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成三个大佬的渣前任[穿书] 作者：混元三喜 文案： 　　程懂懂穿进狗血小说里，成了同名恶毒女配。 　　豪门男友高调分手，斥责她骗了自己，不顾多年情分，迅速和程懂懂的表姐订婚。 　　按着剧情，她应该想尽办法和出身贫寒的小白花女主表姐抢人。 　　可程懂懂数数自己的账户余额，看看自己的富豪爹，觉得男人算什么？她要买买买，美美美！还一不小心红了。 　　这个时候， 　　她从前渣过的三个大佬找上门来了。 　　大佬1：年轻富豪。 　　大佬2：天皇巨星。 　　大佬3：学术天才。 　　三个大佬纷纷表示：这个女人骗了我的感情，这么多年我努力忘了她，可她偏偏高调出现，竟然还该死的诱人！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甜文 主角：程懂懂 ┃ 配角：预收求收藏《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 ┃ 其它： ============ 第1章 妖艳女配 　　窗外烈日炎炎，星光影视练习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可年轻的女团练习生们，都无心练舞，交头接耳地往一个方向看。 　　角落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正屈膝捧着手机发呆，长卷发松松扎成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五官艳.丽出挑。 　　程懂懂看着手机屏幕上已发送的“蒋一同，我爱你，别离开我”，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也是挺可怜的，我要是她，都没脸出门了。”虽然议论着“可怜”，但那语气里却没什么惋惜，反倒有点幸灾乐祸。 　　一百个女孩子争五个出道位，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尤其程懂懂长相还那么出众，自然遭人妒忌。 　　“听说是程懂懂冒名顶替，才勾搭上蒋二少的，现在人家找到正主，当然把她甩了！” 　　“蒋家？是经营泰达集团的蒋家吗？那是真正的豪门啊，难怪她这么阔绰，原来是男朋友捧。” 　　“现在是前男友了，哈哈哈，被甩还能上热搜，这脸都丢到圈外了。” 　　“……” 　　喁喁私语偶尔也提高音调，并不很怕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去，“当事人”程懂懂却生不起气来，她现在脑子还有点乱，得好好捋捋。 　　程懂懂穿书了，她刚被提名了年度最佳编剧，在去参加颁奖典礼的路上遇到车祸，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穿进一本狗血小说里，成了书中同名的恶毒女配。 　　整本书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演绎了一遍。 　　女主罗照暖小时候和男主蒋一同一起被人贩子绑架，是她奋不顾身求救，他们才得以脱险。 　　蒋一同长大后一直在找当初救了自己的小姑娘，而书中的“程懂懂”恰好是罗照暖的表妹，因为听表姐讲过当年绑架的细节，冒名顶替。而蒋一同为报恩，“以身相许”。 　　甜蜜度过了三年，可蒋一同到底还是发现了真.相，因为被骗恼羞成怒，高调分手，两人一个是豪门少爷，一个是女团新秀，都备受瞩目。 　　更戏剧性的是，另一位女主角罗照暖，也是“星光女团”的候选人之一，有节目效果加持，这场分手闹得人尽皆知。 　　程懂懂很快被黑得体无完肤，什么“心机婊”、“虚荣物质”、“出卖.身体”难听的话潮水般险些能把人淹没。 　　而事实上，原主家境不错，父母经营一家小型出口公司，她一身的奢侈品，还真不是男朋友送的。 　　程懂懂仔细回忆了下剧情，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正是女主罗照暖逆袭、原主倒霉的开始，之后蒋一同会跟自己划清界限，再迅速和表姐罗照暖订婚。 　　而原主则不依不饶，想尽办法和出身清贫的小白花表姐抢男人，抢资源，可每一次都弄巧成拙，最后还连累了父母，公司破产，自己也毁容，下场凄惨。 　　程懂懂抹了把冷汗，好在原主还没开始作大死，现在挽救应该还来得及。 　　“程懂懂，你出来一下。”负责她们这一组的指导老师胡林，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 　　练习室内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在程懂懂离开房间后又立即死灰复燃。胡林把一室的沸反盈天关在门内：“蒋二少要见你，还带了不少记者，来者不善啊，你还不知道吧？蒋家在给节目组施压，想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呢。” 　　这台词听着耳熟，程懂懂不由得打起精神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马上要经历名场面了！ 　　按着原文剧情，蒋一同为了给罗照暖出气，带着记者刻意羞辱原主，导致原主情绪崩溃，为了挽留蒋一同丑态百出，被镜头忠实记录下来，成了她抹不去的黑历史。 　　程懂懂其实挺不能理解原主的，她从前拼着落下一身病也要通宵赶稿子，就为了多赚点钱，可原主有钱又有颜，人生已经圆满了，为什么还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她可不想如原主一样沦落到破产、毁容的凄惨境地，得尽快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才行。 　　程懂懂思来想去，当务之急，就是把蒋一同这朵烂桃花斩断，也正好和罗照暖一并了结恩怨，自此一别两宽，他们谈他们的恋爱，她做她的富二代，岂不美滋滋。 　　“蒋二少在等你了，进去吧，别紧张。”胡林小声提醒。 　　星光大厦贵宾接待室内，蒋一同西装笔挺，罗照暖正小鸟依人地与他十指相扣，见到程懂懂，便怯生生缩回手，却被蒋一同紧紧攥.住。 　　蒋一同警惕地瞪向程懂懂，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在众目睽睽下生吃了他的小女友。 　　他沉着脸：“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程懂懂：“……”大哥，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没想到开场就这么劲爆，娱记们的长.枪短炮早就严阵以待，此刻都兴奋地瞄准程懂懂——早听说她是个没情商的草包美人，最会不分场合地耍大小姐脾气——她若当场发作，新闻头条就有了！ 　　“程懂懂，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完了！从今以后，都别再纠缠我！”蒋一同揽住罗照暖的细.腰，冷笑：“暖暖才是我女朋友，记住了？” 　　在程懂懂进门前，众记者对蒋一同做了个简单的采访，他亲口说程懂懂几分钟前还在通过微信死缠烂打。 　　如今她眼见前男友搂着自己的表姐，岂不是一场狗血大戏？记者们不由得激动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程懂懂，生怕错过一个微表情。 　　然而，程懂懂只心平气和地说：“知道了，蒋总。” 　　众记者：“？？？”说好的暴躁美人在线发飙呢？ 　　蒋一同也被她那句疏离的“蒋总”噎得变了脸色：“你叫我什么？” 　　程懂懂大大方方回望过去，四目相对片刻，不大确定地说：“知道了，表姐夫？” 　　“……” 　　“噗！”不知是哪个记者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迅速住嘴，干咳一声，这哪里是程懂懂死缠烂打，怎么看都是蒋一同自作多情。 　　蒋一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一直做背景板的罗照暖忽然站出来：“懂懂，都是我不好，你就别闹脾气了。” 　　程懂懂：“我不是——” 　　谁知罗照暖眼圈一红，眼泪立即就掉下来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什么都想和我争，参加女团是想赢过我，冒充我接近同哥也是……可我到底是你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我、我可以把同哥让给你。” 　　罗照暖不愧是女主，示弱的手段高超，三言两语便轻轻巧巧歪曲了程懂懂刚刚的态度，且一句话否定了原主和蒋一同三年的感情。 　　果然，蒋一同脸色大变：“暖暖！你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物件，怎么能让来让去的，何况，那个贱人怎么能跟你比？” 　　“同哥，对不起……”罗照暖呜咽道。 　　于是，刚刚表演过姐妹情深的罗照暖，便当着表妹的面和表妹的前男友抱在了一起。 　　程懂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给女主点个赞。 　　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罗照暖这位女主是朵小白花，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谁欺负过她，也睚眦必报。 　　这是记恨上自己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错在先，程懂懂压根没想洗白，既然继承了这身体重活一次，便好坏都照单全收，以最优方法解决掉麻烦，才好轻松过自己的日子。 　　于是，耐心等他们抱完了，程懂懂才一脸真诚道：“表姐，从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认。” 　　话音未落，脑海里乍然响起一道冰冷的电子音：“请勿篡改重要剧情！” 　　程懂懂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却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她眨眨眼，继续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表姐，我愿意赔偿你精神损失费。” 　　罗照暖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这蠢表妹不是爱惨了蒋一同吗，竟然还不闹，难道今天看到记者在，学聪明了？ 　　罗照暖在心里冷笑：你想明哲保身，没那么容易。 　　她柔柔开口：“我不要钱，也不想和你争。” 　　而后求助般看向蒋一同，蒋一同终于抓到找回面子的机会，财大气粗地冷笑：“暖暖不需要你的钱，如果你真想道歉，那就退.团吧。” 　　终于挑明了，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逼她退.团，让出出道名额。这话若是对原主说，原主必定暴跳如雷，可程懂懂对唱歌跳舞一窍不通，巴不得立即退.团，蒋一同的提议简直正中下怀。 　　程懂懂痛快道：“好，我退.团，咱们的恩怨两清。”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要知道，“程懂懂”酷爱唱跳，脸蛋又是所有练习生里最惹眼的，很有希望出道，她怎么舍得退.团？ 　　一旁的胡林坐不住了：“程懂懂！”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然而，程懂懂没听清他的话，脑海里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二次警告，请勿篡改重要剧情！” 　　程懂懂揉揉耳朵：“谁？” 　　电子音：“系统报错！请按原剧情挽留蒋一同！” 　　“有人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这是什么恶作剧吗？可程懂懂看向周遭时，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其中一位娱记大哥更是以一个刁钻的姿势扛着摄像机，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报错！请按原剧情挽留蒋一同！” 　　程懂懂：“你是谁？” 　　“系统报错！请按原剧情挽留蒋一同！” 　　这是个复读机吗？ 　　那“复读机”一直在耳边嗡鸣，周遭却依旧保持静止，程懂懂有点方了，试着换了个问题：“那、如果按原剧情走，我最后会被毁容吗？” 　　电子音终于换了台词：“你的结局是毁容、破产，请按既定设定走剧情。” 　　程懂懂：“……”我可去你爸爸的吧。 　　还有逼着人作死的？程懂懂豁然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就往外走，可刚迈出大门，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化，虚成了一团马赛克。 　　电子音开始尖叫：“检测到配角疑似拥有独立思想！剧情崩坏！提示：系统即将下线，备用方案准备启动！” 　　程懂懂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旧是手挽手的罗照暖和蒋一同，胡林再次怒其不争地喊她的名字：“程懂懂！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一切倒带重来，刚刚的光怪陆离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可电子音再次响起，提醒那并非错觉：“备用方案已启动，您已成为女主角的宿敌，获得‘妖.艳女配光环’。” 　　“妖.艳女配光环：风情万种，活色生香，女人公敌，让您成为整条街最性.感的崽。友情提示：女主对您的厌恶值大幅增加，磨刀霍霍向女配。为了生存，请按原剧情与女主抗争到底。” 　　程懂懂：“……”这到底是什么盗版系统？？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 　　与此同时，蒋一同的声音把程懂懂拉回现实：“怎么，你想反悔了？” 　　程懂懂想张口反驳，奈何，下一秒，电子音提示音又响：“检测到您当前魅力值不足，‘妖.艳女配光环’首次试用！” 　　旋即，她感到屁.股一凉。 　　程懂懂：“艹！” 第2章 风情万种 　　门窗紧闭的贵宾室内，竟平白刮起一阵地风。 　　程懂懂穿着女团统一的制服裙，那风刚好掀起了裙摆，是个“玛丽莲梦露”式的吹法，她忙不迭捂住裙子，好歹没有走.光，温暖洁净的阳光透窗斜斜射.进来，给笔直长.腿镀上一层柔光，白得发亮。 　　摄影师们的快门此起彼伏，一时间，程懂懂成了焦点，一场声讨大会，生生演变成了她的个人秀，连蒋一同都忘了词，呆愣愣盯着她看，罗照暖恨恨地咬了咬唇。 　　程懂懂：“！！！”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系统，这招“风吹屁屁凉”的操作完全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程懂懂一边在心里大骂系统，一边正色道：“我是诚心道歉，退.团也是认真的——” 　　话音未落，那松松扎着的马尾忽然松开，一头长卷发散落下来，如洗发水广告一般光泽有弹.性，墨发红唇桃花眼，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连快门声都停滞了，整个vip接待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谁大声喘气，都会亵渎了此刻的美景。 　　“……” 　　程懂懂深吸一口气，确定这段由“妖.艳女配光环”搞出来的幺蛾子的确结束了，才清清喉咙。 　　蒋一同如梦初醒，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哼道：“当着这么多媒体朋友的面，你说话算话就好。” 　　* 　　事情的发展和蒋一同的预想大有出入，程懂懂的确上热搜了，却不是一面倒的诋毁，那张“玛丽莲梦露”式的捂裙子照片，赫然出现在各大娱乐媒体的头条上，竟然吸引了一大票颜粉。 　　渣浪官博竟然还用“风情万种”来形容程懂懂，一时间，程懂懂从一个抢自家姐姐男朋友的渣女，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妖.艳贱货。 　　嗯，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程懂懂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从三万激增到十万，在最近一条日常微博底下的评论，更是瞬间过万。 　　慕名而来舔颜值的居多，但存在感最强的，还是星光女团其他成员们来找茬的粉丝。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星光女团庙小妖风大，晋级竞争激烈，暗地里倾轧不少，而粉随爱豆，都是撕逼能手，以罗照暖的粉丝为首，很快就有组织有纪律地刷评论。 　　热评第一是“心机真重，反正你自己不走，节目组也不会留你，现在显得你诚信悔过似的，我们不接受！”热评第二是“还想拿钱赔偿暖暖？你哪来的钱，难道不是从暖暖男朋友手里骗的？蒋总的暗示不要太明显！” 　　…… 　　程懂懂本人却沉浸在脱离麻烦的喜悦里，才不理会这些谩骂，办完了退.团手续，就回到宿舍收拾行李。 　　参加女团选拔赛的录制，就要按规矩住在集体宿舍里，练习生的宿舍上镜漂亮，全是梦幻的粉红色，可屋子里尽是一股没放干净的甲醛味儿，还是上下铺。 　　天知道，程懂懂有多少年没住过上下铺了，收拾行李时心情都是雀跃的。 　　“呦，这不是霸占热搜的网红吗，要走啦？”一个双马尾女孩忽然出现在宿舍门口。 　　“不走能怎么办啊，啧啧啧，人家搔首弄姿抢头条，涨了那么多粉丝，可惜还是要离团，没法出道啦！”另一个**头女孩也跟着讽刺。 　　程懂懂穿书时间不长，但也清楚感受到原主的人缘了，好歹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挽留她的。 　　不过，程懂懂也没打算跟她们玩姐妹情深的戏码，把旅行箱“砰”一声合上，勾起唇道：“你们不会以为混到‘出道’就星途坦荡了吧？” 　　这种选秀节目，因为这么多青春活力的女孩子们比拼而火爆，但节目播完，热度也就完了，之后能不能红，还要各凭本事，至少这一档节目里，最后只有罗照暖一个红了。 　　“你就是嫉妒！”双马尾得意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马上就要上《谈天说地》了！” 　　《谈天说地》是一档火爆的访谈类综艺节目，创办于TV时代，网络的大潮袭来后，版权由蒋家的泰达娱乐买下，成功转型，如今依旧是国内综艺节目的头部。 　　多少一线明星电影、电视剧播出前，都挤破头在《谈天说地》宣传，对于刚出道的小新人来说，能上一次《谈天说地》，无异于鲤鱼跃龙门。 　　节目组大约是透露了有望合作的风声，团里的女孩子们都兴奋极了，明争暗斗地抢出境名额，试图讨好“关系户”罗照暖，而按着原文发展，罗照暖也的确因为这档节目开始走红。 　　“所以啊，总比你因为丑闻退赛强！”双马尾好像十拿九稳了似的，挑衅道。 　　程懂懂闻言，桃花眼眯起，漂亮得锋芒毕露：“我跟罗照暖道歉，是因为从前是我对不起她，我认！可我没对不起你们，以后谁再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原主是个只会耍小脾气的“草包美人”，此刻她有理有据又气势十足，几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程懂懂，一时都被震住，忘了反驳。 　　程懂懂这才满意地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拖着旅行箱，“哒哒哒”走远了。 　　与此同时，泰达投资总裁办内，刚回国的蒋家大少，盯着手机里推.送的娱乐头条，已经发了十分钟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蒋家大少蒋念丞和二少蒋一同同父异母，因为和后母不和，从小就被老爷子送去国外“历练”，上个月才学成归来，正式接手公司事务。 　　一回来就掌管了泰达集团旗下的泰达投资，甫一接手便雷厉风行地大刀阔斧改革，是个铁腕人物，下属没有不敬畏的。蒋大少心思缜密，不过二十六岁，已经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却一反常态。 　　蒋念丞看着手机屏幕里“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孩，眼睛微微眯起。 　　她的新闻他其实早就看到了，为了嫁入豪门，不惜顶替自己的亲姐姐，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勾引蒋一同那个废物…… 　　呵，他早该知道她是那种女人，当初他和老爷子闹翻旅居国外时生活拮据，她那么绝情地甩了他，难道不也是因为嫌贫爱富吗？如果她知道自己今后会成为泰达集团真正的掌门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照片里的程懂懂红唇微翕，一双桃花眼似惊似赧，的确配得上“风情万种”四字。 　　蒋念丞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个女人，没想到一张照片，便打破了多年寡淡如水的心湖。 　　他拇指翻着程懂懂的微博评论，忽道：“《谈天说地》打算邀请星光女团练习生？” 　　总助姜思阳没想到大老板会关心旗下分公司的具体节目，但还是训练有素地致电泰达娱乐，片刻后回答：“正在洽谈，打算请几位人气高的选手，具体名单还在拟定中，负责人稍后会发邮件……” 　　“不用了。”蒋念丞冷笑，自家弟弟想给他那位小女朋友造势，当然会请那个罗……姓罗的小明星叫什么来着？ 　　“蒋一同想泡妞，就叫他用自己的钱，泰达娱乐的股权可是在我手里。” 　　姜总助一下子明白了：难怪大少爷突然有兴致插手这种琐碎的具体事务，原来是要给二少一点颜色看看，真是豪门深似海，啧啧啧。 　　蒋念丞：“吩咐下去，把那期节目取消，档期先空出来。”那女人当初那样无情，如今后悔了吗？会因为某件事，掉过头来求他吗？ 　　他忽然起了逗弄心思，想让她明白，她们这些小明星挤破脑袋也想上的节目，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另外，叫司机准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好的，蒋总。” 　　* 　　程懂懂的车一直停在星光影视的停车场里，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按着原主的记忆，往自己名下那套公寓开过去。 　　做富二代就是爽。程懂懂穿书前，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编剧，但市中心一套跃层公寓依旧让她背负了一千多万的贷款，如今有房子没房贷，她边开车边放一首欢快的歌，心情不要太美好。 　　说起来，程懂懂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是由姥姥带大，姥姥去世后，她在这世间便没了羁绊，因而，突然穿成个富二代倒是接受良好。 　　从前她为了赚钱，刻意迎合大众口味，写过很多情不由衷的“热题材”，如今不用为五斗米而折腰，她是不是就可以写出真正想表达、想尝试的东西了？ 　　程懂懂有些兴奋，不知不觉就按着原主的记忆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门禁自动识别车牌号，进了小区便直奔地下车库。 　　可开进车库后，程懂懂有点懵了，这地下车库是固定车位，原本属于她的停车位上，赫然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这小区管理很严格，未登记的外来车辆是不能进入的，住户都有自己的车位，尤其是这样的豪车，也不至于做出霸占别人车位这样没素质的事情，难道是自己记错位置了？ 　　就在程懂懂犹豫的当口，迈巴赫的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拉开后座车门，走出一个器宇不凡的高大青年。 　　青年五官深邃，宽肩长.腿，他缓缓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程懂懂摇下玻璃，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便扑面而来，清新而冷冽，却意外地不叫人讨厌。 　　“好久不见。” 　　程懂懂：“？？？” 　　程懂懂觉得这帅哥挺眼熟，旋即，记忆骤然清晰起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原主从前渣过的前男友啊！ 　　还是分手分得特别难看的那种，那个落魄的穷小子，现在摇身一变，衣冠楚楚的，来势汹汹，可不是冤家路窄吗！ 　　程懂懂下意识摇上玻璃，却被他的大手按住，蒋念丞眸光幽暗，语气危险：“呵，你怕什么？” 第3章 他开着一千两百万的迈巴赫回来了 　　程懂懂下意识辩驳：“我我才不怕……” 　　“不怕么，”蒋念丞轻笑，眼神却比刀子还锋锐些：“还是说，程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蒋念丞被程懂懂甩得叫一个浓墨重彩。 　　蒋念丞是文中重要的反派，他不重亲情也不近女色，唯利是图，是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曾和男主蒋一同争夺过家产，一度风头无两，可惜最后因为行.事过于狠辣，被蒋一同抓.住了小辫子，告到蒋老爷子那里，而功亏一篑。 　　如今却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蒋念丞其实挺感谢程懂懂的，当年他和后妈不和，认为父亲也不再重视自己，倔强地和蒋家划清界限，只身出国。 　　甚至连蒋家给的生活费也分文不取，学费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华人圈子就那么大，蒋念丞既然要同蒋家划清界限，便也不愿意结交门第相当的世家子弟，孤独又倔强，他本以为自己一身傲骨，总能出人头地，直到遇到程懂懂。 　　程懂懂是他的初恋，也是一颗糖衣药片，短暂的甜过后，尽是苦涩。 　　彼时他在小餐馆里做服务生勤工俭学，遇到作为交换生出国游学的程懂懂，那年他刚满二十，程懂懂不过十六岁。 　　蒋念丞这个“穷学生”，于异乡踽踽独行，从没感受过温暖，只有和程懂懂在一起的短暂日子里，才体.味过些许快乐。 　　然而，原主那杀千刀的大猪蹄子，新鲜劲过了，当机立断甩了蒋念丞，给出的理由是一句冷笑：“你不会真以为你这样的穷小子配得上我吧？” 　　少年蒋念丞的梦彻底破碎，痛苦过后，主动接受了蒋老爷子的资助，变得听话懂事，不吝于承认自己是蒋家的儿子，把身边一切资源都利用起来，大学期间就创办了公司，展露了惊人的商业头脑，连远在大洋彼岸的蒋老爷子也以这个浪子回头的儿子为荣。 　　只没人知道，小小年纪的蒋念丞从那时候起，就已经看破一切，认为世间没有真情，就像他商业联姻、又各自出轨分手的父母一样，就像在他“出人头地”之后那些扑面而来的莺莺燕燕一样。 　　世上的女人都一样让人恶心，只看中他口袋里的钱和手里的资源，没有人会爱上他那并不有趣、甚至有些阴郁的灵魂。 　　不得不说，蒋念丞极端个性的形成，原主居功至伟，程懂懂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记得她对“前任”做下的缺德事。 　　而这位“前任”如今坐着一千两百多万的迈巴赫突然出现，周身散发着一股“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找茬气质，程懂懂抹了把冷汗，觉得自己这个书穿得可能是地狱模式。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烂摊子等着自己收拾呢？ 　　蒋念丞没什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占了你的车位，作为赔偿，我让司机替你泊车。” 　　程懂懂没动，警惕地僵直着脊背：“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你有愧于人，心里不安？” 　　程懂懂只觉头大如斗，按着原文发展，蒋念丞应该和她再没什么交集才对，不过，小说是按着罗照暖的视角写的，并不会记录一切细枝末节。 　　她能确定的是这位大佬不好惹，自己又和他有过节，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快速对自己失去兴趣。 　　于是程懂懂学着原主的语气说：“丞哥，都过去了。” 　　蒋念丞看了她片刻，听着熟悉又平板的语调，忽然有些兴致缺缺了，眼前的程懂懂依旧是记忆里那个只会颐指气使的木头美人，新闻照片里的惊艳，或许只是错觉吧。 　　与此同时，程懂懂脑海里忽然响起电子音：“妖.艳属性被质疑，光环将立即启动。” 　　程懂懂：“？？？？”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一花，车里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一只马蜂，正“嗡嗡嗡”地扑向自己的面门！ 　　程懂懂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推门而出，马蜂穷追不舍，车库没什么有效的掩体，她本能地往眼前唯一的“避难所”——蒋念丞身后躲，而蒋念丞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外套，兜头盖脸地扑向那马蜂。 　　他这一下子，扑得极准，一击即中，被拍晕的马蜂歪歪斜斜地坠在地上。 　　可两人还没松口气，变故又起，一阵警报声忽然响起，旋即，头顶便铺天盖地地喷洒出凉水。地下车库的自动喷水灭火系统竟然被触发了？！可此刻既没有明火，也没人抽烟。 　　“故障”持续时间不长，可两人这回躲无可躲，几秒钟的功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程懂懂退.团成功，自然不想再穿那套硬.邦.邦的廉价短裙制服，而是换成了自己的裸色纱质连衣裙，这裙子蓬蓬的，穿起来又仙又高贵，然而，淋了水之后，全部贴在身上，又是极浅的裸色，就显得……有些少儿不宜。 　　湿透了的裸色薄纱，把程懂懂曼妙身材一丝不苟地勾勒出来。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程懂懂一双手不知该捂那里好，甚至自暴自弃地想捂脸算了，在心里用毕生所学的脏话轮番问候了那坑爹的“妖.艳女配光环”。 　　她还记得，这一切发生前，系统提示了一句“妖.艳属性被质疑”，程懂懂合理推测这坑货光环的作用机制：如果自己故意藏拙，或者遇到“更强的尤.物”，“妖.艳女配光环”就会启动，以保证她永远是“整条街最性.感的崽”。 　　不知是不是“妖.艳女配光环”加持的缘故，程懂懂身材无可挑剔，胸..部丰腴圆润，腰..腹没有一丝赘肉，如今水淋淋湿..漉.漉地站在眼前，端的叫人血脉喷张。 　　同样淋成落汤鸡的蒋念丞忘记了抹一把脑袋上的水珠，一瞬不瞬盯着她，心率轻易过了速。直到司机赶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下意识挡住程懂懂，用刚刚扑马蜂的外套，把人紧紧裹住。 　　青年的西装外套对于女孩子来说很宽大，堪堪遮住臀际，只露出两条笔直长.腿，却也驱散了程懂懂的尴尬。 　　这位“反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相反挺绅士的，程懂懂真心实意对蒋念丞一笑：“谢谢。” 　　她一双桃花眼含笑，俏生生的水光滟潋，比记忆中更漂亮，叫人移不开眼睛。蒋念丞终于将她和渣浪官博口中的“尤.物”联系在一起。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程懂懂几年前不过是个蝇营狗苟做梦都想红的黄毛丫头，如今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情，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程懂懂长发湿.漉.漉地贴在oversized的男士西装外套上，不大舒服，很想冲回去洗个热水澡，于是落落大方地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蒋念丞准备了一肚子的耀武扬威，竟说不出口了，他捏捏西裤兜里的“泰达娱乐总裁”名片，“没什么，就想看看你。” 　　这话竟带着两分落寞，程懂懂摸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忽然有点过意不去。 　　蒋念丞最后下场凄惨，并不是他能力不够，最大的原因还是他那扭曲的性格，这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都是孽债。 　　程懂懂忽道：“从前的事，是我不对，可是……” 　　可是她有苦衷？ 　　蒋念丞等着她的“可是”，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自己真是色令智昏了，这女人惯会给自己找借口的。如今怕不是看他“发达”了，所以要吃回头草？ 　　蒋念丞心中冷笑，已经把“泰达娱乐总裁”的名片掏出了一半，却听程懂懂接上了那句“可是”。 　　“可是，这世上不全是我这样的人，为了爱不顾门第的，为了伴侣宁可牺牲自己性命的，守着粗茶淡饭相濡以沫的，比比皆是。你不能被伤害一次，就否定全人类啊。” 　　她歉然一笑，冲他眨眨眼：“像我这种坏女人是很少的，只是你当初运气不好而已。” 　　“……” 　　她的回应脱出了他所有预想，蒋念丞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是在开导自己吗，以自黑的方式？？？ 　　蒋念丞觉得荒唐，却又升起一丝温暖又陌生的感觉。 　　此刻，少女已经“蹬蹬蹬”跑进电梯间，遥遥冲自己挥手：“衣服回头还你哈！” 　　那张抽到一半的名片终究被塞了回去。 　　“蒋总，您都湿透了，不能一直在风口站着，先上车吧……”司机忍不住劝到。 　　蒋念丞喃喃道：“是啊，该回去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难不成他真要和个小姑娘计较吗？ 　　蒋念丞在车上给总助打了个电话：“《谈天说地》空出那期的嘉宾，我定下了，叫他们准备一下……” 　　** 　　与此同时，星光女团，罗照暖的宿舍内，沙丁鱼罐头似的挤了十几个女孩子。 　　星光女团已经播出了五期，陆陆续续淘汰了一半，竞争愈发白热化，从节目组那里打探到的消息是，最近会录制一期《谈天说地》，名额却有限。 　　《谈天说地》在国内娱乐圈的江湖地位有目共睹，只要能上一期《谈天说地》，就意味着进了保险箱，必然能抢到出道位。 　　《谈天说地》隶属于泰达娱乐旗下，而整个泰达集团都姓蒋，这次机会是谁争取来的不言而喻，罗照暖是蒋一同的女朋友，自然是内定选手，有想法的女团练习生们，都围着罗照暖恭维。 　　嘲笑过程懂懂的“双马尾”讨好道：“程懂懂退.团可真痛快，不如我们发起个话题，就叫#程懂懂糊了#，祝她糊到地心，也顺便提一提咱们上节目的事，就当预热。” 　　罗照暖需得维持小仙女的人设，遇事自己不能直接怼，于是对双马尾的尖酸刻薄十分满意，柔柔地笑：“有你们这样有正义感的姐妹真好。” 第4章 谁还不是个富二代 　　送走蒋念丞后，程懂懂好好地参观了一遍自己的公寓，足足两百平米的大平层，这是程父送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短短四年，房价已经翻了三倍。 　　程懂懂抱计算器仔仔细细算了一遍自己名下的存款和不动产，顿时又觉得即便多些麻烦也没什么，她现在是小富婆了！ 　　衣帽间里挂满了各色轻奢品牌的衣服鞋子，以及一部分奢侈品包包，护肤品也是一线大牌，美中不足的就是，家里除了追剧用的Pad之外，就只有一台病毒百花齐放的旧电脑。 　　原来，原主从来不去书房，整个书架都是装饰品，台式机还是刚搬进来那年程父按最高配给置办的，可惜原主觉得坐在椅子上追剧不舒服，下软件时又不小心中了病毒，干脆将电脑束之高阁。 　　程懂懂现在有钱不慌，立即打开某东，一口气网购了一台高性能笔记本，并一个机械键盘。之后便将蒋念丞的西装外套装好，往小区附近一家干洗店去。 　　可没想到，那家干洗店挺识货，看到西装的牌子之后，就表示衣服料子娇贵，实在不敢洗。 　　程懂懂只好又换了别家，她原本对男士品牌没什么概念，可一连遭到几家干洗店的婉拒，竟然被科普了个国际小众高奢品牌，更进一步了解到蒋念丞有多豪。 　　程懂懂悄咪.咪查了查这牌子的价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饶是她现在自诩小富婆，也不敢再怠慢，顿觉刚刚拎白菜似的拎着这么贵的东西太不妥了，改为捧捧圣旨似的捧着。 　　终于给“圣旨”找了家靠谱的干洗店，程懂懂才回家捣鼓电脑，那台式机虽然旧，可码字足够了，下个杀毒软件杀杀木马病毒，清理掉垃圾软件，速度还挺快的。 　　一天之后，机械键盘和笔记本电脑也到了。 　　程懂懂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试了试手.感，这款键盘号称有奶..子一般的触感，每天写一万字手指也不会疼，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开了电脑先.摸鱼，也是程懂懂的习惯之一，刚打开网页，浏览器绑定的新闻推.送就弹了出来，赫然是自己的照片。 　　那张“玛丽莲梦露式”的照片，让程懂懂一举成名，甚至比在星光女团比赛时的知名度还高些。 　　可照片的配文却没那么友好了。 　　【新星陨落！程懂懂私德有亏被星光女团永久除名】 　　新闻虽然标题党，可阐述还是比较客观的，当然，阅读量也很可观。程懂懂又摸出手机，打开渣浪微博，里边的内容就没那么温柔了。 　　#程懂懂糊了#的热门话题已经上了热搜，程懂懂啧啧感叹，都上热搜了，这哪里是糊，分明是要黑红的节奏。 　　话题主持人的名字很眼熟，叫“张芷芷”，点进去果然看到了“星光女团练习生”的认证，正是之前那个找自己茬儿的“双马尾”，也是罗照暖姐妹团里最会上蹿下跳的成员之一。 　　小女生扎堆的地方，就免不了摩擦，尤其这些参赛的姑娘很多已经是小公司的签约艺人，颇懂行业内的斗争套路，抱团、抹黑、煽动粉丝，各种骚操作六的一匹。 　　微博底下各种拼音缩写和粉圈黑话层出不穷，有些句子程懂懂看得一知半解，但滤掉那些火星文，中心思想还是一目了然的：程懂懂你个冒充姐姐上.位的心机女，报应不爽活该你糊！你以为你主动退.团还挺光荣的？实话告诉你，退.团约等于完犊子，别妄想翻身了，顺便说一句，星光女团马上要上一档高逼格的综艺节目，心机女你羡慕不来！ 　　原文不乏一些激烈恶毒的论调，饶是程懂懂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觉得太脏以至于不忍直视，干脆退出微博，打开电脑自带的纸牌游戏平复心情。 　　她每次开始码字前，都要做这样的心理建设，躲藏的灵感才能犹抱琵琶地露出头。 　　可还没玩成一局纸牌，手机铃声就突兀响起，屏幕上赫然是“妈妈”，程懂懂条件反射地一抖，这不是她自己的反应，大概是肌肉记忆。 　　原主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和亲妈通话，因为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罗照暖的亲妈钱向华便是程妈钱向红的亲妹妹，钱向红对罗照暖这个侄女呵护备至，令原主很是吃醋，因而，原主和罗照暖的宿敌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大家穿纸尿裤的幼年期。 　　不过，接亲妈电话这种事，程懂懂本人也有点紧张，她是被姥姥带大的，并没什么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但手机不依不饶地响，她还是划开了通话。 　　甫一接通，手机那头便是一阵尖锐的指责：“懂懂啊！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妈妈平时不看新闻，要不是你二姨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做过的好事！你竟然抢你暖暖姐姐的男朋友，暖暖那孩子命多苦啊！从小就没有爸，是你二姨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咱家能帮就帮一点，可你呢？” 　　罗照暖的父亲在她八岁那年病逝，钱向红便格外怜惜这个外甥女，全家都因为罗照暖的身世，格外宠爱她，就因为姐姐可怜，从小，自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要留给姐姐。 　　而稍稍长大后，生意场上的朋友们送给钱向红名牌包、奢侈品，钱向红自己不背的，也会留给罗照暖，而不是给自己的亲女儿，原主叛逆的情绪终于爆发，程家的母女关系便一直在碎裂的边缘来回试探。 　　这种局面除了钱向红有些拎不清之外，原主自己也有问题，她脾气太倔强，一言不合就同亲妈吵架，而罗照暖就不一样，嘴甜，又会撒娇，常常哄得钱向红一颗心又酸又软。 　　程懂懂想，这回程母这样生气，恐怕自己那位表姐也没少添油加醋。 　　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原主犯过的错，她认，但如果有人想没完没了地算计她，打扰她的生活，那可不行。 　　电话那头依旧滔滔不绝：“我也不指望你有多出息，你能有你姐姐一半懂事我就烧香拜佛了！你姐姐不但漂亮，还从小就学习好，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她争气啊！一下子就考上一本了，你呢？我和你爸这么好的条件供着你，结果你连三本都上不去！还非要唱歌跳舞！不务正业！” 　　钱向红喋喋不休地翻旧账，程懂懂把手机远远捏离自己的耳朵，足足十分钟，钱向红才停止了絮絮叨叨的指责，命令道：“你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儿，我哪还有脸再见你二姨和暖暖？马上回家，跟你表姐道歉！” 　　若换做原主，恐怕就要同钱向红当场吵起来，在原主的记忆中，因为罗照暖而起的母女大战不胜枚举，电话那头的钱向红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隔着听筒，程懂懂都感受到了她“滔天的战意”。 　　然而，钱向红并没有等来女儿的叛逆反弹。 　　程懂懂耐着性子，态度良好地说：“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已然准备了一肚子长篇大论的钱向红：“……” 　　程懂懂：“妈，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已经跟姐姐道过歉了——新闻也报道了，不信你可以去看——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我发誓，以后会和蒋一同保持距离，如果再和他牵扯不清，我、我就……” 　　程懂懂似乎没找到合适的措辞，通话有几秒钟的安静，她才坚定地说：“如果再纠缠不清，我就出门被车轧死！” 　　——她躲蒋一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纠缠不清？ 　　程懂懂的表情远没有声音那样紧绷，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诅咒发誓，有一阵子单纯因为好玩，屁大的小事也要发毒誓，被姥姥拿扫帚撵了两条胡同儿才改了那毛病。 　　长辈们总是有点迷信的。 　　果然，钱向红立即骂道：“哎呦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呸呸呸！童言无忌！” 　　“妈！我这不是跟您表决心吗，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程懂懂委屈道。 　　女儿脾气倔强，鲜少服软，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遭，钱向红忍不住心软了，但实在不习惯对女儿好声好气，语气仍旧硬.邦.邦的：“你知道错就好。” 　　“妈，网络上都在骂我，还有表姐的粉丝人肉我，我现在不敢出门，怕被人泼硫酸……避过这阵子风头再回家行不行？” 　　钱向红这回真急了，嗓门拔高了几个度：“什么？还有人敢泼硫酸？！这光天化日的——” 　　“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只是吓唬我，”程懂懂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怪表姐，都是我的错。” 　　程懂懂挑了几条极端黑粉的人身威胁私信，截图发给了钱向红。 　　钱向红虽然一向偏心侄女，认为女儿不懂事，可说到底，程懂懂才是她的亲闺女，看到有人用那么恶毒的话攻击她，自然心疼得不行，哪还有心思逼她立即回家和二姨道歉？ 　　程懂懂挂掉电话，才揉着太阳穴松了口气。 　　原主虽然刁蛮，但说到底也挺可怜的，亲妈偏心表姐，相处三年的男友狠心抛弃，这样看来，她后来黑化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说到底原主也有错，而罗照暖也不是好相与的，总之是一笔糊涂账，难分孰是孰非。 　　如今，程懂懂只希望自己能远离那一对男女主，避免“破产毁容”的下场。 　　可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网络上的骂战依旧在持续，不过打个电话的功夫，#程懂懂糊了#的话题就爬上了热搜前排。 　　“程懂懂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素质没素质的人，早该糊了，大快人心！”“期待暖暖在《谈天说地》的表现啊！” 　　“暖暖真是个励志的小姐姐啊，经历了这么不幸，竟然还这么坚强，是圈内为数不多的高学历才女吧？这样的人，活该红啊！” 　　“弱弱插一句，《谈天说地》官博似乎没有宣布嘉宾阵容啊，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程婊粉滚！你们嫉妒得眼睛红了，也上不了《谈天说地》。” 　　“我寻思人家也没说什么啊，问一句也不行？低龄粉真可怕，溜了溜了。” 　　“嘻嘻谢谢大家关心暖暖，请关注#罗照暖相约《谈天说地》#吧[比心][比心]” 　　而就在这一片骂战中，一直装死的《谈天说地》官博突然发了条新微博，这是条例行报备微博，会提前公布今后的嘉宾名单，算是《谈天说地》的传统，转发量通常在一两千上下浮动，一向不温不火，今天却瞬间破万。 　　@谈天说地栏目组：【谈天说地超话：精神食粮已列入菜单，期待与音乐才女程懂懂的合作，敬请关注哦。】 第5章 第二个狗子是巨星（晋江独家发表） 　　不但如此，《谈天说地》栏目组还在本条微博的回复里，正面回应了网友关于星光女团什么时候录制节目的问题，答案是“近期没有邀请星光女团的计划”。 　　这无异于平地惊雷，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吃瓜网友们惊叹之余，都喜闻乐见地把炮口对准了之前跳脚刷#程懂懂糊了#的粉丝们。 　　“还没见过这么快的打脸哈哈哈哈。” 　　“这是我今天的快乐源泉了！” 　　“就问罗照暖、张芷芷你们尴尬不。” 　　“热搜观光团打卡。” 　　“@张芷芷，下次想黑别人之前，先搞清楚状况，这乌龙太他妈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在网友们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群嘲中，罗照暖、张芷芷等人，及其粉丝们，都灰溜溜地闭了麦。 　　尤其是罗照暖本人，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舞蹈室练舞，先是队友们炸开了锅，张芷芷等人扯着她，叫她赶紧打电话给蒋一同，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照暖根本不相信，险些没维持住小仙女的人设，白着脸反复确认了几遍新闻，正要给蒋一同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来电是“妈妈”，罗照暖接起电话，那头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节目不是你上吗，怎么改成懂懂了？我都已经和一起打牌的老姐妹说好了，等着看你节目，牛皮都吹出去了，现在你要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妈，你小声点。” 　　钱向华嗓门挺大，而罗照暖的队友们又都围着她，听得一清二楚，罗照暖脸涨得通红，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这么粗鄙的妈。 　　她多希望大姨钱向红是自己的亲妈啊，那他就可以像程懂懂一样小公主似的长大，就算退.团也无所谓，根本不用担心没钱养家。 　　可程懂懂什么都有了，还要抢原本属于她的豪门男友，连这个上节目的机会也要抢，她怎么能不恨？ 　　“你还教我小声点？你自己可长点心吧！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比不过程懂懂？！”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无论学习成绩，还是跳舞名次、三好学生，只要自己落后了，回家就要被母亲打骂奚落。 　　罗照暖忽然觉得无法忍耐，捂着电话，冲出人群：“妈！别说了！” 　　钱向华中年丧夫，一个人把罗照暖拉扯大，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心气很高，一边接受姐姐的接济，又一边暗自希望女儿能强过外甥女，高人一头。 　　钱向华委屈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罗照暖长长舒口气，才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过得比懂懂好。” 　　* 　　而此刻，当事人程懂懂却是一脸懵逼：这和原文剧情一点都不一样啊！ 　　原文中，罗照暖参加了《谈天说地》的录制，因为邻家姐姐一样的亲和力，从几个队友里脱颖而出，吸粉无数，为后来单飞走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属于女主的剧情，怎么莫名其妙让她走了呢？程懂懂不可置信。 　　不过，她的经纪人龚轩很快打来电话，确认了这一消息，没错，程懂懂是有经纪人的，她签了家三流经纪公司“乐鸣娱乐”，之前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入了星光女团的海选，便一度成为乐鸣娱乐的一姐，乐鸣娱乐的实力有多开玩笑可见一斑。 　　在她陷入丑闻，甚至退.团后，乐鸣娱乐竟然一毛公关费都不拔，一直安静如鸡，如果不是龚轩这个时候打电话，程懂懂都快忘了自己还签了个娱乐公司。 　　“宝贝儿！你中大奖啦！”电话那头的龚轩尖着嗓子兴奋地报喜。 　　相比乐鸣娱乐，程懂懂对龚轩的印象稍微好一些，这个经纪人虽然没什么像样的资源，但在原主最难的时候，还曾经和公司据理力争，求老板给她砸钱公关——虽然也没什么效果就是了。 　　程懂懂最关心的还是那样的王牌节目，为什么要请自己这个全网黑，龚轩于是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谈天说地》栏目组给出的理由十分官方，不过是看重程懂懂的才华，被她的音乐梦想感动了。 　　总结起来可以归纳为两个字：放屁。 　　程懂懂才不相信节目组会看重什么音乐梦想，这里面必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录制时间在两周之后，你好好准备准备……” 　　这事儿对于一心想成名的原主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儿饼，可程懂懂并不想出道，兴致缺缺道：“轩轩哥，我不想去，帮我推了吧。” 　　“你说什么？！宝贝儿你发烧啦？完了完了这是烧糊涂了！”龚轩表示合同已经签过了，她不去也得去，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程懂懂才勉强答应。 　　* 　　时间如驷之过隙，转眼就到了约定录制节目当天，龚轩一大早便出现在程懂懂的公寓门口，一套夺命连环敲门，把程懂懂从床.上挖出来。 　　程懂懂睡眼惺忪：“录制时间不是晚上吗？” 　　龚轩掐着自己的细.腰，伸出兰花指直点程懂懂的脑门儿，一脸的怒其不争：“宝贝儿！咱们可不是一线明星，能踩着点儿去，赶紧赶紧，我高价给你请了化妆师，衣服也给你带来了！” 　　这位经纪人性向成谜，全公司女性都把他当姐妹，程懂懂对他没什么防备心，更重要的是，龚轩时尚嗅觉一流。 　　程懂懂打着呵欠，提线木偶似的配合他的安排，再照镜子时，当即惊艳得瞌睡都没了。 　　化妆师叹道：“我也化过不少明星，还没见过这么精致又性.感的，你家艺人肯定能红。” 　　这马屁拍得龚轩挺受用：“那当然！我家懂懂底子好！” 　　等化妆师走了，龚轩才小声问程懂懂：“宝贝儿，你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怎么皮肤这么好？等等，你没背着我做医美吧。” 　　“……没啊。”程懂懂摸.摸自己的脸蛋，好像的确比刚穿书的时候更漂亮了，但具体又看不出哪里有变化，心想：难道是“妖.艳女配光环”的作用？ 　　想到这个，程懂懂不由得挺了挺傲人的胸，暗暗下了决心：今天还是争取凭借自身的努力成为整个节目最性.感的崽好了。 　　她可不想在镜头前被地风吹起裙子，亦或是被淋一身水。 　　这两个星期闲在家里，程懂懂也做了些功课，《谈天说地》以访谈为主，间或夹杂一些表演环节，气氛轻松欢乐，节目组事先寄了一份大致的问题清单，程懂懂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打算一劳永逸，尽量避免再由乐鸣娱乐先斩后奏地给自己签合约的可能性。 　　抱着满满的斗志抵达拍摄地时，程懂懂再次陷入了迷惘：“轩轩哥，咱们的录制时间是晚七点，现在是早九点，提前十个小时，会不会早过头了？？？” 　　龚轩神秘一笑：“这不是显得咱们重视嘛，你去那儿坐会儿，轩哥打听到个消息，一会儿人给你个惊喜，包你高兴！但你先别太兴奋，养精蓄锐哈，今天可是一场关键的翻身仗。让网上那些骂你的傻.逼好好看看，我家.宝贝儿多优秀！可不是她们那些三流偶像能比的。” 　　龚轩说这话得气势磅礴，竟然娘出一股英气，程懂懂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睛，忽然有点过意不去：“说起来，我也有事想跟你说，是关于今天的节目……” 　　“回头再说吧宝贝儿！”可龚轩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兰花指却掐得稳稳的。 　　程懂懂：“……” 　　* 　　龚轩去了许久也没动静，程懂懂坐得有些犯困，干脆起来四处转转，这是个电视节目制作基地，据说很多耳熟能详的节目都在这里录制，任他多火的节目，录影棚都只有一点点大，程懂懂是在化妆间里等待，紧邻《谈天说地》的录影棚。 　　录影棚里面还有人声，似乎正在录制，应该是上一场的嘉宾，据说能上这个节目的都是一线大明星，程懂懂好奇这个世界里的明星帅不帅，偷偷往里瞄一眼。 　　那嘉宾很年轻，唇红齿白，声音温润，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比程懂懂从前见过的明星都要帅，可帅则帅矣，她却看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特么不是陆星余么！原主的前男友之一！！！ 　　也是分手分得很难看的那种前男友！ 　　陆星余，国内No.1的顶级流量，歌手出道，唱而优则演，拿过影帝桂冠，也以一己之力抗过烂片票房，堪称行走的赚钱机器和票房保证。 　　不但事业顺风顺水，私生活也检点得不像话，从没和任何女星传过绯闻，据说洁身自好到连单独和女性都不行，女友粉遍布全国，他的粉丝数量之庞大，之疯狂，没有任何一个艺人能望其项背，红成了现象级人物。 　　可没人知道，他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曾经认真交往过一个女友，甚至拼着和公司解约，也要公开。然而还没等他意气用事，女友率先出轨，劈腿了个木讷的书呆.子。 　　那个女友就是程懂懂。 　　程懂懂远远看着陆星余比例完美的五官，真情实意地酸了。 　　这么帅的男朋友，换成她是不愿意的抛弃的，不过，原主这一回渣女做的情有可原，她之所以和陆星余分手，其实是因为陆星余的经纪人找上了她，用“爱他就放过他，陆星余前途大好不能毁在你手里”的理由，说服了原主。 　　为了分手逼真，原主还随便找了个书呆.子，故意让陆星余撞见她和书呆.子在一起，这场分手里，原主最对不起的，其实是那个书呆.子，人家原本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想谈恋爱，结果被原主撩了一把，且很快始乱终弃，据说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导致自闭症更严重了。 　　总之，这场分手闹得很难看，对陆星余打击挺大，临别时还放了不少狠话，如今还历历在目，以至于程懂懂生怕被他认出来，打击报复，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欣赏帅哥，很快落荒而逃了。 　　直到午饭时间，也不见龚轩回来，程懂懂给他发微信：“中午吃什么？我查了一下，附近正好有家海底捞。” 　　龚轩秒回：“祖宗哎！你很快就录节目了，可别吃了！你还在化妆间吧？坐那儿别动，惊喜来了！” 　　程懂懂也有点好奇龚轩憋了一上午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便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可不多时，就听到人声由远及近，一群人簇拥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往化妆间而来。 　　不正是陆星余吗？ 　　龚轩笑得像个训练有素的妈妈桑：“我家懂懂特别崇拜您，等了一上午了，饭都没吃，就为了跟您要个签名！” 　　程懂懂：“！！！” 　　程懂懂拔腿就跑。 　　“宝贝儿！懂懂？程懂懂？？？”抵达化妆间时，龚轩简直气得跳脚，不是说好在原地等着吗，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丫头死哪儿去了？ 　　他可是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提前混进去，才跟陆星余说上话的。龚轩尴尬地冲陆星余笑笑：“可能是太紧张，去厕所了，”他硬着头皮说，“您能等一会儿吗？” 　　陆星余的其中一个助理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啊，陆哥行程比较紧。” 　　陆星余却盯着大门口没动，那里刚刚闪过一个窈窕的人影，因为踩着高跟鞋跑得急，楚楚摆臀，更显得纤腰一握。 　　原来她也知道怕啊。 　　陆大明星倒是比想象中要平易近人得多，竟仔仔细细对龚轩解释道：“抱歉，下午还有个活动，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才带着助理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 　　“那是正真的大佬啊！人家随随便便提携你一下，都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资源，你倒好，早不走晚不走，你真是要气死老娘我！”程懂懂被龚轩喋喋不休地骂了一下午，直到重新补妆准备上台，耳根才得以清净。龚轩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艺人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世面，改成轻声细语地劝她不要紧张。 　　热场主持人一遍遍地请观众配合录制掌声，《谈天说地》的主持人才终于上场，主持人是一男一女，例行先给嘉宾做介绍。 　　“我们今天请的这位嘉宾呢，虽然刚出道，但最近很红，话题度很高啊。” 　　“先别卖关子了，我们有请——前星光女团成员，程懂懂！” 　　龚轩刚刚才劝程懂懂不要紧张，自己这会儿却已经紧张得手心出汗了，别说她这种刚出道的小艺人，连他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上这样的王牌节目也很慌啊，他生怕程懂懂怯场，在心里默默祈祷，等会儿可千万别太丢脸。 　　然而，程懂懂从前别说访谈节目，颁奖典礼也去过不少，一双小高跟踩得极稳，短短几步路，竟走出了红毯的风度，说起话来也落落大方，连两位主持人暗暗刮目相看，态度明显变了。 　　龚轩老母亲似的，险些没高兴得热泪盈眶。 　　他看着自家漂亮“女儿”，端端正正侧坐着，两条又长又直的小.腿交叠在一起，身材比专业模特还标志些，一双桃花眼性.感又自信，轻易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录影棚不大，观众都挨挨挤挤坐得离主持人、嘉宾很近。 　　程懂懂注意力都放在主持人和机位上，也一直维持着标准的淑女坐姿，以确保自己是全场最性.感的崽，一番你来我往，气氛热烈后，她稍稍放松下来，目光漫无目的地扫向台下，却忽然瞥见一个身影，险些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第6章 太帅了我也想尖叫啊 　　陆星余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是说下午行程很紧张吗，匆匆忙忙就走了，现在专门折回来，不会是为了找自己麻烦吧？ 　　不是程懂懂小人之心，实在是原主当年和陆星余分手分得太难看，娱乐圈就这么大，原主签了经纪公司后，曾经见过陆星余一面，彼时，原主想借着故人的面子，给自己抬抬身价，可他只淡淡扫她一眼，眼神冷得像陌生人。 　　此刻陆星余戴着墨镜，他是很适合上镜的九头身，墨镜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懂懂？你对‘故意炒作’的说法怎么看？” 　　程懂懂被主持人拉回思绪，笑道：“这一点时间可以证明。” 　　回答得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两位主持人有些无趣地对视一眼，继而抛出更劲爆的问题：“我们对‘程懂懂’的名字，耳熟能详，说实话，其实不是因为选秀。” 　　男主持：“那是什么呢？” 　　女主持故作严肃：“诶！别装了啊。” 　　男主持夸张地说：“你是说那场分手吗？天哪，这一题咱们可以问吗？” 　　两人插科打诨，很熟练地把气氛炒热，程懂懂却对这些辛辣的问题并不意外，早在录影之前，她便已经收到了节目组寄来的问题清单，如果有她不想回答的，可以事先沟通好删掉，可程懂懂却照单全收。 　　“那我可问了啊，懂懂，网传你抢了表姐男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吗？” 　　在场观众预感到这问题应该比较尖锐，却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全场都沸腾起来，只有陆星余躲在墨镜后的眉头微微皱起来：节目为了做效果，让新人出丑是常见的招数。 　　这种问题，想完美遮掩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算是一道三百六十度全死角的送命题。程懂懂才多大，如果没混娱乐圈，现在应该在大学教室里上课，哪里有能轻松应对的阅历，说不定要红着脸扔在台上。 　　观众们燃烧熊熊八卦之魂的同时，也有些可怜起这个小姑娘来。 　　可程懂懂等大家兴奋的起哄声散去，从容道：“对呀。” 　　主持人：？？？ 　　观众们：！！！卧.槽？直接承认了？？ 　　两位主持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耿直的嘉宾，互相交换了眼色。 　　——怎么办，还接着问吗？领导刻意交代过，这位来头不小，不能为难她的。 　　——怕什么，问题都提前送过去了，人家自己都没提出异议，接着问！这期肯定爆。 　　男主持：“能具体说说吗？” 　　程懂懂一本正经道：“其实说‘抢’并不准确，我从小体弱，一直都打不过我姐，尤其是最近几年疏于锻炼，也根本扛不动蒋先生。” 　　“噗哈哈哈哈哈！”有观众反应过来，这是在一本正经地偷换概念吗？台下的观众万万没想到耿直的年轻偶像竟然还会说段子，莫名get到了这反差萌的笑点。 　　程懂懂见气氛炒热了，倒也不借机回避问题：“当初是我的错，之前就已经正面承认过，相信大家已经看过了，所以没必要每上一个综艺，就要重复一遍吧，我不累，也怕观众们看累了。” 　　她俏皮一笑，冲镜头行了个抱拳礼，学着电视剧里侠客的模样说：“小女子知错了，愿自罚退隐江湖。” 　　女主持：“是指退.团吗？” 　　程懂懂恢复严肃神情，点点头：“对，但也不仅仅是。” 　　“你能谈谈被分手时的感受吗？当时蒋一同先生直言希望你不要再去纠缠他。” 　　“算是松了一口气吧。”这话倒是出自真心，想到不用跟男主牵扯不清，程懂懂就差没当场没放鞭炮庆祝了。 　　她坦然道，“相信很多姑娘在恋爱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受，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愿意掏心掏肺地把一切都献出去，但是日久见人心，你慢慢会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王子，也有可能是……” 　　“渣男”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就算原主有错在先，但两人在一起三年，原主对他可谓披肝沥胆的爱，蒋一同却布下那么大的局设计她，应该担得起一个“渣”字。 　　可在电视节目里这样诋毁前任，实在有失风度，程懂懂及时悬崖勒马，改口道：“就算对方是王子，你自己也并不是公主，何必硬凑在一起，白白耽误人家的青春，长痛不如短痛吧，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 　　程懂懂满嘴跑火车，只是为了圆回来刚刚险些放出口的厥词，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观众席第一排某位戴墨镜的低调“观众”，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分明看到自己了，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什么叫“白白耽误别人的青春”？ 　　想到某种可能，陆星余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这么多年，她一句解释都没有，陆星余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没想到今天惊鸿一瞥，程懂懂的身影就病毒似的在他脑袋里扎根，挥之不去，下午的通告跑完，那名为“程懂懂”的病毒便再次发作，陆星余推掉晚上的应酬，神使鬼差地折回了《谈天说地》的摄影棚。 　　程懂懂变了很多，几年的功夫，她从青涩的小女孩，长成了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情的大姑娘，更漂亮也更自信了，看着她在台上，应付两个“老江湖”的辛辣问题，竟然游刃有余，轻松化解尴尬，毫不怯场。 　　甚至妙语连珠，听得台上台下时不时响起如雷的掌声和喝彩，那是种自信到骨子里的性.感，偏偏又不富有攻击性，更像是带着一股活泼幽默的书卷气。 　　书卷气？陆星余摇头笑笑，这个词和不学无术的程懂懂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自己是因为刚刚的猜想戴上滤镜了吧。 　　“和豪门男友交往是什么感觉呢？逛街是不是很爽？” 　　“也没有，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花男生的钱。” 　　“是因为对方是豪门，所以要格外注意，不让恋爱变味吗？” 　　程懂懂淡淡一笑：“也不是，主要是我爸给的金卡花不完。” 　　主持人：“……” 　　无形炫富，最为致命。 　　程懂懂把每个尖酸的问题，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深谙说话之道，倒像是惯会玩弄文字的人，一场娱乐访谈节目，生生被她变成了“洗白大会”，相信播出后，“程懂懂”的形象必定大有改善。 　　…… 　　“懂懂，”节目接近尾声，主持人已经亲切地换上了昵称，“你是前星光女团的成员，舞姿有目共睹，能不能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个呢？” 　　这是《谈天说地》的传统环节，通常在歌手宣传专辑，或者给力捧的新人提供机会，才会搬出来的，不同于之前的针锋相对，一番谈话下来，两个主持人如今对程懂懂印象大大改观，提出请她跳舞，算是释.放善意了。 　　然而，程懂懂笑着拒绝了：“就不跳舞了吧。” 　　主持人以为她是害羞，没放在心上，女主持灵机一动，忽然意味深长地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角落：“懂懂要不要请一位幸运观众跟自己共舞呢？” 　　男主持人立即很默契地接话：“这太有难度了吧，懂懂是专业的，哪个观众接得住啊，配合不来的。” 　　他们都知道陆星余的身份，陆星余悄悄折回来看程懂懂录节目，说不定私底下关系不错，如果他愿意表演，自然会示意，如果不愿意，反正没人知道他就是陆星余，一句话圆回去就算了，后期甚至可以把这一段完全剪掉。 　　程懂懂此刻却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明白，陆星余对自己的感情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绝对不可能做什么助演嘉宾。 　　然而，就在下一秒，陆星余直接站起身，摘掉了墨镜。 　　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八，即便在角落，也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场在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能掀翻房顶的尖叫。 　　尤其是刚刚坐在他身边的女孩，险些没因为缺氧晕厥过去。 　　陆星余迈开长.腿，轻松翻上舞台，刚好站在程懂懂面前，他现在穿自己的私服，有种难得一见的慵懒，右耳耳.垂上一枚钻石耳钉，却不显得娘，长睫毛微垂，一瞬不瞬地看着程懂懂：“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程懂懂突然遭遇美颜暴击，只觉心率过速，暗骂：麻蛋这么帅我也想尖叫啊！！！这谁顶得住啊！！但我好歹是嘉宾，我得忍住，我太难了啊！！！ 　　程懂懂按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不小心动力过猛，按出了深邃的事业线。 　　离她不过十厘米远的陆星余：“……” 　　陆星余心里迅速略过一个念头，不屑又高兴地想：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就在陆星余耳尖微微发红、两位主持人竟相飙串场词，以暗示陆星余这个客串嘉宾是事先安排好的，才不是什么突然兴起公然撩妹——免得他的粉丝活撕了这个节目——的时候，程懂懂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谢谢，但是抱歉，我不跳舞。” 　　“哇，那接下来就请我们欣——等等，什么？你不跳舞？” 　　陆星余的眸色当即暗下来，在场的他的粉丝们，也都发出不满的声音，程懂懂是要拒绝陆星余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而坐在另一个角落的龚轩也在愕然之后，拼命向程懂懂使眼色。 　　不过，程懂懂依旧稳得住，落落大方道：“之前你们问我，为了对表姐表达歉意‘退出江湖’是指退.团吗？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下，不仅仅是退.团，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在任何场合唱歌，或者跳舞。” 　　这个重磅消息彻底震慑了全场，没人再骂她不识好歹了。 　　要知道，星光女团的选拔赛，虽然刚刚开播几期，但也是最近大火的综艺，程懂懂作为几个热门选手之一，节目组已经给她立过“勤奋”的人设，唱跳是她的定位，也是她最擅长的事情，说不做就不做了？ 　　那她以后可怎么办？ 　　然而，这恰恰是程懂懂一开始的计划，原主精通唱跳，可她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技能点完全和原主南辕北辙，一开口必定露陷，一定要早早把不唱歌的flag立得死死的。 　　更重要的是，罗照暖似乎和她杠上了，虽然自己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免那位便宜表姐以后没完没了地翻旧账，不如自己先摆出姿态，堵上她的嘴。 　　一箭双雕。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程懂懂粲然一笑：“退幕后，做编剧。” 第7章 原男主竟遭三人轮流 打脸 　　主持人：“……” 　　众观众：“……”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的嘉宾真的太好笑了，包袱一个接一个的，程懂懂做编剧？她不是出了名的学渣吗，恐怕理解剧本都困难，还做编剧呢。 　　“哈哈哈哈懂懂真是太幽默了。”主持人笑着打圆场。 　　程懂懂也没想到大家的反应会是这样，弱弱道：“其实我是认真的。” 　　“……” 　　* 　　节目录制结束后，龚轩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压着一肚子话要讲，但还是拉着程懂懂准备先和各位老师道谢，陆星余却先一步截胡，拉住人就走。 　　程懂懂被吓一跳，下意识求救：“轩轩哥！” 　　龚轩：“？？？”看清对方是陆星余后，龚轩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干脆不说，顺势推了一把自家艺人：“你们慢慢聊哈！” 　　程懂懂：“！！！” 　　程懂懂一边被前男友扯着，一边回头跟自家经纪人进行眼神交流。 　　——大哥你不要这样谄媚吧，就算他是顶流，我好歹是个弱女子，不怕我吃亏吗？ 　　——稳赚不赔，看好你呦！ 　　“……” 　　陆星余熟门熟路地把程懂懂拉进私人化妆间，如今只有两个人，他也不再端明星的架子，皱着眉直言道：“你就为了那个男人，连舞也跳了？！” 　　据他所知，程懂懂五岁开始学跳舞，从没放弃过，就算程父程母不准她“不务正业”，停了她的舞蹈课，她也会偷偷练舞，舞蹈就是她的生命。 　　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她就那么喜欢姓蒋的？ 　　程懂懂叹口气，认真解释：“我是真的想做编剧，我其实很有天赋的……” 　　陆星余用“你认识字吗”的眼神看她，也叹口气：“你别太意气用事了，不能拿自己的前途赌气。” 　　程懂懂：……算了，一个两个都不相信她，也是原主从前学渣形象太深入人心的缘故，以后她用事实证明吧。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陆星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壁咚前女友，低头就能看到她晚礼服前鼓鼓的柔软，忽然就觉得私人化妆间太逼仄，闷得人浑身发热，慌忙收回手臂，“对不起。” 　　程懂懂摇摇头：“没关系。” 　　两人又重新陷入沉默，门外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收拾器材的声音越来越近，再不出去，可能就要被发现了，陆星余匆匆道：“我和《谈天说地》的制片人有些交情，结尾一段不长，剪掉也不难，如果你需要的话……” 　　程懂懂打断他：“不用。” 　　陆星余长睫毛垂下，掩住眸中一瞬间的暗淡，自嘲似的扯扯唇角：“那，再见了。” 　　作为一个偶像，他的私人时间不多，尤其是门外那么多工作人员，却没有自己的助理，他不能被拍到，必须马上离开。 　　“等等。”程懂懂却叫住他，“谢谢。” 　　陆星余脚步一顿。 　　程懂懂挪挪脚尖：“那个，当年的事，对不起。”算了，收拾原主的烂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已经收拾出经验来了。 　　这个道歉他等了四年，没想到竟有等到的一天，陆星余背影僵了僵，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程懂懂忙着录节目，录完节目又忙着安抚小心灵受到自己编剧梦想暴击的龚轩，过了好几天才想起来，她送去洗衣店的西装该洗好了。 　　不得不说，一分钱一分货，这家洗衣店虽然收费贵，但技术不错，洗出来的衣服和新的一样。 　　程懂懂小心翼翼拿着高定西装，抄起一个口罩，便开车前往泰达投资，其实蒋念丞不但主管泰达投资，还拥有泰达娱乐的绝对控股权，甚至整个泰达集团，他这个太子爷爱去哪儿去哪儿，程懂懂选择泰达投资，只是因为离家比较近，她觉得没必要亲眼见到蒋念丞，只想把衣服放在前台，就算完成任务，不必有太多牵扯。 　　而此时此刻，泰达投资的总裁办内，不但蒋念丞本尊在，二少蒋一同也在。 　　兄弟俩剑拔弩张，吓得一干下属们都退避三舍——老板的**还是少听为妙。 　　“大哥，你不是常青藤的高材生吗，老爷子总夸你格局大，没想到还能和一个小姑娘过意不去。”蒋一同阴阳怪气。 　　蒋念丞老干部似的吹吹微烫的普洱：“什么小姑娘。” 　　“罗照暖！”蒋一同怒气冲冲，“你把她换下来，故意换上她的死对头恶心她是不是？暖暖是我女朋友没错，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何必为难她？” 　　蒋念丞呷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冷笑：“原来是你的女朋友。” 　　他忽然把茶杯重重一放，声严厉色地说：“蒋一同，你几岁了？还是高中男生吗？为了一个女人，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泰达娱乐是你泡妞的工具吗！啊？” 　　蒋念丞发起火来，气势着实可怖，这人不发火则已，一发火必然站着个“理”字，骂得人无法反驳，蒋一同最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这一点。 　　他梗着脖子问：“那你就没有一点私心？为什么挑程懂懂？” 　　蒋一同自小学毕业后，就没和大哥见过几次面，自然不知道蒋念丞和程懂懂的前尘旧事，只当他是故意恶心罗照暖。 　　蒋念丞却从容道：“她的前途不可限量，有投资的必要。” 　　蒋一同明知他在放屁，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气得头发都打卷了，兄弟二人不欢而散，就在蒋一同怒冲冲出电梯时，恰看到和前台交涉的程懂懂。 　　程懂懂今天穿得很居家，宽松白T恤，配一条嫩粉色高腰短裤，两条长.腿又白又直，臀.部很翘，圆.鼓.鼓的恰到好处，高高的马尾青春洋溢，即便戴着口罩，也掩不住她的美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蒋一同已经走到了近前，就听到程懂懂同前台小姐道：“是呀，想找蒋先生，不不不我没有预约……” 　　这只言片语，足够蒋一同脑补的了，他自然而然地把那个“蒋先生”想成了自己。这样想着，刚刚在的大哥那里受的气莫名就消散了不少。 　　他盯着程懂懂的背影看了半晌，不得不说，这妮子竟愈发性.感了。 　　她在媒体前逞强，可到底是放不下自己的，蒋一同没想起两人从前的甜蜜时光，只是觉得这样性.感的女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很有成就感。 　　“喂。”蒋一同沉声开口，明知故问地勾起唇，“来找人？” 　　程懂懂回过头，心里卧.槽一声，真是冤家路窄。 　　她避瘟疫似的后退一步：“嗯。” 　　蒋一同笑得极富有深意：“你啊你，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但还是劝你放弃吧。” 　　程懂懂：“？？？” 　　蒋一同叹口气：“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了，我爱的是你姐姐。” 　　就在这时，刚刚还目瞪口呆围观蒋一同自说自话的前台小姐忽然一个九十度鞠躬：“蒋总好！” 　　“蒋总，这位程小姐说给您送衣服，我正在给您登记。” 　　“嗯——嗯？？”蒋一同终于觉出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大哥赫然站在自己身后，原来前台不是跟自己说话，而大哥蒋念丞也越过自己对程懂懂极绅士地一笑：“麻烦了。” 　　程懂懂也越过蒋一同，对蒋念丞摇摇头：“没有没有，应该我说谢谢才对。” 　　同时被三个人无视的蒋一同：“……” 第8章 其实我还是个老中医 　　蒋一同只觉耳朵瞬间烫起来，热.辣.辣的，难以忍受，扭头就撞见自家大哥戏谑地看着自己，连前台小妹目光也有些微妙。 　　蒋一同：“……” 　　蒋一同没有脸皮再留在这里，拂袖而去，只是路过程懂懂的时候，咬着牙低声说了句：“你满意了？”那个女人，竟这么想要他出丑，还敢说对他没感觉了，难道不是因爱生恨？ 　　之所以产生这种想法，除了蒋一同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之外，更重要的是，半个多月前，“程懂懂”还是一副非他不可，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她壳子里换了人，不由得想当然地认为程懂懂是欲擒故纵。 　　程懂懂则条件反射般回怼：“你有病？” 　　蒋一同：“？！” 　　蒋二少从小被捧到大，一向自诩天之娇子，连原主同他谈恋爱时，也是一味哄着，哪里听过这样的语气，当即炸了毛，可他怒气冲冲瞪向程懂懂时，首先看到站在程懂懂身后的自家大哥，蒋念丞冷森森地盯着自己，他忽而就吓得一哆嗦，没敢多逗留，转身就灰溜溜地跑了。 　　于是程懂懂看到的便是，蒋一同炸毛而来，铩羽而归，情绪转化不超过一秒钟。 　　程懂懂：“……”果然有病。 　　程懂懂不打算搭理个精神病人，对蒋念丞道：“一直在忙，才把衣服送回来，不好意思啊，上次多亏你借我衣服替我解围，谢谢了。” 　　蒋念丞摇摇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节目表现得不错。” 　　程懂懂：“？” 　　思及那个天上掉下来馅饼，程懂懂瞬间明白过来，《谈天说地》那种全员一线的爆火节目，怎么会忽然找上她这个浑身黑点的小糊星？怎么会在罗照暖黑自己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来打脸？ 　　原来不是巧合，都是蒋大少的功劳。 　　程懂懂又是惊讶，又是忐忑，不管是不是她愿意的，这节目还是上了，这么大的人情，可要她怎么还呀！ 　　“那个，蒋总，节目的事……”她咬咬牙，“多谢您帮忙。” 　　蒋念丞被她那句客气的“蒋总”，叫得胸口一紧，浑身上下都不痛快，可偏偏不好发火，于是只好不动声色地抒出心里的浊气，哼道：“跟你无关，我只是看不惯蒋一同那小子滥用职权。” 　　程懂懂闻言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为了她，压力就没那么大了，可欠了人情还是要还——尤其是前男友的人情——不然心里太不踏实，可蒋念丞似乎也不缺什么。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蒋念丞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啊？” 　　“不再唱歌跳舞的事！如果，”蒋念丞顿了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叫人把那段删掉。” 　　这熟悉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几天前，陆星余才刚刚对自己讲过同样的话，这几位前男友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还是那种关爱学渣式的关心。 　　程懂懂不敢再说自己真的很擅长编剧，只真心实意道：“不用了谢谢，我其实真不太适合娱乐圈。” 　　蒋念丞看程懂懂的眼神立即多了几分探究，他还记得这位前女友从前张口闭口都是想走红，做梦都想挤进娱乐圈，要出人头地，要超过表姐，让母亲看到她的优秀……可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竟然不要了？ 　　程懂懂被他看得发毛：“你笑什么？” 　　蒋念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确笑了，确认似的摸了摸自己扯起的唇角，重新维持住高冷人设：“没什么。”看你忽然这么淡泊名利，都不像你了，但也更可爱了。 　　恰在此时，蒋念丞的生活助理小孙匆匆赶来，他跑出了一头热汗，似乎有话要说，可入目就看到个戴着口罩的漂亮少女，正和自家老板聊天。 　　少女五官被遮住大半，只能隐约看到刘海后的精致眉眼，身材倒是极好，前.凸.后.翘，两条光.裸的长.腿又白又直，不止是他，整个大堂的人都在悄悄打量她。 　　蒋念丞接受公司没多久，全公司就都在猜他是不是遭遇过什么打击，导致得了“恐女症”，至少小孙从来没见过自家老板对任何异性有过好脸色，可见这少女不一般。 　　小孙心念电转，便特别礼貌地冲少女点点头，笑容之谄媚，险些展示出后槽牙，才毕恭毕敬地对蒋念丞说：“蒋总，这次出差您不带我，我怕您忘了带安眠药，给您送来了。” 　　蒋念丞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程懂懂却灵光一现，抓.住了自己“还人情”的好办法，她眨眨桃花眼：“蒋总，您失眠啊？” 　　蒋念丞和小孙同时开口。 　　“一点。” 　　“蒋总平时工作可辛苦了，没有安眠药基本没办法睡觉！” 　　蒋念丞：“……” 　　小孙接受到自家老板的死亡凝视，缩缩脖子，跪安了。 　　程懂懂：“那就是压力过大了？我知道一个治疗失眠的中药方子，回头配好了药寄给你吧。” 　　程懂懂从前做编剧时，需要了解各行各业，才能不犯原则性错误，保证剧本的质量，她曾经写过主角出生于中医世家的本子，积累素材时，和一位厉害的老中医取过经，中药讲究因病施药，老中医教过她一副药方，就是治疗压力过大失眠的，非常有效，只是具体什么药，她得好好回忆回忆，不能给人吃错了。 　　蒋念丞从小受西方教育，又见过太多假中医骗人的新闻，对中医颇不以为意，可看到程懂懂那双亮晶晶水盈盈的桃花眼，拒绝的话就哽在嗓子里，出口便成了：“你不想在娱乐圈继续待下去，那签的公司怎么办，合同还没到期吧。” 　　程懂懂一则不好意思再麻烦蒋念丞，欠更多人情债，二则怕龚轩遭受不了打击，一个想不开吞美白丸自杀，便挥挥手道：“不用担心，那个我有办法。” 　　蒋念丞真是觉得程懂懂变了，从前的小丫头自私、刁蛮、是个不学无术的木头美人，现在则自信、从容，从不怨天尤人，昂首挺胸的样子，性.感得叫人想犯罪…… 　　* 　　而另一边，蒋一同被程懂懂气得不行，又要分心安慰受了委屈的罗照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决定一定要给程懂懂点颜色看看。 　　这一回，他想自掏腰包买水军，给女朋友找回场子，出了这口恶气，题目都想好了，就叫“程懂懂假意退.团，实则为挤进娱乐圈不择手段。” 第9章 谁敢比我更抢眼 　　不过，想要让水军打得稳准狠，还要多做准备，最好额外准备一些资料，比如程懂懂参加的那期《谈天说地》的原始视频，所谓“知己知彼”，知道她在节目上了说了些什么，立过什么样的flag，才好精准打击。 　　《谈天说地》是泰达娱乐的节目，按道理来讲，提前看一看未剪辑的节目，甚至插手参与剪辑，把程懂懂的表现剪得让人讨厌些，对于泰达集团的蒋家二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蒋二少的威严在这件小事上，彻底扫地了。 　　那些胆大包天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竟然三缄其口，一帧画面都不肯给蒋一同看，问就是“遵守保密原则”，再问就一脸为难地说“蒋大少特意吩咐的，我们要是敢泄露，饭碗就丢了。” 　　整个泰达集团，没有不畏惧蒋念丞的，包括蒋一同在内。 　　蒋一同不敢和自家大哥面对面刚，只好窝着一肚子的火，黑着脸离开，不过，他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自家大哥一向眼高于顶，对自己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很不屑，如今怎么忽然也对女人们的小事上心起来了？ 　　他换掉罗照暖还勉强能定性为给自己穿小鞋，罗照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可巴巴的让节目组严加防范程懂懂的视频资料，就实在让人看不懂了。 　　蒋一同百思不得其解时，忽而灵光一现，想到了大哥和程懂懂那番堪称温柔绅士的对话，以及大哥当时对程懂懂的回护…… 　　“艹！”蒋一同骂了句脏话，脸色由黑转绿，自家大哥不会是对弟弟的前女友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 　　程懂懂的电脑同时开着七八个文档和一堆资料网页，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既要确认给蒋念丞的中药配方不能出错，又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从前没完成的文稿，免得时间久了忘记。 　　除了这些文字工作之外，还有一些更亟待解决的，比如眼前的龚轩。 　　“哎呦宝贝儿！你还真要当编剧啊？听我的，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编剧和女团成员，隔行如隔山，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再说了，你这外貌条件，不进娱乐圈也太可惜了！” 　　程懂懂故作为难道：“轩轩哥，我已经在节目上说过，再也不会唱歌跳舞了，听说节目很快就要播出了，我总不能这么快就打脸啊。” 　　反正Flag已经立下了，她现在不是很慌。 　　然而，龚轩语出惊人，他喜气洋洋道：“宝贝儿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接了个网络剧，跟唱歌跳舞没关系！” 　　程懂懂：“……”卧槽大意了。 　　龚轩误会了程懂懂的表情：“别以为是‘网剧’，逼格就低了，这可是大制作，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求来的试镜机会！曹海峰，曹导演知道不？就是刚拿了金鸡奖的那个大导演！” 　　程懂懂这些日子也通过电视和网络，系统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娱乐圈，曹海峰的确大名鼎鼎，是最叫座的导演之一，今天五十二岁，从三十岁入行到现在，一直以商业片导演自居，拍出的片子部部火爆，但拿奖很少，刚拿到的金鸡奖，算是职业生涯的高峰了。 　　不过，曹老爷子也不那么在乎奖项，他奉行“票房和收视率才是实打实数据指标”的观念，且拍摄风格颇不走寻常路，非常擅长临场发挥，剧本一向是边拍边改，甚至还发生过整个剧本推翻重写的事情。 　　龚轩：“这部剧算是全新的尝试，国内独一份，是仿照美剧的形式，边播边拍，可以随时根据观众的反馈进行调整……” 　　还真是曹导的风格，但这样也对演技要求很高，龚轩忧心忡忡道：“懂懂啊，我虽然给你争取到了角色，但竞争还是很激烈的，你有把握吗？” 　　程懂懂是个耍笔杆子的，上辈子和演技挂钩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大学毕业晚会上，被同学临时拉去凑数，演了一颗充当背景的大树。 　　对于演技的把握，可以确定是百分之零了。 　　程懂懂于是放心地说：“那就去试试吧。” 　　“不过轩轩哥，如果我选不上，你不要太失望呀。” 　　见程懂懂答应下来，龚轩松了口气，却又忧虑起来：“配角的竞争也挺大的。” 　　他开始科普：“一个角色十几个人竞争，尤其是有一个叫汪絮的女明星，也算新人吧，但在最近特火的那个古偶剧里演女四号，人设挺讨喜的，她也跟着火起来了，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最需要注意的是她的经纪人，手段特别下作，嘴巴缺德品味也差，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得格外提防。”龚轩说得咬牙切齿的。 　　程懂懂：……有一种自家经纪人要遭遇宿敌的错觉。 　　不过她对自己并不存在的演技很有逼数，按道理来讲初试都过不去，因而和那位汪絮小姐应该也掐不起来。 　　龚轩：“对了，我把剧本也带来了，你好好熟悉一下——虽然按着曹导的性格，很有可能临时改掉，但提前揣摩人物、做做功课总没错的，态度还是要端正。” 　　* 　　与此同时，临海别墅里，飘着浓浓的咖啡香，陆星余面前铺开一排剧本，他今天穿着柔软的居家服，戴一架无框眼镜——因为度数不高，陆星余平时不戴眼镜，偶尔演出的时候，也是佩戴有度数的美瞳。 　　不得不说长得帅就是可以任性，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这身格外居家的打扮，也意外地帅出了新高度，助理抓拍了张照片，打算作为粉丝福利的素材，一并交给宣传组备用。 　　只是，镜头里的主角慢慢皱起眉，陆星余捏捏鼻梁，“这部网剧是曹导的？他不是已经进军大荧幕了么，怎么回头拍起网剧了？” 　　陪着他选剧本的经纪人忙道：“曹导说要攒个局，请你过去呢，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但这剧形式太新了，我没敢一口答应下来，正想问问你。” 　　陆星余：“的确太新了，先观望观望吧。” 　　“对了，听说他们在星光大厦海选配角，就下周，你当天正好在星光也有活动，要不要过去看看？” 　　陆星余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 　　转眼，便到了选角当天，选角的地点挺熟悉，正是程懂懂的前东家星光影视旗下的星光大厦，海选地点在一层的“海纳厅”，隔着一个房间便是当初蒋一同和自己“分手”的vip休息室，而楼上则是“星光女团”的练习室。 　　程懂懂有种会遇到故人的预感，而没隔几分钟，那预感便成了真，以罗照暖、张芷芷为首的女团成员们鱼贯而入，因为穿着统一的制服短裙，在一众准备试镜的女演员群里，格外惹眼。 　　“那不是星光女团吗，她们也要来试镜吗？” 　　“不会是跟咱们争‘宁一羡’的角色吧？” 　　“宁一羡”是今天海选的配角中戏份最重的一个，绝大多数女演员都摩拳擦掌奔着这个角色而来，同时也是龚轩为程懂懂争取的角色。 　　“那女团很有可能拿到角色啊，这部戏‘星光’也有投资吧？” 　　“如果内定‘星光’的人，那肯定是罗照暖了，最近几场比赛一直是第一名，她肯定会出道的。” 　　龚轩也被这种紧张的氛围影响到了，悄声道：“懂懂啊，你别有心理压力，正常发挥就行，没有一次试镜就能过的，选不上就当积累经验了。” 　　可还没等程懂懂回答，一道婉转又欠揍的“呦”就飘过来，来人是个和龚轩的阴柔气质差不多的男人，只不过那男人五大三粗，在体型上完全压制了龚轩：“是轩轩啊，真巧。你别担心，曹导这人啊，不爱做表面功夫，要是想内定，也光明正大地内定，既然是海选，那大家都有机会。” 　　“不过呢，这种事，也是要看实力的，就像我家絮絮，一直在打磨演技，不是某些靠炒作黑红黑红的三流明星能比的。” 　　程懂懂：“……” 　　她看自家经纪人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吵架的架势，便明白过来：这位壮硕的娘娘腔，应该就是龚轩传说中的宿敌。 　　程懂懂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但看到两人好歹维持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风度，且龚轩嘴皮子显然比宿敌君更厉害，怼得对方脸红脖子粗，便也放下心来，把注意力分散到别处去。 　　哪知一抬眼，便穿过人群对上了罗照暖的视线。 　　好歹是自家表姐，不好装作不认识，得讲礼貌，程懂懂回以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可罗照暖却被她的笑容闪到了眼是似的，脸色僵了僵，旋即倨傲地别过了脸。 　　恰在此时，曹海峰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大家先安静一下。” 　　“因为剧本做了一些改动，准备试镜宁一羡的演员，请重新领一份台本。” 　　演员们大多有了心理准备，似乎并不意外，不过也都紧张起来，连沉迷掐架的龚轩和宿敌君，都放过了对方，宿敌君临别时还放了句狠话：“临场发挥最考验演技，你还是带着你家退.团艺人赶紧走吧，免得丢人！” 　　龚轩气得头发都卷了，但现在不是继续吵架的时候，得赶紧拿新台本去！ 　　可成功把新台本交到程懂懂手里之后，程懂懂便陷入了沉思，脸色格外凝重。龚轩以为自家艺人是怯场了，忙劝：“懂懂，你别紧张，我知道临场改本子难度大，咱不是专业演员，拿不到角色也没关系……” 　　程懂懂却摇摇头，虚弱道：“轩轩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角色我可能十拿九稳了。”可她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个编剧啊！ 　　新台本第一行赫然是：“宁一羡，新定位：妖.艳女配。” 　　试问，在“妖.艳女配光环”的作用下，谁敢比自己更妖.艳？ 第10章 碾压式的艳压 　　试镜很快正式开始，由于“宁一羡”的角色，进行了几乎可以称为“重写”的大改编，被放在最后，竞争“宁一羡”的演员们便都借着其他人试镜的功夫，苦苦研读剧本，力求临阵把枪磨亮。 　　只有程懂懂一个人心不在焉，剧本看得有一搭没一搭。不是她成竹在胸，而是脑子里的电子音又在作怪：“‘争妍斗艳’剧情触发，‘妖.艳女配光环’准备中……” 　　可见到程懂懂的神不守舍，“宿敌君”没忘记远远地说一句风凉话：“直接放弃也挺好的，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龚轩没再跟他吵，就凉凉地抛出一句：“李扣柱，你可闭嘴吧。” 　　“？？？”程懂懂没忍住：“噗！”没想到打扮入时的宿敌君有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违和感也太强了。 　　宿敌君面红耳赤地闭了嘴，两只眼睛却瞪得怒火灼灼，活像是被踩了尾巴。 　　龚轩慢悠悠收回视线，才悄声跟程懂懂咬耳朵：“他对外叫coco老师，恶不恶心？” 　　程懂懂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 　　脑子里的电子音消失后，程懂懂才得以认真揣摩“宁一羡”这个人物，这部网络剧叫做《高品质末世生活》，是从一位叫做“混元三喜”的网络写手那里买来的版权，讲丧尸病毒侵袭人类世界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只不过，经过曹导的悉心改编，已经面目全非了。 　　如今多了些粗犷的美式风格，开篇就很劲爆，宁一羡和烂俗言情小说里一心抢男主的普通妖.艳女配不同，是个依靠火辣身材谋生的奇女子。 　　从短短一集的台本里看，她离经叛道，好逸恶劳，却也嫉恶如仇，会为了一包饼干出卖.身体，也会为了自由抵死反抗，但最重要的特质还是“妖.艳”。 　　曹海峰导演亲自加的手写备注也印在每一张台本上，并且很专业地画了一张女人背对着人群的分镜镜头：“宁一羡姿态随意地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举手投足都像在撩.拨。” 　　这种意识流描写，对于演员来讲无异于高难度挑战，可程懂懂对此表示：完全不需要技巧，本色出演就好，难度基本为零。 　　因而其他演员试镜时，她的状态格外放松，此刻，试镜的人正是罗照暖，程懂懂对这位便宜表姐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既没有因为对方处处针对自己而愤怒，也没有因为原主对她做过的事而愧疚。 　　她和罗照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只看陌生人似的托腮看她的表演。 　　而“海纳厅”二层连同的木质看台上，一位身材高挑、戴着墨镜的青年正看着她，台下认真看试镜表演的女孩子，长卷发随意散着，红唇是时下最流行的烂草莓色，更衬得皮肤白得如上好的陶瓷。 　　青年莫名就想起一句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陆哥，要不要下去跟曹导打个招呼？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三.点还有一个通告呢。” 　　陆星余目光没离开程懂懂：“不急，先看看。” 　　不得不说，罗照暖女团出身，唱跳虽然很专业，可演技的确太稚.嫩了，隔着老远，程懂懂都能感受到那股尴尬。 　　罗照暖自己也有点慌，下台时脸已经涨得通红，接下来几个演员素养都比罗照暖要好一些，但千篇一律地搔首弄姿，曹导被这些复制粘贴般的表演烦得脑仁儿疼，激发了毒舌属性：“让你们演末世里求生的女人，不是接客的妓.女，能不能别那么露骨？我这又不是岛国动作片！” 　　几位演员被骂得面红耳赤，但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是你让我们演“妖.艳贱货”的吗！ 　　曹导的脾气直到宿敌君coco老师的艺人汪絮上场才有所缓解，汪絮不愧是在当红古偶剧里锻炼过的女演员，演技可圈可点，在这一众竞争女配的年轻小演员里，算得上.翘楚了，等她表演完，曹海峰不但没骂人，还堪称温柔地问了她几个关于人物理解的问题。 　　Coco老师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没忘记伸长了脖子，颇挑衅地冲龚轩扬了扬眉毛。 　　龚轩：“……” 　　龚轩傲娇地别过头，但转过脸，便忧心起来，似乎认定了自家艺人是来陪跑的，“懂懂啊，没事儿，别有压力。”正在这时，场务叫了程懂懂的名字，提醒她可以准备了。 　　程懂懂非但不紧张，还安慰地拍拍龚轩的肩，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过去了。 　　她今天穿一套蓝色薄纱小短裙，一字肩的设计露出长直锁骨和圆润肩头，再往下的流苏突出了傲人弧度，黑色缎带将腰线细细勾出，从长.腿到脚踝，无一处不瓷□□致，甫一出场就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站在二楼围观的陆星余，目光一直追随她，连陆星余的助理也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提醒日程，脱口一声：“卧.槽。”这小演员谁啊，还没演呢，几步路就走出那劲儿来了，真应了导演那句“宁一羡姿态随意地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举手投足都像在撩.拨。” 　　曹海峰也坐直身子，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 　　程懂懂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便开始了表演。试镜的片段是曹导指定的，工作人员会递上一根烟，“宁一羡”边抽烟边翻捡收获的战利品，这段台本原文写的是“宁一羡接过烟，挑三拣四地嫌弃男人们拼死找回物资。”台词可自由发挥，很有曹导的个人风格。 　　有的演员在工作人员递烟时，就开始了互动表演，正是曹导嫌弃“露骨”的那几位，汪絮演得很聪明，她直接跳过了互动，真的点燃了道具烟，红唇吐着烟圈，眼神迷离，颇有味道。 　　之后的几位演员也模仿她的表演，把重点都放在了抽烟上，就在众人以为程懂懂也会如法炮制的时候，程懂懂却压根没接工作人员的烟。 　　她眉毛一挑，冷笑：“这什么烟啊？” 　　工作人员：“？？？”没说也有我的台词啊！这可怎么接？ 　　工作人员求助般看向曹海峰，曹导却没喊停，好在程懂懂也没等着他接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吧。” 　　工作人员如获大赦，忙拿着烟溜了，程懂懂抱臂含胸，微微垂头瞅着地上的纸箱子，终于念出一句规矩的台词：“都什么破玩意儿。” 　　她微微蹲下.身，这表演又和大多数演员不同，她们巴不得借着下蹲的姿势，展现自己的“妖.艳”，以贴合角色，程懂懂却紧紧捂住短裙以防走.光。 　　曹海峰轻声道：“她很聪明。” 　　程懂懂却正忙着和脑袋里的电子音对骂。 　　——检测到您还没有完成“艳压”任务，“妖.艳女配光环”即将启动！ 　　——mmp！不准泼我水！敢掀我裙子你试试！ 　　于是，翻箱子的时候，程懂懂脸上的不爽格外入木三分，连在高处围观的陆星余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他还记得程懂懂在《谈天说地》节目上的妙语连珠，没想到她的演技这样优秀，不由得喃喃道：“懂懂，你还有多少才华是我不知道的。” 　　忽而一阵地风迎面而来，程懂懂裙摆微动，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室内凭空刮起风的时候，她豁然起身，那风像追偏了方位，没掀开她一点裙角，便吹上了满身的流苏，流苏细细摆动，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慢调身材，长发也柔顺地飘起。 　　程懂懂手里拿着道具，似惊似喜地扬起红唇：“万宝路的香烟！” 　　在场的剧组人员、乃至来试镜的演员、助理、经纪人们都齐刷刷看着她，那位负责递烟的工作人员，烟掉了也没发觉。 　　——检测全场人员平均爱慕值，评分A，“艳压”任务已完成百分之八十五。 　　她笑起来桃花眼弯弯，柔和了红唇锋利的美，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不温柔，程懂懂做作地说：“这才是人抽的烟。” 　　表演到这里戛然而止，程懂懂弯腰鞠躬，在场人才如梦初醒。 　　——检测全场人员平均爱慕值，评分SSS，“艳压”任务已超额完成！ 　　陆星余的助理小声感叹：“天哪，她是妖精吗。”被陆星余一眼瞪得闭了嘴。 　　不过，也有人表示无法欣赏，星光女团罗照暖身边的张芷芷，和宿敌君coco老师同时抗议：“这是篡改剧本！”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曹导对改剧本的容忍度。 　　他激动地站起身，如果说前半部分表演，美则美矣，可以打八十分，那后面的找烟就是点睛之笔，不但表现出了“媚”，还演出了“妖”和“作”，这才是他心中的宁一羡啊！ 　　曹海峰从评委椅上绕出来，面对面地问程懂懂：“你为什么要这样表演？” 　　“也没什么，”程懂懂谦虚道，“台本里都写了：‘宁一羡挑三拣四地嫌弃男人们拼死找回物资。’她又喜欢抽烟，我想，抓.住一个情节点下手，比较容易诠释。表演和写剧本一样，无论多小的情节，也要讲究一个‘起承转合’，有了前面不接烟的对比，后边的高.潮点才自然。” 　　曹导演赞许道：“小姑娘不错，很有想法。” 　　程懂懂：“谢谢夸奖，其实我的理想是做编剧。” 　　曹海峰：“……” 　　“噗！”曹海峰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拍拍程懂懂的肩膀，“你这小孩，还挺幽默。” 　　程懂懂：……又是编剧梦被人无视的一天。 　　现场嘈杂，众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曹海峰心情不错地大笑，但这也够了！龚轩激动得险些没原地跳起来，花孔雀似的仰起脖子，特意选了绕远的路，路过coco老师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才喜滋滋地去接自家艺人了。 　　Coco老师：“……” 　　Coco老师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气哼哼对汪絮道：“没事别急，一个试镜算什么，你演得也不差，我托托关系，能找曹导演说上话。”他可和屁像样资源都没有的龚轩不一样！ 　　与此同时，二楼的陆星余也对助理道：“曹导约我好几次了，一会儿给他回个话，就说我答应了。” 　　助理：“您答应演男一号了？” 　　陆星余：“不，演宁一羡的男朋友。” 第11章 打脸现场 　　主要配角试镜结束之后，曹海峰着实经历了一番‘冰火两重天’，主角位置依旧悬空，可竞争配角的小演员们，却使劲了浑身解数，这几天，托关系走后门来打探消息的险些把他家的门槛踏破。 　　尤其是新晋小花汪絮，和一个叫做罗照暖的选秀歌手。 　　对于汪絮，曹海峰印象还不错，如果没有后来程懂懂的惊艳表演，说不定就会定下她，可罗照暖……那也叫演戏？念台词还差不多！现在唱而优则演的艺人太多…… 　　不过，她们俩一个经纪人缠人，一个背景强大，竟然劳动了泰达的蒋家，曹海峰烦得不行，干脆统一回复得模棱两可，给她们足够的想象空间暂时别来烦他，而后闭门不出。 　　但有一个人是一定要见的。 　　陆星余和曹海峰约在一间茶肆，这里随便一壶碧螺春都要四位数，可两人只把茶杯当摆设——反正曹海峰现在心情复杂极了，是喝不下去的。 　　“星余，你要演男三？？为什么啊？”曹海峰已经没了刚接到陆星余邀约时的激动心情，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要知道，他这部剧形式太新颖，很多大咖都不敢接，小演员他自己又看不上，才拖到现在。之前给陆星余送剧本后也是杳无音讯，可现在把人盼来了，人家表示不演男一，要演男三。 　　那可是陆星余！整个娱乐圈公认的票房扛把子，十三亿活粉的国民男友，从出道以来就没演过配角，让他演男三，那谁敢接男一？谁接谁被嘲讽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今天有个活动，也在星光，看到试镜了。”陆星余慢条斯理地说，耳钉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璀璨的光，和青年本人一样耀眼，“程懂懂的宁一羡演得很好，我想和她配戏。” 　　曹海峰有点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定她？” 　　陆星余一本正经：“曹老，如果和她没有对手戏，我就不演了，这部戏形式太新颖，公司并不建议我参与。” 　　曹海峰：“……”感受到来自顶流的明目张胆的威胁。 　　曹导演最终在陆顶流的“威逼利诱”下，好歹谈妥了合作意向，他依旧演男一，而自己一定会给程懂懂增加戏份，让“宁一羡”这个角色，同男主有足够多的互动。 　　这样谈下来，程懂懂角色的人设没变，但重要程度已经从女配一路飙升，称“女主”之一也不为过，陆星余很满意。 　　正事谈妥了，曹海峰才端起香茗呷一口，八卦兮兮地问：“星余啊，从来没见过你跟哪个小姑娘走得近，你认识程懂懂？” 　　陆星余：“嗯。” 　　曹海峰见他这么坦诚，更感兴趣了：“女朋友？” 　　听到这个词，陆星余却顿了顿，抿紧了唇，女朋友？曾经是，如果不是当初她忽然提出分手…… 　　“星余啊，”曹导演拿出前辈的语重心长，“我劝你一句，你年纪还小，今年才二十四？你的黄金上升期起码还有十年，又是偶像，谈恋爱很影响星途的。” 　　“是啊……”陆星余，“很影响星途的。”他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看到懂懂和别人在一起，便嫉妒得发狂了。他去调查过那个书呆.子了，懂懂很快就和他分手，就在自己放弃纠缠她后不久，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不是我女朋友，”陆星余轻声道，“是我恨了三年的女孩子，所以想补偿她。” 　　曹海峰：“？？？”这是哪门子因果关系？现在年轻人的思路这么别致的吗？ 　　* 　　“高品质末世生活”的角色还没定下来，《谈天说地》倒是要播出了，程懂懂这一期之前就因为“分手门”预热过，流量喜人，及至播出前夕，节目组便又顺水推舟买了一波热搜。 　　#《谈天说地》携手音乐才女程懂懂#周六晚八点不见不散。 　　节目组买热搜算得上常规操作，这热搜通常持续几个小时，便会被顶下去，然而，随着#程懂懂炒作#的关键词异军突起，《谈天说地》竟然在热搜榜首高居不下。 　　原来是蒋一同的水军终于下场了。 　　水军们训练有素，说辞统一，条分缕析，“程懂懂退.团就是为了炒作，不会到现在还有傻白甜以为她是为了道歉吧[嘻嘻]。” 　　“cdd又当又立，婊中战斗鸡。” 　　但也有不同声音：“现在水军这么好做的吗？到处复制粘贴就行，多少钱一条？留个群名，有钱一起赚啊。” 　　不得不说，蒋一同的钱砸得很有效果，在有人提出异议后，水军便开始兢兢业业地引导粉黑大战，热度连续三天不退。 　　“cdd家粉别挣扎了，炒作就是炒作，挤破头进娱乐圈的人多了，只是你家脸皮厚的比较突出[呕吐]。” 　　“黑子，你爸今晚必种枇杷树[微笑]。” 　　“cdd试镜曹导演的《高品质末世生活》，指路@狗仔小分队。” 　　“cdd会演戏？？今天就指着这个笑话活着了哈哈哈哈，去也肯定是陪跑的。” 　　“只有我觉得她资源太好了吗？这种小糊星，能拿到《谈天说地》的资源，都不知道是怎么钻营的，呕~” 　　“标题是‘音乐才女’，不会是去宣传新歌的吧？” 　　“啧啧啧，星光女团的比赛还没结束，她倒先出道了，说不是炒作谁信呀？假惺惺说退团，转头就去节目做宣传。没人反对你炒作，但一边炒作一边立‘淡泊名利’的人设，吃相就太难看了[微笑]。” 　　“你们提前看到节目了？开天眼知道人家发新歌了？” 　　“也对，你家蒸煮全是翻唱别人的歌，可能自己也没能力发歌，不过我赌她一定现场唱跳，没有这个环节，我直播键盘蘸酱吃。” 　　“cdd消尖了脑袋想红，当然会抓.住机会表现，我朋友的朋友在节目组工作，亲眼看到她拉着经纪人贴lxy，舔得嘴脸超精彩，她的录制时间在晚上，为了贴lxy大清早就感到节目组赌人。” 　　“卧.槽lxy是我想的那个吗？” 　　“卧.槽卧.槽卧.槽！” 　　“所以她贴到了吗？！！！” 　　“当然不会！陆星余是什么咖位，她是什么东西，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蹭我老公的热度。” 　　在愈演愈烈的骂战中，《谈天说地》正式播出，蒋一同对这几天水军造出的声势非常满意，于是特意跑到罗照暖家里邀功，此刻“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罗照暖，正穿着睡衣靠在蒋一同怀里，屏幕中《谈天说地》的主持人正欢乐地念口播。 　　程懂懂甫一出场，谩骂的弹幕里就夹杂了夸颜值的声音，连蒋一同也盯着屏幕不说话，罗照暖看着光彩照人的程懂懂，愤恨地想：不过是个花瓶！且让你得意几分钟，你现在越光鲜，被骂得就越狠。 　　然而，节目中的程懂懂落落大方，机智幽默，弹幕一片“被圈粉”，罗照暖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终于，在主持人提议请她跳舞时，弹幕炸了，罗照暖的脸也彻底黑了。 第12章 教科书式的洗白 　　《谈天说地》节目的嘉宾表演环节，算是传统，可在主持人问程懂懂是否要表演跳舞的时候，她竟然一口否决。 　　而这几天网友们大骂程懂懂“蹭陆星余热度”的话，也被现实打脸，哪里是程懂懂蹭陆星余的热度，分明是陆星余潜伏在观众席，刻意给她捧场的！ 　　然而，这期节目高.潮一波接着一波，程懂懂竟然拒绝了陆星余，还语出惊人！ 　　看到了被水军们定性为“为了红不择手段”的程懂懂，说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在任何场合唱歌或者跳舞”，只为了诚心向表姐道歉的话之后，在场观众、实时观看的弹幕全部沸腾了。 　　“这还不算有诚意那什么算有诚意。”“之前在网络上诋毁她的黑子脸疼不疼？”“懂懂真的很喜欢跳舞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之类的弹幕铺满了屏幕。 　　罗照暖气得直接关掉了弹幕。 　　她才不相信什么“道歉”！程懂懂可是偷了自己的男朋友！她付出代价又怎么样，网友凭什么替自己原谅她？ 　　更让她生气的是，不仅弹幕这样说，连身边的蒋一同也劝自己“算了”，罗照暖都气笑了：“同哥，黑她的水军不是你找的吗？” 　　蒋一同被噎住，看陌生人似的瞪着罗照暖，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善良、果敢的小女孩吗？怎么变得这样刻薄了？ 　　不过，罗照暖很快调整了情绪：“对不起，同哥，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一对小情侣很快重归于好，可罗照暖靠在蒋一同怀里，心里却已然结了疙瘩：这个男人，似乎很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挥别人的人生。他和程懂懂在一起三年，只是因为弄错了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就不顾三年的感情，掉头针对前女友。 　　这人究竟是深情还是无情？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也不牢靠？ 　　* 　　《谈天说地》的播出，可谓对之前网络上黑子们言论的精准打脸，而程懂懂在节目上落落大方的表现，也吸粉无数，她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从十万，激增到五十万，而且数字还在不断的上涨。 　　程懂懂一下子收到不少表白私信，手机险些死机，对此，龚轩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自家艺人聪明：“宝贝儿！我真是太浅薄了，当时你在节目上说不会再唱跳，我都急死了，现在才明白你的打算啊！” 　　“这回是彻底堵住罗照暖她们的嘴了，看她们以后还拿什么黑你！而且你演戏的天赋这么好，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宝贝儿没想到你走一步看十步，深不可测！我悄悄告诉你，曹导演那头已经给了明确的回复，‘宁一羡’的角色就是你了！还唱什么歌？现在唱片业这么不景气，不如做演员有前途，宝贝儿你看得真准！” 　　程懂懂：……我不是我没有。 　　可龚轩哪里肯给程懂懂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似的兀自兴奋道：“但是呀，曹导特意交代了，叫咱们先别张扬，等着剧组统一官宣。” 　　龚轩交代完了，便匆匆跟自家艺人告辞。 　　程懂懂怕他又去接通告，忙嘱咐：“轩轩哥，咱们说好了的，《高品质末世生活》开机前，我不打算再接任何活动了。” 　　龚轩用一副“你觉得我是黄世仁吗”的夸张伤心表情瞅着程懂懂：“当然不会！”他叉腰傲娇一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去给你拉粉丝群。” 　　程懂懂：“？？？”啥玩意？ 　　龚轩一本正经：“我算是弄明白了，公司扣得要死，比晋江文学城还要扣，从来不舍得给你花公关费，那就得靠自己，趁着你现在人气高，要赶紧培养死忠粉。” 　　* 　　龚轩说到做到，打着官方的旗号，给程懂懂一口气建了粉丝群，一人分饰两角，既是高冷的经纪人，又是事无巨细的群管理，建超话、打榜、做日常任务，都由他亲力亲为地组织，不过，程懂懂现在毕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借机洗白。 　　比如单独剪出程懂懂回应“分手”的片段，大家一起转发评论，以回应从前“程懂懂对蒋一同死缠烂打”的谣言。 　　比如程懂懂做编剧的宏图大志，被弱化成小女孩的梦想，不但不算口出狂言，还有点可爱。 　　比如主持人问“和豪门男友交往的感觉”，程懂懂的回答是“没有花男友的钱，我爸爸给的金卡都花不完”，龚轩借此请粉丝们去刷了个#程懂懂小富婆#的话题，暗示了她家境不错，根本不需要钻营嫁入豪门，影响虽然没有热搜那么显著，但粉丝口口相传，也着实改变了程懂懂“拜金”、“专找豪门男友”的印象。 　　而在龚轩的不懈努力下，程懂懂的粉丝数量还在不断攀升。 　　* 　　曹海峰导演交代龚轩不要对外张扬，其实是烦了那些没完没了跟自己要角色的关系户们，只求清净。 　　他给所有人的回复都模棱两可，但已经动用了关系的人，就不免认为自己大有希望，比如罗照暖和汪絮，而渴望孩子出人头地，以供自己炫耀的钱向华，则直接理解成这戏十拿九稳了。 　　那可是曹海峰的戏！全国谁不认识曹海峰？ 　　时隔一个月，程懂懂再次接到母亲钱向红的归家电话时，就再没有理由推脱了，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头大——那位便宜二姨钱向华，要带着女儿罗照暖到家里串门。 　　原主关于钱向华母女的记忆都是负面的，她这位二姨，因为自己条件不好，每次来程懂懂家，都会打秋风，上至名牌包，下至冰箱里的哈根达斯冰激凌，连吃带拿，没有一样放过的。 　　而打秋风也就罢了，还要不断炫耀自己女儿，打击程懂懂，每次都要惹得原主母亲对原主大发脾气，觉得女儿不争气、不懂事。 　　这次不知道又遇到什么好事，刻意来炫耀。 　　不过，自己也不能总躲着不回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原主怕二姨，她可不怕，甚至还有点小期待——这回要见到活的极品亲戚了，作为一个编剧，这样好的素材哪里找？ 　　程懂懂答应了这周末回家，挂掉电话，便立即在网上下单，这一段日子以来，她终于把给蒋念丞准备的“安眠中药”配出来，要赶快给他寄出去才行。 第13章 大小蒋的battle 　　这中药是程懂懂从前做编剧时，和一位厉害的老中医那里要来的不传秘方，专门治疗因为心理问题造成的失眠，没有任何副作用，她寄给蒋念丞之前，自己也试了试，还是从前的味道，绝对没错。 　　蒋念丞收到中药的第二天，便给程懂懂发了条高冷而简短的微信：“谢谢，很有效。” 　　这“人情”算还上一些，程懂懂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去，输入一句“不客气”，却又逐字逐句删掉，那毕竟“自己”的前男友，交流越少，越不容易产生误会。 　　程懂懂扭头就忘掉了这事，“高冷而简短”的蒋总，却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紧拧起，吓得下属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这女人怎么忽然不搭理自己了？回别人微信难道不是礼貌吗，为什么“正在输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 　　程懂懂如约回到家。 　　程父下海经商得早，程家便也发达得早，住的别墅区有些年头，是统一的二层小楼，黄墙黑瓦，复古的欧式风格，墙面上爬满了大.片碧绿的爬山虎，耳畔是嘒嘒蝉鸣，环境挺惬意。 　　程懂懂进门时，二姨钱向华已经到了，程母、二姨，以及罗照暖一起坐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合家欢，可见到程懂懂后，几人都停止了说笑。 　　在场的人都知道程懂懂和罗照暖的“狗血三角恋”，尤其是二姨，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登时拉下脸，气氛忽然凝滞下来。 　　还是罗照暖主动站出来，亲昵地挽住程懂懂的手臂，一副主人姿态：“懂懂！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程懂懂：“……”大姐你还记得咱俩几天前在星光大厦见面时，你连正眼都不给我吗？ 　　程母钱向红见到女儿就沉下脸，道：“你拉着脸站在那儿干什么？也不知道叫人，看暖暖多懂事！”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原主，绝对立马翻脸，可程懂懂不是原主，见到程母胳膊肘往外拐，一点也不伤心，笑得比罗照暖还要灿烂热情，并给了罗照暖一个大大的拥抱：“表姐！想死我了，二姨好！” 　　罗照暖：“……” 　　二姨；“……”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程母一直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出了那样的事，她也是碍于妹妹和外甥女在，不好意思不对程懂懂声严厉色。 　　可程懂懂今天乖巧得不像话，传统的“数落程懂懂环节”根本无法展开，别说程母，饶是二姨钱向华都没找出她的错处，憋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好转移话题，进入“炫耀自家女儿环节”：“大姐，你知道吗，暖暖要演戏了！” 　　虽然程母很不赞成程懂懂进娱乐圈“不务正业”，但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就宽容许多，条件反射似的说：“暖暖真出息，什么戏啊？” 　　“曹海峰导演的新戏！”罗照暖没掩饰住得意，“大姨您别听我妈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二姨：“这孩子就是谦虚！人家导演都答应用她了。” 　　程懂懂：“？”龚轩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啊。 　　程母惊叹：“曹海峰啊？那是有名的大导演，咱们年轻的时候还看他拍的电视剧呢，暖暖真了不起。” 　　罗照暖适时道：“懂懂也去试镜了呢。” 　　二姨便立即用“哦呦原来你也去试镜了，又被我女儿比下去了吧”的眼神看程懂懂。 　　程母也啧啧有声：“她会演什么啊，竟跟着瞎凑热闹。” 　　程懂懂：“……” 　　罗照暖挑眉看着程懂懂，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爆发，然而，程懂懂迎着罗照暖的目光直视回去，从容道：“是呀，那天我就看到表姐了，拼命跟你挥手打招呼，表姐不但不理我，还瞪了我一眼，要不是今天在家见到你这么热情，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气呢。” 　　罗照暖表情僵住，一句“你胡说什么”没出口，就被程懂懂姐妹情深地挽住胳膊：“姐，你不生我气了真好。” 　　罗照暖的辩驳就彻底被堵在嗓子里了。 　　程母狐疑地看着两姐妹，见到罗照暖不自然的表情，心里的异样更甚：外甥女的大度不会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吧？ 　　就听程懂懂问：“我爸呢？” 　　“书房呢，”程母见自家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在心里叹口气，语气也软下来，“你上去跟他说说话吧。” 　　程懂懂上了楼梯，便收起傻笑，她揉揉脸，暗自觉得自己说不定真有演戏的天赋，刚刚的“姐妹情深”演得多好！ 　　“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在外边野得挺高兴！”程父话说得严厉，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分明是盼着闺女的口嫌体正直，据原主的记忆，程父还是疼女儿的。 　　不过程懂懂第一次“做女儿”，还是有点紧张，错过程父的视线，从包包里掏出一盒小罐茶：“顺路给您买的。” 　　程父乐哈哈地接下：“长大啦，知道孝敬你爸啦！” 　　而后才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回回来，我都没听到你们吵架，有进步。” 　　“你.妈和二姨没为难你吧？我听说你退.团了？这个事做得挺好！老爸支持，那就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你.妈就是嘴碎，说到底还是关心你，你得理解她……” 　　眼见着要进入说教模式，程懂懂忙真诚地咧嘴笑：“爸，你说得对，我理解我妈，她都是为了我好，而且二姨也挺好的，我多跟她接触交流，她就能放下对我的成见了。” 　　这话说得巧妙，直接把自己和二姨的矛盾归咎于对方的成见，且态度诚恳乖巧，程父听得老怀欣慰，不由得也吐了心里话：“你二姨那个人，格局太小！但她的确可怜……算了不说她，我的懂懂这次回来是真的长大了，老爸真的高兴。” 　　程懂懂顺杆爬：“爸，经过这么多事，我想了很多，女团吃的是青春饭，不稳定，都没有五险一金，老了也没有劳保，我和乐鸣娱乐的合同，年底就到期了，之后就不打算续约，我想做点别的……” 　　程父险些没从椅子上跳起来鼓掌：“你要不要考个公务员？” 　　程懂懂：……完犊子，好像吹过了。 　　* 　　楼上，程家父女俩谈心，楼下，二姨看中了程母新买的LV，罗照暖也撒娇要到一个CHANEL手包，母女俩皆大欢喜，正帮着程母包饺子。 　　程家的阿姨周日休息，刚好不在，程母便兴致勃勃打算亲自做一顿家常饭，边和面边抱怨：“还是暖暖贴心，懂懂从来不陪我的。” 　　——原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陪过她其乐融融地做过一餐饭。 　　程懂懂下楼时，就听到二姨高声夸罗照暖一点不娇生惯养，还能帮着包饺子，女孩子就该会些厨艺云云。 　　若是原主，听到这样的含沙射影，一定闹起来，而程懂懂笑得真心实意，摩拳擦掌便来帮忙了。 　　她固然想把程母拉到自己的阵营，可更重要的是，程懂懂如今对二姨特别有兴趣。 　　她上辈子码字写的极品亲戚全靠想象，不免生硬脱离现实，可二姨不一样！她是**的极品亲戚啊！这不是行走的素材吗？ 　　于是，二姨钱向华被程懂懂看得直发毛，总觉得她手里的透明液体不是醋而是硫酸，会随时泼在自己脸上，偏偏程懂懂笑得灿烂又真诚，她根本无从发作，因而一顿饺子包得胆战心惊。 　　程母倒是真心实意地开心，她这回亲眼见到，自家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瞧瞧，她对二姨和表姐多好，反倒是罗照暖今天沉默寡言起来，瞧着不如平时那么顺眼了。 　　二姨也感觉到气氛微妙，把话题引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晚上我们就不在这儿住了。” 　　程母：“怎么不住了？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多不安全。” 　　“暖暖男朋友说一会儿开车来接我们。”此言一出，程母下意识看向程懂懂，见程懂懂没什么反应，才松口气，心里却也跟着别扭起来，就算她家懂懂错在先，可事情都过去了，那小伙子过来做什么啊。 　　二姨才意识到似的：“哎呦，懂懂，你不介意吧？我都说了不让他来，他非要来。” 　　程懂懂恨不得掏出小本本把二姨此刻嘚瑟又隐忍的小表情记下来：“不会啊。” 　　二姨：“……”为什么跟我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你怎么一点不尴尬？？ 　　“其实一同家室太好了，你跟他也不般配——”二姨这话没说完，就被罗照暖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家大姐脸色不大好看，忙止了话头，但还是没忍住悄悄撇撇嘴——她家的暖暖就是比懂懂强！她程懂懂偷了暖暖的男朋友，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没抓.住？说到底还是自家闺女出息。 　　有了这样硬气的女婿，她也不用一直小心讨好大姐，处处都低人一头了。 　　二姨兀自在心里扬眉吐气，与此同时，从泰达投资出发的蒋一同却被自家大哥叫住：“你上哪儿去？” 　　蒋一同虽然看不惯大哥，却也畏惧他，老老实实回答：“女朋友在亲戚家聚会，我接她。” 　　“哪个亲戚，程懂懂？”蒋念丞皱眉，“你还有脸去见她？”当初带着记者，大庭广众下欺负她还不够，还要上门恶心她吗？ 　　蒋一同也知道自己去不大合适，但罗照暖开口，说丈母娘需要他撑场面，不得不去，如今面对大哥也只得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那是我的私事。” 　　他没再说什么，挥挥手打发了弟弟，旋即上了自己的车，车上还残留着小丫头送的中药香味，蒋一同对司机报出了程懂懂家小区的名字。 第14章 蒋大：我给懂懂撑场面! 　　程家晚饭餐桌上，入耳全是二姨吹嘘自家女儿如何争气，这已经是她的传统保留节目，从前吹成绩、吹名次，孩子们毕业后，就开始比事业，比收入。 　　程懂懂永远是那个“不争气的孩子”，程母总会顺着二姨的话数落她，而罗照暖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笑话，因而，这也是罗照暖最喜欢的环节。 　　不过，今天程懂懂却绝地翻身，一改从前低到尘埃里的地位，只因为程父一句话：“我家懂懂真是懂事了，她跟我保证了，以后不混什么娱乐圈，老老实实考公务员。” 　　“你说什么？”程母又惊又喜。 　　“？！”程懂懂，“不是，爸，我只说不唱歌跳舞，想写点东西……” 　　程父大手一挥：“我知道，我刚刚在网上查过了，作家协会也是有编制的，跟公务员没什么区别。” 　　程母也不知听清楚“作家协会”没有，立即附和：“还是有个编制心里踏实，那叫铁饭碗！抗通货膨.胀的，现在公司多不景气啊，你爸也就是看着风光，哪天倒闭都不一定。” 　　程父：“？？？” 　　程母喜滋滋道：“懂懂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说这么明白的话，妈支持你，有编制才是正经工作，跳舞啊、拍电视剧啊，看着光鲜，但都是一时的，老了怎么办？你能演一辈子？” 　　程懂懂下意识想纠正，但瞄到二姨的脸色，硬生生把反驳咽了回去，义正言辞道：“妈说得太对了，那都不是正经工作！” 　　以为自己刚接下电视剧的罗照暖：“……” 　　刚吹完女儿的二姨：“……” 　　吹了一晚上的演艺工作，成了不正经的了，二姨只觉气饱了，这顿饭没吃几口，直到落地窗外闪过车灯，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那是一辆花哨的保时捷超跑，车上走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打扮格外考究，头发用发胶仔仔细细固定好，抬手便能露出价值不菲的钻石腕表，一身公子哥的富贵气，正是蒋一同。 　　蒋一同作为“程懂懂男友”时，从没和程父程母正式见过面，但程父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一声：“花哨！” 　　二姨嘴上没说什么，可看着停在程父的旧奥迪旁的超跑，就觉得扬眉吐气。 　　“大姐，孩子来都来了，让他进来坐坐吧。”二姨小声劝。 　　程母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罗照暖是她的亲外甥女，外甥女婿也总是要走动的，不可能一辈子避而不见，她叹口气：“算了，进来认认门吧。” 　　程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可人已经进来，妻子又拦着，终究没有发作，蒋一同倒是贯彻了“给女朋友撑场面”的宗旨，对罗照暖体贴入微，只是目光总有意无意地往程懂懂身上扫。 　　程懂懂比之前变了很多，说不上具体变了哪里，但肉.眼可见的更漂亮，还带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和从容，或许是“人性本贱”，她越是不搭理他，蒋一同就越觉得她光彩照人。 　　蒋一同始终相信程懂懂对自己还念念不忘，毕竟她不久之前还曾为了不分手而以死相逼。 　　然而，短暂的寒暄里，程懂懂没给过他一个正眼，蒋一同便像一只急于表现自己的花孔雀，侃侃而谈，吹牛打屁，不但隔三差五暗示自己身价不菲，错过了他就是错亿，还要时不时夹上两句英文，听得程父想打人。 　　二姨倒是对这位未来女婿非常满意——太能揣测她的心思了，就这样继续给自己长脸不要停！她的女婿学历高谈吐好，又有钱，门口那辆车能买程父好几辆奥迪，她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就在蒋一同吹得嗓子都干了的时候，别墅的落地窗外又亮起了车灯，在景观灯的照射下，能清楚看到，那是一辆顶配迈巴赫。 　　那样的超级豪车全国也没几辆吧？怎么会停在程家的小别墅门口？ 　　众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落在窗外，只有程懂懂和蒋一同同时在心里“卧.槽”一声，那位祖宗怎么来了？ 　　司机恭恭敬敬开车门，而蒋大少连敲门都不用亲自动手，全权由身后的助理代劳，排场比蒋二少大了一百倍不止。 　　更要命的是，蒋一同因为畏惧大哥，遇到他气场便自动弱了不少，之前还侃侃而谈像个珠光宝气的花孔雀，现在则像见了猫的老鼠，更突显出蒋念丞的气势不凡了。 　　有些人就是自带气场，譬如蒋念丞，和蒋一同公子哥般的贵气不同，他的“贵”里还带着不容辩驳的横和野。 　　那是他从小孤身在国外挣扎，回到公司又和老油条们斗智斗勇，摸爬滚打里打磨出来的，只一个眼神，就叫人下意识服从他，二姨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青年，大气都不敢喘，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女婿被比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蒋一同弱弱叫了声‘哥’。 　　程父率先反应过来：“你、你是泰达投资的蒋总？”泰达集团公司众多，其中，泰达投资因为全权交给刚回国的蒋大少，数月内作成好几笔大生意，股价飙升，声名鹊起，现在生意圈内没人不知道蒋老爷子那位年轻有为的大公子。 　　不但程父激动，二姨那忐忑的心脏，也重新激动起来：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是她的晚辈！这回面子可真的赚足了。 　　现在撑腰的人都齐了，看懂懂那丫头还能敢不敢放“暖暖没有正经工作”的厥词。 　　然而，蒋念丞一个正眼都没给自家弟弟，更别提罗照暖，他礼数周到地和程父程母打过招呼后，直接无视二姨他们，对程懂懂道：“懂懂，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程懂懂已经忘了药方的事情，瞪着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不解地看着他。 　　蒋念丞被萌得心头一颤，面上冷静地说：“谢谢你送我的药，很管用。”其实并没有安眠药立竿见影，但想到这是她的心意，蒋念丞竟真的睡得安稳了些，连梦里都是她湿.漉.漉地穿着自己西装外套……向他保证前路并不灰暗的话。 　　程父程母听得一头雾水，堂堂大总裁，放着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生意不顾，竟然亲自跑来感谢什么药，他们怎么认识的？ 　　蒋念丞有读心术似的，三言两语解释了安眠药的事，“我主要是来找弟弟，顺路问问程小姐那药的配方，希望不要太冒昧。” 　　说罢还哥俩好地看向蒋一同。 　　蒋一同：“……”亲.哥你别突然兄友弟恭地看着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想归想，蒋一同到底也不敢不配合自家大哥的表演，老老实实坐回了程家的客厅。 　　这一回，蒋一同老老实实的，没再吹中英文混杂的牛逼，二姨倒是存了些和豪门亲戚打好关系的心思，不断催促罗照暖和蒋念丞攀谈。 　　然而，蒋念丞一句疑惑而耿直的“这位小姐是谁”，把二姨自诩的“豪门亲戚身份”怼得体无完肤，简直就像故意的。 　　二姨气得脸都绿了，但又不敢说什么，蒋念丞好像没看见她表情不对，还三不五时含沙射影地插一刀，尺度控制得特别好，就在蒋一同爆发的边缘疯狂试探，他似乎很喜欢看他们气得跳脚，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有跟着蒋念丞的生活助理小孙目瞪口呆：自家老板是多高冷的人，为什么突然热衷怼一个中年妇女，今天是把一辈子的家长里短都说完了吗？ 　　蒋念丞要到了药方之后，并没有多留，程家父母不敢怠慢贵客，叫程懂懂去送。 　　蒋一同的车子发动后，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程懂懂才悄声说了句“谢谢。”她既感激，又有点懊恼：这人情怎么越欠越多了。 　　蒋念丞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在黑暗里勾起愉悦的弧度，只觉今晚来得太值了：“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帮我亲手煮一次睡眠中药，就当教教我。” 　　这堪称举手之劳，她没有理由拒绝，果然，程懂懂答应了。 　　但蒋念丞没走：“如果在家里住得不开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程懂懂却打断他，桃花眼忽而闪过一丝狡黠，星子般俏皮明亮：“我有办法。”铺垫了那么久，既然机会来了，就是时候搞事情，改善一下自己的家庭地位了。 第15章 爸爸的护女狂魔属性激活 　　送走了蒋念丞和二姨母女，家里就只剩下程家三口，程母抓.住程懂懂又狐疑问了一遍她和蒋念丞的关系，原主一向和母亲不亲密，程母理所当然地对她青春期时的懵懂恋爱一无所知，程懂懂便也轻轻松松蒙混过关，而后从包包里掏出一套崭新的保养品。 　　“妈，这是送给你的。” 　　程母见状，表情格外复杂，似乎想笑又立即绷住，最后虎着脸说：“你买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缺护肤品，之前买的还没用完呢，乱花钱！” 　　程懂懂仍旧笑嘻嘻的：“妈，你试试嘛，我赚钱了，就想孝敬你。” 　　“闺女买的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程父已经把程懂懂送给他的小罐茶泡上了，端着搪瓷茶杯，趿着拖鞋在地板上走得精神抖擞。 　　程母瞪了他一眼：“哪儿都有你！” 　　程懂懂垂下眼睛，可怜巴巴道：“妈，你别生气，我就是、就想给你买点东西。” 　　程母印象中的女儿一向是斗鸡一样，一句话不合心意就要耍脾气大吵大闹，这次回家，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还记得给自己买东西。 　　东西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心意，她哪里会不感动，只是习惯了对女儿横眉冷对，一时不知怎么表达，此时见程懂懂那副受打击的可怜模样，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可能话说重了。 　　“买就买了，妈会用的。”但程母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 　　程懂懂却仍旧小心翼翼的：“妈，我赚的钱不多，混圈子压力又很大，现在只买得起这个牌子，等我赚钱了，一定送您最好的保养品。” 　　程母听女儿这样讲，立即抓.住了重点：“你不是说要考公务员吗，还混什么圈子？” 　　程父则抓.住另一个重点：“你钱不够花？” 　　程懂懂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不是跟乐鸣娱乐的合约年底才到期吗？在那之前，还要按着规定出席一些活动，别的女艺人动辄十几万的包包，我买不起，就用最贵的包——就是爸送我的那个——连着出席了几场活动，结果被人嘲笑，我就分期买了个新的……” 　　“我不是虚荣，就是、压力太大了。”程懂懂觉得此处应该有眼泪，但她并不是专业演员，实在哭不出来，为了避免穿帮，干脆偷工减料地埋下头，给程父程母足够的想象空间。 　　这套说辞程母听着其实有点熟悉，今天早一点的时候，罗照暖就是这样撒娇要走一个CHANEL，不过，外甥女是亲昵的撒娇，毫无顾忌，亲女儿却是可怜兮兮地阐述事实，还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不高兴。 　　程母心里忽然就有点不是滋味，她头一次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苛待女儿了？ 　　说起来，她因为心疼年纪轻轻没了丈夫的妹妹，所以偏爱外甥女，从小给外甥女买的玩具和小裙子就比女儿的多，天长日久已经习惯了，导致暖暖跟自己撒娇要个包包，张口就来，而懂懂却不敢开口，只能咬着牙自己分期付款。 　　思及此，程母又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懂懂，你没去裸贷吧？” 　　新闻里都说了，一些女大学生因为生活费不够用，不惜拍裸.体手持身份证的照片，只求借到贷款，如果真拍了，懂懂以后可怎么嫁人呦！ 　　“妈，您放心，我没有！”程懂懂赶快拉回程母跑偏的思路，闷声念完准备好的台词：“等熬过这阵子，我退出娱乐圈，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花销了，我一定踏踏实实转幕后，其实也不是很辛苦，我少吃几顿饭就省下来了。” 　　“你看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没等程母说什么，程父却是忽然爆发，他从蒋一同那混小子居然敢进他家门起，就憋着气，如今见女儿这幅可怜模样，早就心疼得不行，放下茶杯，怒道：“都说穷养儿富养女，我想，咱家也不缺钱吧？懂懂要去跳舞，你非要断了她的零花钱，现在好了，闺女连饭都吃不起了，你看看她瘦的！” 　　程懂懂立马配合地抬起因为“妖.艳女配光环”作用干吃不胖，而瘦出尖下巴的巴掌小.脸：“爸，你别怪我妈，我反正要减肥。” 　　程父更气了：“你还减什么肥！别护着你.妈，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程懂懂：“……”原主对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抗争了那么久，一直被父母骂“不懂事”，自己稍微换个方式，反而变成懂事的孩子了。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哭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程懂懂再接再厉，“爸、妈，你们别吵架，都是我不好。” 　　程父：“你看看！孩子多孝顺！” 　　程母通常在丈夫对自己吼的时候，立即会吼回去，但今天却哑口无言，她自知理亏，也有点心疼闺女。 　　程父顺口气，决定不要挡着孩子的面吵架，和缓了语气：“算了，不是刚有人送了你两个包吗，给懂懂吧，别让闺女贷款了，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多不容易。” 　　程母却迟迟没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两个包，给我妹妹和暖暖了。” 　　“什么？！”程父这回是真的发火了，“你让自己亲闺女贷款，饭都吃不上，然后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你外甥女？一个没留？？钱向红，你是不是缺心眼！” 　　“程建国！你别得理不饶人啊，我也没想那么多……” 　　“你没想那么多？这么多年你拿我程家的钱，贴补你妹妹多少，别以为我心里没数！我也是看她可怜，说过一个不字没有？你倒好，得寸进尺了！开始欺负我闺女了！” 　　程母不服：“懂懂也是我闺女……” 　　程父：“你还知道懂懂是你闺女！” 　　程懂懂胆小的孩子似的，悄悄退出“战场”，摸上楼去关上了自己的卧室门，程父见女儿走了，憋了一晚上的话也再无顾忌：“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对懂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暖暖是你亲闺女！我看啊，罗照暖和她妈一样，也是白眼狼！” 　　“就说她们今天当着懂懂的面，把蒋一同那小子叫过来，就居心不良！” 　　今天的事的确是她们唐突，程母气势都弱了：“如果他和暖暖结婚了，也早晚要走动的啊。” 　　“狗屁走动！她们要是真把你当大姨，当姐姐，就不该让那臭小子走动——她们也是眼皮子浅的，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婿也要——她们不考虑懂懂的感受也就算了，你呢？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管女儿心里怎么想？” 　　“掏心掏肺地对暖暖，她就知道跟你要东西，懂懂自己都吃不饱饭，还惦记咱们俩，谁是白眼狼，你心里没数吗？”程父说到激动处，话都有些结巴：“你、你真是糊涂啊！” 　　程母这回彻底没词了，一面觉得被丈夫这样骂恨憋屈，一面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可能的确亏待了女儿，正难受着，忽听程父道：“从今以后，家里的钱你别管了，免得我辛苦给懂懂的攒的家底，全给了你外甥女！” 　　躲在卧室竖着耳朵听的程懂懂：“……！！” 　　事态发展比她预计得严重多了，循序渐进竟成了一步到位，程懂懂忽然有点心疼程爸：他这么多年一定承受了很多，不然积攒的小宇宙怎么会爆发得这样猛烈。 　　另一面，二姨钱向华还不知道自己没了最大的经济来源——程母的接济，正在劈头盖脸地骂罗照暖：“你也太没用了！从前就被人骗走男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抢回来了，又冒出来一个蒋大！他在饭桌上那么看不起人，蒋一同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又被你妹妹比下去了！我看你越长大越没出息，现在什么事都被懂懂压一头！” 　　罗照暖又委屈又气，偏偏不敢顶撞母亲，只保证自己一定出人头地，比懂懂更有出息，说到‘出人头地’，钱向华倒是想起曹海峰的新戏，心里平衡了些。 　　大约是为了发泄那天晚上受的气，她这些日子都不遗余力地跟自己那些老姐妹吹嘘女儿就要上曹导的戏，而外甥女懂懂就名落孙山，收到老姐们的羡慕后，她才觉得好受些。 　　可就在钱向华街头巷尾地广播完女儿的“喜讯”后，《高品质穿书生活》的角色官宣了，海报中央赫然是程懂懂，哪里有罗照暖的影子。 第16章 三号狗子超绝厉害 　　曹海峰导演的新戏官宣后，最热闹的还要属礼园小区，这是个厂属老小区，是罗照暖爸爸从前供职的厂子低于市场价卖给员工的福利房，已经有些年头，钱向华的老姐妹们，不单是邻居，更是罗爸爸的老同事、和同事家属。 　　拜她之前不遗余力的宣传所至，现在整个厂子都知道她家暖暖打败了她的外甥女，成为曹导钦点的电视明星，都翘首等着电视剧开播呢。 　　大家原本不大注意娱乐新闻，可由于太过关注，《高品质末世生活》官方海报出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哪有什么罗照暖？ 　　——领衔主演程懂懂，哎？那不是老钱的外甥女吗，长得真好看啊，我看比她闺女耐看。 　　——老钱这牛吹的，要不是我儿子玩微博看到剧组定角色，我都差点信了是她闺女演。 　　——她那人就那样，虚荣！ 　　…… 　　住在到处都是熟人的小区，流言蜚语传播得也格外快，钱向华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她一辈子最看重面子，不由得又羞又气，连门都不敢出，只能把不满都发到女儿罗照暖身上。 　　罗照暖也没想到蒋一同的关系这么不牢靠，她被母亲逼得不行，连星光女团的例行比赛都无法专心，于是便将从母亲那里收到的负能量，一股脑转嫁给蒋一同。 　　她跟蒋一同一哭二闹，念叨了无数遍，一定要他为自己没取得角色的事情负责，必须要赔给她一个格调更高的资源。 　　情侣之间，小闹怡情，大闹伤心，蒋一同被烦得不行，终于对罗照暖的耐心告罄，“你要高格调，那做‘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形象大使好不好啊？国家台跟踪报道，年底上春晚那种怎么样？” 　　罗照暖竟然没听出那是气话，满脸希冀地说：“真的吗？” 　　蒋一同：“……” 　　那个国家级形象大使的项目，并非空穴来风，是蒋一同和上流圈子里朋友们厮混时听说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是近期主推的国内自主研发项目，这项技术在全世界领先，意义非凡，为了宣传和献礼首次投运，需要找一位形象大使。 　　目前要求还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如果谁能接到这个“形象大使”，那便是逼格高得无与伦比，能得到全社会的认可，比考公务员还让长辈觉得面上有光，是那些商演明星们不能比的。 　　现在罗照暖竟然真指望自己能给替她接下这种神一样的资源，蒋一同只觉得脑壳疼：“这是一线明星们挤破头也抢不到的，概率堪比中奖，根本没办法暗箱操作！” 　　罗照暖自然又闹起来，蒋一同烦躁中忽然想起程懂懂，她虽然骗了他，却从来没利用过他的资源，从来不逼他给自己撑场面，她什么也不要，只要他这个人。所以她如今转身就走，他竟然不知道拿什么去挽留她。 　　等等，他为什么要挽留她？蒋一同晃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摇出去，只留下盲目的自信：如果她仍旧坚持向自己求和，那他说不定会给她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 　　此时，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内，梁寒兮面对两位磨破了嘴皮子的领导，面无表情，最后仍是那句话：“我不去。” 　　领导A急得嗓子都哑了：“小梁啊，你是不是不满意拟定的形象大使？你喜欢谁，只要她没有太负面的前科，就你一句话的事。” 　　领导B擦擦因为汗水不断滑落的老花镜：“小梁，这个项目是你牵头的，专利也是你的……这是多光荣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肯出面啊？” 　　梁寒兮，少年班毕业的天才，精通电子科学技术、无线传感网络，据说在十六岁时，就曾以一己之力黑进最固若金汤的网络防火墙，在专家业界造成不小的轰动。 　　十八岁进入国家科学院后，一直致力于信息与通信工程、微系统技术及功能型材料，参与并牵头了四象卫星定位计划，是整个国家科学院的宝贝。 　　梁宝贝技能过硬，智商超群，但也有所有天才的通病，生活上有些怪癖。他的怪癖是不想和人交流，据说和他共事一年的同事，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老院士们对此忧心忡忡，为了梁寒兮的身心健康，曾安排他进一所离科学院不远的大学，以普通学生的身份接触人群。 　　一开始是很有成效的，人的确活泼了些，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自闭症忽然更严重了，如今变本加厉，对于上头安排的“以青年科学家身份联合形象大使宣传”的任务十分抵触，整个科学院都拿他没办法，负责游说他的领导头都急秃了，还是毫无进展。 　　领导A不死心：“就算你不想出席活动，也不能天天闷在实验室里，你是项目负责人，科研交流会总得去开。” 　　领导B在梁寒兮拒绝之前，飞快说：“放心，不用你发言，坐在下面听就行了。” 　　梁寒兮这才勉强答应了。 　　两位领导都露出松口气的表情，互相交换了个计谋得逞的眼神，等出了实验室，才各自.摸着越来越秃的脑门，小声交流：“这办法行吗？” 　　领导B：“我看行，小梁也二十三了吧，到该找对象的年纪了，你看看咱们院里，清一色秃小子，换成我我也自闭，让他亲眼看看漂亮姑娘们，说不定有相中的呢。” 　　领导A：？？？怎么听起来像相亲？ 　　* 　　程懂懂的新戏《高品质末世生活》正式开机，以“拜神”、“烧香”等封建迷信内容为主的开机仪式，一墙之隔外，便是严肃的唯物主义科学研讨会，反差特别强烈。 　　不过，隔壁的科学研讨会，竟然还安排了文艺汇演和联谊活动，比剧组还热闹。 　　因为龚轩全程盯着，生怕自家艺人体重超标，程懂懂连开机饭都没吃饱，是夜，便戴上口罩，偷偷溜出去打算买杯奶茶喝。 　　哪知奶茶还没捂热，就被人冒冒失失地撞洒了，而且对方不但没一句道歉，连帮忙捡一下的动作都没有，程懂懂一边心疼奶茶，一边愤愤地想：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可一抬头，对上的脸又惊讶又哀怨，神情复杂地瞪着自己，倒好像自己对不起他似的！ 　　“你这人——”程懂懂一句话没说完，竟看到对方迅速红了眼眶，同时，那张脸和记忆深处的某位渣过的前男友迅速重合。 　　程懂懂：卧.槽！还真是自己对不起他。 第17章 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实红” 　　程懂懂：来了, 来了，她的前男友带着烂摊子来了。 　　饶是程懂懂收拾原主的烂摊子习惯了，这次还是有点心虚。 　　梁寒兮是原主最对不起的人, 当初原主为了和陆星余分手分得逼真, 随便找上他, 做了短暂的男女朋友，只等陆星余彻底和她分手, 便毫不留恋地扔了他，导致原本就自闭的梁寒兮, 症状更严重了, 没多久就听到他退学的消息，这不是毁人家的一生么？简直渣得人神共愤。 　　梁寒兮虽然是学术界大佬，但性格极度自闭，在原著中终究没有配合出席宣传, 离娱乐圈十万八千里, 是个仅存于原主记忆中的人, 而在原主记忆中，他只不过是个沉默寡言的普通学霸, 因此, 程懂懂也只当他是个不幸辍学的倒霉鬼。 　　此刻, 梁寒兮怔怔地看着程懂懂, 他身形消瘦高挑，五官清秀干净，玻璃镜框后的眼眶发红, 因为目光格外澄澈，瞧着比实际年龄还要显小，如果不是程懂懂认识他，说不定以为这是个高中生。 　　他的白T恤有些旧了，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如果事先知道这是位叱咤学术界的年轻学者，只会感叹一声：天才就是不修边幅。 　　可程懂懂瞧着梁寒兮的“惨相”，只想把那个杀千刀的原主拎出来问一问：你到底什么绝世大渣女？把人家害得这么潦倒？ 　　不过，她现在就是“绝世大渣女”本尊，若换做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渣前任，情绪还这样激动，一定要上前质问的。 　　程懂懂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觉悟，可梁寒兮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吸吸鼻子，深深看了程懂懂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还是那种“你不要管我我顶多是想不开去跳个楼”的小跑。 　　程懂懂：“！！！” 　　程懂懂忙叫住他：“梁寒兮！你别跑！”这是位自闭症患者，万一情绪激动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好在梁寒兮特别听话，程懂懂不让跑，他便立即停下，而后转身满怀希望地看着她，旋即又不敢直视似的，别开了视线。 　　程懂懂：“……你跑什么？” 　　梁寒兮低下头不说话，活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这就让程懂懂更内疚了：“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梁寒兮重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程懂懂，他镜片后的眼睛仍旧湿.漉.漉的，小奶狗似的，叫人看了心软。 　　静默了片刻，他答非所问：“我远远跟着你，不会烦你。” 　　“……”程懂懂想起来了，这位前任是原主甩得最轻松的一个，他笨嘴拙舌的，复合的请求都说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被嫌弃了，只傻乎乎跟着原主，原主被跟得不耐烦了，凶巴巴地和他大吵一架——或者说原主单方面地骂人比较贴合事实。 　　自那以后，梁寒兮就不敢再靠近原主，只远远地跟着，再后来，他就退学了，听说是自闭症导致的抑郁，亦或是原本的抑郁更严重了，需要住院治疗，小道消息不一而足，总之，梁寒兮彻底消失了。 　　时隔三年，再次出现，竟仍旧谨记当初“不准靠近”的警告，梁寒兮小声说：“你别生气了。” 　　程懂懂：“……” 　　程懂懂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得一颗心又酸又软，暗骂原主是个绝世大猪蹄子，留下这么多烂摊子要她这个“大猪蹄子”转世收拾。 　　不过，梁寒兮和蒋念丞之流不同，就算当街丢下，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只是程懂懂自己不忍心，甚至想担任起保护者的角色，好好安抚脆弱的小奶狗。 　　可与此同时，程懂懂内心深处发出理智的尖叫：看着再可怜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比你高一头！还被你渣过，心里绝对有怨气，深更半夜的，独处也太危险了吧！ 　　“那、如果没什么事——”程懂懂脱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梁寒兮小学生罚站似的站得笔直，眼里那一点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消散。 　　程懂懂叹口气，硬生生转了话锋，“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算了，孽债啊！大不了她挑人多的路，如果真有危险就大声呼救。 　　梁寒兮却没立即答应，怔怔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手足无措地说：“就在附近。”他甚至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好像怕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从某种意义上讲，程懂懂就是梁寒兮少年时代的一场梦。 　　他从小就和周围格格不入，永远记不住同班同学的名字，把人脸和名字对号入座，对他来说，比数学公式难得多，同学之间幼稚无聊的交流，也叫他容易走神，天长日久，他自然而然没有朋友，也习惯了踽踽独行。 　　顺利进入少年班，十五岁本科毕业，紧接着继续深造，十八岁进入国家科学院，每□□六晚九地工作，同事们都当他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偶尔也会羡慕别人出双入对，但他不知道怎样追求女孩子，也害怕跟人交流。 　　本以为一成不变的日子没有尽头，没想到院领导居然给他假期，安排他去“接触人群”，便遇到了程懂懂。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和他表白，梁寒兮又惊又喜，更多的还是患得患失，他虽然木讷，却也感受到程懂懂对自己没有多少真心，但他不在乎，他孤独了太久，溺水的人抓浮木似的，只想本能地抓.住程懂懂。 　　可最终，她还是跑了。 　　三年过去，他病情反复，吃药、住院，又变回了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常年宅在科学院里，梁寒兮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程懂懂，却没料到，她戴着口罩，他隔着人群，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如今再见，程懂懂比记忆中还要漂亮，让他更不敢靠近了。 　　街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梁寒兮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早习惯了惜字如金，最后只是程懂懂问什么就答什么，像个蹩脚的人工智能。 　　“这么多年你都在做什么？” 　　“工作。” 　　“唔，”程懂懂松了口气，原来他还有份能糊口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工作？” 　　梁寒兮想说最近在完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最近一项实验是定位信息功能材料的分子结构，可想起她最讨厌这些佶屈聱牙的名词，怕惹她不高兴，于是含糊道：“就是普通的工作。” 　　程懂懂明白了：他辍学之后，没了漂亮的学历，找了份薪资微薄的工作，不好意思跟自己说。 　　她更内疚了：“累不累啊？平时工作时间长吗？” 　　梁寒兮：“不累，平时晚九点下班。” 　　他有点骄傲地补充：“有时候加班到通宵。”他有单独的实验室，那些昂贵的材料不限量使用，这待遇可不是随便谁都能享受的。 　　程懂懂看他的眼神却愈发怜惜了：“留个联系方式吧。”她记得原主早就把梁寒兮给拉黑了。 　　“我现在是演员，收入还可以……”程懂懂发现对方仍旧留着自己的手机号，于是一边重新加上微信，一边尽量委婉、不伤害他自尊地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此刻，两人已经抵达梁寒兮所住的酒店附近，五星级酒店璀璨的灯光铺过来，把梁寒兮镜片后的眼睛照得亮晶晶：“那我可以现在就提一个要求吗？” 　　程懂懂都做好掏钱包的动作了：“你说。” 　　梁寒兮：“我能送你回酒店吗？” 　　程懂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自己刚把这位大哥送过来的呀！等等，她其实也只是跟着梁寒兮漫无目的地走，他不会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知道他住在哪里吧。 　　程懂懂瞅了一眼那辉煌煊赫的五星级酒店，觉得这绝对不是落魄的梁寒兮的住处，梁寒兮见程懂懂不说话，有些局促，也有些固执：“太晚了，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他懊恼地皱起眉，自己只顾着想多和她待一会儿，竟然忘记了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反过来送自己这样的大男人。 　　更何况，再次见面，他发现程懂懂变了，不但是说话做事的方式，更重要的是，骨子里透出由内而外的善意和温柔，令人忍不住想亲近。 　　梁寒兮虽然不善于表达，但心思细腻敏感，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就更不想同程懂懂分开了。 　　而程懂懂也心疼这个自卑敏感、没有体面工作的大男孩，答应了梁寒兮的要求。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酒店大堂里，两个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险些没把眼睛瞪出去：“我没看错吧，那是梁院士？” 　　“好像是！但是……他居然会笑？晚宴上，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一个敬酒，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拽得不行，居然会对着人笑？” 　　据说这位年轻的梁院士，为人傲得很，不但对同行的同事、下属们不屑一顾，对她们的大献殷勤也无动于衷。 　　可谁让他有桀骜不驯的本事呢？人家是国宝级科学家，年纪轻轻学术成就高得吓死人，不但社会地位高，各种奖励也拿到手软，资产亦不可估量，最重要的是年轻，长相也清秀干净，简直是一支婚恋市场里的绩优股。 　　可惜这支绩优股，同时也是朵‘高岭之花’。 　　其中一个女孩恨恨道：“那个小妖精是谁啊？这么有手段，把梁院士这样的‘高岭之花’都哄到手了，那‘形象大使’咱们岂不是没戏了？” 　　“看不清，戴着口罩呢，但不像是咱们这批人，一起来的我都观察过了，没有身材那么好的。” 　　而注意到程懂懂和梁寒兮压马路的，还不止这两位“形象大使候选人”，一个带鸭舌帽，拎着奶茶外卖的年轻人，扯着脖子看了半天，才缩回脑袋，折回黑暗里。 　　他拎着的奶茶，正是程懂懂在开机饭局上念叨过的口味，那年轻人也不是外人，正陆星余的助理之一，因为熟悉，才认出了戴着口罩的程懂懂。他奉命半夜买奶茶，没想到撞到了同组女明星的八卦，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男生是谁，但这不耽误他回去跟陆哥邀功，陆哥可是对程懂懂格外关注，很在意她的消息。 　　* 　　梁寒兮像是怕程懂懂再次把自己拉黑，格外小心，不敢频繁骚扰她，程懂懂没接到借钱的求助电话，便也很快把这件小插曲忘记了。 　　《高品质末世生活》正式开机，程懂懂比自己预想中忙得多，她不是个配角吗，为什么戏份那么多？而且跟男主陆星余的对手戏也太频繁了吧，甚至超过了原女主。 　　不过，好在原本的人设没变，依旧是“妖.艳女配”，在‘妖.艳女配光环’的加持下，程懂懂以“本色出演”的方式，把这个角色驾驭得游刃有余，受到了以曹海峰导演为首的一致好评。 　　一切都算得上顺利，非要挑出一些不足，那可能就是原本的女一号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女一号叫做冯颜，是位科班毕业的当红小花，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已经演了四五部脍炙人口的影视作品，是年轻小花里的翘楚。 　　程懂懂其实挺理解她的，以她目前的人气，在哪里都是演绝对女主，结果被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退役女团选手抢了风头，退居成双女主之一，换做谁也心里不平衡。 　　除却这一点，程懂懂就只剩一个烦恼：她整日对着陆星余这样的大帅比，时常感到呼吸不畅。 　　这么帅换成谁都受不了的吧！而且那家伙好像故意似的，不但每每和程懂懂对戏都要放电，还时不时要求曹导给他们两个加对手戏。 　　偏偏曹海峰这位擅长“现挂”的导演，耳根子很软，陆星余十之八.九都会得偿所愿，这乐坏了龚轩，也难坏了程懂懂。 　　龚轩每每见到陆星余，都恨不得把后槽牙展示给他，笑得感恩又谄媚，同时对程懂懂的愁眉苦脸表示不解。 　　程懂懂解释道：“轩轩哥，我的薪酬是按集计算的吧。” 　　龚轩：“是啊。” 　　程懂懂有理有据：“那我戏份平白增多，岂不是加班不加薪，很吃亏。” 　　“？？？？”一般艺人被加戏都该放鞭炮庆祝的吧！ 　　龚轩被自家艺人鬼斧神工的思路惊呆了，一时竟觉得无法反驳，最后只憋出一句：“宝贝儿你别乱说话啊，剧组人多嘴杂的，听说最近还要拍摄花絮，让人听到了不好，咱们都已经加戏了，要是让人听见了，不以为咱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喔，知道了。”程懂懂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蔫哒哒地答应下来，小声咕哝，“都没办法愉快地摸鱼了。” 　　那样子倒像是真正的苦恼，听得不远处的冯颜嘴角抽了抽。 　　当天，陆星余再次要求给程懂懂加戏的时候，程懂懂终于爆发了小宇宙，她先是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陆星余表达了诚挚的感谢，而后以格外专业的角度，写小论文似的，阐述了为什么不能再给自己加戏了。 　　“这个情节点停在这里刚刚好，如果再加，就显得累赘。” 　　“如果临时加上这样的情节，看起来剧情饱满了，但宁一羡的人设就会跑偏，千万不能犯人设为剧情服务的错误啊曹导，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人物也要突出主次，毕竟最后和男主在一起的是女主，女配戏份太多，会导致观众迷惑，站错cp……” 　　程懂懂平时演戏，全凭本能，虽然因为“妖.艳女配光环”的加持，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导演说戏的时候，总是插不上话，呆萌呆萌的。 　　