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大佬黑化前》 作者:锦橙   【文案】   时暮穿越到一部激情、悬疑与恐怖并存的漫画里。   作为形象气质俱佳,胸大腰细的女反派,凡是见到她的人都想和她来一场深夜交谈,最后结局却是被黑化的大佬卖到了国外。   时间回到十年前,17岁的时暮第一次遇见还算纯良的大BOSS。   少年在阳光下眯着眼,问她的名字。   她战战兢兢:“时暮……”想了想,又说,“性别男。”   “……”   没办法,在这种爱♀情为主,剧情为辅的世界里,只有蓝孩子才能保护好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大BOSS在一个深夜突然和她说:“我要做攻,你让我开心,偶尔也能让你做1。”   “??????”   你他妈在说啥?   为了不被太阳,时暮隐藏性别,苦练腹肌,致力美黑,德智体全面发展,可是终究——   “你真漂亮,”大佬邪魅一笑。   时暮:QAQ小老弟你是怎么回事???   苗疆巫女反派X惹不起大佬   排雷:女扮男装,不是啥正统的校园日常文,别考据。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穿书 女扮男装 爽文   主角:时暮,傅云深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时暮穿越到一部激情、悬疑与恐怖并存的漫画里。作为形象气质俱佳女反派,最后的结局却是被黑化的大佬卖到了国外。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节操,时暮隐藏性别,苦练腹肌,致力美黑,德智体全面发展,势必要在漫画剧情开始前和大佬成为兄弟,拯救大佬三观。   本文情节发展有趣,行文流畅,作者叙事幽默,互动可爱,是夏日消暑的欢乐小甜文。 第1章   “我们还是学生,你、你这样不太好。”   将近黄昏,轻烟暖阳,温润柔和的日光将床头笼罩上橘色。半开的窗户,风声悄然无息而入,卷走一丝燥热与寂静。   床上,她一手抓着男孩校服,一手正放在他裤子拉链上,衣服扣子已经完全扯开,露出一小角黑色的内裤。   他有些抵抗,好看的小鹿眼,无助又带着羞涩。   时暮惊觉般收回手,小心后退几步。   这是一家情侣酒店,身后粉红色的心形床榻洒满玫瑰,橙灯还开着,散着暧昧的紫色。时暮觉着嘴里有东西,往出一吐,一个方方正正的蓝色小袋子,已经拆开一角,上面拼着写着杜蕾斯三个字。   她眼神茫然。   得以逃脱的少年似是松了口气,手忙脚乱拉上校服拉链,从底到头,严严实实,又背过身,整理裤子。   他还是个萌动时期的少年,还不知如何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微隆起的腿间,让他面红耳赤。   傅云瑞把校服上衣往下扯了扯,半遮挡住后,他又小心翼翼回过了头。   “时暮,你、你还补习吗?”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干净的声线带着浅浅沙哑,温柔动人。   时暮回神看向他。   傅云瑞瘦瘦高高,冷白色皮肤,眼睛圆而润,黑又亮,不长不短的黑发,气质干净无害。   她身子一抖,雪白的牙齿咬上下唇,逃一样的夺门而出。   傅云瑞愣住:“喂……”   下一秒,拿起两人书包追了出去:“时暮,你书包!”   时暮没回头:“不要了!”   他皱眉,还没等出门,前台收银就拦住了他:“请办理一下退房手续。”   “……”   黄昏尽褪,天完全黑了。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夜景繁华,时暮独自一人走在街头,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她脚步停了下来。   镜中的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163左右的身高,头发都扎成了脏辫,尚未长开的脸蛋上了浓妆,性感短热裤,两条笔直的腿赤条条裸露在外,一副不良少女的模样。   看着这张脸,她脑子有些懵,这是真穿越了?   时暮今年21岁,名校毕业后,家庭突遭变故,受不了打击的时暮整日浑浑噩噩,再后来的一次意外,让她丢失了年轻的生命。   死后的时暮仍有意识,灵魂在人间漫无目的飘荡,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再也无法触及的阳光,她这才意识到生活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对方说它是时空管理局的,负责管理三观扭曲,世界观不正的时空,只要她愿意接受任务,那么就会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时暮接受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梦,结果……   愣神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三秒后将会宿主导入记忆。]   [1、2、3……记忆导入。]   大脑一阵短暂的刺痛后,眼前走马灯似的飘过各种画面。   这具身体与她同名同姓,刚过十七岁。时暮的母亲是苗疆黎族人,据传祖上女性都是能力强大的巫师,下蛊,赶尸,传符,驱鬼,无所不能,然而随着时间变迁,一切传说只剩下传说。   时暮诞生那日,十里内的娇花野草全部枯萎,大雨连下半月,迟迟未见晴天,与她同生的双生哥哥时黎一经出生就进了县城里的重症病房,而时暮却平平安安,精神头十足,抢救过来后,哥哥身子骨一直不好,时暮外公觉得奇怪,便特意从苗疆赶来,这一看,便发现了时暮不同。   年幼的女婴,天生魅蛊缠身,打从肚子里,她就在吸食哥哥的生命而维持自身的生命,因此,时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除此之外,小婴儿还继承了老祖宗的能力,她的眼睛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的情况自然不能继续和哥哥生活,于是外公提出抚养时暮,害怕女儿的年轻夫妇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一年后,他们又生下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这家人彻底把时暮抛之脑后。   虽然没有父母陪伴,但和外公生活的孩子也算过美满幸福。   为了压抑体内蛊虫,老人特意为她画了护身符配在身上,并且教她驱鬼之术,奈何时暮还小,之学了个三脚猫功夫。   年前外公去世,她才重新被接回到城里。   城市中的生活让她很不适应,学校同学也瞧不上这个“乡巴佬”,回了家,还有优秀的哥哥妹妹给她施加压力,但凡时暮出了错,父母总会拿她和妹妹比较。   时暮从小和外公生活在一起,见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本来对家人有怨言的时暮彻底爆发,选择堕落,整天逃课打架,要不就是和小混混称兄道弟。   就在昨天还和同学打赌,要为傅云瑞献出自己的一血,于是她利用补课之名把对方骗到了酒店。   时暮怔怔。   这、这不就是《黑夜异闻录》的剧情吗!?   《黑夜异闻录》是一部悬疑恐怖类的激情漫画,主写男主角破案侦查,打倒反派并且收获爱情的故事。   这部漫画画风流畅,剧情带感,女角色一个赶一个漂亮,当初安利她的人贼兮兮说她一定会喜欢,后来才发现自己被驴了,因为里面的女反派和她同名同姓。   女反派气质俱佳,胸大腰细,但凡见过她的男人都想和她来一场深夜交谈,然而这些男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女反派维持生命和美丽的药引……   之后,女反派又看上了剧情中和男主作对的死敌大佬傅云深,没想到傅云深并不吃她这套,栽了跟头的女反派心有不甘,报复般的害死了他的双生弟弟傅云瑞。   想到女反派最后凄惨的结局,时暮打了个哆嗦。   “你、你没说过我会来这种地方,你耍我?”   现在她年纪还小,等再长成点,身体的欲望会变得越来越强烈,男人们也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系统弱生生的:[总比你一直做孤魂野鬼好吧?]   “……”   还不如做孤魂野鬼呢。   “能、能反悔吗?”   [能啊。]   时暮松了口气。   系统又说:[根据合约第888条,宿主主动违约,将暴毙而亡,灵魂永在苦道轮回。]   “……我开玩笑的。”   它满意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现在你可以从以下两个任务中选取其一完成。]   “……”   [一:让大佬傅云深成为你的裙下之臣,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咣咣撞大墙。]   时暮眉头皱起:“二呢?”   [二:和大佬傅云深成为好朋友,手牵手共建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时暮毫不犹豫:“我选2。”   [你确定你不再继续考虑一下?]   时暮一脸笃定:“就2。”   剧情里的女反派那么妖艳都没解决傅云深,她不认为现在的自己可能勾引得了对方,何况……没记错的话傅云深有心理疾病,不太喜欢接触女孩子。   [恭喜宿主接受主线任务,祝您愉快哦。]   “等一下。”时暮叫住他,“怎样才算是完成任务啊?”   [您可以在任务面板查看。]   任务面板?   一道蓝光一闪而下,上面漂浮着几行字。   主线任务:和傅云深成为兄弟,并且磕头结拜。   目前兄弟值:0。(需达到1000000)   只有达到一百万才算完成啊。   ……感觉好难。   她皱皱鼻子,忧愁的挠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陌生的街头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她身边停下,车窗下滑,露出小半张精致的脸颊。   “上车。”   少年嗓音清冷,含着不易觉察的疏远淡漠。   时暮扭头看去,有些恍惚。   时黎,她的同胞哥哥。   司机下车,小心开了后门。   她咬咬唇,慢吞吞坐了进去。   车子重新驶入车海之中,车内寂静,她双手平放在大腿,眼角余光小心瞥向身旁男孩。   时黎体弱,身形单薄削瘦,眉眼清清冷冷,不染尘埃。   察觉到视线,少年看了过来。   几秒对视后,他眼神中带了几丝嘲弄:“听说你和人开房去了?”   时暮一愣,他怎么知道??   “你听谁说的?”   时黎嗤笑一声:“都闹到家里了,想不知道都难。”   “……”   “…………”   嗯???   他刚说……闹到哪儿了? 第2章   时家父母都是做服装生意的,规模中等,每年利润不小,为了时黎身体考虑,时爸爸特意把房子买在了岭城郊野的花都小区。这儿是知名的别墅区,背依岭山,环境清幽,虽说偏了些,可安静,最重要的是,能保证每个住户的安全和隐私。   轿车缓缓驶入大门,最后在门口停下。   时暮下车,抬头望了眼这栋精致又陌生的双层别墅,内心重重叹了口气后,跟着时黎进门。   客厅里,气氛怪异。   时家父母端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对面,一身黑西装的女人眉眼尖锐又冷漠。时暮视线一转,看到傅云瑞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女人身后。   剧情里,傅家兄弟都随母姓,后来夫妻感情破裂,一拍两散,父亲和傅云深被赶出家门,剩下傅云瑞留在母亲身边当接班人培养,傅云瑞的妈妈是个雷厉风行的商业女强人,说一不二,家教很是严苛,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傅云瑞那控制欲极强的母亲了。   听到动静,几双视线齐齐落了过来。   “爸妈,我们回来了。”时黎把书包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时爸爸面无表情:“阿黎先上去。”   时黎眼神错落过来,唇边挂了似有似无的笑,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向楼上走去。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时暮和几位家长。   “时暮,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呢?!”   