我说过了。” 　　“上面十个名字。”戚未晨淡淡道。 　　班主任顿了一下，“哦，这是段主任的失误，所以这回有十一个人参与选拔，”她说完笑笑，一副忍不住吐槽的样子，“人家贵人事多，咱也得理解不是？” 　　戚慕阳没有多想，配合的笑了笑，只是不及格有些不满意：“这样一来又多一个人，真麻烦。” 　　“行了，你的实力还怕别人？”班主任反问。 　　不及格一想这倒也是，立刻不计较了。班主任又叮嘱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戚未晨看了戚慕阳一眼，留在了原地没动。 　　班主任顿了一下：“你有事吗？” 　　“原本参与选拔的学生里，没有慕阳。”戚未晨眼神明灭不定。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了答案。班主任沉默片刻，不由得叹了声气：“这件事不要告诉他。” 　　“如果学校在他考进前十后，都没把他纳入考虑，那不管他后期考试多好，都会被刷下去。”戚未晨的声音冷了下来。 　　班主任抿了抿唇：“我知道戚慕阳很聪明，英语实力也好，但即便没有学校，他也未必能得第一，你别忘了，别的不说，光你和甄有志，就是他……” 　　“我不参赛。”戚未晨淡淡打断。 　　班主任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参赛，这次过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戚未晨说完停顿片刻，目光薄凉冷漠，“只是刚好知道了慕阳的事，想问个清楚，如果他能在选拔中考第一，你能保证代表学校参赛的人是他吗？” 　　班主任别开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真的不参赛？” 　　戚未晨沉默许久：“嗯。” 　　班主任平复一下：“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戚未晨没有动。 　　班主任有些心烦：“你应该知道，他考第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能考第一呢？”戚未晨的语气始终平静，压迫感却一次比一次强。 　　班主任皱起眉头，总算承诺了：“如果他能考第一，那我说什么也要保证他能代表学校参赛。” 　　戚未晨得了承诺，深深看了班主任一眼后便离开了。 　　一直在办公室外等他的戚慕阳，看到他后立刻迎了上来：“爸，你跟班主任说了吗？” 　　“说过了。”戚未晨平静道。 　　戚慕阳叹了声气：“不及格要知道你不参加选拔，肯定要高兴死了。” 　　“随便他。”戚未晨说着就往教室走。 　　戚慕阳跟上，兴致勃勃道：“没事，还有我呢，我肯定能赢他！” 　　“嗯。” 　　“你都不质疑我一下吗？”戚慕阳不满，“是不是在敷衍我？” 　　戚未晨脚步一停，沉默的看向他。 　　戚慕阳咽了下口水：“干、干什么？” 　　“我相信你。”戚未晨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只说了四个字。 　　戚慕阳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像极了褚晴，戚未晨的目光柔和下来。 　　戚未晨弃权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了，不及格心情大好，在班里说话都比平时大声了，动不动就指桑骂槐暗示戚未晨是怕了他才弃权的，被奸臣和小胖子威胁几次后才不敢说，只是傲慢写在脸上，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 　　如果是平时，戚慕阳肯定忍不住拳头痒痒，可神气的是他这回竟然能耐下心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好学习。 　　第二天的晚自习开始，戚慕阳就去一号教学楼上课了，这次要参与选拔的十个学生，有九个都是年级前二十，只有他一个人是倒数第一，在这堆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刚到的第一天，他就被排斥了，好在戚慕阳也不屑与他们为伍，一进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小教室里，就习惯性的到最后一排墙角坐下，和另外九个人之间隔了一大张桌子。 　　负责补习的老师，是专门负责每年带人参加比赛的，在补课之前就已经对这十个人做了了解，因此对戚慕阳还算了解，到班里后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心里隐隐升起一点不屑。 　　她没有叫戚慕阳到前排坐，直接就开始了上课，开始讲一些会用到的高难度语法，还有一些辩论技巧。她讲得很快，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所以前排的人举手很是积极。 　　戚慕阳本来也举了几次手的，但后来发现这个老师刻意无视他后，便不屑的放下了手。只是暗暗把不会的问题记下来，等回到宿舍后让戚未晨教他。不得不说一对一的效果就是好，他像一块脱水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知识。 　　这样补了三天课后，迎来了第一次考试。这次考试重点放在‘写’上，老师提出一个议论题，考试的学生负责在半小时内写出一篇两百词的全英议论文。 　　写作文不难，难的是要论据论点足够清晰，并且有强大的说服力，主要是为了判断逻辑思维和写作能力，这次考试要直接淘汰五个人，也就是一半的人数。 　　考试之前的晚饭时间，褚晴担忧的坐在戚慕阳身边：“我看不及格现在还在班里背名言警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最近我爸一直在给我开小灶，我作文写的还行。”戚慕阳有些紧张，但还可以控制。 　　褚晴闻言放松许多，揉了揉傻儿子的脑袋，有些心疼道：“你是不是最近睡的少了，黑眼圈好重啊。” 　　“还行，等过完这段时间就能补觉了。”戚慕阳满心干劲，一点都不觉得累。 　　褚晴见状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多给你买好吃的，补补身体。” 　　“好。”戚慕阳也笑了。 　　戚未晨给两人一人剥了一个鸡蛋，用纸巾擦手时才问：“考试透明化吗？” 　　“透明的，像是这次考试，就是所有人只写作文不署名，交上去后老师负责判分，然后大家在不知道分数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作文领回去，老师直接在投影仪上将名次和分数放出来。”戚慕阳忙回答。 　　戚未晨颔首：“这次考试是淘汰五个人，下次呢？” 　　“下次是纯口语考试，淘汰三人吧，直接机器判分了，”戚慕阳索性都说了，“最后一次就是正式的辩论模拟，留下的两人一反一正展开辩论，是公开性的，学校所有人都能去看，最后由四位老师共同决定出胜者。” 　　“所以看起来，是没有可操控余地的。”戚未晨平静的做了评价。 　　褚晴一愣。 　　戚慕阳无辜的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没事，”戚未晨的眼神缓了下来，“乖乖吃饭，待会儿回去再练练笔。” 　　“好！”戚慕阳闻言赶紧低下头吃东西，吃完之后一擦嘴就匆匆跑了。 　　褚晴蹙眉看着他离开，这才扭头看向戚未晨：“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要暗箱操作？” 　　戚未晨没有否认，静了静后道：“或许吧。” 　　“他们敢？！”褚晴瞪眼，“谁要是敢抢我儿子名额，我就跟他拼了！” 　　“先别激动，我只是猜测，目前来看选拔一切透明化，没有可操作的空间。”戚未晨平静的安抚。 　　褚晴轻哼一声，这才稍稍收敛，低头把戚未晨准备的鸡蛋全吃了。 　　转眼便到了晚上，戚慕阳在爹妈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了教室，直接去了补习的地方。其他学生已经到了，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戚慕阳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在讨论老师可能会出的题目。 　　“嘘，小声点。”不及格及时提醒一句。 　　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突然出现的沉默是指向谁的，似乎不言而喻。戚慕阳用看傻蛋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便直接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可惜他不想搭理别人，别人却总想招惹他，不及格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施舍一般对他道：“喂，戚慕阳，看在我们两个是同班的份上，我把我平时的作文借给你，让你学习一下怎么样？” 　　“不需要。”戚慕阳淡淡道。 　　不及格不屑的笑了一声：“你确定不需要？说不定临时抱一下佛脚，就不用被淘汰了哦。” 　　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事，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缓缓道：“考试这种东西，不能全靠运气的。” 　　“也是，平时考试一堆选择题，运气好了选个全对也有可能，这次只有一篇作文，还是议论文，是需要深厚的功底才能写出来的，有些人只靠运气，就算我给他一篇让他抄，他也可能抄不出来。”不及格极具讽刺的开口。 　　戚慕阳平静的看着这些人，半晌不屑的嗤了一声。 　　“你笑什么？”不及格皱眉。 　　戚慕阳淡淡道：“我笑你们心眼跟针眼儿一样，容不得一点异端，不就是因为觉得我不配和你们一个班学习，所以才讨厌我吗？可是不好意思，是我自己考过来的，不是你们谁送我来的，懂？” 　　“对啊，运气好就是厉害，随随便便都能考进来，”不及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可惜不止我们知道你只是靠运气，就连老师和校领导也知道，否则为什么往年都是十个人参加选拔，这次却是十一个名额，无非是觉得你不够格，但又不好排除你，所以才把人数扩了一个，真当只是校领导失误了？” 　　戚慕阳眼神冷了一分，正要开口说话，老师便走了进来，班里顿时安静下来。老师在一片静谧中打开投影仪，这才抬头看向下方：“为了正规考试，待会儿要开启监考系统，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 　　“好，那就做一下准备吧，”老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智能监考，“正规的比赛里，你们是可以查资料的，但现在是为了区分一下成绩，所以要更严格些，大家放平心态，千万不要紧张，如果这么一场小考都能发挥失常，那大赛更别说了，所以即便淘汰了，也不要抱怨知道吗？” 　　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戚慕阳，戚慕阳想起刚才不及格说的话，心中的不愉快又重了些。 　　老师发了专用的答题纸后，便在投影仪上放出了题目，教室里顿时只剩下笔尖沙沙的声响。由于智能监考出现以后，各种考场从未出现过失误，所以老师不用费心盯着学生，只是在讲台上无聊的玩手机，等时间到了之后才放下手机。 　　时间提示音一响，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老师将答题纸挨个收上去之后，便开始坐在讲台上判卷。十篇短作文而已，老师就算判得再认真，一篇也用不了几分钟。 　　这个时候她没有去管下面的学生，学生们也没心思玩闹，除了戚慕阳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其他人都面色紧张，坐得笔直笔直的。 　　半个小时后，老师将分数录在了电脑里，接着才叫着作文题目叫人上去领。每上去一个人，她的表情就会出现轻微的变化，看到她满意的神色时，领卷子的学生就会稍稍放松。 　　在还剩下两份试卷的时候，老师注意到只有戚慕阳和不及格没上来了，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惊讶，等念到倒数第二张上的题目时，看到不及格走了上去，她眼中的震惊更是难以掩饰。 　　“这个是你的？”她怀疑的问了一遍。 　　不及格心中忐忑，下意识的想否认，可现在就剩他和戚慕阳了，如果他否认了，不就得领戚慕阳那份了么？他可没那个闲心做好事，即便发挥有些失常，怎么也该比戚慕阳好才对。 　　这么想着，他心下稍定：“是啊。” 　　“……行，你下去吧，”老师满眼复杂的看向戚慕阳，“上来领卷子。” 　　戚慕阳闻言立刻走了上去，不出所料的又被老师问了一遍：“确定是你的卷子？” 　　“需要我背一遍吗？”戚慕阳淡淡的问。这几天这老师有多偏心眼，他可是看得清楚的，当惯了众星拱月的小王子，突然被这么冷对待，他愿意搭理她，已经算对老师这份职业的尊重了。 　　老师皱了皱眉，对他还是喜欢不起来：“你是不是之前看过题目？” 　　戚慕阳顿了一下：“你给我看的？” 　　“……胡说，我怎么可能给你看。”老师无语。 　　戚慕阳嗤了一声：“这不就得了，我去哪看题目去？” 　　老师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越界了。题是她结合往年题目又经过变通后亲自出的，昨天晚上才出的，一直没透露过，戚慕阳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 　　她顿时有些讪讪：“知道了，你下去吧。” 　　戚慕阳立刻拿着自己的作文转身下去了，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唇角上扬的冲动。等把所有卷子发完，老师咳了一声：“本次要淘汰五个学生，相信大家也是知道的，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台下的学生们都应了一声。老师这才点了点头，按了一下电脑上的回车键，把刚才已经统计好的分数亮了出来：“后五名的作文也很棒，只是相对来说差一点火候，我没将你们五个的分数公布，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私下问我，前五名的分数都在上面了。” 　　众人立刻看了过去，有学生看到自己的作文题目旁边没有分数，当场便小声抽泣起来，老师见惯了这场面，什么也没说的等着他们平复。在一群或低沉或开心的学生里，唯有不及格十分震惊：“老师，我的分数为什么只排在第二？那谁是第一？！” 　　以他的成绩水平，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淘汰，甚至没想过考不了第一，即便有了小失误，也不觉得会有人超过他，所以当他看到有人比自己多零点五分时，他心里的震惊不比被淘汰的少。 　　他问完之后，老师叹了声气，还没开口说话，后面墙角里就传出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是我。” 　　班里除了老师以外的所有人一愣，同时朝他看了过去，戚慕阳再也绷不住心中的得意，扬起唇角懒洋洋的倚在墙上：“我就是压了你称为第一的那个人，如果想借我的作文学习的话，求我一下，看在我们同班的份上，我可以借给你。” 　　不及格茫然的张了张嘴，半晌突然激烈道：“不可能！” 　　“你在怀疑老师的专业性？”戚慕阳笑了起来。 　　不及格刚要开口，意识到什么后猛然闭嘴，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老师：“您介意把所有人的作文公布一下吗？” 　　“可以。”老师刚才就已经把所有作文都拍照录入了，闻言便一张一张的放到投影仪上。 　　众人死死盯着画面，当到了戚慕阳的作文时，都沉默了下来。 　　论点清晰论据充足，逻辑条理强大无比，虽然字迹差了些，可完全掩盖不了这篇作文的优点。即便是不及格，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的作文比这篇好。 　　“行了，没有异议的话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就开始练习发音和口语了，被淘汰的也别沮丧，如果实在不甘心，可以试试以个人的名义报名，虽然选拔机制麻烦了些，但也是个机会，”老师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选上的也别骄傲，最终能代表学校参赛的只有一个人，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都别松懈。” 　　她交代了一大堆，往台下看时，发现只有戚慕阳吊儿郎当的没认真听，顿时心塞的转身走了。 　　她一离开，戚慕阳顿时起身往外走，走到教室门口时回头看一眼，啧了一声不太满意道：“学校怎么选的人，就不能挑几个好的跟我一起参选吗？这种水平的也配跟我在一个教室里上课？” 　　班里众人：“……” 　　戚慕阳说爽了，心情愉快的往外跑，刚跑出教学楼就看到戚未晨和褚晴在那里等着，顿时开心的冲过去抱住他们。 　　褚晴原本一直在担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后顿时笑了起来：“没被淘汰啊？怎么这么棒！”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被淘汰！”戚慕阳的小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褚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当然了，我就觉得你不会被淘汰！” 　　“呸！要真对我有信心，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等我，你是怕我考不好哭鼻子吧？”戚慕阳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褚晴顿了顿，嘴硬道：“你想多了，我才没那想法。” 　　“真的吗？”戚慕阳眯起眼睛。 　　褚晴无奈道：“能不能给你妈留点面子？” 　　“留留留，给你留行了吧。”戚慕阳又笑了起来。 　　褚晴看他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开心：“选上了就这么开心吗？还有两场考试呢。” 　　戚未晨神色轻松：“他没有问题。” 　　“听见没，我爸对我可有信心了。”戚慕阳的小尾巴晃来晃去。 　　褚晴斜了戚未晨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问题？” 　　“笔试考第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戚未晨反问。 　　褚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考多少？” 　　“第一第一！你没听到我爸说的吗？”戚慕阳又重复了两遍。 　　褚晴没忍住乐了：“你们父子俩痴人说梦呢？这种大话也说得出来，是仗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谁骗你了，我真考第一。”戚慕阳不满。 　　褚晴嘁了一声：“要真考第一，你爸是怎么知道的？我刚才可盯着他呢，他没拿手机，应该没联系你吧。” 　　戚慕阳顿时看向戚未晨，戚未晨沉默一瞬：“你看起来很开心，应该是赢了不及格。” 　　“还是爸爸懂我。”戚慕阳满意的笑了。 　　褚晴看着父子俩的样子，忍不住动摇一瞬：“真的考第一啊？” 　　“真的！你还说相信我呢，我都说多少遍了，你还不信。”戚慕阳轻哼一声。 　　褚晴讪讪：“那我确实没想到嘛，本来你能不在第一轮淘汰，我已经很震惊了，现在突然说不仅没被淘汰，还考了第一，我不太有真实感……” 　　戚慕阳横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就看到不及格出来了，当即表示：“你等着，我给你点真实感。” 　　褚晴：“？” 　　“不及格，我这次是不是第一啊？”戚慕阳抬高声音问。 　　不及格假装没听到，冷着脸往前走，戚慕阳立刻拦住了他，不及格往左他就往左，不及格往右他就往右，重复几次后不及格炸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问你呢，我是不是第一。”戚慕阳懒洋洋的开口。 　　不及格脸通红，像极了愤怒的辣椒：“你有什么可牛哔的！不就是考了一次第一吗？有什么可得意的？！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好狗不挡道没听过吗吧啦吧啦……” 　　戚慕阳捏了一下震得发痒的耳朵，一脸得意的看向褚晴：“有真实感了吗？” 　　褚晴：“……有了。”不得不说，就他这副小人得志的贱样儿，一看就是她亲生的。 第72章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 好不容易考完一场，提着的心可以暂时放下了，这天晚上戚慕阳睡得又香又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 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戚未晨起床后本想叫醒他，但看到他眼下的黑青之后， 沉默一瞬还是没这么做，而是给他用手机留了言， 自己先一步去教室了。 　　他到的时候， 褚晴已经坐在墙角打哈欠了， 看到他后顿了一下， 等他到身边坐下后问：“戚慕阳呢？” 　　“他看起来很累，让他多睡一个小时吧。”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了。” 　　前面的陈秀忍不住回头：“老大还在睡吗？” 　　“嗯， ”褚晴点了点头，“你先自己复习吧。” 　　陈秀有些难过的抿了抿唇：“准备这么久，现在是这样的结果，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褚晴：“？” 　　“喂陈秀， 待会儿老大来了你可别乱说话。”奸臣提前警告。 　　陈秀叹气：“放心吧，我又不傻。” 　　“……你们干什么坏事了，为什么不能乱说话？”褚晴好奇。 　　奸臣苦笑：“我们能干什么坏事， 这不是怕万一谁多句嘴， 说到了选拔的事，会让老大不高兴么。” 　　“没选上多正常， 他还真当自己学神转世啊， 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今天的顾泉嘴里， 依然没有象牙。 　　其他人也习惯性的当他不存在。 　　“我觉得，你们如果不提选拔的事， 他可能才会不高兴，”褚晴忍着笑道，“所以待会儿什么都不用顾忌，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那怎么行，老大已经不肯来上早自习了，肯定是大受打击，我们才不干往他心口戳刀的事，昨天怕他难受，我都没敢去找他玩，”小胖子加入群聊，说完叹了声气，“其实高三有一千多人，他能考进年级前十，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都给我打住，人家没淘汰知道吗？要是你们待会儿再说他淘汰了，小心他不难受，难受的是你们。”褚晴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三人同时一愣，盯着褚晴的脸看了半天后，齐齐抽一口气。奸臣一脸惊讶的问：“没淘汰？！” 　　“嗯，没有，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宣布好消息这件事，褚晴还是留给了戚慕阳自己。 　　一听到戚慕阳没淘汰，后两排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顾泉懒洋洋的嗤了一声：“他还真是学神转世啊。”说完，肩膀便放松了下来。 　　奸臣当即表示：“我就说嘛，老大不可能被淘汰的，他是最厉害的！”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老大真是太厉害了。”小胖子跟他像唱双簧一样，其他人也开始恭维戚慕阳。 　　褚晴嘴角抽了抽，凑到戚未晨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狗腿的样子很眼熟？” 　　“嗯，像昨天的你。”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无语一瞬：“你没必要这么诚实的。” 　　戚未晨扭头看向她，唇角浮起一点笑意：“还记得我欠你两个要求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别想赖账。”褚晴轻哼一声。 　　戚未晨在桌子下偷偷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还没想到要什么吗？” 　　“……其实想到一个了。”褚晴的手被他完全包裹，声音都忍不住小了起来。 　　戚未晨：“要什么？” 　　“我们上次回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出去散步，在服装店看上一件大衣，就是有点贵，”褚晴小小声，“四千多……好贵啊，可我好喜欢，你给我买好不好？” 　　虽然戚未晨说过，生活费是未来的他们以夫妻名义给的，其中有一半是属于她的财产，可真当和戚未晨要东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点羞耻感。褚晴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四千多，真的不算便宜，她没穿越之前一年也买不了几件这么贵的衣服。 　　戚未晨看到她眼中的懊悔，唇角浮起一点笑意：“好，我给你买。” 　　“……我是不是太乱花钱了呀，我们的生活费还够吗？”褚晴有些忐忑。如果是之前，她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可两人养的那只吞金兽，每次买鞋都要几千块，三人平时又从不节俭，现在钱应该花了很多了。 　　戚未晨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心：“够的。” 　　“你确定？”褚晴有些怀疑。 　　戚未晨应了一声：“真的够，我这段时间股票赚了些钱，之前那些几乎没怎么动。” 　　“……你什么时候买的股票？”褚晴懵了。 　　戚未晨：“拿到钱之后就开始熟悉现在的股市了，差不多一周以后。” 　　褚晴：“……”行吧，爸爸永远都是爸爸。 　　听了戚未晨详细说了赚了多少钱后，褚晴那点不安瞬间没了，喜滋滋的等着周末去买大衣。一旁的顾泉古怪的看着他们脑袋凑在一起聊天，半晌终于忍不住了：“戚慕阳知道他哥跟他妹妹谈恋爱的事吗？” 　　戚未晨和褚晴同时一顿，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顾泉讪讪往旁边挪了挪：“我知道你们两个没血缘关系，不用跟我解释。” 　　“闭上你的嘴，不要乱说话。”褚晴威胁。 　　顾泉立刻做了个在嘴上封胶带的动作，老实的不吭声了。他另一边的奸臣看了忍不住嗤了一声：“惹不起还非得招惹，你是不是有毛病？” 　　“对啊，你要帮我治吗？”正闲得无聊的顾泉立刻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奸臣斜了他一眼，就继续当他是空气了。顾泉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满不在乎的趴下睡觉了。 　　早自习快下课时，戚慕阳还没动静，戚未晨便给他打电话叫醒。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班里的背书声几乎没有了，前排的有人终于按捺不住问不及格了：“学霸，你昨天考得怎么样？” 　　“没淘汰。”不及格还在因为第一被抢而不高兴，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那人笑了起来：“学霸肯定不会淘汰啊，而且肯定考第一了对不？” 　　“名次有什么重要的，能留到最后不就行了。”不及格不耐烦道。 　　立刻有人配合：“学霸就是学霸，肯定能留到最后的，咱学校已经好几年没争到过名次了，这次就指着你呢。” 　　不及格眉头稍微舒展，再开口也没那么呛了。 　　他们的声音不算小，至少在背书声不大的班里，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说不羡慕那是假的，高考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一旦获得高校的加分，就能直接把同水平的全都远远甩在后面。 　　“辩论赛加分是前三名二十至六十分递增的吧，不及格这回真要是拿了名次，考A大绝对没问题了。”小胖子语气有点泛酸。 　　奸臣倒是满不在乎：“他也得有能耐拿名次才行，承德高中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很多年没在这种比赛里露过脸了。” 　　“不及格应该还挺稳的，当了三年的年级第一，我觉得他没问题。”陈秀稍微客观些。 　　奸臣还是不看好：“那是因为咱们这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所以才让他当这么久的第一，你看戚神一来，他不就得挪位置了？” 　　“也是，一般的尖子生都不怎么会考虑我们学校。”陈秀被说服了。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顾泉忍不住插话：“你们是不是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对啊，你有问题？”小胖子没好气。 　　顾泉嘁了一声，一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样子：“没问题，你随意。” 　　褚晴听他们聊天觉得特别好玩，正好这时候戚慕阳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朝他招了招手。 　　年轻就是好，虽然只多睡了一个小时，戚慕阳已经生龙活虎了。他走进来之后无意间跟不及格对视一眼，还没等他挪开目光，不及格就匆匆别开脸了，于是他原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不错了。 　　“老大，听说你昨天没被淘汰？”小胖子的大嗓门立刻问了一句。 　　戚慕阳扬起唇角：“对啊，没淘汰。” 　　班里其他人顿时惊讶的看了过去，有同学直接忍不住感慨：“你十进五了吗？这么厉害啊！” 　　“还行吧，主要是脑子聪明。”戚慕阳从来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除去不及格那一小撮人，班里其他人跟戚慕阳相处还算愉快，听到他没淘汰后立刻有人打趣：“该不会是运气好，擦边过的吧？” 　　戚慕阳坐到座位上才嗤了一声：“哪能啊，我第一名。” 　　全班：“……” 　　小胖子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老大，我知道你没淘汰很高兴，但你也不能吹牛哔啊，别忘了不及格那货也知道排名，小心他当面拆穿你。”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抬高声音问：“不及格，我第几名啊？” 　　褚晴：“……”又开始了是吗？ 　　不及格装死，铁青着脸不说话。要是正常人，这个时候就该不好意思追问了，可偏偏戚慕阳是个没脸没皮的，不停的重复这个问题，不及格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怒吼：“你第一！第一！他妈的别来烦我了！” 　　全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叫‘愕然’的表情，许久之后，同桌的陈秀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咔咔扭头看向戚慕阳：“老、老大，你第一？” 　　“还行吧，比不及格同学高了零点五分。”戚慕阳‘客气’道。 　　班里还在持续安静，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带头鼓的掌，班里突然升起一股热烈的掌声。戚慕阳愣了一下，突然眼睛突然有些热，他似乎第一次发现，努力不仅能换来自身的好成绩，还能带来旁人的认可。 　　感觉还不错。 　　掌声引来了班主任，进门问了情况后，难得没有斥责学生，反而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现在前五有两个是咱们班的，你们可真给老师长脸，加油。”说完顿了一下，特意看向戚慕阳，“胜不骄败不馁知道吗？别掉以轻心。” 　　“……知道。”被老师当着这么多人面重点关照，还不是因为什么坏事，没脸没皮的戚慕阳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班主任笑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很快下课铃响起，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去吃饭，路上还有人拦住戚慕阳说话，小戚同学的人气一路高涨。 　　接下来一整天，戚慕阳都过得飘飘然，一直到回到宿舍还在心情愉悦。戚未晨看到他轻松的笑，默默拿出了搜集的历年辩论赛前三的视频：“记住现在的感觉，等在辩论赛上拿了成绩，你会得到更大的荣誉。” 　　“知道了爸爸，”戚慕阳说完没忍住笑了一声，“爸，你是不是也因为喜欢被夸，所以才把成绩维持这么好啊？” 　　“我需要维持？”戚未晨看向他。 　　……哦，戚慕阳嘴角抽了抽，不死心的继续问：“那你喜欢被夸吗？” 　　“每天被夸，很烦。”戚未晨说完抿了抿唇，看起来真的挺烦的。 　　戚慕阳：“……”果然，这种话题就不该跟爸爸聊，这一刻他无比想念妈妈。 　　被戚未晨无形中打击两次后，戚慕阳翘起的尾巴稍微收了收，老老实实的开始练口语和即兴评述了。转眼就到了第二次考试的时间，这一次是口语，为了保证公平，每个人的题目都一样。 　　因为只有一台机器，所以五个人集中在一个教室里，按照抽签的顺序排队去考，考前五分钟会拿到题目，然后就直接考试，为了防止泄密，考完之后要从另一个门出去，由老师带着到别的教室等待，直到所有人都考完，才能离开教室。 　　戚慕阳抽到了第一个，虽然考试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没有过多的准备时间，可第一个上，在其他人眼里也是属于够倒霉的。不及格拿着三号的牌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等着待会儿的考试一雪前耻。 　　戚慕阳倒是不怎么在乎，早考完早轻松，他还挺满意自己的顺序。拿了题目之后就开始飞速转脑子，等五分钟的时间一过，他便走进了考场。 　　考试还是在晚自习时进行的，褚晴没忍住溜了出来，坐在一号教学楼下的花坛里等着，眼睛一直盯着楼道口。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老妈每次送她进考场时的心情，只是作为母亲，她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希望儿子开心就好，身为女儿却突然对妈妈产生了歉疚。 　　她以前要是早点明白这些，成为一个让妈妈骄傲的女儿就好了，幸亏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她可以重新弥补那些年因为不懂事犯下的错。褚晴轻叹一声气，正在走神时感觉一个黑影扑了过来，她紧绷一瞬后便放松下来，笑意盈盈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又通过选拔了？”褚晴语调轻松。 　　戚慕阳笑着放开她：“你怎么知道？” 　　“刚才朝我跑过来的时候，嘴咧得小白牙都要飞出来了，肯定是通过选拔了。”褚晴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戚慕阳立刻捂住嘴：“那是不是很丑？” 　　“怎么可能！我生的诶！”褚晴瞪眼。 　　戚慕阳这才放下手，嘿嘿笑了起来：“妈，我好厉害的，我又是第一。” 　　“真的吗？这么棒！”褚晴有些惊讶。 　　戚慕阳从兜里掏出一张成绩纸，笑得眼睛都弯了：“你看，我即兴评述有90分，不及格第二名才86，我足足比他高了四分，这回我肯定能代表学校参赛了。” 　　“厉害了儿子，简直光宗耀祖啊！”褚晴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刚要再说什么，余光注意到不及格阴沉着脸从旁边经过，这一次不管戚慕阳怎么撩闲，他都不说话了。 　　戚慕阳冷笑：“活该，谁让他举报我们的。” 　　“你别搭理他了，最后一次考试等于是前两次的考试结合体，他两场都没赢你，第三场也妥妥的赢不了了，赢不了就意味着不能去比赛，他肯定心情不好。”褚晴揉了揉傻儿子的狗头。 　　戚慕阳被揉开心了，也顾不上不及格了，拉着褚晴去给其他报喜。学渣逆袭打败大学霸这种故事，光听关键词就觉得励志，而高中生最是缺乏八卦和娱乐，于是只一晚上的时间，戚慕阳又一次考第一的事便传遍了全校。 　　第二天一整天，戚慕阳又接受了各种夸奖，一整天走路都是飘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与戚慕阳相反的是不及格，他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难得在教室里睡着了，被任课老师一顿批评，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心情，更加难以言说了。 　　他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突然好了起来，甚至每次看戚慕阳N瑟时，都有一种看好戏的感觉。 　　褚晴隐隐觉得不安：“他不是要使什么坏吧？” 　　“有人说看到他去找了负责比赛的段主任。”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皱眉：“他什么意思？想顶替戚慕阳？” 　　戚未晨不语，周身的不悦几乎压制不住。 　　褚晴深吸一口气，冷笑：“第三场比赛是公开的，我到时候去盯着，不信他们敢造假。” 　　戚未晨垂眸看了她一眼，安慰的握住了她的手。这件事他们两个谁都没跟戚慕阳说，戚慕阳安心准备最后一场选拔，最终信心满满的走进了比赛的地方。 　　这次比赛选在了上课时间，还刚好是全校都没有体育课的那节，所以虽然是公开性的，却没有学生来围观，只有零星的几个老师和班主任。褚晴等人冒着被臭骂一顿的风险，终于请了假过来了，一看到现场的阵势，心里就升起了些许不妙。 　　“以前的公开赛，也像现在这样没人吗？”褚晴低声问。 　　小胖子皱眉：“不会啊，校领导都觉得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所以会选在中午放学或者晚自习前的时间段，让学生有时间观摩学习，像今天这样一个学生都没有的，我倒是没见过。” 　　“你们几个，老老实实去角落待着，别给我找麻烦知道吗？”班主任皱着眉头道，全校就她班里来了几个学生，害她被校领导骂了一顿。 　　几人顿时讨好的点点头，直接往角落跑去了，褚晴扭头看了眼旁边慢吞吞的戚未晨，赶紧推着他往前走。这一幕落在班主任眼中，班主任无语的扭开了脸。 　　戚未晨在褚晴旁边坐下后，随手将一个黑色的小方块放在了桌子上，褚晴好奇的看过去：“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戚未晨随口道。 　　褚晴还想再问，结果听到小胖子和奸臣聊天，就忍不住凑了过去，暂时把戚未晨的小玩意给忘掉了。 　　这个教室是偶尔上公开课时用的地方，比普通的教室要大，前半截挪开了桌椅，按照辩论赛的规格做了模拟，不及格和戚慕阳各站一边，台上段主任、这段时间教他们的老师还有另外一个评审并排坐着。 　　公布题目之后，不及格和戚慕阳抽取了正反方的身份，便展开了辩论，戚慕阳拿的是正方身份，所以先一步陈述。褚晴等人缩在角落里，听着戚慕阳沉稳流畅的英语，不由得一时愣住了。 　　“……虽然知道老大能走到这一步，一定是因为足够聪明，可也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小胖子失神。 　　奸臣咽了下口水：“我眼睛有点花，你帮我看看，老大身上是不是发光了啊？” 　　“好像是啊，真的发光了……”小胖子低喃。 　　“……你们两个屁话真多。”耳边突然传来顾泉的声音，下一秒他便坐在了奸臣旁边的位置上。 　　几人同时看向他，奸臣无语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戚慕阳笑话。”顾泉一脸淡定。 　　奸臣厌恶的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说实话也不行？”顾泉反击。 　　奸臣身形微动，被褚晴按住了：“安静，别打扰戚慕阳，”她说完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向顾泉，“班主任好像不在办公室吧，你找谁请的假？” 　　“逃课来的。”顾泉懒散的倚在后面的桌子上，下一秒猝不及防跟黑着脸的班主任对视了，他僵了一瞬，讪讪坐直了身体。 　　班主任冷哼一声，暂时没搭理他。褚晴忍不住笑了一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算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口是心非的，明明是关心戚慕阳才跑来的，偏偏说什么看笑话，好像说实话会死一样。 　　戚慕阳的陈述很快结束，奸臣和小胖子立刻鼓掌，结果没鼓两声，就被班主任用死亡凝视给盯得不敢造次了。下面就轮到不及格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看向戚慕阳的眼神里透着势在必得。 　　褚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就听到他语句清晰的陈述。角落里的人同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小胖子皱起眉头：“他这么强吗？”他英语虽然不好，可也能听出不及格的逻辑有多分明，论据找的多贴合。 　　“三次考试之间没隔几天，他要真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前面两次都没赢？”褚晴无语。 　　戚未晨面色清冷：“因为他不是临时准备的。” 　　褚晴一愣，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班主任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她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提前几天做准备和现场知晓题目的表现，不可能看不出来，然而一来她没有确切证据，二来这两个都是她学生，她现在即便出来制止，也不能帮另一个讨回公道，反而会同时伤害两个人。 　　台上的戚慕阳似乎也意识到了，表情渐渐冷了下来，眉眼中的怒气几乎要控制不住。正当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时，一抬头突然跟台下的戚未晨对视了，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静后，戚慕阳愣了一下，突然就冷静下来。 　　提前知道题目又怎么样？一个人的思维方式都是固定的，即便提前做准备，也只能用来找更多论据和练习陈述，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顺畅，但其中的逻辑漏洞，一般是靠自己很难发现的，他用不光彩的手段作弊，那必然不敢找别人帮忙，所以只要自己冷静下来，一样可以从各种角度反驳。 　　戚慕阳做了几个深呼吸，仔细听不及格的陈述，等他结束之后开始冷静辩论。他的表现让现场所有人眼睛一亮，这次不及格表现得太急切，所以提前背稿的痕迹太明显，大家都以为戚慕阳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实力好一点，也不会有反击的能力，但事实证明他脑子转得快表达又精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输不及格。 　　前两次考试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正面交锋，虽然知道戚慕阳很强，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强，不及格一时间有些慌了，再开口也有些吭哧。戚慕阳抓紧机会，对他步步紧逼，不及格语句越来越慌乱，最后还是段主任突然提出休息，才算保住了他。 　　褚晴看到这一幕，顿时放心了，趁休息的功夫给戚慕阳倒了杯温水，等他喝完之后才回自己的位置。 　　这场辩论打了一个小时，不及格到最后，把所有能用的都用完了，稍微显得招架不力。最终结果如何，似乎不言而喻。 　　能让本该得第一的人拿到比赛名额，这是最好的结果，班主任的表情好了一点。 　　褚晴等人也十分激动，当戚慕阳疲惫的看过来时，都朝他不停挥手，但慑于班主任的威严不敢出声，于是一群人像张牙舞爪的丧尸一般，看起来十分可怖。戚慕阳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刚才的所有疲倦好像一扫而空。 　　顾泉嗤了一声，桃花眼慵懒的看着前方：“真叫人意外，他竟然也能赢。” 　　“当然能赢，他厉害着呢。”褚晴骄傲的秀儿子。 　　戚慕阳看着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得心里痒痒，只想快点宣布结果，然后找他们去玩。 　　段主任三个人在商量几分钟后，段主任咳了一声：“我宣布，这次代表承德高中参加辩论赛的学生是……” 　　不及格面色苍白的低下头，戚慕阳扬起唇角。 　　“甄有志同学！” 　　戚慕阳猛地一愣，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你是瞎了吗？谁更优秀都看不出来？”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说要看戚慕阳笑话的顾泉，声音里的讽刺几乎不加掩饰。 　　接着小胖子反应过来，气得拍桌而起：“你们是不是搞黑幕？我老大哪点输了？你们提前泄题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玩阴的？！”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老大’，你们是黑社会吗？！”段主任气恼的说完，扭头看向班主任，“还有你，你是怎么当班主任的，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带几个学生来旁听算怎么回事？！” 　　“主任，你能不能说一下评分依据？”班主任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段主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接着怒道：“比赛不仅仅是比赛，更是展现学校育人水平的平台，戚慕阳口才是好，可他太过咄咄逼人，让他代表学校出去，岂不是显得学校没教好中庸之道？！” 　　“……辩论赛讲究中庸？”班主任冷笑出生。 　　段主任不耐烦的看一眼周围：“总之结果就这么定了。” 　　“不行！不公平！”褚晴黑着脸道。 　　段主任深吸一口气，对班主任道：“让你班里的学生都回去！有什么不满你来找我！” 　　班主任顿了一下，看到不及格望向自己时忐忑的眼神，她抿了抿唇叮嘱几个学生：“你们先回去，比赛的事我跟段主任聊。” 　　褚晴还想说什么，被戚未晨握住了手，只能生生忍了下来，叫上戚慕阳往外走，胖子等人不甘的看了段主任一眼，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段主任把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冷着脸道：“让甄有志代表出赛的事已经定了，你别的话不用再说，把你班里那几个学生安抚好就行。” 　　“我不同意。”班主任冷声道。 　　段主任忍无可忍：“戚慕阳是你学生，甄有志就不是了？你作为老师作为班主任，怎么能偏心！你的师德呢？！” 　　“偏心的好像不是我吧？”班主任对他倒打一耙的手段很是不屑，冷着脸道，“正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才要追求一个公平，如果是甄有志凭实力赢了，我不会多说半个字，但现在赢的人明显是戚慕阳，我绝不允许有人占了他的努力成果。” 　　她说完顿了一下，试图跟段主任讲道理：“再说了，派去参加辩论赛，当然要选实力更强的，才能占到名次不是吗？” 　　“占到名次以后呢？我让戚慕阳去参加，他就算拿了第一加了60分又能怎么样？A城的三所大学他能考上哪个？与其把分加给他，还不如给更有希望的甄有志！”段主任争吵中终于说出了选甄有志的原因。 　　班主任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是觉得对戚慕阳不公平，那我们就补偿他，不管是减免学费还是从其他角度授予荣誉，都是可以的，相信他也会理解。”段主任放缓了语调。 　　班主任沉默许久，突然平静道：“就因为戚慕阳成绩不够好，所以要剥夺他的权利，您是这个意思吗？” 　　段主任皱眉：“赵老师……” 　　“抱歉，我受过的教育告诉我，这样做是错误的，恕我不能苟同，”班主任淡淡道，“我只要是他们老师一天，就誓死捍卫他们的权利。” 　　“赵梓涵！你非要跟我对着干吗？！”段主任气得拿手指着她，“好，你好……即便你坚持，结果也不会改变了，只会让流言伤害到甄有志，这就是你一个班主任受过的教育吗？！” 　　班主任这回沉默更久，最后垂眸道：“好，我不再管这件事。” 　　段主任这才放松下来：“这就对了……” 　　“我辞职。”班主任抬头看向他。 　　段主任一愣，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褚晴让小胖子等人先回了教室，和戚未晨一起陪着戚慕阳坐在操场边的小山坡上，三人看着操场上学生打篮球的身影，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许久后，戚慕阳轻声问：“爸，赵老师能帮我把名额拿回来吗？” 　　“恐怕不能。”戚未晨简单了当的回答。 　　褚晴忍着满腔的怒气，一字一句的问：“那就这么算了？” 　　跟她比起来，戚慕阳反倒没那么生气了，叹了声气道：“不算了能怎么办？像个怨妇一样找段主任要公道？” 　　褚晴皱眉：“可是……” 　　“想把名额抢回来？”戚未晨打断她的话问，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小方块。 　　戚慕阳看到了新奇道：“录摄机？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开始第一场选拔的时候。”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睁大眼睛：“这不是你刚才……你把一切都录下来了？” 　　戚未晨应了一声。 　　戚慕阳笑了起来，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事上：“所以从我一开始参选，你就觉得我肯定能走到最后？” 　　“嗯。”戚未晨还是只有一个字。 　　褚晴心情好了许多，拿着小方块翻来覆去的看：“所以只要把这东西放到网上，就可以逼学校承认黑幕的事了？” 　　“你想要学校的名额吗？”戚未晨看向戚慕阳，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戚慕阳顿了一下，唇角勾了起来：“不要。” 　　褚晴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要以个人名义参加？” 　　“学校都这么看不起我了，我凭什么要替他去争夺名誉？再说了，就算把视频发在论坛上，他们也会想办法压下去，没有人会真的替我讨回公道，他们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戚慕阳从小山坡上跳下去，扭头看向坐在一起的爸妈：“能打败不及格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我要以个人名义参加，把承德高中和他派去的代表踩在脚下，当我站在领奖台上，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今天是难得的艳阳天，他站在太阳下，仰起头时眼睛微微眯着，露出的小白牙整齐可爱，唇角的弧度却又透着猖狂。 　　这个小孩啊，有韧性又嚣张，像极了她和戚未晨。褚晴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73章 　　一家三口回教室的时候，班里气氛正压抑，不及格和小胖子等人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是刚才发生过什么争执。 　　褚晴神情微动，等回到座位上后低声问陈秀：“这是怎么了？” 　　“刚才选拔的结果出来了，胖子说不及格作弊，不及格说胖子输不起，两个人吵了起来……我相信胖子，所以不及格真的作弊了吗？”陈秀问的时候，心里无比后悔刚才没跟着去，导致老大有事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褚晴叹了声气，微微点了点头，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陈秀脸色有些难看：“段主任是疯了吗？凭什么剥夺老大的比赛资格？我要去教育局举报他！” 　　“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举报也没什么用，先这样吧。”褚晴倒是平和。她冷静下来想了想后，也觉得曝光黑幕没什么用，世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即便他们把证据拿出来，证明参赛资格是戚慕阳的，恐怕也会有人说以戚慕阳的学习成绩，不配代表学校。 　　既然此时拿出证据也没什么用，还会让戚慕阳陷入舆论风波，还不如先冷静下来，一切等参加完比赛再说。 　　“真就这么算了？”陈秀迟疑。 　　戚慕阳一巴掌揍在他脑袋上：“不然呢？你还想打他一顿？” 　　“……我就是觉得憋屈。”陈秀小声嘟囔一句，但见戚慕阳神色如常，也没有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聊起了别的。 　　正在说话时教室里突然一静，众人下意识看向班门口，只见班主任站在那里，叫了声戚慕阳的名字便扭头走了。不及格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嘴巴动了动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怎么了？”他前桌的女生好奇的问。 　　不及格匆忙低下头：“……我没事。” 　　戚慕阳经过他身边时听到他这句话，轻蔑的斜了他一眼，直接大步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就在楼梯口等着，看到他后勉强笑了笑。 　　“老师，什么事？”戚慕阳心平气和的问。选拔的事班主任没有参与，他自然不会对她摆脸色。 　　他没什么反应，班主任却是愧疚，沉默许久后叹了声气：“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这件事您也不能做主不是？别放在心上……” 　　“我准备辞职了。”班主任打断他的话。 　　戚慕阳愣了一下：“什么？” 　　“辞职，”班主任重复完苦涩一笑，“本来不该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老师不止有掠夺你成果的人，还有希望你能受到公平待遇的人，你不要对学校失望……” 　　“你先等一下，”戚慕阳赶紧打断她，“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辞职？” 　　“不能保护学生的老师，本来就是失职的，既然失职了，自然没有资格再做你的班主任，这也算是我为这次的事付出的代价吧。”一向严厉的班主任，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戚慕阳哭笑不得：“别啊，您这么一说，搞得好像我逼您辞职一样，行了，这件事我不怪你，你也别内疚了，再说了你辞职了我们怎么办，都高三了，还得重新适应一个新班主任？” 　　“我有想过这件事，咱们班的成绩还不错，如果我走了，应该会有好的老师愿意接替。”班主任缓下眼神。 　　戚慕阳啧了一声：“再好那也不是您啊！再说了，你怎么确定好老师就适合当好班主任了？你现在走，就是对我、对其他学生的最大不公平知道吗？” 　　班主任抿唇，眉间皱出一条川纹。 　　“再说我已经决定以个人名义参加了，还没放弃辩论赛，所以你不用愧疚，”戚慕阳大咧咧的朝她摆摆手，“总之你千万别辞职，我这成绩好不容易有点进步，临时换了班主任，要是退步了怎么办？” 　　“……年级倒数还怕退步啊？”班主任失笑，但表情明显比之前轻松很多。 　　戚慕阳扬起唇角：“怎么不怕，我英语可是阶段前十。” 　　“行了，再N瑟尾巴就翘上天了，先回去吧。”班主任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嘿嘿一笑，转身便往教室走，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回过头一脸认真的说：“我一直都不是个好学生，打架逃课撒谎，但您从来没用有色眼镜看过我，所以您不用非得通过辞职证明什么，您只要继续教我，我就很开心了。” 　　班主任沉默的和他对视半晌，才苦涩一笑道：“知道了，进去吧。” 　　戚慕阳第一次跟其他人说这么肉麻的话，耳朵不由得有些发热，本来还想再补两句的，但实在不好意思，最后只好无言的回教室了。 　　一进教室，不及格就死死盯着他，等他走近后突然问：“赵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你管得着吗？”戚慕阳斜了他一眼。 　　不及格铁青着脸咬住嘴唇，没有再说话了。 　　接下来两天，戚慕阳每天只要想到了，就会给班主任发信息，确定她有没有辞职，直到班主任对他忍无可忍，拎到办公室训了一顿，他才不再发骚扰短信。 　　这几天不及格心惊胆战的，做梦都会梦到自己被换下来的场景，一连几天人都憔悴了，只是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消息，于是跑去问了段主任，确定他的名额不会被抢走后，又开始趾高气昂起来，甚至为了准备比赛，还经常请假回宿舍练习，引来众多老师的不满。 　　班主任试图找他谈话，叫他不要本末倒置耽误学习，然而在此时的不及格眼中，班主任就是跟戚慕阳一伙想要抢走他名额的人，说的话自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重复几次后，班主任也只好随他去了。 　　不及格作妖的事，班里同学都知道，但也只是私下嘀咕，谁也没有当面找过不痛快，小胖子等人更是被戚慕阳叮嘱过，谁也没有再招惹不及格，这让不及格更加猖狂。 　　“老大，真不能揍他一顿吗？我就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奸臣骂骂咧咧。 　　戚慕阳嗤了一声：“让他疯着吧，他现在疯得越厉害，以后就摔得越惨。” 　　“……那可不一定，他对这次辩论赛可重视了，成天抱着书学习，我怀疑他还真能拿个名次回来。”小胖子小心道。 　　陈秀也有些讪讪：“是啊老大，他可能真的会拿奖。” 　　戚慕阳冷笑：“想拿奖，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奸臣和小胖子一愣，对视半晌后奸臣硬着头皮道：“那个……老大，人家比赛的评委应该不容易威胁。” 　　“笨，老大的意思是他要以个人名义参赛。”陈秀无语的看他们一眼。 　　小胖子顿时惊喜了：“真的？老大你没放弃啊！” 　　“废话，放弃了不就如他的意了，”戚慕阳目露不屑，说完又补充一句，“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为什么？”奸臣不解。 　　小胖子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傻啊，打脸情节一定要出其不意才够爽，现在说出去有什么意思？” 　　“懂了，老大我们支持你！”奸臣作为向日葵立刻举手。 　　小胖子更关心另外一件事：“老大你报名了吗？好像今天就截止了。” 　　“早报了。”戚慕阳嗤了一声，心情愉悦的回去找爸爸补习了。 　　个人报名不受限制，所以参加的人很多，因为辩论赛定在半个月后，所以半个月之内要从大批的学生里选出前十，这样一来考试就密集多了。尽管觉得这些考试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戚慕阳还是认真准备了，每天拉着戚未晨给自己讲课。 　　起初戚未晨还愿意配合，只是两三天后突然发现自己谈恋爱的功夫都没了，于是斟酌许久，在一个早晨开口道：“今天开始，你自习。” 　　“为什么？”戚慕阳睁大眼睛。 　　戚未晨垂眸：“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少来，你不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吗？