如今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竟侃侃而谈，那自信又专业的样子，叫人刮目相看，曹导忽然想起试镜时初见程懂懂的样子，满意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程懂懂！” 　　陆星余闻言，却暗暗压下唇角，长睫毛微垂。 　　曹海峰作为一个改剧本狂魔，对程懂懂的见解很感兴趣，一老一少很快便凑到一起叽叽咕咕地讨论起剧情，最后还真的删减掉了不少程懂懂的戏份，可程懂懂饰演的“宁一羡”戏份减少了，人物反而更丰满了，主线剧情也更清晰了。 　　宁一羡的剧情线减少，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冯颜饰演的女主角戏份增多，冯颜最近看程懂懂的眼神不再幽怨，却更复杂了。 　　程懂懂被她瞅得发毛，不过，很快就确定对方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因为当晚，她便收到了冯颜送的香辣小龙虾夜宵，龚轩不好意思驳冯颜的面子，因而程懂懂得以光明正大地敞开胃口大吃一顿，进而对冯颜的好感值直线上升，第二天就回赠了奶茶。 　　一来二去，两人慢慢敞开心扉，友谊在食物的香气里迅速升温，龚轩对于两人‘身材自杀式’的友谊非常不能理解，不过，程懂懂和冯颜两人却越接触越觉得对方脾气相投，相见恨晚。 　　程懂懂甚至已经和冯颜谈好了今后的合作：冯颜就是她的御用女主角，虽然现在投资没影儿，其他演员暂无，剧本未定。 　　冯颜笑嘻嘻问：“你的剧本不是已经在电脑里了吗？” 　　程懂懂特别认真地说：“是在我脑子里，我梳理进电脑，不过很多细节记不清楚，而且又有新的想法，所以是个大工程，不过你相信我，只要写出来，一定会火的，这个脑洞我已经构思很多年了。” 　　好巧不巧，这段对话被录制花絮的摄像大哥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冯颜拉着程懂懂冲摄像很有营业精神地俏皮一笑，等摄像大哥走了，才悄声说：“懂懂，等你写出来，让陆星余当男主角吧。” 　　程懂懂很理解地点点头：“你还想和他搭戏哦？不过陆星余太贵，我可请不起。” 　　冯颜却摇头，旋即意味深长地笃定道：“我就是在说经费，他不会跟你要出场费的。” 　　程懂懂闻言心中一动，却不愿意多谈，巧妙地偷换概念：“他当然不要，那是他经纪人的工作。”而后学着陆星余经纪人的口气抱怨剧组没移动空调，学的惟妙惟肖。 　　冯颜被她逗得哈哈直乐。 　　* 　　如果是前几天冯颜说这话，程懂懂说不定真会认为陆星余跟自己的关系已经修复到可以免费提供友情客串的程度，可自从自己当面拒绝了陆星余的“加戏”之后，他就对自己淡了很多。 　　程懂懂对此心情复杂，一方面着实松了口气——毕竟是前任，还是少牵扯不清为妙，一方面又为不能近距离舔颜，而感到一点遗憾。 　　毕竟她没见过比陆星余更好看的活人了。 　　程懂懂摇摇头，试图把陆星余从脑袋里晃出去，抓紧时间摸鱼写自己的剧本。可‘想曹操曹操到’，多日来对程懂懂不理不睬的陆星余，竟然主动凑过来了。 　　此时正在拍女主冯颜和其他配角的戏份，休息区只有程懂懂这一条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咸鱼，连工作人员都不见踪影，陆星余板着一张俊脸，大步而来，配合着无人的休息室，有股风雨欲来的肃杀感。 　　程懂懂脑子里忽然闪过一行字：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要干什么！”她警惕地抱紧自己的小鼠标。 　　陆星余：“……” 　　原本严肃的气氛，都被她给搅和散了，陆星余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稍稍上扬：“你怎么戏那么多。” 　　笑完了，陆星余又觉得太不严肃，毕竟他们是在“冷战”，于是重新酝酿了情绪，板起脸说：“懂懂，如果我不去找你，你永远不会主动找我是不是？” 　　程懂懂：“？？？”这是从何问起呢？他这一副情侣冷战后，首先耐不住寂寞出来质问的小媳妇样子的怎么回事？ 　　见程懂懂一脸懵懂，陆小媳妇沉下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会根本没打算找我吧？” 　　怨妇气息更浓了啊！你好歹是娱乐圈顶流，拥有十三亿活粉的国民老公，这种闺怨腔调违和感也太强了吧！ 　　但程懂懂不敢说不，总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说实话，陆星余一定会暴走，她小心翼翼道：“没有啊。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作为一个编剧，会本能地从整体出发，这是技术层面的事……” 　　陆星余：“是为了剧本好，还是单纯不愿意跟我对戏？” 　　“不是的，其实我在演戏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我……”只是不想加班啊！ 　　“懂懂，”陆星余再次打断她，“跟我接触……”他欲言又止，只觉重逢后的程懂懂更光彩夺目，却也更叫人捉摸不透，患得患失。 　　自从开机仪式当晚，助理撞见程懂懂半夜和梁寒兮压马路之后，陆星余就一直没办法平复心情。 　　他从前任经纪人嘴里问出当年程懂懂“劈腿”的真.相——她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前途，才被迫选择分手——时又惊又喜，而那个梁寒兮，也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相信的挡箭牌，陆星余一直没放在心上，可刚开机，梁寒兮就找上门来了，还把懂懂骗出去压马路。 　　重逢后，他还没跟懂懂压过马路呢！ 　　陆星余几乎压不住心底疯狂的嫉妒，悄悄打探了梁寒兮怎么会突然出现，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很有些人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原来梁寒兮就是隔壁“形象大使”选拔的核心评委。懂懂不会也对那“形象大使”心动了吧？ 　　陆星余更没办法冷静了。 　　梁寒兮如果是个单纯的书呆.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那样优秀，是“国宝级青年科学家”，如今多少一线女明星明里暗里托关系争夺的“形象大使”，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到她还有更好的选择，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陆星余就喉头发涩，终于补全那句问话：“跟我接触，就让你那么讨厌吗？” 　　程懂懂完全没跟上他的情绪变化：“……什么？？” 　　陆星余忽道：“我看到梁寒兮了。” 　　程懂懂：“！！！” 　　她第一反应就是，完蛋，被抓包了！ 　　不过，程懂懂很快又冷静下来，她现在跟陆星余没关系，心虚什么？不过，陆星余忽然提起梁寒兮做什么？不会是时隔多年，才想起要报被绿之仇吧？如果隔了这么久，又害梁寒兮一次，那罪过就太大了。 　　可现在解释不好就会弄巧成拙，程懂懂忽然福至心灵，道：“我也看到他了。” 　　这是承认了？陆星余抿紧唇，心一点点向下沉：“是么。” 　　程懂懂老老实实点头：“开机仪式那天，出去买奶茶，刚好碰到他，梁寒兮其实挺可怜的，当年……” 　　程懂懂把当年的误会三言两语概括出来，才道：“这件事，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梁寒兮，他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穿得也是旧衣服，过得很潦倒，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程懂懂一直瞄着陆星余的反应，见他听自己说出当年“秘密”，并没有太惊讶，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而听说梁寒兮过得潦倒，表情才古怪起来。 　　“你说他现在很潦倒？” 　　程懂懂笃定：“都没有正式工作，很可怜的。”你可千万别找他麻烦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陆星余暗暗捏紧了手指。 　　程懂懂认真道：“我现在收入还不错，能帮就帮一把吧。” 　　陆星余闻言，那一直紧绷的表情，忽然就松弛下来：“这样啊。”他早该想到！她原来只是在可怜他…… 　　恰在此时，龚轩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宝贝儿！下一场戏时间差不多了，场务到处找你呢，快去换衣服吧！” 　　见陆星余也在，龚轩习惯性笑出后槽牙：“陆哥，跟懂懂说戏呐？有您的指导，懂懂进步神速！” 　　陆星余看起来心情不错，朝龚轩回了个笑容：“是懂懂有灵气，你要换衣服，那我先不打扰了。” 　　龚轩目送陆星余的背影，夸张地捂住胸口：“太帅了！” 　　“诶宝贝儿，”龚轩八卦兮兮地问，“我在片场盯着的时候，看陆影帝心情还不太好，脸拉那~~~么长，你跟他说啥了？他怎么忽然这么高兴了？” 　　程懂懂则长吁一口气，瘫倒在靠椅上，高深莫测道：“我可能刚刚拯救了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龚轩：“你咋不说你拯救了地球。” 　　程懂懂从善如流：“我刚刚拯救了地球。” 　　龚轩：“……” 　　* 　　自从两人“敞开心扉”后，陆星余又从冷战的“陆小媳妇”变回了举手投足都帅得惹人尖叫的“陆顶流”，即便程懂懂强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仍旧对她关照有加，又不会殷切到让人反感，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随着剧组内部人员渐渐磨合得熟悉，大家在和谐奋进的气氛里，完成了第一集 的拍摄，第二集开始前，全组人都获得了短暂的小假期，咖位高如陆星余、冯颜，会趁着休息的间隙赶通告，而咸鱼如程懂懂，则高高兴兴宅起，一边码自己的剧本，一边等着第一集剪辑。 　　在正片亮相之前，花絮倒是先剪了出来，程懂懂按着宣传的要求转发，那花絮是极简版，没有人声，只有欢快的配乐，不过程懂懂的戏份很多，不似之前官宣时的‘配角’，几乎和女主冯颜的镜头差不多。 　　这种边拍边播的剧本，讲求的就是效率和市场占有率，转发之后，买热搜、将花絮投放在各大网站，都是常规操作，程懂懂原以为，#《高品质末世生活》开播#上热搜对自己的影响不会太大，于是闭关码字。 　　可当晚就收到了龚轩的“不要刷微博”的消息。 　　程懂懂本来并不想刷微博，收到龚轩的提示，反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微博，微博热搜前排赫然是“程懂懂假清高”。 　　程懂懂：“……” 　　程懂懂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编剧梦，顺应民意直接出道得了，毕竟她是“实红”，这上热搜的频率，简直堪比一线。 　　“cdd不是口口声声要退居幕后做编剧吗，怎么又演戏去了？” 　　“预测曹海峰导演晚节不保，竟然找了这么个花瓶，一个混女团的，怎么可能会演戏。” 　　“又在热搜上看到cdd了，不要买热搜了，不想看到你[呕]。” 　　“只有我觉得cdd背景不简单吗，当初官宣的时候，她可是配角，怎么戏份比女主还多哦@冯颜。” 　　“……”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不用专业人士鉴定，程懂懂都猜到是水军的手笔，只是不知道是谁在黑她。 　　不过，龚轩自己拉的群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在粉丝们的不屑努力下，和水军、黑子们对抗，竟然吵了个平手。 　　而《高品质末世生活》剧组，比程懂懂签的乐鸣娱乐靠谱得多，由于他们反应迅速，立即联系渣浪方面撤热搜，#程懂懂假清高#话题的热度正在稳步下降。 　　可就在这时，演员汪絮的经纪人coco老师真身下场，发了条指桑骂槐的微博：“现在娱乐圈风气堪忧，有些艺人凭着一张脸，就压了真正钻研演技的演员，让人气愤。” 　　紧接着，罗照暖“手滑点赞coco老师微博又撤销”的消息也挤上热搜，众所周知，罗照暖是程懂懂的亲表姐，曾经是同一个女团的成员，又有过感情纠葛，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营销号借机蹭热度、造谣，程懂懂的话题再度居高不下。其中热度最高的一条营销号“爆料”，便是“汪姓女星也曾参加《高品质》的试镜，并且演技碾压，据说，她曾经和陆影帝合作过，连陆影帝也曾对她的演技给与肯定。” 　　这条半遮半掩的爆料，没有指名道姓，可指向性已经很明显，而且格外聪明，特别强调了陆影帝对她的“演技”肯定，而不是私下关系要好。 　　要知道，陆星余出了名的爱惜羽毛，从不肯为任何女星站队，何况“称赞演技”这种事，本就无需“辟谣”，说出来反倒有小题大做的嫌疑，他疯了才会替程懂懂说话。 　　事情闹成这样，再瞒着程懂懂显然不现实了，龚轩咬牙切齿地告诉她：“消息确凿了，罗照暖就是蹭热度的，这回是李扣柱搞的鬼。” 　　李扣柱，龚轩职业生涯的宿敌，汪絮的经纪人，除了龚轩之外，大家都称呼他为coco老师。 　　对此，龚轩很过意不去，称是他的个人恩怨影响了程懂懂的事业，程懂懂却不以为意，颇豪气地说：“这不怪你，都怪我个人实力太强，才遭人嫉妒，没有‘李扣柱’，也有‘张扣住’、‘王扣住’，人红是非多。” 　　龚轩见自家艺人临危不乱，心态稳得一批，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也跟着镇定下来，联合剧组的宣传部连夜开会想文案反击。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行之有效的对策，从不站队的陆星余，竟然不声不响地发了澄清微博，并直接艾特“爆料”的营销号，陆星余发微博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一天中流量接近低谷的时刻，可微博服务器还是瞬间炸了。 　　汪絮和罗照暖的团队也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真正的“实红”。 第18章 　　陆星余的微博一向是岁月静好, 除了接广告、新片宣传和发自拍营业之外，一没有撕逼，二没有暧昧，没想到这次一出手就是大招。 　　@陆星余：“合作过的艺人很多，@程懂懂是我见过最认真钻研演技的演员, 在《高品质末世生活》的试镜中, 也以绝对优势获得了包括@曹海峰导演在内所有人的认可，期待更多合作。[视频连接][视频连接]” 　　这条微博每一句话都是对Coco老师那条微博和带节奏营销号的精确打击，怼得特别直接。 　　他的微博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吃瓜路人和一部分“哥哥指哪儿我打哪儿”的小粉丝, 他们立即回到Coco老师的微博下打卡，“听说你被陆星余cue了，观光打卡。” 　　“谁知道这个大块头娘娘腔是哪来的野鸡？只有我不认识吗？” 　　“科普：他是汪絮的经纪人, 特别会搞事情, 去年的kdl事件还有人记得吗？差点没把人逼出娱乐圈，现在又搞cdd, 没想到踢到铁板了吧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营销号说你家艺人被陆星余夸‘钻研演技’，刚才正主打脸了你造吗？” 　　…… 　　不但Coco老师的微博沦陷，连汪絮和罗照暖的也没能幸免，汪絮微博底下大多是骂她不要蹭陆星余热度，嘲她被正主打脸翻车。 　　而罗照暖就惨多了, 评论区是带着真情实感的义愤填膺：“你好歹是懂懂的表姐，这样落井下石也太恶毒了。” 　　“就算懂懂从前对不起你，但她已经道歉了, 她都已经承诺不会唱歌跳舞，你造她有多努力吗？就这么放弃了！现在去演戏你也不放过她，她总要吃饭的呀，希望你善良[微笑]。” 　　这还只是评论区，算比较温和，罗照暖的私信就可称为不堪入目了，尤其是程懂懂的粉丝心疼自家爱豆，愤怒起来便没了顾忌。 　　可罗照暖明知不是好话，却又偏偏忍不住看，最终气得浑身发抖，半夜给蒋一同打电话，要他给自己报仇，口不择言地说决不能放过程懂懂，反倒惹得蒋一同觉得她越来越不像记忆中的小女孩，责怪她太不善良，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不但如此，罗照暖在星光女团的支持率也一路走低，不过一个晚上，已经从第一名跌到了第四，只要再退后一名，她的出道位就危险了。 　　“挨骂三人组”里，倒是Coco老师最冷静，他第一时间叮嘱汪絮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不能回复或者和网友对骂，继而找相熟的水军工作室，立即下单。 　　他必须迅速作出反应，然而时间紧迫，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Coco老师咬咬牙，决定了：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和陆星余彻底撕破脸！说不定剑走偏锋，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于是，汪絮工作室最终的舆论导向，定为“引导程懂懂、陆星余的绯闻”，用这招祸水东引，来转移注意力，以减弱对汪絮的影响。 　　最好再把同剧组的冯颜也拉下水，他就不相信，冯颜好端端的绝对女主，剪出来的戏份还不如程懂懂多，她就不生气！ 　　总之搅乱一池春水，只要让粉丝们相信程懂懂那小妖精勾引她们的爱豆，以她们的战斗力，剩下的就用不着他来操心了。 　　只是，Coco老师漏算了《高品质末世生活》剧组的凝聚力，也小瞧了陆星余发的那两个视频带来的影响。 　　陆星余分享了两个视频连接，其中一个是程懂懂的试镜视频剪辑，另外一个是长达三小时的完整试镜资料。 　　程懂懂的试镜剪辑不过三分钟，她穿一套蓝色薄纱小短裙，一字肩的设计露出长直锁骨和圆润肩头，黑色缎带将腰线细细勾出，高跟鞋拉长了小.腿的视觉效果，导致走到舞台中央的步伐都走出“妖.艳女王”的气场，端的惹人瞩目。 　　尤其是她颐指气使地叫搭戏的工作人员出去，挑三拣四地在道具箱子里找烟，那股冲天婊气简直要冲出屏幕。 　　所有从前通过“星光女团”熟悉程懂懂的观众都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只会唱歌跳舞的木头美人吗？女团时期的程懂懂不是连跳舞时的表情都控制不好，所以只能站在第二排吗？ 　　而且她从前走得是清一色的女团可爱风啊！这个“妖.艳女王”是谁？ 　　然而，程懂懂谢幕时，那股冲天婊气便收敛不少，她礼貌地朝评委席微微鞠躬感谢，视频在曹海峰导演溢于言表的赞许里戛然而止。 　　短短三分钟的视频，让人对她的表演印象深刻。 　　“卧.槽.我竟然没看够，程懂懂的试镜视频我连着看了三遍_(:зゝ∠)_。” 　　“楼上的姐妹我也是！讲道理她演得不错耶。” 　　“三小时的完整版太长了啊，有没有课代表划一下重点？想看看汪絮和罗照暖的表现。” 　　“不用谢，指路汪絮105:32:05开始，指路罗照暖40:08:26开始，不推荐看完整版，因为看完你们就会彻底爱上懂懂小姐姐，真的，演技好是一方面，有同行的衬托就更突出了。” 　　“谢谢课代表的指路，汪絮的表演挺程式化的，跟懂懂比就显得没有灵魂，我要是曹导，肯定也不选她。” 　　“她哪来勇气嘲懂懂没演技哦。” 　　“汪絮还算不错的，你们去看看罗照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太踏马搞笑了。” 　　“我也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管那叫演戏？我念幼儿园的妹妹儿童节表演都比她入戏。” 　　等早起流量回暖，话题度居高不下的时候，Coco老师雇佣的第二波水军入场了，他们首先以“戏份少”为缘，挑拨冯颜和冯颜的粉丝，试图拉她下水，而后便开始疯狂暗示陆星余从来都和女演员保持距离，这回真身下场替人主持公道，一定有猫腻。 　　哪知冯颜清早就被经纪人的电话挖起来，她了解了昨晚的腥风血雨后，也撸胳膊挽袖子地下场了。 　　@冯颜：“陆老师是我见过最平易近人、喜欢提携后辈的人，我们剧组是个大家庭，希望大家多关注新剧《高品质末世生活》，也请一些人专注钻研演技，而不是挑拨离间[微笑]。” 　　不但如此，曹海峰本人也发了微博力挺程懂懂，在他之后，各位配角、乃至一些工作人员也跟着转发声援，整个剧组众志成城，连带着《高品质》的话题也居高不下。 　　而陆星余的粉丝数量之庞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有规模的粉丝群都由专业的“粉.头”管理，这些“粉.头”和陆星余的团队有密切联系，团队早在陆星余决定发微博时，便想了几个应急预案，如今刚好用上。 　　于是，几个大“粉.头”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陆星余只是出于正义感，才正面回应了汪絮的团队，可对方碰瓷不成，居然买水军反咬一口。 　　粉丝们原本忐忑自家爱豆真的谈恋爱，如今得到确切消息，原来是那个“coco老师”搞事情，当即怒发冲冠，居然蹭热度、泼脏水，到哥哥/儿子头上了？妈妈们不同意！ 　　coco老师花钱请的水军工作室，哪里是这些真情实感的追星小姐姐们的对手，很快就被秒得渣都不剩。 　　而罗照暖开始以为程懂懂粉丝们言辞过激的私信，已经算网络暴力，等陆星余的粉丝们有组织、有纪律地攻击时，她才知道之前经历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更别提这件事的直接当事人汪絮。 　　她被骂得太惨，甚至代言的产品都受到波及和抵制，直接影响了接下来的合作，汪絮又气愤又委屈，她虽然没阻止coco老师，但主意又不是她出的！凭什么受到这么大的牵连？ 　　然而，粉丝们才不管具体谁对谁错，她们只看到了汪絮的团队竟敢碰瓷自家爱豆，当然要无差别攻击。 　　这件事里感触最深的还要属龚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躺赢’，简直是全王者阵容带他一个青铜，他熬了一个通宵都没想出十全十美的文案回击，事情就已经完美解决了。 　　直到舆论走势完全趋向有利于程懂懂的一方，龚轩还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恍恍惚惚地对程懂懂叮嘱：“宝贝儿，咱们得好好谢谢陆影帝、冯颜、曹导、组里那些为咱们发声说话的，尤其是陆影帝，他发微博直接怼也太爷们了吧！” 　　龚轩乐得手舞足蹈，把兰花指翘得虎虎生风：“真是太爽了，你知道吗？李扣柱——就是那个coco老师，汪絮和他闹起来了，还惊动了公司高层，据说还有可能面临天文数字的索赔，痛快！” 　　那位coco老师是龚轩职业生涯中的头号宿敌，明里暗里斗了多年，龚轩每每都占下风，这次是真的一朝翻身，高兴得连着几天见牙不见眼。 　　似乎程懂懂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狂欢，唯有一位关心她的人士心情特别不爽。 　　泰达投资的总裁办公室里，蒋念丞对着手机里的娱乐新闻，眉头紧皱，那是之前由营销号转发的、一篇声情并茂分析程懂懂为什么与陆星余有猫腻的口水文章。 　　那是coco老师请的水军，连夜赶出来的稿子，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可蒋念丞看着程懂懂和陆星余亲昵的剧照，就是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斥着暴躁情绪，很想把这个揽着懂懂的小白脸揪出来…… 　　一旁的姜总助察言观色：“蒋总，咱们泰达娱乐那边，刚好和星光有合作，听说星光也投资了那部电视剧，您要不要去探个班？” 　　蒋念丞却摇摇头，过了片刻才道：“太久没见她了，怎么能空手去，得送个有分量，又有趣的礼物才行。” 　　* 　　这场关于程懂懂、汪絮、陆星余等人的舆论风.波一直持续到《高品质末世生活》第一集 播出，在舆论的热度下，电视剧本身也受到高度关注，三个视频网站同步播出，一天下来，点击量一直在不断攀升，而程懂懂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弹幕纷纷表示：“这演技也太炸裂了吧，比试镜时还要好！” 　　“怎么办，‘宁一羡’这个妖.艳贱货操作那么骚，手段那么狠，但我竟然不讨厌她！” 　　“期待第二集 啊！什么时候播？” 　　“懂懂完全把宁一羡的亦正亦邪演出来了啊！” 　　“cdd虽然演技可圈可点，但更重要的是剧本好啊，现在烂片当道，好剧本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有我觉得她是运气好，遇到好本子了么？” 　　* 　　《高品质》第一集 播出大受好评，也大大鼓舞了曹导，他如今忙着定第二集剧本的终稿，以及和新的赞助商洽谈，为了第二集播出前维持热度，曹导放出了一早准备好的完整版片花。 　　这次的“完整版”不仅仅有配乐，还录入了演员的原声，记录了不少拍摄细节和趣事，有大家众志成城给程懂懂撑腰的事情在前，更显得整个剧组欢乐和谐，花絮的点击率竟然不输给正片。 　　而有眼尖的网友发现，程懂懂还真的在抓紧一切时间写剧本。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还敢说我懂懂假清高？” 　　“懂懂是真的想做编剧[笑哭]。” 　　“懂懂抱着电脑码字的样子也太萌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她一个跳舞出身的演员，真的会写剧本吗[狗头][狗头][狗头]？” 　　“别人在拍戏，懂懂在码（摸）字（鱼），别人在玩闹，懂懂在码（摸）字（鱼），别人在豁奶茶，懂懂——也在豁奶茶！她喝那么多奶茶为啥还那么瘦，我酸了[柠檬][柠檬][柠檬]。” 　　不过，欢乐的弹幕在看到程懂懂和曹海峰导演讨论剧情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吐槽。 　　“懂懂在说什么？什么‘人设’、什么‘剧情’，为啥她说得每一个我都听得懂，但联在一起就很厉害的亚子？” 　　“……我觉得懂懂可能是来真的，她是真的想做编剧，连曹导都夸她有想法。之前说她只是运气好，遇到好本子的那位还在吗？你出来咱们聊聊人生，就问你脸疼不，这个厉害的剧本是懂！懂！自！己！写！的！” 　　“天哪懂懂竟然主动删减自己的戏份，给冯颜加戏？？竟然还有这种操作？？？这是什么宝藏女孩啊，粉了粉了！！！”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啊！难怪她是全剧组的团宠，被人碰瓷之后，整个剧组都站出来为她说话，连陆星余那么佛系的大咖都忍不住为她主持公道，因为她人品也太好了吧！粉了加一！” 　　只是，提及了陆星余，弹幕便开始统一起来： 　　“因为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陆星余啊。” 　　“因为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陆星余啊。” 　　“因为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陆星余啊。” 　　“……” 　　* 　　短暂的休息之后，《高品质末世生活》剧组重新开工，程懂懂为表心意，豪气地包了大家一个月的夜宵，同时想找个机会单独谢谢陆星余。 　　只是，陆星余和她不久前还被营销号造谣，摄影基地外的狗仔们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被拍到实在说不清楚，只能暂时搁置，却没想到，等热度快过去的时候，程懂懂竟然又红出圈了。 　　这次的原因，她本人特别喜欢，是因为“写作才华”。 　　原来，程懂懂在第二集 开工前的短暂假期里，争分夺秒地整理出一篇从前写过的小短篇，叫做《平凡的生活》。 　　这种文艺调调，她已经很多年没尝试过，其实是她念大学时，无聊写在空间的练习之作，现在按着记忆重新写出来倒有些别样的怀旧味道，最重要的是，篇幅很适合放在微博。 　　没想到借着自己高涨的人气，这篇短文竟然也大受好评，甚至因为一位知名评论人的点评，直接登上了某乎和某瓣的首页，逼格也跟着一路飙升，夸得程懂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与此同时，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所长办公室内，负责说服梁寒兮出席宣传活动的领导A和领导B都愁眉不展。 　　领导A：“那些女演员，他一个都没看上。” 　　领导B补充：“也不是没看上，他根本不看，那态度，把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 　　老所长叹口气：“小梁太腼腆了，又有主意，他不愿意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实在不行就启用第二方案，找个正能量的形象大使，再让副组长替他出席活动吧。”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放下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是某乎首页推.送的“如何评价程懂懂励志做编剧”。 　　老所长自言自语地遗憾道：“这样正能量、思想还有深度的明星很少见啊，就是太年轻了，名气有点小。” 　　* 　　随着《高品质》第二、三集也如约播出，程懂懂的人气居高不下，热度几乎可以和准一线的明星相媲美。 　　相较之下，仍旧留在星光女团里的罗照暖，发展便逊色了不少，她因为对亲表妹落井下石的“点赞门”，而令“与世无争的善良小仙女”形象大打折扣，导致她的粉丝投票数也急剧下降，在好几次晋级赛中，都险些被淘汰。 　　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观众们总是健忘的，随着星光女团比赛接近尾声，大家终于不再抓着她的“黑历史”不放，如今也能勉勉强强徘徊在第五、六名的位置上，有希望晋级。 　　而最近罗照暖还遇到一件意外之喜，她通过蒋一同的关系拿到了一个比较火的综艺节目，有了综艺节目加成，进一步洗白、提升人气不在话下，顺利出道也指日可待。 　　这可乐坏了二姨。 　　二姨钱向华刚度过了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不但因为女儿前一阵子被全网黑，连累她在小区里都抬不起头，而且自家大姐钱向红，竟然也被丈夫“管制”，没办法再贴补她。 　　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二姨又气大姐没用，又嫉妒程懂懂那丫头走了狗屎运，又恨自家女儿不争气，整个人都老了十岁。 　　可现在不同了，就算程懂懂演了一部电视剧又怎么样？她的女儿也不差！要上综艺了，她可是听说，如果能顺利出道，赚的钱不比演员少！ 　　二姨只觉自己扬眉吐气了，非要满小区显摆一圈不可，但最重要的是，要去大姐家聊一聊暖暖选秀冠军十拿九稳的事——就算程懂懂成了演员，也是那女团淘汰下来的选手，当然比未来的冠军矮一头！ 　　而与此同时，星光娱乐的vip接待室里，星光娱乐的何总，正陪蒋念丞喝下午茶，两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何总哈哈大笑：“还是蒋总想得周到，这个买卖划算，我们是双赢！” 　　蒋念丞微微勾起唇：“这不算什么，市场就这么大，我们的公司体量太大，互相消耗，最后得益的是别人。” 　　“不过，我还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蒋念丞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却是“我接下来提的要求你如果不答应，那这买卖就别做了”的威胁意味。 　　何总早听说过蒋家大公子的雷霆手段，不由得正襟危坐：“您还有什么指教？” 　　蒋念丞：“听说你们星光女团快决赛了，我想给你推荐一位评委。” 　　刚刚听他的语气，还以为要砍掉一半利润，没想到只是塞一位评委，何总大大松了口气：“是谁？” 　　蒋念丞淡定地吐出个名字：“程懂懂。” 第19章 我是第一个睡在懂懂家里的男人 　　何总：“？？？” 　　何总迟疑道：“请问是哪位程懂懂？”不会是那位前星光女团成员吧！ 　　那位离开星光的程懂懂最近红得一塌糊涂，何总每每看到她的新闻都后悔当初怎么就轻易放走了这棵摇钱树。 　　蒋念丞掀起眼皮, 竟然颇有耐心地解释：“就是最近特别火的, 既会演戏又会写作的才女。” 　　还真的是那个程懂懂！ 　　何总搓搓手：“蒋总，她可是星光的前成员, 中途退赛, 现在回来做评委，恐怕不合适吧。别的女团成员会怎么想？” 　　蒋念丞却直截了当道：“我不管她们怎么想, 只在乎你怎么想, 上亿的生意, 为了几个小女孩的想法丢掉，不值得吧？” 　　何总：“……” 　　蒋念丞端起咖啡，从容道：“何总, 程懂懂的商业价值，我相信你也明白, 如果她肯回去, 本身就是爆点。” 　　这一点何总倒是承认，请她回来既能卖给蒋总一个人情, 又能带来可观的流量…… 　　就在何总动摇的时候，蒋念丞又道：“不过, 这只是个预案, 我还要问问她自己肯不肯。” 　　何总：得, 敢情还得我们求着她回来。 　　* 　　《高品质末世生活》第一季计划共五集，每两周播出一集，如今刚拍完第四集 , 程懂懂又迎来一个小假期，只是这次的小假期没办法愉快地摸鱼，龚轩又开始念念叨叨地给程懂懂选接下来的通告。 　　“宝贝儿，你真是红了，看看，好几个本子送到咱们面前了，趁着现在势头好，再努把力，你的身价就稳了！” 　　然而，程懂懂特别了解自己的真实“演技”水平，如今看着这些剧本就头疼，她痛苦地捂住脸：“轩轩哥，咱们不是说好了，《高品质》杀青之前，不接新戏吗。” 　　龚轩：“不接不接，这不是给你打提前量吗？主要是公司要求，你的空档期不能超过一个月，不然算违约，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 　　程懂懂：卧.槽还有这种规定？ 　　“那之前我从星光退.团的时候，公司怎么不给我介绍资源？” 　　龚轩思索片刻，跟着骂道：“辣鸡公司，双标老板，早晚倒闭！” 　　程懂懂：“…………”龚经纪人你骂老板骂得这么溜，我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不过，程懂懂最后和龚轩仔细研究了违约金之后，觉得现在违约太不划算，何况，龚轩算是个很通情达理、从不剥削艺人的经纪人，大家相处这么久也有感情了，程懂懂不想让他难做，反正合同期只剩下半年，苟一苟就过去了。 　　龚轩最后答应程懂懂，尽量不接拍摄周期太长的戏，免得耽误她创作，最好找到那种“事少钱多流量大”的通告，一锤子买卖，拿钱走人，按着合同的规定，就能再休息一个月。 　　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想就行了，龚轩幻想过后，还是埋头去苦苦找资源，期望在《高品质末世生活》杀青之后能立即接档。 　　可没想到，馅饼还真的掉下来了，乐鸣娱乐内，龚轩前脚从董事长办公室里灰头土脸地出来，后脚就有几个经纪人酸溜溜地吐槽：“你家艺人刚红，就开始耍大牌，这不接那不接，《霸道总裁带球跑》多好的一部网络剧啊，开价那么高，让她去做女主角，竟然不乐意，你也由着她，也太膨.胀了吧。” 　　龚轩也不是好相与的，叉腰开怼：“这可不是懂懂不想接，你们别瞎造谣啊，我们懂懂温柔又善良，从来不耍大牌！是我觉得不合适，毕竟艺人现在红了，我不能眼里只看着钱，得为她的未来着想，眼光要长远一点。” 　　龚轩“啧啧”两声：“你们没带出来过艺人，是不会懂的。” 　　对方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就知道在这儿吹，刚才还不是被老板骂？她就算红，也是暂时运气好，你不会真以为能找到逼格高又赚钱的通告吧？以为她是一线？做梦去吧！” 　　几人正唇枪舌战，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见到老板出来，几个经纪人都统一缩成鹌鹑，试图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董事长目光扫过龚轩，其他几人都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龚轩为了程懂懂几次三番顶撞老板，王董最讨厌他了，一定又是一顿好骂。 　　然而，王董笑眯眯地拍拍龚轩的肩膀：“小龚啊，我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多亏你把程懂懂的档期空出来了。” 　　众人：等等，这话锋不对劲儿啊？ 　　“不过我得批评你啊，星光女团邀请懂懂做评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透露一下，非憋着不说，才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龚轩：“？？”啥啥啥？？ 　　众经纪人：“？？？”啥啥啥啥？？？ 　　王董瞪了众人一眼：“都愣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工作吗？你们都向小龚学学！你们业务能力没人家强，嘴上功夫倒是一个比一个利索！全是废物点心！” 　　“……” 　　龚轩觉得自己得找家寺庙拜一拜，还个愿什么的，为什么最近总是心想事成？不但宿敌君coco老师碰瓷不成倒了大霉，而且现在他想给懂懂找个优质通告，也轻松如愿以偿？ 　　他直到再次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都觉得不真实，激动得一个电话飙给程懂懂：“宝贝儿，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赶紧给蒋总道谢吧！” 　　* 　　自从上次程爸、程妈大吵一架之后，程懂懂又很久没回去了，这回程爸提前做了功课，打听好她什么时候休假，便找准机会，打电话催她回家住几天。 　　程懂懂实在缺乏和父母相处的经验，可程父一片拳拳爱.女之情，倒是让人不忍拒绝，她便也答应了。 　　这次回家的待遇比上一次要好得多，程懂懂刚进家门，程母就已经准备好了她爱吃的水果——说来好笑，程母从前根本没关心过自家女儿爱吃什么，如今准备的口味不是原主的，倒是程懂懂本人爱吃的。 　　不过这也是好的改变，程懂懂照单全收，程父拉着她，对她之前在微博上发表的那篇《平凡的生活》赞不绝口，并声情并茂地回忆了自己年轻时也是个文艺青年，可惜从商后把笔杆子搁置了。 　　程懂懂对程爸的牛皮看破不说破，配合地吹起彩虹屁，父女俩其乐融融，程懂懂倒是真找到了一点传说中天伦之乐的感觉，想：如果自己也有父亲，大概就是程爸这样吧。 　　不过，程母对程懂懂殷切起来，倒是三句不离诉苦，“你爸现在一分钱都不给我！我连出去做脸办卡的钱都没有。” 　　程母虽然年纪大了，可底子很好，并不显老，她一向崇尚养生，从来对美容院嗤之以鼻，什么时候打算办卡了？程懂懂猜想是二姨又吹了什么耳边风，想要打秋风而不得，才撺掇程母要回财政大权。 　　程懂懂于是懵懂道：“妈，您想办哪个美容院的卡？我去给您办！” 　　程母：“……不是——” 　　“您也知道，我现在签的那家乐鸣娱乐，老板有多抠门，干活多，提成少，不过，我虽然没什么钱，但给您办张卡是没问题的！” 　　程母想跟女儿要钱的话就憋在了心里，再张不开口，同时又有点心疼女儿：“我早跟你说过，娱乐圈里水深着呢，咱们玩不转，你但凡听我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辛苦！” 　　她念叨完，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你跟你爸说说，让他把家里的钱重新交给我……” 　　程懂懂故作苦恼：“妈您也知道，从我进娱乐圈开始，您就建议我爸就停了我的零花钱，我自己都没钱……更何况，那是我爸赚的钱，我也没资格管，我觉得妈您从前说得对，女人还是要独立，要有自己的事业，才不会被这个社会淘汰，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庭地位也是一样的……” 　　程妈被程懂懂一套套的大道理绕得脑壳疼，可又莫名get到了她那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从她不管钱之后，还真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这个家里，只有她闲着不赚钱，看着女儿绕来绕去不肯帮忙，偏偏也没底气拿出家长的风范发火了。 　　她只觉在丈夫那里硬碰硬地碰壁，到了女儿这里，又遇到包裹着“我为你好”的软刀子，有火发不出，觉得憋屈极了。 　　更让她忐忑的是，今天晚上妹妹钱向华会来家里吃饭，如果要不到贴补，那多可怜呐！她年轻丧夫，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多不容易，又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姐姐，偏偏自己现在又帮不了她。 　　不过，程母这回想多了，钱向华今天来程家的时候，哪里有一点颓丧，整个人都春风得意，不但换上了最时髦的新衣服，还特意新烫了头发，涂了口红。 　　简直拿个红包就能参加婚礼去。 　　程母见她精神状态不错，才放下心：“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二姨笑得特别开：“今天暖暖半决赛，现场直播，上次她在那个综艺节目里表现不错，人气节节高，哦呦，那些票都是粉丝真金白银投出来的，厉害着呢！暖暖亲口跟我说的，这回冠军十拿九稳，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今天可说好了，吃饭的时候你们得陪我一起看《星光女团》，女儿的现场直播，我可不能错过。”说罢，她还挑衅似的看了程懂懂一眼。 　　毕竟程懂懂是原女团成员，一个中途退赛，一个即将登顶拿冠军，高下立见，这可是二姨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大人们才不考虑作为晚辈的程懂懂的面子。 　　换做平时，程母一定一口答应，可今天，她猛然想到那句“经济基础、家庭地位”，又联想起自己的确连办美容卡的钱都掏不出来，心就忽然有些虚了，她下意识看向程懂懂，竟是请女儿做决定的意思。 　　程父对这种“芝麻小事”很不敏感，倒是程懂懂顿觉心满意足，见到这样的改变还挺有成就感的，她手指卷了卷光滑柔韧的长发发尾，笑道：“我也想看看表姐的精彩表现呢。” 　　别的能错过，但半决赛决不能错过，她之前录好的VCR，已经交给了节目组，据说就在今晚的半决赛播放呢。 　　程家吃饭比较晚，《星光女团》便刚好赶在饭点上播放，整个饭桌上只听二姨滔滔不绝地花式吹自家女儿如何优秀，一旦镜头给到罗照暖，她便要夸奖女儿唱歌好听舞姿动人，别的选手不是丑就是四肢不协调，总能找出缺点。 　　程父听得兴致缺缺，全程都在跟程懂懂聊她那篇红爆微博的短文，问她什么能加入作家协会，拿上公务员一样的铁饭碗。 　　二姨大概不满意程懂懂对节目的不重视，干脆拉着程母感叹：“要是懂懂也在就好了，这孩子还是小，太冲动，不然多熬一熬，万一也出道了呢？暖暖可是跟我说了，一旦出道，马上就有好几个代言呢。” 　　这句捧一踩一的言论一出，连沉迷文学的程父都沉下了脸，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二姨撇撇嘴，悄悄捅了捅程母。 　　换做平时，程母一定会帮着二姨贬低自家女儿，可是这一回，她竟然保持了沉默。 　　二姨又是惊讶又是憋屈，愤愤地小声道：“都中途退赛了，还不让人说哦。” 　　正在这时，电视里响起了熟悉的背景音乐，这是半决赛进入尾声的标志，二姨闭嘴了，聚精会神地等着罗照暖的排名。 　　可主持人扔在卖关子：“在宣布半决赛的名次之前，请容许我荣幸地宣布下周总决赛的评委阵容。” 　　“这回评委都大有来头啊，有著名音乐人、作曲家、舞蹈家，还有一位影视和文坛双料新星！究竟是哪几位呢？闲话不多说，请看VCR！” 　　镜头直接切换到vcr，第一位就是个在乐坛举足轻重的老艺术家，二姨看得直夸：“星光女团就是有排面！请的评委这么专业。” 　　几乎每出现一个评委，她便夸一回，可到了第四位，二姨却夸不出来了，她简直像患了“失语症”，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没吐出一个字，那屏幕上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外甥女程懂懂！ 　　VCR里的程懂懂端庄大方，小仙女一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画外音字正腔圆：“第四位评委，新晋才女程懂懂！” 　　二姨说不出话来，程父程母也被这消息震惊得反应不过来，倒是家里的保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听二姨吹牛吹了一晚上了，突然出现这种反转，实在是没忍住。 　　二姨被这声笑刺激得脸都涨红了，尴尬得不行，程父却精神抖擞起来，他一向对孩子们的事很少置喙，也不爱吹嘘，今天却忽然来了兴致，拉着程母，乃至家里的保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自家女儿，还要时不时问问钱向华“她二姨你说是不是？” 　　这套路分外眼熟，简直和二姨刚刚吹嘘罗照暖时一模一样，偏偏二姨跟程母斗斗嘴还行，却不敢跟这位姐夫扭着来，只能憋屈无比地附和：“对对对，懂懂这孩子是出息了。” 　　程懂懂怀疑程父就是故意的，而且有证据：程父吹完一个段落，还悄悄向她眨了眨眼，把程懂懂逗得忍俊不禁，导致那天二姨的脸色格外难看，而她的心情格外舒畅。 　　* 　　这一切都有赖于蒋念丞的帮忙，程懂懂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他。 　　事实上，蒋念丞是打算先问问程懂懂的意见，再让星光娱乐把合同递给乐名公司，然而，想到她之前对自己态度，大有些“明算账”，不肯欠自己人情的意味在，他便耍了个小心机。 　　直接把合同以自己的名义递给乐鸣娱乐，同时告诫乐鸣，接不接受这通告，要听程懂懂本人的意见。 　　这样既给了懂懂选择的权利——虽然以这种方式给选择权，她大概率会因为公司压力而接受——又送出了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的是，让乐鸣的老板明白懂懂是有人罩的，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一举三得。 　　蒋念丞像个等着鱼儿上钩的钓翁，拿准了程懂懂不欠人情的性格，几次三番拒绝她的致谢，直到昨天才答应。 　　两人约好今晚共进午餐，蒋念丞挑地方，程懂懂请客。 　　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家里的门铃便响了，通过电子眼看，发现来客正是蒋念丞。 　　程懂懂现在住回了自己的大公寓里，数月之前，她和蒋念丞还曾经在突然抽风的地下停车库里湿过身，因而蒋大少认识这里，她并不意外。 　　但是提前这么久来接人也太早了吧！这才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啊，不是约的晚饭吗？可人来了，总不能拦在外边。 　　蒋念丞进门时，她才彻底傻了，他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提着两个巨大的超市购物袋。 　　蒋念丞笑得特别无害：“不是说好了，我挑地方，你请客。现在我选择挑你家里，你做火锅请我吃。” 　　程懂懂被他的骚操作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蒋念丞已经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厨房，“我看到你家有电磁炉了，正好煮火锅，你不许耍赖啊！” 　　程懂懂：“……” 　　程懂懂于是认命道：“那也得晚上再煮，现在太早了，我还有稿子没写完呢。” 　　蒋念丞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没关系，我也有公务要处理，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程懂懂内心咆哮：你是哆啦A梦吗！而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难不成还能把你赶出去吗！ 　　于是，泰达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同仍处于“稿费稳定零收入”的新晋小编剧，缩在同一间书房里敲电脑。 　　程懂懂住进来之后，给书房的格局重新改了一遍，把原本宽大空旷的空间都利用起来了，比如，电脑桌后面的空地，就被她放了一张巨大的红色懒人沙发，而此刻，堂堂蒋大总裁便缩在那里，丝毫不在意价格不菲的西裤和衬衫压出褶皱来。 　　程懂懂都替他心疼衣服。 　　不过，她自己还有事情要做，短暂寒暄后，就不客气地背对着蒋念丞，噼里啪啦开始敲电脑，争取晚饭前把今天预计的字数码出来。 　　程懂懂穿着柔软的居家服，长卷发散在后背上，她未施粉黛，裸.露的肌肤却如白瓷般细腻有光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从容，和记忆里那个嚣张刁蛮的少女完全不同，现在的女孩，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蒋念丞不由得看得痴了。 　　程懂懂买的机械键盘，堪称程序员和码字工必备款，打起字来流畅有节奏，常年遭受失眠困扰的蒋念丞，竟然在这白噪音里，渐渐生出了困意。 　　等程懂懂看时间差不多，可以洗菜煮火锅时，扭头却见蒋念丞已经瘫在懒人沙发里睡着了。 　　程懂懂：“……”说好的入睡困难呢？你怎么倒头就睡啊？！ 　　不过，她到底没吵他，小心翼翼扯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便习惯性检查手机里有没有未读消息，却刚好见龚轩的电话飙过来，她怕吵醒睡眠珍贵的蒋念丞，连忙接听，抱着手机往阳台去。 　　电话那头龚轩尖着嗓子兴奋道：“宝贝儿！真的等到符合你要求的工作了！这回的机会可是野生的，没靠任何人的关系，是冲着你的实力！知道是哪家吗？” 　　他差点没喊破嗓子：“‘果果饮料’！他们家的周年群星广告，找到你了！实力啊！宝贝儿你是真的红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最近不要搭理罗照暖，她在采访里暗示你会在总决赛给她穿小鞋。” 　　程懂懂：“啧，我也看到了。” 　　龚轩提醒：“宝贝儿你别不当回事儿啊，这人太恶心了，卯着劲儿搞舆论施压，咱们得小心千万别被碰瓷。” 　　程懂懂倒是一贯的自信满满：“放心，她敢碰瓷，我就有办法让她有苦说不出。” 　　等挂了龚轩的电话，程懂懂翻手机，还真发现了两条未读微信，来自两位平时大隐隐于通讯录的“不常联系人”。 　　罗照暖：【懂懂，有时间出来聚一聚吗？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呀。】 　　梁寒兮：【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可以面谈吗？】 第20章 懂懂是治愈小天使 　　蒋念丞睁开眼睛的时候, 天色已经全黑了, 灯关着, 只从门缝里漏进一点微光，屋子里飘着香喷喷的火锅味儿, 烟火气十足。 　　自己竟然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天黑, 蒋念丞仍有些不可置信, 他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一股饱睡过后的餍足，令他全身每个毛孔都舒适极了。 　　上次这样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应该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记不起来, 似乎从父母离婚后, 他就没再这样安心地酣睡过。 　　“你可醒啦！”程懂懂含糊又欢快的声音飘过来，嘴里貌似还含.着食物。 　　“看你睡得太香了，没敢吵醒你，可是天都黑了，我太饿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 “就先开火了——你起来的正好，菜、肉都准备好啦！直接就能吃。” 　　程懂懂说这话其实有点心虚——蒋大总裁买回来的肉和菜, 全是高端超市里洗好的那种，可以生吃的空运神户牛肉（竟然用来煮火锅？！），无菌鸡蛋、洗干净的盒装有机蔬菜……直接下锅就能吃，根本就用不着准备什么。 　　不过, 蒋念丞的注意力完全没在食物上，他只若有所思地看着程懂懂本人。 　　失眠症虽然是近年来愈发严重，可也已经困扰他多年，当初和少女时期的“程懂懂”相处时，也从没出现过和她待在一起，便能安心睡下的经历啊？ 　　如今，她倒像是“安眠药”似的，在她身边就感到安心。 　　这只是巧合吗，蒋念丞总觉得重逢后的程懂懂，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所谓“成长”，真会让人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吗？可这变化无疑是好的，蒋念丞喜欢这个“新的程懂懂”。 　　她仍旧穿着居家服，柔软的衣料将她傲人的身材轮廓，犹抱琵琶地勾勒出来，脑袋上还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兔耳朵洗脸发箍，是平日少见的慵懒和可爱，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雾气里，鼻尖冒着一点热汗，嘴唇被辣椒染上一点艳色。 　　蒋念丞忽然有些口干，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起床的沙哑：“我睡了多久？” 　　程懂懂掰着手指算：“大概四五个小时吧，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替蒋念丞拿出了碗筷，“你昨晚又没睡好吗，那中药不管用了吗？”那可是她从老中医那里求来的秘方，不会这么快就出现抗药性了吧。 　　蒋念丞接过碗筷，摇摇头：“喝了你送的中药后，能睡三四个小时，够用了。” 　　上辈子程懂懂事业上升期时，也曾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总对稿子不满意，而闹过失眠，那滋味特别不好受，而他居然觉得三四个小时已经够用了，还挺满足的？ 　　她忽然就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睡那么少可不行啊。” 　　程懂懂拿出自己的经验之谈：“睡不着也不要着急，要放松，但别刻意想着‘我必须得放松’，你就想，大不了今晚不睡了，反而就会睡着。” 　　蒋念丞听她侃侃而谈，眉目慢慢舒展开来，带上一点笑意：“你担心我啊。” 　　“当然，你帮了我那么多。” 　　蒋念丞闻言，刚勾起的唇角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你如果真想报答我，那就送一点我需要的东西吧。” 　　程懂懂眼睛一亮：“你需要什么？”还有这位富豪买不到的东西吗？有那么一瞬间，程懂懂脑子忽然闪过一句狗血的台词，他不会说要‘爱情’吧？ 　　不过，蒋念丞吐出另外两个字：“睡眠。” 　　“？”程懂懂稍稍放下的心，又成了疑惑。 　　“我发现，在你身边我才睡得着，所以……以后能不能偶尔来你家睡觉？” 　　程懂懂：“？？？”这要求提得挺别致啊！ 　　要换做另一个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她能立马把火锅汤扣他脑袋上，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眼前的人是患有严重失眠症的病友，是三番五次帮她的蒋念丞。 　　蒋念丞，原书中传说中的头号反派、铁血手腕的商业大佬、睚眦必报的心机boy，程懂懂可是亲眼见识过，他那些下属们远远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每个人脑袋上都飘着“蒋总！会咬人的！”的弹幕。 　　直接拒绝不会引得他当场暴走吧？程懂懂迅速思索，试图想出个足够圆滑的方式拒绝他。 　　然而，见程懂懂迟迟没回答，蒋念丞非但没有发飙，反倒有些落寞地扯了扯唇：“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很久没好睡过。” 　　“睡眠不足导致我的头每天都疼，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我不得不服用大量药物，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医生说我可能因为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引发严重的健康问题，会影响寿命的。”蒋念丞故意敛去气势，将声音压得很低，显得颇有磁性。 　　程懂懂：……他这是在卖惨吗？？ 　　杀伐决断的大总裁，可怜巴巴地示弱，冲击力不亚于硬汉落泪，这谁顶得住啊！ 　　更何况，他把医嘱都搬出来了，如果不答应，总像是自己见死不救…… 　　程懂懂迟疑道：“如果只是偶尔一次也不是不行，可是我还要跑通告，还要写稿子，不能经常被打扰……” 　　“你答应了？”蒋念丞又惊又喜，“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就在书房那张懒人沙发，当你租给我。” 　　程懂懂：“？？？？”答应……了吧？你这话接得也太快了吧！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啊！ 　　“……” 　　黑色迈巴赫驶出小区时，蒋念丞脸上的天真神情才慢慢退却，他手指捻着方向盘，眸光晦暗不明，最后勾起唇，喃喃道：“她的确变了。” 　　“她早晚要回到我身边。”什么绯闻对象陆星余，什么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他会让她看清楚，那不过都是花架子，只有自己能给她最好的，只有自己是最在乎她的。 　　*** 　　梁寒兮大约是刻意打扮过，比上次见面时精神了不少，衬衫没有一丝褶皱，连鞋沿都白得发光，只是，他常年泡在实验室里，不修边幅惯了，这样的正式打扮令他很不自在，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但见到程懂懂时，镜片后的眼睛一亮，就露出个灿烂干净的笑。 　　程懂懂回以微笑，心里疯狂吐槽：造孽啊！多好的孩子，原主真是造孽啊！ 　　她已经做好了补偿梁寒兮的准备，这次就是带着银.行.卡来的，甚至不用梁寒兮自己开口，她已然想好了一套委婉的说辞，以免送钱的时候，伤害他的自尊心。 　　同样为了照顾梁寒兮的感受，程懂懂没把地点定在高消费场所，就和当初见面时一样，她选了家人流不大的奶茶店，一人一杯奶茶，坐在角落里。 　　这个时间段，上班族、学生党都在忙，奶茶店里唯一的店员便也懒洋洋地玩手机，程懂懂才得以把口罩摘下来喘口气，她吸一大口珍珠奶茶，满足得眼睛都弯起来，真鸡儿爽啊！奶茶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根本动力！ 　　龚轩那种阻止别人喝奶茶的家伙，简直就是反.人.类！ 　　梁寒兮却没喝，他只抱着奶茶杯，缱绻地看着程懂懂，对面的女孩桃花眼弯弯，亚麻色长卷发铺在胸前，涂了红指甲，显得拿奶茶的手指更纤细白.皙。 　　越看越顺眼。 　　梁寒兮没想到轻易就把人约出来了，如今仍觉得有些不真实，因而，他更想给程懂懂留个好印象，斟词酌句地酝酿了一会儿，才腼腆地说：“我约你出来，是有点事情，关于……” 　　程懂懂了然地点点头，她也准备好银.行.卡了。 　　然而，梁寒兮话还没说完，手机就煞风景地响起来，他起身，朝程懂懂歉意地解释：“抱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下。” 　　离开座位打电话时，还偷偷往程懂懂的方向瞄，好像生怕她像几年前一样，一声不响就走了。 　　乖得像只被抛弃过的大号奶狗。 　　程懂懂更心疼他了。 　　然而，大号奶狗扭过头打电话时，脸上的乖巧缱绻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他面无表情地惜字如金：“嗯。” 　　“知道了。” 　　“不行。” 　　对方似乎解释了一长串，在良久的聆听后，梁寒兮再次生硬地拒绝：“这个实现不了，你可以试试找别人，但你得到的答案也一样，我都做不到的，就没有人能做到，全世界范围。嗯。好的，挂了。”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折返回座位，见到程懂懂的那一刻，表情才又生动起来，试图接续刚刚的话题：“我其实——” 　　但今天手机就是跟他作对，电话又响了，梁寒兮看了眼来电号码，皱了皱眉，挂了。 　　可刚挂断两秒钟，手机再次响起，梁寒兮这回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扣在桌面上，这一顿操作格外娴熟，仿佛做过无数次似的。 　　程懂懂：“……”这熊孩子！ 　　程懂懂不是故意偷.窥他的手机屏幕，但奶茶店的吧台式小圆桌太窄，两人离得太近了，以至于她清清楚楚看到‘宋医生’三个字。 　　“是医生的电话，不接没关系吗？” 　　程懂懂瞬间联想到他的自闭症，以及和原主分手导致的重度抑郁，要知道，抑郁症这种病，并不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它会导致乐趣丧失、情绪低落、激素失调，必须要吃药治疗。 　　梁寒兮却无所谓道：“没事的。”他很不喜欢吃药，吃了那些麻痹神经、欺骗大脑的药物之后，他的确不会烦躁和难过，因为也彻底失去了情绪，没办法感知喜怒哀乐。 　　从前，他享受过那份近乎空白的平静，但现在，梁寒兮不想再去开药，因为不想丢掉和程懂懂见面时的期待和喜悦。 　　而且他还没同她讲清楚自己的打算呢，她现在不是做演员吗？他想把“形象大使”的名额送给她。 　　其实，梁寒兮对于“形象大使”这件事，一直没什么概念，整个“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宣传计划”，在他看来都是一场聒噪无聊的闹剧。 　　他是科研人员，只要做研究、算数据就好，为什么非要耍猴似的在人前表演？ 　　不过，再不以为然，被硬推着去开那个塞了很多女明星联谊环节的、所谓的“科学研讨会”后，梁寒兮也明白了，这个“形象大使”对于演员和歌手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了这个，那些女孩子差点没当场打起来。 　　那懂懂会不会也喜欢呢？ 　　梁寒兮有点兴奋也有点忐忑，他知道自己木讷、无趣，没什么能给她的，一旦有了对方可能喜欢的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想双手奉上。 　　他既怕她不接受这个“礼物”，又期待她接受时的欢喜表情。 　　梁寒兮按捺着、纠结着，在院领导最后问他到底参不参加宣传时，才终于鼓足勇气，把程懂懂约了出来。 　　如果她愿意接受，那他便咬咬牙，陪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甚至当众念演讲稿。如果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参加什么劳什子宣传活动了，反正院领导们也拿他没办法。 　　可他还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接连被电话打断，梁寒兮本就不擅长跟人交流，两次打断几乎消磨掉了他的勇气，而就在他第三次暗自默诵腹稿的时候，程懂懂不由分说拉起了他的手腕。 　　梁寒兮：“！！！” 　　女孩子的手又细又柔软，夏日里体温偏高，烫得梁寒兮一路从胳膊红到耳根：“懂懂，你干什么？” 　　程懂懂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带你去医院！”这熊孩子，明知自己有病还不吃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梁寒兮还在大学里“接触人群”的时候，当年的“程懂懂”常常对他不耐烦地大呼小叫，可这一次不同，她骂了他，他反倒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她在关心他呢。 　　梁寒兮就乖乖地任由程懂懂拉着，他身形清瘦，个子却高，像一条乖顺的超大号奶狗，亦步亦趋地跟着。 　　太听话了。 　　程懂懂不由得有点后悔刚刚对他大声讲话了，她开始反思：现在这年头，只有一种医生肯给病人留私人号码，那就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的诊费多贵啊，都是按小时计费的吧，而梁寒兮大学都没念完，导致现在没有体面的工作，收入肯定也很低，他不接电话，说不定是付不起心里咨询费吧。 　　这样想着，程懂懂又愧疚了，她温声细语地对梁寒兮说：“别怕，我陪你去，你只管看病，别的事情有我呢。” 　　* 　　本市最大的三甲医院，精神心理科的主任医师宋医生，热情地接待了梁寒兮，如果这里没挂着公立综合医院的牌子，程懂懂简直怀疑自己走进了高级私人诊疗室。 　　医生态度也太热情了吧？公立医院的医生不应该面无表情、惜字如金吗？ 　　然而，宋主任医师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公立医生，只不过这位病人特殊，是国家科学院的青年科学家，国宝级人才，市领导专门关照过的，要他一定看好梁寒兮的病，保证他的身心健康。 　　宋医生见到程懂懂时，热情的态度又达到了新高度，在程懂懂回答自己是梁寒兮“朋友”、“他不肯看医生，来陪他看病”时，宋主任似是又惊又喜，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连连说她辛苦了，快去坐着休一会儿云云。 　　搞得程懂懂等在诊室外的时候，仍觉得莫名其妙，那个宋大夫，真的好关心梁寒兮啊，难道是……他的亲戚？ 　　看诊的时间挺长的，好在医院里戴口罩的人多，程懂懂戴着口罩玩手机一点也不惹人瞩目，时间在手机码字和刷微博摸鱼的交替中飞速溜走。 　　诊室门再次打开，梁寒兮出来后，宋主任倒是单独请程懂懂进去。 　　程懂懂以为是要交钱，于是大方认下了“家属”身份，哪只对方根本没提交钱的事宜，宋医生看程懂懂的眼神也复杂起来了，他叹口气：“小梁都跟我说了。” 　　程懂懂：“？” 　　宋医生：“其实小梁的病，也是因你而起，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愿意回来陪他治疗，他强调自己不想吃药，其实，最近他的症状减轻了不少，我也已经在考虑停药进行保守治疗，但这种病复发率是很高的。” 　　宋医生语重心长地说：“我的意思呢，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能不能痊愈，甚至改善原有的自闭倾向，拥有正常的生活，就看你了。” 第21章 懂懂超A 　　程懂懂：“我？” 　　宋医生：“你可能不知道, 他最近开朗了很多, 心情也好了不少，从前我几乎没看见他笑过——这一切, 都发生在在几天前他见过你之后，可见，你对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宋医生不愧是位心理医生，他口若悬河地循循善诱, 摆事实讲理论，终于将自己的治疗理念灌输给了程懂懂。 　　总结起来就是：需要程懂懂和梁寒兮多交流, 多陪伴, 最终引导他敞开心扉，适应与他人相处，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监督他按时来医院复诊。 　　“不能让他总由着性子，”宋医生喝了口茶水, 最后升华了主题：“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更是国家的。” 　　程懂懂：“……好的吧。”她严重怀疑宋大夫其实干过销售, 这洗脑包怎么一套一套的，都上升到“年轻人要为国奋斗所以要保重身体”的高度了。 　　反正在医院走廊里等待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今天的码字计划，下午没什么事，出了医院，程懂懂谨遵医嘱, 决定带梁寒兮去人多的地方转转。 　　不过，他们一个是要谨防狗仔的明星，一个是仍旧抵触人群的患者，于是最终还是选了个地广人稀的公园。 　　这是市内最大的湿地公园，但因为今天是工作日，里面多是推婴儿车遛孙子孙女的老年人，程懂懂干脆摘了口罩，呼吸着新鲜空气，觉得很自在。 　　而梁寒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程懂懂身上，他小心地打探宋医生都跟她说什么了，为什么聊了那么久，程懂懂挑重点传达了精神，总结道：“宋医生要我看着你，照顾你，陪你走出阴影。” 　　梁寒兮镜片后的眼睛一亮，激动得耳根都有些发红，出口的话却仍旧克制笨拙：“你答应了？” 　　程懂懂点头，旋即宽慰道：“你放心，医生说你的状态越来越好，再观察一段时间，药就可以完全停了。我觉得医生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不能总两点一线地宅在家里。” 　　“不如我们定期出来活动活动，跑跑步，或者吃吃喝喝，你不要以为我只是在帮你呀，别有心理负担，我自己也缺乏运动，如果不找点由头出门，时间久了也会得职业病的，比如肩周炎啦，颈椎病啦……” 　　“对了，你工作的话，是不是只有周末有时间？我最近的工作不算多，所以时间还比较自由。” 　　程懂懂滔滔不绝，梁寒兮只知道点头了，想到以后都会见到程懂懂，他一颗心都雀跃起来，不停地偷偷掐自己的手臂，都掐出红印儿了，但一点都不嫌疼，反倒心里欢喜：这不是做梦！ 　　“对了，”梁寒兮鼓足了勇气，“你听说过‘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吗？” 　　程懂懂被这个突然的话题转得有点懵，茫然道：“啊……” 　　梁寒兮换了个说法：“‘最美女孩’的形象大使。” 　　更关注娱乐新闻的程懂懂秒懂：“知道！这个很火啊，听说很多一线女星都在争‘形象大使’的资源，乔昕和苏星旗在微博上每天互相内涵，这个瓜我吃过，可香了。” 　　梁寒兮：“……”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理解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沉迷学术的年轻院士忽然感受到了“代沟”的存在，但他不气馁，还是机智地领悟了中心思想——她知道——于是满怀期望地问：“那你呢？你想做‘形象大使’吗？” 　　程懂懂：“你不了解娱乐圈，我还没那么红呢。” 　　梁寒兮坚持：“如果上头指定你，请你去，你想去吗？” 　　程懂懂被逗笑了，随口道：“那当然想了！” 　　“形象大使”逼格高，人气旺，白送到眼前，当然想要了，她还想一夜暴富，想拿“曹禺戏剧奖”呢，做梦谁不会呢。 　　梁寒兮镜片后的眼睛却一亮：“嗯！” 　　接下的半程“逛公园”活动，梁寒兮明显比之前更活泼了，大约是渐渐放松下来，他虽然仍旧不习惯主动找话题，但程懂懂问什么，偶尔也会多说两句，而不是永远小学生回答问题似的拘谨。 　　程懂懂发现梁寒兮这个“病人”其实并不阴郁，相反很单纯，和这样干净纯粹的人一起在公园里走圈，呼吸着天然氧吧的新鲜空气，是件很舒服的事。 　　临别时，程懂懂心情舒畅，而梁寒兮情绪更高，他有点羞涩又有点兴奋地说：“你等我的消息！” 　　程懂懂以为是对方还要约自己出来，便也高高兴兴回以微笑，挥手手作别。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果果清凉一夏”的群星广告拍摄时间，龚轩特别重视，精挑细选地请了一位出场费超高的化妆师——程懂懂也是最近才红起来的，而且乐鸣娱乐本着一贯的抠门作风，没给自家艺人配备个人造型团队，因此程懂懂每次参加活动都由龚轩自行组队。 　　可以说，她的造型完全靠龚轩那靠谱的时尚嗅觉。 　　而这次是真正的“群星荟萃”，场面大压力也大，龚轩握拳发誓，决不能让程懂懂被比下去。 　　对于这一点，程懂懂倒是不担心，相反格外自信，她可是有“妖.艳女配光环”加持的女人，什么当红小花，什么资深美女，都没在怕的。就算不化妆，不穿高定，她也是“整条街最性.感的崽”，这是天命。 　　拍摄广告的一共五位明星，三女两男，除了程懂懂之外，不是当红流量，就是一线明星，两位男明星是火了很多年的组合，叫做“尚好”，算是这几人里的前辈。 　　而乔昕和苏星旗便是最近争“形象大使”争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当事人，她们为了这资源明争暗斗，时不时两个团队之间便互相内涵，特别精彩。 　　这个瓜程懂懂已经吃了很久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可以近距离现场吃瓜，不由得感叹：做艺人其实也挺爽的！ 　　倒是龚轩，悄悄告诫她：“宝贝儿，乔昕和苏星旗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说因为国家科学院内部迟迟拿不定注意，所以‘形象大使’可能要打包给外包公司操作，这两位都在活动资源，现在掐得血雨腥风，你千万离她们远点，别被误伤。” 　　程懂懂乖巧应：“放心，我低调吃瓜。” 　　龚轩比大拇指：“上道，优秀！” 　　程懂懂：“必须的。” 　　广告的内容脚本很简单，男生女生一起打沙滩排球，烈日炎炎，众人大汗淋漓，画面出现一罐“果果饮料”，喝下果果，表现出清凉爽口，而后大家又重新活力十足，便结束了。 　　拍摄时长是两天，还算比较充裕，因此，做准备工作时还能听几句八卦，不得不说，乔昕和苏星旗都是戏精，真的是甫一出场就开始了塑料姐妹情的表演。 　　一番嘘寒问暖后，便开始了精彩的内涵，笑里藏刀，不亦乐乎，而两人似乎并不满足于互相内涵，话里话外还要影射“新人程懂懂”咖位不够，现在广告商的要求也降低了。 　　龚轩听了生气，但又担心程懂懂沉不住气，跟两位前辈杠上，憋得表情变化莫测，好在程懂懂的确听进了他刚刚的告诫，乖巧地一言不发，好像耳朵暂时性失聪，什么都没听见。 　　正在龚轩松口气的时候，却听临时化妆间外响起热闹的人声。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啊，程懂懂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了熟人。 　　“冯颜！” 　　“懂懂！” 　　程懂懂是坐着的，冯颜蹦蹦跳跳蹿过来，一个熊抱，险些没把程懂懂按进她胸里。 　　程懂懂推开她：“怎么行此大礼，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冯颜被她逗得咯咯笑，“我听说你在这里拍广告，马上过来看你了，我就在隔壁！你大概到什么时候结束呀，收工了去吃麻辣小龙虾呀！” 　　龚轩叉着腰用力咳嗽一声。 　　冯颜讪讪的小声吐槽：“你家经纪人管得好严啊，你又不胖。”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后，冯颜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这里还有几位前辈，忙和乔昕他们打招呼，众人寒暄几句，冯颜便也回去工作了。 　　事情到这里原本也算其乐融融，偏偏乔昕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苏姐，你看今天冯颜的配色、款式，好像跟你撞了耶。” 　　苏星旗脸色立即就不大好，“牛油果绿是今年的流行色吧。” 　　乔昕：“年轻就是好，同样是露脐装，冯颜的腰一点赘肉都没有啊，苏姐，你最近没健身吧？” 　　苏星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更黑了，没多久便借口出去换了套衣服。 　　程懂懂没想到，可怜的冯颜只是出现一下，就莫名卷进了两人的战争，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化个妆的功夫，乔昕和苏星旗两人便凑在一起吐槽冯颜，从穿着品位，到她的脸僵不僵硬，边说还边嗤嗤地笑。 　　许是乔昕存着要引苏星旗口不择言，再抓她小辫子的心思，可这关冯颜什么事？化妆间里的八卦可大可小，说不定哪个工作人员就和自媒体有联系，一传十十传百八卦变了样，就能编出“冯颜整容脸僵硬”的新闻来。 　　程懂懂豁然起身，龚轩吓得忙扯她衣角，低声急问：“宝贝儿，祖宗！你要干什么去啊？”刚才她们编排她本人，程懂懂都当没听见，现在激动什么呀！ 　　程懂懂拂开龚轩的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正八卦得起劲儿的二人面前，勾起唇：“乔姐，苏姐，你们很喜欢冯颜啊。” 　　这操作把一旁的兄弟组合都惊呆了，他们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刚的小姑娘，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朋友。 　　乔昕和苏星旗也没想到程懂懂这个小新人，竟然有胆子质问她们，苏星旗一脸尴尬，倒是乔昕厚着脸皮笑道：“是啊，怎么了？” 　　程懂懂露出一排小白牙，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没什么，你们喜欢她的话，她就在隔壁，叫她过来一起聊天啊。” 　　这回饶是乔昕也绷不住了，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 　　程懂懂倒是依旧从容，迈着胜利的小步伐，踩着高跟“哒哒哒”地折了回去。 　　“祖宗！你干嘛招惹她们啊？”龚轩声音压得极低，表情却已经狰狞了，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走的边缘。 　　程懂懂也学着他压低音量：“不是我招惹她们，是她们先撩者贱。明明看到冯颜跟我关系好，还当着我的面编排我朋友。而且这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其实很怂的，你越厉害，她们越不敢欺负你。” 　　龚轩无力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讲义气。” 　　程懂懂只冲龚轩乖巧地笑：“嘿嘿。” 　　从前这身体的壳子里可不是她，而且，她的合同还有小半年就到期了，到时候转幕后，说不定就和这些人江湖不见了，所以，何必委屈自己呢。 　　而接下来的拍摄，竟然也如程懂懂所料，乔昕、苏星旗被程懂懂当面怼了之后，居然老老实实没找过她的茬儿，甚至笑脸相迎，把塑料姐妹的情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程懂懂更确定这俩人都是纸老虎，便也笑着配合她们的表演。 　　广告的主题是沙滩排球，自然要穿得清凉，两位男生都有健身，穿紧身运动背心和短裤，苏星旗重新换了一套小裙子样式的泳衣，遮住了有赘肉的腹部，乔昕依旧是比基尼，而程懂懂也是比基尼。 　　比基尼最挑身材，两位比基尼放在一起，对比就格外明显，程懂懂个子不算特别高，但胜在身材比例完美，胸大腰细腿长屁.股翘，长卷发扎成马尾，青春洋溢。 　　相较之下，乔昕原本也算**的身材，就有点像水桶。 　　“咔嚓！”不远处的苏星旗拍了张照片，笑嘻嘻地说：“乔昕，你和懂懂穿同样款式的比基尼，很像姐妹装呢！都好美呀，等下我发给你哈！” 　　乔昕气得脸都绿了，但还是勉强笑着道了谢。 　　程懂懂小声对龚轩吐槽：“你看，我没说错吧，她们多怂啊。” 　　龚轩有气无力地说：“她们是怂，你不怂，你虎。” 　　程懂懂：“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轩哥你真幽默！” 　　龚轩：谁幽默了QAQ。 　　* 　　乔昕两人虽然都顾及形象，不肯发生正面冲突，可拍摄开始后，便开始各显神通了。两人出道多年，拍广告、拍戏是家常便饭，相较于第一次拍广告的程懂懂，经验可谓非常丰富。 　　她们知道卡哪些机位能、占什么角度，能让自己拍出来腿更长，腰更细，别小看了机位，由于电视等屏幕比例的关系，往往会把人拉得更胖，因而，角度不好，锥子脸都可能拍成大饼脸。 　　乔昕和苏星旗明争暗斗许久，居然在怼程懂懂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两人你进我退地死死卡着机位，从头到尾都没给程懂懂留下一个好角度，居然成了暂时的盟友。 　　龚轩在一旁急得不行，自家艺人还是太年轻！她没有经验，被算计了都不知道呀，这回别说“艳压”，广告出来没拍胖十斤就算后期技术过硬！ 　　然而，程懂懂依旧带着“别急，稳得住”的谜之从容。 　　因为早在半小时前，刚开机时，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电子音便再次响起：“注意！注意！检测到在场有人试图艳压您的美貌，可能影响到‘妖.艳评级’，‘妖.艳女配光环’即将启动！无论从什么角度拍摄，您都将是——” 　　程懂懂再心里默默补充：整条街最性.感的崽！ 第22章 惹了懂懂, 亲友团让你怀疑人生 　　广告拍摄的间隙, 演员们有的喝水休息, 有的补妆，有的去看刚刚拍出来的样片, 比如乔昕，正悄咪咪地检查，自己是不是拍出来最美的那一个。 　　在短暂的接触中，程懂懂已经发觉，乔昕比苏星旗更有心机, 她永远是挖坑给人跳的那一个, 如果两人的团队水平差不多，那么，最后“形象大使”大概率是落到乔昕手里。 　　另一边，乔昕正自信满满地盯着屏幕, 可很快脸色就垮下来了, “这不可能！” 　　苏星旗见状，也凑过去, 她慢一拍地猜到乔昕应该是拍出来效果不好，正要幸灾乐祸, 却也变了脸色。 　　这怎么可能！ 　　程懂懂明明的站位很成问题，本该拍出来胖十斤, 或者压根没什么存在感, 为什么这么……性感？ 　　镜头里的女孩, 长卷发扎成高高的马尾, 摄影棚的灯光打在身上，竟真能闻到夏日沙滩上阳光的味道似的，让人眼前一亮。 　　她胸部饱满，腰腹没有一丝赘肉，马甲线轮廓不算明显，皮肤也过于白皙，不是典型的运动女孩，却有种浑然天成的娇矜和自信，一眼望去，就是这些人里的绝对女主角。 　　相较之下，苏星旗和乔昕两人全都成了前平后板的水桶，一粗一细，而明明她们的打光更好，皮肤却更黑，还因为高清镜头“照妖镜”般的效果，显得有些粗糙。 　　乔昕立即不干了。 　　“导演！这条怎么就过了呀？我觉得还有提高的空间！”她立即跑去找广告导演，要求重拍，苏星旗也暂时放下内部矛盾，跟她保持了统一。 　　片场最现实的一点就是，谁的咖位大听谁的，不论你是演员、导演、还是监制，而广告导演不过是混口饭吃，没什么名气，还要靠着好人脉求工作呢，如今见两位有名的女演员和自己较真儿，虽然对返工心有不满，但还是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可是，重新拍一遍刚刚的镜头，出来的效果仍旧和第一次没有区别，乔昕和苏星旗都傻了，为什么程懂懂怎么拍都好看？而她们精心挑选角度后，拍出来的效果比平时都要差很多？堪称又老又丑。 　　真是信了她的邪！ 　　两人不满意，又要求重新返工，程懂懂因为心里有数，这回没急，一直心平气和地配合，还饶有兴味地观察两人的表现，都说从事文字创作不能闭门造车，她这也算是体验生活了。 　　倒是“尚好”组合半开玩笑地吐槽“难道小乔和苏姐都是处女座，这么精益求精？” 　　这是在委婉地表达不满了，可乔昕和苏星旗即便明白“尚好组合”心中不快，仍旧硬着头皮当没看出来，“果果饮料”可是国际品牌，影响力难以估量，这广告是要在全平台投放的，一年之内，出镜率都高得离谱，如果顶着一张丑脸，还不如不拍呢。 　　于是，在乔昕和苏星旗的反复要求下，广告导演和“尚好”都不耐烦了，还是最后“尚好”态度强硬地表示，一共只有两天的时间拍摄，一个镜头磨了大半天，后面还怎么拍？ 　　广告导演顺势拍板：工期紧张，接下来都以导演的判断为准，自己说“过”，那就可以过，不然耽误了进度，否则这损失谁也担待不起。 　　乔昕和苏星旗这才不情不愿地罢休，而这也导致第一天的拍摄严重推迟，早过了饭点，程懂懂愈发期盼晚上的小龙虾大餐了。 　　冯颜早在两小时前就已经收工，她也很讲义气，巴巴地饿着肚子坐在摄影棚外，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程懂懂收工。 　　眼见着程懂懂还有最后一组镜头，今天的拍摄任务就能完成，龚轩便也溜达出去，同冯颜打招呼，以及吐槽。 　　今天的见闻，实在不吐不快，龚轩把乔、苏两人怎么嚼冯颜舌根，程懂懂如何英勇正面刚，后来两人又如何卡机位，偏偏自家艺人镜头感好，她们没有得逞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龚轩最后痛快道：“你真应该看看她们俩的脸，拉了那~~~~么长！” 　　冯颜却没跟着龚轩一起大呼痛快，她一方面因为懂懂为自己出头而感动，决定这个朋友以后就是她的生死之交，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气，这两人竟然那么欺负懂懂！ 　　她一定得要她们付出代价！懂懂签的那个什么乐名娱乐公司，根本就是个野鸡小作坊，没什么公关手段，可她的经纪公司可不是吃素的，乔、苏两人不过是入行早，资历深了些，如果拼团队，拼经费，拼人脉，她们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冯颜实在义愤填膺，于是在“高品质剧组”小群里吐槽：“和懂懂被人欺负了，生气！” 　　这小群只有冯颜、曹导、程懂懂和陆星余四个人，曹导是佛系老人，现在《高品质末世生活》第五集 还没开拍，没有工作，这个时间必定早早上床了，而陆星余是个大忙人，冯颜也没指望他能回复，她之所以挑这个小群，也只是单纯想发泄而已。 　　没想到陆星余竟然秒回，还是单戳。 　　陆星余：【怎么回事，懂懂被欺负了？】 　　冯颜：卧槽！他是把这个群设置成特别提醒了吗？怎么一秒钟就能看到消息？ 　　冯颜思索片刻，觉得陆星余不是外人，这件事可以吐槽，便一五一十说了，说不定能得到一点同仇敌忾的安慰，没想到陆星余沉默片刻，直接回：【你和懂懂等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冯颜：？？ 　　冯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就是跟你吐个槽，我们也没啥事，懂懂已经当场怼回去了，我更没吃亏。】 　　陆星余：【我没担心你。】 　　冯颜：凸(艹皿艹 ) 　　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也不用这么直接说出来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在等待程懂懂收工，和陆星余赶过来的时间里，冯颜陷入了沉思，她其实早就觉得陆星余对程懂懂不一般。 　　陆星余是什么人？国民男神，票房扛把子，在微博发个标点符号都能转发过十万的顶级流量，传说中为了形象几乎能舍弃性生活、无时无刻和所有雌性生物保持三米安全距离的自律狂人，居然为了一句“懂懂被欺负了”，马上赶过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距离这里多远，说不定为了及时赶过来安慰懂懂，还要推掉手头的工作……冯颜忽然觉得，这c还挺甜的！她有点想嗑。 　　不得不说，“妖艳女配光环”强大得不科学，经过长时间的拍摄，其他几位演员即便不停地补妆，脸也油了，看起来很憔悴，而程懂懂依旧干净清透。 　　冯颜脑补了一下这些人在镜头里被懂懂碾压成油头怪的情形，心情都舒畅了。 　　她刚想说陆哥也要来的事情，程懂懂率先道：“刚刚陆星余打电话说，他碰巧就在附近，听说你和我都在，想一块聚聚。” 　　冯颜心道：才不是碰巧在附近。 　　而还没等她回答，摄影棚外便掀起了一阵排山倒海的骚动。 　　很难想象，留守这里值班的十几个工作人员，竟然能叫出几百人的气势，摄影室内的人甚至没听清他们在尖叫谁的名字，不免互相小声吐槽：好歹你们也是经常见明星的圈内人，要不要这么激动。 　　可等那人“披荆斩棘”地挤进摄影棚里“避难”时，这些人就忽然理理解外边的姐妹们了——那是“顶流”啊！突然见到活人，只是尖叫已经算克制了！ 　　小助理护送着陆星余，一脸的“劫后余生”，他死死把门关上，一边联系保安疏散安抚外面的人，一边跟摄影棚内的众人打招呼告罪，很是妥帖。 　　可现在，摄影棚内顿时比外边还兴奋。 　　导演激动得语无伦次：“陆星……陆老师！真的是陆老师？！” 　　“不好意思，刚刚路上被认出来，给大家添麻烦了。”陆星余似乎已经对疯狂粉丝习以为常，挺从容地对摄影棚内众人歉意一笑。 　　大约是刚刚演出完毕，他还带着未来得及卸掉的舞台妆，眼线把眉眼勾勒得更加精致，钻石耳钉熠熠闪光，非但不娘，反倒有种荷尔蒙爆棚的冲击力，当场激发了一片迷妹属性。 　　包括乔，苏二人在内的所有女性都激动起来。 　　广告导演：“没事没事！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您能来是我们蓬荜生辉，一点也不麻烦！我这就帮您联系保安。” 　　陆星余露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营业性微笑：“其实也不算偶然遇上，我是来探班的。”说着，他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程懂懂身上。 　　站在程懂懂附近的人都激动起来，她身边的乔昕率先露出个跃跃欲试的笑容，乔昕也是和陆星余合作过的，很了解他的为人处世风格，猜想即便对方可能不是来找自己，但这不妨碍她借着顶级流量，给自己提一提身价。 　　乔昕兴奋又羞涩地笑道：“星余，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拍广告啊？” 　　叫的这么亲切！ 　　苏星旗立即露出嫉妒的神情，甚至连‘尚好’组合的两兄弟都羡慕地望过去。 　　知道真相的冯颜：“……” 　　按着陆星余一贯的绅士作风，即便不是来探乔昕的班，也不会让女士下不来台，然而，陆星余故作惊讶地说：“昕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站在最前排、最惹眼的乔昕：“……” 　　苏星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乔昕脸当时就涨红了，周围人不好当面说什么，但都一脸忍笑忍得难受的模样，陆星余倒是无知无觉，像是刚看见苏星旗似的，关切道：“苏前辈，您怎么也穿泳衣啊，女性到了年纪要注意保养啊。” 　　苏星旗马上不笑了，换了一副吃了苍蝇，但又不能吐出来的表情。 　　什么叫到了年纪，还有那句“前辈”是几个意思？不应该叫姐姐吗？万万没想到这位陆影帝私底下是这样的直男！ 　　然而，咖位就是一切，饶是这样，仍然有一屋子的人想要抱他的大腿，众星捧月似的捧着陆星余。 　　好在陆星余对乔、苏两位表现出惊人的直男式情商外，没再出什么幺蛾子，疏离而客套地同众人寒暄过后，才走到程懂懂面前，大大方方地说：“现在外面的粉丝应该离开了，走吧，咱们去吃小龙虾。” 　　程懂懂：“！！！”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只叫我一个人真的好吗？你的绅士人设呢？还有，你不怕绯闻吗？ 　　陆星余像是读懂了她的内心os：“冯颜，一起啊。” 　　冯颜倒是痛快：“好嘞。” 　　＊ 　　及至进了饭店的包房，冯颜仍在回味：“刚刚乔昕和苏星旗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她们拼命跟陆哥套近乎，可陆哥根本不搭理她们……” 　　程懂懂：“陆……”她本想叫陆星余的名字，思索片刻也干脆随着冯颜，就叫“陆哥”，“是冯颜都跟你说了吗？” 　　陆星余挑挑眉。 　　程懂懂：“我刚刚刷手机，看到群消息了。”稍稍想想，便明白过来陆星余是专程给自己撑场面去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谢谢啊。” 　　陆星余定定看着程懂懂：“咱们之间，不用说谢。”这话就有点暧昧了，尤其是前一阵子把之前的陈年误会解除之后。 　　程懂懂：“……”卧槽，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这壳子里已经换了人了，当初跟他发生误会的那位，已经不是自己了啊！ 　　冯颜：“……”卧槽！这么直白的吗？这c我嗑了啊！！！ 　　程懂懂整顿饭都有些愁眉不展，如果直截了当说“穿书”这回事，只怕被抓进医院和梁寒兮做病友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而且小兮兮如今只需要一些心理疏导，她得直接住院打镇定剂。 　　及至饭局结束，冯颜借口先一步溜走后，程懂懂才终于组织好语言：“陆哥，其实，从前的程懂懂已经不在了。” 　　陆星余：“？” 　　程懂懂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发觉，我变了很多，甚至完全不一样了？” 　　陆星余沉默片刻，忽而了然一笑：“我明白了。” 　　就在程懂懂欣慰他的领悟力时，陆星余把目光放空，长睫毛颤了颤，“我明白，你的确变了，变得更自信，更优秀，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程懂懂：……大兄弟你根本没明白啊！ 　　却听陆星余又道：“懂懂，我理解你，你想从过去走出来，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轻笑一声：“其实这样挺好的，从前我们都太年轻，过家家一样，把感情经营得一团糟，分手复合再分手，直到你彻底消失……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跟女性接触过密吗？不是我多在乎事业，是我本能地抵触，我害怕了，分手之后，咱们也曾见过面，但我也避开了。” 　　这倒是真的，程懂懂在原主的记忆中了解过这一部分，那时候，原主打算借陆星余的名气给自己争取些资源，却被拒绝了。 　　“那时候，我不仅是介意你以那样的方式离开我，更是……我不想面对你，有一阵子，我觉得所有试图接近我的女人都面目可憎，直到在《谈天说地》的舞台上看到你。”看到你妙语连珠、自信风趣的样子，整个人像发着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和阴郁。 　　程懂懂明白了：原主那场分手，玩得太过，给陆星余分出“恐女症”了。 　　“你的确变了，我愿意重新认识你，你好，我叫陆星余。” 　　第二天，“陆星余携神秘女子深夜私会”的新闻，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却没引起太大的风浪。 　　以陆星余逆天的影响力，这新闻简直风平浪静得匪夷所思。 　　原来，在那条偷拍出来后不久，便有人晒出了陆星余，程懂懂，冯颜三人聚餐的照片。 　　拜陆星余多年“绅士”人设不倒的□□，以及《高品质末世生活》大爆，没人不知道他们剧组内部和谐关系好，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再说了，真是约会，怎么会有三个人，聚个工作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人家刚拍完戏收工。 　　下面的评论画风很快变成：“等第五集 更新！”“更得太慢了，不知道现在投票还来得及不，我想看宁一羡刷boss的故事线。” 　　“跪求陆星余多点镜头，什么都好，我看到他就够了啊啊啊！” 　　“哥哥演技太棒了！！！” 　　“哥哥演技太棒了！！！” 　　“我想看宁一羡和冯宝的互动啊啊啊啊，她们这对真的好带感啊，直接走百合线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懂颜c太好嗑了啊啊啊啊！” 　　“附议！！” 　　“附议！！！” 　　“……” 　　看到网友留言的当事人冯颜：“……” 　　《高品质》因为是一部边拍边播的剧，曹海峰导演额外尝试了新套路，每一集之后都想要发起投票，让观众来决定剧接下来的走向，真正让他们参与进来。 　　这尝试无疑是成功的，电视剧的讨论度居高不下，收视率和点击率也格外可观。 　　要说有什么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观众们一旦打开思路，剑走偏锋的清奇想法有时候让人招架不住。 　　给程懂懂扮演的宁一羡，同冯颜饰演的角色组c就是其中一项。 　　这也是曹导唯一不敢拍的一条线，他倒不是歧视百合，主要是某总局不会过审的啊！ 　　大抵是“得不到的最骚动”，冯颜和程懂懂的c，观众们嗑得飞起，甚至还有人悄咪咪写同人文，剪辑各色同框视频…… 　　冯颜对此表示：别人只是出来吃个饭，你们就笃定他们谈恋爱！这回是真有猫腻啊，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反而来嗑我这个电灯泡的c！ 　　冯颜：我萌的c只有我一个人嗑，而且我还不能说出去，我太难了！ 　　最近娱乐圈的瓜多得让人目不暇接，不但周末即将开播的、由程懂懂做评委的星光女团决赛让人期待，还刚刚曝出了乔昕，苏星旗耍大牌的实锤。 　　那是一段颇为清晰的音频，音频里，乔，苏两人对导演软硬兼施，不惜一次次返工，只为了把自己拍得美美的，根本不顾原本的广告质量，和其他人的感受。 　　“尚可”组合的抗议也录得很清楚，是绝对的实锤。 　　“耍大牌”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偏偏乔昕和苏星旗为了争夺“形象大使”的名额，最近比着艹人设，一个比一个谦和有理正能量。 　　在这个时候爆出来耍大牌，无异于打自己的脸。吃瓜群众喜闻乐见，乔，苏两人忙着公关洗白，甚至都没时间管那广告的后期修片。 　　程懂懂却觉得这瓜来得猝不及防，也太巧了吧，倒是冯颜邀功似的跟程懂懂和盘托出：原来，当初程懂懂的胡乱猜测竟然中了，那些工作人员里还真有一位跟自媒体合作的人！ 　　还是个挺有名的微博大v，这位大v号称有无数“线人”埋藏在各个剧组、工作室，拿得到你想得到的任何一手资料，绝对新鲜，而这一回头一个爆料的就是他。 　　“大v本来是打算用这资料跟乔昕和苏星旗都敲一笔大的，不过，那个‘线人’跟我的经济公司也有联系，我拜托公关部帮了点忙，我们的动作快了一步，先买了这个消息，让大v发出去了。” 　　程懂懂听得目瞪口呆，只想给冯颜点赞：“厉害了!” 　　冯颜翘着尾巴：“小意思，谁让我红呢，在公司有面子。” 　　程懂懂被逗笑，又听冯颜悄咪咪地分享八卦：“这次事情闹大，她们俩找过尚好组合，希望替她们澄清一下，可是人家没理她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陆哥许诺给尚好写首主题曲。” 　　冯颜八卦兮兮地撺掇程懂懂：“我真觉得陆哥挺好的呀。”她星星眼：“人又帅！” 　　程懂懂却没接冯颜的话茬儿，若有所思地问：“对了，像这样悄悄录音的线人，你还有吗？如果我想跟那个大v合作，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吗？” 　　冯颜正色起来：“当然可以，不过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不？” 　　程懂懂：“没什么，就是准备着，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照暖一边不断接受采访暗示自己和表妹有龃龉，决赛可能会遭受不公平待遇，一边姊妹情深地约了她好几次，程懂懂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见见她，毕竟，本周末就是“星光女团”的决赛直播了。 第23章 疯狂打脸白莲花 　　泰达影视城内的咖啡厅里, 程懂懂和罗照暖相对而坐。 　　罗照暖盯着程懂懂手里的双倍焦糖奶盖咖啡，目光复杂。 　　自从上次去程家拜访后, 罗照暖就已经很久没见过程懂懂真人了, 她本以为电视里热播的《高品质末世生活》中的程懂懂那么漂亮，是开了柔光滤镜的缘故, 没想到本人比镜头里还要漂亮, 而且喝奶盖咖啡还能这么瘦！ 　　罗照暖愈发觉得自己的黑咖啡, 令她嘴里发苦, 愤愤地加了一包糖，才酸溜溜地说：“懂懂真是红了, 约你出来一次这么难, 见面都要在影视城附近。” 　　程懂懂很认同地点头：“是啊, 工作太多, 都排满了, 我已经跟我家经纪人强调过很多次，要求减少工作量, 但是，”她苦恼道：“请我的人太多了。” 　　罗照暖：“……”一般不是应该谦虚地否认吗？这叫她怎么接？ 　　程懂懂笑道：“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罗照暖理了理情绪, 也笑：“没什么, 就是好久不见，想跟你聊聊天。” 　　程懂懂做感动状：“表姐, 我也想你了呢。” 　　又寒暄了一阵, 罗照暖才跟姐妹吐槽心事似的：“其实, 我最近也有点烦，想找人说说话。” 　　来了！ 　　程懂懂一脸的“我就静静等你表演”，果然，罗照暖道：“星光女团马上就要决赛了，我太紧张了，而且你是评委，又是我的亲表妹，我真的怕你不好做。” 　　“那表姐希望我怎么做呢？” 　　罗照暖咬咬唇：“为了避嫌，你就淘汰我吧。” 　　程懂懂心里“卧.槽”一声，提高了警惕，果然有猫腻！她就知道，自家这位便宜表姐心肠九曲十八弯，不可能单纯向自己示弱求情——当然，如果真的示弱求情，她也不会轻易答应就是了。 　　且看她怎么表演。 　　罗照暖不断强调不希望让表妹难做，淘汰她也没关系，就算没办法在星光出道，她也有爱自己的男朋友，生活没有压力，所以叫表妹不要有心理负担，而程懂懂也配合演姐妹情深，最后表示：“表姐你放心，我答应你，只按实力说话，做一个公正的评委。” 　　罗照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程懂懂便也借故离开。 　　* 　　当天晚上，程懂懂就收到了冯颜介绍的那位娱乐大v“八卦一号”的回复。 　　八卦一号：【金主好，您要的资料已经齐了，还有个额外的彩蛋，已经发到您邮箱里，请查收。】 　　程懂懂忙登录自己的邮箱，发现视频文件还挺大，需要下载一会儿。 　　于是抽空回复：【把您的卡号发过来吧，现在给您转账。】 　　八卦一号：【建设银行：XXXXXXXXX，谢谢金主！】 　　程懂懂：【要保密哦。】 　　八卦一号：【放心，万水千山总是情，没有信用那不行！何况您还是冯小姐介绍的，我们是老熟人了。】 　　没想到这个大v狗仔还挺逗的，这个时候视频也下好了，程懂懂检查了一遍，发现角度选得不错，很像是“不经意录到”的，尤其是声音录入得很清晰，够用了。 　　而所谓‘彩蛋’，就是程懂懂离开后，八卦一号的“线人”并没有关掉机器，记录了罗照暖打的一通电话，程懂懂没忍住听了两遍，还真是意外之喜，甚至有种再给八卦一号打一笔小费的冲动。 　　程懂懂没来得及给八卦一号打小费，倒是冯颜的微信先飚过来。 　　冯颜：【姐妹，小八如何？】 　　程懂懂发了个“你好牛逼”的表情包，才又回复：【我知道VCR要录什么了，现在文思如泉.涌，先去写文案。】 　　冯颜：【什么VCR？】 　　程懂懂：【周日决赛的开场，每个评委要录一段VCR，现场的观众和选手看不到，但直播间和电视上要用这个VCR热场，主办方已经催我好几次了，必须得交了。】 　　冯颜：去吧狗子.jpg 　　程懂懂：你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崽.jpg 　　* 　　周日晚八点，“星光女团”决赛如约开幕，主持人活力十足地念了开场白，先感谢冠名商，念口播，再感谢贵宾，而后才是介绍评委和选手。 　　而其中贵宾席不但有几家冠名商的老总、主办方星光的老板何总，还混进了两位不太相干的贵宾——蒋念丞和蒋一同。 　　镜头一闪而过，引起一片呼声，蒋念丞大约有种“无论坐在那里都像谈几亿生意”的超能力，气场十足，相较之下，他身边同父异母的弟弟蒋一同，便顿时显得有些萎靡。 　　——蒋一同是真的有点萎靡，或者说，不爽，他自己是为了女朋友罗照暖来捧场，那他哥为了什么？ 　　想到蒋念丞对程懂懂的种种维护，蒋一同就觉得心里烦躁，就算分手了，程懂懂也是他的前女友！ 　　蒋念丞可是他大哥，这是要干什么，给他戴绿帽子吗？ 　　然而，蒋一同再不爽，也不能把大哥怎么样，只能独自生闷气，就在他郁闷的心情里，决赛正式开始了。 　　从海选到舞台，经过五个月比拼的女团练习生们，如今只剩下二十人，今晚，就将从二十人中选出最终五人出道。 　　其中c位出道的选手，还将获得“AAhouse家居”为期一年的代言合同，有这样的彩头在，现场更热烈了。经过五个月的人气积累，这些选手们也拥有了数量可观的粉丝。 　　决赛场地足够容纳一个标准型演唱会的观众，台下座无虚席，台上的选手们，二十人组成四个小组，分两轮表演。 　　第一轮，由每一组分别表演提前准备好的唱跳节目，第二轮是现场抽签个人秀。各家的粉丝们举着应援灯牌，五光十色霓虹缤纷，煞是好看，喝彩和尖叫一浪接着一浪，现场气氛格外high。 　　打分的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评委打分”，一种是粉丝投票数。 　　其中，粉丝投票要用真金白银去砸，而评委的分数比重很大，对粉丝基数一般的选手——比如罗照暖——几乎相当于攥着“一票否决”的权利。 　　不得不说，这些经过层层筛选留下来的练习生，实力还是可圈可点的，几首唱跳曲子下来，居然很赏心悦目，尤其是其中一组以唱歌为主的高音，听起来很厉害。 　　当然，程懂懂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对于这些技巧性的高低音有没有到位，哪里是在炫技，并不能很好地体.味，但这难不倒耍笔杆子的人。 　　程懂懂点评起来一套一套的，几乎是出口成章，对于现场效果好的组合，彩虹屁吹得选手们简直要飘飘然，而对于不尽如人意的，也能大胆说出自己的感受，不是个只会和稀泥的温和派，这样的作风，反倒令人对她生出种信服感。 　　场外观看的实时弹幕，纷纷表示：“没想到程懂懂不是来搞笑的，她有认真在点评！” 　　“真的被圈粉了，我有点相信她要做编剧不是开玩笑了，真的有文字功底啊，应变能力也强！” 　　“懂懂太优秀了！妈妈爱你！！！” 　　“懂懂太优秀了！妈妈爱你！！！” 　　“她是怎么做到夸人和损人都台词都不重复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又怎么样，怎么说她也是前成员，现在回来给同期的‘同学们’点评，真有这个实力吗？” 　　“总比那些就知道和稀泥的老油条强啊，他们倒是经验丰富，但都太圆滑了，谁也不想得罪！” 　　“同意，淘汰一个选手就跟生离死别一样，选手没怎么样，评委先哭了，我是来看比赛的，又不是来看苦情戏的，还是懂懂老师干净利落。” 　　现场和弹幕一样high，选手们跳得酣畅，粉丝们也喊得过瘾，可真正的高.潮还是发生在罗照暖和张芷芷争夺最后一个出道位时。 　　如果按着原文剧情，罗照暖在这场决赛里，是要c位出道的。可在蝴蝶效应的强大作用下，如今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也由胜券在握的c位，好几次晋级赛都徘徊在“出道”与“出局”之间。 　　罗照暖经历得多了，相反在决赛便不紧张了，因为她认为自己手里握着一张王牌。 　　有程懂懂这个自愿唱黑脸的在，几位评委老师乐得不得罪人，基本每位选手都会送出他们的价值不菲的鼓励票，也就意味着，程懂懂手里的鼓励票，几乎有着“一票定输赢”的权利。 　　要知道，星光女团决赛整整宣传了一个星期，其中，#前成员程懂懂‘衣锦还乡’做评委#以及#细数程懂懂和罗照暖的恩怨情仇#两个话题，一直被高高顶起。 　　这其中不乏罗照暖本人的推波助澜，她一直在各种采访中，暗示表妹和自己因为蒋一同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程懂懂一直怀恨在心，很有可能会在决赛时，利用评委的身份公报私仇。 　　如果她畏惧人言，便会投票给自己，罗照暖就会顺利晋级，而程懂懂执意要“公报私仇”，那么，罗照暖就更有办法了。她可以用这些天辛苦经营的舆论作为武器，逼程懂懂给自己道歉，说不定还会顺势推翻整场的名字，给自己求到一个c位出道也未可知。 　　罗照暖算盘打得噼啪响，却没想到自己当初故意示弱撺掇程懂懂的视频已经被人清清楚楚地录下了。 　　舞台光分别打在罗照暖和张芷芷身上，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短裙，一个把中长卷发扎成歪辫，一个则是标志性的双马尾，全部青春洋溢，选择的舞曲也都是同一种风格，两人发挥得都还不错，并没有什么致命性的失误，场外票数旗鼓相当。 　　也就意味着，她们的命运，如今都掌握在几位评委，或者说——程懂懂的手里。 　　然而，两人一舞完毕，主持人却没有立即请评委点评打分，而是激情澎湃地煽了个情，忽悠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给她们花钱投票，然后念出最欠打的台词：“广告之后更精彩！” 　　直播间和电视前的观众们欣赏到的是广告，而就在现场的评委们，则能趁着这个时间短暂休息一下，因为罗照暖和张芷芷争夺的是最后一个出道位，算是本场决赛的小高.潮，所以进的广告特别长，足足有两分二十秒。 　　热场主持人和观众互动的功夫里，程懂懂便打算开个小差，站起来活动活动。 　　评委席后面便是嘉宾席，蒋念丞见状，也从嘉宾席里踱步出来，跟上了程懂懂。 　　现在所有的灯光都打在热场主持人身上，分镜头也都对着选手们猛拍，因而没人注意到程懂懂和蒋念丞——除了蒋一同。 　　蒋一同看到自家大哥和程懂懂凑在一起咬耳朵，一个气场强大，一个明艳动人，竟然还挺般配，就觉得心里更堵了，甚至都没有下去关照一下自己的女朋友罗照暖，就那么赌气似的坐着。 　　蒋念丞小声问：“懂懂，想好怎么选了吗？” 　　程懂懂也小声回：“太难选了！” 　　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丫头，蒋念丞微微叹口气，“别怕，你想怎么选都可以，有我呢。”不用为了想留下谁而为难，也别被舆论绑架，有他在，他可以买下全国的水军替她造势。 　　蒋念丞默默打算着，该如何给自家姑娘撑腰，就听程懂懂苦恼道：“你造吗，这俩人我都挺讨厌的，真想两个都淘汰啊。” 　　蒋念丞：“？？？” 　　那位张芷芷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罗照暖姐妹团”里最积极的一个，当初为了讨好罗照暖，以上《谈天说地》节目，没少对程懂懂冷嘲热讽，当年就被刚穿书的程懂懂怼过。 　　没想到，如今两人居然要争夺一个出道位，也不知道过一会儿拉票时，她们的塑料姐妹情还能不能维持。 　　两分钟很快过去，灯光、摄像都准备就绪，随着广告倒数结束，主持人重新念口播，“感谢AAhouse家居的独家赞助，欢迎大家回来！” 　　“那么现在，也到了比赛的尾声，最后一个出道位，究竟会花落谁家呢？请看粉丝实时投票数！” 　　“罗照暖，182554215票！” 　　“张芷芷，181963258票！” 　　“现在票数不相上下，真是相当精彩啊！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粉丝投票数仍然在变动，请粉丝们加油哦！现在给罗照暖和张芷芷两位分别三十秒的拉票时间！” 　　平日里，张芷芷一直以罗照暖的好闺蜜自居，经常在微博互动，如今开始拉票，也是声泪俱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希望她能得到这个出道位，但是，对不起呜呜呜呜，我为了这个出道位，付出了太多，我太自私了，还是想赢呜呜呜！” 　　主持人忙带头鼓掌：“谢谢芷芷！” 　　随着掌声响起，大屏幕上，张芷芷的票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罗照暖表情都不大好看了，但还是抱住了张芷芷，接过话筒，努力挤出眼泪：“芷芷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我希望……呜呜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即便罗照暖哭得很努力，程懂懂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啧，就这演技，果然不适合演戏，哭得太尴尬了，她以后写出的剧本，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演员。 　　“感谢两位练习生，拉票时间到！现在，有请几位评委导师点评！” 　　不出观众们所料，前三位评委老师，才不想在这种二选一的残酷淘汰赛里做恶人，全部说了一堆或鼓励、或赞扬的话，把票分别都给了两位选手。 　　镜头和灯光便全部切到程懂懂身上了，万人瞩目。 　　程懂懂简直要怀疑这是节目组的有意安排，毕竟，让自己成为那个直面罗照暖的恶人，多么富有戏剧性！ 　　然而，节目组也好、观众们也罢，大家设想的让程懂懂左右为难的情形并未出现，她甚至没学着罗照暖和张芷芷的样子掉一滴泪。 　　程懂懂拿起话筒，劈头便是一句：“张芷芷，你的表演让我很失望。” 　　场下哗然，弹幕也疯狂了：“她这是要保姐姐了吗？” 　　“应该是的吧，毕竟是亲戚，血浓于水啊！不过这样好不公平啊，她连思考一下都没有啊。” 　　“emmmm突然觉得罗照暖之前在采访里那样诋毁人家，有点小人之心了。” 　　“可怜的张芷芷，这裙带关系也太明显了吧，抗议！” 　　“抗议！！”“抗议！！！！”“抗议！！！！！！” 　　可弹幕还没抗议完，程懂懂连珠炮似的贬损张芷芷的话便已经结束了，她从容道：“接下来是罗照暖。” 　　现场一瞬间安静下来，似乎都想听听，明明两个表现差不多的人，程懂懂刚贬了一个，现在该怎么夸另一个。 　　然而，程懂懂静默片刻，才长长叹口气：“对不起，表姐，我的选择是——张芷芷。” 　　全场哗然！ 　　长达数十秒的骚乱过后，程懂懂才中肯地把罗照暖的不足之处一一罗列出来，如果说刚刚她给张芷芷的分数是“60分及格线”，那么现在话里话外，给罗照暖的便是“50分”。 　　不得不说，耍笔杆子的贬损起人来，一个脏字没有，且能引经据典，文采飞扬地表达‘张芷芷你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你能晋级完全是因为罗照暖比你更挫，你们的比赛有一种矬子里拔大个的既视感，真是low到地心我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给你们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的精神。 　　罗照暖彻底傻眼了，而张芷芷虽然晋级了，但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比没有晋级还要憋屈，偏偏人家是评委，她不但不能说什么，反倒要鞠躬感谢，说些保证自己今后一定会努力进步之类的场面话。 　　张芷芷照做了，鞠躬之后，看到程懂懂老神在在地坐在评委席喝茶，觉得更气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的决赛落下了帷幕，主持人也站出来控场时，异变陡生。 　　“那么——” 　　“等等！” 　　主持人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诧异地看向说话的人，出声的正是罗照暖。 　　罗照暖握着话筒：“我有话要问程懂懂，可以吗？” 　　主持人临场应变经验丰富，很快做出了判断——这是个很能吸引流量的点，说不定会承包今天的热搜——“当然可以，你请问。” 　　罗照暖握着话筒，直直走向评委席：“程懂懂，你敢起来和我说话吗？” 　　现场观众们：卧.槽这是什么修罗场！！！！ 　　弹幕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名场面！！！！！” 　　当事人程懂懂倒是镇定，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兴奋感，灯光、镜头都对准了程懂懂时，她才站起身。 　　为了令自己有评委的威严感，程懂懂今天专门穿了一袭黑色开背礼服，踩着银色细高跟，把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 　　而眼前的罗照暖，穿着统一的可爱风制服短裙，配小方跟圆头皮鞋，视觉上比程懂懂矮了半头，更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镜头拉近，程懂懂精致的眉眼，更加夺目了，坐在贵宾席的蒋念丞，得以清楚看到她此刻极致的美艳，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尽是迷恋，而蒋一同看看程懂懂，看看被程懂懂艳压的现女友，再看看痴迷的大哥，心里五味杂陈，有种想掀桌走人的冲动。 　　舞台上，罗照暖气得直发抖——这回倒真有了些真情实感——“懂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因为同哥？我早就说过，如果你还是喜欢他，我大可以让给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呢？” 　　而程懂懂毕竟是在片场演过戏的人，好歹有了些演员的素养，到底忍住没翻白眼，尽量惊讶地说：“表姐，你在说什么呀？” 　　身处现场的粉丝们津津有味地现场吃瓜，而更多的、观看视频的观众们，忍不住发出了和程懂懂一样的疑问：“罗照暖在说什么啊？” 　　与现场粉丝不同的是，这些观众们，是看过评委VCR的。 　　在“星光女团总决赛”开场前，为了预热，同时放映的几大视频网站，以及电视台，都同步播出了评委录制的VCR。 　　其中，程懂懂的VCR非常独特。 　　镜头中的程懂懂只化了淡妆，看起来单纯乖巧，说出的话倒是很中肯：“很高兴我能以评委的身份再次回到星光女团，我回家了！离开‘星光’的日子里，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不少，希望能把这份收获，分享给从前的小姐妹们。” 　　“但最让我有感触的，还是我的表姐罗照暖，本来导演组请我做评委，我是拒绝的，因为我的表姐也是参赛选手，毕竟是亲戚，我来评选，未免有失偏颇。 　　但我表姐是个很识大体的人，她告诉我，不用顾忌太多，只要做到公正、公平，不违背自己的内心就好。” 　　“表姐让我想到‘推举人才，亲仇不避’的赵武，她只比我大一岁，却有这样的胸怀，很让我感动，值得我学习，因此，我会努力做好一个评委的本分，大胆说出我想说的。” 　　“最后，预祝星光总决选圆满成功！” 　　* 　　罗照暖声泪俱下的控诉，并没有如她预期一样，改变最后的名次，现场直播最后以主持人强行打断她终止，这无异于奇耻大辱，且让她无比气愤。 　　直到录制结束，罗照暖看到程懂懂提前录制的VCR，才愣在当场，但她仍然存了最后的侥幸心理，那也只是程懂懂的一面之词而已，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还有什么赵武，她根本不认识啊！可见都是胡扯！ 　　然而，与此同时，程懂懂也在悄悄和八卦一号发消息：【可以公布了，记住，一定不能刻意。】否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八卦一号：【金主爸爸放心，您定制的时候，就已经强调过，这个视频必须是‘拍戏现场忘了关设备，不小心拍到了你们’，为了逼真，用的也是真的剧组工作人员，花絮全部对得上。】 　　程懂懂：【点赞.jpg】 　　八卦一号：【金主爸爸，那个‘彩蛋’要一起放出来吗？要是放出来，绝对劲爆！】 　　程懂懂却拒绝了：【别放，‘彩蛋’我还有别的用处。】底牌不能一次性全扔出去，何况，也是时候让她那位便宜妈妈，看清楚她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女是个什么样的白眼狼了。 第24章 是时候约朕的兮美人出来了 　　罗照暖当晚就发了一条长微博, 通篇都是自己如何委屈，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明明发挥得很好, 还是被淘汰云云。 　　同时表示，她根本不知道程懂懂在VCR说自己劝她遵从内心做评委的事, 那都是程懂懂为了公报私仇而信口胡诌的借口。 　　罗照暖的粉丝们心疼得不行, 也认为自家爱豆虽然不至于c位出道, 但当晚的表现至少是比张芷芷优秀的, 纷纷义愤填膺地声援，叫嚣节目组黑幕。 　　然而, 这样矛头就不仅指向程懂懂, 首当其冲被diss的反倒成了张芷芷。 　　张芷芷刚在决赛直播上被程懂懂批得一无是处, 现在又被罗照暖内涵, 情绪实在激动, 一时没忍住也发了条长微博回怼，主题是“没想到昔日好友在利益面前变得这样卑劣, 太让我伤心了”。 　　没过多久，罗照暖的粉丝在张芷芷微博底下开骂，张芷芷的粉丝也不甘示弱, 当即骂了回去。 　　就在两家骂战正酣时, 活跃的娱乐自媒体大v“八卦一号”，更新了一则日常八卦博：#星光决赛#小八也来凑个热闹, 低价收购的一手新鲜资料, 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要打包删除的, 没想到买对股了[视频链接]。 　　八卦一号本来就是个红v，自身流量可观，又蹭了#星光决赛#的热度，初始阅读量就很高。 　　而在网友们点开视频之后，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就直接爆了，直接冲上热搜。 　　视频不算故意偷拍，应该是某台摄影机忘了关，还存有两分钟影视剧拍摄的尾巴，背景也是某影视城。 　　视频中程懂懂和罗照暖的对话，同程懂懂在VCR里说的别无二致，甚至，细心的网友还注意到，罗照暖一直在劝程懂懂“淘汰自己”，且不断强调即便她被淘汰了也没关系，简直就像在诱导。 　　联想起程懂懂真的淘汰罗照暖之后，罗照暖立即反扑，还扑得有理有据，众网友的反应都是：“细思极恐！” 　　“罗照暖布了好大一个局啊。” 　　“要不是刚好有人录下了她们在咖啡厅的对话，cdd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妈耶lzn心机也太重了吧，有这样的表姐，我真觉得脊背发凉。” 　　“有没有人觉得这个视频出现得太及时了？lzn刚发了微博，这边就开始打脸，我感觉很微妙啊。” 　　“这有什么微妙的，八卦一号哪次料放得不及时？他自己都说了，是意外收获，当然要趁着热度放出去。” 　　“八卦一号太优秀了吧，什么犄角旮旯的料都挖的出来，牛批牛批！” 　　“lzn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啊，没想到在镜头前岁月静好的人，私底下这么恶毒，路转黑。” 　　“路转黑加一。” 　　“路转黑加10086。” 　　“……” 　　正所谓“破鼓万人捶”，张芷芷发了长微博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后悔冲动了，就没再有什么动静，而现在，见情势急转直下，她又跃跃欲试地开始落井下石了。 　　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里，张芷芷被罗照暖的粉丝骂得体无完肤，甚至有粉丝p了她的遗照，她一个刚出道的女团成员，哪里遭受过这个？刚刚被经纪人按着不准再回应，现在罗照暖的大料爆出来，经纪人也松了口，她便干脆在评论区，一口气爆了不少罗照暖的黑料，甚至还贴出她和罗照暖的私人聊天记录。 　　“塑料姐妹”和半年多的“室友”，不是白做的，张芷芷关于罗照暖的黑料，不但多，而且保真，甚至包括她在小群里吐槽家人、吐槽男朋友，嫉妒程懂懂的言论。 　　这些粉丝还可以洗成“是p的截图”，但万万没想到，张芷芷还多留了一手，竟然偷偷录过视频和音频，她在微博上一股脑po出来，“小仙女”罗照暖讲脏话的、背地里吐槽其他星光队友的，各色不当言辞不一而足。 　　而罗照暖也终于绷不住“小仙女”的人设，真身下场和张芷芷撕了起来。 　　好一出精彩热闹的“狗咬狗”。 　　事到如今，罗照暖是彻底凉了，不但没有出道成功，还被曝出这么多黑料，她原本的经纪公司其实早就做好了决策，即便她没有出道成功，也可以借着“星光”的余热力捧她，可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怎么捧？ 　　公司管理层权衡之下，把“力捧”计划改成了“雪藏”，罗照暖的明星梦至此，几乎是碎成饺子馅了。 　　其实并非程懂懂想要赶尽杀绝，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防人之心”，如果罗照暖之前没有在媒体面前不停地诋毁她，如果她后来没有在决赛场上反咬程懂懂，如果她没有事后矢口否认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少了一环，这份“防人之心”的视频，都不会有用。 　　终究还是她害人终害己。 　　可惜的是，不知张芷芷受到了哪方的压力，没多久就把自己放出来的“黑料”一一删除了。 　　不过，眼疾手快的网友们早就存了备份，而程懂懂作为资深吃瓜群众，手也不慢，东拼西凑地把这些黑料整合在一起，再把其中对家庭吐槽的话单挑出来，理成一个文件夹。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虽然不如“八卦一号”友情赠送的“彩蛋”直观，但也堪称丰富，足以让程母消化一阵子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该怎么让程母不经意看到这些东西呢？ 　　程懂懂表示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她把文件夹打包发给程爸了。 　　自己没办法，但程爸一定有的是办法，并且乐于让老婆知道她这么多年都帮了什么样的白眼狼。 　　果不其然，程爸在接到文件之后不久，就一个电话飚了过来。 　　程爸对女儿心疼得不行：“录音我听到了，罗照暖那丫头真的那么对你？！懂懂你怎么不跟爸妈说啊！” 　　程懂懂幽幽道：“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尤其是我妈，那么宠她，从小到大，我解释什么她都不听的……” 　　“这录音都是表姐舍友录下来的，还有很多，您先给我妈看这些，更过分的我怕她接受不了。” 　　程爸叹气：“你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替别人着想！” 　　程懂懂却没再什么，叮嘱他多注意身体，别为这种事生气，便挂了电话。 　　八卦一号提供的“彩蛋”太劲爆，程懂懂决定还是缓一缓，先给程母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把“罗照暖＝白眼狼”的概念熟悉一下，免得突然听到“大料”，反而不肯相信。 　　而且，罗照暖现在事业跌入谷底，为了维持她奢侈的生活，很可能回来和程母撒娇，那个时候再抛出重磅炸弹，效果一定翻倍。 　　程懂懂并不是针对罗照暖，可她如果一直纠缠着她和程家不放，她总要彻底拔除了这颗横亘在她家之中的毒瘤。 　　解决完了这件事，程懂懂便重新坐在电脑前码字，每天码字已经成了她深入骨髓的习惯，无论白天有多少事要忙，回家多晚，她一定要打开电脑写一点东西。 　　正是这样近乎自虐的自律，才让她上辈子年纪轻轻就拿到了“最佳编剧奖”。 　　可程懂懂同样也是个拖延症患者，码字前必先.摸鱼，也成了她的习惯，于是，程懂懂贴着面膜，坐没坐相地瘫在电脑前，抱着手机刷消息。 　　龚轩：【宝贝儿今天太美了！！A爆了！为你骄傲！罗照暖的评论区太精彩了，看着真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颜：【某云链接：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241643，密码1111，罗照暖的黑料，不用谢！】 　　蒋念丞：【明天可以去你家午睡吗？也没什么，就是三天没睡觉了，觉得头好晕，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另外别人送了一箱松茸，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想吃火锅吗？】 　　陆星余：【今天表现得很棒，可惜我在巡演，不能去现场看，但看到了你的生图。[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陆星余：【我在墨尔本，演唱会地点离圣派翠克大教堂很近，很壮观，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拍了很多教堂的照片[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陆星余：【明早启程回国，我先睡了，期待见面。】 　　曹海峰：【下周二开机，做好准备啊[微笑]。】 　　程懂懂看着曹海峰那个老年人专用的微笑表情，很想反手就是一个“为友谊干杯”的表情包回过去。 　　她挑挑捡捡地回复了消息，便开始百无聊赖地翻微信聊天框，忽然在“梁寒兮”处停下，程懂懂一拍脑门：糟糕！怎么把他忘了？ 　　他们最近一次聊微信还是三四天前，自己说要为了“星光总决赛”做准备，闭关两天，他便乖乖不再打扰她了。 　　程懂懂盘算了一下下周的日程，决定给自己定个闹钟，不如就在《高品质穿书生活》第五集 拍摄结束后，约他出来见个面，带着他去人多的走一走。 　　想到那个乖得过分的书呆子，程懂懂一颗心就又酸又软，也不知道没有自己的督促，他有没有按时吃药，太让人操心了…… 　　* 　　《高品质》第五集 如约开机，这是第一季的收官之作，曹导不免格外精益求精，可谓高标准严要求，尤其是陆星余因为档期关系，需要提前离开剧组两天，和他的对手戏也要压缩，每天的拍摄时间都被拉长。 　　这样地狱般的试炼，几乎让程懂懂找到了当初为了赶稿子通宵码字的感觉。 　　然而，陆星余即便拍戏拍到凌晨，也仍旧能周到地给全组叫小龙虾和奶茶外卖做夜宵。 　　程懂懂不由得感叹：“都说明星光鲜，赚钱也容易，但能走到陆哥现在的位置，也得有些本事，拍到这么晚人都困得眼皮打架，台词居然一个不错，情商也高，每天都请宵夜。” 　　冯颜吸溜一口奶茶：“……这宵夜是不是特别合你口味？” 　　程懂懂嘬一口小龙虾，点头如捣蒜。 　　冯颜觉得她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循循善诱：“其实我最近萌上了一对cp。” 　　程懂懂含.着奶茶：“唔？” 　　“这cp我觉得超配，其中一个主角是你。” 　　哪知，程懂懂立即做捂胸状，用“你好变.态哦”的惊恐眼神看着冯颜，“咕咚”一声咽下奶茶：“剧粉嗑我们的cp就算了，你怎么也！” 　　冯颜：“……” 　　见冯颜用“吗的智障”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程懂懂忽然戏精附体：“你别伤心，我不歧视百合，也不讨厌你，单纯就是我太完美了，没人能高攀得起～” 　　“噗！” 　　身后传来突兀的笑声，“哈哈哈哈对不起。”陆星余笑够了，才从黑暗里站出来，镝灯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柔和了脸部轮廓，也深邃了俊朗眉眼，冯颜和程懂懂循声望去，同时遭受美颜暴击，内心都有点崩溃。 　　程懂懂：夭寿啦这么沙雕的样子被人看到啦！ 　　冯颜：完蛋我嗑的cp是不是要拆了！ 　　程懂懂讪讪干笑一声，给冯颜递了个求助的眼神，希望她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然而，冯颜特别不厚道地拔腿就溜，只留下了程懂懂和陆星余。 　　陆星余仍旧含笑看着她：“没想到你私底下这么可爱，你真的变了很多。” 　　你不是想说变傻了吧_(:з」∠)_ 　　程懂懂继续干笑：“谢谢你的小龙虾和奶茶。” 　　陆星余满眼宠溺：“你喜欢就好。” 　　“唔，”程懂懂找话题，“你平时拍戏也这么忙吗？” 　　陆星余干脆挨着她坐下，“经常连轴转，赶通告、赶夜戏、巡演倒时差……忙倒是其次，主要是生活不规律，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休息几天。” 　　程懂懂叹气：“当明星真的挺辛苦的。”还好她的合同快到期了。 　　陆星余：“其实我惊讶的是，你居然这么能吃苦。”如果是从前他认识的那个程懂懂，面对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可能早就已经撂挑子不干了，可她竟然坚持下来了。 　　程懂懂却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曾经连续一个月只睡三、四个小时，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呢，为了生活嘛。”那个时候，她刚毕业，没了奖学金和助学金，也没了学校提供的低价宿舍，为了交房租，为了给姥姥治病，她什么工作都愿意接。 　　刚毕业的实习生工资很低，而姥姥没什么积蓄，根本承担不起手术费和住院费，好在程懂懂大学的时候，便开始勤工俭学，在几家网站和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赚钱，有“工作经验”和一定的“人脉”。 　　她当时一口气连着接了几个枪手的工作，剧本、烂尾文、小网站的保底……千字基本十块，是廉价劳动力，却也是她唯一能赚快钱的技能，那一个月，她几乎每天抱着大一时去电器城攒的二手笔记本，写到肩膀几乎抬不起来，就换成语音输入，再抱着手机改错字。 　　失眠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可程懂懂不后悔，她真的凑到了给姥姥做手术的钱，手术成功，让姥姥又平安度过了三年，最后老人的去世是，是连医生都盖章的“人力不可违”的自然规律，安慰她已经尽力了。 　　程懂懂问心无愧，没留下遗憾。 　　可陆星余听程懂懂的说辞，却皱起眉，她什么时候对着电脑连续工作一个月？还是为了生活？ 　　程懂懂的家境，不说“含.着金汤匙出生”，也绝对衣食无忧，她一辈子不用工作才对。 　　陆星余得出结论：“你又逗我。” 　　程懂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说了什么，却也不避讳：“我没有骗你。” 　　“而且我早说过，从前的程懂懂已经不在了。” 　　今天的夜戏在户外拍，夏夜安静而温柔，星光映在陆星余的眼睛里，深深看着程懂懂，像是有无数疑问要脱口而出，可最终，陆星余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程懂懂知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普通人很难接受，他现在不想问，她也没必要急着戳破。 　　* 　　《高品质穿书生活》第一季终于杀青，由于“星光女团决赛评委”和“果果饮料”的广告拍摄，这两个通告压阵，程懂懂一下子拥有了两个月的长假，简直觉得幸福得不真实。 　　而就在《高品质》第一季最后一集播出后不久，之前录制的“果果饮料”广告也全线投放了。 　　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的食堂内，吊在棚顶的悬挂式电视里，正播放“果果饮料”的新广告，梁寒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忘了吃饭。 　　这对于梁寒兮来说很不寻常。 　　他通常十一点半左右来到食堂，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每次吃饭都坐在同样的位置，把餐盘和汤碗、水果、酸奶，摆放得整整齐齐，严格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认认真真吃饭，话都不多说一句，更别提边吃饭边看电视了。 　　“梁院士，你也觉得这个广告拍得好？”一位年轻的研究员跟他搭话。 　　同桌吃饭的几位年长老教授，都微微摇头，这位新来实习的小年轻不知道小梁院士的脾气，一定会被无视的，到时候还要靠他们几个老家伙打圆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梁寒兮居然点点头，认真回答：“是的。” 　　研究员大喇喇道：“我也觉得！这是‘果果’近几年来拍得最成功的群星广告了，拍得感觉到位，找得演员也好，尤其是程懂懂，又阳光又性感，真漂亮啊。” 　　几位老教授都暗道不妙，小梁最讨厌别人追着他聊天，接下来不会掉头就走吧？那可太尴尬了。 　　但梁寒兮再次刷新他们的认知，他勾起唇，笑得有点矜持，也有点得意：“是啊。” 　　众教授：“？？？” 　　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老龄化严重，整个研究所几乎全是和他导师一个年纪的前辈，研究员终于找到了同龄人，并且觉得，这位年轻的梁院士，并没有大家传得那样高冷啊，这不是挺好说话的？他放松下来，话匣子也就打开了：“现在网上都在讨论这个新广告，可火了。” 　　梁寒兮果然感兴趣：“是吗，都说什么？” 　　研究员：“夸程懂懂漂亮，有气质，身材好，然后乔昕和苏星旗的粉丝骂这广告拍得不好，只把程懂懂拍得漂亮，反而把她们拍给丑了。” 　　梁寒兮皱起眉：“乔昕和苏星旗是谁？” 　　同桌一位了解内情的博导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在“科学研讨会”上见过的呀。 　　“啊，就是广告里另外两个女明星。”研究生挠挠头，用自己的手机浏览器找到那个广告，指给他看。 　　梁寒兮慢悠悠看完，下了结论：“她们本来就丑。” 　　研究员对此不置可否，倒是真心实意地夸起程懂懂来，梁寒兮很认真地听，时不时还要点头附和，研究员聊着聊着却忽然停了，“几位老师，你们怎么不吃饭呀？” 　　因为太过惊讶，而目瞪口呆的几位教授如梦初醒：“对对对，吃饭吃饭。” 　　研究员：“……”为什么觉得今天的氛围好奇怪！ 　　研究员清清喉咙，因为发现梁寒兮对程懂懂特别感兴趣，说不定是她的粉丝，所以决定继续聊这位新晋爱豆，说不定能给梁院士留个好印象：“程懂懂是真的火了啊，之前在女团的时候还不觉得，离开女团后，真是越来越耀眼了，她是我们整个宿舍的女神呢，我们都说，如果能找到她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辈子也就值了。” 　　说到这里，一直和颜悦色配合他的梁寒兮却突然沉下脸：“你说什么？” 　　研究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摸不着头脑，弱弱道地重复了一遍，哪知梁寒兮忽然起身，满面怒容地离席了。 　　研究员：“！！！”卧.槽不会是遇到男友粉了吧？！ 　　这位梁院士年轻有为，在整个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的地位都举足轻重，就连所长都要给他面子，是整个研究所，乃至整个国家研究院的大宝贝，研究员没想到这样沉迷学术的人居然是个闷骚的男友粉！导致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惹得他生这么大的气。 　　研究员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怎么办啊？” 　　然而，全程震惊脸的老教授们，见梁寒兮发脾气，却忽然放松下来，拍拍研究员的肩，“没事没事，坐下吃饭。” 　　“这就放心了，刚刚真是吓到我了。” 　　“看到小梁恢复正常，我也是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了，刚才那状态，真的叫人担忧啊，我都想打电话叫宋医生了。” 　　研究员：“？？？”你们整个研究所都不太正常的亚子！！导师，我想跟您回学校！！！ 　　梁寒兮独自一人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听你的话，和人多交流，今天跟人讲话了，但他大言不惭！”妄想你做他女朋友，生气！ 　　打完这段话之后，梁寒兮盯着屏幕一会儿，又逐字逐句地删掉了，删除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了无数遍。 　　梁寒兮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微信没发出去，只记得她说她很忙，要忙过这阵子才能找他，在这之前，他不想打扰她。 　　他不想让“她”也觉得自己很烦。 　　删掉了未发送的微信后，梁寒兮干脆坐在研究所大院里的石凳上，第一千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程懂懂：【要记得按时吃药呀。】 　　梁寒兮：【嗯好。】 　　程懂懂：【今天有没有和人讲话？】 　　梁寒兮：【今天很忙……】 　　程懂懂：【我看到一个超好笑的小视频，发给你！[视频连接]】 　　程懂懂：【看到了吗？那只寄居蟹换壳，把它壳上的海葵也带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笑死我了！】 　　梁寒兮：【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寒兮其实并不觉得寄居蟹换壳有什么好笑的，但看到程懂懂那一串“哈哈哈哈哈”，忽然就脑补到了手机那头，她桃花眼弯弯，笑得肆意张扬的样子，唇便也跟着扬起了。 　　正在梁寒兮回味到聊天记录尽头时，滑手机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最底端是一条新消息！！！ 　　程懂懂：【我终于杀青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去走走呀？】 第25章 梁院士脱掉小马甲 　　难得的假期。 　　程懂懂一觉睡到快中午, 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觉得这才是生活, 整个人趴在柔软的被子里, 一边晃脚，一边给梁寒兮发微信。 　　程懂懂：【我终于杀青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出去走走呀？】 　　微信刚发出去, 就见聊天界面那头已经显示“正在输入”。 　　秒回, 优秀。 　　可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一阵子, 却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程懂懂简直以为对方要即兴写一篇小坐作文过来, 然而, 足足两三分钟后, 她收到梁寒兮的回复： 　　梁寒兮：【好的。】 　　程懂懂：“……”两个字至于打这么久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程懂懂也大致了解, 梁寒兮又宅又被动，不是个喜欢做决定的人。 　　好在脾气好得不像话, 去哪儿都没有怨言，似乎自己走到哪儿，他就愿意跟到哪儿, 还不如由自己直接规划好明天的见面流程。 　　正要把出门的计划告诉他, 梁寒兮第二条消息却迅速发了回来：【我最近都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方便, 在国家科学院附近见面好吗？】 　　他上次征求过她的意见, 得到肯定回复后, 便立即跟院领导提出自己愿意配合宣传，但“形象大使”一定要是程懂懂。 　　老领导本以为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院士咬死不肯答应，已经想采取第二套方案——把宣传工作整个外包出去，再叫“四象卫星定位系统”项目组的副组长顶上，草草了事。 　　却没想到梁寒兮居然答应了！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就算小梁选了个歪瓜裂枣做形象大使，他也会同意的，于是，老领导想也没想，当即拍板答应。 　　然而，这位“形象大使”的名字听着很耳熟，等梁寒兮离开之后，老领导悄咪.咪上网搜了搜“程懂懂”的名字，一看之下，哦豁！这不是位熟人吗？ 　　他在不久之前，还看过程懂懂发表的文章《平凡的生活》，当时那篇文章在某乎和某瓣上疯传，老领导当时就觉得，这作者颇有见解，不是池中物。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梁寒兮挑中的“形象大使”！ 　　而且，老领导点开程懂懂的照片，哪里是什么“歪瓜裂枣”，小梁审美在线！ 　　老领导了却一桩心事，乐得见牙不见眼。 　　而另一边，梁寒兮上次临别时跟程懂懂说“等我的消息”，可等到院领导们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后，程懂懂却已经开始“闭关”了。 　　因而，他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终于等到能开口，梁寒兮又激动又忐忑。 　　* 　　国家科学院位于市中心，毗邻国家图书馆和两所一流大学，位于“学院路”，这一片，只听名字就觉得学术氛围浓厚，程懂懂为了契合氛围，选了一套最普通的衣服，牛仔短裤加白T恤，配黑色渔夫帽，再加上她万年不变的遮脸神器——口罩。 　　可即便遮住脸，梁寒兮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今天的梁寒兮显然也仔细打理过自己，瘦瘦高高，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远远冲程懂懂露出笑容，镜框后的眼睛都闪着光。 　　梁寒兮生得清秀，眼神清澈，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干净的学生气，而程懂懂牛仔裤白T恤，也青春洋溢，两人走在学院路上，混在一众大学生里，倒像是一对青涩美好的小情侣，毫无违和感。 　　“我查过地图了，这附近没有公园，也没有商场，但离国家图书馆很近，你是想去看书吗？”虽然在图书馆没办法随意聊天讲话，但“国图”很大，内里人流量不少，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得上“接触人群”的好去处。 　　然而，梁寒兮却道：“前面就是科学院的‘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那里面有一片很大的绿化景观。”你喜欢逛公园的，那里的面积也不比一般的街心公园小，最重要的是，研究所只能容许内部人员进入，几乎没什么人，懂懂用不着在大热天里戴口罩了。 　　程懂懂见梁寒兮把“科学院”说得如同自家后院一样，大脑便自动把“科学院”更正成了“科技馆”。 　　科技馆还有绿化景观？听着还挺好玩的。 　　天气虽然热，可学院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银杏树，憧憧的树影里，暑热便不那么灼人，两人压马路似的慢悠悠地走，听着嘒嘒蝉鸣，竟还有点惬意。 　　转眼就到了立着“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牌子的大门口，牌子旁还挂着同样材质的“先进单位”。 　　如果说，看到这种一看就是机关单位大门的地方，还只是隐隐有种“这货不是科技馆”的疑惑，那么，等门里的保安走出来时，程懂懂就彻底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保安小哥大约觉得戴着口罩、站在门口发呆的程懂懂有些可疑，从岗亭走出来，连珠炮似的问：“你找谁？有邀请函吗？或者把身份证压在这里，再用我们的座机给你找的老师打个电话也成。” 　　程懂懂：“？？？”什么玩意？？ 　　她刚想说“不好意思走错了”，就见落后一步的梁寒兮赶了上来，一言不发地站在程懂懂身边，严肃的保安立即变了脸，笑得特别热情：“原来是您的客人啊！” 　　正如梁寒兮所说，研究所面积挺大，却格外安静，和一墙之隔的热闹街道，仿佛两个世界，置身在这样的坏境里，就叫人不由得跟着轻声细语起来。 　　程懂懂小声问梁寒兮：“你……在这里工作？？” 　　梁寒兮老实点头：“工作了几年了。” 　　程懂懂：“！！！”一直以为他大学没念完，应该没什么正经工作，万万没想到，学霸就是学霸，居然进了国家科学院！ 　　她虽然不大了解学术圈，但常识还是有的，能在这里做研究员，那都是各专业的翘楚，至少也要研究生以上学历吧？但梁寒兮不过二十三岁，还是普通念本科的年纪呢，就能到这里做研究员，可真了不起。 　　“工作人员”梁寒兮轻车熟路地带着程懂懂去研究所的私人园林闲逛，现在是上班时间，园林里果然不见人影，程懂懂便也放心地摘下了口罩。 　　“你们这里待遇还挺不错的哦。” 　　市中心的私享园林，带感！ 　　梁寒兮有点骄傲：“嗯。” 　　到了现在，程懂懂也渐渐习惯了和梁寒兮的相处模式，他习惯性地惜字如金，却是个很好的听众。 　　程懂懂有时候都怀疑：这算哪门子的自闭症哦？ 　　真正的自闭症不应该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拒绝和一切外界接触，讨厌别人没完没了地跟他讲话、一个不顺耳立即掀桌走人吗？ 　　可他永远耐心又认真，一点也不讨厌她的喋喋不休。 　　程懂懂也习惯了跟他报备自己的日常：“我的新稿子写好了，再修一遍，就可以发表，我考虑过选一个热门网站赚赚人气，但这篇也是短篇幅——大概就是电影的长度——网络平台都是几百万的大长篇，实在不合适。”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放在微博上连载，等攒够了人气，再融资拍电影，其实这个题材挺新颖的，我心里也没底，先看看市场反应吧。” 　　“这个题材是我一直想写而不敢的，商业编剧，要调查市场，研究观众口味，三不五时找大火剧拉片子、跟风，赚钱是赚钱，但我有点累了，想写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现在没有固定合作的资方和制片，其实也挺轻松的，反正也卖不出去，干脆写点喜欢的，等一等，沉淀一下。” 　　程懂懂絮絮叨叨地说，梁寒兮安安静静地听，他一向像个安静又贴心的树洞，不但不讨厌，还会有些津津有味的享受，然而这一次，程懂懂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像藏着什么心事。 　　果然，梁寒兮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程懂懂：“说！”终于换他跟自己吐露心事了吗？这么说来，她的“辅助治疗”还是挺有效果的。 　　梁寒兮酝酿了一会儿，悄悄呼出一口气，期待又忐忑地说：“上次我问你的事，有结果了。” 　　程懂懂：“嗯？？”说得这么郑重其事，是很重要的事吗，她怎么没印象了？ 　　梁寒兮：“‘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形象大使，定下来是你了，正在走手续，不过合同已经拟好了，很快就会送到你的公司。” 　　研究所的私人绿化园林很安静，可程懂懂还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梁寒兮见她没反应，贴心地解释：“就是那个‘最美女孩’。” 　　程懂懂：卧.槽！ 　　她想起来了，上次带梁寒兮逛公园的时候，他问自己“想不想成为形象大使”，这种天方夜谭般的美梦，程懂懂根本没当真，脱口便说“想”。 　　剩下的半程散步，程懂懂都走得飘飘忽忽，感觉特别不真实。 　　然而，接下来的见闻继续刷新了她的认知，逛完了绿化园林，梁寒兮提议带着程懂懂去提前看看合同，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改。 　　在往行政楼走的路上，遇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整个研究所里，无论年轻年长，都客客气气地他叫一声“梁院士”。 　　院士？？？那不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学者才有可能享有的最高学术荣誉吗？ 　　不知怎的，程懂懂忽然就想起来宋医生过分热情的态度，茅塞顿开的同时，又觉得更不真实了。 　　她是随手养了位什么大佬？？！！ 　　然而，梁寒兮的同事们，比程懂懂更震惊，不过是两人走一圈的功夫，整个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都炸开了锅。 　　梁院士怎么跟一位女孩子走在一起？ 　　几位老教授凑在一起闲聊：“听说小梁带了个女孩子到所里参观？” 　　“不可能吧！哪个小梁？梁院士？不可能不可能！” 　　“真的，我的学生亲眼看到的，不过他们往老领导办公室去了，应该是公事。” 　　“是来交流的工程师？小梁负责接待？” 　　“不像，那姑娘看着跟明星似的，隔壁物理所的年轻小伙子都挤进来看。” 　　“这就是偏见了，谁说搞科研的就没有漂亮姑娘？而且小梁那性格，怎么可能认识外面的姑娘，不对，就算是同事，他都不跟人交往的，听说上次‘科学研讨会’搞了个联谊活动，真去了不少明星，他直接从会场走了！” 　　“我就说吧，小姑娘主动认识他，都不搭理人家，多优秀的年轻人，就是太内向——今天这事儿肯定是谣传，你学生看错了吧。” 　　“什么？还边走边笑？那更不可能了！” 　　“……” 　　只有前天跟梁寒兮聊“果果”新广告的那位研究员，心里清楚：这不是谣言！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今天跟梁寒兮在一起的那位“明星似的”、“特别漂亮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程懂懂本人啊！！ 　　而且，作为程懂懂的粉丝，他已经悄咪.咪去打听过了，原来，梁院士是带着她去找老领导，签“形象大使”的合同。 　　那个‘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宣传方案，就是梁院士和形象大使共同出镜，还有各种活动，听说，梁院士恃才傲物，根本不屑于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是因为形象大使定成了程懂懂，才答应出席的。 　　这是“男友粉”的最高境界了吧！ 　　研究员羡慕得不行，悄咪.咪地也往老领导办公室那里走，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偶像，去要个签名，要是能合影，就更好了！ 　　思及此，研究员激动地出发了。 　　之后，他便在老领导所在的办公楼一楼，遇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迷弟，因为他们“信息所”如今老龄化严重，所以迷弟的主力们不少是隔壁物理所，以及附近的兄弟单位的。 　　这些大多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研究员，还保留着追星的朝气，有拿本子等着要签名的；有偷偷对着前置摄像头整理发型的；有悄悄讨论等会儿要见的到底是不是那个程懂懂，有没有误传；也有猜测程懂懂本人有没有镜头里那么好看的。 　　不知等了多久，电梯门开，窃窃私语的现场，立即鸦雀无声。 　　电梯内的程懂懂，穿着普通的T恤配牛仔裤，仍旧分外惹眼，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漂亮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知是谁低低地欢呼一声，场面才再次热闹起来。 　　随着第一个大胆的年轻研究员上前跟程懂懂要签名，后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围过来，眼见着就要把程懂懂围住，饶是这些人素质高，没有过激举动，饶是程懂懂已经经历过许多类似场面，但她今天没有主办方提供安保服务，身边只有位乖得不像话的梁寒兮，不由得紧张得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身后就是已经紧闭了门的电梯，退无可退。 　　“都不用工作了？” 　　“乖得不像话”的梁院士忽然凉凉开口。 　　梁寒兮声音不高，可甫一开口就有人认出了他。 　　国家科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国宝级科学家，哪有人不认识？ 　　由于院领导的保护，外人并不知道梁寒兮的自闭症，大多只听说这位梁院士眼高于顶，恃才傲物，平时都不跟人讲话的，连同一个所的同事，见面也当做没看见，是位厉害人物。 　　偏偏人家有恃才傲物的本事，年纪轻轻带领那么大的团队，攻克了不少学术难题，尤其是最近要上线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那可是世界领先的技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院士，如今没走管理，只是沉迷学术，是连几位所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的大佬。 　　梁寒兮个子很高，身材清瘦，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白大褂，明显仔细打理过，竟多了几分威严。 　　刚刚那句问话没人回答，如今他目光扫过，众人便都悻悻地闭了嘴，纷纷表示自己不是在工作时间开小差，就是出来要个签名，合个影…… 　　梁寒兮目光最终落到那天同自己搭话的研究员身上，在众人充满希冀的目光里，沉默片刻，最后说：“不行。” 　　众人：“……” 　　* 　　程懂懂还是头一次见梁寒兮发飙——其实也不算发飙，因为他连表达不满，都是惜字如金的。 　　可那些人就是很敬畏他的样子，程懂懂疑惑地瞅了眼身边的梁寒兮，他有那么可怕吗？梁寒兮感受到程懂懂的视线，立即回以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乖得不得了。 　　程懂懂：“……”行吧，科学家的世界她不懂，反正她没看出来梁寒兮哪里可怕。 　　* 　　因为“四象卫星定位系统”要赶在周年献礼时再启动，应遵守保密原则的缘故，程懂懂虽然已经内定了“形象大使”，但并没有开始宣传。 　　随着市“形象大使”官宣日期临近，一些准备拿下“形象大使”资源的明星，就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竞争得最为白热化的乔昕和苏星旗。 　　她们之前拿到过准确的消息，据说国家科学院迟迟定不下来人选，是因为对于娱乐圈明星们的人气、定位都不了解，因而打算把选“形象大使”的工作尽数推给宣传公司。 　　最有可能中标的几家宣传公司，她们都已经去接触了，现在却又没消息了？ 　　业界都猜测可能科学院还是想自己选人，这种“外行”，也不知道究竟会看重什么，众女星开始观望，乔昕和苏星旗却坐不住了。 　　她们已经为了这个项目花费了很多心思，甚至有意留出了十月之后的档期，推掉了不少本来不错的资源，这个时候放弃争取机会，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于是，两人再次不遗余力地比着树立“正面形象”，三天两头买热搜造势，且三不五时买营销号去黑对家，可以说非常努力了。 　　然而，时间迈入九月，官方仍旧没有动静，可各大平台就渐渐冒出了小道消息：即将献礼的卫星定位系统首次运行，选定的“形象大使”是程懂懂。 　　某知名八卦论坛： 　　霹雳无敌嘤嘤怪：“就是之前演《高品质末世生活》的那个cdd，我的宁一羡啊！”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这消息真的假的？之前不是说定的人选是qx吗？” 　　我养的猫猫像头猪：“我听到的版本是苏星旗，不是都已经开始宣传了，我错过了什么？？” 　　你算哪块小饼干：“消息太多了，不过我觉得乔昕比较有可能，她形象比较正面啦，去年刚演了一部谍战片。” 　　明明白白洪世贤：“说qx形象正面的，怕不是没看过她之前的黑料，表面岁月静好，背地里耍大牌[嘻嘻]。” 　　贫道李白：“那个黑料我看过，超精彩，指路[链接]。” 　　再丢饭卡我是狗：“讲道理我觉得懂懂挺好的，从她脱团我就开始粉，她真的是从脱团之后就开挂了啊，现在还在微博连载小说，竟然挺带感的！”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看来她是真的想转行做幕后了啊哈哈哈哈第一次见到当红明星这么执着为什么还感觉有点可爱。” 　　再丢饭卡我是狗：“如果这么说，一个是‘才女’，另外两个是‘黑红’，‘国科院’会选谁一目了然吧。” 　　我养的猫猫像头猪：“可是资历摆在那里，cdd毕竟出道没多久。” 　　凭本事长胖：“‘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毕竟是在国际上露脸的大事，‘形象大使’应该找一位高级脸的，cdd漂亮是漂亮，但没有国际范儿。” 　　你才毛绒绒：“如果觉得丑就是国际范儿，那你就太狭隘了。” 　　飘摇的柠檬树：“如果单论颜值，建议你们去看看‘果果饮料’的广告，高下立现哈哈哈哈哈哈。” 　　“……” 　　* 　　乔昕和苏星旗两人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和程懂懂“狭路相逢”，上次因为在一起拍广告，两人被她完全碾压的事，到现在还叫人耿耿于怀，尤其是电视上、各个视频平台，开机就能看到，那惨烈的颜值对比，让她们恨不得没拍过那个广告。 　　见了论坛上网友们的留言后，乔昕更是气愤，又是担心国科院真的会被这些舆论影响，因而在某次采访上，干脆直言：“年轻演员应该有格调，不能只看脸，多接一些具有现实意义的剧，而不是一位地追求名气，演商业片。” 　　这指向已经非常明显了，记者兴奋提问：“‘最美女孩’的形象大使有意跟你合作，是真的吗？” 　　想起经纪人“现在一切都还没定下来，最好让她们知难而退”的建议，乔昕玩了个文字游戏：“一切都在洽谈中，不方便透露。” 　　而与此同时，“形象大使”的合同终于送到了程懂懂的公司。 第26章 程母的觉醒 　　乐名娱乐的大老板王董, 正发愁艺人翅膀硬了，正当红的艺人, 竟然傻到整整两个月不接通告——那可都是钱啊——因而不断给程懂懂的经纪人龚轩施压。 　　如今突然接到这么大一宗合同, 看着酬劳后面的一串“零”，乐得嘴巴都歪了。 　　说起来, 程懂懂真是他们公司的摇钱树, 如果她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热度, 那他说不定也该给她考虑加一点宣传费, 免得再被黑影响收入…… 　　而且，人红了, 心未免就大了, 她的合同今年年底就到期了, 得让法务找找合同有没有什么漏洞, 最好延期留住她, 这样的摇钱树，怎么能放走呢…… 　　正在王董优哉游哉地思考, 这笔钱进了账，该换一辆什么车的时候，程懂懂亲自找来了, 并提出了个相当“过分”的要求。 　　“因为‘形象大使’意义重大, 宣传期也比较长，所以, 在宣传期间, 我不接任何其他工作, 而且，这次的分成要重新谈。” 　　“你说什么？”王董都懵了，乐鸣是个小公司，签的艺人大多是十八线，人不红，就没有耍大牌的资格，没人敢对霸王条款提出异议，他还是头一次听手底下的艺人有这么嚣张的要求。 　　程懂懂干脆站起身来，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勾起红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是刚看完一场秀，直接去公司的，此刻还带着秀场上的艳.丽妆容，整个人漂亮得锋芒毕露，更比平时多了两分气场。 　　王董下意识就有些软了态度：“按着合同，我们是要五五分账的，再加上公司的代理费……” 　　“您不用跟重复我条款，合同我研究过了，我是个守法公民，不会违约的。不过这次的通告比较特殊，而且关于代理，关于公司应尽而没尽的义务，我们其实可以仔细谈谈。” 　　程懂懂滔滔不绝，王董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记得自家这位艺人是个没什么头脑的草包美人，怎么还懂法？那些他听不懂的名词一套一套的，而且公司确实有些义务没有尽到…… 　　不过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年轻女孩一直在疯狂暗示他：你用脑子想想，这种天上掉馅饼一般的资源，又不是公司争取的，怎么忽然就落到她头上了？ 　　王董不甘心答应，却也没敢说死，只客客气气地把程懂懂送走，而后立即一个电话飚给龚轩。 　　龚轩早就枕戈待旦地standby了，很快便进了王董的办公室，对于董事长的提问应对如流。 　　“哎呦王董，我哪有那本事给她找到这么厉害的资源。” 　　“是啊，从星光的评委开始，就是别人主动找上来的，懂懂很厉害啊。” 　　“什么背景？这个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不过王董，懂懂家里貌似不简单，她还不红的那会儿，背的包就已经顶的上一年的通告费了。” 　　“王董您想想，要只是有钱人也就罢了，生生砸钱捧的二代，圈子里也不是没有，但那可是国家的项目啊。” 　　“我也问过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可懂懂比较低调，从来不说，反正我觉得挺深不可测的。” 　　“……” 　　总之，程懂懂嚣张态度在前，龚轩暗示助攻在后，王董还真的被吓住了。 　　他思考再三，还是按着程懂懂的要求，更改了分成，批准了假期，至于解约合同，王董默默打算，不然先改成怀柔政策，以人情感化她，留住她在公司的事，还是先不要来硬的。 　　* 　　程懂懂和龚轩三言两语便打了场兵不血刃的漂亮仗，决定高高兴兴地吃火锅庆祝。 　　龚轩内心格外复杂，他既舍不得程懂懂，又觉得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破天荒没唠唠叨叨地限制自家艺人的饮食，居然还额外点了酒。 　　两杯黄汤下肚，酒酣之际，龚轩已经醉得和程懂懂姐妹相称，实在舍不得分开，程懂懂表示，如果不嫌弃，不如接着合作，编剧也是需要经纪人的。 　　* 　　另一边，乔昕在采访中暗示自己已经在和“形象大使”的主办方接触，苏星旗果然坐不住了，不知她得到了什么消息，沉默了几天后，直接隔空内涵对方，同时也没忘记捎带着程懂懂。 　　原话是“请某些艺人不要擅自给自己盖章，合作方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开始宣传造势，妄图引导舆论，这样的手段太拙劣了，希望你们可以专注演技，而不是搞这些歪门邪道。” 　　这番话没点名，但苏星旗的粉丝已经先去乔昕微博打卡，再去程懂懂微博底下刷存在感。 　　程懂懂最近收到的私信大部分都是来自乔昕和苏星旗的粉丝，理智劝退的占少数，开口谩骂的占多数，每天都是“99 ”，删都删不过来，按着程懂懂的意思，并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直接关闭提醒了事，龚轩却持不同意见。 　　他登录了程懂懂的账号，挑了些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言论，不厌其烦地一一截图，而后逐条转发到程懂懂的粉丝群里。 　　经过龚轩的不懈经营，粉丝群一再壮大，如今他一个人管不过来，已经额外发展了好几位靠谱的粉.头。 　　粉丝们见到自家爱豆被人这样骂，当即撸胳膊挽袖子，马上怼回去，却被龚轩阻止了，要大家先等等，千万不要冲动。 　　粉.头兢兢业业按着小粉丝们的情绪，大家反而更为自家爱豆感到委屈了，明明我们都没宣传，正主一个字都没说过，她们就这样攻击，也太过分了！当我家懂懂没有粉丝的吗？为什么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准反击，这也太憋屈了吧！ 　　这一边，粉.头们努力按着自家粉丝，另一边，乔昕和苏星旗每次互掐，都不忘内涵一把程懂懂，各种节奏带得飞起，甚至发展到，“形象大使”似乎已经内定是她们其中一个，别人再提就是炒作的地步了。 　　就在舆论不断发酵的时候，官方终于给出了明确答复。 　　@国家科学院：我国自主研发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将于十月一日正式投运，战略性先导科技专项首发星微重力技术实验已取得突破性进展，“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投运仪式，也将在同日举行，届时，项目负责人@梁寒兮院士，及最美女孩形象大使@程懂懂将会出席活动。[图片] 　　这条微博一出，吃瓜路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恭喜程懂懂，也不是欢呼我们自主研发的定位系统终于投运，而是第一时间跑去乔昕和苏星旗微博底下打卡。 　　毕竟这种打脸反转，实在是令普罗大众喜闻乐见。 　　“乔昕，官宣了，形象大使不是你，帮你艾特官方@国家科学院。” 　　“苏星旗，官宣了，形象大使不是你，帮你截图官宣原文了[图片评论]。” 　　苏星旗和乔昕两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震惊，先被喷涌而至的私信淹没了。 　　程懂懂的粉丝们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说话了，然而，粉.头们再三强调，千万不要给懂懂招黑，大家请用文明用语。 　　于是，机智的粉丝们便使用了“孽力回馈”技能，把当初龚轩在群里发的截图，原封不动地发回给了她们，然后再不带脏字地骂回去，然而，粉丝基数大，总有“无组织无纪律”的，偷偷用激烈言语攻击两人。 　　偏偏苏、乔两人还没办法斥责程懂懂纵容粉丝网络暴力，因为粉.头们早就把劝大家理智的微博置顶，放在了程懂懂的站子里。 　　何况，龚轩当初截的图片，程懂懂的粉丝没一张都没浪费，挨个贴在了乔昕和苏星旗的微博底下，态度良好地请她们约束粉丝，不要人身攻击。 　　甚至还有蹭热度的营销号，跑来主动转发，事情一来二去居然上了热搜。 　　这回的热搜一分钱没花，话题度都是实打实的，堪称营销史上教科书式的操作。 　　而乔、苏两人之前多张扬，现在就有多尴尬，不但被官方打脸，被网民嘲讽，还要被粉丝攻击，偏偏她们纵容粉丝攻击别人在前，如今被孽力回馈，就只能哑巴吃黄连。 　　不止如此，因为“人身攻击”的事件闹大，且被攻击的还是国科院指定的形象大使，这事件的性质就恶劣了，不过半天的功夫，乔、苏两人就被一家官媒点名批评。 　　如果只是短暂的网络暴力或许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一旦被官媒点名，性质就严重了，很有可能影响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商业合作，毕竟代言合作是数额不菲的大事，品牌方对于艺人的考量也是很严格的。 　　苏、乔两人几天之内就遭受了几家已经有合作意向的品牌方的婉拒，两人都慌了，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背景——不然为什么之前在女团混了那么久，都没混出头来——怎么会这么不好惹呢？ 　　但她们没时间和经历去探究程懂懂，烂摊子一堆接着一堆，需要长久地处理呢。 　　* 　　星光女团的选拔赛尘埃落定已经有小一个月光景，罗照暖几乎在决赛结束之后，便“失业”了。 　　这小一个月，罗照暖过得特别不适应，“星光”决赛前，她虽然排名一直处于被淘汰的边缘，但好歹是有希望的，而且因着节目组的需要，三不五时地买热搜，她的曝光度也是足够的。 　　当时就算微博只发一句“早安”，也会立即有上千条留言，这无疑给了她一种“我红了”的错觉，可没想到粉丝们居然这样健忘，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 　　她的微博留言数已经直线下降，就在几天前，她半夜发了条感慨人生的长微博，不但留言数量少，而且大部分还都是骂她，希望她这个设计陷害程懂懂的‘心机婊’消停一点，不要再卖惨了。 　　罗照暖气得当场摔了手机。 　　然而，摔手机并没有发泄她心中的苦闷，相反，一声尖锐的咒骂随之而来。 　　“作孽啊！”钱向华捡起地上的手机，见屏幕已经碎成了渣渣，气得张口就骂：“这不是钱吗！啊？还以为你是大明星呢？现在你一分钱不挣，还要靠你.妈来养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啊？” 　　罗照暖烦躁道：“行了！妈你有完没完！” 　　听到女儿还有脸顶嘴，钱向华的火气更大了：“还不让我说了？你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吗？啃老！吃我的喝我的，还不让我说，你爸那没良心的，撒手就走了，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现在你就这么报答我？” 　　“你丢人都丢到外头去了！整个小区谁不知道我闺女被淘汰了？我还跟人吹呢，说我闺女马上就要出道，要当大明星，挣大钱了，多少人羡慕我，说我年轻的时候虽然苦了点，现在老了，苦尽甘来了，但你呢！丢这么大的人，知道我那些老姐妹、你爸的老同事，有多少盯着电视等着你出道的吗？现在我都没脸出门！” 　　钱向华每说一句，罗照暖就觉得自己心头被扎了一刀，她都已经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妈妈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一回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钱向华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她必须是最优秀的，必须样样都要赶超表妹，从她会说话起，母亲就撺掇自己跟大姨撒娇要礼物，母亲告诫她：自己家里条件不好，而大姨嫁了个好老公，不在乎钱，她需要什么就跟大姨要。 　　