正站着,时妈妈从沙发上起身,巴掌对着她的脸就扇了过来,短暂的愣怔后,她侧脸躲过。   时妈妈定了下神,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胆子避开,紧接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怒火。只见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啪得声打在了时暮左脸上。   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下子被打了出来。   “我生你下来,就是让你去勾引男人的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时妈妈气的脸色通红,全身战栗。   时暮品性顽劣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没想到会有胆子去骗人家小男生和她开房,尤其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他们小小生意人,哪能招惹的起。   看到这一幕,傅茜嘴角往上勾了下:“时先生,时女士,话我只说一遍,我们家云瑞老实,容易被欺骗,这是他的错。但你们管教无方,就是你们不对了,我恳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再让她骚扰到云瑞的生活,如果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傅茜冷冷瞥了眼时暮,目光似是再瞧一只蝼蚁一样,充满不屑。   “云瑞,走了。”   傅云瑞抿抿唇,眼神小心翼翼,他低下头,唯唯诺诺跟在了傅茜身后,路过时暮身边时,脚步顿下,“书包,我给你拿回来了……”   傅茜皱眉,声音提高:“云瑞!”   他身子一哆嗦,疾步离开。   傅云瑞他们离开后,时家奶奶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人家一直看不惯这个孙女,发生了这档子事,更加觉得脸面无光,上来就说:“你这女儿就是个讨债鬼,我看我们家是安置不下她了。”   时妈妈狠狠瞪了时暮一眼;“滚回你屋去。”   她拎起书包,什么也不说的扭头离开。   在这个家里,身带巫蛊,能看见鬼怪的时暮就是一个“邪物”,时奶奶生怕不详的时暮伤害到她宝贝似的孙子和孙女,非但不让她同桌,还把她的房间弄在了最上层的小阁楼里。   小阁楼只开了一个天窗,天阴潮湿,天热干燥,小小的房间隔开了一个卫生间,不大一点,逼仄狭挤。   时暮把书包随手丢在床上,伸手脱去外套,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内衣。正脱着,身后传来响动。时暮回眸,明艳美丽的少女双手环胸,略显得意的看她。   这是她妹妹,时蓉。   “时暮,你还真把傅云瑞骗去宾馆了啊。”   时蓉刚升入高中,是一中的校花,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宝宝,可是只有时暮知道,她这个妹妹是多么的刁蛮任性,刻薄自私,这个女孩把表里不一这个词语发挥的淋漓尽致。   “关你屁事。”她别开头,脱下了短热裤。   “你……”时蓉刚要骂,却发现时暮动作利落的脱了个精光。就算同为女生,也还是让她臊红了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还没走呢,这门还开着呢,你脱什么衣服啊!”   说着,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身上扫了眼。   时暮营养不良,身材平板,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倒是她皮肤白皙,阳光一照,晃得人眼睛都晕,最好看的还是是那双腿,又长又直,穿上高跟鞋可以直接维密开场。   时蓉心里有些嫉妒,她五官比姐姐好看,缺点就是皮肤偏黑,个子太矮,没有时暮看着那么高挑。   注意到她还在那边愣神,时暮有些不耐:“你还不走?”   “走就走,谁稀罕看你。”哼了声后,时蓉气鼓鼓的转身离开,顺便还关上了门。   她收回视线,进了浴室。   热水温柔的洗去身体疲倦,时暮卸去浓妆,在镜前细细端详。   女孩儿的五官凌厉的美,尖下巴,高鼻梁,眉浓,眉尾微扬,细长的桃花眼,淡粉色薄唇,整体结合,勾魂夺魄的冷清。   长大后,有人评论时暮是岭城一绝,不管是商业政客还是达官贵人,都想采撷她的绝艳,然而换来的是血肉无存。   时暮扒拉下脑门上的头发,染红的头发已经长出一小节黑色,看着有些碍眼,她翻出抽屉找出剪刀,三下两下把那乱糟糟的头发剪了个精光,把碎发冲掉后,镜中留着短短平头的少女看起来像个冷漠不羁的少年。   洗好澡出去,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微信消息提示是傅云瑞。   [傅云瑞:时暮,你没事吧?]   [傅云瑞:其实我没告诉我妈,我的银行卡绑定了她的手机号,付款的时候被她知道了……]   [傅云瑞:我真的没有说。时暮?你生气了吗?]   时暮低头打字:房费多少?   [傅云瑞:248,你问这个做什么?]   ……248。   时暮看了下零钱,还剩下48块钱,刚好够个零头,她不受宠,自然也没有给她办理银行卡,平常零用钱都是父母死抠下来给她的。   放下手机,时暮来到了时黎房间。   敲了几声房门,对方总算慢悠悠开了门。   时黎已换下了校服,简单干净的白衬衫,随意的短裤,身形削瘦笔直。   在看到门口的时暮时,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两人是同胞兄妹,本就相像,如今时暮剃去长发,往面前一站,真像是照镜子一样。   她直接伸手:“微信转我200块钱,回头还你。”   “还?”他挑眉,“你用什么还?”   “……”   时暮脸色难看:“说还就还,你到底给不给。”   他嗤笑声,啪嗒声把门关住。   隔着房门,时暮对着里面的人比了个中指,小跑回楼上,同时,手机收到转账记录。   [时黎;给你250,不用还了。]   “……”   这人怎么这么欠啊?   时暮把那还热乎的250又一次转给了傅云瑞:给你250,不用还了。   [傅云瑞:??]   然而,时暮已经把人删除了好友。   *   夜深人静,时家老少都睡了,只有时暮窗前的小灯微微亮着。   她睡不着,大脑比何时都要清明。虽然自己捡来一条命,可面对的麻烦事儿也比较多,首先这具身体的资质比较奇怪,等长到18岁,失去抑制的魅蛊将会肆无忌惮掌控她,那个时候对欲望的渴求将达到顶点,原来剧情里,女反派为了活下去不惜对亲哥哥下手,想想就丧心病狂。   时暮皱眉,一脸忧愁:“系统,我要是想要男人怎么办呀?”   系统:[那你要啊。]   时暮:“可我也想要节操啊。]   系统:[你男人都有了,还要什么节操。]   “……”   ……还挺有道理的,她男人都有了……   还……不不不,她是个三好青年,不能被男人的胸肌迷惑!   时暮狠狠抓了两把头发,魅蛊要的是男人的精气,说白了就是阳气,之所以那么猛烈的需要是因为这具身体属阴,太过羸弱,养活不了它。但如果,如果她身体变好,阳气充盈,能让魅蛊吃饱喝足,它自然没那个精神头折腾自己。   她轻抚下巴:“系统,你说我要是变成个男的,会怎么样啊?”   系统:????   时暮一脸认真:“还能和傅云深愉快做兄弟呢。”   系统:?????   系统平静的电子音终于有了些许惊恐:[宿主,你……你要去变性了?]   时暮倒是想去变性,可惜不太好实施。   《黑夜异闻录》里,女反派是万人迷,霸王花,就算她站着不动,也会有无数男人为她鞍前马后,然而穿越过来的时暮不想要这种属性,稍不留神,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就算为了小命,也要想法设法保护好自己。   时暮稍一合计后:“嗳,你这么智能,能给我直接变性吗?”   她觉得自己这个逻辑没毛病,可行。   系统:[……] 第3章   夜深。   本已经睡下的时爸爸时妈妈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进来的是时老太太,表情颇为阴沉。   睡眼惺忪的时爸爸看母亲这个脸色,当下没了困意:“妈,您还没睡?”   “家里有个祸害,我可睡不着。”说着,跻身而入。   时爸爸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祸害是谁,当下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妈……”   “我大半夜过来就是和你们商量一个事儿。”老太太打断他话,说,“这孩子不能继续养了。”   时爸爸挠了下头,有些为难:“妈,时暮还小呢,我们不养她谁养着啊……”   老太太说:“她外公死前不是把遗产都给她了吗,也够她活了。”   时爸爸:“她外公给人算命能挣下多少钱,就剩黎族一个小破房子,白给都没人要,我知道您对时暮有偏见,就算让她独立,也要等她成年再说……”   老太太冷哼:“等她成年,她要是成年,我们这一家子人入土了。再说了,她的户落在她外公哪儿,这么大也都是她外公养的,你倒是当好人养了这个白眼狼,人家可不感激你。”   时爸爸被这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   “我同意妈的话。”一直沉默的时妈妈突然说话,“我爸没死前给我寄过来一封信,信上说时暮身体里那只巫蛊会在成年时重新出来。他原本说成年前会解决这事儿,哪成想……”   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舅母就是被蛊毒害死的,我见过那玩意多邪性,所以我不能让她伤到黎子和蓉蓉。”   她生在苗疆巫蛊之地,且深深畏惧故乡,自然,也畏惧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时暮。   时妈妈至今记得她诞生那夜,红月迎空,娇花枯萎,她的哭声伴随着雷鸣暴雨,如同鬼魅降生。   时爸爸沉默了,眼神挣扎半晌,终于点了下头。   翌日一早,时暮就被叫到了客厅,今天是周六,时黎和时蓉早早就出去玩儿了,家里父母都没去公司,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   看时暮那刚剪短的寸头和时黎相差无几的面容,时老太太先是一愣,接着嗤了声,嘟囔道:“就算你剃了个小子头,也变不了你黎子哥。”   想到同生哥哥那苍白的脸蛋,时暮撇了撇嘴,呛声道:“我也不稀罕那个病秧子。”   这话戳到了老太太痛楚。   “那都是因为谁?你就是个祸害,妖物!搁以前,你是要被烧死祭天的!!”   时暮脸上无喜无悲,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还顺手拿了颗苹果。   她这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让老太太的怒气升至顶点。   时奶奶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儿媳妇,觉得黎族的人邪气,后来生了儿子,也不计较了,哪成想同时还带来这么一个祸害。   “妈,你少说两句。”一直少言寡语的时爸爸总算开口。   老太太瞪了时暮眼,双手环胸重新坐下。   他看向时暮,语气平静:“叫你下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昨天傅总的意思很明显了,发生这出事儿,你是不能继续在一中了,何况……你也不是什么上学的料。”   一中是市重点高中,两个孩子都是凭着本事考进去的,只有时暮是被他花钱强塞进去的,本想着就算再不成器,也能混个文凭。没想到时暮不是打架逃课就是和三教九流混迹酒吧。   学校给他打来无数个电话,开房那事儿出了后,她怕是不能在继续留在一中了。   “隔壁按城有个技校,你看……”   正低头玩弄苹果的时暮眼睫儿一颤,她眼皮半抬,笑了。   “不用了。”   “什么?”   “我说不用了。”时暮放下苹果,停止腰杆,“给我十五万,我马上就走。”   十、十五万?   一家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最先回神:“你是土匪吗?张口就是十五万!”   时暮双腿交叠,脸上笑眯眯的:“正因为我不是,所以只和你们要十五万。”   “你……”   时暮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十几年来,你们对我不闻不问,没有尽到该有的抚养义务,更没有给过我外公一分钱。