我现在好好学了，你怎么又懒得教了？”戚慕阳一眼就看穿了他。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你可以放松一下。” 　　“那不行，我后天就要考试了，第一场直接筛除五分之四，我得重视点才行。”戚慕阳瞪眼睛。 　　戚未晨沉默一瞬：“那今天休息，明天再补课。”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爸爸！”戚慕阳痛心疾首，两个人的身份好像调换了一般。 　　戚未晨当没听见，安静的换好衣服后便出门了，戚慕阳一看这是真不打算给自己讲课了，当即哼哼唧唧的跟着去了教室，一到座位上就跟褚晴告状：“他要罢工了，你管管他！” 　　“怎么回事？”褚晴茫然的问。 　　戚慕阳把在宿舍的事说了一遍，褚晴当即皱起眉头，不认同的看向戚未晨：“你要是觉得累了，今天就补课时间减半，哪能一点都不教，他现在可是关键时期。” 　　“你不知道？”戚未晨问。 　　褚晴疑惑：“知道什么？” 　　戚未晨沉默片刻：“他的实力没问题。” 　　戚慕阳不满：“谁说的，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筛子一样，全身都是漏洞，你得给我挨个把洞补上！” 　　“对呀你得给他补上。”褚晴立刻附和。 　　戚未晨目光清浅的将母子俩看了一遍，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不要。” 　　母子二人：“……”好想揍他，可是又不敢。 　　不管他们怎么劝，戚未晨都一副要罢工的样子，两人只好作罢，开始背今天早上要背的书。早自习结束后，三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戚慕阳变着法的问戚未晨关于辩论的问题，戚未晨只有一句回答：“今天不讲课。” 　　戚慕阳：“……你还是我爸吗？” 　　戚未晨慢条斯理的剥鸡蛋，闻言淡淡道：“可以不是，需要我把你送孤儿院吗？” 　　“啧，怎么跟孩子说话的？”褚晴横了他一眼，等着他像以前一样把鸡蛋给自己―― 　　然后就看到他剥完鸡蛋，自己吃了……他竟然，自己吃了。 　　褚晴震惊的张了张嘴，半晌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不喜欢鸡蛋吗？” 　　戚未晨的指尖顿了一下：“今天想吃。” 　　“为什么突然想吃了？”褚晴不解。 　　戚未晨看向她：“你说呢？” 　　褚晴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半晌低喃道：“不烧啊。” 　　“……放开。”戚未晨无语。 　　褚晴立刻放开手，对着他嘿嘿一笑，然而戚未晨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并没有要跟她对视的意思。她心里隐隐觉得戚未晨有些奇怪，但问他他又不肯说，她只好自己默默观察。 　　结果越观察越觉得不对，他怎么随时都在不高兴？尤其是中午吃饭时，还特意要了一碗清汤白水的面，问他好吃吗，他说不好吃，问他为什么要吃，他说该吃。 　　……所以白水面有什么该吃不该吃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褚晴疑惑的同时，一整天都在努力学习，还把明天要背的单词和课文都背了，然而戚未晨也没有多开心。 　　……他肯定是出问题了。 　　褚晴独自憋了一天后，忍不住拉着戚慕阳询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爸不太对劲？” 　　“有啊，我又不瞎。”戚慕阳立刻回答。 　　褚晴皱眉：“你惹他生气了？” 　　“绝对没有。”戚慕阳赶紧撇清关系。 　　褚晴啧了一声：“那就奇怪了，我没惹他生气，你也没有，那为什么他一直在不高兴？” 　　“可能是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戚慕阳想了想道。 　　褚晴听说过男人每个月也有低落期的事，因此觉得戚慕阳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后沉思：“所以现在该怎么安抚他？” 　　“给他买点好吃的吧，甜食让人心情好。”戚慕阳提议道。 　　褚晴失笑：“你是自己想吃了吧，明明知道他不喜欢甜品的。” 　　“那就买不是很甜的那种，反正高热量肯定让人心情好。”戚慕阳依然坚持。 　　褚晴想了想：“那……去给他买个小蛋糕？” 　　“可以啊！”戚慕阳立刻同意。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褚晴去食堂里的甜品店转了一圈，嫌他们的东西品相不太好，于是特意给校外的蛋糕店打了电话，定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等到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蛋糕也开始配送了，等他们快到宿舍时，蛋糕店给褚晴打了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在后墙是吧，稍等我现在就过去。”褚晴接完电话就往宿舍后跑去。 　　“她做什么去？”戚未晨蹙眉。 　　戚慕阳随口道：“啊，我们给你订了个蛋糕。” 　　戚未晨顿了一下，周身的气压突然没那么低了。戚慕阳顿了一下，看到他明显愉悦的神情，愣了愣后问：“这么高兴吗？” 　　“没有。”戚未晨冷淡开口，耳朵却微微泛红。 　　相当了解老父亲的戚慕阳嘿嘿一笑：“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目光便停在了墙角处。 　　父子俩等了十分钟左右，褚晴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蛋糕盒子。戚未晨看到后目光一柔，等她靠近后主动接过了盒子。 　　“谢谢。”他缓缓道。 　　褚晴平复一下呼吸：“戚慕阳都跟你说了？” 　　“嗯，我没想到你们已经准备了。”戚未晨眉眼舒展。 　　褚晴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好了，当即也跟着放晴：“你也是，我们不知道，你就不能提醒一下吗？一个人闷着，也不怕把自己闷坏啊？” 　　“要你们主动想起才有意义。”戚未晨回答。 　　褚晴嘁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仪式感？话说大姨夫也是按周期来的吗？要是的话那我记一下日子，等下个月的时候早点做准备。”不然就戚未晨不高兴的阵势，谁能承受得来啊！ 　　戚未晨顿了一下：“大姨夫？” 　　“对啊，”褚晴说完注意到他似乎不太明白，笑了笑解释，“就是男人每个月低落那几天，学名叫什么啊，我不知道，你自己替换一下就行。” 　　“……你以为今天是大姨夫？”戚未晨问完，看到她不解的眼神后沉默了。 　　母子二人就看着学神大人从一开始的轻松愉快，只用了一秒钟就变成了低气压大魔王，顿时都有些讪讪和茫然。 　　“蛋糕你自己吃吧。”戚未晨冷着脸把蛋糕还给褚晴，转身便往宿舍走去，没来得及跟上的戚慕阳顿时落下一大截。 　　“他、他怎么不高兴了？是我说错话了吗？”褚晴今天的问号好多。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我也不知道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不好的？”褚晴无语。 　　戚慕阳仔细想了想，确认道：“好像是从你提了大姨夫开始的……话说大姨夫是啥？代指的是低落期吗？” 　　“……我们有代沟，这个就别聊了。”褚晴无语的看了眼手里的蛋糕，不由得叹了声气。 　　戚慕阳有点馋了：“分我一块好不好？” 　　“……他不吃了，都给你吧。”褚晴满脑子都是戚未晨，吃甜品的力气都没了。 　　戚慕阳没有吃独食的打算，打开盒子之后切了一块，剩下的就都还给褚晴了。褚晴只好拎着回宿舍，从上楼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一个相当哲学的问题：戚未晨到底怎么了？ 　　一直想到洗完澡出来，都没想到结果，反而因为太费脑子，褚晴直接饿了，这个时候目光落在了蛋糕上，顿时眼睛一亮。 　　她暂时忘了戚未晨，打开盒子后切了一块，刚吃了几口脑子里灵光一闪，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了―― 　　今天！是！戚未晨！生日！ 　　本来她是一直记着的，只是这两天的事太多，她又一颗心都放在戚慕阳身上，竟然到日子了都没想起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慌慌张张的放下蛋糕，找到手机给戚未晨打电话，然而对方的手机直接关机了，她咬咬牙，又给戚慕阳打，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打了几通都无人接听。 　　褚晴无奈之下，只好穿着睡衣往外跑，跑了几步后突然想到蛋糕，又匆忙回来把蛋糕装好，拎着就往楼下跑。已经步入冬天的天气又冷又阴，小风飕飕一吹，骨头缝都冷了起来，还好冬天的睡衣很厚，褚晴跑到楼下后，自觉裹得紧了一些。 　　“同学你去哪？”楼管叫住她。 　　褚晴顿了一下，讪讪道：“我去给同学送点东西。” 　　“你快点啊，还有十分钟就关门了。”楼管打了个哈欠，又回自己小屋躺下了。 　　褚晴抿了抿唇，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很快就到了戚未晨他们宿舍楼下。她又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结果一摸兜才发现没带，要是再跑回去拿，恐怕就来不及了。 　　她看着空空荡荡的男生宿舍门，再看看自己身上雌雄莫辨的睡衣，咬了咬牙戴上帽子，拎着蛋糕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第74章 　　都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临近睡觉的时间，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要么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要么是聚在一起聊天，虽然会时不时的瞟一眼褚晴，但也只是瞟一眼而已。 　　毕竟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穿着灰白格大棉睡衣的会是个女生。 　　得益于自己这身衣裳，褚晴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戚未晨宿舍门前，将手心紧张出来的汗随意擦在睡衣上，咚咚咚就开始敲门。 　　她怕引来其他人注意，不敢敲太大声，只是她敲了半天都没见有人来开门，心里越来越紧张。当听到耳边传来奸臣的声音时，褚晴瞬间绷紧了，手上的力道也相应大了起来。 　　当她听着奸臣的声音越来越近、自己即将要暴露时，门突然就打开了，入眼便是微湿的浅色睡衣，她仰起头，便看到戚未晨顶着一头湿发沉默的看着她。 　　“咦？” 　　奸臣的声音再次响起，褚晴整个人一惊，戚未晨直接把人拽了进来，同时把门关上了。奸臣凑过来看一眼，好奇刚才是什么人进去了，但又没胆子直接敲门看，便一脸疑惑的去找小胖子了。 　　小胖子和戚慕阳正头对头的吃自热火锅，他凑过去后疑惑道：“我刚才看见有人去找戚神。” 　　“找他干什么？”戚慕阳皱眉。 　　奸臣耸耸肩：“不知道啊，本来想看看是谁的，但是还没看到他就进去了。” 　　“准他进去了？”戚慕阳扬眉。 　　奸臣点头：“对啊，竟然让他进去了，我以为你不在的话，戚神是谁都不让去的。” 　　“这就奇怪了。”戚慕阳筷子停了下来。 　　小胖子扫了他们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戚神还不能有自己朋友啊？” 　　“不能。”戚慕阳和奸臣同时开口。 　　小胖子：“……你们这是在歧视戚神吗？他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你知道个屁。”戚慕阳说完，便开始集中于自热火锅，打算赶紧吃完回去看看。 　　这边戚未晨把褚晴拉进屋后，褚晴因为惯性直接砸在了他怀里，鼻子被他坚硬的胸膛砸得生疼，眼泪汪汪的往后退了一步：“平时也没见你锻炼啊，你怎么这么结实？” 　　“只是不在你面前锻炼，”戚未晨说完停顿一下，若有所思的看向她手里的蛋糕，“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其实我本来一直记着的，就是戚慕阳那家伙最近事儿太多了，所以一时间没顾上，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褚晴说完，讨好的走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似的晃来晃去。 　　戚未晨盯着她看了半晌，送给她三个字：“不原谅。” 　　“……别这么小气嘛，我之前真的很早就开始计划了，还一直在想送你什么礼物，真不是故意忘记的。”褚晴哀怨的看着他。 　　戚未晨：“之前想送我什么？” 　　“一枚香吻。”褚晴一本正经。 　　戚未晨静了静：“褚晴，你再给我编。” 　　并没有想到送什么、所以临时编出一个答案的褚晴：“……” 　　“忘掉我生日，还撒谎，罪上加罪。”戚未晨淡淡的给她定罪。 　　褚晴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好像不太好，于是生生把扬起的嘴角往下撇，一张脸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现在诚恳认错的份上，给我减刑呢？” 　　戚未晨垂眸：“先把礼物给我。” 　　褚晴立刻把蛋糕递了过去，但看到他没有要接的意思，沉默一瞬明白了，红着脸抱怨：“你看我这么丑，你确定要亲吗？” 　　她这身睡衣虽然很舒服，但厚实、宽大，颜色又灰扑扑的，就视觉效果来说活生生一个大桶，要不是着急，她也不会穿成这样来见他，本想着他不嫌弃就够好了，没想到人家竟然还想亲她。 　　“很好看。”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回神：“什么？” 　　“很好看，我很喜欢。”戚未晨说完，耳尖渐渐红了。 　　褚晴无语的看着他：“为了骗一个亲亲，你这种谎都说得出口？” 　　“真的好看。”戚未晨认真道。 　　褚晴愣了愣，脸上的温度再次攀升。不大的空间里，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对方，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得近了些。 　　褚晴嘴唇微动，垂下眼眸安静等待，片刻之后，戚未晨微凉的手指扶在了她的下颌处，闭上眼睛亲了过来。他吻得很慢，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褚晴原本就僵硬的身体，因为他更加僵硬了。 　　好在戚未晨耐心十足，察觉到她的别扭后，便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一步一步的带着她投入进来。褚晴在他的温柔照顾下，总算是没那么僵硬了。 　　灯光下她的脸蛋白里透红，像蒙了一层水光，两只手渐渐攀附住戚未晨。戚未晨的眼神微暗，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正要再做什么时，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响。 　　褚晴猛地睁开眼睛，着急忙慌的推开戚未晨，下一秒戚慕阳就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同时愣住。宿舍里的一切好像都被定住了一般，三个人谁也没有动，直到一分钟后，戚慕阳才艰难开口：“妈……你的睡衣怎么这么丑？”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刚被夸完就被嫌弃，褚晴气恼的瞪了戚未晨一眼。看吧，她睡衣果然很丑，也就是他，为了骗自己亲亲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不对，你怎么在这里？”戚慕阳很快找到了重点。 　　褚晴清晰的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音，咽了下口水讪讪道：“我、我来就是那什么，那个……” 　　“来给我过生日。”戚未晨淡淡打断。 　　戚慕阳又是一愣：“爸你今天生……啊对，是今天，”他说完深吸一口气，“我竟然忘了！爸爸对不起，最近事太多了，我就没想起来……” 　　“算了。”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戚慕阳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余光注意到蛋糕盒，赶紧殷勤的跑过去拆盒子：“刚好有蛋糕，爸爸别生气，我们先给你过一次，等周末再……” 　　盒子打开，圆圆的蛋糕上缺了好大一块。 　　“还是个吃剩的。”戚未晨的声音没有起伏。 　　褚晴立刻卖队友：“戚慕阳吃的！” 　　“……我没吃这么多吧，妈你是不是也吃了？”戚慕阳无语的看向她。 　　褚晴一本正经：“我没吃，都是你吃的。” 　　戚慕阳皱眉：“不是……” 　　“是。”褚晴眯起眼睛。 　　戚慕阳顿了一下，憋屈的点了点头：“没错，都是我吃的。” 　　“儿子太不孝顺了，我们要个二胎吧。”褚晴狗腿的装可怜，一脸娇弱的跑去戚未晨面前示好。 　　戚未晨表情微松：“好，到时候多生一个。” 　　“……你们当着我的面谈二胎，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戚慕阳更加无语，说完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不对，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聊二胎的地步了？你们不是分……不是只是同学吗？” 　　好险，差点把自己知道他们交往过的秘密泄露了。 　　褚晴自己还正心虚着，自然注意不到戚慕阳的心虚，她闻言赶紧离戚未晨远了点，干巴巴的解释：“我这不是开玩笑么，要真打算要二胎，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是独生子女？” 　　戚慕阳一听也有道理，刚要点头，突然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你看什么？”褚晴咽了下口水。 　　戚慕阳盯着她看：“你嘴怎么了？” 　　“……怎么了？”褚晴一惊，赶紧捂住嘴。 　　戚慕阳啧了一声：“看起来有点红，是不是吃什么辣的东西了？”他说完注意到戚未晨的唇色也有些不对，当即怒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 　　褚晴：“……” 　　“没有。”戚未晨冷淡的看他一眼。 　　戚慕阳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呸！肯定是背着我吃什么了，有你们这样当爹妈的吗？！” 　　“……你还说我们呢，你嘴怎么这么红？”褚晴赶紧打断他。 　　戚慕阳愣了一下，气势稍弱：“我吃自热火锅了。” 　　“呵，偷吃。”褚晴冷笑。 　　戚慕阳气势彻底没了：“那、那还不是因为爸平时不怎么吃辣，你又离得远……哎呀不说了，咱这段算是扯平了，赶紧点蜡烛。” 　　他说完就开始往蛋糕上插蜡烛，插了十八根后开始点火，褚晴抱臂提醒：“再插一根。” 　　“为什么？”戚慕阳不解。 　　“他十八岁生日已经过了，这应该是第十九个。”褚晴想了想道。先不管到底算多少岁了，单就生日来说，这确实是第十九个了。 　　戚慕阳听话的又插了一根，点燃后跑去关了灯，和褚晴一起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蹦蹦跳跳的愣是营造出20个人的氛围，戚未晨始终眉眼放松的看着他们，等他们唱完后闭上眼睛许愿。 　　其实在遇到褚晴之前，他的生日永远都是一个鸡蛋和一碗长寿面，没有生日歌也没有庆祝，永远孤清永远寂寞，但好在他也习惯如此，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后来遇到了褚晴，他才发现原来这些生日流程并不聒噪，被她拉着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走，比做实验写文章更有趣。 　　戚未晨郑重在心中许下三个愿望，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母子俩热切的目光，不等两人问起，便先一步开口：“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也灵的，说说嘛。”褚晴哄骗。 　　戚慕阳也跟着附和：“对啊，告诉我们吧，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实现呢。” 　　“不说。”戚未晨非常坚定。上一个生日时，他许了和褚晴不分开的愿望，被褚晴哄骗着说出来后，不到两个月就分手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泄露。 　　母子俩见他坚持，只好唉声叹气的放弃了。 　　开了灯，吃了蛋糕，褚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我先走了啊。” 　　“你去哪？”戚慕阳好奇。 　　褚晴斜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回宿舍啊。” 　　“别闹，宿舍楼早就关门了，你现在回去就得让楼管帮你开门，那你半夜溜进男生宿舍的事不就被发现了？”戚慕阳无奈道。 　　……对哦，把这件事忘了。褚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点麻烦了，一脸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男生：“那我该怎么办？” 　　戚未晨：“留下。” 　　戚慕阳：“在这里住一晚吧。” 　　父子俩同时开口，接着便看向了对方。戚慕阳一脸警惕：“我妈年纪还小，我是不会同意她跟你睡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褚晴无语。 　　戚未晨垂眸：“儿大避母，我也不会让你和她共处一室。” 　　戚慕阳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床给她，你去找陈秀他们住。”戚未晨平静的下了决定。 　　戚慕阳还没反应过来：“那你呢？” 　　“我睡你的床。”戚未晨回答他的问题。 　　褚晴：“？” 　　戚慕阳：“……你把我赶出去，让我妈睡你的床，然后你睡我的床这样吗？” 　　“嗯。”戚未晨一脸淡定。 　　褚晴：“……”这种禽兽不如的话都说得出来，脸呢？ 　　戚慕阳气笑了：“你拿我当傻子呢，我怎么可能让我十八岁如花似玉的老母亲，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干得漂亮。褚晴在心里夸了一句，无视他那句‘老母亲’，然后开始期待戚慕阳痛击老父亲。 　　只见父子二人沉默对视，三秒钟之后，戚未晨一个字还没说，戚慕阳就汪了一声，狗腿的退到了门口：“爸、妈，晚安，好梦。” 　　褚晴：“？” 第75章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褚晴无辜的睁大眼睛，半晌艰难道：“你好像没说话吧？他为什么会跑？” 　　“可能是因为没有良心。”戚未晨把眼中的威胁收了，并拐弯抹角的插儿子一刀。 　　褚晴嘴角抽了抽：“那、那现在怎么办？” 　　“洗漱了吗？”戚未晨问。 　　褚晴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不过我又吃蛋糕了。” 　　“这个习惯不好，”戚未晨不赞同的看向她，“阳台有漱口水，先凑合一下。” 　　“哦哦好……”褚晴最怕被他当小孩训斥，闻言赶紧往阳台跑，当拿到漱口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现在的重点是漱口水吗？难道不该是两人单独相处的事？！ 　　褚晴犹豫的往屋里看，结果戚未晨正在收拾刚才的蛋糕，并没有跟自己对视的意思。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先漱口。 　　两分钟之后，她尴尬的回到房间里，觉得还是应该把戚慕阳叫回来：“那个……” 　　“我给你换了新的床单被罩，睡吧。”戚未晨平静的说完，便穿上鞋走到她面前，俯身朝她靠近。 　　褚晴以为他又要亲自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唇边，接着便是从喉间溢出的轻笑。 　　褚晴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直起身了，眼中泛着淡淡的愉悦和她对视：“漱口水的味道很好闻。” 　　褚晴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脸蹭的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这屋里只有被子缝。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直接爬到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戚未晨见她似乎没心情再提戚慕阳了，这才转身去关了灯，自己到戚慕阳的床上躺下。 　　褚晴在被窝里闷了半天，等情绪平复后掀开被子，打算让他去叫戚慕阳回来，然而她掀开被子以后，目光所及之处也是黑暗的。 　　褚晴沉默一瞬，不甘的开口：“戚未晨，你这么早关灯干什么？” 　　戚未晨不语。 　　“……我觉得还是把戚慕阳叫回来吧，他放着自己屋不睡，去别人房间里，万一其他人问起，他说漏嘴了怎么办？”褚晴絮絮叨叨，“再说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单独在一个屋里也不合适，万一给戚慕阳做了不好的示范怎么办？” 　　黑暗中，戚未晨还是一言不发。 　　褚晴顿了顿，迟疑的问：“你睡了？” 　　问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有人回应。褚晴沉默三秒，突然开口：“戚未晨，我爱你。” 　　房间里除了她的声音，一切都安静极了。 　　褚晴眯起眼睛：“给你五秒时间，你如果不说爱我，就说明你心里没有我，一……” 　　“我也爱你。”她只数了一个数，戚未晨便开口了。 　　褚晴得意的哼唧一声：“不是在装睡吗？有本事继续啊？” 　　“不早了，赶紧睡。”戚未晨毫无被抓包的窘态。 　　褚晴不满：“不行，你把戚慕阳叫回来，不然我就不睡了。” 　　“需要我抱着你睡？”戚未晨问。 　　褚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红着脸炸毛：“当然不要！” 　　“那就安静。”戚未晨声音平淡，可褚晴愣是听出了威胁之意。 　　……突然明白戚慕阳刚才为什么跑这么快了。 　　褚晴不敢再造次，安安分分的躺着不吭声了，很快生物钟就迫使她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戚未晨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声，唇角浮起一点笑意，也很快跟着进入了梦乡。 　　虽然换了个地方，但褚晴还是睡得又香又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闹钟太响，哐哐的声音叫人很心烦，她只能十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她迷糊的往旁边看，就看到戚未晨去开了门，下一秒戚慕阳就进来了，她这才恍恍惚惚的明白，刚才根本不是闹钟，而是戚慕阳的砸门声。 　　“爸，妈，早上好。”戚慕阳干巴巴的笑。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距离闹钟响还有半个小时，专门来查岗？” 　　“……没有，爸你就是想太多，我就是想早点回来洗漱，省得待会儿跟你们抢阳台。”戚慕阳被戳穿了也不脸红，大言不惭的敷衍过去，看到自己的床有睡过的痕迹后，顿时松一口气。 　　……还好，老爸没有禽兽不如到对小朋友下手的地步。 　　不知道戚家父子之间有多少暗流涌动，褚晴听到还能睡半个小时，当即不满的轻哼一声，翻个身把脑袋蒙了起来，继续呼呼大睡。 　　戚未晨也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假寐。只有戚慕阳一个人站在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好跑去阳台洗漱了。 　　半个小时眨眼就过，虽然褚晴还没睡饱，但还是被戚未晨叫醒了：“趁现在基本都没起床，赶紧回你宿舍换衣服。” 　　褚晴闻言赶紧起来，穿上她那身雌雄莫辨的衣服后就要往外走。早已经洗漱好的戚慕阳赶紧追上去，一直陪着到了楼下，这才转身回宿舍。 　　等到一家三口再次会合时，就是进班之后了。褚晴困劲下去之后精神奕奕，戚慕阳相当有心眼的观察了她一下，确定老爸没对她做什么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戚未晨穿越后的第一个生日，就在大大小小的乌龙中过去了，没等所有人喘口气儿，戚慕阳就迎来了第一次辩论赛的选拔考试。 　　考试那天，戚未晨和褚晴特意请假陪他去的，两个人把戚慕阳送进考场之后，便坐在外面等着，直到一个小时后戚慕阳出来。 　　“怎么样？”褚晴立刻问。 　　戚慕阳神色轻松：“还不错吧，这次人多，结果在两天后统一公布，之后的比赛就是当天出结果了。” 　　“这样啊，那我们就回去等着吧。”褚晴呼了一口气，看起来比戚慕阳还紧张。 　　戚慕阳好笑的看她一眼，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 　　“知道的，我家慕阳崽肯定是最棒的。”褚晴立刻道。 　　戚慕阳嘿嘿一笑，便跟着爸爸妈妈回学校了。两天的时间眨眼即逝，很快第一次考试的结果就出来了，和戚慕阳预料的一样，他顺利通过了考试。 　　接下来的五场选拔考，戚慕阳就像开了挂一般，势如破竹的往前冲，很快就冲到了前十名。按照辩论赛的规定，只要在选拔赛中进入前十名，便有资格以个人的名义参加比赛。 　　拿到参与资格那天，戚慕阳沉默许久，才不屑的嘁了一声：“这就是不及格不惜作弊也要拿到的东西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他的是作假得来的，当然不怎么样，你的是通过努力得到的，比他的含金量高多了。”褚晴看着他手机上显示‘合格’的字眼，愉悦得像吃了蜜一样。 　　戚慕阳看到她心情这么好，原本非常平缓的心境被打破，突然也变得非常高兴，于是屁颠颠的跑去找朋友们炫耀去了。 　　和戚慕阳不同的是，不及格自从拿到比赛资格后，就似乎陷入了某种瓶颈期，每当他试图做点什么时，脑海里都会出现自己被戚慕阳在辩论赛上压着打的场景，从而产生自我怀疑。 　　……就算提前准备，就能做得好吗？会不会还是被人揪着逻辑上的硬伤穷追猛打。 　　焦虑了许久之后，他决定找个人帮帮自己。 　　当天下午放学，他突然出现在戚未晨面前。此刻戚慕阳和褚晴提前跑去超市了，只有戚未晨一个人在教室里。 　　“我想和你聊聊。”不及格盯着戚未晨，完全把戚慕阳当成空气。 　　戚未晨余光都没分给他，收拾好东西后往外走。 　　不及格难堪的涨红了脸，但还是追了上去：“戚慕阳以前就是个废物，他能这么快进步，是因为被你辅导的吧？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你来辅导我行不行？如果我这次辩论赛能进前三，那就给你十万！” 　　他这么多年压岁钱的积蓄，再去找爸妈要几万，一定可以凑齐的。 　　戚未晨脚下一停，蹙眉看向他。 　　不及格眼睛一亮：“你放心，钱我一定会给你，你如果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先预支一半，只要你能让我进前三，那我会立刻把剩下一半……” 　　“戚慕阳不是废物，以后你说话小心点。”戚未晨眼神薄凉。 　　不及格一愣，本能的排斥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你如果不喜欢我这么说他，我可以不说，但我的话你考虑一下，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很容易就能拿到了。” 　　“我拒绝。”戚未晨淡淡道。 　　不及格皱眉：“为什么？”问完顿了一下，恍然，“我知道，你是因为怕戚慕阳生气，我答应你可以保密，反正现在参赛的人是我不是他，就算你帮我，也不算背叛你们的关系。” 　　“谁说他不参赛？”戚未晨反问。 　　不及格笑了：“你不会觉得都这么久了，还能从我手里抢走名额……”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他在个人选拔中进了前十，三天之后，你们就会在比赛现场见面，”戚未晨目光冷漠的看着他，“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尝试买通三所高校的评委，就像你当初去找段主任一样。” 　　不及格的脸色刷的白了。 第76章 　　不及格像游魂一样飘走了，刚去超市买完零食的母子俩看到他后，疑惑的走到戚未晨身边。 　　“他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打他了？”戚慕阳怀疑的问。 　　褚晴斜了他一眼：“你还不了解你爸？他是会打人的人吗？” 　　“那得看是为谁，要是为了我的话，爸爸还是可以打的，”戚慕阳说完，狗腿的看向戚未晨，“是不是啊爸爸？”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戚慕阳：“……” 　　“所以他找你干什么来了？”褚晴无视了儿子装可怜的脸。 　　戚未晨一脸平静的将刚才的事说了，母子二人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戚慕阳深吸一口凉气：“让你辅导他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还是人吗？”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褚晴感慨。 　　戚未晨默默走到两人中间：“不管他，去吃饭。” 　　“好，”褚晴说完停顿一下，迟疑的看着戚未晨，“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老是走在中间？” 　　“我是一家之主。”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立刻提出异议：“妈妈才是一家之主，你平时最听她的！” 　　褚晴扬眉：“我家庭地位这么高啊？他都什么时候听我的？” 　　“意见一致的时候听你的，不一致的时候他就自己做主。”戚慕阳嘿嘿笑。 　　褚晴：“……”这特么也算听她的？ 　　母子二人隔着戚未晨打打闹闹，引来路上无数人注目，段主任恰好经过，看到后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旁边的赵梓涵班主任。 　　“看你班里的学生，都像什么样子！”他呵斥道。 　　班主任扫了他一眼：“挺活泼，怎么了？” 　　“活泼？我看是不务正业，难怪一个个的成绩这么差！”段主任冷笑一声。 　　班主任顿了一下：“主任，年级第一就在那三个人里。” 　　段主任：“……” 　　“行了，我来是跟您要回辞职申请的，您也不用挑我刺，把申请给我撤回就行。”班主任冷淡道。 　　段主任表情微愉：“如果换了一般人，我早就辞退了，但考虑到现在这个时间有些尴尬，你辞职之后也不好找工作，所以先给你撤销了，以后别动不动说辞职，身为一个老师一点耐性都没有，还怎么教学生？” 　　班主任只是敷衍的笑笑，并没有要附和他的意思。像她这样连续几年成绩都不错的班主任，到哪个学校都是随时可以入职的，不过现在跟他争辩这个也没意义，所以她还是不说话了。 　　段主任颇有微词的看了她一眼，便大步朝前走去。 　　辩论赛转眼就到了跟前，这次一共三十八个学校参赛，加上个人赛选出的十人，一共是四十八个人。每个学校都对这场辩论赛十分看重，基本上都是专门指派一个老师跟着学生去参加。 　　承德高中这回是段主任跟着不及格过去，比赛这天两人一大早便离校了。戚慕阳被戚未晨按在教室里，把今天要背的东西都背了，这才得以跑去找班主任请假。 　　不说比赛，单就上课期间光明正大的跑出去这件事，就已经很值得开心了。戚慕阳兴高采烈的跑到走廊，一回头看到褚晴还在屋里坐着，两个人突然就对视上了。 　　褚晴对着他笑了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戚慕阳不满的进屋：“愣着干什么？一起去啊！” 　　“我？”褚晴愣了一下，“不是戚未晨跟你一起就可以了吗？” 　　戚慕阳不跟她废话，直接跑进屋拉她：“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褚晴笑了起来，半推半就的跟着走了。他们三个高调离开，使得班里议论纷纷，终于有跟奸臣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问了：“戚慕阳他们干嘛去了？” 　　奸臣得意的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被小胖子捂住了嘴，他呜呜两声疑惑起来。小胖子干笑：“你们稍等，我先问问老大能不能说。” 　　说完他就放开了奸臣，低头给戚慕阳发了短信，原本班里不怎么好奇的人，也因为他这一举动好奇起来，班里背书的声音都小了起来，都支棱着耳朵准备听。 　　等了一会儿后，就看到小胖子轻松的呼了口气，接着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喊：“老大去参加辩论赛了！” 　　班里随之一静，接着众人笑了起来，有人提出异议：“他不是输给甄有志了吗？” 　　“他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还有，注意你的措辞，那不叫输，只不过没有不及格阴险，被他抢了名额而已。”小胖子嗤道。 　　那人却不信：“得了吧，戚慕阳再强，也不可能强过甄有志，你们就是看不清局势。” 　　“你才看不清局势呢，”奸臣不满，“谁不知道我老大前两次考试都是第一，说明他实力就是比不及格强，要不是不及格作弊，老大也不会输。” 　　“对啊，现在老大能靠自己参加比赛，不就证明他的实力了？”陈秀在一旁帮腔。 　　有人笑了起来：“个人赛选出的前十是很强，但也不能否认他们是不如学校代表的，不然竞赛举行十来年，为什么这些个人赛里选出来的，没有一个能进前三？” 　　陈秀轻哼一声：“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及格可能第一轮就淘汰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有攻击性的说话，班里的人都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想，感慨几句戚慕阳的厉害之后，便没有再讨论这件事了。 　　陈秀不满意的嘀咕一句：“老大一定会赢的。” 　　离他最近的顾泉闻言，垂眸嗤了一声。 　　另一边一家三口去找班主任请假，毫不意外的得到一顿臭骂，但最终还是把假条磨出来了。三个人坐上出租车、前往举办地点a大的时候，褚晴看起来比戚慕阳还兴奋。 　　旁边的戚慕阳小声邀功：“我是不是你的贴心皮夹克，就知道你想跑出来玩。” 　　“儿子最棒，儿子最好，有你这皮夹克，难怪我一直不想生二胎。”褚晴喜滋滋的夸奖。虽然周六周日也能出来玩，但跟这种上课时间跑出来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现在的她有种中了大奖的喜悦感。 　　戚慕阳笑嘻嘻，挽着她的胳膊说话，戚未晨从后视镜里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坐好。” 　　“坐好了呀。”戚慕阳不解的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后顿了一下，默默放开了妈妈的胳膊。 　　浑然不觉的褚晴心情颇好的盯着外面的风景，笑得眼睛弯弯的，整个冬天的阳光好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快乐的样子，父子两人的唇角都勾了起来。 　　三人到a大时，举办大赛的几个阶梯教室门前都围满了人，三人找到招待台登记，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比赛资格证去找考场。 　　三个人经过一号阶梯教室时，看到了正在里面熟悉场地的不及格，旁边段主任拿着书包和茶杯，看起来像他爹一样。 　　“真是师生情深。”褚晴嘲讽了一句，一手拉一个往四号阶梯教室走。 　　辩论赛的比赛方式很简单，以随机的形式分成六组，每组八个人，正反方各四名，抽取题目后进行比赛，中途再调换一下正反立场。为了避免同一场太多优秀学生、却不能完全晋级的可能性，第一场不限制晋级名额，只要评委通过就可以参加下一场。 　　戚慕阳刚来，还没太多的紧张感，认了一遍教室后便跟爸妈一起离开了教学楼，他本来想去找个酒店休息的，戚未晨却停了下来。 　　“爸，你还有事？”戚慕阳疑惑。 　　戚未晨看着两个人：“转转吧。” 　　戚慕阳和褚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莫名其妙。褚晴笑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地方吗？” 　　“a大是本省最好的大学，既然来了，就走走吧。”戚未晨平静道。 　　他难得提出要求，褚晴和戚慕阳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于是一家三口开始在学校里转悠。起初戚慕阳和褚晴是不感兴趣的，可渐渐的也觉得好玩了起来。 　　大学和高中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哪怕承德有漂亮的建筑，有周全的设施，但跟这里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一家三口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褚晴四处张望，眼中满是好奇。 　　她虽然一直住在a城，可因为离这边远，加上性子闹腾，爸妈从来不会带她来大学或者博物馆一类的地方。等后来长大了，她有能力自己来的时候，也是一次没来过，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跟这种地方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既然这里最终不属于自己，那何必来看它有多好，除了让自己心里失落，没有一点别的好处。只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来参观了。 　　看着a大的假山a大的树，还有走在这里的莘莘学子，褚晴突然生出一点小小的艳羡，随后想到自己的实力，不由得叹息一声。看吧，她就说不要来了，来了也是徒增伤感，那种看着蛋糕却吃不到的感觉，糟糕透了。 　　“虽然这是你们俩的母校，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a大……不对，小时候应该来过吧，但是我不记得了。”戚慕阳新奇的看着四周。 　　还沉溺在伤感里的褚晴愣了一下，半晌结巴的问：“你、你说什么？我……们的母校？” 　　“是啊，你和爸爸的母校，”戚慕阳说完停了一下，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从你现在的成绩到考入a大，你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不是……我考上这里了？”褚晴睁大眼睛。 　　戚慕阳点头：“对，考上了。” 　　褚晴一脸惊喜的看向戚未晨：“我我我竟然考上了a大？” 　　“你真厉害。”戚未晨目露笑意。为了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天，所以他一直刻意回避关于两人未来的事，这次如果不是戚慕阳说出来，他还不知道原来两人都考了a大。 　　按照现在的学习进度，褚晴考a大还是有些危险的，看来要加大难度了。戚未晨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逐渐浮出一点危险的想法。 　　褚晴欢呼一声，朝他扑了过去，戚未晨立刻把人抱住了。这里是开放的大学，大学是不用顾忌旁人目光的。 　　“我竟然真的考上了，”褚晴依然不可置信，“现在说我之后是做科研的，突然就有点相信了。” 　　“你一直很好。”戚未晨目光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暂时忘了要加大难度的事。 　　褚晴笑了起来，备受鼓舞的应了一声：“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要考上这里！” 　　“好。”戚未晨手上的动作轻柔。 　　无意间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戚慕阳嘴角抽了抽：“喂，你们能不能注意点？” 　　褚晴这才想起儿子还在，赶紧推开戚未晨，一脸认真的跟戚慕阳解释：“我能考上，一定是因为他，所以有点激动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尽量相信吧。”戚慕阳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怀疑他们两个又在一起了。 　　褚晴咳了一声，心情愉悦的拉着两人往前走，再逛校园时就没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张嘴闭嘴就是不愧是我学校，什么什么就是好。 　　戚慕阳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嘚瑟，现在还没考上呢！” 　　“我不管，只要我乖乖听戚未晨的话，就一定会考上，”褚晴得意，“倒是你，走路小心点，别踩到我学校的花花草草了。” 　　戚慕阳怒道：“你都能考上，我肯定也可以！等我辩论赛得了第一，我还能再加六十分！” 　　“那你就试试喽，”褚晴斜了他一眼，轻蔑的拉着戚未晨往前走，“快点，我们离这个学渣远一点，不要让他影响了我们的智商。” 　　戚慕阳：“……”好生气，刚才不该把她考上这里的事说出来的。 　　一家三口在学校转悠几圈，戚未晨想要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至少母子二人都对考大学这件事有了目标，也表示以后会好好学习。逛完之后，三人就去吃了午饭，之后休息半个小时便去赛场了。 　　第一场比赛是同时进行，每个阶梯教室都有三个评委，分别由三所高校的教授担任，比赛现场有摄像录音，可以说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平公正。 　　由于第一场是封闭式比赛，所以褚晴和戚未晨像那些带学生比赛的老师一样，都坐在赛场的外面，等了一个半小时后，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 　　褚晴紧张的站了起来，看到戚慕阳轻松的表情后，一瞬间就笑了：“晋级了？” 　　“当然。”戚慕阳得意。 　　褚晴笑得更开心了：“真棒。” 　　“附近有家奶茶店不错，带你们过去？”戚未晨神色轻松的问。 　　褚晴一听这是要奖励儿子了，不由得好笑的斜了他一眼。果然，戚慕阳一听就很开心：“好啊，我们去吧。” 　　“走吧。”褚晴笑笑道。 　　第一场虽然结束了，但两个小时后可能还有第二场，是即兴评述比赛。一般来说每组辩论赛都是八个人，如果第一场结束刚好是八的倍数，那就不用第二场比赛，如果人数超出，那就要开始第二场笔试，直接从倒数开始淘汰，直到把人控制在八的倍数上。 　　辩论赛聚集了a城最优秀的学生，一般晋级人数都会多，所以第二场几乎成了惯例。果然，等三人买了奶茶回来，第二轮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一共是31个人，这场要一次性淘汰7个。 　　“慕阳崽加油，熬过这一场，你就是前24名了！”褚晴鼓励道。 　　戚未晨平静叮嘱：“平常心，这种规模，不足以让你紧张。” 　　“嗯！”戚慕阳乖乖把爸妈的叮嘱听完，便直接往考场去了。 　　这一场是在一号阶梯教室进行的，所有学生都聚集在这里等待，戚慕阳到了后，一眼就看到了不及格。 　　……这货活得还挺久。 　　不及格也同样发现了他，顿时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两个人就像完全不认识一样，谁也没有搭理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戚慕阳想到爸妈在外面，心里就有些着急，总想跑出去看看他们，但好在克制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顺序，他立刻起身去了考场，拿了题目后做了五分钟准备，便当着几个评委的面开始了。 　　前面等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准备加考试却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戚慕阳从考场出来时，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褚晴看到他的表情，说话都小心了：“你……这次怎么样？” 　　戚慕阳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她打断了：“结果怎么样不重要，你走到这里，就说明你非常棒了，千万不要难过，我永远都为你骄傲！” 　　戚慕阳失笑：“想什么呢，结果还没出来呢。” 　　“那你表情不是太好……”褚晴小声嘀咕一句。 　　戚未晨安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褚晴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比戚慕阳看起来还不淡定，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戚未晨简单问了一下戚慕阳的题目和答案，听完便微微颔首：“应该是没问题的。” 　　“真的吗？”褚晴有些紧张，看到他点头后才松一口气。 　　最后的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戚慕阳成功晋级。三个人吃了点东西便回学校了，路上褚晴和戚慕阳歪着脑袋睡得正香，戚未晨也稍微有些疲惫。 　　出租车到了学校门口时，戚未晨叫醒了二人，褚晴和戚慕阳打着哈欠往教室走，戚未晨叫住他们：“回来。” 　　“怎么了？”褚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别看一整天好像没做什么，可就是累得够呛。 　　戚未晨温柔的看着她：“不上晚自习了，回宿舍睡觉吧。” 　　“……不好吧？”褚晴迟疑。 　　戚未晨朝她挥了挥手机：“我已经跟班主任说了。” 　　“好嘞！”褚晴毫不犹豫的往宿舍走，一进门直接栽到了床上，顿时睡得人事不知了。 　　这一觉一直到早上的闹钟响起她才醒，算算时间，竟然睡了将近十个小时。神清气爽的她洗漱完便去教室了，一进门便对上几双小心翼翼的眼睛。 　　褚晴疑惑：“怎么了？” 　　“老大是不是很伤心啊？”陈秀紧张的问。 　　小胖子叹了声气：“昨天都没回班里，肯定伤心啊。” 　　“……那是因为他太累了，所以提前回宿舍睡觉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褚晴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后道，“别想了，他晋级了。” 　　“真的？”小胖子一脸惊喜。 　　褚晴点了点头，恰好戚慕阳和戚未晨进来，便懒洋洋的开口道：“你问他去吧。” 　　于是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戚慕阳身上了，等确定晋级后顿时欢呼起来，班里许多人也向他道喜。 　　戚慕阳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可庆祝的，等我登上领奖台再说。” 　　除了小胖子等人，其他人只是笑笑，显然不觉得他能继续下去，然而接下来第三场、第四场，他都顺利晋级，一直到了最后一场、只剩下六个人时，众人才真正的惊讶起来。 　　看着晋级名单上的‘甄有志’三个字，戚慕阳勾起唇角：“真没想到他能撑到最后一场。” 　　他们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 　　不及格看到戚慕阳的名字，心情十分差劲，翻开书后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最后只能烦躁的把书丢了。 　　不管各人心情如何，三天之后最后一场比赛按时举行。按照往年的习惯，最后一场比赛会进行直播，所有中学都会由班主任带领着进行观看，所以这一场比赛，小胖子等人即便不去现场，也能看到现场。 　　最后一场比赛一共六人参加，12个评委对六人的表现分别评分，最后根据分数选出前三。一般来说，一个学校能有一个入围的，已经是实力的象征了，这次承德高中一下子进了两个，在中学和家长中都流传开了。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恭喜段主任，段主任表面笑呵呵的接受，心里却总是觉得虚得慌，有种要不好了的感觉，尤其是看到直播里戚慕阳漫不经心的笑时，更觉得自己这次要糟。 　　……不会出什么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段主任：我有一点点害怕 　　戚慕阳：呵呵 第77章 　　为了给各大中学一个检查视频设备的时间，辩论赛的直播提前一个小时就开了，因此学校里的学生看到的，只是比赛现场的画面，真正的比赛还得一段时间才开始。 　　“我怎么这么紧张呢？”小胖子紧紧盯着每一个镜头，看到一闪而过的戚慕阳时，就会稍微放松，然后继续紧张的在画面里搜寻。 　　奸臣咽了下口水，目光也没从电视上移开过：“别说你紧张，我都要紧张死了。” 　　“话说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配同传字幕吧？不然我可听不懂。”陈秀小心的问。 　　小胖子点了点头：“和以前一样，字幕由上两届的前三负责……不过听不懂也没事，之前老大跟不及格打比赛那次，我们也听不太懂，但从对方的表情和声音流畅度上，也能感觉到谁好谁坏。” 　　“也是，我只要看着老大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占不占优势了。”陈秀小声嘀咕一句。 　　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泉微微一动，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奸臣斜了他一眼，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腿：“喂，装什么呢，明明很想看。” 　　自打上次老大被恶意抢走名额后、顾泉成了第一个帮他说话的人时，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子还不算无药可救，所以最近对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无视了。 　　顾泉被他踹了一下也不生气，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我现在脾气真是好了，阿猫阿狗都敢随便挑衅我。” 　　“哪那么多屁话，赶紧的，快开始了。”奸臣说完，随意的扔给他一包薯片。 　　顾泉顿了一下，嗤了一声将薯片撕开了。 　　另一边一家三口坐在A大的礼堂里，褚晴左手水右手毛巾，一脸紧张的看着戚未晨给儿子讲注意事项。最后一场是公开性的，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四十分钟，礼堂里已经来了许多观众，都在等着比赛开始。 　　最后参赛的六个人，神色都不太轻松，尤其是角落里的不及格。戚慕阳的存在像是一根刺，起初扎在他的喉咙里，现在扎在他的心口上，时刻提醒他比赛的名额是抢来的，是虚假的。 　　段主任看出了他的紧张，温和的宽慰道：“不要紧张，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了，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能进前三，你放宽心好好比赛，一定可以进去的。” 　　“但是戚慕阳在……”不及格声音微哑。 　　段主任顿了一下，勉强笑道：“他之前赢你两次，只是凑巧而已，一个成绩这么差的学生，是不可能在这种大型比赛上赢过你的，别担心。” 　　“不是两次，是三次。”不及格看向他。 　　段主任听到他这么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胡说，就是两次！” 　　不及格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了。 　　“小甄啊，以后说话小心点，我是负责学校比赛的人，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你知道我为了帮你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吗？要是被校长知道了，我可是要面临处分的，至于你，恐怕也不会好过。”段主任不高兴道。 　　不及格声音微颤：“对不起，主任。” 　　“唉，总之你一定要争气，争气进入前三拿到加分，这样也不枉我对你费了这么大心思了。”段主任恢复成慈祥的态度。 　　不及格嘴唇动了动，小心道：“可是我的实力不如戚慕阳，这是事实，如果他继续比赛的话，最后排名出来时，就算我进了前三，他也大概率在我前面，那我们作弊的事，恐怕还是会被发现。” 　　段主任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件事。与其说没想到，不如说根本不愿意想，他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自认为眼光奇准，戚慕阳那种不着调的学生，在他眼里根本就不会有大出息。 　　“主任，我们必须得考虑到这个情况啊，”不及格斟酌着开口，“当然了，如果他能临时退出，那比赛的人就只剩下五个，按照比赛的规则，需要临时加一场笔试淘汰一人，再让剩下的四人组成两队比赛……您知道我笔试实力更强，如果能这样进行的话，进入前三的概率就大了。” 　　段主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等他说完后陷入了沉思。不及格耐心的在旁边等待，并不觉得主任会拒绝他的提议，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像，都是社会达尔文论的簇拥者，都不喜欢戚慕阳这种人。 　　果然，片刻之后，段主任沉声道：“我去劝他。” 　　“他要是不答应呢？”不及格忙问。 　　段主任颇为自信：“我可以动用手中资源，帮他找个普通高校的录取名额，以他现在的成绩，根本考不上的那种，他除非傻了才不答应。” 　　“可是万一呢？”不及格皱眉。 　　段主任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褚晴往他们这边瞄了几次，都看到段主任和不及格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由得拉了拉戚未晨的袖子：“他们不会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戚未晨扫了一眼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小心点就是。” 　　“对，戚慕阳，你待会儿不要吃东西，最好也别喝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找几个小混混把你从这里绑走。”褚晴立刻叮嘱。 　　戚慕阳笑了一声：“不喝水不太行，我好渴。” 　　“哦，那就喝咱们自带的，刚刚好的温开水，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褚晴说着，便将手里的杯子拧开了递到他嘴边，戚慕阳哪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受宠若惊的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一旁的戚未晨沉默一瞬：“我也渴了。” 　　“桌子上有矿泉水，自己拿吧。”褚晴随口道。 　　戚未晨看向辩论赛赠送的矿泉水，默默的不说话了。戚慕阳得意的看他一眼，趁着今天这个好机会一直缠着褚晴，十分钟的功夫喝了几次水，直接把保温杯里的全都解决了。 　　而喝水太多的后果就是，他终于忍不住上厕所了。褚晴忙道：“让你爸跟着去。” 　　“不用，我去去就回。”刚才挑衅太多，戚慕阳可不敢叫上老爸，闻言一溜烟的跑了。 　　