可偏偏拿着人家的东西，享受着人家的接济，钱向华还不肯被大姐比下去，自己比不过，就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事事都要比程懂懂强。 　　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罗照暖慢慢恨上了程懂懂，程懂懂渐渐地也不再喜欢她这个姐姐。 　　“妈，我真的累了。”罗照暖颓然道，“我有今天这一步，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然而，有些人注定是听不懂道理的，钱向华彻底炸了：“这么说，你还要回来怪我了？小白眼狼！跟你爸一样是个没良心的！” 　　“我供你上大学，难道还供出错来了？你倒好，好好的重本大学不好好念，偏偏要跟程懂懂那丫头片子起哄，参加什么选秀！” 　　罗照暖：“不是你自己说，程懂懂要做明星了，明星赚的钱有多多，不是我这种毕业后老老实实的工薪阶层能比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是你自己心里没点谱！既然没把握红，为什么要听我的？我就是建议，又没拿刀逼着你去选秀！现在反过来什么事都要怪我！” 　　“况且你不是有文凭吗？闲在家里一个月，也不出去找工作！你看看你这一个月都干了点什么？天天在家里躺尸，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闷出一脸的痘，暴饮暴食，遇到烦心事，食欲倒好！你吃的饭难道不是我做的？弄得满屋子零食袋子，不是我收拾的？一点家务不干，我伺候你还伺候出错来了！” 　　钱向华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罗照暖从小到大最怕她这一招，也最吃她这一招。 　　都说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她纵然有千般的不是，也是她的亲妈，纵使脾气不好嘴巴坏，负能量爆棚，但她的确没有扔下她不管。 　　罗照暖叹口气，默默把委屈咽了。 　　而钱向华跟女儿发泄过后，也不得不给自己进行阿Q式的洗脑安慰：女儿虽然不混娱乐圈，但她程懂懂也未必能红多久。 　　说不定今天红，明天就过气了，一点也不稳定！现在的得意都是虚的。如果暖暖能找个靠谱又稳定的工作，比如考个公务员什么的，未来还说不准谁过得更好呢。 　　可不过几天的功夫，程懂懂又有了新消息——她被国家科学院选为“形象大使”了！ 　　那可是国家科学院！ 　　她不好意思再出门跟老姐们聊这个话题，于是，偷偷在网上查，越查越嫉妒，没想到那个“形象大使”是件那么风光的事情！ 　　是国家的项目啊，简直不比公务员差，而且赚的钱一定也多，这样名利双收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自家女儿呢？ 　　钱向华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最终冲进罗照暖的房间里，把她从床.上挖起来：“走！跟我去你二姨家，评理去！” 　　罗照暖因为最近一个月暴饮暴食，作息也不规律，不但发福，脸上还冒痘痘，可热搜里的程懂懂依旧是光鲜亮丽，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以这个时候去见程懂懂，抗拒道：“评什么理？我不去。” 　　钱向华看到女儿这幅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中气十足地怒道：“当然是找程懂懂那丫头算账！她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她当评委，不帮着自家姐妹，她还没错吗？” 　　若是一个月之前，钱向华刚知道罗照暖背地里搞外甥女的小动作，最后没进决赛是自作自受，她还能接受，并觉得有点理亏。 　　可现在，程懂懂一下子发达了，她那点理亏也烟消云散了，非要冲到程家讨个说话，好好整治整治那丫头不可！ 　　巧的是，二姨钱向华气势汹汹敲开程家门的时候，程懂懂刚好在家。 　　* 　　程家客厅里，二姨喋喋不休地哭诉了半天，明里暗里表示，程懂懂当初作为评委，居然不帮自家姐姐，反倒把票投给别人，导致暖暖现在没工作，在家干闲着，这事儿程懂懂是有责任的。 　　而她现在火了，有能力了，不能不帮衬着罗照暖。 　　“之前懂懂欺负暖暖，不给她晋级的事，我也不追究了，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二姨能理解，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就想让懂懂帮着暖暖也介绍一两个工作，不用太好，能跟着赚点钱就行！” 　　听到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程母心里五味陈杂，一方面因为之前看过罗照暖的“黑料视频”，知道这位外甥女背地里没少欺负懂懂，也明白当初懂懂没给她晋级，是情有可原，甚至可以说，是罗照暖凭一己之力作出来的。 　　可另一方面，二妹和暖暖也的确可怜，不管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啊！ 　　但程母还没说什么，程父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我没听错吧，还要懂懂给你们介绍工作？” 　　程懂懂倒是从容笑道：“二姨，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啊？” 　　二姨一向是有点怵程父的，听他语气不善，有些害怕，可现在又升起了希望：“也不用太好的，你跟国家科学院说说，能不能再加一个形象大使？把我们暖暖也给带上——” 　　她话音未落，程父直接炸了：“钱向华你还要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程母忙去拉住丈夫，“哎呦你干什么啊这是！” 　　程父一把甩开她：“行了你可闭嘴吧！你妹妹敢来咱家这样撒野，都是你惯的！国家科学院是什么样的地方？咱懂懂能说得上话？你是疯了吗？” 　　程母被程父的脾气吓到，松了手，讷讷道：“就问一句嘛。” 　　“问一句？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这是国家项目啊！多少人挤破头去抢的，那么容易抢到的？懂懂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打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咱们一点忙没帮上孩子，还要给她拖后腿！” 　　“还有你！钱向华！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宝贝女儿，从我家里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姨这一趟可谓‘昂首挺胸’地来，灰溜溜地走，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罗照暖也觉得母亲非拉着自己来丢人现眼实在没脸，一番鸡飞狗跳已然风雨欲来。 　　另一边，程母见妹妹母女俩被丈夫这样赶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正酝酿着情绪，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女儿转身就上了楼。 　　没多一会儿，程懂懂拿着手机下来，“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原本我没打算给你看，觉得这样太让你伤心了，但是今天，我还是觉得您应该有知情权，是关于表姐和二姨的。” 　　程爸现在听到“二姨”俩字就觉得过敏，气哼哼道：“说她们干什么？两个白眼狼！” 　　话虽这样说，程懂懂点开视频的时候，却也没有阻止。 　　那视频同网络上疯传的“罗照暖陷害程懂懂”背景如出一辙，却是那段视频的后续，正是八卦一号当初附送给程懂懂的“彩蛋”。 　　罗照暖接了个电话，开口便是一声“妈”。 　　“我把话都给她说了，嗯，就跟咱们当初商量好的一样……对，不麻烦，我觉得这样反而更有保障一些，我一定会拿到冠军的……到时候我拿冠军，她身败名裂……对了，我的包包旧了，回头你帮我跟二姨要个新的包……” 　　“二姨真傻，竟然有她那样的妈，什么都向着别人的孩子。也怪程懂懂脾气犟，整天就知道惹二姨生气，换成我，我也不疼她的……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二姨当然不会生气了，她那么疼我，哄几句就好了，妈你别担心钱……” 　　“等我出道了，我会赚钱的……算了钱的事就别求二姨了，她也挺没用的，而且每次只给那么一点，真小气，都不够我现在一顿饭钱……” 　　视频里的罗照暖每多说一句，程母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等全部播完，程母忽然霍然起身，把程懂懂都吓了一跳。 　　“妈，你干什么去？” 　　程母喘着粗气：“算账去！我、我得问清楚——” 第27章 面对面的修罗场 　　程母想不明白, 自己这么多年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们, 竟然喂出一对白眼狼来，她又是生气，又是不解, 拒绝了丈夫和女儿的陪伴, 执意一个人往钱向华家里去。 　　钱向华家里正展开不知第几轮母女大战, 吵得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程母等在门口，正不知继续砸门, 还是等一等时, 对门邻居家的小孩刚好路过, 那是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见程母站在自家和对门之间，大约是误会了，“阿姨, 您找谁啊？” 　　程母忙道：“我找201。” 　　小姑娘“哦”了一声，咕哝道：“她家天天吵架, 吵死了。” 　　程母不知怎的, 灵机一动，多问了一句：“你们也能听到她们吵什么？” 　　小姑娘嘴皮子倒挺利索, 倒豆子似的说：“隔壁阿姨说自家要出大明星，但大明星被隔壁姐姐的妹妹给顶替了, 阿姨就发火了。那阿姨挺过分的, 经常打姐姐, 只要姐姐考得没有她妹妹好, 就要打。好像很讨厌隔壁姐姐的妹妹。” 　　程母惊讶道：“真的？” 　　“当然了，我妈跟我说的。”小姑娘少年老成地叹口气，“这就是嫉妒，见不得别人比自家好，那个‘妹妹’家还帮过她们不少呢，我妈说了，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 　　“又跟人家胡说八道什么呢！”202的门忽然开了，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女人一脸尴尬地冲程母笑笑，“钱姐，来串门啊？我说我家孩子怎么半天不回家，不好意思啊，别听她胡说八道。” 　　小姑娘倔强道：“我没有！明明是你跟我说的！” 　　话音未落，就被中年女人拉近了门。 　　留在门口的程母却沉默了，连一个孩子都懂得“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自己反倒糊涂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帮扶着二妹一家，连二妹的邻居都知道她在做冤大头，自己却仍旧做得无怨无悔。 　　这种掏心掏肺，却被人在背后骂傻x的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遇上了，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一门之隔的201，仍时不时传出“你怎么就比不过程懂懂”、“你大姨一家这么做迟早遭报应”的只言片语。 　　程母忽觉最后一丝侥幸也湮灭了，她是决计听不到“合理的解释”了，何必再骗自己呢？ 　　那一腔怒火化作一股堵在胸口的闷气，透支了程母所有的力气，她觉得累了，不想再进去问清楚，不想面对那个已经有了定数的答案。 　　可就在她转身打算走的时候，201的门忽然开了。 　　钱向华看到程母也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和女儿吵架时说出的话，不知被她听去了多少，心顿时就有点慌。 　　可紧接着，她又定了定神，先发制人：“姐夫那么对待我们，你都不拦着！我们孤儿寡母的，谁都欺负，以后也不登你家的门了！” 　　若换作从前，不管是谁的错，程母一定会立即服软，转而去安慰妹妹，然而，这一次，她只是定定看着钱向华，半晌没说话。 　　钱向华有点心虚，马上转了话锋：“其实我在气头上，说得都是气话，姐你别当真，暖暖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是你亲外甥女，你不能不管她啊。” 　　“是么。”程母早没了刚来时的怒气冲冲，可这样的平静，却让钱向华害怕，程母轻声道，“我把暖暖当亲外甥女，那你呢，你把懂懂当什么。” 　　钱向华：“我当然也疼懂懂……” 　　程母摇头：“暖暖的生日礼物我每年都没忘记过，可你从来没给懂懂买过什么……算了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我一直觉得你年纪轻轻没了丈夫，独自一人拉扯孩子，所以心疼你，我是心疼你，但我忘了心疼我自己的亲闺女。” 　　“她爸说得对，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我不能帮她，也不该拖她后腿，以后你别再提让懂懂帮暖暖的事，也……”程母顿了顿，长叹口气，“以后少来往吧。” 　　身后的钱向华先是挽留，再是希望破灭后，歇斯底里的谩骂，听在程母耳朵里，却都没什么两样，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大半辈子都活错了，这种挫败感令她迷茫又难受。 　　正在浑浑噩噩走出小区的时候，却遇到了个熟人，程母眼睛一亮，顿时振作起来，“小崽子！” 　　蒋一同刚把车停好，就见一位中年妇女向着自己冲过来，看着有点眼熟，但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妇女就抡起包包冲自己一顿猛砸：“小崽子，你欺负我女儿，还有脸去我家！” 　　程母好像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我这个当妈的不合格，当时就应该打你！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把你迎进门‘走亲戚’！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那女人明明在打人，却把自己给打哭了，蒋一同很想一把把这疯女人一把推开，可听着话头又觉得不对劲儿，没敢轻举妄动，结果就是，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全乱了。 　　那妇女打完人，边哭边跑了，蒋一同还要顶着这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承受周围打探的目光。 　　蒋一同：“……”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蒋一同原本是想找罗照暖的，他自从和罗照暖确定关系之后，情侣生活过得并不和睦，基本上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还要分个手。 　　但两人都有点“恋爱脑”——尤其是蒋一同——分手再复合也是习以为常，并且颇有点自以为是情圣的迷之错觉，时常自我感动。 　　因为上一次大吵，再加上罗照暖决赛被除名，心情不好，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跟罗照暖见过面了，这次是想主动服软，却没想到，人刚进小区，就被兜头盖脸一顿打，而打人的还疑似前女友的亲妈，他不敢还手。 　　蒋一同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忽然就不想去见罗照暖了。 　　* 　　送走程母之后，钱向华把怒火继续发泄在女儿身上：“什么叫我丢人现眼？我都是为了谁？现在你大姨不肯帮你了，你那个男朋友呢？他怎么一个月都不见人影？你去求求他啊，他不是蒋家的二少爷吗，有钱又有人脉。” 　　“妈！他不喜欢太物质的女人，我不能太主动，他总会来找我的。” 　　“我看啊，你再不主动，人家都把你忘了，那么好的条件，你再给弄丢了，我绝绕不了你！要是他再不来，你就主动找他！把身段放低又怎么了？拿到手里的才实在！” 　　* 　　与二姨家的一地鸡毛不同，程懂懂最近的日子过得特别平静且安逸。 　　最近只有一个通告，就是和梁寒兮一起拍宣传海报，宋医生听说这件事后，在微信里发了长长一段赞许，说这是让梁寒兮接触人群的一大里程碑，而她居功至伟，把程懂懂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而现在的日常，便是码字、发表，乖巧等粉丝和读者夸奖，简直美滋滋，那篇连载的故事还没写完，就已经有制片方联系她卖版权的事宜了，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无疑令人心情愉快。 　　除此之外，程懂懂发现了一款设计得格外简洁的新码字软件，叫做“独创思维写作”，很合她的胃口，干脆一股脑在码字软件里码存稿，看着越来越厚的存稿，程懂懂心情舒畅极了。 　　唯一的插曲，大约就是找各种理由来家里蹭睡的蒋念丞。 　　蒋念丞这位在外杀伐决断的面瘫大总裁，居然能在私底下把面皮一股脑地扔进抽水马桶，在第一次卖惨，得到在程懂懂家书房沙发午睡的机会后，就变本加厉，装可怜装得人神共愤。 　　不是“我的医生说我因为睡眠不足心率衰竭”，就是“最近因为缺觉头疼签错了一个大生意，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到分公司几千号员工的身家性命”…… 　　说得这么严重，简直不答应他就是间接害得几千号人流离失所，程懂懂虽然知道他在扯淡，但说多了，到底也信了三分，更何况，蒋念丞规矩得不得了，说睡书房就睡书房，完全不越雷池一步，乖得让人生不起防备。 　　这一天，蒋念丞照例带着午饭出现：从某知名高端牛排店打包的牛排。 　　这家牛排的外送夸张到附送餐盘和银质餐具，松茸厚切菲力，奶油蘑菇汤，牛油果沙拉，提拉米苏甜品……应有尽有。 　　程懂懂虽然已经习惯了蒋念丞的投喂，却也表示“太破费了”。 　　蒋念丞却仍旧拿出那套一成不变的说辞：“你带给我的安眠，是千金不换的，这点东西算什么，难道比我的健康还贵重吗？” 　　程懂懂表示无法反驳。 　　“说起来，”程懂懂满足擦擦嘴，“你为什么只在我这里能睡着？会不会是喜欢打字的声音？” 　　她用的是红轴机械键盘，打起字来噼里啪啦，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段落感极强，说不定是蒋念丞很适应这样的白噪音，所以才能安睡。 　　“不然我送你一个同款机械键盘，你雇个人，去你家里打字，就在你卧室里，免得在我的懒人沙发上委屈。” 　　蒋念丞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这个原因，我找人试过，别人打字是不行的。” 　　程懂懂疑惑地喃喃：“难道是因为我的书房布局让你觉得舒适？” 　　蒋念丞无奈地看着她，心道：是你让我觉得舒适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这话题被迫中止，蒋念丞接听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像是在工地，以至于对方扯着嗓子，连程懂懂都听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编剧，总有点想了解各行各业、无时无刻不从生活里寻找素材的职业病，并不是为了探听别人的**，程懂懂下意识去听通话内容，没想到还真听到个大新闻。 　　程懂懂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蒋总，你在和腾飞地产打电话？” 　　蒋念丞对她听自己电话的行为完全不反感，相反地，他第n次纠正她：“叫我念丞。” 　　程懂懂：“……念丞，你在和腾飞地产打电话？” 　　蒋念丞没想到她这次这么乖，居然立即改口，心情颇佳地说：“对，你也知道腾飞地产？” 　　这家公司最近势头很猛，一口气做了几个漂亮的楼盘，可以说是声名大噪，不过，突然冒出来的资本，不知根不知底，还是叫他有些顾忌，因而迟迟没有达成合作，对方大约是急了，最近一直打电话约他。 　　正想着生意上的事，程懂懂却忽然道：“别跟他们合作！” 　　蒋念丞微讶：“什么？” 　　小说里，这家腾飞地产出现在很重要的情节里，因而程懂懂记忆深刻，按着小说里的故事线，腾飞地产出现的时候，蒋一同正和蒋念丞争夺泰达的控股权，兄弟间的争斗处于白热化阶段，腾飞地产就是蒋念丞后来走下坡路的□□。 　　那是家表面光鲜，背地里一团乱账的公司，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到后来腾飞控股的几块楼盘全线崩盘之前，都没露出什么端倪。 　　蒋念丞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因为一意孤行，才导致后来的剑走偏锋师徒挽回，却尽失人心，最终一败涂地。 　　没想到小说里的世界线已经改变了，如今蒋一同和蒋念丞似乎也没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腾飞地产却依旧能找上蒋念丞。 　　吃了蒋念丞这么多顿爱心午餐，程懂懂自认无法眼睁睁看着他陷入麻烦，脱口而出：“这家公司有问题，你千万别跟他们合作！” 　　蒋念丞：“你怎么知道？” 　　这直接把程懂懂问住了，她总不能说“大兄弟我看过原著，你相信我”，于是，程懂懂纠结半晌，最终只憋出一句话来：“我不会骗你的，你最好去——” 　　蒋念丞却打断她：“好，我相信你。” 　　程懂懂继续劝：“去调查一下，没有坏处——嗯？你说什么？？？”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 　　蒋念丞只看着她，深邃锋利的眼眸竟满是柔软，一字一顿道：“你说的，我都信。” 　　程懂懂：卧.槽！ 　　她是被饭票君撩了吗？ 　　可还没等她仔细想，蒋念丞已经播通了电话：“立即停止和腾飞地产的一切合作事宜，调查这家公司近一年的财务状况、生意往来，还有北城那块地皮的土地使用、无形资产、开发许可……全部核实一遍。” 　　* 　　泰达地产大会议室内，中层领导们噤若寒蝉，蒋一同将一沓文件重重扔在会议桌上，“如果没记错，泰达地产我是有职位的吧？这么大的项目，整个停掉，不用跟我知会一声？” 　　“小蒋总，虽然您是CEO，可这个项目是大蒋总负责的，而且是泰达投资出面洽谈，程序上没有问题。”一片沉默中，会议桌末端，来参会的泰达投资的总助姜思阳不卑不亢地发了声。 　　这位姜总助是蒋念丞的心腹，如今公然和小蒋总开杠，其余下属都缄口不言。 　　大家都知道，大蒋总和小蒋总同父异母，现在都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两位太子爷，一个精明强干、商业奇才，一个是董事长疼爱的幼子，他们之间的争斗，掺和进去，一不小心就是惹祸上身。 　　“哦，这么说，百亿以上的合同，我大哥可以全权做主，是这个意思吗？” 　　啧啧，果然！ 　　气氛一触即发，门外却传来一阵骚.动，小蒋总的私人助理慌慌张张跑进来，不知跟蒋一同耳语了些什么，他便立即停止了和姜总助的撕逼，匆匆离席。 　　领导突然消失，大家却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互相用递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是小蒋总那位女朋友来了吧？ 　　——不然还能有谁哦啧啧，这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 　　——董事长本来对他寄予厚望呢，没想到这么儿女情长，女朋友一来，立即放下工作，也不分场合，我看这点不如大蒋总。 　　——我怎么觉得是她女朋友不太懂事，如果不立即见到他，马上会闹起来，谁受得了哦。 　　——小蒋总是放在董事长身边长大的，感情肯定更深厚，咱们还是别瞎站队。当然，要是小蒋总太出格，那就另当别论了。 　　会议室里的眉眼官司还没打完，楼下便已经闹了起来，二楼人资部、财务部离得最近，纷纷探出脑袋观看，有他们这伙消息最灵通的部门通风报信，偷偷听八卦的人瞬间变多了。 　　楼下依旧上演“你是不是爱我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并不图谋你的钱，不要拿钱来侮辱我的灵魂”、“我是独立女性想依靠我自己，所以有没有合适的资源给我介绍一点”之类的陈词滥调。 　　若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次的女主角有点认不出来了。 　　这种“恋爱脑”的桥段，放在从前的罗照暖身上，还能品出一些琼瑶式的缠.绵美.感，可现在，楼下那个满脸痘的肥婆是谁？ 　　罗照暖是被妈妈.逼着出来主动找蒋一同的，见自家男友居然能忍住一个月不出来找自己，她也有点慌了，于是决定主动一次。 　　可没想到，这位声称“喜欢她的灵魂”，因为“小时候的救命之恩不敢忘”的男朋友，其实也没有自己宣称得那样注重内在。 　　对方甫一见到自己，就一副见了鬼、被吓到的表情，而后的表现也不如从前热情，甚至堪称敷衍，最后也没像从前一样，亲自开车送她回家，而是很不耐烦地把她赶了出去。 　　罗照暖觉得心都碎了，事业滑铁卢，爱情也遭遇重创，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而蒋一同也受了刺激，他没心情再和大哥的心腹姜总助抬杠，脑子里都罗照暖忽然发福的脸和那天兜头盖脸打了自己一顿的程母。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 　　在星光大厦vip休息室，自己带着记者去找程懂懂麻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场分手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在程懂懂出现前，仍给自己发了一条“蒋一同，我爱你，别离开我”的短信。 　　这么久以来，无论她表面表现得多淡定，他仍旧相信，她还是爱着自己的。而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对一个女孩子来讲，的确有点过分了。 　　他想去找到她，同她诉一诉衷肠，说不定，就能认清自己的感情。 　　* 　　窗明几净的公寓里，程懂懂迎来了繁忙的一天。 　　先是辛勤码字，再放出今天的更新，而后便看到某知名写作论坛里，一条不起眼的帖子，让她有些紧张：有人用过独创思维写作软件吗？楼主觉得这个软件有安全隐患。 　　下面回复都问是不是丢稿？楼主却没再回复了。 　　那个“独创思维”正是程懂懂最近的新宠，她忙把所有的存稿备份一遍，想看看楼主有没有后续，却被经纪人龚轩的电话打断。 　　原来，“形象大使”的海报硬照拍摄日期已经定下，需要去试妆。挂掉电话后，程懂懂便接到了梁寒兮的微信。 　　梁寒兮：【后天去拍照，有点紧张。】 　　程懂懂：【不用紧张，摄影师让你怎么摆，你就怎么摆，实在不行就走冷酷风，面无表情的那种，很简单的。我拍过好过封面杂志了，有经验，姐姐带你！[骄傲的叉会儿腰.jpg]】 　　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复：【我比你大。】 　　【大整整一岁。】 　　程懂懂仿佛看到手机那头的梁寒兮倔强又认真的小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回复：【好的，小哥哥。】 　　这回连国际惯例的“正在输入”都没了，程懂懂没等到回复，便继续忙手头上的事。 　　过了好久好久，手机那头的梁寒兮才面红耳赤地回了一个“嗯”。 　　及至午饭时分，蒋念丞带着今日份午餐，掐着点赶到——他公司事务繁忙，每周还至少要在程懂懂家书房“蹭睡”两次，可这次隔了整整一周才来，且一来就带了大餐，还一脸的“我有事情要说”，神神秘秘的，轻易勾起了程懂懂的好奇心。 　　* 　　蒋一同驱车抵达程懂懂的公寓楼下，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这房子是程懂懂父亲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骄矜的大小姐，还曾经口出过“以后在这里结婚，就住在我房子里”的狂言。 　　仿佛昨天的事情，又仿佛过了很久，久到过了一辈子一样，久到他都不大敢认现在的程懂懂。 　　自从分手后，她变得自信、骄傲、从容，甚至更漂亮了，身材也更好——他怀疑她一定培养出了坚持健身的新爱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都叫人眼前一亮，再看不到别人。 　　可即便变了这么多，蒋一同仍旧相信，她依旧爱着自己，她所有的那些惺惺作态的不屑一顾，不过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现在她做到了。 　　蒋一同在开门的前一刻，理了理西装外套，自信而兴奋，他在那一刻确信，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程懂懂也一定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等她热泪盈眶地扑进他怀里时，他也愿意回以拥抱。 　　听到来开门的脚步声，蒋一同轻轻勾起唇，调动起周身的荷尔蒙，唇角勾出最令.女.人疯狂的弧度，然而，那表情还没到位，就整个僵住了。 　　大门洞.开，门里站着的不是娇俏的程懂懂，而是自家大哥。 　　蒋念丞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仿佛在看一只苍蝇：“你来干什么？” 第28章 兮兮的技能超多 　　蒋一同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怎么、在——” 　　他结巴半天, 才终于把舌头捋直了：“大哥, 你为什么在懂懂家？” 　　蒋念丞却凉凉道：“是我在问你。” 　　蒋一同在大哥的死亡凝视里，居然镇定下来：“我来看看懂懂。” 　　蒋念丞“哦”一声，“那不巧, 她没时间, 你回去吧。” 　　蒋一同：“……” 　　蒋一同忽然上前：“大哥, 她曾经是我女朋友，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我怎么了？”蒋念丞忽而勾起唇, 笑容冰冷又挑衅。 　　蒋一同咬牙切齿：“……你和懂懂、你在她家做什么？” 　　“如你所见。” 　　蒋一同的脸色登时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便听蒋念丞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你也说了是‘曾经’, 她现在是自由身, 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知道她粉丝数有多少吗？你该不会以为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吧？” 　　“她、她当然会！这是我和懂懂之间的事, 你是我大哥，不要介入我们……” 　　“你长脑袋是为了显高吗？”蒋念丞抱臂,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 觉得你和懂懂还能称为‘我们’？蒋家的基因是在你这儿突变了吗，组成脑仁的蛋白质都变成脸皮了？” 　　蒋一同被自家大哥连珠炮似的奚落怼得哑口无言, 就听蒋念丞继续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没记错的话, 泰达地产的股东会, 就是今天下午召开。” 　　蒋一同：“你不也是——” 　　同样翘班的蒋念丞理直气壮：“你接管泰达地产已经有两三年了吧？这几年业绩平平, 毫无建树！如果你做不好这个CEO, 就让位给有能力的人，蒋家是有些家底，但也禁不起你这样酒囊饭袋败坏！” 　　蒋一同气得嗓门都高了：“我没有！我只是——” 　　这番动静终于引起了书房内边放音乐边查资料的程懂懂的注意。 　　“谁啊？怎么这么吵？”程懂懂寻声而来，蒋一同呼出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和发型，立正站好，似乎要在形象上压倒自家大哥，就见蒋念丞好整以暇地退后一步，而后“咣”一声关上了大门。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蒋一同：“……”操！ 　　程懂懂刚刚穿着拖鞋哒哒哒跑过来，见门已经关上了，疑惑地问：“谁啊？” 　　蒋念丞淡定道：“收水费的。” 　　“喔。” 　　蒋一同奋力砸门，程懂懂狐疑地看了蒋念丞一眼，去开门时，大蒋总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程懂懂不算凌厉的眼神逼回了手。 　　可打开门，对上的却是蒋一同的脸。 　　程懂懂：“……” 　　蒋一同面上一喜：“懂懂，我就知道——” 　　“砰！” 　　程懂懂重新把门关上，喃喃：“还真是收水费的。” 　　蒋念丞刚升起的一点紧张，也烟消云散，都化作唇角上扬的弧度，含笑看着她，程懂懂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咕哝：“笑什么哦，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两人无视了门外蒋一同的挣扎，反锁上门，往放音乐的书房而去。 　　听到“咔哒”一声反锁声的蒋一同：“……”说好的旧情难忘呢？这和他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啊！ 　　* 　　蒋念丞从随身携带的菲拉格慕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纸质文件，递到程懂懂面前，“都是你的功劳。” 　　程懂懂翻了翻，大都是各色晦涩的专业名词，以及大.片的数据，唯一能看懂的，便是“腾飞地产”四个字，稍一思索，她便明白了：“你调查出腾飞地产的问题了？” 　　眼前姑娘桃花眼瞪得大大的，表情似惊似喜，是六年前从未见过的灵动神采，蒋念丞点点头：“是啊。” 　　程懂懂长舒一口气：“太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跟这些人合作了吧，他们就是一群骗子，离得越远越好啊。” 　　刚感慨完，却听身后传来幽幽的问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懂懂：“……”又来了。 　　不过她这次已经有了准备，开口便道：“你是不是从来不逛论坛，不看新闻，我看过他们的新闻，所以有印象，提醒你去查查他们，我也不确定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你也别问是从哪儿看的新闻，问就是记不住了，死不认账还能把我怎么样略略略。 　　然而，蒋念丞根本没接这茬儿，却问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程懂懂：“什么？” 　　蒋念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你到底是谁？”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刻意去想，他们再见之后，程懂懂张口便道“是你运气不好，碰上我这样的渣女，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不要失去希望”，这种话，怎么想都不会是他那位狠心抛弃自己的、嫌贫爱富的前女友说得出口的。 　　而后，越是相处，越能发现端倪，她的小动作，她的性格，她突然爆发出的写作才能，每次回家都要推三阻四，在电话里都要提一提自己最近的改变，是尽量减少和父母的相处时间，同时要他们潜移默化地接受自己吗？ 　　好在这种心思，她并没有用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几乎是没有防备的。 　　蒋念丞轻轻叹口气，也分不清这种不设防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不防备，也代表着不重视。 　　“是我不就是程懂懂，你不认识我了吗？”程懂懂干脆梗着脖子不认。她也猜到蒋念丞的怀疑，登时有些头大。 　　面对陆星余，她是疯狂暗示，可面对蒋念丞这种等级大魔王的探究，她便有些怂了。 　　然而，蒋念丞见她摆明了耍赖不认账，也不强求，倒像是从她的慌张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似的，最终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挺好的。” 　　她不是她，挺好的，现在的程懂懂不欠自己什么，他也可以抛去过去那道深深的成见，从那暗无天日的阴霾里走出来，放下芥蒂，追逐如今这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 　　勾文道是个程序员兼作者。 　　勾文道认为自己才华横溢，只是不被世人认可，做程序员的时候，因为经常出bug，被产品经理烦，被上司骂，最后愤然辞职——那些白.痴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编程，竟然有脸指手画脚。 　　后来他在某知名小说网站上发了篇吐槽程序员生活的小说，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发发牢骚，却没想到竟然因为写出的东西专业性很强，刚好附和当时网站的征文活动，被编辑看中，签约了那篇小说。 　　勾文道觉得自己的事业第二春来了，那段时间膨.胀得不像话，简直以为自己是鲁迅再世，要用手中的键盘针砭时弊，好好骂一骂那些听不懂人话的傻.逼产品经理。 　　可惜，那篇小说开头精彩，但因为没有完整的故事架构，后劲非常不足，而且每天更新三千字，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他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实在写不下去，太监了。 　　在那之后，勾文道又尝试过几次发表文章，却没一篇再被签约，他不认为是自己实力有问题，只觉得这届读者不行，编辑也没有眼光，都读不懂他的内涵。 　　写作之路屡战屡败，他却意外找到了其他赚钱的门路，勾文道灵光一闪：当初那么多人去旧金山淘金，最后发财的，却是卖牛仔裤的！他为什么不能效仿呢？ 　　现在作者基数这么大，作者的生意说不定比读者还要好做些。 　　于是，他又操.起自己的老本行，闭关写出一款码字软件，“独创思维写作”。 　　因为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作者，他很了解作者的需求，软件最大的亮点就是可以提高作者的写作效率，能通过鼓励机制，令作者少摸鱼，多码字，而且设计简介界面流畅，打起字来了，如丝般顺滑，完全不会出现晋江啊APP一样的卡顿情况，更不会出现丢稿这样的低级错误。 　　一经面世，便颇受好评。 　　可到底是新软件，不可能一开始就抢占绝大部分市场，他也只能先出免费版揽客，再琢磨着收费。 　　本来事情发展到如今，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假以时日，勾文道的“独创思维写作”说不定真能获取数量可观的用户，在网文作者的应用市场里占据一席之地。 　　偏偏他那颗文学梦不死，渐渐淤积成了野心。 　　勾文道给自己的“独创思维写作”在线功能动了些手脚，同步上传的数据库，他可以随时访问，他本意是想看看这些作者的草稿都是什么样子，哪些新人能签约，可看着看着就起了歪心思。 　　他发现，有很多作者是全文存稿的，质量还不错，并且，通过他的观察，有些人是根本不打算发表的，只是写来自己开心。 　　如果他能把那些全文存的稿子，拿去发表，会不会提前盈利呢？会不会一举成名呢？ 　　勾文道第一次尝试偷别人的作品时，是心惊胆战的，然而，直到他把那篇短篇小说成功投给了一家知名杂志，而直到杂志顺利发表都没人来找他的麻烦，勾文道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一次次“偷窃”，都没激起什么水花，赚到的稿费其实也不如做程序员时丰厚，但那养出的笔名却在业界小有名气，不少人追捧着叫大大，读者们粉明星一样地粉他……渐渐的，他便不再满足于那些微薄的稿费，想要更多的赞美。 　　如果能真像明星一样走红就好了，顶着“才子”的名气走红，而“独创思维写作”就是他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 　　就在勾文道抓心挠肝找办法走红的时候，忽然在“独创思维写作”的后花园里，看到一篇熟悉的文。 　　大明星程懂懂正在微博上更新的小说《我男友总掉毛》，而且接近全文存稿了。 　　大明星，当红文，碰瓷的绝佳机会。 　　* 　　为国家科学院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项目宣传，请来的都是极专业的业界翘楚，化妆师、造型师都是和老牌一线明星合作过的，审美大气而不失时尚，比外面那些网红风高级了不知多少倍。 　　梁寒兮在程懂懂的印象里，一直是“乖巧”、“书生气”、“不善言辞”的代名词，甚至有些“木讷”，永远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白衬衫和西裤。 　　万万没想到，他打扮起来居然这么……帅！ 　　梁寒兮平时不甚打理的细碎刘海，全部吹成时下.流行的男明星样式，露出一部分光洁饱满的额头，永远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取下，由隐形眼镜代替，程懂懂这才发现，他其实睫毛很漂亮，不算浓密，却根根分明，舒朗纤长，看人的时候，有种温润的缱绻。 　　当然，这种“错觉”只有程懂懂一个人感受到了，整个摄影组，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梁院士：上头指定的天之骄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却恃才傲物，拿鼻孔看人，即便清秀英俊，可自带一股冷若冰霜的距离感，像是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看着就是位不好相处的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拍摄过程中发飙，给他们这些无辜的工作人员出难题。 　　相较之下，程懂懂便显得和善多了，而且，即便素颜，真人竟也漂亮得加过美颜滤镜似的，皮肤好得根本用不着上粉底，身材更没得说，外界都传以她的咖位拿到“形象大使”的资源是天上掉馅饼了，可见到两位主角之后，工作人员们不由得暗暗感叹：馅饼也是不好接的！ 　　宣传期还挺长的，要跟这么一位冰山合作，也太难了吧，精神脆弱一点的，都容易抑郁。 　　然而，等两位主角碰面之后，却叫众人大跌眼镜。 　　那位能淡定无视所有笑脸相迎的年轻院士，居然远远见到程懂懂时，便露出个堪称羞涩的笑容，并主动打招呼：“你来了。” 　　众人：卧.槽？？？ 　　程懂懂回以微笑，打过招呼便去化妆，可这位拿鼻孔看人的年轻院士，居然尾巴似的缀着她，程懂懂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众人：卧.槽卧.槽卧.槽？？？？？ 　　不过，给“圈外人”拍摄，过程依旧困难重重。 　　“梁院士，您往这边挪一点，不不，太多了，再回去一点，对对……懂懂非常好，表情到位，对……梁院士，您能不能笑一下？麻烦您，不不，这样太僵硬了……” 　　摄影师、打光师忙前忙后一上午，都没找到合适的感觉，梁寒兮的表情明也显垮了，上午还可以僵硬地笑，到了现在，一点笑模样都不肯给了。 　　见他这么不配合，众工作人员都齐齐互相对了眼色： 　　——果不其然！这位大佛是真的不好配合！ 　　然而，梁寒兮身份特殊，咖位甚至比一线明星还要大——明星还能靠着资方的压力放下.身价，好好配合，可他本身就代表着甲方啊！ 　　甲方还不是一般的甲方，是国家科学院，国家科学院代表着什么？ 　　所有人都认定，这位主有耍大牌的资格，没人敢提出异议，只能打起精神来，反过来安抚梁院士：“没关系没关系，领导叮嘱过，这次拍摄不拘时长，我们所有人的档期都已经空出来了，您别有压力。” 　　梁寒兮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众人都道这位国宝级科学家，果然性格古怪，不过这也是天才的特权。 　　只有程懂懂知道，他不是有意刁难别人，是真的紧张，也并非给人脸色看，是真的不会跟人交流。 　　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陌生人，穿着平时穿不惯的衣服，连头发上都抹着厚厚的发胶，一定让他很难受，这么想着，程懂懂就有点心疼。 　　她笑道：“大家辛苦了，其实我也有点紧张，要不然下午晚一点开工，大伙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中午我请客，咱们吃点好的补一补。” 　　工作人员闻言立即欢呼，他们的档期虽然空出来了，可每天的薪水是照拿的，如今算是吃带薪午饭，还有人请大餐，自然没有不高兴的。 　　同时，梁寒兮也大大松了口气，现在没什么比多休息一会儿更让他渴望的了。 　　他悄悄吐出一口气，僵直的身体不动声色地放松——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在挨挨挤挤的摄影棚里拍照片，他每个毛孔都不舒服，却咬着牙硬是不肯表现出来，他不愿意被懂懂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结果就是紧绷着脸，让人觉得更不好亲近了。 　　可下一秒，就被程懂懂拉住了手。 　　梁寒兮刚放松的身体瞬间又僵成了一块石头。 　　程懂懂踩着小高跟，稍稍踮脚便够到了他的耳朵：“走，咱们出去透透气。不用管他们了。” 　　气音打在耳鼓上，女孩子温软的香气缭绕在身边，梁寒兮只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机械地跟着她挪着脚步，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得疯狂，耳根也在发烫。 　　* 　　离开人挤人的摄影棚，梁寒兮明显放松下来了，只是握着程懂懂的手心已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又是另一种紧张，程懂懂倒没觉得有什么，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梁寒兮的身心健康上，感到他的紧张，反倒更紧地握住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 　　程懂懂舒口气，这才放开他，弯起眼睛鼓励道：“你今天很棒了，不过要循序渐进，奖励你吃大餐，想吃什么，我请客。” 　　梁寒兮摩挲着自己汗津津的手心，却出口拒绝了：“不。” 　　程懂懂：“？”都一点多了，难道还不饿吗？ 　　就听梁寒兮正色道：“我请客。” 　　程懂懂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很贴心地提议：“那我们找个清净的餐厅吧。” 　　及至两人坐进餐厅的包房里，梁寒兮脸上的表情才彻底恢复了自在，程懂懂给工作人员放了超长午休假，两人便也不急着回去，这家餐厅菜色不错，连甜点都格外软糯。 　　没有龚轩在身边叨叨叨地不准她吃小蛋糕，程懂懂得以愉快地享受饭后甜点，也懒洋洋地不想回去了，不由得习惯性刷起手机。 　　梁寒兮也不介意她边吃饭边玩手机，事实上，只要跟她在一起，他便觉得自在，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可程懂懂越刷手机，眉头就皱得越紧，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怎么了？” 　　“没什么，”程懂懂愁眉苦脸道，“我用之前用的写作软件好像出问题了，现在有点担心。” 　　梁寒兮一直像个安静又妥帖的树洞，程懂懂早就习惯把自己一切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吐槽给他听，于是一股脑地说出担忧：“有人存在那里的文稿被盗了，现在被人倒打一耙，说原作者抄袭。 　　别人的首发时间在前，那位楼主又没有别的证据，其实究竟谁是谁非，这种事不好说……但我就是觉得不太踏实，在想要不要把存稿一股脑发了，可又后面都是草稿，还没有精准修过……” 　　“哦。”梁寒兮慢吞吞地说，他看着程懂懂一张尖尖小.脸都皱成一团，可爱又可怜，忽然升起一股抚平她眉头的冲动。 　　程懂懂见对方又恢复了安静的“树洞”状态，正要继续吐槽，就见梁寒兮站起身，朝自己走过来。 　　他故作漫不经心，实则心如雷鼓，坐在程懂懂身边时，表情倒依旧淡定：“我帮你看看。” 　　“别急。”他伸出手，似乎是要摸.摸她的头，可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手摊在程懂懂眼前：“手机给我。” 　　程懂懂：“你还会软件？” 　　连揉揉她头发的勇气都没有，梁寒兮有点沮丧地垂下头：“会一点。” 　　程懂懂一喜：“真的吗？那你能帮我把我的存稿屏蔽掉吗？” 　　说罢，她自己也觉得强人所难了似的：“我不太懂这些东西，应该挺难的吧？不要勉强啊。”她虽然不懂，但想要屏蔽已经在网络上同步过的存稿，是不是要黑进别人的服务器啊，应该是很厉害的黑客才能办到的吧。 　　她从前曾经想买个个性化自动排版的小程序，问过某宝上营业的程序员，那么简单的需求，都是四位数起，何况是黑进别人的系统呢？这是顶级黑客才能办到的吧。 　　然而，眼前“只会一点电脑”的梁寒兮，整天接触的就是网络系统，虽然主业并不是黑客，但领域涉及的“信息与通信工程”是要求一定的计算机编程技术的，梁寒兮从小到大学什么，都讲究个通透，他的水平不比那些在网络公司拿高薪的程序员差，黑进一个小小的在线写作软件不成问题。 　　但他惯常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只谨慎地保证：“可以的，你慢慢吃，我去找台电脑。” 　　梁寒兮虽然不大通人情世故，但在学术界浸.淫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看过、听过一些事情，“抄袭”这种事，本就说不清的，何况“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即便后期证明了清白，也总会有不明真.相的人，把她的名字和“抄袭”捆绑在一起。 　　务必要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断这可能性才行。 　　梁寒兮在餐厅楼下找到一家网咖，花了十分钟黑进“独创思维写作”的服务器，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整个黑掉再说吧。 　　* 　　另一边，勾文道正打算继续整理程懂懂的草稿，忽然发现自己租的服务器整个当掉了，而他手忙脚乱地检查，也没找出端倪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电脑也被人远程入侵了？？？ 　　包括他“偷”出的存稿资料，全被洗劫一空了，整个电脑干净得仿佛被人重装过系统！ 第29章 盗文狗的下场 　　勾文道心都凉了, 他这是碰到什么厉害的黑客大佬了吗？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远程操控了自己的电脑，这种级别的大佬, 他是不敢与之抗衡的。 　　不过勾文道很快镇定下来, 这种级别的黑客攻击, 稳准狠，不像是一个人, 更像是一个“作案团伙”, 堪称兴师动众了, 总不能是过家家一样攻击着玩, 必定要求些什么。 　　如果他预料得不错，那么，自己很快就会接到那位黑客大佬的勒索消息。 　　想到即将被敲诈一大笔钱, 勾文道有些肉疼，不过再多的钱, 他也要咬牙给出去, 现在他是箭在弦上——程懂懂草稿箱里的存稿，他之前整理出两篇了已经发表了两章了！ 　　如果没有后续, 别说碰瓷无望，就连他之前在作者群里吹出的牛都没办法圆回来。 　　可黑客大佬的勒索短信迟迟没到, 勾文道这个“被害人”反倒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 　　“黑客大佬”梁寒兮没时间给勾文道发什么勒索短信, 他正面无表情地任由化妆师给自己补妆, 摄影师念念叨叨地在耳边讲注意事项, 活像个众星捧月的“太子爷”。 　　摄影说他们已经制定好方案，如果不想笑，也可以不用勉强，但一定要拿捏好“感觉”。 　　奈何“太子爷”完全不理解什么“感觉”，甚至根本没听进去他们的话，一直目不斜视地看向自己对面同样在补妆的程懂懂。 　　梁寒兮天马行空地想：如果早一点遇到“她”，或许自己就不会接连跳级，最后.进入国家科学院，可能变成一个整天上课走神的“学渣”了。 　　…… 　　历经四天时间，一组硬照终于拍摄完毕了，这次耗时格外长，不仅仅是因为梁寒兮这位“圈外人”的镜头感需要培养，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拍摄任务，要求格外高，摄制组也不得不精益求精，总算拍出了满意的照片，接下来就是后期和宣传的事宜了。 　　程懂懂又迎来一个舒适的小假期。 　　跟程懂懂的悠闲不同，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勾文道都快精神衰弱了。 　　他一直等着“黑客大佬”给自己发勒索消息，然而，一直等了快一个星期，对方都没有动静，勾文道才不相信那位大佬，或者大佬团队，兴师动众地黑了他的服务器和电脑，只是为了好玩，别无所求。 　　对方越是没动静，他越觉得可能是在憋个大的，不由得愈发忐忑。 　　而不止如此，勾文道之前已经整理出两章程懂懂的存稿，用自己的笔名发在了某文学网站上，他用那个笔名勾搭上了几位作家圈里小有名气的大大，勾文道坚信，无论在哪行哪业，“混圈”都是很重要的，有了人脉，就有机会红。 　　而经营人脉不仅仅需要在别人面前混脸熟，更重要的还是自己也要有相匹配的实力，他乐于在作者群里挥斥方遒，而其余作者因着对他从前发表的文章的欣赏，愿意配合他、吹捧他。 　　然而，现在勾文道牛已经吹出去了，宣称程懂懂是抄袭了他的作品，他已经差不多写好了全文，可更新两章之后，勾文道却没了下文，那些作者朋友们不由得起了怀疑。 　　这对他走红文坛非常不利！ 　　而勾文道之前在某作者论坛上匿名发的帖子仍旧热度不减，题目是“某号称‘才女’的明星，当红作品，竟然是抄袭来的，挂抄袭狗，楼里后续会截图上证据。” 　　可他还没来得及截图上证据，就被那位不知名的“黑客大佬”黑了个底朝天，连自家电脑都被删得干干净净，他用了好几种办法，竟然都不能恢复资料，更别说上什么证据了。 　　勾文道这几天因为“黑客”的事情胆战心惊，都已经忘记了这篇帖子，没想到再次看到，它已经被顶上了首页，有了几百条回复。 　　这是个匿名作者论坛，流量不算大，算是作者们交流数据、讨论榜单，分享干活，互相鼓励互相进步的小天地，几百条回复已经算是人气很旺的红贴。 　　由于“楼主”放下这个劲爆的标题之后就消失了，底下众说纷纭，只有一点格外统一——“才女明星”。 　　被粉丝们称为“才女”、正在连载小说的女明星，全国也只有程懂懂一个。 　　猜到这么一位“当红”的正主，底下的留言便大致分为几派：有人笃定，这就是炒作，希望娱乐圈的事情不要污染作者专区，请移步隔壁论坛；也有人猜测，cdd人红是非多，这是被人碰瓷了，不过碰瓷的人似乎没有成功，所以没了下文；更有阴谋论者，大胆臆测，该不会是cdd真的抄袭了别人，但花大价钱封了苦主的嘴，毕竟她一个女团出身的明星，听说连大学都是个花钱就能上的野鸡大学，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文化的人。 　　不过，混迹作者论坛的，也不乏有程懂懂的粉丝，一些脾气暴躁的粉丝，哪里听得了别人这样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自家爱豆身上，当即和那些阴谋论者撕起来。 　　只要有争议，便也有了话题，这楼在暴躁网友们的推动下，越盖越高，若放在一周之前，勾文道恨不得注册几十个小号去盖楼、艹热度，不过现在，他根本没有“证据”可以放，如果被有心人扒出id，那自己岂不是惹祸上身？ 　　勾文道差点没急死，立即向管理员申请了撤楼，不过，这是个非正规论坛，管理员们都是为爱发电，并不拿工资，所以处理速度一向不快，短则一星期，慢则半个月，都有可能。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试图黑进这小小的非正规论坛，删除这帖子，竟然也做不到！ 　　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黑不进一个小小的论坛，勾文道灵机一动，试着去攻击另外一篇帖子，结果那帖子很轻松就被删掉了。 　　勾文道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针对他！ 　　看这手段，倒像是慢慢收集证据，而后一举揭穿他偷文稿的事情，要他辛辛苦苦养的笔名声名狼藉。 　　想到这个可能，勾文道更盼着“黑客大佬”勒索自己了，那笔名是他这两年孜孜不倦来.经营的，已经有了不小的起色，总不能辛辛苦苦快两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或许是这世上硕果仅存盼着被勒索的人了。 　　然而，即便勾文道心急如焚，依旧没有等到“黑客大佬”的勒索。 　　此时的“大佬”梁寒兮，正坐在实验室里，字斟句酌地跟程懂懂发微信，神态比做“量子物理双孔实验”还要认真。 　　程懂懂：【我在修文，修得身心俱疲，人类为什么要码字_(:з」∠)_】 　　梁寒兮：【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要修了。】 　　程懂懂：【不行！吐槽归吐槽，但那是我的心血，还是要尽快整理出来，不然我担心也被人抢先发表，到时候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梁寒兮穿着白大褂，实验器材旁计算数据的电脑上，却显示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文档、视频、图片等格式的文件应有尽有，那文件夹的标题非常意识流，叫做“sdbzqfdd”。 　　其他研究员只以为是随即起的名字，但谁都不敢动梁院士宝贝电脑里的珍贵数据，只有梁院士自己知道，那是“谁都不准欺负懂懂”的缩写。 　　梁寒兮：【放心，不会的。】 　　程懂懂：【会安慰人了，有进步！】 　　程懂懂：【劈个叉都是爱你的形状.jpg】 　　明知这是她的搞笑表情包，可梁寒兮盯着那猥琐比心的图片，耳尖居然有点泛红。 　　梁寒兮：【我抓到那个偷文稿的人了。】 　　程懂懂：【！！！！！真的？？？】 　　梁寒兮：【真的，那天黑进他的电脑，搜集了不少证据，他不止想抄袭你，还抄袭了很多其他作者，你放心，他不会再偷到你的文章了，你可以慢慢写，至于证据，我先整理一下，到时候一起揭发。】 　　程懂懂：卧.槽卧.槽卧.槽！他竟然真有办法黑进对方的电脑，不会就是那天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时间吧？说好的高端黑客才能办到的事情呢？学霸就是学霸！随便就能做到这样高难度的事情，程懂懂愈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程懂懂：【[视频文件]】 　　梁寒兮点开那文件，没忍住笑出了声。 　　视频很短，只有几秒钟，是两位大胡子、燕尾服的男高音，用一本正经的表情，以美声唱法，唱出“你好牛逼”。 　　于是，当天下午，好几位博士、研究员路过梁院士往日里安静肃穆的专属实验室时，都听到“你好牛逼”的美声唱法，而一向不苟言笑的梁院士，则对着手机傻笑。 　　再看他身边的几位助手，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似乎已经被这穿耳的魔音折磨了很久了。 　　* 　　因为粉丝和阴谋论者终于吵够了而沉寂了两天的、那篇名为“某号称‘才女’的明星，当红作品，竟然是抄袭而来”的论坛帖，再次飘红，却是因为出现了让人大跌眼镜的反转剧情。 　　楼里忽然出现一位临时昵称为“真.相”的爆料者，不得不说，他是位很讨人喜欢的爆料者，“真.相”没什么废话，也不吊人胃口，直截了当地上证据。 　　而且，也不知道这帖子出了什么bug，他的“证据”楼，居然自动置顶了，但众位混论坛的作者们，却没过多纠结这个“bug”，因为“真.相”提供的证据也太震撼了！ 　　里面罗列了勾文道偷了几篇文章，具体发表去了哪里，原作者在“独创思维写作”软件里初稿的写作时间，并贴心地复制了程懂懂当初在另外一个非匿名作者论坛看到的、关于“独创思维写作”有问题的帖子链接、以及其他两名被盗作者的控诉截图。 　　证据可以说非常充足。 　　“卧.槽第一次吃到这么详细的瓜，真.相君简直是把瓜切成块，再插上牙签递给我们吃，呜呜呜呜我第一次吃瓜吃得这么感动。” 　　“细思极恐，我用过独创思维写作！还买了付费版！不过多亏我根本攒不下存稿，咸鱼救我狗命_(:з」∠)_” 　　“卧.槽.我有存稿啊啊啊啊！是不是应该赶紧发出去？？我现在好不淡定啊！！” 　　“妈耶我什么码字软件都不敢用了，还有什么可以相信啊？” 　　“严惩盗文狗！！！” 　　“诅咒盗文狗！！！” 　　“……” 　　类似的帖子，不止一处，几乎所有数得上名字的作者论坛首页，都一夜之间置顶了一篇名为“818那个盗文狗”的帖子，这帖子风格统一，全是“话不多说直接上锤”的画风，而且不论有没有最新回复，都驻扎在首页，怎么也不下去，格外□□。 　　勾文道养的笔名，一夜之间在他苦心经营的“作者圈”臭名昭著，以他最不想的方式一炮而红。 　　而作者的群体虽然相对小，却卧虎藏龙，一位匿名作者，以文言文洋洋洒洒地总结了这次“独创思维写作盗文事件”，她文笔不错，又刻意模仿了《三国志》的精炼文风，加上现代网络语言，幽默搞笑又文采飞扬，通篇读下来，酣畅淋漓，居然被一个微博大v搬走。 　　——那位微博大v，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和程懂懂合作过的“八卦一号”，八卦一号日常工作之一就是去各种论坛潜伏，搜集每天的新料，见到竟然有人敢碰瓷程懂懂，当即出了手。 　　两人当初合作得挺愉快，后来偶有联系，相处得也算融洽，八卦一号很喜欢程懂懂的性格，这次既能帮程懂懂出口恶气，又能给自己的日常博增加一条爆料，这样的双赢局面，何乐不为？ 　　他的粉丝数量庞大，又有专业的推手，很快就上了热搜。 　　至此，就算是“出圈”了，若是在作者圈内，大家无法骂一骂盗文狗，走一走“祝你扑街一辈子”之类的固定流程，然而，出了圈，网友数量呈指数型增长，便不乏一些既有能力，又容易激动的。 　　没几分钟就扒出了勾文道的三次元真身，虽然不提倡人肉，但网友们的口诛笔伐依旧挡都挡不住。 　　再加上几位被盗走了文，反而被勾文道倒打一耙、受尽了委屈的作者，也站出来声泪俱下地声讨，网友们的情绪就更激动了。 　　至此，勾文道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更惨的是，他即便不继续写作，也做不回老本行了，现在的网络日新月异，作为一个程序员，是必须不断学习充电的，他整整两年没有接触新鲜的知识，早就被码农行业淘汰了，何况他今年已经三十岁，基本上过了做程序员的黄金年龄。 　　像他这个年纪的程序员，不是转管理，就是自己创业开公司，可他近两年来把经历都放在“文学”上，如今写作之路也一败涂地，哪还有开网络公司的资本和人脉？ 　　勾文道彻底绝望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程懂懂竟然也爬上了热搜，热搜标题正是她那篇正在连载的《我男友总掉毛》。 　　#程懂懂我男友总掉毛#因着“独创思维写作盗文事件”的热度，点击量也不断升高，微博连载的阅读量，瞬间翻了几倍，甚至还有不少粉丝或读者的打赏。 　　程懂懂自己都被那打赏的数量吓了一跳，她做编剧之前也曾经写过网络小说，但一本完结小说的收益，竟比不过一天的打赏。 　　难怪现在都讲求“流量”呢，难怪陆星余那位“顶级流量”，被行内人称作“行走的摇钱树”呢。 　　不过，经此一事，程懂懂微博的粉丝数又直线飙升，竟直接突破三百五十，一路超过了四百万，而且慕名而来的大部分是追更的“读者”，而不是粉丝，程懂懂觉得这是自己转型之路上的一大步，兴奋得不行，只想好好感谢梁·黑客·寒兮。 　　* 　　而网络上这一场吃瓜盛宴接近尾声时，倒是有细心的网友提出了新疑问：“‘独创思维写作盗文事件’被扒出来的手法很眼熟啊，像不像几年前那位少年班天才的手笔？” 　　“woc这提醒了我，还真的有点像啊，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 　　“你们在说什么？有人给科普一下吗？” 　　“啊暴露年龄系列，知道这事儿的网龄应该不短了吧？” 　　“我是课代表，我来科普：应该是八年前，那位‘少侠’刚考上少年班，大一新生。计算机课导师夸口Q大的防火墙固若金汤，没有黑客能攻破，学生们心高气傲，表示没有攻不破的防火墙，玩笑间，导师说谁能袭击数据库成功，这学期绩点直接给满分，还真有人成功了。 　　那学生居然以一己之力，黑进了防火墙，并顺势在各大校内论坛贴出来以证明自己成功了，据说当时就有几家互联网巨头去挖他，结果发现那位‘少侠’才十五岁，而且耿直地表示，自己只是在做作业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这事儿够我笑一年，说起来，这手法真的如出一辙，潜入各大论坛，把帖子置顶，话不多说不吊胃口直接上锤，真的很像当年的少侠啊。” 　　“不知道他近况如何，是不是已经成为互联网大佬了？” 　　两件事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不好说，不过，没过多久，无所不能的网友，竟真扒出了那位“少侠”如今的身份，倒是跌破了众人眼镜。 　　当年的梁同学，正是今天的梁院士！就是那位即将正式投运的、我国自主研发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总负责人！ 　　网友们纷纷表示：大佬就是大佬，牛批牛批！ 　　这可比开互联网公司拉风多了，而当这项目的形象大使“最美女孩”程懂懂和梁院士的合影宣传照发布之后，善于联想的网友们又开始了疯狂脑补。 　　多年来再没在互联网上搞过什么幺蛾子的计算机天才，在和程懂懂合作之后，立即为她打抱不平，把那个不要脸的盗文狗扒出来公开处刑，这还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网友们纷纷表示： 　　“我酸了，这是什么绝世狗粮？” 　　“我不活了，请把狗粮一股脑全扔我身上吧！” 　　“为什么看个正经新闻也能看出狗粮的味道，这个世界对单身狗还有善意吗（真香）！” 　　“妈妈这也太甜了！！！！” 　　“郎才女貌太般配了吧！！” 　　“只有我注意到梁院士好帅吗！！你们不说这是科学家我还以为他是明星，请求出道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姐妹冷静一点，他是不会出道的。” 　　“兮兮你要好好钻研学术，不要被糖衣炮弹迷惑，妈妈不准！！！不过你可以开个微博吗发发日常也好啊1551！！” 　　当然，除了舔颜和嗑糖的网友之外，程懂懂的粉丝也坐不住了：“梁院士才华横溢，我们很尊重他，但不要扯上我家懂懂，谢谢。” 　　“请关注作品，不要乱组cp，抱走懂懂不约！” 　　“请关注作品，不要乱组cp，抱走懂懂不约！” 　　“请关注作品，不要乱组cp，抱走懂懂不约！” 　　“……” 　　即便在龚轩暗中号召下，粉丝们有组织地压cp评论，这些嗑糖的网友言论，仍旧被看到了。 　　比如乐鸣娱乐的老板王董，盯着自家艺人的新闻，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她的“靠山”，他心情复杂极了，“国宝级科学家”的社会地位的确高，但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到底能不能把手伸到娱乐公司和艺人的合同里来呢？ 　　比如冯颜，她立即给程懂懂飙了好几条微信。 　　冯颜：【啊啊啊啊啊啊这cp跟我想得不一样，妈妈不准！！！】 　　程懂懂：【？？？】 　　冯颜消失片刻，又发了一条更语焉不详的消息：【等等，这个也好帅，我忽然get到了！！高冷科研大佬配小明星，带感！不然你都收了吧！】 　　程懂懂：【……明人不说暗话，我跟不上你的思路。】 　　冯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全收！一三五二四六轮流请安！忽然感觉这个方向更好嗑！！！你可以的！】 　　程懂懂：“……”可惜了，冯小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疯了呢。 　　而同样关注程懂懂新闻的另外两位，总裁办公室内的蒋念丞、刚刚巡演完毕的陆星余，则对着手机，同时黑了脸。 第30章 终极修罗场 　　自从上次在《高品质末世生活》剧组分别, 陆星余就再没见过程懂懂了, 除了在剧组群里偶尔问候，甚至连单独聊天都很少。 　　陆星余其实听懂了那天她的暗示，“从前的程懂懂已经死了”, 并不只是一句形容词。 　　其实相处久了, 就会渐渐发觉出不同, 陆星余不是没有感觉，但他想当然地把这归于几年不见她的成长。 　　而那层窗户纸一旦被戳破, 真.相便撕掉粉饰的外衣, 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所有被忽略的细节也清晰起来, 无一不向他展示着，证明着，她的确是变了个人。 　　即便听着不可思议, 但怀疑的种子经过这么久的发酵和滋养，早就破土而出, 长成了盘根错节的大树, 再不容辩驳。 　　陆星余纠结过，挣扎过, 想过就此忘记这个人，只当最近的重逢是一场梦。 　　却没想到, 明知这一切后, 再次看到她的消息时, 自己仍旧不能淡定。尤其是她和那个“书呆.子”同框那样亲密, 还有瞎起哄的网友组cp时，什么忘记，什么躲避，全部不复存在——他肺都要气炸了。 　　陆星余取消了巡演结束后在欧洲游玩几天的计划，当即买了回国的机票。 　　蒋念丞则更干脆，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泰达娱乐的公关部，要求他们采取一切可利用的手段，让这种“无稽之谈”立刻、马上从网络上消失。 　　大老板直接下达命令，泰达娱乐的公关部恨不得彻夜加班表现，为了体现自己立竿见影的办事效率，他们动用了手头所有能使用的资源，一夜之间就删掉了所有有关“程懂懂、梁寒兮”cp的帖子、热评、甚至营销号微博。 　　这手段看起来很像经纪公司保护艺人的手笔，倒是没引起太多的关注和反弹。 　　可蒋念丞看到下属们得力的表现，却依旧闷闷不乐，这几天，整个泰达集团都流传着“太子爷心情不佳，见面绕行”的行（保）事（命）准则。 　　* 　　蒋一同从程懂懂那里吃瘪之后，没几天便又和罗照暖复合了，他自认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和罗照暖相处了那么久，还是割舍不掉，而罗照暖则认为，这次能够复合成功，完全要归功于美容院的“紧急祛痘”——“紧急祛痘，挽回颜控（渣）男友的心。” 　　因着那家美容院的紧急祛痘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罗照暖甚至办了张昂贵的VIP美容卡，她现在没了收入，自然没办法支付高额的做脸费用，刷的是蒋一同送给自己的信用卡。 　　经过一个多月的消沉，罗照暖并没有放下.身段出去找工作，而是直接搬进蒋一同的别墅。 　　她受不了从光鲜亮丽的明星，变成普普通通上班族的落差，更受不了母亲钱向华喋喋不休的羞辱，于是舍弃了自己的“高学历”，心甘情愿做个米虫。 　　罗照暖安慰自己，做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息影之后嫁富商，她现在省略了中间做明星的辛苦，直接努力嫁给富商，难道不是走了捷径？ 　　更重要的是，她只要守住蒋家二少这座“青山”，就不怕没柴烧，她若是先坐稳了蒋太太的位置，早晚会有大把地资源送到自己眼前，总有一天会比程懂懂更耀眼，到时，母亲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而且，罗照暖自认看清了她的枕边人，蒋一同喜欢装情圣感动自己，可骨子里却是个肤浅的颜控，她总有一天会年老色衰，抓不住他的爱，那便先抓.住他的钱吧。 　　同隐忍潜伏的罗照暖不同，蒋一同仍旧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奈何同居之后，从前配合自己一起作天作地的罗照暖忽然变得温顺起来，日子也平淡起来，蒋一同开始怀疑是不是距离拉近了，美就没了。 　　他渐渐不喜欢带上罗照暖一起出门，今天一个人开车漫无目的地瞎逛，实在有些无所事事。 　　自从上次在泰达地产的董事会上，蒋一同直言质疑大哥蒋念丞的决策是不是太草率，为人是不是太独断，进而坚决和他唱反调，带着自己几位心腹，坚持同“腾飞地产”合作的决议，两方闹得不可开交。 　　可就在他以为自家大哥这次只能服软，他终于赢了一回的时候，蒋念丞却从容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腾飞地产暗地里的烂账，引起满室哗然，这事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传到蒋老爷子耳朵里，没多久便亲自下令，解除了他在泰达地产的职务。 　　而空出来CEO职务，则由蒋念丞兼任。 　　蒋一同至今还记得，蒋老爷子对他的评价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急功近利胸无城府！” 　　那天，自诩打算退休不问公司事务的蒋老爷子，把他单独叫回蒋家主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如果不是你大哥思虑周全，这回你可能要陪进半个泰达地产！” 　　蒋一同其实很纳闷儿：明明大哥之前已经快和腾飞地产签合同了，和对方的合作意向可比自己要主动得多，怎么就一夜之间看穿了对方的“真身”？ 　　难不成他忽然受了哪位大神的点播，一下子看清了腾飞的猫腻？ 　　蒋一同当然想不到那位传说中的“大神”，就是自己的前任程懂懂，只能耷.拉着脑袋听蒋老爷子继续训话：“整天就知道跟你那个做明星的小女朋友花天酒地，儿女情长，没有一点担当！ 　　董事会是能说离席就离席的？那么多高管，都是跟着我打江山的元老，你要尊称他们一声叔叔的！企业大了，内部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就掌握内里平衡的，哪能不尊重老前辈？要恩威并施！这一点，你大哥比你强太多！我看你根本就不堪重任，CEO先别做了，先学做事做人！还不赶紧回去反省！” 　　被架空了的蒋一同，并没按着蒋老爷子的期望再从公司基础事物学起，相反更加沉迷自己丰沛的感情世界，试图找到一些慰藉。 　　今天，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就被眼前的LED广告屏吸引了。 　　那广告屏是最近正在流行的巨幅海报，海报里男俊女靓，一个带着书生气，一个美得极富攻击性，组合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 　　正是最近街头巷尾都在宣传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形象大使程懂懂和项目负责人，梁寒兮梁院士。 　　而这幅LED屏幕，则是西博影视大厦的广告屏，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但蒋一同作为泰达娱乐的少东家，知道这个城市绝大部分的广告都是在这里拍摄的，他忽然升起了些进去看看的冲动。 　　说不定程懂懂就在里面呢，这一回，没有了自家大哥从中作梗，她是不是就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蒋一同不如之前那么自信“程懂懂对自己念念不忘”这件事，可仍旧是存了希望的。 　　他相信自家大哥蒋念丞对她只是逢场作戏，程懂懂其实并没有什么“市场”。 　　毕竟程懂懂之前“骗走自己亲表姐男友”的前科还在，哪还有男人愿意跟她这种“蛇蝎美人”掏心掏肺？ 　　* 　　陆星余打探到了程懂懂最近的行程，听说今天她要在西博大厦拍摄“形象大使”的宣传片，于是从机场出来，来不及倒时差，便直奔西博大厦而去，他倒是想看看，那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书呆.子”现在长了什么本事，竟然能和女孩子肩并肩地拍摄宣传片了！ 　　他不是自闭症吗？不是抑郁、害怕人群吗？为什么能在硬照上和懂懂拍出那么默契的感觉！ 　　陆星余越想，越觉得姓梁的书呆.子是个深藏不露的心机吊，说不定根本没什么“自闭症”，全是哄女孩子的套路，他一定要当面拆穿他！ 　　而蒋念丞则是有备而来，他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面对自己重视的人更是如此，他利用这几天时间，把“程懂懂”过去的情史调查了个底儿掉。 　　真没想到，从前的“程懂懂”还真和陆星余交往过，而且和那个姓梁的院士也不清不楚过一段时间。 　　若是过去那个嫌贫爱富的程懂懂，蒋念丞有自信单凭手中的财富胜过他们，可换做现在的程懂懂…… 　　好在他掌握了“杀手锏”，对付那个死心眼的梁院士，应该绰绰有余。 　　* 　　陆星余和蒋念丞都想会一会胆敢和程懂懂炒cp的梁寒兮，却没想到，两人首先在西博大厦外遇到了。 　　陆星余：“……” 　　蒋念丞：“……” 　　陆星余照例带着一大票助理前呼后拥，而蒋大少身后的生活助理、司机队伍并不输给对方，尤其是那辆顶配迈巴赫，特别抢眼。 　　蒋念丞是泰达娱乐的新任控股人，陆星余自然认识，和潜在资方见面，按道理，他是要主动打招呼的，可不知怎么，见到眼前这人，他便生出一股天然的不爽。 　　不过身边的助理不断小声提醒，终于还是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打招呼：“蒋总，您贵人事忙，怎么亲自来西博大厦？”按道理来讲，西博大厦这种现场监督、探班的地方，都该归泰达娱乐分公司的领导负责，而不是大老板亲自下场。 　　陆星余对蒋念丞只是下意识不爽，可蒋念丞却一眼认出了陆星余——这不就是和程懂懂拍《高品质末世生活》那小白脸吗？ 　　蒋念丞完全不觉得陆星余是什么“顶流”，是什么“国民男友”，只觉这登徒子借着拍戏的便宜，竟然把手搭在懂懂的腰上拍海报！简直臭不要脸！ 　　“你是？”蒋念丞故意慢条斯理地辨认了一会儿这张全国老幼妇孺皆知的明星脸，才恍然道：“是陆……陆星余？不好意思，娱乐圈的具体事务都是下属在做，我总也记不住演员的名字。” 　　“我这次来不是公事，”蒋念丞一字一顿地说，“只是为了探班懂懂。” 　　叫得这么亲热，果然有猫腻！ 　　陆星余摘掉墨镜，不得不说，顶流就是顶流，即便经过长途飞行，因为休息不佳的缘故，气色不大好，但依旧帅得天怒人怨，那双覆着长睫的眼睛，自带迷倒万千少女的多情特效，笑容却有点挑衅，像只炫耀尾羽，试图让对手自惭形秽的花孔雀。 　　蒋念丞在心中啧一声：小白脸！ 　　陆星余：“好巧，我也是来探班懂懂的。” 　　这一瞬间，两人身后的助理们都同时感觉到自家老板突然爆发出的肃杀之气，高端现代的西博大厦一楼大厅，瞬间成了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角斗场”，虽然大家都是文明人，可眼神交流间都带着野蛮原始的敌意。 　　争端似乎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一楼迎宾门自动发出欢快的音乐，西博大厦作为拍摄基地，其实是不对外开放的，因而鲜少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这音乐声便显得有些突兀。 　　陆星余下意识看向门口，而蒋念丞也皱起了眉，似乎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时候闯进来，结果抬头就看到了自家弟弟。 　　站在门口的蒋一同：“……” 　　蒋一同原本是打算进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这个缘分偶遇程懂懂，没想到程懂懂没见到，先见到了自家大哥。 　　从上次“腾飞地产”的案子之后，蒋一同愈发害怕蒋念丞了，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生怕再被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抓.住什么把柄，下意识转身就跑。 　　“上哪儿去？”蒋念丞凉凉地叫住他。 　　蒋一同这才不甘不愿地挪回去跟大哥打招呼，他只觉这里气氛怪吓人的，而且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善。 　　不过好在蒋念丞暂时没时间搭理他，枪口继续对准陆星余：“陆先生，耳钉很漂亮，现在很流行雌雄莫变的审美，好在懂懂不喜欢。” 　　陆星余并不介意蒋念丞拐外抹角地骂自己“娘”，相反笑道：“蒋总事务繁忙，没时间了解懂懂也正常，我知道她喜欢就够了。” 　　蒋一同：“！！！” 　　短短两句话，蒋一同心里就塞满了“卧.槽”。 　　看亲.哥和娱乐圈里地位举足轻重的顶流互相撕逼内涵，还是为了自己的前女友，是种什么体验？ 　　如果有人在逼乎上问这个问题，他能洋洋洒洒交出三千字小作文。 　　说好的前女友没市场呢？ 　　蒋一同：“你们都是来找懂懂的？？？” 　　蒋一同没想到，这话一问出口，战火立即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陆星余：“恕我眼拙，这位是小蒋总？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一下子遇到两位蒋总，投胎真是门技术活，我是真的羡慕二位，尤其是小蒋总，什么都不用操心，有这么多时间逍遥自在。” 　　蒋念丞：“忘了老爷子的吩咐？你不好好在家反省，跑出来干什么！” 　　蒋一同：“……” 　　如果说陆星余和蒋念丞之间，只是互相认定对方为潜在威胁，那么这位蒋一同可是程懂懂实打实的前男友。 　　不管是不是现在的“程懂懂”，他的身份都叫人看不顺眼。 　　蒋一同：“我不是……” 　　蒋念丞：“老爷子如果知道你在反省期间还有心情到处玩闹，一定会很失望，说不定连给你的定额信托都停掉，也不知道你没了钱，那位小明星女友还愿不愿意陪你玩那腻歪人的爱情游戏。” 　　陆星余：“小蒋总的女朋友就是那位在星光决赛上算计的懂懂的选秀歌手吧，您忘了这事儿，懂懂的团队恐怕还没忘，今天是国家项目的宣传片拍摄，禁不住闹腾，我劝你不要进去，免得惹出麻烦，蒋家也不好收拾。” 　　“……”蒋一同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觉出门忘了看黄历，这俩人明明原本剑拔弩张，可转眼间就一个赛一个地怼自己，偏偏自家大哥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为什么你们俩的battle方式比着怼我？ 　　“……” 　　楼下唇枪舌剑，楼上程懂懂和梁寒兮的宣传片拍摄却明显比之前拍硬照的时候顺利得多。 　　一则是梁寒兮已经有了经验，在上次的“魔鬼”训练下，有了一定的镜头感，因为他的努力配合，对于人群也不那么排斥，甚至可以算一次对人群的脱敏治疗，效果显著，他放松多了。 　　二则是宣传片中，两人的“戏份”并不算多，主要还是“四项卫星定位系统”的介绍和仪器的宏观拍摄，取景分为实地取景和虚拟取景两处，两人如今拍摄的虚拟取景，在绿色幕布前摆造型就好。 　　程懂懂今天穿着白衬衣黑色半身裙的迪奥套装，妆容化得很淡很得体，可拜“妖.艳女配光环”所赐，她有种浑然天成的妖.艳气质，化了淡妆反倒更突显明艳的五官，叫人眼前一亮。 　　梁寒兮这次的穿着则还原了他在实验室的状态，没有刻意换成隐形眼镜，也穿类似于平时在研究所的白大褂——当然这一套是新的，在细节处加以改良，更富有设计感。 　　新来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白大褂的“猫腻”，三三两两凑在一块疯狂用气音尖叫：“我头一次看人穿白大褂这么帅啊啊啊啊！” 　　“如果他是医生，我一定天天生病！！！” 　　“人家是实验室的白大褂，不是医院的白大褂……” 　　“我不管！他看哪科我就生哪科的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好帅啊，就是太高冷了，都不跟人讲话的，被他看一眼我都有点怕，眼神也太冷了。” 　　“我觉得他只是不爱跟陌生人讲话，骨子里还是好相处的，你看他还跟懂懂笑呢。” 　　“懂懂长得那么漂亮，换做谁都会愿意对她笑吧。” 　　“……” 　　梁寒兮今天心情的确不错，甚至在众目睽睽下，也能露出笑容——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和懂懂牵手了！ 　　上次连碰一碰她头发的勇气都没有，这次借着拍摄的便利，两人有很多肢体接触的动作，还有不少次NG，需要重复这些动作！而慢慢相处中，梁寒兮发现，程懂懂并不排斥自己的接触。 　　中场休息时，梁寒兮鼓足勇气替程懂懂把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她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反倒冲他露出个浅浅的笑。她桃花眼弯弯，笑意直达眼底，看得梁寒兮一颗心扑通扑通在胸腔里乱撞。 　　梁寒兮觉得数日后，在近万人面前的全国直播演讲都没那么可怕了，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做什么都值得。 　　不过，她会不会只把这当做工作呢？梁寒兮又开始多想，工作上的肢体接触是不可避免的……她和别人拍戏，是不是也会如此，比如那个陆星余，好像也拍过这样的海报，还有《高品质末世生活》里，也有亲密举动的情节…… 　　“怎么了，需要休息吗？”程懂懂抬眼就看到梁寒兮的笑脸肉.眼可见地夸下来，只当拍摄时间太长，他不适应了。 　　梁寒兮却摇摇头，他想说“以后不要拍戏了”，可生怕这样没眼色的直白口吻会惹得她讨厌自己，最终出口的就成了：“你以后还会拍戏吗？” 　　哪知程懂懂弯起眼睛，笑容带了三分狡黠，七分得意，她微微踮起脚：“偷偷告诉你，我准备和经纪公司解约啦！我在微博上连载的那篇《我男友总掉毛》，已经有几家资方和我联系，打算拍成电影，这件事还要多谢你。” 　　自从梁寒兮帮程懂懂硬核挂了那个试图碰瓷的盗文狗之后，她的《我男友总掉毛》便冲上了热搜，顺势吸引了不少读者，也引起了资方的注意，具体的版权合同还没签，风声却已经传了出去，听说已经有不少公司琢磨着往剧组塞新人，其中甚至还有已经出道的星光女团。 　　“到时候我就可以退居幕后，不再自己上阵了。”说实话，在《高品质》里她的表现虽然让曹导满意，也给观众们留下了“程懂懂演技超级棒”的印象，但那大多归功于“妖.艳女配光环”的buff加持，很贴合“宁一羡”的人设。 　　如果换做其他角色，她的演技大概率是不合格的。 　　“真的？”梁寒兮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心里雀跃极了：她不会再演和其他男人演亲昵的对手戏了！ 　　而蒋念丞、陆星余、蒋一同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梁寒兮和程懂懂在角落亲.亲热热讲悄悄话的一幕。 　　三人的脸色齐齐黑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紧接着“啊啊啊啊啊陆星余”的声音就连成了一片，这简直是陆星余自带技能，无论到哪儿都能引起“啊啊啊啊啊”的BGM以及混乱场面。 　　蒋一同眼疾手快，要趁乱混进摄影棚，往程懂懂的方向而去，却被陆星余一把拽住，他控制住蒋一同，而后便摆出标准的营业笑容，对着所有工作人员道：“我陪两位蒋总来探班。” 　　蒋一同被堵个正着，一脸的生无可恋，陆星余却忽然停了话头，不对，另外一位蒋总呢？ 　　蒋念丞不知什么时候躲过人群，进了摄影棚内部，却没有首先找程懂懂，而是堵住了落单的梁寒兮。 　　“梁院士，”蒋念丞的声音不高，却没受摄影棚内的嘈杂影响，落在梁寒兮耳朵里格外清晰，“我知道你和懂懂的一点过往，所以有一句话要提醒你。” 　　大约是做久了上.位者，眼前的男人自带一股慑人的威压，可多年来，拿梁寒兮没办法的领导多如牛毛，他并不受他的压迫，可镜片后的眼睛却依然警惕。 　　懂懂？这西装男怎么叫得这么亲热？ 　　蒋念丞也不气馁，自信地抛出个开头：“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程懂懂，除了长得相似之外，她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这种听起来怪力乱神的事，科学家是不容易相信的，不过蒋念丞也不担心，事实胜于雄辩，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梁院士早晚会觉察出端倪。 　　蒋念丞有的是耐心，到时候再推波助澜，让他明白自己眼前的女孩并不是当年魂牵梦萦的那个……按着科学家一根筋的个性，恐怕会主动放弃吧。 　　然而，梁寒兮却在下一秒平静而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啊。” 　　那语气，根本不像谈论什么超自然现象，倒像是被人科普了人人皆知的常识，还带着一点“这还用你告诉”的责怪。 　　早在“科学研讨会”酒店外，同程懂懂重逢，或者说，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啊。 第31章 “白莲花”兮兮和“腹黑”懂懂 　　蒋念丞：“？？？” 　　蒋念丞怀疑自己表达是不是出了问题, 又重复了一遍, 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案，他几乎怀疑自己这种“凡人”，是不是跟科学家有什么理解上的巨大偏差。 　　不然, 这种搞科研的唯物主义者, 怎么会轻易认同那样荒唐的事？还是说梁寒兮根本认为自己在胡言乱语, 所以只是随口敷衍？ 　　不过，陆星余引起的骚乱已经被训练有素的助理们平息, 宣传片导演于是先客客气气地打断他们的谈话, 再表达请梁寒兮回去继续工作的意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蒋念丞只得终止了和梁寒兮的对话。 　　更重要的是，他们名为“探班”，实则什么零食都没带, 实在没正当理由中止人家的正常拍摄，更不好在众目睽睽下扣着人, 最终, 蒋念丞只能神色复杂目送梁院士，再悄悄叮嘱跟来的下属去买些程懂懂最爱的珍珠奶茶, 而陆星余也不甘示弱，立即叫助理们也跟着去买。 　　只有蒋一同一个没带任何助理或下属的人干站着。 　　于是, 程懂懂便在蒋念丞、蒋一同、陆星余三人一瞬不瞬的注视下, 开始了继续的拍摄。 　　虚拟布景的宣传片部分充满了现实魔幻主义的浪漫色彩, 绿色幕布后期会加上星空特效, 是“形象大使”程懂懂和卫星定位系统的研发人梁院士携手看浩渺宇宙在眼前瞬息万变。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手挽手面对镜头露出惊叹又欣喜的神情，程懂懂还要伸出手指做出试图触碰眼前繁星的动作，给梁寒兮的设计则是温柔注视程懂懂，而后做一个扶眼镜的动作。 　　在手挽手镜头之前，还有一个背对着镜头，面相绿色幕布的背影，蒋家兄弟和陆星余首先看到的就是难度较低的背影拍摄。 　　按道理来讲，这种背影拍摄根本用不着什么演技，即便扔一个门外汉进去，只要四肢健全会牵手，就能一遍过。 　　可梁寒兮还能是凭一己之力搞出ng的幺蛾子。 　　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梁寒兮一次次握住程懂懂的手，在导演喊“卡”之后放开，歉意而纯良地冲程懂懂道歉，乖得像只无害的小绵羊，而程懂懂还真信了他的邪，不但不生气，反倒耐心十足地安慰他。 　　气得蒋念丞直接捏爆了生活助理小孙刚送来的奶茶。 　　小孙见势不妙，忙跑到导演身边，表达了蒋总请全组工作人员喝奶茶的好意，导演自然不会驳金主的面子。 　　三人都以为程懂懂会因此恢复短暂的“自由”，能和她好好聊聊，却没想到，程懂懂拿起一杯她最爱的奶茶，插好吸管，直接递到了梁寒兮手里。而那姓梁的居然毫无心理障碍地接了！！没有一句不好意思的推辞！ 　　“啪叽！”陆星余也捏爆了一杯奶茶。 　　陆星余面无表情地接过助理递来的手帕，仔细擦干净手，才挂上营业性微笑，技巧性地拦在梁寒兮和导演之间：“导演，之前咱们合作过x喜的广告，您还记得我吧？” 　　导演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当然！陆老师还记得？哎呀真是我的荣幸！” 　　陆星余礼数周到地一点头，张口一顿简短得体的商业吹，才道：“我和懂懂是好朋友，还想等拍摄结束之后一起吃个饭呢。” 　　说罢，他目光略过梁寒兮，旋即冲程懂懂展开个灿烂的笑容——引得全摄影棚的女生又是一阵尖叫——说道：“我巡演终于结束了，在国外特别想念上次咱们一起吃的那家九宫格火锅，一回国就来找你，等你收工啊。” 　　不等程懂懂回答，他又自然转向导演：“梁院士没拍过广告，经验不足，经常ng也情有可原。这样，不如我来演他的角色，配合懂懂给他示范一下。” 　　导演笑得差点没把后槽牙展示出来：“那感情好！！陆老师的演技没的说，梁院士这回一定能一遍过！” 　　得到导演的同意，陆星余也不客气，直接就把手伸到程懂懂眼前，他扭头时钻石耳钉熠熠生辉，笑出一口小白牙，帅得叫人缺氧：“懂懂，别担心。” 　　陆星余避重就轻地偷换概念：“有我做示范，你们今天一定收工早。” 　　“……”虽然对方看起来是一片赤城的好意，但程懂懂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就见蒋念丞上前一步，不轻不重地打掉他的手，凉凉道：“陆先生搞错了，梁院士不擅长拍广告，你应该去教梁院士，而不是懂懂。” 　　蒋一同终于get到一句台词：“就是！” 　　“有你什么事！”这话却是蒋念丞和陆星余两人齐齐冲蒋一同说的。 　　蒋一同：“……”妈的！ 　　不出意外的，陆星余和大蒋总又开始了针锋相对的diss，蒋一同居然趁乱见缝插针地凑到程懂懂身边，低声道：“懂懂，你不要跟我置气了。” 　　没想到这位甫一开口就这样高能，程懂懂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蒋一同飞速道：“你是气我和暖暖的事情吧，其实我和她分分合合很多次，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是小时候的救命之恩需要报答，我也挺迷茫的，有时候分不清什么是恩情，什么是爱情，但自从跟你分开，我就发现我忍不住看你拍的剧，翻你上过的综艺，还控制不住地去视奸你的微博。” 　　这话是上次堵到程懂懂家门口，就想说而没说出口的，因为酝酿许久，连表现符号都没加，他说贯口似的一口气倒完，才状似痛苦道：“懂懂，你变了很多，可我没忘记我们在一起时，你对我的好，我当初不该一句话否定咱们三年的感情，我知道你爱我，不要再为了让我后悔，而跟这些男人纠缠不清了，不过，”他惨然一笑，“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如你所愿。” 　　程懂懂被这番“高论”说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发不出声音来，半晌才挑出一个重点：“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纠缠不清’？” 　　蒋一同却包容一笑，深情道：“懂懂，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即跟她断干净。” 　　程懂懂直接被气笑了：“你哪来的勇气觉得我还喜欢你？” 　　蒋一同大约有情圣附体后就蜜.汁自信的buff加持，叹口气：“懂懂，你不要再——” 　　“你离懂懂远一点。”却是梁寒兮出声打断，此刻摄影棚内声音嘈杂，蒋念丞和陆星余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居然只有一直跟在程懂懂身边的梁寒兮，全程听到蒋一同这番语速如疾风暴雨，音量却不高的“高论”。 　　蒋一同只是真心实意地害怕自家大哥，顶多对那个女人都爱的“小白脸”陆星余有所忌惮，根本没把这“书呆.子”放在眼里，“我和懂懂说话，关你什么事？” 　　梁寒兮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口臭，熏到我搭档了。” 　　蒋一同：“！！！？？？”卧.槽这闷葫芦说什么？？？ 　　梁寒兮平日里很不喜欢跟人交流、讲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或是对周遭的一切没有感知，相反，他的感觉比常人要敏锐得多，比如他从见“程懂懂”第一面，便发觉她和从前大不相同，很快确定她壳子里已经换了人。 　　比如这次，蒋念丞、陆星余、蒋一同三人齐刷刷地来“探班”，绝不可能是巧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梁寒兮感觉到这三条大尾巴狼都对他的懂懂居心不良。 　　他既紧张又忐忑，从小到大，他都是独来独往，除了钻研学术，梁寒兮从没在意过任何人、任何事，可懂懂不同，假如他没见过太阳，也许会忍受黑暗[注]，他没办法想象失去她，世界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他绝不允许别人把她抢走。 　　因此，即便厌恶同陌生人讲话，梁寒兮依旧克制住那股烦躁，心平气和地对蒋一同说：“你不肯相信懂懂不喜欢你，我来替你论证。” 　　“第一，作为一个男人，你没什么能力，家里的长辈把家业送到你眼前，都做不好，这种情况在你们有钱人眼里叫做‘二世祖’，如果普通人家，就叫‘啃老’，连普通女孩子都不会喜欢，何况是懂懂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程懂懂还是头一次听梁寒兮说这么长的话，不过她更惊讶于他居然认识蒋一同，还对他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说好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泡实验室”呢？ 　　她不由得有点欣慰，莫不是这段时间，定期带着他出来透透气，接触接触人群，导致他已经主动融入社会，关心起实时新闻来了——因为“腾飞地产”事件导致他的CEO职位被撤，蒋一同的“二世祖”名头，最近可是常常挂在各大八卦周刊和营销号的首页里。 　　可程懂懂不知道的是，梁寒兮整个娱乐圈只认识陆星余，大名鼎鼎的泰达集团也是在和她“重逢”后，他才听说、了解，甚至主动去翻他们近况的。 　　“第二，你长得丑，五官平凡，没什么特点，更重要的是，你父亲谢顶，谢顶的基因在y染色体上，传男不传女，你很可能过了三十也会秃。” 　　蒋一同气得气都喘不匀了：“你他妈说什么——” 　　却被程懂懂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蒋一同！你嘴巴放干净点！” 　　蒋一同也没见过这样声严厉色的程懂懂，下意识听话地闭紧了嘴，气势全无。 　　开玩笑，梁寒兮可是她宝贝着、说话都尽量轻声细语，定期催他去看医生复查，定期带他去接触人群的人，程懂懂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对他大小声。 　　女生嗓子天然是比男生尖的，程懂懂因为气愤没控制音量，一时间，连互相diss的蒋念丞和陆星余都停止了battle，和摄制组其他工作人员齐齐看向程懂懂他们。 　　在这落针可闻的安静里，梁寒兮不疾不徐地说出第三.点，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第三，你个子也不高。” 　　他挺了挺脊背，往前凑了一点，虽然蒋一同也不矮，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可梁寒兮个子是很高的，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又故意往前凑，和蒋一同站在一处，高下立现。 　　有了事实论证，梁寒兮继续：“现在全国都是男多女少，‘高富帅’的市场才比较多，但你就勉强占了一个‘富’，还是个啃老族，单从个人能力上，就是‘矮穷矬’，怎么可能有女孩子喜欢，为什么不反省一下你自己？” 　　众人没听到前几条，不明白梁院士为什么要diss蒋一同，只清清楚楚地听他总结蒋一同是位“矮穷矬”，仔细想想，竟然也还有点道理，这还没完，梁寒兮最后道：“还有，你知道为什么总有警示牌奉劝不要在公共场所、或者女士面前说脏话吗？其实是为了保护你这样的人，以免暴露没素质的事实。” 　　蒋一同气得脖子都红了：“你——” 　　可即将出口的脏话却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像是生怕再惹程懂懂不高兴。蒋一同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书呆.子，居然人不可貌相，嘴巴竟然这么毒！ 　　而还没等他想出不带脏字的攻击性语言，就见刚刚还连珠炮似的攻击自己的梁寒兮，撒娇似的扯了扯程懂懂的衣袖：“这里人太多了，我不舒服，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蒋一同：“！！”卧.槽这是作弊吧！你刚刚骂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舒服呢？现在装什么b？ 　　同时，蒋念丞和陆星余也是一脸的“卧.槽还有这种操作”的震惊表情。 　　然而，这种操作竟然是可行的，程懂懂立即紧张兮兮地表示同意，而后同跟导演请假，再对蒋念丞和陆星余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蒋总——” 　　“叫我念丞。” 　　“念丞，我要失陪一会儿，还有，陆哥，我们改天再聚吧。今天招待不周，改天赔罪。”她边说，边走到两人近前，用极小、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寒兮身体不太好，受不了人多的环境，我们失陪了，不好意思哈。” 　　说罢，便带着梁寒兮堂而皇之地出门“透气”，根本没给蒋一同一个眼神。 　　“啪叽！”被区别待遇的蒋一同也捏碎了一杯奶茶。 　　刚表演完“弱小无助又怕人”的梁寒兮离开时，面无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眼中是梁院士一贯的清冷疏离和恃才傲物，哪有一点病人该有的畏惧神色？ 　　陆星余&蒋念丞：绿茶x！白莲花！ 　　——什么时候男性也流行示弱讨好女生了？ 　　——他刚刚怼蒋一同的逻辑严密、中气十足，身体哪儿不好了？ 　　陆星余和蒋念丞竟暂时达成了一秒钟的共识，可导演却一脸为难地上前，忐忑而婉转地表示，上头的确交代过，梁院士不喜欢热闹，这次不是普通的商业录制，几乎能算得上“任务”了，万万不能怠慢，几位的心意已经收到了，还是请回吧。 　　陆星余：“……” 　　蒋念丞：“……” 　　蒋一同：“……” 　　* 　　程懂懂最近很忙，眼见着“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即将正式投运，除了磨合宣传片最后两个镜头外，她还要一遍遍配合彩排。 　　不过这种为国争光的好事，连程父、程母都是举手双支持，并觉得脸上有光的，听程爸悄咪.咪打电话给她吐槽，说程妈最近居然也有了几分二姨当年的作风，开始夸起自己亲女儿来。 　　据说程母几次在生意往来的饭局上，都跟朋友们夸奖程懂懂，是真的与有荣焉。 　　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改变，前面铺垫完了，程父在电话的最后，“水到渠成”地说出目的：“闺女，什么时候忙完了，回家吃顿饭吧，老爸又快一个月没见你了，你.妈也想你。” 　　程懂懂之前不敢经常回家，是怕自己和原主性格差太多而露陷，而现在，她铺垫了这么久，程爸程妈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女儿总要成长，可最近她是真的忙：“再过一个月吧，那时候我一定抽.出个长假期，带你们出国好好玩一次好吗？” 　　程父被自家小棉袄的提议暖到了，哈哈笑道：“没事，你忙你的吧，回来吃顿饭就成，就算去旅游，老爸也没时间啊，一个公司要管呢，走不开走不开！” 　　…… 　　和乐鸣娱乐的合同，将在十一月到期，如果不再续约的话，是要提前一个月以上和公司沟通的，也差不多是时候跟老板摊牌了。 　　程懂懂的职业规划、乃至经纪人龚轩的职业规划她都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编剧和编剧经纪人。 　　她那本在微博连载的《我男友总掉毛》已经有好几家资方接触，其中一家视觉兄弟影视，资历最深，诚意也最足，只是在剧本上，对方希望能由专业编剧接手，按着现在的市场口味做调整，只这一点还需要洽谈。 　　龚轩挺专业地跟程懂懂分析：“视觉兄弟虽然是国内几家最大的影视剧制造公司之一，但现在影视剧的市场蛋糕很大，本土制作的影视剧在撅起，很多公司都在发展娱乐公司，想要分一杯羹，像泰达娱乐一类的后起之秀也不容小觑，它们之间的竞争还是挺激烈的，所以咱们还能待价而沽。” 　　不得不说，龚轩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经纪人，专业素养是绝对合格的，分析得条条是道，而跟着程懂懂混到这么多优质资源后，见识更广博，也没忘记拓展人脉，竟也成长了不少。 　　他条分缕析地拟了几种情况和相应的合理报价，保证给程懂懂争取最大的作品自主度，又汇报了一件奇事：“那天王董忽然叫我去他办公室，问你有没有谈恋爱。” 　　程懂懂奇道：“他是担心□□吗？我合同都快到期了，他终于想起来给我安排宣传费了吗？” 　　龚轩：“我也觉得奇怪，他还专门问了你和梁院士的关系，可能是看了网上之前闹的cp粉的八卦？” 　　程懂懂：“你怎么说的？” 　　龚轩拍胸脯保证：“那当然是说没有！王董也是听风就是雨。不过，听到你没谈恋爱，他大大松口气似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还笑着把我送出门，说以后也希望我好好带你，我这心里就不太踏实，他不会是不打算放人吧？” 　　程懂懂好歹是上辈子拿过“最佳编剧奖”的行业大佬，接触的都是顶级制作公司，还真对这位老板，乃至整个野鸡经纪公司都没放眼里，挥挥手表示就算王董想耍幺蛾子，她一个人就搞的定。 　　说完了正事，龚轩又八卦兮兮地跟程懂懂吐槽：“如果《我男友总掉毛》真和视觉兄弟合作，那就有趣了，咱们一定要争取到跟组编剧。” 　　程懂懂：“为什么？”她的确想跟组，把控整个剧的节奏，以免发生演员或者导演胡乱改剧本的不可控因素发生，但龚轩明显话里有话，为什么她跟组会“有趣”？ 　　龚轩嘿嘿嘿笑：“星光影视和视觉兄弟的幕后大老板是同一个人，这两个公司一个主打造星，包装演员啦、推出偶像团体啦，另一个主打影视剧制作。” 　　“所以视觉兄弟投拍的影视剧常常会塞星光旗下的艺人，你想想星光最近在推谁？” 　　程懂懂：“星光女团？”现在星光女团刚成立不久，热度余温仍在，按着原著的故事线发展，星光女团最后虽然到底糊了，几个出道的成员除了女主罗照暖之外，全都泯然众人，可前期的曝光不少，还是给星光影视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正是星光影视强推女团的时间段。 　　龚轩点头：“还记得那个张芷芷吗？就是——”他本想说“那个和罗照暖沆瀣一气、不止一次带头在微博上内涵、diss你的”，顿了顿，出口却成了：“那个特别喜欢扎双马尾装可爱的。” 　　“喔，”程懂懂想了想，“星光总决赛时pk掉罗照暖晋级的那个。” 　　龚轩：“对对对对！她唱跳比起其他几个成员一般，但很会经营人设，女团正式出道之后，俘获了不少粉丝，明里暗里和队长打擂台。” 　　早就见识过星光女团的庙小妖风大，程懂懂对她们的窝里斗兴致缺缺：“哦。” 　　龚轩却仍旧兴奋地八卦：“听说她的定位就是走影视路线，《我男友总掉毛》如果真定下来和视觉兄弟合作，那星光很可能把她塞进来，竞争演个女配什么的，岂不是又归你管了？当初决赛的时候，你是评委，她是选手，现在拍戏，你是编剧，她做演员，还是要听你的，想想就爽！” 　　程懂懂托腮：“对哦，这倒是挺有趣的。” 　　龚轩故意这样说，其实是在给程懂懂打预防针，存了希望她不要“不给资方面子、直接把人家塞的女演员拒之门外”，以免因小失大的意思。 　　程懂懂：“这样说，我都开始期待试镜选角了。” 　　听自家艺人这话锋，龚轩稍稍放下了心，视觉兄弟的实力算得上行业翘楚，他是希望相安无事地拿下这次合作的。 　　奈何，程懂懂下一句便充满期待地说：“之前在星光决赛的时候，因为有罗照暖做对照组，没有淘汰她，这回终于可以弥补遗憾，亲口淘汰她了。” 　　龚轩：“？？？”这跟我想的走势不一样啊！ 第32章 程爸程妈：懂懂太优秀了随便聊聊都像炫耀 　　龚轩很想劝劝自家艺人, 该低头时则低头, 然而，过刚易折的道理她讲得比自己还溜，面对这位语言上的巨人, 他也只得闭嘴。 　　转眼时间就迈入了十月, 轰轰烈烈宣传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 终于到了正式启动的日子。 　　程懂懂和梁寒兮共同拍摄的宣传片也在这一天首播。 　　程爸、程妈守在电视机前，一遍遍地反复观看, 程爸忍不住开了一瓶茅台, 边看边喝, 直夸自家闺女这片子拍得“还行”, 而后一个一个电话打给自己老友们，扯着嗓子吹自家女儿多争气。 　　程妈却是默默看着电视，一句话都没有。 　　等程爸的电话告一段落, 才讷讷道：“建国，懂懂是真的长大了, 我都没发现, 她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优秀了。” 　　程爸酒喝得有点上头，大着舌头说：“优秀还不好？” 　　程妈叹口气, 有些自责：“这么多年来，我的确不够关心她, 总觉得暖暖更乖更懂事, 忽略了她……懂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秀, 我都没发现, 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程爸喝酒很容易上脸，此刻整个人红得像只小龙虾，发出一声带着酒气的“哼”，“你因为太久不关心她，才觉得突然。” 　　说罢又长长叹口气：“我一天到晚在外忙公司，从懂懂上小学起，她九点睡觉，我十二点才应酬回家，她七点上学，我还没睡醒，住在一栋房子里，父女俩一个月打不了几次照面，等我意识到她需要关心的时候，已经长成大姑娘，能自己搬出去住了。” 　　他语无伦次道：“你这个当妈的也不上心，我以为我在外忙事业，你在家照顾孩子就好了，结果呢？你照顾的都是你外甥女！” 　　程母被丈夫数落得哑口无言，心知理亏，默默闭了嘴，就听程爸继续道：“你现在想要关心她，都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仔细想想，这说明，你忽略她多久了？” 　　程爸一番酒后醉话，却打消了程母的疑虑，尽数变成愧疚，程母暗暗发誓，要找机会弥补自己的女儿。 　　* 　　不止像程爸程妈这样习惯看电视的中老年反复观看宣传片，一经播出，各大视频网站平台的播放量也居高不下。 　　这倒是官方没想到的，按着以往的数据，这种弘扬正能量的宣传片要经过大量的宣传和硬性植入，播放量才能达到预期效果，可距离启动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而他们的硬性植入方案也没有开始，播放量就直接爆了。 　　不过，很快，几大网络平台上，网友们就给出了答案。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啊啊啊啊啊啊啊梁院士我可以！！！” 　　“懂懂我可以！！！！” 　　“啊啊啊啊啊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懂懂太争气了，作为粉丝太骄傲了呜呜呜呜！！” 　　“激动！国内自主研发的系统终于上线了，厉害了我的国！” 　　“一人血书求梁院士出道！！不用有才艺，直播推眼镜就行！！为什么有人能推眼镜推得那么帅1551.” 　　“……” 　　拿到反馈结果的领导们陷入沉思。 　　——“十条评论只有一条提到了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别的都在说……呃，我可以？我可以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虽然只有十分之一的评论提到系统，但总的播放量比预期提升了可远远不止十倍，算起来，宣传的效果是超出预计了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颜值’——‘颜值’知道什么意思吗？哎呀这是网络用语。”说这话的领导一副“我特别潮”的骄傲脸，才继续道：“不枉我们费那么心血，让小梁出境，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的反响多强烈，一定能推动更多人愿意关注、投身科学事业。” 　　领导们很欣慰，唯一的疑惑就在于“我可以”到底是可以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说话只说一半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时间转眼就到了启动仪式正式开始前夕。 　　程懂懂一大早就已经抵达大会厅standby，她今天穿得格外知性，一头长卷发整整齐齐地挽起，刘海也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对一般女生来说“颜不够刘海凑”，可对于程懂懂这种过于精致的五官，完全.露出脸来，反而更加惊艳。 　　大会场足以容纳近万人，庄严肃穆，按着流程，先是领导讲话，送上祝福，给与肯定，再由项目负责人梁寒兮院士作报告，最后由“形象大使”程懂懂送上便携式远程操控启动装置，梁寒兮按下按钮，系统正式上线。 　　在听领导讲话的时候，程懂懂便感觉到梁寒兮在紧张，他紧紧抿着唇，连脸色都有些发白。 　　程懂懂正坐在他身边，悄悄拍拍他的腿：“别紧张。” 　　“嗯。”梁寒兮看向她，镜片后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第一次相遇的样子，程懂懂心里一软，握住他的手。 　　梁寒兮手指很长，因为偏瘦而骨节分明，温度很低，连指尖都是凉的，程懂懂忍不住把他的指腹握进自己手心里：“别怕，你就当台下的人都是土豆和白菜，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也紧张得不行，但只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稿子上，很快就能放松下来。” 　　梁寒兮只觉女孩子的手又软又暖，自己不由自主地、贪恋地从她手心里攫取温度，他有一肚子话想跟身边的女孩子说，可现在不是诉衷肠的时候，他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只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悄反握住她的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梁寒兮真的慢慢放松下来了。 　　及至轮到他作报告，梁寒兮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站在台上的角度，可以俯瞰整个会场，但他真按着程懂懂的建议，把台下一切都当做“土豆”和“白菜”。 　　除了低头念稿子，目光所及之处，眼里只装得下一个程懂懂。 　　稿子越念越流畅，他福至心灵地发现，在一万人面前讲话，和在几个人面前讲话，都是一样的让人难以忍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可以平常心对待。 　　这世上除了程懂懂之外，一个陌生人，和一万个陌生人，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不过，只要她高兴，他便可以为了她试着做一个“正常人”。 　　“时间快到了，请准备上台。”程懂懂的耳麦里响提示，她忙去指定位置接过便携式启动装置，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上台准备递给梁寒兮。 　　而梁寒兮的稿子也刚好念完，配合得格外默契。随着大屏幕上亮起倒计时牌，梁寒兮掐着时间按下程懂懂手里的启动按钮，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正式上线，会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刻，程懂懂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无比骄傲的情绪。 　　在这之前，她虽然也明白这项研究意义重大，但无论宣传片的拍摄还是海报的拍摄，都给她一种拍广告、接代言的错觉。 　　直到这一刻，万人雷动的掌声，陡然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参与了一项多么严肃而伟大的项目里，而站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不止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个脆弱、乖巧的梁寒兮，更是“国宝级科学家”梁院士。 　　原来他这么了不起。 　　程懂懂觉得有些与有荣焉。 　　梁寒兮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面无表情地接受雷鸣般的掌声，忽然扭过头，同她四目相对，便下意识展开一个温柔的笑。 　　摄像师眼疾手快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 　　一周后，随着‘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稳定运行和优异表现，“形象大使”的宣传也工作也正式收尾。 　　程懂懂拟好了解约合同的申请，提交给乐鸣娱乐，便彻底给自己放了假，她决定回家看看程爸，还买了不少礼物给他们，颇有些“衣锦还乡”的喜气。 　　而其中最贵重的礼物，就要属“形象大使”的荣誉徽章，这是做“形象大使”的福利之一，虽然没有实际的用处，但徽章是国家科学院专门定制的，还有她的名字，只此一份，很有纪念意义。 　　按着程爸的说法，这分量和奥运金牌也差不多，够他吹一辈子了。 　　程懂懂上辈子没体会过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感觉，还真有把程爸当做自己父亲的冲动，见他这样高兴，干脆把那徽章送给了他。 　　为了庆祝女儿的“形象大使”工作圆满成功，程爸决定给阿姨放一天假，拉着程妈亲自去超市采买，回家亲自下厨。 　　程懂懂本人则因为人气太高，即便出门全副武装也有被认出来的风险，被程爸程妈扔在家里。 　　程懂懂倒也没闲着，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对比了几家有意向投拍《我男友总掉毛》的影视公司给出的条件。 　　随后才倒在床.上刷手机，恰好看到龚轩的微信。 　　龚轩：【宝贝儿，视觉兄弟让步了，最近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程懂懂：【刚看到，他们同意让我做跟组编剧了，不过突然让步，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啊？】 　　龚轩：【应该是想推星光女团，很有可能是张芷芷，她的微博和ins都在疯狂暗示想要拍戏。】 　　程懂懂：【啧啧。】 　　龚轩摸不准自家艺人，不，现在应该叫编剧，是什么意思，于是斟酌了回复一条：【不过现在都是猜测，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尤其是《掉毛》，只是达成初步意向，还没签合同呢，他们不可能通知艺人的，说不定是有别的拍戏机会。】 　　* 　　某大型连锁综合卖场内，某化妆品品牌正在举办宣传活动。 　　这家综合卖场，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和“贵”，地下停车场大得离谱，商场区连着某国际连锁家具店，又连着一家高端超市，打造的“一站式”服务。 　　此时此刻，程爸程妈正在那家高端超市里给程懂懂挑选今晚的打算做的有机小西红柿。 　　而商场区，D家彩妆正在做活动，请的星光女团来现场表演造势，这个品牌主打“轻奢”，号称年轻人也买得起的价位，体验小资生活。说白了就是定位和价钱都不如国际大牌，却又比国产品牌稍高一些，算是个中档品牌。 　　星光女团是他们的代言人。 　　这次线下活动力度很大，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除了准备趁活动入手的年轻姑娘之外，还有不少想近距离看女团穿短裙跳舞的男士，以及单纯来凑热闹的路人。 　　这其中就有罗照暖。 　　罗照暖今天和母亲钱向华出来逛街，因为钱向华逛中老年服装，两人隔着代沟，审美偏差也大，根本无法愉快地交流，干脆暂时分道扬镳，罗照暖独自去一楼看彩妆。 　　她拿着蒋一同送给自己的副卡，原本是不会看D家这种中档品牌的，却被熟悉的歌舞吸引过来。 　　这首曲子，她曾经在星光大厦的练习室里练习过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踩节拍跳出来。 　　经过那么多次练习，现在却要看着别人跳，尤其是看到站在c位旁边的张芷芷，罗照暖心里愤恨极了。 　　就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出道位！还有程懂懂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更让她生气的是，身边几个貌似粉丝的宅男，正在疯狂喊张芷芷的名字，张芷芷听到他们的声音，顺势朝着罗照暖的方向飞了个吻。 　　可把罗照暖恶心坏了。 　　明明张芷芷的人气当初是远远不如她的，现在却这么嚣张，罗照暖恨恨地骂了一句：“做作！” 　　然而，这句“做作”骂得很不是时候，因为刚好这时候音乐戛然而止，欢呼声还没响起来，这句“做作”刚好出现在这个巧妙的空白里，显得格外明显。 　　所有人——包括台上的星光女团，都看向了罗照暖。 　　星光女团自然不会说什么，照常挂着笑谢幕，说些感谢品牌方的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倒是罗照暖身边的宅男粉丝，居高临下地瞅了她一眼：“丑人多作怪。” 　　罗照暖：“！！！” 　　罗照暖气结，谁丑了？ 　　而接下来，导购小姐出来和路人互动，推销产品，台上已然谢幕的张芷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溜到了罗照暖身边。 　　“这不是我们原本预定c位出道的暖暖吗，刚刚在台上没看清楚，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张芷芷套了件帽衫，混在人群里竟没引起注意。 　　罗照暖冷笑：“别跟我讲这些酸话，你就算出道了，也没混成什么样嘛，给这个牌子代言？呵，我从来不买这么便宜的东西，怕毁脸。” 　　张芷芷也不气恼，“罗照暖，你这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我都已经看腻了，换一换吧求你了。”她打量这罗照暖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啧啧”有声，“我还以为你要用全套辣妹呢，c家也在做活动吧？是不是刷男人的卡，也不敢太放肆，怕惹他生气？” 　　罗照暖：“你！” 　　张芷芷：“哎呦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不是你自己从前常常说要做‘独立女性’吗？我跟你分享个好事儿，我可能马上要拍电视剧了，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总之是大制作，公司答应我，不管上什么戏，至少给我个女二号。” 　　“我做作又怎么样，做作才有人气，才有戏拍，不像你，干着急。” 　　罗照暖气得脸都白了，她忽而灵机一动，大声喊出了张芷芷的名字，张芷芷原本也是偷偷出来气一气她，没想到罗照暖忽然发难，眼见着粉丝蜂拥而至，张芷芷吓坏了，转身就跑。 　　奈何她的高跟鞋鞋跟在地上绊了一下，居然不小心扭到了脚，眼见着一场混乱即将爆发，罗照暖忙撤出是非之地。 　　可她的心情并没有因张芷芷短暂的倒霉而好多少，张芷芷刚才炫耀的话，她佯装不放在心上，却是实打实嫉妒的。 　　她要拍电视剧了！还是重要的女配角，星光的资源不会差的，想也知道是个大制作，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平？ 　　罗照暖怕自己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崩溃大哭，只得强行安慰自己：拍戏这种事是讲求机遇的，就算程懂懂现在红得一塌糊涂，不也是很久没有戏拍了吗？ 　　* 　　而与此同时，程爸程妈已经基本挑够了今晚需要的食材，正拎着购物袋往停车场走，因为今天是周末，那大得离谱的停车场居然也车满为患，他们找到的停车位离超市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商场，乘坐毗邻中老年服装品牌的G号电梯，才能抵达停车区。 　　两人边走，边讨论自家女儿。 　　“老程，这回你放心了吧。”程妈提起女儿接下来的规划，也格外高兴，满脸骄傲，“闺女要和那个破公司解约啦，不做什么艺人了。” 　　程爸笑呵呵的：“那当然，而且她悄悄告诉我，她在微博上写的那个文章，要改编成剧本了，她争取自己改，到时候拍成电影，还要请咱们去看呢。” 　　程妈：“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程爸骄傲道：“工作上的事跟你说了你又不懂，当然要找我聊。” 　　程妈瞪他一眼：“懂懂太累了，咱们得给她补补，哎呀今天买的肉够不够啊？要不要再买一点精排，炖一个排骨莲藕汤？” 　　“莲藕汤有啥滋味儿？清汤寡水的，看我今晚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红烧肉！”程爸喜滋滋地说，“哎我发现，自从你不和你妹妹来往，现在特别关心懂懂。” 　　程妈有点不好意思，虎着脸：“别胡说。” 　　程爸笑道：“这是好事，懂懂才是咱们亲闺女。”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禁不起念叨，说二姨二姨到。程爸和程妈拎着购物袋，去找车位的路上，迎面便遇到了拎着购物袋的钱向华。 　　钱向华看见他们也是一愣。 　　自家这位大姐自从上次撞见她和女儿罗照暖吵架之后，居然真跟她们断了来往，后来无论钱向华怎么说好话，求一点接济，大姐钱向红，也就是程母，都不愿意再施以援手了，钱向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刚好迎面撞上，钱向华拎着价格不菲的品牌购物袋，见大姐和姐夫拎着超市的袋子，莫名就升起一股优越感：你们不是因为一点接济，一直对我高高在上的吗？ 　　现在还不是自己出来买菜，而她的日子却越过越好了！ 　　钱向华这样想着，大步迎了上去，“大姐，姐夫，真巧啊。” 　　想到这位“二姨”在背地里那样欺负过懂懂，程爸见到她就没什么好脸色，程母倒是有点尴尬，可心里到底也不痛快，勉强打了招呼。 　　二姨却浑然不觉似的，特别自来熟地跟他们攀谈起来，“好久不见，大姐，从前都是我去你家拿包包，拿衣服，其实心里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我的日子也好了，也可以报答你了，你想要什么，可以到我家里来挑。” 　　她瞟了程爸一眼“免得总有人说我是白眼狼。” 　　程爸：“……” 　　程妈却很容易进了她的语言圈套：“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二姨换了只手拿购物袋，故意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logo，才挽起袖子，露出一个镶嵌着绿宝石的白金手镯。 　　“也不算什么好事吧，就是一同这孩子，跟暖暖感情还挺好的，非要孝敬我，你看，这是他送我的手镯，限量款的！孩子还是挺有心的。要我说呢，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嫁人，嫁得好比什么都强，一心奔事业又怎么样呢？” 　　“我这做二姨的也是关心懂懂，到了年纪，就该谈恋爱，只顾着事业也是不行的，你看看，那些女明星，到了四十岁都不嫁人，不结婚，那孩子都生不出来了呀！不都没人要了？” 　　若是换做从前，程妈说不定会顺着二姨的思路，觉得自家女儿又落后了，回家立即催婚，可现在，她的思维方式改变了，不是第一时间找女儿的错处，只觉得二妹的话说得怎么这么不中听！ 　　程爸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在他的观念里，生气就该发火，这公共场所又不适合发火，且对着个女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怼。 　　倒是程母，一旦思维方式回归征途，中年妇女特有的伶牙俐齿便发挥了作用，她敏锐地说：“你那手镯挺好看的，不过花花绿绿的，不像年轻人的审美，是女婿亲自买的，还是你刷他的卡自己买的？” 　　二姨没想到大姐会突然怼自己，被怼了个措手不及，“我、这、这不都一样吗？” 　　程母听了这话，更自信了，“我们懂懂还小呢，不着急结婚，其实主要是事业发展得太好了，我倒是觉得，闺女自己送的东西挺好的，是吧老程？” 　　“啊——哦哦对！”程爸接收到老伴儿的眼神，特别骄傲地从脖子里扯出那个这几天一直随身带着的“形象大使徽章”。 　　“这是我女儿孝敬的，也是限量款哈哈哈哈。”他把徽章递给二姨，二姨正要好奇地接过，看看这是什么牌子的奢侈品，为什么长得像个徽章，可眼前只隐约晃过“国家科学院”几个字，便被程爸收走了。 　　程爸：“这个精贵啊，是国家发的，千万别碰坏了！” 　　二姨：“……” 　　二姨瞬间明白了，真没想到那个“形象大使”的风光劲儿还没过去！这可比她自己刷未来女婿副卡买的手镯有排面多了！ 　　二姨气得脸色都变了，笑得特别勉强：“既然这么精贵，姐夫赶紧收起来，我就不看了。” 　　正在这时，和她暂时分头逛街的罗照暖居然找了回来，她眼睛有点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了，二姨急道：“暖暖！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碰到张芷芷她们了！” 　　罗照暖走近了才发现大姨钱向红和大姨夫程建国也在，可话已经出口了，她心里又实在委屈，干脆继续说了出来：“我遇到星光女团那些人了，张芷芷跟我炫耀说，她要去拍戏了！” 　　不得不说，二姨在“阿Q精神”这方面，和自家女儿保持了高度统一，立即道：“哎呦拍戏这种事，是讲求机遇的，你看懂懂现在多红，不也是很久没有戏拍了吗？” 　　程妈：“……”这都能扯上她女儿，还当着她的面？？？ 　　可程爸这回却抢先一步，“你们之前参加的那个女团呀？这事儿我知道，她们想竞争去拍我女儿的戏。” 第33章 妖.艳女配光环升级 　　罗照暖：“！！！” 　　二姨：“？？？” 　　程爸实在难掩得意神色：“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懂懂只跟我一个人说了。” 　　罗照暖刚被张芷芷气哭，现在声音还有点微微发抖，怀着希望挣扎地问：“姨夫, 你是说懂懂的剧本八字没一撇？” 　　程爸：“不是, 懂懂的剧肯定要拍了, 但你们那个什么女团，不一定能演到她的戏, 毕竟演员的竞争很激烈。” 　　这回罗照暖和二姨都齐刷刷哑口无言了。 　　及至分开时, 程妈悄悄道：“我有点理解小华为什么总喜欢炫耀女儿了。” 　　程爸：“为什么？” 　　程妈矜持地说：“感觉很骄傲。” 　　程妈心里想：好爽！原来炫耀自家女儿这么爽, 当初她是怎么想的, 尽跟着夸别人家孩子？ 　　* 　　乐名娱乐，董事长办公室。 　　程懂懂坐在新置办的真皮沙发上，一言不发, 她大致猜得到王董的小算盘，全神贯注地等着对方出招, 倒挺好奇他这么抠门的老板, 能拿出什么条件来挽留自己这颗“摇钱树”。 　　王董却一双眼睛都挂在程懂懂身上，她今天穿一件宽松女士西装, 搭一条百褶短裙，笔直的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 标准的巴掌脸被墨镜遮住大半, 露出浆果色的红唇。 　　王董在心里赞叹一声：小妖精！ 　　真是不知不觉间, 自家艺人整个气质都变了, 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呆呆木木的黄毛丫头，现在连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都这么诱人，他更想把她留下了。 　　思及此，王董拿出老板的派头晓之以理：“懂懂啊，你这一年的发展我们都看在眼里，进步神速！可以说离不开公司的帮助……” 　　程懂懂听到这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王董，这儿也没外人，咱们还是少说点场面话吧，签约以来公司带我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 　　王董没料到这妮子这么单刀直入，被噎了一下，运了口气，还是涎着脸笑道：“之前不是公司规模小吗，负担不起那么大的宣传开销，不过现在好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所有资源肯定都紧着你。” 　　“你想想，”王董大约是以为有其他经纪公司出价更高，让她心思活络了，劝道：“**头还凤尾，一向是个难题，不过，懂懂，我还是劝你，聪明人会选择会鸡头的。” 　　程懂懂：“……”神他.妈.的鸡头！怎么听怎么像劝人做妈妈桑。 　　她直接了当道：“不用了，谢谢。” 　　“那你是觉得待遇不够好？提成比例虽然不变，但薪资一定会加的！”王董顺势挨着程懂懂坐下，“年轻人，你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学着跟公司一起成长，年轻的时候积累经验，才是你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再说，你的家境不错，应该也不在乎这些临时的利益，眼光要放长远。” 　　说白了就是既想留住人，又不想让出太多利益，说来说去都是在打人情牌和道德绑架。 　　“……” 　　程懂懂被这过期的馊鸡汤和标准的抠门老板洗脑包震惊得都没注意王董越坐离自己越近，那双贪恋的小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瞟。 　　程懂懂回头，险些撞上他的脸，吓了一跳，站起身就要走：“王董，别浪费时间了，我还是那句话。” 　　“那你别后悔！”王董出声叫住她，他自认自己是磨破了嘴皮子，对她已经够和蔼的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懂懂门已经拉开一半，就见王董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打文件，在新添置的黄花梨办公桌上一字排开：“这是你的违约证据，我有理由不放你走！” 　　“违约？”这倒真引起了她的兴趣。 　　王董得意地挺了挺肚子，这些“证据”可是他的杀手锏，他问过律师了，如果较起真来，有些行为的确是涉嫌违约的，若法院判自己胜诉，即便不能强行留下程懂懂，也会让她付出高额的赔偿金。 　　但事实上，王董也不想对簿公堂，他费尽心思找出这些“违约证据”，不过是意在沛公，最终的目的仍旧是吓住这没什么阅历的小女孩，倒时再许诺些优厚待遇，说不准就能留住这棵摇钱树了。 　　程懂懂却没什么被吓到的表情，飞速翻阅文件，大部分都是些她自己都不记得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过，她还真在繁冗的文件里，找到了一点真材实料。 　　一件是“形象大使”的报酬分成不附和合同规定，另一件是程懂懂未经公司允许擅自退.团。 　　见程懂懂目光落在那两页上，王董只当是这小姑娘被吓住了，肥厚的嘴角得意地上扬，在胖脸上凹出一个油腻的脂肪酒窝，他觉得巴掌打过了，是时候给颗甜枣了，伸出手，妄图拍上程懂懂的手：“懂懂，其实我们也犯不着这样针锋相对，只要答应续约——” 　　哪知，程懂懂后退一步，直接躲开了，蹙了蹙眉：“王董，文件我看过了，您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这位董事长她也只见过几次，印象只有一个字“抠”，没想到，除了“抠”，居然还有对旗下女艺人动手动脚的毛病。 　　别说她是一定要解约的，就算不解约，也不会惯着他！ 　　王董却以为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也不想惯着艺人的小脾气，哼道：“既然你明白里头的利害关系，那就——” 　　程懂懂：“我会叫律师跟您谈细节的。” 　　王董：“嗯——什么？？？？” 　　然而，程懂懂转身就走，王董只来得及对着她的背影大吼：“你想清楚！如果闹上法院，对我们都不好！尤其是你，你还要靠着人气吃饭呢！” 　　王董的大嗓门引来了不少探头探脑的同事，其中就包括闻声赶来的龚轩，他一边泼辣地隔开那些探究的眼神，一边护着自家艺人，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悄声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想也知道，王董不想放人，只是不知他想出了什么损招，不过，程懂懂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王董以前骚扰过女艺人吗？” 　　龚轩当即紧张了：“宝贝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程懂懂倒是从他的紧张里读出了信息：卧.槽不是吧？ 　　“还真有？” 　　龚轩：“王董很少对自家艺人下手，但也不敢说没有，比如今年力捧的那个婉婉。” 　　程懂懂：“婉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当应该是深埋在原主的记忆里的，不大清晰。 　　龚轩愤愤道：“对，就是婉婉！她演技那么尴尬，拍一部扑一部，结果宣传费比你还多？要不是你自己争气，现在红了，有自己的粉丝，不然早就被那些网络暴力骂抑郁了。” 　　“我还听说，乐鸣娱乐成立之前，王董在剧组里混过很多年，并不是每个剧组都像曹海峰导演的团队那么正派的……据说王董做副导演的时候，曾经潜规则过不少女艺人，你也知道，有的导演不会事无巨细地插手所有事，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都是交给副导演去选的。” 　　“现在的娱乐圈，很多漂亮女孩不会为了钱……你懂的，但却会为了资源放下.身段，就是太想红了，而且只要红了，钱也不是问题…… 　　当然，这里头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有的副导演根本没权利决定角色用人，还是先把便宜占了再说，还有冒充副导演的，甚至有冒充导演助理啊、大明星助理啊去跟姑娘搭讪，骗人骗财都有……” 　　“当然也是因为的确有人通过搞上副导演，真的上了戏，有这样的成功案例在，骗子才有机会得手。都说娱乐圈乱，大概就是这些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明明这是个别现象，还有那么多努力的艺人，认真做作品的导演、编剧，名声都被他们败坏了。” 　　程懂懂对努力的编剧导演这段深以为然，不由得对龚轩竖起大拇指：“轩轩哥，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 　　龚轩被夸得害羞了，兰花指一翘，戳在程懂懂脑袋上：“嘴真甜！” 　　程懂懂：“……” 　　程懂懂一五一十把在王董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龚轩又正色起来：“这事儿挺棘手的，形象大使的分成我们是说好了的，没想到他还在这儿留了一手，不过当初的资料我都留着呢，就是退.团的事比较难办，具体的法律条款我不太懂，宝贝儿你要是真想走，我们现在就要行动了，你有没有朋友认识靠谱的律师？” 　　程懂懂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人选，蒋念丞、陆星余，冯颜。 　　这几位都是认识律师且关系不错的朋友。 　　泰达集团太子爷的人脉自然是凡人想象不到的，单说泰达自己养的律师团队就够吓死王董的，而陆星余，他的个人团队里，一定有专门打这种明星合同纠纷的案子，专业特别对口，冯颜的经纪公司也有不错的法务团队。 　　该找谁好呢？ 　　龚轩见自家艺人一脸愁苦，当即明白了：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刚毕业就参加了星光女团海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舞蹈室里，后来又泡在剧组、跑各种活动，可以说阅历非但简单，哪里能认识什么靠谱的律师。 　　“宝贝儿你别急，律师的事我托朋友帮你问问，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最近如果王董单独叫你，千万先叫上我。”万一那老东西以为拿到了懂懂的把柄，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家小姑娘可怎么办哦。 　　* 　　龚轩最近为了找律师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律师事务所问了无数个，普通律师大部分表示如果是明星的话，输赢倒是其次，这官司打起来耗时又费力，一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影响，建议庭下和解，而顶级律师不是没档期，就是贵得离谱。 　　龚轩头都要秃了。 　　可就在他担忧自己发际线的时候，办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龚轩一连接到两通电话，一通比一通更让他兴奋到消化不良。 　　第一个是陆星余的私人助理，询问程懂懂和乐鸣娱乐的具体纠纷，另一个自称是泰达娱乐法务部的高级顾问，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并约他出来详谈。 　　而龚轩还没从突然天上掉馅饼的快乐里清醒过来，便接到了第三通电话，来自国家科学院。 　　龚轩在原地起跳和当场下跪之间犹豫不决，但偏偏又没办法和人分享——三通电话都不约而同地告诫他，暂时不要告诉懂懂。 　　搞得龚轩甚至怀疑自己中了什么诈骗集团的圈套，但万一是真的呢？他可不敢拿懂懂的前程去赌，还是如期赴约了。 　　直到到了见面时间，整个人还恍恍惚惚的，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三家似乎都挺着急的，都约在第二天见面，龚轩安排了时间和相近的地点，觉得自己像个赶场相亲的渣男。 　　不过，见的第一位是个熟人，让龚轩放松了不少，对方是陆星余的私人助理，两人曾经在《高品质穿书生活》剧组里共事过，熟人见面，话题就比较轻松。 　　谈完了正事，龚轩仍旧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不住地夸陆星余够朋友、够仗义，不然懂懂这次真是麻烦大了。 　　助理也是位在娱乐圈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八卦大约知道得不少，听龚轩的话头，不知怎的，灵光一现，忽然问了句：“你们王董没为难程小姐吧？” 　　这就涉及女艺人的**了，即便对方是一番好意，可能是单纯的关心，但龚轩也当即警惕起来，旋即装傻：“就是不肯放人，毕竟我家懂懂红嘛。” 　　* 　　程懂懂还不知道自己和乐鸣娱乐解约的事，已经传到了实时关注她的陆星余、蒋念丞和梁寒兮的耳朵里，正纠结要找谁问一问律师的事。 　　她倒不担心几个朋友不帮忙，只是怕给人添了麻烦之后，对方还要免费帮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冯颜没有个人工作室，资源是公司公用的，不知会不会接外面的案子，陆星余的个人团队倒是只听他一个人的差遣，更别提泰达的法务部，必定对蒋念丞马首是瞻。 　　程懂懂觉得自己还是要先找龚轩问问价格，他这几天一直在跑律师事务所，虽然没找到合适的律师，但对市场价还是了解的。 　　这样想着，程懂懂已然抵达了乐鸣娱乐的地下停车场。 　　《我男友总掉毛》的剧本已经差不多敲定和视觉兄弟影视公司合作，而导演团队、其他资方还在洽谈中，视觉兄弟曁星光娱乐的总裁何总攒了个局，邀请各方一起吃个饭，程懂懂这个原创作者，及未来的编剧，自然要c位出席。 　　因着“独创思维写作抄袭碰瓷”事件，《我男友总掉毛》的连载也跟着大火，现在也算是大ip，又是原作者操刀做编剧，还要亲力亲为地跟组，这部还没拍的剧已经被娱乐圈各界看好。 　　程懂懂听说，资本还没进场，大家就已经各怀心思了，影视制作方——也就是星光娱乐、导演方、资方都想塞演员进去。 　　可这是程懂懂作为“编剧”之后的第一个作品，别的也就罢了，这一部她是打算精益求精，要亲自选演员的。 　　想来今晚会是一场“硬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要“打硬仗”，那装备不能太差，程懂懂精心打扮一番，又回到乐鸣娱乐所在的写字楼地下停车场取自己的座驾。 　　——谈生意，打车去不像话，气势会低人一头的。 　　可没想到，在停车场居然遇到了王董。 　　通常这个时候，王董是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摆.弄他那一套功夫茶的，程懂懂没料到这么大个写字楼，这么大个停车场，居然也能碰上他。 　　但既然面对面碰上了，还是要个打个招呼。 　　程懂懂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地叫了一句：“王董好。” 　　然而，王董却没出声，只大步往朝她走过来，堪称气势汹汹，这地下停车场里没有别人，程懂懂还真有点怕，但旋即又恢复了镇定。 　　他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不成？王董好歹一把年纪，总不会为了一个要解约的艺人把自己作进看守所吧。 　　然而，程懂懂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王董一身酒气，开口就能熏人一个跟头。 　　“小丫头片子，你不是躲着我吗？怎么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程懂懂：卧.槽！这话锋不对啊！ 　　联想起王董之前的“辉煌事迹”，程懂懂还真有点怕了，她飞速用目光寻找自己的车，同时摸出手机，给很有可能就在楼上乐鸣娱乐打卡的龚轩发了条微信，才镇定道：“王董，你醉了。” 　　然而，龚轩今天并没有在楼上打卡，他正在这座城市另一头和三家“法律援助”口干舌燥地述说自家艺人和经纪公司之间的纠纷。 　　哪知忽然收到了程懂懂的求助微信，龚轩当即拍案而起。 　　* 　　“懂懂，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和那个梁院士根本不是情侣，就算是国科院的项目又怎么样？形象大使也要签合同的，他不会帮你的！我都打听过了，他就是个只会泡在实验室里的工作机器。你啊，没有男朋友这一点很好。” 　　他话说得颠三倒四，“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得多了，有演技有能力，漂亮，想红，就是缺一个机会。你为什么要走我也清楚，之间公司在资源上，的确有些不公平的地方，我们比不得那些大公司，可人多竞争也多啊……从今往后，只要你肯留下，所有资源由你优先选择！” 　　王董也不知喝了多少，舌头虽然大，但思维却还算清楚，现在也不忘絮絮叨叨地给人洗脑，只是看向程懂懂的眼神愈发露骨，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自认自己是奉行“你情我愿”，有原则的人，想跟小姑娘循序渐进地聊聊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脚下一个不稳，走就改成了扑，肥硕的黑影直奔程懂懂压过去。 　　好在他喝多了准头不够，程懂懂踩着高跟鞋灵巧躲过，对方就扑在了写有“A区”的指示柱上。 　　程懂懂被恶心得不行：“王董，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这话倒是把王董逗笑了，许是脑子被酒精腌透了，连笑点也变低了，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喷着臭烘烘的酒气说：“草有种你报警啊！我怎么你了，你能说清楚吗，你敢说清楚吗？你可是公众人物，名声不要了？” 　　他抹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晕晕乎乎地看着程懂懂，只觉眼前的小丫头因愤怒而指向自己的手，手腕纤细白.皙，看着格外脆弱，仿佛用点力气就能捏碎。 　　她今天应该刻意打扮过，穿着偏职业干练的套装，可配上那张脸，那笑容，却格外的明艳动人。 　　等等，她居然笑了！ 　　王董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不但笑了，还往自己这边来了！不会是想通了，所以主动投怀送抱吧？ 　　还没等他混沌的脑袋想明白，就感觉脚面一真剧痛。 　　“啊啊啊啊啊！” 　　那丫头竟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王董今天穿的网面运动鞋，脚面几乎没什么防护力，而程懂懂这一脚踩得格外狠，几乎半个鞋跟都陷了进去，也不知踩出.血没有，不过，最尴尬的是，鞋跟卡在网面里拔不出来了！ 　　眼见着王董一边大声咒骂，一边作势要抓人，程懂懂不敢恋战，干脆把脚拔了出来，扔掉了鞋。 　　即便对方是醉汉，也是身宽体胖的成年男性，她自认打不过，转头就想跑，奈何丢了一只鞋，速度大打折扣。 　　王董带着痛苦的咒骂愈发高亢了。 　　而与此同时，鹿鸣娱乐地下停车库入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率先冲进来，紧随其后的，还跟了一辆GMC顶配保姆车，以及一辆低调的埃尔法。 　　王董的咒骂响彻整个地下车库，三辆车飙得更快了。 　　* 　　真没想到一个醉鬼竟然跑得这么快！程懂懂这回是真的有点慌了，后悔刚刚应该直接跑，而不是意气用事踩他一脚，可谁能想到这位大哥会西装裤配网面运动鞋呢！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程懂懂脑袋里那个许久没出现的声音再次响起：“亲爱的妖.艳女配您好，鉴于您长期保持了‘高度闪耀’状态，完美维持了人设，您已达到解锁‘妖.艳女配自保功能’的条件。” 　　“现在检测到您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请问是否解锁？” 　　眼见着王董的大脸越来越近，程懂懂边跑边在脑子里疯狂尖叫：“解锁！” 　　电子音：“新技能‘拜倒在石榴裙下’已解锁，检测到您现在可能受到人身威胁，请问是否立即使用？介绍一下，本功能针对且并不限于觊觎您美貌，心生歹意的……” 　　“立即使用！！！” 　　随着程懂懂话音刚落，眼前面目狰狞的王董，忽然凭空摔倒。 　　程懂懂摸了摸收到惊吓的小心脏，长舒一口气，见王董竟然又挣扎着爬起来，尝试着默默说：“使用‘拜倒在石榴裙下’技能？” 　　“啪叽！” 　　王董又摔倒了。 　　程懂懂：哦豁！ 　　与此同时，首先跳下车赶来的、因为听说王董不但扣留合同，还敢对懂懂心存不轨而怒火中烧的蒋念丞，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重物砸地的声音。 　　“啪叽！” 　　“啪叽！” 　　“啪叽！” 第34章 王董惨遭轮番打脸, 三大佬怒争“白莲花c位” 　　龚轩收到求助微信时, 自己和几位法律顾问正在城市的另一头，要赶回去恐怕来不及，却没想到, 几位顾问居然火速联系到了各自的老板。 　　蒋念丞甚至连司机都没叫, 立即开车飚过来, 他心急如焚，生怕懂懂出了什么事, 听到王董那一连串的咒骂之后, 又是惊慌又是气愤, 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自认活了二十六年, 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会怕，现在却有些怕看到停车场里发生了什么, 怕知道那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代表着什么。 　　脚步却不敢停，可狂奔到现场前时, 蒋念丞整个人愣住了。 　　程懂懂好端端站在一旁, 地上一个肥硕男人蜷缩成一大团，正在低低哀嚎。 　　王董一手捂着脸, 一手捂着脚，他本就胖, 一张大脸因为反复摔打, 肿成了猪头, 鼻孔里流出的血糊了一脸, 脚面上还插着一支高跟鞋，叉着鞋的地方隐隐渗着血珠。 　　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在程懂懂全须全尾，除了少了一只鞋之外，连油皮都没蹭到，蒋念丞只觉情绪大起大落太快，整个人都有隐隐的脱力感，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都有些沙哑：“你没事就好。” 　　程懂懂的疑问几乎和他的回答同时出口：“你怎么来了？” 　　蒋念丞正要解释，却听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原来是陆星余和梁寒兮也赶来了，陆星余一边跑，身后的助理一边追，试图想把口罩给自家艺人扣上，直到陆星余也抵达‘案发现场’。 　　陆星余见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 　　倒是最后赶来的梁寒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常年缺乏锻炼的梁院士，短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目不斜视地直奔程懂懂而去，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地上哀嚎的王董。 　　陆星余骂了句脏话，许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里，不用顾忌偶像包袱，许是气急了，竟上前在王董身上补了一脚。 　　“懂懂你没事就——”陆星余一句话没问完，剩下的字就卡在了嗓子里。 　　他看见梁寒兮径直冲到了程懂懂身边，居然一把抱住了懂懂！ 　　陆星余：艹！！ 　　蒋念丞：艹！！！ 　　明明是他们俩先到的，不对！这分什么先后？？ 　　两人不约而同地上前去拽梁寒兮，程懂懂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三位是怎么知道自己遇到麻烦，并从天而降的，更被梁寒兮这个拥抱给抱懵了。 　　可看起来常年缺乏锻炼而略显清瘦的梁寒兮，此刻力气居然特别大，蒋念丞和陆星余两人都没拉开。 　　梁寒兮大约是从实验室直接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半新不旧的白大褂，头发也没有每次见程懂懂时刻意整整齐齐地梳起来，短短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点狼狈。 　　他就那么固执地抱着程懂懂，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眼见着陆星余低骂了句什么，蒋念丞也脱掉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外套——居然很自然扔给了身边唯一一个、陆星余的助理——两人像是要使出十成十的力气非要把梁寒兮从程懂懂身上拉下来不可。 　　梁寒兮可是要定期去医院做检查的！可禁不住惊吓。 　　程懂懂怕他们吓到梁寒兮，忙先一步拍拍他的背，低声哄：“没事了，我没事，不信你放开我，亲眼看看，我连油皮都没擦破。” 　　梁寒兮这才放松了身体，一点点松开了手。 　　镜片后的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湿.漉.漉的，过了片刻，他才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低低的：“我担心你。” 　　好像眼前的女孩若是出了事，他的世界也会跟着坍塌，好像他刚刚是拥抱住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程懂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拨开他汗湿的刘海：“我没事。” 　　这可气坏了蒋念丞和陆星余。 　　陆星余：妈的又来！！装可怜谁不会，他还是影帝呢，跟谁比演技呢？ 　　陆星余是出了名的抗票房，还得到过无数大导演的认可，演技可见一斑，何况他是真的担心程懂懂，酝酿了两秒钟，眼眶立即也红了。 　　他本就长得好，是那种帅得堪称精致的五官，眼睛黑白分明，如今盈着泪光，长睫毛上挂着水汽，叫人想起最近热映的电影里，那个站在悬崖之巅的、嚣张肆意的白衣少年，哭得隐忍又坚强。 　　即便男人看了都要承认他含.着泪光的样子非但不软弱，还帅得亮眼，比如身边的蒋念丞。 　　蒋念丞：麻蛋！小白脸！！一个个飙演技算怎么回事？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了，虽然他也担心懂懂，但他哭不出来啊！ 　　正在蒋念丞试图酝酿感情，而导致面部肌肉纠结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可怕的时候，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王董爬起来了。 　　他刚刚平地摔了好几跤，酒意摔掉了大半，原本躺在地上哀嚎，模模糊糊从肿成风的眼睛里看到三位大佬，剩下那点酒登时也被吓醒了。 　　这是什么样的三位大佬啊，娱乐圈顶级流量陆星余！ 　　他经营了多年都不敢望其项背的泰达娱乐的老总，不，准确地说，是泰达娱乐幕后的总公司泰达集团的太子爷蒋念丞！ 　　以及那位刚跟他们合作过的国宝级科学家梁寒兮！ 　　不是说梁寒兮跟程懂懂没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一上来就是个大大的拥抱？？？ 　　而不止是梁寒兮，其余两位大佬也对程懂懂紧张得不行，这三人里，随便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啊！王董都快被吓傻了，见势不妙就想悄悄溜走。 　　哪知，他一只脚还是瘸的，身体又十分肥胖，稍微动一动就格外显眼，更何况他实在没忍住脸上和脚上的剧痛，呻.吟出了声。 　　几位大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 　　蒋念丞的表情仍旧处于“狰狞”状态没有恢复，目光转向王董，王董便吓得一个哆嗦。 　　蒋念丞刚好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冷笑一声，“王董上哪儿去？” 　　王董：“不不不、不上哪儿去。” 　　陆星余也不甘示弱：“王董，我刚刚开车进来的时候，听到您骂得中气十足，说什么来着？要教懂懂做人，我挺好奇的，怎么教？” 　　不得不说，陆星余的“影帝”拿得当之无愧，一转眼的功夫，眼里蓄着的泪光已经消失，换成十足十的威胁。 　　其他不相干的人或许能酸陆星余一句“小白脸”，可身处娱乐圈的王董却不敢，他是圈内人，很明白哪些大佬不能惹，陆星余就是一位。 　　他不但是“顶流”和“影帝”，更是圈内地位举足轻重的“陆老师”，当初和他同期出道的男团明星那么多，如今只有他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除了硬实力达标之外，人脉和手腕也是不可或缺的。 　　陆星余经常提携后辈不假，但他想要封杀一个人，也同样容易——以他的地位，圈子里想要巴结他的人不胜枚举——何况王董公司旗下的艺人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想要批量封杀也不过是大佬一句话的事。 　　“误会，这里边一定有误会！” 　　然而，王董还没和陆星余解释完，蒋念丞便冷声道：“王董好大的老板派头，这样追着下属耍官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王董听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脚面下意识地一阵疼，肿.胀的脸也火辣辣的，但他不敢反驳，只能讷讷地点头，连说蒋总教训的是。 　　蒋念丞：“听说你们最近想要打官司，不知道律师团队请的哪一支，有没有兴趣和泰达的法务部切磋一下？” 　　王董吓得嘴巴都不利索了：“没没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要打官司，没有的事！懂懂——程小姐合约到期了，想走，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们是不会强留的！我们乐鸣娱乐，真心祝福程小姐今后前程似锦，大红大紫！” 　　蒋念丞赞许地点点头，却没打算放过他：“现在意识到合理合法办事，也算是亡羊补牢。” 　　王董点头如啄米：“那是那是！” 　　“不过，”蒋念丞说，“亡羊补牢，也是在丢了羊、得到教训之后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王董，这个道理我没理解错吧？” 　　王董都快吓哭了，这不就是泰达不打算放过他，非要找点不痛快的意思吗？若只是泰达娱乐就算了，顶多是抢一抢他们公司的资源，时间久了，说不定能缓过来，可蒋念丞背后是整个泰达集团啊！ 　　那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产业涉及娱乐、地产、金融、实体工厂，甚至零售业，在哪个环节给他使个绊子，都够喝一壶的，更别提这种金融巨鳄手里的操盘团队，想要做空他的股票，不是玩一样吗？ 　　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有苦说不出！ 　　可王董还没哭出声，梁寒兮就补了最后一刀。 　　梁寒兮镜片后的眼眶还有些发红，头发也有点乱，此刻的打扮十分不修边幅，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可一开口，就让王董刚支撑起的身子又跌坐回去。 　　“国家科学院怀疑你之前的合同涉嫌违规操作，等传票吧。” 　　王董：“！！！” 　　王董：“梁院士，不，祖宗！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啊！在国家项目上耍花招，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他吓得顾不上脚疼，竟一努力坐了起来：“说这种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您说说，我到底哪里涉嫌违规操作了？” 　　梁寒兮和除了程懂懂之外的人讲话，都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他又对王董心生厌恶，态度不由得更冷了，让人听了遍体生寒：“现在还不知道。” 　　言下之意，等我回去找一找，总会有的。 　　陆星余：“……” 　　蒋念丞：“……” 　　没想到这位梁院士还挺.实在的！ 　　“噗！”陆星余忍了忍，实在忍住，破坏了现在严肃又悲惨的气氛。 　　梁寒兮没搭理他，当着“苦主”王董的面，直接问蒋念丞：“蒋总，我们科学院的法务部门需要层层审批，走程序很麻烦，你的法务团队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竟然直接找到他头上了，蒋念丞嘴角抽了抽，很想直言说“你这个敢抱懂懂的登徒子、装可怜一流的白莲花，想求我办事门都没有！” 　　然而，想让妄图欺负懂懂的流氓再惨一点的想法获胜了。 　　蒋念丞寒着脸点头：“可以。” 　　梁寒兮还不放心似的：“能找出他们的把柄吗？” 　　王董是真的被气哭了，鼻涕和鼻血混在一起，震惊地瞪着梁寒兮：这种暗箱操作还要当着我的面说？？？你也太过分了吧！ 　　蒋念丞倒是笃定道：“放心，我带出来法务团队，一定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所谓“无商不奸”，并不是说商人道德品质败坏，而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如果不玩些猫腻，老老实实做生意，是很难获取利润的。 　　尤其是娱乐公司，和国家科学院合作的这种大项目，不亚于天上掉馅饼，还是一锤子买卖的馅饼，他不相信乐鸣娱乐这种目光短浅的小公司，一点手脚都不做。 　　只要做过，泰达法务部每年花大价钱高薪聘请的顶级律师们，就能抽丝剥茧地找出端倪，管保叫他“死”得体无完肤。 　　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梁院士了。 　　在国家项目上坑钱可大可小，足够扒这色.狼一层皮的。 　　* 　　三位大佬在整治王董的意见上达成了一致，却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发生了分歧，三位都争着要送程懂懂回家。 　　而程懂懂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梁寒兮开的是一辆埃尔法——一辆长得特别像面包车的百万豪车。 　　程懂懂：“……”这玩意还真有人买，兮兮的审美真是与众不同，改天得问问他为什么花一百万买辆面包车，她真是太好奇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和梁寒兮聊天的好时机，三个人互相看不顺眼，都快打起来了，而她今晚还有应酬。 　　程懂懂于是谢过三位之后，及时表示自己的车就在这里，她就是来取车的，而她今晚还有事，改天再好好谢谢他们。 　　蒋念丞反应最快，机智地捕捉到“今晚还有事”，当即赶在陆星余开口，以及梁寒兮黏上去之前，说：“懂懂今天受惊了，也累坏了，快回去吧，而且我们也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 　　陆、梁两人倒是一致认为程懂懂的确今天被吓到了，需要休息，而自己手头也的确有亟待处理的事。 　　比如陆星余是从片场请假出来的，还要赶回去补拍今天的戏，而梁寒兮的实验做了一半，虽然接下来有助理看着，但他不放心他们的操作，必须回去亲自盯着才行。 　　程懂懂于是得以独自开车先回家，她得换一双新的高跟鞋——好在车上有备用的开车专用平底鞋——而且，因为和王董“你追我赶”大半天，出了一身的汗，要赶快回去补妆才行，说不定还能抽时间冲个澡…… 　　总之，今晚的饭局，她必须气场十足地闪亮登场。 　　而蒋念丞忽悠走两位竞争对手之后，立即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调查一下程懂懂今晚有什么活动，我要在下午的会议结束之前知道。” 　　* 　　是夜，程懂懂光鲜亮丽地赴约，当即赢得一片赞叹。 　　程懂懂：今天也是全包间最性.感的崽。 　　包间里几方代表齐聚，视觉兄弟曁星光娱乐的总裁何总，有意独家冠名的资方寇总，常年在国外拍戏、刚刚回国的华人蔡导演，简而言之，这部剧的大金主以及主创人员今天都到场了。 　　寇总四十多岁，典型的商人形象，见到程懂懂这样的美女，当即眼前一亮，甫一见面就不住地夸程懂懂有才有貌，试图灌酒。 　　星光的何总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年纪恐怕和蒋念丞差不多，颇长袖善舞，处事圆滑，待人接物叫人很舒服。 　　倒是蔡导演，是位典型的“香蕉人”，在国外长大，中文说得不大好，思想也非常西化，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程懂懂却有些担心他的风格会水土不服。不知他能不能理解《我男友总掉毛》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男友总掉毛》的故事背景是在国内，很多语言包袱、金句、谐音梗，也都是土生土长的国人才能理解的。 　　不过，蔡导演最大的亮点并不是他在国外拍摄过的那几部颇有口碑的电影，而是跟他“捆绑销售”的特效团队。 　　《我男友总掉毛》是本奇幻小说，主角会在“人”和“猫”两种形态间来回切换，对特效的要求很高，而蔡导自带的特效团队号称全好莱坞最优秀的特效之一，这是资方和应声方最看重的地方。 　　蔡导由于中文不大好，又常年旅居国外，对这一年在国内刚红起来的程懂懂还不大熟悉，并不知道她就是今晚那位原作编剧，只当她是这部剧内定的、来混个脸熟的演员。 　　酒桌上，这种漂亮明星是要负责活跃气氛，让大佬们吃好喝好的，蔡导虽然不习惯国内这套酒桌文化，但对程懂懂的态度十分敷衍，甚至还带了点挑剔的敌意。 　　直到何总介绍过她的身份后，蔡导演的态度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热情地用蹩脚的中文推销自己看重的演员。 　　而星光的何总，资方寇总，也都有属意的男女主人选，自然不会轻易给出答复，于是最后便都把锅甩到了程懂懂身上。 　　美其名曰让原作者、编剧选择最贴合原著形象的演员，实则是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免去和另两方直接撕逼的尴尬，而编剧又是位比一线明星还要漂亮的大美女，寇总便开始半真半假地借口灌酒。 　　蔡导演中文都说不利索，可酒桌文化居然一点即通，也跟着起哄，看得何总微微皱起眉，有些担心程懂懂这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没见过这种场面，抵挡不住，正要出口阻止，却见程懂懂主动端起酒杯“反击”，敬酒词一套套的。 　　没想到她看起来娇娇柔柔的，酒量居然还不错，一点都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倒像是经常谈剧本合作的，在酒桌上竟比寇总那老油条还要得心应手些。 　　虽然喝的酒不少，但丝毫没让人占到一点便宜，颇游刃有余。 　　把何总看得叹为观止，便也不打算多事了，饶有兴趣地看她表演。 　　酒过三巡，程懂懂居然真达成了主演由她亲自挑选的口头协议，惹得何总都悄悄给她竖大拇指，按道理来讲，达成这种程度的“胜利果实”，便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可程懂懂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对《我男友总掉毛》这篇“处.女座”格外执着，居然还要坚持所有演员都要自己挑选。 　　这样的“苛刻条件”，资方和导演都不肯妥协了。 　　“你以为你是、是上个世纪的一线编剧吗，”寇总大着舌头，“现在是资方的市场，如果没有资本运作，靠什么火？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早就、过去了！靠着你的‘梦想’，怎么能赚到钱？” 　　“可别天真了，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不就是仗着脸蛋好看，有粉丝傻乎乎地捧，粉丝吹几句还真找不着北了，还真以为、以为能写出什么文章，把自己当文坛新秀了啊。” 　　“寇总！”何总见他越说越不像，忙上前拉人，哪知醉鬼力气不大嗓门挺大，他梗着脖子吼，“我说错了吗？” 　　整个酒局上，程懂懂都是笑脸迎人，因而，寇总颇有些借酒装疯的有恃无恐，似乎笃定她仍旧会软着态度哄自己。 　　然而，程懂懂却收起了笑容，不失礼貌又掷地有声地说：“寇总，您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没看过我的文章，我建议您回去读一读。” 　　