我还有一年才算成年独立,算上之前欠下的加未来一年的,十五万不过分吧?”   她笑的有些嘲讽:“十五万对你们来说只是时黎一架钢琴的钱,连这点都不舍得给我吗?”   听到这话,时爸爸羞愧低头。   “好,我给你。下周前,我会把钱和你的退学手续都准备好,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吧。”   “我还是不给你们添堵了,你先给一万,我出去住酒店,等你弄好了,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拿就是。”说着,把手掌摊开在了时爸爸面前。   他眉头皱了又皱,不顾妻子眼神,从钱包里抽出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刚好一万多,密码是你和时黎的生日,你先拿着花。”   时暮接过银行卡,干脆利落的离开。   盯着那潇洒的背影,时妈妈咬咬牙,狠狠拧了他一把:“我说你给她钱干嘛?你没看出那个小祸害就是想吸你血?”   时爸爸有些烦躁:“哪有叫自己女儿祸害的,你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时妈妈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自从她来了,我整日担惊受怕,就怕她做出点什么,你要是舍不得这个女儿,你就和她一起走。”   时爸爸被吵的心烦意乱,拧眉出门,再也不想和妻子说一句话。   *   时暮东西很少,她随便装了几身衣服,然后趴在地上,把床下面那个箱子拉了出来。   箱子落了灰,显然很久没被人打开,她抹去灰尘,小心开了锁,里面放着外公的遗物,书,和乱七八糟的符纸香炉。   其中有几本都是讲奇门遁甲之术,压在最下面的是外公亲自所拟的《灵符录》与《驱鬼术》,剩下的便是用来画符和驱鬼的小玩意,时暮把它们都带在了身上。   拎着那没多少重量的行李,时暮毫不犹豫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   酒店选好,拎包入住。   估计是在狭小的小阁楼待久了,如今看到酒店柔软的大床和干净的浴室,内心生出剧烈的满足。   她迫不及待洗了个澡后,在床上翻滚几圈,折腾够了才停下。   “哎,那个傅云深的信息可以给我吗?”   系统:[您是想使用系统搜索功能吗?]   “对。”   系统:[搜索一次需要100兄弟值。]   正闭目养神的时暮眼皮子一跳:“你是再开玩笑吗?”   系统:[我是专业的,从不开玩笑。]   时暮咬咬牙:“我连傅云深的手都没摸到,我去哪里给你找兄弟值?”   系统:[可以贷款,利息%10。]   “……”   她总算忍不住的跳了起来:“我说你是土匪还是系统啊?你小心点,我要是不开心了,现在就自杀给你看!”   沉默许久后,耳边传来系统轻飘飘一个音节。   “呵。”   “……”   [你就说你贷不贷吧。]   时暮心一横牙一咬:“贷!”   很快,系统把傅云深的信息打印在了时暮面前。   原来漫画剧情里,只描写了傅云深十岁杀人,后因弟弟死亡变成了嗜血恶魔。   如今,系统把傅云深的全部资料展现在了她面前。   傅云深与傅云瑞是异卵双生,天生阴阳眼又性格乖戾的傅云深得不到傅茜喜欢,相反,弟弟聪明温柔,是合适的企业接班人。   五岁,父母离婚,傅云深随父亲生活,父亲很快再娶。继母是个残暴的女人,表面对他无微不至,背地里却是各种殴打加害逼迫威胁。父亲因病去世后,把巨额财产留给了傅云深,这惹得继母不甘,更加疯狂迫害起年幼的少年,最后听信情夫建议,杀人夺财……   于是一个夜深人静里,继母持刀闯入傅云深卧室,哪成想那一刀只砍上了他肩膀,苏醒过来的傅云深彻底失去理智,夺刀反杀。   十岁少年杀死继母的新闻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因涉事时不满14,警方对他无罪释放。   然而这才是地狱的开端。   因媒体的恶意编造,傅云深处处遭遇攻击,邻居不敢靠近他,同学排斥他,他成了瘟神一样的存在,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形单影只游荡世间。   而死去的继母化作冤魂恶鬼,每到夜里便会出现在他身边,日复一日重复着她死前的那一幕。   她要让傅云深时刻记得那天,记到他死为止,记到他入黄泉过奈何为止。   从开始的惊惧到日后的麻木,逐渐长大的傅云深变得格外阴沉乖张,过了三年,十三岁的傅云深被表叔转折找到接至岭城,目前正就读与英南附中。   再往下面是傅云深……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从头到脚,严严实实。   她表情难看:“你打马赛克是几个意思?”   系统:[等你接触了任务目标,才会解除马赛克。]   时暮:“我要是见了傅云深,还稀罕你这张破照片吗?”   不过没关系,系统不给她看,她还不会自己找啊。   在搜索引擎查找关键词后,很快跳出了数则有关的链接,看着那些标题,时暮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少年作恶,残忍杀死继母。]   [因不满父亲另娶,他举起了屠刀。]   [魔鬼……]   [教育的缺失,不配为人。]   [……]   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吸引眼球,为了保护少年,媒体只刊登了打着马赛克的照片,少有放了全照,也是模糊不清看不到五官的。   她又搜索了英南附中的信息。   英南附中位于岭城边区,半封闭式管理,专为无心管教孩子的家长所打造,校方全权负责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学校。说白了,在里头的都是富二代混子,没几个是正经上学的。   时暮闭眼沉思,要想接近傅云深,首先要打到内部!   可是——   她不能以这个身份接近傅云深。   傅云深的生母对他冷暴力,第二个母亲又对他肢体暴力加言语暴力,还数次看见继母与情夫苟合,这在他心理上留下了巨大的伤害,从而导致傅云深不喜欢接触女性。如果她这样冒失的接近傅云深,说我要和你做兄弟,肯定会死的很惨。再者说傅云深偶尔会和弟弟私下见面,一旦被傅云瑞认出,她还是会死很惨……   再再说,作为一个万人迷,在那种全是富二代的学校里,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呢。   如今想来也只能——做个假身份!   假的男性身份!   男的和男的做兄弟,没毛病。   所以——   “系统,你真的不考虑直接给我变性吗?”   系统:[滚。]   唉,这个世间还真是冷酷,看样子她只能自己靠自己了。 第4章   看的出来时家人是真的想摆脱她这个大麻烦,很快就为她办理好了退学手续,连同存有十五万人民币的银行卡一起送到了酒店。   意外的是,过来送东西的是时妈妈。   她们约的地点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打扮时髦的女人冷漠地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并且取出一份合约。   “时暮,你把这个签了。”   她打开,里面是协议,大体内容是让她放弃时家的财产继承权,换言之,这是一份关系断绝书。   时暮毫不犹豫在上面落了名字。   “这是你爸给你的,里面有十五万,还有你外公留下的五六万,这里是你的户口。”   她户口上在外公那里,如今外公去世,上面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名字,孤苦伶仃,一同来到陌生之地的时暮。   时暮拿上东西,看都未看母亲一眼,潇洒离去。   隔着玻璃窗,时妈妈看到女儿的背影纤细固执,她内心突然涌出一种难过,随之,被喜悦和轻松取代。从此后,家里没了一个祸害,没了一个威胁,他们一家人会过的很好,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惊扰难眠。   *   他们给的银行卡户名还是时爸爸的,时暮重新去银行办理了一张卡,把里面的21W全部转移到新卡里,随后又新换了一部性能好的手机和电话号,这代表着新生活的开始。   从营业厅出来,时暮来到了就近的商业街采购。   今天是周一,街道不似以往拥挤。时暮先买了几套衣服,都是宽大不显身形的男装,接着来到了街边内衣店。装潢明亮的店铺里,花花绿绿,各种款式的女士文胸内裤成列在两边,她环视一圈,低头看了看自己A罩杯都不到的平坦胸脯,毫不犹豫来到运动内衣区,从架子上挑选了几套浅色的裹胸和小背心。   售货员看向她,轻声问:“你是给你女朋友买的吗?”   她剪了小平头,有些层差不齐,露出的五官棱角分明,黑眉水眼,鼻梁秀挺,轻薄的唇微抿成直线,少年的模样,成年人的灵魂,略显削瘦的体型,看着像是大学男生。   时暮点了下头,眸光闪烁:“有四角内裤吗?”   她处于变声期,声线干净又透着一丝柔和,雌雄莫辨。   售货员愣了下。   时暮又说;“我穿。”   售货员领着时暮来到男士区域,她选了好几条黑色还有条纹的平角内裤,尺寸全部大了一码,买好内裤后,时暮坦坦荡荡进了街拐角的情趣用品店。   此是白天,店里空无一人,店主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在看一本杂志写真,瞥见人进来,公式化的问了一句:“要什么?”   时暮没说话,直接朝货架后走去。   在那满满当当,各种风格的情趣用品中,时暮直接拿下两个长方形盒子,上面写:穿戴式假阳具,仿真可调节,M码。   “付款。”   “488。”   “太贵了打个折。”   老板吐了口烟圈:“你他娘买个这玩意还要打折?给你480。”   时暮没多说,直接付了款,把东西小心藏在了袋子最下面,出门回家。   熙熙攘攘的街头,拎着两个大袋子的时暮步伐懒散。   街对面,与同学相伴的少年忽的停下脚步,目光穿越人海,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上。   “云瑞,看什么呢?”   傅云瑞收敛视线,清浅一笑:“没什么,估计是我看错了。”   同学喔了声,话头一转:“那个时暮退学了,你知不知道?”   他笑容淡去,低眉敛目,片刻嗯了声。   同学没有看出傅云瑞情绪低落,继续说:“那种人退学也是好事,每天放学都能看到她和一群混混守在校门口,怪吓人的……”   傅云瑞没再说话,默不作声抱紧了手上的练习册。   *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走了一天的时暮直接累瘫在了床上。   歇了会儿后,她睁开眼:“系统,可以帮我伪造一个身份吗?”   系统:[?]   感觉到系统内心的茫然,时暮说;“我需要一个新身份入读英南附中,和傅云深做兄弟。”   系统答应的干脆:[可以,1000兄弟值,干不干?]   “……”   这厮原来就是个放高利贷的吧?太缺德了!   系统略显得意的说:[你也可以找地下公司做,利息少危险高。我这边虽然利息高,可保证滴水不漏,宿主考虑一下不?给你打个折,只要998。]   时暮咬咬牙,狠心说了一个字:“贷!”   它说的没错,虽然外面可以做假身份,但免不了出错,系统坑是坑了点,可是能保证安全。   “新身份多长时间能做好?”   系统说:[我这边要帮你重新生成一个新的人物数据,大概七天左右。]   七天……   也就是说,她可以在这几天内学做一个男人。   时暮的精神立马上来了,起身拉住窗帘,脱下衣服赤着身子站在了落地镜前。   轻薄的光晕下,她的身体映照其中。不得不说这孩子的胸是真的平,一马平川的平,也瘦,除了皮就是骨头,比时黎还要弱不禁风。   她突然想起漫画里的女反派,在没有男人维持生命后,体内的魅蛊开始疯狂吸食自身血肉,短短几日功夫,让那个绝色的女人变成了一副丑恶的骨头架子。想到那可怖的场景,时暮暗暗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不要变成那副样子。   时暮穿好裹胸,又从袋子里翻找出刚买的假丁丁,她买的M最小号,大小很符合这个年纪,拆开包装,时暮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那玩意穿戴在了身上。   这东西的侧边有一个小按钮,用来调节伸缩程度,纤细的手指试着捏了捏,仿真的制品触摸起来微凉真实,还有一丝丝肉感,只要不认真摸索,一般人也看不出所以然,她又把按钮调制最高,看着那东西慢慢立起来后,就算是厚脸皮的时暮也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了。   