他一出去，段主任就跟着出去了，没多久不及格也消失在座位上，戚未晨眉眼一动，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戚慕阳跑去洗手间解决了人生大事，顿时一阵轻松，心情颇好的洗手时，透过洗手台前的镜子看到了进来的人，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一分，擦干了手揣进兜里，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 　　“戚同学，真没想到你表现这么好，竟然冲进了前六，真是为承德高中增光啊。”段主任笑呵呵道。 　　戚慕阳嘲讽的勾起唇角：“段主任说笑了，我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跟承德高中有什么干系？再说了，我表现好不好，段主任难道心里不清楚？倒是一个赝品竟然也到了前六，还挺叫人惊讶的。” 　　段主任没想到他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笑容僵了的同时对他更不满意，到底是底子差学习又不好的家伙，连尊师重道这种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段主任找我有事？”戚慕阳扬眉。 　　段主任想到正事要紧，咳了一声道：“最后一场选拔赛时，我让甄有志同学胜出，确实对你很不公平，这一点我也该向你道歉，但是你得理解一下，我也是从学校的利益出发的，再说了，就算你进了前三……哪怕第一了又怎么样？你别说加六十分，就是加一百六，也考不上这三所大学的其中一所吧？但如果是甄有志加分就不一样了，他会非常稳定的考上，为学校增光。” 　　“所以就为了给学校增光，牺牲我一个？”戚慕阳讽刺的问。 　　段主任叹了声气：“主要是这分数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其实我一早就想好怎么补偿你了，学校有推荐生名额，像你这种外语好的学生，很受普通高校的欢迎，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名额，让你顺顺利利的上大学。” 　　他说完顿了一下，怕戚慕阳不答应，于是苦心劝说：“你别看只是普通高校，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以你的成绩来说，很可能什么都考不上，所以我给你的名额是最好的选择，比你考A大这些学校加六十分要来得实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戚慕阳打断他的话。 　　段主任几次三番被一个小毛孩打断，心里的不愉快进一步扩大，但面上却是滴水不漏：“我想劝你放弃比赛。” 　　“放弃？”戚慕阳扬眉。 　　段主任索性直说了：“你放弃之后，为了保持双数人比赛，会通过笔试淘汰一个，甄有志笔试成绩一直稳定，应该能顺利进入前四，这样争取前三获得加分的概率就大了，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推荐生名额一定有你一个。” 　　“甄有志是你儿子吗？你对他这么好？”戚慕阳忍不住怀疑。 　　段主任笑了一声：“不是儿子，但是学校最有希望的学生之一，我作为学校的领导层，当然能帮则帮。” 　　戚慕阳懂了，扫了他一眼便往外走，段主任忍不住跟上：“你答应了？”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话没说完，戚慕阳推了一下洗手间关着的门，脸色顿时难看了。 　　段主任皱眉走了过去：“你再考虑一下，我真的是为了大家好。” 　　“把门给老子打开。”戚慕阳面色阴沉。 　　段主任愣了一下，试着推了推门，结果怎么也推不动。 　　洗手间外面，不及格脸色惨白的缩在角落里，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戚未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戚未晨平静的看向门上插的钥匙，半晌缓缓道：“门在关着的状态下插上钥匙，就无法从另一边打开，这招我之前用过。” 　　“……你想怎么样？”不及格死死盯着他。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过去将门打开了，戚慕阳立刻推开门出来：“谁他妈……爸？” 　　“爸？”段主任听到戚慕阳的称呼，顿时有些惊讶。 　　戚慕阳面不改色的补上一句：“把门给锁了？是你啊甄有志？” 　　“……我、我只是凑巧经过。”不及格嘴硬。 　　戚慕阳嗤了一声：“钥匙上的指纹擦干净了吗？要不要找人做个鉴定，或者报警？” 　　“不能报警！”不及格脱口而出。 　　戚慕阳勾起唇角：“你不是说不是你吗？” 　　不及格顿时不说话了。 　　段主任立刻看向不及格，看到他的表情后皱了皱眉头，本着大事化了的想法道：“行了，马上就该比赛了，都回去准备吧。” 　　“段主任，他把我锁在洗手间，摆明了是不想我参赛，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戚慕阳懒洋洋的问。 　　段主任啧了一声，对他最后一点耐心也没了：“都是同学，何必闹这么难看，甄有志同学已经知道错了，你也别太得寸进尺，再说这不也没有耽误你比赛吗？” 　　戚慕阳冷嗤一声，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平静的看着不及格，在对方紧张的目光下淡淡道：“你安心比赛，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追究。” 　　不及格一愣。段主任脸色好看了些：“到底是咱们学校的年级第一，为人就是大度，戚慕阳你学着点。” 　　“一定要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这样输给慕阳时，才足够心服口服。”戚未晨冷淡的补充一句。 　　段主任被啪啪打脸，噎了半晌后带着不及格走了，走出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训斥他了。戚慕阳听着段主任训人的声音，等他们走远才笑眯眯的看着戚未晨：“爸，真的不追究？” 　　“是暂时不追究。”戚未晨指出重点。 　　戚慕阳扬起唇角：“可以后追究的话，不就没证据了？” 　　“你不是已经保存证据了？”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如果没有存证据，你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不及格，而不是问是不是他做的。”因为肯定是他做的，完全没有问的必要。 　　戚慕阳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上面还显示正在录音中，他直接把最后一段父子俩的对话删了，点击保存重新揣回兜里：“走吧，去比赛！” 　　“嗯。” 　　父子二人一起回了礼堂，还没到位置上就看到褚晴揣了一大堆零食，正在紧张的盯着礼堂大台子上的人。戚慕阳过去抢了一个糯米糍：“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不行，我太紧张了，需要吃点东西才能缓解，”褚晴说着，又把糯米糍抢回来，“你该上台了，不能乱吃东西，这些交给我就好……对了，你们去个洗手间怎么这么长时间？” 　　“哦，又在外面做了点练习。”戚慕阳轻描淡写道，并不想把那些恶心事告诉褚晴。 　　显然戚未晨也是这么想的，闻言只是沉默的附和一声。 　　褚晴没有多想，撕开糯米糍的袋子就开始吃，戚慕阳在她的紧张中终于登台抽取题目了，戚慕阳和不及格很巧的抽中了相反的立场。 　　承德高中的三年二班里，同学们顿时惊呼一声，有人深深惋惜：“要是一队该多好，还能互相帮忙。” 　　“你指望不及格帮我家老大？”奸臣的音调高了些。 　　那人沉默一瞬，没忍住笑了起来。以不及格的为人，不踩戚慕阳两脚就算了，怎么可能会帮他。 　　顾泉倚着后墙，玩味的看着电视上的戚慕阳：“可以光明正大的报仇，这小子得多高兴。” 　　戚慕阳确实心情挺愉悦，不过拿到题目之后就全心投入到比赛中去了，暂时也顾不上不及格。不及格有些心烦意乱，但他心态更强大，等开始比赛之后，也暂时压制了内心的烦躁，稳定的展开了比赛。 　　褚晴一脸紧张的拿着一个巨大的面包，小仓鼠一样一口一口的啃，一边啃一边往台子上看。现场没有翻译，她能勉强听懂的单词很少很少，只能高度集中的盯着戚慕阳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戚未晨起初还在听戚慕阳打比赛，渐渐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褚晴身上了，看到她手里比脸还要大两三倍的面包，沉默一瞬后问：“你从哪买的？” 　　“这个吗？礼堂旁边的超市呀，就剩一个了，你要啃吗？”褚晴无辜的邀请。 　　戚未晨默默别开脸：“……不用了，你也少吃，等结束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没事，这东西不占肚子的。”褚晴吸了一下鼻子，继续紧张的啃面包。 　　台上神仙打架，各大中学的学生在电视机前围观神仙打架，明明自己不是比赛的那个，可也忍不住跟着紧张，思路被正反两方猫玩耗子一样来回拉扯。 　　最震惊的还是三年二班这些人，他们虽然知道戚慕阳能一路晋级，肯定是有实力的，但当亲眼看到时，还是有种受到冲击的感觉。 　　班里一片沉默，每个人的心弦都被调动，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学校论坛被刷爆了！” 　　“怎么回事？”奸臣忙问。 　　那人笑了起来：“都在夸戚慕阳，想知道他联系方式什么的，一堆乱七八糟的。” 　　“这六个人里，也就我老大长得最好，难怪这么多人问。”奸臣十分骄傲的打开论坛，开始在上面吹戚慕阳的彩虹屁。 　　陈秀和小胖子也赶紧加入，顾泉不屑的笑了一声，默默掏出了手机。 　　第一场比赛在众人的围观下结束，第二场是正反方调换立场，如第一场开始之前一样，给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班里众人跟着放松，都开始刷论坛了，这种身边同学突然网红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奸臣正挨个找关于辩论赛的帖子回复，突然看到一条‘这个女生好漂亮，也是你们学校的人吧？’的帖子，他愣了一下，点进去一看，就看到褚晴正捧着一个巨大的面包在啃的动图，茫然的表情和夸张的面包也掩藏不住她的美貌。 　　……就是看起来有点傻兮兮的。 　　“噗，你们快看电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众人立刻看向电视，只见电视里褚晴正抱着面包一口一口的啃，双眼发直的样子宛若美貌小傻子。 　　奸臣沉默一瞬：“这是怎么回事？” 　　“跟以前一样，中场休息时间，为了不打扰台上选手思绪，暂时切了镜头，”小胖子斟酌着开口，“估计是刚好切到了褚爷脸上。” 　　“……那之后还转换镜头吗？”奸臣无语。 　　小胖子沧桑的看他一眼：“应该不会。” 　　奸臣：“……” 　　他试图给褚晴和戚未晨打电话，好叫褚晴放弃那块面包，然而比赛场内可能有什么屏障，他打了半天都没打过去，只好就此作罢，眼睁睁看着褚晴对着镜头吃了十分钟的面包，而学校论坛也被她吃面包的照片刷爆了。 　　“……没想到褚爷最后出圈不是靠美貌，而是靠沙雕。”奸臣无语道。 　　陈秀轻轻抽了一口气：“但愿她知道这件事后不要崩溃。” 　　不知道自己的吃相已经被整个A城的初高中生们看到了，褚晴依然抱着大面包啃得忘我，直到不小心打了个嗝，才被戚未晨强制收走。 　　“再给我啃两口。”褚晴可怜的看向他。 　　戚未晨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恋的把面包收起来了。褚晴无奈，只好委屈兮兮的盯着台上的戚慕阳。 　　第二轮比赛要比第一场更难，因为换了立场，所以不仅要推翻自己刚才全部说过的话，还要记住对方在上一场用过的论据，避免重复。如果第一场看起来像热身，那第二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台上明显要比第一场激烈很多，一直保持轻松的戚慕阳眉头也皱了起来，在辩论时间不断延长后，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疲态。褚晴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担忧的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整个人都坐得僵直。 　　在最后的陈述之后，台上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偌大的礼堂安静极了，都在等着十二位评委最后的打分情况。 　　在经过二十分钟的统计和检查后，结果终于出来了，A大文学系的办公室主任上台来公布每个人的分数，现场和电视机前的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周临，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数为89.7。” 　　“林波，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数为91.2。” 　　…… 　　“甄有志，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数为87.1。” 　　不及格愣了一下，听到分数后许久没回过神，直到听到了戚慕阳的名字，他才像浑身过电一般，死死盯住台上报分数的主任。 　　“戚慕阳，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数为93.9。” 　　不及格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净了，面无人色的跌在座位上，双眼中一点光芒都没有。段主任表情也十分难看，要不是怕现在转身走会在直播里留下不好的形象，他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褚晴怔怔的听着分数，等全部报完后拉了拉戚未晨的袖子：“那个……我没听错吧？戚慕阳目前分数最高？” 　　“嗯，他是第一。”戚未晨目光和缓。 　　话音刚落，就听到台上宣布：“本届辩论赛第一名，是承德高中的戚慕阳同学，恭喜。” 　　掌声顿时在礼堂里响起，同时爆发一阵欢呼的，是一直守着直播前的三年二班的学生。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好像自己拿了第一一般，班级的凝聚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奸臣鬼吼鬼叫着抱住小胖子乱蹦，两个人宛若疯癫的猴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大一定行的！”陈秀说着话哽咽起来。 　　小胖子笑着呸了他一声，推开奸臣抱住陈秀：“这么大的喜事，你哭个屁！” 　　“我就是太激动了，老大最棒呜呜呜！”陈秀用力的抱着兄弟。 　　奸臣喜滋滋的跟其他拥抱完，看到顾泉神色轻松的坐在那里，当即把他拖起来抱住。顾泉僵了一瞬：“你干嘛？！” 　　“老大，老大第一了！”奸臣只抱了一下就放开了，笑嘻嘻的捶了顾泉的肩膀一下。 　　顾泉绷着脸露出嫌弃的眼神，但最终还是绷不住笑了，骂骂咧咧的捶了回去，小胖子一看还挺好玩，立刻加入进来，现场一度非常混乱，最后还是班主任出马把这几个训了一顿，众人才算老实。 　　“待会儿前三名是不是要说获奖感言呀。”小胖子顶着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问。 　　班主任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是，看完致辞就关电视，都给我上自习！” 　　“啊――” 　　班里顿时此起彼伏的失望声，又被班主任绷着脸骂了一通，才开始老实的看电视。 　　获奖感言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从奖项最小的人先开始说，所以要想等到戚慕阳说话，至少得听完第三和第二的才行，众人急得抓心挠肺，但也只能等着。 　　结果第三还好，第二可以说是相当拖沓，最后还在台子上哭了起来，稳了几次才继续说话。众人看得心焦，却只能生生忍着。最后在所有人的期待下，戚慕阳走上了颁奖台。 　　身高腿长又好看的男孩子一上台，不光是礼堂里，就连电视机前都静了下来，大家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着他开口说话。 　　因为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比赛，戚慕阳有种处在佛系时间的感觉，但当站在聚光灯下，听到面前的话筒发出一声尖利的蜂鸣，他的佛系突然被打破了。 　　戚慕阳有些不适应的动了一下，目光四下找寻一圈，和父母对视后再次平静下来，对着镜头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微笑。 　　“……卧槽，我老大好帅，我好像恋爱了。”小胖子捧着被戳中的心脏，颤巍巍的开了口。 　　班主任斜了他一眼：“想出去站着吗？” 　　“不想。”小胖子立刻放弃搞怪，笑嘻嘻的看着电视。 　　电视上的戚慕阳长相俊朗阳光，周身透着少年人特有的肆意和张扬，就像他的辩论风格一样，是一种不加掩饰的锋利，叫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灯光将他的睫毛照得都十分清楚，他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的敲了敲话筒，听到音响里传出钝钝的回声后，这才满意的开口：“感谢各位评委老师给我这么高的分数，虽然我觉得这是我应得的，但是各位能做到公平评分，就足以受到每一位参赛者的尊重。” 　　他这句话说出口，礼堂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和掌声，只有段主任和不及格脸色难看。电视机前，小胖子吹了声口哨：“老大真棒！” 　　“不愧是我老大！”奸臣附和。 　　班主任忍无可忍：“你们两个，给我站讲台上来！” 　　电视上戚慕阳等到声音稍歇，才微微站得直了一些：“如果在两个月前，你告诉我会参加A城最顶尖的辩论赛，并且在比赛里拿到第一名的成绩，我会觉得你在拿我寻开心，但是我今天做到了，能站在这里，能发出自己的声音，真的要特别感谢一些人。” 　　他说完停顿一下，目光和爸妈对上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在这里要最感谢的是我的父母，他们一如既往的陪伴我、宽容我，并且信任我，以前我觉得，这些是每一对父母都能做到的事，但是我最近发现，根本不会有人比他们做得更好。谢谢妈妈一直鼓励我，谢谢爸爸教导我，我爱你们，一直都是。” 　　台下的褚晴眼眶微红，戚未晨默默在桌子下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交扣。 　　褚晴开口时有些哽咽：“我现在哭的话，是不是有点丢脸。” 　　“你可以把脸藏到桌子下面哭。”戚未晨宽慰道。 　　褚晴吸了一下鼻子：“可那样会不会看起来很奇怪？” 　　戚未晨沉默一瞬：“那趴在我腿上？” 　　褚晴想了一下画面：“……更奇怪了好么。” 　　戚未晨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画面，耳尖慢慢的红了起来。 　　三年二班的教室里，小胖子和奸臣站在讲台上还忍不住说悄悄话，奸臣嘀咕道：“老大爸妈不是出公差了么，连电话都不能打，怎么陪伴他宽容他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先感谢一通，等到爸妈以后回来了，就可以拿着视频要零花钱了。”小胖子相当鸡贼。 　　奸臣恍然：“老大就是老大，真高招。” 　　小胖子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戚慕阳好像提到了他，赶紧看向电视。 　　电视里，戚慕阳的英俊的五官无惧镜头：“还要谢谢我的朋友们，我最近忙着学习，很少陪他们一起玩了，也不怎么和他们一起吃饭，但他们没有任何抱怨，反而事事给我行方便，我一直不算什么好相处的人，可他们却一直包容我的脾气，感谢各位。” 　　“……老大长大了嘤嘤嘤。”小胖子感动的倚上奸臣的肩膀。 　　奸臣也红着眼睛哽咽：“老大真是的，我们又没做什么，平时还老是耽误他，他谢我们干嘛啊。” 　　“……你们两个，是不是戏太多了？”班主任无语，刚说完就听到后排传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声，再一看是陈秀哭了。 　　班主任：“……”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脆弱吗？不就是被顺嘴提了一句，这有什么可感动的？ 　　正当她无言以对时，又听到戚慕阳道：“当然，还要谢谢我的班主任，感谢她能做到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在我代表学校参赛的名额被抢走之后，还能站出来捍卫我的劳动成果，正是因为您的负责，才让我相信世上大多数老师，都像您一样真心爱自己的学生，我今天站在这里也是想向您证明，您一向的坚守没有错，再差劲的学生，也会有优秀的高光时刻。” 　　“……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班主任别开脸，半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 　　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就弄哭一大片的戚慕阳，在聚光灯下感谢一大堆后，突然对着台下的段主任笑了起来。 　　该谢的都谢完了，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段主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接着就看到戚慕阳勾起唇角道：“最后，是真的要说感言了。和所有参与这次比赛的同学们不同，我的路要曲折一点，在我们学校的三场选拔赛里，前两次都是第一，只有最后一场的时候，负责比赛的校领导以‘我的辩论太过锋利’为由，把代表学校参赛的名额给了另一个学生。” 　　他话音刚落，礼堂里一片哗然，显然是觉得这种理由太过荒唐。都在说辩论赛这种东西，如果不锋利还有打的必要吗？这学校是不是搞了黑幕？ 　　礼堂里乱糟糟的，三年二班也是如此，班主任抬声震了几次，议论声都没有减少。听着大家说黑幕的事，和不及格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道：“误会了吧，学霸很强的，没必要走后门。” 　　“他那么强，为什么不是第一？”顾泉漫不经心的问，“就算发挥失常，也该进前三吧？偏偏是个第六名，那可是倒数第一。” 　　这话一出，女生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差距那么大，为什么是不及格代学校参赛，似乎不言而喻。 　　…… 　　听着四周的议论，不及格脸色惨白，很想转身逃跑，但是他却生出一股执拗，偏偏要坐在这里。段主任也脸色难看，却碍于形势不敢多言。 　　等下面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戚慕阳笑了起来：“和大家一样，我也觉得很荒唐，觉得不公平，但后来想了想，学校有自己的选拔方式，既然他选了另一位同学，那应该是因为认定比我更适合参赛，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小子在玩欲扬先抑？”台下的褚晴小声的问。 　　戚未晨的唇角微微浮起，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台上戚慕阳啧了一声：“但是就在刚才，我才突然发现，不是选拔方式有问题，而是选拔的人有问题。” 　　他说完，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播放了录音，从段主任说出让他退赛开始，到不及格锁门，都一一播放出来。 　　礼堂和教室都静极了，听着里面的人荒唐的发言，都有种或多或少的寒心感。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越来越重视学生全方位的培养，可这段话一播出来，就让人有种教育在退步的感觉。 　　录音播放结束，任何人都没说话，戚慕阳收起手机，笑眯眯的看向段主任：“段主任，不要生气我没按你说的退赛，主要也是没办法，今天来参赛的选手，不管名次够不够好，都是凭借实力在各自的学校脱颖而出的，即便我退出了，再淘汰一人，即便最后只剩下四人，你选的那个恐怕也进不了前三，还不如让我继续参赛，好歹能替学校拿个第一。” 　　戚慕阳说完停顿一下，看向不及格时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如果不及格只是一开始走后门抢走名额，戚慕阳是只打算压他一头就算了，并不打算把之前录的辩论视频拿出来，然而他今天竟然想把自己关在厕所，迫使自己放弃考试。 　　戚慕阳可不是什么包子，从被锁厕所的一瞬间，就决定要反击个痛快了。 　　他抬起下巴，表情冷清的样子有七分像戚未晨：“人品不行，学习再好也没用，与其整天抱着习题耍心眼，还不如先学学怎么当一个正直的人。” 第78章 　　在领奖台上发表的言论会引起什么后果，已经不是戚慕阳要思考的问题了，从台上下来的瞬间，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净了一样，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戚未晨肩膀上，像只大狗一样黏人。 　　他倒是想跟老妈撒娇，但是妈妈个子太矮，他趴着不方便不说，旁边的亲爹还虎视眈眈的，他可没那个胆子。 　　戚未晨等他哼哼唧唧完，才淡定开口：“去吃饭吧。” 　　“好啊，我都饿坏了，”戚慕阳说完看向褚晴，“你也饿了吧？” 　　“饿……嗝！”褚晴没忍住，张嘴就是一个饱嗝。 　　戚慕阳愣了一下：“你刚才是吃了多少零食？” 　　“没多少啊，就一个面包，面包又不占肚子。”褚晴茫然的看着他。 　　面包确实不占肚子，戚慕阳闻言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去吃饭吧。” 　　褚晴立刻应声，开心的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直到被戚未晨强行戳进中间，母子俩才被迫分离。 　　到餐厅时，褚晴还不觉得自己有多饱，可当一道道菜送上来后，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噎。 　　戚慕阳刚经历一场费身费心的考试，早已经饿得不行了，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直到吃完一碗米饭，速度这才慢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一向爱吃的妈妈此刻胃口不佳，拿着筷子兴致不高的盯着面前的食物。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戚慕阳担忧的问。 　　褚晴叹了声气：“我现在收回刚才的话，面包其实也挺占肚子的。” 　　“你是吃了多少啊？”戚慕阳哭笑不得。 　　戚未晨淡定回答：“不多，看起来也就几斤而已。” 　　几斤……戚慕阳刚要说话手机就震动了，他低头看了眼小胖子发来的消息，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褚晴疑惑。 　　戚慕阳无语的抬头：“胖子之前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吧……啊，礼堂里有屏蔽仪的，而且我开了静音。”褚晴说着，才第一次把手机掏出来，刚把静音关了，手机上就突突突跳出一堆消息，她好奇的点开，看到自己抱着面包的傻样后僵住了。 　　戚慕阳满脸复杂：“胖子说中场休息的时候，镜头切换到观众席，直接拍到你怼着镜头吃了十分钟的面包……刚才我还不知道几斤的面包长什么样，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这、这些帖子能删吗？怎么比庆祝你夺冠的还多？”褚晴都要绝望了。 　　戚慕阳叹了声气：“我私戳管理员，让他压一下吧，”他说完顿了顿，放大褚晴的照片噗噗笑了起来，还忍不住跟旁边的戚未晨分享，“爸，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很适合做屏保，太搞笑了。” 　　褚晴：“……都给我删除！” 　　“不要拿你妈取笑，删了。”戚未晨扫了他一眼。 　　戚慕阳被爹妈同时欺压，只好撇了撇嘴删掉了，他低头私聊管理员的功夫，戚未晨默默从论坛下载了一张照片，存成屏保后把手机藏进了口袋。 　　一家三口吃完饭，便直接回学校了，毫不意外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而褚晴的人气直逼刚得了第一的戚慕阳，个个都在问她有没有把面包全部吃完。跟母子二人的受欢迎程度比起来，戚未晨倒是显得没什么人气了，只有小胖子等人围在他身边。 　　奸臣谄媚道：“我家老大不是故意没感谢你的，他就是太含蓄了，越重要的人越不好意思夸，你别放在心上，以后该教他还得教，千万别放弃他。” 　　“对啊戚神，老大考大学就靠你了，看在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千万别生他气，”小胖子也跟着讨好，“这样吧，等周末让老大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你。” 　　戚未晨扫了他们一眼：“不用。” 　　二人顿时皮一紧，刚要说话，就听到戚未晨道：“他已经谢过我了。”说完便直接走了。 　　小胖子和奸臣面面相觑，半晌小胖子疑惑的问：“他什么时候谢的？我没听到获奖感言里有他啊？” 　　“大、大概是私底下的时候？”奸臣也不太确定，“毕竟戚未晨是私生子，身份上不了台面，所以私下道谢了。” 　　小胖子一听觉得也有道理，顿时不纠结了。 　　托这次比赛的福，戚慕阳和褚晴的人气空前高涨，不仅会有同校的学生时不时刻意凑过来打招呼，外校也有跑来看他们的。正是十几岁青春年少的时候，被关注的多了，爱慕者也多了起来，戚慕阳一天收到了三封情书。 　　晚自习结束，一家三口往宿舍走时，又一次被个小姑娘拦住了。 　　小姑娘红着脸，颤着手把情书奉上：“戚慕阳同学，给你的！” 　　戚慕阳顿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小姑娘就跑了，一眨眼连影子都不见了。褚晴啧了一声：“第四封了吧，你们这个年代还挺复古，都流行这样表白。” 　　“你们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戚慕阳好奇。 　　褚晴扫了他一眼：“直接说呗，那有什么。” 　　“直接说多尴尬，还是这种方式委婉，也省得彼此难堪。”戚慕阳说完，就直接把信装进兜里了。 　　褚晴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你不看看？” 　　“回宿舍再看吧。”戚慕阳随口说完，看到小胖子几人在前面走着，当即追了过去。 　　褚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开始了唉声叹气，只可惜一直到进了宿舍大门，戚未晨都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戚未晨反问。 　　“早恋啊！”褚晴无奈的开口，“他还有半年多就要高考了，要是谈了恋爱，多耽误学习啊！” 　　“你现在也谈了恋爱，耽误学习了？”戚未晨又问。 　　褚晴张了张嘴，竟觉得无言以对，半天才憋出一句：“他跟我不一样，他找的肯定没我找的好。” 　　戚未晨顿了一下，周身的气息开始愉悦，再见她似乎真的挺烦恼，斟酌片刻后开口：“你喜欢父母干涉你吗？” 　　“不喜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忍不住嘛。”褚晴叹了声气。当闺女的时候，干什么都不想爹妈干预，可做了母亲，就总忍不住插手孩子的事，她都不知道是全天下当父母的都这样，还是就她一个人这么双标了。 　　戚未晨伸手抚去她额角的乱发：“你所有的忍不住，都是因为觉得他没办法处理好自己的事，但你仔细想一下，他真的处理不了吗？再说了，被人喜欢没有错，情书也不是他让别人送的，他在这件事里这么无辜，你又能怎么干涉？” 　　“那、那就这么放着不管？”褚晴犹豫。 　　戚未晨目光和缓：“他有自己的人生，一切顺其自然。” 　　“懂了，”褚晴小小的呼了一口气，接着笑了起来，“幸亏有你在，我才能少做错事。” 　　“你不嫌烦就好。”戚未晨唇角微微扬起。 　　经过跟戚未晨的谈话，褚晴这天晚上想通了很多，等第二天再回班里的时候，就不再在意戚慕阳收了多少情书、有没有对哪个小姑娘的态度不一样了。 　　中午的时候，一家三口准备去吃饭，又一次被小姑娘拦住了。 　　戚慕阳对这种场景已经很熟悉了，看到对方手里粉色的信封后，无奈的伸出手：“给我吧。” 　　“不、不是给你的，是我哥给褚晴的。”小姑娘结巴着说完，就把信往褚晴手里塞。 　　褚晴下意识的接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跑远了。她嘴角抽了抽，无语的低头看向信封。 　　“哟吼，我妈魅力真大，也有男生送情书了啊。”戚慕阳好奇的凑过去，窜捣她快点打开。 　　褚晴斜了他一眼：“你之前怎么不当我面打开？” 　　“人家女生的心意那么私密，能写出来给我已经很有勇气了，怎么能随便让你看。”戚慕阳立刻道。 　　褚晴假笑一声，把信装进口袋：“不好意思，男生的心意也一样私密，传阅的话很没礼貌。” 　　戚慕阳不满：“男的有什么可私密的，”他说完立刻看向戚未晨，“你说对不对？” 　　“不知道。”戚未晨冷着脸扫了褚晴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戚慕阳一愣，讪讪看向褚晴：“完蛋了，老爸生你气了。” 　　“他不会生气……吧？”褚晴有点不太确定，干脆把自己身份卡给了戚慕阳，“去找你的小学鸡伙伴们吃饭。” 　　“OK。”戚慕阳相当识相的跑掉了。 　　打发完儿子，褚晴跑去追戚未晨，路上又被人拦着要了几次联系方式，她都以‘有男朋友’为由直接拒绝了。戚未晨一直走得不算快，因此听到了她拒绝别人的那些话，表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褚晴追上去后，打趣的走在他旁边：“被人喜欢没有错，情书也不是我让人送的，这件事里我最无辜，不应该被生气吧？” 　　“昨天那番话只针对戚慕阳，对你无效。”戚未晨冷着脸。 　　褚晴嘁了一声：“同样是人，为什么对我无效？” 　　“因为他没主，但你有主了，”戚未晨停了下来，看到她口袋里的一角，心情不好道，“你该拒绝。” 　　“……我没反应过来嘛，你看我刚才不就拒绝了。”褚晴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 　　戚未晨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褚晴好笑的看着他：“行了，我多练练反应能力，以后绝对不会再稀里糊涂的收信，你别生气了。” 　　“不准看这封信。”戚未晨冷淡道。 　　褚晴用力的点头：“我拿回去之后就偷偷销毁，保证既不会伤人家的自尊，又不会留着这封信。” 　　戚未晨这才满意了，看了她一眼后往食堂走。褚晴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接着小跑着跟了过去。 　　只可惜褚晴没打算再收情书了，但阻止不了别人送，一整天下来，光是拒绝就拒绝了四五个，还有人偷偷往她书包里塞小礼物，还大多是外校的，送完就跑，就是想退回都不知道该找谁。 　　戚未晨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尽管褚晴做得很好了，但那种自己的人被觊觎的心情，让他十分不爽。 　　当天晚上，他去找班主任聊了整整一节晚自习，回来时褚晴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他却一个字也不说。一直到第二天，广播里宣布要紧抓校园安全，防止外人进出，褚晴才无语的看向他：“你干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溜进学校，对学生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你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再找我。” 　　“你很失望？”戚未晨看向她。 　　褚晴哪敢这么说：“没有没有，这样挺好的，我很喜欢。” 　　戚未晨这才满意。 　　褚晴抿了抿嘴，好奇道：“可是……校外的你能拦住，校内的呢？” 　　“哦，马上就该期末考了，这次考试之后会召开家长会，那些人如果不怕考不好被家长骂的话，大可以继续把心思用在乱七八糟的地方。”戚未晨提起那些人，可以说相当淡漠。 　　褚晴震惊：“你让学校召开的家长会？！” 　　“……期末开家长会，是这几年的传统，”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我本来想建议把成绩和排名发给家长，既然有家长会，那就算了。” 　　褚晴：“……”这个男的，心肠何其歹毒啊！ 　　如戚未晨所说，随着期末考试的逼近，她身边果然逐渐清净起来，生活终于渐渐走上正轨。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当A城迎来第一场大雪时，冬天真的到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三件事，段主任被辞退、不及格转校、以及戚未晨疯了。 　　辩论赛上那段录音，对承德高中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为了不寒学生和家长的心，校长直接将段主任开除了，顺便将学校领导班子重新清洗一番，才算给了大家一个交代。至于不及格，大概是无法忍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直接静悄悄的转学了，等到班里众人发现他不在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而戚未晨疯了这件事……在褚晴和戚慕阳眼中，他是真疯了。 　　在褚晴和戚慕阳的目标都定在A大之后，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这样慢悠悠的学下去，这两个谁都别想考上，于是直接把每日的学习任务翻了两三倍，完成不了就处罚。是真的罚，这段时间母子俩经常性罚抄，又或者大冷天的去操场跑步，每次都有种要死的感觉。 　　然而戚未晨对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怜悯，就连周末也不再放过他们，两天在家的时间要把一周学的内容全部总结消化，不行的话就直接惩罚。 　　又是一个周末，褚晴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一堆翻开的资料书，不由得陷入一阵绝望：“都学了快一个学期了，才勉强把高一的两册书学完，要想把剩下的四册都学会，再加上最后总复习，是不是还得两年啊！” 　　而且还是维持这种高强度，才可能两年。 　　“你还好，我就剩下半年了，我要死了。”作为学习任务多出一倍的人，戚慕阳看起来比她还要憔悴，这一刻他什么考大学的想法都没了，只想高中毕业开个卤肉店，完成老妈年轻时的梦想。 　　一旁坐着慢悠悠喝茶的戚未晨，闻言平静的扫了二人一眼：“有这个抱怨的时间，可以多背几个单词了。” 　　“爸，好不容易周末了，就不能让我们放松一下吗？”戚慕阳不满。 　　戚未晨只有两个字：“不能。” 　　母子俩垮着肩膀坐着桌前，一副不想学习的样子。戚未晨思索一瞬：“好好学习，寒假带你们去滑雪。” 　　母子俩顿时精神一震，接着想到距离寒假还有将近一个月，顿时又丧了。褚晴试着商量：“我们不去滑雪了，你给我们减轻任务量行吗？” 　　戚未晨沉思片刻，最后在母子二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道：“今天的惩罚是抄短文十篇，加油。”说完就不急不慢的回了自己房间。 　　母子俩：“……”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漫长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叹息一声，接着二人便认命的翻开了课本。周末这种该玩该睡觉的时候，学习效率是不可能高的，于是两个人到晚上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被罚了。 　　“短文已经发到你们手机上了，褚晴抄英语，慕阳抄文言文，回自己屋抄吧，”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目光凉凉的扫过二人的脸，“不要不带脑子的抄，一边抄一边试着翻译，最好是每篇都挑出几句背一下，明天早上交给我。” 　　……这可比普通的罚抄难多了。褚晴心里叹息一声，不由得看向戚慕阳，用眼神鼓励他推翻父权。戚慕阳也不傻，假装没看到她的暗示，乖巧的拿着手机回屋了，褚晴无奈且怂，只好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十篇英语短文抄起来不难，难的是还要试着翻译加背诵，遇到不懂的单词再查一下，这样抄一篇一百词的单词，就要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十篇的话就是……五个小时？ 　　算了时间之后，褚晴内心一片绝望，只抄了两篇就抄不下去了，最后苦着脸跑去敲了戚未晨的门。 　　戚未晨打开门，就看到她穿着睡衣可怜兮兮的站在自己面前。因为家里暖气很足，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水红色睡衣，脚上连袜子都没穿，圆润洁白的脚趾露在睡裤外面，看起来小巧又可爱。 　　戚未晨生生将目光从她脚上挪开，一脸淡定的问：“有事？” 　　“我们进去说吧。”褚晴讨好的笑笑，推着他进了房门，还不忘把门给反锁了。 　　戚未晨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心头一燥，只能克制的到桌边倒一杯凉水喝了：“到底什么事？” 　　“我、我想跟你打个商量，可不可以少抄一点啊？”褚晴小可怜一样蹭到他身边，哼哼唧唧的开口，“十篇真的太多了，还要试着翻译，实在太难了，我刚才一个小时没偷懒，也就抄了两篇而已。” 　　戚未晨顿了一下：“如果你好好学习，就不会被罚。” 　　“我知道错了嘛，明天一定好好学习，你今天可不可以放我一马？”为了不罚抄，褚晴老脸都不要了，调动自己所有本事撒娇卖傻。 　　戚未晨向来吃这一套，每当她对着自己哼哼唧唧时，哪怕再坚决的心也会动摇，比如此刻的他，就突然沉默了。褚晴怕他还坚持罚自己，心一横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戚未晨一愣，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呐，我亲亲你，你别罚我了好不好？”褚晴嘟嘴。 　　戚未晨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哑了：“可以。” 　　褚晴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他补充一句：“但不是这种亲法。” 　　“那是怎么……” 　　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推到了床上，褚晴傻眼时，某人就覆了上来，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这个吻失了以往的风度，其中的侵略性叫褚晴害怕，只可惜这时候的她晕乎乎的，即便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也腿软得跑不掉，直到睡衣上的扣子被解开一颗，某人狗一样咬了她一口，她才猛地惊醒，一把把人推开了。 　　“你你你属狗的吗？！”褚晴震惊的捂住脖子。 　　戚未晨呼吸有些不稳，沉默许久后才哑声问：“疼了？” 　　“不不疼……但你也不能咬人啊！”褚晴睁大了双眼，仿佛被大灰狼欺骗的小白兔。 　　戚未晨抿了抿唇：“抱歉，”刚道完歉，他的眼中便闪现一丝清晰的懊悔，“如果没有穿越，我们现在也该高中毕业了。” 　　“……怎么突然提到高中毕业？”褚晴不解。 　　戚未晨意味深长的看向她，褚晴愣了一下，突然就懂了，红着脸用枕头砸了他一下，吭吭哧哧道：“就、就算高中毕业，你也别想那件事！” 　　说完就跌跌撞撞的跑了，慌张中开门没有打开，才想起门锁被自己拧住了，于是一脸无语的开了锁，拉开门就要逃。 　　然而门拉开的一瞬间，便看到了外面的戚慕阳。 　　此时的戚慕阳举起一只手，显然正打算敲门，看到褚晴后愣了一下：“你也是来求情的？” 　　“……求个屁！”褚晴已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说完就兔子一样窜回了房间。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戚慕阳回过神来，赶紧把戚未晨的门关上跑回房间了。看老妈惊恐的样子，一定是求情失败了，她都成功不了，他就更别说了，所以还是识相点吧。 第79章 　　由于深度怀疑妈妈被爸爸家暴，年幼的慕阳崽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于是当晚熬夜把文言文按戚未晨的要求抄了，最后直接瘫在床上昏睡不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醒。 　　醒了之后又赖了会儿床，他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拿着厚厚的作业本去找戚未晨了。 　　“爸，我真的有好好抄。”戚慕阳打着哈欠，把作业本交给戚未晨检阅。 　　戚未晨拿过来看了一遍，简单抽查他几个字词的含义，确定他真的好好完成任务后，便将本子放到了一边：“抄得累吗？” 　　“累啊，我十二点多才睡。”戚慕阳又是一个哈欠，眼角浸了点眼泪。 　　戚未晨看向他：“今天的学习任务会好好完成吗？”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你放心吧爸爸，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先把任务完成再躲起来。” 　　“有决心就好，先去把语文课文背一下，活动一下脑子。”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立刻转身去背书了，在他快背完一课时，褚晴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妈，快交作业。”怕褚晴被教训，戚慕阳赶紧提醒。 　　褚晴顿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浮现昨天在戚未晨屋里的画面，顿了一下后恼羞成怒：“我不交！”说完气哼哼的回房间了。 　　“……爸，我妈可能有点起床气，等她冷静一下就好了。”戚慕阳讪讪道。 　　戚未晨平静起身：“我去看看她。” 　　“要不还是我去吧！”戚慕阳跑过去拦住他，神色紧张道，“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别揍她。” 　　戚未晨顿了一下：“我不揍她。” 　　“是吗？我不信。”戚慕阳干笑。昨天老妈嘤嘤嘤着从他房间跑出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被训，要是他没动手，老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狼狈？ 　　正当戚慕阳一边怀疑一边不肯让步时，戚未晨面色平静的和他对视：“我打不过她。” 　　戚慕阳：“……”突然被说服了是怎么回事？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看着戚未晨淡定从他身边过去进了老妈房间，然后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咔嚓。 　　这声音……是锁门了？戚慕阳又开始担心了，只是这次不再担心老妈的人身安全，而是怕老爸把老妈惹恼了，被揍了可怎么办。 　　正当戚慕阳在门外忧心忡忡的时候，房间里的褚晴抱着枕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戚未晨：“我就抄了两篇，多了没有。” 　　“没说作业的事。”戚未晨淡淡开口，她房间的窗帘没拉开，灯也没有开，整个屋子光线都十分昏暗，很好的遮掩住了他发红的耳尖。 　　褚晴迟疑三秒，皱起眉头道：“那你来干什么？” 　　“昨天咬疼你了，我来看看。”戚未晨说完上前一步。 　　褚晴心里一惊，忙往后退三步，退的时候高估了房间的大小，脚跟碰到床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坐了下去。戚未晨顺势抵住她的膝盖，让她逃无可逃，接着俯身去拨她的衣领。 　　褚晴下意识的往后仰，却被他一只手扶住了后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脸无限放大―― 　　“我真的不疼！”关键时刻褚晴慌张道，“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不信。”戚未晨只有三个字。 　　褚晴红着脸羞恼道：“那你离远点，我给你看。” 　　“太远了看不见。”戚未晨垂眸。 　　他离得太近，近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褚晴起初只是红了脸，渐渐的心跳也乱了，就连声音听起来都虚弱了许多：“……你开灯，我给你看。” 　　戚未晨顿了一下，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直起身。褚晴松一口气，赶紧推开他跑去开灯，接着在他的认真注视下，强忍着害羞解开一个扣子，仰起脖子给他看。 　　白皙的肤色映入眼帘，戚未晨的喉结微微一动，半晌才淡淡道：“既然没事，为什么昨天那么怕？” 　　“……我才不是怕，我、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变态，”褚晴反驳之后忍不住抱怨，“你也太吓人了，明明只是亲一下，为什么要咬人呢？” 　　戚未晨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半晌才看向她：“你觉得我真的在咬你？” 　　“不然呢？”褚晴不服气。 　　戚未晨不说话了，只是耳朵愈发红了起来，在卧室的灯光下，像两个半透明的红宝石，让人很难忽视。褚晴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半晌，意识到什么后，也跟着局促起来。 　　半晌，戚未晨开口打破沉默：“你总要学着适应。” 　　褚晴：“……” 　　戚未晨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以前以为你的接受度会大一点，没想到你会这么排斥，以后会注意的，下次就循序……” 　　“你给我出去！”听着他不像话的话语，褚晴又一次恼羞成怒了，面红耳赤的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反锁了。 　　被推出门的戚未晨猝不及防跟戚慕阳对视上了，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立刻严肃起来。 　　“……爸，我妈打你了？”戚慕阳颤巍巍的问。 　　戚未晨沉默一瞬，默默摇了摇头。 　　戚慕阳稍微放心，接着又紧张的问：“那你打她了吗？” 　　“戚慕阳。”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 　　大多数时候，老爸都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一旦这样了，就说明他要糟糕。戚慕阳小心的问：“怎么了？” 　　“我跟你妈关系很好，不会有家暴这种事出现，所以停止你无端的揣测。”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讪讪一笑：“那、那她作业交了吗？” 　　戚未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不那么有底气的开口：“交了。” 　　等答案已经等得有些走神的戚慕阳，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不对，闻言只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学习了。” 　　戚未晨应了一声，便去给晚起的母子二人准备早餐去了。 　　由于慑于惩罚力度太重，母子俩不敢再胡闹，周日老老实实的学了一天，最后勉强过关。 　　母子俩听到过关的消息后，感动得拥抱一下彼此，顺便手拉手去小区旁边找了个网吧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从网吧出来又顺便吃了烧烤，一直到十来点才回家。 　　孤寡高中生戚未晨一个人守着家，默默把之前给二人做的学习计划作废了，重新换了一套更魔鬼的学习模式。 　　第二天一起到学校后，看到学习计划的母子震惊了。 　　“暂时只有这些，有意见可以提。”戚未晨淡定道。 　　“这、这累死我也学不完啊！”戚慕阳哀嚎。 　　褚晴也跟着附和：“对啊，这也太多了，之前强度已经叫人受不了了，你现在改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独断了？” 　　“距离考试还有19天，加油。”戚未晨把试卷给两人分了一下。 　　母子俩：“……”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意见吧？ 　　在原本已经很修罗的学习计划上，再加一倍的量，母子俩哪怕一整天都埋头做题，也根本学不完，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再被罚抄。褚晴过了几天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渐渐的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又是一天任务没完成，戚慕阳拿着要抄写的内容，愁眉苦脸的往宿舍走。戚未晨看向他的背影：“不和我们一起？” 　　戚慕阳的背影停顿一下，沧桑开口：“就让我享受一下孤独吧，我最近跟你面对面的时候实在太多了。” 　　说完，就像个小老头一样慢吞吞离开了。戚未晨垂眸看向还在座位上磨蹭的褚晴，耐心等着她收拾好东西，等她站起来时还不忘提醒：“你作业本没拿。” 　　“……哦。” 　　褚晴无语的拿上作业本，和他一同往外走。两人一路无言，只是走出教学楼后，褚晴突然开口：“我们去操场走走吧。” 　　戚未晨顿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 　　于是两人又改变路线往操场走，经过小树林时，褚晴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戚未晨垂眸看了过去，月光下褚晴红着脸，拉着他的衣角往小树林里退。 　　明明她手上没用什么劲，戚未晨却不受控制的跟她走，等二人进到小树林里后，褚晴突然揽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戚未晨了然的吻了上去，两个人躲在小树林里，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等到最后分开的时候，褚晴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了，趴在他怀里休息了会儿，还不忘提醒：“我已经亲你了哦，今天的罚抄我可不写了。” 　　戚未晨抚过她的头发：“就是为了不写作业，所以才亲我？” 　　“当然不是！”褚晴怕他误会，忙从他怀里爬出来否认，“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亲的……当然了，能顺便解决罚抄的事，我就更想亲了。”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也不能完全不抄，不然被慕阳知道了，他是要有意见的。” 　　“那我抄一篇？”褚晴试探。 　　戚未晨垂眸：“太少了，两篇吧。” 　　“好，成交！”跟原来的量比，已经少了三分之二了，褚晴立刻答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今天的结果比较满意。 　　这天之后，魔鬼学习模式还在继续，褚晴和戚未晨的不正经交易也在继续，整个学习过程中，只有傻儿子真正劳心劳力苦不堪言，就连同桌的陈秀都看不下去了，悄悄找了戚未晨谈话。 　　“戚、戚神，我懂你想让老大好好学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学习任务对他来说实在太重了，”陈秀最怕戚未晨，现在开口也是鼓足了勇气，“学习得循序渐进，他这样很容易影响身体的。” 　　“你想说什么？”戚未晨平静道。 　　陈秀沉默一瞬，试探着开口：“不如把任务量减轻一点？一点就好，他看起来实在太累了。” 　　戚未晨看向他，难得解释一句：“我原本就打算让他一天学六十分，但他总学到四五十敷衍我，现在布置了八十分的任务，他反而能学到六十了。” 　　“……这样啊，”陈秀茫然一瞬，“那、那这样不就等于完成你原本的计划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罚他？” 　　戚未晨沉默片刻：“因为有趣。” 　　陈秀：“？” 第80章 　　陈秀不懂这种事为什么有趣，但看戚未晨的意思，是不打算减轻老大的学习任务了。他想了想提醒道：“老大性子急，你要一直这样压迫他，他肯定会反抗的。”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褚爷也是。” 　　“到时候再说。”戚未晨平静道。 　　他都这么说了，陈秀也不敢再多说，干巴巴的扭头走了。 　　这次的谈话没有让戚未晨有任何改变，他还像之前一样压迫母子二人，褚晴虽然可以用亲亲避免部分罚抄，可每天的学习量依然不小，只是跟戚慕阳比起来，还是稍微轻松点的。 　　又是按照惯例交作业的时候，褚晴轻车熟路的把戚未晨拉进小树林，一边把人推到树上一边抱怨：“我最近老是感觉自己在从事什么晋江不让写的职业，还每天就你一个客人，一单生意。” 　　“你还想要几个客人？”戚未晨慵懒的把她抱进怀里。 　　褚晴仰头看向他的眼睛，半晌叹了声气：“亲了太多次，我好像对你已经没感觉了。” 　　戚未晨：“？” 　　褚晴敷衍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算了，真的没感觉，我还是回去罚抄吧。” 　　戚未晨：“……” 　　褚晴唉声叹气的扭头走，刚走出两步就被一股力量拖了回去，直接被迫旋转抵在了树上，接着便是一个饱具侵略性的吻。 　　戚未晨似乎真的被刺激了，下手丝毫不留情，哪怕褚晴呼痛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褚晴在起初的挣扎之后，终于安分下来，彻底掉进他的陷阱里不挣扎了，戚未晨的动作这才温柔下来。 　　冬天的夜晚干冷干冷的，月亮的清辉透过树林干枯的枝丫落在两人旁边，为整片树林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树林里偶尔会发出落叶被踩碎的声响，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有褚晴的呜咽声。 　　这个吻持续到最后，已经稍微有些失控了，至少褚晴推开戚未晨时，发现自己的大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塞进裤子的毛衣也被抽了出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月要，此时戚未晨的手还捂在上面。 　　褚晴羞恼的把他的手薅下来：“你你你亲就亲，手乱动什么！” 　　“有感觉吗？”戚未晨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问题，显然十分在意。 　　褚晴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唇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无语的问：“你就是因为这个？” 　　“小混蛋。”戚未晨的气息已经平稳，面无表情的捏住了她的脸。 　　褚晴愣了一下，随后震惊：“你骂我？！” 　　“下次再乱说，就不止骂你了。”戚未晨深深的看她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侵略性。 　　褚晴缩了一下，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正当她要说什么时，戚未晨已经转身出去了，褚晴赶紧跟上，狗腿的讨好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还真生气啦？