她放下酒杯，不卑不亢却也透出由内而外的自信：“就会发现，《我男友总掉毛》不是一部靠粉丝吃饭的人气剧，我的剧本就是活招牌。” 　　寇总见她不接招，“无赖”耍不下去了，顿时有些尴尬，也不用何总搀扶，自己悻悻地站直了，哼道：“口气还不小。” 　　不过，他也不气馁，整了整衣领，厚着脸皮喷着酒气换了长辈的派头：“懂懂啊，你还是年轻，不能因为粉丝吹几句，就迷失自己——别跟我提那些你这剧本肯定火的屁话，这个最不值钱！你得认清，现在是资本市场，谁出钱听谁的。” 　　这是把天聊死了，资方态度这样强硬，看起来只有服软一条路可走，可就在这短暂的安静里，门外响起沉稳却也嚣张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资本市场，谁出钱多听谁的？”蒋念丞从容迈进包间，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却因为身材高大、上.位者的气场十足，让人下意识安静下来，去听他的下文。 　　“蒋总！”何总第一个反应过来，热络地上前打招呼——星光和泰达娱乐还有合作，这两位也是老朋友了。 　　“我给几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泰达集团的大太子，商界新秀蒋念丞蒋总。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也不用介绍，寇总一定认识的吧？” 　　寇总那点装腔作势的醉态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忙道：“对对对，知道蒋总，当然知道蒋总，久仰大名！年轻有为啊！哎呀应该我们过去敬酒的，怎么能劳动您大驾？” 　　蒋念丞和寇总、蔡导简单寒暄几句，便转向程懂懂，语气亲昵又自然：“懂懂，刚巧我在这里吃饭，听说你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我不是冲着你们来的，完全是为了懂懂。 　　不断套近乎的寇总表情一凝，就听蒋念丞继续道：“我听寇总刚刚说，谁出钱多就听谁的？” 　　寇总讪笑：“我不像蒋总，是海归高材生，大老粗一个，不过话糙理不糙，我们投资是要看回报的，您的面子我老寇当然要给，可在商言商，如果没有相应的报酬，这真金白银我是不会投的。” 　　“喔，”蒋念丞淡淡道，“那正好。” 　　他看向程懂懂，勾起唇，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既然寇总愿意让位，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给《我男友总掉毛》投资呢？” 　　程懂懂：“？？？”等等，话题转得太快我怎么有点跟不上？ 　　寇总：“！！！”不是，这么火的ip，我怎么就让位了？？还不带让人还价的吗？？！！ 第35章 大蒋总的小心机&超牛x的程编剧 　　寇总想找补几句, 倒是程懂懂先拉住蒋念丞：“我们谈正事呢, 你别乱开玩笑啊。” 　　蒋念丞一本正经道：“我也在说正事，就像寇总讲的，在商言商, 我很看好你的剧。” 　　寇总闻言却急了, 毕竟威胁“不投资”, 只是为了让程懂懂松口，这本连载小说的人气和数据, 他们公司可是做过调查的, 是个优质项目, 寇总忙挽回：“不是蒋总, 其实我——” 　　蒋念丞：“你在微博上连载的《我男友总掉毛》，我一章不落地看完了，我想知道‘无根阎罗’后来怎么了？” 　　程懂懂听到“无根阎罗”时, 眼睛便是一亮，这是《我男友总掉毛》里的人物, 蒋念丞成功用一句话证明了自己是真读者, 和“原作者程懂懂”热络地聊起来。 　　一旁的插不进话的寇总：“……” 　　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杀个价，半路居然杀出个程咬金, 寇总悔恨自己刚刚态度不好的同时，甚至开始怀疑, 这位大蒋总和程懂懂关系匪浅, 不会是过来当“托儿”的吧, 是想加价, 还是想完全掌握选角的权利呢？ 　　可角色的事，他之前已经夸口答应了一个小网红，作为男人，总不能食言，寇总想了想，不行就咬咬牙加价。 　　可他刚开了个头，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蒋念丞便抢先道：“不但我个人是你的书迷，泰达也是真的很看到这部剧，这样吧，寇总出多少，我出三倍。” 　　寇总：卧.槽？？？！！！ 　　* 　　饭局结束时，程懂懂的酒劲儿却忽然上来了——刚刚喝起来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简直要以为自己千杯不醉了。 　　程懂懂用最后的理智掏出手机找代驾，却被蒋念丞一把夺过，男人没喝酒，身上只有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檀香木味道的古龙水，意外地让人安心。 　　“代驾别在网上找，这里有现成的。”蒋念丞声音压得很低，颇有磁性，像是诱哄，大约因为对他本能地放心，程懂懂轻易放弃了抵抗，低声咕哝：“高级餐厅就是好，服务这么周到的么。” 　　蒋念丞轻笑出声。 　　倒是一旁的何总看不下去了，此时，寇总和蔡导演都已经离开，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蒋念丞回头，就看到何总揶揄的脸。 　　蒋念丞皱眉：“怎么那副表情？” 　　何总看了眼已经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程懂懂，答非所问：“没想到你家小朋友还挺厉害的，其实你不来‘救驾’，她说不定也应付得来。” 　　蒋念丞闻言也笑了，“我知道。” 　　“我知道她很厉害，并不需要别人保护，即便没有我，也能独当一面。”蒋念丞后面的话，声音放得很低、很轻，“可明知道这样，我还是想这么做。”如果她肯给他这个机会，他就愿意护着她一辈子不见风雨。 　　蒋念丞从程懂懂半开的包包里，拿出已经掏了一半的车钥匙，在何总的目光里，坦然地胡说八道：“懂懂，代驾到了，我们回家了。” 　　* 　　蒋念丞把程懂懂安置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 　　程懂懂酒品很好，酒意上涌后，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睡，等车子抵达蒋念丞自己的别墅时，程懂懂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大少爷，您回来了。”车子刚停进院子，管家就已经训练有素地在门口迎接，蒋念丞却伸出一根手指：“嘘。” 　　旋即，管家便惊愕地看到，蒋念丞从车子里抱出一个女孩子！ 　　管家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而后反应过来，大少爷开的也不是家里的任何一辆车，那是辆红色奥迪，明显是女孩子的车。 　　自家大少爷居然会带女孩子回家了！这位管家是在蒋念丞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团子时，便进了蒋家，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父母分开，看着他遭受打击后叛逆，看着小小少年执意只身出国，等他长大成.人回来后，便毫不犹豫地从蒋家主宅里搬到大少爷身边，照顾他，替他看管那些阿姨和保姆。 　　蒋念丞回国也有一年多了，管家便开始看着他暗暗着急：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别说正经女朋友没有，连女伴都没有一个，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书房的灯整夜亮着，连觉都几乎不睡，怎么不叫人心疼？ 　　如今，他居然带女孩子回家了！管家竟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多年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心里正百感交集的时候，把人抱上楼的蒋念丞却重新折了回来，“陈叔，今天的事，不要传出这个别墅。” 　　管家愣了愣，还是训练有素地点头：“少爷放心！” 　　* 　　与此同时，楼上卧室里的蒋念丞，也收到了一条来自何总的微信，只有两个字“加油”，配一个有些欢脱也有些猥琐的表情包。 　　蒋念丞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滚”。 　　扔掉手机，蒋念丞便坐在床边，看着程懂懂的睡颜，目光贪恋，自言自语似的说：“他们都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程懂懂睫毛很长，随着呼吸微微颤抖，酒气从皮肤透出来，在脸颊上晕出两团酡.红，显得整个人都格外可口。 　　蒋念丞喉结滚了滚，想到何总那个特别猥琐的表情包，胸中热气滚动，忽然就升起了把眼前人拆吃入腹的冲动。 　　然而，他终究只是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那吻轻得如羽毛拂过，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话，却严厉似的粗重：“以后我不在身边，不准喝这么多酒了！” 　　他惊觉自己声音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 　　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卧房，好像生怕自己改了主意惹得她醒来讨厌自己，忙不迭紧紧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传到一楼，管家心里五味陈杂，他猜到了，少爷不准他说出去，那想必不是女朋友了，现在的年轻人哦，真的是开放…… 　　与此同时，“开放的年轻人”蒋念丞，却可怜巴巴地缩在隔壁客房的单人床.上。 　　他想着刚刚懂懂近在咫尺的、脸上细腻的绒毛，卷翘的睫毛，娇俏的红唇，只觉浑身燥热，以为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却没料到，兴奋过后，想着那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居然慢慢感到安心，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罕见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蒋念丞是被一阵尖叫吵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女孩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高亢得几乎能拆掉整个别墅。 　　此刻，聚集在一楼的保姆们，在管家的严肃瞪视下，眼观鼻鼻观口，训练有素地排队装“小聋瞎”，管家陈叔却悄悄叹了口气：造孽哦！ 　　那女孩子叫得好惨，该不会是连“你情我愿”都没有的吧，不会是少爷去夜店门口里“捡尸”捡的吧！ 　　大少爷是什么时候被谁给带坏的？？？ 　　而刚被惊醒的蒋念丞，心里也是一凉，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醒了，想起昨晚的事，意识到现在在自己家，惊恐又厌恶。 　　蒋念丞其实想过程懂懂醒来后，可能出现的情绪，也想好了怎样和她解释，可她这么激动，是他没有料到的。 　　蒋念丞只觉一颗心如坠冰窟，双脚像灌了铅，机械地慢慢往程懂懂的房间走，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即将一脚踏入地狱。 　　可他还是想听她对自己的审判，到底故作镇定地拧开了门把手。 　　程懂懂还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他没敢动她的衣服——此刻整整齐齐地坐在床.上，见到蒋念丞后又是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这是你家吗？” 　　蒋念丞觉得心脏已经冻得没知觉了，麻木地点点头，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你昨晚喝多了，我怕你在车上久了不舒服想吐，就带你来这套别墅，只有十五分钟车程。” 　　程懂懂：“我在车上睡着了？？？你把我抱上来的？？？” 　　蒋念丞只觉自己的“判决”已经清晰地成形，艰涩地说：“是。”她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把她带回他的家里，她是那么骄傲、那么矜持的女孩子，即便自己在她家里“蹭睡”，那么多次，她都只肯借给他一个书房。 　　不过是贪恋一个浅浅的吻，蒋念丞后悔极了，也不知在后悔冲动之下把她带回家，还是后悔昨晚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就在他胡思乱想，一颗心沉沉下坠、几乎要跌到谷底的时候，程懂懂从床.上一跃而下，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哒哒哒”冲到自己身边：“洗手间在哪里？” 　　蒋念丞下意识一指，程懂懂边跑边继续尖叫：“你昨晚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我还没卸妆啊啊啊啊！！！” 　　蒋念丞：“对不起——嗯？？？” 　　程懂懂一路狂奔进洗手间，蒋念丞家的洗手间极富设计感，极简的黑白调配色，却处处都透着极致的奢华，堪比七星级酒店，悬空的洗手台上方，是一面擦得晶莹剔透的镜子。 　　程懂懂没心思欣赏大佬家的奢华装潢，带着几乎崩溃的心情，直奔镜子而去，然而，她看清镜中的自己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镜子里的自己，妆容依旧精致而得体，甚至没有一点油光，丝毫看不出宿醉，或者一夜没卸妆的窘态。 　　她忽然想起，自己可以拥有“妖.艳女配光环”的女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自己的皮肤也不会因为一夜没卸妆而受到损害？ 　　程懂懂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谢“妖.艳女配光环”，这不就是个隐形的终身美容卡吗？还是让你永葆青春的那种！ 　　不过，她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暗道大意了。 　　穿书太久，她险些忘记了这是“原主”的身体，还按着自己上辈子的酒量喝酒，难怪这具身体承受不住，酒劲儿上来之后，一觉睡过去了呢！ 　　不过，这体质也太奇特了吧！喝酒的时候丝毫没觉得醉，甚至格外精神抖擞，完全不影响她在酒桌上光芒四射地“挥斥方遒”，宴席一散，那酒劲儿才排山倒海地袭来…… 　　说起来，莫不会也是那“光环”的副作用？ 　　所谓‘妖.艳女配光环’，作用就是确保她永远在人前保持‘整条街最性.感的崽’。这样说来，把醉意集中在没人的时候统一爆发，似乎也挺符合设定的……但这也导致让人喝起酒来，很难控制量。 　　总之，程懂懂是不敢再无节制地喝酒应酬了。 　　正胡思乱想着，程懂懂忽而透过镜子看到了蒋念丞，当即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太着急了，没吓着你吧？啊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想到蒋念丞本就失眠，说不定清晨时才能稍微眯一会儿，就是一整天的全部睡眠了，自己还把他吵醒了，愈发内疚了。 　　蒋念丞却笑道：“没有，有你在家，我睡得很好。” 　　程懂懂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小声咕哝：“我昨晚一定是倒头就睡了，都没打字，又没有白噪音，你怎么会睡着呢？” 　　蒋念丞只笑着看她，在心里补充：我的失眠是心病，你就是我的药啊。 　　程懂懂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蒋总，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怎么一直在笑？” 　　蒋念丞这才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的唇角，“我一直在笑吗？” 　　他温柔地第N次纠正她：“叫我念丞。”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失而复得”，在他知道她没有讨厌他的时候，一颗心雀跃得不行，原来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自认自己管理整个泰达集团，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原来在小丫头的一点小举动，都能引得他心绪如此波动。 　　程懂懂没理名字的茬儿，光着脚“哒哒哒”地找拖鞋去了，蒋念丞望着她的背影，摸着自己的心脏，喃喃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她啊。” 　　不止程懂懂一人，别墅里所有成员都看出了蒋念丞今天的不同之处。 　　常常见到蒋念丞笑的程懂懂只当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可管家陈叔并一众保姆、阿姨，则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大少爷居然会笑！ 　　还一直在笑！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访客居然是最近特别红的明星程懂懂！难怪管家不准他们大惊小怪呢。 　　而由于蒋念丞依旧表现得绅士有礼，程懂懂毫无负担地在蒋家别墅享用了一顿丰盛的brunch。 　　期间，蒋念丞再次提及自己想要投资《我男友总掉毛》的事，程懂懂昨晚虽然喝多了，但并没断片儿，忙道：“昨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但这部剧我有信心卖出去，投资的事你不用……” 　　蒋念丞打断她：“我是认真的，就想说我昨天说得，在商言商，不是恭维你，也不是为了给你解围，我是真的看好你的剧本，说不定泰达娱乐下半年的业绩，都要仰仗你了。” 　　也不知蒋总什么时候学会的彩虹屁，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程懂懂还真被哄得飘飘然。 　　可蒋家的几位保姆及管家则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这货一定不是大少爷”的震惊脸。 　　自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人话了？不但语气温柔，还话里话外都是不动声色的恭维，要知道，从前他们可只听过蒋念丞对着手机声严厉色地训斥下属，或者一个眼神扫过去，无论男女下属，都老老实实地听训，没有例外的。 　　众人无声地交换了眼神，飞速统一了意见：这位程小姐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今后的少奶奶了，一定得给她留个好印象才行。 　　“未来少奶奶”本人却对此浑然不觉，她挺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昨天给蒋念丞添麻烦了，不能再打扰了。 　　蒋念丞没说“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的废话，只道：“投资的事，我会派人拟定详细的合同，稍后直接送到你手上，到时候把数额再发寇总一份，顺便敲他一笔。” 　　程懂懂果然又折回来，奇道：“寇总还会投资？” 　　蒋念丞又轻又快地揉一把她的头发——速度简直迅疾如猫出爪，让人猝不及防——又若无其事且一本正经地笃定：“等着看吧，他不但会追加投资，要求也不会再提了，接下来，会换做他求着你投资。” 　　程懂懂将信将疑，就听蒋念丞不动声色道：“麻烦的是那位蔡导演，听他的意思，还不想妥协，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合作，他很有名吗？对了，朋友送了点普洱，要不要尝尝？我们边喝边聊。” 　　半小时后，本打算告辞的程懂懂，在蒋念丞别墅的私人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吃马卡龙，因为嘴里含.着点心，声音有点含糊：“不是蔡导演有名，我们主要看中他的特效团队，《我男友总掉毛》需要大量的特效制作，我们也和几家有名的特效团队谈过，没有符合要求的。” 　　“只有蔡导带的DEGA团队，《珊瑚空间》的特效就是他们做的！可惜，DEGA和蔡导的团队签了写作合同，听说是因为DEGA换了东家……挺复杂的，总之，现在蔡导和DEGA是捆绑销售，他就有些有恃无恐。” 　　“其实如果他推荐的演员各方面都符合要求，也不是不能接受，”程懂懂苦恼道，“主要是担心他拍不出来我想要的感觉，再磨合看看吧。” 　　“这是你的心血，怎么能将就？”蒋念丞沉默片刻，道：“如果你想只留下技术团队倒也不难，抓.住蔡导违约，或者蔡导团队的小辫子就能操作。” 　　* 　　随着三喜大街路旁的银杏树慢慢染上灿灿的黄，由程懂懂原创、自主改编的《我男友总掉毛》声势浩大的试镜终于提上日程。 　　这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寇总还真和如蒋念丞所料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前倨后恭到了极致，见到程懂懂后，一口一个“程老师”——在寇总听说蒋念丞居然真金白银地投资之后，立即叫下属们重新调查了《掉毛》剧本的市场影响力，那可是蒋念丞！ 　　若是蒋总那位同胞弟弟蒋一同，或许是个为了女人能什么都不顾的“恋爱脑”，可蒋念丞，日子过得比和尚还清淡些！好像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似的，一心扑在事业上。 　　自从他回国之后，还没做过哪怕一次失败的投资，哪次不是赚得盆满钵满？跟着他投资稳赚不赔！ 　　果不其然，下属们重新评估了《我男友总掉毛》的剧本，给出的答案依旧是“优质”，而寇总自己还真的回去研读了原著，只觉这位“丫头片子”，还真的挺有深度，不是一般的丫头片子，那句“程老师”，叫得颇有些心服口服。 　　又比如程懂懂已然正式和乐鸣娱乐和平解约，程懂懂成立的新个人工作室，发布了“程懂懂女士因与乐鸣娱乐合同到期而解约”的声明，乐鸣娱乐官博也转发了该声明，并送上了“希望程懂懂女士前程似锦”的祝福。 　　看起来友好又和睦，大家都该相安无事。 　　可没过多久，乐鸣就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曝出了乐鸣旗下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同已婚老板有染的消息，按道理来讲，十八线明星和十八线公司都没什么关注度才对，可几个微博大v同时转发，陆星余手滑点赞，直接把这件八卦送上了热搜。 　　网友们最喜闻乐见就是这种狗血瓜，何况大v们孜孜不倦地po后续：什么王董老婆闹上公司啦、那小三还没有王董的女儿大，小三自己还在外面养小四啦……真真假假，却足够吸引眼球。 　　屋漏偏逢连夜雨，乐鸣娱乐同泰达竞争的某个项目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没多久就传出了乐鸣可能要破产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股价也跟着大跌。 　　最致命的还是，之前同乐鸣合作的国家科学院，突然拿出了确凿证据，证明王董在合同里做了手脚。 　　当他们骗取的数额曝光后，一下子激起了民愤：连科学院的羊毛也敢薅？那可都是为国争光的科学家的血汗钱啊！网上登时骂声一片。 　　而涉及到国家项目，乐鸣的案子当即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果不其然，还真查出了税务问题。 　　数罪并罚，王董作为董事长和法人，不会轻判，现在每天的日常大概就是在惶惶不安中等待庭审，听说王董都被折腾出了精神衰弱，但这种偷税漏税、又乱搞男女的人，自然没人同情，反倒引得网友们又一片骂声，如果王董看到这些留言，说不定会从精神衰弱直接升级成抑郁。 　　与乐鸣娱乐铺天盖地的□□不同的是，程懂懂的《我男友总掉毛》可能拍成电影的事，甫一提上日程，便热度不减，无论前期宣传、投资、特效团队，都是业界顶级，堪称大制作。 　　据说陆星余因为档期原因，没办法出演重要角色，但一定会来客串，更拉高了电影的逼格，再加上原著的粉丝基础，怎么看都是让演员一炮而红的好机会。 　　几位当红小鲜肉、小花为了上这部戏，都偷偷拉关系，暗地里找门路，更别提想蹭进来混个配角的小演员们，更是多如牛毛。 　　可编剧程懂懂硬气得很，干脆闭门不见，一定要统一组织试镜，大家真刀真枪地表演，过了她的法眼才能定夺。 　　没想到剧组的姿态越高，来应征的演员反而越多。 　　这其中就有星光女团的张芷芷，张芷芷其实听说要由程懂懂亲自过目，就有些发怵——她到现在还没从当年决赛时，“毒舌评委懂懂”的阴影里走出来，听到程懂懂的名字就生理性颤抖。 　　可大老板何总直接下令要她参加海选，她不得不去，更重要的是，张芷芷之前已经把自己要“演电影”的牛吹了出去，还是在她们原本的“星光姐妹团”微信群里，三不五时地炫耀，当然，主要是炫耀给罗照暖听。 　　罗照暖虽然退了团，却一直没退群，她很少说话，但每天都暗搓搓地视监这个群。 　　万万没想到，一个整天炫耀，一个嫉妒得差点没咬碎一口牙的电影，居然是程懂懂编剧，且这个编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不管怎么说，声势浩大的“海选”，如约拉开了帷幕，程懂懂坐在保姆车里，便远远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除了张芷芷之外，居然还有两位熟悉的“前辈”，乔昕和苏星旗。 第36章 兮兮探班 　　当初乔昕和苏星旗两人为了争夺“形象大使”, 明争暗斗许久, 可最后居然“花落程懂懂家”，两人不甘心，制造舆论压力想打压程懂懂, 着实闹了一阵, 最后因为被翻出“耍大牌”, 引出一系列丑闻，形象大打折扣, 一直一蹶不振。 　　明明是活跃的一线女星, 现在也只能竞争女配角, 还是程懂懂的戏。 　　其实两人当初算是和程懂懂撕破脸了, 但凡有其他工作，都不会到《我男友总掉毛》应征。 　　可她们今非昔比，经纪公司的要求, 不能违抗，更何况,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程懂懂只是编剧, 又不是女主角。 　　至于《掉毛》的宣传一直强调原著作者程懂懂会亲力亲为地参与制作，暗示剧组会以她的意见为准, 但这种宣传套路，也并不新鲜了。 　　不过是为了拉拢原著党罢了。 　　说到底, 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人气又高, 从唱跳艺人, 转型成演员, 再转型成“美女作家”，如今还想当编剧。 　　因为她无论之前在女团表现出的唱跳俱佳，还是后来做演员时表现出的高超演技，都拉来了不少人气，甚至最近又成了“美女作家”，被业内人士私底下称为“全能艺人”。 　　可会唱歌又会演戏的艺人，演艺圈里一抓一大把，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程懂懂人气高罢了，她们不相信程懂懂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真能比导演的权利还高，去把控全场，这是需要多年编剧从业经验和一定魄力的。 　　因而，苏星旗和乔昕两人也不由得放松了：不必为了所谓恩怨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程懂懂只有一个人，不可能面试所有演员。 　　今天试镜的角色都是配角，除了程懂懂之外，负责具体试镜工作的，还有三位蔡导团队里的副导演。 　　无独有偶，张芷芷的想法也和苏、乔二人差不多，听到今天的试镜流程之后，整个人都放松多了。 　　副导演负责选角色，在娱乐圈已经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今天来试镜的演员格外多，程懂懂自认也不可能都亲力亲为，初选几乎都是交给副导演。 　　只是，不知道蔡导演团队的三位副导，水平怎么样，听说还有一位是刚回国、刚好调时差，程懂懂实在担心他们对剧本的理解不到位，于是打算悄悄跟进去看看。 　　这次的试镜地点依旧是星光影视大厦，由于演员实在太多，直接开了三个会场作为场地，程懂懂挑了一个正在试镜某女配的会场。 　　这个女配角色，大约算是女n号，因而来应征的都是新人或者十八线，甚至还有几个网红脸，程懂懂对网红没有歧视，只要演技合格，她还挺愿意给新人机会的，说不定网红本身的热度还能带来一点流量呢，蚊子再小也是肉呢。 　　她最看中的，倒是副导演的选人标准，符不符合她的要求。 　　然而，程懂懂刚迈进会场，就被坐在导演椅上的副导演叫住；“门口那个，你拿号了吗？” 　　这位副导演姓季，也是常年跟蔡导在国外拍戏的，不过国语说得意外地好，还带一点轻微的地方口音，不像是典型的“ABC”，倒像是中途留学过去的。 　　现在大约是中场休息，季导没拿喇叭，声音不算大，嘈杂的会场里也只有离得近得几个小姑娘注意到，几个等待排队的小姑娘原本正嘁嘁喳喳地闲聊，顺着季副导的视线，看到程懂懂，都兴奋地倒吸一口气，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有两个似乎还兴奋地想上去搭讪，却被季副导的话头拦住：“问你呢，拿号了吗？” 　　程懂懂：“……”拿什么号？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来试镜的演员了吧？ 　　自己剧组的副导演居然不认识编剧？不过，想想也有可能，自己还没红到国际知名的地步，听说有位副导演最近刚回国，没听说过自己也在情理之中，程懂懂忽然升起个念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规规矩矩地说：“拿了，没到我呢，导演。” 　　几个试图上前搭讪混脸熟的小姑娘：“？？？” 　　程懂懂飞速冲她们眨了眨眼，几个小姑娘立即心领神会地闭了嘴，其中还有两个兴奋地捂嘴，和同伴无声地交换眼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懂懂冲我眨眼了！妈耶真人好美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回去能吹一辈子！！！ 　　——啊啊啊啊啊好想进组啊！！ 　　——嘘！！！淡定，咱们得配合懂懂！ 　　季副导和程懂懂都没注意到几个小姑娘的眉眼官司，季副导和导演助理叮嘱了几句，旋即背着手走到程懂懂面前：“是来试镜哪个角色的？” 　　程懂懂：“邢韵。” 　　季副导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却端出了老干部的架势，气势十足地点点头，打量程懂懂一番：“我看你外形条件不错，说不定能争取戏份更多的角色。” 　　“不过我要考察一下你的综合素质，跟我来。” 　　程懂懂：“不是在这里试镜吗？” 　　季副导立即用“你这姑娘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程懂懂。 　　程懂懂：“……” 　　程懂懂最关心的还是：“您走了，那这些等着试镜的演员怎么办啊？” 　　季辅导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交给我的助理。” 　　程懂懂：哦豁！ 　　一个副导演而已，谱还不小，她还没请助理呢！ 　　程懂懂当即给季副导的敬业分值打了个折扣，不由得对蔡导演的团队更不满了，管中窥豹，一个负责选角色的副导演对待专业是这样的态度，可见蔡导的团队也不会太优秀，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跟DEGA特效团队捆绑，才被《我男友总掉毛》剧组选中的。 　　“走呀。”季副导催促道。 　　程懂懂停止了乱飘的思维，还是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季副导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说不定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挽回她对他的印象呢。 　　然而，事实证明，季副导的印象分还可以更低。 　　季副导先是拉着程懂懂扯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废话，而后便开始花式称赞她人美身材好，和那些一看就是同一个医生批量做出来的网红脸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凭这么漂亮的脸蛋，不应该只混个十八线，来应征这种镜头没几个的小配角。 　　程懂懂表示：季副导你在眼光这一块儿还是捏得死死的，我的确不是十八线。 　　但她也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突然对着自己废话连篇的季副导可能在打什么注意了。 　　果然，接下来，季副导突然压低声音：“大家都时间宝贵，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也看到了，《掉毛》剧组的大部分角色都是我在选，圈子里的规矩，想必你也懂，陪好了我，这个角色就定下来是你，怎么样？” 　　程懂懂：卧.槽！还真是潜规则。 　　程懂懂简直出离愤怒了，潜规则也就罢了，还用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剧本做人情！这就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了！ 　　程懂懂压住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您稍等，我去卫生间补个妆。” 　　说罢，转身就走，还没忘记回过头，对季副导眨眨眼：“等我哈！” 　　季副导本来觉得，聊得好好的，她突然要走，弄得有点懵逼，可看到程懂懂居然冲自己抛媚眼，立即有些兴奋，他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背影，盯着她因为高跟鞋而微微扭动的臀，在心里赞了句：真他妈带劲儿！ 　　难怪别人都说国内的女孩是easy girl呢，这么漂亮的妞儿，这么轻松就上钩了，还要去补妆！ 　　程懂懂没让季副导等太久，很快便拎着小手包回来了，笑道：“导演，您刚刚说什么？我再跟您确认一遍吧，千万不能骗我啊。” 　　季副导看着程懂懂桃花眼弯弯，朝自己笑的样子，只觉整个人都酥了，这是什么尤.物啊！ 　　“我说，”季副导盯着程懂懂胸.前漂亮的弧度，“你只要好好陪我，这个角色就给你。” 　　程懂懂轻笑一声，拨开他试图凑过来的咸.猪.手，“导演您刚刚亲口说，我比里头那些竞争者强多了，就这么个小角色，就打发我了？” 　　那清浅的笑配上她明艳精致的五官，堪称巧笑倩兮，而程懂懂声音又放得很轻——毕竟自己的人气还挺高，其他人一定认得，为免穿帮，她压低了声音——季副导更激动了。 　　他大约认定了程懂懂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有些迫不及待地哄：“你放心，我的权利很大的，你如果让我满意，给你个重要女配也不是问题。” 　　“哇，”程懂懂眨眨眼，“真的吗？” 　　季副导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的！我跟着蔡导这么多年了，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那蔡导如果知道了怎么办呀，团队里没人会反对吧？到时候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副导大约是有些不耐烦了，出口斩钉截铁地保证：“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种事，”他嗤笑一声，“是所有人都默认的潜规则，如果没有一点‘员工福利’，我凭什么跟着蔡导演干这么久啊？” 　　“喔，”程懂懂拉长音，“原来是员工福利啊。” 　　季副导笑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懂懂也笑：“我叫程懂懂。” 　　季副导：“懂懂，好名字——”他夸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程懂懂：“听着耳熟吗？” 　　季副导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好像跟我们的编剧重名。” 　　程懂懂：“呵呵。” 　　***** 　　几个小姑娘再次看到程懂懂和季副导回来的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季副导哪里还有一点装腔作势的趾高气昂，一叠声地追着程懂懂导演，那叫一个做小伏低，然而，程懂懂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走得飞快，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哇，懂懂严肃的样子真的有点大编剧的范儿耶。”排队面试的小姑娘窃窃私语，“和我之前在其他剧组里见过的那个超有名的编剧有点像耶，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气场好足啊！！！为什么我爱豆又美又帅？？？” 　　“懂懂是你爱豆？？” 　　“从今天起是了！路转粉！她一定是教训那个季副导了，那个季副导早上还对我动手动脚呢！可惜我不是大编剧，不敢反抗……”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遇到这种人，都要反抗，大家都默不作声，他们才越来越嚣张。”程懂懂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们身边。 　　“懂懂、啊，程老师好！”几个女孩子都慌张又兴奋地跟她打招呼。 　　程懂懂挥挥手：“你们放心，《掉毛》剧组不会助长这种不正之风，我会让他摔个跟头的。” 　　几个女孩都以为程懂懂口中的“摔跟头”是某种寓意，却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就听“啪叽”一声，身后试图再次跟来、妄图解释的季副导平地摔了个大马趴。 　　众女孩：“！！！” 　　等程懂懂离开后，女孩们更兴奋了： 　　“噗哈哈哈哈痛快！！” 　　“神预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季副导摔得好配合，我还以为懂懂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姑娘，刚刚那番话真的讲得好帅啊！” 　　* 　　第一天的试镜，进行还算顺利，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开场不久后，就有工作人员仔仔细细地录下了她们的表演，而第二天的试镜因故推迟，可导演组诚意很足，想留下继续试镜的演员，统统包食宿。 　　由于前几天来试镜的都是小角色，大多是二三线演员，更别提那么多的十八线和来碰运气的网红，自然都没什么意见。 　　唯一能耍大牌，抱怨导演组办事不利，出尔反尔的，就是苏星旗、乔昕和张芷芷之流了。 　　而程懂懂也没闲着，她还记得蒋念丞给的建议，抓.住蔡导演团队的错处之后，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当即发难，直接找到几位合伙人：星光的何总、资方寇总，当然最大的金主爸爸蒋念丞。 　　然而，那位季副导见事态严重，又立即反悔，摆出一副死不认账的嘴脸，程懂懂也不急，就静静看着他表演，等他演够了，而蔡导演也护短护够了，才把准备好的、那天放在小手包里开了录音功能的手机拿出来。 　　录音里的季副导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那股自信而猥琐的气质几乎能透过屏幕溢出来，听得蔡导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当场把精.虫上脑的季副导扔出去。 　　“这都四、四，是误会，他不着（知）道你是编剧。”蔡导演用不大标准的中文磕磕巴巴地解释。 　　蔡导演在语言上就输了个彻底。 　　程懂懂：“哦，按您的意思，如果不是编剧，是普通的演员，这个‘潜规则就可以成立？’” 　　蔡导演：“不——” 　　寇总：“程老师说得有理，蔡导你这也太不厚道了，知道我们多重视这次的合作吗？蒋总多忙的人，手里哪个项目不是过亿的，都抽.出时间来关心剧组的进度，还有何总，那么大的星光娱乐，还有视觉兄弟……” 　　因为蒋念丞居然亲自来撑场面，而不得不来何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同意了寇总的说辞。 　　自从蒋念丞投资之后，寇总的八面玲珑都用在“和程懂懂站在统一战线”这一件事上了，他连珠炮似的夸大其词：“他们这是对剧本的重视，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视！可你看看你，也太不像话了！” 　　蔡导演：“我——” 　　寇总：“这不仅仅是一部商业剧的问题，是亵渎艺术，乃至亵渎传统文化！” 　　程懂懂：“……”神他.妈.的传统文化！《我男友总掉毛》是奇幻小说啊！ 　　寇总却面不改色：“我们对你太失望了！” 　　蒋念丞最后一锤定音：“蔡导演，利用职权‘潜规则’，未经其他主创人员同意私自选角色，以权谋私，这是严重违反合同的行为，而且证据确凿，我们有理由和你以及你的团队解约，并要求合理范围内的赔偿。” 　　在蒋念丞说出“合理范围赔偿”的数字之后，蔡导演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当场表演原地晕倒。 　　“这是已经是最低的损失预估了，”蒋念丞道，“你也知道我们的投资多大，我们正式开机已经在计划中了，临时换导演、特效团队，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各项进度，耽搁一天都是大量资金流失，除非……” 　　程懂懂：“除非你把特效团队留给我们，赔偿的问题，我们就可以商量。” 　　蔡导演：“……” 　　有那么一刻，蔡导演都觉得自己可能跌入了什么圈套，但说到底，是他的副导演做事太不像话，而人家提的补偿方式也是合情合理的。 　　* 　　最终，蔡导演带着自己的导演团队离开，算是协商离开，和平分手，《掉毛》制作方答应不起诉蔡导团队，蔡导也答应把那个顶级特效团队DEGA留给剧组，DEGA和程懂懂为代表的制作方重新签订了合同，一切都走上正轨。 　　虽然《掉毛》没有起诉蔡导演的团队，但娱乐圈是个消息多灵通的地方，更有那几位当场就猜出真.相的姑娘，她们不是圈内演员，就是拥有一定粉丝基数的网红，相信季副导的光辉事迹，很快就会在业内传遍，蔡导演必定不会再护着他了。 　　试镜是从第四天恢复的，蒋念丞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两天之内就给程懂懂拉来了一位新导演。 　　不得不说蒋念丞办事牢靠又贴心，他没有找来一位习惯于在片场说一不二的老牌导演，而是找了位脾气温和好相处又才华有想法的年轻人，更重要的是，新导演以读者身份追过《我男友总掉毛》的连载，在微博上不止一次地称赞程懂懂的奇思妙想。 　　新导演叫做贾与舟，三十出头，算得上业内新秀，去年拍了一部小成本电影，虽然上映时间不长，但在某瓣上口碑不错，视频网站的复播率很高。 　　程懂懂和贾与舟见面谈了一次，两人果然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若不是得知能和自家女神合作的贾与舟太热情、太兴奋，被黑着脸的蒋念丞找借口强行结束了面谈，他们说不定能就着创作理念的话题聊个通宵。 　　不管怎么说，试镜重新恢复，而贾与舟的导演团队虽然是为了《掉毛》新组建的，但贾与舟格外认真，程懂懂也孜孜不倦地跟着把关，试镜倒是进行得很顺利，小角色几乎都敲定了，眼看着就到了重要配角的选拔环节。 　　应征重要配角的演员中，眼熟的就多了起来，不乏一些二三线女星，其中最紧张的，就要属当初领教过“评委程懂懂”尖酸刻薄的张芷芷。 　　而最不屑的，则要数乔昕和苏星旗，听说程懂懂居然亲自主持试镜，每个演员都要点评，并且全程跟组的消息之后，乔昕直接怒而退出了。 　　临走前还不忘挖苦依旧坚守的苏星旗：“苏姐，咱们好歹是出道这么年‘前辈’了，看新人脸色的事，我可不屑做，虽说跪着能挣到钱，但我可受不了那委屈！” 　　言下之意，苏星旗是跪着挣钱的了。 　　苏星旗气得不行，但咬咬牙居然没走，她和乔昕不同，虽然两人都因为当初和程懂懂撕逼、自打脸糊了。 　　但乔昕终究混得比自己好一点，而且她的工作室挂靠在公司，自己有一定的话语权，可苏星旗不同，她没有个人工作室，而且经纪人也已经不大管她了，她都小半年没有正经的曝光了！再这样下去，她可就彻底过气了。 　　这样想着，也只能忍下怨气，希望能苟上一个重要配角，绝地反击，一定要气死乔昕那贱人！ 　　而与此同时，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小会议室内，刘所长叫住了梁寒兮：“梁院士，怎么心不在焉的？” 　　一同旁听的年轻研究员都惊了，老所长才看出梁院士心不在焉吗？？他不是每次开早会都心不在焉吗？？？ 　　然而，刘所长挥挥手，让他们这些“无关人员”退下，研究员也只好乖乖在会议室外带上门，给他们留出良好的谈心环境。 　　刘所长：“小梁，有心事？” 　　梁寒兮依旧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 　　老所长叹口气，不大确定地瞎猜：“谈恋爱了？” 　　没想到此言一出，想来面无表情的梁院士居然瞬间红了耳朵。 　　刘所长：“！！！” 　　刘所长又惊又喜，乐呵呵地说：“这是好事！好事啊！！小梁，你也到女朋友的年纪了，多跟人接触，这对你有好处。” 　　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会儿，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拥有多项国家专利的老院士，才拿出长辈特有的八卦精神，问：“女方多大年纪啊？家里干啥的？有正式工作吗？也是搞科研的？她父母干什么的，有退休金吗？” 　　梁寒兮：“……” 　　梁寒兮实在是不擅长和人聊家长里短，憋了半天才道：“所长，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自从“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宣传期结束后，他便没有冠冕堂皇的机会接近程懂懂，只能盼着程懂懂定期“遵医嘱”带他接触人群。 　　可偏偏，程懂懂最近都在为开机做准备工作，忙得如同一个人形陀螺，几乎连回微信的功夫都挤不出来，梁寒兮这才愈发地心不在焉，整个人蔫蔫的，连所里新进的设备都兴致缺缺。 　　刘所长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梁寒兮：“？” 　　刘所长：“人家不找你你不会主动找她？” 　　梁寒兮：“……她很忙，我怕打扰……” 　　“打扰什么？你就是要学会打扰！这个时候讲文明礼貌，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 　　不得不说，做编剧和做演员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所有人都你当做“老大”的跟组编剧，程懂懂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收获一声规规矩矩又尊敬的“程老师”。 　　尤其是选角的阶段，演员们恨不得把她每句废话奉为圭臬，找各种角度吹程编剧的彩虹屁。 　　不过，所谓“过犹不及”，地位太高，也有可能遇到一些奇葩事，比如，今天就有一位男演员神神秘秘地拉程懂懂，说想聊聊对角色的理解。 　　程懂懂见那年轻男演员外形挺不错的，又有演戏的热情，便也答应了。 　　彼时，程懂懂正在和梁寒兮发微信。 　　梁寒兮：【今天去探班，你在星光大厦的哪里？】 　　程懂懂没料到宅如梁寒兮居然也会出门，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又是欣慰——看看！他都会主动探班了！这就叫主动接触人群！ 　　她心情不错，便也开玩笑似的调侃道：【探班是要带礼物的呀，你得给我买奶茶。】 　　见梁寒兮没有回复，程懂懂又有些担忧地加了一句：【不过这里人很多的，你到了叫我，我带你去安静些的休息室。】 　　“程老师，您怎么笑得这么甜，是跟男朋友聊天吗？”那年轻男演员打断了程懂懂。 　　程懂懂没多想：“不是。” 　　男演员笑道：“没有男朋友吗？那太好了！” 　　程懂懂觉得这话头不大对劲儿，既然有副导演潜规则女明星，那男明星主动自荐枕席给女编剧，是不是也有可能？ 　　程懂懂警惕地看向男演员，没注意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 　　梁寒兮：【我到了，你在哪？】 　　梁寒兮：【我看到你了。】 第37章 吃醋的兮兮是战斗兮 　　那年轻的男演员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盯着程懂懂：“程老师, 有没有人夸过你，你的眼睛真漂亮。” 　　程懂懂：“？？？”程懂懂被他的直接给问愣了, 大兄弟你说啥？ 　　“怎么不说话。”戴一宵故意压低声音，姿势颇有些造作，有故意耍帅的嫌疑。 　　确认过眼神，是个自恋的人。 　　程懂懂：“……”你自己想想, 你说的话，叫人怎么接？ 　　可戴一宵却依旧镇定, 露出自认最迷人的笑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戴一宵, 不知道程老师看过我的戏没有。” 　　这倒是有印象的, 其实戴一宵也算小有名气, 因为演了一部网络剧小红了一把，惹得不少少女追捧, 还曾经被媒体评为“年度最荷尔蒙爆棚的男演员”之一。 　　可惜他的红只是昙花一现，那网络剧很快因为尺度问题被禁播，在那之后，他也演过几部戏, 却没再有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不过，凭借那部网剧，戴一宵倒是真摸.到了娱乐圈的边儿, 可惜他不想慢慢打磨演技，只向凭着一张不错的脸，一身健身房里连出的恰到好处的肌肉, 想方设法地投机取巧走捷径。 　　戴一宵因为在剧组混过，熟知一些所谓的“行业潜规则”，譬如男投资人探班，总是要组里的漂亮女演员陪吃饭、陪唱歌，如果换做女领导，那就是他们这些男演员陪伴，女演员一个不准出现。 　　戴一宵自认为熟悉了娱乐圈的规则，而且还真凭借这一招，搭上过女制片人，给自己谋取过角色，甚至是金钱。 　　如今，戴一宵又动了同样的心思，不过，看着程懂懂精致得过分的脸，他有些激动，也有些心虚，程懂懂和他曾经成功俘获过的几位女制片人完全不同，她太漂亮了，本身就带着股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艳.丽的美。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缺爱，也不缺追捧，必定是被身边人从小恭维到大的，普通的甜言蜜语没办法攻陷，戴一宵见她的确不为所动的样子，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但他不气馁，多次顺利的“上.位”，让戴一宵对自己的信心爆棚，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搭在程懂懂身边，这其实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只是从某个些角度，看起来就是个实打实的壁咚：“程老师，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是……” 　　说到这里，戴一宵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就好像有谁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戴一宵吓了一跳，飞速左右观望一下，发现这条僻静的走廊里似乎没人，那些喧闹的人声都是隔壁的会场里发出的，他暗道自己太紧张了，调整了表情，露出个笑容，才大胆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是我女神。” 　　他故作绅士又诱.惑地说：“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可以抛却演员的身份，跟你做朋友吗？” 　　然而，戴一宵这种自认帅呆了的半壁咚似的动作让程懂懂感到很不舒服，她皱皱眉，“你能把手拿走吗。” 　　戴一宵也不慌，言听计从地撤回了手，勾起唇，笑得有点痞：“抱歉。” 　　不得不说，这人心思也非常活泛，见程懂懂觉得不舒服，立即就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调整。 　　同时他也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就单单刚刚的笑容，特别容易打动青春期少女的心。 　　程懂懂还真的有些心动了——这人的感觉好附和《掉毛》剧里的一个“逼王”属性配角！就是这肌肉对于“逼王”来说，还有些单薄，可能需要再练一练，而且“逼王角色”同时还是个“嘴炮”，需要不错的台词功底，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 　　至少从他之前的作品里，看不出深厚的台词功底。 　　程懂懂满脑子都是新剧的人选，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人似乎试图推销自己的可能性，颇认真地问：“你一直坚持健身吗？” 　　戴一宵闻言眼睛一亮，心道“有门儿！” 　　呵，果然，天下女人一个样！戴一宵发自内心地得意起来，顿觉自己星图一片坦荡。 　　女人啊，无论多大年纪，普通还是漂亮，都是喜欢他这样年轻的**，何况他的身体可是专门按着现在的审美练出来的，多一分则太纠结，少一分则太单薄，戴一宵有意炫耀了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怎么样？” 　　程懂懂也不客气，伸手戳了戳他的肱二头肌：“手臂肌肉可以再厚实一点。” 　　戴一宵内心当即发出土拨鼠尖叫：这都开始动手了！难道不是性暗示么！ 　　戴一宵胆子更大了，也不叫程老师了，语气暧昧地直呼其名：“懂懂是嫌我的手臂练得不好吗？” 　　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住他这样故意压低的磁性声音！他有些期待地等着程懂懂多给自己一些回应，哪知，程懂懂认真地嫌弃：“对，太单薄了。” 　　戴一宵：“……”自己这样还单薄？难不成她喜欢肌肉男吗？没想到懂懂老师长得这么漂亮，口味居然这么重！ 　　不过，他摸.摸鼻子，心道这么漂亮的金主，自己也真是赚到了，然而下一秒，正炫耀的手臂突然就被人抓.住，戴一宵吓了一跳，回头就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单按武力值来讲，身后的人根本不是戴一宵的对手，然而，那人个子很高，居然比他还要高一些，几厘米的差距居然就能看出居高临下的俯视效果，镜片后的眼睛仿佛淬了寒气，那死亡凝视，叫戴一宵莫名有种学生时代调皮被班主任抓包的恐惧，一时竟有点怂。 　　梁寒兮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挡在程懂懂面前，凉凉地看着戴一宵的眼睛：“不准你骚扰懂懂。” 　　程懂懂没想到梁寒兮居然自己找来了，而且，她还是头一次见梁寒兮这么man的样子，竟然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自闭症患者不敢跟人说话，即便跟人讲话，也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呢？ 　　现在他盯着戴一宵的样子不要太凶。 　　戴一宵在短暂的怔愣后，却暗暗恼自己刚刚居然被这书呆.子吓到了，还是在“攻略对象”程懂懂面前，此刻就想努力找回面子，他想起程懂懂很可能喜欢肌肉男，便对着梁寒兮凶巴巴地得意道：“你是哪来的弱鸡，在这儿装什么逼？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说我骚扰别人——你想英雄救美，先回去练练肌肉吧！” 　　梁寒兮面无表情道：“像你这样把脑子都练成肌肉？” 　　这个语句精炼，却有点绕的讥讽，戴一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噎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骂了句：“……艹！” 　　程懂懂立即道：“怎么说话呢？” 　　戴一宵顿时有种被金主呵护了感觉，忍不住有点感动，登时挺起胸膛，想同仇敌忾地怼回去，给那四眼书呆.子点颜色瞧瞧，却见程懂懂一把拉住“书呆.子”，对自己怒目而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骂谁呢？” 　　戴一宵：“？？？”我那也算骂人？明明是他骂我四肢发达没脑子！ 　　程懂懂却没放过它，依旧严厉道：“这还是我的试镜会场，你注意言辞！”而后护着自家小朋友似的，把梁寒兮拉走了。 　　戴一宵：“……？？？！！！”不是，你怎么把那书呆.子拉走了？？说好的喜欢肌肉男呢？ 　　程懂懂拉着梁寒兮，柔声问：“这里还挺大的，你怎么找过来的？” 　　梁寒兮抿抿唇没说话，只一言不发地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 　　程懂懂接过奶茶，不知怎的，竟有点心虚，“我一会还要主持试镜，可能会很忙。” 　　梁寒兮：“嗯。” 　　程懂懂：“……给你安排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梁寒兮：“嗯。” 　　程懂懂实在没忍住：“你到底怎么了呀，有什么别闷在心里，说出来我才知道你的想法啊！” 　　梁寒兮：“……” 　　就在程懂懂以为梁寒兮仍然会继续装哑巴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梁寒兮闷声道：“我也会练肌肉的。”如果你喜欢八块腹肌，我也可以练的。 　　程懂懂：“？？？”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从何而来？ 　　然而，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击中了程懂懂，令她有点慌了。 　　最终是程懂懂还是没忍住，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单纯觉得他可能胜任这角色……” 　　话一出口，程懂懂就觉得怪怪的，自己这是在解释什么？为什么语气和内容都很像在外偷吃被家里小娇妻抓个正着的渣男？？ 　　就听“小娇妻”梁寒兮闷闷道：“他不是好人，以后别理他了好不好？” 　　见他主动发射“和好”的信号，程懂懂忙不迭：“当然！”麻蛋，更像渣男跟媳妇保证了！ 　　程懂懂心情复杂。 　　可梁寒兮闻言，冲程懂懂一笑，不知是不是被气的，镜片后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这一笑，居然叫人有些心软。 　　负罪感更重了是怎么肥四！ 　　程懂懂：“……”算了，渣男就渣男吧。重要的是哄兮兮高兴，他的情绪可得小心呵护——宋医生也是这么叮嘱的——万一刺激到他，病情又反复了怎么办？这罪过可大了。 　　* 　　梁寒兮居然客服了“人多恐惧症”，并没有去休息室休息，探班探得特别彻底且敬业，他个子挺高，大尾巴似的坠在程懂懂屁.股后头，一步也不肯落下。 　　他长相清秀，文质彬彬，大约是常年泡在书海里，自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还挺养眼的，而且有点眼熟，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高冷，除了程懂懂，别说跟人说话寒暄，他根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过，很快就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这位高冷帅哥，不就是和懂懂之前一起拍过宣传片的科学家吗？ 　　一旦接受了科学家的设定，大家便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超牛的项目负责人梁院士，的确有资格恃才傲物，不爱搭理他们这些“俗人”。 　　不过，梁寒兮也不是谁都不搭理，比如那位戴一宵。 　　轮到戴一宵试镜的时候，惜字如金、坐在程编剧身边装雕像的梁寒兮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这是健美先生的选美环节吗？哦，还是试镜，那他怎么不表演？”“虽然我不懂，但从观众的角度觉得有点尴尬。”“这都能当演员啊，你们其实也应该评职称考核什么的，就能把演技不好的直接滤掉，这样效率太低了。” 　　戴一宵脸都气绿了，但梁寒兮是程懂懂的客人，人家自顾自吐槽，连程编剧都没管，其他人更不会管。 　　更何况，梁寒兮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并没有干扰试镜，这还是头一次发表意见，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众人不由得开始思考：连外行人都看不下去了，是不是真的演得很烂？再揣摩一下戴一宵刚刚的表演，演技好像确实不怎么样。 　　程懂懂除了自己的直觉之外，也要参考戴一宵等人的意见，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戴一宵外形条件不错，但演技太差了，万一招进来，还要手把手地教，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 　　…… 　　这几场试镜，都是重要的角色，程懂懂是打算全程把关的。 　　这其中还包括女一号楚惜，《我男友总掉毛》的故事背景和《高品质末世生活》有些像，都发生在末世，不过不同的是，《高品质》是类似于米国公路片，整个都是欧美风格，各种枪械、丧尸、血战，看起来很high。 　　但《掉毛》不同，末世发生后，人类发生了变异，又加入了《山海经》的设定，除了丧尸之外，还出现了不少匪夷所思的怪物。 　　男主左宁就是变成了一只大猫，会在人形和猫形之间来回转换，所以对女主的要求除了外貌姣好、年龄、气质符合人物，还需要有一定的无实物表演功底，对演技的要求特别高。 　　而几位来应征女主的小花，都没有表现出程懂懂想要的效果，而更重要的是，因为之前和冯颜有过口头约定，她重新把记忆中的《掉毛》写出来时，对女主的形象、性格都有了一定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和润色。 　　多多少少有了些冯颜的影子。 　　可惜冯颜这位大红人，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而两人都没想到《我男友总掉毛》居然这么快就可以影视化，因而冯颜只能在微信里跟程懂懂哭唧唧地哀嚎她是不是错亿了。 　　…… 　　女主仍旧没定下来，不过，接下来的试镜倒是挺顺利，男主敲定了一位流量小生，叫做袁姜寒，袁姜寒虽然是走流量路线，但演技可圈可点，他是童星出道，很难得地没有长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五官比小时候多了些棱角，却也还带着一些少年气。 　　最重要的是，袁姜寒曾经在某古装剧里饰演过“豹妖”的角色，对于动物情态模仿颇有心得，程懂懂简直一眼就看中了他。 　　险些没当场站起来鼓掌，却被影子似的跟在自己身边的梁寒兮扯住手臂。 　　程懂懂怀疑梁寒兮可能是不高兴了，可那个闷葫芦又一言不发，她有些搞不定清楚他是为什么生气。 　　定下男主角后，几位重要配角也都找到了合适的演员，过程都比较顺利，只是出了些小插曲，比如张芷芷和苏星旗。 　　张芷芷原本看重的角色是女四号“罗小小”，戏份不太多——大概在剧本三分之一的地方就领盒饭了——但人设颇为讨喜，挺符合公司目前给她的定位。 　　然而，张芷芷因为对程懂懂的心理阴影太浓重，试镜时发挥有些失常，果不其然换来了程懂懂又一通不带脏字的尖酸刻薄。 　　她本以为这次又没戏了，愤愤地正想离开，程懂懂却话锋一转：“你演罗小小不合适，不过，我倒觉得你的形象和气质挺符合‘毒蛇蓝’的，如果演技加以磨练，一定可以胜任。” 　　毒蛇蓝是《我男友总掉毛》的大反派，因为异能异化成眼镜蛇，因而得到的绰号，她手段阴险毒辣，又会装可怜和女主争资源，争男主，是一朵顶级白莲花。 　　为了试镜，张芷芷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毒蛇蓝算是整个剧本里最讨人厌的人物，她才不想演这样的反派！ 　　听到程懂懂想要强塞给她这个角色，张芷芷的脸当即垮了下来，脱口而出：“我不演！” 　　奈何，她话音还没落，就被自家经纪人一把扯走，“我们演我们演！” 　　张芷芷：“我不演！程懂懂，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个角色心肠又歹毒，也不漂亮，我会掉粉的！” 　　张芷芷的经纪人汗都下来了，开始尬笑：“程老师您别听芷芷的，她最喜欢开玩笑了哈哈哈哈，她这是高兴得胡言乱语了哈哈哈哈。” 　　众人：“……”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不过，程懂懂却很有风度地和经纪人相视一笑：“没事没事。” 　　这就和张芷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场的人不由得暗暗给程懂懂竖了个大拇指，大气！而张芷芷就显得小人之心了。 　　最感激程懂懂的还是张芷芷的经纪人，她是打心底里高兴，虽然‘毒蛇蓝’是个反派，但戏份却是比那个女四号罗小小多得多了！这是程老师在照顾她们啊！只可惜自家艺人不懂得珍惜，一点眼色都没有！ 　　而程懂懂其实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给何总面子，所谓“面子”，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需得有来有往。 　　何总在演员选角方面已经做出了很多的让步，又在程懂懂想换导演的时候出面力挺，如今他只是想推一个艺人，程懂懂又怎么不会给他面子。 　　不过，给什么角色，就是一门学问了，对于何总而言，星光女团只要有足够的曝光度，就能替他赚钱，不论正面角色还是大反派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戏份要足。 　　而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演反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演砸了，观众会骂没演技，演好了，反而更惨，许多观众分不清现实和电影，甚至会把对角色的厌恶发泄到演员身上——讽刺的是，这种明显的反智行为，却是普遍存在的。 　　张芷芷得到了角色，反而比落选还要难受，忍不住在姐妹群里吐黑泥，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演了个反派，可姐妹们在网上一搜，哦豁！那反派的戏份还不少，是个重要人物呢，何况还是最近大火的《我男友总掉毛》，即便演个路人甲也是好事啊！ 　　这种事在混得差不多的人眼里，是吐黑泥，大家会真心实意地安慰，可跟事业悬殊的人吐槽，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其效果不亚于学霸对学渣哭，自己这次没发挥好，不能拿满分了，学渣非气得吐血不可。 　　于是，仍在群里潜水的“学渣”罗照暖，就被气到了。 　　罗照暖险些没把牙齿咬碎，张芷芷凭什么那么幸运？能演那么火的电影，还非要在群里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吗！ 　　可她最嫉妒的还是程懂懂，明明从小到大程懂懂什么都不如她，怎么现在就这么优秀呢？连张芷芷那个小贱人都要靠着她的戏来恶心自己！ 　　罗照暖一气之下，又摔碎了一个手机，气得二姨钱向华又是一阵咆哮。 　　* 　　另一个小插曲便出自苏星旗身上，她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想竞争女二号的位置，要知道，女二的设定是个十八岁的少女，苏星旗却已经三十三岁了，即便保养得当，也比不过其他来试戏的小花们的少女感。 　　可苏星旗偏偏憋着一口气，非要拿到一个重要角色，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让公司不要放弃她，也想给乔昕那小婊砸瞧瞧，她苏星旗还是能火的！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盲目的自信，唯一担心的就是程懂懂小肚鸡肠，因为过去的龃龉，不给她角色。 　　所以苏星旗一开始就用话堵住程懂懂的嘴，希望她也能像对待张芷芷一样不计前嫌地对待她。 　　这话便有些诛心了，一张嘴就给“程懂懂和张芷芷、以及自己都有过不愉快”的事盖了章，叫程懂懂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直接开口pass她。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一直坐在程懂懂身边装雕像的梁寒兮又开口了，他慢悠悠的、像做述职报告似的说：“这人好老啊，怎么能演小姑娘呢。” 第38章 超厉害的反击 　　苏星旗险些没被梁寒兮这句话呛死，她气得语无伦次了：“你、你说什么！！！” 　　梁寒兮有时表现得并不很通人情世故, 不是因为他笨, 而是不重要的人, 他根本不在意人家的感受。 　　梁寒兮好像没听出苏星旗语气里的气愤, 平平板板地回答：“我说，对于这个角色来说, 你太老了，你演不出来。” 　　苏星旗几乎是尖叫出来：“你说谁老！！！！” 　　梁寒兮有理有据地、平静地解释：“我说你。” 　　“你应该演一些符合自己年纪的角色，我没有年龄歧视，三十也有三十岁的美, 每个年龄段都有它的美，比如你现在，如果往优雅方面发展，应该看起来很舒服的, 而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梁寒兮像是没想出来合适的词语, 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失风度, 而把苏星旗什么样含糊了过去。 　　但这样说, 令苏星旗更气了啊！ 　　梁寒兮却无知无觉, 一本正经道：“你强行装嫩，演不好的, 会让观众反感。” 　　苏星旗：“你、你还说没有年龄歧视！影视圈里照样有前辈能四十岁演出十八岁的少女感，你凭什么说三十岁之后不能演少女！” 　　梁寒兮思忖片刻：“你说得对，女人不应该按着年纪划分，我收回之前的话, 那可能单纯是你保养得不好，是你的个人原因。” 　　苏星旗：“！！！” 　　苏星旗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还想辩论，却被自家助理连哄带拽地拉走了——她明显不是台上那个书呆.子的对手！ 　　更何况，人家只是来探班的圈外人，不混圈子，也不怕得罪人，因为没有利益相关，更不能指责他故意针对苏星旗。 　　在这种情况下，苏星旗是多说多错，那位“圈外人”看似心直口快，可句句都戳在人的心窝子上，如果再留在这儿纠缠，把苏星旗气出个好歹还是次要的，万一苏星旗在他的刺激下，说出什么有损形象的话，那她的饭碗就更没了。 　　然而，程懂懂在这个时候又补了一刀，她真心实意地说：“苏姐觉得我和她有龃龉，但我真不觉得，如果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过你，我在这里道歉。 　　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为了表明《我男友总掉毛》剧组公开公正公平的诚意，我还是希望苏姐能留下来试镜，我是看着您的剧长大的，对您的演技很有信心，我推荐一个角色，是很考验演技的，没有经验的演员没办法把控，是儿童时期男主的母亲……” 　　神他妈“看着您的剧长大的”！ 　　这回助理没按住苏星旗。 　　* 　　苏星旗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试镜现场走出来的，她怀疑，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她又被多气出了几条皱纹。 　　她甚至不想见人，一直躲在家里。不过，苏星旗不想见人，也并不影响消息灵通的乔昕嘲笑她。 　　乔昕和苏星旗自从争夺“形象大使”之后，便成了死对头，虽然两人最后都没有成功，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讨厌彼此。 　　乔昕乐呵呵地给苏星旗发微信。 　　乔昕：【苏姐，我听说你落选了，你没事吧？】 　　本来快没事了，又被这一条微信勾起了伤心事的苏星旗：“……” 　　苏星旗装死不理她，乔昕却直接一个电话飚了过来，甫一接通，就直接戳她的伤口：“苏姐，我怕你难过，所以给你打电话问候，早就跟你说，不要参加程懂懂的试镜，现在好了，自己找罪受，听人劝吃饱饭……” 　　苏星旗刚被程懂懂和梁寒兮两人连环挤兑，现在又被乔昕挖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还是压着火气，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昕呵呵一笑：“大家都知道了呀。” 　　苏星旗险些没当场心梗，堪称又羞又窘——原来她被人嫌弃老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苏星旗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心里也对程懂懂的怨恨到了极点，她知道乔昕虽然讨厌自己，但也和自己一样讨厌程懂懂，不由得主动提起：“乔昕，我在《掉毛》试镜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八卦，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乔昕当即来了兴趣：“什么八卦？” 　　苏星旗：“你知道吗，女主一直没有定下来，这次来试镜的，有巫妍、宁可、和卞梦，程懂懂一个都没看上。” 　　乔昕又是嫉妒又是感叹：“那可都是最近当红的小花，居然去竞争程懂懂的戏，而她竟然都看不上？这也太耍大牌了吧。” 　　苏星旗：“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听说，是因为她自己想演女主，找那么小花都是为了造势、拉踩。” 　　听苏星旗这样说，乔昕打了个哈哈，把这事几句话揭过，心里却存了个疑影儿，如果是真的，那这可是个大新闻，她还没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一夜之间从一线女星，跌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都怪程懂懂这个扫把星！ 　　如果能顺势黑她一把，也是好的，不过，苏星旗那个蠢女人想要借刀杀人，可没有这么简单，这事儿出头的还该是苏星旗，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 　　试镜直到将近晚九点才结束，工作人员的工作餐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发放过了，所有人都染了一身加班社畜的气息，就差没把“想回家”几个字贴在脑门上，程懂懂因为梁寒兮还在，也巴不得早点收工，便也没张罗着请大家吃夜宵，大家欢欢乐乐地下了班，她便拉着自家小朋友去吃火锅。 　　梁寒兮最近半年来生活很规律健康，基本十一点之前都会上床睡觉，第二天六点起床，生物钟准得令人发指。 　　每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困了，可今天大约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直到抵达海底捞，他都没打一个哈欠——注意力都集中在程懂懂身上，满心都塞满了幸福，都忘记困了。 　　这个时间店外排队的人已经少了，程懂懂又极富先见之明地提前预定了位置，到了地方就直奔包房。 　　火锅香气弥漫，程懂懂无辣不欢，口味也有点重，举着点餐的iPad，露出半个小脑袋：“你介意我吃脑花吗？” 　　在北方，吃这么惊悚的食材是会被嫌弃的，然而，梁寒兮对上她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几乎都没听清程懂懂在说什么，就直道：“好好好。” 　　程懂懂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鸭肠鸭舌毛肚百叶点了一套，直到菜上齐了，才发现梁寒兮只吃那盘牛肉和青菜。 　　程懂懂热情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脑花：“有很多呢你别这么拘束，不够再点嘛，这家的脑花儿配炒饭超香！简直是一绝！” 　　梁寒兮眼镜被火锅蒸腾的热气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雾，他不得不摘下眼镜擦干净，看清碗里多出来半个脑花时，脸都白了：“不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程懂懂还是头一次见他表情这样丰富，被他这样子逗得没忍住笑出声，可笑够了，又意识到原来对方是在迁就自己，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原来你不喜欢吃这些呀，那会不会觉得和菜煮在一起很恶心？” 　　程懂懂从前吃脑花，都是等朋友们吃得差不多，最后煮在辣锅里，免得其他人觉得不舒服，可脑花要煮很久，朋友们又都吃好了，为了不让人等太久，每次都吃得手忙脚乱，也渐渐不爱点了。 　　这次还以为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吃货，梁寒兮不会觉得和脑花一起煮的菜也恶心吧…… 　　却听梁寒兮认真道：“不会，我最喜欢看人吃脑花了。” 　　程懂懂：“……”这谎撒得一点水平都没有，可她觉得好受用。 　　* 　　一阵子的忙碌后，《掉毛》的主要演员基本上都定了下来，开机时间也已经拟定，资本砸进来之后，也意味着时间就是金钱，如今热度极高，自然一切都越快越好。 　　事实上，《我男友总掉毛》是程懂懂上辈子想拍而没有拍的剧本，因为不是当时的“热元素”，并不特别迎合市场，而且，《掉毛》是奇幻类型，里面有不少匪夷所思的“怪物”，也就对特效的要求特别高。 　　换句话说，就是“烧钱”，与投资方最喜欢的、成本最低的都市剧刚好相反，耗资巨大，又很可能吃力不讨好，所以上辈子，这本《掉毛》就一直搁置着。 　　因此，《我男友总掉毛》这本最开始的形式就是剧本，程懂懂是先把剧本按着记忆码出来，再改成连载，发在微博上攒人气的，所以，《掉毛》的剧本是现成的，省掉了改剧本的时间，等主演们的档期谈妥，就可以开拍了。 　　现在除了等男主袁姜寒的档期之外，就是确定女主的人选，程懂懂在巫妍、宁可、卞梦几位小花之间纠结了许久，仍旧觉得她们都差点什么，正在苦恼之际，冯颜却突然冒出来，站到了程懂懂面前。 　　“懂懂！爸爸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冯颜一双大眼睛差点没兴奋地脱框而出，见面就是一个熊抱。 　　程懂懂嫌弃地一把推开冯颜：“……你又从哪儿学的奇怪称呼。” 　　冯颜摇头晃脑，嘚瑟得不行：“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有档期了！” 　　程懂懂：“你说什么？？！” 　　冯颜屁.股后头像长了条看不见的尾巴，得意地晃啊晃，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哎呀，我说我有档期，可以拍戏了，如果有人想请我，需要抓紧时间来求我，说不定我一个好心就答应了，你也知道，我的档期是很满的，都排到两年之后了，要是没人请那就算啦~” 　　程懂懂果断打断她：“爸爸！” 　　冯颜：“……” 　　“懂懂你厚脸皮的样子……”冯颜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真是太牛——” 　　“太可爱了！”最后，冯颜在程懂懂的死亡凝视下，求生欲占了上风，被迫改了口。 　　* 　　至此，女主角也定了下来，就只等着开机，不过，因为还没到预定的官宣时间，也怕提前利用冯颜造势，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程懂懂便除了跟最大的资方蒋念丞报备之外，谁也没提。 　　不管怎么说，心中一块大石放了下去，程懂懂专心致志地再次精修一遍剧本。 　　冯颜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是凑巧腾出了档期，可程懂懂事后才知道，原来冯颜是听说自己迟迟定不下来女主角，又听了些坊间的流言蜚语，毅然跟经纪人和公司争取了多次，才勉强腾出时间，刻意过来救场的。 　　其中甚至还有一段“重叠期”需要两个剧组来回跑，很特别累的。 　　这些“内情”，冯颜一个字都没跟程懂懂提起过，若不是别人告知，程懂懂怀疑自己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不由得一阵感慨，半开玩笑地问冯颜：“冯小颜，你是雷锋吗，做好事不留名，这么默默关心，是不是暗恋我？” 　　冯颜的回答是伸出魔爪，揉乱了程懂懂的头发，叉腰笑骂：“程懂懂你个缺心眼的！还嫌咱俩的cp粉少吗？你不嫁人，我还要找男朋友呢，挡我找小哥哥者，格杀勿论，就算是你也不行！” 　　两人笑闹够了，冯颜才漫不经心道：“当初你为了我得罪苏星旗和乔昕，也没打算告诉我呀。” 　　程懂懂的回答是，揉回她的头发“报仇”。 　　都说大恩不言谢，有冯颜这样的朋友，她觉得值了，程懂懂和冯颜插科打诨，却明白那句轻飘飘的“和公司协商”意味着什么，她不由得暗自下了决心：就算为了冯颜，这部电影也一定要争气大爆！ 　　而就在她头悬梁努力精修剧本、等待开机的时候，冯颜当初听说的、于圈子内流传的“流言蜚语”，在网络上爆了。 　　#程懂懂心机#的话题突然上了热搜。 　　先是营销号们口径统一地发布最近的八卦：“程懂懂并不是真心息影，只想借机炒作，自己出演女一号，想要自编自演固然无可厚非，但拉踩其他女艺人的行为，实在太low。” 　　“例数《我男友总掉毛》剧组拉踩的女艺人，你家爱豆中枪了吗？” 　　“深扒程懂懂黑历史：程懂懂和表姐、表姐夫的恩怨情仇，对于这段不光彩的过往，表姐这样说……（关注作者，全文）” 　　“程懂懂片场diss前辈，只因从前有过矛盾，小肚鸡肠，公报私仇，不肯给苏星旗角色。” 　　大部分营销号仿佛都已经统一了口径，看起来非常像收钱办事，其中也不乏一些标题党蹭热度的，可几位被牵涉其中的小花粉丝却是真情实感地被激怒了。 　　“抱走我家wy不约！Cdd也太恶心了吧，自己想演就自己演，还非要做样子，仿佛几位妹妹实力不够，她才勉为其难自己上，祝《掉毛》糊到地心[嘻嘻][嘻嘻][嘻嘻]。” 　　“这位吹自己演技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的确在《高品质穿书生活》里表现不错，但从那以后都没什么像样的作品了，假惺惺地说退居幕后，怕不是江郎才尽了？” 　　“呵呵，cdd没办法呀，当初在《谈天说地》里放狠话，说以后都不再唱歌跳舞，现在发现牛皮吹大了，她除了唱歌跳舞，做别的都虚！不然为什么要拉菜我家妹妹？” 　　“我家卞梦只想一心专注事业，她那么努力，为了这部戏减肥十斤！这些都是粉丝看在眼里的，结果被有心人利用，如果cdd真的自己出演女主角，我第一个抵制。” 　　“抵制《我男友总掉毛》！” 　　“抵制《我男友总掉毛》！” 　　“抵制《我男友总掉毛》！” 　　“路人路过，不是谁的粉，说句公道话，如果cdd真想自己演，拉几位妹妹祭天，那绝对一生黑，可她如果能找到更合适的演员呢？听说她和fy关系不错啊。” 　　“都是塑料姐妹吧，如果真的关系不错，怎么根本没邀请fy演女主？” 　　“……你们不会以为fy和你们自己一样闲吧？人家那种级别的女星，通告都排到两年后了，很忙的，可《掉毛》是突然开机，算是史上影视化最快的一部了吧？” 　　“呵呵，程粉滚，谢谢。” 　　“加一，洗地狗出门左转不送。” 　　“洗地狗出门两百码。” 　　“不懂就问，fy是谁？” 　　“回复：冯颜。” 　　“话说回来，如果真是fy，或者fy那种级别的，那我们输得心服口服，一定给cdd道歉。” 　　“别想了，怎么可能，一定是cdd自己演，那种不要脸的女人，难道现在网民换了一批，都没人知道她的黑历史吗？” 　　“……” 　　网络上集体声讨，不单单粉丝，还有跟风吃瓜的路人，热度之高，让人叹为观止，仿佛不黑几句程懂懂，就不够时尚，不配网上冲浪。 　　而与此同时，作为程懂懂编剧经纪人的龚轩，也收到了几家营销号的报价。 　　那是“删帖”报价，龚轩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是有人在故意黑程懂懂，只是，有几家营销号虽然不讲规矩打算两头收钱，但也守着所谓的“行业底线”，没有出卖到底是谁下的单子。 　　不过从网上的言论来看也昭然若揭。 　　“是苏星旗！”龚轩愤愤地叉腰，“绝对是她！现在网上对她同情的言论特别多，她一定是因为那天试镜的事情，对你怀恨在心！那个老女人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 　　“而且删帖的费用还不便宜——主要是参与的营销号太多了，那些没主动联系的，肯定还要加价。”龚轩愁眉苦脸地说，一头刚烫的卷毛都愁得掉了一大把。 　　虽然从前乐鸣娱乐的营销费一直少得可怜，但扣出一点花一点，花掉就是赚到，可现在，程懂懂的工作室刚开始营业，是自负盈亏，想到真金白银地花程懂懂的钱砸出去，龚轩就觉得心疼。 　　他甚至有点理解当初抠门儿的王董了。 　　程懂懂却不甚在意：“这些营销号还真黑，收两边的钱，我偏偏一分都不给。” 　　“宝贝儿，咱们别意气用事，心疼归心疼，这钱还是要花的，现在的舆论对你很不利，毕竟剧很快就要拍了……”龚轩灵机一动，忽道：“有了！这勉强也算得上《掉毛》的宣传……” 　　程懂懂：“打住！走公款也不行。” 　　龚轩没想到自家艺人这样公私分明，正要劝，就听程懂懂道：“公款也是资方投剧的钱，每一分都要华仔刀刃儿上，何况，也不是每一个活跃的营销号都在黑我，我记得那个‘八卦一号’就没有。” 　　事实上，八卦一号非但没参与，还悄悄给程懂懂发了微信提醒最近可能有人要黑她。 　　“我要让这些收钱黑我的营销号知道，我程懂懂不是冤大头，黑了我还想再从我这里赚钱，门都没有！” 　　龚轩知道程懂懂不是个无缘无故说大话的个性，忍不住问：“宝贝儿，你有办法了？” 　　程懂懂：“他们攻击的重点不是笃定我会出演女主角，所以才拉踩其他艺人吗？我从来都没打算自己演，现在刚好手上有了‘秘密武器’。” 　　见程懂懂这样胸有成竹，龚轩也兴奋起来：“是什么‘秘密武器’？” 　　程懂懂吐出两个字：“冯颜。” 　　惊讶之下，龚轩差点没叫出来：“冯颜？？？她不是没有档期吗？” 　　程懂懂：“现在有了。” 　　“啊啊啊宝贝儿你太优秀了！以冯颜的咖位，和最近的人气，丝毫不输给那几个小花啊！这么一来就名正言顺了！想到那些粉丝被打脸，我就好爽！” 　　程懂懂：“剧组近期会官宣所有演员。定妆照都差不多了，我们每天放一批，热度一直持续到开机，相信真正上映的时候，观众们还是会有印象的。” 　　“轩轩哥，你马上联系粉丝在百万以上、活跃度合格的红v，准备配合造势，但最重要的选拔标准，不是活跃度和影响力，而是‘没有黑过我\'，”她有条不紊地安排，“记录下所有的黑我的营销号，把他们从咱们这次的合作对象名单里剔除。” 　　“我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程懂懂就是这么睚眦必报，‘懂懂工作室’也有能力和手腕，黑我的人，不但赚不到我的钱，还会因为煽动、造谣被网友骂，那几家的粉丝如今有多凶，几天之后就会反弹在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头上。” 　　“都说人红是非多，《掉毛》还没开拍，就已经有人眼红了，轩轩哥，咱们头一次反击，绝对要打得他们再无还手之力，不是我心疼给营销号的钱，一旦服软花钱买息事宁人，这种事就没头了，我要这些营销号下次再遇到人花钱黑我的时候，多想一想，要他们不敢接才好。” 　　龚轩：“对对对！也要让胆敢黑你的人尝到教训才好，苏星旗那个事儿妈，想到她吃瘪我就开心！” 　　程懂懂却道：“不是苏星旗，是乔昕。当然，巫妍、宁可、卞梦她们的粉丝们，才不管这些，发现自己被利用了，都会一一喷回去的。” 　　龚轩简直对自家新任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宝贝儿，不，女神！你怎么知道的？！” 　　程懂懂眨眨眼：“我有‘线人’啊。” 　　“轩轩哥，该办正事了，是考验你业务能力的时候了，按着我刚刚说的，务必拿出有力的文案，和那几家营销号谈好。开始反击！” 第39章 惊！打脸“乔苏”，被程编剧夸奖的新任男主含泪表示：我太难了！ 　　龚轩还是没反应过来：“线人？？” 　　程懂懂说出一个名字：“八卦一号。” 　　龚轩恍然大悟：是了！这位“八卦一号”, 从前就和自家新任老板合作过, 没想到现在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不由得真心实意地感叹：“宝贝儿，不, 老板, 你的人格魅力太厉害了, 那些吃人血馒头为生的营销号, 居然都能被你搞定。” 　　程懂懂嘴角抽了抽：“……轩轩哥，你这就有点地图炮了。”也不是所有营销号都吃人血馒头啊。 　　龚轩嘿嘿一笑, 斗志满满道：“那我去工作了！”老板这么优秀, 他也得跟上的老板的步伐，不能拖后腿。 　　网络上#程懂懂心机#的话题热度一直没有消散的意思，按道理来讲, 这样的话题过了几天, 网友就会觉得不新鲜, 可见是有人暗中做推手的，砸进去的钱不少。 　　投入这么大的成本，不像是只为了黑程懂懂, 倒像是看黑人效果不过, 打算借着这股“东风”，再做点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程懂懂准备就绪，却不急着出手，一直对龚轩说再等一等, 没想到，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就等到对方露出了狐狸尾巴。 　　仍旧是那些之前就收了黑钱的营销号，开始推另一话题#心疼乔昕#，内容是一篇声情并茂的软文。 　　从“现在娱乐圈里真有演技的女明星太少，只有乔昕是真正的实力派”，到“例数乔昕出道以来演过的角色，她一心钻研演技”，到“乔昕年轻时的盛世美颜，是一代人的初恋”，再到“当初她因为丑闻不得已淡出娱乐圈，最近过得有多惨”，最后po出几张角度特别讲究的近照。 　　近照的标题是“乔昕风尘仆仆赶戏，虽然是叫不上名字的配角，但她只要有戏演就开心”，照片里却是一张精修图，不大看得出“风尘仆仆”。 　　但这并不耽误她的粉丝们、跟风的网友们心疼她，又有一些专门抢热评的营销号主动提起当初乔昕和程懂懂的恩怨。 　　而因为“程懂懂拉踩其他艺人”的事，大家现在对程懂懂印象急转直下，自然而然就去心疼乔昕，不免又在‘乔昕软文’底下刷起了巫妍、宁可、卞梦三位小花和程懂懂的爱恨情仇，是一次成功的捆绑销售。 　　不多时，#程懂懂、巫妍、宁可、卞梦、乔昕#的话题便刷上了热门话题榜，只是，最活跃的还是三位小花的粉丝，她们仍旧对程懂懂想自己出演女一号，非要拉踩自家爱豆的事耿耿于怀。 　　对于这套骚操作，龚轩的给出的评价是：“乔昕这热度蹭得也太熟练了。” 　　不过，很快，事情就出现了反转。 　　首先是《我男友总掉毛》的官方网站，开始了正式的官宣，第一天便发布了男女主的定妆照，其中，男主是童星出身的袁姜寒，女主则令所有人出乎意料。 　　正是那个“没有档期”的冯颜！ 　　网友们当时就炸了。 　　“哈哈哈优秀！以后谁敢说fy和cdd是塑料姐妹！” 　　“啊啊啊啊冯颜太美了吧，这定妆照我爱了！！请支持#《我男友总掉毛》冯颜#，期待表现！” 　　“这是程编剧在回应‘演女主’的传闻吗哈哈哈哈哈哈太硬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看的时候就脑补的冯颜啊，她演这个也太合适了吧。” 　　“悄咪.咪地猜一下，程懂懂和冯颜关系那么好，女主形象又这么贴合冯颜，不会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角色吧？不负责任地一猜哈：专门为冯颜写的角色，结果没想到突然有了金主爸爸投资，很快就要开机，冯颜没有档期，所以请其他演员试镜，但都差一点感觉，最后冯颜腾出时间回来，皆大欢喜，这是什么神仙友情！” 　　“错，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站‘程颜’cp不倒！” 　　“明明是梁程cp，梁cp锁死！你们都忘了大明湖畔的梁院士吗？说好一起站这对cp的姐妹呢？” 　　“哈哈哈哈星懂cp党前来报道，陆星余你值得拥有！” 　　“呵呵，抱走我家哥哥不约，麻烦邪.教退散。” 　　“呵呵，抱走我家哥哥不约，麻烦邪.教退散。” 　　“呵呵，抱走我家哥哥不约，麻烦邪.教退散。” 　　“只有我觉得，cdd百搭么？不如都收入后宫吧[狗头][狗头]” 　　除了插科打诨的，内心最复杂的还是巫妍、宁可、卞梦三位小花的cp，《我男友掉毛》官宣了女主，她们之前岂不是白骂了程懂懂？ 　　这里就有不少吃瓜网友开始嘲讽：“就想问那几个小花的粉丝现在脸疼不？听风就是雨，疯狗似的追着人家骂。” 　　“nc粉没有智商，这不很正常。” 　　“只有我觉得有点心疼吗？她们大部分粉丝都是初中生吧？年纪小，耳根子软，被人当枪使了。”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哈哈哈哈智力堪忧。” 　　有一部分理智粉立即跑去程懂懂的微博底下道歉，但仍有一部分粉丝因为毒舌网友们的言论，激发了逆反心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再骂程懂懂显然不合适，却也不愿意认错，只能跟网友们骂了起来。 　　一时间，评论区乌烟瘴气，不过，很快，这些粉丝的怨气就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另外一拨营销号，发布了揭露同行收黑钱的软文，暗示这次突然“复出”的乔昕和这件事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市场就那么大，营销号之间原本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同行拆台本就不新鲜，这些龚轩挑选出来的，收了“懂懂工作室”宣传费的营销号们，自然格外卖力。 　　其实三位小花的粉丝们冷静下来之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便不难猜出是谁在捣鬼，毕竟，黑了程懂懂之后，受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前几天刚上过热搜，“因为和程懂懂旧怨而丢失角色”的苏星旗，另一个就是现在如火如荼拼命洗白的乔昕。 　　原来，巫妍、宁可、卞梦三位小花只是正常合作，而她们这些粉丝却是实打实地被人当枪使了。 　　就在这个时候，程懂懂工作室发布了一篇声明，用特别官方的语言给巫妍、宁可、卞梦三位小花吹了一通彩虹屁，肯定了她们的演技，但出于对角色定位的考量，遗憾错过，又表示《我男友总掉毛》剧组诚意满满，并没有欺瞒行为，程懂懂女士从来没有出演的女主角的计划。 　　而处于风口浪尖的其中一位小花宁可，居然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微博，还礼貌地回吹了一遍程懂懂。 　　这是程懂懂没想到的，她翻出宁可的电话，想打过去致谢，没想到对方张口就说，陆星余陆老师关照过她，一点小忙而已，陆老师早上还给她打电话叮嘱，宁可在电话那头笑道：“懂懂姐，我们都知道您和陆老师在《高品质穿书生活》里合作愉快，没想到成了这么好的朋友，以后有什么资源，您也要想着我呀。” 　　不经意之间又被陆星余帮了，程懂懂觉得自己可能人生赢家，或者上辈子拯救了阿贝尔星系群。 　　就在宁可之后不久，另外两位小花也争相转发了这条微博。 　　至此风向大变。 　　那些不肯承认自己是被当枪使了的粉丝也明白过来，到底是谁拉踩自家爱豆。 　　明明就是乔昕和苏星旗两人无中生有，踩着自家妹妹妄图洗白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所周知，流量的粉丝最能打，几位小花都是当红，她们的粉丝有时间天天追着程懂懂骂，和程懂懂的粉丝互撕，现在就有精力把乔昕和苏星旗两人活活撕了。 　　“乔大妈那张照片是找了多少个角度拍出来的，还说风尘仆仆，还说憔悴，卖惨都不会卖[微笑]。” 　　“最好笑的是尬夸乔昕演技的那篇软文，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那么浮夸的演技，那么僵硬的表情，她现在没有工作，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玻尿酸打多了呢。” 　　“@乔昕，@苏星旗，恶毒的女人，你们活该糊一辈子，居然拉妹妹们下水，活该！” 　　这其中也有不少程懂懂的粉丝跟着一起讨.伐，“苏星旗真是张口就来啊，试镜选不上，就一定是因为我家懂懂记仇？不是你演技不行吗？” 　　但也偶尔有苏星旗的粉丝，披着“路人皮”站出来“说公道话”：“我说句公道话，苏星旗和程懂懂有矛盾，这是事实，公报私仇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公报私仇又怎么样呢？劝你们善良，不要动不动就道德绑架别人，凭什么强迫别人以德报怨？” 　　而这个时候，《我男友总掉毛》官博“不经意”地放出几小段视频，是当初试镜的花絮，大部分是比较欢乐的，但混杂了苏星旗的试镜片段。 　　“我应征的是女二号，希望程编剧能像对待张芷芷一样，不计前嫌地对待我，不要故意给我‘穿小鞋’呀。” 　　读过原著的都知道，女二号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可苏星旗已经三十三岁，显然在年纪上并不合适，且一张口就堵住了程懂懂的后话——视频当然没有把梁寒兮后来怼苏星旗的部分剪进去——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明明是苏星旗在欺负程懂懂，还恶人先告状！ 　　这回，程懂懂的粉丝们第一个炸了，咒骂铺天盖地卷向苏星旗，她很快也和乔昕一样，享受了“人人喊打”的待遇。 　　难听的话层出不穷，让她们俩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苏大妈你一把年纪了出门坐地铁都有人让座就别装嫩了。”“懂懂太善良了，主动推荐合适的角色你还不要，真是给脸不要脸，明明是你在耍大牌，还非要赖在懂懂身上，苏大妈！” 　　“@苏星旗，巴黎圣母院少个敲钟的，就你了，颜值合格。” 　　“@苏星旗，你那厚脸皮就别装嫩了，重得都拖慢网速。” 　　“@乔昕，这么恶毒，你出生的时候，你.妈是不是把你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乔昕，下回摆拍麻烦走点心，你那张照片就像苦瓜，穿得清凉，长的败火。” 　　“@苏星旗，你长成这样，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吗？” 　　“@苏星旗，你这张脸皮因为够厚和强行装嫩，成了全球知名品牌了，以后骂人就骂‘做人不要太苏星旗’[嘻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骂人太重了吧姐妹！” 　　“我倒是觉得苏星旗越来越漂亮了————当然，我也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收回我的四十米大刀是很麻烦的！” 　　“来人，拿出朕的青龙偃月刀，给秀儿削个苹果。” 　　“把意大利……面拿出来给友军尝尝！” 　　“……” 　　* 　　苏星旗和乔昕短暂地火了一把，又以更快的速度、更惨烈的方式被网友骂得沉寂下去，可《我男友总掉毛》却因为这些事，跟了上了好几次热搜，关注度直线上升。 　　在高度关注中，《我男友总掉毛》开机了。 　　热热闹闹的开机仪式后，大家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贾与舟导演虽然年轻，可很有想法，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原著粉，对剧本理解得很透彻，同时又有新的想法。 　　程懂懂虽然在人在片场把关，但也并没有独断专行，一个字都不能改，反而和贾与舟有商有量，时而心平气和地讨论，最后达成共识，时而为了一个镜头争论得面红耳赤。 　　不过两人都是为了剧本，非但没人因此闹得不愉快，倒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每次脸红脖子粗地“吵架”之后，反而觉得酣畅淋漓，碰撞出了思想的火花。 　　整个剧组都充满朝气。 　　但也会有一些小插曲，譬如男主角袁姜寒就很苦恼，他这部戏拍得其实算顺利，还时常得到导演贾与舟和编剧程懂懂的夸奖。 　　但他最怕的就是编剧程懂懂的夸奖。 　　他们这位编剧，经历特别丰富，女团出身，演戏爆红，写作出圈，现在做编剧，也做得特别专业，不像是头脑一热，就非要跟组瞎指点江山的菜鸡。 　　反而特别有经验，如果不是清楚这部电影是她的处.女作，袁姜寒险些以为她是位经常跟组的老编剧。 　　别看“老编剧”程懂懂年纪轻轻，但她对剧本的把控特别熟练，而且对现场的掌控力同样非常优秀。 　　她经常笑眯眯地请全组演职人员吃夜宵，但也会对演技不达标的演员大发雷霆。 　　挨骂最多的就是演反派角色的张芷芷，譬如刚进组时，有一次，张芷芷一个镜头七八遍都没有过，贾导演脸上已经有些不好看，程懂懂便亲自示范，给她找感觉，可张芷芷还是没有办法进入角色，程懂懂便也干脆当场骂人。 　　她一语道破：“张芷芷，你到底不想演还是不会演？” 　　张芷芷扁了扁嘴，一脸被“母老虎”吓到的泫然欲泣：“我没有不想演！我、我是真的不会，要不然，给我换个角色吧？” 　　这个角色她是真的不喜欢，不但人设不讨喜，拍出来肯定被人骂，而且造型也太丑了吧！她的长相属于邻家妹妹的可爱范儿，可惜发际线有些高，从前的造型师就说，她这种情况，一定要梳刘海的，现在却露出整个额头，令她的颜值大打折扣。 　　可惜，程懂懂并不吃她那套。 　　“喔，”程懂懂道，“这么说你还真是不想演。” 　　“没关系，”程懂懂勾唇一笑，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站到张芷芷面前，“《掉毛》剧组从来不签霸王合同，都是自愿的，你不想演，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愿意救场的演员。” 　　“但是，合同也是你心甘情愿签的，我们又没有逼你，解约还是要按合同来，你得负担我们剧组的经济损失，还要公开道歉。” 　　张芷芷这回是真想哭了，那不是她心甘情愿签的，是公司心甘情愿签的啊！而且，经纪人还曾经耳提面命地让她好好表现，说这是程老师卖给大老板的面子，她这是占便宜了，怎么敢主动提出不演了，应该让程懂懂主动把她送走，她才能解放。 　　不过，张芷芷一向认为程懂懂这女人脸酸心硬，对她从来不讲情面，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星光决赛上把她批得一无是处，于是便把目标转向了贾导演。 　　“贾导！”张芷芷可怜巴巴地撅起嘴，“我是真的演不好……”她是挺有自信的，这一招几乎对所有的男性百试百灵。 　　然而，张芷芷在女团里，因为清纯可爱的定位，常常梳着双马尾，撒起娇来，让人心疼，可现在，她饰演的“毒蛇蓝”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在服装、妆容上都偏向成熟，这种小女孩式的撒娇，就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 　　何况贾与舟还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他打了个寒战：“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太吓人了！” 　　张芷芷：“……” 　　* 　　袁姜寒只记得那天张芷芷被导演和编剧轮番攻击，还是磕磕绊绊地演完了那场戏，那天收工已经半夜了，她哭得好惨。 　　不过袁姜寒倒是觉得，张芷芷的态度在那天之后端正了不少，演技似乎也进步了，不由得暗自佩服起程懂懂来，觉得她一点也不像针对张芷芷，只是就是论事，还帮助她提升演技呢。 　　同时，袁姜寒还觉得，程懂懂那很可能是杀鸡给猴看，张芷芷安分下来之后，组里另一位比较难搞的星二代男配邱景程也老实了不少。 　　他总觉得，程编剧有种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被认出来的特殊技能，那精致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倒是轻易就能鹤立鸡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剧的女演员，还是演妖.艳恶毒女配的那种。 　　袁姜寒晃了晃脑袋，不能对编剧不敬！程编剧那么好的人，他怎么会产生她长得像“妖.艳女配”的想法呢？ 　　不过，程编剧虽然人好，也认可他的演技，常常夸奖他，袁姜寒却最怕程懂懂的夸奖。 　　袁姜寒第一次被夸出“恐惧夸奖综合征”是梁寒兮来探班的时候，那是位特别高冷又毒舌的年轻科学家。 　　听说是因为曾经和程懂懂在前阵子那个轰轰烈烈的“形象大使”的宣传里合作过，而成了朋友。 　　可他总觉得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至少梁寒兮看程懂懂的眼神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看其他人。 　　原本，袁姜寒是没有发现梁寒兮还具有毒舌技能的，直到有一个镜头，是人和猫之间转化，他惟妙惟肖地摸你了猫科动物的形态，一次过。 　　程懂懂激动地直夸他演技好，长得也帅，男主选到他，简直赚翻了，刚好梁院士就在身边。 　　那一天，袁姜寒遭受了年轻科学家无孔不入的人身攻击，偏偏没有一句带脏字，且每一句都看似很有道理，怼得他很想跪下唱征服。 　　而程懂懂事后和袁姜寒悄悄道歉，只说梁寒兮这人有些内向，不善言辞，说话比较直，请他不要见怪，袁姜寒在内心嘶吼“他哪里不善言辞了！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嗑唠得一句比一句硬，能把人噎出心脏.病来！” 　　但表面上还是要给程编剧的朋友面子，“没关系没关系，科学家都是与众不同的，他是我们国家的骄傲，我真的很喜欢梁院士直爽的性格。” 　　程懂懂居然睁大着亮晶晶的眼睛，美滋滋地附和：“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寒哥你大度，真有眼光！” 　　袁姜寒捂着心脏，弱弱地笑：“那当然！” 　　他第二次被夸出“恐惧夸奖综合征”，则是因为最大的资方、他们剧组的头号金主蒋念丞亲自探班。 　　蒋总探班，自然兴师动众，连送来的食物都从五星级酒店叫的，且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人人有份，老板这样大方，所有人都跟过节似的，除了袁姜寒。 　　大金主蒋总在听到程懂懂一场戏连夸了袁姜寒好几次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把袁姜寒叫过来，“你叫袁姜寒？” 　　袁姜寒有种上学时被校长叫住训话的紧张感：“我是……” 　　蒋念丞勾了勾唇，笑得特别吓人：“这部剧是泰达花了大价钱头牌的，每一帧都要求完美。” 　　旋即，他又冲程懂懂歉意一笑，笑容立马温柔了七百多个度，轻声细语地说：“懂懂，我不是在质疑你和贾导的专业能力，但我觉得可以更好。” 　　——完蛋！甲方的经典莲言莲语“我不知道哪儿不好，但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偏偏程懂懂和贾与舟在对待电影制作方面，又都是完美主义者，被蒋念丞这么一“提醒”，都觉得还有提升的空间。 　　那一天，袁姜寒很晚才收工，别人吃龙虾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拍戏，经过几次探班，袁姜寒终于总结出一个保命结论，在剧组，尽量躲着程编剧！绕着走，不要和她发生眼神交流！ 　　那么，程懂懂就不会经常夸奖他了。 　　袁姜寒：我太难了QAQ 　　除了袁姜寒小小的情绪波折之外，剧组最近倒是迎来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友情客串的陆星余快到了！ 第40章 年轻的星二代呦, 懂懂给你上一课。 　　接下来的一个月, 整个剧组从贾与舟导演, 到演员们，再到各组工作人员都处于兴奋中——国内，乃至整个亚洲，都找不到比陆星余更红的男明星了。 　　他通常合作的都是国内知名大导演、一线演员，连新锐导演贾与舟也只是在颁奖晚会上见过他, 点头之交罢了, 如今要和陆星余合作了, 怎么能不兴奋呢？ 　　要知道, 陆星余是出了名的抗票房, 有他助阵，这片子就相当于多上一重保险，即便只是客串, 以后宣传的时候，也可以把陆星余放在海报最显眼的位置，一定有粉丝买单。 　　而与贾与舟导演的兴奋点不同，组里其他人有粉丝心态等着见偶像的, 有早早在朋友圈吹过牛，打算影帝来了，混一张合影或者签名拿来炫耀的，有一部分有小心机，打算去抱这位喜欢提携后辈的“陆老师”的大.腿的，当然, 也有某些人——比如那位难搞的星二代，到处说自己和陆星余早就认识，以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的。 　　大家虽然各怀心思，却都盼着陆星余的到来，在这样的期盼着，《我男友总掉毛》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男友总掉毛》从选角以来，就三不五时地上热搜，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以至于一些十八线小明星、网红因为曾经参加过《掉毛》的选拔而跟别人炫耀。 　　仿佛参加过《我男友总掉毛》的选拔，就高人一等了似的，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张芷芷别出一格的炫耀方式——她整天在“星光姐妹群”里哭惨，说程懂懂要求好高，她真的不会演戏，而且扮相特别丑。 　　虽然戏份很多，虽然这部戏以后大概率会火，虽然话题度很高，但她真的不想演啊。 　　对此，其他还在圈里混的塑料姐妹，齐齐压着怒火表示：“虽然很辛苦，但这可是程懂懂的戏啊，和冯颜、袁姜寒那样咖位的大明星对戏，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机会啊，芷芷要加油哦么么哒。” 　　可潜伏在群里一直不说话的罗照暖终于忍不住了，飞速打了一篇小作文骂张芷芷之后，直接摔了手机。 　　这已经是她小半年以来摔的第三个手机了。 　　这次，罗照暖没等母亲钱向华跟自己大吼，径直打了辆车，往蒋一同的公司去。 　　她实在受不了了，为什么程懂懂那样春风得意，连张芷芷那个小婊.子，都因为她的戏炫耀个没完没了，让人恶心！ 　　而罗照暖自己的生活却一团糟，她现在简直像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找蒋一同，好好聊聊自己的前途。 　　还记得上一次，罗照暖顶着一脸痘、拖着爆肥的身体去蒋一同公司闹了一场，结果是两人差点分手。 　　这小半年以来，她谨记教训，时常告诫自己，男人最看重的就是皮囊，自己一定要保持美丽，因而不敢再暴饮暴食，力图保持身材。 　　可她为了减肥，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居然差点饿出了厌食症，罗照暖瘦是瘦下来了，可因为心情抑郁，缺乏运动，脸上的痘痘隔三差五就要复发，几乎是靠着去美容院清痘过日子。 　　每次清痘之后，脸都会肿上几天，所以罗照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戴着厚厚口罩，不敢出门，也不敢让蒋一同见到自己的脸。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减肥先瘦胸，她的胸比爆肥之前缩水了整整一个cup！要胖先胖肚子，要瘦先瘦胸，换做谁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从前，虽然没有程懂懂的曲线饱满漂亮，可也算得上玲珑，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并不落于人后，但现在，她出门都要垫超厚的胸垫。 　　罗照暖只觉自己事事不如意，可等到了蒋一同的公司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没有最衰，只有更衰”。 　　蒋一同根本不在公司！！ 　　前台小妹知道她是小蒋总的女朋友，颇惊讶地问：“小蒋总已经很久不上班了，你不知道吗？” 　　罗照暖还真的不知道，她和蒋一同同居了一阵子，一开始还相安无事，但两人都没什么正经事要忙，时间久了，隔三差五就因为吵架，而赌气回娘家住几天，这次住得比较长，最近两天便没有联系，可每天这个时候，蒋一同都应该在公司才对啊。 　　罗照暖忍不住问：“你说小蒋总很久不上班，是多久？” 　　前台小妹：“得有小半年了吧。” 　　原来，自从蒋一同因为腾飞地产和蒋念丞意见相左，闹上董事会，被蒋老爷子骂回去“闭门思过”后，蒋一同便没了斗志，整天游手好闲，但闲在家里，和罗照暖大眼瞪小眼，也嫌烦，干脆谎称工作，找借口出门，有时候一走就是四五天，反正泰达地产这么多年开发了无数楼盘，蒋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蒋一同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和罗照暖分手，许是割舍不下小时候娶了救命恩人的梦想，亦或是他那救赎式的浪漫主义在作祟，总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罗照暖就没人照顾，会混得很惨。 　　而罗照暖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却没想到，最后一根稻草是前台小妹送来的。 　　“呃……其实，小蒋总只是不来我们这里，说不定是去别的分公司了……”前台小妹大约也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口快，可能闯了祸，急忙找补。 　　可罗照暖却不肯再听了，她这回没哭没闹，只是平静地离开了。 　　罗照暖没打车，因为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儿去，自己亲妈的家，一定有一场架等着吵，她不想回，蒋一同的别墅，或许会见到冷战中的男友，或者空无一物，都让她感到冰冷。 　　罗照暖于是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混得这样差。 　　从小到大，她都比表妹程懂懂要优秀，她学习好，她漂亮，她甚至拥有比程懂懂更多的玩具，拥有程懂懂亲妈、她大姨的爱，在母亲钱向华的孜孜不倦的对比下，和表妹程懂懂比较，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本能地使手段去抢程懂懂拥有的一切，直到进入女团之前，她都是成功的。 　　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考入重点大学，进入娱乐圈之后，又因为甜美的相貌和高学历而备受追捧，她一直都赢过了程懂懂。 　　她到底哪一步走错了，把这一把好牌打烂，为什么突然就比不过程懂懂了？不止是比不过，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罗照暖幡然悔悟，放下.身段联系自家经纪公司，去接一些小角色，也可以得到不错的收入——毕竟现在日结的小戏份演员，收入也接近五位数，只要每个月接上三四单，温饱不成问题。 　　或者干脆退出娱乐圈，以她重点大学毕业生的身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平凡人的生活，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可“和程懂懂较量”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罗照暖不肯服输！ 　　她今天本来是想求蒋一同给自己找资源，以重新复出的，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消息，罗照暖不想再找蒋一同了。 　　“低三下四地向他求一个资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奚落，而且他，呵，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已经退出了公司管理，真有那么大本事吗？”罗照暖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自言自语，车声和人声掩住了她的声音，但她也不需要别人听到，那些话是说给自己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找能做决定的人。”她下定决心似的对自己说，“我一定要红。”最起码混出个人样来，可以跟程懂懂比肩。 　　第二天，罗照暖便重新买了一部手机，把碎屏旧手机里的数据导出之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拨通了通讯录里，才客磊导演的电话。 　　这位才导演是个色.狼，但也是个讲原则的色.狼，出手很阔绰，捧过不少小明星，甚至外围女，当然，不是得到机会就会出人头地，也要靠自身的能力和运气——毕竟每年投拍的电视剧如过江之鲫，播出的却寥寥无几——所以，经过他之手捧的小明星，真正红起来的不过凤毛麟角。 　　这位才导演，在当年星光女团大火的时候，还曾经对罗照暖疯狂暗示过，只是那时候的罗照暖眼高于顶，觉得自己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搭理这种中年油腻猥琐男。 　　然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换成她主动献身，还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接受。 　　第一通没有接，直到打到第二通，对方才不耐烦地接起来，张口就道：“不买保险！”语气特别不耐烦。 　　这是把她的电话号码给删了，罗照暖深吸一口气，拿出最娇柔的语调，甜甜道：“导演，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暖暖啊~” 　　* 　　影视基地，《我男友总掉毛》拍摄现场，程懂懂坐在监视器后方，一边享受着助理刚洗好的车厘子，一边看贾与舟拿着扩音喇叭指着邱景程“讲戏”，邱景程则迷迷糊糊的，一脸醉意，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比起程懂懂的闲适，贾导演说得口干舌燥，气得七窍生烟，险些能原地飞升。程懂懂摇摇头，对身边的冯颜叹息：“心疼贾导，他才三十吧，操心操的，发际线都后移了。” 　　冯颜面无表情地吐槽：“如果你别发出这么舒服的叹息，放下车厘子去帮贾导助阵，我就信了你的心疼。” 　　程懂懂：“不了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他。” 　　冯颜：“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冯颜：“对了，陆哥是不是快到了？” 　　程懂懂点头：“不过进组最快也得明天了，他是今晚的飞机，总不能刚下机场就直奔剧组。”只是客串而已，用不着那么敬业。 　　冯颜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我看不见得，很可能今晚就直接来了。” 　　程懂懂被冯颜脸上的猥琐表情吓了一跳，在心里惊叹：冯小颜这么漂亮一小姑娘，是怎么做到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猥琐？可怎么嫁的出去哦。 　　她又塞一颗车厘子给自己压惊，含糊地吩咐助理：“去给贾导演也送一盒，让他也消消火气。” 　　等小助理应声而去，才慢悠悠地吐出核，冲冯颜挑挑眉：“你要不？可甜了。” 　　冯颜：“谢谢不用了，我减肥。” 　　程懂懂又开始“吧唧吧唧”地吃水果，小仓鼠似的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吃相过于可爱，很不符合她“妖.艳女配”的设定：“说真的，我其实真心疼贾导，但也希望邱景程保持这个状态，毕竟他演的角色是个‘逼王’。” 　　“逼王”角色正是之前试图自荐枕席的那位男演员，想要竞争的角色，当时因为台词功底太薄弱，以及梁寒兮的推波助澜，果不其然落选了。 　　而如今饰演“逼王”的就成了邱景程，邱景程各方面条件都还可以，但他位星二代，能进入试镜的“复赛”，站到程懂懂面前，其实是托了自己那对大明星父母的福。 　　邱景程的父母是老牌明星，在圈子里人脉很广，和资方之一的寇总是老相识，因而拜托寇总帮忙，把儿子送进‘复试’，没想到邱景程拿鼻孔看人的娇纵气质，很入程懂懂的眼——简直和《我男友总掉毛》中“逼王”的气质太相似了！ 　　程懂懂一锤定音，可因为“才华”录取了邱景程，一直认为自己凭关系进来的。 　　还是因为邱景程父母答谢的时候，寇总耍了个小聪明，把自己的功劳说得很含糊，平白卖了个人情，这个误会便这样发生了。 　　直到现在，邱景程还一直认为自己这个“星二代”是凭关系进来的，当然要高人一等，不然，那个谁都敢骂的程编剧，怎么偏偏对他那么放任呢？ 　　因此，邱景程几乎要在剧组横着走，要多拽有多拽，到处跟人说自己认识资方，连程编剧都得让自己三分。 　　邱景程在剧组两个多月，每天都奉行“快乐的一天，从装逼开始”，还真的很附和逼王的设定，今天贾导骂人不是因为他找不到感觉，演技上有问什么问题。 　　而是这位小爷明知道今天有戏，昨晚还跑出去浪了通宵，导致拍戏的时候，满身的酒气，脸色也因为宿醉不大好，更别提原本就记不牢靠的台词了。 　　贾与舟手里的扩音器只是他指着邱景程鼻子骂的工具，并没有打开，如今扯着脖子的骂声都传到监视器这边来了。 　　“你这种工作态度，还演什么戏？” 　　“明知道今天拍你的重头戏，还好意思喝酒？” 　　程懂懂终于坐直身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她知道这位大少爷为人嚣张，常常拿鼻孔看人，如果说梁寒兮的“高冷”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么，这位邱大少爷就是刻意为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逼王之王”的装逼之气。 　　但凡事过犹不及，程懂懂能对他在小事上找找存在感，吹吹无伤大雅的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能放任他这样的工作态度。 　　冯颜忍不住道：“懂懂，这你都不管吗？” 　　她本以为她还会继续纵容邱景程，却没想到，程懂懂水果也不吃了，葛优瘫也不继续了，霍然起身，嘴里还念念有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时候教育教育熊孩子了。” 　　冯颜：“……”道理我都懂，可邱景程比你还大一岁呢，教育熊孩子从哪儿论的？ 　　话虽如此，冯颜还是颠颠儿地跟去看热闹了——她现在要轮着跑两个组，半小时后就有车来接她，难得的休息时间，怎么能不抓紧吃瓜？ 　　“怎么了这是？” 　　程懂懂的问话刚一出口，邱景程便恶人先告状：“程编剧，导演今天火气也太大了，演不好重新来就是，得允许人犯错误嘛，可他上来就骂人！” 　　他自认自己是资方塞进剧组的关系户，父母又都是大明星，程懂懂一直很给自己面子，今天也一定向着自己说话，此时，便抱着臂，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程编剧，快给年轻的导演上一课，怎么能轻慢金主爸爸的客人呢？” 　　程懂懂朝邱景程点点头，对贾与舟道：“贾导，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哎呀消消气。” 　　贾与舟听这话头不对，没法出去的怒火凝固在脸上，而邱景程却抖上了，“呵，还是懂懂明白——” 　　话音未落，程懂懂剩下的半句话也说完了：“消消气，放着我来！” 　　邱景程：“？？？？” 　　贾与舟刚刚颇为纠结的脸放松下来，没忍住差点笑场，但他到底维持住了导演的威严：“嗯。” 　　贾与舟没走远，就不远不近地站着，似乎有点担心程懂懂也对付不来这位“刺头”，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也是资方找来的，还是邱影帝的儿子！ 　　程懂懂上前一步，就感到扑面而来的酒气，皱皱眉：“酒还没醒呢？” 　　邱景程振振有词：“成年人有夜生活没错！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了！” 　　程懂懂不怒反笑：“你都把贾导气成这样了，还叫没影响工作？” 　　邱景程的酒的确是没有醒，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程编剧，非但不害怕，反倒觉得她笑得挺好看的，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也笑了：“喂，小丫头，说到底，你还比我小一岁呢，整天在剧组端着架子，不累吗？”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工作人员都陷入了沉默。 　　众人：“！！！”卧.槽！！程编剧虽然年纪轻，长得也正，但她和你在夜店里碰到的那些小姐姐完全不一样啊！她拉赞助、写剧本无一不能，人气高粉丝战斗力强，就算自己亲自上阵，骂起人来嘴皮子超利索的啊！连导演都给她面子，这位程编剧才是整个剧组的“一把手”啊！ 　　程懂懂：“……”这熊孩子是真的胆肥了，真该给他好好上一课。 　　可就在程懂懂酝酿好教育熊孩子的情绪时，小助理跑过来：“程编，寇总来探班了！” 　　被打断的程懂懂：“喔。”他怎么来了？不过好歹也是“金主”，既然来了，总要先接待上，现在显然不是打孩子的时候。 　　“请进来吧。” 　　可邱景程却又误会了程编剧的态度，这不是摆明了认怂吗？寇总可是给自己撑腰的人！ 　　邱景程大摇大摆地跟在程懂懂身后，心里盘算着，寇总肯定会问问程编剧，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还是寇总第一次探班，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个维利主义者，组里没有自己捧的女演员，他便不大爱来，可蒋念丞都已经亲自来过几次了，他也该来走个过场。 　　远远就见到程懂懂，以及程懂懂身后的邱景程，邱景程率先喊了一句：“寇叔叔！” 　　寇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点点头：“小邱，你好啊。” 　　邱景程脊背都挺直了，立即升起了一种自己仿佛是“带资进组”的嚣张，正要继续和寇总寒暄，就见寇总一双绿豆眼瞬间笑没了：“哈哈哈哎呀程老师，怎么劳烦您亲自出来接我？” 　　邱景程：“？？？”这个点头哈腰的中年大叔是谁？当初我爸请他吃饭的时候也不是这态度啊？ 　　寇总：“这影视城管得严，外人不许进，我也是怕打扰你们拍戏，不敢来，但又实在惦记，程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看您瘦了啊，肯定是操心操的！小邱没给您添麻烦吧？” 　　邱景程：“……” 　　邱景程眼睁睁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皮肤嫩得跟鸡蛋白似的程懂懂，老气横秋地说：“年轻人有点小毛病也正常，得允许年轻人犯错，是不是，小邱？” 　　邱景程：“……” 　　邱景程呆呆愣愣地应了一声：“是……” 　　寇总探班了多久，就对着程懂懂吹了多久的彩虹屁，笑得假牙都快掉了，邱景程越听越觉得自己可能是惹错人了，而且回想起开机以来，到处跟人吹自己认识资方的行为，如今只觉无地自容，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心底里都在骂他是傻.子吧？ 　　终于挨到寇总离开，邱景程一张脸都因为羞赧和懊悔涨红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丢脸，此生都不会再有更尴尬的事情出现了，没想到，紧接着，全组日夜翘首以盼的顶流陆星余，今天终于到了。 　　邱景程因着父母的关系，曾经在参加某些圈内高端聚会的时候，见过陆星余几面，也算得上点头之交，若是以往，以他的“逼王”性格，就算心里仰慕，也不会表现出来，到哪儿都得是一副“天王老子第二我第一”的拽样儿。 　　但现在不同，他亟需一点事来挽回面子，陆星余风尘仆仆地从机场直奔影视城，却还是帅的鹤立鸡群，甫一出现，全组都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是程懂懂已经习惯了的“陆式BGM”。 　　行李由浩浩荡荡的助理们提着，陆星余被簇拥在中间，微微蹙着眉，似乎在寻找什么。 　　邱景程就是这个时候上前，鼓足勇气，熟稔地叫了一声“陆哥！” 　　可也是与此同时，陆星余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微微蹙着的眉头骤然松开，露出个灿烂的笑，大步向前——与热情伸手的邱景程擦肩而过——走到程懂懂面前，“懂懂，好久不见。” 第41章 懂懂教你做人 　　程懂懂：“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陆星余撒娇似的露出一点委屈神色：“怎么, 不想看到我？” 　　程懂懂：“……不是, 我是说你刚下飞机, 怎么也不休息一下？” 　　此刻，周围都人, 陆星余也不避讳, 直言道：“因为急着想见到你啊。” 　　众人：“！！！”卧.槽！！！他们是吃到什么惊天大瓜了吗？这是什么情况？陆星余不是从来没有绯闻吗, 这只是普通的问候吧，是朋友之间的普通问候吧？ 　　而邱景程现在不止是尴尬了，他从头顶到脚底板都在冒冷汗，觉得宿醉后的头更疼了, 自己是不是踢到铁板了, 他现在跟程懂懂道歉还来得及吗？ 　　程懂懂注意到周围复杂的目光，再抬头就对上陆星余灿若星辰的眼, 他的眼睛真的生得好看, 睫毛浓密纤长，曾经被媒体誉为“男明星最漂亮的眼睛”。 　　此刻, 这双“最漂亮的眼睛”缱绻深情地看着程懂懂，再糅杂上无数探究吃瓜的眼神, 如果视线能华为实质, 程懂懂都怀疑自己会被看成筛子, 她干笑：“哈哈哈哈陆老师太敬业了, 有你加入, 我们这部戏一定大卖。” 　　陆星余听程懂懂给自己冠上这么疏离客气的称呼, 也不生气, 反而回了个更灿烂的笑容：“希望吧。” 　　他自然地扶住程懂懂的手臂，边走边说：“希望不要辜负程老师的期望。” 　　程懂懂：“……” 　　* 　　一天接连接待“客人”，程懂懂险些忘了收拾熊孩子，直到拍大夜的时候。 　　所谓“大夜”，是指夜戏，《掉毛》剧组拍摄进度并不算紧张，不是每天都有夜戏，而今天不但有夜戏，还是以邱景程为主的个人戏份。 　　于是，程懂懂打算趁着正式开拍前的间隙，教育一下熊孩子。 　　“邱景程，你过来。” 　　按着邱景程一贯的“逼王”作风，在方寸大的室内布景地，也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我是老大”气势来，可今晚是室外夜景，场地更大，按道理来讲更能撒欢，邱景程反而夹着尾巴一溜儿小跑。 　　“程编，您找我？”邱景程笑得讨好。 　　程懂懂；“……”什么意思，熊孩子还会变脸吗？她才不相信这熊孩子突然长进了，一定是想出什么新招儿来反抗了。 　　程懂懂沉下脸：“好好跟我说话。” 　　邱景程：“……” 　　邱景程更恭敬了：“程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奈何，程懂懂平时看邱景程横着走，都看习惯了，现在见他一口一个“程老师”，非但感觉不出恭敬，反而觉得是讽刺，想到白天邱景程那句近乎调戏的“小丫头，你还比我小一岁呢，整天在剧组端着架子，不累吗”，她还记忆犹新。 　　思及此，程懂懂冷下脸：“呵，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样？觉得逛夜店很有趣，宿醉很骄傲是不是？还跟我讲什么‘成年人有夜生活’没错，自认为是成年人，就不要整天在剧组里提你父母啊。” 　　“我还没见过没断奶的成年人！” 　　“……”邱景程被怼得敢怒不敢言。 　　“既然你那么孝顺，天天把父母挂在嘴边上，那今天的事儿，你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你爸妈，这么做合适吗？” 　　“这是《我男友总掉毛》剧组，不是你家，你平时怎么自由散漫我管不着，但到了剧组就要服从安排，不能耽误拍戏！” 　　邱景程不再觉得程懂懂是个比自己还小的漂亮妞儿了，此刻竟有一种被高中老师教训的挫败感和恐惧感。 　　但最可怕的还是，“教导主任”陆星余在身边站着，陆星余一改常挂在脸上的营业式微笑，板着脸冷声道：“小邱，做演员的，最重要还不是演技，而是做人。” 　　邱景程都快哭了，程懂懂怎么就不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尊敬她呢？ 　　程懂懂：“陆老师说得对，学演戏，先学做人，不用你会待人接物，也不强求你和组里所有人成为朋友，这只是工作场所，最重要的就是敬业，你得有态度，这一点可以跟袁姜寒学学。” 　　“寒哥无论名气、咖位，哪方面都算是组里的佼佼者，可他的工作态度呢？拍大夜从来不喊苦！”大约是“一把手”做久了，程懂懂像个对差生说教时，带上自家得意门生的班主任。 　　邱景程羞愧地低下头，没想到亲自领教程编剧的嘴炮，是这种感受，他再也不想面对发火的程懂懂了，暗暗发誓以后不敢拍戏期间出去喝酒，至少在《我男友总掉毛》剧组里不能这么干了。 　　陆星余则危险地眯起眼睛，轻声重复程懂懂刚刚那句“寒哥”。 　　叫得这么亲热，呵。 　　突然被点名的袁姜寒忽然脊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这不是预感，这就是事实！他每次被程编剧夸，都会倒霉，会被超厉害的大佬攻击，他已经领教过了商业巨鳄、泰达集团大太子爷、也是本片最大金主蒋念丞的攻击；又领教过了国宝级科学家、因为主持了国内自主研发项目而一度火便全国的年轻的梁院士的毒舌攻击。 　　如今，这位红遍全国、乃至全亚洲的陆星余，陆影帝，怎么看都称得上“大佬”，袁姜寒现在对“大佬”两个过敏，忽然便觉得历史如此的相似。 　　他不等陆星余有机会发难，便抢先一步开口，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后脚底抹油，身影飞速消失在暗夜里。 　　陆星余：“……” 　　“我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就在这时，邱景程开始讨饶，为了表达自己真心悔悟，顺便套套近乎，邱景程也不在乎年龄大小了，讨好地笑：“程编，程小姐姐……” 　　陆星余：哦豁！ 　　小姐姐？叫得这么亲热！ 　　邱景程成功吸引了陆星余的注意，他今晚第一次正眼去看邱景程，呵，不愧是星二代，长得还算平头正脸，就是满嘴的油腔滑调，叫谁小姐姐呢？！ 　　于是，邱景程成功上.位，取代袁姜寒，成了今晚的主要攻击对象。 　　这一晚，邱景程一直拍到深夜三.点半，因为自己准备不够充足，再加上导演和编剧、以及“场外指导”陆前辈的高标准严要求，一个镜头最多ng了五十二次。 　　终于拍摄完毕之后，邱景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乖！要听话，去他.妈.的逼王！ 　　* 　　程懂懂其实有点担心，像邱景程这种靠着本身气质出演的演员——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演技，全凭本色出演——如果开始畏手畏脚，会不会影响发挥，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熊孩子气糊涂了，开始后悔昨晚“下手”太重，万一把熊孩子吓傻了，不会演戏了可怎么办哦？ 　　然而，第二天邱景程的表现，令程懂懂大大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出现拍戏时畏首畏尾、发挥不好的表现，相反，演戏时的“逼王之气”反而散发得更淋漓尽致了。 　　遗憾没有当场吃瓜的冯颜，在听到那一晚程懂懂hold住全场的壮举之后，是这样分析的：“其实很简单，邱景程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不敢再在你面前造次，天天夹着尾巴过活，只能在戏里释.放天性了。” 　　程懂懂：“……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冯颜疯狂点头，神神秘秘道：“邱影帝和吕导演会感谢你的，他们两夫妻对邱景程都没办法，结果到你这儿把‘毛病’治好了，肯定感激得不行。” 　　邱影帝邱昊，是邱景程的爸爸，算是国内第一批影视明星，妻子吕白诗则是位导演，按国内不成文的“辈分”来讲，是国内第三代导演。 　　这对夫妻档，拿过不少大奖，也出过不少大家耳熟能详的作品，更难得的是，在美女、帅哥如云的娱乐圈，两人始终伉俪情深，从没出过哪怕一丁点绯闻，算是娱乐圈里的模范夫妻了。 　　模范夫妻的爱情结晶、独子邱景程，便被养成了这么一个中二的逼王性格，让两夫妻头疼不已。因而，冯颜才信誓旦旦表示，他们一定会感激程懂懂的。 　　程懂懂则表示，不求回报，只求安安稳稳拍完戏，把这位祖宗送走，再拍戏不想再找星二代了_(:з」∠)_。 　　* 　　陆星余客串的戏份原本不算多，但他为了给《我男友总掉毛》留出充裕的时间，之前便提前赶工了一些时间上比较灵活的通告，如今居然剩下一段不短的“空窗期”。 　　这么大一个顶级流量在剧组里，贾与舟怎么可能任由他“游手好闲”地干呆着。 　　电影里，客串角色生生被加戏加成主角，又获得票房成功的也不少数，贾导演觉得这个蹭“顶流”热度的机会不能错过，当即就列出各种给陆影帝加戏的可能性，而原著作者做跟组编剧的优势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整个剧本都是程懂懂凭一己之力写出来的，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主线走势，哪里可以加支线，哪些是“工具性人物”，哪些角色丰满一些能推动剧情，哪些“加戏”是不必要的，她脑子都有一杆秤。 　　总之一句话：给顶流加戏也要加得□□无缝，做到事半功倍，给整个剧情添彩。 　　于是，在程编剧和贾导演的共同努力下，陆星余慢慢从“客串”，变成了“主要配角”。 　　而陆星余丝毫没有抵触情绪，相反十分配合，每次关于加戏的“小组讨论”，他都不缺席，还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陆星余浸.淫娱乐圈这么多年，演技也可圈可点，提出的观点，有时候连贾与舟都赞叹不已，程懂懂更是看他的眼神渐渐染上了欣赏。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性.感”，陆星余想，自己现在在懂懂眼里是不是特别性.感？他甚至有点后悔，如果自己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从前走的“花美男”路线是不是太肤浅了？难怪懂懂不喜欢！ 　　在这样想法催动下，陆星余工作得更认真了，而剧本也是越磨越完美，依着他多年的从影经验，《我男友总掉毛》虽说是所谓的“冷题材”，但一定会大火的。 　　唯一让陆星余不爽的，就是时不时来探（打）班（扰）他们的梁寒兮和蒋念丞。 　　两人都变着花样地吸引懂懂的注意，蒋念丞也就罢了，他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陆星余悄悄打探过，似乎是蒋总那位同父异母的、不学无术的弟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回到公司工作，开始给他找不痛快，而因着泰达集团董事长蒋老爷子的偏爱，小蒋总虽然能力不行，但这次回归实权不小，给蒋念丞找了不少麻烦。 　　蒋念丞大约是分身乏术，没时间再来剧组频繁探班。 　　现在最可气的就是那位雷打不动、定期来探班的梁寒兮，梁院士连探班都能探出强迫症来，每周六、周日准时报到，看起来是打算把整个周末都消耗在《掉毛》剧组了。 　　偏偏这家伙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医生交代定期接触人群。” 　　程懂懂也是一副“寒兮好可怜好脆弱你们不要大声说话免得吓到他”的保护姿态，陆星余差点没气死！ 　　陆星余想：这货嘴巴这么毒，梁寒兮要是有“自闭症”，那他自己就有抑郁症！他快被他气得抑郁了！ 　　* 　　袁姜寒刚拍完一场戏，站在一旁任由化妆师补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得保护自己。 　　今天有是梁寒兮和陆星余两位大佬同时在场的一天，刺激。 　　陆星余堂堂一个顶级流量，随便勾勾手指，就有千万粉丝为他疯狂尖叫，声称为了哥哥什么都可以。 　　这样一个人，进组这么久，却没和任何一个女演员，乃至任何一位异性多说过一句不必要的话，除了程懂懂之外，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梁寒兮身上。 　　此刻，陆星余正摇摇摆摆地走向梁寒兮，所经之处，照例引起一片注目礼，他习惯性地朝看向自己的女生们露出营业性微笑，引起一片夹杂着兴奋尖叫的笑声。 　　不但《我男友总掉毛》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连同在影视城里其他剧组的女演员、女工作人员都会找尽一切机会来这里围观陆星余。 　　他也总是维持着“宠粉”的形象，对粉丝们常有回应，今天的一笑，就惹得一片小女生脸蛋绯红。 　　陆星余就像个“人形涂色机”，走一路，便给每位路过女孩子的脸都点缀上红霞，可走到路的尽头，却是个面无表情的“人形毒舌制冰机”。 　　“制冰机”梁寒兮正专注地看程懂懂给几位女演员讲戏，听到动静，便用看Python语言低端bug的眼神看了陆星余一眼，而后慢吞吞地扭过了脸。 　　陆星余：“……” 　　而梁寒兮忽然扭过头，居然也引起了一片兴奋的窃窃私语：“啊啊啊啊他好可爱啊！妈妈我的审美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开始萌这种冰山科学家了啊啊啊，我都快不喜欢男明星了，我的星途是不是堪忧了嘤嘤嘤！” 　　“我也是呜呜呜呜！我理解你！这种科学家越老越身价越高，他才是潜力股啊。”“绩优股好么，听说他才二十三岁啊，这么年轻就是院士了，这是别人熬一辈子才能取得的终身荣誉啊！而且，梁院士真的好帅啊！！！” 　　“呜呜呜姐妹！真的好帅啊，我现在对戴眼镜的男生无力抵抗！” 　　“只有我是cp粉么嘤嘤嘤！妖.艳女神编剧x学术闷骚院士，这cp听着就带感啊啊啊！！！！”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陆星余脸更黑了，他端起职业假笑，走向梁寒兮：“梁院士，国家科学院这么闲吗？你怎么每周都有空到我们这儿蹭饭，还是说科学院的食堂不好吃啊？” 　　梁寒兮一贯的不爱搭理人，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周末是法定假日。”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程懂懂。 　　陆星余更不爽了：“连一次加班都不用吗，赚着我们纳税人的钱，真清闲。” 　　梁寒兮扭过头，镜片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一道耀目的精光，“我能理解你词汇匮乏，知道‘纳税人’很难得，但不要学会一个词就滥用，这样显得你很low，建议多读书，不然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说罢，还用“你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的眼神看着陆星余。 　　陆星余：“！！！” 　　陆星余险些没维持住男神形象爆粗口，他在梁寒兮这个“毒舌白莲花”这里，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屡战屡败”，但他不甘心，非要“屡败屡战”不可。 　　陆星余稳了稳心神，决定组织一下语言再战，却见梁寒兮又恢复了目不转睛盯着程懂懂的姿势，他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一句话来：“笨男人解决男人，聪明男人解决女人”！ 　　不就是装白莲么，谁不会呢！ 　　他也学着梁寒兮，直接取得程懂懂的注意力不就行了？于是，片刻后，陆星余和梁寒兮两位大佬，都目不转睛地看程懂懂给几位女演员讲戏。 　　那几位女演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程懂懂被那个叫做戴一宵的、过度自信的男演员自荐枕席、求潜规则时，围观了程懂懂怼戴一宵全过程而路转粉的那几位小配角，她们很幸运，有两位都通过了试镜，还有三位因为常年混迹于影视城做群演，如今也通过“群头”，得以在《我男友总掉毛》里成功露个脸。 　　这是场面比较大的群戏，程懂懂给她们讲戏时，几个女孩子都露出了标准了迷妹脸，不断地吹彩虹屁，什么“程老师平易近人”、“小姐姐今天也是美美哒”、“程编就冲着您的点播，我愿意无片酬演戏”……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程懂懂被捧得心情大好，又见她们后来的确表现得不错，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你们都很有灵气，尤其是钟乐愉，你以后可以做我的女主角。” 　　被点名的女孩子兴奋得脸都红了，疯狂点头，星星眼看着程懂懂，“我会努力的！” 　　这个时候，那几个躲在附近潜伏围观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啊啊啊怎么办，懂懂好A啊！我突然不想站梁院士了，想站百合！” 　　陆星余：“……” 　　梁寒兮霍然起身，大步走到程懂懂身边，推了推眼镜，朝着钟乐愉动作礼貌而眼神冰冷地一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星余：……妈的原来你也听得到那些小声议论！那刚刚装什么全神贯注！果然是个白莲花！ 　　“懂懂，拍完戏，去休息一会儿吧。”梁寒兮温柔地说，镜片后的眼神温软，语气带着点不经意的祈求，让人轻易想起独自留守在家，等待主人一整天的小宠物，叫人无法拒绝。 　　程懂懂：“嗯好啊，这里人太多，你不舒服了吧？” 　　梁寒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陆星余急了：“懂懂——” 　　程懂懂拉着梁寒兮，叮嘱道：“陆哥，下一场你的戏我就不跟了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她冲陆星余灿然一笑：“相信你，加油呀！” 　　陆星余条件反射地回忆微笑：“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可等他握拳保证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暗骂一声：“装可怜的白莲花！！！”臭不要脸的！ 　　* 　　转眼，《我男友总掉毛》已经拍摄了四个多月，接近了尾声，这在电影周期里已经算长的了，前期开机时的热度也渐渐淡化了，可程懂懂想让自己的“处.女作”精益求精，而她又拿到了足够的投资，并没什么后顾之忧，便也专心地慢慢磨。 　　而在《掉毛》拍摄的过程中，另一部开机更晚的片子《黎家狐女》进度竟慢慢赶了上来，若是算上《掉毛》的后期制作时间，上映时间恐怕差不多。 　　这部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沉寂了大半年的罗照暖。 　　而这期间，程懂懂也零零星星得到了罗照暖成功重出江湖的消息，听说她和那位富豪男友蒋一同这回是真的分手了。 　　在小说原著中，罗照暖和蒋一同互相扶持，一个最终夺得影后桂冠，一个打败狡诈的“反派蒋念丞”，成功坐上泰达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然而，没了原著中兢兢业业破坏两人感情的“反派程懂懂”，这一对恋爱脑的精力无处宣泄，就放在互相伤害上了。 　　如今分开了，事业倒居然重新走上了正轨，一个回集团争权，另一个直接成为女主角。 　　对此，冯颜忧心忡忡地程懂懂咬耳朵：“懂懂，罗照暖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他们的《黎家狐女》也用不着这样赶进度啊，是不是憋着和咱们打擂台、抢明年的暑期档啊？” 　　程懂懂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敲完最后几个字，才伸了个懒腰。 　　冯颜把脑袋凑过去，念出程懂懂电脑屏幕上的名字：“《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这是什么鬼？” 　　“新剧本。”程懂懂伸完了懒腰，笃定道：“冯小颜，你放心，就算她真想跟咱们竞争明年的暑期档，我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冯颜也被激起了斗志：“因为对咱们的《掉毛》有信心是不是！”比起懂懂的自信，冯颜有些汗颜了，《掉毛》可是她们的心血，怎么能这么没信心呢？ 　　就听程懂懂治理气壮道：“我是对罗照暖的演技有信心。” 第42章 醉酒懂懂豁然起身, 一把掀开了梁寒兮的衬衫 　　罗照暖这大半年以来, 一直沉迷于恋爱、分手, 再恋爱，再分手, 和蒋一同玩腻腻歪歪的恋爱小游戏, 一部戏也没接, 怎么可能提升演技？ 　　依着程懂懂的推理，罗照暖的水平多半还保持在当初试镜《高品质穿书生活》的时候。 　　当时她的演技尴尬得令人不忍直视，连曹海峰导演都没忍住当场劝退，没想到时隔小半年, 罗照暖甫一踏入影视圈, 就摇身一变，直接做了女主角, 也不知道是哪位导演用人这样大胆。 　　冯颜悄咪.咪道：“你还不知道呢吧？罗照暖和蒋家二少爷分手了。” 　　程懂懂：“我知道呀。”这件事她是有所耳闻的, 正是蒋一同和罗照暖分手，才忽然奋发图强, 回到公司，给蒋念丞找麻烦。 　　另一方面, 程母和二姨的关系虽然大不如从前, 但事情过了这么久, 到底没到达断绝关系的地步, 偶尔还是会听说一点二姨家的消息。 　　二姨钱向华亲口说罗照暖的确是和蒋一同分手了, 说她想要专心致志地做事业。 　　程懂懂当时就觉得这理由太冠冕堂皇, 没想到果然有内情！思及此, 八卦之魂不由得熊熊燃烧了起来，催促道：“继续说呀！！” 　　难不成是蒋一同那个花花公子出轨了？毕竟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也不少，听说蒋一同和罗照暖同居之后，还总是偷偷去夜店，玩得挺开的。 　　冯颜配合道：“听说，是罗照暖出轨了！” 　　程懂懂：（⊙▽⊙）！！！卧.槽正好猜反了！ 　　程懂懂的惊讶脸令冯颜很满意，说八卦的成就感满满，等程懂懂消化够了，她才继续道：“知道罗照暖是怎么拿到《黎家狐女》的女一号的吗？知道《黎家狐女》的导演是谁吗？” 　　程懂懂成功被吊起了胃口：“冯小颜，你就别卖关子了！” 　　冯颜嘿嘿一笑，这才八卦兮兮地叹口气，拿腔作调地说：“才客磊啊！才客磊知道的吧？就是拍《倾城一笑》的那个导演，作品都还不错，但人品有问题，人称‘潜爷’！” 　　“潜爷？” 　　冯颜用“你还真不知道啊，白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的鄙夷眼神看着程懂懂：“才客磊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潜规则之王，‘潜爷’是大家背地里给他起的诨号，没想到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宝刀不老。” 　　程懂懂：（⊙▽⊙）！！！卧槽！ 　　这消息太过劲爆，程懂懂问：“真的假的啊？” 　　冯颜：“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听说啊，在‘星光女团’的时候，他就为罗照暖应援过，而且，这可不是我造谣啊，半个娱乐圈都知道了，这是公开的秘密了。” 　　娱乐圈里的流言真真假假，可冯颜的八卦向来是准的，只是，程懂懂仍旧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心里塞满了“卧.槽”。 　　如果说罗照暖和自己不对付，背后搞点小动作，总想压自己一头，她丝毫不会感到奇怪，可罗照暖接受潜规则？这也是原著里的走向差得太远了吧！ 　　程懂懂都有点替她惋惜了，其实一开始自己也并没有针对罗照暖的意思，她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纸片人，她不恨，也不介意，对她做过的一些事也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却没想到罗照暖居然这样一蹶不振，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了。 　　真是一把好牌被打得稀烂。 　　然而，程懂懂刚升起来的同情还没来得及消化，当天晚上，就接到了程母的电话。 　　如今，她和程家父母的关系经营得还不错，从一开始的只把他们当做纸片人，到后来的怕他们发现自己壳子里换人而避免接触，再到现在步步为营，小心让他们接受女儿只是长大了，改变也是一点点来的现状，她已经渐渐地真把这两位当做了亲人，开始在乎他们的感情。 　　程懂懂人在v省的影视城，因为跟组没办法经常回家，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程父程母了，虽然没见面，但隔三差五都会通个电话。 　　今天，程母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家常之后，便把话题引到了罗照暖身上，“听你二姨说，照暖现在混得不错哦，导演特别器重她，给她加戏呢！叫什么‘绝对女一号’。懂懂啊，妈也不懂，但我听说，做编剧又累又没钱赚，还不如演员呢，你之前不是说要公务员吗？” 　　程懂懂：“……公务员不是赚得更少。” 　　程妈：“那不一样！咱家又不缺钱！公务员一个月三千也比你这么累做编剧强啊，懂懂啊，你要是太累了，干不下去，就回来，考不上公务员也没关系，回来去你爸公司也行，爸妈养你！” 　　程懂懂：“……” 　　虽然程母这话说得挺暖心，让她有点感动，可程懂懂还是听出了问题——二姨又开始给程母讲自己的小话了！ 　　二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长舌妇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白天对于罗照暖的那一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程懂懂运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故意支支吾吾道：“妈，有件事儿，我也是听说的哈，也不一定对……哎呀算了不说了！” 　　程母果然被引起了兴趣：“什么事啊？” 　　程懂懂：“哎呀还是不说了，说了对表姐不好，还显得我见不得她好似的，但是不说呢，又怕二姨被蒙在鼓里，那是真的害了表姐。” 　　程母：“说！你这孩子，跟妈说什么不行的？你要是说得不对，妈也不会怪你啊！” 　　程懂懂这才“勉为其难”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照暖表姐拿到那个女主角，是因为潜规则，就是……和那个电影的导演……对啊，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也不敢给她打电话，万一是真的呢？那多尴尬啊！而且表姐私底下一直很讨厌我，真怕她误会啊。” 　　听到这话，程母想到从前的事儿，更心疼了，安慰了女儿，才道：“当时你二姨说她和蒋二分手的时候，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那那个导演是什么样的人啊，什么样的人啊，会不会真心想处对象啊？” 　　“那个导演啊？不是不是……就是潜规则，对……哎呦结婚了呀！当然有老婆，孩子都挺大了，可能就比我小几岁，现在正上大学呢，挺丑的，个子又矮，皮肤也黑，快五十了吧，能好看哪儿去啊，一会儿我给你发照片。” 　　程母问过了细节，震惊之余，又觉得难以接受：“这事儿能是真的吗？我觉得照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听闻这话，程懂懂心里无端闪过一阵烦躁，无声冷笑，不过出口却是：“我也觉得不像！这事儿也不知道真假，估计就是以讹传讹，现在半个娱乐圈都知道了，闹得风风雨雨的。” 　　程母：“什么？！半个娱乐圈都知道了？”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程懂懂：“妈，您别着急，不一定是真的呢！”那绝对是真的了！ 　　程母叹口气：“我着什么急，她学坏了，也不是我闺女，该着急的是你二姨！妈只心疼你就够了。” 　　听到这话，程懂懂心头那阵烦闷便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她摸了摸心口，暗自奇道：我刚刚是在跟那位便宜表姐吃醋吗？还真带入了‘程懂懂’的感情啊。 　　有父母的感觉有点微妙也有点新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可能一句话便让你难过得心里发堵，一句话却也能要你周身都暖洋洋的，因为你笃定这世上有人真心实意的疼爱。 　　程懂懂暗自摇摇头：更让人忍不住耍小心思。 　　“妈，今天我跟你说的事儿，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呀，尤其是二姨！” 　　众所周知，想要最快传播一件事情途径有三：微博、朋友圈、告诉一个女人，并叮嘱她不要说出去。 　　程母答应下来后，程懂懂几乎可以预见二姨家里又是一场母女大战，她心情颇好地挂掉电话，喃喃自嘲：嫉妒是人面目全非，啧啧啧。 　　不过，那也是二姨挑拨在先，她不过是反击罢了！ 　　* 　　虽然拍摄进度比较慢，前期的宣传热度已经消散了七七八八，但《我男友总掉毛》剧组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拍摄，演员们也愈发熟悉角色，程懂懂需要的操心的事越来越少，即便跟组，也有时间在现场摸鱼，做一些自己的“私事”。 　　比如抱着笔记本电脑写《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剧本，这本剧本也是上辈子因为“题材冷”、“拍摄成本高”、“不容易影视化”而搁置了。 　　《一觉醒来》和《掉毛》故事情节虽然囧人不同，但题材相近，都有“萌宠”的元素，也算得上姊妹篇，如果抓紧时间按着记忆写出来，赶快投拍，说不定会蹭一把到时候已经上映了的《掉毛》的热度。 　　不过，对于《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程懂懂的野心更大，当时，《掉毛》在连载的时候，便有人借机说剧本火，不过是因为作者名气太大，所以营销做得好，本身毛病多多。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有人硬要在鸡蛋里挑骨头，也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来，所谓“杠精”，什么都能杠。 　　所以这一次，程懂懂打算匿名投稿，一则，避免因自己的名气，再惹来没完没了的杠精，二则，也希望让市场检验一下，《一觉醒来》究竟有没有能火的潜质。 　　她需要暂时绕开自家粉丝们的“滤镜”，看看真实的市场反馈。 　　开头已经基本写好，程懂懂这回没改成小说，直接整理成剧本投稿的标准格式，以新笔名，投放给了各大影视公司，静待回音。 　　* 　　时间过得很快。 　　因为档期原因，陆星余在进组整一个月的时候，拍完了所有镜头提前杀青，而如今，全组的最后一个镜头也拍摄完毕。 　　当贾与舟说出‘卡’表示通过的时候，准备好的彩条喷枪和香槟便齐齐打开，整个剧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大家切了蛋糕，便直奔预定好的酒店。 　　尤其组里的年轻演员们，刚出发就起哄要彻夜狂欢。 　　而来参加狂欢的，除了全组人员之外，竟还多了一位不可能出现的“外援”，梁寒兮。 　　梁院士每周末风雨无阻来探班，而杀青这一天，刚好是周六。 　　虽然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人群”，梁寒兮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少，可杀青宴免不了喝酒，喝酒就免不了转战唱歌，大家辛苦了四个多月，程懂懂总不能扫兴不准，或者自己这个“一把手”不参加。 　　那种闹哄哄的环境，显然是不适合梁寒兮的。 　　程懂懂本想让他先走，奈何，听说她要去喝酒，梁寒兮竟犯起“轴”来，死活不肯走，一定要跟着程懂懂才行。 　　程懂懂没办法，只好带着这位大号拖油瓶去了Patty。 　　好在，梁寒兮端着自己的冰山脸，坐在那里，除了一些年轻女孩悄悄看他，不时面红耳赤地发出吃吃笑声之外，也没人敢灌他的酒。 　　梁寒兮就像个局外人一样，乖乖巧巧吃自己的饭，吃饱了，就正襟危坐地、远远看着程懂懂敬酒、致辞，安静得像个跟周遭隔着结界的异次元生物。 　　* 　　结果不出所料，正儿八经地喝过酒之后，果然大伙开始起哄去唱歌，程懂懂和贾与舟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上车的时候，程懂懂已经有些醉了，纵然她清楚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但作为“压榨所有演职人员小半年的程编剧”，自然是头号被灌对象。 　　好在她有“妖.艳女配光环”护体，程懂懂依旧要保持“整条街最性.感的崽”的状态，不至于因为醉酒而出丑。 　　可挨在她身边的梁寒兮，闻到程懂懂一身的酒味儿，却皱起了眉，一言不发地做得笔直，只在司机每次踩刹车时，都虚虚护着她，以免这醉鬼磕到了头。 　　这还是梁寒兮第一次去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掉毛》剧组豪气地要了一整个超大包间，经过第一轮酒精的洗礼，众人都high了不少，尤其是那位星二代邱景程，听说可以放开了玩儿，这回是真的释.放了天性。 　　他知道的花样儿不少，什么“俄罗斯转盘”，什么“国王游戏”，什么“循环相克”…… 　　花样繁多，但最终目的就是叫人喝酒，程懂懂是这次宴会的主角，自然逃不过，而不止是她，梁寒兮身边居然也出现了大着胆子和他搭讪的女生。 　　“梁院士，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多没劲啊，”一个小演员借着醉意半真半假地贴上去，“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儿啊。” 　　现在灯光昏暗，大家喝得都有点懵，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小演员这才大着胆子过来试探，她坚信，这举动和“投怀送抱”没什么区别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科学家就没有七情六欲吗？如果没有七情六欲，为什么每周往剧组跑，比打卡上班还准时？ 　　她笃定梁寒兮会对“美色”动心，悄悄摸上了他的手，哪知，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甩开，拿着的红酒也洒了一身，女演员发出一声尖叫，可抬头就碰上梁寒兮满是厌恶的冰冷眼神。 　　好像在看一条恶心的肉虫似的。 　　女演员顿觉脸颊发烫，有些无地自容，尖叫也戛然而止，她心里委屈极了，可看着梁寒兮离去的背影，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认倒霉，手忙脚乱地找纸巾，试图擦干衣服上的酒渍。 　　这衣服可是专门为了今天的活动，去商场里买的，打算今晚high够了，明天再去商场退的，现在这情况，恐怕只能含泪买下了，还挺贵的呢。 　　* 　　程懂懂被灌了不少，但看起来却只是微醺，众人不敢真让程编去玩大尺度的“国王游戏”，便撺掇她玩“俄罗斯转盘”。 　　所谓“俄罗斯转盘”，摆一排空杯子，分别贴上编号，大家轮流掷骰子，掷出来的数字，对应编号的杯子如果是空的，就把那空杯子倒满酒，如果掷出的杯子是满的，那么，掷骰子的人就要喝光杯子里的酒。 　　梁寒兮抵达的时候，正轮到程懂懂郑骰子，此刻，一多半的杯子都满了，众人齐声叫好，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数字，程懂懂骰子落地，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便统一成了整齐划一的“喝！喝！喝！” 　　程懂懂无奈，只得拿起杯子，她心里盘算着这具身体的酒量，也觉得喝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喝完这杯，便可以找个借口先走。 　　许是想着马上离开，造成了“妖（作）艳（弊）女（喝）配（酒）光环”的误判，程懂懂顿觉头脑有一阵眩晕，拿杯子的手一抖。 　　预想中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那杯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还没等程懂懂反应过来，梁寒兮便已经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可以了吗？”青年的声音清冷悦耳，仿佛骨子里透着疏离，激得酒桌上的人，酒都醒了一些，条件反射般附和：“可以可以！” 　　梁寒兮：“那我把人带走了。” 　　程懂懂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你们好好玩”，就被梁寒兮整个扯走。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青年的力气似乎大了很多，出了灯光闪烁的包间，居然能看清他小臂上有隐隐的肌肉线条。 　　程懂懂脑子里忽然滑过从前一幕：一个男演员为了走捷径竞争角色，曾经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刚好被梁寒兮撞见。 　　当时，梁寒兮似乎说了一句：“如果你喜欢肌肉，我也可以练。” 　　程懂懂自然没当回事，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当时的事根本是个误会，更何况，梁寒兮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怎么可能去健身呢？ 　　没想到，这家伙真悄悄长出了些肌肉，程懂懂想问问，他真是为了那件事去举铁了吗，可刚被拉近出租车，体内迟迟没发作的酒意，便排山倒海地袭来，程懂懂在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多亏自己提前在前台留了免密信用卡！别人无法买单！ 　　这一夜，程懂懂睡得并不安稳，她是被渴醒的。 　　“水……”这是她自己的家，程懂懂本能去够床头的开关，卧室里骤然亮起来，同时响起一阵脚步声，因为强光的刺激，她眯起眼睛，待到适应光线后，却见床头站着个人。 　　梁寒兮端着水杯，镜片后的眼睛因沾了酒气，湿.漉.漉的，脸颊也因为酒精发红，看起来有点乖，程懂懂嗓子渴得冒烟，接过水，就咕嘟咕嘟惯了半杯，喝饱了，才迷迷糊糊地问：“兮兮，你送我回来的？” 　　梁寒兮点点头：“你喝多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懂懂摇摇头。 　　梁寒兮：“那你睡吧，有事叫我，我……我就在客厅，听得到。” 　　然而，酒醉的人思维信马由缰，程懂懂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冲梁寒兮招手：“兮兮，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肌肉。” 　　梁寒兮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程懂懂又认真重复了一遍。 　　梁寒兮只觉头脑“轰”地一声炸开，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简直比核反应聚变数据分析还要难，理智上，他知道程懂懂已经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能乘人之危。 　　然而，实际上，梁寒兮已经坐在了床边，四肢根本不听使唤，不仅脚自己走过来，连手臂也做出了秀肱二头肌的标准姿势。 　　程懂懂惊叹道：“真的有耶！” 　　其实梁寒兮的肌肉并不纠结，只是薄薄一层，远远达不到“肌肉男”的程度，可程懂懂觉得刚刚好。 　　健身原本就是为了身体健康，如果过于追求肌肉的厚度，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梁寒兮现在不怎么畏惧人群了，也开始锻炼身体，整个人都越来越好了，而且，早在两个月前，宋医生已经悄悄把他的抗抑郁药物换成了安慰剂，程懂懂打心底里觉得欣慰，也替他高兴。 　　如今，酒意上涌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疑问，程懂懂吃吃笑问：“你有腹肌吗？” 　　梁寒兮怀疑今晚自己的听力一直不在线，他盯着程懂懂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啊？” 　　可这一回，程懂懂没有再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她微微皱起眉，好像很不满他的磨磨蹭蹭，旋即，豁然起身，一把掀开了梁寒兮的衬衫。 第43章 兮兮：成功打入懂懂家 　　梁寒兮：“！！！” 　　程懂懂：“！！！” 　　青年的腹肌线条比他的手臂更明显一些, 隐隐的人鱼线在腹肌两侧, 远没有达到“块垒分明”，却精致劲瘦, 于“健康”和“力量”之外, 又多了一重美.感。 　　程懂懂忍不住伸手去摸, 梁寒兮整个人一个激灵，似要从床.上弹起来，可醉醺醺的程懂懂下一秒种，便坐没坐相地倒在他怀里, 梁寒兮又生生坐了回去, 忙护住怀里的女孩，免得她掉下床去。 　　酒的后劲儿很大, 程懂懂却强撑着眼睛, 伸手去摸了一把，低声咕哝：“原来腹肌是这样的啊。”这是她第一次碰.到“活的腹肌”, 原来手.感是这样，体温还有一点烫。 　　的确是烫的, 梁寒兮整个人都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 偏偏点燃了自己的小丫头, 自说自话之后, 便就着刚刚的姿势, 又睡着了。 　　程懂懂的头就靠在梁寒兮的腿上, 手还维持着抚摸腹肌的样子, 分明是个小流氓。 　　梁寒兮：“……” 　　梁寒兮一颗狂跳的心几乎要冲出身体，可见到她的安稳的睡颜，又渐渐平静下来，他想把程懂懂搬回床.上去，奈何，刚一动，怀里的人就开始不满意地哼哼，带着点近乎于起床气的蛮横，还有一点可爱的娇憨。 　　