看到这个骚操作,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系统也忍不住吐槽了:[宿主你还真要变性啊……]   “你懂什么。”时暮挑眉,把程序还原,背过身穿上了男士的四角内裤,“此乃缩阴入阳之术,你这种没有肉体的电子系统是不会理解其中奥秘的。”   系统:[……]   看着腿间鼓包,时暮心满意足点了下头。   如果不把上衣脱掉,就算光穿着内裤在男生宿舍晃也不会被发现。   最后套上运动衫牛仔裤,镜中的女孩儿已彻头彻尾变成了瘦弱清秀的小男生,美中不足的是,她没办法做出一个喉结。但也没关系,十六七岁的少年才刚开始发育,没人会在意她有没有喉结,声音会不会太过中性。   穿好衣服的时暮在房间里四处溜达,时不时做几个高难度动作,那玩意缠的很紧,就算劈腿下腰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围观全程骚操作的系统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宿主,卡裆吗?]   “……”   “…………”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肯定……卡啊!   但是没关系,她相信自己可能忍过一年,只要18岁前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这点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   它又问:[宿主,生理期怎么办?]   “……”   “…………”   “……………………”   “滚。”   [……]   这年头,意见都不让人提了。   唉,系统业务不好办啊,听说隔壁系统的宿主总想着抛下三个孩子自杀,还好还好,它这个虽然有些一言难尽,但还算听话,就算不听话又有什么办法?凑合过呗,能离咋地。   *   夜幕降临之时,时暮独自一人来到岭城著名的gay吧濒海小镇。   思来想去,要想假扮男人,就要了解男人,他们的走路方式,说话风格,聊天时的小动作,都要完美领悟,若稍有差池,就会被傅云深怀疑,后果将不堪设想。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她的装扮可以瞒过社会经验丰富的基佬,自然也能瞒得过傅云深。   如此看来,gay吧是最合适“学习”的地方,男人多,品种也多。   时暮压低帽檐,蹬着垫了五厘米增高鞋垫的小皮鞋进了酒吧。   “濒海”称得上是岭城的高档酒吧,环境优美,安全也说的过去,只要注意点,是不会发生什么乱子的。   好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紧张是不可避免的。   听着那喧闹的音乐,时暮双手插兜,故作镇定来到台前。   正调酒的酒保抬了下眼,灯光略显昏暗,她低着头,露出的下巴小巧秀气。视线往下,注意到来人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指。   是个生人。   “第一次过来。”   “嗯。”   “年纪还小吧,要点什么?”   时暮眼角余光四处环视,压低声音:“随便。”   “新品‘月夜’,味甜,度数低,你可以试试。”   对方把调好的鸡尾酒放在时暮桌前,她没有应话,眼珠子来回查看。   暧昧地紫色灯光下,男人和男人在中央舞池共舞,看着看着,时暮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马上要被肛了。   不不不,女人是不会被肛的。   时暮深吸口气,继续观察。   正在此时,一位身体强壮的黄毛男坐到了时暮身旁的位置。   “小老弟,你有些眼生啊。”黄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时暮眼皮狠狠一跳:“我第一次来。”   “你十几,成年了吗?”   时暮淡定自若撒着慌:“19了。”   黄毛没有怀疑,自顾自和时暮搭话,他三庭五眼长得宽厚,不像是坏人,时暮也放心的和他聊了起来,别说,这简单的搭话,让时暮学到了不少东西。   喝了两杯酒后,黄毛有些醉了,口齿含糊不清的和时暮哭诉:“小老弟我和你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要是哪天有人要和你当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他妈可千万别信,除了出和入,生死全他妈是假的……”   时暮眨眨眼,小声问:“那我要是想和别人做兄弟呢?”   喝懵的黄毛瞪大眼,定了几秒后,说:“你想出入谁?”   时暮:“……”   *   第一次来酒吧的旅程非常顺利,接下来几日时暮准点出现在濒海,也是赶巧,每次时暮过来,都能撞见黄毛。黄毛姓黄名疏朗,警校毕业,现在在某中学担任体育老师,半年前遭遇情伤,迟迟没有走出。   这几天系统已经准备好了虚假身份,并且为时暮办好了入学手续,最后一天,时暮决定来酒吧和黄毛道别。   遗憾的是,黄毛没有出现,只托酒保给她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多谢她这几天的倾听,他已经走出来,并且决定重回学校。   努努嘴,时暮把信件揣到口袋,转身离开濒海酒吧。   月色昏暗阴沉,街边游荡着失业青年和怨鬼幽灵,她早已习惯眼前所看到的,漫不经心依靠在电线杆上等车。   不多时,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从濒海出来,他们对视一眼后,直接到了时暮身边。   “小哥,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那个大个子没和你来?”   他口中的大个子指的是黄毛。   “一会儿我们要去外面玩,小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说着,几人把他团团围住。   若非是傻子,不然不会察觉不出他们的不怀好意。   时暮眼神环视,瞥见不远处站了抹修长身影,他低垂着头,昏黄灯光晕染着浓密的黑色发丝,看不清五官,只觉气质格外阴沉。   时暮灵机一动,挤开众人小跑过去,亲热挽住了他臂膀,笑说:“你这个死鬼,怎么才来接我。”   少年眼皮掀动,一双眼乌黑沉沉。 第5章   夜色昏暗,光线轻薄,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感觉他个子很高,气息沉默又冷峻。   “不好意思啊,我们要走了。”   时暮转过头,冲几个青年笑着。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分明是怀疑,这几天几人一直关注着时暮,他每天准点出现在濒海,不接受别人的共舞邀请,说话的对象只有那个脑子不太精明的大个子,如果有对象了,怎么会闲情逸致来gay吧?   “小子,你认识他?”为首的青年看向了少年。   时暮垂下的手轻轻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颇为紧张等待着回答。   他低垂的睫毛颤了两下:“不认识。”   少年的声音慵慵懒懒,颇有质感,更多的是疏远冷淡。   迎接着众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时暮心里咯噔了一下。   拆穿时暮谎话的青年语气促狭,“我们就是想和你玩玩,哎,这位你要不要一起?”   他说:“不用。”   接着,把手臂从时暮掌心中抽了出去。   下一秒,为首的青年准备强行拉她。   时暮不由看向身边的人,他淡然自若站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下子,时暮总算笑不出来了。   这还没见着傅云深呢,总不能出身未捷身先死啊!周围夜深人静没什么人,车也没几辆,能帮她的也只有眼前这小伙儿了。   脑子快速转了两圈后,时暮做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动作。   她伸手,准确无误捏上了少年的屁股。   掌心上,触感完美,臀肉结实,是个好屁股,她色胆包天,又捏了两下。   [宿主,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时暮哪顾得上搭理它,默默说了声滚犊子后,系统销声匿迹。   “死鬼,我昨天不就是……趁你睡着的时候用了那玩意吗,你也不用生气到现在啊,你真想我和别人走啊?你可想好了,老子要是和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说的是情真意切,竟哄住了那行人。   “我说,你和她到底认不认识啊?”   少年眸光阴沉,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时暮脸上堆笑,死死挽住对方,眼角余光一扫,看见一辆计程车过来,她挥手拦住:“我们当然认识,很抱歉不能和你们出去了,哥几个玩开心啊。”   说完,强拉着对方上了车。   车影远去,将那些人远远甩在身后,时暮长舒口气,手指抹了把额头上逼出来的汗水。   [宿主,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时暮内心回答:[可以。]   系统:[你边儿坐的是目标人物,恭喜宿主和未来的兄弟相会并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   “……???”   时暮笑容僵住,脖子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缓慢紧绷的转动。   车外的霓虹明亮闪烁,终于让她看清了他的脸。   黑发,薄唇,一双眼像是鹰隼,锐利逼人。   傅云深唇角勾动,眼神却没有笑意:“摸得舒坦吗?”   第一次见到大佬的时暮估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点了下头:“您要喜欢,就舒坦,您要是不喜欢,就、就不舒坦。”   “呵。”   “……”   时暮:“您这个呵,是舒坦……还是不舒坦?”   她问的别提多小心翼翼了。   时暮知道眼前这大佬不过17岁,还是个毛孩子,她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一想到对方以后的所作所为,就不由自主心里发怵,说白了,她有了心理阴影。   傅云深没说话。   时暮悄悄打量。   他与傅云瑞是异卵同胞的兄弟,模样和性格却大不相同,傅云瑞长得温润似玉,说话更是轻轻柔柔,不管何时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傅云深反之,他所遭受到的伤害注定不能像傅云瑞那样阳光开朗,少年的身上带着生人勿进的煞气,如同恶鬼魍魉,凡是见到的人都会退避三尺。   他还是沉默,空气流动的速度逐渐缓慢。   时暮有些窒息。   “停车吧。”终于,傅云深开口说了三个字。   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傅云深开门下车,身影消失。   她魂不守舍回到酒店,在床上平躺半晌后,彻底崩溃:“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现在好了,颜面尽失!   到时候在学校见了傅云深……   时暮打了个哆嗦,不敢想。   系统有些委屈:[我早些就提醒您了,是您让我闭嘴的。]   “……”   “算了。”时暮翻了个身,死心了,“车到山前必拐弯。”   她运气一直好,再说了,天那么黑,她又戴着帽子,保不准傅云深都没看清她连。如此这么一想,倒不像先前那般不镇定了。   系统:[宿主,您已见到目标人物,现在可以查看个人任务面板获取兄弟值了,再次提醒,您还欠我兄弟值共……]   “我知道啦!”时暮不满打断,“你不用再说了。”   她努努嘴,闷闷不乐点开了系统的个人面板,果然,上面多了一栏任务提醒。   [与任务目标牵手一次可获得兄弟值X100]   [与任务目标拥抱一次可获得兄弟值X500]   [与任务目标搓背一次可获得兄弟值X800]   [与任务目标相拥入眠可获得兄弟值X1000]   [距离任务目标1米之内,宿主将每分钟获得兄弟值X0.5。]   [若任务目标打架斗殴,行违反三观之事,则随机扣除兄弟值。]   [兄弟值达到5000,将触发高级任务。]   [……]   看着看着,时暮就觉得有些不对味。   她皱眉,问系统:“我怎么觉得你再驴我?”   系统略显无辜:[宿主,就算我没有心,你这样说我也会伤心的。]   “正常兄弟会一起睡?”   系统:[会啊,凭什么闺蜜可以一起睡觉,一起手拉手上厕所,兄弟就不能了?我明确告诉你,正常兄弟是会一起睡觉的!