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感觉呢，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褚晴。”戚未晨打断她。 　　褚晴赶紧站直：“在！” 　　“安静。” 　　“……哦。” 　　接下来一路，褚晴果然十分安静，一直到走进宿舍大门，才乖乖朝他招招手：“晚安。” 　　戚未晨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唇上，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先把今天的罚抄写了再睡。” 　　“……不用你提醒。”一句话就把整个气氛都破坏了，褚晴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戚未晨原地站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宿舍。 　　回到宿舍时，戚慕阳刚巧站起来，看到戚未晨后眼睛一亮，扬了扬手里写满字的几页纸道：“爸，今天的我已经抄完了！” 　　他今天学习很认真，所以只罚抄了两篇文言文，刚才戚未晨开门的时候他刚写完，正打算把罚抄放到对方桌子上。 　　写完了就意味着今晚可以打游戏了，戚慕阳迫不及待的把罚抄交给戚未晨检查，刚要说话就愣住了：“爸，你嘴怎么了？” 　　戚未晨眼神一浮：“磕到了” 　　“……不是吧，我怎么看着那么像咬伤的呢？”他嘴上那个伤，越看越像被谁啃了一口。戚慕阳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戚未晨沉默一瞬，强行改变话题：“就算只罚抄两篇，你写完的也太快了，字词都弄懂了吗？” 　　“当然懂了，抄的多了就会发现，大部分字词都一个意思，以前抄的时候慢，现在就快多了。”戚慕阳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了。 　　戚未晨肩膀微微放松，大致检查了一下他的罚抄后，便把几页纸随手放在了自己桌子上：“可以了，你玩会儿游戏放松一下吧。” 　　“……你还没抽查呢。”戚慕阳皱眉。 　　戚未晨扭头往阳台走：“我要洗漱，今天不抽了。” 　　……不正常，这也太不正常了，就差把‘心虚’二字刻在脑门上了。戚慕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偏偏又说不上来。 　　正当他纠结时，阳台门带起的一阵风将他的罚抄吹落，他下意识去捡了，整理一下放到戚未晨专门准备的盒子里，正要盖上盒子走时，注意到他的罚抄要比老妈的厚许多，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记得老妈最近任务完成的还不如他吧，那她的罚抄应该比自己多啊，为什么只有薄薄的十几张？戚慕阳眉头紧皱，联想到老爸嘴上的痕迹，脑子里突然电闪雷鸣—— 　　这俩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正当他愣神时，戚未晨从阳台回来了，看到他站在自己桌前发呆，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戚慕阳怔愣的扭头看过去，对上戚未晨冷静的目光时，他瞬间就想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又克制住了。不行，现在问的话，老爸肯定不会承认，还是先找到证据再说。 　　戚慕阳想起这几天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回宿舍，偶尔自己想和他们一块，也会被各种理由打发了，而老爸每次都要比自己晚回来十几分钟……戚慕阳眯起眼睛，似乎知道了什么。 　　“发什么呆？”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戚慕阳克制住想冷笑的冲动，随口敷衍一句就回自己床上了，满脑子都是明天抓奸的事，游戏都不想玩了。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蹙了蹙眉便把灯给关了。 　　第二天戚慕阳努力发挥演技，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一整天下来虽然很累，但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满意的，甚至考虑了大学学表演的可能性。 　　不是多喜欢表演，主要是不能浪费天赋不是？戚慕阳偷偷嘚瑟。同桌的陈秀几次担心的看向他，总觉得他是被学业重压给逼疯了。 　　“老大……你没事吧？”陈秀小心翼翼的问。 　　戚慕阳看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秀讪讪开口。 　　戚慕阳嗤了一声，随手把陈秀的练习册拿过来，简单批改之后便开始给他讲题。陈秀起初还在担心他，渐渐的就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渐渐的到了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戚慕阳等其他人都走了，便按照计划跟爸妈道别：“我跟奸臣一起回宿舍，先走啦！” 　　“哦，你去吧。”褚晴朝他挥挥手，等他跑远后皱着眉头看向戚未晨，“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 　　“就差把‘怪’字刻在脑门上了。”戚未晨平静道。 　　褚晴沉思：“是不是我们最近没太关注他，他心理上出问题了？” 　　“也许吧，我晚上和他聊聊。”戚未晨垂眸道。 　　褚晴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想了，和戚未晨一同走出了教室。两个人如之前一样，慢吞吞的走到了操场。这回褚晴没有直接拉着他进小树林，而是坐在了操场旁边的长椅上，戚未晨安静的陪在她身边，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沉默约会。 　　“有点饿了。”褚晴半天冒出一句。 　　戚未晨看向她：“给你买零食？” 　　“嗯，等一下去趟超市。”褚晴扬起唇角。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眼中的笑，渐渐的目光也跟着温柔起来。褚晴和他对视片刻，忍不住捏住他的脸：“我今天好像学习很认真，只用罚抄一篇，亲你之后可以直接取消吗？” 　　戚未晨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脸解救下来：“不能。” 　　褚晴：“……” 　　“语言类科目最重语感培养，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不要荒废。”戚未晨伸手将她微乱的头发抚好。 　　褚晴跟他赌气：“那我不亲你了。” 　　“好。”戚未晨应了一声。 　　褚晴顿时不开心了：“你果然爱学习胜过爱我，为了让我抄短文都不想亲……” 　　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堵上了，当即有些不满的哼唧一声。戚未晨只亲了一下便直起身了，眼含笑意的开口：“今天我亲你。” 　　“你……” 　　咔嚓。 　　褚晴和戚未晨一顿，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月光下戚慕阳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脚下还踩了半截枯树枝，刚才的声响估计就是树枝发出的。 　　“你、你们……”戚慕阳声音都颤了。 　　褚晴沉默一瞬：“你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戚慕阳怒气冲冲的跑到她面前。 　　褚晴：“……这个时候你难道不该说‘我不听我不听’吗？” 　　“我为什么不听？”戚慕阳气得不轻，“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晴抬头看向戚未晨，只见戚未晨淡定的看向一旁，一副不打算参与的样子。 　　褚晴：“……”这个没有担当的渣男。 　　戚未晨太卑鄙，解释的重担就落在了褚晴身上，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该怎么狡辩，只好无奈的叹了声气：“对，没错，就是跟你想的一样，我和他进行了不正当的交易。” 　　然后仔仔细细把事情说了一遍。 　　戚慕阳听得都要心梗了，红着眼眶怒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别把这事儿想得太龌龊，其、其实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就是怕给你做不好的示范，所以一直瞒着你而已。”褚晴怕他把自己想成奇怪的女人，只能被迫承认恋情了。 　　然而戚慕阳并不接受这个解释，往后退了几步后暴躁道：“所以呢？谈恋爱了，你就这么做了是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褚晴有些愧疚：“抱歉，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伤害到你，如果知道的话……”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叫上我！”戚慕阳怒吼。 　　褚晴被他吼得脑子一空：“啊？” 　　“明明亲一下就能免去大部分罚抄，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被背叛的戚慕阳一脑门子火气。 　　褚晴愣了愣后，迟疑的问：“你不是在生我们谈恋爱的气，也不是气我走后门，只是在气我走后门的时候没叫上你？” 　　“难道不该气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回宿舍还要抄两个小时文言文，我连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戚慕阳越说越气愤，委屈得都要哭了。 　　褚晴见他情绪都要失控了，忙哄他：“那那你说怎么样你才不生气了？” 　　戚慕阳紧皱眉头，沉默半晌后气恼道：“我也要用亲亲换惩罚！” 　　试图一直装死的戚未晨：“？” 　　“好，给你亲！”褚晴立刻答应了，并且把戚未晨往他跟前推。她现在是只要能把小祖宗哄好，别的什么都不管了。 　　戚未晨无语的看她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饿虎扑食的戚慕阳扑倒了，父子俩因为惯性直接倒在了长椅旁边的草坪上，戚慕阳捧着他的脸就要亲。 　　戚未晨脸色一变：“戚慕阳，你敢！” 　　正在气头上的戚慕阳当然是敢的，吧唧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亲得戚未晨膈应得不行，伸手就要把人推开。 　　戚慕阳没想到他力气会这么大，急忙叫褚晴帮忙。褚晴正想将功赎罪呢，一听儿子的呼唤，当即坐到地上捧住戚未晨的脸。 　　戚未晨被母子俩按着一顿揉搓，顿时生无可恋的放弃挣扎了。戚慕阳亲满意了，才算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宣布：“亲完了，我不抄文言文了啊。” 　　“……不行。”戚未晨沉下脸。 　　戚慕阳眯起眼睛：“你还想被亲？” 　　戚未晨：“……” 　　这回戚慕阳学机灵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先一步跑了，留褚晴一个人面对戚未晨。 　　戚未晨凉凉的看过来时，褚晴干巴巴笑了一声，伸手帮他擦了擦脸：“好了，消毒完毕，干净了。” 　　说完转身就要跑，却被戚未晨给扣在了怀里，她忙求饶：“我错了！” 　　戚未晨冷笑一声：“重新消毒。” 　　“……怎么消？” 　　“你说呢？”戚未晨反问。 　　褚晴沉默一瞬，可怜兮兮的开始亲他，直到亲了十几下，戚未晨才板着脸放开她，沉默的往前走。 　　褚晴忐忑的跟过去：“生气了？真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嘛，那是你儿子，亲你两下又怎么了，再说了，我不是已经帮你消毒……” 　　戚未晨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当即不敢贫嘴了，小媳妇一样跟在旁边颠颠的走，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把人哄好。她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两人是往哪走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超市。 　　“来这里干嘛？”褚晴不解。 　　戚未晨撩起眼皮看向她：“不是饿了？” 　　褚晴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没生气呀。” 　　戚未晨喉间溢出一声轻哼，直接进了超市。褚晴笑眯眯的跟着进去了，给自己选一大堆零食的同时，还不忘了给戚慕阳挑了些。 　　戚未晨拎着戚慕阳的那袋子往宿舍走，刚到门口还没掏出钥匙，戚慕阳已经殷勤的过来开门了：“爸爸，你回来啦？” 　　戚未晨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把袋子丢他怀里，戚慕阳赶紧抱住，等他进屋后关了门，然后回到床边挑了袋薯片吃。 　　戚未晨见他歪在床边吃零食，顿了一下提醒：“别忘了抄作业。” 　　“我都亲完了，不抄。”虽然跟老爸对着干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但他这回坚决不妥协。 　　戚未晨眉头微蹙：“那个规则只适用于你妈，对你无效。” 　　“凭什么？你偏心？”戚慕阳不满。 　　戚未晨：“是。” 　　“……啊？”戚慕阳没反应过来，傻兮兮的张开嘴。 　　戚未晨斜他一眼：“我偏心。” 　　戚慕阳：“……” 　　宿舍里陷入一片沉默，许久之后，戚慕阳气鼓鼓的开口：“我不管，你就得一视同仁，明天我如果还要被罚，我就继续亲你。” 　　“亲我无效。” 　　“那我也要亲！”戚慕阳说完示威一样撅起嘴，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亲。” 　　戚未晨：“……” 　　戚慕阳一招制敌，心情愉悦的继续吃零食了。 　　戚未晨深知自己家这个傻儿子，执拗起来像他妈，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为了避免再出现按着他强亲的画面出现，第二天一早，他就宣布这个规则作废了。 　　“作废了？”褚晴仿佛经历了晴天霹雳，捧着脸不可置信的问。 　　戚未晨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要啊！”褚晴哀嚎。 　　戚慕阳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不会是为了骗我，故意演戏给我看吧？” 　　“以后她的罚抄你来检查。”戚未晨平静的看向他。 　　戚慕阳和他对视片刻，这才信了，不由得有些失落：“怎么我才出卖一次身体，就把我这条路给断了呢？” 　　戚未晨：“……”就是为了给你断了，才作废这条规则的。 　　儿子抱脸亲的阴影实在太重，戚未晨决定无视褚晴的哀嚎，坚决的开始一视同仁。戚慕阳悲催的发现，自己抗争一回，任务量不仅没少，跟褚晴的母子情还面临危机了。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损人不利己！”褚晴在接连三天保质保量的完成罚抄之后，终于忍不住骂戚慕阳了。 　　此时的戚慕阳已经从儿子变成了孙子，唯唯诺诺的哄老妈：“我就是想给自己减轻点任务量，没想要拉你下水啊，再说了这件事你应该怪我爸，都怪他心太狠，对老婆儿子一点情面都不留。” 　　褚晴冷哼一声，心情不好的看着面前的学习资料。 　　戚慕阳讨好的笑笑：“你们背着我偷偷谈恋爱我都没生气，你也别生我气了。” 　　“我们要是不谈恋爱，能有你？”褚晴倒打一耙。 　　戚慕阳立刻怂了：“好好好我的错。” 　　褚晴心气这才顺了些，沉默半晌后下了决心：“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戚慕阳：“？” 　　“待会儿我去找戚未晨谈判，你记得要附和我，不准跟之前一样，一被威胁就改变立场懂吗？”褚晴眯起眼睛。 　　戚慕阳立刻点头，接着迟疑一瞬：“你打算跟他谈判什么？” 　　褚晴咬牙切齿：“我要拒绝他的学习任务，自己进行复习。” 　　戚慕阳一愣：“自己复习……能行吗？” 　　“当然可以，我们两个优势的科目不一样，互相补课，一定没问题的。”褚晴坚定的看向他。 　　戚慕阳和她对视片刻，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第81章 　　母子俩再三确定彼此不会叛变后，互相鼓励一番后决定在晚自习的时候摊牌。因为心里惦记着事，两个人一整天都表现怪怪的，就连顾泉都觉出味了：“戚慕阳，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才脑子有病！”戚慕阳扭头反击一句，余光瞄到戚未晨后，立刻把头扭了回去，还不忘加一句，“有病赶紧治！” 　　顾泉无语的看着他的后脑勺：“跟我说话你眼睛往哪看呢？” 　　“你管我！”戚慕阳一边心虚的不敢面对戚未晨，一边又忍不住跟顾泉顶嘴。 　　顾泉嗤了一声：“老子才懒得管你。” 　　“不要用‘老子’形容自己，”戚未晨淡淡扫他一眼，“这里只有一个老子。” 　　这段时间顾泉和戚慕阳的关系好了不少，经常性斗嘴吵架，这还是戚未晨第一次加入他们。顾泉还是挺怵这个同桌的，顿了一下后忍不住问：“谁啊？” 　　“我。”戚未晨平静开口。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泉嘴角抽了一下，拿不准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前排的戚慕阳听到老爸的话，默默擦了一把汗，只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两个小学鸡的斗嘴就这样被家长无意打断，再也吵不起来了。耳边恢复清净后，戚未晨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褚晴，伸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褚晴吓了一跳：“怎么了？” 　　“体温正常，哪里不舒服？”戚未晨看着她问。 　　褚晴干咳一声：“没有不舒服啊。” 　　“那他们吵架的时候，你怎么没火上浇油？”戚未晨盯着她看。 　　褚晴无语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戚未晨思索一瞬：“唯恐天下不乱？” 　　褚晴：“……我真是谢谢你了，对我评价这么高。”说完就低头看试卷，一副好好学习、拒绝打扰的样子。 　　戚未晨顿了一下，目光若有所思的从她身上移开，停在了戚慕阳的后脑勺上。 　　怪怪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自习开始前，一家三口吃完晚餐后，戚未晨要回教室时，被母子俩叫住了。 　　“我、我们有话要跟你说。”褚晴吭哧道，说完还不忘偷偷戳一下戚慕阳。 　　戚慕阳赶紧附和：“对，有话要跟你说。” 　　戚未晨沉默的打量他们片刻，缓缓道：“说吧。” 　　“就在这里？”褚晴迟疑，此刻他们站在超市不远处的路上，正是晚饭时间，人来人往的很不清净。 　　戚未晨淡淡道：“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哪够？”褚晴抗议。 　　跟屁虫戚慕阳也跟着嚷嚷：“对啊，一分钟不够！” 　　戚未晨看一眼时间：“还有50秒。” 　　母子俩：“……” 　　“45。”戚未晨提醒。 　　褚晴一看再不说就真没时间了，赶紧开口道：“我们两个商量了决定今天开始自行复习不准备用你的学习计划了！” 　　她用长长的一句话总结完，发现好像要说的都说完了，卡壳一瞬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戚未晨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再说一次。” 　　“……句子太长我记不住，反正就是我会自觉学习的，马上该期末考了，你还是多留点时间复习吧。”褚晴假装为他好。 　　戚未晨盯着她看了片刻，接着看向戚慕阳：“你也这样想？” 　　“我、我听我妈的。”戚慕阳默默缩到褚晴身后，撑着一口气道。 　　褚晴见戚慕阳没有叛变，不由得松一口气，再开口也更有底气了：“我们两个擅长的科目不一样，刚好可以互补，而且你之前教了我们很多学习方法，我觉得我们可以自主学习了。” 　　“对，如果有不会的题，我们就上网搜解题视频，一定没问题的。”戚慕阳接了一句。 　　戚未晨沉默半晌，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们现在，是打算造反吗？” 　　母子俩：“……” 　　“我可以答应你们。”戚未晨斟酌道。 　　褚晴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他淡淡道：“但是你们要先证明，自己有学习的能力。” 　　“怎么证明？”褚晴赶紧问。 　　戚未晨看向她：“给你们一周的时间自习，如果能把所有科目往前学半个单元，并且每科在小测验里达到八十分，就算你们成功，如果失败了，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学习计划走，不准再提出异议。” 　　褚晴心里啪嗒啪嗒打起了算盘，如果按照戚未晨的学习计划，那他们接下来一周是要学三分之二个单元的，现在让他们自习的要求是二分之一，算起来任务量还减轻了不少，不算为难他们。 　　她在心里算完账觉得很合适，立刻答应了：“好，我们肯定能学完！” 　　“对！能学完！”戚慕阳无脑附和。 　　戚未晨淡淡的扫他们一眼，面色平静的往班里走。母子俩等他走远了，才激动的击了一下掌。戚慕阳开心完又有些担忧：“妈，我们真能学完吗？” 　　“这比他学习计划上的要少很多，肯定能学完，”褚晴拍了他一下，“我们两个互相帮助嘛，没问题的。” 　　“OK！”戚慕阳见她这么有信心，当即也跟着放松了，心情不错的跟她往班里走。 　　两个人进教室时，戚未晨已经坐下了，只是坐的位置好像不太对。戚慕阳顿了一下，迟疑的走过去：“爸，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吧？” 　　“你们不是要一起自习？我们换位置，方便你们学习。”戚未晨平静道。 　　戚慕阳皱眉：“可是陈秀……” 　　“我暂时替你教一周。” 　　戚慕阳一听，当即没有后顾之忧了，笑嘻嘻的说一句谢谢，便迫不及待到褚晴身边坐下了。久违的回到自己的老座位，哪怕另一边是顾泉，都无法影响他的好心情，褚晴也是喜滋滋的，母子俩仿佛捡了什么便宜一般。 　　顾泉怀疑的看他们一眼：“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遗传啊？” 　　“关你屁事？” 　　“你话真多！” 　　母子俩同时开口，说完后情不自禁的击了一下掌，夸赞对方跟自己的默契。顾泉无语的扫了他们一眼，越看越觉得他们脑子有病。 　　母子俩兴奋完，便开始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做学习计划了，用了一节课把六科的都做完，下课时间开始对课表。 　　“这么一看，每天也不需要学多少嘛。”褚晴扬眉。 　　戚慕阳点头：“对，比之前轻松多了，我们肯定没问题！” 　　两人相当有信心的开始了第一天的学习，然而复习之前的知识时还没问题，一到学新课的时候，就突然卡壳了。之前都是戚未晨把课本去繁存简，将知识点一个一个的罗列好，再用详细的注解来解释，然而现在没了这种便利，他们首先要从课本和资料书里找出有用的知识点，再试着自己去理解。 　　这样一来就多了很多步骤，时间往往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过去，等两人正式开始看书时，往往都到了下午的时候，为了完成当天的学习任务，两个人要埋头苦学，上厕所都不敢耽误，这才勉强在晚自习前把所有内容简单学一遍，然后开始练题。 　　而练题才是最大的麻烦―― 　　“……你英语这么好，这个题都不会？”褚晴心情不好的问。 　　戚慕阳无辜的看着她：“我会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讲。” 　　“你之前给陈秀不是讲的很好吗？” 　　“那是因为……”戚慕阳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那是我按照老爸的方式讲的，你问我的这个题型他还没教我，我怎么给你讲？” 　　褚晴无语：“算了，我找解题视频。” 　　“你先别急，先把这道数学题给我讲了。”戚慕阳忙把书放到她面前。 　　褚晴看向他的书，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记得这道题我好像做过，你答案写错了吧。” 　　“……就是因为写错了，所以才找你问的。”戚慕阳无奈道。 　　“等着，我看一下，”褚晴底气不太足，一边纠结一边开口，“这个题是不是要先换算单位啊，还是先消除字母来着……” 　　“……大哥你先确定一下再给我讲啊。” 　　“谁是你大哥！我是你妈！” 　　“行行行，你是我什么都行，能不能给我好好讲？” 　　母子俩头对头叽叽歪歪，一旁的奸臣等人陷入沉思。 　　半晌，小胖子先提出问题：“老大对褚爷也太宠了吧，连她说是他妈都能忍？” 　　“不忍的话，打得过？”奸臣反问。 　　小胖子一想也是，顿时不纠结了，接着提出另一个问题：“戚神不是在帮他们补课吗？有问题怎么不找戚神？” 　　“我也不知道，”奸臣说完，戳了一下旁边的顾泉，“大橘，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他妈再乱给我起外号。”顾泉无语的看他一眼。 　　奸臣嗤了一声：“我叫奸臣我说什么了吗？” 　　顾泉一想也是，顿时不想跟他计较了，看了墙角的两人一眼后，懒散的对二人道：“他们好像放弃了戚未晨的学习计划，决定自习。” 　　“自习？”小胖子声音高了一瞬，接着赶紧压低，“这俩人疯了吗？他们想怎么自习？”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互相帮忙？”顾泉也知道的不多，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小胖子听完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道：“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互相帮忙？” 　　奸臣下了总结：“这俩人一定是疯了。” 　　褚晴和戚慕阳确实要疯了，他们之前只觉得自习比按照戚未晨的计划进行，任务要轻松许多，却没想过完全靠自己有多难，虽然任务少了，可效率却低了很多，最苦逼的是两人一刻都不敢闲着，结果每天过得比原来还累不说，进度还没以前快。 　　自习只进行了三天，两个人就按捺不住放弃的心了。 　　陈秀将他们的苦逼看在眼里，又忍不住找戚未晨了：“戚神，要不你还是继续帮他们补课吧，他们现在看起来好累。” 　　“他们喜欢自习。”戚未晨声音没有起伏。 　　陈秀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现在应该不喜欢了吧，马上该期末考了，估计他们心里也着急，不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继续教他们怎么样？” 　　“再等等。”戚未晨垂眸。 　　陈秀好奇：“等什么？” 　　“等他们来求我。”戚未晨手指一动，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愉悦。 　　陈秀：“？” 第82章 　　戚慕阳和褚晴在自习三天后就想投降了，但觉得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嘲笑，所以硬生生的熬着。 　　“妈，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直接找老爸认错吧。”戚慕阳有气无力。 　　褚晴也好不到哪去，神色恹恹道：“不行，要是每次反抗都这么收场，以后再有什么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他肯定不把我们当回事。” 　　“那就这么熬着？”戚慕阳无语。 　　褚晴沉思三秒：“就一个星期而已，戚未晨不是说了么，一周之后随堂测验，如果我们各科平均分低于80，就继续按他的学习计划走。” 　　“万一我们分数高于80了呢？”戚慕阳提出质疑。 　　褚晴想也不想：“不可能，就现在这个学习方式，又笨又费劲的，你能考及格就不错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们超常发挥，或者他的卷子出的难度减小，我们考过了80分怎么办？”戚慕阳叹息一声，“要不我们到时候故意考差点？” 　　褚晴顿了一下：“……我觉得你真是杞人忧天了，相信我，考不好的。你要是再故意考差点，分数到时候更低，他说不定直接把我们当傻子看了。” 　　戚慕阳沉默的跟她对视三秒，不由得叹了声气。 　　“听我的准没错，把这几天坚持完，等他主动提让我们放弃自习的事，我们再假装不情愿的回去就行了。”褚晴盘算道。 　　戚慕阳见她这么有信心，就忍不住动摇了。 　　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两个人愣是生生把一周之约给熬完了，在最后的测验中也没有故意考差，认认真真的完成了试卷。和褚晴想的一样，两个人没有达到戚未晨的要求。 　　……幸亏没故意考差，不然这分数说出去都丢人。戚慕阳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再一次感慨老妈高招。 　　分数没达到，接下来就是回归戚未晨手下了，母子俩一反之前的排斥，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戚未晨。 　　“勉强及格。”戚未晨在翻了翻试卷后，淡淡下评语。 　　母子俩对视一眼，在褚晴的眼神暗示下，戚慕阳强压即将上扬的嘴角，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了：“既然没达到八十分，就说明我们两个不适合自习，那还是按照你的学习计划来吧。” 　　经过一周的自习，他是半点都不想靠自己了，只想抱紧老爸的大腿，让学神直接带飞。褚晴闻言立刻附和着点了点头。 　　母子俩本以为自己洗心革面了，戚未晨该高兴才对，不料对方只是冷淡的看他们一眼：“能每一科都及格也不错，说明自习也是有效果的，不是一定要按我的方法来。” 　　褚晴一愣，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下，既然你们这么自觉，那就继续自习吧，也省得每次看到我都有压力。”戚未晨一脸淡定。 　　预感成真，褚晴愣住了，倒是旁边的戚慕阳忍不住磕磕巴巴的问：“爸、爸你不管我们了？” 　　“不好吗？”戚未晨反问。 　　……当然不好了！戚慕阳求助的看向褚晴，褚晴在儿子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吗？如果失败了就继续按你的学习计划走，现在我们自习分数没达到你的要求，当然要继续……” 　　“我觉得不能逼你们太紧，”戚未晨打断她的话，“现在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继续保持。” 　　……保持什么啊！我们特别需要你逼我们！母子俩内心哀嚎，可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们之前为了面子假装不情愿被戚未晨管，却没想到人家真的不管了，现在都处在一种骑虎难下的状态。 　　而戚未晨直接下了决定：“就这么定了，而且我也想休息了，你们可以自行解决的事，不要再麻烦我。”说完便整理了一下桌子，直接往教室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子俩。 　　半晌，戚慕阳傻眼的问：“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啊。”褚晴满心复杂，怎么也没想到戚未晨会这么大方的给他们‘自由’。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要、要不，我们再去求求他？” 　　“那多丢脸啊，”褚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接着便陷入了沉思，半晌提出，“这样，我们今天开始就不学习了，成天在他面前晃荡，等他受不了了，就该主动提出继续帮我们补习了。” 　　“……你这招还挺损，”戚慕阳无言的看着她，“那如果他视而不见呢？” 　　“应该不会……吧？”褚晴也有些拿不准了。 　　事实证明但凡她拿不准的事，最后肯定会朝着最坏的方向走。母子俩心事重重的玩了两天后，发现戚未晨对他们还是无动于衷，这下彻底慌了。 　　“完蛋了完蛋了，他真的不管咱们了，这下可怎么办？”戚慕阳彻底慌了，“他肯定是发现不管我们之后特别轻松，所以明知道我们不好好学习，为了不帮我们补课也假装没看到。” 　　褚晴也没了办法，愁眉苦脸的看着他：“要不，我们找他道歉？虚心请他继续教我们？”自习真的太难了！ 　　“看他的样子，是真不想管了，就算道歉估计也没什么用。”戚慕阳满心的郁闷。 　　褚晴叹了声气，两个人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陈秀出去溜达一圈回来，看到两个人同款表情待在那里，顿了一下后问：“你们怎么了？” 　　褚晴看他一眼，生无可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陈秀听明白之后点了点头，宽慰他们道：“别担心，戚神舍不得放弃你们的，他只是在等而已。” 　　“等什么？”戚慕阳立刻问。 　　陈秀一脸天真：“等你们求他啊。” 　　母子俩：“？” 　　沉默半晌后，褚晴迟疑的问：“你怎么知道？” 　　“啊，他几天前跟我说过。”陈秀随口回答。 　　母子俩：“……”所以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熬不下去，就等着他们求饶呢？ 　　听到陈秀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后，母子俩心情都有些复杂，但同时有种放下心的感觉。 　　“只要求他的话，他应该会继续教我们吧？”戚慕阳不确定的问。 　　褚晴叹了声气：“他既然跟陈秀这么说了，应该不是骗人的。”只可惜他们母子俩为了一口气强撑这么久，现在想想到底图什么呢？ 　　……早知道就不作了。 　　当天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母子俩拦住了戚未晨，掏出白天准备的道歉信吭吭哧哧的读。戚未晨一脸平静的等他们念完，只问了一个问题：“知道错了？” 　　“……知道了。” 　　“知道了。” 　　戚未晨的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又很快平了下去：“该不该罚？” 　　“该罚该罚，我们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你要怎么罚都可以。”褚晴忙道。 　　戚慕阳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怎么罚都行，就是别放弃我们，自习真的太苦了。” 　　“怎么罚都行？”戚未晨站在路灯下，细碎的光点落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叫人猜不出情绪，“那我要好好想想了。” 　　母子俩：“……”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了！ 　　这天之后，两人给戚未晨当牛做马跑腿买饭什么都做了，而且面对他又一次增加的学习任务，根本就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的当了几天的孙子，戚未晨这才放过他们，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给他们补习。 　　经此一遭，褚晴和戚慕阳算是深刻体会到，有个学神任劳任怨的带他们是件多珍贵的事了，于是平时在面对戚未晨时都乖了不少，戚未晨算是难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期末考如期进行，为了防止再像之前一样出问题，这回考试前两天，戚未晨就没收了母子俩的身份卡以及所有现金，并且不准他们再吃零食。褚晴和戚慕阳也不想再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于是乖乖听话，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 　　在各种精心的准备下，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因为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且考试后要进行家长会，这次考试特意分成两天进行，第一天是语文数学，第二天是英语和文理综，考完便开始阅卷，在第三天下午开家长会时，要保证成绩和排名都出来。 　　总的说起来，老师的任务更重，学生倒因为一天只有两门考试，看起来比平时还轻松点，但大考当前，又有家长会的压迫，谁也不会真正的放松。 　　前两门考试结束，老师们都去阅卷了，全体学生在班里上自习。褚晴忧心忡忡，戚慕阳脸色也不太好，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苦学，算起来已经把高一的内容全部学完了，本以为这次考试多少会好点，结果还是很多题都不会。 　　估计成绩也不会好了。 　　两个人有些丧气，恹恹的趴在桌子上不动，戚未晨察觉到背后安静太过，顿了一下后回头：“努力过就够了。” 　　“我知道。”褚晴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大道理她都懂，就是一想到这么努力都考不好，稍微有点糟心而已。 　　戚未晨沉默的看了她片刻，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旁边的顾泉身上。 　　顾泉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看我干什么？” 　　“我们暂时换一下位置。”戚未晨平静道。 　　顾泉眯起眼睛：“凭什……” 　　话没说完，戚未晨已经到他桌前站定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十分有压迫感。顾泉嘴角抽了抽，生无可恋的去前排坐下了。 　　戚未晨跟顾泉说话的时候，褚晴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于是特意跟戚慕阳换了位置，这样就跟顾泉的位置挨着了。戚未晨如愿坐在了褚晴身边，在桌下默默牵住了她的手。 　　褚晴表情缓和了些：“你不用特意跑过来的。” 　　“我只是想坐这里了。”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窝心的看他一眼，没忍住笑了起来，因为成绩产生的不快被一扫而空。她和戚未晨小声的说着话，渐渐的眉眼都轻松了，戚未晨肩膀微微放松，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下来。 　　正当两人和谐交流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插了进来：“喂，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褚晴和戚未晨一顿，这才想起被丢在墙角的儿子。 　　“我也因为没考好郁闷呢，能不能对我好点？”戚慕阳郁闷的问。 　　戚未晨沉思一秒：“不用。” 　　“为什么？”戚慕阳不满。 　　戚未晨：“你要学会坚强。” 　　戚慕阳：“……”他妈就不用学了是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戚未晨相当淡定道：“她有我，不用坚强。” 　　戚慕阳：“……”他就不该提出异议，现在关心没得到，反而吃了一堆狗粮。 　　褚晴见他郁闷到快要爆炸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偷偷从兜里掏出块口香糖给他。戚未晨这几天不准他们吃零食，宿舍里那点存活也被搜走锁起来了，这块口香糖真是她历经重重危难才留下的。 　　戚慕阳拿到了糖，心情顿时好了。 　　虽然母子俩对这次期末考或多或少都有些压力，但当最后一门理综交卷后，两人还是很快沉浸在即将放假的快乐中了，兴致勃勃的商量着寒假要怎么过。都快放假了，谁也没心情再看书，整个班里都闹哄哄的。 　　如果不是第二天的家长会，在最后一场考试交卷之后就该放假了，所以班主任来转了一圈后，只是叫他们小声点便离开了，并没有要训谁的意思。 　　小胖子等人也加入到母子俩的谈话中，正聊得热切的时候，陈秀突然好奇：“明天家长会，你们准备让谁过来？” 　　他这个问题主要是针对戚未晨三人的，毕竟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了他们同父异母、同母异父之类的关系，所以一时间疑惑他们会叫谁过来……如果是叫爸妈的话，那岂不是很尴尬？ 　　陈秀这个问题说出来后，其他几人也立刻看向三人，戚未晨沉默一瞬：“我和褚晴明天不参加家长会。” 　　“这样啊……”陈秀声音小了点，有些后悔提这件事了。虽说老大接受了他们，可私生子这种身份，往往要牵扯到几代人的恩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在明面上的，现在要开家长会了，老大的长辈肯定会来，那他们也就不方便叫人来了。 　　这么一想，在场的人对戚未晨和褚晴都有些同情，说起话来也不如之前自在了。戚未晨扫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自在，但并没有戳穿，倒是褚晴和戚慕阳还傻兮兮的没有自觉，很快又聊起了另一个话题，其他人这才恢复自然。 　　今天是在校倒数第二天，晚自习像每个周五时一样直接取消了，所以吃完晚饭就能直接回宿舍。 　　褚晴不想这么早就一个人在宿舍呆着，但是外面又冷兮兮的，纠结一秒后跟戚未晨父子俩一起，偷偷跑进了男生宿舍。 　　“妈你等我一下，待会儿我们打游戏。”戚慕阳说着就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褚晴无语一瞬，看向对面的戚未晨：“他在我面前，是不是有点太不要形象了？” 　　“你在他面前要形象吗？”戚未晨反问。 　　褚晴一想也是，顿时不纠结了。 　　戚未晨看她一眼：“明天家长会可能要两个多小时才结束，你在宿舍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 　　“不来。”褚晴立刻拒绝。 　　戚未晨顿了一下：“为什么？” 　　褚晴斜他一眼：“还用说？”她现在敢来他们宿舍玩，是因为宿舍里还有一个戚慕阳，明天家长会的时间，别说戚慕阳了，整栋宿舍楼里估计也没几个人，她一个人跑过来，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怕我？” 　　“对啊。”褚晴相当坦荡，正要说什么时，就听到戚慕阳的手机响了，她直接拿了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上‘外婆’两个字后，顿时愣了一下。 　　戚未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沉默了。 　　“这个……是我妈？”褚晴小心翼翼的问。 　　戚未晨应了一声。 　　褚晴定定的看着手机，眼睛突然就泛酸了。她从小在爸妈身边长大，就算高中住校了，爸妈也会争取一周给她送四五次饭，几乎没有分开过，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久离开父母，现在看到妈妈的来电，却不敢接电话，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戚未晨无声的拍拍她的后背，他一向感情淡薄，但穿越一遭，多少也理解了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明白此刻的褚晴不需要他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需要他陪在身边。 　　两个人沉默时，戚慕阳从洗手间回来了，看到二人的表情后愣了一下：“你们吵架了？” 　　“没……你手机响了。”褚晴慌乱的把手机塞给他，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戚慕阳奇怪的看她一眼，打开手机后看到是外婆来电，顿了一下后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自从知道这俩爹妈是穿越的后，他也做过一些功课，加上戚未晨的提醒，所以知道越少人知道这些就越好。因为了解妈妈对家人有多依赖，他这段时间去看老人家时，都是偷偷摸摸去的，平时接电话也从不当着爸妈的面接，爸爸对这一切都是默许认同的。 　　戚慕阳出去后，宿舍里一片沉默，褚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慕阳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便开口道：“妈，打游戏吗？”倒是只字不提刚才打电话的事。 　　褚晴顿了一下，定定的看向他：“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啊，也没什么，她说要来帮我开家长会，”戚慕阳干笑，面对一脸委屈的十八岁褚晴，他在说这句话时总有一种抢人妈妈的感觉，不由得解释道，“我都跟她说了不用来的，她非要来，还说为了跟爷爷奶奶抢这次机会，差点动手打起来，我没办法，只好叫她来了。” 　　这话本来是解释，但落在褚晴耳朵里，便成了另外一种炫耀，她有些酸溜溜的问：“那你挺了不起哦，那么多人喜欢你。” 　　“还行吧，主要是妈妈生的好。”戚慕阳舔着脸奉承。 　　褚晴心情好了一点，但想到他刚才背对自己打电话的样子，还是不太开心：“你接电话为什么要偷偷的，我也想听听妈妈的声音。” 　　“……我那不是怕你控制不住开口说话么。”戚慕阳讪讪一笑。 　　褚晴顿时眼泪汪汪了：“那我不说话，你能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吗？” 　　“好好好你别哭，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千万别哭。”戚慕阳忙哄道。 　　戚未晨安抚的将手放在她头顶上：“不哭，慕阳现在就打。” 　　“对，我现在就打。”戚慕阳紧张兮兮的说完，立刻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电话，并且识趣的按了免提。 　　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褚晴顿时顾不上哭了，睁大眼睛看着手机。手机只响了三声就接通了，里面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乖乖，还有事吗？” 　　“没事呀外婆，”戚慕阳顶着褚晴泛酸的目光，相当有压力的开口，“就是想问问你明天穿什么衣服，我们穿个一样的，叫别人都羡慕你怎么样？” 　　“哈哈哈乖乖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还能拍几张照片，我发到网上羡慕死那群老家伙。” 　　戚慕阳干巴巴的笑了一声，附和着说了几句话后，外婆那边就传来了招呼声，外婆说话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说了乖乖，外婆要打麻将了。” 　　“嗯，外婆再见。”戚慕阳赶紧把电话挂断，不等松一口气，就看到了褚晴的眼睛更红了，“……怎么了？” 　　“我还想听。”褚晴伤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只好继续给外婆打电话。外婆疑惑开口：“又怎么了乖乖？” 　　“没事，就是想外婆了，你身体还好吧？”戚慕阳硬着头皮道。 　　外婆笑了起来：“我身体一直挺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挂念，没事的。” 　　“哦……”戚慕阳无话可说了，可褚晴还在如饥似渴的盯着手机，一副恨不得抢过去她接电话的样子，他只能继续没话找话。 　　外婆那边麻将声已经响起，她再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加上戚慕阳说的都是些废话，渐渐的她的耐心就被磨光了。 　　戚慕阳还在没话找话：“外婆，我等放寒假了去看您，您有什么喜欢的……” 　　“戚慕阳，”外婆打断他，“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戚慕阳：“……”刚才还说他是小乖乖，现在就直接喊名字了？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去学校揍……” 　　外婆话没说完，褚晴就眼疾手快的按了挂点键，戚慕阳和戚未晨同时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惊恐的开口：“她是真会揍人的，幸亏我挂断及时。” 　　父子俩：“……”刚才不还在想妈吗？现在一副怕死了的表情是想干嘛？ 第83章 　　当天晚上，A城下了一夜的雪，气温又在不知不觉中降了几度。因为是在校最后一天，又是刚考完试，学校特意把上午空出来，让学生们收拾东西，方便下午开完家长会，可以直接拉着行李箱离开。 　　褚晴睡到九点多才醒，又赖了会儿床才慢悠悠的起来，跑去阳台洗漱的时候，外头的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眯起眼睛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早已经银装素裹，被白雪笼罩了。 　　褚晴眼睛一亮，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洗漱，转身跑回屋里给戚慕阳打电话：“叫上奸臣他们，一起下去打雪仗啊。” 　　“不行啊，我得收拾东西呢，太多要带回家的了。”戚慕阳懒洋洋的开口。 　　褚晴不满：“你急什么啊，下午收拾也一样。” 　　“不行，我下午还得跟外婆参加家长会，哪有时间啊。”戚慕阳回绝。 　　褚晴这才想起还有家长会这事，顿时有些酸溜溜的：“你好厉害哦，我妈都不给我开家长会，却要给你开。” 　　戚慕阳顿了一下，知道他妈老毛病又犯了，无奈的叹了声气后道：“东西我中午抽空收拾吧，走，下去打雪仗，你穿厚点啊。” 　　“好嘞！”褚晴又开心了，赶紧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翻出最厚的羽绒服，全副武装后跑下去了。 　　她出门的速度虽然快，却快不过那群小学鸡们，等她到楼下时，戚慕阳等人已经在等她了，叫人惊讶的是不仅顾泉来了，戚未晨也在。 　　“褚爷早上好。”陈秀乖乖的打招呼，就一会儿的功夫，鼻尖已经冻红了。 　　褚晴失笑：“你也来玩？” 　　“我很厉害的，你别小看我。”陈秀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不服气道。 　　褚晴斜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戚未晨身上：“你也参加？” 　　“小学生游戏。”戚未晨平静的评价一句，便到一旁站着去了。 　　褚晴就知道他不参加，也没打算多劝，从地上团起一块雪直接砸在了顾泉身上。顾泉愣了愣，立刻反击回去，一场混战就此开始。戚慕阳自然要跟着老妈混，于是毫不客气的往顾泉身上招呼，却不小心打到了胖子跟奸臣。 　　这下二人不依了，直接叛变到顾泉一队去了，陈秀见状赶紧加入戚慕阳二人的阵营，正式开始对峙。几个人嘻嘻哈哈，时不时尖叫一声，脸上皆是肆意的笑，就连陈秀也难得豪放的大笑。 　　或许是几个人太有感染力，这场混战不断有人加入，最后直接成了所有在宿舍的学生的狂欢，戚未晨静静的站在角落，看着褚晴和戚慕阳拿着雪球砸别人，或者被别人砸，眼底的笑意几乎没有散去，第一次觉得小学生游戏还不错。 　　褚晴笑得脸都快僵了，一抬头就对上戚未晨带着笑意的眼睛，当即不怀好意的团个雪球砸了过去。戚未晨顿了一下，下一秒某人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把人抱住。 　　“哟吼！”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周围突然响起了起哄声，褚晴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他怀里，懊悔的小小声道：“我刚才不小心太兴奋了，怎么办怎么办……” 　　太丢人了，她是脑子抽了吗？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找戚未晨要抱抱。 　　“后悔了？”戚未晨问。 　　褚晴没好气道：“废话！” 　　“那你闭上眼睛。” 　　褚晴顿了一下：“你要干嘛？” 　　“跑。” 　　戚未晨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宿舍大门外跑，起哄的人反应过来，都嘻嘻哈哈的朝他们丢雪球，两人于漫天雪球中手牵手，笑着朝外冲去。 　　戚慕阳酸溜溜的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顿时觉得手里的雪球也不香了。 　　“老大，节哀。”小胖子一脸同情，同父异母的哥哥跟同母异父的妹妹谈恋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惨。 　　戚慕阳强撑着横了他一眼：“我好好的，节什么哀！” 　　顾泉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戚慕阳顿时暴躁了，团起一个雪球朝他眨砸去，顾泉哪吃这个亏，立刻也开始反击，小胖子和奸臣重新加入战争，只有陈秀一个人失了魂一般发呆：“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边褚晴和戚未晨跑出好远才停下，褚晴一边笑容满面，一边忍不住抱怨：“我刚才扑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呀。” 　　“拒绝不了。”天气严寒，戚未晨的眼睛却温暖如春。 　　褚晴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起哄，脸又红了红：“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交往了。” 　　“挺好，至少不会再有人乱给你塞东西。”戚未晨显然还记着情书的事。 　　褚晴无奈的看着他，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呢？” 　　班主任的声音响起，褚晴赶紧看过去，不自然的干笑道：“我我们……”正结巴着呢，看到她手里的大张的纸，再看两人竟是无意间跑到公告栏处了，立刻福至心灵，“我们等着看排名呢。” 　　“就你会编瞎话。”班主任冷笑一声，倒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既然看见了，就过来帮忙。” 　　“好嘞老师。”褚晴赶紧上前帮忙，戚未晨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和班主任一起把排名贴了，褚晴只好没事帮两人递个胶带之类的，等贴好后第一时间看向第一的位置。 　　班主任没好气道：“不用看了，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戚未晨还是第一，你有这闲工夫还是找找自己的名字吧。” 　　被班主任拆穿了心思，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便真的开始找自己名字了，只不过是从最后一名开始往上找。 　　“看你那点出息。”班主任眼带笑意的说了她一句，也开始认真看起排名来了。 　　戚未晨静静的从前排开始找，三个人就此安静了下来。褚晴越往上找越紧张，等找到七百多名的位置时，心跳明显快了许多，找到六百多名的位置时，手指都要发颤了，静了半天后惊呼一声。 　　“怎么样？” 　　“多少名？” 　　戚未晨和班主任同时开口，褚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们：“我找到陈秀的名次了，623，比上次又进步一百多名。” 　　“他这回是真开窍了，”班主任颇为欣慰，“你的呢？还没找到？” 　　“没呢。” 　　褚晴刚说完，戚未晨就淡淡开口了：“找到了。” 　　班主任和褚晴立刻看向他，戚未晨扭头看向褚晴，眼底透出一丝清晰的笑意：“慕阳417，你485。” 　　褚晴震惊的睁大眼睛，半晌欢呼一声扑向他，戚未晨眼含笑意的把人抱住了。 　　“喂……你们两个！”班主任气结，憋了半天瞪他们一眼，最后还是装什么都没看见，绷着脸走了。 　　褚晴兴奋劲过了，又开始担忧了：“现在完蛋了，不仅同学知道咱俩有事，就连班主任也知道了。” 　　“怕了？”戚未晨问。 　　褚晴想了想，笑了：“不怕。” 　　戚未晨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和她说了会儿话，直到公告栏前人越来越多，两个人才去找戚慕阳，告诉他成绩的事。 　　戚慕阳听到自己的成绩时，简直兴奋坏了，没等到家长会，就先偷偷给外婆打了电话报喜，外婆将他好一阵夸。 　　吵吵嚷嚷的一上午过去，总算迎来了家长会，褚晴再次偷溜到男生宿舍去找戚未晨，坐在阳台上心不在焉的听礼堂那边传来的声响。 　　“想去？”戚未晨问。 　　褚晴抿了抿唇，半晌诚实回答：“想去看看20年后的我妈长什么样子，可又有点害怕……她那么爱美了，应该不会老太多吧？” 　　戚未晨安慰的抚上她的肩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以吗？”褚晴有些忐忑。 　　戚未晨微微颔首：“让慕阳想办法把她带出礼堂，你躲在角落里看。” 　　褚晴心动了，于是拉着戚未晨去了礼堂外面，躲在角落里一脸紧张的等着。戚未晨早就给戚慕阳发了短信，两个人到了后又提醒了一遍。 　　“戚慕阳能把人带出来吗？”褚晴一脸紧张。 　　戚未晨缓缓道：“他说假装手机丢了，让外婆和他一起出来找，应该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戚慕阳便走出来了，往角落里瞄时目光不经意跟褚晴对上，褚晴立刻又往下缩了缩。戚慕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着老太太出来后，立刻一脸紧张道：“就掉在这附近了。” 　　“你确定吗？乖乖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老太太鬓角微白，又是着急又是不高兴的斥了戚慕阳一句。 　　戚慕阳立刻撒娇：“好外婆，你就先帮我找找吧，先别急着骂我。” 　　“行了行了，帮你找，实在找不到，外婆再送你一个，多大点事。”老太太被哄得表情好了些，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戚未晨躲在角落里看着祖孙俩互动，接着意识到旁边的小姑娘有些安静太过了，顿了一下看过去，只见褚晴正无声的掉眼泪。 　　意识到戚未晨在看自己，褚晴吸了一下鼻子，小小声哽咽道：“她头发白了，身高感觉也缩了，以前那么壮，现在怎么看起来又瘦又小的，真变成一个老太太了吗？” 　　之前听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太出来年纪，此刻看到她眉眼间的皱纹，才突然意识到妈妈老了。可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明明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高跟鞋穿得虎虎生威，小区里最难缠的大妈都怕她，可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老太太了呢？ 　　“人总是会老的，衰老不是可怕的事，等我们回到2019，你会有20多年的时间慢慢经历这个过程。”戚未晨低声安慰。 　　褚晴摇了摇头，眼泪珍珠一样掉下来：“我不喜欢衰老，也不喜欢死亡，我好爱她，好怕她会离开我。” 　　没有什么比直面死亡和衰老更让人心生恐惧，戚未晨突然后悔带她来看20年后的妈妈了。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时，老太太掏出了手机，三两下拨出一个号码，接着戚慕阳的口袋里便响起了手机铃声。 　　一家三口：“……” 　　老太太沉默一瞬，怒而挥手拍向戚慕阳的后背，又因为这样打容易手疼，于是直接脱掉一只雪地靴，将戚慕阳揍得吱哇乱叫。 　　