梁寒兮于是彻底不动了，坐着就坐着吧，她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吵醒了，又会难受了，而且，看着怀里人染上桃花色的精致的脸，他觉得，只这么抱着她、看着她也是满足的。 　　他不觉得这样僵坐着一夜有多累，反倒觉得一夜太短，下一次再碰到这样的机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如果她清醒着，还愿意让他这样抱着吗？还会主动……主动掀开他的衣服… 　　梁寒兮的耳朵更烫了，看着怀里人的睡颜，他实在控制不住碰一碰她的冲动，指尖都在轻轻.颤抖，试了几次才终于碰到的她脸颊。 　　触感比想象中还要细腻光滑，轻轻一碰，就惹得他心如擂鼓，这就是书上说的“食色性也”吗？ 　　他只觉自己前半生过得按部就班，甚至是大部分人眼里的“优秀”，但世界一直是黑白的，直到遇到现在的程懂懂，才体.味到什么叫色彩，什么是‘男女有别’，她带给他的悸动，是前所未有的，他是个成年人，明白那是什么。 　　梁寒兮真想把人拴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分开，恨不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类。 　　可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学不会女生们喜欢的花言巧语，所以只好付诸行动，愿意抓.住一切机会和她在一起，抓.住一切机会对她好。 　　梁寒兮脊背挺直地维持同一个坐姿，奈何，到了后半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原本只想闭上眼睛，眯个五分钟，却没想到，闭上眼睛便秒睡过去。 　　这一夜，梁寒兮做了个无比瑰丽而旖.旎的梦，梦中，他手指抚上的不是程懂懂的脸颊，而是她柔软的唇.瓣，带着玫瑰的清甜，正如她的人一样。 　　一夜好眠。 　　可再次睁开眼睛，便已经是天光大量，而且，他抱着程懂懂，是个把人完全环在怀里的姿势，而怀里的人还在熟睡，浓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 　　梁寒兮：“！！！” 　　梁寒兮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可解释不清了！ 　　如果懂懂醒了，该不会误会自己昨晚趁着她醉酒，对她做了什么吧！那她一定会讨厌自己的！梁寒兮忙把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抬起来。 　　可另一只胳膊，正被程懂懂当做枕头枕在脑袋底下，稍微一动，便扯动了她的头发，而已扯动她的头发，程懂懂就要皱眉，或是发出小声哼哼，仿佛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梁寒兮：“……” 　　梁寒兮觉得做实验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然而，事实证明，从宿醉的人脑袋底下抽手臂，比科学实验难度还要大。 　　程懂懂终于在他孜孜不怠的小心翼翼试探下，被折腾醒了。 　　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梁寒兮，片刻后，猛然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兮、梁寒兮！” 　　程懂懂昨晚睡得很舒服，她只记得自己似乎起来喝过一次水，便抱着温暖的抱枕睡了过去。 　　没想到，那抱枕居然就是梁寒兮！ 　　程懂懂整个人都有些懵，她不会是喝醉了之后，强行按到梁院士了吧！看他那发白的脸色和明显僵硬的手臂！一定是被自己强行枕了一整晚啊！可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真是喝酒误事，这已经是第二次宿醉了，不过，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喝高，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同时，梁寒兮也一样紧张，懂懂脸色这么难看，绝对是生气了吧！ 　　她会不会讨厌自己？他那场瑰丽的梦是不是也就此终结，人生从此重归黑白？ 　　梁寒兮嘴唇发白，他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喉咙发紧：“我……” 　　而程懂懂几乎是同时开口：“对不起！” 　　梁寒兮：“？？！” 　　程懂懂有点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容易断片儿，我昨晚，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 　　她是不是强行拉着他当抱枕了！都怪组里那些花痴的小姑娘，整天嚷嚷着梁院士好帅好高冷，没想到花痴是会被传染的，而且不知不觉间，就病入膏肓，居然让自己在喝醉没了意识之后，“遵循本能”把人扑倒了。 　　程懂懂相信自己醉成那个样子，不会真发生什么，但把人当抱枕也很过分了！ 　　然而，听到程懂懂近乎暧昧的问话，梁寒兮一下子便想起昨晚被掀开衣襟看腹肌的事，下意识捂住小腹，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因为目不转睛等着回答，而没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的程懂懂：“！！！！” 　　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为什么他脸红还捂着小腹？？简直不敢深想！ 　　……自己真的那么禽兽吗？ 　　梁寒兮慢一步摇头，声如蚊蚋：“没、没有，昨晚你很早就睡了。” 　　程懂懂：“！！！”更确定了！她一定对兮兮耍流氓了！！而腼腆胆小的梁寒兮还不好意思说！ 　　现在怎么办？道歉太刻意了，装作无事发生也太渣了，程懂懂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只想到一个万能办法——做早餐！ 　　电影都是这么演的，头一天晚上欺负了别人的“禽兽”，第二天一早是要做早餐赔罪的！ 　　“我给你做早餐吧。”程懂懂也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正好逃出去，去厨房冷静冷静。 　　然而，梁寒兮比她动作更快，将人强行按在床.上，留下一句“我去吧”，便幻影移形似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程懂懂揉揉自己的肩膀，想到刚刚被梁寒兮情急之下，按进被子里的力道，喃喃道：“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啊。” 　　好像昨晚离开KTV的时候，隐约看到他的手臂肌肉线条，而随即，程懂懂记忆里忽然划过一个画面：劲瘦漂亮的腹肌，极富少年感，性.感得不行。 　　可这画面很模糊，再仔细想，便是头疼欲裂，还有点恶心——万恶的宿醉！ 　　程懂懂干脆也不挣扎了，既然梁寒兮先一步去了厨房，她现在过去不知道说什么，岂不是徒增尴尬，干脆靠在枕头上咸鱼瘫。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小尴尬就是这样，咸鱼一会儿，说不定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程懂懂居然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这次没睡多久，是被早饭的香味儿馋醒的。 　　梁寒兮不知从哪儿翻出个托盘，上面摆满了食物，从虾饺水晶包，到无矾油条，再到焦圈儿，甚至还有一个麦当当的早餐汉堡，种类多到让人瞠目结舌。 　　从早上起来，梁寒兮便一直担心程懂懂生自己的气，此刻仍有些局促：“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一样买了一点，我……不太会做饭，只有粥是自己熬的。” 　　活脱脱一副小媳妇样，还是那种被恶霸欺负了一晚上，第二天仍旧乖巧的小媳妇。 　　程懂懂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撩完就跑的渣男，忽然冒出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他“负责”？ 　　梁寒兮最后总结：“懂懂，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 　　相处了这么久，程懂懂怎么会不知道梁寒兮特别没有安全感，像只被抛弃过的大号奶狗，总是黏在自己身边，生怕惹得自己不高兴，而再次被“遗弃”。 　　程懂懂心里一软，罢了，“负责”就“负责”吧。 　　毕竟“一旦选择，终身负责”。 　　程懂懂在梁寒兮有些忐忑的目光里，拍拍身边的空位，“一起吃呀。” 　　梁寒兮一愣，旋即露出个堪称灿烂的笑，周末的阳光很好，柔软了他的短发。 　　那是梁寒兮第一次去程懂懂家过周末，也是第一次体.味什么叫做‘咸鱼瘫’，程懂懂把“咸鱼瘫”解释成“无所事事的周末最惬意”，可梁寒兮悄悄在这句话里加了个定语。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无所事事的周末最惬意。” 　　那是他第一次品尝这种滋味儿，也是迄今为止，最慵懒而幸福的一天。 　　* 　　《我男友总掉毛》虽然杀青了，但仍有大量的工作量——《掉毛》是一部幻想题材的影片，男主角要在“人”和“猫”之间切换。 　　虽然已经将特效承包给技术世界领先的DEGA团队，可这是程懂懂的心血之作，必定要实时跟进，务必要他们做出符合自己要求的镜头。 　　如果遇上不合乎预想的镜头，单个镜头磨上一两个月也有可能的，好在DEGA团队人手充足，可以分组展开工作。 　　而程懂懂虽然需要跟进度，但她现在并不用参与到具体的制作中去，是不折不扣的甲方，只要提意见就行了，因而也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于是，程懂懂这段时间的日常就是：给DEGA团队挑毛病，回家码字，拉着梁寒兮“接触人群”，和梁寒兮一起发呆。 　　是的，自从上次梁寒兮误打误撞在程懂懂家睡了一次之后，便得寸进尺，每周都要来“过周末”。 　　程懂懂对此只有一个想法：好在蒋念丞最近“人间蒸发”了！不然以他们的不对付，非在自己家里打起来，闹得一地鸡毛不可。 　　事实证明，梁寒兮比蒋念丞还要安静，还能做到“不打扰人”，程懂懂坐在电脑前码字时，蒋念丞还会偶尔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渡一下，最后躺倒在懒人沙发里小憩。 　　可梁寒兮，即便不说话、不动，也能安安静静地待一天，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程懂懂每次码字累了，回头就能看到梁寒兮托腮看着自己，目光缱绻而幸福，一点也不空洞，程懂懂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像个公事，不然单调的背影怎么会那么吸引科学家？ 　　* 　　除了按部就班地码字、监督后期团队、养“大号奶狗”之外，程懂懂之前投递出去的《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剧本，也收到了回应。 　　当时，程懂懂一口气投递给了几家业内知名的影视公司，有回应的共有五家，其中，其中一家直接以“投拍成本太高，本司最近只接都市职场剧”为由，回绝了程懂懂。 　　有两家表示有兴趣，可以再洽谈，但希望减少特效镜头，节约成本。而剩下两家则表示，成本不是问题，请联系我。 　　总体来讲，程懂懂对这回应是满意的，至少说明《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在没有“名人效应”的前提下，也会被那些影视公司看中，也是有市场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成本。 　　其实，这种“一本多投”的行为，在编剧界是不讨喜的，算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很容易让影视方拒签。另外，如果“一本多投”的讨论度太高，或许会引来其他同行的嫉妒和不满。 　　如果出现多方同时看中剧本的情况，是需要编剧和影视方即使沟通的。 　　然而，程懂懂刚拟好回信，以回应这些抛来橄榄枝的影视方，就发现自己“红”了。 　　还是“黑红”。 　　程懂懂临时取的笔名“安乐菇”赫然被挂在了著名的编剧论坛上。 　　标题是“新人明目张胆抄袭，内有实锤”，点开内容，里面竟是投出去的稿子原文，主题贴内容是批判现在的新人，不好好提升自己，整天想着蹭热度。 　　这篇《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分明就是在抄袭程懂懂的《我男友总掉毛》。 　　看过“锤”之后，大部分逛论坛的“同行”们表示，这篇的确和《掉毛》有相似之处，但不至于到“抄袭核心梗”的程度，顶多是“借鉴过度”，或者说，是“蹭热度”。 　　这其实只是行业内的论坛，平时来逛的也都是同行编剧，这论坛的流量，在“明星”出身的程懂懂眼里，约等于零。 　　然而，没想到这么小的论坛，翻起的水花竟然不小。 　　那几家原本已经明确表示了兴趣的几家影视公司，委婉地表示剧本虽好，但和之前在微博上利用“名人效应”大火的《我男友总掉毛》，核心梗很像，如果贸然投拍，可能会面临原作者的起诉，所以只能遗憾拒绝。 　　只有一家在发过冠冕堂皇的邮件之后，又派工作人员悄悄打电话，表示如果编剧可以配合更改剧本，仍有合作的可能。 　　程懂懂：“……”这熟悉的套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编剧圈也充斥着红眼病，见到有新人有红的苗头，立即挂人打压。 　　看来“匿名”投稿要被迫停止了，不然，“安乐菇”的笔名，乃至《一觉醒来》，都要背上说不清的黑历史了。 　　不过好在，程懂懂“市场调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编剧论坛批判得热火朝天时，程懂懂真身发了条微博。 　　@程懂懂：po一下我的新作，这次是真的剧本哦。 　　点开的文稿文件的笔名，赫然是“安乐菇”。 　　早在《掉毛》的时候，程懂懂就已经成功转型“才女”人设了，此时再发新作，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粉丝们都当做是爱豆的日常博，纷纷打卡表示“懂懂终于营业了！” 　　剧本的格式并不符合普通人的阅读习惯，因而在微博上最引人关注是，反而那个笔名。 　　程懂懂的粉丝和吃瓜路人纷纷欢乐地表示大开脑洞： 　　“安乐菇听起来好像安眠药啊。” 　　“请问安乐菇是什么菌种？” 　　“天啦噜我的爱豆是个蘑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笔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的懂懂需要浇水么。” 　　“手动浇水。” 　　“排队浇水。” 　　“打卡浇水。” 　　“……” 　　而平淡无奇的日常博，却在编剧论坛里炸开了锅。 　　[匿名]楼主：我不生产打脸微博，我只是打脸博的搬运工，纯天然弱碱性的打脸博，搬运给你们看。转贴：[微博链接]。 　　一楼：“不明觉厉，火钳刘明[狗头]。” 　　二楼：“卧.槽程懂懂就是‘安乐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什么神反转？” 　　三楼：“几天没上论坛，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求补课。” 　　四楼：“虽然我也不追星，但看着正主打脸，还是觉得好爽啊哈哈哈哈，早就该有人给那些红眼病上一课。” 　　“……” 　　二十二楼：“缺课的同学看这里，是之前有红眼病看不惯新人成绩好，污蔑新人抄袭，原贴指路：[链接]。” 　　“……” 　　三十七楼：“正主打脸了哈哈哈哈，就问这些老油条尴尬不尴尬？” 　　三十八楼：“所以这是自己抄袭自己吗哈哈哈，之前叫嚣人家抄袭的人，你出来咱们聊聊人生。” 　　三十九楼：“一个猜测：程懂懂是不是看到污蔑她的帖子了，所以真身下场正名？” 　　四十楼：“可能性非常小，程懂懂应该没时间逛编剧论坛，她毕竟是混娱乐圈的，我敢打赌，她可能都不知道有编剧论坛的存在。” 　　四十一楼[匿名]：“所以只是碰巧打脸？还是觉得痛快！那些老油条最喜欢制造舆论扣帽子，给影视公司压力。” 　　四十二楼[匿名]：“先去影视公司打听最近的大热项目，再找理由打压，不是某团体的常规操作么？此风不可长，正主打脸真是痛快！” 　　“……” 　　五十一楼：“程懂懂这招真高，又一波免费宣传。” 　　五十二楼：“……别闹了好么，人家粉丝数比才看不咱们这个小破论坛的这么点破流量。” 　　五十三楼：“强排！” 　　五十四楼：“排。” 　　五十五楼：“弱弱问一句，这个论坛难道不是国内最大的编剧论坛吗？” 　　五十六楼：“傻孩子，一个小论坛的流量，怎么能和明星粉丝数相比呢？如果程懂懂真注意到这个小破论坛，粉丝分分钟把这破服务器冲瘫痪。” 　　五十七楼：“人间真实.jpg” 　　五十八楼：“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 　　一百零七楼[匿名]：“小声哔哔，提醒一句，我之前和程懂懂合作过，她很敬业，是个不错的演员，相信也会是个不错的编剧，请大家不要把受害者扯进来。” 　　“……” 　　不过，小论坛里掀不起风浪，并不意味着程懂懂的新作引不起水花。 　　程懂懂虽然宣布了“息影”，但粉丝数和人气都比普通小明星要高得多，更别提普通编剧了。 　　她就算在微博上发个句号，都有客观的转发评论量，更何况新作。 　　然而，有粉就有黑，红也意味着争议多，随着《我男友总掉毛》的后期制作接近尾声，新作《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剧本也整理得差不多，程懂懂打算正式找资方合作投拍。 　　可这一回，远不如《掉毛》时顺利，《一觉醒来》刚开始正式谈合作，质疑便接踵而来。 　　现实网络上嘲讽，程懂懂是不是江郎才尽，只会复制自己从前的作品，又有“业内人士”po出了当时《掉毛》的天价投资。 　　现在虽然《掉毛》还没上映，可已经有著名影评人开始唱衰，说这种烧钱在特效上的大制作通常血本无归。并一一列举了近几年赔惨了的所谓“大制作”，一时间，几家已经跃跃欲试打算洽谈的投资方，都开始犹豫了。 　　那位知名影评人的原话是：“以我多年的经验，越是注重宣传特效，剧情就越单薄，越是请国外团队，拍出来的东西就越水土不服，《我男友总掉毛》绝对扑定了。”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正急着卖新作的程懂懂还算淡定，像是胸有成竹，没把这点小抹黑放在眼里，反倒是贾与舟贾导，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干脆堵到了程懂懂的家门口。 　　虽然现在还没定档，并不能影响票房，但蓄意抹黑也会降低观众的期待值，甚至影响后续上映时的排片，贾与舟怎么能不急？ 　　他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定要当面和程懂懂商量出个对策才行，贾与舟辗转打听出程懂懂公寓的地址，酝酿了一肚子的计划和调查报告，因为激动，连砸门声都急促而响亮，可等开了门，一肚子的话都卡在嗓子里。 　　他瞪着来开门的、面色不愉的青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这是难得的周末，梁寒兮盼了整整一周的幸福时光，居然被这么个不速之客给打搅了。 第44章 新的挑战（别锁了, 求求你） 　　这位梁院士每周雷打不动地剧组报道, 比正儿八经的演员都勤快些, 大尾巴似的跟着程懂懂，贾与舟隐隐约约能感觉出他对程编的感情不一般, 但没想发展得这么神速！ 　　而且, 人家又没有公开, 就被他撞破了，这是娱乐圈里的大忌。 　　贾与舟和梁寒兮大眼瞪小眼片刻，才磕磕巴巴地打哈哈：“梁、梁院士，您也来串门啊哈哈哈哈真巧。” 　　哪知, 梁寒兮根本不理解贾导演的一片苦心, 皱眉道：“我不是串门。” 　　贾与舟：“……” 　　贾与舟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梁院士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我台阶都给你递到眼前了，为什么不下来！我不说串门说什么？？难道问你：“不好意思我撞见你和程编剧同居了？” 　　那程懂懂非跟他拼命不可啊啊啊！人家虽然退居幕后了, 但偶像包袱仍然在的呀啊啊啊怎么能容忍别人撞见她的绯闻！！！！ 　　不管贾与舟内心深处如何嘶吼, 表面上仍旧努力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什么，其实我就是来跟程编剧碰一碰那个电影的事儿哈哈哈, 要是忙就算了，我就不打扰了。” 　　贾与舟转身就要溜, 身后却响起程懂懂的声音：“贾导, 你怎么来了？” 　　* 　　梁寒兮不情不愿地把贾与舟放了进去, 贾与舟才有机会和程懂懂讨论。 　　贾与舟想出来的第一个办法, 就是把片花放出来, 尤其是后期特效部分, 后期制作并不是程懂懂一个人在盯, 贾与舟也全程紧跟，提了不少意见，很知道他们的特效做得有多好，完全不是近几年来国产片普遍的五毛特效水平。 　　他的意思是剪出一个预告片，那些关于《掉毛》特效敷衍了事的言论就不攻而破了。 　　然而，程懂懂却断然拒绝：“不行！” 　　贾与舟：“为什么？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抹黑吗？” 　　“当然不是，”程懂懂在家休息的状态和在片场完全不同，很放松，甚至慢悠悠地喝了杯果汁，才继续说：“预告片一定要放，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上映呢。你说得这个办法，我和宣传讨论过了，如果先把预告片放出来，是可以立即让那些蓄意抹黑的人无话可说，但很容易提前消耗观众的热情。”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后期加了很多创意，有些创意即便没有高水准的技术支持，仍然会被模仿，而我们还没定档，以后的排期都是未知数，如果模仿我们的片子先一步上映呢？贾导，你说，这些亮点我们做预告片的时候要不要剪进去？” 　　贾与舟陷入了沉思，诚然，他是打算一放出预告片就让观众眼前一亮的，如果只是单纯剪几个特效，预告片里没有任何亮点，那些黑子就又有话说了。 　　程懂懂总结道：“所以呀，杠精永远都能找到角度杠，贾导，你的心态要放平。” 　　贾与舟：“……” 　　贾与舟原本是想找程懂懂商量对策，没想到，收到一顿“净化心灵”的开导，居然觉得心境平和了不少，最后赞同道：“还是程编说得对，‘让子弹飞一会儿’，最后上映之前，按部就班地宣传，效果应该更好，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可是，你的新作怎么办啊？”要知道，程懂懂的新作《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正处于和投资商、影视方洽谈的阶段。 　　如果这个时候对《掉毛》的无脑黑不回应，岂不是会影响新作的合作？ 　　程懂懂却往椅背上一靠，调侃似的说：“其实大制作我也有点拍腻了，想换换口味，《一觉醒来》如果没人投，那就用plan B。” 　　贾与舟好奇：“什么plan B？” 　　“大制作有大制作的拍法，穷有穷的拍法。”她不欲多说，朝贾与舟眨眨眼：“来都来了，一会儿一起吃火锅吧？楼下新开了一家海底捞，人多热闹。” 　　就在程懂懂提出邀请的同时，站在她身后的梁寒兮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虽然正眼都没贾与舟一个，贾与舟却神奇地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敢答应你就完蛋了”的信息。 　　贾与舟忙说自己还有事，落荒而逃。 　　* 　　与此同时，泰达娱乐，蒋念丞和蒋一同坐在办公室里，就着一个项目投资的可行性进行“友好的讨论”，一旁负责项目投资的两个经理听得左右为难，直冒冷汗。 　　蒋一同咄咄逼人：“大哥，你是真的看好那电影吗？现在这部《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操，什么破名，这么长——连小公司都知道投入大、回报小，没有投资的必要，你为什么非要投呢？” 　　蒋念丞：“投资价值分析报告已经摆在你面前了，自己看。” 　　蒋一同笑起来：“以大哥的本事，就算投资的对象一文不值，你也能天花乱坠地吹出个一二三来。我不问别的，就问之前那部什么《掉毛》的电影，是不是你拍板投的？” 　　“那是正常的投资计划。” 　　“正常的投资计划？那回报率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就开始被唱衰了，质量问题……好，没发生的事先不说，可它的制作周期也太长了吧？上映之后要赚多少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大哥，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小公司不敢投她后续的作品吗？制作周期太长，说不定一部电影就能拖死一个小公司的资金链，泰达体量大资金充足，但也不能硬去做赔本买卖啊大哥！” 　　“你我都知道，你投这部电影是为了什么。” 　　蒋念丞怒极反笑：“你说是为了什么？” 　　蒋一同挪开视线：“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他呵呵笑了两声，居然带了两分咬牙切齿：“为了什么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为了我的前女友！大哥，我们是亲兄弟，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不应该……” 　　“呵，你这样公私不分，难道为了泡妞连企业、员工的利益都不顾了？” 　　蒋念丞怒极反笑：“到底是谁公私不分？蒋一同，你表演完了，剩下的由我说，你放的这些厥词，没有一个中层会相信，我也还是‘泰达娱乐’的CEO。” 　　蒋一同扯了扯唇角：“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有手腕，会收买人心，但这次我有充足的证据，是我占理，如果我跟父亲说呢？” 　　蒋念丞：“……” 　　蒋一同笑得更嚣张：“老爷子只是气我不争气，但我现在改了，多么上进！他怎么会不认我这个儿子呢？大哥，你别忘了，老爷子身边的人是我妈，我才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几乎把蒋家那点不见天日的陈芝麻烂谷子翻到台面上来说，几个经理听得叫苦不迭，很想原地消失，就在这个时候，蒋念丞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跪安了，几个经理才如获大赦地退出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蒋家兄弟俩，办公室隔音很好，可就贴在门口站着的姜总助，却仍能听到蒋念丞骂人的声音。 　　大蒋总这回是真的动气了，最重要的还是，他了解大蒋总，在别的方面，他或许会权衡利弊，先忍一时，容后再给人致命一击，但关于那位程编剧，蒋总绝不可能妥协。 　　姜总助一方面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蒋念丞主动往火坑里跳，另一方面也是担忧自己的职业生涯——他可是把前途都赌在大蒋总身上了，身上已然贴上了“大□□”的标签。 　　姜总助简直心急如焚，最终，他咬咬牙，决定下一步险棋，给程懂懂拨通了电话。 　　姜总助将两位太子爷如何大吵、蒋老爷子如何偏心，蒋念丞现在如何孤军奋战、如履薄冰，一五一十跟程懂懂说了，又求程懂懂不要接受蒋念丞的投资。 　　“我知道这件事您一定很为难，但是蒋总他——”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程懂懂直接打断了姜总助。 　　姜总助还有些忐忑，如果惹恼了这位程编剧，她去跟蒋总告状，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姜总助正要继续解释，就听程懂懂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蒋念丞说，谢谢你为蒋总着想，蒋总有能力，有头脑，你的股不会买错。” 　　姜总助：“……” 　　姜总助挂掉电话后，愣了半天，才喃喃道：“这女人真不简单！” 　　蒋念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谁不简单啊？” 　　姜总助吓得差点丢了魂：“没没没谁！！！” 　　蒋念丞：“……” 　　“不好好工作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因为刚和蒋一同发过脾气，他现在脸依旧是黑的，虎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姜总助如获大赦：“好嘞！” 　　蒋念丞这才拨通了给程懂懂的电话。 　　* 　　程懂懂谢绝了蒋念丞投资的好意之后，又和几家资方谈过合作，也不知是谁的消息这么灵通，很快就把泰达不再投资程懂懂第二部 戏的消息传了出去，几家大公司很看中蒋念丞的投资嗅觉，不由得也望而却步了。 　　听说蒋念丞和那位程编剧关系匪浅，连他都能不顾情面，硬是不投这部剧，看来这部剧的前景是的确不容乐观。 　　这倒是令程懂懂始料未及的，她没想到蒋念丞的影响力这么大，不但资方纷纷打退堂鼓，连那些影视公司都不愿意再谈合作了。 　　不过，程懂懂并不急着赚钱，何况，她对《我男友总掉毛》票房的很有信心，只是要等《掉毛》上映，中间的空窗期太久，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程懂懂不得不开始考虑成本问题。 　　好在《掉毛》的后期已经基本制作完毕，剩下的上映审批手续等等事宜，都交给贾与舟他们操心就够了，她可以专心闭关。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这次“闭关”收效不小，程懂懂将《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主线重新梳理了一遍，又将所有人和猫形态转换的镜头，做了润色处理，一些实在无法避免的“高难度”镜头，则换成了其他冲突点。 　　一开始，程懂懂只想降低成本，却没想到这样改了之后，整个剧本都从甜甜的恋爱风，变成了沙雕搞笑风。 　　但最大的高.潮，或者说矛盾点没有变，整篇联系起来，算得上有笑有泪，不但欢乐，也在结尾升华了主题，是能让观众记住、觉得有深度，同时又好笑的片子。 　　程懂懂满意得不行，这可能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遭遇投资滑铁卢，她也不会闭关重新梳理剧本。 　　而在梳理完整个剧本之后，程懂懂的主意又变了，她不想再投稿了！ 　　既然小成本就能完成，那也没必要非要跟知名影视公司合作、低三下四地求资方投资，核算一下成本，说不定她就能自主投拍。 　　打定了注意，程懂懂放下了心，便也放松起来，旋即又陷入了另外一重考虑。 　　这次的剧本可以改，但她不能永远拍小成本电影，也没办法永远靠着自己所谓的“人气”，做“粉丝经济”，还是需要真正的读者群。 　　这次拉不到投资，说到底还是因为资方对她的剧本没有信心，资方最喜欢什么项目？ 　　希望风险低、收益高的，什么样的项目才算得上风险低、收益高呢？ 　　程懂懂脑子里闪过一行字：大ip！ 　　在她的原世界里，曾经掀起过一阵ip狂潮，一本小说，如果先在网络上火了，拥有一定的读者基础，便是影视化赚钱的保障，也是拉投资的硬指标。 　　如果自己能写出大ip，或者能在某些有潜质的小说还没大火之前，便抢先买下它们的改编权，岂不是也是一笔财富？ 　　思及此，程懂懂开始研究小说网站，这个世界的小说网站居然不少，算得上百花齐放，其中，女性向小说网站流量最大的要属晋江和某起。 　　某起长篇居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最受欢迎，同质化严重，而晋江文学原创网脑洞文比较多，百花齐开，也出现了一些影视化作品。 　　现在，这个世界的大ip狂潮还没真正开始，却已经有了苗头，程懂懂不由得仔细查了查这个“晋江网”。 　　发现不少作者论坛对晋江的评价都比较统一：“官方穷，审核疯，但读者可爱，流量大”。 　　程懂懂上辈子虽然接触过网文，但大多是给人做抢手，赚快钱，其实不太明白所谓的“审核机制”具体是怎么运行的，只当审核比较严格，便也没在意。 　　她重点查了下，“官方穷”是什么意思，不会连网站都运营不起吧？可仔细研究之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所谓的“官方穷”，并不是真的穷，只是老板抠，在很多事情——比如提升服务器速度上——能省则省。 　　而读者是真的可爱，随便点开一个评论区都是软萌的“么么哒”和“大大加更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萌。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跟软萌读者聊天？程懂懂一个激动，直接注册了个新笔名，叫做“风滚草”，而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仔细研究这个网站的整体文风。 　　——如果真打算在晋江发文，最好也入乡随俗，以读者最喜欢的方式讲故事。 　　程懂懂在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作品里，挑了一部最近最想投拍的，叫做《错算》，只是，这本小说当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写完，她现在也只整理出了十万字左右，以及一个大纲。 　　但这也没关系，反正是写网文，不如就顺势体验一下边写边更的感觉，思及此，她便直接把第一章发了上去。 　　听说晋江的签约分两种，一种是签文章，一种是签自然人。而签约的方式也分两种，一种是自己主动申请签约，另一种是在编辑看中文章之后，直接发站内短信，请作者签约。 　　程懂懂毕竟是在上辈子就拿过“最佳编剧奖”的人，对自己的文笔格外自信，把这十万字存稿分成十五章，一章章地扔进存稿箱，由它们自动发布，也就没再管了。 　　只是偶尔登录账号，看看编辑的签约站短有没有发过来。 　　然而，三天过去，并没有站短发过来，一个星期过去，依旧没有站短发过来，程懂懂开始认真思考，签约文章那么多，编辑是不是也看不过来，自己不如放低一点姿态，直接申请签约好了。 　　提交了申请签约之后，程懂懂却没时间再盯着网页看站内短信有没有新消息，她准备自主投拍的电影居然有了新进展！ 　　那位刚和她合作过《我男友总掉毛》的资方寇总，居然主动联系上了程懂懂。 　　寇总和程懂懂约在丽思卡尔顿，边喝下午茶边谈合作，程懂懂其实在出发之前，是对寇总颇有戒心的，刻意穿了件捂得严严实实的T恤——老寇是那种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程懂懂不相信他会念旧情，因为什么“从前合作过有感情”所以才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 　　然而，寇总一张嘴，倒是直接打消了程懂懂的顾虑。 　　“程老师，”寇总笑得依旧客气而谄媚，“哎呀您千万别有心理负担，别人在那儿瞎嚷嚷给《我男友总掉毛》唱衰，我又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可是去过现场，也看过样片的，别的不说，这部电影绝对爆！” 　　寇总竖起大拇指，夸得口若悬河：“他们别人不投资，那是他们傻，放着钱不赚！我老寇可不傻，钱送上门儿来了，还能不要？程老师，您别跟我客气，需要多少，我全投！” 　　程懂懂仔细打量他一遍，才道：“寇总，您没别的要求吗？” 　　寇总：“没——啊，不，有可能有，你也知道，我的公司规模一般，想要全投，可能费点劲儿，如果有植入软广的话，你能接受吗？”他紧张地盯着程懂懂，不是怕她不答应植入，而是担心被这位程编剧看出端倪来，他可不是专业演员，万一穿帮了怎么办呢？ 　　程懂懂闻言眼睛却是一亮：“还能拉到软广？”金主爸爸当然越多越好！ 　　寇总：“……”说好的文人傲骨呢？为什么听到软广这么兴奋？ 　　寇总努力无视了程编剧见钱眼开的样子，郑重点头：“没错，我还是有些人脉的。” 　　“太好了，寇总，确定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这一回，寇总斩钉截铁地摇头：“没了！” 　　程懂懂却道：“你的赞助先别急，这次说不定用不上了，但我们可以长期合作，我个人觉得，电影毕竟是要卖票的，软广还是放在电视剧里比较容易让观众爸爸接受。” 　　寇总：“……程老师说得是，不过，这次为什么用不上了？” 　　程懂懂：“我把剧本改了，需要的投资数也变了。” 　　程懂懂报出一个数字，寇总老半天才把惊得合不拢的嘴巴闭上：“真的？” 　　程懂懂认真推销：“寇总您放心，剧本和计划我稍后发给您公司的团队，主线是没变的，低成本，高收益，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蹭一把《掉毛》的热度，绝对稳赚不赔。” 　　寇总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当场就把意向合作书掏了出来。 　　* 　　送走了程懂懂后，寇总才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机，笑得一脸谄媚：“喂？诶诶！蒋总！方便说话吗？” 　　“事情办成了！对对，我按着事先商量好的，说了软广的事儿，她没有怀疑……嗯嗯嗯嗯，还是您高瞻远瞩……还有一件事儿，我想跟您汇报啊，程编剧说她把剧本给改了，现在投资的数额大幅减少，用不着那么多钱了……嗯嗯嗯，好好，我回头把具体合同给您发一份儿。”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蒋总您这么客气可是折我的寿了，兄弟我只是举手之劳，您自掏腰包出资，只是走我公司的账而已，如果电影赚了，还白给我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这是干赚钱的好事儿啊……但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您哈，蒋总您这么关心程编剧，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啊？” 　　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作风，怎么看都不像蒋念丞的手笔。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寇总肃然起敬，挂掉电话后感叹：“啧，牛逼！” 第45章 这运气, 该买彩票了 　　寇总以为蒋念丞会说些“如果让她知道, 她一定不会要我的钱”之类的酸话——恋爱中的人不都这么说话么。 　　然而, 蒋念丞给出的答案却是“过一阵子再让她知道，她会更感动的。” 　　寇总揉了揉胳膊上新起的鸡皮疙瘩, 心道：蒋总心机可真深, 还真是什么都算计啊, 他才是真正的“无利不起早”呢！ 　　不过，寇总转念一想，又觉得程懂懂这次的什么《猫窝》，看起来是扑定了的, 不管多少钱砸进去都是打水漂, 蒋总还是掏的自己的私房钱，不走公司账。 　　“蒋总, 你这到底是精明还是愚蠢呢。”寇总挠挠脑门儿, 喃喃道。 　　* 　　随着资金到位，新剧便也进入了准备阶段, 这一次，程懂懂还真是准备认真地“小打小闹”, 所有演员都采用新人, 上一次《掉毛》的海选排场有多大, 现在的《猫窝》就有多简单。 　　程懂懂直接在电影学院租了个报告厅, 便带着几个助理直接去“招聘”。 　　电影学院的报告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租到的, 不过, 她虽然已经宣布退居幕后, 可“程懂懂”的名气依旧在，相反，粉丝数量在龚轩兢兢业业的经营下，居然还只增不减，因而，很容易就租到了报告厅，而且时间一到，人满为患。 　　程懂懂按着惯例，先惯了一通鸡汤，不得不说，耍笔杆子的人，在准备了演讲稿的前提下，嘴皮子更厉害，面对青葱的、怀揣着梦想的大学生们，程懂懂聊了个最缥缈的话题——“梦想”。 　　“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大胆地说，不要害羞！”程懂懂笑眯眯地提问。 　　还真有举手的，一女生站起来：“想在大荧幕上演戏。” 　　程懂懂鼓励地点点头，又点了一位举手的同学，“你呢？” 　　“我想演话剧，我是麻花剧团的忠实粉丝。” 　　“我想离我的偶像近一点，有朝一日和他合作。” 　　大家的“梦想”一开始还是充满了浪漫色彩的，直到一个高个子男生站起来，简明扼要的一句“想红！”引起一片哄笑。 　　程懂懂也在台上笑了，“先给这位同学掌声鼓励！说出了我的心声。” 　　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同学，忽然高声道；“程老师，你也想红，那为什么还要退居幕后呢？” 　　此言一出，场内陷入短暂的安静，便有人开始起哄，程懂懂带来的几位助理已经准备好冲上台说些维持纪律的场面话来救场了，却见程懂懂不慌不忙地眨眨眼：“我已经红了啊。” 　　众学生：“……”竟无言以对。 　　程懂懂：“我演过戏，也混过女团，基本上什么都尝试过，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写故事。我之所以能肆无忌惮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因为我‘已经红了’，人只有拥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才能为所欲为。”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人知道它的前一句吗？”程懂懂停了片刻，见台下没人回答，便直接说出答案：“前一句是‘自出洞来无敌手’。” 　　“有了‘无敌手’的能力，才能说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潇洒。你们想演戏、想红都没错，梦想不分高低贵贱，但你们想要有自由选择的能力，还是要向我学习，先红起来！” 　　这么“功利”的即兴发挥，稍微跑偏一点就是“三观不正”，好在程懂懂及时戛然而止，报告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不知是谁带头，场内响起了一片掌声。 　　程懂懂满意地点点头，等掌声停了，才继续忽悠：“刚踏入这所大学，或者刚踏入这个城市，你们必定一腔热血，想大有作为，我敢说，敢考入电影学院的学生，是最野心，也最有魄力的！” 　　“你想红也罢，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罢，我送你们一句话，抓.住机遇！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的处.女座《我男友总掉毛》，已经杀青，现在后期制作也接近了尾声，有人知道投资是多少吗？” 　　程懂懂报了个数字，成功唤起一阵惊呼，“现在，它的姊妹篇已经开始筹拍，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有资本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我编写并投拍了《掉毛》，现在，我想再冒一次险，再做一次尝试，《掉毛》的姊妹篇，《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我打算全员都用新人。” 　　“……” 　　“不过我们经费有限……是您实现梦想的必备良药……‘年轻人的目光要放长远’这句话我不同意，我觉得年轻人要有甄别哪只是‘绩优股’，就像你们找对象一样……” 　　她妙语连珠，明明是在赤.裸裸地做宣传，却时不时出其不意地抖个包袱，惹得台下笑声掌声一片，气氛甚是欢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德云社在这里开了专场。 　　* 　　一场演讲下来，程懂懂成功派发了厚厚一摞试镜邀请函，有不少学生当场就留了联系方式准备签约，把几个助理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老板也太牛了吧？她真的编剧吗，确定不是搞传..销的？ 　　要知道，学生们绝大部分都没签经纪公司，相比于那些二三线小明星，简直堪比白菜价。 　　他们老板这是来拱白菜、不对，来收割白菜了。 　　不过，表演系学生虽然便宜，但和有经验的明星比起来，还不知道哪个性价比更高。 　　可程懂懂也不打算把所有的重要角色都交给这些没有真正表演经验的学生，至少主角是要精挑细选的。 　　可本着“小成本”的理念，程懂懂也不打算请大明星——有限的预算都放在明星身上，只为了赚些来给爱豆刷票的粉丝，实在是不划算。 　　说不定那些明星的粉丝数量还不如她程懂懂多呢。 　　都说成功的导演、编剧手把手带出来的女主角都叫做“某女郎”，她为什么不能带出来一位“懂女郎”呢。 　　* 　　在演讲之后，“懂懂工作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签下了若干影视学院的学生，还都是精挑细选后的，普遍颜值高、演技在线，价格便宜，可把“编剧经纪人”兼“懂懂工作室大管家”龚轩乐坏了，一叠声地夸自家老板高瞻远瞩，是个了不起的资本家。 　　程懂懂默默回了个白眼。 　　而程懂懂也开始物色有灵气的新人，关于男主角，她搜到了几个演技和颜值都在线，但并不算红的年轻演员，可女主角却一直定不下来。 　　定不下来也不能急于一时，程懂懂觉得自己该换换脑子，才想起她不久前还在晋江原创网还注册了个作者账号，已经很久没登录过了。 　　存稿箱还在忠实地每天定时发布新章节，可“站内短信”栏仍旧空空如也。 　　她又点开文章后台，字数：5w，章节数：11，收藏15，点击222，评论：3……似乎，没有什么人在看。 　　程懂懂：“……”不应该呀？？难道自己的文笔真的退步了？？微博连载时的那些好评和彩虹屁，还真是因为粉丝们“粉丝滤镜”？ 　　程懂懂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晋江文学网，而后发现，app内部居然还有个作者论坛？？ 　　她潜入作者论坛，发现一半都是看不懂的火星文，什么“榜单”，什么“鞭腿”，什么“幻言”，什么“夹子”，简直是个黑话聚集地。 　　程懂懂找到了一个写手招新群，而后干脆利落地退出了作者论坛，决定先暂停更新，找找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文章是不是需要大修，更重要的是——她仅有的十万存稿，已经消耗了大半，实在有些舍不得了。 　　而后，也借机在群里潜水一段时间，了解了解晋江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搞了这么多年的影视剧本，真的还适合网文吗？晋江值不值得自己花这么多心思去适应？ 　　写手群的群名叫做“疯狂码字上金榜”，大约有四五十人，却很活跃，群主定期发公告，还有不少话痨暖群。 　　程懂懂并不知道大家都要捂住小马甲，进群之后险些直接报了笔名，被群主好心拦住了。 　　一朵蘑菇——程懂懂刚注册的企鹅号：【请问为什么不能报笔名？】 　　群主西西：【江湖规矩】 　　年糕：【江湖规矩】 　　草莓：【江湖规矩】 　　程懂懂：“……” 　　一朵蘑菇：【抱拳.jpg】 　　一朵蘑菇：【请问大家都是怎么签约上的，我的文都没人收藏点击也很低，不知道为什么。】 　　群主西西：【没签约点击低很正常呀，因为你没有曝光嘛，可以试试蹭蹭玄学？不过管四又摸服务器，玄学又坏了。】 　　年糕：【辣鸡晋江。】 　　草莓：【辣鸡晋江。】 　　鸭血：【辣鸡晋江。】 　　零傲天：【辣鸡晋江。】 　　晋江吴彦祖：【辣鸡晋江。】 　　程懂懂：“……”没有一个说人话的，我太难了，想退群QAQ。 　　群主西西：【蘑菇别急，萌新时期是这样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文文的链接私发我，我帮你康康。】 　　一朵蘑菇（程懂懂）：【好的！谢谢！！！】 　　程懂懂把文章链接私发给群主西西之后，对方当即列出了一大串毛病，比如文名太文艺了，只有大神才敢这么干，小透明这么起名就是凉凉预定，设定有点太新，怕读者不吃，文案太敷衍了，这可是整篇小说的门面，弄好了文名文案，才有小天使进来看文的呀。 　　前三章的节奏有点慢，现在是快餐文学当道，大家都很忙的，如果前三章不抓人，小透明是很难留住读者的…… 　　不过，在挑了一大堆毛病之后，西西对程懂懂的行文发出了真心实意的表扬：“蘑菇，你说实话，从前是不是在别的网站写过，你是不是从外站来晋江发展的？” 　　一朵蘑菇（程懂懂）：“没有呀。” 　　群主西西：【[真.相只有一个.jpg]】 　　【我不相信！[土拨鼠尖叫.jpg]】 　　【你的文笔超赞啊啊啊啊！行文也特别，老道，就，那种一看就是老手，你不要装萌新了[斜眼笑]。】 　　一朵蘑菇（程懂懂）：【谢谢夸奖，不过我不是网络写手。另外，你刚刚教我的，捂住小马甲是江湖规矩[斜眼笑]。】 　　这话倒不假，程懂懂还真没在这个世界里做过网络写手。 　　群主西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我看好你呦！有前途，我喜欢！】 　　两人私聊正投机的时候，程懂懂收到一条群消息提醒。 　　山泉有点甜：【欢迎新人。】 　　山泉有点甜：【其实文冷一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用心写，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但我的时间很宝贵，不会讲太久@一朵蘑菇。】 　　程懂懂：“……”道理我都懂，但这扑面而来的中二之气是怎么回事。本着匿名之后说不定卧虎藏龙的想法，程懂懂还是礼貌地虚心求教，结果没聊几句，群主西西就悄咪.咪地私信她：【这人特别喜欢扒人马甲，特擅长指点江山，不要跟她私聊太多。】 　　程懂懂觉得这群还挺有意思的，就算最后不在晋江写文，也可以时常水一水，打发打发时间。 　　而见新人聊了几句就没再搭理自己，山泉有点甜也不气馁，飞速转移话题，说自己今天喝了杯很贵的奶茶，虽然贵，但她消费得起，因为她是独立女性，自己赚钱，还有个特别体贴多金的男朋友。 　　“很贵”的奶茶牌子叫“喜茶”。 　　抱着手机的程懂懂实在没忍住：“噗！” 　　陪她过周末的梁寒兮：“什么事这么好笑？” 　　程懂懂：“哈哈哈哈没有！找到了个宝藏群，太有趣了，轻松减压……” 　　说到“轻松减压”，程懂懂福至心灵，“你要不要加进来试试？真的很减压。” 　　梁寒兮却摇摇头：“不用了。”我看着你就够了，并不想和陌生人聊天。 　　程懂懂不甘心，把手机送到梁寒兮眼前，她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奶茶炫富的，角度清奇，别有一种故作认真的幽默，甚至觉得那位“山泉有点甜”就是在故意搞笑。 　　果然，梁寒兮也笑了，程懂懂收回手机：“我没骗你吧。” 　　梁寒兮看着程懂懂，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化不开的笑意：“嗯。” 　　其实他根本没看出来那个群哪里好笑，只觉得程懂懂大笑的样子很可爱，自己便不知觉跟着笑了。 　　* 　　程懂懂一边修改文名和文案，重新申签，一边筛选新剧的女主角，她这一阵子零零散散地试镜了几个演员，都觉得不满意。 　　《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女主性格和现在流行的软萌女主不大一样，性格应该是飞扬跳脱，还有一点小作，一点拜金，却也善良勇敢肯吃苦。 　　人物性格比较复杂，要驾驭这样的角色，只会瞪眼面瘫是绝对不行的，而年龄还有要求，选择的面就更窄了。 　　冯颜倒是附和，可为了拍《掉毛》，冯颜已经把档期挤得满满的，绝对再也空不出来了，更何况，这次她是“小制作”，唯一的金主寇总公司的实力，她也是清楚的，总不能让冯颜贴时间又不赚钱。 　　正在程懂懂纠结，实在不行就找寇总加几个软广植入，凑出请当红小花的经费时，一个熟人主动送到了眼前——钟乐愉。 　　钟乐愉和程懂懂颇有缘分，早在《我男友总掉毛》海选的时候，她便目睹了程懂懂怼那位自我感觉良好的“自荐枕席男”，从此对程懂懂路转粉。 　　而后又通过试镜，进入了《掉毛》剧组，饰演一个小角色，演技不错，性格也好，程懂懂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钟乐愉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从十几岁就开始混迹片场，从群演一路演到小角色，经验说不定比老演员还丰富，还特别能吃苦，拍大夜从来不叫苦，经常“加班”，是标准的“从业十年，拥有二十年工作经验”。 　　钟乐愉这次来找程懂懂，也是为了毛遂自荐。 　　“程编，我听说您又在准备新戏了？” 　　程懂懂看着钟乐愉手里提着的礼物袋子，揶揄：“是啊，所以你这是贿赂我来了？” 　　钟乐愉嘿嘿一笑，也半开玩笑地吹彩虹屁：“程编真是人美又聪明，一眼就看穿我了，不亏是小仙女！” 　　程懂懂被她逗笑：“不过，这次是小成本制作，同样的角色，片酬可能会比《掉毛》低一点。” 　　她已经提前收到了大把的“廉价劳动力”，现在又打算用同样的套路忽悠钟乐愉。却没想到，钟乐愉不等她忽悠，直接道：“程编，您的戏就算零片酬我也愿意演！” 　　这话倒是让程懂懂意外：“为什么？” 　　钟乐愉：“您的戏一定会火，能多出境几个镜头，比多赚钱可划算多了。” 　　这马屁稳稳拍中十环，程懂懂最近正忐忑《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前景如何，听钟乐愉这样说，当即心情大好。 　　程懂懂：当编剧就是爽，总有小演员追着吹彩虹屁。 　　当天，程懂懂给钟乐愉试了几个小角色，居然都还不错，反正闲来无聊，程懂懂干脆把女主的剧本也给了钟乐愉，《猫窝》和《掉毛》不同，并没有提前改成小说的形式，放在网络上连载赚人气。 　　不但如此，连她之前投稿的版本也都大换血，因而，钟乐愉并不知道自己试镜的是女主角，还以为是个戏份比较多的配角。 　　“你对这个人物有什么看法？”在看完剧本之后，程懂懂问道。 　　钟乐愉：“我觉得，这个角色很活泼，是可爱的，但也有小缺点，她太……市侩了，太爱钱了。” 　　她有点怕自己抹黑了程懂懂笔下的人物，忙找补：“我看得不一定对，而且就一个片段，也看不出什么来，是我信口胡说了……” 　　程懂懂却鼓励道：“没关系，说得很好，你先演一遍试试。” 　　钟乐愉按着提供的剧本演了一遍，程懂懂没说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钟乐愉便有些紧张，“程老师，是不是我演得不好……” 　　然而，程懂懂却道：“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下。”而后转身就走。 　　望着程懂懂离开的背影，钟乐愉简直紧张死了，是不是自己把人物给理解错了？才惹得程老师不高兴了？人家笔下的人物，不管怎么样，一定是都是心头宝，可自己上来就批评她“市侩”。 　　程编看重自己，给了自己机会演戏份多一些的配角，偏偏自己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惹得程遍不高兴，角色是不是也泡汤了？ 　　就在钟乐愉纠结的时候，程懂懂带着一个打印好的本子回来了，“乐愉，你看看人物小传，再重新理解一下角色。” 　　钟乐愉忐忑地接过本子，可刚看了一眼就差点没跳起来，她不可置信地问：“程老师，这、这是女主角？？” 　　程懂懂笑道：“不行吗？” 　　钟乐愉乐得合不拢嘴：“不是不是，我太高兴了！” 　　程懂懂：“别高兴得太早，看完了人物小传，再重新说说你对人物的理解，然后把刚刚那一段重新演一遍给我看。” 　　钟乐愉郑重点头：“嗯嗯！” 　　* 　　程懂懂觉得自己最近运气真的特别棒，都想去买彩票了，她明明都想引入“软广”，认命去和已经小有名气的小花们谈合作了——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答应这部目前并不被看好的《猫窝》——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找到了合适的演员！ 　　程懂懂对钟乐愉特别满意，而钟乐愉也觉得自己能出演女主角，简直和做梦一样，皆大欢喜。 　　现在，《猫窝》的演员阵容基本确定，其余事项都可以交给团队去处理，程懂懂只要等着开机就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我男友总掉毛》的影片审查决定书和电影片公映许可证都批下来了，这算是成功过了第一关，接下来只要通过技审，就能定档排片了。 　　程懂懂心情大好，打算翻出自己最近的快乐源泉“疯狂码字上金榜”群，水一水，结果刚打开群聊，就看到自己被艾特的消息。 　　山泉有点甜：【@一朵蘑菇，你最近怎么都不上线啊，错过了我讲课。】 　　【回复@一朵蘑菇：你新弄的文案不行，文名也不够有深度，怎么越改越肤浅了，这种程度是很难签约的。】 　　时间久了，程懂懂便发现，这位“山泉有点甜”，并不是他自己口中的大神，且在各个方面都喜欢吹一吹，群里众人见怪不怪，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配合表演，搞得听他吹逼，也成了程懂懂最喜闻乐见的环节之一。 　　不过，说到签约，程懂懂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还真好几天没有登录账号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收到站内短信了。 　　她已经申请了几次，又仔细研究了晋江的文风，觉得上辈子那篇文直接拿出来，的确有“水土不服”之嫌，这次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登录账户后，还真发现了一条“未读短信”。 　　该不会是群发的公共站短吧？ 　　程懂懂心里升起一点隐约的期望，点开站短界面，然后…… 　　是长久的加载“白菊.花”，然后弹出一个提示：“抱歉，服务器追文去了。” 　　程懂懂：“……”辣鸡服务器。 　　程懂懂又点了一次，这回果然看到一条站短。 　　程懂懂：卧.槽。 　　程懂懂没回复山泉有点甜，而是在群里打了一句：【我今天真应该买彩票。】 第46章 网文大神程懂懂 　　群主西西：【怎么啦, 有好事？】 　　鸭血：【哦豁？】 　　山泉有点甜：【不要把精力放在不必要的地方, 一味祈求奇迹而不努力，是不会成功的, 这就是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签约的原因。】 　　一朵蘑菇（程懂懂）：【姐妹们，我签约啦！！】 　　山泉有点甜：【？？？】 　　群主西西：【卧.槽恭喜！！！！】 　　鸭血：【恭喜蘑菇！】 　　零傲天：【恭喜！！！】 　　晋江吴彦祖：【呵，不愧我欣赏的女人,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恭喜！】 　　年糕：【啊啊啊恭喜蘑菇！！！】 　　草莓：【恭喜蘑菇！！！！！】 　　晋江吴彦祖：【蘑菇, 你打算签人还是签书啊？】 　　一朵蘑菇（程懂懂）：【我比较想签书。】 　　鸭血：【签书的话，积分系数低, 不太利于爬自然榜啊。】 　　所谓自然榜，是指‘月榜’，‘季榜’, ‘年榜’, ‘新手榜’, 凭借积分上榜, 文章字数、评论数、点击数, 都和这些自然榜息息相关, 所谓积分系数，却是固定的, 是网站留住作者的手段，最终的积分便是积分系统乘以每篇文章的综合评分。 　　而程懂懂需要爬的自然榜就是‘新手榜’, 这是刚签约的萌新曝光率最大的榜单。 　　一朵蘑菇（程懂懂）：【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 谢谢提醒。】 　　程懂懂已经水了一阵子群, 越水群越发现这些作者也是一群可爱的逗比，她们其中还有一些是全职码字的作者，这些闷头宅在家里一心码字的人，大多单纯简单，一旦把她当做基友，都热心帮忙。 　　大家七嘴八舌地给程懂懂建议。 　　然而，一向话痨的山泉有点甜，却沉默了大半天，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凉凉地泼了一盆冷水：【签约只是第一步而已，签了之后，扑街到连v线都到不了，无法上架赚钱的大有人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不要懈怠，还是要努力。】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虽然没人直接怼她，但群瞬间冷了下来，大约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山泉有点甜主动下线了。 　　群主西西忙转移话题活跃气氛，又私信程懂懂：【蘑菇，你别介意哈，山泉就是这样。】 　　见程懂懂没回话，西西更担心了，又戳她：【都是一个群的，直接戳穿她，我也怕尴尬，主要是我全职码字，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才建起一个群，每天都努力水，就是怕群冷掉，如果群里人撕起来，我真的好难做。】 　　西西：【蘑菇你放心，下回她再这样，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帮你怼她！】 　　程懂懂水了一会儿群，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没想到看到群主的连环私信，一条比一条真诚，简直有点哭笑不得，忙回复说自己刚刚在忙，山泉的“鞭策”，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程懂懂：果然人还是要忙起来，不然太容易敏感多想了_(:」)_ 　　程懂懂最近最不缺的就是工作，想闲下来都难，她先是征求了编辑的意见，把晋江的存稿重新整理分配，原本五千字一章的章节，都拆分成两章，并且隔日更新，这样等后台的签约手续办理完成的时候，字数依旧在可控范围内，便于编辑排榜。 　　程懂懂私心里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的——她的存稿又可以撑一阵子了！ 　　除此之外，《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已经准备就绪，因为很多演员都是在校学生，必须要赶在这个假期拍摄，程懂懂翻着黄历，找了个黄道吉日——下周二，正式开机。 　　这一周的时间，程懂懂连梁寒兮雷打不动的周末活动都拒绝了，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闭关，奋起码字，她生怕剧组一旦运转起来，短时期内无法码字，而网文最忌讳的就是断更。 　　“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老话不假，程懂懂平日里码字，开电脑之前都要做足两小时的“心理准备”，码字五分钟，摸鱼半小时，每天最多码两千字。 　　然而，由于算着开机的时间和预计的拍摄时间，程懂懂觉得自己至少要在一个星期之内，码出十万字，才能勉强保证不断更。 　　平均算下来，每天的字数都超过了一万，就算是全职作者，也很难完成，何况程懂懂已经很久没有高强度码字，手.感生疏得很，这看起来就是个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这样的更新量，程懂懂居然坚持了下来，一个星期之内，不但完成了预定目标，还多出了两千字数，只是，她只来得及写初稿，精修大概还需要进组之后找机会摸鱼完成。 　　不管怎么说，完成了任务一身轻松。 　　开机当天，程懂懂仍旧觉得腰酸背痛，手臂累得几乎抬不起来，但这一回，剧组的演职人员普遍是年轻人，整个组都格外有朝气，连开机仪式上那些“上香”、“摆供品”之类的“封建迷信活动”，都搞得格外有活力，程懂懂被他们感染，几乎忘记了手臂的酸.软。 　　也是在同一天，晋江的合同终于上传完毕，本周四，也就两天之后，程懂懂就会迎来第一个人工榜单，正式开始网络作者的“生涯”。 　　网文、电影，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程懂懂忙碌又充实。 　　经过她的改编，《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特效的部分全部剪掉，而是用真猫代替，大大降低了成本，同时也增加了难度。 　　为了配合与真猫衔接的镜头，不但需要大改台词，还需要演员们的高度配合，单这一点，就需要程懂懂这样的原著编辑坐镇，事无巨细地提点监督。 　　导演则完全配合程懂懂，倒更像是她的导演助理。 　　因而，刚开机的前半个月时间，程懂懂几乎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整个剧组也从早七点准时开工，每天都拍到深夜。 　　大伙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赶戏的充实。 　　程懂懂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请的大部分演员都是学生，如果换作那些常年混迹于剧组的老油条，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说不定还要多费些口舌，她悄悄跟龚轩商量，把预算挪出一部分来，等杀青了，看剩下多少，给每个孩子都发个大红包。 　　惹得因为这次投拍经费紧张而变身龚·葛朗台·轩的经纪人，把钱包攥得更紧了。 　　另一边，《我男友总掉毛》却迎来了个坏的消息——第一次技审没过。 　　贾与舟怕程懂懂受打击，专程跑到《猫窝》剧组探班安慰，见到演员阵容时，倒是先吓了一跳，“程编，你这演员素质也太高了吧？”年纪轻、颜值高，不论演技，单看着就赏心悦目。 　　程懂懂谦虚道：“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我这就是组织实习。” 　　闻言，贾与舟连连道“怪不得”，又感叹“你这就是廉价劳动力！你是怎么把这么多孩子骗来的？”谴责了程懂懂骗小孩的恶劣行径之后，贾与舟又开始担心：“这些在校学生，基本都没有什么演戏的经验，能行吗？” 　　程懂懂对这一点倒是颇有自信：“一开始的确有点困难，但现在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贾与舟看了一会儿现场的表演，倒也点点头：“还真挺不错的，至少比某些演技堪忧的面瘫流量好得多。” 　　程懂懂：“……贾导，你小心被粉丝骂啊。” 　　贾与舟无所谓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对了，这回来找你，是有正事，《掉毛》技审的事，你听说了吗？” 　　程懂懂点点头：“嗯。” 　　贾与舟听她这句单音节回复，心道果然如此。他就怕程懂懂年轻没经过事，受不起打击，正要说出已经准备好的安慰，便听程懂懂道：“贾导，没事的，别担心。” 　　贾与舟：“？？？” 　　程懂懂：“技审没一次过是很正常的，多少电影都卡在技审这一关，还有延了两三年才上映的，你放心，咱们的《掉毛》没有硬伤，再审绝对过关，更何况，我们也不急着上映，说不定可以赶春节档。” 　　贾与舟：“……”没想到程懂懂门儿清，道理比他还明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劝什么了。 　　贾与舟憋了半天：“那就好。” 　　程懂懂拍拍他的肩膀：“贾导，没事的，别紧张。” 　　“……好。” 　　贾与舟：“如果赶春节档的话，竞争是很激烈的，听说郑导的《合家欢》，欧阳明主演的《世纪大战》，王之之参演的《王的女人》，都会竞争春节档，是一场恶战啊。哦对了，听说才导拍的《黎家狐女》，就是改编聊斋的那个电影，似乎也差不多春节上映。” 　　程懂懂：“才导，才客磊？《黎家狐女》的女主角是不是罗照暖？” 　　贾与舟：“对对对。”贾导演恍然大悟，那位罗照暖和程编剧好像还是亲戚呢，从前两人都在女团的时候，新闻不断，让人印象深刻。 　　贾与舟：我说怎么听着罗照暖这个名字这么耳熟，这么说，岂不是这两姐妹还会竞争春节档？怎么感觉春节档更可怕了呢。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拍摄状态渐入佳境，女主角钟乐愉发挥愈发稳定，同饰演男主的乔未渐渐有了默契，而那些电影学院的学生们，虽然缺乏经验，却是真的敬业，连去客串没有台词的路人，都惟妙惟肖，格外投入。 　　来探班的贾与舟对此啧啧称奇：“这可比群演水平高多了，你是怎么让他们这么配合的？” 　　程懂懂感叹：“这是梦想的魅力。” 　　贾与舟：“……”懂了，就是画大饼。 　　不过以他的专业角度来看，程懂懂画的‘大饼’，还真的很有可能实现，虽然是小成本制作，可处处都透着大师风范，连那些因为技术原因不得不替换掉的桥段，都改得精巧又搞笑，看得出来是良心之作。 　　来探班的除了贾与舟之外，还有自从《掉毛》剧组就开始雷打不动周末打卡的梁寒兮。 　　曾经跟过《掉毛》组的工作人员已然习以为常，对于因为认出梁寒兮就是之前上过电视的那个年轻科学家，而大惊小怪的年轻演员们，工作人员们淡定地表示：“现在激动有点早，以后你们还会看到更多大佬的。”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不敢传到程懂懂的耳朵里，何况，程懂懂也没时间参与剧组的八卦，现在她还有一个“第二职业”——网络小说写手。 　　每当收工都会第一时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精修之前的存稿，偶尔打开“疯狂码字上金榜”群，聊一聊晋江文学网最近有什么动态，又出了哪些潜力好的新文。 　　越是深入了解，便越发现，各行各业的水都很深，甄别有潜力的新文也需要技巧，譬如哪些数据是有水分的，哪些卖座只是因为大神自带粉丝，笔力又足，哪些萌点足够，设定讨喜，但因为断更等原因才导致数据一般。 　　更重要的是，经常听一听作者群的八卦，有利于帅选掉曾经有过“抄袭”争议的文章，一旦影视化之后，被扒出抄袭之类的硬伤，是很难公关的，程懂懂不仅仅想做个网络作者，她的更想在网文id大热之前，淘一把金。 　　因而，除了“疯狂码字上金榜”之外，程懂懂还一口气加了好几个群，大多只是潜水不说话，浏览关键信息，最经常聊天的还是“疯狂码字上金榜”。 　　而自从程懂懂成功签约晋江之后，那位“山泉有点甜”似乎就开始针对她了。每当程懂懂提到自己收藏数据，或者询问相关问题的时候，“山泉有点甜”便会立即跟进，阴阳怪气地酸几句。 　　比如“收藏涨得快又怎么样呢，收订比才最重要，你要看有多少人会买你的文。” 　　“你这个频道，在夹子上是不占优势的，要做好后排的准备。” 　　“你快入v了呀？恭喜啊，我盲猜一下，你这个点击，第三四页是没问题的，当然，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修罗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所谓“夹子”，是作者们的黑话，就是“千字收益榜”，在文章上架之后第四天的自然榜，一本书的最终数据如何，基本从夹子当天就看得出来，因此，是个特别重要的榜单。 　　程懂懂虽然能感觉到那位“山泉有点甜”只是在酸言酸语，但因为第一次入v上架心里也没什么底，等待上“夹子”的时候，不免也有些紧张。 　　“夹子”的更新时间是每天午夜十二点整，程懂懂这一天收工之后，甚至没有码字，就抱着手机，等着看自己的夹子排名。 　　不止程懂懂一个人紧张，连群里的小伙伴们也跟着熬夜一起等。 　　鸭血：【蘑菇加油！怎么办我都有点紧张了。】 　　晋江吴彦祖：【在线做法祝蘑菇有个好位置！】 　　零傲天：【啊啊啊啊十二点了！激动！！！】 　　零傲天：【卧.槽辣鸡晋江，不会是又抽了吧，我这里怎么一片白？】 　　草莓：【等等，好了！】 　　程懂懂现在停留在群聊天界面，居然有点不敢切到夹子界面。 　　一朵蘑菇（程懂懂）：【小伙伴们，我不敢看了QAQ，帮我看看在第几页？】 　　网页版的夹子每6本书是一页，现在出了手机app客户端，虽然改成滑行方式看文，不再分页，可作者们还是约定俗成地算自己在“第几页”，程懂懂便也入乡随俗了。 　　之前“山泉有点甜”断定她会在第三、第四页，程懂懂当时觉得自己的水平应该更高一些，可事到临头，又有点紧张，生怕因为收益太低而被排到最后一页。 　　还是先看看群好了。 　　零傲天：【卧.槽！！！】 　　草莓：【卧.槽卧.槽！！】 　　鸭血：【卧.槽！！！！】 　　晋江吴彦祖：【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山泉有点甜：【我手机卡住了，到底第几你们倒是说话啊？不会前四页都没进吧？】 　　山泉有点甜：【@一朵蘑菇，新人第一本，没事的。】 　　程懂懂：“……”虽然有点紧张，她还是自己去看好了。 　　程懂懂翻开“夹子”页面，准备往下翻的手指停在半空，她几乎立即没抑制住上.翘的唇角——第一页！！！ 　　第一页第四名，对于没有任何读者基础的新人来说，这个位置何止意味着“涨幅合格”，甚至可以说有“火”的潜质了！ 　　回到群聊界面，程懂懂便看到满屏的“卧.槽”、“恭喜”、“牛逼”和铺满屏幕的“啊啊啊啊啊啊”。 　　程懂懂正想回一句“谢谢”，便看到西西艾特自己。 　　群主西西：【@一朵蘑菇，蘑菇你怎么回事呀啊啊啊，怎么更新了呀？】 　　努力存稿的年糕：【什么更新？】 　　群主西西：【蘑菇十二点零五的时候更新了新章啊！】 　　鸭血：【哎呀呀这样太吃亏了呀！怪我们没有提前嘱咐蘑菇，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程懂懂被他们的紧张弄得莫名其妙，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朵蘑菇（程懂懂）：【怎么了呀？瑟瑟发抖.jpg】那是她提前预设好的存稿箱发布时间，到了零点零五分，就会自动发布新章。 　　西西解释道：【夹子是按着实时千字收益排的，位置随时会变动，大概一小时一更新。千字收益，顾名思义，就是每一千字的收益，总收益越多，v章总字数越少，千字收益就越高，你在刚刚上夹子的时候，就更新了一章，排名是很容易掉下去的，排名一旦掉下去，也容易影响后续收益。】除非文章特别能打，新增的订阅读者数特别多。 　　但附和这样的条件，基本都是“爆文”，是可遇不可求的，那是连大神都很难达到的程度，别说是刚写第一本的新人了。 　　程懂懂没想到自己水了这么久的群，还是漏了关键信息，不由得有点懊恼，可转念一想，甫一上夹子，就排到了第四的好位置，至少说明自己的文是附和现在读者市场的，是个好消息。 　　同时，又觉得和自己在拍的电影相比，一篇小小的网文，算得了什么，真是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神经过敏了。 　　但见群里的小伙伴们为自己唏嘘紧张的样子，程懂懂又觉得可爱，发了条“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jpg”的表情自嘲，以缓解气氛。 　　只有“山泉有点甜”画风和其他人不大一样，在得知程懂懂上了夹子第一页，并且位列第四的好成绩之后，她便沉默了。 　　在大家纷纷热烈讨论“一小时后的夹子排位变动，蘑菇的排名会受到多大影响”的时候，“山泉有点甜”才冒出来，幽幽地吐槽了一句：“等凌晨一点的时候看看不就行了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蘑菇，我们陪你看。” 　　一朵蘑菇（程懂懂）：【谢谢大家，但不用了，太晚了，你们都早点睡吧，晚安。】 　　山泉有点甜：【没关系，我反正不困，毕竟是上夹子这样的大事，还失误了，今晚蘑菇估计是要彻夜难眠的。】 　　然而，程懂懂却真没和大家客套，所谓的“大事”，于她而言并没比拍戏更重要，毕竟，明天七点还要准时开工，也就意味着六点左右就得起床，实在没时间熬夜。 　　程懂懂也是真的困了，几乎躺在床.上便陷入了黑甜睡眠。 　　然而，网络另一头的“山泉有点甜”，却难以入眠，她非要等到凌晨一点，看看那个“一朵蘑菇”的排名到底会掉到哪里去不可！ 　　“山泉有点甜”是个愤世嫉俗的全职网络写手，毕业之后，因为觉得工作太辛苦，受“网文门槛低”言论的影响，干脆辞职直接做了全职作者，没想到，虽然顺利签约了，但连入v都难。 　　即便有成功上架的小说，收益也远远不够吃饭，只能在家啃老。但“山泉有点甜”相信自己是有才华的，只不过这届读者不行，那些编辑也不能理解她，更可恶的是，家人并不相信她的才华，还整天骂她好吃懒做，这么一个成年人，天天啃老，简直丢脸。 　　“山泉有点甜”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她，于是不再曝自己的笔名，潜伏在作者群里找存在感。 　　不得不说，伪装成“大神”指点江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直到她遇到“一朵蘑菇”程懂懂，那个萌新，居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而且事实证明成绩那么好！ 　　她不甘心，熬到了凌晨一点，却见“蘑菇”的文仍旧在第一页第四个，她决定再等一小时，排名依旧没变。 　　“山泉有点甜”又连着熬了三个小时，程懂懂的排名非但没降低，反倒升高了！连收藏的涨幅也超过当天夹子上所有人。 　　不对，这不可能！这数据一定有问题，是不是晋江又抽了？ 　　“山泉有点甜”不肯相信，非要等着晋江把数据恢复正常，居然熬了个通宵，可等她眼睛都熬红了，程懂懂的位置已经顺利爬到了夹子第一。 　　不但如此，她还发现，“新手金榜”——那个她当初向往了那么久，不惜为了爬上去，而注册了好几个作者号的“新手七日收益总和金榜”，“一朵蘑菇”居然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爬上去了！ 　　“咣当！”山泉有点甜的杯水被她激动之下碰撒了，整个泼在了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 第47章 双重打脸 　　虽然老作者们并不用爬“新手金榜”, 但一个刚上夹子一天，就爬上了按七日收益总和算的“新手金榜”, 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晋江作者论坛里，大神粉红的小群里, 都在讨论这位崭露头角的新人。 　　“风滚草才刚签了一本啊, 新人可谓啊。” 　　“风滚草”就是程懂懂在晋江注册的新笔名。 　　“我看她的文字很老练，不像是纯新人，会不会是大神新开的马甲啊？” 　　“最近有哪些大神隐退了，可能会开新马甲的？” 　　“会不会hysx？” 　　“不像她的文风啊。” 　　“文笔是老练，但仔细看起来, 不像是晋江风，可能是外站的大神。” 　　“不知道她坚持得住吗，如果后期不蹦的话, 应该能直冲首金。” 　　“文风很喜欢啊, 想勾搭这个作者。” 　　“……” 　　这样的讨论悄悄在晋江作者之间蔓延开，程懂懂也发现，自己文章评论区忽然出现了一些“勾搭”霸王票。 　　砸霸王票的不再仅仅是读者，而是混进去不少作者, 比如：“有人节操好, 有人人品好, 有人智商好……但是……我心情好, 砸你个手榴弹, 不要潜水了出来码字吧~~~大大喜欢你的文, 可以处个基友吗？” 　　“啾~~~~~棒！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大大, 我也是写同题材的作者，很喜欢你的文文，加油哦！” 　　“通缉对象：作者大大。通缉理由：没有变身打字机。通缉悬赏：火箭炮。别傻乐了，赶紧变身吧。大大，我是学生党，时间多，码字勤奋，我的马化腾是3424xxx567，有时间一起拼字吗？” 　　“埋个深水鱼雷，将作者炸出来！大大，你的微博名是什么呀？我怎么搜不到呀？” 　　这扑面而来的交友**，令程懂懂有种自己打开的不是晋江小说app，而是百合婚恋网的错觉。 　　不过，这样正合她意，程懂懂本来就想拉一些有潜力的作者，方便以后买她们的版权。 　　这样想着，自己似乎真的应该留个联系方式，不过，考虑到今后“风滚草”的马甲一定会脱掉，还是暂时不要单开一个微博了。 　　程懂懂思来想去，下了决定，不如直接把□□号放在文案和专栏里，既可以顺势建一个读者群固粉，也可以给有意“勾搭”自己的作者们一个途径。 　　说干就干，程懂懂立即修改了专栏和文案，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加了十几个爆马甲的作者朋友，读者群也已经上百人。 　　倒是“疯狂码字上金榜”群里的基友们，发现之后，纷纷劝程懂懂不要开读者群。 　　鸭血：【蘑菇，你怎么突然开读者群了呀_(:з」∠)_。】 　　晋江吴彦祖：【女人，你开群之前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一朵蘑菇（程懂懂）：【有什么问题吗？我听说读者群可以跟读者多交流，可以固粉。】 　　鸭血：【当然有问题了！读者群的学问太大了，你能用读者群培养出死忠粉，但你不是兼职作者吗，没有时间和经历管理，那千万不要开呀。】 　　群主西西：【鸭血说得对，一旦管理混乱，会造成很多麻烦，比如群内撕逼，比如有人偷偷传盗文，比如讨论其他作者，万一有读者情绪激动说了其他作者坏话，被人截图挂出去，这些锅都是作者背。】 　　晋江吴彦祖：【所以说，如果没有时间和经历经常盯着群，那就不要开，太麻烦了。】 　　一朵蘑菇（程懂懂）：【原来是这样，谢谢大家的提醒，这么说，还真的应该找一个群管理。】 　　鸭血：【群管理要仔细找，要求高一点，不但要有大把时间，最好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还要有责任心，一旦发现蛛丝马迹，都要及时遏制住，最好还能定期水水群，让群保持活力。】 　　晋江吴彦祖：【鸭鸭你这标准也太高了，都赶上明星后援会的小粉.头标准了，也太兴师动众了吧，到哪儿找这样的人啊。】 　　零傲天：【到梦里去找，梦里什么都有哈哈哈哈哈哈哈，鸭血也太敢想了。】 　　鸭血：【我说的是理想标准，实际当然是可以根据情况降低标准了_(:з」∠)_。】 　　然而，听了鸭血的建议，程懂懂倒是迅速想到一个人选——龚轩。 　　龚轩不但是经纪人还是经验丰富的职业粉.头，他当初能以一己之力带出那么多粉丝群，甚至现在还经常潜伏在各大“懂懂后援会”里，看管一个小小的读者群，几乎是杀鸡用牛刀了。 　　* 　　不得不说，请龚轩亲自管理读者群，是个特别英明的决定，所谓“人红是非多”，有多少人喜欢，就有多少人看不惯，一旦红了，红眼病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自从程懂懂那篇文数据越来越好，上了很好的人工榜之后，评论区一片和谐的“大大真棒”和正常讨论剧情里，就开始混入了奇怪的声音。 　　“作者的文笔也太烂了吧。[评分-2]” 　　“怎么什么样的文章都能上榜，还上这么好的榜单，对现在的晋江太失望了。” 　　程懂懂一开始还真的认真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写的不好，偏偏这些留言说得语焉不详，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问题，于是请教“疯狂码字上金榜”群的基友们。 　　除了“山泉有点甜”要她提高文笔之外，其余人给出的答案倒都是干货。 　　零傲天：【这种评论你别理就好了，点开她们的昵称，网页版可以直接进入她们的主页，你就会发现，这种人不是作者就是作者的小号。】 　　程懂懂依言照做，还真找出了好几个作者。 　　一朵蘑菇（程懂懂）：【傲天！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零傲天：【这还不简单。[得意]】 　　晋江吴彦祖：【你就别卖关子了，蘑菇我告诉你，很简单，知道‘榜单’，还知道那个‘榜单’好，百分之九十九是作者，还是签约作者，普通读者连什么是‘榜单’都不知道。】 　　零傲天：【这就是所谓的‘红眼病’，她们打击你，然后营造出这文不好看的氛围，新来的读者看到，直接就走了，这就是替你赶客。】 　　一朵蘑菇（程懂懂）：【我明白了，影响了我的收益，我下一期排不到的好榜单，就轮到她们了。】 　　晋江吴彦祖：【这你又想多了，就算影响了你的榜单，也排不到她们，真正成绩好的作者，都忙着码字，哪有闲功夫盯着别人。】 　　鸭血：【没错，一般红眼病都是扑街，我就被盯上过，萌新时期气得不行_(:з」∠)_】 　　零傲天：【还有一种情况，在免费章吐槽后面的剧情难看，这种是真的读者，但都是看盗文的，去盗文网站找到资源，然后摸回正版书地下吐槽排雷。】 　　程懂懂听到这个倒是真的愤怒了。 　　一朵蘑菇（程懂懂）：【也就是说她们明明知道正版在哪里，却要看盗版，看了不算，还要回正版文下吐槽，影响作者收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她是最知道码字辛苦的了，上一世为了给姥姥治病，通宵赶稿子，累得手都抬不起来，那些稿费或许就是一个作者的救命钱，这些人非但偷别人的文看，还要回去影响作者的收益！ 　　然而，比这种影响更恶劣的程懂懂也见过了： 　　“排雷：这篇文入v之后，有涉及强j的情节，太恶心了。[评分-2，评论章节：第一章]” 　　“竟然还有这么恶心的情节，谢谢排雷，溜了溜了。” 　　“谢谢排雷，这么可怕的雷点，多亏提醒，不看了。” 　　看到这么多被劝走的读者，程懂懂只觉无奈，干脆举报了这条评论，然后用作者号回复了一句“本文从来没有强J.情节，何况这是第一章，你怎么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人听她的解释，因为很快，这条评论就被新的评论刷下去，有真读者在“撒花打卡”，真读者提出情节里不喜欢的地方，也有故意搞事情的红眼病，在评论区编根本没有的雷点，或者干脆扭曲文中的意思，鸡蛋里挑骨头。 　　总之混杂在一起，若不是真读过小说的人，根本真假难辨。 　　而三天之后，管理员处理评论的站内短信才发回来：“经查，该评论不存在人身攻击等不合规定的行为，删除请求驳回。” 　　那就成了程懂懂唯一一次举报评论。 　　一开始，程懂懂还会挑着真读者回复，直到有一位读者盖了个话题楼，主题就是“这个作者只给夸她的人回复，根本不理那些提意见的，真恶心”。 　　时间久了，程懂懂便也淡定了，基本不回复任何评论，只偶尔悄咪.咪地在评论区发红包。 　　程懂懂：用金钱和我的读者互动，实在！ 　　除此之外，程懂懂发现自己在写作之路上的另一个劲敌，居然是网站的审核人员。 　　众所周知，因为有些读者是未成年，所以要考虑到他们的身心健康，尺度必须把握在可控范围内，然而，个别审核人员凭借着“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有些矫枉过正了。 　　写牵手被锁，描写男主肌肉被锁，用基友们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人满脑子黄色废料，看到一个‘硬’字，就开始想入非非，先锁了再说。” 　　“……”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程懂懂已然自认摸清了网文的潜规则——尽量让主角没有性.生.活，专注剧情，不要把红眼病和盗文狗放在心上，为了真读者好好码字就好了。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一天，《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依旧早七点准时开工，因为是周末，风雨无阻来探班的梁寒兮准时打卡，简直比组里的演职人员还敬业些。 　　组里的人都悄悄称梁院士为“最勤奋员工”。 　　今天拍的是场重头戏，女主因为某种原因，会在“人”和“猫”两种状态之下相互转换，作为“猫”的时候，她刚好占据老板家宠物猫的身体。 　　这一天，女主喝了点酒，脑子迷迷糊糊地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人不是猫，躺在自家“主人”——也就是她老板——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听到老板回家的动静，女主又开始想念那柔软的床，以及老板耐心的疏毛，于是习惯性地扑上了老板的床，钻进了他怀里。 　　年轻的老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脸红心跳，僵着脸、沙哑着声音问：“汤圆圆，你是要潜规则上.位吗？” 　　而女主则被这一句话惊得醒了酒。 　　以上是今天的全部戏份，饰演女主的钟乐愉演技倒还过关，但她做了多年群演，还是头一次演主角，哪里碰过感情戏？ 　　要演这种尺度的戏份，害羞得不行，磨了整整一上午都没过，程懂懂也一遍遍给她说戏，时间久了，不由得也有些急，嗓门都跟着抬高了。 　　“你这样太僵硬了，你是喝醉了，不是瘫痪了！肢体不能那么僵硬！” 　　“还有乔未，你也是，你要表现出惊愕、害羞、还有心动！我只看出惊愕和害羞了，心动呢？你要知道，到了现在这个阶段，男主对女主是有好感的，心动才是几个心理层次里最主要的！” 　　“还有，害羞要表现得恰到好处，时时刻刻记住男主的人设是什么样，他这样的大直男，就算害羞也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一定要是‘害羞，但努力隐藏、努力淡定’！” 　　“对了，乐愉，要不你真的喝点酒，找到醉酒的状态，剧务！去买瓶白酒！” 　　在等酒的过程里，程懂懂放男女主私底下自己对对戏，自己便也趁机休息一会儿。 　　“累死了。”离开众人视线，程懂懂便毫无形象地葛优瘫在导演椅上，梁寒兮则依旧大号尾巴似的跟着她，寸步不离。 　　“你累了，剩下的就交给导演吧。” 　　程懂懂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那我就在监视器这里坐着吧。”反正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只是，休息时，程懂懂已经习惯了点开晋江app，去看看最近的评论，看看收藏涨了没有，看看收益正常吗。 　　然而，这一回，一向风平浪静的评论区，居然激烈地吵了起来。 　　其中不乏一些眼熟的读者ID，明显不是红眼病或者盗文狗在“兴风作浪”。 　　而吵架的关键词居然还是个熟人——“陆星余”。 　　什么“影射哥哥就是不行！”什么“作者好恶心，请远离粉圈”，什么“就算是粉丝，我也不允许她含沙射影，我家哥哥不可能谈恋爱！！还和那么恶心的恶毒女配！” 　　“本来还挺喜欢这本文的，但现在对作者粉转黑了，想要蹭热度，也不要消费现实中的明星，这样太过分了。” 　　“粉转黑加一，留下一个分□□，江湖不见吧。” 　　“粉转黑，可我不留分□□，给你一个负分，请你自己反省。” 　　“我觉得大家可能是误会了吧，作者这篇文已经很红了，她是有多想不开，在数据这么好的时候去蹭lxy的热度？大家还是别听有心人的挑拨吧。” 　　“有什么误会的，都说了‘红遍亚洲’，还刚好会演戏、会唱歌，并且在演唱会上向观众席抛玫瑰花，怎么会那么巧呢？” 　　程懂懂简直看得一头雾水，她因为拍戏的缘故，这一个月的更新全靠存稿箱撑着，一旦忙起来，自己都记不清，哪天放的是哪一章，忙点开自己的文章，找到最新章节。 　　原来，是写到了男配和女配的支线故事。 　　她在晋江连载的这篇文，“娱乐圈”并不是主要背景，不过有个戏份不多的男配角是明星，和某个不大讨喜的女配有感情戏，其实那个不太讨喜的女配人设挺立体的，到后期会解释她的行为，并且洗白。 　　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读者最讨厌的角色之一，大家不知怎么的，把那位明星男配，看成是陆星余的影射人物了。 　　程懂懂顿觉冤枉：这男配哪里像陆星余了？？？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好么。一个明星如果红，红遍亚洲，唱歌演戏样样精通，难道不是标配吗？ 　　她很快注意到重点“演唱会”、“玫瑰花”，程懂懂开始搜索新闻，顿时又有些无语，还真撞上了：陆星余在新加坡巡演的演唱会上，刚向观众席抛了一朵玫瑰花。 　　但这可是她上辈子写出来的稿子，她怎么会知道陆星余会赶在自己更新的前一天往观众席抛玫瑰花呢？ 　　“这也太巧了吧。”程懂懂捂住脸，“寒兮，能帮我倒杯冰水过来吗，我想冷静冷静。” 　　梁寒兮见她心情不大好，也不敢多问，依言乖乖去倒水了。 　　程懂懂于是盯着手机自言自语地念叨：“实在不行就把这个情节改掉好了，不过，就只是抛花这么小一件事，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反响啊。” 　　程懂懂福至心灵，忽然觉得这事不简单，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挑拨情绪吧？ 　　这么想着，仔细翻到最开头的几条评论，果然，开始评论区还是风平浪静的，直到某个眼熟的“找茬读者”开始长篇大论地反复暗示这就是在影射陆星余。 　　也有眼尖的读者反驳她：“那位昵称叫一串字母的读者，我怎么觉得她是个职业黑，不信你们看看，今天的事儿不就是她挑起来的？” 　　然而，大家的情绪被挑起来后都挺激动，理智的声音还是占少数，等程懂懂再退出来，发现评论区的风向又变了。 　　哪里还是新章激烈讨论的读者，整篇文都沦陷了，到处都是扎眼的负分，评论区乌烟瘴气，简直没法看。 　　与此同时，“疯狂码字上金榜”群不断@程懂懂。 　　【@一朵蘑菇，你快去看看你的评论区！出事了！】 　　【@一朵蘑菇，蘑菇，你被人挂在作者论坛上了，现在在疯狂盖楼，几分钟的功夫就成飘红热帖了，快去改文！！！】 　　【妈耶，在兔区也被挂了啊，蘑菇快看消息啊！！】 　　【我觉得改文不行，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肯定已经有人截图了，现在改的话，说不定会被人说心虚的，不如发个声明挂在作话或者文案里解释一下。】 　　【蘑菇快出来啊！！！】 　　程懂懂顿觉头大如斗：“陆星余，你这一抛花，可坑死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没等程懂懂回复群消息，陆星余的微信倒是先一步进来：“懂懂，我到泰国了，刚到酒店，明天晚上继续巡演，今天没有行程安排，这里风景不错，看我拍的大象[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程懂懂：“……” 　　程懂懂看着他和大象自拍的灿烂笑容，一个没忍住，发了条：“你坑死我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陆星余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 　　既然已经出口，程懂懂也不打算说一半留一半，干脆一五一十地吐槽出去，不过，在最后倒是公允地说：“我知道不怪你，就是心里不舒服，刚好被你撞上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然而，陆星余隔了一会儿，才回：“我知道了。” 　　程懂懂：？？？他知道什么了？ 　　陆星余：“原来你还写小说呢。” 　　程懂懂：……不小心掉马了！！！ 　　陆星余：“你没事吧？说出来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谢谢。”他这样说，程懂懂更不好意思了，忙补了一句：“这完全是我倒霉，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恰在此时，梁寒兮拿着一瓶冰奶茶回来了：“冰水没有了，我出去给你买了一杯饮料。” 　　那是程懂懂最喜欢的口味。 　　见到梁寒兮带着奶茶回来，她最后一点不爽也烟消云散了，因而，等梁寒兮问程懂懂“你怎么了”时，她特别平静地总结：“没事，就是一个红眼病引导舆论黑我，没想到事情闹大了，有点烦。” 　　梁寒兮“喔”了一声，“是哪个红眼病啊。” 　　因为梁寒兮的高频探班，程懂懂在晋江开马甲码字的事情，也没有瞒着他，于是大大方方地把评论区递到梁寒兮面前。 　　梁寒兮看了一会儿，皱起眉：“不止一个人在黑你。” 　　程懂懂：“？？？你怎么看出来的？” 　　梁寒兮：“你好好拍戏，我去找台电脑，再告诉你。”他听说了的，这些红眼病大部分都是作者，扒ID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而与此同时，远在泰国的陆星余，也绞尽脑汁地编写微博：该怎么措辞才显得撑懂懂不太刻意呢？ 第48章 绝地反击 　　晋江论坛, “【挂】作者风滚草内涵陆星余，蹭热度不要脸”的帖子一路飘红，甚至惊动了隔壁流量超大的娱乐圈八卦区。 　　两区联动，几乎要把程懂懂的评论区刷暴。 　　然而, 《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拍摄还要继续, 这场重头戏，程编剧必须要亲自把关, 实在没时间在网络上跟这些披着匿名马甲的“网友”们争辩。 　　还是正事要紧。 　　程懂懂暂时把手机收起来，也不在监视器后观看了，干脆去现场指导。 　　而就在她工作的时候, 网络上的风向悄悄变了。 　　第一个逆转是，一条置顶帖子，空降在两个论坛最上方，标题是：“红眼病ID对照”。 　　这帖子字少话不多, 却一针见血，内容不过寥寥几个字“关于挂作者风滚草的红眼病列举”。 　　而后就大量的ID对照, 帖子ID，读者ID, 作者ID, 一一对应。 　　原本晋江的作者论坛是匿名的, 也就是说, 同一个人在楼里“精分”, 普通网友也看不出来, 而这条置顶帖直接扒出了ID，甚至扒出了关联论坛账号的读者ID，又通过读者ID，顺藤摸瓜，找出这个所谓的读者号，是那些作者的小号。 　　一楼是扒出的ID结果，二楼便是专业的分析解读，说明这些号是怎么扒出来的。 　　然而，绝大部分网友都看不懂那些专业名词，通篇读下只有一个感觉“不明觉厉”，但也接受了结果，开始相信这位叫做“风滚草”的作者被挂，似乎没那么简单，或许不像帖子里说得那样，倒更像是得罪了人。 　　因而，开始有吃瓜群众跑去程懂懂的“涉事章节”围观，渐渐的，开始有路人替程懂懂说话，“我觉得没什么啊，哪儿像陆星余了，别说这篇小说，换成哪个娱乐圈文，男主角都是这样的啊，只不过陆星余太红，红到像小说里的人物了。” 　　“只有我注意到，风滚草这一章的存稿箱时间是一个月之前放的吗，她是每天定时更新，这章应该早就码好了，怎么会未卜先知陆星余昨天会抛玫瑰花呢？” 　　“卧.槽还有这种功能？怎么看存稿箱时间呀？” 　　“看存稿箱时间很简单的，你只要打开网页版，然后把鼠标放在文章号上……” 　　“不好意思，我想歪个楼，我是计算机专业的，这位楼主太牛逼了吧，整个扒ID的过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巧妙高效！！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6的操作，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操作。” 　　“程序员路过，楼主绝对是大神，我怀疑他是搞前端的同行，还是那种行业大牛，想不到大牛也会追晋江小说，怕不是个小姐姐？”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场无脑跟风黑。” 　　“我也觉得这种跟风黑也太蠢了，明明就是那几个‘红眼病’作者蓄意抹黑，还真有那么多人跟着黑，我敢打赌，大部分人都没看过风滚草的文，就开始跟着骂人。” 　　“不能忍！姐妹们，去红眼病的文地下刷负走一波！” 　　“报名！” 　　“报名！” 　　“报名！月石套餐走起！” 　　“我刚刷过一遍，真没想到，那几个红眼病，一个比一个扑街，我真怕咱们去刷负分，真把他们的文章总分刷成负的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有趣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文章总积分是负数的呢！” 　　很快，作者论坛又飘起一个新帖子，标题就是：“惊！文章总积分为负数！” 　　内容则是：“见过总分为负数的小说吗？楼主我从来没见过，但我们齐心协力，说不定能缔造这样的奇景，姐妹们走起呀！给红眼病一点教训，让她们明白，红眼病早晚遭报应！” 　　若说作者们最讨厌的几类人，莫过于“盗文蛆”、“抄袭狗”和“红眼病”，一旦提到这三种人，必定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有大神给指路，作者们自然有组织有纪律地找那几个“红眼病”替天行道。 　　这些气势汹汹去讨.伐“红眼病”的作者们，甚至拟好了战术和战略，大家逐一攻破，先挑出那个跳得最欢的“红眼病”，直接把她的小说整个刷成负分，然后再雨露均沾地骂其他作者。 　　作者们最不缺的语言天赋，为了避免被管理员以人身攻击为理删除评论，竟想出了不少不带脏字，却堪称“恶毒”的攻击性言论，当然，也不乏认认真真科普这篇文的作者是个红眼病事实的作者们，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浩浩荡荡的刷负事件，竟成了大家枯燥码字生活中难得的调剂，加入的作者越来越多，蔚为壮观。 　　而电脑另一头的“山泉有点甜”，却是彻底慌了，她只是因为看不惯群里那个叫做‘一朵蘑菇’的萌新那么嚣张，所以跑去追她的文——“一朵蘑菇”的笔名就是“风滚草”——没想到被她抓到了错处，便迫不及待地拉上几个同样跟她一样“郁郁不得志”的作者。 　　几人先是在“一朵蘑菇”的文底下刷负分，引导舆论，没想到读者的情绪那么容易被带偏，她们一边嘲笑轻易被带节奏的读者，一边跑去作者论坛发帖，借着匿名，所以无所顾忌地抹黑、带节奏，力图要抹杀掉这颗胆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冉冉升起的新星。 　　没想到，一切都在朝着她们的计划发展，半路却忽然杀出个程咬金。 　　电脑高手“程咬金”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查清了她们的ID和作者号，“山泉有点甜”还从来没在自己的文下看到过这么多评论。 　　偏偏没有一条是夸自己文章写得好的，反而都是在骂她，“山泉有点甜”气得语无伦次，差点摔了刚修好的电脑——她前几天因为彻夜守着程懂懂的文章数据，不小心把一杯水尽数洒在键盘上了，花了不少钱才修好了笔记本。 　　* 　　而另一边，隔壁的娱乐八卦论坛，却不如作者论坛的风向转得这样快。 　　这些追星女孩们，对“红眼病”的仇视程度远远不如作者们，更在意的还是自家爱豆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们有不少人都是从陆星余出道起，便一路追到现在，她们知道陆星余现在有多红，名气有多大，却也更心疼他，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便更容不得别人诋毁他分毫。 　　奈何，还有路人，或者陆星余黑发出类似于“那篇文我看过了，根本就是大众人设，并不像陆星余啊，陆星余的粉丝也太敏感了吧”、“陆星余的粉丝不是出了名的会咬人，流量就是这样的。”、以及“陆星余本来就是虚有其表，说不定私底下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渣男”之类的言论。 　　这可直接点燃了粉丝们。 　　然而，就在粉丝们发起疯狂反扑之前，陆星余本人更新了一条微博。 　　@陆星余：“已抵达泰国，刚下飞机看到粉丝们的私信，去看了那篇文，我本人并不觉得像，哪有风滚草大大写的人物那么完美，谢谢粉丝们，爱你们！也顺便安利风滚草大大的小说《竹马长成了怪兽怎么办》（原名《错算》）。[文章链接]。[比心][玫瑰]” 　　微博一出，粉丝们的风向几乎立即改变了。 　　那些气势汹汹打算去文下抓一波存在感的，都没心思打开晋江，而是在粉丝群，或者自己的微博里疯狂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果然是看私信的！！！！！一想到哥哥说不定看过我发的私信，我就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哥哥就是看到我的私信了！！！！我今天发了这件事啊，还附上了文章链接！！！！啊啊啊啊啊哥哥好温柔！！！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崽崽我爱你！！！我粉你一辈子呜呜呜呜。” 　　“此生无悔入星族。” 　　“此生无悔入星族。” 　　“此生无悔入星族。” 　　“姐妹们冷静一下，老公都已经发话了，我们不要给老公招黑，就按着他的意思，不要攻击一个小作者。” 　　“呜呜呜同意！我男朋友说什么我都听！！！真的好感动，突然觉得，我们做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得到！！我觉得好幸福嘤嘤嘤。” 　　不过一下午的功夫，程懂懂在晋江连载的《竹马长成了怪兽怎么办》文下的负分几乎被刷得看不到，一眼望去，全是“陆星余粉丝来补分，大大加油”、“陆星余粉丝吃下安利，大大写的很棒”、“陆星余粉丝来打卡，有些人用心不良，想把我们当枪使，但我们没有那么笨！” 　　偶尔夹杂着真读者的评论“我就一天没追文，发生了什么，吓得我退出去又进来看了一遍，是大大的文没错啊？” 　　以及吃了整件事瓜的读者，给粉丝们科普：“追星小姐姐们，你们好，欢迎呀，果然追星的小姐姐都是通情达理的，我给你们科普一下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几个红眼病，想要接你们的手打压我家大大……” 　　听了孜孜不倦科普的小读者的说辞，粉丝们立即不干了，若论撕逼的战斗力，作者们哪里比得过追星女孩，她们确定了目标之后，露胳膊挽袖子就去了。 　　已经被轰炸了整整一下午的“山泉有点甜”，万万没想到，那十几分钟的喘.息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她还没来得及抚平自己被骂得突突直跳的青筋，就看到更凶猛的骂阵来了。 　　她们来了，她们来了，陆星余的粉丝们，带着“骂死挑拨离间伤害哥哥的红眼病”的决心来了。 　　如果说刚刚那些作者们，一口一个“红眼病”骂得她心情差点抑郁，那么，现在排山倒海的粉丝们，则差点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再次骂瘫痪——网速都快跟不上她们的刷新速度了。 　　“山泉有点甜”直到多年以后，也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恐惧，她还是头一次被那么多陌生人指着鼻子骂，而且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血压都快气高了。 　　而那还不是她“噩梦”的终结，在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之后，她和另外几个抱团的“红眼病”一样，都不敢再登录晋江，不再码字——至少不敢用原本的作者号更新了。 　　然而，“山泉有点甜”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放弃了作者号，即便不再登录晋江文学城，也没有做到“眼不见心静”。 　　她好像中了什么病毒，一旦打开笔记本电脑，桌面上就会弹出“红眼病，今天道歉了吗”的弹窗。 　　而更可怕的是，她电脑里的小说备份、甚至私人照片，都被尽数删除了！ 　　“山泉有点甜”吓得失手扔了笔记本电脑——她的笔记刚修好，又一次被摔坏了，这回，家里那些嫌她白吃白喝啃老的人，又有话说了，可‘山泉有点甜’没时间去理会那些，她现在好担心自己的个人资料被泄露，万一被“人肉”了可怎么办啊？ 　　然而，她打开手机，想问问那几位抱团的“红眼病”有没有相似的经历，却发现，手机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 　　每隔五分钟，就会弹出个对话框：“红眼病，今天道歉了吗？” 　　吓得“山泉有点甜”直接扔了手机。 　　摔手机的动静引来了她的家长，父母看到地上摔碎了屏幕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气得不打一处来，当即表示，不会再给她这个不知珍惜的“啃老族”任何电子产品，哪怕一个电子手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间调回“事发当天”，因为那场重头戏反复返工，《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一直到深夜，才终于把一整天的戏份圆满拍完。 　　虽然很累，但整个片子最高.潮的部分终于拍出令人满意的结果，程懂懂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可仍旧惦念着晋江专栏里的一地鸡毛，不由得又有点低落，收工之后，悄咪.咪地问梁寒兮：“寒兮，我今晚不想回去码字了，你着急回家吗？”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梁寒兮的情商大幅提高，立即道：“我陪你。” 　　程懂懂有点感动，“你怎么总这么善解人意。”也太贴心了吧。 　　梁寒兮被夸奖，露出个浅笑，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更加善解人意地建议：“吃火锅怎么样？去吃脑花和鸭舌。” 　　程懂懂：“好好好！”这回她一定叫个鸳鸯锅，最后煮脑花儿，反正兮兮不会嫌弃她吃得慢。 　　现在，她不想去面对自己文章下面的腥风血雨，只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这些烦人的事，明天再说吧。 　　没想到，梁寒兮却暂时忘记了“善解人意”，在饭桌上主动提起了那件糟心事，“懂懂，你放心。” 　　他胸有成竹地说：“那些欺负你的人，一定会主动找你道歉的。” 　　程懂懂猛然想起白天梁寒兮“出去找电脑”的事情，要知道，梁寒兮上一次“出去找台电脑”之后不久，那位试图碰瓷自己的“独创思维写作”作者勾文道，就被挂在了耻辱柱上，直到现在，他的“独创思维写作”软件都再无人问津了。 　　可那是因为“独创思维写作”软件本身就有些名气，又触动了作者们的底线，导致大家一致抵抗。 　　如今的几位红眼病，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数据差得不忍直视的扑街，大不了扔了作者号，换号重写，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梁寒兮这样胸有定见地保证，不会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程懂懂忧心忡忡地说：“寒兮，你不会是人肉她们了吧？” 　　梁寒兮义正言辞地摇头：“怎么会。”他可是国家科学院有编制的院士，怎么能带头违法乱纪呢，当然不会利用技术优势去人肉别人。 　　只不过，顺手删掉她们了电脑里的资料。 　　这些损人不利己的“红眼病”们，自己做了亏心事，日夜担忧会被人肉，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 　　第二天，程懂懂是被蒋念丞的电话吵醒的。 　　蒋念丞这阵子忙于和自家同父异母的弟弟蒋一同争夺公司控制权，而由于他们的父亲蒋老爷子最近身体每况愈下，兄弟俩的斗争更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因而他已经很久没时间联系程懂懂了。 　　今天是怎么了，还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电话那头的蒋念丞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懂懂，你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程懂懂：“？？？”这是从何说起？ 　　蒋念丞：“你是不是去写网络小说了？” 　　程懂懂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懂懂，我最近有点忙，没有联系你，是我的疏忽，怎么能怪你呢。” 　　程懂懂憋了半天：“……没关系？”这要她怎么回答？？蒋念丞到底想说什么？ 　　然而，对方只是一句轻笑，便挂了电话。 　　程懂懂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觉离她定的闹钟还有整整二十分钟，剩下二十分钟，再睡也不现实，说不定刚睡着，就要迫不得已起床了，那样岂不是更难受？ 　　程懂懂干脆打开晋江APP，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其实已经想出了几个解决方案，只是没有一个“完美”的，才迟迟没有动手，不过，这件事早晚都要解决的，先看看事态发展如何，再决定怎样应对。 　　没想到，甫一打开APP，就被文章下面的‘撒花’、‘道歉’和夹在其中的“彩虹屁”给惊呆了。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亲眼看到这些糟心事，是那么真实，程懂懂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 　　很好，现在不是做梦。 　　那可能就是刚刚打开晋江的姿势不对了，程懂懂又一次打开晋江APP，没想到，这回比刚刚还要震惊。 　　刚刚因为急着看评论，而没有注意收藏，这回却是看清了，收藏数直接飙升了三倍！！她原本的基数就不低，已经属于接近分频金榜的水平，可现在竟然直接飙升了三倍！ 　　程懂懂去书城首页看了眼，自己居然已经爬上了首页金榜的尾巴。 　　她红了！ 　　按着这本书的稳步增长的数据，如内容稳住不崩的话，早晚会登上首页金榜，她这算是提前红了，还是爆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懂懂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原来，这些慕名而来的大批新读者，大部分都是陆星余的粉丝，同时，也有一部分是从微博和朋友圈慕名而来的路人。 　　程懂懂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热搜了。 　　一切跟陆星余有关的鸡毛蒜皮，都容易上热搜，谁让他人气高到令人发指呢？而这也解释了，蒋念丞早上那一通电话。 　　他应该是看到新闻了，以他的聪明，分分钟就能想到陆星余忽然力挺的那个的萌新小说作者是谁，结果也如他所料，一个电话就诈出来了。 　　程懂懂：“……”忽然有种智商被蒋总碾压的错觉。 　　* 　　最近程懂懂时来运转，好事不断，先是绝地反击了那几个红眼病搞出来的事情，后又因为这件事一炮而红，引来了大批读者。 　　不管什么时候，文好才是硬道理，那些慕名围观的读者，本来只想凑个热闹，没想到，一看就直接入了坑，都成了程懂懂的固定读者。 　　她在金榜上的位置是越来越稳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前来勾搭她的作者朋友更多了，程懂懂觉得时机成熟，打算顺势成立个“编剧工作室”，以后可以同晋江长期合作，而这些看到她实力的作者们，也将成为她最忠实的合作伙伴。 　　想到今后可供改编的作品源源不断，程懂懂便心情大好。 　　更令她高兴的是，《我男友总掉毛》的第二次技审过了！这就意味着，真的可以争取春节档播出。 　　龚轩念念叨叨地表示：他们的电影，一定会比同期上映的罗照暖的那部更加卖座。 　　程懂懂却没想那么远，只想踏踏实实做好手头的事，譬如拍好《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电影，譬如写好在晋江连载的小说。 　　一切都很顺利，连一向在码字群里酸她的“山泉有点甜”最近都安静如鸡，只偶尔提一提，“蘑菇这篇文数据虽然好，但霸王票排名一直跟不上，离大神的境界还是远。” 　　哪知，她说过没多久，程懂懂就空降了霸王票榜第一，那位砸霸王的读者还用了真名“蒋念丞”。 第49章 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宣传 　　程懂懂偶尔会在片场空闲的时候, 拿出手机刷一刷今天的收益如何, 即便上了金榜, 码字的收益也远远不如做演员时, 可看着数字不停地往上蹦, 也有种满满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天，程懂懂像往常一样习惯性查看, 收藏稳步增长，可收益的数字却忽然异军突起，程懂懂吓了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确认了好几遍, 数字都没错。 　　她首先怀疑晋江又抽了——这很正常, 如果打开晋江app突然卡了，那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辣鸡晋江又抽了, 如果打开某宝app卡了, 第一反应就是辣鸡4g又没网了——而后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人砸了霸王票。 　　可哪个土豪会一下子砸那么多，钱太多花不完吗？ 　　待到程懂懂看到砸霸王票的读者昵称时, 立即释然了，还真是钱多到花不完, 没毛病。 　　因为, 那个人的昵称就叫做“蒋念丞”。 　　随着蒋念丞在商界崭露头角, 甚至有网友编段子, 说从经济学的角度，泰达集团的大蒋总，如果散步时，看到地上有一张一百块人民币，是不会去捡的，因为弯腰话费的那十几秒，够他给泰达创造n倍于一张毛爷爷的价值。 　　因而，大蒋总还真是位“钱花不完”的主儿，这么多打赏放在蒋念丞身上似乎就不那么夸张了。 　　即便这样，程懂懂仍旧盯着那串打赏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程懂懂立即一个电话打给蒋念丞，那边几乎是秒接，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喂。” 　　程懂懂：“蒋总，我想问你件事儿——” 　　蒋念丞第一千七百次纠正她：“叫我念丞。” 　　“……”这人还真是固执。 　　程懂懂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念丞，是不是你在晋江给我打赏？” 　　蒋念丞：“嗯。” 　　程懂懂：“！！！”居然这么痛快地承认了！大蒋总不按套路出牌，搞得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程懂懂憋了半天：“太浪费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你知不知道，一下子砸这么多钱，一半都进了晋江的口袋啊！”这和打水漂有什么区别，打水漂还能听到响儿呢，想想就觉得心疼。 　　蒋念丞：“喔，原来你们是这样分成的啊。”五五开，原来作者只能拿这么少。 　　程懂懂：“……”不是这个意思啊！ 　　蒋念丞：“原来网站的利润这么高。” 　　程懂懂：“……”不是在跟你讨论小说网站的营业模式啊！！！ 　　程懂懂决定还是心平气和地直抒胸臆：“总之，谢谢你，但以后不要这样乱花钱了，我、我……这样太不划算了！” 　　她想一想都觉得心疼！程懂懂默默打算，自己拿到的百分之五十，是一定要还给蒋念丞的，可剩下被网站拿走的百分之五十，她是要不回来的，不由得苦恼起来：这么多钱，可怎么还哦，说不定整本书的订阅都达不到。 　　蒋总也真是的，一言不合就这样豪掷千金，即便他钱多，也是辛苦赚回来的啊。 　　蒋念丞：“你心疼这些钱吗？” 　　程懂懂脱口而出：“当然！” 　　可后面那句“我把钱还给你”还没出口，就听电话那头愉悦地笑了，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你这么持家。” 　　程懂懂：“？？？” 　　没等程懂懂品出这句话里的狭腻意味，就听蒋念丞继续道：“懂懂，你如果觉得不划算，我直接打到你的账户里好不好？” 　　程懂懂：“！！！”越说越不像话了！ 　　她急道：“我怎么能平白无故要你的钱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几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旋即道：“因为我是你的书迷啊，看到喜欢的书打赏不是很正常的嘛。” 　　程懂懂：“……可是哪有人打赏那么多的。” 　　蒋念丞理直气壮：“别人喜欢你的书，也会打赏几块钱，更喜欢或者更有经济实力的，会打赏上百块、甚至上千块，我喜欢你的书，又恰好更有钱一些，多打赏一些霸王票也是正常的吧。”懂懂，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只能用这种方式稍作弥补，希望你能接受。 　　程懂懂：“……”有理有据，但总觉得哪儿不对。 　　蒋念丞错把程懂懂的沉默当做了默许，有点高兴：“我想每天都给你打赏一些，可以吗？” 　　程懂懂：“？？？” 　　“请问，”她字斟句酌地说：“是按着今天的标准吗？” 　　蒋念丞轻笑：“今天只是表达心意，今后会更多的。” 　　程懂懂：“……” 　　程懂懂吐槽：“你不如把晋江买下来。” 　　蒋念丞沉默片刻，居然道：“他们的营业模式已经趋近成熟，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其他人注资，可以让项目组考察一下。” 　　程懂懂：“！！！”大哥你还真的在认真考虑啊！！！ 　　程懂懂生怕蒋念丞真的上演什么“天凉王破”的狗血戏码，忙清清楚楚地表示，她一个萌新写手，不需要砸那么多霸王票，不然会引起非议的，也千万不要派什么项目组，你现在正处于最忙、最敏感的时期，千万不要分心。 　　蒋念丞在听她严词拒绝的时候，默默地皱紧了眉，可听到“千万不要分心”云云，却无声地勾起唇，她这是在关心他啊。 　　“嗯，我知道了。”蒋念丞连挂断电话时，表情都是柔和的。 　　把远远看着自家老板的下属们看得目瞪口呆，姜总助悄悄问小孙助理：“蒋总好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啊，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吗？” 　　小孙也疑惑地摇摇头，盲猜：“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 　　姜总助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有可能，咱们老板负责的几个项目都做得特别漂亮，是真把小蒋总给比下去了。” 　　小孙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谨慎地压低声音：“姜总助，您说，咱们老板能当上董事长吗？” 　　姜总助高深莫测地摸.摸下巴：“老董事长现在在医院里昏迷，没有他这个偏心眼的爹保驾护航，肯定是咱们老板坐上那个位置，就怕老董事长留下了什么遗嘱。” 　　* 　　另一边，程懂懂看不见电话那头大蒋总的表情变化，听到他挂掉电话时，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她抹了把汗：“不愧为原著的第一大反派，一言不合就要收购，真搞出天凉王破什么的狗血桥段，也太夸张了吧。” 　　“程编，什么天凉王破啊，您又有新思路了吗？咱们要走霸道总裁路线吗？”女主角钟乐愉打断了她的思路。 　　……还真是霸道总裁，不过现实比小说更精彩。 　　程懂懂忙打个哈哈，揭过了这事儿，却听钟乐愉神神秘秘道：“程编，咱们剧组是不是要改善伙食了？” 　　程懂懂：“？？什么伙食？咱们这标准已经不错了啊。”他们组虽然是小成本，经费也不宽裕，但程懂懂从来都没在伙食标准上克扣过演员们，相反，因为大部分演员都是学生党，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程懂懂制定的餐费标准比其他剧组几乎高出了一倍。 　　钟乐愉忙道：“伙食已经很好了，隔壁几个剧组都羡慕咱们这里呢，就是……听说资方要来探班——不是我问的啊！是他们让我问的——上次不是就请吃了五星级酒店直接打包的么嘿嘿嘿。” 　　程懂懂：“……乐愉，你是不是最近夜戏太多拍晕了啊，上次不是在《掉毛》剧组吗？” 　　拍《我男友总掉毛》时，钟乐愉演了个戏份不多的小角色，那部电影的最大资（金）方（主），就是蒋念丞。 　　那会儿蒋一同还在和罗照暖玩分分合合的爱情游戏，无暇去争夺企业的控制权，整个泰达集团里，蒋念丞一人独大，空闲时间比较多，他每每来探班，都会带上影视城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饭菜来犒劳全组。 　　虽然蒋总对其他人不苟言笑，自带一股上.位者的“王霸之气”，那威压让周围人都不大自在，可大家还是常常盼着这位出手阔绰的老板。 　　钟乐愉：“我知道呀，可这次的资方不也是蒋总吗？” 　　程懂懂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真该给这些小演员放个假，怎么连资方是谁都弄不清楚了。 　　钟乐愉撞上程懂懂看傻孩子的视线，急着证明：“是他们听到寇总打电话，说幕后的大老板其实还是泰达的蒋总。” 　　程懂懂：“？？？” 　　这消息对程懂懂来说是始料未及的，“不是，你听谁说的？” 　　钟乐愉小声：“就剧务他们说的。” 　　程懂懂：“哪个剧务？” 　　钟乐愉小小声：“孙姐。” 　　看着程懂懂大步迈出去，钟乐愉狐疑地挠挠脑袋，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不会是商业秘密吧？ 　　想想也是，如果蒋总想要投资，那直接投就行了呀，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让寇总替他投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商业秘密，她还是少说为妙。 　　这边钟乐愉不知脑补了什么，决定从自己开始守口如瓶，另一边，寇总悄悄和剧组的孙剧务打电话：“事情办妥了没有？” 　　孙剧务：“您放心，按着您的吩咐……嗯嗯嗯，这会儿她应该知道了，半个剧组都知道了，程编肯定也知道了，好的，好的，您放心。” 　　孙姐是组里的剧务，从上一部《掉毛》的时候，就在跟组，这一回虽然演员换了，导演也换了，但她还是跟着程编剧。 　　程编剧别看人年轻，打眼一看，漂亮得不像话，几乎有点妖.艳的意思，不像好相与的女人，可真正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她为人仗义，做人做事都叫人挑不出毛病，他们这些底层的工作人员没有不佩服的。 　　若是寇总拜托她别的事情，譬如对程懂懂不利的，孙姐是不会答应的，可这件事，她作为过来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那位蒋总，分明是悄悄对程编剧示好，现在拐弯抹角地邀功来了！倒是挺有心机的。 　　蒋总她是见过的，那小伙子虽然年轻，却生的威严，出手也阔绰，虽然心机深沉，但着实是真心实意对程编剧好的。 　　她便也帮了这个忙。 　　说曹操曹操到，程懂懂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过来，“孙姐！” 　　“哎！程编，您有事儿？” 　　程懂懂：“是有点事儿想问你，听说你听到寇总打电话……” 　　孙姐按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一五一十地同程懂懂把话说清楚。 　　告别了孙姐后，程懂懂心里那点“不可思议”尽数变成了“原来如此”，只要细想想，其实也不难发现，自己这部剧开拍之前，饱受争议，所谓的影评人和“专家”都在唱衰，导致那么多投资方都不肯和她合作。 　　她这才大改了剧本，将所有烧钱的特效环节都删掉。 　　当时也是和蒋念丞通过气，谢绝了他的投资，蒋念丞特别痛快地答应下来，紧接着，寇总就主动找上门来，一副“我能找到软广所以钱不是问题”的态度，现在想想，寇总的“雪中送炭”也来得太及时了吧？ 　　若不是寇总来剧组探班时，打电话说漏了嘴，被孙姐听到，蒋念丞是不是要瞒她一辈子？面对这样的帮助，程懂懂心里不是不感动。 　　她立即打电话给寇总，寇总先是打死不承认，后来又无奈应下，故意叫苦，这要是让蒋总知道了，一定会骂他这点事也干不成，那可是蒋总的私房钱。 　　“私房钱？” 　　寇总：“是啊是啊，泰达最近半年都在严查，公司的账目是不能动的，蒋总又想帮你，自然是要拿自己的私房钱啊。” 　　程懂懂：“……我知道了，谢谢。” 　　寇总挂了程懂懂的电话，又立即找出蒋念丞的电话，却没有拨通——万一打扰到蒋念丞和程编剧通话——想了想，他给蒋总发了条微信： 　　【蒋总，程编剧刚给我打电话了，听说您出了私房钱的事儿，特别感动呢。】 　　大约是被他猜对了，蒋念丞真的在和程懂懂通电话，过了好一会儿，蒋总才回复。 　　蒋念丞：【好。既然已经‘穿帮’了，那探班的事，只能我亲自到场了。】 　　寇总发觉蒋念丞心情似乎不错，也跟着顺杆儿爬：【那可太好了！我听说，剧组上下都在盼着您呢，他们都等着吃您的五星级探班餐呢。】 　　蒋念丞心情的确不错，他手指轻快地敲着桌面，自言自语：“五星级怎么够呢。” 　　能让懂懂高兴的事儿，就应该普天同庆，蒋念丞把生活助理小孙打叫办公室：“去准备一套探班餐，足够一个剧组的，三星米其林餐标。” 　　* 　　程懂懂在晋江连载的小说，先喜提热搜，再是蒋念丞豪掷千金砸上霸王榜，已然在短时间内成了晋江最靓的崽，最近一直稳稳扎根在首页金榜上。 　　还在连载中，就已经有几家出版社找上门来了，甚至还有一家影视公司，巧的是，这家影视公司就是不久之前拒绝了《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猫窝里》拍摄合作的其中一家。 　　对于这些合作邀约，程懂懂一律以“授权已交给晋江原创网，版权不在我自己手里”为由，直接把工作甩给晋江，实体书版权倒是可以认真谈起来。 　　但影视她并不打算随便卖掉，仍打算自己亲自盯着投拍。因而，悄咪.咪地联系晋江版权部，请他们给影视公司的报价定个天文数字。 　　“懂懂工作室”已经开始正式筹备旗下的“懂懂编辑工作室”，法务上的事情交给工作室里的专职人员，程懂懂自己则利用拍摄间隙的零碎时间整理晋江有潜力的作者名单。 　　因为很多作者已经在她的列表中，所以工作量减轻了不少。 　　而程懂懂最喜欢水的仍旧是最初签约前加的“疯狂码字上金榜”群，虽说刚进群，就被告知不能暴马的“江湖规矩”，可时间久了，熟悉了，大家还是暴了马甲。 　　唯一把马甲（笔名）捂得最严的，便是“山泉有点甜”，按着她平时全方位的吹逼判断，这位“山泉有点甜”应该是个金榜大神，现实生活水准在小康以上，有一份钱多事儿少离家近的稳定工作，并且是有一位多金帅气的男友。 　　不过，大家都猜得到她的话里有水分，这水分具体有多大，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群里小伙伴们本以为这会一直是个谜，没想到，“山泉有点甜”居然有自己坦白的一天，这坦白还特别劲爆。 　　山泉有点甜：【@所有人，我有事情想跟大家交代，我有错，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蘑菇。】 　　鸭血：【？？啥情况哦？】 　　群主西西：【……搞得这么正式？】 　　山泉有点甜：【我向大家坦白，一直以来我都骗了大家，我不是什么大神，我的笔名是……】 　　鸭血：【没什么呀，其实我们都猜到了。】 　　鸭血：【等等你的笔名是什么？？？怎么这么耳熟？？】 　　“……” 　　鸭血：【卧.槽.我翻到了！山泉你居然是那个坑蘑菇的‘红眼病’？？？】 　　此言一出，连平时在群里潜水的人都炸出来了，“卧.槽”声一片，程懂懂自从入群以来，和大家关系都不错，当初被黑的时候，这些群友是第一时间冲去那几个红眼病文下给程懂懂报仇的。 　　没想到“红眼病”就是身边的群友！ 　　山泉有点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在现实世界里是个loser，根本没有跟你们说得一样风光，我也不是什么大神，所以才嫉妒蘑菇。】 　　群主西西：【山泉还真是你！你也太过分了，我以为你就是有点虚荣，喜欢呈口舌之快，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山泉有点甜：【对！我就是恶毒！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向蘑菇郑重道歉，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换了一个手机了，还是不行，我快崩溃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跟你道歉了。】 　　年糕要日万：【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手机？】 　　其他人以为山泉有点甜在胡言乱语，程懂懂却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梁寒兮既然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别人的电脑，那他或许也可以黑进别人的手机，难怪梁寒兮之前跟自己说那些欺负她的人，一定会道歉的。 　　自从那次保证过之后，梁寒兮再没提过这件事，程懂懂也只当事情过去了，毕竟，继续“纠缠强迫”别人道歉费时又费力，傻.瓜才会把精力放在这样“没意义”的事情上，没想到，梁寒兮就是这样一个“傻.瓜”。 　　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固执地不允许程懂懂受一丁点委屈，居然一直默默坚持着。 　　程懂懂的心有点酸也有点软，抱着手机轻轻评价了一句“傻.瓜”，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山泉有点甜”道歉之后，还非要程懂懂亲口说一句原谅，却被一向最怕撕逼、最爱做老好人的群主西西直截了当给踢出群了。 　　* 　　就在《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即将迎来幕后大老板第一次探班，全组上下都期盼着“探班饭”的时候，《我男友总掉毛》终于通过技审，拿到了所有上映资格证，宣布定档。 　　档期就定在两个月之后的春节档，初步宣传也拉开了帷幕，与此同时，罗照暖出演女主的《黎家狐女》也不出所料地定在相同的时间。 　　一个是程懂懂倾力编写，一个是罗照暖主演，两人还都是星光女团出道，又是姐妹，从前又有过狗血嫌隙，力求搏眼球的媒体立即把两部电影放在一起比较。 　　其中已经被影评人贬得一无是处的《掉毛》，自然而然便落了下风，网络上充斥着《掉毛》粗制滥造，国产玄幻片剧情和特效短板明显，拍一部毁一部，还是不要上映以免辣眼睛的言论。 　　罗照暖的《黎家狐女》便借机买热搜放预告片、控评，这拉踩的操作不要太明显。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驶向片场，车上，许久不看娱乐新闻的蒋念丞皱起眉，觉得不论是为了懂懂，还是为了自己投拍的电影收益，于公于私都该做点什么。 　　而与此同时，已然先一步收到消息的程懂懂也正和导演贾与舟通话：“好的，把剪好的预告放出来吧。”对手都把热度炒起来，把擂台铺好了，他们怎么能不顺势闪亮登场呢。 第50章 新剧宣传完胜, 在线怼人从没输过 　　经过编剧程懂懂的不懈“洗脑”, 整个《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都已经接受了“这是小成本制作”、“剧组经费有限”的事实。 　　这也导致蒋念丞来探班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泰达集团大太子爷蒋念丞是这部剧幕后大老板的传闻, 其实已经在剧组里传开了, 只是, 大家“艰苦朴素”了这么久, 都不大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蒋总的迈巴赫停在剧组。 　　这位泰达集团的大太子，家里豪车无数, 但最喜欢开这辆迈巴赫，已然成了他的标志之一, 导致刚看到这台车, 便有人认了出来。 　　剧组里年轻人多，气氛也更活泼，当即有人尖叫出来：“啊啊啊真的是蒋总！后面还跟了那么多保姆车！” 　　“哇, 是传说中的探班餐吗？” 　　“可能是吧, 期待！” 　　不过也有一些家境不错的小演员, 为了凸显自己不屑地撇嘴：“五星级酒店的饭菜而已, 又不是没吃过, 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然而，等探班餐送到后,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为什么探班还带着厨师？ 　　“各位《一觉醒来》剧组的演员们、工作人员们, 蒋总知道大家工作辛苦, 和程编剧沟通后，听说今天的戏份安排比较少，特意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班，给大伙带了点小零食，但有些点现做味道比较好，所以我们带来了厨师，这几位都是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大厨，请大家不要客气。” 　　众人闻言全是“（⊙▽⊙）！！！”的表情，而蒋念丞本人则只象征性地跟大家点点头，便直奔程懂懂而去。 　　* 　　餐点的味道是真的好，连那位声称吃腻了“五星级酒店饭菜”的小演员也吃得不亦乐乎，并无视了同学们的嘲讽。 　　这可是三星米其林餐标！ 　　“太好吃了，还有这摆盘也太精致了，我得先拍照发朋友圈。” 　　“拍好了发我一份谢谢，我要直接吃了。” 　　“……” 　　“我真觉得像做梦一样，程编剧一直跟咱们说剧组经费紧张，待遇不会太好，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奢侈，一点过度都没有，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啊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程编剧是在考验我们，就像富豪家庭，一直跟子女说，咱们家里没有什么钱。” 　　“哈哈哈哈你脑洞太大了吧，我希望我爸这么多年没告诉我家里有钱，其实也是在考验我。” 　　“我没开玩笑啊，我早就听说，程编剧准备了红包，等杀青的时候发给咱们。” 　　“不管有没有红包这回事儿，程编人真的很好啊，她虽然严厉了点，还爱哭穷，但咱们的待遇实际上比其他剧组的小演员好多了，最重要的是一视同仁。” 　　“……” 　　* 　　“还喜欢吗？” 　　“嗯。”程懂懂点点头，又问：“你怎么不吃？” 　　蒋念丞笑道：“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年底事多。” 　　现在的泰达，哪里是一句“年底事多”能形容的，就算不知道泰达两位太子爷的内斗，单从蒋念丞略带疲惫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到底有多忙。 　　能抽.出时间来探班，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 　　程懂懂心疼道：“蒋总，你多久没睡好了？” 　　蒋念丞这回没纠正她，只抿着唇从鼻子里哼一声表达不满。 　　恰在此时，身后小演员们的窃窃私语飘进程懂懂的耳朵里：“蒋总好帅啊，背影都那么霸气！” 　　程懂懂：“……”哪里霸气了，他在生闷气啊！这么大个大总裁，为了一个称呼生闷气，这么……幼稚。 　　程懂懂默默叹口气，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念丞，你多久没睡好了？” 　　蒋念丞迅速变脸，笑得潇洒又绅士：“没什么，习惯了。” 　　程懂懂：“……” 　　程懂懂：“蒋——念丞，投资的事，谢谢你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我说了，你会接受吗？” 　　程懂懂沉默了，这话在理，当初，姜总助悄悄给她打电话通风报信，既然她知道蒋念丞面临那么大的困难，便绝不会再接受他的帮助，以免给他造成麻烦。 　　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再说那样的客气话，反倒显得虚伪。 　　“但是现在，你弟弟知道了怎么办？”现在蒋念丞大张旗鼓地来剧组探班，事情一定会传到蒋一同的耳朵里。 　　蒋念丞倒是对“你弟弟”这个疏离的称谓特别满意，半开玩笑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他知道，懂懂，等我忙完这阵，再去你家蹭睡好不好？” 　　见程懂懂没立即答应，他捂住心脏，演技浮夸地皱起眉：“医生说长期的睡眠不足会对心脏造成……” 　　程懂懂：“……可以可以。” 　　蒋念丞哈哈大笑起来。 　　* 　　自从去《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探班之后，蒋念丞的心情便一直不错，连公司里传遍了的风言风语也不放在心上。 　　——自从他探班之后，泰达上下便都知道蒋念丞以私人名义投资了程懂懂的新剧，那部和《我男友总掉毛》的姊妹篇。 　　要知道，那部《掉毛》就已经不被业界看好，现在他明知道会赔，还是去投了她的新剧，整个公司都在传“大蒋总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女人失去了理智”，不像个合格的公司掌舵人。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传言是从何而来。 　　没想到，始作俑者蒋一同却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大哥，最近心情不错，我很久没看见你笑了，还有心情在天台抽烟。” 　　蒋念丞把没来得及收的烟盒递给他：“来一根？” 　　蒋一同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大哥，你就不怕我在明天的董事会上提一提你投资《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猫窝里》的事？” 　　蒋念丞无所谓道：“那是我的私人投资。” 　　“那也是你不该做的！”蒋一同激动起来，“至少泰达未来的掌舵人不应该这样意气用事！他们怎么会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蒋念丞眯起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蒋一同：“……我没有激动！” 　　蒋念丞笑起来：“抓.住我这么大的‘把柄’，你不是兴奋而是气愤，让我猜猜——” 　　“因为她接受了我的帮助，你却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蒋一同：“我没有！” 　　蒋念丞：“蒋一同，你口口声声说泰达不需要我这样意气用事的掌舵人，那你呢？难道泰达需要你这样的缩头乌龟？” 　　蒋一同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谁缩头乌龟？明明是你……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前女友，而你是我大哥，你怎么能、怎么跟向她献殷勤！” 　　“前女友又怎么样？蒋一同，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也说了是‘前女友’，她早就不是你的什么人了，程懂懂不是谁的谁，她只是程懂懂。” 　　蒋一同：“不管怎么说——” 　　蒋念丞打断他：“不管怎么说，你口口声声说放不下她，但你做过什么？你连见她一面都不敢，是怕董事会的流言蜚语，还是怕她根本不会理你？” 　　“呵，你说我意气用事，可我说你根本不像个男人。”蒋念丞捻灭了烟，大步走开，喃喃自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蒋一同的耳朵里，“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的。” 　　蒋一同气得直接扔了烟，狠狠又脚捻灭。 　　* 　　第二天的董事会上，蒋一同准备了大量的资料，意图攻击蒋念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行为，不过，《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毕竟是蒋念丞以私人名义，自掏腰包投资的。 　　要拉上公司利益，唤起懂事们的同理心，还是要主要攻击即将上映的《我男友总掉毛》。 　　因而，蒋一同把《掉毛》如何“粗制滥造”，如何收不回成本的理由一一列举出来，甚至还原文复制粘贴了所有影评人对《掉毛》的恶意评价，整整写了二十六页PPT。 　　这倒是多多少少动摇了军心，而蒋念丞给出的回应只有两点，第一，真没想到我弟弟格局这样小，盯着一个小小的电影不放——险些没把蒋一同当场气吐血。 　　第二，两个月之后，《我男友总掉毛》就会上映，我相信我的投资眼光，事实胜于雄辩，大家拭目以待吧。 　　* 　　这一边，蒋家两兄弟唇枪舌战，另一边，《我男友总掉毛》官方便放出了第一个预告片。 　　昨天，罗照暖饰演的《黎家狐女》已然放出了预告片，那预告片剪得格外华丽，赢得了不少好评，甚至有影评人已经断定这种水准的特效，如果剧情不拖后腿的话，一定会拔得春节档的头筹。 　　然而，《我男友总掉毛》特效一出，整个豆瓣、连同微博一直炸了。 　　“这是什么神仙特效？” 　　“卧.槽.我反复看了三遍，才出来评论，这也太优秀了吧。” 　　“到底是谁说《掉毛》粗制滥造？咱们出来聊聊人生，这也叫粗制滥造的话，那我从前看过的所有电影都不能入眼了。” 　　路人网友惊叹之后，连某些真心觉得《狐女》会拔得头筹的影评人都跟着改了口风，而那些因为收了《狐女》团队宣传费的影评人则为了自己的声誉安静如鸡。 　　这倒是让程懂懂以及《掉毛》几位主演的粉丝扬眉吐气了。 　　“懂懂的特效做得太棒了，听说是专门挖的DEGA特效团队，好莱坞大.片《珊瑚空间》，就是他们做的！” 　　“也太难得了吧，外国的特效团队，做华国的电影，一点都没有好莱坞的感觉，本土化得太舒服了吧。” 　　“记得官博从前就发过，懂懂全程把关后期制作，后期熬到几点她就跟到几点，太敬业了吧[流泪][流泪]。” 　　“本原著粉表示满意！！期待电影上映！！” 　　“我家冯颜太美了吧！！！[图片链接]” 　　“截到我家袁姜寒的盛世美颜了啊啊啊啊！太帅了吧！！[图片][图片]” 　　“准备好的我的压岁钱，男神我已经准备好给你花钱呜呜呜。” 　　“书粉准备好给懂懂花钱。” 　　“书粉加一。” 　　“颜粉准备好给懂懂花钱。” 　　“哈哈哈哈哈颜粉是什么鬼。” 　　“不知道懂懂有没有客串，真的很久没见到她的盛世美颜了呜呜呜。” 　　“……” 　　就像是打擂台，程懂懂的《我男友总掉毛》上了热搜榜之后，原本昨天已经上过热搜的《狐女》，又买了一次热搜，且位置刚好在《掉毛》之上。 　　不止如此，包括罗照暖在内的全组演员，都同时转发了他们的预告片。 　　这是《掉毛》打响的第一炮，且两个月之后就要上映，他们已经正式进入宣传期，自然不会再隐藏实力，程懂懂直接让工作室联系了几位主演，而后在《掉毛》的演职人员微信群里，发了这次官博预告片的链接，希望大家转发。 　　没想到，不但几位主演都如约转发，连组里的工作人员都自发转发了微博，虽然影响力不如演员们的大，但娱乐圈就这么大，他们转发微博、甚至在朋友圈宣传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黎家狐女》女主角罗照暖的耳朵里。 　　一小时之间，罗照暖刚央求导演才客磊今天再买一次热搜——她实在忍不受不了自己连宣传电影也要被程懂懂压——现在又再次央求他，能不能也让所有演职人员跟着转发。 　　才客磊头疼地摸了摸自己的秃脑袋：“照暖，这不合规矩，哪有让演职人员也转发的道理？”他们又不是公司的员工，杀青之后，便没什么合作关系了，人家凭什么再听他的？ 　　罗照暖干脆撒娇：“我不管！程懂懂事事都压着我一头，连电影也要跟我上同样的档期，老才，你必须得帮我！” 　　才客磊依旧为难，罗照暖干脆使出了大招，她顺势坐在才客磊大..腿上，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才导才猥琐地笑起来，“好好好，那就再听你一次。你放心，谁剪预告片的时候不是做得花里胡哨？预告好看，不见得整个电影都是那种水平，咱们的《狐女》绝对在平均水准之上。” 　　罗照暖喜笑颜开：“那排片呢，咱们一定要比程懂懂的多！” 　　才客磊沉迷温柔乡，只管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的人脉是有的，不然这么多年在娱乐圈白混了！” 　　* 　　然而，事实证明，若要比人脉，大约还是程懂懂的团队更胜一筹。 　　就在《我男友总掉毛》官博发布微博，再由各个主演转发之后不久，一支始料未及的转发队伍横空出世。 　　@导演吕白诗：儿子的新作，希望大家支持，谢谢@邱景程，《我男友总掉毛》，相约2月5日，期待见面[爱心][爱心]。 　　@演员邱昊：@导演吕白诗：儿子的新作，希望大家支持，谢谢@邱景程，《我男友总掉毛》，相约2月5日，期待见面[爱心][爱心]。 　　邱景程便是一开始组里拽得二五八万的星二代，没想到，拍摄结束后，最积极参与的宣传的还是他。 　　他的母亲吕白诗是国内地位举足轻重的大导演，父亲邱昊也是老牌影帝，影响力不言而喻，立即吸引了大批中老年潜在观众的注意。 　　不止如此，两位老艺术家的朋友们也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开始转发，程懂懂立即联系到吕白诗导演，表示要亲自致谢，没想到，对方一点大导演的架子都没有，反而反过来感谢程懂懂，把他们的宝贝儿子磨砺得乖巧多了，连连说“应该我来感谢你才对。” 　　如果说这些老艺术家的集体转发，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关注，给中老年观众的观影意愿打了一剂强心针，那么，陆星余的“彩虹屁”转发，则成功引起了年轻观众的注意。 　　陆星余忙着巡演，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在微博“营业”了，粉丝们翘首以盼，他能发个只言片语，或者一张自拍也好啊。 　　没想到，甫一发博，就是长微博，还是通篇的彩虹屁，从头到尾都在夸他客串的《我男友总掉毛》有多么好看。 　　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陆星余甚至曾经只发过一个句号的微博，被戏称为“被迫营业”——粉丝们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纷纷猜测，这次的文案一定不是他自己写的，应该是团队找的枪手，这熟悉的彩虹屁味道，那枪手说不定也是个追星女孩呢。 　　这倒是反而拉近了和粉丝们的距离。 　　“哈哈哈哈哈哈这文案太逗了吧，哥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请眨眨眼。” 　　“哈哈哈哈哈文案太浮夸了吧，硬生生把正经的宣传文案写成了搞笑段子，我不行了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破坏我哥的男神形象了，写文案的出来挨打！” 　　与此同时，盯着手机、想看看自己字斟句酌编辑、删改了这么多次的推销文案反响如何的陆星余表情愈发复杂：“……”自己的粉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基本的审美？？ 　　他很想在“被绑架就眨眨眼”的热评第一底下回复一句“文案是我写的”，可思索半晌，还是觉得自己的形象比较重要。 　　“原来这部电影哥哥也有客串呀，买买买！” 　　“不知道戏份多不多呀，乖巧等影评。” 　　“就算只有一个镜头也要买呀！哥哥多久没拍电影了呜呜呜！” 　　“其实挺希望崽崽亲自发微博的，这种明显是工作室发的微博，我感受不到崽崽的温暖。” 　　“嘤嘤嘤加一！” 　　“希望崽崽能真的出现啊，就算发一个句号也可以呀。” 　　就在这时，陆星余在热评第一底下回复了。 　　【@陆星余：[wink]】 　　粉丝们立即又炸了：“哥哥真的眨眼了哈哈哈哈哈！” 　　“这回是真的哥哥在回复啊！只回复一个表情才是哥哥的风格，寻回失踪人口呜呜呜呜！” 　　“哥哥亲自宣传了，买买买！就算只有一个镜头也去看！” 　　“去看加一！” 　　“我要给哥哥花钱啊啊啊！” 　　“……” 　　经过陆星余、老牌影帝邱昊等等这些“外援”的助阵，《我男友总掉毛》的热度直线上升，因为同样是宣传新剧，热搜的类型一样，罗照暖的《黎家狐女》话题点击量就被吸走，花了同样价钱买的热搜很快排名就掉了下去。 　　罗照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为了压程懂懂一头，刚刚和又老又恶心的才客磊导演温存完，结果付出了“劳动”之后，看到自己的热搜排名反而掉了，哪里肯罢休，当即跟才客磊撒娇。 　　“再追加一点宣传费吧，我们的钱不能白花。” 　　然而，才客磊虽然色迷心窍，却理智尚存，当即否决：“不行！还有两个月才上映呢，咱们的宣传费就那么多，不可能都在前期宣传花掉。” 　　罗照暖不服：“那程懂懂为什么可以？” 　　才客磊都被气笑了：“你也太天真了，别的不说，陆星余，吕白诗、邱昊是钱请的来的吗？” 　　这道理罗照暖也懂，可她就是气不过，“我不管！你不是有人脉吗？也找一些老艺术家给我们宣传不就行了吗？” 　　若是叫工作人员跟着转发这种虽然不合规矩却也容易满足的小事也就罢了，听到罗照暖居然张口就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才客磊也沉下脸：“胡闹！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这种傻话也说得出来。” 　　罗照暖尖声反驳：“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的剧好吗？” 　　才客磊冷笑：“为了剧？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和你表妹斗气吧，罗照暖，你得分得清轻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留下这番话，才客磊摔门就走，他是圈里有名的大导演，并不缺女人，也懂得如何让女人听话，像罗照暖这样心里没谱的，总要敲打敲打才行。 　　然而，罗照暖咀嚼着那句“几斤几两”，却是冷笑：‘我在你心里当然是无足轻重的，糟老头子，你不帮我就算了，难道我就不觉得你恶心吗！’ 　　罗照暖发狠地想：自己反正是比不过程懂懂了，交易一次是交易，再出卖一次自己也算不了什么，何况，“捷径”走了一次，她便已经尝到了甜头，不由得想继续走下去。 　　不如再找个能帮助她的男人好了，那个什么靠不住的才客磊，让他滚蛋吧！ 　　* 　　两个月后，《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已经杀青，因为过年，程懂懂这个“善解人意的老板”，给后期制作也暂时放了假。 　　过年就是这样，老板即便不给员工放假，工作效率也不会高，而另一个原因则是，程懂懂的精力被另一件事情分散了——《我男友总掉毛》开始了点映。 　　就在《掉毛》点映前一天，罗照暖的《狐女》正式上映，才客磊虽然是圈内出了名的老色.狼，但不可否认，他的水平还是可圈可点的。 　　《狐女》首日上映的口碑还不错，而《掉毛》也不遑多让，点映之后，在豆瓣上的评分直接高达9.8分。 　　一般电影刚上映时，因为观影人数比较少，评分都会暂时虚高，但9.8的高分也足以让人惊喜了。 　　今晚就是大年三十，程爸程妈在酒店定了年夜饭，这是程家传统，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程家几位兄弟每年都要在年三十聚会，而在年初五之前，再去程懂懂姥姥家拜年。 　　从早上开始，拜年的电话和短信就不断，除了剧组的演员、导演、工作人员之外，蒋念丞、梁寒兮、陆星余三人更是轮番拜年，程懂懂忙着回复群发拜年短信、回复单独发的短信，也忙着接电话，忙着给别人拜年。 　　程爸程妈也是如此，家里的保姆已经放假回老家，可程家倒是比往常更热闹些，年味儿十足。 　　驱车前往饭店前，程懂懂还收到了罗照暖的“祝福短信”：“懂懂新年快乐[微笑]。我主演的电影票房不错，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春节档的票房冠军了，大年初四在姥姥家吃团圆饭，到时候我请全家一起看，你和大姨都要来哦。” 　　这算哪门子的祝福短信，分明是挑衅。 　　程懂懂思索片刻，回复：“表姐过年好！也祝你新年快乐[微笑]。表姐可以买到全家的票吗？你放心，一定到。大年初一我的电影也会上映，但我就不请了。我不如表姐这样自信，毕竟新片点映口碑就这么好，怕到时候抢不到票[微笑]。” 第51章 今天有二更 　　除了程家姑姑人在国外, 年夜饭的时候和大家视频之外，程爸家兄弟三个都到场了, 几个孩子最大的去年已经结婚，最小的还在上高中，而程懂懂这个明星, 便格外瞩目。 　　她这一年来忙于和工作, 一开始又为了不穿帮, 不敢太过于和程爸程妈亲近，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程爸家的几位亲戚，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些亲戚并不好相处，尤其是二叔, 特别喜欢说教, 几乎每年的年夜饭，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而每每回到家, 程爸都会以“你二叔也是为了你好”为由, 再教育一次原主。 　　程懂懂不免有点紧张, 不过, 相处下来, 她很快又放松下来。 　　虽然二叔喜欢说教，可因为不在一个城市生活，原主又有着明星梦, 跟这些按部就班上学的堂兄弟姐们有些格格不入, 平时的联系也不多, 并不存在“穿帮”的危险，她就算默默吃饭不说话，就已经合格了。 　　而程懂懂因为没有主动挑衅二叔，所以，今天的表现甚至算得上“亲和”，尤其是那个最小的堂.妹，见堂姐没有像每年一样发脾气，甚至大着胆子悄悄跟程懂懂要了几张签名，说是给同学要的。 　　“谢谢姐姐，这回我的同学一定会相信我有个明星姐姐了，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当明星。” 　　这话把一旁的二叔看得欲言又止，程懂懂知道二叔是工科博士，颇有些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从前没少因为原主要做明星而劝程爸不要那么惯着孩子。 　　程懂懂见到二叔的脸色，也不生气，只揉揉堂.妹的头：“你要好好学习，想做什么职业，等长大了再说。” 　　堂.妹嘟嘟嘴：“我要是像姐姐一样漂亮就好了。” 　　程懂懂笑：“怎么会，你已经很漂亮了。漂亮不是本事，养成持之以恒学习的能力才是本事。” 　　堂.妹认真地点头：“嗯！” 　　二叔倒像是被程懂懂的表现惊到了，顿了顿，也笑道：“还是你们平辈说的话，她听得进去。” 　　程懂懂朝他露出个职业假笑，她在娱乐圈混久了，常常面对镜头，也自然而然学会了假笑，笑得格外娴熟自然，与此同时，程懂懂内心疯狂吐槽：难怪二叔常常和原主作对，原来是怕自家女儿也去混娱乐圈。 　　二叔倒是对此很满意，整顿年夜饭都在夸她懂事了，长大了，把程懂懂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今年的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程爸已然喝得红光满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家一路都在念叨“懂懂长大了，爸爸放心了。” 　　程家房间够大，两位叔叔全家都住得下，他们在程家住到大年初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城市。 　　再在家休息一天，就是大年初四——去姥姥家拜年的日子。 　　姥姥家人丁比较少，程妈那一辈，除了程妈，就只有二姨钱向华，程妈从前掏心掏肺地照顾二姨，今年终于看出她的真面目，和二姨的联系便渐渐少了，平时去看姥姥，两人都默契地错开时间。 　　可春节还是要回去过的，大约是“近乡情怯”，程妈这两天情绪多少有些复杂。 　　程懂懂倒是没心思想那么多，她从大年初一《我男友总掉毛》上映开始，便一直盯着电影的数据，《掉毛》剧组群的消息也一直在响。 　　就算程懂懂没有亲自盯着，宣传和群消息也会实时通报，总体来说，《掉毛》的数据不错，春节档的电影都是大制作，譬如郑导的《合家欢》，欧阳明主演的《世纪大战》，王之之参演的《王的女人》，现在票房排名第一的是《合家欢》，第二名便是《黎家狐女》，《我男友总掉毛》位列第三。 　　作为一个编剧的处.女座，在竞争这样激烈的春节档，已经算得上非常不错了，可程懂懂总觉得这数据似乎哪里不对，她从剧情、特效、演员表现、影评口碑几个方面对比了《掉毛》和《狐女》，觉得《掉毛》至少不应该排在《狐女》之后。 　　* 　　初四一大早，程懂懂便跟着家人去了姥姥家，姥姥家住在镇上，离程母和二姨坐在的城市不到一小时车程，老人家身体不错，一直念叨着不想给女儿添麻烦，不愿意去城里住。 　　程母便出资给她请了保姆，时不时去镇上看望她。 　　程懂懂和罗照暖几乎是前后脚到达姥姥家，刚一进门，姥姥便笑着抱怨，“两个小孙女儿一年到头地忙，我都见不了一面。” 　　罗照暖亲.亲热热地笑道：“姥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姥姥瞪了她一眼：“你就会嘴上哄我！懂懂，过来让姥姥看看！” 　　程懂懂是小孙女儿，生得也更漂亮些，程妈又常常孝敬母亲，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人非圣贤，到底还是会有分别的，姥姥便是比较偏疼程懂懂的。 　　程懂懂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姥姥，可她上一世就是和自己的姥姥相依为命，只听这个称呼，便觉得亲切，又见姥姥这样和蔼，顿时一点也不紧张了，也展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姥姥，我今年比较忙，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定抽时间来看您，我现在也能赚钱了，过年了，这是给您的红包，祝您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姥姥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推脱不要红包，让懂懂留着钱自己花，一边夸还是小孙女孝顺，和她妈妈一样。 　　这可令一旁围观的罗照暖黑了脸，连二姨钱向红都瞪了她一眼，罗照暖站在原地没动，用眼神示意：瞪我也没用，你又没提醒我准备红包。 　　要知道，往年可都是姥姥给她们两个孙女儿派发红包，谁知道程懂懂今年会搞这样的幺蛾子！ 　　不过，罗照暖倒也稳住了情绪，信心满满地说：“姥姥，我没准备红包，但准备了礼物，一会儿吃了午饭，我请全家看电影！” 　　姥姥闻言却是一挥手：“我不看电影！那么贵，有钱烧的！” 　　罗照暖没想到姥姥是这样的反应，被姥姥的话噎得上不去下不来，程懂懂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罗照暖更尴尬了，求助地看向钱向华，钱向华没好气地瞪了程懂懂一眼，去哄姥姥：“妈，这电影不一样，是咱们照暖主演的，咱们去给你大外孙女儿捧个场！” 　　姥姥：“照暖有免费票？” 　　钱向华：“不是免费的，让照暖请客，她也应该孝敬您！” 　　姥姥最后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不大愿意，念念叨叨地表示，现在的孩子挣了两个钱就乱花，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根本不知道珍惜，那电影院也真是的，明明是照暖主演，都不说送两张票，可真抠门儿！ 　　这也就罢了，偏偏程懂懂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就是，有点钱就知道乱花，我把钱都攒下来了，给姥姥包红包！” 　　姥姥笑着拍程懂懂的手：“还是我小孙女儿懂事儿！不过这钱，姥姥不花，都给你存着，等你结婚了，姥姥给你出嫁妆！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对象啊？” 　　程懂懂忙摇头——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姥姥家过年，即将有三位大佬分别前来拜年。 　　祖孙俩一唱一和的，其乐融融，把自掏腰包请客看电影的罗照暖晾在一旁，二姨和罗照暖的脸色都相当不好看。 　　程母开车，拉一家人去镇里唯一的电影院，像这种小镇，年味儿要比大城市浓得多，大家都更习惯走亲戚串门儿，或者在家里看春节联欢晚会重播，大年初四看电影的人不算多，直接现场购票就行了。 　　罗照暖去买票，程懂懂便张罗着买爆米花和饮料，不过老人家有糖尿病，吃甜的对身体不好，程懂懂便溜达着打算买一点咸味儿的零食，她所在的城市最近很流行看电影的时候吃番茄味儿薯条，也不知这里有没有。 　　就在程懂懂寻找其他零食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罗照暖把买好的票撕掉，跟买票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表姐，你好了没有啊？” 　　程懂懂一问之下，罗照暖反倒受到惊吓似的，险些扔了手里的票，旋即才道：“马上，你先带姥姥过去吧！” 　　见程懂懂没动，她急着催促：“赶快去吧，那边人多在排队呢。” 　　程懂懂看了眼电影院入口，哪里有人排队？倒是买票的地方有人排队。 　　她意识到，罗照暖绝对有猫腻！却装作没事似的，乖乖带着姥姥他们去排队了，罗照暖大大松了口气，做贼似的排在最后面，等几人都进了影院，才把票根交给检票的工作人员，又故作镇定地把票根分发给每个人。 　　《黎家狐女》这部电影程懂懂其实已经看过一遍了，越看越觉得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如自己那部《掉毛》，票房不应该一直追不上《狐女》才对，而且，刚刚罗照暖的表现好奇怪…… 　　程懂懂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借口去卫生间，电影中场便溜了出去，她倒要看看，罗照暖刚刚在紧张些什么。 　　程懂懂重新戴好帽子和口罩，现在是冬天，戴帽子和口罩倒也并不引人注目，售票员根本没发现她是明星，更没注意到她是从影院里出来的。 　　程懂懂先是买了张《狐女》的电影票，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思索片刻，又买了下一场的《掉毛》，却没想到，票根上显示的不是《我男友总掉毛》，而是《黎家狐女》！ 第52章 三大佬轮番拜年 　　程懂懂：“我买的是《我男友总掉毛》, 这个票是不是打错了啊？” 　　售票员掀了掀眼皮：“没有，就是这么显示的, 不影响你观影。” 　　程懂懂再三确认，售票员都有些不耐烦了：“您直接去看就行了，绝对不会有错, 它就是显示有问题而已。” 　　“好的, 谢谢。” 　　程懂懂才不相信这是什么机器故障, 她觉得自己找到《掉毛》票房不如《狐女》的缘由了。 　　程懂懂将那张票截图，分别发给了贾与舟导演、制作方，以及资方，她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发给蒋念丞, 大过年的, 蒋老爷子又病着，蒋家是个大家族, 除了蒋念丞和蒋一同两兄弟, 更有旁支无数, 以及蒋一同亲妈那一大家子, 想必蒋念丞要应付的事情很多, 她还是不要打扰。 　　最终，程懂懂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泰达负责《我男友总掉毛》项目的负责人。 　　她却没想到，泰达的负责人早就得到大老板的嘱托, 手里所有的项目中, 《掉毛》是最重要的, 无论有什么问题，都要直接上报。 　　负责人倒是觉得合情合理，对于泰达娱乐，乃至整个泰达来说，这个项目虽然小，但意义重大，小蒋总总是揪着这个项目不放，要以这个项目为突破口，和大蒋总打擂台。 　　如果《我男友总掉毛》能爆，那么，小蒋总也无话可说了，因而，他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报给了大蒋总蒋念丞。 　　所谓“术业有专攻”，程懂懂作为一个编剧，最擅长的事情，也是她的本职工作，就是把内容做好。 　　其余的事情，的确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原本制片方已经觉得在竞争这么大的春节档，拿到现在的成绩非常了不起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猫腻。 　　有了蒋念丞的亲自插手，很快就调查出了《黎家狐女》偷《我男友总掉毛》票房的事实。 　　这回，官方宣传在掌握证据之后，立即声讨《黎家狐女》剧组，同时，法务也在行动，势要讨个说法，而蒋念丞又派人同各大院线联系，就排片问题重新探讨，寇总也格外积极，要知道，他也是砸的真金白银，没想到居然被对手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给玩弄了，气得顾不得过年，亲自下场找院线谈判。 　　另外一边，包括陆星余在内的全组的演职人员，都转发了剧组官方的声讨微博，当初电影上映之前，帮助宣传的星二代邱景程的父母，也措辞严厉地转发了这条微博。 　　这回直接引起了轩然大波，舆论震惊，数据作假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偷票房”偷得这样明目张胆，简直是在愚弄公众的智商。 　　群星声讨之下，陆陆续续又有不少网友表示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有这样遭遇的大多是三四线城市的网友，难怪程懂懂的团队之前没有发现，不过，现在无数铁证如山，《黎家狐女》团队是百口莫辩的了。 　　罗照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看个电影，陪姥姥在饭店吃个晚饭的功夫，网络上的风向就变了，她的微博私信里不再是粉丝们的表白，而是充斥着“你是个小偷”的指责。 　　罗照暖有刷微博、检查新消息的习惯，她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明白过来，事情败露了，虽然这是剧组的宣传手段，和她无关，但她毕竟是女主角，何况已经把自己有实力的牛吹出去了，整个晚饭期间都在吹自己的电影如何如何好，程懂懂的如何如何比不过。 　　因此，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至少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挨过这个年再说。 　　然而，这个年也不是那么好挨的，北方讲究“正月十五之前都是年”，钱向华、钱向红两姐妹每年都要带着孩子在姥姥家一直待到正月十五。 　　可事情发酵到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六，国家台直接站出来点名批评“偷票房”。 　　这回，罗照暖都瞒不住了，因为姥姥虽然不上网，却是看电视的，她年纪大了，有时候记性就不大好，一直记不住罗照暖演的那部电影的名字，而“偷票房门”没爆出之前，罗照暖虚荣心作祟，故意一遍遍地强调电影名。 　　没想到，国家台报道之后，老太太倒是记得牢牢的了。 　　“这不就是照暖演的那个电影吗？上电视了！” 　　二姨听说这话，第一个冲过去，喜滋滋地大声嚷嚷：“哎呦这么火哦，我就知道我家照暖错不了！拍的戏一定会火的，从小这孩子就争气，回回拿第一，比什么都没输过的。” 　　这话就意有所指了，若是从前，听到钱向华夸罗照暖，贬损自家女儿，程母总会附和几句，顺便骂一骂程懂懂，希望“鞭策”她。 　　可现在，程母看清了妹妹和侄女儿两母女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待她、怎么对待懂懂的，听到这话，当即就沉下了脸。 　　可没等她怼回去，就见二姨先一步惊叫：“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别听这破新闻胡说八道。” 　　姥姥却不肯换台：“电视里说得还能有错？这可是国家台！” 　　“照暖，你看看，你的电影出事了，哎呦我就说不要做演员，你看懂懂多乖，现在都不演戏了，你偏要演，现在怎么样，多丢人呐！” 　　程母也道：“这可是国家台，事情的性质都不一样了，这可严重了，算不算诈骗啊？” 　　二姨钱向华忙道：“照暖，你快给你们那个什么导演打电话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把新闻撤下来啊！” 　　家里长辈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罗照暖只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不正是从前家里人轮流教育程懂懂的情形吗？ 　　