因为我和我兄弟就一起睡过一个数据库。]   说到最后,它语气特别骄傲。   时暮不由问:“……那你兄弟呢?”   系统的电波有些不太稳定:[它被格式化删除了。]   “……当我没问。”   正当时暮昏昏欲睡时,安静的系统发来浅浅的声音:[所以目标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gay吧门口呢?]   “……”   深夜2点,时暮如遭雷劈,瞬间清醒。   对哦,傅云深好端端的为什么出现在gay吧门口,难不成……他是基佬? 第6章   系统给时暮重做的身份性别为男,17岁,父母双亡,无车无房,身体不好,总遭迫害,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字——惨。   周一上课,她要提前一天前往学校。   上午早时,时暮退了房,拎着大包行李打开前往学校。   英南附中建在岭城郊区,百里无人烟,红色高墙将学校包围的密不透风,似是牢笼。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司机打开后备箱,见时暮身板薄弱,好心说:“我帮你把行李拿进去吧。”   “不用了。”她从包里翻出顶鸭舌帽戴上,“我自己就好,不麻烦您了。”   司机没有强求,驱车离开。   时暮拖着行李箱,踱步进入校门。   今天是休息日,偌大的学校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剩下的便是值班的老师和门卫保安,她先去教务处报了道,随后由宿管老师带着她前往宿舍。   男生宿舍楼建在学校北侧,共五层,楼下带花园喷泉,建设的非常优美漂亮,宿舍分为七人间,四人间和三人间,傅云深住的就是三人间,为了接近他,系统给时暮也选了三人。就是价格有些昂贵,让时暮肉疼。   宿管老师先领着时暮来到宿管室,从文件夹抽出一张表放到桌上:“你先添个档案,然后我再给钥匙。”   她拿起笔,一一把年龄,名字,班级号填好,最后从容在性别一栏上写了男。   “你的宿舍在515,最里面一间,这是钥匙。”   时暮接过,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剪去短发,皮肤白皙的少年看起来非常乖巧。   宿管老师盯着她几眼,嘴唇蠕动,欲言又止:“那个……要是有什么事就下来找我。”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望着她背影,宿管老师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怪不走运的。   时暮进入电梯直达五楼,走廊寂静无人,两边的寝室房门都关着,她仰头,对着寝室号一间一间数过,最后在标有515的门前停下脚步,拿出钥匙,开门而入。   室内摆设的干净整洁,正中的窗户开着,春风略入,拂动窗纱,两边是床,书桌并排摆放,两张空着,一张上面错落着翻开的书本和黑色笔记本电脑。   正四处打量时,耳畔传来脚步。   她闻声回头,当下愣怔。   少年立于光影之下,眉眼生冷。   时暮视线下滑,傅云深那赤裸的精瘦身躯映入眼底,虽说裹了条浴巾,但还是难挡健壮的少年气。   她瞳孔缩了下,不由看向对方翘臀,忍不住想起了那夜手感来。   时暮放下行李上前几步,冲他伸手:“你好,我是时暮,刚转学过来的。”   傅云深低敛着眉,没有回握,淡淡一瞥便转了身,拿起床上衣服重新进了浴室。   ……真够冷淡的。   她不甚在意的收回手,转身打量起宿舍,傅云深的床在最角落,中间和另一边都是空的,想了想,时暮把床褥铺在了靠近傅云深的中间位置。   没等铺好,后面就传来傅云深的说话声:“你睡那边。”   她扭头:“啊?”   傅云深已穿好了衣服,洁白的T恤,黑色运动裤,显得又高又瘦,他双眉微微蹙着,“你去睡另外一张床。”   “那边挨着厕所,我不喜欢。”   他抿唇,拿着钥匙离开了宿舍。   人走后,宿舍静了。   刚整理好床铺的时暮暗暗思索,看傅云深的样子,想必是没有认出她,她打开个人面板,兄弟值那栏一直是负数,数值正成倍增长着,每涨一点兄弟值,时暮都会暗骂一声系统没人道。   如果照这样下去,别说完成任务了,她这辈子都要死在这儿了。   看着身下干净的床铺,时暮决定搞个大的!!   她要想办法把床弄坏,然后和傅云深睡一晚上,这样子就能有一千兄弟值,明后天就能换了贷款,想想还有些小刺激呢。   然而……   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没有工具,凭一双手根本折腾不坏这张床。不满鼓了两下腮帮后,最终放弃了这个绝妙的计划。   她把东西都归顺整齐,避免傅云深发现自己的裹胸,时暮细心为衣柜上了锁,整理完一切后已经快到12点,正当她准备出去吃饭顺便买写生活用品时,傅云深从外面走了回来,手上还拎了个黑色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时暮灵机一动,起身上前:“同学,我来帮你拿吧。”   未等傅云深反应过来,时暮的手就接过袋子,很顺手又自然的拉了一下他指尖。   [叮!与傅云深牵手成功,获得兄弟值X100。]   时暮脸上带笑,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同学,这个要放哪儿,我帮你放过去。”   他缄默不语,眼神意味不明。   时暮露着两个小酒窝,眼睛亮晶晶的。   傅云深手收敛视线,指了下床脚处。   她像是狗腿子一样,屁颠屁颠把东西放了过去。   “同学,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呀?”时暮眸光清澈,装的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他说:“傅云深。”   时暮继续问:“你哪个班的呀?”   他又说:“15班。”   高二共十五个班,其中一班最优,十五班最次,混混扎堆,老师很难管教。时暮记得傅云深的学习非常优异,之所以被分配到十五班,估计就是因为傅云深的家庭原因。   “好巧呀,我也是十五班,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时暮眼尾垂下,看起来很是真挚。   “我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可是对这边不是很熟悉,傅云深你要不要带我去啊?”   傅云深:“不要。”   两个字,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时暮对这个回答没有多意外,她拿上钱包,独自一人离开了宿舍楼。   到了中午,校门外已停了不少车子,学生三三两两从上面下来,背着书包神态懒散。看着那一张张年轻又朝气蓬勃的脸,时暮这才有了种重回17的感觉。   她记得那时候,午后暖阳,一根冰棒,和同学朋友商量着新上市的游戏机和刚火的偶像剧,后来出了社会,发现再也不会有那时开心。   学校建的偏,只有一家小超市开在学校对面,她进去买了一些生活所需用品,还有生理期时的护垫与卫生棉条,瞥见架子上的刮胡刀时,时暮犹豫了几秒。男生的发育时间是在16岁到17岁,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已经开始长胡子了,她身为“男人”,不佩戴一个刮胡刀是不是不太好……   沉思半晌,时暮把那盒子放在了推车里。   然后,要送些礼物给傅云深,他们都是要做兄弟的人,第一次见面总归要送点东西,但送点什么比较好呢?   时暮四处转悠,眼神在货架上打量,眼角余光一瞥,看到角落上零散陈列着几本漫画书。   这个年纪的小后生都喜欢看漫画书,她记得她那会儿,班级后面的男孩子每天传阅什么《海贼王》,《死神》,《火影忍者》,傅云深怎么说也是小孩子,就算不喜欢,也讨厌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这破超市也只有漫画卖了。   她毫不犹豫从上面挑选了本封面包装大气的漫画书,随后拎了两箱子奶,来到前台付款走人。   从超市出来的时暮拿满了大包小包,很沉,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她一边向学校艰难移动,一边想,以后一定要每日健身,哪有男孩子这么体态娇弱的,最好练出几块腹肌,要是可以的话,皮肤也要晒黑点,现在这么白,太娘了。   “同学,要我帮你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温柔悦耳,时暮停下脚步回眸看去。   女孩一袭白裙,短短的梨花头,大眼睛圆脸蛋,长得很是乖巧可爱。   时暮摇摇头,委婉拒绝:“这个有些沉,我自己带上去就好。”   她脸颊微红:“没、没关系,我帮你拿这个奶。”   女孩子都这样说了,时暮也没好意思拒绝。   她拎着奶,并肩到时暮身边,眼神时不时打量着他,“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转学来的?”   时暮点头:“我是转学来的。”又看向女孩,“你脸好红,很热吗?”   她闻声一怔,匆匆低头。   时暮有些莫名,眼看快到男生宿舍楼,就把箱子接了回来,“今天谢谢你了。”   想了想,从袋子里摸出一袋辣条送了过去:“这个给你,当做谢礼。”   女孩圆乎乎的眼睛立马瞪大:“辣、辣条?”   时暮说:“你不喜欢吗?我不爱吃甜的,也没买糖,对了,咪咪虾条你要吗?”   “不不不,我喜欢!”   她一把夺过辣条,眼睛明亮:“我、我叫贝灵,高一一班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   说完,拿着辣条风一样的跑远。   时暮立在原地维持先前懵懵的表情。   嗯?   她说她叫什么?   贝灵????   如果没记错的话,贝灵可是《尸语者》原著的准女主,反派大佬傅云深心里的白月光,男主生命中的最爱,最后差点被她这个女反派害死,要不然傅云深也不会折磨她这么惨。   所以……这才第一天就撞上了?   系统:[宿主,女主角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时暮皱眉,抱着大包小包转身进入宿舍楼:“你别胡说,你这种机械心哪里会懂什么一见钟情,何况女孩子都喜欢强壮结实的,我这么瘦弱,哪个人会看上啊。]   系统叹了口气,它的宿主宿主好像对自己的美貌有些误解。   扮成男装又加了增高鞋垫的时暮削瘦却身形笔直,她有着男孩子的精明干练,也带着女孩子的柔软纤细,两者结合,阴柔动人,迷人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角:啊啊啊啊啊。他是第一个送我辣条的男孩子,他好清纯好不做作!! 第7章   等她提着东西回宿舍,看到傅云深正在桌前吃着泡面。   放下东西,时暮从便利袋里取出袋辣条,又拆开一盒奶递过去:“干吃泡面多没意思,这个给你。”   傅云深眼皮子微抬,“我乳糖不耐。”   时暮:“……”   她挠挠头,“那……辣条?”   傅云深垂眸:“肠胃不好。”   “……哦。”   碰了壁的时暮讪讪收手,忽的想起自己还给人家买了礼物,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抛之脑后了。时暮转身把那本黑色封皮漫画书取出来放到他桌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看看喜欢不。”   傅云深总算有了动静,他放下筷子,修长白皙的指尖懒散接过漫画,时暮抿唇看他,眼神之中满是期盼。   他动作缓慢的拆开包装,好看的手指翻开一页,几乎是瞬间,傅云深的脸色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年眯眼,黑色双眸闪烁着微光:“我看起来很gay吗?”   时暮懵了一下:“……啊?”   傅云深指骨精致,又翻开几页,对准她眼前,“《睡了我上铺的兄弟》,嗯?”   上勾的尾音,充满冷漠危险的味道。   图片上,白净略显女气的少年正死压着黑发男孩,视线往下,是他们不可描述的部位。   时暮收敛笑容,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   基……基漫???还是这种基漫?现在的超市都这么开放的吗?   看她这幅表情,傅云深唇角上勾:“呵。”   “……”   这个呵她懂了,轻飘飘又充分表达了对她的不屑和嘲讽。   时暮回过神,一把把漫画夺回来,一本正经道:“我还以为是热血漫,没想到超市会卖这种东西,傅云深你别误会,我没觉得你gay,你这么有男子气概,肯定不是基佬。”   傅云深收敛视线,没搭理时暮,自顾自收拾起桌上的垃圾来。