褚晴：“我妈真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第84章 　　以戚慕阳被外婆暴打一顿为开头，寒假正式到来了。 　　a城的冬天很冷，刚放假的时候，褚晴和戚慕阳还对假期带着某种期待，可当发现放假后还要每天按课表学习时，顿时就绝望了。 　　“……爸，假期难道不是用来好好休息的吗？”戚慕阳有气无力的问。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比正常上学时少学一半的量，还不够你休息？” 　　“不够！”戚慕阳立刻反驳。 　　戚未晨沉默一瞬：“那也要学。” 　　戚慕阳：“……” 　　和戚未晨对视片刻，戚慕阳确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立刻悲切呼唤：“妈！” 　　“我就跟你说了，他肯定不会退让的，”褚晴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生无可恋的看了戚慕阳一眼，“你还非要找他谈判。” 　　“你确定不说点什么吗？”戚慕阳苦着一张脸，还是不死心。 　　褚晴顿了一下，径直看向戚未晨：“你不是说了，考得好了就带我们去滑雪吗？还是去泡温泉来着？” 　　戚慕阳眼睛一亮：“对啊爸！你说过要给我们奖励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戚未晨沉思片刻：“我说话算话。” 　　母子俩顿时欢呼一声，一左一右挽着他的胳膊，开始跟他商量旅行的事。戚慕阳嚷嚷着要去国外滑雪，被褚晴以存款不够为由一票否决了，最后商量了半天，将旅游地点定在了隔壁省市。 　　本来出去玩就是非常开心的事了，再加上不用好好学习，就是双倍快乐。正当母子俩非常快乐的时候，戚未晨不咸不淡的说一句：“不要想得太好。” 　　母子俩：“？” 　　起初两人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等到了温泉酒店之后，看到他从行李箱里掏出的学习资料，顿时傻住了。 　　“去玩之前，做会儿试卷吧。”戚未晨平静道。 　　母子俩：“……” 　　褚晴这才有种上当的感觉，一脸憋屈的问：“出来玩还得学习？” 　　“不冲突。”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和戚慕阳对视一眼，又一次生出了揭竿起义的心思。 　　“现在没在a城，不乖乖听话，就把你们丢在这里。”戚未晨凉凉的威胁。 　　他这样一威胁，身无分文的母子俩就只好妥协了，苦哈哈的坐下开始做题，等把试卷写完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戚未晨没有立刻检查，而是将两人的试卷放到一旁：“去玩吧。” 　　记吃不记打的母子俩立刻又开心了，立刻拉着戚未晨往滑雪场跑，疯玩一下午后回到酒店，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如果爸爸这个时候叫我起来学习，我一定要当着他面从这里跳下去。”戚慕阳瘫在落地窗边，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褚晴也是够呛，但还是不忘提醒：“这里好像是二楼，摔不死的，你想跳楼威胁的话，最好是到天台上去。” 　　“……那算了，好累，我不想爬楼梯。”戚慕阳瞬间放弃叛逆想法。 　　褚晴嘁了一声，趴在沙发上渐渐没音了。戚慕阳眼皮沉重的看着落地窗外，半晌低喃一句：“下雪了……” 　　戚未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比一个睡得沉，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缓慢的走到二人中间。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他倒不怕两人会感冒，只是觉得这样睡不太舒服。 　　沉默片刻后，他把人稍微挪动了一下，刚挪好一阵戚慕阳手机铃声就响了。戚未晨怕吵醒他们，立刻把手机拿了过来，看到是陈秀的电话后顿了一下，想了想到走廊里接通了：“我是戚未晨。” 　　“啊……戚神，老大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陈秀好奇。 　　戚未晨淡淡道：“他睡觉了，你有事？” 　　“这样啊，”陈秀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爸对我的成绩很满意，说下个学期如果能保持进步的话，就让我继续留在承德。” 　　开家长会的时候，陈父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所以没有去学校，他们也是今天才有空一起聊聊，确定自己不用转学后，陈秀便第一时间想分享给朋友们。 　　“好事。”戚未晨眉眼舒缓。 　　陈秀声音很明快：“谢谢你啊戚神，也谢谢褚爷和老大，多亏有你们，我才有希望考上大学，真的很感谢。” 　　“该谢你自己没有放弃。”戚未晨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了点长辈的语气。 　　陈秀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又道了几次谢才挂断电话。 　　戚未晨一个人在走廊站了片刻，这才转身回房间。屋子里母子俩还在睡，他便安静的批阅他们上午做的两张试卷。 　　墙上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床上的人终于哼唧一声，有了醒来的意思。戚未晨起身到床边坐下，握住了某人热腾腾的小手。 　　褚晴半晌才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人，用刚醒时带点哑意的嗓子小声道：“戚未晨……” 　　“我在。”戚未晨的声音温柔下来。 　　褚晴吸了一下鼻子，一副没有清醒的小可怜模样：“我不想写试卷。” 　　戚未晨顿了一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听话。” 　　褚晴闭上眼睛，哼哼唧唧：“别让我写试卷，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戚未晨没有起来，胳膊撑在枕头上，整个人都贴她极近。 　　褚晴的脸颊上不知不觉中泛起微红，本人却还像梦游一样：“嗯，都听你的。” 　　“那背单词和公式吧。”戚未晨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家教机。 　　褚晴：“……” 　　“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还会装梦游？”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捏住她的脸，“清醒了吗？” 　　“……戚未晨，我恨你。”褚晴幽幽睁开眼睛，哪还有半点睡意。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起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褚晴的满腔恨意立刻被‘好吃的’三个字浇灭了，于是颠颠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鞋一边问：“我不是在沙发上吗？你把我挪上来的？”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褚晴刚要说话，就听到戚慕阳一声不满的哼唧，于是穿好鞋立刻跑出去了，只见戚慕阳还躺在地上，只不过身上多了条毯子。 　　“爸，妈，”戚慕阳打着哈欠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皱眉闷哼一声，“地板好硬，硌得我浑身疼，妈你睡沙发是不是也很不舒服？” 　　“……对啊，非常不舒服。”褚晴心虚的跟戚未晨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要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了。 　　没良心的父母等着傻儿子活动完身体，便一家三口去吃饭了，吃完饭回来，少不了又是一顿补习。褚晴和戚慕阳虽然哀嚎着抗议了，但最后还是被戚未晨订的蛋糕哄好，乖乖的一边吃甜品一边学习，等各回各屋的时候，直接倒下就睡。 　　一家三口在隔壁省市玩了三天，等回到家时，却有一种好多年没回来的感觉，而寒假里最重要的节日——春节，也一步步靠近了。 　　在春节前一周开始，戚慕阳就不断接到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电话，双方都要求他回自己那边过年，搞得他很是为难。褚晴每次看到他接电话，都忍不住酸溜溜：“慕阳崽崽小宝贝哦，全天下的老人都爱死你了。” 　　“……这种醋妈你就别吃了吧，你才是他们四个的小宝贝，我就是个赠品，”戚慕阳无语又头大，“现在赶紧帮我想想，该怎么应付他们啊？” 　　“你平时都是怎么过年的？”褚晴好奇。 　　戚慕阳耸肩：“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啊，小时候倒还轮流去两边过年，但是时间久了就懒得动了，一般都是初一的时候才去给他们拜年，今年这不是你们去工作没回来么，他们才一直催我，现在不管我去哪边，另一边都会伤心。” 　　“那要都不去呢？”褚晴斟酌着问。 　　戚慕阳想了想，一脸认真道：“你现在还没见过我爷爷吧。” 　　褚晴顿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我我我怎么可能见过你爷爷！” 　　“我想也是，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爷爷就等于唠叨版的我爸，能给你讲大道理讲到天亮的那种，”戚慕阳想起来就心有余悸，“至于我外婆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两边都不去，那不仅要承受爷爷的唠叨，还要接受外婆雪地靴的毒打……”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褚晴想象一下画面，就忍不住一脸同情，“这事你还是问你爸吧。” 　　戚慕阳叹息一声，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哭丧着脸去找老爸了。 　　“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叫家里来？”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愣了一下：“你们都在，怎么叫啊？” 　　“你成长的那个家，不是这里。”戚未晨看向他。 　　戚慕阳和他对视三秒，恍然：“爸，厉害啊！我这就跟他们说，要是谁不同意，那就是不够爱我，想让我为难！”倒打一耙这种事，他做得可熟练了。 　　纠结许久的问题被戚未晨一句话解决了，戚慕阳屁颠屁颠的去找褚晴打游戏了。褚晴有些好奇的问：“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你爷爷奶奶跟你爸关系不是很好，那为什么这么疼你？” 　　“谁会不喜欢我啊？”戚慕阳反问。 　　褚晴无语：“倒也不必这么自信。” 　　“本来就是，没听过隔代亲吗？四个老人都可疼我了，”戚慕阳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们跟爸爸关系不好，是性格上的不相容和长期缺乏沟通导致的，但跟我们没有这些障碍，你婆媳关系没问题的。” 　　“……你想多了，我没问你这些。”褚晴斜了他一眼。婆媳关系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毕竟感觉这些离自己相当遥远……其实也不算遥远了，毕竟儿子都这么大了。 　　褚晴的脸又红了红，默默转移了话题。 　　为了不被长辈发现自己一直没住家里，戚慕阳提前三天就回去了，回去之后才想起来家里停水停电，于是郁闷的把过年地点转移到外婆家，爷爷奶奶则跟着自己一起过去。虽然爷爷奶奶不太满意这个安排，但在戚慕阳许诺等过完年再单独陪他们几天后，也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戚慕阳回去过年，只剩下戚未晨和褚晴两个人了，家里顿时空落了不少。 　　“该过年了，我们也买点年货吧。”褚晴无聊了一天，只好提议道。 　　戚未晨想了想：“该买什么？” 　　“肉啊菜啊之类的，我们家又没客人，就不用囤了，什么时候想做饭就直接去买好了，零食什么的家里也有，对联窗花？好像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褚晴掰扯半天，无辜的看向他。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就随便买点。” 　　“好，走吧。”褚晴说着把他拉了起来，两个人穿得厚厚的之后便出门了。 　　超市里年味十足人声鼎沸，两人的手要紧紧的牵着，才不会被人潮冲散。褚晴拉了个小推车，和戚未晨并排走着，不由得感慨：“没想到都2042了，大家还这么喜欢过年逛超市。” 　　“你喜欢吗？”戚未晨问。 　　褚晴开心的点了点头：“喜欢的。” 　　戚未晨握她的手用力了些：“那就好。” 　　两个人逛了会儿，挑了一些零食和这两天要吃的菜，褚晴想不到还有什么要买的了，便要拉着他离开。 　　两人走到生活用品区的时候，人明显少了很多，褚晴这才松一口气：“刚才好闷啊，这里空调开得太大了。” 　　“现在好点了吗？”戚未晨一边问，一边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 　　褚晴顿时呼吸顺畅许多：“好多了，没什么要买的我们就回去吧。” 　　戚未晨扫一眼旁边，顿了顿道：“等一下。” 　　褚晴看到他往陈列架走，不解的跟了过去：“家里纸巾还够用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他拿了一包姨妈巾，一脸认真的研究起来。 　　褚晴原本就热得通红的脸，此刻更红了：“你你你干嘛呢？！” 　　“你的卫生用品快没了，最近几天就是你生理期了，买两包放家里吧，”戚未晨说完停顿片刻，“我没用过这些，只能靠价格判断，但你的体感更重要，之前用过的几个品牌还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就换更贵的试试。” 　　“你问我这些干嘛！我需要的话自己就买了！”褚晴羞得想钻进地缝，赶紧拉着他往外走。 　　戚未晨蹙眉：“你在害羞？生理问题有什么可害羞的？” 　　“闭嘴！”褚晴把人拉出一段距离后，这才气恼的放手，“你不害羞你耳朵红什么！” 　　耳朵永远在暴露内心的戚未晨：“……”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这些东西我可以自己买！”褚晴红着脸道，“以后你不准再帮我挑了！” 　　戚未晨：“……哦。” 　　“……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是什么意思？”褚晴无语。 　　戚未晨沉默一瞬，垂眸看向她：“我只是想更关心你一点。” 　　褚晴嘴唇动了动，憋了半天艰难道：“那也不用什么都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别的吧。” 　　戚未晨沉思许久，点头答应了：“懂了，我以后会更关心你的学习。” 　　褚晴：“……”谢谢你哦，还是继续关心我生理期吧。 　　正当两人无声对峙时，一个导购阿姨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你们好，是来买东西的吗？” 　　褚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笑笑：“不是，就是路过。” 　　“哎哟，你们这个岁数都害羞，阿姨知道的，是第一次来买？”导购一脸八卦。 　　褚晴疑惑的看她一眼，不懂她在说什么，倒是戚未晨的耳朵更红了，说话也有些紧绷：“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我明白了明白了，”导购识趣的后退，还不忘好心提醒，“如果实在害羞的话，可以网上下单的，我们超市直接配送，你们如果是第一次使用的话，我还是推荐普通款的，不用太追求轻薄，等用熟练了再买别的款式就行，我们这里产品很全的。” 　　褚晴这才茫然的看向四周，然后脸轰的一下仿佛被烧灼了一般—— 　　她是怎么把戚未晨从卫生棉那里拉到计生用品这里来的？！ 第85章 　　最后是怎么从超市里出来的，褚晴已经不想回忆了，只知道自己在雪地上走了半天，脸上的热度才稍稍下去。 　　戚慕阳不在，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才回家，一进门戚未晨就给她一张数学卷子，褚晴无奈道：“戚慕阳都没学习，我为什么要学习啊？” 　　“你有六十分的加分吗？”戚未晨反问。 　　褚晴撇了撇嘴，认命的接过卷子，直接在客厅茶几前的地上坐下了，趴在那里不情不愿的做题。戚未晨扫了她一眼，安静的到沙发上坐下。 　　褚晴做几道题，就忍不住瞄他一眼，看到他一直捧着手机，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玩什么呢？” 　　“随便看看。”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顿了一下：“看小说还是刷社交网站呀？” 　　戚未晨顿了一下，看向她：“专心点。” 　　“……我就是问问嘛。”褚晴嘟囔一句，接着发现他的耳朵微微红了，愣了一下后顿时起了疑心，趁他没防备猛地扑过去。 　　戚未晨下意识接住她，褚晴趁这个空档抢了手机，哈哈笑着跑远了：“让我看看你在偷偷研究什……”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手机页面上的东西后，突然僵住了。 　　戚未晨红着耳朵把手机抢回来，难得说话有些结巴：“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褚晴怔怔的看向他，半晌炸毛道：“你没别的意思为什么要看这些东西！”他手机页面上的，俨然是刚才那家超市的计生用品页面，此刻他已经选了十几盒那玩意，正准备付款。 　　褚晴都惊呆了，回过神后赶紧捂住衣服：“你你你别以为儿子不在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没打算现在用。”戚未晨抿唇。 　　褚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回去之后，”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微微局促的解释，“2042距离我们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20多年，这方面的技术应该也改进了许多，相信会比我们那时的使用感更好，为了长久的打算，我想买一些带回去，这样……” 　　“打住！”褚晴明白他要说什么后，立刻面红耳赤的制止了他。 　　戚未晨略微迟疑：“你别把我想得太奇怪。” 　　褚晴：“……”你现在已经很奇怪了，我谢谢你哦。 　　客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许久之后，戚未晨低声道：“你继续做题，我不买了。” 　　“真的？”褚晴怀疑。 　　戚未晨看向她：“嗯，不买了。” 　　……不买就不买了，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是给谁看的。褚晴摸了一下鼻子，莫名有种愧疚的感觉。 　　气氛比起之前好像低落了很多，褚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闷闷的回到茶几前开始做题，等把试卷写完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戚未晨无声的帮她判卷，然后进入讲错题的环节。 　　两个人一个讲一个听，好像真的学生和老师一般，等把一张卷子讲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戚未晨看一眼时间，缓声道：“回卧室吧。” 　　“……哦。” 　　两个人简短的对话后又是无言，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褚晴开了卧室门后停了一下，迟疑的看向旁边准备进屋的戚未晨：“要不……你买吧。” 　　戚未晨顿了一下，平静的看向她。 　　褚晴咳了一声：“如果实在想要的话，那就买吧……但是现在不准用！” 　　“不用，等你再长大点。”戚未晨眼底泛起笑意。 　　褚晴被他看得脸又要红了，轻哼一声逃回了房间。计生用品的事到此为止，她之后就没有再问起，只想这页尽快翻过去。 　　时间在两个人的独处中溜走，由于每天就是学习和赖床，所以褚晴没有格外在意日期，直到某天晚上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吵到，她才惊觉当天是除夕。 　　穿越那天也是大年三十，不过由于是上午穿的，所以没能过一个完整的年，没想到在半年后，又一次迎来了新年。褚晴坐在窗台上看了半天烟花，突然兴致冲冲的跑出房间，到隔壁敲戚未晨的门去了。 　　只敲了几声戚未晨就开门了，看到她后蹙眉：“烟花太吵了是吗？” 　　“戚未晨，新年快乐！”褚晴笑嘻嘻的开口。 　　戚未晨眼神柔和下来：“你也是，新年快乐。” 　　褚晴朝他伸出双手：“压岁钱呢？” 　　戚未晨顿了一下。 　　“你没给我准备吗？”褚晴装出失望的样子。其实同辈之间是说不着压岁钱的，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找个由头过来欺负他。 　　戚未晨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当着她的面去拉抽屉：“压岁钱不是初一给的吗？” 　　“除夕就可以给了，”褚晴伸着脑袋看，“你该不会是现在才给我包吧，那我不要了。” 　　“早就准备好了。”戚未晨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崭新的大红包，红包厚厚实实的，一看就很实在。 　　没想到他还真准备了，这下轮到褚晴震惊了：“你什么时候包的？” 　　“前几天，”戚未晨将其中一个红包给她，手里拿着另一个直接把人抱进怀里，“虽然你需要钱了随时可以找我要，我也觉得红包没什么意义，但既然别人家小孩有，你也要有。” 　　褚晴鼻子酸酸的，闻言失笑道：“我是你家小孩吗？” 　　“嗯，永远的小朋友。”戚未晨微微松开她，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褚晴和他对视片刻，继续要陷进他黑色的眼眸中。以前总觉得他这双眼睛生得凉薄，可看得多了，才发现凉薄下面是满满的温柔。 　　窗户外绚丽的烟花还在绽放，褚晴和戚未晨站在小小的卧室里，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彼此。一片沉默中，褚晴慢慢的踮起脚尖，眼睛也缓缓闭上了。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戚未晨喉结动了动，扶着她的肩膀俯身。 　　在唇与唇即将碰触的一瞬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褚晴吓了一跳，急忙推开戚未晨。戚未晨不悦的看了眼外面，听到戚慕阳的嚷嚷声后板着脸去开门了。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戚慕阳穿着新衣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新围巾，看起来十分精神。 　　戚未晨面无表情：“你怎么回来了？” 　　“我偷偷溜出来的，出租车还在楼下等我呢，就是来给你们拜个年。”戚慕阳笑嘻嘻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褚晴跑出来后，就看到傻儿子精神奕奕的样子，当即笑了起来：“四位老人这么厉害吗？才两天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了？” 　　“胖了吗？没有吧，”戚慕阳伸手抱了抱两人，“肯定是因为你们太想我了，我不在家，你们是不是很无聊啊？” 　　褚晴刚要说话，戚未晨就淡淡道：“并没有。” 　　褚晴：“……” 　　戚慕阳：“？” 　　戚未晨：“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不送了。”说完就相当丧良心的把门关上了。 　　还站在门外的戚慕阳只觉得一阵小风吹过，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凄凉孤苦的小白菜。 　　站在玄关的褚晴都疯了：“你把他关外面干什么？！” 　　“他该回去了。”戚未晨淡定道。 　　褚晴瞪眼：“呸！你就是嫌弃他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你知道还问？”戚未晨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 　　褚晴被他气得噎了一下，没好气的拽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唇狠狠的亲了一下：“开门！” 　　戚未晨心情好了点，这才把门重新打开。戚慕阳还在门外站着，见门开了立刻颤巍巍的指责：“爸你太坏了，我专门跑来给你们拜年，你怎么能……” 　　“红包。”戚未晨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红包掏了出来。 　　戚慕阳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谢谢爸爸谢谢妈妈，你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母，我每天爱你们八百遍，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以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说完就拿着红包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褚晴一脸惨不忍睹：“……很难相信这是戚未晨的儿子。” 　　“但一看就知道是褚晴的。”戚未晨的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褚晴横他一眼：“也幸亏像我，不然你哄不好了。” 　　戚未晨声音低沉的笑了一声，轻轻把门关上了，一低头便对上褚晴发怔的眼睛，他顿了一下：“怎么了？” 　　“……虽然也看过很多次你笑了，可每次看到，还是会被震到。”褚晴的眼睛就差冒小红心了。 　　戚未晨扫了她一眼：“如果有一天不好看了呢？” 　　“美人在骨，你就是长到八十岁，也是好看的。”褚晴立刻道。 　　戚未晨却坚持问：“万一不好看了呢？”他很清楚褚晴当初为什么喜欢他，所以时常会忧虑，如果有一天他的皮相对褚晴来说再难产生吸引力，她还能爱自己多久。 　　褚晴本来只是夸夸男朋友，没想到把人夸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现在这个气氛，似乎也不能随便开玩笑了，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不好看就不好看了呗，反正我就喜欢你，你老了丑了，我也喜欢，谁让你是我的小宝贝呢。” 　　说好要正经一点，结果到最后还是不正经了。 　　戚未晨的耳根又开始红了：“我是你的什么？” 　　“小宝贝，小宝贝，小宝……” 　　最后一句没说完，嘴唇就被他堵住了，褚晴绷了一瞬后无奈放松，习惯性的搂住了他的肩膀。这个小气鬼，不把刚才的亲回来，估计能惦记一辈子。 　　除夕夜两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烟花，一直到凌晨吵闹声散去，才各回各屋。褚晴躺下时习惯性的拿手机，看到了戚慕阳发来的短信。 　　是好几个红包摞在一起的照片，下面还附了一句：妈妈我发财了！明天分你一个，你别忘了让爸爸也给你发一个。 　　褚晴好笑的回复：这些都是家里长辈给的？ 　　戚慕阳显然也是无聊了，收到信息后秒回：对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人给了我一个，加上你们的，一共五个！ 　　褚晴有些抱歉：我忘记准备了，明天给你好不好？ 　　戚慕阳：不用，爸爸给了两千呢！你们俩之前过年也就给我这么多，一看就知道他帮你也准备了。 　　他这么一说，褚晴心里好过了点，同时又有些好奇自己收到了多少，于是找出红包开始数钱，等她数完时，戚慕阳又发来几条消息：我刚才提醒爸爸给你发红包，他说已经发过了，给你发了多少啊？ 　　褚晴看着手里厚厚的现金，莫名有些心虚：也没多少……跟你的差不多。 　　戚慕阳：你回复太慢了，我已经问过爸爸了，他说和我的一样。 　　褚晴嘴角抽了抽，默默把自己的6666装进红包，决定偷偷藏起来，死也不让戚慕阳知道。 　　跟傻儿子聊了会儿天，褚晴便在2042年的最后一天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日历已经走进了2043。 　　戚慕阳在外公外婆家过完年，又去爷爷奶奶家住了几天，最后才回到他们身边。这几天他没写作业没学习，俨然已经玩疯了，一回到家就被戚未晨按着做了一天的题，狠狠的磋磨一通。 　　过完年之后，距离2043年的高考就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别说戚未晨逼得紧，就连戚慕阳自己也感觉到了焦虑，哪怕还身处假期中，也每天按时起床背书做题，褚晴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勤快不少，两个人在假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又将课程赶进了不少，在一片充实中迎来了开学。 　　作为高三的学生，一开学就意味着进入倒计时了，高三年级的教室灯开始长亮，教学楼走廊的灯也不再按时熄灭，考试频率开始高了起来，不会在每次考试后都进行大排名。 　　在这种氛围下，哪怕老师家长什么都不说，单就班级的气氛，也叫人无法放松，尤其是在开了百日誓师大会后，气氛更是紧绷起来，就连一向靠小聪明的奸臣和小胖子，也开始减少逃课频率，每天主动做做题了，只是跟戚慕阳等人的状态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点。 　　“幸亏有大橘做对比，不然我得焦虑成什么样啊。”小胖子感慨。 　　奸臣点头附和：“对啊，幸亏有更不上进的，能让我的良心好受点。” 　　“我爸在我高一的时候，就帮我联系了国外的学校，你们跟我比什么？”顾泉懒洋洋的问。 　　奸臣和小胖子一僵，刚生出的那点优越感顿时消失了。 　　“这样下去不行了，戚神，你是怎么激励老大好好学习的，能不能也激励我们一下？”奸臣忍不住寻求戚未晨的帮助。 　　戚未晨沉思片刻：“你最在意什么？” 　　“当然是跟老大他们的兄弟情。”奸臣想也不想道。 　　小胖子立刻举手：“臣附议。” 　　“你确定等考完大学，你们还是兄弟吗？”戚未晨问。 　　埋头做题的戚慕阳不满的抬头：“当然还是兄弟，我还能看不起他们啊？” 　　“对啊对啊，老大不是那种人。”奸臣立刻道。 　　“这无关道德，人的一生身边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大学是跳板，当你们跳向不同的方向，就会面临不同的人生，”戚未晨说完停顿一下，“不说哪种人生更好，单就成长轨迹开始不同这一点，就意味着你们会经历事，遇到不同的人，而那些人都是因为轨迹与你们重合才认识的，到时候志同道合的友人，跟只共同拥有高中回忆的朋友，哪个更重要还用说？” 　　他说完看向呆滞的众人，平静的下了判断：“到时候不仅是戚慕阳抛弃你们，也是你们抛弃他。” 　　“那、那该怎么办？”小胖子怔怔的问。 　　戚未晨看向他：“让成长轨迹相符，这样你们不仅是共同拥有高中回忆的朋友，还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就算我们好好学习，也不能保证上同一个大学吧？”小胖子迟疑。 　　戚未晨垂眸：“但至少你们都成了努力的人，有了共同的特征，哪怕不上同一所学校，也依然志同道合。” 　　两人已经挺傻了，奸臣愣了好久后悲愤道：“不行！谁都不能抢我的位置！” 　　“对！我要好好学习，要一直缠着老大！”小胖子宛若即将被抛弃的怨妇，突然抓住了学习这根稻草。 　　戚慕阳也满脸复杂：“加油，有不会的记得问我，我现在成绩比你们好一点。” 　　“嗯！” 　　小胖子和奸臣，终于在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生出了危机感，旁边的顾泉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却说不上来，最后默默翻开了课本，决定多学习一下。 　　戚未晨在说这番言论时，褚晴没有在班里，等回来就发现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好好学习，顿时好奇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戚慕阳便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褚晴无言片刻，拉着戚未晨到角落里：“你从哪得出他们不努力就做不成朋友的结论？” 　　“我胡编的。”戚未晨淡定道。 　　褚晴嘴角抽了抽：“……所以为什么要编。” 　　“没什么，骗这群小学生好好学习而已。”戚未晨非常坦荡，并且没有丝毫愧疚感。 第86章 　　虽然褚晴不太认可戚未晨的传销式教育方法，但不得不承认对小胖子等人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至少产生落后就要分开的危机感后，学习态度比之前端正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相比时长差不多的上半学期，下半年的学期好像相当短暂，往往还没做什么，一天就过去了。因为即将到来的高考，戚慕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每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就会多一次意识到自己和A大的差距。 　　沮丧是会有的，偶尔还会失眠，但每当这个时候，爸妈的全力支持，总会让他平安度过崩溃时期。褚晴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便一直默默陪着他学习，作为一个学生她时常厌学，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在儿子的关键时候给他看到丧气的表现。 　　A城的冬天很短，过完年天气便开始慢慢暖和起来，当某天晚上下了第一场小雨，当树上发出第一枝嫩芽，春天便来了。 　　伴随春天而来的，是承德高中每年都会有的运动会。 　　往年的运动会期间，学校都是停课状态，是可以光明正大不上课的日子。如果是以前，褚晴和戚慕阳等人早就乐疯了，然而此刻却嫌弃学校操场上的喇叭太响，太打扰他们学习，而最让他们烦躁的是，运动会项目繁多，每个班级都要把所有项目报一遍，即便是即将迎来高考的高三也不例外。 　　“学校对这次运动会很重视，大家一定要积极报名知道吗？”班主任在讲台上开动员会议，台下的学生们兴致不高，她叹息一声，“我理解大家这个时候压力很大，想争分夺秒的学习，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台下的人顿时静了下来，戚慕阳闻言表情微微一动，停下了手里的笔，旁边的褚晴看他一眼，默默拍了拍他的胳膊。 　　班主任放缓了语气：“这次运动会是最后一次创造回忆的机会，之后就开始了最后的冲刺，我不想高中留给你们最后的记忆，就是无休止的试卷和习题，”她说完顿了一下，难得笑了笑，“这里面有很多集体项目，你们可以和朋友一起参加，就当增进感情了。” 　　讲台下陆陆续续有学生开始响应，班主任难得松一口气。 　　“下课去找班长报项目，”班主任环视一周，“如果不主动报名的话，没人选的项目我会根据你们的体质，直接帮你们报了，到时候不准有意见。” 　　“老师，就不能不报吗？我身体不太好。”小胖子举手抱怨。 　　他这话一说出口，引得班里一阵哄笑，有关系不错的更是直接戳穿他：“今天是谁中午吃了两碗热干面一笼小笼包的？” 　　班里又是一阵哄笑。 　　“我那是在补身体！”白白胖胖的小胖子相当不满。 　　班主任横了他一眼：“我看你身体好得很，谁都可以不参加，就你不行。”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负责扔铅球，最近几天多练练，拿不了前三我要你好看！”班主任相当专制的下了决定，班里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小胖子苦着脸放下手，心想早知道就不说话了，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班主任在台上又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大家都没心情学习了，小声的讨论起自己适合什么项目。 　　“我什么都不想报，”褚晴小声道，“能不参加吗？” 　　她是真不太喜欢这种东西。 　　“你没听老师说吗，要是不报名的话，她会给你挑一个项目报上。”戚慕阳低声道。 　　褚晴皱眉：“班里那么多人呢，她说不定想不起来我呢？” 　　“也不是没可能，”戚慕阳说完，笑了，“但你也要做好被报一些奇怪项目的准备。” 　　褚晴顿了一下：“运动会而已，能有什么奇怪的项目？” 　　“怎么没有，去年就有一个吊单杠。”奸臣插了一句。 　　褚晴疑惑：“吊单杠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项目太多，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学校临时借调了很多单杠，所有参赛学生同时上吊，你想想那个画面。” 　　褚晴想了一下，顿时一脸惨不忍睹：“算了，我报名吧。”说完，她戳了戳前面的戚未晨，“你报什么？” 　　“不报。”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吸一口气：“那班主任让你上吊了怎么办？” 　　“不会，”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她不会勉强我。” 　　在场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学神了不起哦。 　　褚晴顿时心里不平衡了，再和戚慕阳对视一眼，两人顿时蔫坏的笑了起来。 　　“……一看就没安好心。”小胖子啧了一声，决定还是不参与了。 　　戚慕阳和褚晴确实没安好心，两人兴致勃勃的在学校给出的项目里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三人四足，自作主张给戚未晨报名了。当然了，一切都是瞒着他进行的。 　　其他人也各自苦恼该报什么，奸臣选了半天，挑了个短跑接力，不过需要四个人。 　　“胖子肯定不行了，我一个，顾泉一个，还有陈秀，老大你也参加吧。”奸臣算人数。 　　顾泉不满：“我说参加了吗？” 　　“你想选上吊？”奸臣扬眉。 　　顾泉顿时不说话了。戚慕阳想了想，干脆的答应下来。 　　运动会报名的事就这样定了，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拿着报名单子走了进来，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确定人选。褚晴和戚慕阳没想到拆穿来得这么快，顿时安分得像鹌鹑一样，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本来想把报名的事赖给班主任，就说是她替戚未晨报的，偏偏班主任着重表扬了戚慕阳：“我们要向戚慕阳同学学习，他是唯一一个主动报了两个项目的人，大家鼓鼓掌。” 　　戚慕阳讪笑一声，硬着头皮接受了大家的鼓励。 　　母子俩干了坏事，心神不定的熬到了放学，戚未晨看过来时，立立刻装得一个比一个可怜。 　　“我就是想什么时候都和你在一起，没有别的意思。”褚晴委屈兮兮。 　　戚未晨冷静戳穿：“你溜出去玩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叫我。” 　　戚慕阳也跟着撇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活动。” 　　“你最大的梦想，难道不是考A大？”戚未晨反问。 　　母子俩沉默一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上来撒起娇来，戚未晨只能一手抱一个，绷了半天眼睛里还是泄露出一丝笑意，算是对他们妥协了。 　　报完名之后还有一周才运动会，大家就趁这段时间抽空练习。戚慕阳白天要跟奸臣等人练四百米接力赛，晚自习结束以后，就跟爸妈一起跑操场练习三人四足，训练两天后戚慕阳叫苦不迭，第八百次后悔报三人四足。 　　“妈，你要跟上我们的步伐！”戚慕阳都快崩溃了，每次褚晴都要慢他们一步，他和褚晴绑在一起的脚总会被拉扯，时间久了绑的地方都红了。 　　褚晴也十分无奈：“我不是跟不上，主要是我们身高有差距，步伐不一样，你就不能小步跑吗？” 　　这货每次都把步子迈得特别大，她跑的时候动不动就有种扯到的感觉。 　　戚慕阳顿了一下，十分苦恼道：“我要是能控制住就好了。” 　　“那你如果控制不住，我也没有办法了。”褚晴十分无奈，她总不能在这几天再长高十几厘米吧。 　　戚慕阳郁闷的解开脚上的绳子：“难怪其他班都是身高差不多的组合。” 　　褚晴叹了声气，心情也不太好，要知道三人四足这么难，她还不如去上吊。 　　戚未晨在一旁平静的看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母子，确定他们是真的心情不好后，才慢悠悠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两人顿时看向他，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办法？” 　　“褚晴站中间，我们两个在两边。”戚未晨缓缓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失笑：“爸你别闹了，她只绑一只脚都跟不上，要是站中间绑两只，那咱们还能动吗？” 　　“相信我。”戚未晨开口。 　　母子俩对视一眼，有些迟疑的看向他。 　　练习一个星期后，运动会总算开始了。正式开始的标志是全校动员大会，全校师生聚集在操场，听领导们慷慨激昂的官腔。 　　“怎么20年前走这种流程，20年后还是这些？”褚晴无语的问。 　　戚未晨淡淡道：“你之前没遇到过冠冕堂皇的同学？” 　　“怎么会没遇到，从幼儿园就有了。”褚晴立刻回答。 　　戚未晨：“那就对了，他们长大了。” 　　褚晴：“……”看一眼正在讲话的谢顶领导，她觉得戚未晨的话很有道理。 　　动员大会只开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之后便开始了第一个项目，三人四足和接力赛在明天，只有小胖子的铅球在今天下午。小胖子怕他们不给自己捧场，大会一结束就请几人去了超市。 　　好不容易能宰小胖子一顿，谁都没手下留情，就连平时不喜欢吃零食的戚未晨，也挑了瓶饮料。小胖子刷卡的时候肉都在疼，龇牙咧嘴的提醒他们：“你们下午可千万别忘了来给我加油啊。” 　　“放心吧，忘不了你。”褚晴做保证。 　　其他几人也再三保证，他这才放下心来，拿包薯片咔嚓咔嚓的吃。 　　下午铅球比赛的时候，褚晴他们如约到赛场加油，正准备上场的小胖子朝他们挥挥手，一群少年立刻鬼吼鬼叫的帮他加油，几个人愣是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效果。小胖子显然十分满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个健美选手举臂的动作。 　　褚晴无语开口：“他知道他胳膊上都是肥美的赘肉吗？”要不是这里人多，她真想把脸埋到戚未晨怀里，假装刚才给小胖子加油的人里没有自己。 　　“应该不知道，估计还以为自己长的是腱子肉。”戚慕阳一脸嫌弃。 　　刚才嚷嚷最大声的奸臣捂住脸：“他真丢人。” 　　顾泉嗤了一声：“早就跟你说别吼太大声了。” 　　“我哪知道他是那德行。”奸臣斜了他一眼。 　　正要再说什么时，陈秀嘘了一声，眼睛亮晶晶道：“开始了开始了。” 　　“你还挺期待？”褚晴扬眉。 　　陈秀立刻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本来想报铅球的，但是老师先给胖子报了，我就没再报。” 　　褚晴看一眼他小鸡崽一样的身板，嘴角抽了抽：“接力赛挺适合你的，很棒。” 　　几个人说话间，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和其他项目不同，铅球比赛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所以除了选手的同学朋友在捧场，其他在操场的人都去围观别的比赛了，铅球这一块相当的清净。 　　轮到小胖子时，褚晴已经快要打哈欠了，看到他上场才打起精神：“胖子加油！” 　　她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喊起来，现场一时间十分热闹。胖子嘿嘿一笑，干劲十足的撸袖子开始了。一个球扔出去，褚晴忍不住欢呼一声，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小胖子没辜负那一身肉，也没辜负之前为了逃学翻的墙，相当给力的在比赛中拿了个第三名，勉强能上领奖台的那种。 　　小伙伴们十分配合的鼓掌，陈秀更是兴奋的冲到他面前，不断的夸他厉害。小胖子看到他兴奋的样子，了然道：“你喜欢铅球？” 　　“有一点。”陈秀的脸都开心得红了。 　　小胖子乐了：“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参加啊？” 　　“他是觉得你已经参加了，他再参加不太好。”褚晴友情解释。 　　小胖子大大咧咧：“那有什么啊，反正就是为了个玩，又不加分又不给物质奖励的，名次什么的没那么重要……不过比赛都结束了，再说也晚了，要不你扔个玩玩？” 　　“这不好吧？”陈秀虽然迟疑，但看起来还是心动了。 　　戚慕阳立刻道：“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比完了，还不能让人玩一下？” 　　“对啊，试试去！”奸臣跟着鼓劲。陈秀难得表露自己喜欢什么，他们当然要支持。 　　褚晴闻言也跟着鼓励，就连‘不屑’与他们为伍的顾泉，也闲闲的说了句加油，陈秀正要挽袖子上前，戚未晨淡淡道：“你练过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陈秀害羞道。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那很容易受伤。” 　　他的话在陈秀这里，比所有人的都要权威，他这么一说，陈秀立刻不敢动了。小胖子赶紧道：“放心吧没事的，就是扔一下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对啊，上！” 　　在众人的鼓劲下，陈秀深吸一口气，亮着眼睛拎起铅球，学着小胖子刚才的样子做好准备姿势。 　　“啧，一看就特别有潜力。”褚晴见缝插针的夸。 　　奸臣跟着附和：“对，说不定扔的比胖子还远。” 　　陈秀被众人这么一夸，憋足了劲吼一嗓子，转着圈把铅球扔了出去，最后姿势定格的瞬间，铅球掉进沙坑。 　　众人沉默一瞬，不由得鼓起掌，小胖子感慨：“这也太厉害了，就跟我差那么一点。” 　　“第一次就扔这么好，你果然很适合练这个。”褚晴啧啧称奇，怎么也没想到陈秀会这么厉害。 　　就连说话一直欠打的顾泉都难得夸一句：“确实不错。” 　　“你还好吗？”一片夸赞中，戚未晨淡淡问道。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陈秀那里，只见陈秀扔完铅球什么姿势，现在依然什么姿势，脸色苍白的定在原地。 　　褚晴心里涌起一点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 　　“应该是……扭到腰了。”陈秀僵硬道。 　　众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一片兵荒马乱，等把他送到医务室时，扭伤的后劲就出来了，陈秀瘫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显然不太好受。 　　“你们简直胡闹，谁让你们随便玩铅球的？这次只是扭伤，要是铅球砸到你们，能把你们砸死知不知道？！”不出意外，校医又是一阵痛骂，几人只好受着，等他骂完出去，这才丧眉搭眼的围在陈秀身边。 　　此刻戚未晨和褚晴已经走了，只有他们几个还在，小胖子叹了声气：“我算是发现了，就不要跟戚神唱反调，每次唱完就没有不倒霉的。” 　　“要不是他每天吃饭喝水，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神仙了。”奸臣一脸复杂。 　　戚慕阳斜了他们一眼：“在说什么屁话？” 　　小胖子不怕死的开口：“老大，不是我说你，你好歹跟他也是一个爸，怎么智商……” 　　话没说完，戚慕阳就要收拾人，他吓得抱头鼠窜，关键时刻还是陈秀救了他：“老大……” 　　“……你就是扭伤，别用临终前的语气跟我说话。”戚慕阳无语的看向陈秀。 　　陈秀刚要挪动，就疼得抽了一口气，顿时不敢乱动了，继续用垂危的语气开口：“老大，我恐怕是不行了，明天的接力赛没办法参加，你再找个人代替吧。” 　　“都成这样了，就别惦记接力赛了，实在不行让胖子上。”戚慕阳随口道。 　　小胖子忙拒绝：“不行啊老大，我最不擅长跑步了，去了就是在全校面前丢脸。” 　　“那现在该怎么办？”戚慕阳不耐烦的问。明天的项目比较多，其他人同时间段要参加别的，除了小胖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暂时找不到别人。 　　小胖子想了想：“要不找戚神吧，老大你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戚慕阳心头一动，半晌抿了抿唇：“我试试。” 　　“好嘞！”小胖子一听，顿时觉得稳了。 　　戚慕阳斜了他一眼，歪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打游戏。 　　运动会期间教室基本不开放，戚慕阳吃完晚饭直接回宿舍了，一进门就看到戚未晨在，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没跟我妈约会？” 　　“她困了，回去补觉。”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啧了一声：“我妈最近老是在晚饭后睡觉，这个习惯真不好。”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并没有往下接话，显然不觉得他老婆有什么不好的。 　　戚慕阳犹豫一下，干笑着上前，又是捶腿又是捏肩的谄媚着，戚未晨顿了一下：“你想求我明天陪你跑接力赛？” 　　戚慕阳讪讪一笑：“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了，你要是不排斥的话，能不能帮我……” 　　“好。” 　　戚慕阳一愣：“就这么答应了？” 　　“不然呢？”戚未晨反问。 　　戚慕阳干巴巴开口：“我以为你要再拒绝我几次呢。” 　　“赵老师说得对，这是你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活动，虽然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但如果可以给你一些好的回忆，我还是愿意帮忙的，”戚未晨说完停顿一下，平静的看向他，“我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快乐，无论多少。” 第87章 　　陈秀的腰伤得不轻，第二天直接趴宿舍休息了，连操场都没能去，只能在刷题的空隙里看一眼学校论坛。自从戚慕阳在辩论赛上一炮而红，论坛里时不时就能翻到关于他的帖子，这回他参加接力赛，肯定会有很多人发关于接力赛的帖子。 　　果然，他没刷几下，就找到一个，当即点了进去，只见里面发了很多老大的照片，连带着也照到了戚神。陈秀记得戚神和褚爷都很不喜欢被拍，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直接私信了管理员，没多久帖子就被删除了。 　　在他联系管理员的空档里，操场上的气氛已经到达了最高点。虽然同时有很多项目进行，但丝毫影响不到四百米接力的人气，一来有戚慕阳这种风云人物，二来这个项目参与的人最多，各自带的应援小伙伴也不少，再加上看热闹的，跑道外简直里三层外三层。 　　褚晴本来想挤到近处围观的，无奈人实在太多，她只好跑到终点处等着。 　　戚未晨上场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注意到她去哪后，顿了一下后去找了戚慕阳：“换位置。” 　　“现在？”戚慕阳有些惊讶，“你要跑最后一棒吗？” 　　“嗯。”戚未晨应了一声。 　　戚慕阳想了想，觉得第三棒跟第四棒好像没什么区别，于是爽快的答应了。第四棒距离终点只有一百米，褚晴看到后趁比赛还没开始，好奇的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换位置。” 　　戚未晨唇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就是想换了。” 　　“……任性哦戚神。”褚晴简直无力吐槽，眼看着比赛要开始了，便扭头要走。 　　戚未晨拉着她的手：“在终点等我，不要乱动。” 　　“为什么？”褚晴回头。 　　戚未晨目光清浅的看着她：“我很喜欢你每次朝我跑来的样子。” 　　褚晴心头一动，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和平时的不同。戚未晨今天穿了一套休闲黑白运动服，一双简单的跑鞋，虽然颜色不算活泼，可这种宽松舒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祛掉一点他天生的冷，让他看起来总算有点十八九岁的感觉了。 　　……要不是这么多校领导和学生都在，她真想抱着亲一口。 　　褚晴就差把想干什么写在脸上了，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咳了一声提醒：“去等着我吧。” 　　褚晴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大喇叭清场的声音，顿了一下后只好先从跑道离开。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棒的顾泉发挥了身高腿长的优势，起跑的瞬间就跟其他人拉开了差距，等到把接力棒交到奸臣手上时，已经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奸臣接过接力棒就往前冲，虽然中间被人追上一点，但也处在艰难的领先状态。 　　按照现在的速度，得第一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偏偏临到交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奸臣没等戚慕阳完全抓住交接棒，就一时心急松开了手，导致交接棒从两人手中滑落。褚晴懊恼的轻呼一声，紧张的看着戚慕阳捡起交接棒往前冲，这个时候已经被很多人超过了。 　　四百米接力四个人跑，每个人只需要跑一百米，本来就是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的比赛，现在戚慕阳落在了后面，围观的人都觉得这次奖杯与他无关了。 　　然而超乎众人想象，戚慕阳爆发力十足，捡起交接棒后便猛地朝前冲去，在快到交接点的时候，生生把名次提高到了中间段。 　　他在跑向戚未晨时，对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两个人默契十足的传递交接棒，戚未晨丝毫不耽搁的朝终点冲去。看着他超过一个个对手，戚慕阳兴奋的在后面助威，褚晴也开始蹦Q着加油，顾泉和奸臣更是愣住了，等到戚未晨第一个冲过终点时，现场响起欢呼声了，还有些没回神。 　　褚晴起初还在紧张的加油，可当看到他朝自己冲过来的样子时，突然有些理解了他那句话后面未尽的意思―― 　　‘我很喜欢你每次朝我跑来的样子。’所以也想让你看看，我朝你跑过去的样子，最好是能让你对我的喜欢感同身受。 　　褚晴的眼眶突然有点泛酸，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无法理解戚未晨爱人的方式，所以就认定他并不喜欢自己，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戚未晨都是爱得最深的那个。 　　戚未晨跑到她面前停下，对着她露出一个清晰的笑。褚晴吸了一下鼻子，用带了点鼻音的声音道：“不能太快停下。” 　　“那你陪我走走。”戚未晨的气息有些不稳。 　　褚晴看他一眼，低着头朝前走，戚未晨神色轻松的跟在她后面，明明平时最是清冷矜贵，此刻却带了点戚慕阳平时大狗一样的黏糊气质。 　　顾泉和奸臣已经走到了戚慕阳身边，奸臣有些愧疚的开口：“都是我不好，我没拿稳。” 　　“玩就是图个开心，你要连这种事都愧疚，还玩个屁，”顾泉似笑非笑的开口，显然没把这事放心上，“不过我没想到，戚神竟然这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奸臣又一次感受到学神的全方位碾压，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戚慕阳扫了他们一眼，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自豪：“他一直有跑步的习惯，这种比赛不足以他发挥优势，如果是跑马拉松的话，他会更厉害。” 　　“戚神果然是神。”奸臣感慨。 　　三个人站在跑道上闲聊，半晌被大喇嘛指名道姓的叫了，才想起来要去领奖，而戚未晨已经领着女朋友消失了，于是三个人理直气壮的去领奖了。 　　陈秀在宿舍里刷到比赛结果，顿时欢呼一声，结果欢呼的时候没忍住动了一下，牵扯到腰后立刻白着脸瘫在床上了。缓了半天，他才点开帖子仔细看，看到里面详细描述的比赛过程后，着实替他们捏了把汗。 　　不过知道结果是好的，他也就放心了，又刷了几个夸老大他们的彩虹屁帖子，陈秀这才放下手机，继续做试卷。 　　上午的接力赛在论坛持续发酵，戚慕阳和顾泉都出了一把风头，光中午吃饭这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各收到了几封情书。 　　“凭什么比赛是四个人一起的，只有你们两个收情书？”奸臣抗议了，“虽然我最后出现了点小失误，但总体表现还算可以吧？就一个看上我的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在高中的尾巴上早个恋？”褚晴扬眉。 　　奸臣撇了撇嘴：“早恋就不必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不过我这个长相没人送情书也就算了，为什么戚神也没有？” 　　褚晴刚要回答，那边帮自己买豆浆的戚未晨就被小姑娘拦住了，她不由得惋惜的叹了声气。她能看到的事，奸臣和顾泉自然也能看到，见褚晴是这个反应，顿时有些紧张的拉了拉戚慕阳的袖子：“看我这乌鸦嘴……他们俩不会吵架吧？” 　　“放心吧，不会。”戚慕阳随口道。 　　他刚说完，戚未晨就对小姑娘开口了：“你挡道了。” 　　“我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小姑娘紧张的问。 　　戚未晨一脸淡漠：“听到了。” 　　“那你会、会拒绝……” 　　“但是关我什么事？”戚未晨一句反问，噎得小姑娘没话说了，他平静的补刀，“还有，你既然看了比赛，就该知道我有女朋友，你家长没教过你，不能乱搭讪有女朋友的男生？” 　　小姑娘被他长辈一样教训一通，丢脸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呜的一声哭出来后扭头跑了。褚晴无奈的看向奸臣：“知道为什么没人给他送情书了吗？”就这个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样子，就算长得像朵花，也没几个人敢招惹。 　　奸臣：“……他对人一直这个态度？” 　　“不啊，这是他对你们同龄人的态度，如果是我们同龄人，”褚晴啧了一声，“恐怕直接把她当空气了。” 　　“我们同龄人和你们同龄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奸臣疑惑。 　　褚晴笑而不语，等戚未晨把豆浆端过来后，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心满意足的倚着他坐了。自从两个人的关系曝光后，她就懒得遮掩了，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戚慕阳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他们的相处方式了，只有奸臣和顾泉觉得没眼看，很想端着碗去别处吃。 　　