然而，这一回，风水轮流转，罗照暖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把被全家教育的窘迫，她们不但数落她，还给她乱扣帽子。 　　罗照暖的表现并没有比当年的“原主程懂懂”更好，她发现解释“自己虽然是主演，但宣传工作不归她”行不通、长辈们听不懂之后，便直接摔门离开了。 　　程母指着门：“你们看看，这孩子！还能这样对长辈说话？二妹，你得管管你闺女了！” 　　钱向华：“……”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怎么那么像从前自己常常对自己大姐说的。 　　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被指着说“少教”的，从她家的程懂懂，变成自家的罗照暖。 　　二姨有苦说不出，只能喘着粗气生闷气。 　　好巧不巧，这时候刚好有亲戚来串门，是姥姥的表姐妹一家，虽然亲缘关系不算近，却也算是钱家这些年走动最亲密的亲戚了。 　　亲戚们最喜欢聊的话题，自然是小辈们的事业和婚姻状况了。 　　亲戚大约也看过了新闻，很识趣儿地只字不提罗照暖主演的、正在上映的电影，倒是一个劲儿地夸程懂懂，说她做编剧的那部电影太好看了，应该赚了不少钱吧？这孩子一看就有出息云云。 　　程懂懂一一笑着应了，等到了催婚环节，才悄咪咪地找借口出去发微信——她正在和蒋念丞、陆星余分别谈这回舆论大胜利的事情。 　　这一回，陆星余的粉丝力挺，票房在两天之内直接翻了翻儿，而蒋念丞则给程懂懂带来一个好消息：经过他们的谈判，各大院线给春节档的电影排期都做了调整，《我男友总掉毛》的排期一路飙升，再加上《狐女》还给他们的票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春节档的票房冠军就会是《我男友总掉毛》。 　　蒋念丞：【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在姥姥家过个好年。对了，你姥姥家住在哪个小区，说不定是泰达开发过的小区。】 　　陆星余：【懂懂，发个位置给我吧，我助理可能刚好在附近，给姥姥送点年货。】 　　因为电影一切顺利，程懂懂心情不错，倒也没遮掩，大大方方发了位置，就在这时，梁寒兮的微信也过来了。 　　梁寒兮：【懂懂，我想你了，可以见一面吗？】 　　* 　　另一边，姥姥同亲戚聊得火热，正是老年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话题，小辈们的婚姻大事，程懂懂前脚刚出去，二姨便酸里酸气地跟了一句“表姨您别介意，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听咱们唠叨，她们有主意着呢。” 　　程母：“照暖现在也没对象呢吧？小姑娘还是得务实，正儿八经地找个对象。” 　　这话倒是噎到了二姨，她如今也知道自家女儿和那个中年导演有点不清不楚，却也不甘示弱，她现在是想开了，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如果不付出，怎么能红呢。 　　而且二姨很有自信，这是“家丑”，大姐不会外扬的，于是特别淡定地把话题重新转到程懂懂身上，“女孩子大了，只要有谈朋友的意愿，那就行了，没有嫁不出去的。” 　　“不过，懂懂这样一心往事业上扑，我这个做二姨的也担心啊，她这都单身多久了，不过也是，圈子太窄，她天天就知道埋头工作，也没机会认识优秀的男人，娱乐圈里漂亮小姑娘那么多，男演员也挑花眼了吧。” 　　言外之意，程懂懂也就能和演员谈恋爱，而男演员说不定看不上她，才至今都没有对象。 　　“她二姨这话说得对，”表姨一家的儿媳妇插嘴说，“女孩子还是要抓紧，青春就这么几年，在没人要，可就贬值了！” 　　就在二姨成功吧话题转移到“程懂懂年纪渐长很容易没人要”的时候，门铃响了，亲戚家的小孩趴在窗户上大惊小怪地叫唤：“楼下停了一辆豪车啊！” 第53章 三大佬轮番拜年（二） 　　小孩这样一叫, 其他人不由得也趴在了窗外，姥姥家这栋楼没有电梯, 却有门禁，楼层并不高，一共也不过六层。 　　姥姥家住在二楼, 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车的车牌, 不过, 几个老人家都看不懂那是什么车，小孩却清清脆脆地说：“这是迈巴赫，一千多万呢！” 　　“你说啥？多少钱，你别是看错了吧？” 　　“这孩子，吹牛呢吧。” 　　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小镇里,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会, 或者隔壁的一线城市走马观花地旅游两三天。 　　哪里能理解一辆车上千万呢？那得买多少套房子？？ 　　小孩子被大人们这样质疑，当即尖着嗓子为自己正名：“我没看错！呐, 你们看, 我在网上找到图片了, 就是这个车标, 没错的, 而且，那个车主好像就是刚刚在楼下按门铃的人。” 　　小孩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二姨腿脚最快, 抢着去开了门, 那几个亲戚紧随其后，门刚打开，便见到个西装革履的高大青年。 　　他穿一身浅灰色定制西装，配暗蓝色花纹的衬衣，没有系领带，不那么正式，可通身的气势却仍旧很足。 　　叫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凝神屏气，不由自主地客气起来。 　　刚刚这几位长辈还说小孩子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人开那么贵的车，可见到了真人，大家都却都瞬间信了。 　　气势这么足的人，一千多万的车，他不开谁开。 　　更何况，二姨脱口而出：“蒋总？” 　　二姨是认识蒋念丞的，她那位前任准女婿可是蒋念丞同父异母的弟弟。 　　蒋念丞见到二姨却是皱了皱眉：“懂懂在吗？” 　　紧随其后的姥姥小心地问：“你找我孙女儿？” 　　蒋念丞瞬间认出来姥姥的身份，表情说变就变，笑得近乎热情了：“您是姥姥吧？我是懂懂的朋友，过年了，来看看您。” 　　说着微微侧过身，身后的助理忙递上礼物，将礼物放下后，便训练有素地下楼了。 　　虽然老人家不大认识牌子，但看人是准的，从这人通身的气度，以及那助理的恭敬态度，再看这些礼物精美上档次的包装，也绝不便宜。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一点心意而已，哪里谈得上贵重，姥姥别嫌弃就好。姥姥，我可以进去吗？”蒋念丞彬彬有礼地问。 　　大冬天的，哪有让客人站在外头的道理，姥姥忙把人让了进来，而几位亲戚，以及二姨脸色都不大好，这年轻人气度不凡、出口阔绰不说，还一口一个“姥姥”，叫得比亲姥姥还亲，进门就直奔程懂懂。 　　他和程懂懂的关系，岂不是一目了然？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嫉妒，脸上又不由得一阵阵发烫。他们可是刚刚酸过程懂懂事业成功又怎么样，还不是嫁不出去，这就有金龟婿找上门来了，还不是普通的金龟婿，是开着一千多万豪车的金龟婿！ 　　蒋念丞一进门，活脱脱诠释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他又久居上位，自带一股“王霸之气”，叫屋子里那些亲戚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二姨知道大蒋总的厉害，也是安静如鸡，程母也曾与大蒋总有过一面之缘，打心底里有些敬畏这种豪富之家的大少爷，因而也有些拘谨。 　　倒是姥姥最镇定，“孩子，坐吧。” 　　蒋念丞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姥姥吩咐程懂懂：“懂懂，去给客人倒茶。” 　　没等程懂懂动弹，蒋念丞便从椅子上弹起来：“不用不用，我不喝茶。” 　　姥姥这会儿却是特别坚持：“懂懂，这不是招待客人的道理，姥姥平时怎么教你的？” 　　然而，程懂懂刚把茶端出来，蒋念丞便冲过去接，连连道“别烫着”，这番殷勤，满屋子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一屋子的眼睛都又是惊讶又是嫉妒，尤其是二姨，她那不争气的女儿罗照暖为什么就笼不住豪门男友，现在沦落到和个已婚老男人勾勾搭搭的，好不容易演了个女主角，还摊上这种“偷票房”的丑闻，被国家台点名了，丢人啊！ 　　这一屋子，除了程懂懂之外，最冷静的还要属姥姥，她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她可不像那些亲戚一样目光短浅。 　　这样的孙女婿虽然好，但越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越容易是花花公子，她可得好好考察考察，不能让懂懂吃亏！ 　　而就当姥姥端足了盘问的架子，试图探出蒋念丞的底细时，门铃又响了。 　　屋子里的人都道今天见到蒋念丞是开了眼界了，却没想到，第二位登门的年轻人更叫人惊掉下巴。 　　那是明星！活的明星！ 　　陆星余裹得严严实实，可刚摘掉口罩，便被亲戚家的小孩子认出来了，亲戚家的儿媳妇也迟疑道：“你、你是那个明星？” 　　陆星余没否认，露出标志性的营业笑容，笑得年近四十的儿媳妇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什么，便抢着跑去厨房倒水，一副呼吸不畅快要晕厥的样子。 　　这可急坏了程懂懂。 　　程懂懂趁着屋子里乱糟糟的，一把拉过陆星余，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你疯了吗？怎么就这样来了，我家这么多亲戚，人多口杂的，万一传出绯闻怎么办？” 　　陆星余却是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他小声咕哝：“我都没觉得吃亏。”他可是流量明星，公司明文规定不准谈恋爱的。 　　程懂懂是真的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星余：“没什么，我怕给你造成困扰。” 　　程懂懂急得不行：“祖宗，我能有什么困扰，我现在已经退幕后了，又不靠粉丝吃饭，主要是你啊。” 　　陆星余却深深看进她的眼睛，眸色幽深，睫毛纤长，显得格外深情，是足以令任何女性疯狂尖叫的含情脉脉：“懂懂，你等等我，我和公司谈过了，以后会减少类似于巡演的粉丝经济，戏路也会有所转变，尽量不接偶像剧，往实力派的方向转换。” 　　程懂懂没想到他忽然跟自己谈起职业规划，有点跟不上节奏：“为什么啊？” 　　陆星余用“我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怎么就是看不出来”的目光看向程懂懂，看得程懂懂亚历山大。 　　陆星余干脆直说了：“作为偶像，我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转行了，更重要的是——” 　　“我想谈恋爱”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蒋念丞打断，他的声音从背后阴恻恻地飘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自从陆星余进门之后，程懂懂的目光便一直放在他身上，现在更是拉着他，两人到没人的角落亲亲热热地嘀嘀咕咕，蒋念丞早就不能忍了。 　　蒋念丞皮笑肉不笑地道：“陆影帝，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星余感受到蒋念丞的敌意，也不退缩，笑意也没达到眼底：“蒋总，您贵人事忙，怎么有时间到懂懂家拜年？” 　　蒋念丞听着陆星余这样亲热地称呼程懂懂，心里就不爽，连表面上的笑容也不愿意维持：“陆星余，你又跑来做什么？” 　　陆星余：“我当然——” 　　“当然是为了商量新片的票房问题。”程懂懂打断他们，蒋念丞也就罢了，陆星余这么个“顶流”，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自己家，她自然要给他个理由，不然真闹出什么误会来，影响了陆星余的星途，她可担当不起。 　　程懂懂提高了音量，倒像是跟全家人宣布：“蒋总是《我男友总掉毛》的资方，陆影帝是主演。” 　　“电影刚好定在春节档，又出了那种事，把工作都带到家里来了，不好意思啊。” 　　若来拜访的人不是陆星余和蒋念丞，这番话或许没人信，但一位是开上千万豪车的年轻富豪，一位是红遍全亚洲的大明星，两位都看上了自家“嫁不出去”的小辈，这事儿也太玄幻了，因而，程懂懂这番说辞反倒叫他们相信了。 　　不过，说到底家里人多口杂，并不适合把这些人留在家一起招待，程懂懂正纠结如何才能把人送走，却见亲戚一家先一步提出告辞。 　　——屋子里进来一位蒋念丞，就已经让他们如坐针毡了，虽说来的另一位是个帅得叫人脸红心跳的大明星，可两人坐在一起的气氛也太诡异了，简直是剑拔弩张，让人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殃及的紧迫感。 　　这感觉倒是形容得挺准确，陆星余和蒋念丞两人坐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的确确是两看相厌，虽然嘴里都说着客套话，可每一句都恨不得一语双关，一个讽刺对方公司乱得一团糟，还有闲情逸致大过年骚扰别人，一个鄙夷对方行为幼稚，偷偷溜出来拜年，万一被拍到岂不是连累了懂懂。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仿佛比外边都冷，客人们识趣地告辞，本以为今日份的刺激已经到此为止，却没想到，他们刚一开门，就迎面走进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来人个子很高，相较于他的身高，稍稍有些清瘦，自带一股书卷气，眼镜因为温差而蒙上了一层雾气。 　　当梁寒兮擦干净眼镜上的白霜之后，满屋子的人——上到年纪最大的姥姥，下到亲戚家的熊孩子，都齐齐把他认出来了：“梁院士！这不上过电视的那个‘国宝级科学家’吗？” 　　陆星余和蒋念丞齐刷刷地皱起眉：怎么哪儿都有他！ 　　不过，见姥姥站起身，两人倒是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饶是多大的来头，在姥姥那儿就要吃个不冷不热的瘪！ 　　却没想到，姥姥这回格外热情：“你真是电视上那个，那个研究卫星的院士？” 　　梁寒兮头一次“见家长”，还一开门，就见到一屋子的人，不免有些紧张，略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嗯。” 　　姥姥：“你也是来找懂懂的？” 　　梁寒兮被这个“也”字问得一愣，但还是惜字如金地点点头：“嗯”。 　　陆星余&蒋念丞：完蛋了！看他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们刚刚可是侃侃而谈，姥姥都没有太热情，可见这位老太太疼爱孙女儿，是很难搞定的，梁寒兮这个样子，老人家又怎么会喜欢呢？ 　　蒋念丞整了整袖口，陆星余也理了理衣领，两人一个比一个玉树临风，都淡定从容地看向门口。 　　却见姥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哎呦，外边冷，快请进快请进！”这小伙子他是知道的，在国家科学院工作，那可是有编制的！ 第54章 三大佬轮番拜年（三） 　　陆星余：“……” 　　蒋念丞：“……” 　　送走了亲戚, 姥姥热情地把梁寒兮让了进来，笑得皱纹都舒展了，“小梁啊，今年多大了？父母退休了吗，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听说你在国家科学院工作？待遇怎么样啊，工资多少啊, 平时福利多吗？” 　　程懂懂：“……”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是怎么回事，姥姥态度怎么忽然变了这么多？ 　　程懂懂打算去拉住姥姥，却被姥姥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这位姥姥瞪人的眼神, 和程懂懂自己上一世的亲姥姥如出一辙, 她下意识就闭了嘴, 正襟危坐。 　　姥姥在家里积威甚重, 程母和二姨也都顺着她的意思, 没人敢打岔。 　　梁寒兮倒是乖巧, 问什么答什么，态度严肃又恭谨：“姥姥, 我周岁二十三，过了年就二十四了，我爸爸是大学讲师, 妈妈是国企职工，还没退休, 家里没有兄弟姐妹。” 　　“我在国家科学院的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工作, 主要研究领域是电子科学与技术、信息与通信工程, 学科方向是微小卫……” 　　“工资待遇……” 　　姥姥越听越满意，连连道“好孩子”，“有前途”，还时不时跟程母悄悄递眼色，最让人无奈的是，程母居然还默契地点点头，看梁寒兮的眼神也愈发慈爱了。 　　程懂懂：“……” 　　这可把蒋念丞和陆星余气坏了，同样生气的还有二姨钱向华。 　　不过几人的心思完全不同，钱向华气的是程懂懂这个眼看着“嫁不出去”的外甥女儿，突然之间有这么多人追求，还个个是青年才俊，反观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钱向华简直要嫉妒得发狂。 　　陆星余和蒋念丞两人却是气梁寒兮这朵“盛世白莲”。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跟别人那么不一样，都那么突出！ 　　提到“工资待遇”的时候，蒋念丞轻笑一声，掸了掸自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着他的动作，拉菲格慕钻石袖扣熠熠闪光，袖口低调地遮住三百多万的百达翡丽手表，“这个年纪还拿固定工资……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国外开了第一家公司。” 　　蒋念丞强调道：“凭我自己的能力。” 　　二姨闻言眼睛都放光了，心里嫉妒得出血，蒋家大少看上的怎么就不是她女儿呢！因为程家也是做生意的，程母倒是对蒋念丞的能力有所耳闻，不由得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只有姥姥，认认真真地问：“孩子，那你有五险一金吗？” 　　蒋念丞：“？？？” 　　姥姥见他被问住了，摇摇头继续和梁寒兮说话。 　　蒋念丞很想解释，五险一金这种东西是他发给别人的，却被陆星余打断了。 　　“噗——咳咳咳！”陆星余没忍住笑出声声，忙把笑声转成一串咳嗽。 　　在蒋念丞的死亡凝视、梁寒兮乖巧平板的回答中，陆星余也清清嗓子开口了：“姥姥，我也是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个歌手兼演员……” 　　姥姥年纪大了，从来不上网，每天看固定的电视节目，大约只在广告里见过陆星余，只觉得他面熟，一时间倒没想起他的名字，听说是演员，也有点兴致缺缺，还是礼貌性地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演员？” 　　陆星余：“？？？” 　　姜还是老的辣，陆星余没想到姥姥一击即中，直接问出这么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他都被问蒙了：“什么单位？” 　　姥姥煞有介事地说：“总政歌舞团，还是上海电影制片厂？你在哪儿上班？” 　　上班？？？ 　　陆星余：“……都不是。” 　　他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姥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不在电影制片厂上班，我是签约的经纪公司，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室……” 　　没想到，姥姥又送出第二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那你有编制吗？” 　　陆星余：“……”这天还怎么聊！！ 　　此时，安静坐在一旁，“有编制”、“有五险一金”的梁寒兮乖乖地开口：“姥姥，我们国家科学院的正式编不太好进，不过待遇还不错，我是最年轻的一批。我们过年还发了电影卡，够几个人买票的，我请您看懂懂的新片好不好？懂懂的新电影拍得太好了，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 　　这马屁稳稳拍中姥姥的十环，姥姥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眼前的年轻人满意得不行。 　　陆星余：“……” 　　蒋念丞：“……” 　　谁说梁寒兮那朵盛世白莲是自闭症来着？为什么他小嘴叭叭的这么能说？？ 　　* 　　陆星余和蒋念丞虽然明显不如梁寒兮受欢迎，但他们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情商都不低，虽然“条件差了点”，可最终还是把姥姥哄得眉开眼笑。 　　友好欢乐的谈话氛围，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分，直到罗照暖回家。 　　罗照暖今天摔门而出，本想直接坐车回到城里自己的家，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大过年的，凭什么把她一个人赶走，孤零零去回去过年？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她不能输给程懂懂，偏要大大方方地赶回来，让程懂懂明白，她才不心虚呢，电影宣传手段和她这个主演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把票房还给《我男友总掉毛》，《掉毛》也不见得能得意多久！观众早晚会发现还是自己的演技更好的！ 　　经过一下午的调整，罗照暖现在心情好多了，更重要的是，她今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是某制作人打来的，他是圈内有名的制作人，比才客磊年轻，比才客磊有钱，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离婚了，现在是单身状态。 　　如果能傍上那位制作人，那她今后的前途就不发愁了，女人嘛，年轻和漂亮才是资本，她才不想像程懂懂一样，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只埋头写什么剧本，愚蠢！ 　　想到自己找到了金主靠山，而程懂懂除了运气好火了一部剧之外，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持续发展”的潜力，罗照暖便觉得心情大好，更有自信了。 　　然而，罗照暖带着这样的自信，回到姥姥家时，一推门，便看到三位大佬挤在小小的客厅里，围着姥姥献殷勤。 　　一位是泰达娱乐的大太子爷、罗照暖前任富豪男友同父异母的大哥蒋念丞，一位是全亚洲最红的顶级流量陆星余，一位是“国宝级科学家”梁寒兮。 　　全是青年才俊，单拉出来哪一个都能摔她那位离过婚的制作人八条长安街。 　　罗照暖：“……！！！” 　　罗照暖一下子见到三位“钻石王老五”，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她急急忙忙地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也不知自己是该先去卫生间补个妆，还是先和他们打个招呼。 　　却见陆星余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罗照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那是陆星余啊！！她费劲了全部力气，才面前忍住尖叫的冲动，却见陆星余站定在自己面前，皱了皱眉：“不好意思，让一下。” 　　而后，陆星余目不斜视地把从罗照暖身后的挂架上，取下一个花里胡哨的环保菜兜，那双能迷死万千少女的眼睛弯起来，那张只对着价值百万的天价私人定制话筒才唱歌的嘴，嘴角上扬，喜气洋洋地说：“姥姥，找到了！您记性真好，瓶起子就在这里！” 　　罗照暖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而与此同时，程懂懂又收到一条来自“懂懂工作室”的好消息。 第55章 【红包】大胜利 　　龚轩：【已经有作者填报了与“编辑工作室”合作的意向, 准备工作已经筹备完毕。】也就是说, 只能年后晋江文学网同他们签合约。 　　作者是个特殊群体, 一个勤奋的作者, 只要在连载期间就是不休息的, 即便过年也要码字，每天登陆网站, 真正做到“地球不爆炸, 他们不放假”，因而, 过年期间填报合作意向，也不奇怪。 　　程懂懂欣慰极了。 　　不但《我男友总掉毛》的票房和口碑双丰收，连工作室也有了起色，她心情大好, 连看三个跟姥姥套近乎的大佬都觉得更顺眼了。 　　程懂懂这个年过得特别舒心，程母、二姨、罗照暖几个人却觉得这年过得特别玄幻——换做谁看见分分钟做几千万甚至上亿大生意的蒋念丞徒手洗菜，看到电视里那个遥不可及的大明星不大熟练地切姜片, 看到最年轻的“国宝级科学家”用做实验般的严谨, 小心翼翼地倒米醋……都会觉得消化不良的吧。 　　尤其是二姨和罗照暖, 这对母女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说好的“衣锦还乡”呢？事到如今，罗照暖拉着全家去看自己主演电影的行为, 都成了一场笑话。 　　这个年, 有人过得舒适愉快, 有人却过得如坐针毡, 不管怎么说, 过来正月十五，年味儿淡去，生活又渐渐回到了忙碌的正轨，回乡过年的保姆回来照顾姥姥，程母和二姨两家人也都回了各自的家。 　　回家不久，曾有八卦新闻爆出过一则看起来特别假的消息，“泰达集团大太子爷蒋念丞、国际巨星陆星余、国宝级科学家梁寒兮”同时去程编剧家里拜年。 　　然而，这么劲爆的消息，却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水花，原因非常简单——太假了。 　　上个世纪的港岛小报都不敢编这么离谱的新闻，刚报出来就没人相信，更何况，没过多久，所有刊登这则消息的媒体、营销号，便都悄悄地扯掉了消息。 　　——都没用上蒋念丞的“封口费”，陆星余在娱乐圈经营了这么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如今只要他开口，没有人不给面子的。 　　以至于程懂懂压根没发现还有这么一条关于自己的八卦，她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新成立的编辑工作室上。 　　过了年没多久，晋江文学网便就“编辑工作室”给出的合作条件，达成了初步协议，具体的细则当然还要继续洽谈，不过这已经是个好的开始了。 　　与此同时，最新的票房统计出来，《我男友总掉毛》首次登顶“春节档票房冠军”，微博、豆瓣、各大论坛，以及朋友圈，都在刷在这部片子有多好看，有多还原原著，特效有多优质。 　　甚至有不少人准备二刷、三刷，票房这样争气，已经达到了延长上映时间的标准，剧组已经准备好申请延期密钥。 　　不止如此，连抖音上都掀起了《掉毛》仿妆热，已经有不少公司联系剧组，想要拿下《掉毛》的周边手办版权，或者游戏改编版权，一时间，这部电影风头无两。 　　所有参演的演员，人气都跟做了火箭一样，尤其是几个主演，这倒也了却了程懂懂的一桩心思，冯颜当初为了给程懂懂救场、出演这部电影，险些和她的经纪公司翻脸，最后不得不两个剧组两边跑，才算勉强达成协议。 　　之前《掉毛》没上映前，因为一些收了对家黑心钱的影评人唱衰，冯颜还一度被嘲讽，这回是真的一雪前耻了。 　　有媒体人评价冯颜是“拔刀相助、必有福报”，冯颜本人对此表示‘没毛病’。她美滋滋地向程懂懂发出请客邀请之后，又好好在公司里吹了一番自己的眼光如何准确，希望公司高层们相信她的眼光云云，才算罢休。 　　而陆星余从一个“客串”角色，越演越多，几乎成了重要配角，原本只是“帮忙”，可这回票房口碑双丰收，已经有影评人以及不少业内人士笃定这回电视剧“千花奖”的最佳男配非他莫属了。 　　虽然只是男配，可这个“配角”的人设与他从前出演的花美男完全背道而驰，对他拓宽戏路、转型都是很有意义的。 　　而程懂懂本人的微博粉丝一路从五百万飙升到了八百万，隐隐有了破千万的趋势，她的粉丝们已经欢天喜地地开始要求千万粉丝福利了。 　　路人们、新粉们不再把她看做是女团出身的艺人，亦或是很擅长演妖.艳女配的演员，更多的把她当做是“程编剧”，才女的称号悄悄在粉丝圈扩散，这对于程懂懂来说，无疑是一次最成功的转型。 　　貌似所有人都因为这部电影得利，大家却忽略了一个重要女配——张芷芷。 　　张芷芷也是女团出身，当初因为和罗照暖沆瀣一气针对过程懂懂，结下过不少嫌隙，早就在“星光女团”总决赛的时候，被程懂懂以评委的身份在镜头前怼得体无完肤。 　　虽然出道了，可因为总决赛时的插曲，实力一直被诟病，这也到不能全怪程懂懂，张芷芷的自身实力其实也并不如女团里的其他人，因而，公司给她的职业规划是演戏。 　　张芷芷能顺利进入这部电影，其实还要托星光老板的福，是程懂懂给合作方面子，才给了张芷芷这个角色。 　　在程懂懂的严格要求下，张芷芷把角色诠释得很好，算得上超常发挥了，然而，问题也处在这里。 　　她演的是个负面角色，是那种让观众恨得牙痒痒的反面角色。演得越好，观众反而越讨厌她。 　　随着《我男友总掉毛》的票房越来越高，讨论度越来越高，张芷芷的微博底下的留言也越来越多。 　　只是，画风和其他演员微博底下的表白么么哒完全不同： 　　“你可真讨厌，为什么要害我的楚惜！！” 　　“左宁才不会喜欢你呢，你不要再做第三者了，快领盒饭吧！” 　　“看到你领盒饭，我真的好高兴[微笑]。” 　　“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跟女主抢男人，呕~” 　　“不知道导演是怎么挑演员的，这么丑的女人，还好意思号称什么‘第一美女’，你的心和你的脸一样丑。” 　　“[呕吐][呕吐][呕吐][呕吐]” 　　“慕名而来！[呕吐][呕吐][呕吐]” 　　虽然偶尔夹杂着一些“你们是傻吗，居然把角色和演员混为一谈”的言论，可绝大部分还是在骂人。 　　张芷芷都快被骂抑郁了，她欲哭无泪，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哭诉：“那些观众是不是智障！我演了个反派，我本人就是反派了吗？他们都分不清现实和电影吗？我要控评，我要水军，他们还私信骂我，我要撑不下去了！” 　　经纪人却没立即答应她的要求，反而是安慰：“这是很正常的，在这行混久了，你就会知道，事实就是，绝大部分人就是智商不高，他们很容易被煽动情绪，另外，也有一部分人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只想在网络上发泄一下，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张芷芷不可置信道：“可以理解？？那我做错了什么啊？我不管，这又不是我的错，这部戏我已经给公司赚了这么多钱，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经纪人：“公司怎么会坑自家艺人呢？你仔细想想这个道理，这可是热度，知道什么‘黑红’吗？这么早给你控评，对你的人气不利啊，等观众们骂够了，再洗白，这波热度不赚白不赚。” 　　张芷芷：“可是——” 　　然而，她话音未落，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 　　张芷芷：“……”这是什么吃人血馒头的公司！说什么对人气不利，实际上不就是为了在她身上多赚点钱吗？ 　　骂的又不是他，经纪人当然不痛不痒了！ 　　张芷芷其实有心自掏腰包控评，可她又没这个胆子——她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女团选手了，社畜做久了，张芷芷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张芷芷觉得，这一回，恐怕就要忍气吞声地挨骂，安静如鸡地等着经济公司洗白了。 　　她郁闷地关了微博，打开微信，决定换换脑子，却没想到，微信群里，罗照暖竟然转发了“盘点《我男友总掉毛》中那些讨厌角色”的帖子。 　　里面首当其冲挨骂的就是张芷芷。 　　罗照暖自从演了《黎家狐女》的女一号之后，便开始在群里冒泡，不再潜水。她还记得当初张芷芷接了《掉毛》重要角色的时候，有多么嘚瑟，现在，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罗照暖阴阳怪气地评价了一番张芷芷这个“角色”有多讨厌，角色的造型有多丑，有多老，一点也不讨喜，旋即幸灾乐祸地说，一定是程懂懂在故意坑她。 　　张芷芷自打接了这个角色，就觉得是程懂懂在坑她，可这个时候，是怎么也不肯承认的，张芷芷当即怼回去，只说“你就是嫉妒程编，所以才挑拨离间，我虽然是个配角，但也比你这个偷别人票房的扑街主角要好。” 　　是的，自从“偷票房”事件曝光之后，《狐女》的票房便一直萎靡不振，原本这部电影虽然不至于爆，质量却也称得上“良心之作”，奈何，这样的丑闻出来后，立即损失了不少三观正的路人粉。 　　偏偏它的对手《我男友总掉毛》又特别能打，去看同期《掉毛》的观众多了，看《狐女》的自然更少了。 　　罗照暖没想到被张芷芷直接接了短，气得不行，两人自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张芷芷逞了口舌之快、挂掉电话之后，又重新陷入了郁闷。 　　不管多嘴硬，事实上，她已经被网络暴力伤得很深，最近连打开微博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不敢上网。 　　然而，虽然“眼不见”，心却没有“净”，张芷芷看不见那些骂她的言论，自己脑补的却更甚，连续几个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这一天，她顶着黑眼圈，恹恹地拿起iPad刷剧，实际上根本没看懂这一集在讲什么，忽然听到手机响起，便顺手接了起来。 　　来电是她的经纪人，张芷芷现在听到经纪人的声音，就觉得脑袋疼，对方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不推波助澜地让她进一步自黑，她就谢天谢地了。 　　却没想到，经纪人这回还真带来了好消息：“芷芷，原来你和程老师的关系这么好啊？” 　　张芷芷皱起眉，听到这个称呼，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程懂懂和她同一期参加星光女团的海选，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现在却成了“程老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跟她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怎么了？”说“普通的合作关系”已经算粉饰太平了，程懂懂三番五次地坑她，按道理来讲，应该算是“敌人”才对。 　　却没想到，经纪人下一句就是“程老师发长微博力挺你啊，现在网上的风向全变了！” 　　张芷芷：“？？？”她会力挺自己？ 　　经纪人简短地说完了整件事的经过，还有点遗憾“黑红”战术不能用了，惹得张芷芷在电话那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挂掉电话，便立即翻开程懂懂的微博，那是条声情并茂的长微博，从前，张芷芷觉得耍笔杆子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矫情，这回却反复把那长微博看了几遍，看到程懂懂写自己如何“一遍遍找感觉”、怎样“努力演出反派角色的狠毒”时，却看得哽咽了。 　　她不是因为想起当初自己拍戏的时候有多苦而哽咽，而是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自认为的好友，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的，在她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却是自己一贯看不顺眼的程懂懂。 　　多么讽刺。 　　网络上那些骂她的言论渐渐变了，什么“张芷芷其实挺敬业的”，“这个角色这么讨厌，就说明她演得好啊”、“无语了，人家只是接了个角色，你们这么骂一个小姑娘，我寻思她挖了你家祖坟了呢”…… 　　张芷芷看着这些为自己说公道话的评论越来越多，觉得自己应该对程懂懂说点什么，她没有打开微博，而是打开了微信，打了长长一段感谢的话，可反复修改之后，最终只发了一句简短的“谢谢”。 　　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她记住了。 　　程懂懂自己也很欣赏那条长微博，她给自己的评价是“文采飞扬”，尤其是里面几个气势磅礴的排比，自己真是太优秀了。 　　发出微博不久之后，张芷芷跟她道了谢，程懂懂倒没在意，不过，她很快又接到了陆星余的电话。 　　陆星余在电话那头语调温柔，满是欣赏：“懂懂，你发的微博我看到了。” 　　程懂懂有点得意：“怎么样？这个微博我写了好久呢，是不是超棒？” 　　“嗯，”陆星余说，“很棒。” 　　程懂懂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正要谈一谈长微博里某几句话的出处和典故，就听陆星余问：“为什么要帮她？” 　　程懂懂：“什么？” 　　陆星余：“张芷芷从前那么对你，你反而挺身而出，在这个时候帮她。”他很清楚，“黑红”这种事，对于公司来讲是稳赚不赔的，可对于有血有肉的人，终究是一种伤害。 　　他的懂懂那么善良，叫他欣赏的同时，也觉得担忧，这样心软，是要吃亏的。 　　然而，程懂懂却理所当然道：“我是帮里不忙亲。” 　　“你放心，我这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程懂懂半开玩笑道，“张芷芷从前给我使绊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言下之意“我怼她还不是易如反掌，想什么时候怼，就什么时候怼。如果张芷芷今后还敢作妖，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陆星余：“……”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的小姑娘厉害着呢。 　　程懂懂道：“不过，她在《我男友总掉毛》里，表现的确很赞，陆哥，我觉得，敬业的人值得尊敬。” 　　电话那头的陆星余勾起唇：“嗯，你说得对。” 　　这大概就是“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且程懂懂比这境界又多了一重“原则”，看起来嘻嘻哈哈，可实际上三观正得不行，他的懂懂，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优秀。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叫人喜欢呢。 　　* 　　而《我男友总掉毛》电影爆红，最大的受益者，其实还是资方。 　　他们收到的可是真金白银，寇总就不用说，短短一个春节档，已经想方设法地给程懂懂拜了五次年，不但变着花样送礼物，他一个足以做别人叔叔的中年男人，还一口一个“程老师”。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便是希望程懂懂再拍什么片子，务必要优先考虑跟他合作，无论个别黑了心肠的影评人再怎么唱衰，他都一定义无反顾地投资。 　　他算是领悟出道理来了，跟着程老师，有肉吃。 　　而另一个更大的资方——泰达娱乐，则是扬眉吐气了。 　　对于现在由蒋念丞担任CEO的泰达娱乐来说，最近半年来最受瞩目，也是最大的一笔投资——号称大制作、请了好莱坞DEGA团队做后期的《我男友总掉毛》，一直被蒋家二少爷蒋一同带头诟病。 　　说什么《掉毛》一定赔的血本无归，什么蒋念丞为了女人乱砸钱，什么泰达娱乐全是一群酒囊饭袋，为了讨好上司，什么项目都敢做，整个泰达娱乐都应该大洗牌，好好整顿整顿风气。 　　蒋家大太子和二少爷针锋相对已久，泰达娱乐自然是站在顶头上司蒋念丞身后的，蒋一同这番攻击，更是给整个泰达娱乐的高层都扣上了帽子。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还以为只能一直被诬陷下去，整个分公司都在“泰达集团”里，夹着尾巴做人，却没想到，《我男友总掉毛》这样争气，不但一跃成为“春节档”的票房冠军，还两次延期密钥，给泰达娱乐赚了盆满钵满！ 　　现在还有谁敢说他们泰达娱乐自上而下地阳奉阴违，只会拍领导马屁？他们可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在现在的大环境下，电影五成以上都是要赔的，只是赔多赔少的问题，然而，只要火了一部，那便是一本万利。 　　《掉毛》便是这样的存在，有了这部大火的电影，他们泰达娱乐的年终报告都会更好看一些，现在，整个分公司都扬眉吐气，时不时就去总公司炫耀一把《掉毛》的数据。 　　托他们的福，整个泰达集团看蒋念丞的眼神都更加敬畏了。 　　他们这位大太子爷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存在的！人家依旧是那个投资眼光准得不像话的商界奇才！ 　　对此，原本真是“为了女人才投资”的蒋念丞不置可否，问就是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愈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而所有人都对蒋念丞佩服的五体投地，便也导致了蒋一同在众人眼里成了个跳梁小丑——他当初那么诋毁程懂懂的《掉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口口声声声称蒋念丞是为了女人。 　　殊不知，大家顺着他的思路反向思考，就自然联想到了“程懂懂还是蒋一同的前女友”，至此，蒋一同不仅是个没有投资眼光的男人，形象更丰满了：他还是个小肚鸡肠的前任！ 　　* 　　随着春暖花开，散漫的春节假期后遗症，逐渐被忙碌的工作治愈，程懂懂暂时没有戏拍，却依旧繁忙。 　　她一边埋头更新码字，一边向相熟的大神作者们宣传编辑工作室，还要跟《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后期，由于这部“小成本”电影，简略了大部分特效，而是采用真猫出境，因而，后期需要根据素材灵活地改一些台词，这种事情，自然非编剧莫属。 　　而这个时候，“懂懂工作室”旗下的编辑工作室已经和晋江文学网达成了长期的意向合作，不过，晋江的宣传一如既往的不大给力，程懂懂打算先简单粗暴地宣传一波。 　　以“编辑工作室”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向晋江捐赠了一笔“巨款”，这笔巨款必须专款专用，只用来修晋江的服务器。 　　这个举措，在作者群体里，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作者们奔走相告：“活久见！！晋江终于有钱修服务器了！！！！这回的编辑工作室太靠谱了！！他们是真的为了作者切身利益着想，还想什么，快去签约鸭！” 第56章 脱掉小马甲 　　众所周知, 晋江的服务器是全国，乃至全世界app的底线，动不动就花式抽, 作者们一直对此颇有微词，可晋江就是不修理。 　　这回好了, 终于有人专款专用地“捐赠”, 简直是天降喜事。 　　无数作者群奔走相告, “听说这笔‘巨款’是某编剧工作室捐赠的。” 　　这笔钱对于公司或者工作室来说, 并不算什么, 可放在普通人面前, 却真的堪称“巨款”，打广告足够了。 　　一时间，各大作者群都充斥着诸如“这个工作室实力挺强的”, “还没合作呢, 就捐钱给晋江修服务器，诚意好足啊”、“这么有实力, 如果跟他们合作，一定能顺利改编, 把咱们的‘儿子’、‘女儿’改成电视剧、电影，不会中途夭折的吧？” 　　这样的言论越来越多，再加上程懂懂亲自下场说服列表里的大神, 越来越多的作者愿意加入编剧工作室, 将自己的作品改编权授权给他们。 　　而现在签约的还只是授权意向, 真正买下版权还需要经过排队审核, 程懂懂对这种机制还挺担忧的，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影视版权还没有被炒起来，她趁着现在多买一些版权，可以说是白菜价了。 　　那些大神的高质量文，以及爆文，在程懂懂看来，买到就是赚到，她一点也不想怠慢那些作者，甚至起过多招些审核员的念头，却被蒋念丞劝住了。 　　商业奇才蒋念丞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慢一点也没关系，维持现在的工作效率就好，让那些作者适当地等一等，她们反而会更愿意把作品的改编权卖给你。 　　程懂懂将信将疑，但现在人手的确不够，高质量的、具有敏锐市场嗅觉的审核员可遇不可求，她只能亲自参与进审核工作中，把关终审环节，慢慢处理，以找出那些有潜力的作品。 　　奇怪的是，越是需要排队处理，慕名而来的作者反而越多。 　　程懂懂只是个耍笔杆子的，对商业一窍不通，倒是龚轩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出自己的理解：“就跟那些网红店雇人排队一样，越热闹，人就越爱凑热闹。” 　　程懂懂：“……话糙理不糙。” 　　她居然从这番话里听出点哲理来。 　　与此同时，晋江原创网上连载的那篇小说，仍旧盘踞在首页金榜上，程懂懂俨然已经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但读者群已经从一个普通群，飞速扩容成了四个超级群，而且，连晋江的官方作者论坛，都隔三差五提一提这位“风滚草”。 　　“风滚草”便是程懂懂在晋江注册的笔名，她很喜欢“风滚草”这种植物，看似随遇而安，自由散漫，却最坚韧，也最执着，无论河谷、沙地还是戈壁，都能顽强地活下去。 　　若是环境太过干旱，它们便随风而走，动辄“行走”几十公里，流浪到适宜的地方，再扎根复活。 　　程懂懂一直觉得风滚草是最酷的植物，若能活成它的样子，像它一样自由洒脱，那便不枉此生了。 　　* 　　作者论坛里充斥着各种关于“风滚草”的八卦，随着“风滚草”越来越红，便已经有公司出价买程懂懂的版权，程懂懂自然并不打算卖，却经过和这些公司的讨价还价，大致猜出了他们的底价。 　　她得出结论：现在的小说版权真的很便宜，尽量多屯一些，今后就算不自己改编，转手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反正因为《我男友总掉毛》的大火，“懂懂工作室”进账不菲，在“编剧工作室”业内也算得上财大气粗。 　　而随着“风滚草”的笔名越来越红，程懂懂也开始打算找合适的契机脱掉小马甲了，她现在笔名经营的不错，如果和“编剧工作室”合二为一，必定更“靠谱”，更能吸引作者们选择她，而不是其他公司，那么，和晋江的长期合作就将事半功倍。 　　正在她纠结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脱掉小马甲，公布“风滚草”就是“程懂懂”时，“风滚草”的笔名在晋江作者论坛被挂了。 　　程懂懂闻言去看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来了，来了，红眼病她又来了，她这回带着实锤来了。” 　　还记得上一次遇到红眼病，是陆星余直接发微博安利，替她澄清误会，而后，梁寒兮再用技术手段，逼那“红眼病”道歉。 　　梁寒兮面对这些躲在网络背后的“碰瓷狗”、“红眼病”，一向是简单粗暴的态度：“不要隔着网络哔哔赖赖，不服我黑进你电脑，咱们碰一碰”。 　　这方法直接又痛快，可这一回，程懂懂并不打算麻烦梁寒兮，而是准备亲自动手。 　　因为这回的“红眼病”正中她的下怀。那帖子的题目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风滚草”这篇小说的核心梗是在抄程懂懂从前在微博上放过的一个短篇吗？ 　　之所以坚定这位不是自己的真粉丝，而更可能是位红眼病，是因为她的套路特别深，一路精分反转，有锤不放，愣是把楼盖到了几百层，才开始入正题。 　　“程懂懂从前的微博截图：[图片][图片]。以及整理出来的“风滚草”大大这篇文的核心梗，上调色盘。” 　　所谓“调色盘”，就是鉴定抄袭的最有利证据，将两篇文相同或者极相似的部分，用相同的颜色标注出来，放在一起对比，一目了然，因为颜色绚丽，故而称作“调色盘”。 　　这一回的“调色盘”，“盘”并不“硬”，除了核心梗之外，取的都是“描写方式”，最后大家更倾向于‘风滚草’抄袭了程懂懂的文风。 　　这就有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人红是非多，以现在“风滚草”一路走红的势头，多少读者喜欢她，就有多少同行要揪住她的错处。 　　不过半天的功夫，事情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换做其他作者，遇到这种天降大锅，恐怕早就慌了，可程懂懂却只觉“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也太巧了吧！ 　　她觉得自己脱掉马甲，公布真实身份的契机到了。 　　程懂懂拟定了一个脱马甲名单，确保一个都不能落下，首先便是自己的读者、粉丝，而后她的那些一起码字的基友们，也要一一亲自告知，另外，“编辑工作室”隶属于“懂懂工作室”的事情也是时候发个公告了。 　　程懂懂先是和“懂懂工作室”的宣传沟通，拟出了个公告方案，而后在晋江作者论坛发了条帖子，题目是“我是作者风滚草，对于‘抄袭’事件，我有话说。” 　　发了帖子之后，程懂懂第一时间跟几位相熟的作者朋友主动脱了马甲，其中就有“疯狂码字上金榜”群，只是，坦白之后，她没时间立即水群，还要用“程懂懂”的微博大号，发布已经拟好的公告。 　　三管齐下的后果是，便是直接炸瘫了晋江的服务器。 　　晋江论坛平日里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帖子上千楼，这一回，不但得知这个爆炸性消息的作者们炸了，还有从程懂懂微博底下慕名而来的粉丝们，以及一些围观的吃瓜路人。 　　因为《我男友总掉毛》的大爆，程懂懂的微博粉丝数一路飙升到了八百多万，且都是活粉，她发微博之后，单单来围观的粉丝数就十分可观，晋江平日里就摇摇欲坠的服务器，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这一天，程懂懂一人包揽了三个热搜—— 　　#晋江崩了#，#程懂懂，风滚草#，#我抄袭我自己#。 　　晋江的服务器整整修理了大半天，刚恢复就又被热情的围观网友给挤崩了，再恢复，再被挤蹦，几乎一整天都没办法正常浏览。 　　好在，有细心的网友眼疾手快地截了图，留言最多的，便是#我抄袭我自己#的热门话题，有网友将论坛上有人挂“风滚草抄袭程懂懂”的帖子截图，发出来，程懂懂本人冒泡留言，表示感谢网友替自己维权，但这个不是抄袭，就是她本人，没想到“文风”这么飘渺的东西还能被人认出来。 　　见正主没有要声讨的意思，底下的粉丝们、网友们自然也没有咄咄逼人，气氛反倒格外欢乐： 　　“哈哈哈哈哈哈真·我抄袭我自己，这什么操作66666！” 　　“懂懂：真没想到‘文风’还能被认出来，被迫掉马哈哈哈哈哈。” 　　“懂懂：我真的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但偶尔也有一些不大和谐的声音：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懂懂好牛逼吗，披着马甲去写网络小说，然后火了！” 　　“……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定义‘火’的，如果她不是程懂懂，谁认识她啊看，总之也是在消费粉丝吧，真的别再草‘才女’人设了，看腻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又带着热搜来了，程懂懂是不是热搜包月了啊，我怎么总能看到她？” 　　“呵呵，不想看别看，没人逼你谢谢。” 　　“抱着你的键盘安静好么？” 　　“那位不懂什么是‘火’的，你站住憋走！知道‘风滚草’在晋江有多火吗？喜欢看奇幻小说的，基本没人不知道吧？” 　　“我是经常看小说的，我来告诉你，‘风滚草’大大有多火，真没想到她居然就是程懂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呜呜呜呜。” 　　“我也看过大大的小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被陆星余安利的。” 　　“卧.槽！我也是！” 　　“我也！！！” 　　“我也！本来只是去围观，没想到第一章就被吸引了，一下子就陷进去了呜呜呜，太好看了，直接在晋江充值一百块，没想到作者更得好慢好少，一百块感觉能花一年，@程懂懂，大大我要花钱！想和你完成一笔30晋江币的交易！” 　　“哈哈哈哈难怪大大更新那么慢，她说她是兼职作者更新慢，我没想到她的工作是跟组拍《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电影和做《我男友总掉毛》的后期啊_(:з」∠)_” 　　“这回知道程懂懂就是‘风滚草’，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啊。大家都知道，陆星余、程懂懂、冯颜关系很好，他们已经合作了好几部剧了，难怪‘风滚草’之前被诬陷书中人物映射现实娱乐圈的时候，陆星余那么快就挺身而出了。” 　　“这是什么事？求科普！” 　　“想补课的看这里，科普：[网页链接]不用客气。” 　　“卧.槽刚看完科普，这什么神仙友情啊？” 　　“哥哥太暖了吧！” 　　这样的评论里还夹杂了一些“这不是友情，这是爱情”的评论，除了一条“颜x懂cp头顶青天”的“邪.教余孽”之外，都被陆星余的粉丝们训练有素地刷了下去。 　　程懂懂看到“颜懂cp”党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拍《高品质穿书生活》时，诞生出来的cp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嗑这对cp……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评论，觉得果然是自古评论出人才，这哪里是网友，分明就是一个个柯南。 　　甚至还有人扒除了“蒋念丞”当初给自己砸霸王票的事情，不过，大约是程懂懂近日来埋头幕后工作，太过低调的缘故，居然没人往“交往”上想，大家一致认为“那位从来不近女色的泰达集团大太子”、兼“程懂懂的老合作伙伴”又投了她的新剧。 　　已经有书粉开始刷“什么时候开拍”了。 　　程懂懂：“……”那篇小说还没完结呢呀。 　　而终于修好的晋江论坛，却不如微博这样活泼，仍旧充满了震惊之情，整个论坛都是“卧.槽”的感叹。 　　无独有偶，程懂懂列表里那些晋江写手们，也都震惊得不行，她的□□瞬间未读消息就成了“99 ”。 　　尤其是“疯狂码字上金榜”群，整个群都炸了。 　　群主西西：【啊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 　　鸭血：【卧.槽卧.槽卧.槽，所以我跟程懂懂聊天水群水了几个月？？？这事儿我能出去吹一辈子！！！】 　　放弃日万的年糕：【卧.槽！！这也太玄幻了吧，我不相信啊啊啊！】 　　零傲天：【啥也别说了，蘑菇，不对，懂懂，@一朵蘑菇，我不管我要签名！！】 　　晋江吴彦祖：【！！！！】 　　晋江吴彦祖：【女人，你居然是程懂懂！！！我他妈！！我是你粉丝啊啊啊！！】 　　晋江吴彦祖：【内心无法平静，发出追星女孩的尖叫啊啊啊！！我要去隔壁追星群炫耀哈哈哈哈哈哈！！！】 　　晋江吴彦祖：【我不管！！要求面基！！】 　　群主西西：【吴彦祖疯了，另外，要求面基加一】 　　鸭血：【要求面基！！（破音）！！】 　　忙完了“脱马甲”大业的程懂懂终于腾出时间和码字的基友们聊天。 　　一朵蘑菇（程懂懂）：【哈哈哈面面面！面基提上日程。抱歉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因为我想试试，如果没有明星光环，我的作品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受到读者的欢迎。】 　　晋江吴彦祖：【当然会！懂懂写什么都好看！我愿意给你枝桠上新绽的花.苞，愿意给你清风下醇馥的美酒，乃至鲜活的心脏也愿意剖开献上。 　　因为懂懂你是刺穿月亮的相遇，河风摩挲桥梁，鹊声千啭思慕欲盖弥彰。 　　我自省这一份浓烈犹如软流层内蕴藏的岩浆，遇到微弱裂缝也可造成猛烈喷发，灰烬不要责怪我，我的炽.热源于爱你。】 　　群主西西：【……】 　　零傲天：【……】 　　放弃日万的年糕：【……】 　　鸭血：【……吴彦祖你冷静一下，突然彩虹屁让我好不适应，这标准的追星女孩文案跟你违和感也太强了，你日天日地的中二人设呢。】 　　程懂懂被基友们逗得前仰后合，同时，也愈发觉得这世界真实，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愈发让她想要认真经营自己的生活。 　　* 　　而并非所有一起码字的朋友们都在惊叹自己多了个明星朋友，也有人得知了自己曾经认识明星而险些崩溃，譬如“山泉有点甜”。 　　“山泉有点甜”从前也是在“疯狂码字上金榜”群里的，她经常吹吹小牛，因为披着马甲，所以暗示自己是大神，大家虽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偶尔配合她的表演。 　　却没想到，“山泉有点甜”在程懂懂这个“萌新”签约之后，见她成绩那么好，看着一路开挂似的登上首金，便开始了疯狂的嫉妒。 　　她在匿名作者论坛挂程懂懂，又伙同几个“红眼病”，一起在程懂懂的评论区煽风点火搞事情。 　　最后事情败露，被群主无情地踢出了群。 　　“山泉有点甜”自从被扒了马甲之后，便一直不顺利，不但从前的作者号不能再用，而且新申请作者号发布的文章也无人问津。 　　更令她崩溃的是，每每打开晋江app，都会看到因为数据太好而飘在首页的程懂懂的文。 　　“山泉有点甜”干脆连晋江都不想打开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即便不看晋江，也能看到“风滚草”的新闻，她居然就是程懂懂！ 　　那个刚因为《我男友总掉毛》火得一塌糊涂的程懂懂，那个女团出道，唱跳、演戏、写作俱佳的才女程懂懂！ 　　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山泉有点甜”气得又砸了一个手机，等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碎成了渣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父母因为忍受不了她的“啃老”行为，停了她的零花钱。 　　她已经没钱再换手机了。 　　* 　　因为程懂懂主动“脱马甲”，“编剧工作室”一时间拿到的作者合作意向申请越来越多了。 　　到现在，“编剧工作室”的审核员人数也已经翻了一倍，经过程懂懂的最终审核，找出的有潜力的小说数量，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但现在的“版权市场价”，和今后版权大爆发时相比，仍旧是“白菜价”，程懂懂有《掉毛》的收益做后盾，一口气买下了不少版权。 　　不少业内人士都不看好她的“大手笔”，纷纷表示：买了那么多，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毫无顾忌的花钱，迟早是要赔的。 　　而程懂懂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而因为她的豪气，现在绝大部分作者都愿意跟她的“编剧工作室”合作，认准了“懂懂”品牌。一时间，程懂懂的“编剧工作室”几乎垄断了整个晋江，乃至外站网文的版权市场。 　　这也导致了一个附加的奇怪现象——程懂懂的文下，干干净净，没有一个“红眼病”出没。 　　连所谓的“同行倾轧”亦或是“文人相轻”都不复存在，作者们都戏称“风滚草”大大为“金主爸爸”。 　　以至于她的文下评论常常会混进类似于“爸爸康康我”、“爸爸我版权价格便宜要不要买回去囤一囤”的沙雕言论，导致很多读者专门为了看评论也要买正版书，她的收益倒是涨了不少。 　　* 　　不知不觉，时间迈入四月，在路边大.片嫩黄的迎春花和新芽儿的香气里，《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也拿到了上映许可证。 　　不过，《一觉醒来》的宣传手段和《掉毛》不同，并没有什么铺天盖地的宣传，甚至连个热搜都没买。 　　用程懂懂的话说，可一言以蔽之：“经费有限”。 　　这部电影原本就是蒋念丞自掏腰包，伪装成公司投资，程懂懂不好意思再问他追加投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程懂懂本人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 　　她选择了最便宜，风险也最大的宣传手段——大面积点映。 　　倘若电影的质量过关，口碑极好，那么，大面积点映就会导致观众们口口相传，一旦正式上映，那么，票房会瞬间爆起来。 　　可若是稍稍有些瑕疵，甚至不尽人意，那么，在正式上映时，便会直接扑到地心，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会血本无归的。 　　程懂懂却不怕，可她还是要争取资方、“金主爸爸”蒋念丞的意见，蒋念丞给她的回答只有四个字：“都听你的。” 　　* 　　就在程懂懂决定“冒险”大面积点映《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时，她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千花奖”主办方发来了邀请函，《我男友总掉毛》入围了本年度“千花奖”五项提名！ 第57章 借高定礼服？还是直接买下吧 　　“千花奖”是国内规模最大的, 也是最权威的电影节, 《我男友总掉毛》票房表现太优秀，因而入围其实并不出所料, 程懂懂只是没想到, 《掉毛》一下子入围了这么多奖项。 　　最佳男主角, 最佳导演, 最佳男配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等五个奖项。 　　虽然说入围并不等于获奖，可一下子入围这么多奖项, 也是鲜少有电影能获得的殊荣, 足够参演的所有演职人员骄傲一阵子了。 　　事实上，所有的演职人员也的确与有荣焉, 每天都在剧组群里倒计时, 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去“千花奖”的现场。 　　这样热烈地讨论着，便也不免提到有关于“千花奖”的相关话题。 　　譬如共有哪几步电影入围，譬如哪些电影竞争力比较大, 譬如明星们走红毯的顺序，譬如她们都穿哪家的高定…… 　　拍摄时大家关系就处得比较好，所以这个群一直比较活跃，程懂懂每次打开群消息都是“99 ”，大家聊得火热, 还真有消息灵通的, 大伙拼凑着, 还真拼出了这次“千花奖”的基本阵容。 　　“最佳男主角”除了《我男友总掉毛》的男主袁姜寒之外，呼声最高的是实力派影星欧阳明，入围“最佳导演”还有一位老熟人，曹海峰导演。 　　曹导演近些年一直在拍商业电视剧，这部参演作品是他今年唯一的电影，一如既往的叫座，却也被影评人贬得一无是处，什么“太过商业化”、“过分迎合观众”、“三观不正”、“艺术上平庸”…… 　　因而，他这一次居然入围了最佳导演，听说还入围了最佳影片，着实令人惊讶。 　　另外，“最佳女主角”除了参演《掉毛》的冯颜之外，呼声最高的是当红小花王之之。 　　王之之的戏份要比《掉毛》里的冯颜这个女主更多更重，她的作品《王的女人》是一部大女主戏，因而，她呼声几乎是压倒性的，“千花奖”还没开始，王之之的团队就已经开始造势，好像这个“影后”的桂冠，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了一样。 　　巧的是，《王的女人》和《我男友总掉毛》都是今年春节档播出，《掉毛》是春节档的票房冠军，单论票房，十个《王的女人》捆在一起都打不过，不过，两部电影的定位并不相同，《掉毛》是商业片，而《王的女人》是偏文艺的风格。 　　按着通常的经验，文艺片更容易获奖，王之之就在接受采访时，坦言自己的电影就是为了冲奖去的。 　　剧组群里有人发了一条王之之接受采访的视频。 　　记者：“《王的女人》和《我男友总掉毛》是同期上映的，《掉毛》斩获了春节档的冠军，请问，您对《我男友总掉毛》的高票房有什么看法？” 　　视频里的王之之轻蔑一笑：“现在有些电影制作人、编剧，一味地讨好观众，他们的确获得了高票房，但总要有人搞艺术，即便搞艺术就意味着亏本，但这些事还是要有人去做的。” 　　记者：“你是说，《我男友总掉毛》一味讨好观众，而《王的女人》更注重艺术内在？” 　　王之之笑而不语：“见仁见智吧。” 　　记者：“那么，请问你对‘千花奖’的最佳女主角有信心吗？” 　　王之之勾唇一笑，理了理自己新做的卷发：“信心是有的，因为故事好，人物也很有深度，我相信评委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言外之意，如果没有入围，就是评委没眼光。 　　采访只是短短的一段，视频不过两分钟左右长，可群里已经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了，“这个王之之，这么狂的哦。” 　　“你们是没看到罗照暖的采访，看起来准备得也挺充分，都在放狠话啊。” 　　“我们冯颜要不要也去放个狠话，咱们不能输啊。” 　　“小伙伴们，别给冯颜太大压力，咱们本来就不是大女主戏，不占优势的。” 　　“对对对，冯颜宝宝已经很棒了，剩下的交给评委就行了。” 　　“别的也就罢了，就希望影后不是罗照暖和王之之，她们太嚣张了啊，别人谁都行。” 　　“咱们的《掉毛》不能输！” 　　“《掉毛》冲鸭！！！” 　　* 　　与此同时，《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大规模点映正式开始了。 　　因为“经费有限”，程懂懂还真的一个热搜都没买，在几乎“零宣传”的前提下，《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第一天的票房不到一千万。 　　这个成绩虽然不算扑惨，但绝不算好，而这种几乎没有宣传的点映，在观众中的影响不算大，却也有有心人一直盯着。 　　譬如罗照暖，譬如即将和《我男友总掉毛》同台竞争的《王的女人》团队，极其女主角王之之。 　　第一天的票房刚统计出来，罗照暖和王之之都松了口气：什么“才女”，什么“新秀编剧”？不过是运气好，爆出一部高票房电影罢了。 　　王之之甚至坦言：“还不是因为陆星余、冯颜这样的大咖加入，才让她们剧组得以沾光，不过是名人效应，程懂懂本人才没那么大的本事呢。” 　　这几天，因为《我男友总掉毛》和她主演的《王的女人》同时入围了“千花奖”，又是同时在春节档上映的，引来许多比较和热议，被问得多了，王之之便将程懂懂乃至《掉毛》整个剧组都当做了自己的假想敌。 　　见到程懂懂另一部电影“遭遇滑铁卢”，她比听到自己的电影入围那天还要高兴，而罗照暖，却有了实际行动，她与程懂懂是积怨已深的，找到贬低程懂懂的机会，哪里肯放弃。 　　罗照暖立即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微博：“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偶然成功，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共勉。[图片]”配图是她的自拍，自拍背景里故意混进一个开着的电脑屏幕，显示屏里正是今日票房排名汇总，《一觉醒来》排在偏下的位置。 　　这暗讽简直不能再明显。 　　可她们很快就被事实打脸，第二天，《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票房便直线突破了三千万！ 　　这数字不算高，可相比于第一天的票房直接翻了三倍还多！ 　　《一觉醒来》开始点映的时间是周三，第二天，也就是周四，也是工作日，居然翻了三倍，按着接下来周六、周日的流量，票房不可估量。 　　一时间，各大社交网站、朋友圈，都在悄悄互相安利一部电影：《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 　　某微信群： 　　“昨天下班，和我男朋友去看电影，本来想随便挑一部，看一个电影名字挺逗的，时间也合适，就选了，没想到太好看了。” 　　“什么电影，求安利？” 　　“名字有点长哈，但真的好看，叫做《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真是笑死我了，从头笑到尾哈哈哈哈太好看了！” 　　“卧.槽这个我也看了！前天跟闺蜜看的，《猫窝》真的太好看了，等周末我还要二刷！强烈安利！” 　　“真的假的？引起好奇心。” 　　“你听我说（晃肩膀），一定要去看！真的超好看！你答应我去看，像尔康答应紫薇一样答应我好吗！” 　　“……” 　　第二天。 　　“我去看了，你们这些大屁.眼子，我以为是个喜剧，结果哭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哈哈你就说好不好看？！” 　　“前半程都在笑，后边差点没把我哭瞎，不过真的挺好看的，我准备拉着男朋友再看一次。” 　　* 　　这样的“民间安利”不胜枚举，以至于周末的时候，单日票房突破了五千万，这还只是点映，电影院的排期不算多，不过，从这样的数据，已经可以预见，这部电影正式上映之后的票房会多么惊人。 　　王之之、罗照暖等不看好程懂懂的人此刻也都安静如鸡了。 　　大规模点映第五天，《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上了第一个野生的免费热搜。 　　热搜第一条相关微博是个大v，“八卦一号”，八卦一号一直致力于挖掘明星的**和八卦，靠着倒卖偷拍的照片、视频，来引流和赚钱，为了保持人设，极偶尔的时候才接一些推广工作。 　　这一次，他却不是接的推广，“八卦一号”皮下的博主本人，周末闲来无聊，又被几个朋友安利了《一觉醒来》电影，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不如去消磨一下时间。 　　却没想到，到了电影院，直接被这部电影给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神仙电影啊！ 　　“八卦一号”出了电影院，就想写个影评po到微博上，不过，他好歹是个微博大V，这么多年来奉行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雁过还要拔毛呢，还在纠结要不要顺势联系一下电影出品方，顺势赚一笔推广费。 　　可查了一下，才发现，这部电影的出品方是个老熟人啊！编剧不就是和自己合作过，关系还不错的程懂懂吗？ 　　“八卦一号”顿时决定，免费推广！回去就发个长微博。 　　@八卦一号：“今天去看了一部电影，实在忍不住想写个影评，电影的名字有点长，叫《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从技术角度我就不说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巧的设计，这部电影几乎没什么炫技的特效镜头，所以我发现它的编剧是程懂懂时，还有点惊讶，毕竟她刚拍过《我男友总掉毛》那样的大制作。 　　我只说说内容吧，从头笑到尾，节奏紧凑，几乎全程无尿点，感人的地方也是真的感人，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如果上天给我那样的爱情，我也愿意抛弃一切，那样的爱情，只要让我拥有一天，我也觉得这辈子值了。所以问题来了：男朋友和两个亿，你选什么？永远陪在他身边和重获自由忘了彼此，你选什么？ 　　当然，结局是happy 第58章 红毯 　　众助理：“！！！？？？” 　　王之之也是又惊又怒：“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那是高定礼服啊, 那么贵的衣服，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卖掉的？ 　　不过，在有钱人眼里, 一套几百万的衣服也算不得什么, 她说不准是碰到了真正的土豪。 　　王之之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 刚刚豪言壮语已经放出去了，总要找补回一点面子，她只好强行挽尊：“既然卖出去了, 那就算了, 不过，你们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客人, 以后和贵品牌的合作，我就要多考虑考虑了。” 　　店长笑道：“据我所知, 我的店员客客气气跟您说明, 今天有贵客包场，恕不接待别人，已经足够礼貌了。” 　　“你！！” 　　王之之没料到对方非但不跟自己道歉，还亮出这样的软刀子，忍不住放了狠话：“你既然这样坚持，那么以后我都不会再和你们品牌有任何合作！” 　　店长依旧保持微笑：“好的，王小姐, 您的意见, 我会跟总公司转达的。” 　　王之之：“！！！” 　　店长才不怕王之之这样的威胁, 楼上的客人听说王之之在这里吵着闹事之后，很不高兴，她能把她赶快打发了，想必蒋总是会开心的。 　　要知道，蒋总在商界地位首屈一指，泰达集团更是个庞然大物，他们的品牌虽然是国际级奢侈品，可在亚太区，谁也不愿意得罪泰达。 　　更何况，蒋总出手豪阔，直接把那件高定礼服给买下来了。 　　* 　　那一天，王之之是灰头土脸出的Mark jacobs旗舰店大门，而楼上试衣间内的程懂懂对此一无所知。 　　“蒋总，我已经请王小姐离开了。”店长言简意赅地对蒋总讲了事情的经过，蒋念丞满意道：“很好。” 　　旋即，他递出一张黑卡：“没有密码，拿去刷。” 　　店长顿时笑得更灿烂了，连声道“好”。 　　蒋念丞却叫住她：“别忘了我的叮嘱。” 　　店长：“放心，不会让程小姐知道的。”说罢，她又很有眼色地补充：“我们也是训练有素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蒋念丞满意地点点头。 　　店长刷过卡，恭恭敬敬地把黑卡递还给蒋念丞时，程懂懂也刚好从试衣间出来。 　　她刚一走出来，蒋念丞的眼睛便一亮，店长和几位店员也一时间看得失神。 　　那是件裸色长裙礼服，上身是u形抹胸设计，配上她饱满的胸部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性感得格外高级，拖尾裙的部分则点缀着白天鹅羽毛，又平添了几分仙气。 　　都说‘人靠衣装’，程懂懂一身的“妖艳女配”气质，被这套衣服衬托得扑面而来，蒋念丞看着她精致得近乎美艳的五官，一时忘记了赞美。 　　倒是店长最先反应过来：“太完美了，程小姐，这套衣服简直就是为了您量身定做的一样，设计师一定会很高兴的。” 　　店员们也纷纷真心实意地附和：“真的太美了！” 　　程懂懂被她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礼服的价格让她保持了清醒，程懂懂冷静地笑道：“谢谢，但我不会买这套的，还是试试另外几套普通的礼服吧。” 　　店长立即笑道：“程小姐，您是打算在‘千花奖’上穿礼服的吧？如果您是要走红毯的话，我们店可以把这套衣服借给您。” 　　“真的？？”程懂懂不可置信地问。 　　要知道，这种“高定”礼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借出去的，特别是这种奢侈品品牌，是要对明星的咖位和逼格多方面考量，十分严格的，她现在只是个编剧，已经退居幕后了，今后也不会给品牌做代言，他们怎么会把这套礼服借给她呢？ 　　店长斩钉截铁：“当然是真的！” 　　程懂懂仍有些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千花奖’？” 　　蒋念丞适时插话：“程大编剧的新闻，有谁不知道？先是《我男友总掉毛》拿下春节档票房冠军，然后《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点映大爆，现在口碑、票房双丰收，业内都称你是‘新晋大神’呢，一套礼服而已，你穿上是他们品牌的荣幸。” 　　程懂懂被这套‘有理有据’的彩虹屁，劈头盖脸夸得有些飘飘然，店长也见缝插针地附和：“当然当然！我们都看过新闻，您完全附和我们的品牌标准。” 　　“程小姐，我可以给您拍张照吗？您穿这套衣服真的太漂亮了，我们的设计师一定很希望看到他的作品穿在您的身上。” 　　所谓“千穿完全马屁不穿”，店长这样夸奖她，品牌方大方地把高定礼服借给她穿，一个小小的拍照要求，程懂懂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放在心上。 　　令店长欣喜的是，程懂懂简直就是天生的模特，随便拍拍，就是大片的感觉，镜头里的人就如此完美，也太上相了吧！她是真的想把这照片发给总部的设计师了。 　　程懂懂看了照片也表示：自己还真得挺上相的。 　　不过，谁让她有“妖艳女配光换”加身，她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事情谈妥了，衣服也试好了，程懂懂去试衣间换下礼服，竟真有些爱不释手，恋恋不舍地对店长道：“那在‘千花奖’之前，我再联系你们吧。” 　　店长忙表示，反正离“千花奖”开始，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不如直接把衣服直接拿走吧。 　　程懂懂自然又惊又喜，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蒋念丞，唇角忍不住地上扬——懂懂也太可爱了吧！ 　　* 　　蒋念丞的消息果然没错，就在那天之后不久，程懂懂便收到了《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入围‘千花奖’的消息。 　　只不过，《一觉醒来》入围的奖项没有《我男友总掉毛》那么多，但也非常不错，它入围了“最佳编剧奖”，“最佳女主角奖”，以及含金量不太高的“最佳新人奖”，“最佳配乐奖”等等。 　　最兴奋的还要属《一觉醒来》的女主角钟乐愉，从电影票房口碑暴了之后，她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入围“最佳新人”，可做梦都没想到她还会入围“最佳女主角奖”。 　　这是什么样的殊荣啊，入围了“最佳女主角”，还是“千花奖”的最佳女主角，这个牛够她吹一辈子的了！ 　　现在，整个“猫窝官方讨论群”里，所有演员都兴奋得不行，这是当初为了方便管理，而创建的剧组官方大群，还在拍戏的时候，这个群便承载着大到通知重要消息，小到“程编剧贴心叫早服务”在内的五花八门的功能。 　　如今，因为《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入围了“千花奖”，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群里的演员大多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他们当初“白菜价”签了这部戏，都是本着积累拍戏经验，乃至“假期实习”的心态，现在影视城哪一天不是爆满的，可上映的电影只有凤毛麟角。 　　而上映之后，票房扑了，口碑扑了，能被观众骂的，都算有些名气。 　　绝大部分都是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拍出来过一样，“实习作品”重要的积累经验，这样也可以了。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实习作品”，居然入围“千花奖”了！ 　　那可是多少业内大牛消减了脑袋挤破了头，都未必能入围的，他们这些演员可都是纯新人，虽然拍戏过程兢兢业业，但全是靠着程懂懂这个“灵魂人物”的指导，可见，程编剧有多牛！ 　　“有种王者带一群青铜带躺的感觉，有点爽_(:」)_” 　　“程编牛逼！！！！！” 　　“卧槽，要是获奖了，我能吹一辈子。” 　　“用不着获奖，入围就已经能吹一辈子了，你们也太贪心了吧，知道咱们的竞争对手都是谁吗？郑刻导演，欧阳明、王之之……全是神一样的大咖啊啊啊啊！！！” 　　“想想就很兴奋哈哈哈（）！！” 　　“我最羡慕乐愉姐，她都入围最佳女主角了。” 　　钟乐愉：“哈哈哈我也好高兴啊，我现在真的是飘了，甚至有点想拿奖，如果能拿到‘最佳新人奖’就好了啊。” 　　“乐愉姐姐你可以的！冲鸭！！” 　　钟乐愉：“希望如此哈哈哈，不过不敢抱希望，罗照暖也入围了最佳新人奖，这个我不能比啊。” 　　程懂懂：“有什么不能比的，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啊啊啊啊啊程编！！！” 　　“程编出现了！！合影！！！” 　　“程编说得对，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当初有同学笑我，说我被忽悠了才来演《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拿那么低的片酬，拍摄还那么辛苦，但现在他们都傻眼了，没想到拍摄结束之后还有大红包，没想到现在还拿奖了，他们都在嫉妒我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呢哈哈哈哈。” 　　“我也是！我在班级里都横着走！咱可是全班第一个有作品入围‘千花奖’的人！” 　　“我也！！哈哈哈哈哈哈！” 　　程懂懂：“所以，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千花奖’现场，所有应邀的演员，都要做‘全场最靓的崽’。” 　　“必须的！！” 　　“听编剧的！！” 　　“《猫窝》冲鸭！！” 　　* 　　随着“千花奖”临近，程懂懂反而没那么忙碌了，《我男友总掉毛》和《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都已经杀青，如今手头只有一部在晋江连载的小说，她不算勤奋的作者，每天风雨无阻更三千字，压力也不大。 　　除此之外，便是整理手头的买下的版权，把一部分自己有兴趣亲自改编的留下，一部分她不想改编，却觉得有潜力的，分到一处，等待以后招募编剧，再将它们影视化。 　　而一部分潜力不大，或是不容易改编的，也整理在一起，等ID大热的时候，转手卖出去。 　　程懂懂算盘打得精，却也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编剧。 　　她是个搞创作的，可以偶尔改编别人的作品，却不能一直如此，她不想放弃原创，以免丧失了创作热情。 　　可真要写点什么东西，却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在电脑前枯坐了三四天之后，程懂懂终于承认，自己不能再这样闭门造车了，她得出去体验生活，得出门采风。 　　采风自然不能旅行一样，走马观花地住上四五天，就匆匆离开，至少需要深度游才行，完完全全地融入当地生活。 　　* 　　与此同时，《欢乐旅途》节目组，正在和激烈地讨论拟定明星名单，这档节目是从隔壁泡菜国买的版权，由菠萝台主办，想要在国内也打造出一个类似于泡菜国的《明星大旅行》一样的火爆综艺。 　　这档节目主要就是让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明星们，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明星们大多养尊处优，独立生存的能力比较差，看他们在旅行中被节目组“刁难”，因为打击状况百出，或是机智地化解难题，都是有趣的看点。 　　原版的《明星大旅行》中，固定嘉宾有一位当红小鲜肉充当“弟弟”，一位当红小花充当“妹妹”，一位老戏骨，一位综艺感很强的搞笑明星，以及一位作家。 　　因为主题不同，因而每期的飞行嘉宾也不同，原版的《明星大旅行》玩得很开，除了普通的旅行之外，还有“乡村生活”、“主题冒险”，“科学探索”，甚至“荒野求生”。 　　如今，节目正在筹备阶段，也是最终重要的请嘉宾阶段，几位固定嘉宾，节目组已经在和各个明星的经纪公司、工作室接触了，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作家”从哪里找。 　　一些有名的大作家，听说是和明星一起录节目，都婉言谢绝了，就连正当红的网络作者，不是不愿意抛头露面，就是根本没有镜头感，贸贸然拉去赶鸭子上架，一定会状况百出。 　　节目组一片愁云惨淡，导演高浦生愁得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把整个会议室都抽成了烟雾缭绕的盘丝洞。 　　统筹咳得昏天黑地，蜘蛛精似的拨开烟雾，“我想到一个，咳咳咳，人选，咳咳咳咳咳！” 　　高浦生导演终于大发慈悲地掐了烟：“谁？有名的作家咱们基本上都拜访过了，太没有知名度的也不行，观众不认识，他们就不买账啊！你说说，那个人选是谁，至少也得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统筹缓了缓饱受折磨的肺，吐出一个名字：“程懂懂，最近两年才转幕后的编剧程懂懂。” 　　* 　　另一边，程懂懂暂时没时间去选“采风”的地点，因为“千花奖”即将正式开始，主办方的纸质版正式邀请函都送过来了。 　　收到烫金火漆封纸质版邀请函的还有罗照暖和王之之等人。 　　这种走红毯的活动，便是女明星们争奇斗艳，颜值、服装、珠宝大比拼的时候，罗照暖为了这次活动，已经节食两个月了，而王之之因为没借到那件高定礼服，一直耿耿于怀，故意选了一套大红色的露肩长裙礼服，力求一上台就亮瞎Mark jacobs品牌方的狗眼。 　　让他们看看，她这个“准影后”才是红毯上最亮眼的明星，她想要品牌方后悔错失了她这样的**广告，也不知道那位买走了Mark jacobs高定礼服的，是个什么样的“歪瓜裂枣”，品牌方为了一时的收益，居然搞丢了她这样美艳的模特，真是他们的损失！ 　　王之之一边欣赏镜中试装的自己，一边愤愤地想着，同时，她的经纪人递给她一份已经打印好的“获奖感言”——整个团队都觉得她这个“最佳女主角”，也就是“影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想到即将获得的影后桂冠，王之之稳定了情绪，扬起下巴：“演讲稿拿来吧。” 　　* 　　罗照暖节食了整整两个月，终于能穿进那套香奈儿束腰星空裙了，这是香奈儿当季新款，虽然不是高定，但也是限量版，价格不菲，罗照暖花了很多功夫，才从品牌方借出来。 　　这可套裙子对身材要求极高，腰部务必要细得盈盈一握，一丝赘肉都不能有，不然稍稍一动，那腰身就会被看出来，适得其反，不过，经过两个月的魔鬼式节食，她终于能穿进去了！ 　　只是，减肥太过，胸部便有些空，而裙身材质太薄，穿newbra一定会被看出来，没办法，只能在背后悄悄别个别针。 　　略扁平的胸部，看起来和“性感”完全扯不上边儿，却也勉强称得上“青春”，比较符合罗照暖即将斩获的“最佳新人奖”。 　　是的，比起王之之的信心满满，罗照暖对自己能得什么奖，是十分确信的。 　　这世界上，所有的路都有捷径可以走，罗照暖自从走过了才客磊导演的“捷径”之后，觉得自己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譬如这一次，才客磊导演不肯帮她在暗地里争取“最佳新人奖”，她便去找别人要定心丸，罗照暖搭上了“千花奖”主办方的一位高层。 　　她原本想要的是“最佳女主角”，可“影后”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这种重要位置，就算是主办方也没办法左右，于是，罗照暖退而求其次，想要个“最佳新人奖”。 　　这个“最佳新人奖”，她十拿九稳，却也代价沉重——她险些被那位高层的老婆抓个正着，虽然及时逃走了，可直到现在都有些后怕，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因此，罗照暖更不想浪费这次“千花奖”得之不易的亮相机会，走红毯的时候，一定要成为整个颁奖典礼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女明星。 　　罗照暖悄咪咪地打听了一圈其他女性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确定了没人会撞衫，才十分心机地选了这件星空裙。 　　这一届的女明星们，大多是选择的暖色系礼服裙，她的蓝色星空一定会特别突出，艳压群芳。 　　而龚轩也忙着给他的前任艺人、现任老板程懂懂挑选造型师，衣服已经定了，他看一眼就惊艳得不行，发誓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化妆师，画出个贴合那套Mark jacobs高定礼服裙的妆容，务必要让程懂懂成为“颁奖典礼”当晚最靓的嘉宾。 　　对此，程懂懂一贯地淡定，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想成为‘整条街最性感的崽’也不行，具有“妖艳女配光环”的她，实力不允许。 　　* 　　转眼，便到了“千花奖”盛典当日，程妈程爸，乃至程懂懂的姥姥，都早早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直播，而这一回，提前得知自己女儿会获奖的二姨，也挨个亲朋好友打电话，通知他们今晚会有罗照暖获奖的直播。 　　二姨也没忘记给程母打一通电话，好好炫耀了一番。二姨虽然知道程懂懂的电影也入围了“千花奖”，但她根本没想到，一个幕后工作者，能出什么风头呢？应该连红毯都不能走的吧，不然怎么每次颁奖典礼的新闻，都只报道哪些女明星穿了什么衣服呢？ 　　这不无道理，但二姨忽略了一个事实：很少有比女明星还漂亮、比男明星还帅气的编剧或者导演，所以媒体才没有报道。 　　* 　　“千花奖”典礼后台。 　　采访的记者挤满了小小的后台，抓住“热门种子选手”们做“赛前采访”，现在是早春，北方的四月早晚依旧有些凉，男明星们还好，西装里可以藏住保暖裤，但女明星们大多都是露背装，想要接受采访，就得美丽冻人。 　　罗照暖在不远处接受采访时，嘴唇都冻得发僵，还是要保持微笑，相比于她，程懂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去抢镜头的意思，倒是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穿的什么礼服。 　　为了多蹭镜头，罗照暖采访完毕，也没有穿上助理抱着的羽绒服，而是蹭到程懂懂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问：“表妹，你转了幕后，也不能这样放弃自己呀，这么不顾形象。” 　　程懂懂回以假笑：“红毯还没开始呢，先保持体力。” 　　罗照暖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你也走红毯？？” 　　程懂懂：“我有两个‘最佳编剧’的提名。” 　　罗照暖闻言一愣，旋即酸溜溜道：“最佳编剧这种重头奖项，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别抱太大期望啊。” 　　程懂懂不置可否，只问：“表姐你呢？听说提名‘最佳新人’了。” 　　罗照暖没掩住内心的得意，仿佛已经拿到奖杯了：“《狐女》是我第一部 电影，能拿到‘最佳新人’，我就没有遗憾了。对了，谁和你一起走红毯啊？” 　　罗照暖作为女主，自然是和《狐女》的男主角墨禹一起走，墨禹是位当红流量，最近两年人气愈发高了，能和他一起走，又是荧幕情侣，稍稍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也能增加不少讨论度吧？ 　　若是请团队配合炒作，说不定还能上个热搜。 　　罗照暖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愈发好奇程懂懂这个编剧会怎么走红毯了，通常应该是和导演走吧？想到《我男友总掉毛》和《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两部电影的导演，一个秃，一个丑，罗照暖就觉得没什么搞头，她轻蔑地想：程懂懂这次红毯说不定一个镜头都没有，大姨和姥姥他们居然还守在电视机前等着！ 　　就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后台响起一阵排山倒海的尖叫声，由远及近。 　　程懂懂和罗照暖同时看过去，程懂懂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种自带尖叫BGM的人，还能有谁呢？ 第59章 红毯之艳压 　　尖叫声声声入耳, 吵的人脑仁儿嗡嗡作响，可陆星余脸上的营业性微笑没有丝毫破绽，帅得让人心跳加速。 　　直到见到程懂懂, 他的笑容才真诚几分。 　　罗照暖没料到陆星余这种本该压轴的大明星, 也会这么早出现, 有些惊讶, 更有些惊喜。 　　这是陆星余啊！ 　　现在周围都是媒体，如今的新闻，“开篇一张图，其余都靠编。”如果她能跟他搭上关系, 不，只要说上一句话, 稍微加工，明天的头条就是自己。 　　更何况，听说陆影帝非常平易近人，罗照暖看着笑容仿佛长在脸上一样的陆星余，觉得传言不假，她越想越兴奋, 信心满满地上前碰瓷。 　　“陆前辈。”罗照暖用最温柔甜美的声音叫了一声。 　　她看到陆星余的目光瞬间柔和了, 正往她这边走过来, 罗照暖兴奋得不行，心想：陆星余居然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一定是因为自己今天特别漂亮吧。 　　她悄悄地飞速环顾四周，见周围只有自己一个女性明星——程懂懂不算，她还裹着羽绒服呢, 裹得像个大号的棉花球，和性.感根本不沾边儿。 　　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大庭广众之下，被陆星余这样的大帅哥、大明星看重，罗照暖只觉自己身边不受控制地冒起了粉红色泡泡，心跳也跟着加速，脸因为兴奋而发红。 　　来了，来了，陆星余越来越近了，近到她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他的睫毛好长啊，不愧有媒体偷偷给他送“睫毛精”的外号，他真的好帅啊！ 　　他来了！走到自己面前了！ 　　罗照暖的耳朵也红了，她想：就算陆星余不是什么影帝，不是什么娱乐圈地位举足轻重的大佬，她也会为他心动，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帅啊！ 　　陆星余站到眼前的时候，罗照暖几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想要碰瓷的话都想不起来怎么说了，只磕磕巴巴道：“陆前辈，我、你、你好。” 　　却见陆星余微微皱了皱眉，用礼貌而不失不耐烦的声音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罗照暖：“？？？” 　　见罗照暖没动，陆星余侧身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走到程懂懂面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罗照暖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粉红色泡泡，什么对“顶流”的颜值垂涎，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陆星余居然在跟那团跟性.感完全不搭边儿的“棉花球”说话！ 　　原来刚刚那个温柔得让人心跳加速的笑容，不是给她的！而是给程懂懂的！ 　　想到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罗照暖气得脸都白了。 　　陆星余温柔小意地问程懂懂：“懂懂，一会儿红毯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棉花包”程懂懂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不大在意地说：“不是说我和贾导一起走吗？” 　　陆星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贾导有别的安排，原本跟我走的女演员被他要走了，我现在孤家寡人，能不能救个场啊？” 　　他们是一个剧组，上场的顺序基本差不多，临时有微调也是常见的，程懂懂没觉得有什么，便答应下来，至于怎样和主办方沟通确认，陆星余自然提了这个要求，便能妥妥帖帖办下来，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眼睁睁看着程懂懂用“今天午饭就吃三明治好了”的无关紧要的语气答应了陆星余的红毯邀约，罗照暖气得眼睛都红了。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没别的办法，谁让她没有跟陆影帝合作过呢！她实在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陆星余，陆星余不搭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罗照暖一边强行安慰自己，一边恨恨地想：程懂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她裹得跟个棉花包似的，礼服一定很丑，才不好意思露出来。 　　等上了红毯，今晚她一定艳压她的，更何况，自己已经内定了“最佳新人奖”，上台领奖的时候一定有镜头，程懂懂说不定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呢！ 　　* 　　红毯环节正式开始，“千花奖”一向是采用现场直播的方式，在“电视机时代”是如此，“网络时代”的今天更是如此。 　　不过两年的功夫，直播网络愈发先进了，这个世界也和程懂懂原本的世界一样，已经从“视频网站”和“电视”分庭抗礼，发展到了“视频网站”更受欢迎的地步。 　　中老年人——譬如程父程母、姥姥、二姨那一代人——更喜欢看电视，而年轻人现在则更喜欢看视频网站的直播，因为有弹幕可以交流。 　　历年的红毯都是女明星们争奇斗艳的竞技场，这一回，观众们的关注点依旧在女星身上。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个个剧组按着顺序上场，现在正是《合家欢》剧组，女一号是位四十岁左右的老牌女星，她的礼服大气庄重，很提升气质，弹幕稀稀拉拉的“这是我童年偶像”、“看着她的电影长大”、“女神”等等，虽然不算热烈，但还算和谐。 　　等走到《王的女人》剧组时，弹幕才终于热闹起来，王之之穿着一件大红色荷叶边露肩礼服，果然格外吸睛。 　　她身材丰满，这件礼是修身设计，更显得她丰满性.感，弹幕立即一片夸赞身材的言论，但也有人说她“太胖”。 　　明星的身材被人评头论足也是红毯环节的一大传统，不过，现场的王之之倒是自信得很，她今年的代表作《王的女人》呼声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今年的影后。 　　面对镜头，王之之笑得格外灿烂，她目光扫过，仿佛现场中所有的女星都是自己的陪衬而已。 　　可看到一处时，王之之脸上的笑容一僵，那是……Mark jacobs这一季的高定礼服！！ 　　“之之！！笑一笑！注意表情！” 　　红毯之上，王之之听到了自家经纪人的喊声，才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忙调整了情绪，冲着镜头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直到走完红毯，她心中仍旧很不舒服，她不会看错，那一定是Mark jacobs这一季的高定礼服，因为当时没有买到，还被Mark jacobs的店长赶了出去，王之之气愤之下，专门去查了那高定的图片。 　　那么漂亮的礼服，暗金线闪着淡淡光芒的裸色材质，又那么修身显身材，如果穿在自己身上一定会艳惊四座的。 　　可品牌方没眼色，偏叫那件衣服明珠暗投，王之之本想着，让品牌方见识到自己在红毯上的美丽之后，一定会后悔得求得她的原谅，可万万没想到，那件衣服居然被别人穿出了那么完美的效果！ 　　简直比模特、比图片上还要漂亮一百倍！可惜那女明星只是在候场，脸被挡住了，她只认出了衣服，却没有认出究竟是谁。 　　王之之太好奇了，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完美的身材呢，那件礼服美则美矣，却是很挑身材的，是面“照妖镜”，稍稍有一点点的身材缺陷，譬如赘肉，譬如胸.型不够完美，都会被显现出来。 　　有足够有钱能买下那套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的女星，一定是她熟知的几位一线明星，但王之之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根本没找出有这样完美身材的女明星。 　　这不可能的！ 　　王之之愈发好奇了，同时也愈发担忧，刚刚她只是惊鸿一瞥，就被震撼到了，若那女明星走上红毯，那还了得？一定会是今晚的头版头条了！ 　　王之之又是嫉妒她的身材，又是恼怒她抢走了自己的高定礼服，又是担忧今晚自己这个“影后”的风头都被那神秘女星抢光，实在是坐立不安。 　　她连接受采访的心思都没有了，敷衍了记者之后，便眼巴巴地等着看那“神秘女星”的真面目。 　　如果她的脸特别丑就好了，王之之抱起一丝希望，娱乐圈中，脸丑身材好的明星也是有市场的，如果那“神秘女星”的脸比较丑，那还抢不了她的风头。 　　这一边，王之之伸长脖子等着看“神秘女星”的庐山真面目，另一边，罗照暖却已经走上了红毯。 　　罗照暖今天穿一套蔚蓝色的星空礼服，踩着高跟鞋，故意把步子迈得款款动人，和大多数第一走红毯的新人一样，她走得很慢，几乎每走两步就要停一下，力求躲在红毯上待一会儿，多蹭几个镜头。 　　罗照暖进娱乐圈这么久，已经有了一定经验，她甚至，想要红，就不能要脸。即便那些记者们、摄影师们、工作人员们都在催促她，可她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走得很慢。 　　她得蹭够镜头才行！ 　　那可是她花了大力气才借出来的限量版奢侈品礼服，她可是整整节食了两个月，才终于穿进了这件礼服。 　　“罗小姐，麻烦您快一点，下一个剧组时间已经不够了！” 　　工作人员急吼吼地在他身边催促，可罗照暖还是充耳不闻，台下已经有两个记者起哄“下去吧！不想拍你了！” 　　但她依旧强行支撑着笑容，就是不加快脚步，反而停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视频网站的弹幕上，也渐渐有了质疑的声音。 　　“有没有人觉得，罗照暖在红毯上呆得太久了啊？” 　　“我也觉得。” 　　“我也觉得。” 　　“这女的怎么回事啊，是要住在红毯上吗？” 　　“工作人员好像在催了啊，跳回27分46秒，看那个工作人员的口型，他在说‘时间到了，下个剧组要上场了’。” 　　“卧.槽大神！！” 　　“这他妈也可以？？我不会唇语，是不是拉低了弹幕大军的整体素质？” 　　“我倒回去看了，真的是耶，工作人员真的在催了！” 　　“卧.槽哈哈哈哈都是人才！罗照暖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大家别奇怪，每年都有赖在红毯上不下来的，常规操作，不过大多都是小明星想要蹭蹭名气，不过，这还是我第一回 见到大剧组的明星这样呢，真特么刺激！” 　　“罗照暖好歹是《黎家狐女》剧组的吧，这个电影也算大制作了吧，女主角怎么这么小气啊，真丢人！” 　　“我倒是觉得，罗照暖今天的打扮还挺好看啊，星空裙也太梦幻了吧。她瘦了好多啊。” 　　“哪儿好看了，前平后板的，这搓衣板身材我欣赏不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有点像我的初恋，就那种纯纯的，我反而欣赏不来王之之那种过于丰满的，像个中年妇女。” 　　“说王之之像中年妇女的，你有多帅啊，站出来让大家看看？别在这儿满嘴喷粪。” 　　“前面两条弹幕都已经举报，不用客气。罗照暖就是小仙女，你们嫉妒也没用。我就喜欢看她，长得这么好看，在红毯上站一个小时我也爱看。” 　　不得不说，虽然有一半观众骂她不要脸，可罗照暖也的确收获了另外一拨“颜粉”。 　　如果接下来走红毯的剧组不是《我男友总掉毛》的话。 　　* 　　红毯现场，那么多摄像机、记者都在，工作人员总不能上去硬拉罗照暖下台，可红毯是有时间限制的，调度商量之后，决定让下一个剧组《我男友总掉毛》按时上场。 　　现在，罗照暖还占据着红毯的前半部分，《掉毛》剧组便已经走到了上场口。 　　按着原定计划，先上场的应该是女主角冯颜和男主角袁姜寒打头阵，不过，红毯还被罗照暖占着，多多少少都会吸引走媒体和观众们的目光，于先上场的主角是不利的。 　　程懂懂低声和陆星余：“陆哥，我打算先走，如果……”她本想说，如果陆星余不想走，大可以按着最开始的计划，陆星余稍后再走，她则先拽着贾与舟上场——贾与舟这位“未老先秃”的新生代导演，是不会在意风头被抢与否的，他说不定巴不得少点镜头，以保护我方发际线。 　　然而，陆星余却直接打断程懂懂：“可以，我没问题。” 　　这倒是叫程懂懂接下来的客气都说不出口了，若是再提换位置的事，反而显得斤斤计较了，更何况，现在没有时间重新安排位置了。 　　唯一提出异议的只有冯颜，她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懂懂，你不用这样……” 　　程懂懂朝她眨眨眼，言简意赅道：“好了，主办方在催了。” 　　说罢，便拉着陆星余，以奔赴战场似的气势上了场。《掉毛》剧组的人只觉他们的编剧太有领导范儿，做人做事都叫人挑不出毛病，实在让人敬佩，而现场媒体，电视、视频网站前的观众们则是另一番感受。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小姐姐！” 　　“身材也太棒了吧！镜头快过去啊，下一位小姐姐是谁，好着急！” 　　就在程懂懂迈入红毯的那一秒，许久没有做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您好，检测到您面临大型比美现场，‘妖.艳女配光环’自动启动。” 　　程懂懂试着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我知道，在‘光环’的作用下，我将成为整个红毯上最性.感的崽，你话挺少的，但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从来不掉链子，给你点赞。” 　　程懂懂从来没指望过这个自说自话的系统会回应自己，没想到这一回，系统倒是出声了：“就算没有‘妖.艳女配光环’，您也已经是‘整个红毯上最性.感的女星’了，我只是例行公事，再多加一重‘人眼滤镜’和‘电子滤镜’，您已经很棒了，加油！” 　　程懂懂：“什么电子滤镜？” 　　这回，系统倒是再次陷入了一如既往的沉默。 　　程懂懂虽然不明白它在说什么，但隐约有种“又多了一重金手指”的强烈预感。 　　而陆星余看程懂懂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赶在媒体们的□□短炮照到他们身上之前，陆星余悄声对程懂懂道：“你总是这么善良。” 　　程懂懂：“？？！” 　　程懂懂被陆星余这莫名奇妙的评语搞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道：“我也不是牺牲自己，成全冯颜，我也是有自信的。”她可是带着逆天的‘妖.艳女配光环’的人，不是她吹，和她相比，在场的各位，都是辣鸡！ 　　陆星余唇角的笑容却更深了，他发现自己是真真正正爱上了身边这位“程懂懂”，她不但那么漂亮、干练，还永远这样自信，耀眼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两人迈上了红毯，一时间，无论正在催促、起哄让罗照暖下去的记者，还是追着她狂拍的摄影师，目光都从她身上移开了，全部看向了程懂懂和陆星余。 　　与此同时，同步直播的视频网站弹幕： 　　“啊啊啊啊看到小姐姐的脸了！！是程懂懂啊！！！” 　　“卧.槽！！懂懂美出了新高度！！” 　　“是陆星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喊到破音！！！”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呜呜呜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哥哥嘤嘤嘤！！” 　　“哥哥居然和懂懂一起出镜啊。” 　　“他们是一个剧组的，有什么奇怪的吗？” 　　“妈耶懂懂也太美了吧，我可以！！！！”“陆星余主动挽住程懂懂啊啊啊！妈妈不准！！” 　　“裸色长裙也太好看了吧，懂懂身材这么好的么？这件礼服真的很挑身材耶，完全是懂懂自己的身材支撑起来的。” 　　“太感人了，懂懂自从转了幕后，基本上很少发照片营业了，一出现就这么高质量，颜粉太幸福了嘤嘤嘤舔屏！” 　　“真的太好看了吧，我是刚刚那个罗照暖像我初恋的，我收回刚刚的话，懂懂才像我的初恋。” 　　“初恋那个你放学别走，我用尿把你滋醒。” 　　“你们看罗照暖的脸色，好他妈精彩哈哈哈哈哈！” 　　* 　　程懂懂和陆星余甫一出现，弹幕井喷式的扑了满满一屏幕，现场的罗照暖，却是一瞬间尴尬得不行。 　　按着她刚刚的速度，剩下的一半红毯，怎么着也能再走五分钟，可是现在，那些对着她按快门儿的摄影师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他们都齐刷刷地转向了程懂懂和陆星余。 　　按着原定计划不应该是冯颜和袁姜寒吗？怎么换成了陆星余？陆星余也就罢了，他是“顶流”，若论人气，她是拍马也比不上的，可现场的欢呼声还有“程懂懂”是什么道理？ 　　罗照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明星架子，直接在红毯上回头，想要看看程懂懂究竟给现场的人灌了什么**汤。 　　一看之下，却是当场呆立在了原地。 　　说好的“棉花包”呢？她怎么会这么漂亮？红毯上的程懂懂，妆容精致，五官秾丽，是那种看一眼，再也移不开的明艳，美得极具攻击性。 　　那套原本低调的裸色礼服裙，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相比之下，罗照暖刻意减肥两个月的身材瘦则瘦矣，却显得干瘪，如果没有程懂懂的衬托，她还能称得上一句“清纯”，如今，她连一个镜头都挣不到了。 　　就在她呆愣在现场、忘了往前走的时候，程懂懂已经挽着陆星余的手臂，走到了她身后。 　　程懂懂很知道自己的“编剧身份”，并不想是喧宾夺主，还想给自家女主角冯颜多一些镜头呢，因而，走得平常步速还要快些。 　　眼看着就要超过罗照暖了。 　　就在这时，罗照暖的经纪人急得大喊：“罗照暖，你发什么愣！快别丢人现眼了！” 　　经纪人本是好意，奈何她离镜头太近了，这句话不但被现场收了音，立即引起一阵哄笑，还被善于读唇语的场外观众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一片哄笑声中，罗照暖脸色烫得能煎鸡蛋，逃也似的跑了。 　　这个红毯蹭的，可谓“史上最丢脸”，而她不知道的、更过分的是网友们把这句“罗照暖，你发什么愣！”做成了表情包。 　　程懂懂在红毯上大放异彩，颁奖典礼还没开始，就已经上了热搜，原因简单明了——因为美貌。 　　* 　　当晚，颁奖典礼如约正式开始，也是全程直播，按着一贯的顺序，先是“最佳配乐”、“最佳音响奖”、“最佳美工奖”这些不太重要的奖项开场。 　　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是第一个颇能引起观众兴趣的奖项——“最佳新人奖”。 　　当念出几位候选人名单、灯光打在她们身上时，在各家电视机前的二姨、姥姥跟着紧张起来，连程爸、程妈也都微调了坐姿。 　　罗照暖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的同时，不经意地看向程懂懂的方向，她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出差错，一定要一雪前耻！ 第60章 颁奖典礼（今天有加更！） 　　提名“最佳新人奖”的几个艺人都是小有名气的新人, 罗照暖参演的电影阵容最豪华，可个人口碑并不是最好的。 　　可以说各有千秋，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对于“最佳新人奖”这种等级较为普通的奖项，主持人没有卖太多关子，聚光灯在几个新人的脸上闪过几次, 便定格在了罗照暖身上。 　　罗照暖露出松了口气的欣喜神色，却没有太过惊讶，上台念出了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与此同时，守在电视机前看颁奖典礼的袁心蕊直接摔了遥控器, 对着屏幕里的罗照暖, 恨恨地骂了句“狐狸精”。 　　袁心蕊是主办方中层领导的老婆，在结婚之前，也曾经是一位演员，最终因为婚姻放弃了事业，做全职太太，也是一位二胎妈妈, 如今大宝五岁, 二宝三个月, 老公常年不在家，她只能一个人和保姆轮流带孩子。 　　袁心蕊的老公其实在她生第一胎的时候, 就曾经出轨过，袁心蕊本来想离婚，可父母坚决不同意, 家里那些多年不联系的七大姑八姨也冒出来指手画脚，说她如果离了婚，就是给父母丢脸，就是自私。 　　如果没红起来，演员的职业生涯是很短的，袁心蕊也明白，自己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再回去吃青春饭，恐怕都没有资格了，便咬咬牙挺了过去，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威胁，终于打跑了小三，挽回了老公。 　　婚没离成，袁心蕊的心却也冷了，她放弃了维系所谓“爱情”的幼稚想法，只把老公当做长期饭票，在那之后，袁心蕊防贼似的防着自家的老公，偷偷翻他的手机，定时定点地打电话查岗，甚至给给他的手机装了定位软件。 　　因而，袁心蕊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老公和罗照暖的奸.情，就像她老公之前出轨的几个女人一样。这一回，老公跟她诅咒发誓，保证一定断得干干净净，可现在，袁心蕊居然看到那个姓罗的小妖精拿了“最佳新人奖”！ 　　袁心蕊当即就明白了，他们绝对没有断！那小妖精就是为了这个奖项，才跟她老公勾勾搭搭的！ 　　袁心蕊这一回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狗改不了吃.屎”，“一次出轨，终身出轨”，袁心蕊心里像是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她想离婚，更想毁了那个勾引自己老公的小妖精。 　　罗照暖不是明星吗？如果她和自己老公还是没断，那她一定能抓.住证据！明星不是最怕丑闻吗？那小妖精勾引别人的老公，就要付出代价！ 　　* 　　站在舞台中央，拿着“最佳新人奖”奖杯的罗照暖，“获奖感言”正.念到最感人的地方，忽然没由来地脊背一凉，打了个喷嚏，镜头忠实地捕捉了这个喷嚏。 　　看着镜头的罗照暖：“……”她本来还想在这个时候煽情的啊！ 　　不过，现在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表情，罗照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完了获奖感言。 　　“最佳新人奖”之后，“千花奖”颁奖典礼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我男友总掉毛》剧组收获颇丰，很快拿到了第一个颇具重量级的奖项：“最佳男配奖”。 　　陆星余这一年的工作重心仍旧在音乐上，举办了一次世界巡演和一次全国巡演，而电视剧只拍了一部，又客串了一部电影《我男友总掉毛》。 　　没想到这部原本只是帮程懂懂造势的电影，居然使得他拿到了“千花奖”的最佳男配。 　　陆星余是拿过影帝的人，一个最佳男配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千花奖”的“最佳男配”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尤其是他今后打算转型演技派，这个“最佳男配”是很有意义的。 　　陆星余的团队高兴得不行，粉丝们也争相刷屏“偶像太争气了”，因为人气够高，陆星余这个“男配”，现场的热烈程度，几乎堪比影帝了。 　　聚光灯下，陆星余露出标志性的营业笑容，“感谢‘千花奖’，感谢我的粉丝，最想感谢的，还是《我男友总掉毛》的编剧，也是我的好朋友，程懂懂。” 　　镜头拉近，陆星余身后的大屏幕里，可以清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陆星余今年二十五岁了，可笑起来仍是满满的少年感，一个眼神就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 　　但此刻，他的眼中仿佛只容得下一个人，从颁奖礼台上望下去，是一片黑漆漆的人头攒动，陆星余却从这人山人海里，一眼找到程懂懂，他眸光深邃：“谢谢你，写出那么好的剧本，谢谢你，让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昼夜不眠的改稿、拍摄，完善这部剧。”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灯光随即打在了程懂懂身上，光束下，程懂懂笑得灿烂，她冲陆星余比了个大拇指，整个《掉毛》剧组都在欢呼。 　　主持人恰好上台讲串场词：“《我男友总掉毛》剧组也太团结了吧，这是什么神仙友情啊！” 　　而与此同时，不知是谁带头，在直播的网站里刷“这是爱情啊！” 　　一时间，满屏都充斥着“这是爱情”，其中还夹杂着陆星余女友粉们的抗议，弹幕热闹非凡。 　　而包括程爸程妈、姥姥，在内的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看不到弹幕，他们只有一个感觉：程懂懂真漂亮啊。 　　“千花奖”之所以在众多电影节里地位最高、含金量最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是在国家台播出的。 　　而国家台一直以来都被各大媒体、广大网友们亲切地称为“照妖镜”。 　　因为国家台从来不加滤镜和美颜！ 　　随着科技的发展，不但照片能ps，连视频都可以，一开始是各大网站为了吸引流量，给自家主播美颜、加滤镜，而后，视频网站出品的网络大电影、网剧，都会加上滤镜。 　　渐渐的，连地方台也开始加滤镜和美颜，从投资拍摄的电视剧再到综艺节目，统统加上，没办法，市场就是这样，谁不希望自己拍出来的画面美美的，又让观众赏心悦目、增加节目竞争力，又讨好了来录制的明星，一举两得。 　　可国家台并不存在收视竞争力的压力，他们有不加滤镜的底气，所以，明星们上国家台，最怕的就是“照妖镜”下差太多，被网友们群嘲。 　　程懂懂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本就气质出众，颜值能打，更有‘妖.艳女配光环’buff加持。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幕后工作者”，应该没有太多镜头才对。 　　“没有太多镜头”这一点，程懂懂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接下来的“最佳导演奖”获得者，便是《掉毛》的导演贾与舟，贾与舟上台时，获奖感言抄袭了陆星余的‘核心梗’——也是感谢程懂懂！ 　　“千花奖”至今，程懂懂这个“幕后工作者”已经获得了三次大特写镜头，一次是红毯上，抢了罗照暖的风头，一次是陆星余拿最佳男配的时候，一次是贾与舟拿最佳导演的时候。 　　要说这一届“千花奖”的最大赢家，绝对是《我男友总掉毛》剧组，而单论个人的风头，那必定是非程懂懂莫属了。 　　这可气坏了罗照暖，不过，事到如今，罗照暖还算淡定，程懂懂镜头多又怎么样？她还不是没有拿奖吗？ 　　罗照暖忐忑地问身边的才客磊，“导演，听说《我男友总掉毛》还入围了‘最佳编剧奖’，程懂懂会得奖吗？” 　　她原本也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没想到，才客磊斩钉截铁道：“不会。” 　　罗照暖闻言一喜：“为什么？” 　　“因为《掉毛》已经拿下最佳导演奖了，按着‘千花奖’的传统，还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能拿到‘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回答她的不是才客磊，却是坐在前排的王之之。 　　罗照暖没想到王之之这样的大牌女星会理会自己这样一个新人，忍不住有些激动：“啊、啊是么，谢谢之之姐。” 　　王之之没把她的恭敬态度放在眼里，没再回答罗照暖一个字。她只是气程懂懂而已，那个程懂懂，穿了本该属于她的礼服裙，现在又有这么多镜头！ 　　那个罗照暖也是挺没用的，蹭红毯能蹭到她那种地步，反倒被别人抢走了风头，真是丢脸。 　　王之之是巴不得程懂懂空手而归，说到底，“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还只是个人奖项，只要“最佳编剧”、“最佳影片”轮不到《掉毛》，就和程懂懂没有太大关系。 　　而罗照暖之后又悄悄问身边的才客磊，“才导，王之之说得是真的吗？” 　　才客磊在黑暗里摸了一把她的手，中年男人粗糙油腻的触感令人作呕，他暧昧地一语双关：“她说得没错，千花奖是这样的，这也是潜规则啊。” 　　罗照暖当即明白过来才客磊在暗指什么，却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声张，只能忍着恶心笑道：“讨厌。” 　　* 　　“千花奖”颁奖典礼仍旧进行着，刚刚公布了“最佳男主角”，也就影帝的人选，《我男友总掉毛》的男主角袁姜寒虽然入围，却最终与“影帝”失之交臂，但他输给了老牌演技派钱梁祥，也是心服口服。 　　如今，就只剩下“最佳女主角”、“最佳影片”、“最佳编剧”三个重头奖项。 　　舞台上，主持人念出了入围“最佳女主角”的名单，“入围‘第十五届千花奖最佳女主角’的有：《王的女人》，王之之；《合家欢》，时婉；《记忆幻觉》，陆黛……《我男友总掉毛》，冯颜！” 　　就在众人以为名单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却没停下，继续道：“还有最后一位，《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钟乐愉！” 　　众人：“！！！” 　　程懂懂：“！！！” 　　程懂懂虽然走秀的时候是和大制作的《掉毛》剧组一起，可座次安排却和主办方提过申请，《掉毛》和《猫窝》两个剧组是坐在一起的，因此她右侧就是《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 　　整个《猫窝》剧组也统一震惊了，没有人收到他们女主角钟乐愉入围“影后”的通知啊！ 　　钟乐愉本人更是震惊不已，追光灯打在她脸上时，几乎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是程懂懂催促提醒，她才勉强对镜头露出了笑容，没有太过失态。 　　坐在不远处的王之之也倨傲地看过来，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多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对手，非常不满。 　　王之之不屑地想：程懂懂还真是讨厌，不但本人讨厌，带出来的艺人也讨厌！搞出这么个没名气的新人，她的影后桂冠岂不是也会打折扣？ 　　要知道，打败一线女星，和打败新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台上的主持人却仍然在卖关子，紧张的音乐鼓点随着她的音调变化，一连说了几次“这次的‘影后’是——” 　　逗得台下嘉宾跟着一阵阵紧张催促，乃至电视机前的观众、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在云催促，主持人的答案才姗姗来迟：“摘得这次的‘影后’桂冠的是——” 　　王之之坐直了身子，刚好追光灯也打她身上，王之之有点紧张也有点得意，毕竟她是这一届呼声最高的候选人。 　　可主持人最后道：“摘得‘影后’桂冠的是——《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钟乐愉！” 第61章 颁奖典礼[二]（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喊出“钟乐愉”名字的时候, 那追光还没来得及从王之之身上移开，因而，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王之之的所有微表情。 　　从怔愣到震惊再到尴尬，尽数收录在了镜头之中。 　　而钟乐愉却仍旧是震惊的，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举夺得了影后！在主持人、《一觉醒来》整个剧组的催促声中，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跌跌撞撞地上了台。 　　钟乐愉根本没有准备“获奖感言”，又仍旧处在震惊中，上台之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主持人见状忙插科打诨, 等钟乐愉稍稍平复情绪, 才笑着问：“据说这一部电影，是你第一次担任‘女主角’，首次出演女主角，就获得了‘影后’头衔，请问乐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钟乐愉握着奖杯的手依旧有些发抖, 声音也有些发涩, “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我都没有想到会入围，真是个惊喜……我想感谢……” 　　主持人向她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心道：这位年轻演员心理素质还算可以，遇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么快就恢复了镇定, 接下来就该感谢感谢主办方之类的套话了吧。 　　然而，钟乐愉那句感谢没说出口，就开始哽咽，新演员大喜大悲之下，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台下响起了善意的掌声，主持人善解人意地递出纸巾，钟乐愉哭够了，才红着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她，等着她的“感谢‘千花奖’”和“感谢‘国家台’”，却没想到，耿直的新人钟乐愉出口就是一句仍带着哭腔的“感谢我的编剧程懂懂！” 　　她话音刚落，灯光师和摄像师就训练有素地同时捕捉到了程懂懂。 　　这是程懂懂今天第四次在“千花奖”上喜提特写。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弹幕直接炸了：“卧.槽懂懂太牛了吧！” 　　“‘千花奖’包场程懂懂！” 　　“懂懂赛高！” 　　“哈哈哈哈哈哈懂懂一脸懵逼：我今天不是主角啊？” 　　“懂懂是真的漂亮啊，她那套礼服也太显身材了吧！” 　　颁奖典礼现场，钟乐愉到底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台上从头哭到尾，一点“影后”该有的素养都没有，抽抽噎噎地说完自己临场发挥的获奖感言：“我感谢我编剧程懂懂，程编剧是我的伯乐，我、我很早就在影视城做群演，我是真的喜欢演戏。” 　　“但我不是科班出身，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长相也不算漂亮，但我喜欢演戏、所以、所以，我一直坚持着，我今年也二十四岁了。” 　　一旁的主持人提醒：“女明星是不轻易说自己年龄的哦。” 　　钟乐愉哭得更惨了：“呜呜呜呜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这个年纪再不红，我就没机会了。可是我遇到了程编剧，是她看中了我，我成了她的‘懂女郎’。” 　　说到这里，弹幕一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女孩子也太可爱了吧！”、“《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这个电影我去看了，演得很好啊！”“还在上映呢，真的超好看，全程无尿点。” 　　“我赌一包辣条，懂懂又要上热搜了，热搜标题就是‘懂女郎’。” 　　“今天刚因为漂亮上了热搜，现在又要因为才华上热搜，我的偶像为什么这么优秀呜呜呜！” 　　现场，钟乐愉继续道：“程编剧在现场手把手地教我，不仅仅是我，还有全剧组，我们这个组，在投拍之前，就被诟病、被诋毁，不被看好。我们经费紧张、演员大部分都是学生和新人，能有今天的成绩，真的非常不容易。” 　　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我想感谢程编剧，谢谢你，让我们学到了‘梦想’不是遥不可及的，谢谢你带领我们，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而钟乐愉话音刚落，又一阵齐刷刷的声音响起：“程编剧，谢谢你！！” 　　这声音就在程懂懂身边，虽然没有麦克，却格外响亮，追光灯一直落在程懂懂身上没有移开，此刻，又有几束追光齐齐射过去，全场人以及屏幕另一头的观众们得以看清，《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剧组所有应邀参加颁奖典礼的演员们，都齐刷刷地向程懂懂鞠躬。 　　那些大部分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们，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和纯粹，听在耳朵里，叫人忍不住鼻头发酸，程懂懂有点激动，眼眶瞬间有些湿，一时间，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程懂懂，她又一次成了全场的焦点。 　　早有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了她手里，主持人cue了话题，程懂懂对着镜头，理了理情绪，才半开玩笑地说：“我是打定主意来打酱油的，没想到遇上硬煽情，太过分了啊。” 　　这话直接把台上的钟乐愉逗笑，现场的嘉宾也发出善意的笑声，主持人是经验丰富的，当即就接住了梗，两人你来我往地插科打诨两句，现场气氛又活跃起来，程懂懂才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你们这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共同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果，希望乐愉也好，你们这些小演员也好，都继续努力，戒骄戒躁，今后一定能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程懂懂朝镜头俏皮一笑：“我就说到这里吧，再多就喧宾夺主了，祝贺乐愉！” 　　现场内掌声雷动。 　　程懂懂笑容灿烂，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钟乐愉哭花了精心描画的妆容，心里却仍旧是高兴、激动得不能自已。 　　整个《一觉醒来》剧组都在欢呼，然而，这一边欢呼声越大，另一边的王之之和罗照暖脸色就越黑。 　　王之之简直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不是这一届千花奖的“影后”，她连获奖感言都准备好了，而她的团队连“影后”的通稿都写好了，已经联系了一些媒体、大v，准备这边一公布结果，就要买热搜造势的！ 　　现在“影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还是程懂懂一手捧出来的新人拿走了！她怎么能不气？ 　　这样一来，之前她那些信誓旦旦的能拿“影后”的采访，都成了笑话！王之之脸色比锅底还黑，颁奖典礼还没结束，她便想提前离场了，她实在不想面对典礼结束之后的采访，王之之都想得到，自己会遇到什么刁钻的问题。 　　可她刚站起来，就被自家经纪人强行拉住了，而更不巧的是，王之之和经纪人拉拉扯扯的这一幕，还刚好被镜头捕捉到了。 　　罗照暖此刻的情绪翻涌也不比王之之逊色，她不惜放下.身段去陪那个有妇之夫，还险些被他老婆抓个正着，差点毁容，才争取到“最佳新人奖”，如今，如愿以偿地拿了“最佳新人奖”，自己的风头却仍旧比不上程懂懂！ 　　怎么能叫她不气！ 　　罗照暖却没有王之之那样当场离席的气魄，只能愤恨地扣自己的裙角，都快忘了这件限量版香奈儿礼服裙，是她借来的，颁奖典礼结束后，还要完璧归赵，否则是要赔钱的。 　　而令罗照暖和王之之更气愤的事情还在后头，“最佳女主角”之后的“最佳编剧奖”，获奖者居然也是程懂懂！ 　　而且她一个人，居然入围了两部剧！ 　　连主持人都有些激动，以至于这种重头奖项，都忘记了卖关子，主持人高声道：“这还是我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第十五届千花奖‘最佳编剧奖’的获得者是——《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程懂懂！” 　　程懂懂的名字一出，整个颁奖现场掌声雷动，尤其是坐在程懂懂右侧的年轻演员们，欢呼声险些没把房顶掀翻。 　　程懂懂今晚喜提了无数次特写，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台，程懂懂有些激动，也有些欣慰，无论是《猫窝》还是《掉毛》，都是她上一世精心存在硬盘里，却因为所谓的“市场”原因，而无法面试的作品。 　　这一次，她证明了它们是有市场、有口碑的！ 　　而惊喜还不止这个，程懂懂说过了“最佳编剧”的获奖感言之后，主持人叫住她，半开玩笑似的眨眨眼：“接下来的‘最佳影片’奖，程编剧的作品同样入围了，不要坐太远哦。” 　　主持人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毕竟程懂懂作为编剧也是个新人，拿‘大满贯’太不现实，可她翻开手卡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第62章 大满贯（为35860319同学爆更） 　　《一觉醒来, 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并没有入围“最佳影片”奖，程懂懂只有一部《我男友总掉毛》入围了“最佳影片”。 　　和《掉毛》同时入围的几部电影，都是名导、名编剧的大制作，演员阵容都很豪华。 　　“最佳影片”算得上对一部电影的综合评价，也是整个“千花奖”最具重量级的奖项。 　　主持人念出“《我男友总掉毛》片名”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 不止是她，整个颁奖现场都安静了。 　　如果说刚刚程懂懂凭借《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获得了“最佳编剧”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 那么现在, 她又一次凭借《我男友总掉毛》获得了“最佳影片”奖后，全场便是落针可闻。 　　太震惊了！ 　　在短暂又漫长的安静过后，掌声才再次响起，这一回，所有的追光灯都打在程懂懂的身上，真正的全场瞩目。 　　连主持人都没有再一点开玩笑的心思, 语气里都带上钦佩：“程老师, 请上台领奖。” 　　与此同时, 直播间的弹幕有那么几秒钟，全是密密麻麻的“卧.槽”和“牛逼”, 网友们几乎没有其他语言来形容他们此刻的震惊。 　　而后才是后知后觉的‘懂懂太优秀了！！’“我的偶像太厉害了怎么办，太骄傲了！”“太励志了，我们懂懂明明可以靠颜值, 却偏要靠才华。” 　　而电视机前的程爸程妈、姥姥也都激动得不行，他们虽然对电影票房之类的数字，没有太直观的感受，人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是无从理解，可“千花奖”他们是知道的呀！ 　　那是国家台主办的，已经举办了整整十五年！代表着官方，代表着权威，代表着正能量！尤其是程爸程妈，他们年轻时候那些最火的电影，也都出现在“千花奖”上过，“千花奖”也是他们一代人的记忆，如今，他们的女儿，一下子得了这么奖，在“千花奖”的颁奖典礼里上大放异彩，他们怎么会不觉得脸上有光呢？ 　　尤其程爸，他立即给生意场上的朋友们打电话炫耀，无独有偶，姥姥也跟陪着自己的保姆不住地夸自家孙女儿是多么有出息，她的两个外孙女儿都出息，尤其是小孙女儿程懂懂。 　　保姆自然顺着老人家说话，尤其是那位更厉害的小孙女儿，她把程懂懂夸得天花乱坠，逗得姥姥心情大好，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而程爸炫耀了一遍之后，程妈居然也拿起了电话，程爸疑惑地问：“你给谁打电话？” 　　程妈上了年纪之后，也不大管公司的事，更像是个全职太太，交际圈很窄，平时也不怎么炫耀女儿。 　　见程爸这样问，程妈理所当然道：“给我二妹打。” 　　当初，罗照暖入围“最佳新人奖”的时候，二姨钱向华好好地跟她炫耀了一番，因为不确定程懂懂是否能拿奖，程妈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着她炫耀，现在可轮到她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 　　“老二，你看千花奖的颁奖晚会了吗？” 　　二姨：“……”听到这个开场白，她的心一阵发堵。 　　二姨自然是全程看了“颁奖晚会”，她可是想等着看女儿大放异彩的，却没想到，风头都被程懂懂给抢去了！ 　　从走红毯的时候开始，罗照暖就丢了人，虽说后来她的的确确拿了奖，可程懂懂拿的是什么奖？人家那个压轴的大奖，拿了奖之后，全场起立为她鼓掌，一个区区“新人奖”怎么比得上哦？ 　　偏偏自家女儿落了下风，大姐的电话还打过来了！ 　　二姨气得脸色都变了，但也只能听着大姐用自己从前贬低程懂懂吹嘘罗照暖的语气炫耀。 　　什么“我家懂懂就是这一点省心，做什么事，即便有九成把握，都不跟家里说，你看看，又给我一个惊喜！” 　　什么“照暖也拿了一个‘新人奖’？没关系，二妹你回去可别骂孩子，虽然比不上‘最佳编剧’和‘最佳影片’，但‘新人奖’也是不错的，对于演员来说，是个好的开始了。” 　　“……” 　　二姨气得七窍生烟，但程妈语气诚恳，又是一副“为了孩子好”的姿态，和她从前的表现别无二致，实在叫人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生气，只能咬牙听着。 　　当晚，罗照暖回家后，不出意外的，二姨和她又是一场“数落”与“顶嘴”导致的母女大战。 　　* 　　与罗照暖家的鸡飞狗跳不同，程爸程妈第二天又跑去全城最贵的进口超市，给程懂懂亲自张罗一桌庆功宴。 　　家里则在不断重播“千花奖”颁奖典礼的回放，而与此同时，泰达投资的总裁办公室里，蒋念丞面前的电脑也在播放同样的节目，画面定格在程懂懂走红毯的一幕，反复播放。 　　无独有偶，国家科学院的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食堂内，悬挂着的几个电视，都在同时播放昨晚的“千花奖”颁奖典礼，梁寒兮对着屏幕，看得入神极了，惹得对面的刘所长连着叫了几次他的名字，才引起他的注意。 　　梁寒兮对于被打扰很不满意，面色沉沉地看着刘所长，刘所长倒是习以为常，笑容可掬道：“小梁啊，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欢乐旅途》的台领导都亲自求到我这儿来了，当初咱们拍宣传片的时候，也向他们请教过，这个人情咱们得还，是不是？” 　　“……”梁寒兮依旧面无表情。 　　刘所长清清喉咙，讪讪道：“那我就直说了哈，《欢乐旅途》有个‘科学探索’的环节。” 　　眼见着梁寒兮的脸色越来越冷，刘所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因为你拍过宣传片，知名度高，所以人家点名想要你配合……” 　　* 　　而与此同时，网络上也全是关于程懂懂的消息。 　　而程懂懂也终于明白，“妖.艳女配光环”系统所说的“电子滤镜”是什么意思了，她在国家台直播镜头里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 　　别人上国家台是“照妖镜”显形，她却是生生多加了十层滤镜！ 　　程懂懂对着回放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生图”颜值，和精修过的后期图也没什么差别，别人是iPhone前置，她是美颜相机，这金手指也太粗了吧，难怪网友们都嚷嚷着“程懂懂盛世美颜”呢。 　　拜这些言论所赐，#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程懂懂，大满贯#，#程懂懂，千花奖礼服#，三个话题都在热搜榜上飘着，其他娱乐论坛的帖子更是不计其数。 　　程懂懂虽然已经“退居幕后”，却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明星，竟然还有代言找上她，这些事情都是交给“懂懂工作室”去处理，按着程懂懂的意思，统统拒绝就好了，可龚轩仍旧挑出一个代言，请程懂懂亲自过目。 　　只因那“代言”的品牌是Mark jacobs。这虽然是个设计师品牌，但却是国际奢侈品牌，龚轩觉得机会挺难得的，即便自家老板不愿意再演戏，可这样的奢侈品，若是能争取到合作，于她提升逼格也只是有利无害。 　　更何况，自家老板在“千花奖”上穿的礼服就是Mark jacobs家这一季的高定，说不定程懂懂本人会喜欢呢。 　　而龚轩还没把代言邀请递给程懂懂，程懂懂本人却先收到了一份综艺邀请——《欢乐旅途》。 第63章 总有人把钱送到眼前的烦恼 　　《欢乐旅途》是一档明星旅行冒险类的综艺, 据说是菠萝台从隔壁泡菜国买的版权, 原版综艺的名称叫做《明星大旅行》, 主打每一期都有新意的旅行, 什么“乡村生活”，什么“科学探索”，甚至“荒野求生”等等主题冒险。 　　主要嘉宾阵容是一个小鲜肉充当“弟弟”, 一个年轻女演员充当“妹妹”，一位年长的老大哥带队，另外两位年龄不大不小的艺人, 以及一位作家。 　　不知道《欢乐旅途》会不会照搬《明星大旅行》的嘉宾的配置，不过, 程懂懂便是那位“作家”。 　　程懂懂原本对于录制综艺节目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也想交给工作室直接拒绝, 可翻到这节目的录制细节, 她忽然停住了找手机给龚轩打电话的动作。 　　《欢乐旅途》拟定录制地点：泸沽湖, 甘南、恩施…… 　　这也太巧了吧！全是程懂懂想要去采风的地方，除了“荒野求生”环节，每期的录制时间只有两到三天, 因为没有后期剪辑, 是采用直播的形式，所以每期录制间隔的时间也恰到好处。 　　正好是一次深度游的时间。 　　程懂懂心动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公费采风”吗？还额外有钱赚的那种！ 　　虽说她因为《我男友总掉毛》和《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赚了不少钱，可经过缴税, 再同院线、影院分成，剩余的部分和资方分成之后，两部电影的收益又都流入她的工作室，用来大手笔地买晋江文学城的版权了。 　　程懂懂手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能省则省，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正在程懂懂对录制节目异常心动的时候，龚轩敲门进来了，他带来了一份“代言”意向书，龚轩把Mark jacobs的代言夸得天花乱坠，在他看来，接这样的大牌奢侈品代言，所有艺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他家老板已经不算是艺人了。 　　龚轩本以为程懂懂会直接接受，却没想到，程懂懂直言“我最近应该挺忙的，不想同时接两个工作。” 　　龚轩：“……你在晋江连载的不是已经快完结了吗？”言下之意，她还有什么工作呢？ 　　程懂懂理直气壮：“我要去采风，顺便录个综艺节目，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说罢，将直接邮寄给自己的综艺节目合作协议递给了龚轩。 　　龚轩大致扫了一遍，很快给出了判定：“挺不错的……大型励志体验真人秀，菠萝台出品，联合出品方是大道浩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行之影视投资有限公司……出品方都挺靠谱的，菠萝台之前出过的几档综艺都挺火，收视率和制作品质是有保障的。” 　　程懂懂嘿嘿一笑：“最主要的是，节目录制的地点都和我打算去采风的地点高度重合，这算公费旅游了。” 　　龚轩：“……” 　　龚轩：“老板，其实如果你接了Mark jacobs的代言，代言费比您省下来的机票钱可多多了。” 　　程懂懂：“我一直都很想去泸沽湖，听说那里有走婚的习俗，女人都是住在‘花楼’里，多年前我曾经去过一次，但只是匆匆住了一个晚上，没见到‘花楼’，只有刚建成的民宿，不知道是这个习俗已经被摒弃了还是根本不想被游客打扰，如果有剧组安排，就不一样了。”一定能体验最原汁原味的民俗特色，还能保证安全。 　　龚轩：“……”懂了，主要还是想玩。 　　龚轩：“可Mark jacobs是亚洲区代言，其实工作量也不是很大，代言合同却是按着一线明星的价位签的，Mark jacobs公司总部很有诚意，听说是品牌老板兼设计师Mark jacobs本人，看到你穿那件高定礼服的照片，亲自拍板的。” 　　龚轩一脸的“我家懂懂颜值太高”的骄傲，继续游说：“我打听过了，这一回他们招募亚洲区代言，有不少一线明星都在主动跟品牌方洽谈呢，Mark jacobs在国内的品牌形象是不错的。” 　　程懂懂也被龚轩说得有点心动了，不过，她还有有些犹豫，她只想退居幕后，安安静静做一个编剧，一心搞创作啊，为了采风去录个综艺节目已经有悖初衷了，现在又加个代言，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程懂懂：总有人把钱送到眼前的烦恼.jpg 　　还是那种是“钱多事少逼格高”的工作，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程懂懂：“我先考虑考虑吧。” 　　代言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但综艺既然想去，就先给答复好了。 　　《欢乐旅途》简直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录制时间在一个月之后，那个时候，程懂懂在晋江连载的那一篇《竹马长成了怪兽怎么办》（原名《错算》），也应该差不多完结了，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录制节目，再在两期节目之间的间隙深度游，也就是“采风”。 　　这样想着，程懂懂很快便回复了《欢乐旅途》节目组，《欢乐旅途》的制作人以及高浦生导演，没想到一直头疼的“作家”席位，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回复，都高兴得不行，生怕程懂懂这位‘新晋千花奖最佳编剧’反悔似的，立即把合同“人肉快递”到她面前，合同中提及的待遇也格外优厚。 　　龚轩对此满意得不行，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做经纪人时的感觉。 　　就在程懂懂签好合同之后不久，节目组就迫不及待地用官博宣布了嘉宾阵容，他们的常驻嘉宾已经确定得差不多，为了维持预热的热度，每隔一段时间，才公布一位嘉宾。 　　之前已经公布的有充当‘妹妹’角色的当红小花卞梦，以及老戏骨，也是这一届‘千花奖’的‘影帝’钱梁祥，阵容可谓相当豪华。 　　“千花奖”的颁奖典礼虽然已经结束，但它的影响依旧存在，对程懂懂、钱梁祥这样的获奖者，是荣光，以及荣光带来的隐形收益，可对于一些与奖项擦肩而过的人，譬如王之之来说，就是痛苦。 　　王之之在错失“影后”之后，想要起身离场的镜头，如今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v们纷纷转载，甚至做成了表情包，气得她根本不想出门。 　　不过这样也好，王之之的经纪人大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不少记者打算“抓.住”王之之，也不知会问出什么过分的问题，惹得自家艺人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就难以收场了。 　　* 　　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内，刘所长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在酒桌上喝多了，被电视台那群人一口一个“老科学家”，以及口口声声“没有您们的研究，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听说能和贵所合作，全台都很激动”给夸得晕头转向。 　　当即就和菠萝台的台领导拍着胸脯保证，不就是配合拍摄一个节目吗，只要不涉及泄露国家机密，没有什么不能配合的。 　　而那位台领导也保证，只是做一个科普类节目，绝对不会涉密，太深奥的东西，公众也不会感兴趣，他们只是想请梁寒兮这尊大佛，要个噱头而已，拍摄时间也不长，绝对不会耽误梁院士的正常工作。 　　现在刘所长恨不得穿越回去，阻止自己夸下海口，那可是梁寒兮啊！是最年轻的“国宝级科学家”，自从“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正式投运之后，更是被上头赋予“自主研发卫星定位之父”的称号，谁敢强迫他录制节目？ 　　他“所长”的头衔，对梁寒兮而言，什么都不是。 　　就在刘所长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年轻的研究员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说了正事儿之后，研究员忍不住问：“所长，您心情不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刘所长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决定吐一吐苦水：“也没什么，菠萝台想要录制一档节目，请梁院士去参加一期，但他不肯去，我正在发愁怎么跟菠萝台交代。” 　　研究员：“什么节目啊？” 　　刘所长回忆了一下，才道：“好像叫《欢乐旅途》。” 　　研究员：“就是那个真人秀啊？” 　　刘所长不怎么看综艺节目，也不太明白“真人秀”的具体定义，不大确定地说：“可能吧。” 　　研究员却笃定道：“如果是这个节目，那您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给您转一条微博，您拿给梁院士看，他一定能去参加的。” 　　说罢，研究员掏出手机，面对面加好友后，给刘所长转了那条微博——@《欢乐旅途》嘉宾阵容第三弹：金牌编剧程懂懂。 　　微博下方还配了程懂懂的硬照。 　　刘所长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子，只觉这个编剧比明星还漂亮，而且看着非常眼熟。 　　“这不是跟小梁合作的那个‘形象大使’吗？” 　　“对的。”研究员八卦兮兮地说：“如果梁院士知道会和她合作，一定会参加节目的，我敢打赌，之前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启动仪式，也是因为懂懂，梁院士才参加的。” 　　刘所长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劝梁寒兮遇到心仪的女孩子，就要勇敢去追的事情，那段时间，梁寒兮每周末都不去实验室“加班”，一到休息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曾听他亲口说什么“片场”的。 　　这样联想起来，小梁喜欢的不会就是这位美女编剧吧！ 　　刘所长觉得自己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可涉及到梁寒兮的**，他不想说太多，便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 　　研究员信心满满地说：“因为梁院士是她的粉丝啊！” 　　刘所长：“？？？” 　　研究员：“您别不信，我特别确定！当年我想找程懂懂要签名——还有隔壁不少物理院的同事——他看到我们，脸都黑了，梁院士绝对是她的粉丝。”不但是粉丝，还是‘男友粉’！ 　　刘所长：“……” 　　见研究员一副“洞悉真.相”的样子，刘所长慈爱地笑了：“傻孩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研究员：“所长您不用客气。”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什么傻孩子，所长语气怎么怪怪的？ 　　* 　　梁寒兮当晚就给程懂懂发了微信。 　　梁寒兮：【我看到新闻，你要录综艺节目了吗？】 　　程懂懂当时正在刷手机，因而回复得很快：【是的，特别巧你知道吗，我打算采风的地方，都包含在《欢乐旅途》里了！这样就可以公费旅行了哈哈哈哈哈！】 　　梁寒兮看着那一串“哈哈哈哈”，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柔和下来，打了一行“看到你总是很开心”，又删删减减地删掉了，最后只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句“嗯。” 　　程懂懂倒是早就习惯了他永远“正在输入”的画风，她也习惯了在安安静静的梁寒兮面前变成“话痨”，竹筒倒豆子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程懂懂：【节目录制时间一般是两到三天，可每期间隔挺长的，我打算在几个地方多逗留一阵子，是采风，也是深度游，安安静静地享受不一样的风光，远离城市，说不定就会有新的灵感。】 　　梁寒兮这一回倒是回得特别快：【一定会的。】 　　梁寒兮退出同程懂懂的聊天界面，直接给刘所长发了条微信。 　　刘所长转发了那条微博之后，一直等到下班时间，都没等到梁寒兮的回复，只当这位“工作狂”又泡在实验室里没有看手机，没想到半夜居然收到了他的回复。 　　梁寒兮：【所长，我答应参加节目，还想顺便请个年假。】 第64章 老天要我赚钱（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刘所长对于梁寒兮的回答并不意外, 不过, 他们这位年轻的“工作狂”, 自从十八岁加入国家科学院之后,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两点一线地泡在实验室里。 　　听说梁寒兮早就买了房子，可为了工作, 仍旧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离研究所比较近的宿舍里，连这点“上下班”的时间都要省，更别提年假了。 　　刘所长：【你打算什么时候休啊？】梁寒兮除了负责“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日常维护、升级之外, 还接了新项目，“地震勘探四维随机噪声数理表征及其非线性降维消噪系统”, 简称“降维消噪系统”。现在正是“降维消噪系统项目”最忙的时候, 刘所长自然希望这位技术骨干不要缺席太久。 　　梁寒兮：【就在节目录制的间隙。】 　　刘所长算了算节目录制的时间, 有点肉疼, 可这是他非要梁寒兮接的, 总不能直接拒绝，于是委婉地提醒：【休多久呢？你虽然是“降维消噪系统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也要注意休息。】稍微休五个工作日就够了！ 　　梁寒兮：【谢谢所长, 先休十五天吧。】 　　刘所长：……我就不应该问！ 　　* 　　因为“千花奖”那尴尬的一幕, 王之之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只想躲着记者, 然而，有些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没办法一直躲着, 她很久之前就接下的通告，总不能不去赶。 　　果然，王之之在一个品牌的活动上，被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堵了个正着。 　　记者：“王之之小姐，请问，您觉得‘千花奖’的评判标准公平吗？” 　　“请问您对自己错失‘影后’怎么看？” 　　“大家都知道，在‘千花奖’颁奖典礼当然，镜头拍到了您因为‘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而愤然离席的画面，请问这是真的吗？” 　　“请问您觉得钟乐愉的演技怎么样，《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这部电影是典型的‘低成本、高票房’，您觉得它具有相应的艺术价值吗？您对这部电影的原创编剧程懂懂小姐怎么看，现在舆论更偏向于钟乐愉之所以能拿到影后，是因为剧本好，也把钟乐愉称作‘懂女郎’，网友们也称程懂懂为本届‘千花奖’最美女星，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 　　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刁钻，一个比一个更难回答，王之之开始还能勉强背出团队给她准备好的“标准答案”，直到记者们一口一个“程懂懂”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个程懂懂，不但抢了她的高定礼服，在“千花奖”上抢尽了风头，如今还有记者当着她的面，声称她是什么“最美女星”，还问她有什么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 　　王之之冷笑一声：“据我所知，她已经退居幕后了，再称为‘女星’，已经不合适了吧。” 　　记者见她这样的态度，明显是被激怒了，都忍不住兴奋起来，“那王之之小姐，您可以点评一下程懂懂红毯当天的穿搭吗？” 　　提起那套高定礼服，王之之更气了，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调整了表情，忽而笑道：“那条裙子我知道，是Mark jacobs的高定礼服，很漂亮，而且我听说，是程懂懂全款买下来的。” 　　记者们：“！！！” 　　要知道，像Mark jacobs这种奢侈品牌，高定礼服通常都是借给明星穿，没有人直接买下来的，因为价格太昂贵。 　　一套高定几十万到几百万价值不等，像程懂懂穿的那套，算是Mark jacobs这一季最贵的礼服，七位数是一定的，程懂懂居然这么有钱，能花几百万买一套裙子？ 　　记者们八卦的小天线都竖起来了：“王之之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见成功引起了记者们的兴趣，王之之造作地轻笑一声：“很简单，那天我逛街的时候路过Mark jacobs旗舰店，结果店被程懂懂小姐包场了，才听说她买下了那件高定礼服。” 　　为了自己的偶像包袱，王之之并没有说出自己当天被店员拒之门外的狼狈情形，只意味深长地暗示程懂懂哪有钱买那么贵的衣服，一定是被包养了。 　　王之之：“听说程小姐是和一位男士一起逛的，都说漂亮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真羡慕她啊。”她娇笑道：“如果有人肯为我一掷千金，买这么贵的礼服，我一定感动死了。”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诛心了。 　　王之之这段采访一经发出，立即登上了各大娱乐版块的头版头条——“落榜影后”diss“最佳编剧”简直是自带流量。 　　喜欢吃瓜的网友们闻讯赶来，很快就在微博话题、各大娱乐论坛上讨论开来，#程懂懂疑似被包养#的话题也甚嚣尘上。 　　“天啦噜如果是真的，我要粉转路了，被包养不能忍。” 　　“最讨厌潜规则，希望不是真的。” 　　“程懂懂不是一直在立独立女性的人设吗，现在是不是崩了，好打脸哦。” 　　“这女人也太恶心了吧！你们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那么物质，为了一条裙子被老男人包养，呕~” 　　“别张口闭口‘你们女人’，你.妈也是女人，wsn！” 　　“大家能不能理智一点，你们亲眼看到了懂懂被人包养吗？不要听风就是雨，王之之的一面之词我是不相信的，希望懂懂能站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等懂懂发声明。” 　　“大家不要激动，等懂懂发声明。” 　　“……” 　　程懂懂看到这些言论，以及王之之的采访之后，却没有立即联系团队，而是直接给蒋念丞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蒋念丞这个大总裁是不是二十四小时抱着手机，为什么每次打电话都几乎是秒接。 　　程懂懂并不知道蒋念丞给她设置了专门铃声，只听电话那头传来蒋总略显疲惫的声音：“喂，懂懂，有事吗？” 　　原本打算的“质问”立即偃旗息鼓，程懂懂在心里叹口气，软了态度：“那件礼服是你买来送给我的吗？”其实事后想想，那天店员的态度的确有点奇怪，而且，一个小小的店长能擅自决定把高定礼服借给明星吗？以及，她“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曾联系过那家店，对方却说不急着归还…… 　　处处都是漏洞，只是她从来没做过明星，不知道这些“行业潜规则”，又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而已。 　　程懂懂知道这是蒋念丞的好意，可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反而给了她莫大的压力，先是给连载文砸天价霸王票，又是高定礼服，程懂懂觉得亚历山大，即便隔着手机，也有些难以面对蒋念丞。 　　她生怕蒋念丞说出什么让她更难以招架的话来，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说：“对不起。” 　　程懂懂：“我——”嗯？？？ 　　蒋念丞：“是不是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程懂懂：“！！！”蒋念丞也太精了吧，这么几句话就叫他猜出真.相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程懂懂更关心的是那件礼服：“蒋总，礼服的钱我会转给你。” 　　蒋念丞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艰涩：“你总是跟我这样见外……” 　　程懂懂认真道：“念丞，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蒋念丞叹口气，轻笑：“懂懂，你知道电影行业还有一个潜规则吗？如果电影大爆，资方是要给导演、主演、编剧等等发大红包的，你两部电影都让我赚得盆满钵满，尤其是《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小成本高票房，这是我今年最成功的一次个人投资。” 　　“就当是我送你的‘红包’，我保证下不为例，好吗？”蒋念丞的声音压得很低，音调温柔得近乎哀求。 　　程懂懂叹口气：“那好吧。”她嘴上这样应承，可心里的计划却已经慢慢成形。 　　挂掉电话之后不久，蒋念丞的电话却再次打了过来。 　　相比刚刚，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还隐含.着愤怒：“懂懂，我看到新闻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那个王之之，居然敢这样造谣懂懂，他一定得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程懂懂却胸有成竹道：“没关系，我已经有办法了。” 　　她轻快地补充：“你不要插手呀，这点小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看来是老天要她赚那笔钱。 第65章 漂亮的反击（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按着蒋念丞的想法, 当天就勒令“泰达娱乐”全体高管全体加班, 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最好能直接整垮王之之, 彻底封杀她。 　　可程懂懂三令五申，不准蒋念丞动手，蒋念丞便也只得暂时乖乖听话, 不肯再惹怒程懂懂了。 　　他刚因为擅自买下那条高定礼服裙而惹得程懂懂不高兴，不过，蒋念丞直到现在也不觉得一条几百万的裙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随便一块手表都是七位数的。 　　可只要程懂懂不高兴，他便下意识赔小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 随着蒋念丞愈发了解程懂懂, 对于他来说, 程懂懂的一颦一笑, 比动辄上亿的生意还要重要。 　　那就暂且听她的话好了，若是程懂懂自己没办法称惩治那个王之之，那他稍后再悄悄给她一个教训, 不要让她发现就好了。 　　* 　　程懂懂本人倒是真对这件事情很有把握, 安抚了蒋念丞之后，龚轩的电话便飙了过来, 龚轩大约是真的急了，尖着嗓子问：“宝贝儿，你看到新闻了吗？” 　　自从程懂懂和乐鸣娱乐解约, 建立了“懂懂工作室”之后，龚轩便一直叫她“老板”，听到这声情急之下的久违的“宝贝儿”，程懂懂居然有点亲切。 　　“看到了。”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淡定呀！现在咱们是编辑工作室，宣传不如那些明星工作室反应那么快，根本没准备这样的应急预案，但是你别急，有我在呢！这事儿你容我想想，今晚之前，一定给你个答复，”他训练有素地说，“你就先别上网了，免得影响心情……” 　　然而，龚轩还没叮嘱完，就被程懂懂打断：“轩轩哥，你别急，我来说你来做。” 　　龚轩：“……”这位八卦当事人为什么比他这个经纪人还要淡定？ 　　程懂懂：“第一件事，你去我的粉丝群里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告诉她们，所谓‘包养’都是造谣，三天之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第二件事，约一下Mark jacobs的负责人，我们谈一下亚洲代言人的事，轩轩哥，谈代言是你的专业，没问题吧？” 　　龚轩：“！！！” 　　龚轩：“没问题没问题！所以，你是想……直接让Mark jacobs品牌方发生，把那天的事情澄清？” 　　程懂懂赞许道：“大概是这个意思。” 　　龚轩：“……老板英明！” 　　一通电话下来，龚轩只有一个感觉——“你老板还是你老板！”他瞬间又从“为了艺人操碎心的经纪人”身份转为了程懂懂的员工。 　　龚轩：跟着老板干，心里踏实.jpg 　　* 　　按着程懂懂的吩咐，龚轩去粉丝群里先是安抚了粉丝们的情绪，而后又训练有素地联系了品牌方，约了最近的时间。 　　从“王之之diss程懂懂”的新闻发布起，几个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几乎时时刻刻都是“99+”，整个群都表现得特别不淡定。 　　龚轩作为管理员已经被艾特了无数次，粉丝们都想知道自己的偶像到底是不是那种人，绝大部分还是不相信的，可还是想要正主给个答复。 　　[管理员]懂懂家的轩：【@所有人，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刚联系到了懂懂本人，她看到新闻也特别震惊，首先要声明的是，所谓的‘包养’不是真的，是绝对的造谣和诬陷，懂懂会在三天之内给大家一个正面回复，希望宝宝们耐心等待。其次，希望大家不要出现过激的言论，遇到诋毁懂懂的，只要压评就好，感谢大家的配合。】 　　这话便是粉丝们的定心丸了，一些叫嚣着脱粉的都安静了，一些老粉则安慰地表示“懂懂果然不是那样的人”，更多的粉丝则看着网络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憋着一口气，盼望着三天之后，她们的爱豆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不过这种“莫须有”的脏水，哪是轻易就能撇清的呢？ 　　很有可能只是一条“强力谴责”，最多再加上“对造谣、传谣者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最可气的是，王之之只是暗示，并没有直接说出“包养”二字，真要追究其法律责任，最多也是抓出一两个嘴巴臭的“键盘侠”。 　　实在是叫人生气！ 　　不止粉丝们生气，看到新闻的陆星余和梁寒兮也都出离愤怒了，却都被程懂懂劝住，只说自己有办法，等着让王之之道歉就是了。 　　梁寒兮对王之之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暗暗给她记了一笔，只恨自己不是娱乐圈的人，若是有机会见到王之之真人，一定教她做人。 　　而陆星余心思则更活跃一些，他甚至娱乐圈“无风不起浪”的道理，程懂懂自然不会被人包养，但陪她逛街的神秘男子也未必就不存在了。 　　“蒋念丞！”陆星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捏烂了手里的牛油果。 　　* 　　自从“王之之diss程懂懂”的采访视频火了之后，王之之的经纪人一直担惊受怕，总觉得自家艺人这样直眉楞眼地惹了别人，不是好事，可王之之却神清气爽，每天看着新闻里程懂懂被网友骂，开心得不得了。 　　她的手机屏幕正定格在某知名八卦论坛上。 　　“这都过去两天了，cdd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被人说中了，所以怕了？” 　　“一般这种新闻，若是心中无愧，应该当天就去澄清了吧，还会等到现在？” 　　“真没想到cdd是这种人。” 　　“我觉得wzz挺直爽的，有什么说什么，娱乐圈里能有什么好鸟？cdd说不定被人抓.住把柄了，才不敢发声。” 　　“是啊，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 　　可就在王之之喜滋滋地反复欣赏这些诋毁程懂懂的评论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些不大和谐的字眼。 　　“Mark jacobs发声明啦！姐妹们快去看！太劲爆了叭。” 　　“啊啊啊啊！我家爱豆说的‘三天之内给答复’原来是这个意思，泪奔~~” 　　“我就知道懂懂不是那种人，就问你们这些空口白牙造谣传谣的人，脸疼不疼？” 　　“呵呵，造谣转发过五百的，我已经截图了，等着坐牢吧，不用客气。” 　　什么微博？为什么整个八卦论坛的画风都变了？ 　　王之之狐疑地打开了微博，还没等她搜索，便看到了一则关于自己和程懂懂的热搜。 　　那热搜的关键词是“王之之，程懂懂”，点开词条，置顶的却不是她之前那段含沙射影的采访，而是Mark jacobs官博的微博。 　　@Mark jacobs：“Mark jacobs品牌形象大使、演员、金牌编剧程懂懂身着春季高级定制系列裸色丝缎连衣裙，出席‘第十五届千花奖’颁奖典礼。#Mark jacobs高级定制服#” 　　配图是程懂懂在“千花奖”典礼上的精修图，图中的程懂懂一袭裸色礼服，美得不可方物，高贵又性.感。 　　王之之看着程懂懂的照片，气得握手机的指节都发白，怎么可能！那可是国际大牌，怎么会请程懂懂做形象大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之之盯着“形象大使”四个字，心里渐渐升起不妙的预感，她往下翻了一点，那不妙的预感就成了真——Mark jacobs官博的程懂懂硬照之后，紧接着是一条“严正声明”。 　　王之之本以为，“声明”至多会洗白说那件礼服是品牌方送的，却没想到他们做事这么绝，看完这条“严正声明”的时候，她脸上血色都褪尽了。 