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时暮总算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走到门前的少年突然止步:“那本漫画放那儿吧。”   “……”   他的声音满是意味深长:“热血漫嘛……”   “……”   “………………”   啪嗒。   门合上,脚步声远去。   时暮皱眉,怎么总有一种……很gay的感觉?   准确来说是,有一种她要被人gay了的感觉……   *   晚上八点,学校正式门禁,学生已全部返校,宿舍外的走廊上,吵吵闹闹,充满男孩儿们打闹交谈的声音。再看他们寝室,像是两个世界,安静,严肃,有些低沉。   就算在这样的学校里,傅云深也是个被排斥的“异类”,没人愿意和他说话,没人愿意和他做舍友,凡是和他擦肩而过,都会觉得沾染一身晦气。   时暮小学时被孤立过,深知其中可怕和绝望,一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从小在这种环境中生长,她就不由生出心疼的感觉。   坐在床上看书的时暮小心翼翼瞥向书桌前的傅云深,他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不知是在玩儿游戏还是和人聊天,表情很是认真专注。   时暮眼珠子转转,放下书本轻咳声:“傅云深。”   他:“我不在。”   时暮咬咬唇:“有点无聊,我们俩个要不要打游戏啊?”   傅云深:“不要。”   “……”   真不给面子。   时暮赤脚下床,轻手轻脚到傅云深身后:“你在干嘛啊?”   眼睛刚瞥到屏幕,就看见少年快速关闭页面,留给她一个浏览器主页。   傅云深好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微微侧目,“你有事吗?”   时暮拍上傅云深肩膀,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大家都是男人,我懂得。”   他似笑非笑:“你懂什么?”   “大屌萌,哦不,大波萌妹啊,大家都喜欢。”   现在是21世纪,男孩子发育较早,十几岁时就开始传阅颜色漫画,开始关注哪个女孩好看,哪个女孩声音好听,就算是傅云深也不例外,时暮很理解。   傅云深睫毛轻颤,“你喜欢大波萌妹?”   她并未觉察出傅云深语气里的深意,点点头:“当然喜欢了,哎,我这里有好多波多野,小泽玛利亚的种子,你把邮箱给我,我给你啊,说起邮箱,傅云深我们加个微信吧。”   说着,她扭头拿了放在床上的手机。   垂眸翻开微信,点开添加好友:“傅云深,我加你啊。”   傅云深有些兴致缺缺:“你为什么加我?”   时暮头也不抬:“以后方便让你带个饭什么的。”   不对,让大佬带饭是不是太轻贱大佬了?   时暮急忙改口:“方便给你带个饭。”   说完,静静等着傅云深回答。   此时此刻,时暮觉得自己像是只卑微的舔狗,眼巴巴等待着“女神”,哦不,大佬的回应。   “我没有微信。”   时暮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是或不是的肯定回答,万万没想到是这么敷衍的,她瞪大眼:“你在开玩笑吗?”   窗外落了夜色,月色坠落桌前,他侧颜英俊,眸光淡淡,清浅的语调中满是漠然随意:“我没有朋友,要微信做什么。”   时暮心中一怔,难言的思绪忽的就将她笼罩。   短暂沉默后,傅云深合上电脑,拿起一本书爬上了床。   时暮回过神,匆匆过去坐在了傅云深床上,她丝毫没顾忌傅云深警告的眼神,自顾自说:“我刚转学过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我们现在是室友,比朋友还要亲密呢,你现在可以注册一个微信,方便我们以后联络啊,你觉得怎么样?”   他垂下的睫毛浓密,在眼皮下方投落出一片青色剪影,片刻,傅云深把手机丢给了时暮:“你弄。”   “……”   嗯,所以大佬是个电子废?   时暮任命的点开大佬手机,傅云深手机上没安装任何的应用,就连密码锁都没有设置,下好微信,按照提示一步一步教他操作,最后输入昵称。   “傅云深,你准备叫什么?”   他随口答:“随便。”   随便啊……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喜欢酷炫牛逼哄哄一点的,当然,不牛逼就凸显不了傅云深的大佬气魄。   于是,时暮缓缓在上面打下几字,最后确定。   “你看看,是不是很有特色,我觉得非常配你的气质!”   傅云深眼角余光略过,瞬间沉默。   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小小的黑色字体格外闪烁耀眼。   [ご謌、憱⒋傳竒ご]   “……你不喜欢?”   他抬眸:“你觉得我喜欢吗?”   时暮瘪瘪嘴,低头重新输入,编辑好后再给他看:“这个呢?”   [QAQ]。   三个字母,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比那玩意好多了。   傅云深总算点了下那尊贵的头颅:“就这个了。”   大佬总算满意,时暮长舒口气,重回自己床铺。   傅云深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大多时间他都很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恰巧时暮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听外面的人在闹腾,她就更加坐不住了。   时暮眼珠子来回转了转,打开微信给傅云深发了第一条信息,是个表情包。   [木木木木头: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看了眼,放下,指尖翻过一页书。   [木木木木头:歪?嘎哈呀?]   啪。   傅云深合上书:“11点熄灯,你不去洗澡吗。”   时暮这才注意到十点多了,想到洗澡,她眼皮子狠狠跳了下,摇摇头:“我早上洗过了,今天一天很累,就不洗了。”   “嗯。”他放下书,背过身脱下身上T恤,时暮不由别头看去。   傅云深发育的比大多同龄人都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尤其是后背的肌肉文理非常漂亮,看着看着,时暮觉得喉头有些干涩。   正脱衣服的傅云深似是感受到时暮那火辣辣的视线,猛然回头,不偏不倚撞上她那丝毫不避讳的目光。   傅云深拿过睡衣换上,再脱裤子时,他手指顿住,然后拉过被子盖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运动裤被拉了出来,傅云深整齐叠好,放到床头,随后关灯躺下,只留给她一个后背。   “晚上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睁眼。”   她眼睛一眨;“嗷,我、我现在去洗个脸。”   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她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稍稍把微紧的假丁丁松开,紧绷一天的时暮瞬间如释重负,舒坦不少,长呼口气后,换上睡衣走出浴室。   傅云深好像已经睡了,呼吸平稳。   她上床,缓缓闭上眼。   时暮今天累了一天,没多久就陷入沉睡,半夜十分,她迷迷糊糊听到房间里有尖锐的响动。时暮眯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傅云深床头。   阴风阵阵,女人头发披散,脸色苍白,她高举手上尖刀,毫不犹豫向熟睡的傅云深挥砍。   她瞪大眼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身下咯吱一声,下一秒,床向左边倾斜。   砰咚。   床塌陷一角,半梦半睡的时暮滚下了床,脚指头重重磕上床脚。   一道杀驴般的尖叫后,时暮醒了,疼醒了。 第8章   台灯打开,傅云深支撑起上半身看她,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时暮抱着脚,疼的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此情此景非但没有让傅云深同情,还让他笑了出来,语气颇有计谋得逞后的得意:“我早说过不要睡这儿了。”   “……”时暮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不要睡这儿是这么个意思。看着塌下的床和红了的脚指头,时暮灵机一动。   她仰头,眼巴巴望着傅云深:“今天我能和你凑合一晚吗?”   天时地利人和,是个和大佬相拥入眠的好时机。   他黑眸深沉,片刻,薄唇吐出淡淡两字:“不能。”   不意外,要是让她睡过去才奇怪呢。   “你起来。”傅云深赤脚下床,居高临下看着她。   时暮眼神微动,故作苦楚:“脚疼,起不来,你扶我一把。”   说着,冲他伸出手。   “那你躺着吧。”   “……”   冷酷,无情,霸道,嗯,是未来会黑化的大佬没错了。   地板上凉,她又不会真傻到一直躺着,嗔怪看他一眼后,战战兢兢从地上站起,最后坐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傅云深没有看她,弯起腰身,从床下取出来一个黑色袋子,时暮定睛一看,发现那袋子正是白天时傅云深从外面拿回来的。   傅云深拉开拉链,等看到里面东西时,她脸都绿了。   工具,各式各样的工具,钉子,螺丝刀,锥子,应有尽有,也就是说,傅云深早有准备,也早意识到这个结果。   他拿出锤子和螺丝钉,对着坏掉的床脚一阵敲敲打打后,坏掉的床铺恢复如常。   “行了。”傅云深伸手晃了两下,确定不会再塌掉后,低头收好工具,笑看她,“这下子你不用和我睡了。”   时暮眼皮子狠狠一跳,干巴巴笑了两声:“傅云深你可真厉害,床都会修。”   “之前摸我屁股的人,就是你吧。”   夜深人静,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时暮一怔,后背倏地僵住。   眼前的少年眼尾微垂,神色寡淡平静,他越是安静,表现的越是自然,就越让时暮心慌。   见时暮不说话,傅云深嘴角向上挑了下,语气玩味:“你紧张什么,要紧张也是我紧张。”   “那天,其实……”   “你不用解释。”傅云深打断她,“我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我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明白吗?”   时暮点了点头。   他上床,重新熄灯。   寝室重新回归安静,时暮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无。她翻了个身,小心翼翼看向隔壁床的傅云深,在他床边儿上,那个女鬼还站着,像是雕像一般矗立,无声无息。   知道傅云深所有经历的时暮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冤魂是自小虐待他的继母,她死后,不愿下黄泉过奈何,只想缠着继子,每当她挥刀砍向傅云深时,都会让傅云深感到疼痛,虽然她死了,却还要不依不饶加害着这个男孩,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让他感受到痛楚和绝望。   时暮闭上眼,就算和傅云深成了室友,傅云深还是不信任她,他遭受过太多的伤害,灵魂早已残破不堪,让他轻而易举相信一个人,真是太难了,可如果……如果她帮助他解决一直缠绕着他的问题呢?   想着想着,时暮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当她熟睡后,傅云深眼睛睁开,他起身,眼睛平静的看着床前早已死去的继母。   月色被乌云遮敝,她笑容阴森,上下嘴唇轻轻张动:“飒……飒……”   继母慢慢抬手,尖锐的指尖直指旁边床铺的时暮。   傅云深眯眯眼,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   早六点,学生们都已经起床洗漱。   时暮睡得过晚,醒来已经是六点半了,身旁的床位干净整洁,她揉揉眼环顾一圈,寝室空空荡荡,已经没了傅云深身影,时暮不敢耽误,急忙起身进入浴室。洗脸,刷牙,稍稍整理好校服衬衫,看着镜子中清爽干净的自己,时暮背起书包,转身离开寝室。   从515出来时,时暮明显能感觉到四处投落过来的视线,有震惊也有探究,更多的是逃避。   接着,她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声。   “这好像就是刚搬到515的新生。”   “胆子真够大的,他是不是不知道傅云深做的那事儿?”   “谁知道呢……”   说着,那几个学生又看向了她。   时暮目不斜视,径直进入电梯,几个男生一起跟上。   他们悄悄打量着时暮,片刻,其中一人拉上时暮衣角:“同学,你是新转学过来的?”   “嗯。”   “那你可真不走运啊,你怎么就和傅云深做了室友呢。”   时暮眼神斜睨,把 背包带往上拉了拉后,没说话。   他自顾自为时暮解释着:“傅云深可是杀了他妈的,这事儿在岭城闹的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   “除了杀人,傅云深还很招邪,去年军训,一个学生和他分到同个宿舍,一晚上就疯了。我劝你赶紧换寝室吧,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儿,你哭都来不及哭。”   叮。   电梯到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时暮挑眉,昂首阔步离开宿舍楼。   天气很好,天蓝无云,种植在门口的几颗桃树都开了,花香阵阵,画卷极美。   兄弟值已经不再增长,说明傅云深在一米外的地方,她正着急找着傅云深,就见穿着白蓝相见校服短裙的女跌跌撞撞向她跑来,接着脚上一崴,浮夸又刻意的撞入到了时暮怀中。   她仰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啊呀,好巧啊,我们又遇见了。”   “……”   时暮寻思着这不算巧吧。   的确不算巧,贝灵从早上五点半起床到现在七点,已经在男生宿舍楼门口等了2个小时,不为别的,就想再碰见时暮一次。   “我我我我我我昨天忘记问你了,你是哪个班的呀?”贝灵扑闪着大眼睛,表情期盼又小心翼翼。   “高二十五班的。”   “我高一的,我叫贝灵。”   时暮皱眉:“你昨天已经说过了。”   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傻啊。   贝灵仰头,神情激动:“学长你还记得我啊?”   “……我的记忆力没有那么短暂。”她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好意思哎,我要先走了。”   “等等。”贝灵着急忙慌挡在时暮面前,“你、你叫什么啊?”   “时暮。”   留下名字后,她绕过她匆匆离开。   贝灵双手捧脸,望着她背影出着神。   实木……   等她回家就把QQ炫舞的ID改成家具,嘿嘿,实木和家具更配哦。   [宿主,你要离女主角远一点。]   刚进入教学楼的时暮一脸问号:[啥?]   系统一本正经道:[你的任务是纠正傅云深的三观,让他体会到世界真善美,这里面不包括撩妹,让女主角喜欢你。]   时暮越听越懵:[我和那位bulinbulin一共见了五分钟不到,怎么会发展感情,再说了,我性取向正常,你不要乱说话。]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现在是性取向正常,以后可就不好说喽。想他同事,曾经也有一个宿主,任务是美男十二宫,从任务题目就能看出内容很简单粗暴,万万没想到的是,美男十二宫没有,她被弄了个美女十二宫,好好一个女尊世界,硬生生变成了朵朵百合开,愁人。   时暮懒得理会系统,去办公室领好自己的课本后,跟随着班主任来到了高二十五班。   高二十五班共有学生三十五人,多是不服管教的富二代,家人放他们来这儿纯属就是混个文凭,等高中一毕业就送出国留学,老师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他们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乱子,就算吵翻天也不会管。   十五班的班主任是个温温和和的南方姑娘,平日说话轻言细语,很少脸红。就是看她好欺负,所以教导处才把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老师分配到十五班,也是因为性格好,十五班的小混混们都不怎么为难她。   远远地,时暮就听到从班级里传过来的吵闹声。   刘老师不好意思看着她,柔声道:“他们都有些闹,你别怕。”   十五班的学生都长得人高马大,似是一头头恶狼一样。再看时暮,削瘦娇小,白皮肤,瓜子脸,桃花眼水盈盈的,看着就乖巧听话。   “我不怕。”   刘老师笑了声,率先推开了教室房门,等她走上讲台后,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老师冲站着门口的时暮挥挥手:“进来吧。”   重回17的时候,在这一刻有了小小的紧张。   她抱着书包,缓慢上了讲台。   日光轻薄温柔,穿着校服的时暮干净又修长,她站的笔直,短短的黑发下是一张颇为精致的脸蛋,浓眉高鼻,气质雅静,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贵公子一样,一身的矜贵之气。   十五班男多女少,为数不多的十个女同学当下看呆了去,一个个脸红耳赤,盯着她的眼睛冒着星星。   男同学倒是没多少感觉,只是觉得这个新来的娘们白白嫩嫩,娘们兮兮,心里很嫌弃。   “同学们好,这是刚从按城转学过来的时暮,时暮,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刘老师后退两步,把空间留给了她。   看着台下坐满的学生,时暮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好自己名字,回眸朗声道:“大家好,我是时暮,刚从按城转学过来,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说完,时暮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傅云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用一句话表达时暮现在的处境的话,那就是:一时男装一时爽,一直男装一直爽,身份揭穿火葬场。← ← 第9章   他坐在最后一排,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微醺的暖阳在他发丝上镀上细碎的金色,他眼皮耷拉,气势沉寂,和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时暮,你就坐在……”   “我坐在哪儿吧。”她指了下傅云深前方空位。   刘老师眉头小小皱了下,傅云深前面和左面的位置都是空的,原因无他,都是同学惧怕不敢接近。她觉得有个人愿意坐在傅云深身边挺好,只是怕……   “时暮,你坐我这儿吧。”其中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女生额头一缕发挑染成红色,戴着耳钉,神色傲然,全然是一副不良少女的模样,“我这儿离讲台近,看的清楚一些。”   “就是啊,傅云深可是个杀人凶手,你要是和他坐,千万小心别惹恼他。”   “到时候你可就要去太平间报道喽。”   说完,一阵哄堂大笑。   傅云深抬了下眼,眸低清冷,似是淬了寒冰,一眼便惹人遍体生寒。   刘老师用戒尺敲了下书桌,大声呵斥:“安静!安静!你们不要乱说话,时暮想坐哪里就坐在哪里。”   众人不屑撇了下嘴,倒也没再继续捣乱。   “时暮,你现在可以回到你座位了。”   点了下头,时暮背着书包乖顺坐到傅云深前座,当刘老师转过身写黑板书时,她回眸,冲傅云深做了个鬼脸。   本来冷漠的傅云深再对上这双眼时瞬间愣怔,他垂眸敛目,骨骼修长的指尖翻开书页,思绪再次回归静寂。   上午课程结束后,学生们接二连三涌出教室,直奔楼下食堂。   时暮正收拾着书本,前座那个染发女生走了过来,“时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不了。”她摇头,“我和我室友去。”   赵雅乐瞪大眼睛:“你室友是?”   她起身:“傅云深。”   闻声,几人更加诧异,竟然还有人和傅云深做室友,这不是见鬼了?   *   傅云深是个独行侠,很少在食堂吃饭,平常都是带回去的,今天也不例外。   等时暮追到食堂,傅云深已经打包好饭,正往外面赶,她不敢耽误,随便点了几个菜色后,拎着袋子匆匆追上。   “傅云深!”   来往的学生中,她的声音清晰具有穿透。周围同学瞬间停下,向她投来愕然的视线,时暮全然不顾,哼唧哼唧喘着粗气跟上他脚步。   傅云深斜睨她一眼,不动神色加快步伐。   时暮小跑跟上:“你别走这么快啊,小心手上的饭撒喽。”   他冷冷淡淡道:“那你离我远点。”   时暮有些无奈道:“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一个宿舍的,我能离你多远啊。”   傅云深冷哼声,未语。   她眯眯眼,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时暮疾步跑到他前面,大着胆子说:“傅云深,你不会是怕我gay你吧?”   “……”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基佬,那天去里面是找我一个亲戚,黄头发,很壮实,他失恋后一直在里面买醉,我怕他出事儿,就劝他回来,再说了,你还不是在gay吧门口,这能说明你是gay吗。”   时暮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傅云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终于进了宿舍楼,步伐急促的傅云深并没有注意到从拐角水房出来的几个少年,只听咚的声,他与正中的人撞了个正着。   傅云深头也未抬说了声“抱歉”后,绕过几人准备进入电梯。   “站住!”对方一声怒喝,傅云深脚步顿下,时暮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男生很高,个子大概一米八,五官凶恶,看着就虎。   “操你妈,傅云深,你他妈眼瞎了?”   傅云深今天撞的刚好是高二十四班的周植,周家是大家族,有钱有权,作为家中独子,周植一贯嚣张,向来是学校横着走的人物,去年军训上和傅云深发生了些不愉快后,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他一把推开拦路的时暮,站在傅云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踩脏了爸爸新买的球鞋,舔干净。”   傅云深低头,周植那双蓝白相间的球鞋上,几道黑色鞋印格外显眼。   他挑挑眉,坏笑一声后,握着奶茶的手微微一松,啪嗒,还有些滚烫的奶茶全撒了上去。   周植被烫的嚎叫声,瞬间脸色涨红,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快速蹬掉鞋子后,扯上傅云深头发就向一边的墙壁撞去。   [任务目标与他人产生肢体冲突,扣除兄弟值X500,请宿主及时阻拦。]   卧槽!!!   正看热闹的时暮在听到这消息时彻底懵掉,她一把把手上餐盒塞给旁边路人,不顾对方呆愣的视线,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   “住手——!”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准打架!!!”   距离墙壁0.5公分处,周植停下了手。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矮个子,等看到时暮脸时,周植愣了下,忍不住说:“你男的女的?”   时暮:“……”   时暮:“老子是男的!”   这句话是完全喊出来的。   她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剃去长发,按上假鸡,还垫了五厘米增高鞋垫,这人是不是眼瞎啊?这还看不出她男的女的?   周植又说:“那你长得怪别致啊。”   话音刚落不久,傅云深反手扯住周植胳膊,用力把这个大个子抵在了墙上,傅云深双拳紧握,正要照着周植脸上落下拳头时,一个身影闪过,挡在了他面前。   “傅云深,算了。”   是时暮。   面前的少年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表情却异常平静。   他紧攥地拳头慢慢松开,微整理下衣服后,冲周植摊开手:“八块。”   周植有些懵:“啥?”   傅云深说:“奶茶钱。”   “……”   “…………”   操了,这货弄脏他鞋,弄伤他脚,如今还敢伸手要钱,不要脸了是不是?   