下午第一场就是三人四足，知道有戚慕阳三人参加，场面不输上午时那样火爆，小胖子等人站在比赛场地周边，听着旁边小姑娘们争论戚神和老大哪个更帅。 　　“我觉得老大更帅。”奸臣小声嘀咕一句。 　　顾泉斜他一眼：“你瞎了？” 　　“你才瞎了，本来就是老大更帅。”奸臣维护人设一百年不动摇。 　　小胖子也接话：“单从长相上来看，真的很难评判谁更好看，但综合来看，喜欢老大的肯定更多。” 　　“为什么？”顾泉问。 　　小胖子得意一笑：“我老大是小太阳，性格比戚神好太多了。” 　　奸臣和顾泉同时想到中午时的一幕，顿时不说话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分钟，小胖子低头刷手机，看到论坛上有新帖子后，顿时惊讶了：“哟，老大他们人气这么高呢。” 　　点开一看，正是三人的照片，站在中间的褚晴站着，用手挡着太阳，戚神和老大各站一边，单膝跪地认真的绑绳子，乍一看一股狗血又酸爽的感觉扑面而来。果然，往下翻几页，全是站各种CP的。 　　“别说，这照片还真有点三角关系的感觉。”奸臣评价。 　　小胖子啧了一声：“这不就是断章取义么，老大他们平时哪有这么黏糊。” 　　“我看是真挺黏糊的。”顾泉幽幽开口。 　　小胖子和奸臣顿了一下，抬头便看到戚慕阳正24孝的帮褚晴挡太阳。 　　……太卑微了。 　　已经被打上‘卑微’标签的戚慕阳，毫无自觉的黏着妈妈：“再忍一下，等比完赛我们去买冰淇淋。” 　　“嗯，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吧。”今天阳光太好，褚晴都站困了，要不是被这么大人盯着，她真想歪戚未晨怀里。 　　“待会儿双腿不要用力，一切交给我和慕阳就好。”戚未晨叮嘱。 　　褚晴点了点头。他们一家三口有一点还挺像，就是不管做什么，都带了点该死的胜负欲，所以此刻一个比一个认真。 　　当他们认真商讨的时候，围观群众已经把期待度调到了最高，很多人都想看到如接力赛一样热血的场面。 　　小胖子听了周围的议论声，忍不住吐槽：“三人四足有什么可热血的？” 　　“那可是褚爷老大和戚神，简直是神仙配置，肯定特别热血。”奸臣立刻反驳。 　　小胖子一想也是，全班最厉害的三个人组了队，叫人不期待都不行，于是伸长了脖子看向比赛的三人，顾泉在一旁虽然没说话，表情也逐渐专注起来。 　　在众人的期待中，吹哨声响起，接着所有人都看到，戚未晨和戚慕阳两座大山，一把架起了中间的低谷，然后把绑住的那条腿弯了起来，单脚朝终点跳去。戚未晨和戚慕阳体力了得，加上有意识的配合，虽然身上负担了一个褚晴，又弯起一条腿，依然不影响他们的速度，很快就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就是画面略神奇。 　　试想一下，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逼，托着一个纤瘦可爱的美少女，瘸着腿一脸认真的往前蹦Q，哪怕他们长得再好看，这一刻也很难和‘英俊’两个字有什么联系。 　　看着两人斗鸡一样往前冲，小胖子仿佛听到了周围少女梦碎的声音，安静许久后憋出一句：“知道老大和褚爷异于常人，可没想到戚神也这么……沙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仨货的比赛方式是这种。 　　“别说了，论坛已经有他们的表情包了，”奸臣木然的看一眼手机，又把手机收起来，“恭喜他们又一次出圈。” 　　“……都小声点，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他们认识。”顾泉一脸沧桑，甚至想提前出国。 第88章 　　一家三口因为斗鸡式三人四足，又一次成功在论坛搅起风浪，等热烈的讨论过后，戚未晨便开始联系管理员删有他和褚晴照片的帖子，只保留了单独讨论戚慕阳的。 　　像班主任说的一样，运动会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可以让他们放松的机会了，离别和高考压在每个人的心上，就算再混日子的学生，也在最后的这段时间拿起了书。 　　小胖子背书背得死去活来，每次忍不住躲懒找朋友聊天时，就会看到埋头做题的戚慕阳和褚晴，一股愧疚由此生出，再也不好意思偷懒，苦哈哈的继续学习。奸臣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整天一脸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做题，时不时就被各种弯弯绕绕的题搞得发疯。 　　顾泉在他们中间就显得相对悠闲了，甚至因为提前联系的学校五月中旬就要开学，所以为了准备出国经常请假。每次看到他的座位空出来，奸臣就相当不平衡：“早知道我也让我爸给我联系个国外的学校了。” 　　“他爸给人家捐了个楼，你准备让你爸捐个什么？”小胖子斜他一眼。 　　奸臣嘴角抽了抽：“我有这钱干啥不行？” 　　“那不就得了。”小胖子嘿嘿一笑。 　　奸臣连连叹气：“同人不同命啊！” 　　虽然是抱怨，但也只是随口的，并不是打心底不平衡，跟小胖子闲聊两句之后，便继续埋头做题了，一边写一边后悔自己高一高二的时候没好好学习。 　　戚慕阳把他们的对话全程听了下来，看二人一眼后继续看书，经过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学习，他总算学完了高中三年的全部课程，正式进入总复习了。 　　同样把他们对话听完的褚晴，犹豫的瞄了戚慕阳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戚慕阳顿了一下，无奈的看向她：“怎么了？” 　　“儿子，咱家有钱吗？”褚晴低声问。 　　戚慕阳想了想：“算有钱吧，不过不能只用有钱形容，毕竟就你们的社会地位来说，要比一般的有钱人高得多。” 　　“那咱有高校资源吗？”褚晴又问。 　　戚慕阳顿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泉他爹为了送他上学捐了一栋楼，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父母就是孩子的起跑线，现在对比别人爹妈做的，褚晴还真有点小愧疚。 　　戚慕阳明白她的意思了，失笑：“我用不着，考得上就上，考不上就算了，我爸说过，学位只是学成之后的证明，如果没有学成就拿到学位，那不就本末倒置了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没学历，以后不好找工作啊。”褚晴有点担心。 　　戚慕阳沉思片刻：“那我就开卤肉店。” 　　“啊？” 　　“就当是完成你的梦想了。”大孝子戚慕阳笑眯眯道。 　　褚晴无语：“……不用了谢谢，还是做你想做的事吧。” 　　经过不着调的对话，褚晴也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不再问他关于大学的事，只是安静的陪着他学习。 　　高中三年全部的课程学完之后，母子俩的成绩总算是从量变达成了质变，尤其是戚慕阳，每一次模拟考都会有质的飞跃，他早已经被夸麻木了。 　　时间流逝，四季交替，不知不觉中脱掉了毛衣外套，开始穿薄薄的长袖了，当只穿一件衬衣还会觉得热时，褚晴惊觉已经五月了。 　　最近的一次考试中，戚慕阳挤进了阶段前五十名，看着公告栏上第一列名字里有自己，他久久没说出话来。 　　“哇，考得真好。”褚晴笑眯眯道。 　　戚慕阳喉咙动了动，半晌咳了一声别开脸：“你呢？” 　　“我还行，一百多名吧，”褚晴找到自己的名次，也是挺满意的，“按照你现在的进步速度，a大绝对没问题。” 　　戚慕阳笑了一声：“还差得远。” 　　“怎么会，一定没问题的。”褚晴对他很是信任。 　　戚慕阳静了片刻，坚定的点点头：“我会努力。” 　　褚晴笑了笑，继续在公告栏里找名字，然后满意的看到陈秀等人也或多或少的进步了，只有顾泉那货还坚定的在倒数的位置徘徊。不过他未来的路已经被铺好，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一路坦途与鲜花。 　　挺好的。 　　五月的到来不仅意味着天气会越来越热，也意味着第一波离别要开始了，这段时间参加自主招生的学生，成绩大多都出来了，部分学校的自主招生和高考招生是分开的，也就是说通过自主招生的学生，不用再参加高考。 　　这部分学生大多数选择了提前放暑假，加上准备留学的人也开始从学校离开，教室里从五月开始，人数是越来越少了。 　　顾泉一直坚持到国外大学开学前一周，才准备离开学校。离开那天他沉默的走进班里，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其他人安静的看着他，气氛一时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等把本就东西不多的桌子整理完，顾泉嗤了一声：“你们怎么一副家里死人了的表情？我是去上学，不是去上吊。” 　　“……你他妈说话好听点能死？”奸臣无语道。 　　顾泉斜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生来就不会说话。” 　　“看出来了。”奸臣冷笑一声，要不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被他们无视这么久。 　　顾泉依然是那副欠揍的死样子，懒散的把东西全都装进书包，潇洒的朝众人摆摆手：“走了啊。” 　　“你敢。”一直沉默的戚慕阳冷着脸开口。 　　顾泉顿了一下，哭笑不得的看向他：“怎么，走之前还要打一架？” 　　戚慕阳眯起眼睛跟他对视，半晌淡淡道：“打架就不用了，宰你一顿倒是可以。” 　　顾泉怔了怔。 　　“对啊，这个可恶的有钱人！不宰他一顿天理难容！”小胖子反应最快，立刻附和道。 　　褚晴也举手：“我要吃小龙虾！” 　　“我也要吃！”奸臣忙道。 　　顾泉扬眉：“这就是你们说的‘宰’？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你懂个屁！老子吃小龙虾也能吃穷你。”小胖子磨牙。 　　顾泉不屑：“那就试试看吧。” 　　当天晚上，他们这学期第一次逃学。 　　当翻过熟悉的围墙，小胖子直接瘫了在地上，累得吭哧吭哧的：“看来还是得经常逃课，这么久没翻墙，我体力都变差了。” 　　“你那是体力变差了吗？你那是饿的！”奸臣嫌弃的踢了踢他，这货为了晚上宰顾泉一顿，中午愣是没吃饭，也不知道这种没出息行为是跟谁学的。 　　戚慕阳打个哈欠：“我中午也没吃，赶紧的。” 　　奸臣：“……”唉。 　　陈秀试图把地上的小胖子拉起来，拉了两下后险些把自己拽倒，最后只好让他自己爬起来了。褚晴一脸嫌弃的挽着戚未晨的胳膊：“胖子，你怎么好意思让陈秀拉你。” 　　“不就是，跟虾扯螃蟹一样，能扯得动吗？”顾泉慵懒的抱着胳膊。 　　小胖子毫无愧色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为了锻炼他。” 　　“算了吧，你上次把人家腰差点锻炼废，趴床上一星期才缓过来。”褚晴斜了他一眼。 　　小胖子不服气：“那是他自己太弱，我又不是故意的。” 　　“别那么多废话了，胖子你以后离陈秀远点，”戚慕阳一如既往的护老妈，“快点走，我都要饿死了。” 　　此刻对小胖子来说吃饭最重要，于是也顾不上争论陈秀的腰了，催着一群人去打车。这么多人需要两辆出租车才能坐得下，褚晴和戚未晨上了第一辆车，戚慕阳也理直气壮地跟了过去。 　　小胖子感慨：“老大真是一点电灯泡的自觉都没有。” 　　“他就是有自觉，我们这辆车也坐不下啊。”奸臣习惯性维护。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陈秀和顾泉已经上车了，顾泉坐在副驾驶上幽幽道：“再不上车我们可就走了啊。” 　　小胖子和奸臣赶紧窜进车里，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群人吵吵闹闹到了烧烤摊，小胖子轻车熟路的去点单了，其余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坐下。顾泉见这群人没有要点单的意思，不由得勾起唇角：“这么替我省钱？” 　　“点单这种事，有胖子就够了。”褚晴一脸同情。 　　顾泉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各种海鲜烧烤往桌子上送时，他直接气笑了：“胖子，你吃得完吗？” 　　“你看不起谁呢？不是我吹，我能全部给你空盘。”小胖子不屑道。 　　顾泉斜了他一眼：“那我就等着。” 　　“废什么话，吃饭！”戚慕阳说着，给褚晴剥了个小龙虾，然后正式开始扫荡。 　　他起了一个头后，其他人也不客气了，风卷残云一般开始苦吃，等到桌上的东西被消灭大半时，众人的速度才慢下来。 　　顾泉一脸无语的开口：“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吗？”说完看了眼戚未晨，总算有点欣慰了，“也就戚神正常点。”就是桌子上的虾壳好像多了点。 　　戚未晨平静的给褚晴剥虾，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红油，一向洁癖的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再要二斤虾，不够。” 　　顾泉：“……” 　　小胖子笑嘻嘻的去加了东西，回来的时候顺便拎了几瓶啤酒，对上戚未晨清冷的目光后忙解释：“就一人一瓶，我们绝不多喝。” 　　戚未晨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小胖子这才松一口气，因为放松的表情太明显，还被奸臣嘲笑了：“你现在对戚神，简直像对家里长辈一样。” 　　小胖子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声情并茂的开口：“在我眼里，戚神就是我第二个爸爸……” 　　“放屁，他是我爸。”戚慕阳横了他一眼。 　　小胖子的演讲被打断，有些震惊的开口：“被人占便宜的事你也上赶着？” 　　戚慕阳轻哼一声不说话了，小胖子嘿嘿笑着把啤酒放下，继续吃他的烧烤。桌上众人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后，没有人再嘻嘻哈哈，一种奇怪的气氛开始出现，扰得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陈秀突然低落的开口：“也不知道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彻底沉到了谷底，再看手里的烧烤小龙虾，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我圣诞节左右的时候会回来，到时候找你们聚。”顾泉开了一瓶啤酒，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奸臣嗤了一声放下筷子：“说得容易，万一我们到时候考得天南海北的，放假时间又不一致，你怎么找我们？” 　　“老子给你们包来回机票，就算是跑到南极了，也得给我回来。”顾泉一副财大气粗有钱人的死德性。 　　小胖子笑了，朝他举杯：“够敞亮啊兄弟。” 　　顾泉举起杯子：“还行吧，主要是有钱。” 　　“……闭嘴。” 　　桌上一阵哄笑，笑过后又静了下来。顾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手指不自觉的捏着啤酒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等了片刻，才听到他缓缓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 　　戚慕阳顿了一下，放下筷子看向他。 　　“真没什么朋友，你别不信，”顾泉注意到戚慕阳的目光，对视一眼后笑了，“我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嘴欠，爱撩骚，又成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就算之前一直有人拥着我，也只是为了我一口吃的一口喝的，所以我一直看你挺不顺眼的。” 　　“你自己烂人一个，关我屁事？”戚慕阳斜了他一眼。 　　顾泉嗤了一声，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又重新打开了一瓶：“怎么不关你事，咱俩从豆丁大就在一个学校，同样是吊儿郎当的学渣，偏偏就你讨老师喜欢，领的朋友还一个比一个真心，什么都强过我，我不服气不行吗？” 　　“那你可能要一辈子不服气了，”戚慕阳相当欠打，“我这个人别的不行，就是特别讨人喜欢。” 　　他说完，本以为顾泉要顶回来，没想到对方只是嗤了一声：“是，您老最讨人喜欢行了吧，难怪我上了高中老对你念念不忘，都高三了又跑来承德找你。” 　　戚慕阳有些惊讶：“你他妈是专门来找我的？” 　　“不然a城这么多高中，老子怎么偏偏进了你们班，真当是巧合？”顾泉不耐烦道。 　　戚慕阳无语：“那谁知道，你都说看我不顺眼了，我怎么会想到你是为我来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啊？” 　　顾泉啧了一声：“别把话说这么恶心，老子就是在原来的学校太无聊了，所以来找你打发时间的。” 　　“合着你一直惦记着我啊，”戚慕阳嚣张的看他一眼，“还不承认暗恋我？” 　　“放屁。”顾泉冷笑。 　　褚晴默默把戚未晨剥的小龙虾吃掉，压低声音道：“他们说话怎么这么……大橘不会是对慕阳崽真有什么心思吧？” 　　“应该不是，”戚未晨宽慰道，“根据研究表明，跟同性取向的男性相比，直男亲密起来更容易没有下限，他们应该就是。” 　　“……从哪来的研究？”褚晴无语。 　　戚未晨刚要说话，小胖子就黏黏糊糊的扑到了顾泉身上：“大橘橘，你以前竟然连个朋友都没有，是不是也太可怜了点，别怕，以后胖哥哥疼你。” 　　“滚远点。”顾泉一脸嫌弃。 　　奸臣也扑了上去：“不喜欢胖哥哥，要不奸哥哥怎么样？” 　　“……你们俩都死开！”顾泉甩完一个甩一个，嘴上嫌弃着，眼睛却微微弯起，显然心情不错。 　　戚慕阳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挤过去也开始缠他：“你他妈暗恋老子不早说，我身边这么多人了，多你一个也不多，直说让我收了你就行了……” 　　顾泉被他们三个缠得鬼吼鬼叫，不知道是谁先挠他痒痒了，随着一声惨叫，其他几个找到了虐待他的办法，在烧烤摊上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 　　褚晴嘴角抽了抽：“直男都这么不讲究吗？” 　　“我和他们不一样。”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看向他，对视半晌后轻笑一声，戚未晨垂眸用矿泉水洗了一遍手，又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这才和她十指相扣：“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 　　被迫吃了狗粮的陈秀：“……”虽然一直知道他们交往了，也知道情侣之间这样是正常的，但听到戚神说情话，还是有种人设崩了的感觉。 　　面对腻歪的小情侣，陈秀实在坐不住了，干脆加入到rua大橘的事业中去，玩够了才放开他。顾泉被这群人欺负得衣冠不整眼角泛红，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什么毕业感伤离别愁绪，被搅得一干二净。 　　众人又吃了一会儿，就随便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了，一群人疯完闹完都累得够呛，进房间后倒头就睡，只有戚慕阳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手机叮咚一声后坐了起来。 　　看完短信，他沉默了。一旁的戚未晨淡淡道：“大橘找你？” 　　“嗯，他在大厅，”戚慕阳抿了抿唇，换了鞋往外走，“爸先别睡，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帮我开门。” 　　“好。” 　　戚慕阳出去后把门关上了，小跑着往楼下去，一眼就看到顾泉站在大厅入口处。他眉头微皱的走了过去：“你现在就走？” 　　“嗯，明天的飞机，我爸都找我快找疯了。”顾泉随口道。 　　戚慕阳顿时不高兴了：“你明天飞机，今天还来跟我们吃什么吃。” 　　“要知道你们这么能吃，我肯定不来，”顾泉斜他一眼，“七个人吃地摊能吃快两千，你们是猪吗？” 　　“你少吃了？”戚慕阳顶回去。 　　顾泉嗤了一声：“跟你们比吃的是少了点。” 　　“大半夜的叫我下来，就是找我算账的？有话赶紧说，我要回去睡觉了。”戚慕阳不耐烦道。 　　“狗脾气。”顾泉冷笑一声。 　　“你他妈……” 　　戚慕阳话说到一半突然没音了，顾泉也安静下来，静了许久之后，戚慕阳一脸别扭的问：“你以前一直找我麻烦，是因为想跟我做朋友？” 　　“我就是觉得你有意思而已，谁想跟你做朋友了。”顾泉嘴硬。 　　戚慕阳不屑：“戏份都要结束了，还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毛病。” 　　“老子愿意！” 　　“所以你到底叫我下来干嘛？！” 　　顾泉沉默一瞬，别扭的张开双臂，戚慕阳一脸古怪：“干什么你？！” 　　顾泉脸颊泛红，有些结巴的开口：“我、我只是觉得，分开之前应该有个拥抱。” 　　“你恶不恶心，滚远点。”戚慕阳暴躁开口，却不经意间耳尖泛红。 　　顾泉梗着脖子放下胳膊：“不愿意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话没说完，就被戚慕阳抱了一下，顾泉僵了僵，忍不住嘲讽：“谁口是心非了？” 　　“滚吧你！”戚慕阳脸都黑了。 　　顾泉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扭头便朝外走去，家里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等他过去后司机立刻开了门。他扶着车门，要进去时突然扫到戚慕阳的身影还在，当即笑了一声：“戚慕阳，等我放假来找你喝酒。” 　　“不好意思，在下出了名的一口倒，喝酒不行，”戚慕阳懒散道，“不过可以请我吃饭，鲍鱼龙虾不嫌多，螃蟹鱼子酱也可以。” 　　“吃屁吧你。”顾泉冷笑一声干脆的上车了。 　　车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戚慕阳独自站了片刻，怅然若失的叹了声气。真奇怪，明明跟他关系没那么好的，可看着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顾泉出国后，一直占着最后一排过道的桌椅就撤了，奸臣和戚慕阳出入比之前方便很多，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走道里少了点什么。不过他们来不及悲春伤秋，高考这块巨大的车轮就迫着他们往前跑，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有点时间就睡觉了，哪还顾得上惦记谁。 　　五月之后就是高考月了，戚未晨和褚晴在很早之前就跟班主任说了不参加高考的事，虽然班主任不理解，但听到他们说家里有别的安排，便没有再多劝。 　　褚晴本来想着提前从学校离开的，但在班主任的劝说下，还是决定留到最后一天，戚未晨自然也同意。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都请了家教在家复习，加上自主招生和国外留学走了一批人，原本五十多人的班级，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一半左右。 　　戚慕阳还在拼命学习，一副要把浪费的三年完全补回来的样子，班里其他人从一开始不信他能考上a大，到开口对他鼓励，再到最后相信他一定能考上，期间经历了很多个睡眠不足的夜晚，好在稳步上升的成绩没有辜负他的努力。 　　天气越来越热，教室外的树上隐隐传来蝉鸣，褚晴从长袖换成了短袖，夏天和高考一同走了过来。 　　在校的最后一天，老师们都不再讲课，坐在讲台上和班里剩下不多的学生说话聊天，偶尔还会突然红了眼眶。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拿着点名册一个一个的叫，叫到哪个不在班里的同学时，经常会有其他学生捏着嗓子帮忙答到，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班主任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们：“本来多煽情的一件事，全被你们破坏了。” 　　“这不是怕您哭么。”小胖子耍宝道。 　　班主任冷笑一声：“你之前逃课打架骂脏话的时候，怎么不怕我哭？” 　　“……我都改了，老师你怎么还翻旧账？”小胖子顿时蔫了，故意装可怜之后被其他人一通嘲笑。 　　班主任拉了把椅子坐下，神态放松的开口：“你再招惹我，我就不止翻旧账了。” 　　“不招您了。”小胖子没脸没皮，又引来其他人的嘲笑，奸臣更是从背后捶了他一下。 　　班主任包容的看着班里的学生，等笑声稍停之后温柔的叫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女生紧张的站了起来，班主任笑着让她坐下：“别紧张，就是想和你们说说话……你胆子小，又内向，往往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样很容易出问题，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家人朋友沟通，实在不行就来找我，我给你出主意。” 　　“知道了老师。”女生低下头，半晌揉了揉眼睛。 　　班主任笑着看向另外一个学生，温柔的说着自己的嘱托。班里一时间只剩下班主任轻柔的声音，和一些小小的抽泣声，离别的愁绪在这一刻渲染得十分浓厚。 　　“陈秀，人生的马拉松很长很长，也许你会觉得自己不够快，但是人生没有输赢，所以你不用急，只要不放弃，就总会到达自己的终点，”班主任一叫到名字，陈秀的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班主任说完有些无奈了，“你这个性格，以后要是找个特别厉害的女朋友，不就要一辈子被管着了？” 　　小胖子和奸臣忍不住笑了起来，班主任看向两人：“你们两个，最会偷奸耍滑，以后上了大学，别光耍小聪明，不然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班里许多人都破涕为笑。 　　“……怎么别人的都这么煽情，就我们的听起来这么不像好话。”小胖子小声嘀咕一句。 　　班主任斜了他一眼，看向戚慕阳，戚慕阳嘴角抽了一下：“能不能把我略过去，肉麻死了……” 　　“戚慕阳，”班主任打断他的话，笑了笑道，“你很棒，是我见过最棒的学生。” 　　戚慕阳突然不说话了。 　　“高一的时候也是我带你，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正直、善良又热心的孩子，虽然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该你的值日、老师找你帮的忙，你全都很认真的完成，就是不爱学习，”班主任说完，班里又是一阵偷笑，她停顿片刻后扬起唇角，“当然，现在唯一的缺点也没有了，老师很感谢你能在高中最后一年没有放弃，从年级倒数第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成绩，不管你以后会考上哪所大学，会去哪个城市，老师相信，以你的毅力，一定会有一番很好的事业。” 　　“怎么一到老大这里，老师话这么多？”小胖子又忍不住多嘴。 　　奸臣一涉及到戚慕阳，就不跟小胖子站一队了：“老大拿的可是男主剧本，老师当然要多说一点。” 　　“呸，哪个男主身边没女主的，要我说戚神才是男主剧本，褚爷是女主。”小胖子得意。 　　奸臣眯起眼睛：“都2043了你还要撕番位吗？” 　　“你们两个要在最后一天站讲台上来吗？”班主任幽幽开口。 　　两人顿时不吭声了，班主任这才看向戚未晨，看了半天后失笑：“你做事做人都滴水不漏，我都不知道该叮嘱你些什么了。” 　　“那就祝我和我的女主百年好合吧。”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没想到他这么嚣张，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班里立刻响起一阵口哨声，她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讲台：“都想造反了不是？” 　　“老师你快祝福啊！”有人催促。 　　班主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但最后还是含笑看向戚未晨和褚晴：“虽然站在长辈的角度来看，高中的恋情很难延续下去，但不是说每段恋情都失败的，老师记得以前大学的时候，有一对很出名的学长和学姐，就是高中恋爱，后来大三的时候还结婚生子了，到现在都十分幸福，所以老师祝你们像他们一样长长久久……但是最好是等到大学毕业再结婚知道吗？” 　　听到她这么说，褚晴表情有点微妙：“老师你大学在哪上的？” 　　“a大。”班主任微笑道。 　　“那对学长学姐叫什么？”戚未晨问。 　　班主任笑着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已经不记得了，但好像学长跟你一个姓。” 　　褚晴：“……”得嘞，这就对上了。 　　怕班主任回忆起更多，褚晴忙转移话题了，班主任和学生们聊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声气：“今天是你们在校的最后一天，过完今天，以后大家再相聚就难了。” 　　“老师，我们会一起来看你的！” 　　“对啊，我们会所有人一起，保证一个都不掉队！” 　　“没错！” 　　讲台下学生们信誓旦旦的做保证，班主任只是浅浅的笑着。她带高三班已经带了快十年了，这么多届学生，没有任何一届的聚会是一个人也不少的。 　　在没从这个教室走出去之前，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是从早到晚都走在同一条路上并肩作战的人，等离开这里之后，就会天南海北的四散开，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很难再做到步调一致。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班的人恐怕是再也难聚齐了，但面对下面认真承诺的学生们，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师等着你们。” 　　“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老师您就等好吧！” 　　一片热闹中，放学铃响了，班里不知道是谁先哭出了声，顿时一个个都变成了红眼睛小兔子。 　　班主任好笑的撵人：“行了啊，都赶紧走，把自己东西都收拾了，明天要整理考场，谁都别给我找麻烦，快走快走。” 　　在她才催促中，学生们都离开了。戚慕阳怅然若失的跟在爸妈身后，一时间连话都不想说了。褚晴心情也十分复杂，她在这里渡过了一个完整的高三，早已经产生了感情，现在要从这里离开，不难过才是假的。 　　戚未晨无声牵住两人的手，母子俩表情总算是好了点。 　　“啊……”戚慕阳顿了一下。 　　褚晴伸头看他：“怎么了？” 　　“我手机好像忘教室了。”戚慕阳有些懊恼。 　　褚晴忙催促：“那快点回去拿，万一锁门了怎么办。” 　　戚慕阳闻言忙往回跑，褚晴有些不放心，拉着戚未晨追了过去。小胖子三人刚巧从超市出来，看到他们往教学楼跑，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赶紧追了过去。 　　一群人就这么跑了起来，一路上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戚慕阳看到教室灯还没关，顿时松了一口气，火急火燎的冲上楼，看到班主任还在后忙道：“老师我手机忘……” 　　话没说完，就看到班主任匆忙背过身，有些慌张的低头擦眼睛，戚慕阳顿时不说话了。在他沉默的空档，后面几个人也追了过来，虽然班主任已经整理好心情，但看到她泛红的眼睛后，一群人都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戚慕阳乖巧的走上前去，伸手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您都送走这么多届学生了，还这么哭鼻子，丢不丢人啊？” 　　褚晴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的跑来抱住：“对呀老师，我们又不是出什么事了，就是正常考大学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胖子等人急忙从戚未晨旁边过去，没个正形的将班主任团团围住。班主任好笑道：“都给我走，没完了是吧？” 　　见她笑了，戚慕阳心情总算好了点：“我拿了手机就走，但您得保证，之后别哭了。” 　　“不哭了，赶紧走。”班主任假装不耐烦的催促。 　　众人这才拿了手机离开，走到教学楼下时，戚未晨若有所觉的仰头，果然看到班主任正站在楼上往下看。对视一眼后，班主任笑了笑，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戚未晨平静的扭头往前走，并没有打扰她最后的独自道别。 第89章 　　最后一节课上完，距离学校规定的离校时间就只剩下十几个小时了，褚晴回到宿舍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当发现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时，才惊觉在这里的一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留下这么多东西。 　　她轻叹一声，干脆不收拾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到快凌晨一点才睡着。虽然睡得很晚，可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听着走廊里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她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 　　今天上午高三学生要全部离校，她也得尽快整理一下准备离开才行。褚晴这么想着，便看向自己没能塞进行李箱的东西，一张脸顿时就皱了起来。 　　正当她思索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走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来？褚晴茫然的去开门，当看到戚未晨的脸后愣了一下，赶紧把人拉进来：“你你你大白天怎么溜进来的？！” 　　“直接进来的，”戚未晨和缓的整理她睡得凌乱的头发，“今天离校，宿舍开放，很多学生家长都进来了。” 　　“……你又不是学生家长。”褚晴嘟囔一句。 　　戚未晨顿了一下：“我是啊。” 　　褚晴：“……”哦，他还真是。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你找你家学生去，找我干什么？” 　　“学生没有学生妈妈重要。”戚未晨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褚晴被哄得眼睛弯弯，伸手抱了抱他：“幸亏你来了，赶紧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了，我一个人搞不定。” 　　戚未晨看向地面，顿了一下后面无表情：“突然觉得学生也挺重要，我还是回去吧。” 　　“不准走！”褚晴笑着耍赖，“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半晌认命的开始帮她收拾东西，把装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重新打开，一样一样的整理和筛选，不必要的东西直接丢在了垃圾桶。 　　褚晴佩服他的果断，一边吹彩虹屁一边在旁边看着，直到他拿起一个橘红色的小袋子，她才急忙开口：“那个别动！” 　　“为什么？”戚未晨看向她，手里拿着袋子不放，“里面装的什么？” 　　“反、反正是你不能碰的东西！”褚晴神色紧张。 　　戚未晨沉默一瞬，了然：“内衣？” 　　褚晴：“……” 　　“知道了，我不碰。”戚未晨的耳尖微微红了，一脸镇定的把袋子装进行李箱。 　　褚晴红着一张脸在旁边看着，生怕他再翻出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来，好在之后一切顺利。等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两人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外，看着空落落的宿舍一时无言。 　　半晌，褚晴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来的那天也是这样，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说声再见，然后把门关上吧。”戚未晨不喜欢仪式感，但他知道很多人都需要。 　　褚晴心里酸酸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宿舍小声的说了一句再见，之后便将门关上了。两个人拉着行李箱到宿管阿姨那里，登记完之后归还钥匙，之后便离开了宿舍楼。 　　戚慕阳早在大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后笑着招招手，褚晴也笑了起来，一家三口拖着一堆行李，慢吞吞的离开了这所有着几十年历史的高中。由于走得很匆忙，所以直到离开也没跟朋友们好好道别。 　　离校的第二天，就是考生认考场的时候了，2043年已经取消了准考证模式，只需要面部验证或者身份卡验证二选一即可，比起19年要方便很多。戚未晨和褚晴带着戚慕阳去认了考场，之后便直接回家了。 　　一回到家，戚慕阳就钻进了自己房间，在最后的时间看书背题。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戚未晨和褚晴还是轻易的看出了他的焦虑。 　　褚晴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忧虑的开口：“他好像一直很紧张啊。” 　　“说明他认真对待这次考试了，挺好。”戚未晨十分淡定。 　　褚晴叹了声气：“我昨天两点多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屋里的灯亮着，明天就该考试了，如果今天也不好好休息，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戚未晨顿了一下：“你为什么两点多起来？” 　　褚晴没想到他的重点是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结巴一句：“我、我也紧张。” 　　能不紧张么，戚慕阳这一年的努力终于要出个结果了，她真的太害怕了，怕他考不好，怕他崩心态，更怕他付出和获得不成正比。 　　戚未晨静静的和她对视片刻，缓缓道：“我去劝劝他。” 　　“嗯，加油。”褚晴忙推着他进戚慕阳房间，顺便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戚慕阳听到响动回头，看到戚未晨后顿了一下：“爸，怎么了？” 　　“要看电影吗？”戚未晨问。 　　戚慕阳嘴角抽了抽：“我看书呢，你和妈妈看吧。” 　　戚未晨站在原地不动，戚慕阳犹豫一下：“还有事？” 　　“你妈失眠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一愣：“怎么突然失眠了？” 　　“因为你把紧张的情绪传给她了。”戚未晨语气如常。 　　戚慕阳：“……”懂了，兴师问罪来了。 　　静了片刻后，他无奈开口：“我也不想传给她，但是我控制不住，一想到明天要考试，我却有很多东西都没复习，我就焦虑得不行。” 　　“但现在焦虑也没用，你应该明白，这会儿多做两道题，并不能让你成绩更好一点。”戚未晨残忍的戳穿他的无用功。 　　戚慕阳头疼了：“那多学一点总没错的吧？” 　　戚未晨静了一瞬：“没错。” 　　“这不就得……” 　　“但你影响我老婆心情了。” 　　戚慕阳：“……” 　　父子俩僵持片刻，戚慕阳无奈的妥协了：“看什么电影？” 　　“不看电影了，我带你们去游乐园吧。”戚未晨临时改变主意。 　　戚慕阳：“……”高考前一天领着考生去游乐园的家长，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了。 　　到底是犟不过当老子的，戚慕阳无语的换了衣服，跟着爸妈出去玩了，起初还因为惦记考试放不开，等过山车一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家三口从天亮玩到天黑，等回到家时，褚晴和戚慕阳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我好饿啊，叫外卖吧。”褚晴哼唧。 　　戚慕阳连手指头都懒得动，闻言轻哼一声：“我爸连瓶饮料都不给我们买，怎么可能给我们订外卖。”他还是头一回见去游乐园拿保温杯的，别人家的小朋友喝冰镇饮料，他和妈妈喝温开水，本来还想买点好吃的，结果戚未晨什么都不准他们买。 　　果然，戚未晨直接穿上围裙，一副要下厨做饭的样子。 　　“爸，你是不是手里钱不够用了啊？”戚慕阳一脸忧虑，“不会连我大学学费都出不起了吧？”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想多了。” 　　“那为什么不给我们买好吃的？”戚慕阳不满。 　　戚未晨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褚晴轻哼一声，懒洋洋道：“可能是怕你吃坏肚子，影响明天发挥。” 　　“……哦。”戚慕阳这才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感动之余更想吃炸鸡了。 　　最后炸鸡也没吃成，而是吃了相当清淡的一顿饭，吃完饭一家三口看了部电影，这才要各回各屋。 　　戚未晨端了杯温牛奶给戚慕阳：“喝完再睡。” 　　“谢谢爸。”戚慕阳说完，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全喝了，这才长长舒一口气，“爸爸晚安。” 　　等他回了卧室，褚晴看向戚未晨：“我的呢？” 　　戚未晨顿了一下：“什么？” 　　“牛奶呀。”褚晴睁大眼睛。 　　戚未晨沉默一瞬：“没准备你的。” 　　“……偏心鬼。”褚晴幽幽看他一眼，直接回屋睡觉了。 　　说是睡觉，却依然半点困意都没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最后从床上爬起来，跑去找戚未晨了。 　　敲门三声，戚未晨从里面开了门，看到她后顿了顿：“有事？” 　　“对啊。”褚晴叉腰。 　　戚未晨见她来者不善，默默让开道：“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牛奶？”褚晴到他屋里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戚未晨沉默的走到床边坐下：“睡不着，来找茬？” 　　褚晴：“……” 　　戚未晨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褚晴：“……什么意思？” 　　“椅子不舒服，过来。”戚未晨看着她。 　　褚晴迟疑一秒，觉得他不会禽兽到儿子高考前一天对她做什么，这才纠结的走了过去。戚未晨眉眼放松，拉着她到床上躺下，褚晴惊呼一声就要逃走，但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便别扭的躺在了他身边。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半晌，她小声抱怨：“难怪你不住主卧，原来是因为次卧的床比较舒服。” 　　“褚晴。” 　　“嗯？” 　　“再说没良心的话，我就咬你了。”戚未晨声音平静。 　　褚晴顿时怂了，讨好的笑笑后躺在他身边，渐渐放松下来。两个人安静的躺着，不知过了多久，褚晴有了一点睡意，朦朦胧胧要入睡时，听到戚未晨温柔道：“回房间睡吗？” 　　褚晴猛地惊醒，忍不住抱怨：“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回去睡吧。”戚未晨缓声道。 　　褚晴不高兴：“现在困意都没了，还怎么睡？”说完就烦躁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宽大的睡衣因此撩上去一截，露出了白皙的月要，而她本人还不自知，还在叽叽歪歪的扭。 　　戚未晨眼神暗了暗，强行将她按住：“别乱动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了，你要负责。”褚晴委屈的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跟无理取闹没什么区别，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这两天一直没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却还是没什么睡意，说不烦躁是不可能的。 　　戚未晨静静的看了她片刻，轻轻叹了声气：“真的要我负责？” 　　“嗯。”褚晴点头。 　　刚应完声，戚未晨便捏住了她的下颌，动作温柔的吻了上去。褚晴僵了一瞬，之后慢慢的放松下来，心里那一点烦躁因为他的温柔渐渐消失。 　　两个人吻到呼吸都乱了，戚未晨才危险的停止，看到褚晴眼中的迷茫，稳了稳心神后压低声音道：“你该回去了。” 　　“我不回。”褚晴回过神来，立刻拒绝了。一个人失眠，哪有两个人一起待着舒服。 　　戚未晨默默放开她，转身朝外走去，褚晴以为他要放弃这个房间了，赶紧跟了过去，看到他进厨房后松一口气：“你没生气呀？” 　　“我为什么要生气？”戚未晨反问。 　　褚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一直烦你么……” 　　戚未晨扫她一眼，帮她热了杯牛奶，又往牛奶里放了些东西。褚晴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安眠粉，”戚未晨淡定的搅拌牛奶，“现在的医药技术比起我们那个时候要成熟很多，这个粉能帮助你很好的睡眠，但不会产生副作用。” 　　褚晴一愣：“刚才慕阳崽喝的……” 　　“对。”戚未晨说完，便将杯子给她了。 　　褚晴无语的接过：“你要是哪天想给我们下毒，我们俩肯定屁颠屁颠的配合。”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乖乖的全部喝掉了。 　　戚未晨噙着笑将杯子拿走洗了，这才道：“回去睡吧。” 　　“万一药对我没用怎么办？我不回去。”褚晴说完，一副要赖他到底的样子，直接回他房间了。 　　戚未晨无奈的站在厨房，等身体彻底冷静之后才跟过去。他到房间的时候，褚晴已经躺下了，戚未晨只好把灯关了，摸着黑到床上躺下。 　　“我以为你不来呢。”褚晴轻哼一声。 　　戚未晨闭上眼睛：“怎么会不来。” 　　褚晴笑笑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吃完那个药之后，她很快就觉得困了，连续两天没睡好的疲累彻底袭来，很快她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听着她沉沉的呼吸声，戚未晨放松下来，刚要准备睡觉，她的腿就搭到了他腰上，他顿时僵住了，半天才艰难的把她的腿挪开，褚晴不满的哼唧一声，又搂住了他的胳膊。 　　……看来今晚注定有人失眠了。 　　托戚未晨的福，母子俩睡得又香又甜，第二天闹钟响起时，都活力满满的起床了，刚巧同一时间开门，猝不及防就对视了。 　　“……妈，你怎么是从爸房间里出来的？”戚慕阳睁大了眼睛。 　　褚晴下意识想解释，只是话到嘴边突然变了：“老娘已经高中毕业了，怎么就不能从你爹屋里出来？”她都不是早恋了，还怕他个铲铲。 　　“你昨天才毕业吧！”戚慕阳无语。 　　褚晴轻哼一声：“那也是毕业了。” 　　说话间，戚未晨从屋里出来了，眼下的黑青几乎遮掩不住，因为几乎一晚上没睡，气压也十分低沉，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爸，你怎么……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吗？！”戚慕阳大怒。就一晚上，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丢脸吗？！ 　　戚未晨顿了一下，明白他误会什么后，不由得蹙起眉头：“胡说什么呢。”说完低头看向褚晴，却看到她的眼神也十分奇怪，顿了一下后面无表情，“想什么呢？” 　　“我昨天吃了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昨天偷偷对我……”褚晴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嫌弃的和他对视：“你这个变态。” 　　“戚慕阳，滚去考试。”戚未晨冷酷道。 　　戚慕阳顿了一下：“不送我吗？” 　　“自己去。” 　　戚慕阳察觉到气氛不妙，立刻拿着身份卡溜了，褚晴下意识要溜，却被戚未晨提溜住了领子：“干什么去？” 　　“我、我去送送他。”褚晴讪笑。 　　戚未晨冷漠道：“不用，我们有事要做。” 　　“什么事？”褚晴无辜的问。 　　戚未晨眼神危险：“让你觉得变态的事。” 　　褚晴：“……” 第90章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客厅里一片昏暗，褚晴半倚在沙发上哭唧唧的求饶，双手紧紧抓住戚未晨的胳膊，拼命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戚未晨在她唇上吻了吻：“变态吗？” 　　“呜呜变态……”褚晴的唇一片嫣红，好像吃了麻辣火锅一般，眼角泛着桃花一样的颜色，清纯中透着一丝魅惑。 　　戚未晨看得喉咙发渴，忍不住咬了她一下：“还不够。” 　　褚晴呜咽一声捂住被咬的脖子，戚未晨顺势将人抱了起来。褚晴坐在他腿上，双膝跪在他腿两边的沙发上，可怜兮兮的求饶：“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错哪了？”戚未晨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褚晴都要哭了：“我不该小人之心冤枉你，不该觉得你是趁人之危的变态。” 　　“为什么知道错了？”戚未晨捏了一下她的月要。 　　褚晴一酸倒在他怀里，怕他再做什么坏事，赶紧张开双臂把他抱住：“我我我就是知道了，戚未晨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肯定不会偷偷摸摸干坏事。”他都是光明正大的做。 　　“以后还敢吗？”戚未晨忍着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也就是多亲了几下，就吓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后真要做到最后了，不得吓得魂都丢了？ 　　褚晴一听就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跟自己计较了，立刻腆着脸翻下来，退出一段距离后才讪讪道：“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戚未晨扫了她一眼，随手拿个枕头挡在月要间。 　　褚晴刚才就坐在那里，自然清楚那边有什么反应，见戚未晨这么淡定，她反而窘迫起来，红着脸跑回了房间，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了。 　　戚未晨轻笑一声，静静的坐在客厅里，许久之后身体里的火气才算消减。 　　经过这么一通闹腾，褚晴也顾不上担心戚慕阳了，等想起还有个儿子参加高考时，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了，她赶紧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一下就跑了出去。戚未晨还在客厅坐着，看到她后顿了一下，随后了然：“去接戚慕阳？” 　　“对呀，你赶紧换一下衣服。”褚晴催促。 　　戚未晨听话的去换了衣服，两人一同到了考点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这一场是语文，此时已经很多学生提前交卷出来了，考点大门处一片热闹。 　　虽然刚才被欺负了一通，但褚晴在人多的情况下，还是下意识的牵住了戚未晨的手，有些担心的问：“他不会提前交卷走了吧？”她专门跑来接人，就是为了展现一下伟大的母爱亲情，要是他提前交卷回家了，那自己不就白来一趟？ 　　戚未晨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低声宽慰道：“应该不会。” 　　“希望不会。”褚晴紧张的盯着考点大门。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交卷的铃声就响起了，几分钟后，各个考场的学生都跑出来了，有开心的有丧气的，一时间人生百态。褚晴一边仔细盯着大门，一边小声念叨：“人也太多了，万一我找不到他怎么办……” 　　嘟囔几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戚慕阳，当即兴奋的朝他招手。戚慕阳也是一出校门就看到他们了，愣了愣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充满活力的朝他们跑来。 　　褚晴一看他的表情便松了口气，等他过来后忙问：“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戚慕阳放松道。 　　褚晴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戚慕阳嘿嘿笑：“你们怎么来了呀？” 　　“高考这么重要的事，父母怎么能缺席呢，我们来接你回家。”褚晴一本正经。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接什么接啊。”戚慕阳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笑弯了，显然很开心。 　　褚晴偷偷跟戚未晨使了个眼色，得意的样子几乎要隐藏不住。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领着母子俩回家了。 　　下午依然是戚未晨和褚晴送他去的考场，为了不让戚慕阳分心，褚晴没敢像其他家长一样在门口等，而是直接跟戚未晨回了家。 　　只是这一回家，她就又开始焦虑了，时刻在担心戚慕阳的情况。她一焦虑，就忍不住去找戚未晨的麻烦，在她又一次因为一点小事找麻烦时，戚未晨面无表情的拿出上午的语文试卷：“去你屋里，按照高考标准把这套题做完。” 　　“……你从哪弄来的？” 　　戚未晨淡淡道：“你第一次找我麻烦时，我去网上下载的。” 　　褚晴：“……” 　　托语文卷子的福，她再也顾不上挂念戚慕阳了，趴在自己屋里的小桌子上，一脸严肃的做题，等她把卷子写完时，戚未晨已经把戚慕阳接回来了，等第二天她再焦虑时，戚未晨又拿了数学卷子给她。 　　准备了一年的高考，就在两天的时间里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戚慕阳考最后一场的时候，褚晴特意买了一束花，和戚未晨一起去考点门口等着。 　　他们到的依然不算早，陆陆续续很多考生都从考场出来了，两个人站在老位置，安静的等着还在考场的儿子。 　　“简直跟做梦一样，我还没高考呢，我儿子就先考了。”褚晴的声音发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戚未晨握住她的手，目光清浅的注视大门：“这段经历很特别。” 　　“我们来这里九个月了吧，41岁的你说我们会在这里一年半，”褚晴吸了一口气，“这么一算，再有九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 　　戚未晨静了片刻，半晌低声道：“也许不到九个月了。” 　　褚晴一愣：“什么意思？” 　　“其实41岁的我并没有确切说明，我们会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一年半这个时间期限，只是我们根据41岁的自己出差时间推断的，而且按照他们的时间，他们是去年六月走的，那么到现在就已经是完整一年了。”戚未晨目光温柔。 　　褚晴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我并没有在这个时空见过41岁的自己，所以我们大概率会在他们回到A城的时候离开，”戚未晨安慰的摸摸她的头，“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但想想还是觉得你有知情权。” 　　怕她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想做的事一直往后推，万一提前回去，会给她留下许多遗憾。 　　“……所、所以，我们随时会离开？”褚晴声音闷闷的。 　　戚未晨不想说的原因，就是因为怕她难过，见状安抚：“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们还要再留半年。”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褚晴勉强笑笑：“但愿吧。”以前不能回去的时候，天天盼着回去，等真要回去了，又突然舍不得，她也是够矛盾的。 　　戚未晨看到她眼角渐渐红了，突然就后悔把这些话告诉她了，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时，戚慕阳突然跳了过来，阳光灿烂的问：“这花是送我的吗？” 　　褚晴正憋着眼泪，看到他后呜了一声，泪汪汪的抱了过去：“慕阳崽崽呜呜……” 　　戚慕阳吓了一跳，忙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呜呜……”褚晴只是哭，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戚慕阳只好求助的看向戚未晨，戚未晨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实话：“你高考，她有点感慨。” 　　“……妈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我都考完了你才开始感慨啊，”戚慕阳哭笑不得，“行了，外面这么多人呢，你这么哭别人会以为你是考砸的学生，万一有媒体蹲点，说不定要把你哭鼻子的画面拍下来。” 　　一听有可能被拍，褚晴立刻不敢哭了，胡乱擦一把眼睛，红眼兔子一样看着他：“你考得怎么样？” 　　“……都哭成这样了还惦记呢？放心吧，正常发挥。”戚慕阳神色轻松，有一种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褚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戚未晨适时去买了冰淇淋给她，她的心情总算放光明了。 　　“胖子他们约我们去吃饭，你们去吗？”戚慕阳这几天为了考试不出岔子，一直吃得清汤寡水，现在好不容易能吃冰淇淋了，抱着个大桶冰淇淋不舍得放，“我没跟他们说你们没高考的事，到时候他们问你们考得怎么样，你们敷衍一下就行。” 　　刚听完戚未晨的猜测，再听到戚慕阳这么说，褚晴的难受劲又上来了：“以后我们突然消失，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们啊？” 　　“你们为什么会消失啊？”戚慕阳不解。 　　褚晴眼眶又要红，忍了忍后吭哧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以后会回到自己的年代？” 　　戚慕阳一愣，手里的冰淇淋突然就不香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含糊道：“我没想那么多，等你们真走了再说吧。”他说完顿了一下，憋不住的问，“你们就不能不走吗？不能一直陪着我吗？” 　　就当他贪心吧，41岁的爸妈想要，18岁的爸妈也想要，他们完全可以一家五口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的。 　　褚晴一听顿时就感动了，多好的孩子啊，她才来一年，他就这么舍不得自己了，一看就没白疼：“儿子……” 　　戚慕阳委屈：“妈妈……” 　　母子俩深情对视，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戚未晨冷眼：“我们不回去，谁把你生下来？” 　　褚晴：“……” 　　戚慕阳：“……” 　　他斟酌片刻，一本正经道：“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生下来比较重要。” 　　褚晴：“……哦。” 　　煽情气氛被戚未晨一句话毁了，母子俩又是没心没肺的，吃完冰淇淋就没有再惦记回去的事了。 　　最后一门考完，先不说最终成绩怎么样，单就把重担放下的轻松感，也足够每个人狂欢着庆祝一场。 　　这一晚到哪里都是人声鼎沸，处处可见勾肩搭背的年轻人。这种时候娱乐场所和餐厅都是满的，好在小胖子有先见之明，提前三天就都预定好了，众人这才能在场场满的火锅店拥有一个隔音不错的包间。 　　