第66章 兮怼怼上线 　　@Mark jacobs：严正声明：近日, 有人恶意捏造并公然散播一系列有关Mark jacobs品牌形象大使程懂懂小姐的不实消息, 相关不实信息一经发布便被大肆转载，为澄清事实, 我司公开声明如下： 　　一，关于“程懂懂小姐携神秘男士豪掷百万买下Mark jacobs当季高定礼服”的有关信息均严重失实, 程懂懂小姐是Mark jacobs品牌亚洲区形象大使, Mark jacobs春季高级定制系列裸色丝缎连衣裙系我司赠与，敬请各网络平台及网络用户勿作转载传播，以免“以讹传讹”。 　　二，关于“王之之女士采访视频”的回应, 当日, Mark jacobs形象大使程懂懂女士因工作原因试穿高级定制服, Mark jacobs旗舰店店员未将高级定制服借给王之之女士，对此深表抱歉。 　　但王之之女士恶意造谣，对Mark jacobs品牌形象造成了严重恶劣的影响, 从即日起, Mark jacobs品牌将对王之之女士永久拉黑，谢绝一切合作及到店消费行为, 并保留依法追究造谣者之法律责任。 　　这条“声明”下的评论基本是一边倒的态势： 　　“官方打脸, 最为致命。” 　　“虽然王之之没有直说cdd被人包养, 可暗示得明明白白, 这恶意也太明显了吧，王的粉丝就别洗了[微笑]。” 　　“现在事情清楚了，希望之前无脑骂过懂懂的人可以站出来道个歉[微笑]。” 　　“所以, 事情的经过是：王之之想借Mark jacobs家的高定礼服，结果礼服被品牌方送给cdd，她恼羞成怒，才造谣cdd？” 　　“说一个阴谋论，我觉得不仅仅是这一件事这么简单，wzz本以为自己一定是影后（真是蜜.汁自信），结果被钟乐愉给抢了，钟乐愉又是‘懂女郎’，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你品，你细品！” 　　“王之之真是恶毒啊，路转黑。” 　　“心疼懂懂，我家懂懂之前没有发生，大家说她心虚，原来是在配合品牌方，等Mark jacobs的声明，懂懂从前兢兢业业演戏，退居幕后也从不搞幺蛾子，认认真真码字，我们招谁惹谁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王之之一生黑。” 　　“王之之nmsl[嘻嘻]。” 　　“看我昵称[嘻嘻。]”这位网友的昵称是“王肥婆今天道歉了吗？” 　　“……” 　　虽说Mark jacobs并没有起诉她，可王之之被终生拉黑，还是以这种方式广而告之，对她的形象影响不可估量。 　　王之之的私信直接爆了，不仅仅是微博，连她的个站，小号都被扒出来，最可怕的是那些私生饭转黑，不知是谁把她家的地址爆了出来，不过一天的功夫，王之之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奇葩“礼物”。 　　死老鼠、死猫，沾着大便的毛绒玩具……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通过快递检验的！ 　　更气人的是，王之之工作室拍下这些东西，打算卖一波惨，却没想到“懂懂工作室”动作更快，立即转发了王之之工作室的微博，并呼吁大家理智做事，切勿人肉，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 　　这回王之之连倒打一耙“程懂懂纵容粉丝人肉报复”的借口都没了，反而被网友们群嘲，说她宁可卖惨也不道歉，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呢。 　　随着舆论发酵，王之之的不少代言、活动，都因为“丑闻”受到影响，经纪公司不得不强势插手，按头道歉，王之之才迫不得已地发了道歉微博，向程懂懂女士和Mark jacobs品牌表示了“诚恳地道歉”。 　　虽然形象一时之间无法挽回，可事情至此也算告一段落。 　　* 　　菠萝台的多媒体会议室内，《欢乐旅途》节目组主创人员正就最后一位嘉宾的问题正激烈讨论。 　　原来，《欢乐旅途》已经买下了原版《明星大旅行》的版权，嘉宾就想照搬《明星大旅行》的配置，一位“鲜肉弟弟”已经确定了最近正处于上升期的星二代邱景程，一位“妹妹”已经确定了小花卞梦，另外，还有刚拿到“千花奖”影帝的老戏骨钱梁祥，以及一位空降的“关系户”罗照暖。 　　这些嘉宾都是早就谈好的，只有“作家”程懂懂最近才确定，可按着《明星大旅行》的原版配置，还缺少一位明星，《欢乐旅途》节目组找了很多明星，但不是档期不合适，就是出场费谈不拢，总之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还差一位嘉宾。 　　原本节目组定了两个方案，方案一，降低标准，找一位咖位普通的备选明星，方案二，宁缺毋滥，嘉宾就少一位。 　　如今，他们开会的目的是讨论最后一位嘉宾，要不要定为王之之。 　　“王之之的经纪公司主动找到我们，出场费也从优，以她的咖位，我觉得合作的话，对我们是有利的。” 　　“话不能这么说，她现在深陷丑闻，热度是够的，就怕对我们节目不利啊。” 　　“你们想想，正因为她深陷丑闻，很多通告都推了，才有的档期，这是我们在捡便宜啊，如果肯帮她，也是帮乐华娱乐，不管王之之能不能成功洗白，这个人情乐华也会还的。” 　　“我觉得可以，我们已经请了程懂懂，王之之和程懂懂之间又刚出了这样的事，这几天的热搜都是她们，光是话题度就足够吸引眼球了，我投赞成票。” 　　“……” 　　* 　　梁寒兮答应了参加《欢乐旅途》节目，这个节目根据每一期的主题不同，都会邀请不同的飞行嘉宾，梁寒兮便是受邀参加其中一期“科学探索”主题的节目。 　　这种合同是要亲自到场签约的，梁寒兮开着自己那辆价值百万的、外形酷似面包车的、低调的埃尔法，径直往菠萝台的办事处去。 　　他刚把车停在院子里，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四五个助理簇拥着王之之，也在往办公楼里走。 　　梁寒兮认识的女明星一只手数的过来，可王之之即便戴着墨镜，他也一眼认出来了。 　　这个女人，不久之前公然往程懂懂身上泼脏水，敢欺负他的懂懂。 　　梁寒兮只恨自己不是娱乐圈的人，接触不到这些明星，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既然难得有机会碰上，那就要好好聊聊。 　　梁寒兮锁好车，大步跟了上去。 　　即便现在风评不好，可王之之习惯了“大牌”身份，排场是不能小的，虽然只有几步路，可她还是边走边颐指气使地指挥几个助理替自己打伞，拿包包。 　　“之之姐，您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拿到这么好的资源。” 　　王之之哼笑：“毕竟我的咖位在这里呢，正好让那些跟我解约的合作方看看，离了他们，我照样能拿到好资源！” 　　助理们：“那是，有些合作方听风就是雨，咱们还不想跟他们合作呢！” 　　王之之长长地舒口气：“眼皮子浅！不过，程懂懂还真挺有本事的，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这次还要跟她合作，想起来就不爽。” 　　“……” 　　菠萝台是地方台，可收视率一直遥遥领先，综艺节目更是做得风生水起，财力雄厚，在b市的办事处是独门独栋的，门卫看管得很严，闲人免进。 　　因而，王之之几人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大声讲着程懂懂的坏话，身后的梁寒兮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不由得轻咳一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王之之及其助理们都看到了不远处的梁寒兮。 　　办事处都在楼内，此刻，大厅里也是空无一人，王之之不由得放肆地打量起梁寒兮。 　　这人看起来挺年轻的，个子很高，身材略显清瘦，五官清秀，气质冷峻，因为戴着眼镜，显得有种和娱乐圈格格不入的书卷气，叫人看了眼前一亮，尤其是常年混迹于娱乐圈的王之之。 　　王之之悄声跟自己身边的助理咬耳朵：“好帅啊，看着有点眼熟，你们认识这是谁吗？” 　　到现在为止，梁寒兮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已经投运了大半年，也意味着宣传片过去很久了，现在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即便在娱乐圈，一个火过的新人大半年没有热度，也是会被人遗忘，何况只拍过一个宣传片。 　　助理们也纷纷摇头，小声道：“看着挺年轻的，又这么帅，还出现在菠萝台办事处，是不是新人啊？” 　　“如果是跟咱们录同一个节目就好了，他好特别啊。” 　　“就是有点冷啊，他的眼神好吓人啊。” 　　几个小助理正耳语着，却见她们八卦的主角正带着“吓人的眼神”，直奔她们而来。 第67章 兮怼怼上线[二]（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单论长相, 梁寒兮是清秀的, 因为那股天然的书卷气，还显得有点乖, 只是，他的眼神很冷, 跟人对视时, 吓得几个小助理都不敢说话，还是王之之冲他扬了扬下巴：“要签名吗？” 　　王之之心里是有点得意的，看来这个小演员应该是自己的粉丝，她的官方年龄是二十八, 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岁了,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无论是绯闻对象，还是偷偷交往的男朋友，两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见到的越多, 王之之就越发现, 自己其实喜欢的是年轻帅哥，而娱乐圈里的男生, 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 梁寒兮不一样, 长相乖巧, 气质却清冷，十分与众不同。 　　何况，女人无论什么时候, 被优质的异性欣赏就是会得意的。 　　然而，梁寒兮走到她面前，却没有掏出笔或者本子，连眼神也一样地冷，他居高临下地问：“你就是王之之？” 　　梁寒兮个子很高，王之之即便踩着高跟鞋，与他对话也只能仰视，气势就弱了一截。 　　王之之这才微微皱眉：“你明知故问。”这帅哥怎么回事，为什么语气不大对劲儿，难道不是来跟她要签名的吗？ 　　梁寒兮冷冷地点点头：“王之之，既然遇到了，这话我就亲口跟你讲。” 　　几个小助理立即面面相觑：什么话要亲口讲？莫不是要表白？但这语气和神情不对劲儿啊！ 　　然而，王之之凭借过度的自信，倒是稍稍冷静了下来，还说不是粉丝！上来就跟她表白，真没想到，这个小帅哥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出口却这么劲爆，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但她得让他失望了，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她可什么表白都不会答应的，至多看在他帅的面子上，留个微信号。 　　王之之有些得意地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什么话？” 　　就听梁寒兮冷冷道：“你做个人吧。” 　　王之之：“？？？” 　　小助理们：“……” 　　王之之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凝固起来，这也太尴尬了！偏偏这时候，还有一个小助理没忍住“噗”地笑出声，被她及时化作一阵干咳，但还是被王之之狠狠瞪了一眼。 　　小助理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梁寒兮的注意力倒是特别集中，只冷冷看着王之之：“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红口白牙地诋毁别人，自己觉得合适吗？” 　　王之之：敢情这不是自己的粉丝，是程懂懂的呀！ 　　思及此，王之之的怒火“腾”一下子就上来了，又是程懂懂！她还没完没了了，先是抢她的礼服裙，后用什么“懂女郎”抢她的影后，没过多久又逼得她迫不得已道歉…… 　　她早就受够了！左右这大厅里没人也没有摄像头，她可以不用顾及形象。 　　王之之气得嗓子都尖锐了：“你们这些脑残粉可真讨厌！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我明白了，你不是什么艺人，是程懂懂的粉丝，都说粉随爱豆，你和那个小狐狸精一样讨厌！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我和程懂懂之间的事，根本轮不到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程懂懂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nobody！！！” 　　梁寒兮：“我是nobody，也是人，不像你。” 　　王之之：“你！！！” 　　几个小助理见势不妙，忙上去拉架，王之之却挣脱开她们，一个眼神一一瞪过去，王之之积威已久，几个小助理立即闭嘴了。 　　这些日子以来，经纪公司骂她，网友骂她，她的粉丝大面积脱粉，如今，连这么一个路人也来骂她！王之之早就不想再忍了，索性想把一肚子的黑泥都吐出来。 　　“你敢说我不是人？我告诉你，我是明星，就算再落魄，也不是你这种穷小子能评论的！” 　　梁寒兮一向不修边幅，在认识程懂懂之前，实验室里就穿白大褂，出了实验室，就是白体恤或者格子衬衫，现在虽然为了见程懂懂，养成了出门稍微收拾的习惯，可他从来不刻意穿奢侈品，因而被人误认成了“穷小子”。 　　梁寒兮面色依旧冷冷淡淡的，看不出生气和恼怒，凉凉道：“还是第一次听人自称‘明星’。” 　　王之之：“……” 　　王之之觉得自己要被这人气吐血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得心跳加速的奇行种？ 　　王之之大声道：“保安！去叫保安，把这个混进来的私生饭赶出去！” 　　梁寒兮：“你凭什么说我私生饭？” 　　王之之苍白地尖声道：“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早有助理去门口叫保安，保安动作也快，听到吵闹声，不等人叫，就已经赶过来了，“怎么回事？” 　　保安刚进门，就听梁寒兮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吐槽：“我还觉得你不是明星呢，哪有你这么胖的明星。” 　　保安：“……” 　　王之之气得呼吸都困难了，见到穿制服的保安过来，立即去他的手臂：“你来得正好！这人是私生饭，是混进来的，快把他赶出去！” 　　保安看了看梁寒兮，为难道：“他不是混进来的……” 　　“怎么可能！”王之之尖着嗓子道，“你认识我吗？我是王之之！不管他是怎么进来的，我命令你把他赶走，不然我就不跟你们菠萝台合作了。” 　　保安一脸为难，就听梁寒兮又补了一刀：“你中气足，小点声，看把人家吓坏了。” 　　小助理又发出一阵由笑声硬转变的咳嗽，气得王之之脸都绿了。 　　就在这时，寻声而来的菠萝台工作人员下楼来了，“王老师？您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之之可算见到能做主的人了，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叉腰指着梁寒兮：“我是来签约《欢乐旅途》合同的，一进门儿就遇到个奇葩，你们是怎么管理的？” 　　“王之之？” 　　继出来询问的工作人员之后，又有人下楼，这一回，王之之跋扈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笑得特别甜：“高导！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来b市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得请您吃饭啊！” 　　王之之虽然逞强，可这次的《欢乐旅途》通告是怎么来的，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不是乐华娱乐高层找到了高浦生导演的关系，以她现在的名声，是不可能接到这样的通告的。 　　公司高层，以及经纪人给她的任务是，在这次真人秀里洗白自己，虽说《欢乐旅途》打造的是“呈现明星最真实的状态”，采用直播的形式，跟剪辑没太大关系，可导演是把控全局的人，依旧至关重要。 　　她得和高浦生导搞好关系才行。 　　王之之也很努力，笑得一旁的保安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无声地啐了一口，嘟囔了句什么，看口型，似乎是“看人下菜碟儿，什么东西！” 　　然而，王之之的笑脸，却没换回高浦生的热情，高浦生只象征性地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她了，旋即，径直从王之之身边路过，直奔梁寒兮而去。 　　王之之都震惊了，高导演找那个“私生饭”、穷小子干什么？ 　　而在看到“穷小子”梁寒兮的那一刻，高浦生脸上洋溢起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十分客气地伸出双手，甚至还微微弯腰，做出类似鞠躬的姿势，双手握住梁寒兮的，恭敬又热情地说：“梁院士！可把您给盼来了！” 第68章 兮怼怼在懂懂面前是兮宝宝（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王之之：“……” 　　小助理们：“？？？” 　　然而, 没有人给他们解惑, 包括高浦生导演在内的几个菠萝台工作人员，都热情地围着梁寒兮, 一口一个“梁院士”，一口一个“贵客”。 　　直到高浦生导演把梁寒兮请到vip接待室后, 才想起来还有王之之这么一位, 但他没有亲自接待，而是随便吩咐一个工作人员，请她先去别处休息，等法务拿合同出来。 　　王之之哪里肯乖乖等在小的休息室里, 她既愤怒又忐忑, 愤怒于高浦生的差别待遇, 却也忐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那个年轻人是谁？他们叫他什么，‘院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只有科学家才有的称号吗？ 　　还是一位小助理一拍脑门儿, 想起来了：“之之姐,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王之之：“谁？” 　　小助理：“您稍等一下，我先查查。” 　　两分钟后, 小助理举着自己的手机, 递给了王之之, 屏幕上赫然是“度娘百科：梁寒兮院士”。 　　“梁寒兮,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得主……xx年被选为国家科学院院士，是我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被誉为‘国宝级科学家’……xx年被选为米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主导了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研发……创建了降维消噪系统技术体系……” 　　王之之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 　　小助理：“对，就是去年十月，和程懂懂一起做宣传的那个院士，当时梁寒兮还有不少颜粉，成立了不少粉丝群，可他的微博好像是为了宣传才申请的，自从宣传结束之后，就再也没登录过，那些有组织的颜粉，也渐渐成了散粉，到现在是真的都散了，也难怪您没认出来……” 　　王之之觉得自己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心律不齐了，自己还真是惹到大佬，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帅哥居然是梁院士！ 　　他可不是什么穷小子，这种“国家级保护人才”，哪里是钱能衡量的，人家要什么没有？只不过是不屑于穿俗气的奢侈品，或者因为是公职人员，所以低调而已。 　　她刚刚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了，王之之更忐忑了，“不知道这个梁院士来菠萝台干什么！” 　　总觉得来者不善，似乎和自己也有关，他出口就为程懂懂打抱不平，高浦生导演又恨尊重他 　　王之之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干脆悄悄跑到走廊里，趴在VIP休息室门口探头探脑地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一听之下，王之之的心更凉了。 　　梁寒兮：“真没想到《欢乐旅途》请的是这样的嘉宾，早知和这样素质低下的人合作，我是不会答应的。” 　　高浦生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相反陪着笑脸附和。 　　门口的王之之心更凉了：“！！！” 　　她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自己刚得罪的“国宝级科学家”，居然是和她录制同一档节目的？自己辛辛苦苦求来的资源，该不会真这样泡汤了吧？ 　　可王之之又很快冷静下来，应该不至于的，乐华娱乐的面子，高浦生总是卖的，都已经说好了，不会轻易变卦的。 　　怕只怕，她以后如果真和梁寒兮合作，就凭梁寒兮那张毒舌的嘴，她恐怕很难洗白了。 　　果然，梁寒兮简短而无情地吐槽了几句王之之之后，还是签下了合约，高浦生再三挽留他一起吃个饭，也被梁寒兮婉拒了。 　　只是，梁寒兮出门的时候，刚好撞到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王之之，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居然生动起来，勾起一抹清浅的笑：“王之之，再见。” 　　这几个字，却硬生生给王之之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再见”，在哪儿“再见”？一定是节目里啊！这小白脸一定是打定主意要在节目里搞她了！ 　　王之之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 　　程懂懂收到梁寒兮微信的时候，刚敲完晋江连载的完结章，为了吸引读者，也是入乡随俗，她把原本《错算》的题目，改成了《竹马长成了怪兽怎么办》，现在这本终于要完结了，便可以把完稿交给已经谈妥的出版社。 　　她想把出版的名字再改回《错算》，正犹豫间，就看到梁寒兮的微信。 　　梁寒兮：【你最想去采风的地方是哪里？】 　　程懂懂看到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不禁失笑，寒兮这么久了，还是没学会好好跟人聊天，不过，意外的是，她并不讨厌，反而觉得他很可爱。 　　程懂懂：【最想去泸沽湖，那里风景很好，也有民族特色。】 　　梁寒兮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正在输入”，也不知他有什么话吞吞吐吐的，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梁寒兮才回复了几个字：【我可以陪你吗？】 　　程懂懂失笑，不假思索地回：【可以呀。】采风其实一个人是最好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程懂懂是有心想带一个人同行的，她原本是想带一个性格安静的助理，若是梁寒兮也想去，那就再好不过了——再没有比梁寒兮性格更安静的旅客了！ 　　只是…… 　　程懂懂：【不过我是去工作的，工作结束之后顺便采风，也不会玩太久，可能会有点闷，你如果想骑马、划船，看风景的话，最好去大理或者丽江。】 　　梁寒兮：【我也会参加《欢乐旅途》。】 　　程懂懂：【你说啥？？？】 　　梁寒兮尽量让自己参加综艺节目的事显得理所当然：【刘所长让我参加，这是任务。】 　　说得好像他是个无条件服从命令的好同志一样，这话若是让刘所长本人看到，非激动得站起来，老泪纵横地吐槽一句“你放屁”不可。 　　程懂懂却对解梁寒兮还在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平日里是怎么横着走的不大了解，还对他这种“不自由”的公职人员鞠了一把同情泪，好好安抚了几句。 　　导致梁寒兮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程懂懂的温柔，笑得特别幸福。 　　程懂懂最后言归正传：【你是哪一期参加呀？】 　　梁寒兮：【‘科学探索’主题的那一期，梁寒兮：【‘科学探索’主题的那一期，不过具体时间还没有通知。】不知道会不会和“泸沽湖”相邻，但没关系，他已经请了年假。 　　* 　　时间过得格外快，就在程懂懂把《错算》的文稿整理出来，尽数交给出版社之后，便到了该录制《欢乐旅途》的日子。 第69章 欢乐旅途（为暖色烟火同学爆更） 　　《欢乐旅途》的版权是从隔壁泡菜国买来的, 原节目叫做《明星大旅行》, 已经有不少国内观众看过了，因而，《欢乐旅途》节目组在尽量利用版权的同时，也打算创新，因而，虽然对嘉宾们公布了每一期的主题, 却没有通知哪一期在什么时候具体录制。 　　以及每个主题的具体录制内容是什么——根本没有剧本，全凭嘉宾们自己的发挥。 　　“呈现明星最真实的一面”这也算是节目的亮点之一。 　　程懂懂对此倒无所谓，她又不是艺人，说不定录完这个综艺之后, 几年之内、甚至永远都没有曝光度了，毕竟她的《错算》出版之后, 也应该考虑投拍了, 只是，《错算》是长篇，改编成电视剧更合适一些。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当务之急还是提前准备好行李箱, 明天还要早起，是的, 节目组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明早七点之前，提供“人肉叫醒服务”——他们要到嘉宾的家里录制节目，就从嘉宾起床开始！ 　　因而, 程懂懂把洗漱用品，以及足够三天换洗的衣服一股脑塞进箱子里之后，便早早上床睡了。 　　因为节目组通知的“叫醒时间”是早七点，所以程懂懂定了六点的闹钟，给自己留出了化妆收拾的时间。 　　却没想到，第二天自己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被疯狂的砸门声叫醒！ 　　程懂懂第一反应是自己睡过头了，然而，她睁开眼睛，只见一片黑暗，摸出手机，点亮屏幕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5:30”！ 　　程懂懂：“……” 　　砸门声依旧锲而不舍，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睡衣，披上外套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堵了一门的摄影师、灯光、follow PD便蜂拥而至，follow PD欢快的声音响起：“surprise！我们提前到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与此同时，节目组专属直播间里也配上了“画外音”：“我们通知嘉宾的录制时间是早七点，节目组故意提前抵达了一个半小时，让我们看看刚起床、没化妆的女明星是什么样的呢？《欢乐旅途》还原最真实的明星生活！” 　　即便是清晨五点半，直播间里没人也没有关系，直播是有回放功能的，而他们除了直播之外，还会额外剪辑出一档传统的“精选节目”，用于投放在菠萝台的黄金档，以及与《欢乐旅途》合作的几家视频门户网站。 　　而不止是‘画外音’，连这些工作人员也很想知道，在“千花奖”典礼上美到上了热搜的程懂懂，没化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程懂懂被那刺眼的灯光闪得下意识挡住了眼睛，等她适应了，才慢慢移开手臂，所有拍她的工作人员都伸长了脖子，有那么一瞬间，挨挨挤挤的玄关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可就在下一秒，所有工作人员都没忍住齐齐惊叹出声。 　　程懂懂到底是什么小仙女！她明显是刚起床的素颜，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头发虽然有点乱，可发质极好，在光线不足的镜头里都泛着光泽，稍微拿梳子梳一梳，就能拉出去做洗发水广告，眉毛形状完美，眼神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朦胧，带着一点氤氲的水雾，弱化了她平日里具有攻击性的美艳，叫人看着就心生怜爱。 　　在众人怔愣的时候，程懂懂打开了灯，这回，灯光下看得更清楚了，摄影师们也更惊讶了：程懂懂皮肤怎么这么光滑这么白，她的毛孔呢？！这还是人类的素颜吗！！！太不科学了吧！ 　　在这些人闯进来的那一刻，程懂懂就猜到了节目组的套路，不过，她根本没在怕的，所谓“妖.艳女配光环”，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完美，永远是“整条街上最性.感的崽”。 　　现在“光环”疑似又升级了，升级出了传说中的“电子滤镜”，即“在镜头里会凭空加上一层滤镜，给美丽更上一层楼”。 　　程懂懂：不是我吹牛，比美这件事，自出洞来无敌手。 　　于是，程懂懂对着呆若木鸡的“小摄制组”全体成员笑道：“要参观我洗漱吗？” 　　众人：“……”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说好的他们想要看素颜，却被女明星娇羞地推出去不准看的情形呢？ 　　* 　　与程懂懂这一组的顺利拍摄大相径庭，罗照暖、王之之和卞梦三位女明星被摄制组突然闯入之后，都觉得自己遭遇了事业的滑铁卢。 　　卞梦是当红流量小花，她和其他明星不同的时候，卞梦是网红出身，她在转行拍戏之前，就已经有了上千万的粉丝，据说在直播平台做主播的时候，每天的打赏就高大百万。 　　不过，因为近年来国家对主播管理的力度越来越大，限制越来越多，一些低俗、不健康的内容，都不准再上线，卞梦不是游戏主播，也没有太厉害的一技之长，“严打”之后，打赏收入也慢慢变少了，好在入行早，积累了足够的人气，和主播平台解约之后，便签入了乐华娱乐，成了王之之的同门师妹。 　　她习惯了直播镜头，即便拍戏、做活动也维持着浓妆，因而素颜与平日里的相貌差了很多，摄影师们闯进来之后，吓得她惊叫出声，不过，卞梦一向是走可爱路线的，她特别自然地跟摄影师们撒娇，因而，只拍了几个镜头，便躲进卫生间里不出来了。 　　倒是王之之脾气火爆，直接怼了跟拍团队，她耍大牌惯了，一时间忘了这是直播，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现在可是清晨，谁会大早上起来看直播？而且，节目最后是要剪成普通时长，放到黄金档去播出的，她这个“关系户”，和导演说一说不就好了么？ 　　只有罗照暖，被破门而入之后，整个人都是尴尬的，除了素颜之外，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家住的破房子。 　　别的明星都有自己的房子，可她到现在还是跟母亲一起住在那个旧小区里——这两年来，她虽然赚了一些钱，可大部分都花在撑场面的名牌衣服和名牌包包上了，一线城市的房价又贵得惊人，而她一个大明星，总不能跟人合租，至少也要在好地段租个足够“有排面”的房子吧。 　　更何况，罗照暖每年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赶通告的路上，亦或是影视城里，实在没必要花一笔冤枉钱去租个大房子。 　　因而，这一回节目组通知的突然，她根本没时间去租一套新房子。 　　丢脸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媒体前宣扬过去程懂懂是为了钱才抢了她的蒋一同。 　　这回，摄制组看清了她们两个的房子，得知了程懂懂是个富二代，并不缺钱，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脸吗？ 　　* 　　而罗照暖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此时此刻，本该没什么人的《欢乐旅途》直播间里，却充斥着弹幕。 　　“这几个女明星我看了一圈，只有程懂懂素颜最漂亮。” 　　“只有我去邱景程弟弟的直播间了吗？刚起床还迷迷糊糊的弟弟好可爱啊，我还看到了吕白诗导演和邱昊影帝哈哈哈哈！那是我的童年偶像啊！” 　　“最冷清的还是钱梁祥的直播间吧？弹幕只有小猫两三只，好歹钱大叔是新晋千花影帝，你们尊重一下他好不好哈哈哈哈。” 　　“懂懂真的太美了啊，没看直播之前，我以为她的美只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化妆团队，这回我是真的信了什么叫做‘天生丽质’。” 　　“我酸了，有才华就算了，皮肤还那么好，求推荐护肤品！” 　　“懂懂不仅人美，有才华，还是个富二代，康康她的家，那是一线城市啊，还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放在我家这里，能买俩带游泳池的大别墅了。” 　　“还有人记得罗照暖当初诋毁懂懂是为了钱，才和泰达的小蒋总在一起吗？我寻思懂懂也不缺钱啊。” 　　“姐妹你醒醒，就算懂懂不缺钱，也没法跟蒋家那种超级富豪相比的吧。” 　　“这不一样，你就是穷人思维，自己看重什么，就觉得别人也看中什么，你这想法和罗照暖很像啊。” 　　“刚从罗照暖的直播间出来，被她的素颜惊吓到了，另外，她的房子还真挺破旧的，要是说她看重小蒋总的钱我是相信的……”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也是跟我一样是失眠的吗？还不到六点呢，大周末的，都起这么早？？？还是跟我一样还都没睡呢？” 　　“哦豁，国内的朋友你好，我是腐国留学的老铁。” 　　“留学党加一。” 　　“留学党加一。” 　　“米国留学党激情打卡。” 　　“霓虹国留学党打卡，我基本没时差，但我是苦逼的工科留学党QAQ。” 　　“前面那位老铁别走，巴斯大学路过，是校友吗？” 　　“……” 　　* 　　早上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嘉宾们终于上车出发，然而，程懂懂虽然是最早出发的一个，却因为堵在路上，最后一个抵达。 　　接她的保姆车还随着车流缓慢移动的时候，程懂懂便通过对讲机听到导演催促司机的声音：“其他人都到了，抓紧过来，要准备开船了！” 　　开船？？？ 　　程懂懂第一个反应是，有这个项目吗？她思索了好久，愣是没想出第一个目的地该去哪儿，却通过对讲机听到了其他嘉宾齐刷刷的哀嚎。 第70章 只能带一样东西 　　程懂懂问follow pd：“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follow pd一脸神秘：“还不能告诉你呦, 是个‘惊喜’。” 　　程懂懂：“……”总觉得他嘴里说的是“惊喜”, 其实是想说“惊吓”。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弹幕一片“哈哈哈哈”，“现在只有懂懂不知道这个噩耗了！”“不过第一期就去那个地方，真的好刺激啊！” 　　* 　　临市的码头。 　　因为还有一位嘉宾没有到，先到的几位嘉宾便先自由活动，老戏骨钱梁祥,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抽烟，他面无表情地背对着大海，也不跟人说话，显得不大合群的样子。 　　倒是“妹妹”卞梦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卖萌, 几个镜头都对着她，充当弟弟的“邱景程”, 是一位星二代, 他的爸爸是老牌影帝邱昊，母亲更了不起，是国内最著名的资深导演之一, 吕白诗。 　　优越的家庭条件, 令他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大约是年纪小, 身上一股浓浓的中二之气。 　　王之之照例带着四五个助理，仿佛举手投足都在刻意显示“我是大牌我跟你们不一样”。 　　还真有人吃她这一套，譬如罗照暖，罗照暖环顾一周, 也觉得此时咖位最大的就是钱梁祥和王之之，可钱梁祥甫一出现，就臭着一张脸，周身充斥着‘睡也不想搭理’的气质。 　　罗照暖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王之之，她觉得王之之此人简直是完美的搭档和伙伴，更适合抱大.腿——她是绝对的一线女星，今年虽然被一匹“黑马”抢走了‘影后’桂冠，可实力和地位是不容小觑的。 　　不然，都已经身陷那样的“丑闻”，怎么还能这么快就翻身？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们两人都有个共同特点——全都讨厌程懂懂。 　　王之之大约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也给了罗照暖几个正眼，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接纳了她的“抱大.腿”行为，两人叽叽咕咕地攀谈起来。 　　现在节目录制还没有正式开始，嘉宾们身上的麦克还没打开收音功能，直播摄像头也只开了一个，远远地拍摄远景。 　　因而，罗照暖和王之之可以悄悄咬耳朵，几分钟的功夫，她们的共同点已经从“程懂懂”，又增加了一倍。 　　王之之：“那个卞梦可真能装可爱。” 　　罗照暖深以为然：“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张口就是‘小哥哥’，全剧组都是她的小哥哥！恶心死了。” 　　有种说法，叫做“女人的友谊可以从讲另一个女人的坏话开始”，若是按着这种说法，王之之和罗照暖的“友谊”应该在迅速升温、迅速结盟。 　　“高导，七号车马上到了。”高浦生的耳机里响起工作人员的提示，他看了眼时间，吩咐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准备拍摄，各个摄影机就绪，直播间到位，嘉宾们的麦克风也都测试正常，高浦生才宣布：“正式开始！” 　　他要的就是“真实”的效果，程懂懂迟到的这一幕，是打算剪在最后的精修正片里的，高浦生拿起大喇叭：“各位！欢迎各位嘉宾来到美丽的滨城，你们可以看到，身后就是大海，美不美呀？” 　　高浦生问出这句话后，期待学生们回答问题的老师似的，看向几位嘉宾。 　　嘉宾们：“……” 　　至少快五十岁的钱梁祥和王之之不想小学生春游似的回答这个问题。 　　还好，卞梦和罗照暖很给面子地回答了“美！” 　　高浦生满意地笑了：“请各位猜一猜，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呢？” 　　嘉宾们：“……” 　　邱景程吊儿郎当地站出来，拽兮兮道：“喂，别把我们当幼儿园小孩儿行吗？有话直说。” 　　高浦生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还默默在心里比了个胜利手势，来了，来了，话题来了！开场就这么劲爆，他们这个节目不火都不行啊！ 　　现在很多经纪公司都喜欢给艺人塑造“人设”，譬如“萌萌的吃货”，“桀骜不驯的少年”，“小奶狗暖男”等等，有些艺人为了话题度，或者立住人设，也会故意呛声。 　　不过，高浦生是了解邱景程的，他还真不是为了所谓的“人设”，这小子就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刺儿头，他是真的被大家给宠坏了。 　　因为父母的关系，这小子四五岁的就是出演过电视剧，从小混迹于各大.片场，而也是因为父母的关系，上至导演下至演员，没有不宠着他、惯着他的，以至于现在成了大小伙子，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 　　高浦生没和邱景程计较，于是直截了当道：“我们第一个主题是‘荒野求生’！” 　　此言一出，大家刚刚的顾虑算是成了真，因为已经哀嚎过一次，大家也算是接受良好，可接下来，高浦生接着道：“这一次需要大家在荒岛上住四天，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终的赢家，友情提示，‘赢家’在下一轮的冒险中，是有奖励优势的。 　　所谓的‘荒野求生’，就要去一个真正的荒岛，体验纯正原始的生态，感受真正的大自然，所以，大家的旅行箱都不能带了哦！” 　　众嘉宾：“……” 　　高浦生：“但我们剧组还是人性化的，每位嘉宾都可以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选出一样用品，注意，只能带一样。” 　　此言一出，嘉宾们是真的不淡定了，女生们都抗议：“四天的时间，没有换洗衣物、没有护肤品可怎么办？” 　　钱梁祥倒是依旧没什么话，干脆利落地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包软中华，拿打火机的时候，却被高浦生制止：“钱老师，只能拿一样东西，您的烟和打火机是两样了。” 　　钱梁祥：“……” 　　卞梦软软地撒娇：“导演，我能不能多带几件衣服呀，没有化妆品也是不行的啊，没有防晒霜我会死的。”她挽起泡泡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你看，我都已经晒黑了，海边的紫外线太强了啦~” 　　卞梦一说话，众人的鸡皮疙瘩就惊掉了一地，弹幕却是两极分化严重，一种嚷嚷着梦梦太可爱了，一种直言这种女生太做作了，好恶心。 　　就在两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邱景程爆发了，“老子不录了！” 　　吵吵嚷嚷的弹幕终于停下来，回头关注发生了什么，原来，邱景程带了两个大号旅行箱，里面满满的都是衣服，还有一台单反，还配了一个超长焦的巨无霸镜头。 　　邱景程选择了单反，但因为机身和镜头是分开包装的，所以工作人员执意认为三脚架、跻身、镜头是三样东西，不准他带上去，拉拉扯扯之间，磕到了邱景程的宝贝镜头，这才惹得他犯了少爷脾气。 　　邱景程的倔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冷笑：“知道我的镜头多少钱吗？损坏私人物品，你们得赔偿！限制人身自由，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他痞里痞气地说：“合同里可没写我们要去荒岛，按着原版综艺，‘荒野求生’的部分只是一个模拟游乐园，你们想耍无赖是吗？小爷奉陪！” 　　……小.嘴叭叭的还有理有据的。 　　高浦生这回不在心里比胜利手势了，他是真怕邱景程在第一集 开篇就犯浑，把场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忙上前安抚，可这位小爷的性格是“你越弱我越强”，即便高浦生答应损坏的镜头照价赔偿，还是得理不饶人，一副“今天小爷跟你耗到底”的无赖架势，高浦生的汗都下来了。 　　此刻，弹幕也跟着起哄，两边吵了起来，有人站节目组，说邱景程小孩子脾气闹得太过分了，有人站邱景程，说那么贵的镜头，换做谁也会生气呀，明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在现场和弹幕都处于胶着之际，程懂懂的七号车终于抵达了现场。 　　甫一下车，就见到乱成一锅粥的现场。 　　follow pd和程懂懂：“……” 　　程懂懂：“……这是什么另类的欢迎仪式吗？” 　　看到一脸懵逼的程懂懂，程懂懂直播间的弹幕都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心疼懂懂宝宝。懂懂：我是谁，我在哪儿，前面发生了什么？” 　　“懂懂别过去，邱少爷正在发飙。” 　　“懂懂我给你现场直播，邱少爷使出一招‘亢龙有悔’，骂他们迟早要后悔，工作人员使出一招‘金山脱壳’，说不关我的事。” 　　“哈哈哈人才！懂懂别过去，小心溅一身血。” 　　“只有我心疼懂懂吗，她刚来就上这么尴尬的事，一定很难做吧。” 　　就在一片“心疼懂懂”以及“邱景程好凶”的弹幕中，程懂懂下车径直走向混乱的现场。 　　混乱中心的邱景程正梗着脖子发脾气，见程懂懂一来就往暴风眼里钻，早就躲到一旁的卞梦忙上来拦住，她小小声地说：“程老师，你先别过去吧。” 　　程懂懂看了卞梦一眼，她对卞梦有些印象，还记得从前拍《我男友总掉毛》选角的时候见过，因为选女主角闹了点小风.波，还是卞梦第一个发微博站程懂懂。 　　虽然卞梦是卖给陆星余面子才那么做，可程懂懂记得这个人情，朝她一笑，“没事，我去劝劝他吧。” 　　卞梦看到这笑容倒是愣住了片刻，她是主播出身，对于直播镜头非常敏感，很自然地冲着自己的跟拍镜头一笑，感叹：“懂懂小姐姐的笑容也太甜了吧！” 　　而已经统一战线的王之之和罗照暖看到这一幕，却齐刷刷地表示了不屑，悄声吐槽：“她真是什么镜头都想抢。” 　　王之之也不屑地悄声回：“想红想疯了。” 　　罗照暖扬声道：“表妹，你还是别过去凑热闹。”言下之意，你以为你是谁啊，连高浦生导演都劝不了他，你过去不就是白送人头吗？ 　　程懂懂朝罗照暖一笑：“没事。” 　　罗照暖撇撇嘴，向王之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等着看笑话吧。”既然程懂懂愿意去碰一鼻子灰，她们也乐得看她的笑话。 　　却没想到，程懂懂刚拨开人群，那梗着脖子叫嚣马上不录了的邱景程，立即收了声。 　　前一秒钟，邱景程还在日天日地地装逼，吓得周遭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乃至高浦生导演也是愁得一头大汗，可看清来人是程懂懂，邱景程立即从“凶猛狼狗”变成了小奶猫。 　　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笑得乖巧又讨好，“程编，您怎么来了？” 　　高浦生：“！！！” 　　众人：“？？？” 第71章 荒岛第一天（二更） 　　邱景程这举动, 看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说好的日天日地的中二少年呢？为什么忽然变脸？ 　　只有程懂懂一人情绪稳定, 她微微皱了眉，小学班主任似的, 语气里带了点指责的意味：“你闹什么呢。” 　　邱景程居然也小学生似的立正站好, 乖乖巧巧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有。” 　　程懂懂：“既然没什么事, 我继续录制？” 　　邱景程：“好好好！”旋即, 他转向站在一旁擦汗的高浦生, 正色道：“导演，我们开拍吧, 不要浪费时间了。” 　　众人：“……” 　　高浦生：“？？？”到底是谁浪费时间啊喂！！ 　　然而，现在所有机位都对着他, 高浦生也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了好了, 那我们继续, 请各位嘉宾选自己带上岛的东西吧。” 　　没等工作人员跟程懂懂讲今天的规矩和目的地, 邱景程就一脸狗腿地跑过去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高浦生：“……”行吧。 　　高导演本来还打算拍下迟到的程懂懂，录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没想到她一来, 就直接解决了一号刺头邱景程。 　　“这邱景程怎么这么听程懂懂的话？还一口一个程编……”高浦生自言自语, 一旁的副导演过来耳语：“邱少爷出演过程懂懂的戏，好像还入围了千花奖，当时还因为‘偷票房’闹出来过新闻，吕白诗导演两口子还曾经站出来声援呢, 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 　　高浦生一拍脑门儿：“《我男友总掉毛》！”难怪呢。 　　高浦生看程懂懂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他虽然是个综艺节目导演，和影视剧隔着壁，但对邱景程邱少爷的驴脾气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位著名的星二代，从四五岁客串第一个电影起，其“驴脾气”就名扬整个影视圈，这么多年人设一直不倒，没想到一物降一物，居然被程懂懂治得明明白白，看见她一口一个“程编”、“程老师”，乖得像只拔掉了爪牙的小奶猫。 　　而不止高浦生惊叹，连实时弹幕的风向也跟着改变了，“邱景程一秒变脸太可爱了吧！”“我居然从他们之间看到了cp感。”“妈耶有点甜哦，小奶狗最好嗑了。”“邱景程虽然叫懂懂‘程老师’，但他实际上比懂懂还大一岁呢。” 　　此时已经是早八点半，隔着屏幕看直播的蒋念丞、陆星余、梁寒兮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什么“cp”？现在的观众是不是看到一男一女说句话就能组cp？他们到底怎么看出cp感的？明明一点都不配。 　　梁寒兮开始思考延长年假的可能性，陆星余给邱景程发了条微信，字里行间都带着威胁。 　　蒋念丞则直接打电话给泰达娱乐，问有没有和《欢乐旅途》合作的可能性，如果没有也没关系，那就创造条件合作一下。 　　* 　　拍摄现场。 　　嘉宾们终于还是选定了各自想要留下的东西，钱梁祥选了打火机，邱景程最终舍弃了单反，从行李里挑了一件最厚实的大衣。 　　而王之之等人都想带上化妆包，却被节目组制止了，他们的规定很苛刻，“必须要拿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包装”才行。 　　不过，女明星的“门面”总不能不要，在以卞梦为首的撒娇攻势下，王之之选了面霜和卸妆油，罗照暖拿了洗面奶和眼影盒，卞梦带了一盒粉饼以及一包兼卸妆功能的棉质洗脸巾，程懂懂则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包五袋装的□□红烧牛肉面。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惊叹里，程懂懂和节目组据理力争：“你们的规则就是‘一个包装’算一个样品，我这可没超标啊。” 　　弹幕则差点没笑疯。 　　“懂懂你为什么画风和别人差这么多哈哈哈哈哈哈哈！”“懂懂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明星吗？” 　　“方便面是什么鬼哈哈哈哈。”“懂懂你为什么要在lv行李箱里塞一包方便面，还是量贩装，太会过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懂懂对着镜头无辜地说：“因为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去哪儿，怕外地的饭菜不合口味所以带了方便面，旅行箱里还有老干妈。”说着，冲这镜头展示她的辣酱。 　　弹幕又是一片的“哈哈哈哈”，“和我妈出国的时候差不多，懂懂你才二十多岁呀！先别随身携带方便面，答应我好吗哈哈哈哈！”“只有我在担心懂懂在荒岛上没有化妆品怎么度过吗，真的要素颜吗[笑哭][笑哭]。” 　　邱景程的手机振动，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忙手忙脚乱地回复，对程懂懂更恭敬了，主动提起那袋量贩装的方便面，程懂懂在剧组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使唤”这熊孩子，也不觉得有什么，把运动鞋也踩出了小高跟的架势，“哒哒哒”地上船去了。 　　倒是被迫让助理离开的王之之小声吐槽了一句“耍大牌”，惹得一直一言不发的钱梁祥摇摇头，没头没尾地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娇气！ 　　*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上了船，因为荒岛的特殊性，所有的跟拍摄像都只跟到下船，几位嘉宾将全靠自己在荒岛里生存四天，如果坚持不下去，可以按随身携带的报警器，将立即有小船上岛接人。 　　船行驶了四五个小时，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还别说，这“荒岛”的风景非常怡人，岛屿面积不大，步行转一圈只需要半小时左右，四周有三面都是金色的沙滩，剩下一处是嶙峋的礁石，而岛屿内部则是一片小森林，“林森”外围的几颗椰子树上，挂着摄像头，空中也有几架载着摄像头的无人机盘旋。 　　景色美则美矣，却也秉持了一个“荒岛”该有的素质——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见到这情形，嘉宾们都有些慌了。 　　王之之：“还真的没人啊。” 　　邱景程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没拿笨重的单反，抱着厚重的大衣和方便面喃喃道：“真玩儿这么大啊。” 　　卞梦的嗓音照例嗲嗲的：“景程哥，我有点害怕~~” 　　罗照暖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邱景程：“我也害怕。” 　　卞梦：“……” 　　倒是程懂懂没和众人闲聊天，独自走到一颗椰子树底下，不知在研究什么，样子还挺认真的。 　　钱梁祥注意到，那颗椰子树上刚好绑着个大号的摄像头，因为参加了“千花奖”颁奖典礼，钱梁祥对程懂懂印象挺深刻的，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可在千花奖上，轻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他人可能只以为她是运气好，或是人太优秀，可到了他这个年纪，总会多想一些，他一直觉得这女孩子不简单，如今愈发觉得她为人娇气，心机深重——那么轻的东西自己不能拿，都要交给年轻小伙子，如今有专门往有镜头的地方钻。 　　等程懂懂返回时，众人问有什么发现，怎么去了那么久，程懂懂似乎欲言又止，却最终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先要不要四处看看？” 　　钱梁祥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恰在此时，岛上响起了广播声：“各位嘉宾，欢迎你们抵达美丽的‘无人岛’，你们将在这里度过四天的时光，你们除了‘生存’之外，节目组还会不定期分配任务，或者投递‘神秘大礼包’，今天将分配第一个任务，请分成两组，结盟完成‘安营扎寨’任务。” 第72章 神秘嘉宾 　　“什么是神秘大礼包？”程懂懂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然而，广播并没有回应她, 依旧自顾自地说：“所谓‘安营扎寨’，就是在岛上建出可以住的地方, 你们在这里度过的四天三夜, 都将住在自己搭建的‘营地’里, 所以请加油哦！” 　　在众嘉宾的哀嚎声中, 广播继续道：“工具和材料都在岛屿中央, 插了小红旗作为提示，请在结盟之后自取, 有些工具只有一份，先到先得呦！另外, 淡水也在岛上, 不过盛水的容器需要自取哦~” 　　“既然这样, 那我们就先开始分组吧。”钱梁祥率先说。 　　短短的相处时间内, 几人已经隐隐有了分组的趋势。 　　王之之和罗照暖一组, 而邱景程自然和程懂懂一组，便只剩下钱梁祥和卞梦。 　　钱梁祥今年快五十岁了, 是个老戏骨, 这么多年一直很少参加综艺, 可演员总要生存下去，他虽然已经拿了影帝，但身价仍然不如那些小鲜肉。 　　综艺却不一样，录制时间短片酬却丰厚, 转了这样的“快钱”，他便可以拍自己喜欢的电影了。 　　钱梁祥从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觉得自己和这些小年轻不一样。因而便也看不上就知道变着花样蹭镜头的小演员们。 　　可以说这些嘉宾他一个都不喜欢，但相较之下，看着心安理得指挥邱景程的程懂懂，钱梁祥还是选择了王之之和罗照暖。 　　刚好王之之和罗照暖也挺讨厌“做作”的卞梦。 　　于是，分组就这样完美解决了。 　　卞梦，程懂懂，邱景程一组，罗照暖，王之之，钱梁祥一组。都是两女一男的组合，钱梁祥虽然看不惯程懂懂理所当然指挥别人的样子，却也觉得粗活自然要男士多干一点，便也很主动地去干活。 　　钱梁祥：“走吧，我们先去寻找工具和材料。” 　　两队正式兵分两路前，程懂懂却叫住了他们：“等等！” 　　王之之皱眉：“怎么了？” 　　王之之一见到程懂懂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在其他人看来明明是她自己理亏，可当事人永远能给自己找到借口，总觉得错的是其他人，因而王之之至今还是记恨程懂懂，觉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拜她所赐。 　　罗照暖却没在意王之之的态度，依旧道：“我觉得这个‘荒岛’有机关，我们不急着去找岛屿中央找工具，可能在周边会有别的发现。” 　　王之之当即冷笑：“你不会是想把我们骗去别处，自己独占岛上的工具吧。” 　　罗照暖也附和：“没错，刚刚广播已经说了，工具只有一份。” 　　邱景程也站出来：“你们不相信就算了，程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眼见着几人争执起来，钱梁祥只觉得烦，他对王之之和程懂懂之前闹上新闻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在他看来，只要闹上新闻，不管谁是谁非，足可以证明一点：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钱梁祥不打算听小姑娘们的争执，直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出发吧。” 　　钱梁祥、罗照暖、王之之一队就这样离开了，邱景程咕哝了一句：“程编，王之之她……”大约是顾忌着镜头，邱景程没把王之之和程懂懂之前的那点不愉快说出来，只道：“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啊。”他们不识好人心，就算有线索，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告诉他们呢？ 　　程懂懂没说什么，只温和一笑：“我发现了一点小线索，挺有意思的，但还不大确定。” 　　邱景程狐疑地看向程懂懂，他总觉得程编剧的态度不大对劲儿，她说这番话的圣母气息几乎都能凝结成实质，普照大地了，这还是那个在剧组里伶牙俐齿，把小演员们训得羞愧不已，恨不得通宵拍戏也没有怨言的程编剧吗？ 　　程懂懂：“你们饿了吧？要不要先吃饭，吃饱了饭再‘安营扎寨’？” 　　这一提议得到了卞梦和邱景程的一致赞同，他们从清早被突袭的剧组从床.上挖起来之后，直到现在，都没吃上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程懂懂：“既然大家都同意，第一餐我们就先煮方便面？” 　　卞梦：“好！岛上有淡水，我们先找东西装水？” 　　邱景程：“还要生火……好麻烦，其实我也可以干吃方便面。” 　　卞梦闻言，眨眨眼下意识卖萌：“有道理耶。” 　　程懂懂：“……淡水是必须的，四天不吃东西有可能饿死，但如果两天不喝水，我们就都得饿死了。” 　　卞梦又开始装可爱：“我觉得摄制组不会让我们渴死的呀~”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吐槽：“这个卞梦是中降头了么，怎么这么说话？”“好恶心，呕~”“我觉得挺可爱的啊，你们女生就是嫉妒心强。”“我也是男生，但不觉得可爱，觉得有点装了。”“看程懂懂怎么应付吧，卞梦这么没完没了的，要是我肯定忍不住爆粗了。” 　　程懂懂在短暂的沉默后，并没有生气，居然也学着卞梦的腔调说：“所以摄制组~~给我们准备了工具呀~~~” 　　邱景程：“……” 　　卞梦：“……啊，啊好哦。” 　　弹幕：“噗哈哈哈哈哈！”“最怕懂懂突然的撒娇哈哈哈哈。” 　　程懂懂：“我看那些椰子若是摘下来倒可以装淡水，如果找不到淡水椰汁也可以直接喝，但需要工具打开……走吧，一个人留在这里看东西，以及找些干燥的树叶之类的可燃物，一个人跟我沙滩去找工具和淡水，谁跟我去，谁留下来？” 　　摘椰子还需要爬树，工作量看上去比较繁琐，于是，最终由邱景程留下来，卞梦跟着程懂懂去岛中心找工具。 　　初期的工具并不难找，两人很快就找到一个小红旗，下面放着一把小刀，而淡水则直接放在一个醒目的人工蓄水池里。 　　卞梦四处寻找有没有合适的阔叶可以装水，程懂懂却绕着那蓄水池转了几圈，似乎在研究。 　　就在这时，王之之一队也赶来了，罗照暖远远地捂住自己的收音麦克风，小声吐槽：“程懂懂还真清闲，又支使别人干活。” 　　王之之倒没捂住麦克风，大大方方地吐槽：“她连小姑娘都使唤，过分了啊。”王之之是接了经纪公司委派的任务的，她参加这个真人秀的主要目的就是“洗白”。 　　团队给的第一个方案是在节目上讨好程懂懂，做照顾大家的“贴心大姐姐”，但一则，和王之之平日里的“心直口快”人设不符合，有崩人设，被观众认为虚伪的可能，二则，王之之个人非常抗拒。 　　因而，她们的团队就给出了第二洗白方案，维持“心直口快”大姐姐人设，舆论自有团队去引导，如果王之之能抓.住机会让大家看清程懂懂不是什么善类，也算是一种洗白方式——毕竟网友们黑她，是因为她和程懂懂之间的嫌隙。 　　果然，此言一出，钱梁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王之之注意到之后，有点得意，却不知道钱梁祥不仅仅是看不惯程懂懂，他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这档真人秀，要跟这么多戏精相处。 　　然而，弹幕却不如王之之的预料，此时程懂懂的跟拍无人机，也随着她的视线9拍过去，弹幕全是“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好像看到了外挂！” 　　程懂懂也很配合，冲着自己的跟拍无人机俏皮地眨眨眼：“我找到buff了，我果然没猜错！”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也是这时，卞梦抱着一片巨大的叶子过来了，“懂懂姐，我找到能装水的叶子了！” 　　“做得好！”程懂懂夸完了卞梦，继而转向钱梁祥：“祥叔，可以跟你们借一下打火机吗？” 　　钱梁祥入行多年，年轻时都是演一些龙套和配角，真正红起来其实也是近十年的事，因为大器晚成，圈内的晚辈都会尊称一句“祥叔”。 　　钱梁祥虽然不喜欢程懂懂，觉得她仗着自己拿了奖，人气高，就颐指气使欺负其他小演员，但也不吝啬，不过是打火机而已，正要掏出来，却被罗照暖和王之之齐齐拦住了：“诶等等！打火机可以借给你用，但这是有条件的。” 　　程懂懂：“什么条件？” 　　王之之狮子大张口：“换三包方便面！” 　　“……”程懂懂猜到她们不会轻易借给自己，却没想到张口就是一半的干粮，她们一共才有五包啊。 　　卞梦本来在一旁有意无意地对着镜头摆pose，听到王之之的“狮子大开口”已经有些不悦，又见程懂懂竟然犹豫了，生怕她“圣母病”发作，真答应了这丧权辱国的平等条约。 　　于是连忙道：“这不行！我们一共才五包，自己还不够吃呢！” 　　弹幕们：“哈哈哈卞梦气得本音都出来了。”“卞梦的娃娃音气没了！”“她的本音有点好听耶。” 　　在程懂懂和卞梦的讨价还价下，最终用一包方便面换来了打火机的无限使用权。 　　等程懂懂和卞梦离开时，卞梦却还是愤愤不平：“他们也太黑了，一包方便面，太贵了！在‘荒岛’上，方面便就是硬通货啊。” 　　程懂懂：“没办法，我们都没有打火机，淡水不经过煮开消毒，我们也是不敢喝的，所以他们的‘火’也是硬通货。好了，搬水吧。” 　　卞梦虽然喜欢装可爱，但身体也是真的弱，一看就是那种缺乏锻炼的瘦，抱着一叶子水，山路走得摇摇晃晃的。 　　身后的钱梁祥都有点看不下去，可他刚出声叫住卞梦，打算帮忙的同时，程懂懂已经霸气地从卞梦手里接走了水，两人齐齐回头，看向钱梁祥，“祥叔，还有事？” 　　钱梁祥看着程懂懂手里的水，有些意外，才摇摇头：“没事。” 　　弹幕则是“哇懂懂刚刚超a啊。”“嘤我怎么遇不到这么漂亮又会照顾人的小姐姐啊。” 　　不止弹幕，卞梦本人也有点惊讶，她见程懂懂自打登岛之后，便十指不沾阳春水，气场又强，俨然是“队长”一样的人物了，真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帮自己干活。 　　然而，相处越久，卞梦越觉得程懂懂这人其实很会照顾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娇气，对她的好感值不由得上涨了不少。 　　* 　　即便有打火机，可在野外生火也是有技巧的，需要先用干燥的枯叶引燃，而后才能添大块的柴火，而海岛潮.湿，一旦有不够干燥的柴，就会大量冒烟。 　　终于生好了火，架上了椰子壳做的锅，再加上淡水，也已经折腾到了下午一点多，不但程懂懂三人饥肠辘辘，另外的王之之、钱梁祥和罗照暖也饿得不行。 　　方便面的香味儿混着咸涩的海风飘过去，王之之三人本就前胸贴后背的胃灼烧得更厉害了。 　　可他们还得干活搭房子。 　　节目组可能是想向“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贝爷”致敬，选用的材料都是纯天然，棕榈树的树叶做棚顶，成捆的木头做支架，工具倒是全面，“博世”的全套工具箱，几乎都被他们组集齐了。 　　只是，这些“粗活”，王之之和罗照暖都不打算干，全都交给了钱梁祥唯一的男士。 　　钱梁祥已经快五十岁了，坐地铁都会有人让座的年纪，却要顶着海岛上炙热的大太阳，挥汗如雨地装房子。 　　偏偏一旁的程懂懂几人已经吃了起来，方便面是最具有侵略性的食物之一，味道霸道得很，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轻易攻陷人类的味蕾。不多时，面香惹便得饥肠辘辘的人食指大动。 　　王之之和罗照暖便开始催促钱梁祥加快速度，钱梁祥更气闷了，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是队里唯一的男人，粗活本该多干一点，没想到，她们倒习以为常了，不但不干活，还反过来指责自己。 　　反观另外一边，程懂懂虽然一直在指挥两人，可自己也没闲着，三个人齐心协力地把火升起来，如今，吹着海风，吃着泡面，吃完了面，还惬意地在椰子树下躺了一会儿，一点也不着急建房子。 　　比起程懂懂几人的惬意，王之之和罗照暖愈发觉得心里不平衡了，“祥叔，不如你继续建房子，我们去做午饭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钱梁祥累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心里也清楚，王之之和罗照暖即使站在这里也不打算帮忙，便一口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俩人还真是会省事儿，一个两个都没打算生火，连椰子壳都打算直接用别人剩下的。 　　王之之不打算纡尊降贵跟程懂懂说话，便指使罗照暖去，罗照暖厚着脸皮借椰子壳的时候，卞梦和邱景程都以为程懂懂又要发挥圣母光环，没想到程懂懂直接道：“想用我们的火和椰子壳，得拿东西来换才行。” 　　罗照暖咕哝：“一个椰子壳儿而已，你们都用过了的，怎么那么小气啊，流落荒岛，不应该互帮互助吗？” 　　程懂懂这回却据理力争：“刚刚借打火机的时候，你们自己说要等价交换，现在又来讲‘互帮互助’，也太双标了吧。” 　　罗照暖又搬出表姐妹的亲戚关系，说祥叔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辛辛苦苦地工作，太累了，打算道德绑架，程懂懂却连珠炮似的怼了回去，没一个脏字，甚至笑容可掬，嘴皮子利索极了。 　　把罗照暖怼得哑口无言，她没办法，只得折回去，和王之之商量，最终用一个渔网交换了火堆和椰子壳儿，以及一些淡水，终于煮出了一小锅方便面。 　　因为只有一小袋，还要三个人分，显得更少了，两位女明星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恨不得只吃菜叶子，可这个时候，饿得不行了，没等钱梁祥，先把面分了个七七八八。 　　等钱梁祥凭一己之力搭好了遮风挡雨的两个简易“房子”之后，看到一碗见底的面汤，和稀稀疏疏两根面条，又听了她们那笔赔本买卖之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不过，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的话还是多少安慰了钱梁祥濒临崩溃的心情。 　　王之之：“再过两小时天都要黑了，他们还有时间搭房子吗？” 　　罗照暖：“管他们呢，就算他们需要搭房子，总不能用渔网和那把小破刀吧？工具都在咱们这儿，要换什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钱梁祥黑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两位女士倒是习惯了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聊起来：“咱们现在就等着看好戏吧。” 　　而不远处的程懂懂，也拉着邱景程和卞梦出发了，邱景程抽空悄悄给程懂懂比了个大拇指：“程编，刚刚真厉害。” 　　卞梦也笑嘻嘻地附和，“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发扬风格呢。要不然我们真的吃亏了。” 　　程懂懂笑而不语，直走到森林边缘：“你们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流落荒岛吧？” 　　卞梦：“？？” 　　邱景程：“……这里不是荒岛吗。” 　　程懂懂看了眼头顶的无人机，以及几颗最大的椰子树上绑好的摄像机，又故意绕到拍摄死角，关了自己的麦克风，才悄声道：“我们是在录节目啊！” 　　卞梦她并不担心，那姑娘聪明着呢，程懂懂只提点邱景程：“重要的不是我们能不能生存下来——这一点无需担心，甚至不是我们能不能赢，而是‘出戏’啊，你的路还长，心直口快可以，但不要让观众讨厌，这只是个节目，别太较真儿，记住了？” 　　邱景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要说什么，却被程懂懂止住，她又飞速恢复了自己的麦克风，大声道：“看看这是什么！” 　　邱景程、卞梦，以及几个无人机都跟了过去，弹幕也是一片的“卧.槽！” 　　程懂懂在关掉“麦克风”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流落荒岛吧？” 　　现在，她接着那个话题，朝摄像头俏皮地一眨眼：“节目组才不会把我们真的扔到荒岛上去呢，看看这是什么？” 　　随着她的话，镜头拉近，原来，那颗椰子树旁，堆着一堆稻草。程懂懂把稻草拨开，露出一个小门。“下面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邱景程也兴奋起来：“门锁着，我可以用小刀把锁头撬开。” 　　程懂懂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交给你了。” 　　与此同时，蹲在若干公里外监视器后的导演组都惊了：“这特么是什么神操作！！她是怎么发现的？？” 　　程懂懂好像听到他们的问话了似的，对着镜头无情地说：“海岛上怎么会有稻草呢，不要这么侮辱嘉宾的智商好么。” 　　导演组：“……”程懂懂是什么智力bug一样的存在？？这么大一个岛，这种小细节都能注意到？？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官方吐槽最为致命！”“机智懂懂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智力bug哈哈哈哈。” 　　在幕后的高浦生导演狠狠吸了一口烟：“好在这锁头挺结实的，一把小刀应该弄不破。” 　　他话音刚落，屏幕里的邱景程忽然一个用力，锁头应声而碎。 　　导演组：“……”一个智力bug就算了，又加了一个体力bug是什么鬼！！ 　　“邱景程把门打开了，拿出什么好东西了？好大一坨，貌似是帐篷耶！” 　　“哇！！所以这不是荒岛是个旅游胜地吗？还是个准备开发的旅游景点？？？装备怎么这么全哦。”“突然有点心疼祥叔哈哈哈，搭了那么久的房子。” 　　“之前懂懂已经提醒过他们了，是他们自己不听那怪谁哦。” 　　就在弹幕疯狂吐槽、导演组因为被打乱了节奏慌得一批的时候，程懂懂这个“智力bug”本人，又对着镜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我相信节目组不会平白把我们扔到不知名的荒岛，浪费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我猜，节目结束之后，关于这座新开发的旅游小岛，一定会有相应的广告的，这些野营用的帐篷和一次性被褥，我们就先享受了，等用完了会给观众们测评的，爱你们呦！” 　　导演组：“！！！”全被说中了。 　　* 　　与此同时，因为忙于工作，而无法二十四小时盯着直播的蒋念丞，觉得程懂懂只身一人去荒岛生存，一定非常辛苦，也非常凄惨，他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理出了两天的空闲时间，便立即给泰达娱乐的负责人打电话：“交给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负责人在电话里毕恭毕敬道：“总裁，已经办妥了，《欢乐旅途》的节目组答应了咱们的要求……” 　　此刻，陆星余则已经登上了回程的飞机，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能登上码头。 第73章 神秘嘉宾（二） 　　程懂懂一队人, 拉出了地库里的帐篷、崭新的被子，甚至还有军工铲、折叠烤肉架，程懂懂这个队长兼“脑力buff”自然不用出力太多, 只拉着卞梦挑挑拣拣地拿出最好的工具，邱景程一个人就把这些工具和帐篷卷起来抗走了。 　　他们一共拿了三顶帐篷, 三套被褥, 安营扎寨的地方离钱梁祥手工打造的房子的地方不远。 　　看到程懂懂他们拉来专业的宿营帐篷的时候, 钱梁祥、王之之和罗照暖的表情都是这样的：（⊙▽⊙）！！ 　　尤其是钱梁祥, 他辛辛苦苦搭建的房子，虽然是木质结构, 但他毕竟从来没有过经验, 因而，房子并没有那些帐篷看起来舒适结实。 　　他们究竟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罗照暖立即上前质问：“你们从哪儿拿到的这些装备，是不是作弊了？”她问得含糊其辞, 实际上, 她是想问, 是不是节目组包庇了他们的作弊。 　　程懂懂淡淡道：“就在那边的椰子树附近, 有一个地下库。” 　　看程懂懂这淡定的样子, 不像是最近才发现的，联想到他们白天的时候吹着海风吃泡面，吃完了还优哉游哉地躺在椰子树下晒太阳，简直和度假也没什么区别， 　　王之之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才发现的。 　　王之之一时间也忘了要“洗白”的事情，也跑过去质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懂懂也不隐瞒：“是啊, 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还不确定。” 　　罗照暖气势汹汹：“就算不确定，你也总能提示我们一下吧，害得我们这么辛苦，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不过，最尴尬的是，罗照暖刚刚的方便面吃得有点急，海风一吹，灌了一肚子的凉气，刚说完“饭都没吃上一口”，就打了个带有红烧牛肉面味道的嗝。 　　程懂懂：“……” 　　众人：“……” 　　邱景程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后退了一步，咕哝：“还说你没吃饭，没少吃吧。” 　　罗照暖被他说得脸上发烫，正尴尬时，程懂懂站出来，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我在刚上岛的时候就提醒你们了，但之之姐和你都不相信我的话。” 　　罗照暖和王之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比她们更确定的是弹幕。 　　记性好的网友们、观众们，纷纷表示的确有此事，更有爱较真儿的，倒回去看了回放，直接把具体几分几秒开始的那段对话都贴出来了。 　　当时，程懂懂提示他们“可能有别的线索，大家先去外围的椰子树附近看看”，可王之之和罗照暖并没有答应，反而质疑程懂懂是不是为了把他们骗出去，好一个人独占“森林”里的小工具和建造房子的材料。 　　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之之和罗照暖被事实怼得哑口无言，但两人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虽然没再说什么，脸色都不大好看，这样的表现，自然迎来弹幕一片骂声。 　　“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这俩人有什么可抱怨的啊，明明干活的都是祥叔，忽然心疼祥叔，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要给这两人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做免费苦力。” 　　这个时候，两人的经纪人，尤其是王之之的经纪人，又急又气，很想打个电话给王之之，求求她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耍大小姐脾气了，说好的“洗白”呢！ 　　可惜，这档节目因为“直播”的缘故，临上岛之前，已经把艺人们身上的手机收走了，经纪人根本联系不上各自的艺人。 　　“荒岛”上，王之之和罗照暖看到程懂懂他们质量更好的野营帐篷，尤其是那些崭新的被褥之后，都不想在歪歪扭扭的木头屋里对付了，也吵着要去那个地下仓库里“补货”。 　　罗照暖：“真是不比不知道，原来还觉得咱们的房子挺好的……祥叔，咱们也去拿三个帐篷，也找一些干净的被褥吧，我可不想盖树叶睡觉啊。” 　　王之之：“是啊，祥叔，那个木屋歪歪扭扭的，万一半夜发生危险可怎么办啊。” 　　钱梁祥：“……”任谁付出劳动之后，被人这样诋毁，心情都不会好的。 　　钱梁祥可以说是出离郁闷了，冷冷对王之之道：“年轻人叫我一声祥叔，是尊敬我，你叫我哥就行。” 　　王之之：“……”什么叫一句话稳稳戳到死穴，王之之气得脸都红了，罗照暖居然感受到了自己年纪的优势，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甜甜地叫了一声“祥叔”，撒娇道：“又要麻烦您了。” 　　王之之：“……” 　　钱梁祥虽然心中不悦，但毕竟已经和王之之、罗照暖两人分到了一个队伍里，他总不好真的让两个女人去干粗活，依旧吭哧吭哧地去椰子树旁边，把他们需要的帐篷拿了出来。 　　然而，地下室里帐篷管够，被褥却已经没有了。而类似于程懂懂他们找到的军工铲一类的工具也没有了。 　　王之之和罗照暖又开始了抱怨，钱梁祥额角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只一言不发地拖着笨重的帐篷往他们的“驻地”走。 　　弹幕都在担心钱梁祥分分钟爆炸。 　　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导演组却都大大地松了口气。高浦生导演抹了把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多亏这个地下库里的东西不够多，不然节目真的是没法拍了。” 　　“是啊，高导，程懂懂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他们已经拿到那么多有用的工具了，我们的‘神秘大礼包’还怎么分发啊？” 　　所谓的“神秘大礼包”，是节目组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打算用玩游戏的方式，让两队竞争，赢了的可以拿到“大礼包”，“大礼包”包括军工铲、渔网、小水桶、小铲子、手套、抄网、多齿耙等等…… 　　全是可以捕鱼或者赶海的工具。 　　可这一回，他们找到的工具已经足够了……尤其是程懂懂一组，几乎什么都不需要了，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不愁吃喝。 　　“程懂懂他们都可以度假了……” 　　“度假？”高浦生忽然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这也是个好办法，我忽然有了个主意，来，咱们开个短会，决定明天的‘大礼包’内容……” 　　* 　　“荒岛”现场。 　　王之之和罗照暖的帐篷也在钱梁祥的帮助下搭好了。 　　“几点了？”不远处的程懂懂问。 　　邱景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快六点了。” 　　随后，程懂懂说出振奋人心的话：“该吃晚饭了。” 　　邱景程和卞梦都拍手叫好，不过，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包方便面，三个人分还是少了点，卞梦道：“看样子差不多要退潮了，我们可以用小工具去赶海。” 　　程懂懂和邱景程都奇道：“你会赶海？” 　　卞梦：“我老家就在海边，小时候跟爷爷去赶过海，不过很多年没有赶海了……” 　　“太好了！”程懂懂兴奋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这不就是她想体验的生活吗？有什么比跟“当地人”学学一技之长更让人兴奋的呢？ 　　因而，程懂懂抱着工具干得格外卖力，又特别能虚心请教，程懂懂都已经亲自干活，从骨子怵她的邱景程自然也要跟着，三人组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就显得一旁独自工作的钱梁祥更可怜了。 　　钱梁祥看看程懂懂，再看看叉腰理所当然做甩手大.爷的王之之和罗照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了。 　　没想到，他这回居然看走了眼，程懂懂并不是什么娇气的大小姐，自己选的两个祖宗才是。 　　钱梁祥看着渐黑的天色，心里一阵郁闷，渐渐开始觉得体力不支。 　　算了，就算抓回来仨瓜俩枣的，自己也不一定吃得上几口，想到抓.住海味之后，还要由他来料理，钱梁祥觉得更累了。 　　钱梁祥于是对王之之和罗照暖说：“我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工具给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弄吧。” 　　两人自然是要挽回的，可钱梁祥一口咬定自己年纪大了，弯不得腰，又说他不吃晚饭了，她们总不能硬拉着他干活。 　　王之之和罗照暖看着程懂懂她们似乎收获颇丰，可两人都拉不下脸来和她们讨要吃的，更是都不想下水赶海——海水那么凉，又危险，万一被水母蜇到，或者螃蟹夹到可怎么办啊？ 　　王之之于是先发制人地命令罗照暖：“你去抓些小鱼小虾，我去生火吧。” 　　生火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要轻轻按一下打火机就好，罗照暖也不傻：“之之姐，其实我不太饿，最近正减肥，晚上也不想吃了。” 　　王之之见推诿不过，也赌气说自己减肥不吃了，两人声音挺大的，清清楚楚地传到程懂懂几人耳朵里，邱景程还神补刀了一句“中午照暖姐吃得挺多的，是该在晚上节食了。” 　　罗照暖：“……” 　　程懂懂还是头一次赶海，虽然累，但实在新奇。 　　“懂懂姐，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卞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若论咖位，他们三个之中绝对是程懂懂咖位最大，可她丝毫没有要耍大牌的意思，相反，时时刻刻照顾自己。 　　程懂懂却仍旧弯腰跟着她：“没事，就是我不太熟练，抓到的东西太少了。” 　　卞梦：“这不怪你，现在天色暗了，视线不好。你看，这些小石头下面都会有东西，螃蟹啦、蚬子啦，很喜欢躲在下面，如果有食盐就好了，像这种小.洞.洞，里边多半有蛏子，倒一点点食盐进去，它们自己就会钻出来。” 　　程懂懂真心实意地夸：“卞梦你好厉害。啊！！这是海参吗？” 　　卞梦：“对对对！！” 　　程懂懂：“好——啊啊啊啊！它攻击我啊啊啊！” 　　卞梦：“没事没事，它喷的只是水而已，对人没有任何伤害，直接抓下来就行了。” 　　另一边，邱景程：“卧.槽卧.槽卧.槽！这螃蟹站起来了！！小样儿你跟我来横的是不是？诶嘿？！来啊，打一架啊，走你！！” 　　三人赶海赶得兵荒马乱，一片欢声笑语，倒真有些度假的感觉，连同弹幕都跟着一串串的“哈哈哈哈”，气氛轻松又愉悦，连带着收视率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屏幕后的导演组，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看来观众们还是喜欢轻松旅途，既然这样，我们就顺水推舟，摒弃了前的‘辛苦生存’方案，明天实施新计划吧。” 　　程懂懂、邱景程和卞梦的收获真的不少，掏空了的椰子壳里，装了一个小螃蟹，六七个蚬子，扇贝若干，一只皮皮虾，甚至还有一个小章鱼。 　　除了螃蟹太小，性格又略显凶残，被他们放了之外，其余的稍作清洗，便炖了一锅海鲜汤，配上最后一袋方便面，配上鲜美的椰子，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程懂懂又用一个空的椰子壳，装了几只扇贝，吩咐邱景程：“给祥叔送一点过去。” 　　邱景程自然是对程懂懂言听计从的，二话不说就去干活，倒是卞梦不大高兴地咕哝了一句，“他那么凶，咱们干嘛对他那么好。” 　　这可能也是大部分年轻网友的想法，不止卞梦，弹幕也纷纷表示他们那一组态度那么恶劣，连个打火机都不肯借，凭什么把食物白白分给他们。 　　不过大部分网友还是在赞叹程懂懂心肠好，是个温柔的小姐姐。 　　程懂懂揉了一把卞梦的头：“祥叔年纪大了，干了一天的活，怕他吃不消。”何况，这些扇贝他们也吃不完。 　　程懂懂转移话题：“听说礁石上会有生蚝，我们明天白天过去采生蚝好不好？” 　　生蚝也叫牡蛎一生都待在同一块礁石上，因而，生活在内陆的人，很少吃到最新鲜的牡蛎，程懂懂虽然爱吃，可大部分时候吃到的都是芝士焗牡蛎，或是蒸牡蛎。 　　她最喜欢莫泊桑写的那一段“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着牡蛎，头稍向前伸，免得弄脏长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动，就把汁水吸进去，蛎壳扔到海里。” 　　想到明早很有可能会吃到新鲜的牡蛎，两人都心情大好，一顿晚饭过后，便结伴洗漱去了。 　　卞梦上岛之前，带了一盒粉饼以及一包兼卸妆功能的棉质洗脸巾，两人用洗脸巾卸妆之后，卞梦又背着镜头，悄咪.咪地翻出一个旅行装的洗面奶和擦脸油。 　　程懂懂：“！！！” 　　程懂懂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人才！” 　　卞梦不好意思一笑：“天黑了，拍不到，速战速决。” 　　等她们洗漱完毕，卞梦的小小声变成了惊呼：“懂懂姐，你皮肤也太好了吧！为什么卸了妆还这么好看？” 　　弹幕纷纷表示：“镜头好暗看不清，求特写。” 　　也有弹幕表示：“早上已经看过懂懂素颜，超能打的。” 　　王之之和罗照暖的帐篷里却统一陷入一片愁云惨淡，她们遵循节目组的安排，把化妆品都上缴了，只带了卸妆油和面霜，以及一个眼影盒，明天或许可以和卞梦借一下粉饼。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用这些东西，明天就是比素颜的时候，想到王之之整整比自己大了六岁，那个卞梦又是浓妆妹子，而程懂懂今天一直在干活，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皮肤一定吃不消的，罗照暖稍稍有了些信心，强迫自己早点睡下，保证明天的皮肤水润，说不定就能艳压。 　　倒是钱梁祥看着自己眼前的椰子和空椰子壳里的扇贝，陷入了沉思。 　　一晚上，大家各怀心思，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清晨。 　　咸湿而温暖的海风，早早叫醒了大家，尤其是罗照暖、王之之、卞梦几个女明星，起得都格外早。 　　在食物上，她们或许还会斤斤计较，可化妆品都默契地共用了，几人分别化了淡妆，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不过，她们素颜的样子仍然被镜头捕捉到了。 　　罗照暖能想到她们几个女明星素颜的样子，一定会被网友们评头论足，就有些气闷，不过，又想到她们现在都已经化了淡妆，等程懂懂全素颜出镜的时候，高下立现，她就忍不住暗自高兴。 　　——看到程懂懂丢脸，简直比她自己出风头还要令人愉悦！ 　　但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程懂懂自己起床得这么晚呢？ 　　无独有偶，王之之此刻的想法和罗照暖出奇地一致，也眼巴巴地等着程懂懂出丑呢，可程懂懂还真的是把这次黄岛之行当做度假了，她起床的时间和两位男士差不多。 　　可程懂懂刚钻出帐篷，王之之等人便都呆住了。 　　因为手机都被收走了，程懂懂便没了闹钟，她原本是打算睡到自然醒的，却没想到，先被一阵汽笛声吵醒了。 　　也是在钻出帐篷的前一秒，程懂懂听到了脑海里那个不常出现的电子音打卡：“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你好，检测到大型比美现场，将自动激活‘妖.艳女配光环’系统，以保证您是整个荒岛上最性.感**的女性，往您悉知！” 　　“……这是仙女吗？我好像在懂懂脸上看到圣光了。”“那是清晨的阳光呀哈哈哈，不过，懂懂素颜真的好美啊。”“昨天清晨拍摄的素颜不大清晰，我还以为是像素的原因，才显得懂懂皮肤好，这回看清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也酸了[柠檬][柠檬]。” 　　“我怎么有种化妆反而耽误了懂懂颜值的错觉？”“果然，真正的美女并不需要太多的装饰。”“我酸了，为什么小姐姐不化妆都比我坐在化妆镜前三个小时好看。” 　　“懂懂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句话却不是弹幕中的网友所说。 　　陆星余站在船头，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现在还没带上麦克风，这话便随着海风飘散了，没有留下一痕迹，只落在他自己的眼底，化作一点清浅的笑意。 　　卞梦眼神最好，第一个发现了大船：“船来了！是节目组有什么新安排吗？” 　　众人的视线都投过去，当大船靠岸时，“荒岛”上爆发出一阵尖叫，而在陆星余的脸映在镜头里的那一刻，弹幕也铺了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 　　程懂懂：“……”陆星余果然是自带bgm的男人。 　　就在工作人员为陆星余带上便携式麦克风，送他上岛的当口，岛上的扩音喇叭响起了。 　　“嘉宾们早上好！我是导演高浦生，这是大家登上荒岛的第二天，恭喜你们全员幸存，现在，我荣幸地宣布一个消息：我们多了一位飞行嘉宾，陆星余！” 　　镜头对准陆星余，而其余嘉宾们很给面子地发出一阵欢呼。 　　“因为多了一位嘉宾，所以，昨天的分组取消，重新分成两组。请注意，今天的分组方式是有规则的，先选出两位队长，再由组员单向选择队长，选队长的方式也是非常严谨的，我们采用古老而传统的游戏——‘剪刀石头布’。” 　　众人嘉宾：“……” 　　弹幕：“哈哈哈哈哈神特么传统而严谨！” 　　巧的是，嘉宾们按着“传统办法”，最终选出的两位队长，一位是程懂懂，一位是王之之。 　　广播里的高浦生：“现在，请两位队长放狠话！” 　　程懂懂：“……”要不要这么中二。 　　虽然这样想着，但程懂懂还是打算配合，但王之之抢了先：“我的队伍一定能活到最后！” 　　程懂懂：“我带领的队伍一定会度过最舒适的荒岛之行！” 　　此时，弹幕也都跟着兴奋起来：这两位之前都已经闹上了热搜，现在居然正面杠起来了！ 　　“这节目也太精彩了吧！追了追了！” 　　广播：“现在，请各位组员按着刚刚的胜率，开始选择队长。” 　　按着刚刚的胜率，最先选择的是邱景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星余，但最终还是选了程懂懂，第二个是罗照暖，她自然不会让程懂懂做自己的队长，干脆利落地选了王之之。 　　第三个是卞梦，她选择了程懂懂，第四位就是钱梁祥，出乎王之之的意料，他并没有选择从前的老搭档，居然选了他看不惯的程懂懂。 　　不过，王之之并没有生气，相反的，她和罗照暖都兴奋起来，如果这样一来，那两组的人数就是二比四，剩下的陆星余如果选了程懂懂，就要变成二比五，比例就太悬殊了！ 　　一时间，镜头、嘉宾们都看向了陆星余。 第74章 喂你吃生蚝 　　王之之好歹还保留着大牌明星的矜持，罗照暖却兴奋得脸都红了, 还记得她在“千花奖”的颁奖典礼上, 就曾经想要和陆星余同框, 蹭一点热度，却没有如愿。 　　现在, 如果能和陆星余组成一组，互动的机会就多了呀！到时候再让团队宣传一下，发一发cp感的通稿，热度一定会非常高的。 　　罗照暖觉得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来了，一双眼睛都闪着精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陆星余若是加入王之之和罗照暖一组, 两组的人数比例就是三比四, 并不会失衡，不单单罗照暖和王之之这样想，连弹幕也大多数都是这样认为的。 　　“看看罗照暖兴奋的样子哦。”“突然不想让男神跟她一组怎么办啊QAQ。”“王之之也很讨厌, 这种品德败坏的女人, 我也不准男神跟她一组。”“可陆星余不跟她们一组的话, 就是五比二了啊。” 　　就在现场嘉宾期盼的眼神，场外观众的激烈讨论中, 陆星余走向了程懂懂。 　　“我选程懂懂队。” 　　王之之&罗照暖：“？？？” 　　众嘉宾：“！！！” 　　弹幕：“哥哥赛高！哈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罗照暖没想陆星余在这种情况也不想选择自己，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千花奖”，他无视自己的那一次，她又是尴尬又是难堪，干脆一言不发。 　　而王之之对着镜头大声抗议：“导演, 这不符合规矩吧！” 　　广播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出声：“不算不符合规矩，原本就没有规定每一队的人数，而且，人多了，需要的生存物资也多，也是公平的。” 　　王之之气得跳脚：“导演！你这是强词夺理！” 　　观看直播的王之之的经纪人急得不行，很想穿进屏幕里，求求他家艺人可闭嘴吧。 　　可惜经纪人没有这种超能力。 　　而监视器后的导演组也是愁眉苦脸，高浦生导演愁得已经抽了一整包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得跟仙境似的，但他也没办法，早在陆星余参加节目之前，他们便已经讲好条件了——陆星余不受任何规则的限制。 　　可以理解成他们节目即“智力bug程懂懂”、“体力bug邱景程”之后又引进了一位无敌bug。 　　不过，那可是陆星余啊！《欢乐旅途》节目组最开始就请过他，可对方的经纪团队没有同意，节目组已经放弃了，才组了现在的嘉宾阵容。 　　真没想到陆星余忽然回心转意了！自然是他说什么节目组就答应什么，陆星余可是“顶流”，只要愿意露脸，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实事也如导演组所料，在陆星余加入之后不久，流量就跟坐了火箭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路飙升。 　　高浦生欣慰地掐灭一根烟，“太好了……” 　　* 　　拍摄现场，程懂懂简单地用清水洗脸，并没有打算的化妆的意思，又惹得弹幕一片的“懂懂素颜好漂亮，素颜艳压带妆女明星可还行？”也有一些弹幕在吐槽其他三位女明星“王之之是不是做了线雕，淡妆就有点明显啊。”“罗照暖不是和程懂懂是表姐妹吗，为什么颜值差这么多。” 　　但被吐槽的最狠的还要属卞梦，她平时喜欢化很浓的妆，睫毛也是贴两层以上，打造电眼的感觉，因而改成最基础的淡妆之后，差别最大。 　　本来大家都是淡妆，也没什么，偏偏程懂懂一个人那么突出，即便素颜也鹤立鸡群，气得罗照暖和王之之一脸菜色，卞梦倒因为对程懂懂观感不错，所以还不住地夸她天生丽质。 　　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网友们因为卞梦对他们的小仙女温柔以待，弹幕上对卞梦的骂声反而少了。 　　现场的嘉宾们，对直播间里网友们的态度一无所知，此时，程懂懂、陆星余、邱景程、卞梦、钱梁祥五个人组成的超级大队，浩浩荡荡地往“荒岛”的另一面进发，留下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个上岛以来，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士。 　　荒岛的那一面有嶙峋的礁石，据卞梦的推断，是很有可能有肥.美的生蚝的。 　　他们不但人数多，装备也齐全，抓生蚝都能分头行动，简直和野营也没什么区别了，弹幕们机智地把“王之之队”和“程懂懂队”分别叫做：“生存队”和“野营队”。 　　礁石挺多的，现在的水位刚好漫在合适的位置，不但能找到生蚝，还有随着海水而来的小鱼小虾，五个人自动分成了三组，卞梦和邱景程用渔网抓小鱼——邱景程想习惯性地跟着程懂懂，被陆星余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钱梁祥独自一组，他还是不大擅长跟年轻人合作，依旧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因为这份固执的高冷，引起了一些网友的兴趣，个人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居然也达标了。 　　直播间里人满为患的，自然是程懂懂和陆星余一组。 　　“听说你想吃生蚝。”陆星余语气温柔，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只容得下一个人，程懂懂。 　　然而程懂懂头都没抬，她正认认真真地找生蚝，“喔”了一声，继续道：“我这也是第一次‘赶海’，没想到这么有趣，只可惜工具不太趁手，卞梦说，挖生蚝的话，是要用专业的生蚝刀的。” 　　“是这个吗？” 　　程懂懂话音刚落，陆星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两把专业的生蚝刀。 　　程懂懂：“！！！” 　　程懂懂又惊又喜，做贼似的看了眼正在拍摄的无人机：“你是怎么带进来的？我们每人只能带一样东西进来。” 　　陆星余大言不惭地信口胡诌：“哦，因为我是‘飞行嘉宾’，所以有特权。” 　　程懂懂星星眼，羡慕道：“哇，这么好呀。” 　　导演组：“……” 　　副导演：“……这个头开了，以后的飞行嘉宾权利太大了怎么办。” 　　高浦生导演没说话，忧愁而委屈地又抽了一根烟。 　　* 　　“哇，这边有一大.片生蚝呢！可是有点小。”程懂懂是真的激动了，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大自然的自助餐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试用生蚝刀，刀子挺锋利，可生蚝的硬度也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程懂懂一次没成功，就打算加大力度，陆星余却拿过她手里的到，“别伤到手，我来吧。” 　　陆星余做事的样子很认真，阳光下，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许是因为要“荒野求生”的缘故，陆星余没有戴他标志性的耳钉，少了几分“顶级流量”的感觉，反倒更真实了。 　　居然有种邻家大哥哥的亲切感，程懂懂摇摇头，试图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扔掉，就见陆星余递过来一个肥厚的牡蛎肉。 　　这只生蚝格外肥，肉质软软的，还带着大海的咸鲜味道，看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动，唯一的缺点就是，牡蛎肉是陆星余直接抓在手里的。 　　他已经递到了嘴边，如果就着他的手吃下，不就是被投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神放开程懂懂，有什么冲我来！！！”“男神你放开那牡蛎，有什么冲我来！！！”“姐妹们，我怎么看出一种cp感？？？” 　　见程懂懂没有接受，陆星余便开始偷换概念：“这地方条件艰苦，实在没有餐具，不过我是洗了手的。” 　　程懂懂下意识就看向自己的手，因为刚刚的努力对付那只撬不开的生蚝，而弄得满手都是泥沙。 　　陆星余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给了最后的“致命一击”：“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程懂懂：“……” 　　再不吃就显得自己太矫情了，程懂懂咬咬牙，一鼓作气吞了下去。 　　程懂懂：“！！！”也太好吃了吧！这么鲜的生蚝她还是头一次吃，是现场挖出来的啊！感觉还没咀嚼，就已经滑到食道里了，不愧为“海中牛奶”，多.汁甜美，一边享受着海风，一边吃这种鲜到极致的美味，还有比这件事更让人享受的吗？ 　　可对上陆星余似笑非笑的目光，程懂懂又惊觉自己刚刚吃得太投入，是不是有点丢人？于是清了清嗓子，不大在意地说：“如果有点芥末就好了。” 　　“芥末？”陆星余重复了一遍，而后做出了令程懂懂，乃至数百万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的都惊叹不已的事情：他掏出了一管小巧的的芥末。 　　程懂懂：“？？？” 　　弹幕：“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陆星余是哆啦A梦吗？”“我觉得他们更甜了可怎么办呀，从前男神如果有女朋友我是拒绝的，但看看懂懂的小表情，我怎么觉得嗑糖也好甜？终于理解cp粉了，我也想要甜甜的爱情啊呜呜呜呜。” 　　“陆星余还真是把‘飞行嘉宾’的权利用得淋漓尽致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穿一件导演背心了哈哈哈。”“哥哥穿导演背心也一样的帅呜呜呜。” 　　现场，陆星余：“我怕生蚝会腥，所以带了一点芥末。”他有点抱歉地说：“不过海鲜酱油撒了，就没带过来。” 　　程懂懂：“……已经很好了，谢谢。” 　　弹幕：“我怎么觉得cp感更强了。”“如果哥哥非要找一个女朋友，我觉得懂懂也可以吧……”“我不能接受，谁都不行！！” 　　“换做别人我是没办法接受的，但素颜都这么漂亮的，应该是仙女了吧，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一个不贴哥哥的，顺便一说，我怎么觉得懂懂可能对哥哥没什么意思啊。”“我不管，这cp我嗑定了！太甜了呜呜呜，徒手喂生蚝，还带芥末，太搞笑了哈哈哈。” 　　“不负责任地一猜，陆星余不会是专门为了懂懂才来参加这档节目的吧？专门为了她参加节目，为了她昨晚一句想吃生蚝，带了工具和调料……细思极甜！”“而且陆星余出场的时候好帅啊，那船似乎也很高级啊，和嘉宾们集体上岛的时候不是一艘。” 　　与此同时，正准备出发上船的蒋念丞，忽然叫停了下属们，冷着脸吩咐了一句：“坐船太慢了，给我准备直升飞机。” 　　下属们对老板的吩咐自然没有不从命的，答应下来，便训练有素地去办了。 　　蒋念丞对着那些“嗑糖”的cp粉们，一点好感都没有，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这些网友怎么这么闲，拉郎配这么快乐吗？ 　　而且你们都是什么眼神，陆星余那个小白脸，哪一点配得上懂懂？ 　　下属们见大老板一言不发，薄纯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知道这是心情不好，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就听蒋念丞喃喃地重复了几个字：“哆啦A梦？” 　　众下属：“？？？”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老板能和这么童趣的话结合到一起去，一定是他们听错了吧？ 　　就听蒋念丞接着吩咐：“姜总助，去跟节目组导演沟通一下，他们不是有个‘大礼包’环节吗？我需要什么就给我送什么，我只有两天的时间，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姜思阳：“好的，蒋总。” 　　* 　　程懂懂现场吃了一些牡蛎，觉得这简直是这一年来最幸福的早晨和最完美的早餐了，她还想留着肚子吃点热腾腾的汤汤水水，于是剩下的牡蛎都一股脑地装进他们带来的空椰子壳儿里了。 　　没过多久，邱景程那边也有了不俗的“战绩”，邱景程扯着嗓子吼：“我们找到鲍鱼啦！！！” 　　程懂懂没想到这片礁石还真是宝贝，兴奋地大声回：“好样的！！”陆星余则看着她的身影，目光温柔，唇角也染上浅笑。 　　与他们的顺利不同的是，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她们的工具虽然多，可大部分都是建造房子用的，若是找食物，最趁手的只有一个渔网。 　　可两人一开始都不想下海，她们都觉得太阳太晒了，而天杀的节目组，连一瓶防晒霜也不准她们带，要知道，防晒霜可是抗衰老的神器，紫外线不但能晒黑她们，也会让她们的皮肤加速老化。 　　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谁都不想伤害自己娇.嫩的皮肤，便互相推诿，罗照暖原本是打算讨好王之之，抱上她这根大.腿的，一开始也答应了下海的要求，可后来发现，王之之就甩手大小姐似的，一动不动。 　　她的确是大小姐了，自己却成了烧火丫头，罗照暖越想心理越不平衡，又是一番扯皮，才终于把王之之给拉了下来，等两人终于达成协议一起合作的时候，海水却已经退潮了。 　　原本最适合投放渔网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沙地的模样，捕鱼的难度更大了。 　　最后，她们一条鱼都没有捕到，好在退潮后的沙滩上物产比较丰富，她们到底是抓到了一些扇贝，可罗照暖新做的指甲却被一只螃蟹给夹坏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准备好了早饭的食材，两人都精疲力尽，实在懒得再上去打淡水了，凑活着用海水直接煮那些扇贝。 　　就在她们发现煮出来的扇贝有点咸了，王之之正准备打发罗照暖去山上那个人工水池里打一些淡水的时候，程懂懂一队人满载而归了。 　　她们挖回了鲜美的生蚝，一椰子壳儿的小鱼小虾，甚至还有鲍鱼！卞梦徒手抱着一个透明的东西，边走边兴奋地炫耀：“我在礁石上捡的，这是一只死了的水母！应该是被海水冲上岸，结果退潮的时候晾在礁石上晒死了的。” 　　另外，钱梁祥不知怎么做到的，他这个单枪匹马去最偏僻礁石处的队员，居然收获最喜人，他抓到了一条足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鱼。 　　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嫉妒得表情都快管理不住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好运？程懂懂这哪里是“荒野求生”，分明是来度假的！ 　　这样想着，嘴里的扇贝它忽然就不香了！ 　　而她们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随着下一位“飞行嘉宾”的到来，程懂懂的“假期”会更美好的。 　　* 　　这顿早饭，陆星余几乎没吃什么，差不多是程懂懂喜欢什么，他就给程懂懂夹什么。 　　不但弹幕里那些嗑cp的cp粉们，一直嗷嗷叫着太甜了，就连现场的几位嘉宾也都感觉到了微妙，卞梦和邱景程都暗自对了一个“我们是不是太多余了”的眼神。 　　而钱梁祥更直接，他匆匆吃完自己的饭，就借口去海边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食材，直接起身走了。 　　钱梁祥离开之后没多久，卞梦和邱景程也默契地站起了身，把空间留给程懂懂和陆星余。 　　陆星余给了邱景程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邱景程却莫名被这鼓励弄得脊背一凉，一脸正色地拉着卞梦走得更快了。 　　程懂懂看着“椰子锅”里的半条鱼，心疼道：“还剩这么多呢。”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抓回来的。 　　真正劳动过，才明白“粒粒皆辛苦”的含义，程懂懂突然想起了去年过年时，姥姥那句“撑死人，别占盆”的名言。 　　想到姥姥，她忽然就想起了去年过年时的热闹，居然聚齐了蒋念丞、陆星余和梁寒兮三位大佬，他们三个总是不想不对付，竟然能齐聚一堂，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了，当初如坐针毡，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觉得有点搞笑，尤其是陆星余和蒋念丞两人的财富和地位，在姥姥眼里，都不如一份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来得实在的时候。 　　“吃不下就算了，我们把鱼汤放在这里慢慢熬，有人饿了还可以继续吃。”陆星余的话打断了程懂懂的回忆。 　　而此刻弹幕上已经是一片的“太甜了吧，这对也太甜了。”“我从前嗑的cp全靠我自己的想象，可这一回，正主居然发糖，这cp我也想嗑了。”“你们不要太激动好不好啊，只是陆星余绅士风度而已，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不要带上我家哥哥谢谢。”“懂懂粉也表示让我家懂懂独自美丽吧，谢谢陆星余哥哥的照顾，这只是普通合作而已。” 　　可不管两方的粉丝怎么澄清，陆星余和程懂懂的“cp党”却已经悄悄蔓延开。 　　国家科学院的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内，年轻的梁院士已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不知多久，几个助手都满心的疑惑：他们的梁院士工作时间从来不玩手机的呀？ 　　还是那位去年新入职的年轻研究员路过，替几位助手解了惑：“那个节目里的嘉宾，有咱们梁院士的爱豆。” 　　众人不由得更震惊了：梁院士会有爱豆？！！他知道“爱豆”是什么意思吗？ 　　梁寒兮的眉头却皱紧了，他看着满屏的“陆星余和程懂懂好甜”，最终放下了手机，推了推眼镜，对几个正在悄悄八卦他“追星生活”的助手宣布：“项目进度准备赶工，我近期可能要休假了。” 　　众助手：“休假？” 　　梁寒兮面无表情道：“所以要加班。” 　　在助手们的一片哀嚎声中，梁寒兮宣布了奖金加倍的消息，才算安抚下了助手们的情绪。 　　是的，梁院士现在不单单只抓技术，国家科学院的老领导们，还给与他一些额外的行政权利，希望能培养出一位全面发展的青年骨干，最好有朝一日可以接替他们的工作，带领整个科学院踏踏实实地做研究。 　　* 　　就在陆星余和程懂懂享受着海风，坐在椰子树下乘凉的时候，一阵比早上的汽笛还要响亮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 　　“是直升飞机！”溜达到一旁的卞梦和邱景程等人叫道。 　　王之之和罗照暖也站了起来，“这么大架势，不会是节目组安排的吧。” 　　“节目组会有这么多预算吗？如果他们请得起直升飞机，我们也不至于坐那么久的船来到这座‘荒岛’上了吧。” 　　“难道是路过的直升机？” 　　“哇，这是MD-902 ！轻型直升机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型号，”邱景程对直升机、汽车等等机械类的东西很有研究，肯定地道出这直升机的来历，“节目组一定请不起的，不过这里除了这座岛还有别的旅游胜地吗？” 　　“等等，好像真的是节目组的直升机啊！它靠过来了！上面还有字，会是广告吗，难道是我们的赞助商？” 　　罗照暖：“不会吧，哪有这么财大气粗的赞助商啊，打广告用这么豪华的直升机？” 　　“……我看到广告了，如果是这家公司，那再豪都是有可能的。” 第75章 荒野求生？海边party！ 　　直升机飞得越来越近, 众嘉宾以及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看清了直升机上的字迹。 　　还真的是广告。 　　“泰达地产”几个字遒劲有力。 　　如果是泰达集团的广告, 那多土豪都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的势力在全国范围内, 乃至整个亚洲都是数一数二的。 　　“真没想到，节目组居然拉来了这么有实力的赞助商。”罗照暖忍不住感慨道。 　　“当然有实力, 不然怎么会请这么多大牌。”王之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星余，同时也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 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没有陆星余那么红, 可咖位是在这儿的，妥妥的一线影星，和陆星余是在同一个等级的。 　　或矜持或外露，所有嘉宾都对这个新赞助商的到来与有荣焉, 只有陆星余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仿佛是什么讨人厌的狗皮膏药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直升机停在“荒岛”的空地上，陆星余的脸彻底黑了—— 　　那身价上亿的“狗皮膏药”出现了，即便穿着运动服, 在陆星余看来, “狗皮膏药”蒋念丞也把运动服穿出了定制西装的装逼感。 　　蒋念丞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甫一出现, 众嘉宾们便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包括一直沉默寡言、不大合群的钱梁祥在内。 　　程懂懂、罗照暖自然是认识蒋念丞的，邱景程是天然地怵这位大佬，可其余人更多的还是疑惑，广告呢？直升机里下来的不是推销员, 也没念广告词，怎么出来这么一位气势不凡的年轻人，他是谁啊？ 　　像是解答大家的疑惑，广播再次响起：“各位嘉宾大家好！” 　　这次不是高浦生导演，而是换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们的赞助商‘泰达地产’！” 　　在那个喜气洋洋的声音进了一整段广告之后，才开始介绍蒋念丞，“这一位就是泰达集团的副董事长，也是泰达集团的总裁，蒋念丞先生！蒋先生将陪我们度过接下来的‘荒岛求生’，也请期待接下来的游戏环节‘泰达地产大礼包’，将会为嘉宾们的生存提供更多便利。” 　　听到蒋念丞的名字，王之之和钱梁祥也都震惊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泰达集团太子爷？？难怪气势这么不凡呢！ 　　这消息也太震撼了！这位太子爷，可是身价数亿不止的，若是为了做广告，随便派一个人来就行了，大太子爷亲自到场，这是什么名场面啊。 　　“同时，蒋念丞先生还给各位送来了‘慰问品’！” 　　话音刚落，直升机里就下来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带着许多长袖T恤衫，每一件T恤衫上都写着“泰达地产”的标志，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T恤上还有小小的“uv”标识。 　　这种衣服在海岛上是非常必要的，既可以防紫外线，又可以在晚上保暖。 　　这“礼物”算是送到了各位嘉宾的心坎儿上，尤其是女嘉宾们，都喜不自胜——天杀的节目组，不让她们带防晒霜，这几天皮肤都肉.眼可见的晒黑了。 　　蒋念丞也万分“平易近人”地帮助工作人员分发，他拿了一件均码的T恤，先是站到陆星余面前，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感受到对方汹涌的敌意。 　　陆星余熟练地关掉自己的麦克风，几乎是咬着牙问：“姓蒋的，你来干什么？” 　　蒋念丞眸光微冷，风度翩翩地把T恤交到陆星余手里，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自然是不放心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苍蝇似的跟着懂懂。” 　　陆星余：“……”到底谁是苍蝇？！ 　　陆星余不怒反笑：“这可难了，懂懂她是成年人，想跟谁接触，都是她的自由。” 　　“何况，她现在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我可以参加每一个节目。”陆星余挂上了自信的营业性微笑，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位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在礼貌性地闲聊。 　　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气势逼人，全都是颀长身材，居然分外养眼。 　　“蒋总这是什么神仙气质啊，跟我偶像站在一起，居然也没有输。” 　　“天哪隔着屏幕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我飘了，我想同时拥有两位男朋友。” 　　拍摄现场。 　　“我可以参加每一个有她的节目，甚至她拍戏，我都可以出演每一部男主角，蒋总贵人事忙，有这个时间吗？”语毕，陆星余按开了自己的麦克风开关，挑衅地看着蒋念丞。 　　“呵。”蒋念丞冷笑一声，风度翩翩道：“多谢陆先生关心，我现在没那么忙了，多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陆星余还想说什么，可蒋念丞已经转身离开，又有工作人员催促他去换装，陆星余不好在镜头前一直追着蒋念丞问，便带着狐疑去邱景程的帐篷换衣服了。 　　他边走边想，蒋念丞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只是在气自己，还是真的已经清闲下来了？不是说泰达娱乐两位太子爷一直争得你死我活，难不成他们的内都已经快尘埃落定了？ 　　…… 　　蒋念丞走到程懂懂面前，将T恤递给她，目光立即温柔得不行，哪还有刚刚的剑拔弩张？ 　　“懂懂，这里紫外线太强，穿上吧。” 　　程懂懂笑着道了谢，才道：“念……蒋总，你亲自过来了啊？” 　　蒋念丞面不改色地说谎：“公司的任务，因为美景城的楼盘要开盘了，打算跟《欢乐旅途》合作，‘泰达地产’本意是选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员工，来担任**广告素.人，跟你们一起录节目，你猜选了谁？” 　　没等程懂懂回答，弹幕先是一片的“哈哈哈哈所以选了蒋总！”“蒋总：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整个泰达地产，形象最好的员工就是我本人了。” 　　“泰达地产员工们：被迫承认。”“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蒋总！” 　　“我是第一回 见到大蒋总耶，说起来，之前小蒋总很喜欢在媒体前露面，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大蒋总比较有气质，我喜欢这种浓浓的霸总气息。”“只有我发现大蒋总和懂懂说话的语气这么亲昵吗。”“不是亲昵，是熟悉，懂懂粉都知道，蒋总和咱们懂懂合作了两部电影了，懂懂给他赚了好多钱呢，换做是我，对摇钱树也一定温柔。” 　　* 　　蒋念丞和陆星余这两位“飞行嘉宾”的住处，也很快解决，因为没有多余的被褥，陆星余决定和邱景程挤同一个帐篷，反正程懂懂他们那一组拿的帐篷都是最大号的双人帐篷，住进两个成年男人全完没有问题。 　　可蒋念丞却不打算将就，指挥着自带的助理们分分钟搭建了个特别豪华的帐篷。帐篷里的用的床垫都是全套的始祖鸟户外专业用具，和那个地下室里淘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嘉宾们，包括“飞行嘉宾”陆星余都是节目组请来“荒野求生”的，唯有蒋念丞这个“大金主”可以光明正大地自带装备。 　　节目组和直播间的网友们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在直播间里大家还纷纷截屏科普，蒋总用的各种装备都是什么牌子，身上的运动服、运动鞋都是哪家的当季限量。 　　由于蒋念丞的加入，整个“荒野求生”现场，乃至整个“荒岛”，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名为‘奢侈’的金边。 　　这种感觉很快就被证明并非“错觉”，因为，在接下来的“泰达地产大礼包”游戏环节里，节目组提供的“大礼包”，也堪称奢侈了。 　　广播再一次喜气洋洋地响起：“通过早上的努力，两队嘉宾都已经满载而归，达到了‘温饱’水平，现在，节目组将额外提供一些福利，赢得游戏的一组，将获得‘泰达地产大礼包’。” 　　王之之：“大礼包里有什么东西呢？” 　　广播：“不知道王之之小姐、各位嘉宾，以及屏幕前的你们，有没有玩过‘盲盒’？所谓‘盲盒’，盒子上没有标注，只有打开才会知道自己抽到了什么，是惊喜哦。” 　　听到“盲盒”，大家都兴致勃勃，由于场地有限，节目组提供的游戏是“心有灵犀”，即准备好词条，然后一个人比划一个人猜，猜词过程中，不许说出词条中包含的任何字，否则该词条作废，看在规定的时间内，哪一组嘉宾猜出来的词条更多，便会获得胜利，赢得这次的盲盒奖励。 　　而王之之和罗照暖一组，而程懂懂队却有足足五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蒋念丞，偏偏蒋念丞也不肯和王之之、罗照暖一队，在王之之、罗照暖期盼的目光下，蒋念丞也选择了程懂懂的队伍。 　　弹幕都快笑疯了，导演组的头发也险些没愁光，但金主比“飞行嘉宾”陆星余更加不能得罪，也只能硬着头皮宣布规则：“为了公平起见，每一组派出两个代表，每次游戏一百二十秒，每次游戏结束，都会有‘盲盒’掉落。” 　　程懂懂队由于人数太多，依旧选用最传统而简约的方式——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钱梁祥和邱景程一组，比划的是邱景程，猜的钱梁祥，节目组把每一局的词条都通过邱景程的耳机告诉他，同时将词条打在直播间里。 　　奈何，这俩人的默契程度，可以说是基本为零，邱景程和钱梁祥年纪上差不多差了两轮，代沟就在这个时候真真切切地体现出来了。 　　譬如，有一个词语是“阁下的首级我收下了”，钱梁祥最接近的一个回答是“阁下的手机我收下了”，表情还一脸懵逼，简直笑疯了直播间的网友。 　　王之之和罗照暖虽然也表现平平，但全靠对手的衬托，依旧赢得了胜利，她们获得了第一个“泰达地产大礼包”盲盒。 　　这盲盒里的东西还挺齐全，有一把生蚝刀，一包盐，以及一个塑料小桶，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高兴不行，这样一来，她们明早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去礁石那边挖生蚝了，听说那边的生蚝多到爆，一个比一个肥.美，这回温饱问题解决了。 　　听她们两个喜形于色地庆祝，程懂懂倒是看了眼自己这一队，那椰子壳儿里的生蚝，剩下的这些生蚝个头比较小了，有些地方把这些小个儿的生蚝叫做“海蛎子”。 　　程懂懂思绪飘远，忍不住就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有鸡蛋就好了，可以做牡蛎煎蛋。” 　　可惜这“荒岛”上怎么会有鸡蛋呢，就算有，也要有铁锅和食用油啊，程懂懂已经悄咪.咪地打算，等节目录制完的时候，带一些小个儿的海蛎子走，回家煎蛋。 　　然而，蒋念丞看着她这副口水汪洋的模样，忍不住柔声道：“说不定盲盒里就有鸡蛋呢。” 　　蒋念丞的嘴巴大约是开过光，下一局，是卞梦和程懂懂组队，程懂懂的表达能力非常强，卞梦几次之后，就抓到了窍门儿，两人愈发默契了，最终赢了这一局，盲盒里居然还真的是鸡蛋！！！ 　　程懂懂：“！！！” 　　而下一局，是程懂懂和陆星余组队，程懂懂依旧负责比划，陆星余负责猜，两人在一百二十秒内猜中二十五个词，而王之之和罗照暖只猜出了十二个词条，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了。 　　这一回，他们赢得了一个铁锅。 　　程懂懂：“……”有没有这么巧啊，如果下一个盲盒是食用油，那牡蛎简单就稳了。 　　弹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表示懂懂如果下一局赢了食用油，那他们就去懂懂的微博地下拜一拜，这是什么梦想成真的锦鲤？ 　　唯一知道真.相的蒋念丞笑而不语——他砸了那么多“广告费”，懂懂想吃个煎蛋而已，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而此时，陆星余也从“比赛场地”退了出来，他刚刚借着胜利的由头，和程懂懂击了个掌。 　　连他那标志性的营业笑容都带上了几分得意，陆星余在路过蒋念丞面前时，不轻不重地炫耀了一句：“怎么样，蒋总，还满意我们的表现吗？这就是默契。” 　　蒋念丞淡淡看了他一眼，明明面无表情，却把“蔑视”表达得淋漓尽致。 　　陆星余没理他，反而对程懂懂笑道：“有了锅和鸡蛋，我们可以做你喜欢吃的牡蛎煎蛋了。” 　　陆星余生得英俊，笑得温柔，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也勾起唇，程懂懂回以微笑：“谢谢你啊。” 　　陆星余：“不，赢了比赛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也很棒。” 　　蒋念丞：“……” 　　蒋念丞的脸这回终于彻底黑了。 　　而巧的是，下一局还真的是蒋念丞和程懂懂搭档，程懂懂因为优秀的表达能力，依旧负责比划，蒋念丞则跃跃欲试地上前，暗暗发誓要和程懂懂打出更默契的配合。 　　蒋念丞简直是拿出了开集团股东大会的劲头儿，注意力空前集中，程懂懂每形容一个词条，他都能一连想象出好几个类似的词语，通过率特别高。 　　而王之之和罗照暖那一组都被蒋念丞凶猛的打法给搅乱了节奏，她们原本表达能力就不如程懂懂，默契度也不如程懂懂和蒋念丞，在这样的压力下，更是错误百出。 　　程懂懂和蒋念丞基本上是稳操胜券了的，他们剩下的时间里尽情摸鱼也没问题的。 　　然而，蒋念丞却依旧打了鸡血一样，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时间刚刚过半，就已经答对了二十八个词条，蒋念丞在百忙之中看向了陆星余，那一撇速度很快，寓意却很明显：“给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陆星余：“……” 　　程懂懂见蒋念丞这样认真，也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两人你来我往，猜得速度越来越快，惹得弹幕一片赞叹：“我怀疑我在看最强大脑。”“最强大脑都没有这么赛高，这是什么样的理解力啊，蒋总智商得有两百八吧？” 　　“万万没想到，看这种荒岛求生的节目，也能这么燃，这是什么智力组合！” 　　随着程懂懂和蒋念丞配合得越来越默契，猜中的词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陆星余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了。 　　程懂懂和蒋念丞最后的得分是“五十二个词条”，而这一回，他们得到的“盲盒”，则是一桶食用油。 　　众嘉宾：“！！！” 　　弹幕：“！！！” 　　在《欢乐旅途》官方直播间沸腾的同时，程懂懂又一次悄悄地上了热搜，一条是节目组推波助澜的#蒋总，燃#，另外一条则没有任何人工痕迹，完全凭程懂懂微博自身的热度。 　　热搜的标题叫做#程懂懂，锦鲤#，热门话题简介是“著名编剧、演员程懂懂的嘴可能开过光，只说了一句‘我想吃牡蛎煎蛋’，盲盒就连续三次抽中了食材和锅子。” 　　程懂懂的粉丝这一天例行去她微博下打卡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家爱豆的微博爆了。 　　而且全是慕名而来“拜一拜”的，什么“保佑我考试不挂科”，“保佑我一次过科三”…… 　　……这是哪她们爱豆的微博当成许愿池了么？ 　　程懂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被广大吃瓜网友顶上了热搜，这波操作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博眼球求上.位的明星。 　　* 　　而程懂懂的好运气还不止这些，“心有灵犀”游戏结束之后，节目组又安排了一些单人游戏，不以队伍为单位，而是以个人为单位进行比赛，赢了的“盲盒”都归自己所有。 　　这一回大家赢得的奖励普遍丰厚，香槟、餐布、饮料、意大利面、蜡烛、香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杯子、纸巾、甚至还有小蛋糕，而程懂懂得到的则是始祖鸟全套用具，和蒋念丞那一套一模一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几个小游戏过后，自己的帐篷也全方位升级了，岂止是‘奢侈’二字能够形容的？ 　　自从陆星余和蒋念丞两位大佬加入之后，“荒岛求生”已经彻底蜕变为“海滩party”了。 　　当然，除了王之之和罗照暖之外。 　　海岛上的星空，视觉效果很低很低，仿佛伸手就能摘得到，璀璨又安宁。 　　他们升起了篝火，围在篝火周围一边做晚饭，一边聊天赏景，程懂懂这一组人多力量大，不多时，食物的香气就蔓延开来。 　　邱景程在烤鱼，卞梦煮意大利面，程懂懂清洗扇贝，钱梁祥围着围裙，有模有样地做牡蛎煎蛋，烟火气十足，陆星余在开香槟，蒋念丞端着酒杯站在一旁，可今天的“party”很大程度是拜他所赐，没有人抱怨金主。 　　程懂懂这边一片和谐，另一边的王之之和罗照暖相较之下，就只在可怜的温饱线徘徊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们也想参加party啊，也想跟陆星余互动，也想多一些镜头。 　　虽然明知道两队获得的物品原则上不能互通，可她们两个女生，若真是厚着脸皮提出了要求，他们也不好意思不同意。 　　不过，王之之和罗照暖虽然脸皮够厚，但胆子不大。 　　有蒋念丞直.挺.挺地戳在那里，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凉飕飕的眼神一扫，她们别说是过去求加入，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两人最终决定悄咪.咪地等着有人主动来请她们，可她们这几天不干活、连个打火机都不肯借，这一番表现，已经让昔日队友和对手们寒了心，大家乐得假装没有注意到她们，只在他们的聚会结束后，才“恍然大悟”，给她们两人送了两万热腾腾的面条。 　　* 　　有了陆星余和蒋念丞两位“飞行嘉宾”的加入，“荒野求生”单元，也彻底变成了“海边party”，对程懂懂来说，这次录制和“艰苦”一点不搭边儿。 　　愉快的四天“海边party”结束后，节目组的游船便将嘉宾们接走了，由于第一个单元的特殊性，行程比较长，大家只休息一天，便要匆匆地赶第二个拍摄地点，也是在出发的前一天，几位嘉宾才得到节目组的确切消息：去泸沽湖！ 　　这一回，陆星余和蒋念丞的档期都用完了，可这并不耽误他们去机场送机，两人在机场见到彼此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嫌弃。 　　但看到混在嘉宾中的一个眼熟的、一身书卷气的颀长身影时，两人都齐刷刷地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芥蒂。 第76章 梁寒兮赛高！！ 　　陆星余和蒋念丞交换了个“一致对外”的眼神, 齐齐出口：“梁寒兮, 你来做什么？” 　　梁寒兮推了推眼镜，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一片白光, 更显得这人态度冰冷不好接近。 　　梁寒兮：“我来做节目。” 　　早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隐隐的杀气，忙过来解释：“梁院士是我们这一期的‘飞行嘉宾’, 一起去云南录节目的。” 　　蒋念丞皱眉：“什么时候科学家也参加综艺了？”他听说程懂懂参加节目, 直接就大笔一挥投了一笔赞助, 而后便一直在“荒岛”上，还真没想到，这节目居然还有梁寒兮的事，真是阴魂不散！狗皮膏药！ 　　工作人员：“这是上头要求的，娱乐节目也要有教育意义, 梁院士可是我们的救星，台长花了好多功夫才请来的呢。” 　　感情这位“狗皮膏药”还是台里请来的，陆星余和蒋念丞越听越气, 正要讥讽几句，却见程懂懂过来了。 　　“蒋总，陆哥, 你们怎么也来了？” 　　陆星余、蒋念丞：“我来送你。”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忍住眼里的嫌弃。 　　程懂懂笑道：“谢谢呀, 上一期合作得很愉快。” 　　蒋念丞风度翩翩地勾唇一笑：“跟你合作总是愉快的。” 　　陆星余也收起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路平安。” 　　* 　　等工作人员催促嘉宾们进安检口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梁寒兮才慢悠悠地回头，镜片后的眼里满是挑衅。 　　陆星余：“……” 　　蒋念丞：“……” 　　麻蛋这个白莲花！ 　　* 　　因为第一期就去了“荒岛”上荒野求生，耽搁的时间比较长, 所以第二期很快衔接上，而这一次的行程分为两部分，先是去昆城的进行“科学探索”单元，再去泸沽湖，体验原生态的生活，一次性录制两期。 　　节目组这样安排，既节省了经费，又节省了嘉宾们的时间，大家皆大欢喜。 　　大约是把省下来的经费，用在了嘉宾们的旅途上，整个摄制组包下了一架飞机，几位嘉宾都在头等舱，既然包下飞机，都是自己人，座位就没那么严格了。 　　经过一期录制，大家对程懂懂这个“队长”的印象都不错，尤其是卞梦，她很喜欢这个漂亮却不做作的小姐姐，一上飞机就想和程懂懂坐在一起，险些没和邱景程撞上。 　　卞梦泼辣道：“小邱，别挡路。”她开玩笑：“还是说你想要跟我抢懂懂姐？” 　　“我可不敢！”邱景程立即露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神情。 　　卞梦：“……”她实在想不明白，像程懂懂一样漂亮的小姐姐，男生喜欢还来不及，邱景程怎么总那么怕她？ 　　不了解的人或许觉得，邱景程又是拎包又是提重物，鞍前马后地照顾程懂懂，是男生爱慕漂亮小姐姐，但相处久了，卞梦倒是看出来了，邱景程不是爱慕程懂懂，是真的怕程懂懂，明明比懂懂还要大一岁，可一口一个“程编”、“程老师”，尊敬得不行。 　　也不知道程懂懂拍《我男友总掉毛》的时候，究竟给了邱景程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正在卞梦思绪天马行空乱飞的时候，却见自己一早看到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 　　卞梦看到端坐在座位上的梁寒兮时，有点愣了：“梁院士——” 　　梁寒兮面无表情地抬头，一双清冷的眼睛，透过镜片无波无澜地看着她：“神什么事？” 　　梁寒兮说话的语气只是疏离，甚至音量都不大，卞梦却蓦地感到脊背一凉，直觉自己是不受欢迎的，磕磕巴巴道：“啊、啊，没事。” 　　说罢，很没出息地转身就走，一屁.股坐在了邱景程身边。 　　“诶嘿大姐你压到我衣服了！”邱景程夸张的怪叫响起。 　　现在就只剩两个位置，王之之看了眼分别独占两个位置的罗照暖和钱梁祥，犹豫片刻，在罗照暖希冀的目光中，坐到了钱梁祥身边。 　　罗照暖：“……” 　　上次和罗照暖组队并不什么愉快的经历，给王之之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至少，王之之觉得自己今后十年之内都不会去海岛度假了。 　　因而，她觉得自己还是尽量远离罗照暖比较好，免得被她的霉运沾染。 　　不过，钱梁祥在王之之坐下后不久，就拿出了眼罩，靠在椅子上假寐。 　　摄影师把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当做节目播出之后的花絮，考虑到安全问题，飞机上并不适合直播，直播间是抵达昆城之后才正式开始的。 　　这也意味着，飞机上算是嘉宾们“直播”前不用顾及形象的珍贵休息时间，在摄影师拍摄完花絮之后，他们可以尽情地放松。 　　绝大部分嘉宾都选择了在飞机补眠——按着节目组的尿性，很有可能从下飞机一直拍到深夜，他们必须得养精蓄锐才行。 　　半小时后，只有梁寒兮一个人没有戴上眼罩和U型枕睡觉，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身边的程懂懂。 　　程懂懂小憩了一会儿，她在飞机、汽车上，总是睡不踏实，隐隐感到有灼人的视线，便睁开眼睛，就对上梁寒兮的目光。 　　那目光温柔，又带着三分缱绻，被镜片一隔，又朦胧了不少，软的叫人心疼，哪里有刚刚面对卞梦等人的清冷？ 　　梁寒兮有些腼腆地笑了：“怎么不睡了？” 　　程懂懂缩了缩身子，调整了一下U型枕的角度：“你看着我.干什么？” 　　梁寒兮推了推眼镜，无辜道：“我睡不着。”而且，你好看呀。 　　程懂懂看了眼时间，发现离抵达昆城还有一个多小时，“那我们说说话吧。” 　　梁寒兮眸光一亮：“好啊。” 　　一多小时的飞机行程，对于这些因为赶通告而常年做“空.中.飞.人”的艺人们来说，都是又一次枯燥难捱的发呆时间，亦或是补眠的机会。 　　可对于梁寒兮来说，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幸福惬意的时候了，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目的地春暖花开。 　　程懂懂：“寒兮，你总笑什么？今天有什么开心事吗？” 　　梁寒兮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自言自语似的：“我笑了呀？因为我开心啊。”说罢，又明目张胆地冲程懂懂一笑，这一回因为笑得有点开，反倒显得有点傻，程懂懂很少见到梁寒兮这个样子，忍不住也被他给逗笑了。 　　* 　　快乐总是令时间过得特别快，梁寒兮觉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飞机就抵达了目的地。 　　昆城果然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在等行李的时候，嘉宾们在工作人员们的簇拥和保护下，纷纷去更衣室换了合适昆城气候的衣服，而女嘉宾吃够了上一回“荒野求生”的亏，都带了化妆师跟妆。 　　当大家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车子也备好了，直播也在这个时候开始。 　　因为节目组官方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一次的行程，因此，机场外很早就有粉丝和路人来蹲守了，即便保安把观众们隔绝在外，控制的很好，但现场依旧热闹非凡。 　　高浦生导演站出来，清了清他常年被尼古丁侵蚀的嗓子，举起麦克风，热情洋溢道：“各位嘉宾、各位观众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欢乐旅途》第一季第二单元，这次，我们来到美丽的昆城，这一期的主题是‘科学探索’，相信各位已经注意到了，除了我们的固定嘉宾之外，还多了一位新面孔，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梁寒兮梁院士！” 　　在掌声和欢呼中，镜头对准了梁寒兮，梁寒兮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镜头，可仍旧有些拘谨，不由得唇角抿得更紧了，高浦生见状，疯狂给梁寒兮使眼色，梁寒兮顿了顿，还是给了导演这个面子，目光看向镜头。 　　只是，依旧没什么表情。 　　高浦生在心里叹口气：算了，毕竟是科学家，不是明星，人家这样的身份地位能来，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观众反响不好的话，就叮嘱摄影，少给一些镜头吧。 　　然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反应却完全出乎了高浦生的意料。 　　“啊啊啊啊啊啊这位小哥哥是谁啊！好有气质啊，看起来好禁欲啊，我又可以了！！” 　　“好帅啊，梁寒兮院士？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就在这时，高浦生导演把“飞行嘉宾”简单介绍了一遍：“梁院士参与并主导了‘四象卫星定位系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被誉为我国‘国宝级科学家’。这一次的‘科学探索’主题，将由他和嘉宾们共同完成。” 　　“恕我直言，《欢乐旅途》的飞行嘉宾都请的什么神仙？先是‘顶流’陆星余和泰达的大太子爷蒋念丞，现在又来这么一位‘国宝级科学家’，质量也太高了吧，这综艺追了追了。” 　　* 　　高浦生：“现在，我来公布一下本期的规则，这一期的规则非常简单，看到道路尽头的三辆车了吗？” 　　镜头转换，对准了三辆写着编号“一”、“二”、“三”，以及“泰达地产”的车子，这几辆车子离他们大约一公里远，是在机场大厅外的行车道尽头，这一圈都被暂时围了起来，跑道上空无一人。 　　不过，上车就上车，节目组把车子放那么远干什么？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抢凳子’的游戏，我们是七位嘉宾，却只有三辆车，每辆车有两个位置，所以多了一个位置。我喊‘开始’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出发去抢车，抢到一辆车的，就是一组搭档，最后剩下的一位嘉宾，就意味着一个人一组，将获得公交卡一张，以及线索提示。现在，还有人有问题吗？” 　　邱景程举手：“导演，独自一个人一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线索提示很有帮助吗？” 　　高浦生卖了个关子：“有利有弊。” 　　邱景程：“……” 　　“还有别的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要喊开始了哈，在此之前，我想友情提示一下飞行嘉宾，梁院士，千万要抢占先机，我们这些嘉宾可是在荒岛里存活下来的人，体力都非比寻常。” 　　这一期名字虽然叫做“科学探索”，但考虑到普罗大众的接受性，还是要把难度设置得低一些，趣味一些——观众们是绝对不会对“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原理感兴趣的。 　　在高浦生的计划里，梁寒兮这位知识过于丰富的“飞行嘉宾”，若是跟大家一起公平竞争，一定会把嘉宾碾压得渣渣都不剩，岂不是显得嘉宾们太愚蠢了？ 　　太过悬殊的实力，也会让比赛失去趣味性，所以，节目组在经过讨论之后，决定给梁寒兮增加一点难度，他们瞅准了梁寒兮的弱点——科学家整天在实验室里泡着，体力一定不行的。 　　他们便想出了这么个注意，把车子放在一公里以外，最后剩下的梁寒兮，一个人一组，节目组就能名正言顺地给他增加难度了。 　　不止是节目组，梁寒兮这种“显而易见的短板”，广大网友也都这样认为。 　　“这怕不是在刁难梁院士吧？”“辣鸡节目组！欺负新人！” 　　高浦生：“准备——各就各位——不许抢跑哈——开始！” 　　因为心机高导演连着晃了好几下，这一声“开始”之后，邱景程和罗照暖还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 　　其余几个嘉宾已经冲了出去。 　　直播间的网友们紧盯屏幕，都为初来乍到的梁寒兮捏了把汗，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梁寒兮居然一路领先！跑得又快又稳。 　　“梁院士这跑步的姿势很标准啊？”“看起来像经常跑步的人，啊啊啊啊梁院士第一了啊！” 　　梁寒兮最先抢到了一号车，却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车门口，等着程懂懂，他默默打算着，如果程懂懂是最后一名，那便把坐车的机会让给程懂懂，他才舍不得让程懂懂做公交车呢。 　　不过，程懂懂的表现也并没有让人失望，她第四个抵达目的地，便径直往梁寒兮的车子走去，她冲梁寒兮比了个大拇指：“寒兮，厉害了！” 　　梁寒兮腼腆一笑。 　　之前为了遵医嘱带梁寒兮去接触人群，两人没少往公园跑，在程懂懂声名大噪之后，两人最常去的公园就是国家森林公园，运动量可想而知。而梁寒兮更是因为怀疑程懂懂喜欢肌肉男，而悄咪.咪地偷偷健身，体力又有了显著的提升。 　　谁能想到梁院士常年宽松的白大褂下，藏着一身肌理匀停的肌肉呢？ 　　第五名卞梦也堪堪到了，最后只剩下王之之和罗照暖两人争最后一个名额，两人的体力不相上下，可罗照暖因为出发的时候就慢了一步，最终还是输给了王之之。 　　王之之气喘吁吁地钻进了最后一辆空车里，只留罗照暖一人捂着小腹怀疑人生。 　　高浦生：“……”这变故太出乎意料了！梁寒兮居然抢到车了！ 　　这样一来，后面的节奏全都被打乱了呀，高导演心情有点郁闷，多多少少情绪就显在了脸上。 　　因而，罗照暖就看到高浦生导演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你怎么这么笨”走过来，递给了她一张公交卡。 　　罗照暖：“……” 　　高浦生灵光一现，把原本的“神秘大礼包”改成了直接晋级：“恭喜罗照暖，获得了公交卡一张，以及一次免费晋级机会，可以直接从游戏的第二关开始。” 　　虽然这样一来，罗照暖的镜头就会少了，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游戏的公平性和节目的可看性。 　　…… 　　最后分好了的组别是：程懂懂和梁寒兮一组，钱梁祥和王之之一组，邱景程和卞梦一组，罗照暖自己一组，并自己乘坐公交车赶往目的地。 　　看着那三辆车子绝尘而去，罗照暖气得胸口疼，但没办法，跟拍的摄影师一直用镜头对着她，罗照暖只得咽下诸般不爽，灰头土脸地找公交车站去了。 　　* 　　游戏的目的地是昆市一家新建成的科技馆。 　　这家科技馆还没有正式营业，这一回和《欢乐旅途》节目组合作，也是为了能够借着节目的知名度做个宣传。 　　节目组兢兢业业地对科技馆的展览馆做了一个介绍之后，便抵达了“游戏楼”，这游戏楼是由小展馆临时改装的，一共五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关。 　　而每一层都有好几个屋子，每个屋子的主题不同，在每一层任意一个房间过关，便算赢得了这一关，一直到第五层，最先完成五个关卡的，则为这一次游戏的胜利者。 　　这一期“科学探索”节目，整体气氛还是欢快的。 　　三组抵达了游戏楼之后，卞梦、邱景程便飞速开始抢占房间，惹得王之之也跟着着了急，硬是拉着钱梁祥去抢房间。 　　留下程懂懂一脸懵逼：“他们知道房间里都是什么吗？这有什么好抢的？”可下一秒，程懂懂就明白了卞梦和邱景程两个心机girl和心机boy的小心思了。 　　这俩人飞速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了，又换了一间！ 　　敢情是要抢占先机，然后选出一个最简单的游戏，这回程懂懂也跟着慌了，程懂懂：“咱们也快走吧！” 　　梁寒兮：“别担心，难度不会有差别的。”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科学游戏”都是幼稚园级别的，能有什么新意呢。 　　可程懂懂却不这么认为，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别看梁寒兮是“国宝级科学家”，他可能会各种高端的理论知识，但万一节目组整出个脑筋急转弯，硬说是科学游戏呢？ 　　思及此，程懂懂又催促：“快点吧！” 　　“好的。”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梁寒兮依旧走得不紧不慢，眼看着卞梦他们已经挑了三个房间，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被验证了的——也就是说其他那几个都被卞梦他们验证过是很难的，这个房间有可能最简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情急之下，程懂懂一把抓.住了梁寒兮的手。 　　梁寒兮顿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沿着她纤细柔软的手蔓到了自己身上，当即精神一振，大步跟了上去。 　　弹幕：“梁院士终于振作起来了。”“哈哈哈哈懂懂急了！”“刚刚那个拉手好霸气啊，懂懂赛高！也想被小姐姐这样拉手手呜呜呜。” 　　就差那么一秒钟，两人赶在卞梦和邱景程之前抢到了最后一间游戏房，关门的那一刻，门外传来了邱景程和卞梦夸张的哀嚎。 　　不知是他们太搞笑还是手拉手抢房间这件幼稚的事太刺激好玩，程懂懂和梁寒兮两人也没忍住大笑起来。 　　弹幕也跟着“哈哈哈哈”，这里头插了一句不大起眼的“他们笑得好放松啊，梁院士跟懂懂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啊。”只是，这一句淹没在众多的“哈哈哈”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水花。 　　两人笑够了，才终于去做正事，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一个颜色乱七八糟的魔方，以及一张纸。 　　梁寒兮先把魔方拿了起来，程懂懂去看纸上的内容：“请把被打乱的魔方还原，即可过关。” 　　“天哪，这个也好难啊。”程懂懂愁眉苦脸道，觉得自己是赌错了，“这么乱的魔方，要还原需要很久吧，这个比赛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啊。” 　　“要不咱们去别的房间再看——”程懂懂垂头丧气地转向梁寒兮，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梁寒兮手里的魔方，六个面是六个不同的颜色，整整齐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拼好的？？？用了有几秒钟？？？ 　　在弹幕一片的“牛逼”赞叹中，梁寒兮也有点小得意地笑了，他觉得拼魔方没什么难的，只要记住公式，傻.子都能拼出来。可他看到了程懂懂那充满了崇拜的星星眼，第一次为自己学过这种“没用的技能”而感到骄傲。 　　梁寒兮到底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得意，矜持道：“那我们上去吧。” 　　* 　　与此同时，喇叭通报“程懂懂、梁寒兮组第一关通过，现在前往第二关！” 　　而罗照暖却还是迟迟没有出现，高浦生导演就有点急了，即使公交车会慢一点，也不至于这么慢的呀。悄悄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回答：“公交车已经到了，可是她嫌前两辆公交车太挤，味道太大，不肯上去。” 　　高浦生：“……”真是不管谁给你铺路，都比不上你自己作。他当初为什么要请罗照暖？？？ 　　哦，对了，罗照暖是“空降兵”，想到罗照暖这女人的手腕，高浦生就一阵头疼：“算了，由她去吧。”反正到时候镜头少，也是她自己作的，与他无关。 　　…… 　　罗照暖和梁寒兮经过认证过了第一关之后，便抵达了二楼，其他选手却都在一楼的第一关苦苦挣扎，因此，这一回，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选。 　　程懂懂随便推开了一扇门，仍旧是一张桌子映入眼帘，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调料盒，以及一柄塑料小勺子。 　　题目仍旧印在一张纸上：“调料盒里是胡椒和盐的混合物，请将胡椒和盐巴分开，便算作过关。” 　　程懂懂看了眼混在一起的调料盒，面无表情道：“走。”分量还不少呢，这要分到什么时候去啊！ 　　梁寒兮却没动，仿佛等着程懂懂去拉他的手，直到性急的程懂懂拉住自己的手，梁寒兮才露出一点不易觉察的得逞笑容：“这个很简单啊。” 第77章 梁寒兮：明天就我们两个。 　　程懂懂：“？？？”这还简单？这胡椒、食盐, 都在厨房里的食材，提供的道具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塑料小勺子, 就是苍蝇馆子里免费提供的那种廉价小勺子, 和传说中的实验器材离了十万八千里, 哪里是“科学探索”，分明是“厨房探索”。 　　程懂懂自己没有头绪, 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不是梁寒兮的“业务范畴”。 　　可梁寒兮却胸有成竹, 用手捻了捻调料盒里胡椒和盐巴的混合物，而后又拿起小塑料勺研究。 　　程懂懂察言观色, 总觉得他还没有解题思路呢, 忽然想起一种可能，他会不会是在逞能啊？这位“大科学家”面对厨房小问题不好意思说不会，所以强行逞能。 　　程懂懂觉得自己应该给梁院士一个台阶下, “不行就换一个房间吧, 现在整个二层的房间这么多。” 　　梁寒兮却摇摇头，拿起小勺子，看向程懂懂：“借我用一下你的衣服。” 　　程懂懂：“？” 　　梁寒兮却已经扯住她的衣角，用干净的小勺子在她衣角上摩擦, 而后再用摩擦过的小勺子放进调料盒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深色的胡椒面全部粘住了小勺子底部！ 　　程懂懂：“！！！”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厉害了！！！”“这都可以？？这是什么原理？”“emmmm, 会不会是静电？但说实话，没看到解题，我万万想不到。” 　　经过几次反复操作，调料盒里的盐巴和胡椒已经彻底分开了。 　　程懂懂：“这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弹幕里也都在这样问, 梁寒兮道：“没有那么难，塑料勺子经过摩擦带有电荷，产生了吸力，而胡椒面比盐巴要轻，所以可以吸出来，原理很简单。” 　　程懂懂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开始感叹：“原来就这么简单？” 　　梁寒兮：“是啊，不要以为‘科学探索’，就会很难，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通过他们给出的‘已知条件’，想出几种可能性，稍微带入一下，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直播间里：“原来是我把问题给想复杂了，其实这么简单。”“大佬就是大佬，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东西。”“这么看来，其实也没有多难嘛，下一个节目我也可以跟着猜一猜。”“忽然有兴趣接着往下看了。”“梁院士好温柔啊，这种又聪明又绅士又帅的男神我爱了。” 　　而此时此刻，在工作时间悄咪.咪关在办公室里开小差的几位研究员，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真的梁院士吗？？” 　　梁院士，温柔、绅士？？？ 　　上节目怕是个假的梁院士吧，他什么时候温柔绅士过？面对面撞上，能赏脸跟你点个头，就算是给了人莫大的面子了，平日里更是惜字如金，一张脸冷得能冻死人，虽然年纪轻轻就有了“国宝级科学家”的称号，人长得也清秀端正，愣是没有女孩子敢跟他说第二句话——一般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被他这股寒气给冻死了。 　　而直播间里这一位梁院士，不但温柔体贴还会笑，那么耐心地解释原理，要知道，这种弱智小游戏，放在平时连他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说不定还要附赠一个嘲讽的冷笑。 　　纵使研究院里的同事们看得目瞪口呆，可梁寒兮依旧表现得温柔得体，风度翩翩，哪里是哪个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也不愿意跟人交流的自闭症患者？ 　　广播里响起了程懂懂和梁寒兮抵达第三关的提示，还在一楼第一关苦苦挣扎的两队都慌了。 　　王之之最见不得程懂懂胜过自己的，她录制完第一个单元之后，回去就被自家经纪人抱怨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公司高层也对她的表现颇有微词，反倒是夸奖了同公司的小师妹卞梦。 　　夸卞梦知道审时度势，一直跟在程懂懂身边，娱乐圈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若是你跟人气高、风评好的明星一起玩，自己得的关注和好感就会更多，卞梦就因为和程懂懂关系不错，而在综艺中获得了不少路人粉，和性格粉。 　　这番提点的话，听在王之之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了，她是真的想不通，这个程懂懂都已经退居幕后了，还是阴魂不散！一个编剧而已，非要穿她看中的高定礼服，现在连上个节目都要抢尽她的风头，真是讨厌至极。 　　因此，听着广播里程懂懂迅速上升的排名，王之之便有些急功近利了，他们现在挑的这个房间，特别巧，也是程懂懂和梁寒兮刚刚选中的那间魔方游戏房。 　　现在魔方已经被工作人员重新打乱了，此刻正是钱梁祥正在一点点地研究，他已经拼出了两面，正在拼第三面。 　　王之之忍不住催促：“好了没有啊，我们得抓紧了！” 　　钱梁祥没说话。 　　王之之：“这个不是这么弄的吧，你这样转，那个红色的方块又乱了啊。” 　　王之之：“祥叔，你会不会啊？” 　　钱梁祥看了王之之一眼，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干脆利落地把魔方递给了她：“那你来。” 　　王之之：“……” 　　这一对搭档配合得特别不和谐，直播间里的人也渐渐少了，偶尔留下的几个也是在心疼钱梁祥：“感觉王之之有点像我那更年期的妈，祥叔就是可怜无辜又弱小的我爸。”“也没觉得王之之拼得更好啊，她也太霸道了吧，一个游戏而已啊。” 　　而卞梦和邱景程这一对搭档更像是欢喜冤家，卞梦因为是网红出身，对直播镜头很敏感，特别喜欢和网友互动，又喜欢装傻卖萌，偏偏邱景程是个百分之百的钢铁直男。 　　不是指着卞梦精心画出来的卧蚕问为什么你的眼屎会发光，就是在她撒娇说“这道题好难我不会嘤嘤嘤景程哥哥带带我”的时候，疯狂大笑说“哈哈哈哈这都不会你也太笨了吧。” 　　……把卞梦的节奏都给打乱了。 　　卞梦被邱景程气得每隔两分钟就要炸毛一次，干脆扔掉了所谓的“可爱人设”，吵吵嚷嚷地邱景程配合着做起任务来。 　　没想到，这样真实的表现，反倒让网友们觉得拉近了距离，觉得他们两人更亲切了，直播间里的人数在疯狂上涨，而且弹幕都是一片和谐的“哈哈哈”，甚至有人嗑起了cp。 　　也是在这个时候，罗照暖终于抵达了科技馆。 　　她是一个人一组，便只能孤军奋战，不过，获得了“跳过第一关”的额外补偿，直接上到第二关，这样算来，她如今居然是在四队里排名第二的。 　　罗照暖在空无一人的第二层找了个遍，每一个房间里的游戏都不同，程懂懂和梁寒兮刚刚看过的那间分开盐巴和胡椒的游戏房内的道具已经又重新混在一起了。 　　那是她最后跳过的一间，大约是觉得接连跳过房间，显得自己太蠢，罗照暖皱着眉抱怨：“节目组提供的道具都太廉价了，那些胡椒弄得我直想打喷嚏。” 　　弹幕全是一片无语的省略号，“……不会就说不会，这样说话，格局就低了啊。”“还剩最后一个房间了，我想康康罗照暖要用什么借口。” 　　罗照暖进了最后一个房间，这房间和其他的游戏房不一样，什么道具都没有，只有一个小黑板，黑板上写着一道数学题：一个农夫带着三只兔子去集市上卖，每只兔子大概有两到三公斤重，但农夫的秤比较大，只能称四公斤以上的重量，请问农夫应该怎样称量。 　　弹幕纷纷表示：“这一题是整个二层最放水的一道了，这不是小学数学题么。”“罗照暖还真的碰到了，这题稳了。”“她不是号称高学历吗，这种简单的题，估计两分钟就能算出来了吧。”“一眼就能想出答案了吧。”“？？？弹幕平均智商两百么？为什么我没想到？” 　　“很简单啊，把三只兔子放在一起称，再拿掉一只，那个差值就是兔子的重量啊。” 　　然而，当事人总会是紧张的，罗照暖没有队友，又已经贬低了一遍前面所有的房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绝对不能出错，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想了整整十分钟，才终于想明白这个简单的解题思路。 　　而这个时候，程懂懂和梁寒兮已经抵达第四层了。 　　因为遥遥领先，程懂懂也没有什么压力，耳麦里还传来导演高浦生的叮嘱：“慢一点做任务，别着急。” 　　因而，程懂懂跟梁寒兮申请：“这一局我来玩好不好？实在想不出来再找你帮忙。” 　　“好。”梁寒兮点点头，习惯性地惜字如金，却又补了一句：“我辅助你。” 　　这次的游戏房比较饱满，房间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品，更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一根香蕉，那香蕉被剥开了一点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口，大部分香蕉皮还是完整的。 　　题目是：“轻剥开香蕉皮，但手或者自己的衣物都不可以碰触到香蕉。注意：果肉要和香蕉完全分开，才算过关哦。” 　　程懂懂一开始的想法是找个手套，题目说不准用手触碰，可也没有规定不能用手套吧？不过，节目组显然想到了这种钻漏洞的可能性，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手套。 　　而提供的布料不是浸满了油漆，就是沾满了油腻腻的不明物体，让人无从下手，程懂懂最终决定还是不要钻空子，老老实实解题。 　　梁寒兮既然说了辅助程懂懂，便真的跟在她身后，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程懂懂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一点也不打算卖弄自己的聪明。 　　这“仓库”的东西摆放得很杂乱，有些物品堆积得很高，程懂懂够不到，便拜托梁寒兮替自己去够。 　　梁寒兮个子很高，轻轻松松就能拿到程懂懂够不到的东西，这件“仓库”是真的杂乱，东西太多，却又不成体系，导致程懂懂一会儿一个想法，而梁寒兮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她要什么，他便去拿什么，并且温柔认真地替她每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出谋划策。 　　惹得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各种羡慕：“这是什么神仙院士啊，也太绅士了吧。” 　　“国家科学院的院士，性格还这么好，呜呜呜呜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可以！”“梁院士能不能出个教程，我想把男朋友送到你那里培训上课。” 　　程懂懂最终找出一个空瓶子，比了比那香蕉的大小，空瓶子的口径刚好和香蕉差不多。 　　“能不能用这个瓶子呢？再用一个东西固定住香蕉就好了。” 　　此时，他们在这个游戏房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算是他们这一路的最长记录了，梁寒兮也不着急，耐心道：“或者换一个思路，让香蕉自己钻进去。” 　　程懂懂：“让香蕉自己钻进去？” 　　梁寒兮像个耐心的老师，指着他们刚刚找出来的一死有用的东西，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程懂懂居然挺享受这种两个人慢慢解决办法的感觉，翻翻捡捡，忽而灵光一现，从那一堆东西里找出一瓶酒精，一个空瓶子，以及一盒火柴。 　　梁寒兮赞许地点点头。 　　程懂懂把酒精倒了一些进入空瓶子里，正要划火柴，梁寒兮却先抢道：“我来吧，危险。” 　　他动作温柔却迅速，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就已经把那空瓶子里的酒精给点燃了。 　　梁寒兮问问地把那内部燃烧着的酒精对准了已经拨开一个小口子的香蕉，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白色的香蕉果肉“休”地一下钻了进去，只留香蕉皮完完整整地在外边，丝毫没有被破坏。 　　弹幕已经有人在科普：“酒精燃烧消耗了氧气，瓶子里的空气变少，内外压力变化，所以，香蕉才被吸进去了。” 　　现场，梁寒兮做完这一切之后，没忘记夸程懂懂：“懂懂你的思路太好了。” 　　他似乎绞尽脑汁想吹一波彩虹屁，可夸人和怼人的技术完全不在一个level，梁寒兮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看出梁院士的求生欲了哈哈哈哈。”“说好了让懂懂来，结果在最后关头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在拼命挽回。”“不过整个节奏都是懂懂在把握啊，方案也是懂懂想的，我相信这个房间里有这么多的东西，解题答案不会只有一种。她已经做到了，很厉害！最后点燃酒精灯也是真的危险。” 　　“好甜啊，竟然从最后梁院士抢火柴点火的动作里闻到了爱情的味道[柠檬][柠檬][柠檬]。” 　　弹幕聊得火热，憋了半晌没有憋出彩虹屁的梁寒兮，干脆放弃了，他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地认真说道：“这是危险动作，小朋友不要模仿尝试。” 　　“哈哈哈哈哈梁院士好萌啊！”“这一本正经，真的萌到我了哈哈哈！”“他是怎么做到飞速切换表情的，对着懂懂的温柔呢？脸上的笑容呢？难道我们观众不配拥有他的笑容吗？但是这种‘只对你笑’的感觉莫名好甜，我喜欢嘿嘿嘿！” 　　* 　　程懂懂和梁寒兮抵达最后一关的时候，王之之依旧在一层拼魔方，罗照暖正在第三层奋笔疾书做题，想要保住自己“学霸”的名头，但似乎遭遇了瓶颈，并不是很顺利，邱景程和卞梦已经来到了第四关，算是这些队伍里的佼佼者。 　　现在，更多的网友都涌.入了程懂懂和梁寒兮的直播间里，弹幕多到看不清楚。 　　他们既想看看这最后一关究竟是什么样的题目，能不能跟着一起答题，又打算看看这一回梁寒兮和程懂懂会做出什么样的解题思路。 　　第五层和前面四层不一样，只有一个房间的门上贴着游戏屋的标志。 　　程懂懂：“所以，最后一关只有一道题？” 　　梁寒兮点点头：“嗯。”终于有种要做一道像样的难题的预感，让他打起了精神，也下意识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 　　可进了房间，看到题目时，梁寒兮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你们注意到了吗？梁院士仿佛在说‘为什么最后一道题也这么弱智’。”“注意到了，来自王的蔑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梁院士太可爱了。”“懂懂也好萌，懂懂和梁院士在一起的时候，也变得好放松，更爱笑了。又想嗑cp了，可上周刚嗑过懂懂和蒋总的cp，我太难了。” 　　最后一道题目：鸟妈妈答应了小鸟宝宝看蟒蛇表演，可蟒蛇是鸟类的天敌，请用提供的化学试剂或者药品，做出一条假蛇来，满足小鸟宝宝的愿望。 　　梁寒兮：“……” 　　程懂懂兴奋道：“这个我知道！” 　　“这是不是那个很火的‘法老之蛇’？可是化学式是什么来着？” 　　所谓“法老之蛇”，将某些化学物质粉末，用火点燃，会迅速膨.胀到很大，像从粉末里凭空生出弯曲生长的巨蟒，因而命名为“法老之蛇”。 　　梁寒兮却道：“不是‘法老之蛇’。” 　　见到程懂懂疑惑的目光，梁寒兮道：“‘法老之蛇’的原理是□□白色粉末预热分解，产生硫化汞等，可同样会生成一些氮氧化物、汞、氧化硫、□□、□□等等的剧毒物质，这个实验是很危险的。” 　　梁寒兮并不知道某些博主用“法老之蛇”的实验博眼球，不过，这番解释倒是应征了节目组的用意。 　　直播间上已经打出了准备好的字幕：“‘法老之蛇’为危险实验，请勿模仿。” 　　程懂懂点点头，放弃了危险的想法，却陷入了新的苦恼：“那该怎么完成任务呢？” 　　梁寒兮：“我知道一种替代品。” 　　他从杂乱的实验桌上拿出了一盒已经贴住商标的钙片：“葡萄糖酸钙片燃烧之后，同样能达到效果。” 　　梁寒兮将药片放在容器里，即将点燃前，又补充了一句：“重要的是这个燃烧后产生的是二氧化碳和碳酸钙，没有有害物质。” 　　随着梁寒兮点燃了那几片葡萄糖酸钙，几条黑色的‘巨蛇’还真的蜿蜒而出，弹幕开始纷纷赞叹：“这效果和‘法老之蛇’一样啊！太震撼了！” 　　“论梁院士的一百种过关方法。” 　　程懂懂也是一脸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法老之蛇’，虽然是另一个版本的，但也足够神奇了。 　　梁寒兮看着她，眸光里渐渐漾起温柔，唇角也跟着勾起，可还没等这笑容完全绽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向镜头：“就算没有有害物质，也不可以模仿！” 　　这话完美复制了耳机里高浦生导演的叮嘱，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见梁寒兮完成了任务，高浦生松了口气，弹幕却又是一片欢脱的“哈哈哈”，“梁院士太萌了，突然转头.jpg”“每次面对镜头都是这样严肃，反差萌哈哈哈。” 　　与此同时，广播里响起了“恭喜程懂懂、梁寒兮队获得本次‘科技小闯关’的胜利，二位将获得前往的‘科技大讲堂’的入场券，以及古镇一日游体验！两位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逛吃逛吃逛吃’！其余嘉宾请完成惩罚任务，方可获得入场券！” 　　其他嘉宾在各自的游戏房里，都配合地发出哀嚎，接下来，便是几位嘉宾集合到一处，共同说出结束语，今天的录制就算完成了。 　　观众们注意到，王之之和罗照暖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倒数第一名王之之，听到程懂懂拿了第一名，而自己是倒数第一的时候，脸色几乎黑如锅底。 　　相较于其他笑脸相迎的嘉宾，她们就显得更不讨喜了。 　　而在跟观众们道别之后，嘉宾们的神情都统一一松，邱景程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欢呼“总算结束了！可以休息了！” 　　程懂懂也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蛋，喃喃道：“没想到直播这么累，终于结束了。” 　　梁寒兮闻言，沉默地推了推眼镜，凝眉不知在想什么。 　　节目组收拾器材的功夫，梁寒兮悄悄找到了高浦生，两人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等梁寒兮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他走到自己的搭档身边，像是极力压制住“邀功”和兴奋的情绪，平平板板道：“导演说，明天我们只需要直播三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没有摄影师跟着。”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就我们两个。 第78章 因为你啊 　　第二天, 《欢乐旅途》的嘉宾们境遇大相径庭，输掉比赛的那些人, 这一天过得十分辛苦,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就被叫起来采蘑菇。 　　