“人家高考前都忙着查漏补缺，你却忙着定饭店。”褚晴一边涮毛肚一边吐槽。 　　小胖子得意道：“这算什么，我还定了KTV和酒店，大家吃完去唱歌，累就了直接去酒店睡觉，今天我请客。” 　　“嚯，我们人可不少，你确定请客？”褚晴有些惊讶。除了远在国外的顾泉，今天可以说都到齐了，这么多人光吃饭就得不少钱，就别说其他消费了。 　　小胖子挑眉：“随便吃随便玩。” 　　“褚爷不用客气，这小子贼有经济头脑，提前预定了很多家餐厅酒店什么的，又以收中转费的模式卖给其他人，今晚花这点钱不算什么的。”奸臣悠悠拆穿。 　　褚晴嘴角抽了抽，朝小胖子举起酒杯：“胖爷真高。” 　　“不敢跟褚爷比。”小胖子谄媚的跟她碰杯。 　　高考和十八岁的生日相比，更像是成年的仪式，今晚的饭桌上不再是一人一瓶啤酒，而是各种酒水饮料摆了一堆，显然是准备畅饮。 　　起初看到褚晴一直跟小胖子奸臣喝酒，戚未晨是想阻止的，但看她两三瓶啤酒下肚，却没什么难受的样子，便随她去了，只是偶尔给她夹一些她喜欢的菜，看着她吃掉。 　　戚慕阳不能喝酒，干脆在一旁跟陈秀聊天，听到陈秀说考得还不错后，微微放松了些。陈秀端起果汁，腼腆的看着戚慕阳：“老大，我敬你。” 　　他没说出口的话，戚慕阳都懂，不急不慢的用果汁跟他碰了个杯。一群人吃火锅吃了两个小时，精神亢奋的转向下一场。 　　临出发前褚晴还非常体贴的问戚未晨：“想回家吗？” 　　“你想回吗？”戚未晨没有直接回答。 　　褚晴笑嘻嘻：“我不回，但你要是想回的话……” 　　“你跟我回去？”戚未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我给你叫个车。”褚晴依然嘿嘿笑。虽然没有喝醉，但酒精确实使人亢奋，她现在开心得想转圈圈。 　　戚未晨揉揉她的头发：“不用，我陪你。” 　　“你们快点，要走了！”戚慕阳眼睛亮晶晶的催促，和每个高考结束后的野孩子一样，他一点也不想回家。 　　……严格来说，他比一般的野孩子还要野，毕竟别的野孩子不会带着爹妈去浪。 　　“好嘞！这就来！”褚晴牵着戚未晨的手，咧着嘴跟了上去。 　　第二场是KTV，托小胖子的福，他们当着大厅里一簇一簇的年轻人的面，昂首阔步的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包厢。 　　褚晴一进去就拉着戚未晨在角落坐下，拿了一个手摇铃给他，一本正经的叮嘱：“等一下我唱歌的时候，你记得给我摇铃铛。” 　　“好。”戚未晨现在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褚晴叮嘱完，便跑去趴在戚慕阳肩膀上，和他一起点歌，然后她就发现―― 　　这些歌她一个都不会。 　　“妈，你唱什么？”戚慕阳小声问。 　　褚晴沉默不语。 　　“褚爷点歌，尽情点，你点什么我都会唱！”小胖子相当自信。 　　奸臣唾骂：“呸，不要脸，你就不能自己点歌，回回蹭我们的，现在还想蹭褚爷的？” 　　“怎么，嫉妒我会的多？”小胖子嘁了一声，扭头又讨好褚晴，“褚爷不介意我跟着唱吧，我真的什么都会。” 　　褚晴沉默一瞬：“唱什么都行吗？” 　　“嗯，随便点，保证不让你冷场。”小胖子挺直后背。 　　褚晴静了静后，觉得不能欺负他，于是郑重的点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戚慕阳不知怎的，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默默到老父亲旁边坐下了。 　　十秒钟后，前奏响起，褚晴盯着立体屏幕，等到提示点一到，立刻对着话筒开唱，原本拿着话筒准备加入的小胖子愣了愣，一脸疑惑的盯着屏幕。奸臣也有些傻眼，和陈秀对视一眼后安静下来。 　　戚慕阳已经想到了什么，怕自己什么都不做会笑出来，忙端起桌子上的果汁灌几口，等察觉到味道不对时已经喝了大半，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戚未晨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戚慕阳不解。 　　戚未晨见戚慕阳实在费解，便也尝了一口，沉默一瞬后道：“好像掺酒了。” 　　戚慕阳：“……”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认真听褚晴唱歌，没注意父子俩干了什么，等褚晴唱到那句‘风从草原来吹动我心怀’时，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这首歌我为什么没听过？” 　　陈秀低头搜了一遍，得出结论：“是一个叫凤凰传奇的组合在2010年发行的歌，你没听过也正常。” 　　小胖子：“……”33年前的歌，褚爷算你狠。 第91章 　　褚晴吼了两嗓子后兴致全开，抱着话筒不肯撒手，小胖子和奸臣陈秀聚在一起，她每点一首，这几个就搜一首，然后发行没有最老只有更老。 　　“褚爷到底哪学来这么多老歌的？”陈秀十分苦恼。 　　奸臣沉思片刻：“也许是流传度很高？” 　　“可她刚才唱了好几首口水歌，按理说是一两年就淘汰的那种，怎么会流传到她知道？”陈秀还是不解。 　　小胖子啧了一声：“那就得问褚爷了。” 　　三个人说着话，突然感觉侧边一暗，一扭头就看到戚慕阳面无表情的坐到他们旁边了，顿时吓了一跳。奸臣忙问：“老大，你有事吗？” 　　戚慕阳冷淡的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三个人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顿时像鹌鹑一样不敢动了。僵持半晌，小胖子小心的问：“老大，你是不是喝酒了？” 　　话音刚落，褚晴惊呼一声，声音通过话筒穿到音响里，音响随之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被戚慕阳盯着的众人立刻看向她，顿时下巴都要吓掉了。 　　只见一向冷静自矜的戚神大大，此刻正从背后抱着褚晴，还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因为身高差距太大，他只能俯着身，从后面看像只委屈的大狗。 　　“戚未晨，你干嘛呢！”褚晴无语的掰他手，掰了两下后没有掰开，一头火的怒道，“他们可都在呢，你别给我乱来！” 　　“老婆。”戚未晨轻声道。 　　他的声音也通过话筒无限放大，三只鹌鹑默默张大了嘴。褚晴愣了一下，脸刷的红了，更加羞恼的把话筒一关：“戚未晨，你给我撒手。” 　　“不要，要抱。”戚未晨闷声拒绝。 　　三只鹌鹑：“……” 　　褚晴气恼的挣扎，然而平时的戚未晨她就挣不开，更别说现在喝多了一根弦儿的他了。鹌鹑们看着小情侣较劲，一时间犹豫起来。 　　“我们要不要帮帮褚爷啊？”陈秀迟疑的问。 　　奸臣也有些不确定：“要帮吧，我看她都有点生气了。” 　　“她要是真生气，早就把戚神揍趴下了，估计还是没到气头上，”小胖子自诩一双眼睛看透太多，以智者的身份劝阻二人，“人家就是打情骂俏而已，你们掺和进去算什么啊。” 　　这俩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便不打算去劝了，陈秀扭头看向戚慕阳的方向，却发现人不见了，不由得一愣：“老大呢？” 　　奸臣和小胖子也愣了愣，正要去找人时，包厢里的屏幕突然关了，下一秒灯光亮起，屋里突然明亮起来。几人下意识的眯一下眼睛，等眼睛适应光亮时，戚慕阳已经走到了小情侣面前。 　　“……老大，他们闹着玩呢，你就别过去了吧。”小胖子讪讪提醒，虽然老大很厉害，可褚爷和戚神，他好像哪个都惹不起。 　　他是好心劝阻，然而喝醉的戚慕阳一根筋，是听不进他的话的，反正又往前凑了凑，停在离褚晴和戚未晨很近的地方。 　　褚晴没看到他发直的眼睛，见他过来后立刻松一口气：“快把他弄开。” 　　戚慕阳没动。 　　褚晴顿了一下，奇怪的看了过去，和他对视的瞬间怒了：“你怎么也喝酒了！” 　　“妈妈。”戚慕阳叫了一句，撇着嘴抱住了她。 　　吃瓜看戏三人组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褚晴身边扛了一个，面前还抱着一个，还要抽空跟那边三个解释，简直焦头烂额。 　　小胖子咽了下口水：“老大以前喝完酒……也没有乱认妈的毛病啊。” 　　“可能是因为褚爷跟阿姨长得很像，所以认错了。”奸臣提醒。 　　褚晴忙点头：“对，就是这样。” 　　话音刚落，后面那只就开口了：“戚慕阳，你走开。” 　　“为什么？”戚慕阳不满。 　　戚未晨沉默一瞬：“她是我老婆。” 　　“她也是我妈。”戚慕阳顶嘴。 　　奸臣理了一下关系，顿时对戚慕阳这种上赶着让人占便宜的行为无语了。另外两人显然也想到了，一边想掏出手机录个视频，一边没有胆子，正当他们纠结时，戚未晨再一次开口：“你真不孝顺。” 　　戚慕阳一愣，似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红着眼眶看着戚未晨：“你、你说我不孝顺？” 　　“跟我抢老婆，就是不孝顺。”戚未晨冷淡道，如果不是眼睛无神，恐怕没谁会相信他喝醉了。 　　戚慕阳的眼泪悬在眼角欲掉不掉，可怜的样子倒是随了褚晴三分。戚未晨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有些心软：“但如果你不抢，那就很孝顺。” 　　“真的吗？”戚慕阳带着点鼻音。 　　戚未晨郑重的点了点头。 　　戚慕阳一笑，眼泪因为面部表情变化而掉出来：“那我不抢了。” 　　“乖。”戚未晨满意了。 　　一直夹在中间的褚晴面无表情：“你们两个，当我死的吗？” 　　她一开口，戚慕阳又委屈了：“妈妈，对不起，我不能抢你了。” 　　“……不需要你抢，”褚晴横了他一眼，扭头威胁背后的人，“给我撒手。” 　　“不要。”戚未晨坚定拒绝。 　　褚晴眯起眼睛：“我数到三。” 　　“褚爷，戚神不像会被威胁的人，要不要换个方法？”一旁围观的小胖子忍不住出主意。 　　褚晴没有理会，依然坚定的开始数数：“一……” 　　戚未晨立刻放开了。 　　小胖子：“……”戚神，你的出息呢？ 　　喝了酒没出息的戚未晨默默走到戚慕阳身边，这才开口道：“不可以家暴。” 　　“那就给我老实点。”褚晴活动一下四肢，白了他一眼。 　　戚未晨顿时不说话了，安静的站在包厢最中央，戚慕阳红着眼眶看他，半晌轻哼一声：“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 　　戚未晨沉默一瞬：“不会吧。” 　　“她不让你抱抱，肯定是不要你了，说不定还有了其他想抱抱的人。”戚慕阳一本正经。 　　戚未晨不说话了，半晌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可能是不要我了。” 　　褚晴：“……再问一次，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吗？”竟然敢当着面编排她，活得不耐烦了？ 　　父子俩看起来确实有活得不耐烦了的意思，戚慕阳还在委屈：“她要是不要你了，你们会分开吗？” 　　“我不想分开，”戚未晨低落了，“我们已经分开一次了，再也不想分开了。” 　　褚晴心头一动，突然没了脾气。 　　戚慕阳好奇的歪头：“什么时候分开的，她甩了你吗？” 　　“嗯，她不喜欢我，”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她只喜欢我的脸。” 　　这话说得就有些心酸了，也不知道是彻彻底底的醉话，还是带了几分真心的，吃瓜三人组忍不住看向褚晴，看到她的表情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想替戚未晨骂一句‘渣女’。 　　“可是，她要一定和你分开呢？”戚慕阳追问。 　　这回戚未晨沉默了更久，久到戚慕阳都要打哈欠了，才犹豫开口：“她就算不要我了，也一定会要你的。” 　　褚晴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知道戚未晨不怎么有安全感，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竟然一直觉得戚慕阳在她心里，要比他更重要。 　　“那我把你赶走，假装她儿子和她生活在一起，”戚未晨‘逻辑缜密’，“反正我们长得这么像，她一定不会发现的。” 　　褚晴：“……”老公和儿子，她还是分得清的谢谢。 　　戚未晨这话太扯，就连喝醉的戚慕阳都觉得有问题了，只是重点跟别人不太一样：“那她带着你跟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你能接受？” 　　“只要老婆不赶我走，我什么都接受。”戚未晨一脸认真。 　　吃瓜三人组：“……”过于卑微了吧戚神。 　　戚慕阳想了想，刚要再提个什么问题，褚晴就无语的打断了：“行了啊，越说越不像话。” 　　戚慕阳像刚看到她一样，惊喜的开口：“妈妈！” 　　褚晴：“……滚。” 　　“妈妈，你别不要爸爸。我最喜欢他了。”戚慕阳一脸认真。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面，虽然觉得醉鬼的话不能当真，但褚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咳了一声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不要你们，但是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们丢了。” 　　“……我也要被丢吗？”戚慕阳震惊了。 　　褚晴绷着脸点了点头，戚慕阳感受到了威胁，立刻求助的找到戚未晨，戚未晨相当冷酷的开口：“我乖。” 　　吃瓜三人组：“……”用最冷的表情说最怂的话，戚神你做到了！ 　　接下来父子二人，果然都乖顺下来，老老实实的跟在褚晴身后，她走一步，他们就跟一步，活脱脱两只跟屁虫。现在这阵势，也不适合再玩下去了，褚晴只好跟小胖子要了房间号，带着两人去酒店安置了。 　　一家三口一走，剩下三个就凑到一起叽叽喳喳了，陈秀简直要傻了：“没想到戚神这么卑微。” 　　“那也不算吧，褚爷看起来挺喜欢他的，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算卑微了。”小胖子反驳道。 　　陈秀迟疑：“可是戚神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连喝了酒都怕被抛弃，这得留下多大心理阴影了。” 　　“酒鬼的话当不了真的，别忘了老大还叫戚神爸爸呢，难道戚神真是他爸爸？”小胖子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总觉得脑子里闪过一道什么东西，却抓不住。 　　正当他思考时，余光注意到奸臣正低头玩手机，他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查看以前的热门新闻，”奸臣头也不抬的嘿嘿笑，“一直觉得几十年前肯定很无聊，没想到也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他本来只是查褚晴唱的歌，查着查着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此刻看得不可自拔。 　　“我们在讨论戚神，你就不能参与进来？”小胖子不满，倒是彻底忘了刚才想到的东西。 　　奸臣斜了他一眼：“戚神有什么可讨论的，他这种人二十多年前就有了专属名词。” 　　“什么？”小胖子立刻问，陈秀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奸臣轻哼一声，神秘的放下手机：“舔狗。” 　　小胖子和陈秀同时一愣，半晌陈秀皱起眉头：“这个词听起来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这上面说了，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想想戚神，连褚爷都拿下了，你们还可怜他？”奸臣斜睨他们。 　　小胖子和陈秀面面相觑，半晌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不知道他们编排自己什么的褚晴，由于对父子俩一通敲打，所以往酒店带时丝毫不费力气，把两人安排到一个房间后，自己也单独去了另外一个屋子，瘫在床上吹空调。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迷迷糊糊要入睡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哼唧一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然而门口的人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不断的敲着门，她实在烦了才坐起来，冷静一瞬后猜到外面是谁了。 　　果然，门一打开，就看到了戚未晨的脸。 　　“酒还没醒？”褚晴扬眉。 　　戚未晨不说话，褚晴了然，这是略微清醒了，但是没醒透。她无奈的叹了声气，把人拉了进来，关上门后直接将人拖到了床边：“小胖子给我定的是大床房，你要是留下的话，就得跟我睡了，但是你得保证，乖乖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准做。” 　　“可以留下吗？”戚未晨眼睛透着一点朦胧的水光，一脸认真的问，好看的眉眼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柔和，好像自带滤镜一般。 　　褚晴咽了下口水，没忍住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这才往后退了退：“可以留下，但是要乖。” 　　“我会乖。” 　　“那去洗漱吧。”褚晴好笑道。 　　戚未晨点了点头，听话的进了浴室，褚晴在外面待了片刻，到底是担心他，便跑进去跟他一起刷牙洗脸。戚未晨牢记她的叮嘱，不敢靠得太近，一双眼睛水漉漉，竟然有了一点柔弱的感觉。 　　……戚未晨柔弱？这种想法未免太可怕了。 　　褚晴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洗完脸没忍住又亲了他一下，戚未晨跟石头一样站着不动，也不给她一点回应。 　　褚晴不满：“你可以亲回来。” 　　“真的？”戚未晨问。 　　褚晴刚点了点头，突然月要被掐住了，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放在了梳洗台上，她惊呼一声，口唇紧接着便被堵住了。戚未晨只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果酒，加上刚刷过牙，嘴里非但没有酒味，反而透着一股薄荷的香味。 　　褚晴的手乖巧的放在他的衣领处，揪着他衣服上的一点布料，安静的接受这个吻。等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戚未晨已经清醒了许多，再看她时，眼底多了一点温柔：“让你费神了？” 　　“你说呢？”褚晴没好气的反问，却因为红红的脸颊和水润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没有说服力。 　　戚未晨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 　　褚晴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既然醒得差不多了，回去跟慕阳睡吧。” 　　戚未晨静了一瞬：“我想留下。”刚说完就看到褚晴震惊的眼神，当即保证，“什么都不做。” 　　“真的？”褚晴有些迟疑，但看到他认真保证后，便忍不住心软了。 　　心软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并排躺在同一张床上，关了灯之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褚晴小声开口：“睡了吗？” 　　“嗯。” 　　褚晴的唇角偷偷扬起，又很快放下了：“睡着了还能说话？” 　　戚未晨不语。 　　褚晴只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静了片刻后低声道：“我最喜欢你。” 　　戚未晨指尖一动，黑暗中扭头看向她，然而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会喜欢戚慕阳，是因为他是我和你的儿子，可会喜欢你，就只是因为你是你，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会愿意生出戚慕阳，所以你应该明白吧，我最喜欢你了。”褚晴仗着屋里黑脸红不会被发现，便大着胆子告白。 　　戚未晨沉默许久后，低声道：“我的醉话，你不要当真。” 　　“不管是不是醉话，我都要告诉你，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褚晴偷偷握住了他的手，“我会让你生活在爱里，让你越来越有安全感。” 　　戚未晨静静的听着她的告白，片刻之后默默从床上下来，摸着黑朝门口走去。褚晴紧张的坐起来：“你去哪？” 　　“回去。”戚未晨的声音紧绷。 　　褚晴有些忐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走？”褚晴有些茫然。 　　戚未晨沉默一瞬：“再不走，我怕会对你做什么。” 　　褚晴：“……” 第92章 　　她被这句话给震住了，直到关门声响起都没挽留戚未晨一下，在床上坐了片刻后没忍住笑了一声，扑通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好半天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到一阵困意。 　　……看来晚上的酒劲总算是上来了。褚晴翻了个身，很快沉沉睡去。 　　戚未晨回到房间时，戚慕阳也醒个差不多了，父子俩对视一眼，皆是沉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戚慕阳叹了声气：“我妈生气了吗？” 　　戚未晨想起刚才在褚晴房间那些事，目光柔和了些：“没有。” 　　“那就好。”戚慕阳跌回床上。 　　戚未晨看他一眼：“不需要跟你那些朋友解释一下？” 　　“不用吧，他们脑子不太好，应该猜不到真相。”戚慕阳含糊一句，便趴在床上睡了。 　　戚未晨闻言也没有再多想，到他旁边的床上躺下，很快一家三口就都睡了。 　　由于晚上睡得早，一家三口醒得也早，问了一下酒店前台，听说那三个是后半夜回来的后，便没有叫醒他们，三人吃过早饭便回家了，一直到中午才收到小胖子等人的短信。 　　高考结束的第一天狂欢，似乎只是一个可以彻底疯玩的信号，戚慕阳在家老实了两天，就凑到了爹妈跟前：“小胖子他们要去海边玩，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去玩吧，我和你妈就不去了。”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打了个哈欠，不解的看向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褚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姨妈快来了。 　　……那确实不太能去海边了。 　　戚慕阳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撒泼：“那我自己去了啊。” 　　“要去几天啊？”褚晴小心的问，自从戚未晨说了他们随时会离开的消息后，她便不太想跟戚慕阳分开，总想着能多待在一起就多待在一起。 　　戚慕阳想了想：“可能得一周左右吧。” 　　“那能赶上成绩出来吗？”褚晴有些担忧。这个年代的高考成绩只需要十天就出结果了，现在已经是高考结束的第三天了，她希望出成绩那天，他能跟自己和戚未晨在一起。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戚慕阳拍了一下脑门，“放心，我肯定会提前一天赶回来的。” 　　“那、那你注意安全啊。”褚晴无话可说了，叮嘱两句便回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戚未晨也跟着进来了，到她身边坐下后低声问：“你如果不想他出去的话，我可以让他留下。” 　　“……还是不要了，我希望在最大的限度内给他自由，”褚晴轻呼一声气，只一瞬的时间便调整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戚未晨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确定她心情好转后，便轻轻笑了一下。 　　戚慕阳说完出去玩的第二天，便跟小伙伴们出去玩了，家里突然安静下来，褚晴心里十分惆怅。 　　戚未晨为了哄她，便带着她去游乐园，带她吃饭看电影约会，然而不管做什么，她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最后他只能拿出大杀器：“试卷做吗？” 　　“……为什么要做试卷？”褚晴一脸惊恐。 　　戚未晨淡定的看着她：“今年的高考卷，按照我的评分标准，你只有522，跟a大往年的分数线，差得太远了。” 　　褚晴：“……”啊，她竟然忘了，自己还没正式参加高考，所以复习要一直进行。 　　沉默片刻后，她小心道：“要不等戚慕阳的成绩出来了，我再好好学习？” 　　“不行，过来做题。”戚未晨铁面无私。 　　褚晴嘴角抽了抽，半晌还是妥协了，认命的开始做题补习。因为被试卷缠身，她反倒没功夫想些有的没的了，等戚慕阳从外面回来时，还有些茫然：“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是说好了，成绩出来之前回来。”戚慕阳显然没好好涂防晒霜，整个都黑了一度，显得露出的牙齿更加洁白了。 　　褚晴恍然：“今天晚上出成绩对吗？” 　　“一般来说是夜里12点，也有可能会推迟或提前。”戚慕阳道。 　　褚晴点了点头：“那跟我们那个时候也差不多。” 　　母子俩对视一眼，突然都紧张起来。 　　“……妈，我觉得我心跳有点快。”戚慕阳咽了下口水。 　　褚晴嘴角抽了抽：“你快别说了，我晚上还想好好吃饭呢。” 　　两人说完，便一同坐在了沙发上，像两个漂亮的提线木偶一样，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戚未晨出来时看到母子俩，顿了一下后问：“怎么了？” 　　“我们紧张。”褚晴小声道。 　　戚未晨沉默一瞬：“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距离出成绩还有近九个小时，你们是不是紧张得太早了？” 　　“要你管。”褚晴横他一眼，继续紧张。 　　戚慕阳凑在褚晴身边，显然跟他妈站一边。戚未晨也不管他们了，去超市买了点菜，又去别处给母子俩买点小零食，等回到家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而母子俩还坐在沙发上，维持原来的姿势。 　　戚未晨沉默的去做饭，炒了两个菜又叫了个外卖，这才出来叫二人吃饭。 　　“我没胃口。”戚慕阳皱着眉头。 　　褚晴也苦大仇深：“我也是。” 　　戚未晨见状干脆不劝了，等外卖送来后就摆到桌子上，自己开始吃饭。母子俩嗅到饭菜香，忍不住问：“今天吃什么？” 　　“我炒了可乐鸡翅跟蒜蓉西蓝花，又要了蟹钳和小龙虾，”戚未晨淡淡道，“你们两个又不饿，问这些干什么？” 　　褚晴咽了下口水，默默看向戚慕阳。作为老妈的狗腿子，戚慕阳立刻道：“妈，我们虽然不饿，但还是吃点吧，不然怎么撑到12点。” 　　“你说得对，那我们还是吃点吧。”褚晴顺势道。 　　于是母子俩恬不知耻的凑到餐桌前，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当撑得需要瘫在沙发上时，两人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懒洋洋的看着电视。 　　戚未晨安静的陪在他们身边，一家三口边看电视边等成绩出来。到夜里十点多的时候，白天刚坐车赶回来的戚慕阳眼皮已经睁不开了，而最近养成良好作息的褚晴，也是困得哈欠连连。 　　“睡吧，明天早上看也一样。”戚未晨缓声道。 　　戚慕阳摇摇头：“不行，我要等。”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褚晴附议：“我也要等。” 　　戚未晨扫了二人一眼，默默将电视的声音调小，等到两人闭上眼睛时，干脆把电视关了，又一人身上披一件毯子。 　　等做完这些，他便坐着耐心的等，直到夜里十二点的时间一到，他就打开了早就准备在一边的电脑，不紧不慢的输入戚慕阳的准考证号。 　　说是不紧不慢，手指却有些不受控制，只一排简单的数字，期间却打错了三四次，等到他登录上去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成绩跳出来那一刻，戚未晨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成绩出来了吗……”戚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含糊的问。 　　戚未晨看向他：“出来了。” 　　戚慕阳和他对视片刻，眼神逐渐清醒，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来：“不好吗？” 　　戚未晨沉思片刻，斟酌道：“不算好。” 　　戚慕阳心脏一缩，双手紧紧握拳，许久之后勉强道：“我知道了……” 　　“你如果想上a大的话，就只能选择语言类专业了，”戚未晨看着他缓缓道，“其他专业的话没有定向加分，可能差得有些远。” 　　戚慕阳愣了愣，大步朝他走去，成绩一瞬间收入眼底。 　　语文121，数学102，英语148，理综234，总分605。 　　往年a大语言类分数线，基本在620到640之间徘徊，他这个分数加上辩论赛的加分，是665分，可以说是稳上了。戚慕阳怔了许久，才僵硬的问戚未晨：“……爸，我这还不算好？” 　　他最好的一次模拟成绩是582，现在高考多出20多分，难道不是超常发挥了？ 　　“算好吗？”戚未晨反问，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在他看来，这个分数想上a大，就只能依靠加分，这样一来专业的选择上非常有限，真的不算好了。 　　戚慕阳沉默一瞬，觉得自己跟他说话简直自找苦吃，决定还是找个正常人分享喜悦比较好，于是果断回沙发前晃褚晴。褚晴猛地惊醒：“成绩出了吗？！” 　　“出了！我能上a大了！”戚慕阳兴奋道。 　　褚晴迷茫的看着他，显然还没睡醒，好半天才睁大眼睛：“能上a大了？！” 　　“嗯！” 　　母子俩沉默一瞬，下一秒爆出一阵欢呼声，戚慕阳开心坏了，大半夜的拿着手机给亲朋好友打电话，到处散播好消息，外婆大半夜接到他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可一听他考得这么好，也是高兴得厉害，要不是戚慕阳及时拦着，她估计大半夜的都要来找他了。 　　褚晴没有朋友可通知，便开心的去招惹戚未晨，眉眼中满是笑意，戚未晨无奈的接受了她的闹腾，任由她蹦跶来蹦跶去。 　　母子俩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才睡，第二天又是新的兴奋。褚晴一大早就醒了，到客厅后发现戚慕阳正在跟胖子视频通话，便笑着凑了过去。 　　打了招呼，小胖子问褚晴：“褚爷，听老大说你和戚神没高考啊。” 　　“嗯，没有，有别的安排。”褚晴笑笑，知道这是成绩出来瞒不住了，索性大方解释。 　　小胖子立刻羡慕了：“也是出国吗？真好啊，不过戚神不高考太可惜了，本来有希望能拿个状元的。” 　　“先别说我们，你们考得怎么样啊？”褚晴笑着问。 　　小胖子来了精神：“我考489，奸臣473，陈秀这回厉害了，竟然有513，反正都比我们想象中考得好，家里也挺满意。” 　　“那就好，过几天该报志愿了，想过报什么吗？”褚晴又问。 　　小胖子叹了声气：“没想好呢，所以打算跟你们约一下，一起商量商量。” 　　“可以啊，你定时间。”褚晴笑了。 　　小胖子嘿嘿一笑：“好嘞！” 　　小胖子说来就来，还带上了奸臣和陈秀，直接在褚晴小区旁边吃的饭，结果饭又难吃又贵，一行人吃到一半又换回了学校旁边的烧烤摊。 　　“刚才那顿，没几个菜啊，竟然要四百多，黑心钱赚的就是快，”小胖子恶狠狠的啃一口羊肉串，“本来还不知道选什么专业，我现在可算知道了。” 　　“选什么？法律？专治黑心商？”褚晴慢悠悠的问。 　　小胖子轻哼一声：“选商科！我也要赚黑心钱。” 　　“……你这觉悟，真让人佩服。”褚晴无语的看他一眼。 　　奸臣立刻道：“那我想好干什么了。” 　　“你也要赚黑心钱？”褚晴扬眉。 　　奸臣嘿嘿道：“我要报警察学院，当警察抓他。” 　　“跟我有仇啊？！”小胖子抱怨。 　　戚未晨安静的吃饭，旁边的戚慕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沉默的陈秀：“你想好报什么了吗？” 　　“我想学会计。”陈秀眼睛亮晶晶的。 　　戚慕阳点了点头：“挺好的。” 　　“你们专业都选好了，想好在哪上学了吗？”褚晴好奇。 　　戚慕阳想也不想：“当然是a城，我在这儿，他们能去哪。”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安静了，戚慕阳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你们要去别的地方？” 　　“我想选的专业，最好是去c城的学校。”陈秀小声道。 　　小胖子也有些尴尬：“我倒是不确定，但是a城选择太少，大概率不在这里。” 　　“……我、我也是，虽然还不确定到底选什么专业，但是应该不会在a城了。”奸臣低着头，不敢看戚慕阳。 　　戚慕阳沉默许久，面无表情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其他人：“……”你能有点诚意吗？ 　　一顿饭在突然冷下来的气氛里结束了，一家三口一路沉默，直到走进家门也没说一句话。戚慕阳神色恹恹的准备回屋，戚未晨突然开口：“如果他们要求你去别的城市，你会去吗？” 　　戚慕阳有些抬不起兴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不高兴，是因为习惯了他们围着你转，本质上来说，是因为在朋友里，你一直是被宠的那个，所以之前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上大学也会留在你身边，”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说到底，还是恃宠生娇。” 　　戚慕阳抿唇：“我就是没控制住。” 　　“但是你的控制不住，让你的朋友们跟着不开心了，”戚未晨淡淡道，“他们现在应该很忐忑吧，明明没做错事，却因为习惯宠你，就条件反射的产生愧疚。” 　　戚慕阳一愣，眼睛微微睁大。 　　戚未晨知道他已经想通了，目光缓和下来：“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被所有人善待，但也希望你被善待的时候，能善待其他人。” 　　戚慕阳还在发愣，褚晴赶紧推他一把：“傻站着干什么，去找你的朋友们道歉去。” 　　一句惊醒梦中人，戚慕阳立刻扭头跑出门外，去找他的小伙伴们了。 　　褚晴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你也很好。”戚未晨顺势接了一句。 　　褚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戚未晨：接话接习惯了，就没动脑子 　　晴晴：……哦 第93章 　　戚慕阳跑出去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看到褚晴在客厅坐着后有些惊讶：“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大半夜的跑出去，我怎么能睡得着，”褚晴打了个哈欠，“跟小伙伴们道歉了？” 　　戚慕阳笑了：“嗯，道歉了……你也是，干嘛一直等我，我都这么大了，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再大也是我的宝宝，不说了，你也早点睡。”褚晴说完睡眼朦胧的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戚慕阳扬眉：“还有事？” 　　“没事……就是今天听奸臣他们说起报志愿的事，想到你如果去A大，就只能报语言类志愿，”褚晴斟酌着开口，“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喜欢这类专业吗？” 　　戚慕阳想了想，老实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既然语言类的比较擅长，那我就学这个呗，反正大二之前有调专业的机会，我如果到时候找到喜欢的了，那就再换。” 　　褚晴笑笑：“再换估计也有限制吧……我的意思是，你这段时间不妨想想，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如果能想到更感兴趣的专业，那我们就按照想要的专业去选择学校，就像奸臣他们那样。” 　　她说完停顿一下，怕戚慕阳误会，又试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非要A大的，你的分数够上一个不错的学校了，没必要为了A大放弃别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妈，我知道的，”戚慕阳推着她的肩膀，把人往主卧推，“我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如果我有别的想法，一定不会委曲自己。” 　　褚晴无奈的扫他一眼，见他一脸笃定，这才微微放心，临关门前，戚慕阳突然开口：“妈。” 　　褚晴指尖一顿：“嗯？” 　　“我是你和爸爸的骄傲吗？”戚慕阳有些忐忑的问。 　　褚晴和他对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虽然只和你认识了不到一年，但我相信，从你出生那天开始，就是我和爸爸的骄傲。” 　　戚慕阳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然很满意她的答案。褚晴实在困得不行了，懒得跟他演母子情深的戏码，直接把人轰了出去，自己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报志愿的期限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小胖子如一开始决定的那样，报了F城的商科学校，而陈秀则选了C城水利学院的会计专业，倒是奸臣，最后没有选一开始想去的警察学院，而是选了小胖子学校旁边的农业大学。 　　“当不了警察，我就学栽培，反正都是为人民做贡献，都一样的。”坐在戚慕阳家的沙发上，奸臣沧桑道。 　　戚慕阳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拆穿：“不是在家锻炼几天发现太累，所以才改变志愿的吗？” 　　“老大，看透别说透啊。”奸臣不满了。 　　小胖子对他的选择倒是满意：“你不当警察也好，省得我以后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跟你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到时候再被你抓起来，我就太惨了。” 　　“你现在泄露了我照样举报你，”奸臣斜睨他，“大义灭亲懂不？所以给我老实点。” 　　小胖子：“……” 　　“真没想到奸臣竟然也有这么正义的一面，”褚晴坐在卧室书桌前，忍不住感慨一句，“还记得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流氓，但是现在竟然也懂礼貌讲文明了，我前天还看到他扶老奶奶过马路。” 　　“他长大了很多。”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认同的点了点头：“其实不止他，其他人变化也挺大的，小胖子对人实诚了很多，不再鬼机灵见风倒了，陈秀也开朗不少，听慕阳说他最近在练铅球，说到大学想加入铅球社团……话说大学里有这个社团吗？” 　　她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戚未晨。 　　戚未晨沉默的跟她对视片刻，冷酷道：“别以为东扯西扯，就不用学习了。” 　　坐在书桌前、面前是几本厚厚资料书的褚晴：“……” 　　“做题。”戚未晨面无表情。 　　褚晴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就不能不学习吗？” 　　“2019的高考生比2043年的至少要多出三分之一，大学容人量却远没有2043高，你要想考上A大，就得继续努力。”戚未晨平静的跟她分析。 　　褚晴撇了撇嘴：“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就是他们在外面玩，我就老想去找他们，实在静不下心。”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把他们赶出去。” 　　“那也不行，他们要是走了，我会一直想他们去哪了，在玩什么，就更静不下心了。”褚晴可怜兮兮。 　　两人安静对视片刻，戚未晨起身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外面传出一阵哀嚎，褚晴好奇的跑出去看，却被戚未晨招了过去。 　　“怎么了？”不用学习了吗？褚晴充满期待。 　　戚未晨看向她：“把试卷拿出来，他们陪你做题。” 　　褚晴：“……” 　　客厅里静了静，她无语的看向几个大男孩，个个都蔫头巴脑的苦着脸，看起来好不可怜。褚晴良心难安：“那个……我自己做题就行了，不用他们陪。” 　　“不行。”戚未晨只有两个字。 　　褚晴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像其他几个一样怂了，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里开始写试卷。还真别说，有了其他人的陪伴，她的效率果然高了不少，只是原本打算在他们家玩到晚上的几个人，下午三点多就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再来。 　　他们是走了，戚慕阳却走不掉，在戚未晨的压迫下，每天要乖乖陪妈妈做两个小时的试卷，做得不好还要被爸爸批评，别人高三的暑假都是疯玩疯闹，他的暑假却是做题背书，可以说是惨得不行，好在暑假只有三个月，很快就能自由了。 　　只是自由也意味着真正的离别，叫人心里很难高兴起来。 　　报完志愿后两周的时间，录取状态就公布了，戚慕阳和奸臣等人如愿被第一志愿录取，之后便是等通知书、购买大学宿舍里需要的东西。戚慕阳的学校在A市，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其他三个却是去了外地，需要把一切都备齐。 　　奸臣和小胖子不太把置办东西的事放在心上，临近开学时才知道慌了，赶紧拉着已经准备妥当的陈秀，把需要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当东西买齐时，开学日也快到了。 　　不同的大学开学时间也不同，陈秀是最早的那个，奸臣和小胖子则在他之后一周，而戚慕阳是最晚的，这就意味着，他要把朋友们一个个送走。 　　送陈秀那天，几个人站在高铁站里，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但还没开口，陈秀先呜的一声哭了起来。他长得白净又瘦弱，往几个人高马大的少年里一站，好像被霸凌了一般，戚慕阳等人差点被警卫叫走，解释半天才把这事说清楚。 　　这下什么煽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戚慕阳气得踹了陈秀一脚：“赶紧滚。” 　　“老大，奸臣，胖子，”陈秀眼睛通红，哽咽着将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戚神，褚爷。” 　　“你特么点名呢？”小胖子乐了。 　　陈秀微微摇头，低声道：“你们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去看我，C城的烧烤据说特别好吃，我到时候带你们去。” 　　“那你可得多攒点钱，到时候哥儿几个可不会给你省着。”奸臣笑道。 　　陈秀唇角勉强扬了扬：“不用省，管饱。” 　　他说着话，看向戚未晨：“戚神，你跟褚爷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估计以后家长会反对，不管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弃褚爷啊。” 　　“那褚爷要是放弃戚神呢？”小胖子打趣。 　　陈秀为难片刻，老实道：“褚爷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这么凶，应该除了戚神，也找不到别的对象了。” 　　小胖子：“……”这是觉得自己要走了不会挨打，所以敢胡言乱语了？ 　　“但是戚神，要是褚爷真的放弃你了，你也别假装我家老大留在褚爷身边，太卑微了，而且这个计划听起来，不太可行。”陈秀一本正经。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想多了，我们不会分开。” 　　“那就好。”陈秀笑了起来。 　　一旁的戚慕阳看一眼时间，没好气道：“还有话说没，没有的话赶紧走，别耽误了。” 　　陈秀这才看向戚慕阳：“老大，保重。” 　　戚慕阳顿了一下别开脸，不耐烦道：“赶紧滚。” 　　陈秀咧嘴笑了起来，朝几个人招招手，便拖着箱子去找家里人了。戚慕阳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揉了揉眼睛，不满的嘟囔：“送人真没劲，早知道就不来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等到奸臣和小胖子要走的时候，他还是来送了。 　　F城离A城很远，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国家，所以两人选择了乘飞机，但由于小胖子的奸商体质，为了省钱就买了个凌晨一点多的航班，戚慕阳等人得大半夜的来送他们。 　　“这么想省钱，你们怎么不走着去啊？”戚慕阳忍着一肚子脏话，憋着火的抱怨。 　　小胖子嘿嘿一笑：“我爸给我的机票预算是三千，我坐这个时间的才500多，到那边跟奸臣住个酒店就算再花五百，那还有两千呢，拿来上网多好啊。” 　　“你也是这么想的？”戚慕阳黑着脸看向奸臣。 　　奸臣有些无奈：“他说不让爸妈送了，我们俩一起走，我就把订机票的事交给他了，谁知道他会这么搞。” 　　“我就知道。”戚慕阳冷笑一声。 　　小胖子不高兴了：“奸臣，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为了给你省钱。” 　　“我谢谢你了。”奸臣一脸熬大夜的生无可恋。 　　褚晴比较关心另一件事：“你们到了估计天还没亮，怎么去酒店啊？” 　　“酒店有车接我们，我都安排好了。”小胖子坦然道。 　　褚晴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戚未晨，戚未晨顿了一下，淡淡道：“注意安全，到了之后发个短信。” 　　“好嘞戚神。”小胖子满口答应。 　　褚晴和戚未晨作为长辈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空间留给三个小朋友。 　　戚慕阳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还在抱怨他们离开时间的事：“你们下次要还敢这个时间走，我肯定不来送。” 　　“知道了老大，我们都要走了，你就别纠结了行不，”小胖子笑着张开双臂，“来吧老大，抱一下。” 　　戚慕阳一脸嫌弃：“滚远点。” 　　他话音刚落，奸臣就抱了过来，戚慕阳下意识的要推开，听到一声抽泣后僵住了：“……你又不是陈秀，哭什么鼻子？” 　　“老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收敛点脾气，万一跟人发生冲突了，我不好救你。”奸臣哽咽着道。 　　小胖子听着他说话，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了，僵了僵之后努力维持笑容，只是眼睛不敢再看这边。 　　戚慕阳沉默许久，梗着脖子拍了拍奸臣：“老子什么时候用你救了？” 　　“话不是这么说，多个人多个帮手，你又没褚爷那身手，还是收敛点吧，”奸臣吸了一下鼻子，“要是可以的话，在大学交几个朋友，以后也不算无聊……但是不能比跟我好啊，大学里很复杂的，你别跟人太交心。” 　　“让我交朋友，还不准我跟别人比跟你好，”戚慕阳笑了，“你自己听听，像不像吃醋？” 　　“我就是吃醋，我才是皇上身边唯一的大奸臣，别人权力别想越过我。”奸臣松开他，红着眼睛道。 　　小胖子听不下去了：“我怎么听着你更像太监啊？” 　　“你才是太监。”奸臣顶了回去，一时间忘了哭。 　　小胖子白了他一眼：“太监都没你会争宠，你其实进老大后宫吧？” 　　“你才是后宫！”奸臣龇牙咧嘴地扑了过去。 　　小胖子鬼叫一声求戚慕阳救命，戚慕阳笑骂着拉他们，离别的愁绪被扫得一干二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才被褚晴叫停：“行了，他们俩该去安检了。” 　　“老大，多联系啊！”小胖子笑嘻嘻道。 　　戚慕阳白了他一眼：“老子忙着呢。” 　　“那也得多联系。”小胖子没脸没皮的抱了他一下。 　　奸臣懒得看他那副臭德行，便离他远了点，等他们说完话，便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催促小胖子离开。于是两人跟一家三口再一次道别，便拖着行李箱往安检口走去。 　　小胖子：“你怎么又要哭？” 　　“你管得着吗？”奸臣怼回去，只可惜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小胖子无奈：“是管不着，但你不怕老大难受啊？” 　　奸臣闻言总算忍住了眼泪，等要登机的时候突然问：“你就不难过吗？” 　　小胖子顿了一下，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 　　“没心没肺。”奸臣抱怨一句，心里却是有点羡慕。 　　两个人上了飞机，等坐下之后便谁都不说话了，半晌小胖子突然道：“我去个洗手间。” 　　“……刚才在下面怎么不去？”奸臣无语。 　　小胖子嗤了一声：“这东西也是能控制的？” 　　“赶紧去。”奸臣一脸嫌弃。 　　小胖子晃悠着去洗手间了，奸臣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窗户外昏暗的风景，好半天小胖子都没回来，他只好去洗手间看看情况。等到了门口，他刚要敲门让小胖子快点，就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哭声，他的手顿了一下，最终没敲门。 　　小胖子在洗手间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出来时眼睛都肿了，一看就知道哭过。他在里面用了好多办法，都没办法消除痕迹，只好就这么出来了，好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奸臣已经睡着了，他松了口气，小心的在奸臣旁边坐下，很快也入睡了。 　　一直到耳边传来重重的呼吸声，奸臣才睁开眼睛，看着机窗外越来越小的A城，轻轻的叹了声气。 　　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成长，是从独自开启一段旅程开始的，好在少年人有一颗勇敢的心，即将面临的生活也比想象中要精彩，所以暂时的失落过后，便是即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新鲜感。 第94章 　　在把所有朋友都送走以后，戚慕阳终于迎来了开学，虽然他要去的大学距离家里只有半个小时车程，但褚晴和戚未晨还是决定亲自送他过去。 　　看着戚慕阳崭新的行李箱，戚未晨淡淡评价一句：“浪费。”明明以前宿舍的东西都还能用，褚晴却坚持要给戚慕阳买新的，这一点他不太认同。 　　褚晴斜了他一眼：“新学期新气象懂吗？人家孩子肯定都是用新的，到时候就他一个人的破，万一被人看不起了怎么办？” 　　“他可以用实力证明自己，”戚未晨和她对视，“他长大了，你不能太溺爱。” 　　褚晴眯起眼睛：“既然让他用实力证明自己，你为什么给他买那么多新鞋，随便一双都比我买的这些东西贵，你这不叫溺爱？” 　　戚未晨沉默一瞬：“开学有军训，我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展现实力。” 　　“嘿，你这是非要跟我吵架是吧？”褚晴叉腰，大有跟他一辩到底的意思。 　　正往叫的车上搬行李的戚慕阳闻言，赶紧跑了过来：“爸，妈，你们别吵架了，为了我不值得。” 　　“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褚晴横他一眼。 　　戚未晨也看向他：“去搬你的行李，我们会自行解决的。” 　　戚慕阳见两人这么严肃，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默默回去继续苦哈哈的搬东西了，等把行李箱和各种收纳盒都搬到车上后，他看向站在阴凉地的爸妈，擦一把汗道：“爸、妈，别吵架了，我们走吧。” 　　戚未晨和褚晴对视一眼，沉默的往车上走。戚慕阳怕他们又吵起来，本想让戚未晨坐到副驾驶，结果还没开口，夫妻俩就去了后座，他只好去副驾驶坐下了。 　　坐上车后，他紧张的偷瞄后面两个人，看到他们亲亲密密的挨着后愣了一下：“……你们不吵架了？” 　　褚晴一顿，咳了一声道：“不吵了。” 　　这俩人的火气是不是消得有点太快了？戚慕阳刚生出一分疑惑，戚未晨就语气没有起伏的开口了：“我们刚才想了一下，你确实不配让我们吵架。” 　　戚慕阳：“……”哦。 　　三人一路安静的到了校门口，往下卸行李时，戚慕阳脑子灵光一闪，怔愣的看着他们：“你你你们刚才不是为了不干活，故意套路我的吧？！” 　　褚晴心虚的别开脸，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戚慕阳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眉头一竖就要跟爹妈算账，好在戚未晨及时道：“你学长学姐们来了。” 　　戚慕阳一愣，扭头就看到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学校报到的吗？”带头的男生热情的问。 　　戚慕阳礼貌的点了点头：“我是，他们是我哥哥和妹妹。”可能是因为老爸太沉稳老妈太幼稚的原因，他第一次把他们当成自己兄弟姐妹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觉得爸爸是哥哥，妈妈是妹妹，所以之后对外人也是这么介绍。 　　褚晴斜了儿子一眼，笑眯眯的跟来接新生的学生们打招呼，就连一向冷淡的戚未晨，此刻也缓了神色，还算友好的和他们说话。 　　他们三个外貌出众，齐刷刷的站在一起时，十分惹人注目，加上戚慕阳拿了辩论赛第一名的事，当初在A大的学生论坛上还引起过一小波讨论热潮，所以他算是没进学校就已经先成了风云人物。 　　学长学姐们心情很好的跟他们寒暄，突然有个男生眼睛一亮，看着褚晴问：“你是不是辩论赛吃面包吃了十分钟那个女孩？！” 　　褚晴：“……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提了吧。” 　　她无奈的样子引来众人大笑，更有学长跃跃欲试的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戚未晨父子俩不动声色的挡了，又拒绝了他们帮忙搬行李的好意，一家三口拉着箱子往学校里走。 　　“我妈桃花也太旺了点，爸你以后可得看紧了，媳妇儿太招人喜欢也不好。”光是从校门口到学校里这一截路，就不止一个对褚晴蠢蠢欲动的了，戚慕阳忍不住叮嘱老爸。 　　褚晴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嘱咐你爸呢，还是敲打我呢？” 　　“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嘛。”戚慕阳顿时怂了。 　　褚晴失笑，刚要说话，头上就罩了一个帽子，直接挡住了她大半的脸，她无语的看向戚未晨：“你从哪弄的帽子？” 　　戚未晨眉头微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戚慕阳：“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我看看，”戚慕阳端详片刻，不由得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更好看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我也觉得，怎么样都好看。” 　　褚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啊。” 　　无语的拉着父子俩去新生报到处，登记完名字领了军训服后，便领了钥匙拖着行李去了宿舍。不同于私立高中，虽然A大的宿舍条件也不错，但都是四人间，戚慕阳要和其他三人一起度过大学四年的时光。 　　他们三个到宿舍时，其他人都不在，戚慕阳爬到床上铺被子，褚晴和戚未晨则帮他整理一些琐碎的东西，等全部收拾妥当，三个人都坐了下来。 　　半晌，褚晴温柔道：“都上大学了，也是个大人了，以后收敛一下小性子，跟室友和平相处知道吗？” 　　“如果观念不合，你可以搬出去住，不要让不喜欢的人或事影响到你。”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横他一眼：“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人际关系他迟早要学的，不然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也把自己孤立起来？这样以后工作了，会有人给他穿小鞋的。” 　　戚慕阳小心举手：“那个……我爸就没什么朋友，但还是很多人尊敬他，对他很客气，没人敢给他穿小鞋。” 　　“你有你爸聪明吗？”褚晴反问。 　　戚慕阳：“……那倒没有。” 　　“这不就得了，”褚晴难得认真，“所以啊，还是要心怀善意的跟人交往，不要一开始就抱着随便的态度，知道吗？” 　　“那如果人家欺负我呢？”戚慕阳问。 　　褚晴眼睛一瞪：“谁敢？！揍他！” 　　戚慕阳：“……刚才不是还说心怀善意？” 　　褚晴顿了一下：“那就心怀善意的揍他。” 　　“谈话到此为止，”为了避免老婆把儿子的三观拉入歧途，戚未晨及时转移话题，“慕阳，拿上你的学生卡，带我们去之前没去过的地方走走。” 　　“听说A大图书馆特别适合拍照，我带你们过去吧！”戚慕阳立刻道。 　　褚晴闻言自然答应了，于是一家三口不再讨论宿舍关系，转而去逛图书馆了，之后又去了人工湖和餐厅，都转一圈后，褚晴和戚未晨终于要回家了。 　　戚慕阳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们年轻的脸突然一阵难受：“你们还有多久会走？” 　　“现在就走呀。”褚晴笑道。 　　戚慕阳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戚未晨神情微动，给了另一个答案：“不太确定，不过应该快了。” 　　褚晴这才明白戚慕阳问的是，他们什么时候穿越回去。刚才还不错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褚晴勉强笑笑：“我们一走，41岁的我们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还是能好好陪你的。” 　　“我知道……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戚慕阳挠挠头，却想不出到底哪里不舒服。 　　褚晴捏了捏他的脸：“行了，想点开心的。” 　　“你们最近还是经常来找我吧，我们多见见面。”戚慕阳叮嘱。 　　褚晴失笑：“你不是要军训么，好像晚上也要拉练，我们怎么找你？” 　　“再军训一日三餐也是要吃的，早上你肯定起不来，中午又太热，这样吧，你们每天晚饭时间来看我。”戚慕阳想了想，给爹妈排了日程表。 　　褚晴看向戚未晨，等他点头后答应下来：“行，那我们每天下午来找你，你要是临时有事，就提前告诉我们。” 　　“好！”戚慕阳见他们答应，心里那点忧伤顿时驱散不少，送他们坐上出租车后，一个人在校门口站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回宿舍。 　　这一次再回去，宿舍里另外三个也到齐了，这会儿似乎刚输一局游戏，正在嚎天嚎地，有人看到他后一愣：“我们宿舍的？” 　　“嗯。”戚慕阳点头。 　　对方笑了起来：“游戏会玩吗？三缺一。” 　　戚慕阳沉默一瞬，神色放松下来：“会玩。” 　　在他和朋友们打成一片的时候，戚未晨和褚晴也到家了，虽然一整天没做什么事，可褚晴还是累得不行，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不动。 　　戚未晨在旁边陪了她一会儿，半晌问道：“身上的汗干了吗？” 　　“嗯，干了。”褚晴懒洋洋道。 　　“去洗澡。” 　　“不要，”褚晴累得不想动，决定叛逆一回，“我今天不洗澡。” 　　戚未晨沉默一瞬：“你会发酵的。” 　　“发酵也不洗。”褚晴闭上眼睛，一副装赖到底的样子。说完好半天没听到戚未晨的动静，唇角忍不住噙着一点笑意，正打算睡觉时，短袖衣摆下突然探进来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纤细的腰上。 　　褚晴吓得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后脑勺还险些磕到茶几角上，一脸震惊的看着戚未晨：“你干什么？” 　　“帮你洗。”戚未晨收回手，不紧不慢的开口。 　　褚晴：“……” 　　“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去浴室，我就……” 　　戚未晨话没说完，褚晴就一溜烟的跑回屋了，顺便还把门给反锁，生怕他会跟进来。戚未晨缓缓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后提醒：“既然已经精神了，就洗完澡再睡，你也不想床上沾得都是汗吧？” 　　褚晴在屋里咬牙切齿，最终还是乖乖去洗澡了。 　　戚未晨的举动给她提了个醒，现在戚慕阳已经搬去学校了，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而按照时间来说，早就到了他认为的可以做某些事的时候了，她可得小心点，别着了他的道。 　　这么想着，她又搬了把椅子抵在门上，这才放心的回去睡觉。 　　翌日一早，她睡到自然醒，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然后就看到戚未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的短信：睡醒了起来吃东西，然后补课。 　　褚晴顿了一下，慢慢清醒了，刚要去找他，突然想到什么，看一眼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沉默片刻后换了衣服。 　　等洗漱完从屋里出去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客厅的戚未晨看到她后停顿一下，问：“怎么穿长袖？” 　　褚晴看一眼身上的长袖长裤睡衣，含蓄的笑了笑：“屋里一直有空调，不热的，我就是怕关节被吹坏了，所以决定穿成这样。”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保守的一套睡衣了，上衣扣子从第一颗系到最后一颗，发现换上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呆板严肃起来，她就不信戚未晨对这样的自己还会有想法。 　　戚未晨静了片刻：“饭在锅里，吃完过来补课。” 　　“好。”褚晴见他没有继续追问，不由得松一口气，赶紧去吃饭了。 　　戚未晨静静的看着她把饭吃完，等她把碗筷放到厨房后缓缓道：“去我屋里吧。” 　　“……我觉得客厅光线更好，不如在客厅吧。”褚晴干巴巴的笑，现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了，她可不敢跟他进屋里。 　　戚未晨闻言，顺从的在客厅坐好：“那来吧。” 　　“嗯。”他有点太配合了，褚晴心中生疑，但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犹豫一下后到他旁边坐下了。 　　“把昨天的卷子拿出来，先把不会的题讲一遍。” 　　“好。”褚晴听话的拿出试卷，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缓缓讲解，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整个白天，她都穿着长袖长裤移动，而戚未晨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仿佛两个人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褚晴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一起去看了戚慕阳，刚刚度过一天校园生活的戚慕阳看起来精神不错，叽叽喳喳的跟两人说着话，等说得累了突然犹豫一下：“你们俩吵架了吗？” 　　“没有啊。”褚晴一脸无辜。 　　戚慕阳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好像很冷淡。” 　　褚晴脑子轰隆一声，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就是冷淡！戚未晨对自己很冷淡！ 　　闹明白之后，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褚晴憋不住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戚未晨反问。 　　褚晴顿时心虚了。 　　短暂的沉默后，戚未晨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该给你营造一个有安全感的学习环境。” 　　褚晴不解的看着他。 　　戚未晨静静的和她对视，片刻之后开口道：“在你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不会再碰你，所以你放松点，安心学习。” 　　褚晴的小心思被他突然戳破，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半晌才禁张道：“真、真的？” 　　“嗯，”戚未晨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以后你不说可以，我就不碰你，好不好？” 　　“戚未晨，你对我太好了。”褚晴感动得后鼻音都出来了，暗自发誓要好好学习报答他。 　　于是接下来第一天，她努力学习，第二天她依然努力学习，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回过味了：戚未晨说的不碰，是一点都不碰的意思吗？这都三天了，竟然连个亲亲都没有。 第95章 正文完结 　　自从意识到戚未晨不跟自己腻歪了，褚晴就开始在意起这事，两个人在家单独相处时，总忍不住在他给自己讲题时，故作无事的用手指碰碰他的手，或者脚丫从他小腿上擦过，等他看过来时，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试图用这种方法撩拨他。 　　然而戚未晨只是看她一眼，淡淡警告：“专心听课。” 　　褚晴贼心不死，又坐得离他近了些，直到快贴在他身上时，戚未晨才忍无可忍的把她拎起来。褚晴大喜，刚要伸手抱住他，就听到他沉声道：“是不是想罚抄了？” 　　褚晴：“……” 　　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对褚晴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男朋友对自己的撩拨不为所动，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感情即将迎来危机啊！褚晴熬夜看了十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情感文章，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 　　又是一个晚餐时间，两人一同去了学校，戚慕阳急匆匆跑来，满脸歉意的开口：“我忘了给你们发短信了，待会儿有个篮球赛，我已经提前吃过了。” 　　褚晴顿了一下：“没事，那我们两个回去吃。”短短几天，戚慕阳似乎已经融入大学生活，最近越来越少给他们发短信，也经常不让他们过来。 　　“那怎么行，我陪你们去吃吧，”戚慕阳看一眼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开赛，来得及。” 　　“你还是趁这半个小时多热身吧，去玩吧，我们俩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你陪。”褚晴怕耽误他的事，闻言立刻拒绝了。 　　戚慕阳无奈的看着她：“那、那你们吃饭记得拍照片给我，不准凑合知道吗？” 　　“你看我是会凑合的人吗？”褚晴好笑的问。 　　戚慕阳一想也是，于是给他们介绍了几个靠近学校的小吃店，说到兴头上时便要带他们过去，却接到了篮球队催促的电话。 　　“行了，你回去吧。”褚晴把他往学校里轰。 　　戚慕阳忍不住回头：“可千万得吃饱啊。” 　　“别那么多废话。”褚晴失笑，干脆利落的把人打发走了，看着戚慕阳犹豫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涌上一阵失落。 　　“以后他只给我们留下背影的日子会越来越多，你总要适应的。”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看向他，半晌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惆怅？” 　　“有什么可惆怅的？”戚未晨反问。 　　褚晴蹙眉：“他是你的孩子，他长大了，离开你迎接新生活，你不难过吗？” 　　“他能平安长大迎接新生活，是件很好的事，没必要难过，”戚未晨平静的和她对视，“父母子女渐行渐远，都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尽早习惯这些，以免将来……” 　　“行了，我不想听。”褚晴郁闷的打断，看了他一眼后垂眸往前走。 　　戚未晨顿了一下，沉默的跟了过去，两个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低声问：“不是要去吃饭？” 　　“我没胃口。”褚晴神色恹恹。本来这段时间他的疏离就已经够让她难过的了，刚才又被他说教一番，她现在还哪有心情跟他一起吃饭。 　　戚未晨看着她低落的表情，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话惹她不高兴了，静了片刻后刚要开口解释，褚晴便幽幽扫了他一眼：“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你最好是不要说话。” 　　戚未晨瞬间闭嘴，安静的跟在她旁边。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家，一进家门褚晴便回自己房间了，门关上后发出咔哒一声反锁的声响。 　　戚未晨在安静的客厅里，沉默的站成一棵树，许久之后才走到她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屋里的褚晴听到他这个问题，憋闷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咬着被角不吭声。戚未晨沉默片刻，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褚晴轻哼一声，轻轻咬住了下唇。 　　“我刚才还有话没有说完，”戚未晨顿了一下，目光缓和下来，“虽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会好好锻炼身体，定期体检，努力赚钱，父母子女无法陪你走完的人生，我会陪你走完。” 　　褚晴顿了一下，眼眶突然泛热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处理的不好，这种时候你更需要一个理解的拥抱，而不是什么大道理。”戚未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愧疚。 　　他说完，四周便安静下来。此刻已经晚上七点多，太阳落下去了，房子里越来越暗。戚未晨站在一片昏暗中，许久之后低声道：“饿了吧，我给你蒸个蛋羹，你起来吃好不好？” 　　他说完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轻叹一声便去厨房了。系上围裙准备食材，动作快速而利落，虽然以前一个人生活时也经常煮饭，可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熟练。 　　戚未晨腰背挺直的站在厨房里，修长的手指快速搅拌蛋液，正当他要加水的时候，背后突然贴过来一阵热意，接着腰上多了两条胳膊。戚未晨顿了一下，眉眼放松下来：“蒸蛋里放虾仁吗？” 　　“放。”在背后抱住他的褚晴闷闷道。 　　“青豆呢？” 　　“也放。” 　　戚未晨的唇角微扬：“还要什么？” 　　“还要肉沫，你记得炒。”褚晴哼哼唧唧的又抱紧了点。 　　戚未晨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吗？” 　　“要一个亲亲。” 　　戚未晨顿了一下，半晌放下了筷子。褚晴适时松手，他转身看向她：“要什么？” 　　“装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为了报复我那天拒绝你，所以才一直晾着我的，”褚晴委屈得鼻音都出来了，“还说什么为了让我有安全感，你现在这样冷落我，我才没有安全感……” 　　话没说完，月要被他掐住抬起，褚晴惊呼一声，下一秒便坐在了流理台上，刚要开口说话，唇舌便被堵住了。 　　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夏日里的倾盆大雨，砸得人浑身疼，却又给人一种快意的感觉。褚晴坐在台子上，比戚未晨稍微高出些许，手指揪着一点他的衣领，紧张得指尖都泛白了。 　　戚未晨一反平日清冷的模样，像是一团烈焰，要将她吞噬殆尽。他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后背上，用力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事情不知何时失了控，等褚晴后背贴在床上上，她猛然清醒，忙抓住了戚未晨的手，无助的看着他。戚未晨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深吸一口气，俯身抱住了她。 　　他虽然身材劲瘦，可因为个子太高，重量并不轻，此刻全压在褚晴身上，褚晴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他不可言说的地方，戚未晨轻哼一声，闷闷道：“别乱动。” 　　褚晴顿时不敢动了。 　　戚未晨静了许久，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再这样几次，对身体不好。” 　　“……我还没准备好。”褚晴有点愧疚。 　　“没事，我可以等，”戚未晨捏捏她的耳垂，说话时的呼吸都是灼热的，“但现在需要你等等我。” 　　“……好。”褚晴小声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 　　许久之后，戚未晨叹息一声，总算放开了她。褚晴红着脸躲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了，戚未晨安慰的拍了拍小被包，等她稍微没那么紧绷后，才转身去厨房继续刚才的事。 　　十分钟后，褚晴要的肉沫虾仁蛋羹就出锅了，褚晴也被香味从屋里勾了出来，又馋又害羞的去厨房找戚未晨了。还没进厨房门，戚未晨就叫停她了：“去客厅等着。” 　　“好。” 　　褚晴乖乖到客厅坐下，等他把蛋羹端出来后，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以后还会亲我吗？” 　　戚未晨顿了一下：“你想被我亲吗？” 　　“……男女朋友嘛，总是要做点什么的，要什么都不做，就不太合适了，当然我也不是一定要你亲我的意思。”褚晴红着脸含糊一句，低着头假装认真吃饭。 　　戚未晨沉默片刻，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褚晴疑惑的抬头，下一秒额头上落下一吻。 　　“喜欢吗？”戚未晨打直球。 　　褚晴捏筷子的手紧了紧，臊着脸点了点头：“喜欢。” 　　戚未晨唇角浮起一点笑意，怕她饭都不吃直接羞跑了，便没有再逗她，而是及时转移话题，跟她聊起今天的菜色。 　　这天之后，两个人又变得跟以前一样腻歪，只是在戚慕阳周末都回家之后，便没有再去学校看他了。 　　或许是每天都有很多题要做，褚晴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戚慕阳半个月的军训就结束了。 　　2043年的中秋节是阳历9月17日，戚慕阳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就开启了中秋假期。 　　一大早，戚慕阳便兴奋的跑到褚晴门前敲门，敲了几声后又去敲戚未晨的门，然而戚未晨早早就去超市了，他只把褚晴给吵醒了。 　　“戚慕阳，你大清早的熊什么？”褚晴说着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戚慕阳笑得眼睛都要弯了：“妈，胖子他们今天到家了。” 　　“对哦，他们也放假了。”褚晴恍然。现在的假期比他们那个时候多，戚慕阳中秋节放了五天，估计其他大学也差不多。 　　戚慕阳点了点头：“顾泉也请假回来了，不过他们白天要走亲戚，晚上要家庭聚会，得今天晚上吃过晚饭才能跟我们见面。” 　　“一般聚会都闹到很晚吧，干嘛不明天见？”褚晴失笑。 　　戚慕阳不满：“这不是等不及了嘛。” 　　“我还以为你有了大学那群小伙伴，把这几个给忘了呢。”褚晴斜睨他。 　　戚慕阳脾气比她还暴躁，她一直担心他跟室友相处不好，结果三个室友都是游戏大神，就他一个菜逼，这小子为了让人家带着打游戏，平时乖得要死，那三个也跟宠儿子一样宠他，宿舍卫生都不让他打扫，戚慕阳最近没少在她和戚未晨跟前夸那些室友。 　　戚慕阳闻言立刻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褚晴打着哈欠问。 　　戚慕阳想了想：“我又不是谈对象，只能跟一个交往，朋友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幸亏你还有谈对象只能跟一个交往的觉悟，不然我跟你爸得多操心。”褚晴无语的看他一眼，扭头往屋里走，“我再补个觉，你要是再打扰我，我就揍你。” 　　虽然是轻飘飘的威胁，但对付戚慕阳还是足够的，至少在她回笼觉睡醒之前，戚慕阳安静如鸡。 　　今天是中秋节，不过对于一家三口来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午饭和晚饭时，桌子上多了一盘月饼。 　　“……我也是没想到，五仁月饼到现在都还在坚挺。”褚晴感慨的看着月饼里的青红丝。 　　戚慕阳掰了一块咔嚓咔嚓的啃：“挺好吃的啊，五仁是古法月饼，最流行了。” 　　“流行果然就是个圈。”褚晴啧了一声，难怪她穿越后也没觉得这里的衣服有多时尚，合着是这个圈又转到他们那时候了。 　　她对月饼兴致缺缺，戚未晨扫了她一眼，问：“吃蛋糕吗？” 　　戚慕阳抱着月饼的手一僵，褚晴顿了一下：“你买了吗？” 　　“嗯，买了，”戚未晨说完停顿片刻，“不过今天过节，蛋糕店只剩下一块草莓慕斯。” 　　“……所以你就让我先吃月饼，把我喂饱了好把蛋糕给我妈吃？”戚慕阳颤巍巍的问。 　　戚未晨非常淡定：“你不是喜欢月饼？” 　　戚慕阳：“……”那是因为不知道有蛋糕！ 　　戚未晨无视他的抗议，把小巧的慕斯蛋糕拿了出来，褚晴毫无心理负担的吧嗒吧嗒吃干净了，在戚慕阳哀怨的目光中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一家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又等了两个小时，其他人才从饭局上脱身。他们在公园聚集后，便一人扫了辆自行车，一同往湖边骑。 　　“坐出租车不好吗？干嘛要受这种罪。”刚受完军训折磨的小胖子哀怨道，他黑了，也瘦了，一看就知道军训强度有多大。 　　和他差不多的是奸臣，只不过比他精神好很多：“天儿又不热，骑骑车也挺好，多透气啊。” 　　“是啊，八面临风，能不透气吗？”小胖子轻哼一声。 　　顾泉懒洋洋的骑着车：“你们俩哪那么多废话，要不想费劲，待会儿看到电动车扫一辆。” 　　“还是大橘脑子好。”小胖子眼睛一亮，顿时开始寻摸起电动车了。 　　顾泉嘴角抽了抽：“……别他妈叫我大橘。” 　　“大橘，你这头发染得挺好啊，什么颜色？”褚晴坐在戚未晨的后座，一脸好奇的问。 　　顾泉彻底没脾气了：“靛青，晚上看应该是黑的吧，你竟然能看出来。” 　　“那当然，我眼睛多厉害啊，想当年某人染成火鸡头，我都能把各种颜色都分辨出来。”褚晴不无得意道。 　　戚慕阳无奈：“能不能别再提我黑历史了？”想想当初的火鸡头，他就很想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众人闻言乐了起来，一直安静的陈秀忍不住道：“当初我有劝过你，但是你不听。” 　　“那是因为奸臣他们一直夸好看。”戚慕阳气恼。 　　奸臣立刻表忠心：“我是认真的，我真觉得好看！” 　　“马屁精，”小胖子蔑视的看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乐了起来，“老大我跟你说，奸臣他去我学校找我的时候，看上我们学校一姑娘……” 　　“死胖子闭嘴！”奸臣大怒，伸着脚就要踹他。 　　小胖子飞快的蹬着自行车，一边跑一边大笑：“结果一开始没鼓起勇气要联系方式，之后又天天去找人，还在表白墙告白！” 　　“死胖子！” 　　众人忙跟着加速，褚晴一边催戚未晨快点骑，一边好奇的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帮他找人的时候，发现那姑娘其实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小胖子哈哈笑。 　　奸臣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死胖子，给我闭嘴！” 　　顾泉和戚慕阳仗着腿长，很快追上了胖子。顾泉不紧不慢道：“高校老师很多都很漂亮，奸臣会喜欢也正常。” 　　“那老师是个男的，就是留了一头长发，而且人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哈哈哈……”小胖子猖狂的笑着往前冲。 　　他这段话槽点实在太多，顾泉无语的和戚慕阳对视一眼，竟然不知该从何吐槽。 　　奸臣的秘密被抖搂出来，气得加快速度去追小胖子，二人很快消失在前方。载着褚晴的戚未晨和速度不快的陈秀缓缓追上来，戚慕阳立刻八卦的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了，引得陈秀和褚晴也笑了起来。 　　等到五人追上时，小胖子和奸臣已经在湖边草地上滚了一圈，身上都是草屑，瘫在草坪上一动不动，显然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褚晴好奇的跑过去：“谁赢了？”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小胖子沧桑道。 　　褚晴点了点头：“看来是你输了。” 　　小胖子生无可恋的看她一眼：“褚爷，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褚晴乐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个年轻人并排坐在湖边的草地上，闲聊自己的大学生活，小胖子像跟奸臣对上了一般，时不时爆几个料，气得奸臣又按着他捶了几次，直到他嚎啕着求饶。 　　“欠不欠啊你。”褚晴无语的问。 　　小胖子嘿嘿一笑：“不觉得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很好玩吗？” 　　“……我倒是觉得你被揍的样子挺好玩的。”褚晴斜他一眼，余光注意到戚未晨膝盖上沾了泥，急忙一点一点的帮他抠干净。 　　顾泉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别太腻歪啊，顾及一下五个单身狗的感受行吗？” 　　陈秀小声提醒：“四个。” 　　众人一愣，半晌奸臣倒吸一口冷气：“你有女朋友了？” 　　“嗯，军训的时候认识的，”陈秀的脸红了，“前几天刚在一起，本来想立刻告诉你们的，但是想到中秋就回来了，就准备见面了再说，这样显得郑重一点……” 　　陈秀话没说完，戚慕阳就捏住了他的脸，下一秒奸臣和小胖子就扑了过来，陈秀被他妈刺挠得哭笑不得，忙不迭的求饶：“我真没打算瞒着你们，真的！我一开始就想说来着……” 　　“行啊你小子，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这么骚，竟然是我们里第一个找到对象的。”奸臣冷笑着咯吱他，陈秀笑着打滚。 　　顾泉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却不忘了提醒：“什么时候惩罚都行，现在最主要的是问清楚谈恋爱的具体事宜。” 　　戚慕阳等人一听，立刻停了下来，摆出三堂会审的姿态审问，陈秀红着脸慢慢讲述。其实就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只不过故事里的英雄换成了女生，陈秀则是在军训中昏倒被救的那个。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陈秀说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点出给给他们看，小心翼翼的炫耀，“是不是很漂亮。” 　　照片里的姑娘笑得自信大方，眉间一颗小痣俏皮可爱，模样也十分清秀，单手轻松拎着一个30千克的哑铃，一看就是练过的。 　　戚慕阳再看一眼陈秀瘦弱单薄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应该不家暴吧？” 　　“当然不会，”陈秀忙为女朋友说话，“她特别护着我。” 　　“那就行。”戚慕阳放心下来，半晌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陈秀恋爱的事就此揭过，众人又聊起了戚慕阳，当听到他不断夸自己有三个大神室友时，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褚晴担心的凑到戚未晨耳边：“他当着这些朋友夸别人，奸臣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她说话时温润的风抚过戚未晨的耳朵，戚未晨眼神暗了暗，扭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褚晴惊愕的坐直了。虽然天早八百年就黑了，此处的路灯也不怎么亮堂，可他们旁边是戚慕阳一众，他这么偷亲自己，真不怕被发现吗？ 　　“不怕。”戚未晨缓缓道，似乎早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 　　戚慕阳扭头：“不怕什么？” 　　“没事。”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摸摸鼻子，继续夸他的三个室友，褚晴忍不住提醒：“你这些朋友都在呢，提他们干嘛？” 　　“不不不，继续说，”奸臣忙道，“他们游戏真打那么好吗？” 　　“当然，上次我被人骂，他们仨把那个人虐到只剩一张血皮。”戚慕阳得意。 　　“卧槽我也要跟他们交朋友！”小胖子立刻举手，奸臣等人也嗷嗷叫。 　　褚晴：“……”我果然就是想太多了。 　　几个人又在湖边待了会儿，直到蚊子越来越多，才重新坐上自行车，商量下一站去哪。 　　“回学校看看吧。”小胖子提议。 　　戚未晨看向他：“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刚好没人，很适合去溜达一圈。”小胖子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似乎每个刚脱离高中生活的学生，短期内都有回学校看看的想法，小胖子一提出来，众人立刻附和，戚未晨见褚晴想去，便答应了。 　　几人轻车熟路的找到往常逃学的矮墙，翻进去后大摇大摆的逛了起来。明明只从这里离开了几个月，却感觉像好几年一样漫长，尤其是看到崭新的食堂后，众人更是心中复杂。 　　“为什么我们一毕业学校就装修？”小胖子十分困惑。 　　褚晴随口接了一句：“那谁知道。” 　　众人在学校溜达一圈后，走到了熟悉的公告栏前，看着上面全新的排名和分数，总算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老大从这里，”奸臣指着最后一个名字说完，手指挥向了第一列前排，“到这里，只用了一年的时间，真是太了不起了。” 　　褚晴骄傲的看了戚慕阳一眼：“对啊，他就是很了不起。” 　　戚慕阳不好意思的笑笑，再想起过去一年的努力，就觉得好像做梦一般。 　　“这边有我们的名字。”在其他人讨论名次的时候，陈秀小声提醒。 　　褚晴等人看了过去，便看到了那边悬挂的本届高考成绩。几人挪步过去，小胖子看着第一名的位置，有些遗憾的开口：“要是戚神考试的话，这里肯定是他的名字。” 　　“戚神不考也牛哔。”奸臣立刻道。 　　褚晴和戚未晨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笑：“你们还是找找自己吧。” 　　“我们肯定都在，咱学校就是所有考上公立大学的，都会张贴名字，”奸臣一边说一边找自己的名字，找到后示意褚晴来看，“我在这里，跟胖子挨着。” 　　褚晴困惑的走了过去，盯着看了半天后，一脸认真的问：“哪个？” 　　“就这个。”奸臣下巴点了点。 　　褚晴顿了一下：“哪个？” 　　奸臣：“……” 　　诡异的沉默之后，小胖子嘴角抽搐的问：“褚爷，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吧？” 　　褚晴静了静，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小胖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故事都要大结局了，你连最佳男配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哪个？”褚晴尬笑。 　　“刘超！刘超！记住没有？！”小胖子无语的重复。 　　褚晴啧了一声：“这名字很平平无奇嘛，还不如叫胖子，你让观众失望了。” 　　“谁说的，我名字好听着呢，现在的人很少会有用‘超’字做名字的。”小胖子轻哼一声。 　　褚晴不知道人名字在先，于是谦逊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奸臣，奸臣叹了声气自觉报上姓名：“李辉。” 　　褚晴恍然：“啊――” 　　“不要装你知道。”奸臣无情拆穿。 　　褚晴无语的闭嘴，半晌看向戚未晨，试图转移战火：“你也不知道他们名字吧。” 　　“知道，刘超，李辉。”戚未晨淡定回答。 　　褚晴眯起眼睛：“你是现在才知道的吧？” 　　戚未晨不语，褚晴一看就知道，他是现在刚知道，然而小胖子还在帮他说话：“戚神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哪像你一样，就会给我们起外号，却连真实名字都记不住。” 　　“谁说的，戚未晨不知道！”褚晴不服气，说完便看向戚未晨，想逼他承认。 　　戚未晨沉默一瞬：“嗯，我不知道。” 　　褚晴：“……”本来就是不知道，干嘛装出一副为了迁就我的样子？ 　　戚未晨的表现再次把火引到了褚晴身上，褚晴最后用武力镇压了，这俩小孩才不敢再哔哔。 　　几个人在学校玩了一圈，转眼又换了别的地方，走走停停的，竟是到天亮吃完早餐才分开。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时，都已经相当疲惫了，再想起骑了一夜自行车的事，怎么想怎么觉得疯狂。 　　“爸、妈，我去睡了啊。”戚慕阳打了个哈欠。 　　褚晴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突然不知为何很想抱抱他。这种想法来得突然又强烈，她愣了愣后看向戚未晨，戚未晨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同时沉默下来。 　　褚晴伸手抓住了戚慕阳的手，戚慕阳疑惑的看过去：“妈，怎么了？” 　　“慕阳崽崽……”褚晴只说了四个字，突然就没音了。 　　戚慕阳困惑的站好，等着她下面的话。褚晴深吸一口气，笑着朝他伸出双手：“能让我抱抱吗？” 　　“哦……”戚慕阳纳闷的走过去，乖乖被她抱住了，抱住之后满眼问号的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和他对视片刻，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接着把母子二人都抱住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许久，戚慕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去睡吧。”褚晴忙松开他，低着头不跟他对视。 　　戚慕阳顿了一下，好奇的俯身去看她的脸，戚未晨却把褚晴抱进了怀里，褚晴的脸贴在他的衣服上，被捂得结结实实。 　　“去睡觉，不要打扰我们。”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阳无语的看他一眼，打着哈欠回了卧室。等他的门关上，褚晴才从戚未晨怀里出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低喃：“这玩意这么玄乎吗？我竟然觉得自己今天就该回去了。” 　　“很多事都是用科学解释不清的，不管直觉准不准，要先做好准备。”戚未晨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褚晴做了几个深呼吸，眼泪还是不小心掉了下来，戚未晨安静的陪着她，直到她缓和下来，才握住了她的手。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虽然中秋节已经过了，天气却依然燥热，一直到午后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里才算清凉了些。 　　戚慕阳睡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被一道雷声惊醒，看到窗户外的瓢泼大雨后，他打着哈欠翻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犯懒，等到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后，才懒洋洋的拿起手机给褚晴发短信：妈，有吃的吗？ 　　短信发出去半天都没有回应，他顿了顿，又给戚未晨发，结果依然没有回应。戚慕阳坐了起来，给褚晴打电话，很快手机在客厅里响起，他迷茫一瞬走了出去。 　　“爸、妈？”他叫着两人，在褚晴的手机铃声中去两人的卧室转了一圈，看到两个人的房间收拾得不像住过人一样，突然生出一点慌乱，“爸！妈！” 　　依然没有人回应，他这才急匆匆走到客厅，然后就发现褚晴的手机下，还压着一张A4纸，上面是褚晴潦草的字迹―― 　　“慕阳崽崽：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回到2019年了，因为穿越的时间不定，又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跟你道别。 　　在这一年的相处里，我和你爸爸都非常幸福，你是我们的骄傲，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孩，我们爱你，如同爱自己的生命。 　　在来这个时代之前，我一直浑浑噩噩没有目标，只想过一天算一天，从未想过未来。自从和你认识，我对未来的概念突然清晰起来，我会好好努力，先让自己成为一个很棒的人，再让自己成为一个很棒的母亲，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再迎接你的出生。 　　你醒来应该是下午或晚上吧，是一个很容易孤独的时间，我们给你留了饭菜在冰箱，吃饱以后去找小伙伴们玩吧。你不必因为分离而难过，因为所有的分离都意味着重逢，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终将会再见面。” 　　戚慕阳怔怔的拿着纸条，直到指尖用力过猛感到疼痛，他才怔怔的站起来，不信邪的在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声声的叫着爸妈，直到哭腔都出来了，家里也没人回应。 　　他眼眶红红的坐在客厅地板上，茫然失措的样子无辜又可怜，一直到大雨停歇，凉凉的空气从窗缝里钻进来，他才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然后就看到一冰箱的饭菜，每一份都用保鲜盒装着，足够他吃上一个星期。 　　戚慕阳面对一冰箱的食物，指尖都开始颤抖。 　　正对着冰箱发呆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愣了一下，冲过去开了门：“爸！” 　　“慕阳崽崽！”褚晴笑着朝他伸出双手，“抱抱！” 　　戚慕阳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大熊一样把人抱进怀里，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们走了……不是，年轻的你们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猜你肯定会伤心，所以跟你爸提前结束工作，紧赶慢赶的回来了。”已经42岁的褚晴眼睛依然清澈，岁月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她身后的戚未晨身姿挺拔，比起18岁的时候少了一分锋利，多了一分随和，看向戚慕阳的眼神缓和而温暖。 　　戚慕阳哭得直抽，半天哽咽着问：“所、所以，你们是穿越回去之后，又活到现在的吗？” 　　“你这话说得真奇怪，”褚晴笑着帮他擦眼泪，“对呀，我们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生了你之后，又好好把你养大，然后才走到今天的。” 　　“那你们之前怎么不告诉我穿越的事？”戚慕阳揉了揉眼睛。 　　褚晴赶紧拉住他的手，用湿纸巾帮他擦眼泪：“因为剧透没意思呀，你看18岁的我们穿过来，不也尽量不打听自己未来都干了什么嘛，人生总归短短几十年，要每一天都过得充满期待感才好。” 　　她说完顿了一下：“啊，我们应该给你留了很多吃的吧，快给我端一份，为了尽快回来找你，我都要饿死了。” 　　“晴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戚未晨提醒。 　　褚晴正往屋里走的脚步一僵，讪讪的停了下来。戚慕阳看到爸妈之后，别离的悲伤被冲淡不少，红着眼眶问：“忘什么了？” 　　褚晴尴尬的笑了笑，拉着他到沙发前坐下，看到桌子上的纸后啧了一声：“一看到这张纸就想起当初离开时有多悲伤。” 　　“说重点，”戚未晨淡淡道，“我下去拿篮子，在我回来之前，你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褚晴横了他一眼，等他转身离开后才讪讪看向戚慕阳。 　　“什么事？”戚慕阳疑惑。 　　褚晴咳了一声：“就……一点小事。”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戚慕阳就看出了她的心虚，顿时眯起眼睛：“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跟你爸不是去出差么，其实当时之所以答应这个工作，就是因为知道18岁的我们会来到这个时代，不仅会把你照顾得很好，还会带着你好好学习考上A大。” 　　“说重点。”戚慕阳皱眉。 　　褚晴一拍脑门，有些懊恼了：“要不是我石头剪刀布输给戚未晨，这事儿就该他说了。” 　　戚慕阳：“……” 　　“你先答应我，你不会生气。”褚晴谨慎开口。 　　戚慕阳无奈的叹了声气，伸手抱了抱她：“你从十八岁开始就那么爱我，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褚晴闻言心都要化了，只是对上他清澈的眼眸，依然有些小尴尬：“就……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采集各种数据，娱乐活动又很少，我跟你爸就只能自娱自乐，结果不小心娱乐出个小东西……” 　　“什么东西？”戚慕阳问完突然紧张，“你不会是乱玩实验器材，制造出什么病毒了吧？” 　　“你妈会这么不靠谱吗？”褚晴瞪眼。 　　戚慕阳：“……”以前觉得挺靠谱，但跟十八岁的她相处之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戚未晨已经拎着所谓的篮子上来了，进门后直接把篮子放在了茶几上。 　　褚晴咳了一声：“这就是我们娱乐出的小东西。” 　　戚慕阳隐约猜到了什么，突然紧张起来，犹豫半天总算鼓起勇气，伸手拉开篮子上撑起的布罩。 　　篮子里，一个胖胖的婴儿乖乖的躺着，一双眼睛小鹿一样，漂亮得像个年画娃娃。戚慕阳咽了下口水，怔怔的看着小娃娃。 　　褚晴求助的看向戚未晨，戚未晨沉默一瞬，还是接下了解释的重任：“你已经成年了，有些话可以跟你说，我这回跟你妈去工作……计生用品没带够，又因为那段时间工作比较忙，一时没在意，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你们总共就去了一年零几个月，这孩子看起来至少快俩月了吧，你们刚到地方就把计生用品都用完了？”戚慕阳无语的看向他们。 　　已经被岁月练厚了脸皮的褚晴，尴尬的笑了笑后道：“那、那怎么办，我怀上之后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可也没办法联系你，加上又有点舍不得……反正就生下来了，但是你放心，妈妈最爱你。” 　　“爸爸也最爱你，”戚未晨说完顿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会把她送去外婆家，直到你能接受为止。” 　　“……也不是不喜欢，”戚慕阳伸出手指戳向胖娃娃，胖娃娃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指，他顿时心都化了，“男孩女孩？” 　　褚晴见他感兴趣，赶紧道：“女孩，是个妹妹。” 　　“叫什么名字？”戚慕阳小心翼翼的玩胖娃娃的手。 　　褚晴和戚未晨对视一眼，道：“还没取名字，想留给大哥哥取。” 　　“我？”戚慕阳迟疑的看向他们。 　　戚未晨和缓道：“对，你来取。”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戚慕阳认真思考起来，“既然是我妹妹，那得跟我取个同款的名字……悦阳怎么样？戚悦阳，一个名字里包含了我们三个的，是不是很好听？” 　　褚晴重复一遍，忍不住笑了，戚未晨默默牵住了她的手，耳尖上是淡淡的红。 　　慕阳，悦阳，岁月更迭，爱你如初。 第96章 番外1：回去之后 　　褚晴自打有了今天要回到2019的直觉，就开始跟戚未晨一起忙活，把家里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还想再去屋里看看戚慕阳，于是跟戚未晨牵着手开了他的房门，结果门一开，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秒温度突然低了起来。 　　漫天的大雪飘落，寒风仿佛要往骨缝里钻一样，冻得人浑身都疼。褚晴回过神，看到自己站在穿越前所在的公园，面前是一同回来的戚未晨，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戚未晨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抱住她：“是不是很冷？” 　　他们从2019穿越到2042时正是冬天，而穿回来时却是秋老虎正厉害的时候，所以两人都只穿了短袖短裤，现在突然回来，显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温度差。 　　果然，他话音刚落，褚晴就打了个喷嚏，反抱住他瑟瑟发抖：“太、太冷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这里离我家比较近，跟我来。”戚未晨说完，又一阵冷风吹过，他咬牙放开褚晴，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跑。 　　跑起来的时候风好像更大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冻红了，一路上引来无数人诧异的目光。好在戚未晨家确实比较近，两个人很快进了有地暖的房子。 　　“我不行了，太冷了。”褚晴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戚未晨蹙眉把她推进浴室：“洗个热水澡，我给你拿衣服。” 　　“好，谢谢。”褚晴吸了一下鼻子，赶紧进了浴室。 　　戚未晨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衣帽间，把最厚的棉服找出来放到浴室门口，抬高声音道：“衣服在门口，你穿的时候直接拿。” 　　“好！” 　　戚未晨叮嘱完，便进了厨房，看到了29号买的菜，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些青菜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年前买的了，然而实际上时间只过了一天。稍微收神，他垂眸挑出新鲜的姜块，切好后煮了姜汤，等褚晴穿得厚厚的出来时，他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 　　褚晴之前追他的时候，经常来他家楼下蹲守，也知道他基本都是一个人住，所以很是随意的到他面前坐下，看到他还是短袖短裤，当即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换衣服？” 　　“已经暖过来了。”戚未晨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褚晴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稍微放下心来。 　　“喝了吧。”戚未晨说着，把姜汤推给了她。 　　褚晴端过来暖着手，还不忘问他：“你的呢？” 　　“家里就一副碗筷，我已经喝过了。”戚未晨缓缓道。 　　褚晴蹙眉：“你不会是只煮了一碗……” 　　话没说完，戚未晨突然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在她发愣的时候问：“尝到了吗？” 　　“尝到……了，姜味好重。”褚晴的脸微微红了。 　　戚未晨这才扬起唇角坐下，看着褚晴小口小口的喝着姜汤，房间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褚晴才有些恍惚的开口：“我们这就回来了？” 　　“嗯，回来了。”戚未晨眉眼温柔。 　　褚晴抿了抿唇：“我们不打招呼就走了，戚慕阳醒来应该会很难过吧。” 　　“他会调整好的，再说了，那个时代的我们快回去了，他只需要暂时在学校里生活一段时间，”戚未晨轻声安慰，“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们可以记着这件事，等到20多年以后出差时，尽可能早点完成工作回去陪他。” 　　褚晴沉默的点了点头，静了半天后突然道：“我觉得有点吓人。” 　　“怎么了？” 　　褚晴和戚未晨对视片刻，斟酌着开口：“你想呀，41岁的我们早就知道我们会穿过去，所以给了我们很多帮助，现在我们穿回来了，等慢慢活到41岁，也会给18岁的我们很多帮助，而18岁的我们会穿回2019，继续活到41岁，然后再给18岁的自己帮助……这不是无限循环吗？” 　　她越说越错乱，感觉脑子都开始疼了，很想戚未晨给她一个答案。 　　戚未晨沉默一瞬，缓声问：“你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吗？” 　　“当然不知道，我又没经历过。”褚晴立刻道。 　　戚未晨浅笑一声：“对啊，你不知道，因为你没经历过，所以从你个人的角度出发，时间线一直是单向的，你不小心穿越到未来生活了一年，然后穿了回来，好好生活到41岁的时候，便想办法给18岁的自己一点帮助，之后就去工作一年多，等结束工作后回家，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一直到老到死，就这个时间线而言，并不存在循环。” 　　“可是……”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如果一定要钻牛角尖，你会发现所有东西都是循环的，不如别想那么多，过好当下的生活，”戚未晨伸手抚上她的额发，“知道吗？” 　　褚晴咬着嘴唇安静的看着他，半晌眼眶一红：“我现在就开始想戚慕阳了。” 　　戚未晨顿了一下，将手放了下来。 　　褚晴刚才因为太冷没顾上的伤感情绪，这一会儿都爆了出来，哽咽着开口：“我就是想走之前看看他，也没有看到，他醒了之后发现我们不见了，要是哭了怎么办？” 　　说着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戚未晨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到她身边，褚晴呜咽一声抱住了他的月要，哼哼唧唧的开始哭。戚未晨一边低声安慰，一边轻轻拍她的后背，想让她冷静下来，然而褚晴越哭越厉害，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你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疼了。”戚未晨的声音微沉。 　　褚晴眼泪汪汪的叛逆：“我就要哭！” 　　戚未晨沉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褚晴被迫和他分开，一边掉眼泪一边看他要干嘛―― 　　然后就看到他直接把短袖脱了。 　　他一直勤于锻炼，虽然瘦，但身上的肌肉却也十分清晰，是充满力量又不夸张的那种。褚晴呆呆的看着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一时间没了言语，直到他逼近自己，才炸毛一样跳很远：“你你你要干什么？！” 　　“不是想见戚慕阳，我现在就让你怀上他。”戚未晨板着脸道。 　　褚晴：“……” 　　眼看着戚未晨又靠近了，褚晴忙躲到椅子后面求饶：“我我不想见他了，一点也不想！” 　　“那你还哭吗？”戚未晨停下。 　　褚晴立刻摇头：“不哭了。” 　　戚未晨这才扫她一眼，把短袖重新穿上，褚晴轻轻松一口气，什么难过的情绪都没了，抱怨的跟他嘟囔几句，这才穿上他的羽绒服准备回家。 　　“明天我来找你，”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戚未晨，“不过上午要去干爹家走亲戚，估计要到下午才能见你。” 　　戚未晨轻轻应了一声，便要把她送出去，褚晴赶紧制止：“你都没换衣服，还是留在家里吧，我自己走就行。” 　　说完像是怕戚未晨送自己一样，赶紧逃跑了，戚未晨只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关上大门。 　　褚晴下楼后，雪下得比之前还大，她穿着戚未晨的羽绒服、戚未晨的裤子，还有戚未晨要大出许多的鞋子，吭吭哧哧的走在雪地里，心情却十分愉快。2042虽然很好，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年代，只有重新回到自己该在的时空，她才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踏实感。 　　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她连脚步都显得急匆匆的，跑到家门口时心跳极快，站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家门口贴了春联，还挂了红灯笼，处处都透着过年的喜悦感，她咽了下口水，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妈妈的声音，褚晴还没回答就先红了眼眶。 　　门打开，看到四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妈妈，褚晴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你大清早就跑出去，到现在才回来，你还好意思……”妈妈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后猛地闭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褚晴忙擦了擦眼泪解释：“我、我衣服弄脏了，这是我朋友借我的衣服。” 　　“……借、借的啊。”妈妈勉强笑笑，再看她红肿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妈妈！”褚晴再也忍不住了，呜咽着扑过去，妈妈也抱着住她，母女俩抱头痛哭。 　　爸爸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管，把门关上！”妈妈瞪了他一眼，拉着褚晴进了卧室。 　　褚晴发泄完对爸妈的思念，心情已经和缓很多了，看着妈妈把门关上，突然有点不解―― 　　她离开爸妈一年多，又见到了妈妈老去的样子，所以才会想哭，可妈妈相当于才几个小时没见她，有什么可哭的？ 　　不等褚晴把疑惑表现出来，妈妈就哽咽着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一些事。”就是怕你不相信，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妈妈别开脸擦了擦眼泪，半晌坚定起来：“孩子，你听我说，我们必须报警。” 　　褚晴一愣：“啥？” 　　“坏人必须受到惩罚，妈妈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可如果你不把坏人绳之以法，你就在阴影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所以就算为了你以后的人生，我也不能看在那人逍遥法外，”妈妈眼泪刷刷往下掉，“你放心，等把坏人送进监狱，爸妈就带着你搬家，去个谁都不知道的……” 　　“妈你先等一下，你脑补什么了？”褚晴无语。 　　妈妈一愣：“你不是……” 　　“嗯，我不是。”褚晴一脸坚定。 　　妈妈迟疑：“那你为什么会穿一身男生的衣服回来？” 　　“都跟你说衣服不小心弄脏了，”褚晴怕她追问衣服的事，干脆利落的解释，“我跑得太快摔狗屎上了，那些衣服不能要了。” 　　果然，一听屎尿屁，妈妈顿时嫌弃起来，却还忍着恶心继续追问：“那你一进门哭什么？” 　　“……我就是犯犯神经。”褚晴干巴巴道，毕竟这一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妈妈和她对视三秒，皱着眉头道：“你把衣服脱了，我不亲眼看看不放心。” 　　“妈妈！” 　　“快点！” 　　褚晴最终迫于她的胁迫，不情愿的把衣服脱了，妈妈认真看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痕迹后，暴躁的揍了她一下：“所以没事犯什么神经！” 　　褚晴白皙的皮肤上顿时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不过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疼。她急忙跳到柜子那边，找来睡衣穿上，这才哼唧道：“我就是想哭不行吗？你没个悲春伤秋的时候？” 　　“我没有！”妈妈叉腰站。 　　褚晴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笑嘻嘻的讨好：“妈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真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老。” 　　“说什么胡话，”妈妈瞪她一眼，表情却缓和下来，“没事就好，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妈你这也太小心了，你也不想想，就算有人对我有想法，谁能打得过我啊。”褚晴大大咧咧道。 　　妈妈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翻白眼：“你懂个屁，现在这个大环境，养闺女当然要小心点，要不是你老娘我照顾得紧，又叫你学拳脚功夫，你会这么平安健康的长大？”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褚晴忙敷衍。 　　妈妈嘁了一声：“等你以后有闺女就知道了。” 　　褚晴心想我可没闺女，就生了一个儿子。 　　妈妈见她真没事，就要转身出去，开门的时候停顿一下，迟疑的回过头。 　　“妈怎么了？”褚晴睁大无辜的眼睛。 　　妈妈沉默片刻：“你是去人家男孩子家里换的衣服？” 　　褚晴：“……” 　　“是吧，你这一身从头到尾都换了，你毛衣呢？你保暖裤呢？”妈妈越说越震惊，“你去人家家里全脱了？你和那男孩什么关系……” 　　“妈妈妈，是这样的，我摔倒的地方也有水，所以里面的衣服也都换了，”褚晴忙打断她，“我跟那男生就是普通同学，人家也不好意思见死不救，只能领我去家里换件衣裳，你别多想。” 　　虽然她和戚未晨是将来要结婚生崽崽的关系，但是在高中毕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在家长面前暴露两个人谈恋爱的事实。 　　妈妈皱眉：“真的？” 　　“当然！”褚晴忙道。 　　母女俩对视片刻，妈妈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褚晴猛地松一口气，跳到久违的床上躺下，半晌轻笑出声。 　　当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守岁，褚晴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其他人讨论什么流感之类的，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吃完饭趁其他人不注意，就偷溜回房间给戚未晨打电话了。 　　然而打了两个，对方都没有接，直到两个多小时后，他才给自己回过来，声音微哑的开口：“怎么了？” 　　褚晴顿了一下：“你生病了？” 　　“嗯，有点发烧，刚才吃了退烧药。”戚未晨低声道。 　　褚晴皱起眉头：“是不是因为白天吹风了？要去医院吗？” 　　“没什么事，体温已经开始下降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戚未晨回答。 　　褚晴忙答应：“那你赶紧睡吧，我明天去找你。” 　　“好。”戚未晨实在没有精神，闻言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褚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到客人们都离开了，她终于坐不住了，等爸妈都睡下后，偷偷摸摸的从家里跑了出去，直接朝着戚未晨的家里去了。 　　大年三十的凌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好在还有共享单车可以用，于是她大半夜的骑着车，吭哧吭哧的往戚未晨家里跑。 　　等到了地方，她才后悔自己的冲动，戚未晨都说了要休息了，自己还跑过来，叫他开门不是打扰他吗？可是不亲眼看看他，她又放心不下，只好站在他家门口独自纠结。 　　半晌，她还是决定给他发一条消息：睡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应该是睡了吧，褚晴轻呼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走了几步路后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她惊讶的看过去：“你还没睡？” 　　“猜到你来了。”或许是生病的原因，戚未晨的眼睛泛着一层水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粗糙。 　　褚晴赶紧把他推进屋，关上门后才絮叨：“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件薄睡衣来给我开门？是不是不想好了？” 　　“家里有地暖。” 　　“门口又没有，你吹了凉风可怎么办？”褚晴皱眉拉着他进卧室。 　　戚未晨慵懒的跟着，一直到了床边，才手腕用力把人拉到怀里，一起躺了下去。 　　“你可真是……”褚晴哭笑不得，“都生病了，能不能老实点？” 　　“这么晚了，来了就不走了吧？”戚未晨眼神朦胧的看着她。 　　褚晴的脸微微泛红：“嗯，不走了。” 　　“爸妈发现了怎么办？” 　　褚晴无语：“……你改口还挺快。” 　　“不会被骂吗？”戚未晨问。 　　褚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不烫了之后微微松一口气：“放心吧，他们今天睡得晚，明天得九点之后才醒，我九点之前回去就行，被发现了就说出去吃早点了。” 　　“嗯，睡吧。”戚未晨浑身犯懒，抱着她便不动了。 　　褚晴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褚晴计划得很好，等到天一亮就跑回家，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世界好像都变了，铺天盖地的流感新闻，每个人都陷入了真实的恐慌。而a城以最快的速度应对，一时间所有小区都开始了自我隔离。 　　不小心就被隔离在戚未晨家里的褚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