这一个小单元叫做“昆城味道”，昆城物产丰富, 吃食的花样也特别多，汽锅鸡、过桥米线、各种美味的菌类、米灌肠、高蛋白的炸昆虫等等, 都是有名的菜和食材。 　　输掉比赛的嘉宾们，兵分几路去亲身体验和尝试几种有名小吃的做法, 从收集食材到辛苦做饭, 每个环节都要一一贯通。 　　而程懂懂和梁寒兮这一队胜利者却没有那么辛苦，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吃喝喝, 在镜头下展示昆城的美食。 　　在镜头下展示美食的工作量原本就比较小，也不需要太多互动, 而由于最难请的“飞行嘉宾”梁寒兮梁院士亲自和导演开口, 希望有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高浦生导演就更没理由一直拖着他们拍这一整天了。 　　说好只有三小时的拍摄时间，所以，程懂懂这一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九点多起床, 洗漱化妆完毕，也才十点左右，刚好出发吃个早午饭。 　　古城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好吃不贵，摄影师跟着他们一路拍，依次吃过青团、古镇粑粑，水晶蜜饯、玫瑰米凉虾、米灌肠等等，小半天都在香喷喷的食物气味里度过，格外安逸舒适。 　　程懂懂看着食物，在心里感叹：“这才是度假。” 　　梁寒兮看着身边的程懂懂，在心里感叹：“原来这就是度假，真好。” 　　由于程懂懂一心扑在食物上，没说太多话，梁寒兮也不多嘴，只默默跟着，却并不显得尴尬，反倒显得整个画面十分舒服。 　　“看得我也想去吃饭了，馋了。”“尤其是那个古镇粑粑，是糯米做的吗？看起来好好吃啊，另外，羡慕懂懂吃不胖的体质嘤嘤嘤。”“哇，懂懂是不是梁院士认识很久了啊，他们在一起看着好舒服啊，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不用硬找话题，真好。”“懂懂吃得好香啊，我也想去古镇旅游了。” 　　“住在古镇里应该也很舒服，而且游客不是很多耶。”“据说是为了配合剧组宣传，所以减少了接待量，而且现在是淡季。” 　　虽然是淡季，可古色古香的商铺里，小商贩们依旧热情，他们也知道这是节目在帮各自的店铺宣传，争着抢着想把食物塞进程懂懂和梁寒兮的手里。 　　只不过，这位不大面熟的梁院士为人太高冷，大约是恃才傲物，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叫人不敢亲近。 　　于是，程懂懂便成了这些商贩们的主要投喂对象。 　　这一期吃播，持续了足足三个小时，摄影师大哥回去休息之后，程懂懂并不急着回房间躺着，她吃得太多了，想走一走消消食。 　　程懂懂：“寒兮，你累了的话，就先回去。” 　　梁寒兮自然不肯回去，他惜字如金道：“我也想走走。” 　　这古镇占地面积不小，刚走出“小吃街”，又是一片卖银饰、民族服饰的街道，这里的游客虽然少，但也都认出了程懂懂，还有人拿着手机拍小视频，没一会儿的功夫，程懂懂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又是签名，又是合影，忙得不亦乐乎。 　　梁寒兮见状，微微皱了皱眉。 　　而不止程懂懂，这里也有追过昨天直播的，想要跟梁寒兮要个签名或者合影，可刚挤过来，就被他的眼神给吓退了。梁寒兮虽然近一年来.经常锻炼，可身材依旧是颀长清瘦的类型，和“孔武有力”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再加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书生气，并不骇人，偏偏“生人勿进”四个字跟刻在脸上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不过，还是有人不信邪，即便梁寒兮面色冷淡，依旧往前凑，他可是公众人物，还能拒绝粉丝的签名是咋的？ 　　可没想到，当问出“能不能合个影”的时候，梁寒兮还真的一口回绝：“不行。” 　　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路人：“……”说好的温柔绅士大帅哥呢？节目都是骗人的QAQ。梁院士一点都不温柔，原来私底下这么吓人的！ 　　被唬到的瑟瑟发抖的路人便又默默地跑去程懂懂那边了。 　　然而，梁寒兮还是没有放过可怜的路人，他一个前自闭症患者，居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潜能，凉凉地对众人开口：“懂懂要休息了。” 　　不得不说，梁寒兮开口的时间非常非准，这一批游客基本上签名完毕，而下一批游客还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继续在这里耽搁，游客只会越来越多，最后这一天什么都不用干了，而且没带助理和保镖，也不能保证安全。 　　原本还想跟程懂懂合影的游客们也被梁寒兮给唬住了，就在他们愣神儿的功夫，梁寒兮拉着程懂懂一溜烟跑了。 　　梁寒兮个子很高，腿也长，程懂懂只好小跑着跟过去，这古镇今天人不多，胡同倒是曲曲折折，很适合“捉迷藏”。 　　两人三拐两拐，就跑进了挂满了色彩鲜艳民族服饰的商铺街里。 　　程懂懂跑得呼吸急促，可抵达了安全地点后，还没来得及稳住呼吸，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升起种儿时和小伙伴在胡同里疯跑的快乐感觉，没有什么缘由，就是觉得痛快，梁寒兮显然没有类似愉快的童年，他的童年都是在无尽的跳级和书本里度过，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长大的。 　　可看到程懂懂大笑的样子，他便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梁寒兮觉得和程懂懂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那么幸福，无缘无故地大笑会幸福，一言不发地并肩而行也会幸福。 　　他摸.摸嘴角，想到昨晚同事发来的微信，问他怎么在节目上变了个人似的。梁寒兮没有回，可现在，他忽然想到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紧紧喜欢那个人，更是因为喜欢和她在一起时的自己。 　　梁寒兮看向程懂懂明媚的笑靥，觉得她大概是上天看他前半生过得太苦，所以赐给他的开心果，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拥有这颗开心果一辈子啊，照顾她，陪她变老。 　　两人笑够了，生怕游客们又跟上来，便随便钻进了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是卖各种民族服饰的，鲜艳异常，老板见有客人，出来一看，差点兴奋地叫出声，被程懂懂连忙制止了。 　　程懂懂原本打算甩掉那些游客之后，赶快回酒店休息，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可这回，她又改变了主意。 　　这不是现成的乔装机会吗！ 　　这个古镇，既可以逛，可以吃，也可以住，许多游客是连续玩好几天的，因此，大部分都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 　　这些鲜艳的衣服，简直被游客们穿成了统一的校服，是最好的障眼法。 　　在征得梁寒兮的同意之后，程懂懂便开始给两人挑衣服，程懂懂选了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黑色马甲、红色袖子，红黑相间的长裙，头饰上还坠着细细的流苏，遮住了半张脸。 　　即便这样，依旧美得夺目。 　　梁寒兮看着身着明艳民族服饰的程懂懂，耳尖有些微微泛红，被程懂懂催了几次才如梦初醒地去换衣服。 　　梁寒兮换成一身白衣白裤黑红相间马甲的男装，头巾是有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头巾。 　　程懂懂看得眼睛一亮，梁寒兮没认识程懂懂之前，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穿白大褂，若不是院长嫌弃他太不修边幅，有损科学院的形象，他连头发都不肯剪头的。 　　可此时，注意到程懂懂的目光，居然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形象究竟怎么样，有些不安地推了推眼镜。 　　还没等程懂懂评价，老板就大惊小怪地赞叹：“多俊的小阿哥！多漂亮的小阿妹，哎呀明星就是明星，穿什么都好看！需要我给你们拍照吗？” 　　程懂懂看向梁寒兮，抿着嘴笑：“阿哥！” 　　梁寒兮整个耳朵都红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嗯。” 　　穿了民族服饰之后，果然成功减少了关注度，可两人依旧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钻，便沿着人少的商铺街慢慢地走。 　　从晌午，一路走到暖暖的红霞染了半边天，灯火初上。在夜色的保护下，他们更不显眼了，甚至悄咪.咪挤到了热闹的夜市，一旦有人发现不对，立即拔腿就跑，还边跑边笑，像两个疯疯癫癫的大孩子。 　　程懂懂好久没这么皮了，这也是梁寒兮一生之中最放肆、最痛快的一次。 　　与他们的快乐不同，罗照暖、王之之他们那些游戏失败者，直到现在还在苦哈哈地录制节目，其他人也就罢了，毕竟多录制一会儿也能多一些曝光率，只有王之之，因为接受了上一次节目中表现不好，而丧失人气，被经纪人和公司大骂的事情之后，非常在意网友们的评论。 　　总会悄咪.咪地让工作人员进直播间，看看网友们是怎么说自己的。然而，看到的最多的不是自己表现如何，而是“程懂懂怎么不见了？”、“梁院士怎么不见了？”“想看懂懂呀，怎么全是王之之，为什么她镜头这么多？” 　　王之之气得脸都绿了。 　　* 　　程懂懂和梁寒兮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第二天是“科学探索”单元的最后一站，据说稍事休息后，隔天就要做大巴车赶往她期盼已久的泸沽湖了。 　　梁寒兮请了年假，说自己也想去沪沽湖看看，还不知道节目组打不打算让这位“飞行嘉宾”再次入境，不过，不管怎么说，节目只是录制几天而已，其余的时间，他们都可以好好放松，采风的采风，休年假的休年假。 　　程懂懂洗漱完毕后，敷了一片面膜，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扔到床.上，准备刷刷手机就睡觉。 　　才发现，一天没看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以及未读消息。 　　别的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消息是：《错算》书刊上市后的反响非常好，照着这个态势下去，一定能挤进当年的“畅销书榜单”。 　　《错算》是程懂懂那篇网文发表在晋江文学城的第一个名字。 　　因为当时程懂懂的笔名是新人，过于文艺的名字不足以引起读者的兴趣，所以将连载的网络名改成了《竹马长成了怪兽怎么办》，而出版的时候，又将名字改了回去。 　　这本无论在连载期间的网文成绩，还是出版之后的市场前景，都叫人刮目相看，可以说个年度大ip了。 　　现在时机成熟，程懂懂决定筹备投拍了，不过，《错算》的篇幅过长，不适合拍成电影，倒是能拍成电视剧，电视剧和电影虽然被统称为“影视剧”，可在拍摄时的讲究又大有区别。 　　这一回，程懂懂不打算再做跟组编剧，而是想找一个能放心把作品交付出去的靠谱导演。 　　这个导演必须能力强、能跟自己沟通顺畅，有一定的默契，咖位够，能镇得住场子…… 　　越是罗列这些条件，程懂懂脑子里的人选名单越是清晰——曹海峰导演！ 　　程懂懂曾经出演过他的《高品质穿书生活》，合作得还算愉快，而曹导演在业界内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老中青三代都演员都要称呼一声导演，观众基础也横跨年龄的界限，不过这尊大佛咖位太高，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到。 　　* 　　这一边，程懂懂胡思乱想，另一边，泰达集团内，蒋念丞却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一仗赢得漂亮。 　　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泰达集团董事长蒋道病情加重，医生宣布成为植物人，泰达集团新任董事长蒋念丞上任”。 　　经过这么久的苦心孤诣，步步为营，蒋念丞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过，蒋念丞并没有预想中的激动。 　　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是今日收网罢了，他早就稳操胜券。 　　不过，有一点是蒋念丞最在意的，他坐在泰达集团总部大到惊人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打开高清多媒体。 　　屏幕里映出程懂懂的脸。 　　蒋念丞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也跟着勾起唇角，现在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这么多年来，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唯一还奢求的，就是屏幕里的女人。 　　他现在手握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利，便把最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双手奉到她面前。 　　蒋念丞盘算着，自己是时候跟她挑明那层窗户纸了。 　　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却没了耐心，虽然事业已经尘埃落定，可感情上，他依旧没有把握，懂懂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感觉？ 　　蒋念丞看着屏幕里笑靥如花的懂懂，忽然皱起了眉，她身边那个阴魂不散的梁寒兮，是那样的碍眼！ 　　她那么优秀，以至于，不自量力的狂蜂浪蝶太多，一个疯狂却又合理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蒋念丞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表明心意，不足以击退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他决定去定制一枚钻戒。 　　正在蒋念丞入神地思索自己的感情问题时，蒋一同豁然推开了门。 　　此时，办公室里的屏幕依旧亮着，蒋念丞下意识按了暂停，屏幕便定格在程懂懂明媚漂亮的脸蛋上。 　　蒋一同看着她的笑靥有些怔愣，隔着一个屏幕，与程懂懂对望，仿若恍如隔世。 　　当年，她还是女团里不起眼的小成员，凭借着漂亮的脸蛋和常年练舞的柔韧身段，在观众们心里占据着不轻不重的存在感。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这样耀眼了？ 　　蒋一同这时候，忍不住更加后悔了，他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了罗照暖那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小贱人，居然抛弃了程懂懂？ 　　而更令他生气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大哥，居然也对程懂懂——自己的前女友一见钟情！ 　　蒋念丞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的继承权，他的公司，还要夺走他心爱的人吗？ 　　蒋念丞皱起眉，面色不悦：“你来干什么？说了多少遍，进入董事长办公室，不知道敲门吗？” 　　蒋一同冷笑：“呵，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整个泰达集团都在你的手里了，我现在又算的了什么呢？” 　　蒋念丞：“你不适合管理公司，这是整个集团的共识。” 　　“共识？”蒋一同大笑起来，“是整个集团的共识，还是你蒋念丞下达的命令？” 　　“怎么，难道我亏待你了吗？”蒋念丞冷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每月拿着家族信托，做一个富贵闲人，难道不好吗？” 　　区区每月几万块，和普通的工薪阶层有什么区别？还不够蒋一同平时一顿请客的饭钱，他怎么可能甘心，他那位动辄启用私人飞机的大哥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富贵闲人”这几个字的？ 　　简直不要欺人太甚！ 　　蒋一同咬牙切齿：“那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大哥了。” 　　蒋念丞：“不客气。”他一指门，“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上下级有别，下次记得敲门。” 　　蒋一同狠狠地看了这奢华而开阔的董事长办公室一眼，愤愤然关门前，目光最后是落到屏幕里程懂懂的脸上。 　　蒋一同整个人身体里都充斥着恨意，可那一瞬间心却又酸又涩，他垂下眼睛，“咣”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 　　这一天一早，程懂懂和众嘉宾一起拿着“入场券”，赶往传说中的“科学大讲堂”，却不见梁寒兮的踪影。 　　程懂懂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而这个猜测在抵达昆城大学，进入报告厅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报告厅里座无虚席，全是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见几位明星进来后，发出一阵兴奋的喝彩和尖叫，但没有一个人失控，场面热烈又文明，着实让人对新一代年轻人的素质竖大拇指。 　　等程懂懂和诸位嘉宾们落座之后，主讲人才出现。 　　正是梁寒兮。 　　而见到梁寒兮的脸之后，这些大学生们比见到《欢乐旅途》的几位明星还要兴奋，自发地全体起立鼓掌，弄得众嘉宾们也不得不站起来跟着鼓掌。 　　那一刻，张芷芷、罗照暖、邱景程他们是有点懵逼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大参加节目的梁寒兮人气这么旺。 　　程懂懂却是骄傲的，她的“小患者”在学术界是神一般的存在，人气这么高实在令人欣慰。 　　而她的“小患者”从初见时，见到陌生人板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到紧张地在万人礼堂里讲话，再到现在能从容面对坐满报告厅的大学生们，可以说是质的飞跃了，她真的为他骄傲。 　　在嘉宾们抵达之前，高导演已经说过了开场白，‘科学探索’单元，将由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的梁院士的科普讲座作为收尾。 　　虽然仍然考虑到普罗大众的接受性，这次的报告不能有太多佶屈聱牙的专用名词，亦或是过多的艰涩公式，但比起“科技小闯关”游戏来说，已经深入很多了。 　　但足见梁寒兮是做好了准备的，他把那些晦涩的知识深入浅出地讲解，连程懂懂、邱景程、钱梁祥、卞梦等这些嘉宾们也都听了进去，更别提那些学生了。 　　大学生们甚至有带着笔记认真记录的，演讲的时间大约有两个小时，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座无虚席，在结束的时候，连走廊里都挤满了人，挤得几位摄像大哥都没办法挪机位了，可见梁寒兮演讲的魅力。 　　梁寒兮自己却不觉得，一场演讲下来，他的手心已经悄悄汗湿.了，可面上依旧淡定，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 　　当初写稿子的时候，梁寒兮已经设计好了结束语，可望着台下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眸光清澈的程懂懂时，梁寒兮忽然福至心灵，即兴发挥起来：“其实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从来没想过登上讲台……刚刚有人问我，搞科研，天资和勤奋哪个更重要？若是从前的我，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天分才是决定性因素。” 　　“可直到有一个人出现，让我明白了，”梁寒兮定定看着程懂懂，眸光温柔而坚定，“一旦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再差的天分，也能变不可能为可能。” 　　为了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才拼尽全力，克服障碍，一次次地站在人前啊。 　　“所以，努力吧。” 　　梁寒兮言简意赅地结尾，整个报告厅却响起如雷的掌声。 第79章 坦白 　　大学生们都感受到了来自“学神”的鼓励, 顿时觉得鸡血满满，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盼。 　　嘉宾们、导演、摄像大哥们虽然没把这节颇有技术含量的学术讲座听明白多少, 可整个节目组也觉得受到了鼓舞，都沉浸这热血的气氛之中。。 　　只有程懂懂心中存了些异样的狐疑。 　　她似乎发现梁寒兮刚刚是在看着自己，应该不是看着整场听讲座的学生们，而是自己吧？ 　　是她想多了吗？不过, 那是梁寒兮……怎么可能呢。自己可是一直把他当做需要照顾的“病患”，或者说“朋友”来看待的啊，而且这位不善言辞，一心只有学术的梁院士，怎么可能谈恋爱呢，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等等不对！ 　　谁说梁寒兮不会谈恋爱呢？他不是原主的前男友吗！！！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程懂懂一开始还是抱着给原主收拾烂摊子的心情，用最多的关怀和爱，试图弥补原主犯下的错误。时间久了, 渐渐习惯了他相处，居然忘记了最初的缘由。 　　程懂懂开始头疼起来, 仔细回忆她和梁寒兮的点点滴滴，结果却是越想越心惊，一旦接受了“梁寒兮可能喜欢自己”的设定……很多细节的确是有些有迹可循的啊！ 　　程懂懂：“……” 　　程懂懂陷入了对人生的深深怀疑中，自己这两年来, 一心钻研剧本, 扑在事业上，似乎还真的是错过了很多细思极甜的细节…… 　　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回想这些的时候, 唇角是微微上扬的，然而，一个念头悄悄涌了上来，上扬的唇角便又不自觉地压了下去。 　　梁寒兮喜欢的是原主呀，她算什么呢？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而已。 　　“懂懂，你怎么了呀？收工了还愁眉苦脸的。”卞梦轻快地问，经过这几期和邱景程的互相斗嘴，她故意捏出来的嗲声嗲气已经消失殆尽，毫不造作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程懂懂真心实意地反问：“我愁眉苦脸？” 　　卞梦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程懂懂：“！！！”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还真是皱着的，发现了这一问题之后，程懂懂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更纠结了，自己居然那么在意…… 　　事情可能大条了。 　　* 　　第二天，《欢乐旅途》节目组就要出发去泸沽湖，程懂懂记得自己上一次去泸沽湖的时候，还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那会儿那里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手机信号不太好，时有时无，联系外界全靠运气。 　　而这一回，因为到了那里就要直播，为了节目的拍摄，也需要嘉宾们把各自的手机交上去，所以仍旧要提前将手里着急的事物处理好。 　　程懂懂先是给自家工作室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到了龚轩，把《错算》筹拍的事情布置下去，电视剧筹拍之前，导演、选角、谈投资都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先把合作意向放出去，拉到了资方，而后才能谈演员和导演的事，却没想到，龚轩传回来的消息格外振奋人心——别说连着有几家资方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已经有一些有名气演员工作室、经纪公司主动找上门来了。 　　龚轩乐得声音都变了调，喜气洋洋道：“老板，现在整个娱乐圈都对咱们之前《我男友总掉毛》和《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的成功记忆犹新，都是看好咱们的。现在，他们都抢着来投资、来演，生怕被别人抢了戏，还有两个经纪人争着请我吃饭呢。” 　　程懂懂也乐：“这些应酬你自己看着办，对了，帮我打听一下曹海峰导演最近的行程，等我回去之后，想亲自请老爷子吃饭，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山。” 　　龚轩：“好的，老板你放心，曹导演一直很欣赏你，从拍摄《高品质穿书生活》的时候就一直夸你……诶对了，等《欢乐旅途》录制结束，就差不多是电视剧大赏开幕的时候了，现在《高品质穿书生活》的呼声很高啊。” 　　“老板，你放在晋江文学城连载的战略是真的高明，对ip狂潮的预测也准确，现在《错算》已经是年度大ip，而且，咱们工作室已经买下了那么多ip，这回可发财了。” 　　程懂懂：“是啊……” 　　参照她原本世界的经验，现在这种情形，应该算是正在稳步向ip狂潮最高点发展，不过，这种狂热的ip狂潮还会持续多久，是很难预测的，最好的办法是，趁着现在ip大热，找一个由头把那些不适合影视化，或者质量稍微差一些的作品，低价打包卖出去变现，这样一转手，一本万利不说，还刚好可以投拍自己的《错算》，一举多得…… 　　龚轩：“听说有很多业内同行都在各大网站收购ip，尤其是晋江文学城，可现有的ip已经咱们垄断了，而他们想预定作者们接下来的文，也买不到！” 　　程懂懂疑惑道：“为什么？” 　　龚轩：“最近半年突然兴起ip热，但这些买ip的公司良莠不齐，有些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可有些把价钱压得很低，有些吹得天花乱坠，却一直拖欠稿费，之前咱们大手笔买大ip，给出的价钱都不错，入账很快，再加上那一回咱们捐钱给晋江修理服务器，作者们都反应：晋江app现在特别丝滑，一点都不卡，都在夸咱们呢，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咱们的实力。” 　　程懂懂：“喔。”这一点她并不意外，当初走这一步棋，也是为今天做打算，只是没想到效果这样明显。 　　龚轩：“还有呢，您可太有本事了！其实有一些资质不错，口碑也不错的大公司，瞄准了今年的大ip，可您那些作者朋友，都说先回去问问你，希望跟你合作呢。” 　　程懂懂这才想起来，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录制节目，直播期间不允许拿手机，回酒店休息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不能一直刷手机，因而，她已经很久没有登录□□水群了，等这一单元录制结束，应该好好跟那些作者朋友们说声谢谢，顺便谈谈合作。 　　这一夜，程懂懂是带着满满的憧憬睡着的。 　　梦里，她的工作室赚翻了，自己用那笔收入买了一套两千平米的大别墅，华贵的洛可可风格巨大主卧里，纱幔影影绰绰，勾勒出男人修长健美的身影。 　　程懂懂懵懵懂懂地走进去，一把掀开那纱幔，看到那男人挺括的背影，她尝试着叫这一句“寒兮？”然而，当她看清楚，才发现，房间里并不只有一个人影，三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或坐或站，在听到程懂懂的声音后，懒洋洋、齐刷刷地转过来。 　　是三张熟悉的脸：梁寒兮，陆星余、蒋念丞。 　　程懂懂猛然惊醒了。 　　* 　　从昆城到泸沽湖，节目组包了一辆大巴车，行程大约四五个小时。 　　按道理来讲，梁寒兮的“戏份”随着“科学探索”单元的完成，已经结束了。而梁院士提出先去沪沽湖休年假，能不能蹭车，高浦生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梁寒兮依旧坐在程懂懂身边，程懂懂一向在汽车、飞机、高铁等等交通工具上，从来睡不着，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跟人聊天，可这一回，她突然不知道该跟梁寒兮说什么。 　　那一肚子关于“原主”、关于“喜欢”的话，是不能在这么多人的耳朵旁宣之于口的，程懂懂干脆靠着椅背假寐，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还真的睡着了。 　　一路无话。 　　抵达沪沽湖之后，才发现，除了罗照暖一个人保持着清醒之外，其他嘉宾们也都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补妆的补妆，下车透气的透气。 　　罗照暖脸色不大好，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程懂懂的脸，程懂懂自带“妖.艳女配光环”，带妆睡了一路，也根本没有花妆。 　　但她还是叫化妆师给自己补了妆，自从昨天的疑似“隔空表白”之后，程懂懂就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梁寒兮，或者说，面对梁寒兮很可能是喜欢原主的事实。 　　不过，幸运的是，梁寒兮并不参与这一期节目的录制，他不入镜，自然也没机会同程懂懂说话。 　　当嘉宾们差不多准备完毕之后，摄像师以及原住民们也各就各位。 　　此时，正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栈桥在盈盈碧水中蜿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晴空如洗。 　　高浦生导演照例站出来，拿出大喇叭，欢快道：“现在，《欢乐旅途》节目组已经来到了美丽的泸沽湖！这里山美水美，人也美！不但有美丽的自然风光，也有有趣的民族文化。” 　　在嘉宾们喊出节目口号之后，高浦生导演又扯着嗓子道：“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当地的原住民！看，他们都穿上了鲜艳的民族服装，感谢老乡们的到来！” 　　“除了欣赏美景之外，这里还有神奇的‘走婚’文化……所谓走婚，是当地原住民的习俗，情投意合的男女通过男到女家走婚，维持感情与生养下一代的方式，现在请汝亨尔奶奶给我们讲一讲这风俗。” 　　一位穿着民族服饰的老奶奶站出来，面对摄像头丝毫不怯场，只是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她说一句，当地的年轻人便翻译一句：“在我年轻的时候，走婚仍旧很流行，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很多外出打工，不留在家乡，延续这个传统的人越来越少了。” 　　“白天，男女是很少单独相处的，不过，我们能歌善舞，在聚会上以舞蹈、歌唱的方式对意中人表达心意。 　　男孩子如果对女孩子倾心的话，通常会在聚会上或是白天跟女孩子约好，而后会在半夜的时候到女子的“花楼”。” 　　“花楼是不能从正门进的，你们可以看看，那边就是我们的花楼，窗子很高对不对？男孩子要从窗户爬进去——那种高度，最传统的做法是骑马——再把帽子之类的物品挂在门外，表示两人正在约会，叫其他人不要打扰。 　　然后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必须离开，离开的时候，是可以从正门走的。但要注意，一定要在天亮或女方家长辈起床之前离开，不然会被女方家打出去。” 　　老奶奶讲这句话的时候，俏皮地眨眨眼，惹得大家都笑出了声。 　　卞梦小声跟邱景程吐槽：“没想到这位老奶奶还挺有综艺感的，我还以为讲到‘走婚’会比较尴尬呢。” 　　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显然耳聪目明，看向卞梦：“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不觉得比结婚低人一等。 　　走婚不像婚姻一样，需要经济方面的考量，不用车不用房，一旦感情转淡，或是性格不合，都可以随时切断关系，比起来，我们的传统不是更纯粹吗？不更接近你们年轻人口中的爱情吗？现在城里不少父母，反而逼孩子们凑活着过一辈子，不为了孩子们的幸福，就单纯为了让他们结婚，难道不是莫名其妙吗？” 　　老奶奶此言一出，弹幕都沸腾了：“没想到，这位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老奶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截图了，求问怎么才能不经意让我催婚的爸妈看到？”“给老奶奶疯狂点赞！”“真没想到老奶奶思想这么开明。” 　　“大龄单身，每年的都不敢回家过年，感觉像上刑场。”“+1”“+1” 　　“……” 　　“好，谢谢汝亨尔奶奶！”高浦生高声道：“汝亨尔奶奶为我们介绍了传统神秘的走婚文化，我们将要体验的也是走婚文化的一部分——篝火晚会！今晚，我们就要体验当地人的热情，在篝火晚会上尽情跳舞，最好一展歌喉！” 　　听说这一回的挑战这么轻松，嘉宾们连连欢呼，但欢呼的声音还没落下，高浦生就亮出了今日份的“幺蛾子”：“原住民们请我们跳舞，我们当然也不能空手参加篝火晚会，现在距离晚会开始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请大家现在就出发，为今晚的篝火晚会找食材！” 　　“嘉宾们将提供晚会上的食材，可以是肉类、蘑菇，美酒……种类不拘，你们可以直接去山上采摘，也可以通过做任务跟导演组交换，赚取这些食材。” 　　众嘉宾全是一脸的“果然如此”，这已经是高浦生惯用的套路了，高导演话音刚落，嘉宾们便冲上去和他讨价还价，把前来围观的原住民们逗得前仰后合，气氛轻松又愉快。 　　程懂懂悄悄看向四周，发现梁寒兮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又乖又安静地看着自己，依旧与周围的环境那么格格不入。 　　程懂懂忽然就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这傻.瓜是个锯嘴的葫芦，不善于表达，有什么心事都不说，也不肯表达出来，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把那疑问问个明白，他说不定会一辈子傻乎乎地跟在自己身边，不发一言。 　　她想，自己应该向梁寒兮坦白，说明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程懂懂，不过是在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孤魂野鬼，而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大有在这具身体里住上一辈子的架势，原主是不会回来了的。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晚，录完节目之后好了。 　　* 　　经过一下午手忙脚乱却也笑料频出的准备之后，嘉宾们终于如约集齐了几种食材，可以召唤一次聚会了。 　　篝火晚会非常热闹，为了拍摄效果，除了篝火之外，节目组还额外增加了一些疝气灯，可以看清每个人的笑脸。 　　这种接近大自然，和淳朴乡民联欢的节目，叫人放松又期待，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嘉宾们已经和一些乡民混熟了，除了围着篝火跳舞的，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串串儿、开酒，甚至还有上去才艺表演的，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嗓子特别高，他唱歌，钱梁祥用手风琴伴奏，气氛很high。 　　在这一片炙热的气氛里，罗照暖却格格不入，她遥遥看着程懂懂，眼神晦暗不明。 　　今天出发前，她无意中听到程懂懂打电话说《错算》开机的事情，便忍不住和自己的经纪人、圈中好友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错算》这部还没成型的电视剧，已经火出了圈。 　　他们刚刚放出改编的消息，就已经有不少演员，包括几位一线明星，主动找上门去，希望能跟程懂懂合作。 　　这个表妹，从小到大哪里都不如自己，为什么忽然一夜之间就山鸡变凤凰，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步？ 　　罗照暖实在是不甘心，想到这些天直播间里，自己被网友们骂蠢，骂丑，大家却都去夸程懂懂聪明又漂亮，关于她的cp也一个个嗑得飞起，明明已经是退居幕后的人，人气却还是这么高，今天又听到她要独资投拍新电视剧的消息。 　　罗照暖实在不甘心。 　　她实在太想把程懂懂拉下马了。 　　大家都在镜头下展示自己，罗照暖却悄悄离开了摄影师的拍摄范围，现在是集体活动，所有人都在同一个直播间里，取消了个人跟拍，因此，罗照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大多人的注意。 　　她隐没到阴暗处，状似无意地撞到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哎呀，对不起！” 　　小伙子也被吓了一跳，见到是罗照暖，便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没事没事。” 　　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不似汝亨尔老奶奶那样浓重，却也带着口音，应该是个不怎么出门的乡下仔，罗照暖满意一笑，捏了捏自己因为紧张而汗津津的手心，“啊原来是你，我正要找你呢。” 　　小伙子：“找我？” 　　小伙子皮肤挺黑，在夜晚几乎找不到，可眼睛却很亮，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你是大明星，找我.干啥呀？” 　　罗照暖食指按在嘴唇上：“嘘！” 　　她把小伙子拽到那更远离摄像头和人群的地方，悄声道：“也不是我找你，而是我表妹，你们这里不是有走婚的习俗吗？” 　　小伙子愣愣地点头，“白天的时候，汝亨尔奶奶已经介绍过了。” 　　罗照暖因为心虚和紧张，话说得又急又快：“我表妹叫程懂懂，是她找你。” 　　小伙子又惊又喜：“是穿红色裙子、最漂亮的那个？” 　　罗照暖：“对，她喜欢你！她今晚会住在花楼里，你可以去找她。” 　　按着通常的惯例，直播镜头会拍到嘉宾们睡下之前，而在这么多镜头里，这人也未必真能伤害到程懂懂，只要事情闹大了，程懂懂的名声就完了。 　　反正，现在舆论最流行的就是“受害者有罪轮”，被骗子骗了，是当事人缺心眼，被骚扰了，是女孩子自己有问题，总之一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若程懂懂真的不走运，被这个土头土脑的小伙子得逞了，那她的事业就更完了。 　　这件事缺德至极，也冒险之极，可仔细想想，她罗照暖本人却是安全的，她已经刻意避开了镜头，出事之后，只要说是那个土头土脑的小伙子色迷心窍便是了，她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能奈何她。 　　不过，罗照暖自认为这件事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却万万没想到，她最不想让她得知的那个人，围观了全程。 　　因为梁寒兮的事，程懂懂这一夜，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只象征性地帮忙做了晚饭，在大家起哄她这个前女团成员，出去跳舞的时候，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的程懂懂便拿出之前早就预备好的借口“我已经发过誓，不会再在公共场合唱歌跳舞”。 　　可她有点怕过于热情的乡民们再次邀约，于是悄咪.咪地躲到角落里，正看到鬼鬼祟祟的罗照暖，反正也想躲着镜头，程懂懂也悄悄跟了出去，刚好围观了全程。 　　在罗照暖和那小伙子分开之际，程懂懂忙先一步跑了回去，却见到罗照暖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微信预读：“照暖，最近不要联系了，我老婆好像发现了。” 　　程懂懂：“！！！” 　　“罗照暖，你去哪儿了？别偷懒，快过来跳舞了！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专业舞蹈。” 　　随着高浦生嘹亮的嗓门响起，程懂懂看到罗照暖离自己越来越近，忽而福至心灵，将那亮起的手机扣了过去，顺势塞进自己衣兜里。 第80章 机智的懂懂，反将一局 　　就在罗照暖跳舞的功夫, 程懂懂已经趁着众人不注意, 揣着手机悄悄离开了。 　　罗照暖到底是女团出道的, 虽然已经很久没跳舞, 可舞蹈功底还在, 一支舞跳得可圈可点, 气氛high起来后，大家便都鼓掌起哄。 　　几个摄影师都对着篝火拍摄，而嘉宾们和原住民们也都全被罗照暖吸走了注意力, 因此，这里不但是镜头死角, 还是现场众人的视觉盲区。 　　程懂懂钻到人群之外, 拿出手机, 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 　　如果能相安无事的话, 她一点都不想和罗照暖斗, 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编剧界的业内翘楚, 写出自己想写的故事, 自食其力地闷声发财。 　　可罗照暖一直阴魂不散。若是平时连同二姨说几句酸话也就罢了, 程懂懂只当听不见，懒得跟她计较，可现在，她居然想出这么阴损的办法！ 　　程懂懂是真的生气了，这不是抢一个资源、炫耀几句那么简单, 如果真被她算计得逞了，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已经欺负到面前了，程懂懂不打算再息事宁人了，她尝试着凭记忆输入罗照暖的密码——这密码曾经在书中写过，因为出现过好几次，程懂懂还有些印象。 　　程懂懂紧张极了，刚刚一时冲动，手机已经顺回来了，如果没办法解锁，那么，她只能想pn b了，她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梁寒兮。 　　如果是梁寒兮的话，说不定可以远程破解她的密码，但程懂懂下意识不想这么做。具体为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梁寒兮那个“原主前男友”的身份让人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不过，当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手机应声打开了，罗照暖的舞蹈的配乐还没有过半，程懂懂开始疯狂截图，将有用的信息一一发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再将所有截图删除。 　　做完了这一切，舞蹈配乐刚好停在最后一个音节上。 　　* 　　罗照暖一舞终了，掌声雷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瞩目了，只要有程懂懂在的地方，她永远都是焦点，而自己就黯淡无光。 　　罗照暖有些骄傲抬起脸，在人群中寻找程懂懂的身影，却恰好看到程懂懂站在摄像机的死角，她脸色有一瞬的凝滞。 　　罗照暖没有享受掌声和欢呼声太久，很快便从备受瞩目的篝火聚会中心匆匆离开，都没有留恋那些难得落在她身上的镜头。 　　等匆匆回到那张桌子上，见手机还好好地放在那里时，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而程懂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慌不忙地道：“表姐，刚刚跳得真好，你听汝亨尔奶奶讲的风俗习惯了吗？篝火聚会就是这里年轻男女们互诉衷肠的时候，表姐这么出众，一定会有很多小伙子倾慕的。” 　　罗照暖总觉得程懂懂这话有些意有所指，不由得有些心虚，阴阳怪气道：“你的人气那么高，不用跳舞也是人群的中心。” 　　程懂懂对她这酸里酸气的语气，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这一回，却没有当即怼回去，或者直接无视，而是说：“照暖表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能在一起做节目也是缘分，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罗照暖看了眼程懂懂，冷笑：“现在再说什么姐妹情深，有意思吗？” 　　程懂懂意味深长道：“一会儿录制结束后，我们就要回花楼了，你都不跟我说一句晚安吗？” 　　如果这样都换不回罗照暖的良.知，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哦，晚安。”罗照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程懂懂：“……” 　　程懂懂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我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抓.住啊。 　　篝火晚会又持续了一个小时，众人都玩得很尽兴，直播间里的弹幕也一直很high，聊的热火朝天。 　　而在篝火晚会结束之后，各位嘉宾们的私人直播间又重新开启，这一次的私人直播，是留给嘉宾们和网友们的私人时间，想互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都由嘉宾们自己掌握。 　　有些嘉宾，譬如卞梦，很擅长和网友们互动，一个人面对镜头也能滔滔不绝，可以一直聊很久，而有些嘉宾，譬如钱梁祥，祥叔年今五十，早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非常敷衍地跟直播间里零零星星的网友们道了晚安，便早早退出了直播。 　　而罗照暖一面用节目组统一配备的赞助商品牌手机来直播，一面用自己的手机静音后偷偷登录程懂懂的直播间，不停地用余光去瞄，想看看那位土头土脑的原住民小伙子究竟有没有出现。 　　然而，程懂懂很早就道了晚安。 　　罗照暖的遗憾转瞬而逝，又觉得这样其实正中下怀，如果她很快就睡下，那人不是更容易得逞吗？ 　　为了拍出来的画面更具有民俗特色，导演组已经提前租下了这里最有特点的“花楼”，花楼的窗户很高，当地奉行走婚的“阿哥”，是要从高高的窗户里爬进去的，罗照暖试过了，这里隔音一般，如果住在隔壁的程懂懂发生了什么，那她一定能听到的。 　　最好赶在程懂懂被欺负了之后，她再带着直播镜头闯进去，录个正着。那程懂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半小时前。 　　篝火晚会结束时，梁寒兮找到了程懂懂，他耳尖有点红，只是，那点红色藏在朦胧的夜色里，并不明显，只听到他因为极力隐藏兴奋，而略有些平板的语气：“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懂懂这才恍然想起，她是打算找梁寒兮谈一谈关于“原主”、关于“自己究竟是谁”的事情的。 　　可中途罗照暖忽然搞事情，她一时之间倒也没办法也没心情再跟梁寒兮坦白了。 　　程懂懂酝酿了片刻，干脆道：“寒兮，我遇到一点麻烦，你可以帮我吗？” 　　* 　　罗照暖对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笑道：“已经很晚啦，不过我也舍不得你们，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卸个妆再回来好不好呀？” 　　虽然这些网友们托这档节目的福，已经看了不止一次女明星们的素颜，但这一回是罗照暖主动素颜，大家自然非常感兴趣，主播不在，可观看直播的人数仍然在在增加。 　　罗照暖自然没有真去卸妆，而是将直播手机调整了个角度，自己整个人都贴在门上，想听听隔壁的动静。 　　然而，隔壁安静得很，程懂懂似乎已经安然睡下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罗照暖越来越焦急，那个怂货不会是根本没来吧！ 　　还吹什么“我们这里的阿哥为了爱情特别勇敢”，我呸！连花楼都不敢上！ 　　就在罗照暖以为今天计划落空的时候，隔壁终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罗照暖兴奋极了，她本来是想等隔壁生米煮生熟饭，再冲进去录个正着，可现在，她等得太久了，为了防止煮熟的鸭子飞了，罗照暖马不停蹄地重新拿起自己的直播手机。 　　终于等到主播回来，直播间里很快沸腾起来，不过，这位主播似乎并没有卸妆啊！ 　　罗照暖：“不好意思啊，刚刚有点事，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不是想跟我多聊一会儿吗？我不打算这么早睡了。” 　　直播间里开始出现不满的声音：“罗照暖怎么回事啊，不说好了卸妆吗？” 　　“等卸妆等了这么久，结果是在骗人！” 　　“真无聊，我要走了！” 　　“谁要跟你聊天啊，我只想看你卸妆，白等了这么久。” 　　罗照暖；“……” 　　罗照暖强笑：“你们再等一等，不要走啊，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我表妹那里看看，我带你们串门好么？” 　　“哇，去看懂懂吗？”“可以可以呀！”“懂懂今天关直播关得好早啊，我还没看够她的盛世美颜呢。”“太好了，可以看到懂懂了，真开心，乖巧留在直播间。” 　　“之前不是一直在传你们姐妹感情不好吗？你半夜突然去懂懂的房间干什么啊，总觉得你不安好心啊。” 　　“不会是想突袭懂懂卸妆的样子吧，那也太恶毒了。” 　　“懂懂卸妆也是美美哒，她皮肤那么好，是我见过的素颜最漂亮的女明星了！” 　　“懂懂今天的裙子可真好看呀。” 　　……敢情这些人都是因为看不到程懂懂，所以才来她的直播间消磨时间吗？ 　　罗照暖这回真是气得青筋直跳，直接把手机摄像头调整了后置模式，将画面切成正常拍摄模式，去拍前面，免得让网友们看到她被气得狰狞的脸。 　　然而，这也就让她错过了几条不大显眼的弹幕：“咦，那是罗照暖自己的手机吗？没锁屏，有短信耶！不知道明星平时聊天是怎么聊的，也会发表情包吗？” 　　“我刚刚截图，又放大了，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有人骂脏话给她啊，好像骂罗照暖抢了自己老公？？” 　　不过，现在直播间的人数太多，那弹幕一闪而逝，很快就淹没在了“等懂懂”的大潮里。 　　罗照暖和此刻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没想到，这一条小小的弹幕，那个不起眼的截图，今后会在怎样的风浪里推波助澜，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罗照暖举着直播手机，听到房间里的确还有男人的声音，却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的抵抗，不由得有些疑惑，但已经带着‘广大网友们’抵达了门口，她也不得不敲门了。 　　“懂懂，你在吗？” 　　罗照暖默默祈祷：“最好是听到程懂懂求救的声音，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懂懂！”她继续敲门，“你没事吧？我怎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跟着紧张起来，有人猜测这大半夜的，程懂懂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难道不小心吃到了娱乐圈大瓜？也有人猜测，罗照暖好好的，本来都要卸妆睡下了，现在非要半夜三更拜访程懂懂，就很反常。 　　使出反常必有妖，她一直和程懂懂不和，现在不会是因为得知了程懂懂有八卦的消息，所以故意闯进来的吧？ 　　就看程懂懂敢不敢开门了！ 　　然而，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门就打开了。 　　室内灯火通明，程懂懂衣衫整齐，笑盈盈地开了门：“照暖表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罗照暖都懵了：“……啊、啊，也没什么事，我就是看看你睡了没有。” 　　她这样语焉不详，更显得心虚了，可罗照暖没办法，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明明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程懂懂却没事！ 　　罗照暖稍稍冷静下来：“你这里有客人吗？我来打扰你，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程懂懂笑得特别甜，比罗照暖表现得还要姐妹情深：“当然方便了！表姐不来找我，我的粉丝也要谢谢你呢。” 　　罗照暖更懵了：“什么粉丝？” 　　程懂懂把她让了进去，随手一指：“你看，眼熟吗？” 　　罗照暖脸色都变了，险些把手里的手机摔掉，而程懂懂眼疾手快，把那手机接了过来，顺势对准了罗照暖。 　　后置摄像头恰好拍到了罗照暖难看的脸色。 　　罗照暖却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只直勾勾看着程懂懂房间里的客人，那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不正是那个土头土脑的小伙子吗？ 　　小伙子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罗小姐你好，我正要谢谢你呢。” 　　他普通话不大标准，自带一股偏远地区特有的憨厚：“是你给了我勇气，让我敲响懂懂的门。” 　　他对着镜头解释道：“花楼只有从窗户走，才是那个意思，这一点汝亨尔奶奶已经讲过了。” 　　像是为了自证清白似的，小伙子举起自己携带的小本子，上面赫然是程懂懂的签名，而后，他有展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自己和程懂懂的自拍，而自拍中的小伙子，还兴高采烈地举着程懂懂刚刚给他的签名。 　　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粉丝与偶像友谊。 　　连直播间里那些期盼大瓜的网友们，都没有一个有一丝一毫相信程懂懂和这位淳朴得过分的小伙子会有什么牵扯。 　　毕竟，之前嗑的有关程懂懂的cp，不是娱乐圈顶级流量，就是年轻的超级富豪，以及国宝级科学家，而这位…… 　　“一看就是粉丝啊！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但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所以都散了吧。” 　　“所以，我们是虚惊一场？懂懂没有男盆友。”“事业粉举手手，懂懂有男朋友也没关系啊，反正我们懂懂又不是走偶像路线。”“颜值粉举手，懂懂有对象也不会脱粉哒。” 　　“懂懂难道没有男友粉么？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不应该啊！” 　　“女友粉弱弱举手。” 　　“哈哈哈哈哈女友粉是什么鬼。” 　　“只有我注意到罗照暖的表情有问题吗？” 　　“真羡慕这位粉丝啊，我也想和我的偶像合影嘤嘤嘤。” 　　“懂懂性格可真好啊，还愿意请粉丝进门、配合拍照，做她的粉丝也太幸福了吧。” 　　“有人注意到么，这位粉丝刚刚说是罗照暖给了他敲门的勇气。”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而程懂懂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感谢我表姐呀？” 　　小伙子憨憨一笑：“是这样的……” 　　罗照暖脸色更白了，很想夺门而出，却被程懂懂一把拽住，她“姐俩儿好”地握着她的手，笑意未达眼底。 　　就听小伙子把剩下的话说完了：“篝火晚会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妹妹喜欢我，要我上她的花楼，我知道她一定是开玩笑。但这也给了我勇气来敲门跟你要签名。” 　　直播间里的弹幕顿时沸腾了。 　　“细思极恐啊！罗照暖一直跟程懂懂不和，今天为什么突然决定半夜来敲程懂懂的门，又在门没开的时候就那么确定，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 　　“罗照暖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多亏那小伙子是懂懂的粉丝，如果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说不定懂懂今晚就出事了啊！” 　　“……” 　　罗照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她甚至有点不敢给自己的经纪团队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今天又犯了什么蠢。 　　她都能想象到明天的头版头条是什么，“罗照暖蛇蝎心肠陷害表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罗照暖恨死了那个呆头呆脑、土了吧唧的原住民小伙子，她最想不通的也是他，他怎么会是程懂懂的粉丝？ 　　程懂懂将罗照暖送走的同时，也将小伙子笑盈盈地送出了门，小伙子有点羞涩地冲程懂懂露出一口大白牙：“懂懂，加油呀！” 　　程懂懂：“谢谢。” 　　小伙子：“我是你和陆星余的cp粉，很看到你们哦。” 　　程懂懂：“……” 　　程懂懂至今也没忘记那小伙子进门时，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懂懂！对家要坑你！” 　　就这一句话，阻止了程懂懂按下拨通高浦生导演电话的手，也阻止了门口蓄势待发准备英雄救美的梁寒兮。 　　程懂懂：“什么对家？” 　　小伙子当即掏出自己的智能机自证清白，那里有给程懂懂每天打榜的记录，以及论坛登录账户。 　　小伙子原原本本地说出了说出了“对家”罗照暖的险恶用心。 　　程懂懂对此只有一个想法：谁规定只有大城市的人才追星？ 　　以及，这里的网络信号应该不错，至少比她当年去泸沽湖旅游的时候好得多，这里一点都不落后好么！ 　　* 　　小伙子说出‘我是你和陆星余的cp粉’之后，梁寒兮对他的好感值从七十分，直降到负一万。 　　梁寒兮铁青着脸，打算再跟程懂懂提一提她之前是不是有话想跟自己说的时候，程懂懂却犹豫起来。 　　有时候，还真的是“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这个时候，程懂懂又有点怂了，“没什么，今天太晚了，等录完节目再说吧。” 　　程懂懂打算再好好打一打副稿，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期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因为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的智能降维消噪系统出了点问题，必须要梁院士回去解决才行，梁寒兮的年假被迫提前结束。 　　而程懂懂的采风之行居然也没有百分百实施成功。 　　这倒是因为一个好消息。 　　《错算》即将投拍成电视剧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不但资方争相投资，还有广告商主动洽谈，甚至连一些颇有名气的演员们，都在悄悄托关系，找程懂懂，只求一个有分量的角色。 　　最重要的是，程懂懂一直在等的曹海峰导演，终于回到b市了。 　　曹导演也是一位空.中.飞.人，他一年有大半年时间都是在各大影视城里度过的，不要然就是全国各地的犄角旮旯取景，看剧本的眼光也格外挑剔，特别难约。 　　不过，曹导演居然直言自己有时间，痛快地答应了程懂懂，程懂懂自然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和曹导演的约见非常愉快，曹海峰直言快语，先是表示自己已经看过《错算》的实体书，觉得这故事情节不输他们当年合作的《高品质穿书生活》，又颇为欣慰地夸程懂懂：“小丫头，我早知道你并非池中物，迟早会有今天的。” 　　* 　　和曹海峰导演达成了合作意向之后，程懂懂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而《错算》的前景也因为著名导演曹海峰的加入而进一步声名大噪。 　　资源几乎是唾手可得，程懂懂不客气地捡着演技最好，名气最大的演员挑，却一一婉拒了投资方。 　　她让龚轩放出话去，说这一次，他们打算自己全权投资。 　　这其实也并不奇怪，依着现在形势来看，《错算》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是自己投资得越多，后期收益越多。 　　可这样一来风险也越大，一则是“懂懂工作室”要承担几乎全部的风险，二则，这么大一笔投资，会锁住工作室的所有流动资金。 　　龚轩这些日子一直念念叨叨地跟程懂懂讲这些可能面临的风险，可程懂懂一直老神在在，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直到她打算把“懂懂工作室”打算卖掉一部分版权的消息放出去之前，才终于让龚轩飞速签了两家综合实力不错的资方。 　　不过，条件是需要签保密协议，在电视剧上映前，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们曾经投资过《错算》。 　　程懂懂：“之前收购了那么多质量一般的，算一算，也该变现了。” 　　龚轩：“……” 　　龚轩思索片刻，眼睛一亮，激动地比了个大拇指。 第81章 白莲花罗照暖的下场 　　若是把“程懂懂对自己的新戏特别有信心，打算全部自己投资, 为了周转资金, 打算卖掉一部分之前收购的版权”的消息传出去, 一定会收获丰。 　　龚轩开始畅想：“现在ip大热, 肯定有很多人想趁机收购优秀的资源，我们想找接盘的冤大头, 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 程懂懂到底不是商人, 若是真找个“冤大头”做接盘侠，总是觉得心中有愧, 她对龚轩叮嘱道：“也别打价钱抬得太高, 按着市场价来就行。” 　　现在ip大热, 版权已经比她收购的时候高了不少，就算按市场价卖出去，也是稳赚不赔的。 　　不过, 程懂懂没想到, 那个令她毫无心理负担去坑的“冤大头”, 很快就出现了。 　　* 　　又经过半个月的录制，《欢乐旅途》本季全部单元都已经录制完毕，而精修版也已经在菠萝卫视黄金档正式播出了。 　　直播间的形式，吸引的主要是年轻人, 而中老年人，以及平时没时间直播的上班族，则是精修版的观众群体。 　　精修版如今只出了第一集 , 是众人被困在荒岛上‘求生’的单元，甫一播出，就迎来了不错的反响，收视率直接破了2，要知道，去年同期最火的综艺也只是保持了1.69的纪录。 　　更令人欣喜的是，程懂懂的微博粉丝数，直接飙升过了千万，她算是整个节目里最吸粉的明星了。 　　一时间，程懂懂的微博底下全是表白的。 　　“小姐姐太机智了，直接把生存节目变成了海岛趴。”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论导演的心理阴影面积，我猜节目里本来准备的‘盲盒礼包’都是生存工具吧，硬生生改成了香槟。” 　　“程懂懂真是这个节目的智力buff！” 　　“罗照暖和王之之那一组好蠢哦，而且有点毒，她们摆出那副好吃懒做的模样，是想给谁看哦？” 　　“只有我一个人是懂懂的颜粉吗？懂懂素颜都那么好看，真的好牛！逼！啊！” 　　“颜粉加一。” 　　“颜粉加二。” 　　“颜粉加10086。” 　　* 　　与程懂懂待遇不同的是，罗照暖和王之之两人的粉丝数不停地下滑，有不少粉丝脱粉。 　　都说真人秀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人品，若是综艺感不强，或是人品本身有问题，就很容易被节目放大。 　　最惨的是，罗照暖和王之之的经纪团队连甩锅给节目组，说他们“剪辑有问题”都不可以。 　　因为，《欢乐旅途》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以直播的形式做的，若是观众们、粉丝们，觉得节目组有恶意剪辑、故弄玄虚以为噱头的嫌疑，大可以自己去翻找从前的直播回放。 　　不放不知道，回放之后，他们都觉得节目组的剪辑已经是在美化罗照暖和王之之两人了。 　　于是，脱粉的越来越多了。 　　对此，整个“懂懂工作室”都欢欣鼓舞，觉得自家老板凭借自身的实力彻底碾压了对家，实在可喜可贺，要不要买个热搜巩固一下？ 　　程懂懂忍不住强调：“这是编剧工作室！不是明星工作室，我一个退居幕后的人，为什么要花冤枉钱买热搜……” 　　何况，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着观众们自己慢慢往后看就好了。 　　* 　　随着《欢乐旅途》录制完毕，程懂懂的时间也宽裕起来，虽然沪沽湖没有采风成功，可她却在别处成功获得了灵感。 　　她将灵感记录下来，慢慢整理出了一个粗略的大纲，不过，码字这种事，初期的灵感是可遇可不求的，程懂懂反正也不急，慢慢地写，写累了便出门转转，尽可能地放松自己，享受两篇作品之间悠闲的“空窗期”。 　　蒋念丞就是这个时候邀请程懂懂出门散心的。 　　早在半个月之前，蒋念丞便悄悄准备好了求婚钻戒，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求婚和争夺公司控股权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争夺公司控股权可以在不断的失败中积累经验，不断调整策略，然而，求婚却不一样，一旦失败，便彻底功亏一篑，连朋友都做不了。 　　蒋念丞决定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他以心情不好，邀请程懂懂散心的理由，把人骗出来之后，便开始旁敲侧击：“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希望有一场梦幻婚礼？” 　　“对于求婚有什么要求呢？” 　　蒋念丞特别小心谨慎，在程懂懂起疑之前，便先“不经意”地说出理由：“下属给了我一个关于梦幻求婚的企业策划，这是一项新业务，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心里没底，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泰达集团的董事长，比起多数成功的企业家，欠缺经验，脸皮也薄……” 　　程懂懂：“……”玩会玩，闹归闹，别张口就瞎开玩笑。欠缺经验，脸皮也薄？蒋总您口中的小白兔到底是谁啊喂！ 　　蒋念丞：“所以，我想趁着项目还没有成形之前，问问女孩子的意见。” 　　其实，蒋念丞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泰达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压力是可想而知的，他心情不好她倒是相信的，反正也是闲聊天，程懂懂知无不言：“求婚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我觉得，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求婚越隆重越好。” 　　蒋念丞强行忍住掏出小本本做笔记的冲动，连连点头：“然后呢？” 　　程懂懂：“这一天，女孩子一定要漂亮，我觉得那些所谓的惊喜，在女生根本没有准备的时候求婚，是非常蠢的。” 　　“你想想，”提起这个，程懂懂滔滔不绝，“求婚是女生一生之中最幸福、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没有女孩子不想小公主一样出现吧？但是，男生为了所谓的‘惊喜’，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万一碰到女孩子没化妆、没洗头，就贸贸然地摆上了鲜花和蜡烛，换做是谁都会怨念的吧。” 　　蒋念丞：“会因为怨念而不答应求婚吗？” 　　程懂懂：“或许吧。” 　　她又补充道：“仅代表我自己哈。” 　　蒋念丞默默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删掉了“惊喜”这一条，可是，懂懂似乎从来没有不洗头、不化妆的时候，而他她不化妆也是漂亮的。思及此，蒋念丞故作不经意地问：“如果女孩子一直很注重外表，总是很漂亮的呢？” 　　程懂懂在心里叹口气：则，直男。 　　程懂懂：“化妆也分为浓妆、淡妆、通勤妆……参加party、上班、去lounge，去蹦迪，怎么可能会化一样的妆呢？” 　　蒋念丞这位直男，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听君一席话，到处都是知识盲区”，却也珍而重之地把这金玉良言给记下了。 　　* 　　程懂懂和蒋念丞闲聊了半晌，觉得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并不想他自己描述得那样脆弱，又瞥见门外一众像是有事情汇报却又不敢打扰的下属们，便很善解人意地打算告辞离开了。 　　蒋念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而现在又分身乏术，也不打算一味扣留着程懂懂，让她在这里枯坐，于是便极有风度地把人送出去，直到出了电梯后，程懂懂坚持自己走出去。 　　“我还是头一次来到泰达总部，想随便逛逛，见识见识。”程懂懂笑道。 　　蒋念丞：“既然这样，我派人陪你慢慢逛。” 　　于是，就换做了蒋念丞的私人助理小孙作陪。 　　程懂懂其实也并不想闲逛，实在不好意思让那么多年纪一把的高层们，因为自己的缘故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站军姿。 　　* 　　“程小姐，咱们现在伸出的这一栋，是‘金泰’楼，您一会儿可以从外边看看，这楼的玻璃颜色很有特点，是老董事长亲自设计的……” 　　小孙还真的认认真真地跟程懂懂介绍了起来，程懂懂便也礼貌性地听着，可即将出大门时，却撞上一位熟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蒋一同看着程懂懂，微微眯起眼睛。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蒋一同看起来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哪里还是霸道总裁文男主的潇洒模样？因为过于清瘦，脸颊凹陷了进去，看起来有一点像骷髅。 　　原本风流多情的眼睛，如今暗淡阴鸷，直勾勾地钉进程懂懂脸上，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程懂懂：“……” 　　“呵，不用问，我也该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蒋一同喃喃道。 　　“这位美人是？”他身边的金发碧眼帅哥用生涩的中文问道。 　　蒋一同没回答他的问题，只继续盯着程懂懂，看得一旁的小孙都寒毛直竖，壮着胆子道：“小蒋总，董事长吩咐过了，您不能再参与公司业务……” 　　蒋一同那黏糊糊的目光终于移到了小孙身上，冷笑：“大哥不准我参与公司业务，也不准我来转转吗？” 　　小孙：“……” 　　好在，蒋一同没有继续为难他们，而是拉着那位金发帅哥离开了。 　　小孙重重地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刚刚吓死我了，小蒋总最近性格越来越古怪了，我真怕他一时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来。” 　　程懂懂皱眉：“蒋一同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孙字斟句酌地说：“这我可不好说。”总之就是兄弟争夺家产的那点事呗，小蒋总估计是受刺激了。 　　程懂懂总觉得刚刚那个盯着自己看的金发帅哥，给人的感觉特别不舒服，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便问：“那个外国人是谁啊？” 　　小孙：“据说是和小蒋总做生意的，叫什么来着？” 　　程懂懂：“小蒋总不是不能参与公司的运营了吗？” 　　小孙：“他虽然不能参与公司的运营和决策，可小蒋总自己还有家底呐！他妈妈，也就是夫人，夫人也是持有泰达股份的，不会让儿子白白受委屈的，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董事长宠了他那么多年，咱们小蒋总如果自己争气，完全可以再开一家规模不错的公司的。” 　　程懂懂若有所思：“喔。” 　　这位原男主，也是“自己”的前任，混到这种地步，在外人看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过着不错的生活，可比起原文中的发展，他也是挺惨的。 　　可程懂懂还没有唏嘘完，就听小孙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个老外好像叫阿尔杰！据说是一家外企的高管呢。” 　　程懂懂：“！！！” 　　程懂懂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心脏狠狠地一跳，瞬间想起来了！ 　　那不是什么根本“高管”，分明是个国际雇佣兵集团的成员！所谓“雇佣兵”，不过是美化而已，他们实际上就是个杀手组织。 　　在世界另一端，连年战争的阴暗角落里，最容易滋生这种刀口舔血的杀手。 　　原文中，“大反派蒋念丞”就在竞争失败之后，找到了这一位阿尔杰，打算绑架女主罗照暖，以威胁男主蒋一同。 　　那是原文最大的高.潮，作者节奏把控得非常老到，让人看得欲罢不能，最后，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狠狠地惩治了“大反派蒋念丞”，以及那位臭名昭著的国际通缉犯阿尔杰。 　　可如今，风水居然轮流转了吗？ 　　蒋念丞获得这一场兄弟相争的胜利，而蒋一同却和阿尔杰混在了一起。 　　蒋一同这是要搞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程懂懂的心头，现在剧情走向已经完全乱了，蒋念丞可没有什么“男主光环”，若是蒋一同真的狗急跳墙，说不定蒋念丞真的会丧命！ 　　不行，她必须要警告蒋念丞才行！ 　　程懂懂转身，打算回去，却发现，蒋一同和那位金发碧眼的帅哥，也正站在电梯上，遥遥看着自己。 　　“……”程懂懂忙转过了身，大步往外走。 　　阿尔杰：“原来她是你的前任女朋友？小蒋总，品味很高。” 　　蒋一同觉得阿尔杰看向程懂懂的灼热视线特别碍眼：“赫尔南德斯先生，我找你，是为了谈正事，别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 　　电梯门开，阿尔杰遥遥地向程懂懂的背影比了个轻浮的飞吻。 　　蒋一同气得直咬牙，阿尔杰·赫尔南德斯却老神在在地说：“别这样，蒋总，已经是前女友了，您的醋意怎么还这么浓？” 　　蒋一同冷笑：“这不是醋意，而是这个女人太不检点，她——”离开他之后，居然和他那位好大哥勾勾搭搭。 　　是可忍孰不可忍！ 　　“蒋总，我对您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我们谈生意，就必须讲好价钱，还是那句话，如果给不到我开的价钱，我们就要回去了，不会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你的。毕竟，你们这里的安保错事太完善了，如果不是我们碰到在这里相遇，我是不会考虑接您的单子的。” 　　听到“价钱”，蒋一同脸色就更黑了，“如果你们成功了，要多少我都——” 　　“话不是这样讲，”阿尔杰也沉下脸，“我们的规矩是这样，先收钱，后办事。” 　　“……” 　　* 　　程懂懂离开那栋“金泰”楼之后，便立即拨通了蒋念丞的电话。 　　蒋念丞没想到程懂懂刚刚离开，就给自己打了电话，心里大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给自己的下属们，接起了电话。 　　“喂，懂懂。” 　　听到这个称呼，众下属们又悄咪.咪地打起了眼神官司。 　　——懂懂？是那位程小姐吧，现在居然还有联系，看来董事长这回是认真的。 　　——什么叫“这回”？董事长可从来都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他这是头一回。 　　关于新任董事长心里住下了拜月光这件事，大家已经心照不宣，谁都不敢打扰他和“女神”的电话，一个比一个更有眼色。 　　然而，蒋念丞却没如他们所料一般尽情享受这安静的环境，他的眉头渐渐拧起，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知道了，我信你。” 　　电话那头的程懂懂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想多遍出几个理由，让蒋念丞信服，毕竟这么荒唐的事情，红口白牙的，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然而，蒋念丞还真的二话不说，就相信了程懂懂的一番说辞。 　　不管程懂懂说出的事情有多么荒诞，可他就是下意识地相信，一点都不觉得她在开玩笑。 　　等挂掉电话之后，蒋念丞才忽然想起，当初程懂懂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跟自己说腾飞地产有问题，而他依言去查那个地产，还真的查出了问题，继而赢得了一场和蒋一同的重要对决。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蒋念丞开始怀疑程懂懂的身份，觉得她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嫌贫爱富”的程懂懂。 　　* 　　既然已经警告了蒋念丞，而蒋念丞也听进去了这忠告，程懂懂觉得自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尽人事，剩下的就是听天命。 　　程懂懂发现，自己一直想着这件事，便总会心神不宁，甚至还梦到蒋念丞横式当场，画面之骇人、之血腥，让她好几天都没胃口吃饭。 　　并不是她胆子太小，而是书中对那所谓的杀手组织描写得特别丧心病狂，若不是原文男女主角有强大的主角光环，是一定会丧命的。 　　不管那杀手组织强悍得多么不合常理，也是原文中的设定，实在让人胆寒，只能祈祷蒋念丞有了提防，以他的财力，能够请到安全级别足够高的保镖团队，保护住自己。 　　而蒋念丞也正如程懂懂所料，请了国际上最顶尖的保镖团队，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己的安全，与此同时，他还真的查到了和蒋一同厮混在一起的那位老外具体是什么来头。 　　在不寒而栗的同时，蒋念丞也对程懂懂的“未卜先知”能力愈发好奇了，只是，他现在是那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的目标，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实在不敢和程懂懂联系。 　　程懂懂觉得，她现既然只能等待，不如还是放松自己的心情，免得蒋念丞没事，她却已经因为这些噩梦而神经虚弱了。 　　程懂懂打算让自己忙起来，而能让她忙起来的事情还多得很，譬如《错算》开机之前的准备工作，譬如“电视剧大赏”发来的邀请函——程懂懂这位已经退居幕后的编剧，居然凭借当初那一部《高品质穿书生活》入围了“最佳女配角”。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Mark jacobs品牌第一时间为程懂懂送来了当即新款高定礼服，这一回，他们是真的打算把礼服送给程懂懂。 　　而且，Mark jacobs品牌创始人，也是设计师本人，亲自飞来华国，为程懂懂量体裁衣，希望能给这位亚洲区品牌代言人以最美的红毯造型，带着Mark jacobs品牌的高定礼服，一道艳压所有女星。 　　不得不说，Mark jacobs当季的高定礼服，经过Mark jacobs设计师本人稍加改造，像是施加了魔法一般，把程懂懂打扮成了一位当之无愧的公主。 　　而程懂懂需要亲自处理的事情还有一件，那便是罗照暖的“黑料”。 　　当初罗照暖在泸沽湖算计程懂懂，其用心不可谓不狠毒，别说程懂懂自己耿耿于怀，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龚轩，都无法原谅她。 　　龚轩仔细研究了程懂懂发给他的资料，利用自己这么多年在圈内的关系，辗转联系到了那位和罗照暖关系暧昧的有妇之夫的妻子——袁心蕊。 　　袁心蕊今年二十九岁，是一位全职主妇，拥有两个孩子的宝妈，刚刚生过二胎不久，她的老公姜安明便出轨了。 　　姜安明是某媒体的中层领导，也是负责“千花奖”的责任人之一，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罗照暖谋得了“最佳新人奖”的奖项。 　　却也让他的老婆袁心蕊发现了端倪，进而确定了那小三就是罗照暖。 　　面对丈夫一次次的伤害，袁心蕊已经心如死灰，她不想再忍了，不想再听七大姑八大姨的“好意劝告”，维持这段无望的婚姻，只想抓.住这对狗男女的小辫子，最好逼姜安明净身出户，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因此，她轻易接受了准备跟自己合作的龚轩。 　　而今天，龚轩给袁心蕊带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实锤”，一个可以让姜安明和罗照暖名誉扫地的“实锤”，几乎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激动。 　　而龚轩比袁心蕊更加兴奋，他今天收到的来自梁院士的邮件，其中的“料”足到可以直接让罗照暖一辈子翻不了身，何止是“名誉扫地”那么简单？ 第82章 白莲花罗照暖的下场（二） 　　龚轩和袁心蕊在绝对私.密的包间里聊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入夜时分才道别。 　　袁心蕊临走前暗下决心：已经拿到了这样的“实锤”, 接下来, 说什么也要坚持下来, 跟姓姜的，以及那个小三碰一碰, 让他们明白，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别想叫她这个受害者善罢甘休。 　　* 　　罗照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情夫的老婆报复，她今天没有通告, 难得没有经纪人的人盯着，决定去找蒋一同。 　　其实罗照暖和蒋一同两人这个手分得藕断丝连, 两人的联系方式删了又加，加了又删, 虽然一直没有复合，但罗照暖若是回去找他, 蒋一同也并不会把人扫地出门。 　　“这回又想要什么？”蒋一同掀起眼皮, 淡淡地瞥了一眼罗照暖。 　　罗照暖：“难道我回来找你就是有所求吗，就不能单纯想你？” 　　蒋一同冷笑：“别以为你那些姘头我不知道，少他妈跟我装纯。” 　　罗照暖也不生气，自顾自在蒋一同的家里翻出一包烟来, “其实我觉得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呵，什么爱情，我早就不信了。” 　　她把香烟点燃, “哪有人会无条件地爱你，什么都不求？不如我现在明码标价。” 　　蒋一同听闻“哪有人会无条件爱你”的质问，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明知道他是豪门大少，随便给点零花钱，都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从来不肯花他一分钱，不跟他要一点资源。 　　就为了让他相信，她其实是爱他这个人，而并非他的钱。 　　那么傻，那么蠢，他几乎都想这样跟她过一辈子了，可是，突然发现她居然从一开始就骗了他，根本不是那个童年时期救了自己的小女孩。 　　从那时候起，蒋一同便狠心抛弃了她，害得她在媒体面前出丑，逼得她走投无路，对所有人宣布，自己永远不会再唱歌跳舞，作为对他们的赔偿，才堪堪把那“丑闻”揭了过去。 　　蒋一同想：他居然真的遇到那么一个“一心一意不图其他”的傻.瓜，可他却把她赶走了。 　　“这是什么？”罗照暖的声音打断了蒋一同的思绪。 　　在看清罗照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时，蒋一同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一把夺过那一叠汇款单，“跟你说了多少次，别翻我的东西。” 　　罗照暖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小声咕哝：“不翻就不翻。” 　　一阵沉默后，蒋一同却自己主动开了口：“你知道了也无所谓，不怕告诉你，我要毁了蒋念丞。” 　　罗照暖觉得蒋一同这一瞬精神突然亢奋起来，不由得引起了兴趣：“你想怎么毁？” 　　蒋一同冷笑：“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只要我肯出价，就有人铤而走险。” 　　罗照暖：“……你要干什么？！” 　　蒋一同没回答她，可这短暂的沉默，却相当于默认了，罗照暖自行脑补了各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忽然也失去了再继续往下问的勇气。 　　如果蒋一同真的发疯，那她就更不应该问了，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可这并不耽误她发表意见：“你还不死心？” 　　蒋一同眼中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暴虐，“我怎么可能死心，在他回国之前，谁不认我这个‘未来董事长’？现在老爷子躺在医院里，被宣判了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他就这样赶尽杀绝，不准我参与任何公司事务…… 　　呵，每个月领几万块信托基金打发我？他这是在逼我。我要他付出代价，让他后悔！” 　　“哦，”罗照暖眼珠一转，忽道：“同哥，想要蒋念丞后悔，想要他生不如死，我有个办法。” 　　蒋一同：“什么？” 　　罗照暖：“其实，想要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 　　蒋一同：“最在意的东西？” 　　罗照暖：“给你个提示，蒋总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谁？据我所知，蒋总连财经杂志的采访都不愿意上，是个非常不喜欢面对媒体的人。可是，他居然愿意参加综艺节目。” 　　“堂堂泰达集团的董事长，为旗下子公司一个新开的楼盘亲自代言？你仔细想想……建议您看看我前一阵子录制的综艺，《欢乐旅途》第一集 ，就是你大哥助阵做‘飞行嘉宾’，你可以亲自看看他在节目里的表现，连网友都开始嗑cp……” 　　罗照暖有理有据的证明，渐渐在蒋一同耳朵里慢慢模糊消散，化作杂乱的背景音。 　　蒋一同暗暗磨了磨牙，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大哥那点小心思？ 　　不只是他，整个泰达集团能接触到他们兄弟俩的高层们，都对这件事心照不宣，而他听说，蒋念丞最近去定制了一枚鸽子蛋钻戒。 　　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毁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程懂懂吗？”蒋一同喃喃自语。 　　* 　　罗照暖怂恿了蒋一同对付程懂懂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家里已经有做好的饭菜。 　　最近一段时间罗照暖收入还不错，经过几次上缴大笔家用之后，她的母亲钱向华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大呼小叫，家里的气氛也和谐起来。 　　罗照暖觉得一切都很顺利，小日子过得美滋滋，想到程懂懂很可能会倒大霉，心情不由的更好。 　　然而，她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几天，就摊上了大事。 　　* 　　#罗照暖，小三#的话题空降热搜。 　　事情是这样的，一位昵称为“豆子麻麻”的微博用户，po出了一则惊人的消息：老公出轨当红女星。 　　这是一位二胎妈妈的血泪控诉，老公如何不照顾孩子、不照顾妻子，反而在外和女明星不清不楚，醉酒回家、身上还有女明星种下的草莓印，本该交给家里的家用，都用来送那小三礼物…… 　　这番控诉，很快就引起了不少家庭妇女的共鸣。 　　什么“丧偶式育儿”、什么“小三可耻”、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充斥着评论区。 　　这种小三、渣男的桃色新闻，本就足够吸人眼球，引起了广泛的讨论，而在大v“八卦一号”翻牌子转发之后，更是讨论度爆表。 　　尤其无所不能的“八卦一号”还深度挖掘了一下这个话题，在吊足了吃瓜群众们的胃口之后，放出了结论：那小三就是利用了“豆子麻麻”老公的关系，获得了“千花奖”最佳新人奖的罗照暖。 　　而那位渣男老公就是某媒体的中层领导姜安明。 　　爆出罗照暖的名字之后，这件事就直接被送上了热搜。 　　“女明星”、“小三”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化作反应是炸裂的，何况，罗照暖最近把自己经营得不错，话题度和人气都比较高，她正参加的综艺《欢乐旅途》还在菠萝台同步播出呢。 　　罗照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名气是一把双刃剑，正是因为名气足够大，所以出了丑闻，关注度也居高不下。 　　“罗照暖能不能出来说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才不敢站出来说话。证据确凿。麻烦你们看看豆子麻麻放出的证据，清清楚楚的，怎么抵赖？不说别的，那些通话录音，就让人恶心。” 　　“小三？？罗照暖？？？那个男的好丑啊，好恶心，dbq我要脱粉了。” 　　“谁能有我难过？我是罗照暖和小蒋总的cp粉啊，虽然他们分手了，可我还是支持照暖，真没想到，她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给别人做小三，呕！” 　　“呵，原来罗照暖在ins上晒的铂金包，是出轨男给买的，真不要脸！现在的人，做小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社会是怎么了？” 　　“小三最不能容忍！渣男也一样恶心，支持豆子麻麻离婚，渣男净身出户！小□□出娱乐圈！” 　　“罗照暖退出娱乐圈！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封杀她，太恶心了。” 　　“罗照暖退出娱乐圈！” 　　“……” 　　偏偏这个时候，新一期的《欢乐旅途》播出了，这一集刚好播到泸沽湖，精品剪辑的节目里，居然把罗照暖拿着自拍杆去程懂懂房间里那一段，当做了花絮，放在节目的末尾。 　　这就激起了更大的愤慨。 　　程爸程妈看过节目之后，都心疼得不行，立即给二姨钱向华打电话，想要告诉她，她女儿干的好事，可惜，二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程妈不死心，又给罗照暖打电话，想要痛骂她一顿，给女儿出气。 　　却没想到，罗照暖的手机也一直占线。 　　他们不知道，二姨和罗照暖此刻被骚扰得不行，所谓坏事传千里，二姨那头是各种看到新闻之后，来求证的七大姑八大姨、老同事、老同学，而罗照暖收受到的精神折磨更大，除了打探八卦的圈内人，还有歇斯底里的经纪人。 　　与此同时，那一段陷害程懂懂不成的节目直播视频，也又一次传播开来。 　　“罗照暖真恶毒啊，她居然陷害懂懂！懂懂是她的亲表妹啊，这人人品果然有问题。” 　　“呵，罗照暖一直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把从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让公众可怜她，还经常diss懂懂，好像自己时时刻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结果呢？自己做小三。” 　　“人品有问题！” 　　“罗照暖心肠这么歹毒，豆子麻麻微博里的话，我现在是全信了，渣男也恶心，放着刚出生的宝宝不管，和小三约会，给小三花钱，这种人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渣男用自己的关系，给小三暗箱操作‘最佳新人奖’，却让自己的老婆辞职，放弃事业回家给他带孩子，女孩子们擦亮眼睛吧，这种人，嫁给他当免费的全职保姆吗？” 　　“……” 　　随着越来越多的网友被激怒，这件丑闻的讨论度也越来越高，#罗照暖，小三#的热搜后边直接多了一个“爆”字。 　　而在#罗照暖，小三#话题霸榜之后，有关部门也介入了调查，“千花奖”主办方的所有参与者，都接受了重新调查。 　　这调查了持续了一阵子，等待结果的时候，吃瓜群众的眼睛和耳朵也都没有闲着——原来，罗照暖的黑料还不止这些！ 　　她的桃色新闻，经过龚轩的手，悄悄匿名卖给各个营销号手里之后，便被营销号们争先恐后地发了出去。 　　现在，只要是“罗照暖”的新闻，就能让任何一个首发的营销号拥有热度和流量，而热度和流量是能够变现的。 　　一时间，除了龚轩提供的“实锤”之外，各大营销号、狗仔队，也都闻风而来，在大家齐心协力的挖掘下，居然又挖出了不少“真材实料”。 　　“例数罗照暖的数位情人”，“罗照暖和几位成功男士的多角恋爱关系，昔日女神，因何堕落？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惊！她竟然因此跻身影坛，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还是圈内风气如此……关注作者，全文。” 　　“……” 　　类似的文章不胜枚举，可这还仅仅是舆论方面的伤害，重头戏还在后头。 　　罗照暖最近十分憔悴，不但要遭受所谓的网络暴力，家门口还蹲满了狗仔，不止是罗照暖心力憔悴，二姨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一开始，二姨还会因为这些爆出来的丑闻，因为邻居、老同事、老同学、七大姑八大姨的嘲讽，而和罗照暖大吵，用最尖酸刻薄的话咒骂。 　　可现在，她连话都不说了。 　　不是她骂够了，而是那些狗仔，苍蝇似的阴魂不散，一张口就是尖锐刻薄的问题，还有那些时时刻刻窥视着她们的镜头，让她也不敢出门了。 　　更重要的是，罗照暖告诉她，她们吵架的声音，若是被狗仔们录下来，第二天就会见报，丢人丢得更彻底。 　　二姨才彻底死心了。 　　本以为挨过这段时间，事情就会好转，却没想到，因为一宗大额资金纠纷案件，罗照暖的“丑闻”热度不降反升。 　　涉嫌不正当收入、倒卖公司机密文件的嫌疑人，居然也是罗照暖的情夫之一！ 　　因为那位嫌疑人和罗照暖的金钱往来比较频繁，涉及的金额也比较巨大，因此，罗照暖也因为涉嫌参与洗钱，而被有关部分例行问话。 　　这件事本来还八字没一撇，但蹲守在罗照暖家门口的狗仔们，看到警察敲门，当即兴奋起来，狂拍了一顿照片之后，便开始配着图胡说八道。 　　明明只是问话，但发出的新闻稿仿佛确定了罗照暖已经锒铛入狱。这新闻一出，又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罗照暖如愿以偿地“火”了一把，她从前最嫉妒程懂懂能够作为“形象大使”，被国家台直播，这一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的“案子”虽然还没有定论，但闹了这么久，已经引起了国家台的注意。国家台某栏目严肃点出罗照暖的名字，并明确呼吁“像这样道德败坏的艺人，应该全面禁止出现在大众视线里，各电视台、网络平台，应该本着‘思想境界、格调不高的演员坚决不用，有污点有绯闻、有道德问题的演员坚决不用’的原则，不但做到‘不用’，也要杜绝这类品行不端的艺人有复出的机会。”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等于是给罗照暖下达了“终身□□”，而罗照暖的案子还在进一步的审理中，如果真的牵涉其中，她说不定还会触犯法律，吃上牢饭。 　　至此，罗照暖算是败光了全部的观众缘，她原本的粉丝也在不断地疯狂脱粉，偶尔几个固执的仍然愿意为她说话的，不是被禁言，就是被举报，罗照暖犯了众怒，是真正的全网黑了。 　　而与此同时，程懂懂也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那熟悉的电子音：“注意！注意！提示！提示！本世界的女主人设即将崩塌！！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您积攒的妖.艳指数即将失效，请尽快兑换！” 　　“现在为您提供您的消费情况：已兑换项目有：一，基础技能，性.感尤.物（自带属性，已巩固），二，自保技能‘拜倒在石榴裙下’（自动购买）；三，进阶美颜技能，‘人眼滤镜&电子滤镜’（自动购买）。” 　　“由于本世界的女主角人设已经基本崩塌，判断系统将会消失，不会继续自动升级，您可以自主选择后续技能自行购买。提示：您所购买的技能，在系统消失之后，仍会继续发挥功效。” 　　程懂懂：“……系统什么时候会消失？” 　　电子音：“将在罗照暖的判决结果公布之后。” 　　程懂懂：“你确定她一定有罪吗？” 　　电子音：“可以确定。” 　　程懂懂：“！！！”厉害了！！这系统神出鬼没的，不到关键时刻不出现，一出现就是神助攻，这么优秀的系统，要是分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正事要紧。 　　程懂懂：“我可以兑换什么东西？” 　　电子音：“古娜拉黑暗之神夜视也美丽的性.感升级套装（永久），匆匆那年之青春永驻技能（永久），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之迷.情技能（永久），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 　　程懂懂：“……”这都是什么鬼！神他妈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电子音：“由于现在世界线进程只走了一半，任务数量不足，您的妖.艳指数只能兑换这几样商品，所有商品的说明书都已经传输到您的大脑中，可以随时选购。” 　　程懂懂：“……” 　　“不过，”电子音那平平板板的声音有一点微妙的起伏，像是在赞赏，“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世界线进程只走了一半，您就已经因为完全碾压女主，拿到了‘顶级女配’的称号，这是有史以来，我见过的最好成绩。” 　　程懂懂：“？？？”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系统，到底是让我按着既定路线走，还是想让我打出隐藏结局？？ 　　可高冷的电子音没再回答程懂懂，一如它一向的神出鬼没，消失了。 　　程懂懂无聊翻开了几个技能的说明书。 　　古娜拉黑暗之神夜视也美丽的性.感升级套装（永久）：所谓“灯下看美人”，您在夜视环境下，将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让您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永远保持高度的性.感美丽。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之迷.情技能（永久）：味道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性.感.妖.娆的女人味，是您攻略对象的必备技能，本品与酒精类饮品一同使用，效果更佳哦！ 　　程懂懂：“……” 　　匆匆那年之青春永驻技能（永久）：本技能将最大限度地延缓您的衰老，尽享青春的欢乐，也可以恰到好处地在您应该颐享天年的时候，让您步入老龄，不至于因为长而不老而被人当做妖怪（此处可能有笑声）。 　　程懂懂：“……”神特么此处可能有笑声，这稿子是系统的秘书写的么？ 　　程懂懂忍耐着疯狂吐槽的**，看完了最后一条：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 　　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此技能将使您免于一次巨大的风险，虽然是一次性道具，但此道具会将风险从源头处遏制，永无后患，值得购买。 　　程懂懂：“……”这套路满满的推销词。 　　* 　　自从罗照暖上一次对蒋一同建议了那个“令蒋念丞痛不欲生”的计划之后，蒋一同便一直举棋不定。 　　脑子里两个念头无时无刻不在较量，一个穿恶魔服装的小蒋一同对着他的耳朵说：“绑架程懂懂吧！绑架一个小明星和绑架二十四小时被保镖守护的泰达集团董事长，难度不同，价格也相差许多！你能负担得起，划花她的脸，就能让蒋念丞痛苦!” 　　而另一个穿着恶魔服装的小蒋一同对着他的耳朵说：“你根本就放心不下程懂懂！去找她啊，让她回到你的怀抱，同样能让蒋念丞痛苦！” 　　蒋一同在犹豫许久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找到程懂懂，他想当面和她谈一谈。 　　抵达程懂懂的公寓前，蒋一同无声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而与此同时，程懂懂脑中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预测到危险，您可以选择兑换‘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技能，不过这边推荐您使用‘拜倒在石榴裙下’技能。” 第83章 新技能get 　　有了系统的提示, 程懂懂也警惕起来, 觉得这一位小蒋总来者不善。 　　程懂懂从猫眼里看过去，发现蒋一同紧紧抿着唇, 神色不善, 看着就有点吓人，更不想开门了。 　　“我知道你在家, 懂懂, 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了我就走, 如果你不愿意开门，那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程懂懂：“……”还学会这一套偶像剧招数了, 你怎么不挑个下雨天去楼下站着, 都淋透了才显得你有诚意呢。 　　门外的蒋念丞：“懂懂，我如果一直站在这里不走，说不定就会引来狗仔，反正你现在热度挺高的, 我又闲着, 有的是时间。” 　　程懂懂：“……”开始威胁了! 　　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就算发疯, 她也不怕, 她现在可以拥有技能的人。 　　程懂懂豁然拉开大门，毫不示弱地与蒋一同对视，“你要说什么, 说吧？”如果他敢乱来，那她就让他原地耍一套“啪叽啪叽磕头功”。 　　蒋一同看着程懂懂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心里那些暴戾情绪却平复了不少。 　　她比记忆中更漂亮了，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蕴含.着的自信和明艳是从前没有的。 　　看来离开自己之后，她过得很好。 　　蒋一同这样想着，却没有宽慰，只觉得酸涩。 　　蒋一同：“我能进去说吗？” 　　程懂懂侧身让出了位置，她是拥有金手指的人，丝毫无法把自己定位成任人宰割的小羔羊，如果蒋一同心怀不轨，那么，进入房间里，她更方便收拾他。 　　蒋一同见程懂懂这样痛快，心中一喜：“懂懂，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跟你叙叙旧。” 　　程懂懂却打算速战速决：“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 　　蒋一同急了：“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在你心里都不值一提吗？” 　　程懂懂：“……”这神经病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跑过来装什么情圣？ 　　程懂懂：“……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蒋一同：“我想跟你复合。” 　　程懂懂：“？？？” 　　眼见着程懂懂用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蒋一同脸上有点挂不住，粗声道：“我是来给你机会的。”如果你愿意跟我复合，那我就只对付蒋念丞，不会针对你。 　　蒋一同有点紧张地看着程懂懂，程懂懂都被他气笑了：“你给我机会？” 　　程懂懂冷下脸：“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无解，凭什么觉得我会求着你复合？” 　　蒋一同：“你！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过得很开心吗？三年的时间，你怎么那么铁石心肠，一点感情都没有？” 　　“过得开心？”程懂懂面无表情道，“是你过得开心吧。” 　　自从程懂懂来到这个世界，蒋一同就已经和她分手，她并没有按着原主的轨迹，不断痴缠着蒋一同，给男女主的爱情使绊子。 　　因而，一直都没有机会和蒋一同好好聊一次，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她便也不介意替原主好好和他聊一聊。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向你要昂贵的礼物，明知道你是泰达的太子爷，也从来不跟你要任何资源，只想自己打拼，我知道我顶替了表姐，跟你在一起，这是我不对，我已经再三跟你们道歉，并自我惩罚……” 　　“我的错，我认，我对不起表姐，但没有对不起你。”程懂懂道，“跟你在一起时，总是我让着你，照顾你，你从来没像其他男朋友一样，在吵架之后主动认错，觉得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我背着家里出来参加海选、做明星，我爸妈一度断了我的生活费，但我不好意思跟你开口要，相反，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一条古奇的皮带，结果你说什么？你嫌弃我这种中产阶级小里小气，那其实是我最捉襟见肘的时候，连连赶通告赚出来的。” 　　“你只注意到程懂懂送的款式不是限量，样子也只是普通的经典款，但你根本没有注意到，程懂懂那段时间因为连续赶通告，憔悴得不像样子……” 　　蒋一同：“懂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懂懂：“当时，程懂懂是你的女朋友，这种事，难道还要别人告诉吗？” 　　蒋一同没注意到，程懂懂渐渐把第一人称“我”换成了第三人称的“程懂懂”，他只沉浸在回忆里，莫名有些心虚和懊悔。 　　“蒋一同，你说你和程懂懂在一起的三年里，你很快乐，那你又是怎么报答的？这本来就是私事，你得知受骗了，完全可以私下里摊牌，但拉着那么多记者，堵在星光大厦的休息室里，是什么意思？” 　　蒋一同：“我……” 　　程懂懂：“不用解释了，你就是想毁掉那个你口口声声说舍不得的程懂懂。” 　　蒋一同心里一阵酸楚，很想开口辩驳，可程懂懂说得没错，他的确想彻底毁了她，还是为了那么一个浪荡无情的罗照暖。 　　蒋一同搜肠刮肚片刻，反驳道：“那还不是你有错在先。” 　　程懂懂点点头：“没错。”的确是程懂懂有错在先。 　　“你这样对她，虽然不近人情，但也事出有因，可是，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就已经撕破了脸，你哪来的勇气找我复合？” 　　蒋一同急了：“从前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已经看清楚罗照暖是什么人了，我也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懂懂，回来吧，跟你分开之后，我过得很不好，很想你。” 　　程懂懂：“你是想程懂懂这个人，还是想念从前她把你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日子？” 　　蒋一同只觉程懂懂每句话都在剜他的心，刺得他鲜血淋漓，急道：“我是想你！你那么喜欢我，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忘了我，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 　　程懂懂叹口气：“从前那个不计一切代价喜欢你的人，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原主如果听到这个她痴缠了一辈子的人，现在主动说出回心转意的话是什么感想。 　　而最讽刺的是，原文中，原主不惜做下很多错事，也要得到蒋一同的爱，却反而被这个男人亲手断送，下场凄惨。而现在，她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一下，蒋一同居然主动追了回来。 　　可见，一段无望的感情里，谁先放下，谁反而就赢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替原主出了一口气。 　　程懂懂：“蒋一同，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没有任何机会，请回吧。” 　　蒋一同：“懂懂！” 　　程懂懂：“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请你自己出去。” 　　“不，我不走！”蒋一同干脆站起来，结结实实堵住程懂懂的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离开的，从前都是我没注意到，我现在明白你了……” 　　耍赖是吗？ 　　“喔，”程懂懂，“我劝你最好自己离开。” 　　蒋一同没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摆明了耍无赖。 　　程懂懂：“……” 　　蒋一同：“……” 　　片刻的四目相对之后，程懂懂却放弃了和他硬碰硬似的，退后一步，蒋一同心中一喜。 　　女人终究是女人，看看，她现在不就心软了吗？ 　　蒋一同上前一步，打算拉住程懂懂的手，“懂懂，其实我——” 　　“啪叽！” 　　蒋一同脚下一滑，在平地上摔倒了。 　　他因为毫无防备，脸刚好砸在地板上，而程懂懂因为后退了几步，躲过了他这一砸。 　　蒋一同不死心，继续爬起来，“懂懂——” 　　“啪叽！” 　　蒋一同疼得龇牙咧嘴，说出的话就没有刚刚那么温柔了：“程懂懂，你是不是嫌弃我我没有大哥有本事？他只是暂时侥幸，泰达早晚是我的！如果不是老爷子在这个时候突然病倒……其实我马上就会有转机了，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赚到钱的！”他现在急需一大笔钱，蒋一同已经在绞尽脑汁地赚快钱了。 　　“我打算开一家公司，就做影视生意，到时候也可以捧你！” 　　程懂懂：“不用了谢谢。” 　　蒋一同：“我知道你转幕后了，那我也可以——” 　　“啪叽！” 　　蒋一同：“……” 　　* 　　蒋一同屡败屡战，离开程懂懂家的时候，已经鼻青脸肿。 　　他摸着自己的青肿的脸，和奔流不息的鼻血，觉得难堪，又有点后悔，因为自己平白无故地在她家的倒霉地板上连摔了好几跤，所以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居然对程懂懂放了狠话。 　　他明明是来求和的啊！ 　　蒋一同现在这幅猪头样子，也不好意思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不甘心，又想到罗照暖出事之前，曾经跟自己说过，要想让蒋念丞悔不当初，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程懂懂。 　　蒋一同一夜没睡，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这个女人，既然这样无情，就别怪他给她颜色看——他买不起蒋念丞的命，却可以绑架程懂懂。 　　毁了她的脸，看看蒋念丞还要不要她？既可以让蒋念丞心疼，也可以让程懂懂明白，只有自己是真心喜欢她、不在乎她的容貌的。 　　说干就干，蒋一同开始翻找自己可以动用的现金，然而，自从蒋念丞上.位之后，他能插手的公司事务越来越少，手里能用的现金捉襟见肘，而公司的流动资金，他又没办法以个人名义提出来。 　　不过，这么多年，蒋一同还有些自己的“私产”，虽然不怎么赚钱，但如果统统抵押出去，或者干脆卖掉，价值还是不菲的。 　　但卖掉，他实在舍不得，蒋一同最终决定，还是稳妥一些，用抵押出来的现金做“大事”，公司依旧运营，买下那女人的打包卖出的版权，他岂不是有捡到一个大便宜？ 　　听说“懂懂工作室”是因为独资拍摄《错算》，导致资金链断裂，所以才不得不拆了东墙补西墙，将那些稳赚的版权打包卖出去应急。 　　许多人都盯着这一块肥肉，包括蒋一同在内。 　　* 　　与此同时，程懂懂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哔哔哔”，吓得她险些把手里的奶茶扔掉。 　　在那一阵漫长的警示音之后，她收到了电子音的提示：“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系统检测到您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程懂懂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急迫的电子音，巨大的危险，该不会是生命危险吧？ 　　系统大约是具有“读心术”的技能，回答道：“比生命危险还要严重！！！” 　　程懂懂：“？？！！！” 　　系统：“毁容警告！毁容警告！！！您可能面临毁容！！” 　　程懂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位合格的妖.艳女配，毁容似乎还真的比丧命更可怕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系统：“毁容警告！！毁容警告！！强烈建议您购买系统道具‘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以抵消这次灾难。” 　　程懂懂：“……那好吧。”什么永葆青春，什么迷.情香水，也比不上安全重要，既然系统都这样判断了，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毕竟，系统一直以来的表现都给力得可圈可点。 　　程懂懂：“买买买！” 　　系统：“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请问您是否确定购买‘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道具？” 　　程懂懂：“确定！” 　　系统：“订单生成中，提示：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将从源头处解除危机，永无后患之忧，道具将在对您的伤害正式确定之后，立即执行，全自动操作，无任何后顾之忧。” 　　系统：“恭喜您！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道具购买成功，系统判断，您的危机已经解除。” 　　* 　　虽然解除了危机，可程懂懂回想起蒋一同离开前那句恶狠狠的混账话：“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在一起，什么不花我的钱，不要我的资源，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不然，你为什么跟我哥勾勾搭搭？” 　　程懂懂当时狠狠摔了他十八连的大马趴，但还是有些替原主不平。原主到底看上了一个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在原文的结局里，还因为这个渣男而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恰在此时，龚轩把整理好的“竞争版权合作的公司名单”交给了程懂懂。 　　程懂懂赶在“ip大热”之前，从晋江文学城网站打包买下来了不少版权，虽然当时价格便宜，但她这个大主顾，和晋江达成了协议，分给作者的版权费比例有所上调，因此，这件事在当时，是三家皆大欢喜的，也不算低价坑了作者们。 　　而现在，ip大热，数据稍微好一些的作品，都已经被程懂懂购买一空，市场上供不应求，价格自然也虚高。 　　如果趁这个时候，把这些质量一般的作品高价卖出去，便会一本万利了。 　　程懂懂之前的打算是，把这些ip分开卖出去，价格也不要太离谱，大家都赚，才是一桩好买卖，断断不能太过分。 　　而那“竞争版权合作的公司名单”里，赫然有一家眼熟的公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蒋一同跟自己提过的那家影视公司。 　　程懂懂：“这家公司的背景，你回去查一查。” 　　龚轩：“老板，这是一家新开的公司，可能没有太大价值。”言下之意，出不起太多钱去买他们的ip版权。 　　然而，程懂懂坚持，他这个做下属的，就只能招办，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查出了这家公司是有实力的。 　　“是泰达集团的小蒋总独资的公司！”龚轩兴奋道，“虽说他已经不参与运营集团的事务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董事长那么疼他，这么多年肯定也攒了一些家底的，买咱们几个版权应该不成问题。” 　　程懂懂：“可是我想把所有的版权都卖给他呀。” 　　龚轩：“？？？这个恐怕难……老板，那要降价吗？” 　　程懂懂用在商务场合喝香槟的气势吸了一口奶茶：“不降价，目标客户已经锁定了，咱们该涨价了。” 　　龚轩：“？？不是，老板，想要蒋一同做冤大头——不是，全买下来，不降价，反而抬价，这不是更难了吗？” 　　程懂懂却笃定道：“如果是他，一定会买的。” 　　* 　　现在整个投资行业都在疯传，那位接连创造票房、口碑双料奇迹的天才编剧程懂懂，自信满满地投资了一部新居，名为《错算》的，可是，她作为编剧，虽然是一位天才，但却对于经商一窍不通。 　　没有多少家底，居然也敢一人独资新剧，别的不说，单单她请的那些大牌明星，老戏骨、以及曹海峰导演的花费就会很惊人。 　　这些可都是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出场费自然都是天文数字，而一部电视剧的投资，还远远不止这些。 　　那个程懂懂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把钱砸进去了，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本事继续后面的投资，所以，便咬着牙，把之前屯起来的ip都拿出来一股脑卖了变现。 　　很多投资者闻风而来，然而，他们也是商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也害怕其中有诈，想静观其变一段时间，不过，这些投资者，在投资领域是内行，看一部能否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改编之后能否大卖，却不及程懂懂了。 　　他们只能看到这些ip浮于表面的“数据”，却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因而，只能从投资者的角度，用商场上惯用的办法压价。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王者很可能在青铜局被打得落花流水，这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因为笃定蒋一同一定会出手，程懂懂不降，反而抬高了价格，这一招，让众投资者都懵了，他们看不懂程懂懂的套路，还真有跟着加注的。 　　而他们加多少，蒋一同就跟多少，一分一毫也不肯让。 　　价钱最后已经高到了程懂懂都有些唏嘘的地步，最后，还真的叫蒋一同把“懂懂工作室”出售的所有ip都打包买走了。 　　“就这一桩买卖，《错算》的投资就全回来了，还有富余！”龚轩乐得见牙不见眼。 　　程懂懂则表示：“《错算》咱们其实没投多少，主要还是拿的干股，回本不是很正常的么。” 　　但这样的事实，完全不会打击龚轩的积极性，他眉飞色舞地问：“老板啊，你是怎么知道蒋一同一定会出高价买咱们的版权的？” 　　程懂懂只回答了三个字：“人性吧。” 　　在她见到那位臭名昭著的国际通缉犯阿尔杰·赫尔南德斯那一刻，便预感到事情并不简单，现在一切都没按着是原文发展，原本和阿尔杰混在一的大反派蒋念丞，成了泰达集团的信任掌舵人，而原文男主蒋一同，却和阿尔杰狼狈为奸，想打蒋念丞的注意。 　　而就在不久之前，蒋一同突然来到自己家里，口口声声说什么“你一定是喜欢我大哥”的疯话，而很快，她便收到了系统提示，自己即将面临巨大危机。 　　不难猜出，这也和蒋一同有关，和他那个通缉犯朋友有关。 　　如果蒋一同打定主意伤害她、挟制她，也很可能下了决心和蒋念丞鱼死网破，现在，自然就能不计代价地买她那些“稳赚不赔的大ip”。 　　* 　　而结果不出程懂懂所料。 　　蒋一同拿到了认购合同之后，痛快让财务汇了款，这些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不久的将来，程懂懂就会还给他，这些钱不过是左兜换右兜。 　　凭借着这样的自信，蒋一同抵押了全部资产，从银行预支了天文数字的借款，豪气地砸在了阿尔杰面前。 　　“两个任务，先划花程懂懂的脸，再要蒋念丞的命。要记住，一定要在蒋念丞足够痛苦之后，再要了他的命，能办到吧？” 　　阿尔杰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在您这么慷慨的份儿上，我当然会全力以赴。” 　　蒋一同：“希望你们能做到。” 　　阿尔杰自信道：“我们这个组织，自从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败绩，所有的成员都是死士，绝对做得干净漂亮，让人抓不住把柄。我相信，这也是您肯斥巨资选择我们的原因。” 　　“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而阿尔杰话音刚落，城市另一头，程懂懂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电子音：“提示：‘巨大风险抵消一次’道具已被激活，即可生效！” 第84章 终极修罗场 　　“电视剧大赏”即将开幕, 除了龚轩孜孜不倦地给程懂懂试妆、力求自家老板到时候艳压群芳之外, 程懂懂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并没有一丝一毫可能会遭遇巨大危险的征兆。 　　可能是那项“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技能已经抵消了风险的伤害了吧，程懂懂想。 　　可为什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呢？ 　　但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多久，程懂懂家里迎来了一位她躲了很久的客人。 　　梁寒兮带着她最爱喝的奶茶，站在了程懂懂家门口。 　　其实, 自从泸沽湖录制那档《欢乐旅途》之后，程懂懂错过了和梁寒兮坦白的机会，便一直没有再鼓起勇气跟他联系。 　　意识到梁寒兮可能喜欢自己之后, 她本能地不想让梁寒兮知道自己是个占据他前女友身体的“孤魂野鬼”。 　　可若是避而不谈，又觉得欺骗了他的感情，程懂懂便开始自欺欺人, 一直洗脑她太忙，根本没时间见人，对于梁寒兮主动联系, 也只回得简明扼要。 　　没想到, 这样做，反而把梁寒兮本人引来了。 　　梁寒兮向上提了提奶茶, 唇角勾出温柔又乖巧的弧度：“你最喜欢喝的奶茶, 我给你买来了。” 　　程懂懂：“……谢谢，进来坐吧。” 　　这可怎么办哦？他居然把自己送上门来了，程懂懂觉得她实在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了，可是怎么开口呢？ 　　难道说“不好意思，其实你生活的世界的一本书，你根本都不存在, 都是别人写出来的？” 　　难道说“抱歉啊，我不是你前女友，只是住在她身体里的孤魂野鬼，你前女友根本不会喜欢你，她当年喜欢的陆星余。”这样也太残忍了。 　　程懂懂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她抿着唇不说话，梁寒兮便也乖乖地坐在身边，一动不动。 　　他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和平时很不一样，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懂懂，下意识也不敢说话了，生怕不小心惹恼了她。 　　程懂懂对于他来说，是黑白生命里最鲜活的色彩，是温暖灿烂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也用心记着她的每个小习惯、小喜好，就像那杯奶茶，喜欢的牌子、口味、温度，他都记得住，他不敢一股脑给她太多，生怕吓跑她，便尽量不动声色地给她最合心意的。 　　程懂懂迟迟没找到合适的话开头，梁寒兮终于坐不住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问的小心翼翼：“懂懂，你心情不好吗？” 　　程懂懂：“！！！”这么明显吗？连他都看出来了。 　　程懂懂忙笑道：“没事没事，你喝水吗？” 　　正端着自己外带奶茶杯的梁寒兮：“……呃，不了，谢谢。” 　　程懂懂：“……” 　　程懂懂很想把自己的脑子抠出来，看看是不是突然缩水了，怎么会提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你买的奶茶很好喝。”程懂懂干笑一声，强行转移话题。 　　“嗯，”梁寒兮正襟危坐，推了推眼镜，显得斯文又乖巧，“我按着你的口味买的。” 　　听到这话，程懂懂心里一酸，他这么细心，而自己，要是说出那番话，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么细心的人了吧。 　　然而，她又不能不说，她不忍心骗他，更不想骗他。 　　程懂懂豁出去了：“寒兮，我跟你说一件事。” 　　梁寒兮见她这样严肃，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把坐姿调整得更端正了，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睛，实际上，心脏已经快跳出胸腔了。 　　懂懂今天的表现很反常，又这样严肃，不会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吧？再仔细想，她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是终于厌倦自己了吗？ 　　梁寒兮暗暗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是今天的穿着她不喜欢吗，还是她终于嫌自己闷了，要离开自己了？ 　　在梁寒兮内心思绪翻江倒海之时，程懂懂终于说了下文：“寒兮，这件事可能比较难以接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梁寒兮：“！！！”实锤了！！她果然是要离开自己了。 　　程懂懂：“这段时间，我跟你相处真的很开心，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能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要跟你说实话。” 　　梁寒兮：“……”终于还是等到了，原来，她只是为了他的病，才一直肯陪在他身边。 　　梁寒兮鼻头发酸，喉头也有些哽咽，但不敢发出声音来。 　　这不是她的错，梁寒兮想，他不能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她那么好，肯为了给他治病，一直陪在他身边，已经是他赚到了，他万万不能让她难做。 　　原本也是这个道理，她那么漂亮，那么耀眼，女神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喜欢他这个木讷、沉默，又无趣的人呢？ 　　梁寒兮屏住呼吸，坐得四肢僵硬，仿佛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的宣判。 　　而程懂懂因为有些心虚，低着头，错过了梁寒兮隐忍的表情。 　　她小声道：“其实……其实我不是程懂懂。” 　　梁寒兮：“好——嗯？？？你说什么？”不会是听错了吧，她不是应该说你的病已经好了，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吗？ 　　程懂懂对于梁寒兮的反应，丝毫不惊讶。事实上，把这实情说了出去，她心里反而舒服一些了，既然已经开了头，程懂懂干脆一股脑说出来：“我其实不是程懂懂，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知道你应该相信科学，觉得这是平行世界也好，这用科学无法解释也好，但我说得是真的。”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程懂懂抬起头，却看到梁寒兮的鼻头不知怎么有点发红，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这叫她想起从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梁寒兮也是这样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像只被人抛弃的大号奶狗。 　　现在，奶狗长大了，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不再畏惧和人讲话，不再过分害羞胆怯，甚至能够在千人、万人面前演讲，意气风发，儒雅又锋利，帅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然而，长大了的梁寒兮，她即将要失去了。 　　见梁寒兮没说话，程懂懂悄悄叹口气，“很难接受吧，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其实不是你的前女友，所以……” 　　“这么大的秘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梁寒兮却打断她，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竟有几分兴奋味道。 　　程懂懂：“因为……”总不能说我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你的什么前女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吧？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啊。”这倒也不是假话。 　　听到这句话，梁寒兮不但眼睛亮，连唇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激动道：“你也是。” 　　程懂懂：“……？？”他说啥？？这反应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梁寒兮有点害羞：“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程懂懂：“……寒兮，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不是程懂懂。”他不会是受到的打击太大，病情又复发了吧？程懂懂忽然想起来，当初医生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梁寒兮不会是还没有完全康复吧？她现在贸贸然说出来，不会让他复发吧？ 　　然而，梁寒兮的回答让程懂懂更震惊了。 　　梁寒兮：“我知道啊。” 　　程懂懂：？？？你知道什么？ 　　梁寒兮笑得有点幸福，还有点腼腆：“我知道你不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原来你是在为了这个纠结。”知道我是你最要的人，我真的很开心。 　　然而，梁寒兮这么痛快地回答，反倒让程懂懂生疑，他不会是根本没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话，所以敷衍她的吧？ 　　就在这时，梁寒兮举起手里的奶茶杯：“懂懂，我真的很高兴……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小心撞翻了你的奶茶。” 　　程懂懂：“！！！” 　　梁寒兮：“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她因为减肥从来不肯喝奶茶、吃火锅……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不会那样温柔地对待我，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梁寒兮越说越激动，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想到程懂懂那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便激动又胆怯。 　　生怕这是一场美梦。 　　梁寒兮悄悄扣了自己的手心，疼！这不是梦！ 　　* 　　直到梁寒兮离开，程懂懂都晕晕乎乎的，她实在很难相信，梁寒兮居然就这么接受了她是个孤魂野鬼的事实？ 　　不，应该说，他是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已经发现了她不是原主？ 　　都说不善于表达的人，内心往往更加敏感，没想到梁寒兮居然那么早就发现了，难怪接受良好。 　　这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因为“前女友”的身份，才对自己那么好？程懂懂莫名有些窃喜。 　　不过，梁寒兮临走时，那句“等我准备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 　　而与此同时，泰达集团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蒋念丞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桌子上铺着的资料，却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 　　蒋念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黑色丝绒戒指盒上，那里面是一枚华美的鸽子蛋钻进。 　　戒指的大小，是完全按着程懂懂的尺寸定制，也不知道她戴上这枚钻戒是什么样子。 　　一定会是最美的未婚妻吧。 　　蒋念丞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之前和程懂懂讨论过的关于求婚的话题。懂懂说女孩子虽然喜欢惊喜，但更在意自己是不是美美的。 　　一次万众瞩目，而她又必定打扮得隆重美丽的机会，似乎近在眼前了。 　　蒋念丞看着“电视剧大赏”的邀请函，陷入了沉思。 　　这邀请函是递交给泰达娱乐的，泰达娱乐在娱乐圈内的地位不容忽视，尤其是近两年，投资了几部既卖座又口碑佳的影视剧，比如《高品质穿书生活》，比如《我男友总掉毛》，他们的高层领导，自然能收到电视剧大赏的邀请函。 　　不过，这一次，蒋念丞打算亲自去。 　　他想在万众瞩目之下，给程懂懂一个难忘的求婚，他不想再等了，想直接一步到位，把那个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孩子，亲手带回家，许她一生一世。 　　* 　　蒋一同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用自己私产成立的公司，一股脑买下程懂懂手里囤积的ip之后，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实在没心情做这件事，而是在焦虑地等着阿尔杰·赫尔南德斯出手。 　　他们最后把出手的时间，定在了“电视剧大赏”前后，在程懂懂走完红毯之后，趁乱把她撸走。 　　蒋一同认为“电视剧大赏”那种大型晚会，安保一定会非常严密，阿尔杰非要挑那个时候，蒋一同严重怀疑他是打算炫技。 　　不过，阿尔杰·赫尔南德斯自信满满，“我曾经在荷枪实弹的护卫队里，刺杀过m国的州长，这算不了什么。蒋先生，不要紧张，越是这种场合，越容易制造混乱。” 　　蒋一同：“可是——” 　　最终是阿尔杰沉下脸，强硬地结束了话题：“蒋先生，请相信我们的专业素养，雇主只负责把钱打到我们的账户里——这任务您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阿尔杰：“您只需静候佳音，我希望这是蒋先生在执行任务之前，最后一次打扰我。” 　　蒋一同也不敢惹怒了那国际通缉犯，只好一个人生闷气，他打算去看看自家大哥。前一阵子不知蒋念丞是不是觉察了什么，忽然请了那么多保镖，二十四小时不离地护他安全。 　　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蒋一同也没有采取行动，不知道大哥的保镖阵容有没有降级。 　　蒋一同在泰达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附近徘徊，却不见蒋念丞的影子，便问坐在办公室外间的两位秘书。 　　“蒋总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小姐礼貌而不失警惕地表示：“不知道。” 　　蒋一同：“……” 　　蒋一同：“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连他的行踪都不能说吗，至于这样防着我？” 　　秘书们更警惕了，蒋一同不由得有些烦躁，生怕蒋念丞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才交代下属们对他这样防备，他决定试探一下，耍横道：“你们不说，我就进去等他！” 　　说罢，就推开了蒋念丞的办公室的大门，办公桌上的鸽子蛋实在太大，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目的光。 　　蒋一同：“！！” 　　在看清求婚戒指的那一刻，蒋一同的嫉妒达到了顶峰，他忽然觉得自己那笔巨款花得很值。 　　“小蒋总，您不能进去啊！” 　　蒋一同这一回没有为难秘书们，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着吧，“电视剧大赏”马上就开幕了，你们没有几天舒服日子可过了。 　　* 　　蒋一同期盼已久的“电视剧大赏”典礼，终于开幕了，他也费劲心思地给自己搞到了一张vip入场券。 　　这场典礼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必须要亲自到场才行。 　　蒋一同不肯错过一分一毫，比嘉宾入场时间提前了很久，好巧不巧，居然遇到了同样才参加典礼的陆星余。 　　陆星余和蒋一同没什么交情，加上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好，因而只是遥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却没想到，蒋一同居然主动凑过来了。 　　“陆大明星，好久不见，今天很帅啊。”蒋一同皮笑肉不笑地说。 　　陆星余勾了勾唇，露出他千篇一律的营业性微笑，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也比平时生硬：“蒋总，想要搭讪，您找错人了，我喜欢女生。” 　　蒋一同：“……” 　　蒋一同被噎得够呛，没想到这位陆大明星，在没有镜头的时候，居然是这种画风，不过，他还是打算给自家大哥额外添添堵，“陆影帝太幽默了，因为有共同认识的人，所以才和你聊聊，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可能比较有共同语言吧。” 　　陆星余眯起眼睛：“这话怎么说？” 　　蒋一同：“哦，就是程懂懂，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收到请帖了吗？” 　　陆星余脸上的营业笑容差点没维持住：“你胡说什么？” 　　蒋一同：“我可没有胡说，我都已经看到我大哥的求婚钻戒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前女友，所以我才意难平啊，想找你这位同病相怜的，一起聊一聊。” 　　对于这句暧昧的“同病相怜”，陆星余居然没有反驳，他身边的助理们都快疯了，忙止住蒋一同的话头：“蒋总，话可不能乱说！您自己的家事，不要扯上我们家艺人啊！” 　　陆星余任由助理们和蒋一同“讲道理”，自己头一次没顾忌形象，铁青着脸大步离开了。 　　他掏出手机，想给程懂懂打个电话，问问她这是不是真的，他们真的要订婚了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然而，还没等对方接听，陆星余便忙不迭挂断了。 　　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蒋一同是胡说八道，那根本就是假消息，亦或者……蒋念丞有求婚的念头，懂懂根本不知道呢？ 　　蒋念丞敢求婚，就说明有一定的把握，再加上他那样的身价，难保不被他骗到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提醒她，不会反而促成他们的感情了吧？ 　　陆星余思考之后，强行按捺下自己冲动的念头，还是先等等，见到懂懂再说。 　　他最近已经在转型，努力摆脱“偶像”的身份，努力用作品说话，尽量去挑战一些考验演技的角色，以及一些有深度的影视作品。 　　可现在，他才意识到，或许，懂懂等不了那么久，或者说，他的竞争对手们，不会给他那么长的时间，这一刻，陆星余几乎有种冲动——不如先下手为强，对懂懂表白，然后公开恋情！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明星公布恋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是整个经纪团队，整个公司的事情，真想做，还是要从长计议。 　　* 　　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里关于“地震勘探四维随机噪声数理表征及其非线性降维消噪系统”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了，梁寒兮得以休息几天，这几天珍贵的休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宅在家里，或者在实验室一个人安静地加班，而是破天荒地往人最多的地方——银行、证券交易所跑。 　　近两年的银行流水，所有的银.行.卡、存折、那几套房子的房产证，车辆行驶证、基金外汇，甚至股票凭证，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在一起，装了满满一加厚文件袋，并整理出一个清单明细。 　　梁寒兮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家当，心里想着懂懂那句足以点燃他所有激情的“你对我很重要”，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也记着当初从程懂懂家离开时，说的那句“等我准备一下”。 　　今天他终于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只等着送给程懂懂。 　　他知道，懂懂很厉害，自己也能赚钱，并不需要男人来养，可他想表明态度。 　　他知道自己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浪漫，只好先把全部家当奉上，表明了态度。 　　梁寒兮从小就是个内敛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做事井井有条，一切都按部就班，从来没体会过什么叫“着急”，这一回，看着已经整理好的家当，却急切了起来。 　　他好想立即来到她身边，跟她说明心事。 　　而今天，程懂懂并不在家，在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听之后，梁寒兮忽然想起来，今天不正是“电视剧大赏”典礼开始的日子吗？ 　　那他便去现场好了，她今天有工作不能打扰，那他只远远看她一眼也好，他实在太想见她了。 　　梁寒兮只想着程懂懂，根本没想到“入场券”的事，查了地址便出发了。 　　* 　　随着“电视剧大赏”的准备工作差不多完成，国际通缉犯阿尔杰·赫尔南德斯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他们顺利潜伏进了会场内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自认□□无缝的行踪，却早就被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察盯上了。 　　这算是程懂懂作为“演员”，参加的最后一个活动了，在后台化妆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妆容，程懂懂没有看手机，而是把手机塞进了包包里。 　　可后台太嘈杂，加上包包的隔绝，居然就这样漏接了几个电话，因而，程懂懂根本不知道蒋念丞、陆星余、梁寒兮，三人都将参加她在娱乐圈最后的亮相，甚至还有蒋一同准备一场的闹剧助兴。 第85章 完结章 　　“电视剧大赏”是一年一度国产电视剧最大的盛典, 其地位同电影的“千花奖”不分伯仲。 　　如今气温转暖, 程懂懂今天穿一袭白色镂空礼服裙，皮肤白得几乎和裙子融为一体，明眸红唇，即便在众多女星里，依旧美得鹤立鸡群。 　　因为程懂懂已经退居幕后, 整个团队都是精通于运营编剧工作室的人才，龚轩便自告奋勇陪她参加最后一个作为演员参加的颁奖典礼。 　　而不止龚轩，程懂懂一手带出来的“懂女郎”钟乐愉, 也搞到了入场券, 作为观众参加, 为程懂懂捧场。 　　邱景程，钱梁祥, 卞梦等人也都纷纷到场支持，《欢乐旅途》节目组的嘉宾们, 除了王之之, 和因为涉嫌“洗钱”案的罗照暖没有出席之外，全都到场了，他们也有圈内好友参加“电视剧大赏”, 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全都表示, 他们是来给程懂懂的加油的。 　　这几小段直播式的采访，立即引得网友们称赞程懂懂的人品——若是人品有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助阵呢？ 　　不过相比于卞梦等人的热情, 王之之就显得很不合群了。 　　做从《欢乐旅途》节目播出之后，王之之的口碑一降再降，现在关注她的，几乎只有黑粉了。 　　真人秀非但没有让她洗白，反而令她讨人厌的特质更加放大。 　　公司曾经考虑干脆就让王之之走黑红路线，不过，王之之毕竟已经成名多年，原本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再用新人吸引眼球的办法未免得不偿失。 　　事实也如他们的顾虑一般，王之之这一步棋走错了，教训惨痛，人气反而更低迷了。 　　* 　　相较于王之之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程懂懂凭借和曹海峰导演、陆星余、冯颜等人合作的《高品质穿书生活》，入围的是“最佳女配角奖”。 　　不但有那么多圈内好友支持，甚至连程父程母都赶来凑热闹，因为“电视剧大赏”和“千花奖”不同，是歌舞晚会的形式，会有一部分普通观众现场观看。 　　稍后红毯仪式结束后，晚会便正式开始。 　　冯颜对此形容得最有意思：“你这是亲友团全部到齐，今天又穿得这么漂亮，说是你的婚礼我都相信。” 　　因为龚轩的精益求精，程懂懂比冯颜慢了一步，现在还没化完妆，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于是对着镜子里的冯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很闲？” 　　冯颜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八卦：“听说了吗？罗照暖的判决下来了，估计很快就会公布了。” 　　这倒轻易引起了程懂懂的兴趣：“？？真的？你从哪儿听说的？”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但是她，连现在在打听春被入场的程爸、程妈也完全不知道风声。 　　就在今天早上出门前，程妈还提了一嘴，说前几天去二姨家看过一次，可不管咱们敲门，她都不肯开，只假装房间里没人。 　　“她是没脸见人。”程妈这样感叹，“你二姨要强了一辈子，一直都以女儿为傲，真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挺惨的。” 　　自从罗照暖被有关部门请去协助调查，网络上都在调侃，说现在破贪污案都靠小三，罗照暖算是和“小三”这个词绑定了。 　　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就算是被查出来不用负刑事责任，估计下半辈子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 　　何况国家台点名不准污点艺人再复出，免得影响社会风气，罗照暖落得了这样人人喊打的下场，导致那样以炫耀女儿为人生乐趣的二姨都已经不出门见人了。 　　其实程懂懂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蹲守在二姨家附近的狗仔太多了，她不想、也不敢面对那些吃人血馒头的狗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害了女儿，或者进一步丢人。 　　…… 　　“千真万确啊！”冯颜神秘兮兮地说，打断了程懂懂的思绪。 　　冯颜整个人都透露着八卦的兴奋：“我前经纪人的表姑的同学的老公，就在内部工作，消息千真万确，说是罪名成立，要承担巨额罚款，估计要掏空她这几年做小三攒下的家底了。” 　　这么说，果然是被牵连了。 　　程懂懂忍不住道：“当初她在星光女团的时候，人气那么高，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可她并不后悔这样反击，罗照暖一次次地算计她，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今后也会是个大隐患。 　　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啊，挺惨的，”冯颜不知道程懂懂的想法，只跟着感叹，“不过，说白了也是她活该，都说‘娱乐圈乱’，就是她这种老鼠屎给祸害的…… 　　其实我还挺生她的气，现在，某些黑粉又有话说了，说我们女明星没有一个干净的，真是让人生气！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好在你已经退圈了，懂懂，祝你拿到‘最佳女配’奖，算是给短暂的演员生涯画上全满的句号！” 　　程懂懂笑道：“谢谢呀，也祝你拿到‘影后’桂冠。” 　　冯颜揶揄：“你是应该祝福我，上一回我都已经提名影后了，结果被你的‘懂女郎’给抢走了。” 　　“我说懂编剧，”冯颜凑过去，嘻嘻哈哈地套近乎，“以后拍戏，想着姐妹呀，我做你的懂女郎！懂懂带我飞！” 　　冯颜的耍宝，让程懂懂成功忘记了罗照暖。只是，这位一直把程懂懂当做假想敌的罗表姐，自作自受的结局，最终也没有让程懂懂唏嘘多久。 　　* 　　这一次的红毯环节，因为有了“千花奖”罗照暖的前车之鉴，主办方做了不少措施，以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故意拖延时间，影响后续的女星登场。 　　“时间差不多了，请各位老师按着彩排时的顺序，准备入场走红毯！” 　　后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众女星准备登台，程懂懂的《高品质穿书生活》剧组，走红毯的排位比较靠后，并不用着急——现在，另一个化妆间的男演员们还没过来呢！ 　　程懂懂趁着这个空档，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 　　工作室的同事、助理、陆星余、梁寒兮，以及几个陌生号码，多半是骚扰电话，或是诈骗电话。 　　程懂懂思索片刻，先给梁寒兮回了电话，电话几乎拨通的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喂，寒兮，我刚刚在化妆间，没听到电话……诶？你已经在路上了？要看现场吗？……那你有入场券吗？……哈哈哈，没关系呀，我这里刚好就有富余的，一会我让助理联系你……嗯好的，一会儿见。” 　　程懂懂挂断电话，便立即吩咐龚轩：“帮我弄一张入场券，大概半小时后，送到停车场。” 　　龚轩内心疯狂吐槽：说得好像让我出去买一张电影票似的，哪有那么轻松啊！这可是“电视剧大赏”，百分之八十的入场券都不面向社会公开售卖，绝大部分都拿的内部赠送票。 　　何况现在只有半个小时了！ 　　不过，对于别人来说，是件难办的事情，可对于龚轩——大明明程编剧、本次“电视剧大赏”最佳女配角入围演员程懂懂的经纪人——来说，也不是特别难。 　　他只是觉得，自家老板刚刚笑得也太不矜持了，愈发觉得她和梁寒兮之间有猫腻，要知道，程懂懂可不是个个性骄纵、喜欢为难下属的人，她这种“半小时之内找到票”的“霸总手段”，可是极为罕见的。 　　龚轩将斯文清秀的梁寒兮和三流里的“灰姑娘女主角”联系在了一起，不由得一阵恶寒，连连摇头——怎么会！哪有“灰姑娘”享受着国家最高级津贴，还兼职国外大学的名誉教授，随便演讲一堂几十分钟的短课，就比某些明星的商演费用还高。 　　哪有这么会赚钱、又那么毒舌的灰姑娘哦！ 　　* 　　另一边，《高品质穿书生活》成员已经聚齐了，按着约定俗成的规定，男主角陆星余是应该和女主角冯颜共同走红毯，然而，也不知陆星余是怎么和冯颜解释的，冯颜欣然和程懂懂交换了位置，改为同组里另一位男配一起走红毯。 　　交换了位置之后，还给了程懂懂比了一个“加油哦”的手势。 　　程懂懂：“……” 　　陆星余今天穿巴宝莉藏蓝色西装，配同品牌黑色领结，那颗标志性的钻石耳钉被取下，反而平添了两分成熟，程懂懂忽然意识到，陆星余今年也快二十六岁了，不再是唱跳的青春偶像，而是成熟的男人。 　　今晚，陆星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懂懂身上，而且三句话不离蒋念丞，试探得非常明显。 　　程懂懂被问得莫名其妙：“……陆哥，你是有事想求蒋念丞吗？”难道是要拉赞助？ 　　陆星余：“……！！” 　　陆星余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不是！我跟他会有什么合作？”意识到自己语气里过于明显的嫌弃，陆星余清了清嗓子：“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如果最近没联系他，那就算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表达的意思分明是“你如果最近都没联系他，那可太好了！” 　　程懂懂：“……”陆星余今天究竟怎么了，若不是他和蒋念丞的关系一直不好，她都要怀疑陆星余是不是忽然弯了。 　　* 　　与此同时，提前入场vip席内的蒋念丞，不时将手放在兜里仔细摩挲，他的西装外套里，装着一枚精致的黑丝绒盒子，那里是他准备已久的钻戒。 　　“大哥，这么巧？”蒋一同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蒋念丞，蒋念丞不悦地眯起眼睛：“你怎么来了？” 　　蒋一同自顾自笑道：“大哥不准我去公司，怎么，连电视台的晚会都管得着？” 　　蒋念丞只从鼻子里回了一个冷哼。 　　蒋一同干脆大笑起来：“大哥，你怕什么，你带的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多么严密。” 　　蒋念丞眯起眼睛来，他已经调查到蒋一同和那伙国际通缉犯勾勾搭搭，但这事儿俩人一直心照不宣，他突然主动提起，是要做什么？ 　　蒋一同也不负所望地凑了过去，几乎贴上蒋念丞的耳朵，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大哥，你的保镖那么严密，护得住你自己，护得住懂懂吗？哦，你要求婚是吗，不过我想，已经来不及了吧。” 　　蒋念丞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蒋一同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如你所想，何必再问我呢。” 　　蒋念丞没再理蒋一同，出了晚会大厅，直奔红毯而去，蒋一同也跟着站起身，望着大哥的背影，喃喃道：“可惜你什么都阻止不了。” 　　阿尔杰的团队，从无败绩。 　　* 　　红毯还没轮到程懂懂，蒋念丞便直接冲进了后台，他心急如焚，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工作人员自然是要拦的，然而，蒋念丞所到之处，像是有磁力感应似的，总能接二连三地窜出各色便衣保镖为他开路。 　　一路下来，因为暴露了身份而干脆跟在蒋念丞身后贴身保护的，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队伍。 　　蒋念丞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后台。 　　梁寒兮也是这个时候在地库停好了车，由程懂懂的助理带着从绿色通道一路进了后台。 　　梁寒兮刚刚看到程懂懂的身影，就见凭空出现的蒋念丞大步而来，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也加快了脚步。 　　而提前得知蒋念丞会在今天求婚消息的陆星余，则完全会错了意，激动地拦住了蒋念丞：“你来干什么？” 　　蒋念丞身后的保镖一把推开他，“懂懂！你暂时哪里也别去，让我的保镖——” 　　他话音未落，陆星余的助理们便冲了过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家艺人被人这么欺负？当即集体炸毛，就在一片小混乱中，恰好工作人员来催促《高品质穿书生活》剧组的演员们走红毯，见到这真是着实吓了一跳。 　　还是程懂懂当机立断，给蒋念丞留下一句“有什么事活动结束之后再说”，便拉着陆星余迈上了红毯。 　　在踏上红毯的那一刻，那久违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您好，检测到您面临‘群芳争艳’挑战，系统对您给与精神上的支持，加油哦！” 　　程懂懂：“？？？”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寡言的系统说这种没用的废话，难道是它要离开自己的征兆？不会真被冯颜给说中了，罗照暖的宣判结果马上就要公布了吧，记得系统说过，如果罗照暖的宣判结果公布，就意味着“女主人设彻底坍塌”，那么，它便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将会离开。 　　不过，即便没有系统加持，程懂懂一袭白裙出现，也引得全场一片尖叫，摄影师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妥妥的火爆场面，她这位“已经隐退”的“演员”，比那些一线明星还要有排面些。 　　而这还不够，仍有人为这火爆添砖加瓦，蒋一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摄影师和记者们的队伍，在离程懂懂不远的地方大喊：“懂懂！我等你！我说的话永远作数！” 　　当下场内一片哗然。 　　“这是疯狂粉丝吗？”“私生饭吗，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保安！保安！” 　　就在大家只当把蒋一同当做是个“私生饭小意外”的时候，红毯上只有陆星余紧张起来，他还记得蒋念丞刚刚那突兀的叮嘱，现在看蒋一同就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下意识挡在蒋一同和程懂懂之间，像是防止那个神经病突然扑上来似的。 　　而就在这时，一伙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忽然从四面八方冲进来，他们有的还扛着摄影机，脖子上还挂着记者证，如今，全都扔掉了，换上了枪支、武器。 　　那些人人高马大，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大部分都是高鼻深眼的老外，其中也有亚洲人，统一的是个个目露凶光，荷枪实弹。 　　不过须臾，惊慌的尖叫声连成了片，场面大乱。 　　程懂懂也懵了，在脑子里疯狂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在吗？？不是说用了那个巨大风险抵消一次道具，危险就结束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电子音：“尊敬的‘妖.艳女配光环’持有者，不要惊慌，容我给您解答，巨大风险抵消一次（一次性）道具已经成功启用，您面临的灾难会彻底从源头——” 　　话音未落，电子音忽然停了，就好像断电了一样。 　　程懂懂这回彻底慌了！ 　　系统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而现场一触即发，她穿着高跟鞋，跑也跑不掉，在心里默念“拜倒在石榴裙下”似乎也没有用——这群暴徒要的是她的命，不是占她便宜，这条自我保护措施并不适用！ 　　程懂懂只觉周围全是人和枪，根本无路可逃，而身边的陆星余，因为事件突发的时候，判断失误，误以为蒋一同是主使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判断也没错。 　　可那伙暴徒只记得任务，居然没人管雇主的死活，蒋一同就这样被陆星余按在地上打，等陆星余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程懂懂已经被暴徒包围了。 　　“你们不要管我，去保护懂懂！”蒋念丞声嘶力竭地对自家保镖吼，一部分保镖也参与了混战，然而另外一部分死死拉着蒋念丞，坚决不肯让自家金主涉险。 　　程懂懂简直绝望了，她在这个世界，兢兢业业地写剧本、开工作室，事业终于起步，能过上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也实现了一部分理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老天竟然要在这个时候收回馈赠给她的这条生命，也太儿戏了吧！ 　　“我还不想死啊！”眼见着一个高大的白种人将枪口对准自己，程懂懂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眼前一黑，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瘦高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抱住了自己，用身体挡住了那暴徒的枪口。 　　“寒兮！”程懂懂声音都变了调，“你躲开！” 　　她这回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梁寒兮你疯了吗？ 　　然而，那暴徒却没给他们时间，迅速选好角度，扣动了扳机——他得到的吩咐是，女人抓活的，一开始只想打伤，不想打死，而对于突然出现的梁寒兮，他可不管死活。 　　然而，“咔哒。” 　　枪没响。 　　暴徒都懵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下一秒，那位暴徒被赶来的警察们扑到，这伙训练有素的国际通缉犯，也是见惯了大场面，面对警察态度依然嚣张，队形依旧不乱，当即老练地把枪口都对准了警察们，可以预见，这将会是一场伤亡不可估量的灾难。 　　然而，“咔哒。” 　　“咔哒。” 　　“咔哒。” 　　“……” 　　“……” 　　暴徒们的枪居然全都哑火了！！ 　　这伙臭名昭著的、行.事嚣张、战无不胜、被无数国家通缉，却至今没人能抓.住活口的国际通缉犯们，居然所有人都忘了装子弹！ 　　他们一个不落地尽数被警察们擒获了，连饮弹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这件事，多年以后仍旧被网友们津津乐道，大家给出的评价是欢乐的：“年底了，沙雕劫匪们也开始冲业绩了。” 　　而只有程懂懂之后，那是系统的功劳，她后来查阅了关于罗照暖的新闻，还真是系统与自己对话戛然而止的时候发布的。 　　那不是系统出了问题，而是它完成了任务，离开了。一向寡言少语，却事事给力的系统，就这样消失了，还挺叫人想念的。 　　* 　　时间回到事发当时，警察们将暴徒们尽数带走，工作人员也渐渐回到岗位上恢复秩序，陆陆续续去请受到惊吓的摄影师们回来。 　　梁寒兮却依旧紧紧抱着程懂懂，程懂懂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大到好像能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程懂懂没推开，便干脆任由他抱着，声音因为后怕而发抖：“寒兮，你怎么这么傻。” 　　梁寒兮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懂懂，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可话音刚落，蒋念丞和陆星余便齐齐出手，一边用力拖他，一边威胁：“记者要回来了！快松手，你想要懂懂明天上新闻吗？” 　　梁寒兮这才松开了程懂懂。 　　撕扯之间，几人倒是偏离了红毯，因为都对刚刚的经历惊魂未定，都有些沉默，但还是蒋念丞最先反应过来，郑重道：“懂懂，我有话对你说。” 　　“就在刚刚，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你了，之前还有些犹豫，但在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心意……” 　　这话一出，即便不知真.相的人，也能猜出端倪来，程懂懂有点傻了，陆星余倒是并不意外，就见蒋念丞腿一弯，便做出了即将“单膝跪地”的动作，可他还没跪下去，就被陆星余强行搀了起来。 　　蒋念丞：“……” 　　蒋念丞目瞪了陆星余一眼，却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他忽然想起，自己太紧张了，刚刚没拿戒指！ 　　而蒋念丞在兜里摸索，脸色却忽然变了——戒指不见了！ 　　蒋念丞：“！！！” 　　而恰在此时，工作人员找到了程懂懂，“程老师，您在这里啊！您没受伤吧？导演正找您呢！实在抱歉，因为刚刚的闹剧，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接下来的红毯还是要走完，救场如救火……” 　　蒋念丞沉着脸拦住那工作人员，吓得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禁了声，可他自己依旧因为没找到戒指而有些狼狈，陆星余当着那工作人员的面，毫不顾忌地勾起唇，趁机道：“懂懂，我也有话——” 　　然而，程懂懂像是洞悉了他们想说的内容，匆匆打断：“救场如救火，我还有工作。” 　　工作人员大大地松了口气，而在程懂懂跟着他离开之前，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声：“抱歉。” 　　也不知是拒绝他们的没有成功出口的话，还是仅仅为自己的离开。 　　听了她的“抱歉”，蒋念丞和陆星余只好目送她踩着高跟鞋的窈窕身影，往星光璀璨的红毯而去，程懂懂的背影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自信，闪光灯再次为她而亮，仿佛她天生就该万众瞩目。 　　而一直抿着唇没再说过一句话的梁寒兮，目光和别人一样痴迷，紧皱的眉头却终于舒展开，没人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夕阳余晖里，熠熠闪着光。 　　（正文完，开放式结局，分结局在番外，番外依旧日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开放式结局，明天更梁寒兮番外~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对于喜欢梁寒兮的宝宝，番外才是结局~其他人的结局三喜再想想，还是康康你们喜欢谁的戏份多一点，三喜根据你们的意见写，目前，一个“沙雕后宫番”是三喜挺想写哒，可以看着玩，搞笑风格，应该放在最后。 　　上章红包已发，本章依旧2分评论发红包~ 　　【下本写这个，马上就开啦！！！专栏第一本就是，求收藏！！！！收藏一下吧，谁让你是小仙女呢】 　　《一觉醒来，我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 　　三流明星汤圆圆对流星许了个愿，祈求自己一夜暴富。 　　一觉醒来，变得毛绒绒，躺在五百平米的猫窝里。 　　自己的富豪老板推门而入。 　　抱住她狂吸！ 　　同时，一夜暴富的愿望也实现了： 　　系统：每花掉一万块，就能变回人一小时！ 　　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儿来？ 　　系统：被老板撸，可以赚钱哦！ 　　总裁：我家高冷的猫忽然就让吸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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