周植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怒火再次生腾,朝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神,几人意会,一左一右拉着傅云深进了水房。   现在是午休时刻,舍管正在食堂吃饭,路过的学生也都不敢管,看了几眼后就着急忙慌离开事发之地。水房门关着,里面不住传来咣叽咣叽的响动。   时暮没听见系统音响起,可想而知是傅云深被单方面殴打。   她黑着脸,后面的周植自然把胳膊搭在时暮肩上,“你叫啥,之前没见过你,刚转过来吗,你竟然为了帮我得罪傅云深,你要不当我小弟吧,我家特别有钱,回头让我妈送你一台iphone,你玩王者荣耀吗,id给我,我送你皮肤。”   正当周植得意时,眼前的时暮突然回手一掏,周植只觉得腹下紧缩,脸上笑容立马僵住。   她冷着脸:“让傅云深出来。”   “你……你先松手。”周植屁股夹紧,疼的只哼唧,“松手松手。”   “先让他出来。”   “好好好。”命根子在被人手里,周植不敢不听话,连连点头,痛呼着让里面几个人出来。   时暮眼角余光瞥过,傅云深还在里面没出来,出来的几个人脸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看样子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她松开手,周植立马疼的弯倒在地上。   他从小到大打过的架也不少,这他妈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捏蛋。   其实也不怪时暮阴险,周植人高马大,她肯定打不过,要是不出手,保不准会发生点什么,最重要一点是,兄弟值不能掉!!   “周哥周哥,不好了!老黄过来了!!”   跑进来通风报信的男生急出一身冷汗,周植和时暮一起抬头,等看到身后的老师时,两个人面容扭曲,异口同声一句卧槽。 第10章   “哪个小兔崽子打架,滚出来——!”   风风火火走进来的高壮男人剃了光头,只剩下一层微短的黄色发根,大手上拿着根棒球棍,眉眼狰狞,显得凶神恶煞。   时暮眼皮子跳的厉害,要是她记忆没错,就不会认不出这是那天酒吧买醉的黄毛哥,这老哥最后说自己是某个中学的老师,那时候她也没多想,如今看来,难不成就是……   “你们谁闹事?”老黄眼神环视一圈,等看向时暮时,一双眼珠子瞬间瞪大,他胃部一缩,表情变得比时暮他们还要难看。   黄毛姓黄名舒朗,名字起得文静,连在一起就不太好听,所以宁愿别人叫他老黄。   老黄警校毕业,是个暴躁老哥,毕业后就当了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除了教体育外,还要负责学生们的风纪。因为脾气暴手段狠,就算是学校最难搞的事儿头都怕他。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有个很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是个gay,还是下面那个,除了一天醉酒和一位小伙倾诉后,就连家人都不知道他性取向。   此时,傅云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从容的擦拭着嘴角血迹,低头整理好衣衫,目光如炬,毫不避讳的正视着老黄。   “他们先闹事的,我是正当防卫。”   周植回过神,朝傅云深唾骂口:“放你妈的狗屁!你赔老子的阿迪达斯!”   “住口,别嚷嚷!”老黄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手上棒球棍在他脑瓜子上轻轻敲了下后,浅浅的疼痛让周植闭了嘴。   “那个……”老黄看向时暮,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尴尬,“你、你小子闹事没?”   “我……”   时暮正要说话,周植便打断:“闹了,他打得最狠。”   老黄问:“他怎么打你了?”   “他……”   操,总不能直接说被偷桃了吧?这也太丢脸了!   周植捂着小肚子,没吭声。   “算了,你们三个主犯一起跟我过来,剩下那几个等着啊,一会儿我再收拾你们。”   周植的小弟缩了缩脖子,都不敢吭声,静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人被带走。   时暮那一手回手掏裆使了起码八成力气,他疼的厉害,一瘸一拐走在后面,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傅云深虽然见了红,可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倒是时暮,心里就像是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   要说她和黄毛也真是有缘,gay吧里,他成了她男装大佬之路上的人生导师,她又是他的知音小弟,本以为两人像是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现在倒好,人生导师一下子就成了老师。   缘,妙不可言。   进了办公室,黄毛把棒球丢在沙发上,神色威严,一点都不像是酒吧买醉,哭哭唧唧的柔软娇汉。   “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傅云深面无表情道:“他闹事。”   周植再次破口大骂:“操你大爷傅云深,你先踩的我!”   傅云深唇角冷笑:“抱歉,我家五代单传,我没有二大爷。”   “你他妈……”   周植上手就要打,老黄眉毛一竖,声音如牛:“你再骂人一句试试!”   周植刚举起的手讪讪放下。   “就从你开始,你说说为什么打架。”   周植:“傅云深故意踩我阿迪达斯,还用奶茶泼我。”   老黄看向傅云深:“他说的真的?”   傅云深双手插兜,懒洋洋唔了声后,说:“我道歉了,奶茶是我没拿稳。”   “你放……”面对着老黄眼神,周植硬生生把下面那个屁字吞了下去。   “你呢。”面对着时暮,他表情明显柔和不少,“先说你叫什么。”   “时暮。”她站的笔直,大眼睛乖巧水盈,看着就是个听话的主。   “你也插手了?”   时暮摇头:“这人叫他小弟打傅云深,是他先挑事的,和我们没关系。”   “你别胡扯,你动手了!”   老黄被吵的头都大了:“那你倒是说他怎么动手嘞。”   周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当下就说:“他、他使用奸计。他是没插手,可他插我裆了!”   老黄呼吸一窒,这、这么刺激?   面对着几人怪异的表情,周植也意识到话里不对,臊红着脸就是改口:“他猴子偷桃捏我蛋,我是我们家独子,要是我以后不能人道断子绝孙了,你们能赔起吗?”   听着这席话,时暮眼角微垂,笑眯眯看向他:“我不介意多你一个弟弟。”   周植脑子笨不机灵,半天没反应过来话里意思,旁边傅云深最先听懂,他微垂着头,忍不住轻笑一声,就是这一声让周植意识到被耍了,可惜脑袋转了半天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事情差不多都弄明白了,老黄摆摆手,有些不耐继续听他们插科打诨,皱眉道:“你们今天打架严重影响到了学校风纪,就罚你们清理旧器材室,七天内把里面打扫干净喽,包括器材都擦的干干净净,不准叫人,听见没有!”   听到扫器材室,周植脸色都变了:“不、不了吧,听说那里头闹鬼。”   “闹你个鸡毛螺旋飞天鬼,从明天开始,你要是敢偷懒,等着家长过来吧。”   周植脸色比刚才还苍白了几分,比起鬼,他更怕魔鬼一样的爹。   “最后……”老黄目光停在了时暮身上,“你留下,我要特别交代你几句。”   等傅云深和周植离开后,老黄小心翼翼把房门反锁,他摩拳擦掌,忐忑走到时暮身边,为她搬过来一把椅子来:“坐。”   时暮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坐下,双手平稳放在腿上,静静等候老黄开口。   老黄挠挠头,干巴巴笑了两声后,试探性的问:“小老弟,你还记得我吗?”   时暮点头:“记得,你呼噜我一袖子鼻涕眼泪。”   “……”   老黄表情凝固几秒后,又说;“我就知道你当初骗我,看你那小胳膊小腿儿就不像十九岁的,小老弟,咱俩能商量一个事儿吗?”   时暮眨眨眼,清亮的眸中倒映着他不安的眼神,时暮抿唇,轻声道;“我不是长舌妇,不会乱说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老黄先是一愣,跟着长呼口气。   他就怕这孩子年纪小把不住嘴,把事情全抖搂出去,现在听他承诺了,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那几日和时暮相见多是在黑漆漆的酒吧,他只记得那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属实好看,如今凑近了,发现时暮比记忆里的模样还要精致,说不上来的精致。   作为一个颜控受,老黄就爱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看着时暮的目光愈发变得慈善起来,他拍拍时暮肩膀:“刚才我看你一直为傅云深说话,招了吧,你就是为傅云深过来的吧?”   时暮眉梢一扬,心头重重跳了几下。   老黄嘿嘿笑着,一副我懂的表情:“你放心,你的事儿我也不会说出去。我虽然是你老师,但私底下我们可以当哥们,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做个大哥,以后谁欺负了你,谁让你不痛快了,你就告诉我,我好好收拾收拾他,成不?”   “……”时暮知道那事儿是解释不清楚了,她僵硬点了两下头,从牙关挤出一个“成”。   听后,老黄脸上笑开了花儿。   “就算我是你大哥,我也不能徇私舞弊,你该受的还要受,明天晚上还是要好好打扫器材室啊。”   旧器材室里面很多东西都还能用,老黄觉得搁置着太过可惜,不如借此机会让这几个小兔崽子把里面整理出来,又惩罚了他们,又空出了器材室,岂不是一举两得。   “对了。”   时暮正要起身离开,老黄鬼鬼祟祟凑到时暮耳边:“你们还是学生,凡事不要做过火,那傅云深可是个刺头儿,你别用强的啊。”   “……”   “………???”   这老哥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忘记他们还是高中生,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可是犯法的!!   再说了……   就算是强,也是傅云深强她,她瘦胳膊瘦腿儿,哪能搞得过傅云深。   默默在心里叹息声,时暮低垂着脑袋出了办公室。   门外,傅云深靠着栏杆,微眯着细长的眼,他似笑非笑,声音中带着玩味:“黄头发,很壮实,嗯?”   [那天去里面是找我一个亲戚,黄头发,很壮实……]   脑海中,错不及防响起了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这段话。   她觉得自己胃开始疼了,傅云深应该是属双鱼座的,不然不会联想到黄毛身上。   她眼皮子跳了两下后,耷拉着肩膀彻底认命:“好吧,我就是去gay吧了,你能把我怎样?”   他转身,只留下轻飘飘几个字:“回去换宿舍。”   嗯?   嗯?!!!   反应过来的时暮猛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袖子:“傅云深,你不是吧,这都21世纪了,你还这么肤浅封建啊?”   傅云深目视前方,全然无视了身旁闹腾不已的时暮。   *   下午课程结束后,傅云深找到宿舍管理员,提出让时暮更换宿舍的要求,舍管皱眉,有些苦恼,“现在只有你们宿舍还空着床位,其他都已经满了。”   傅云深面无表情道:“415那间不是还空着吗?我可以一个人搬过去。”   听到415,舍管脸色刷的变了:“415可是死过人的,就算你敢住进去,估计学校……”   415原本是四人间,某一天晚自习,住在里面的四个学生集体自杀,他们死后,那间房上了锁,除了打扫的人员外,再也没别人进去过。   傅云深打断她:“只要学校那边同意,你就答应让我住进去?”   舍管一愣,说:“啊嗯,你要是没意见,我这边自然同意。”   “好。”傅云深微微颔首,“等着吧。”   ……等着吧?   舍管定定看着他,这小子还真准备住那间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第11章   估计是傅云深给当官的表叔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他便卷着铺盖拿着行李搬到了空置已久的415。   时暮很忧愁。   她想不通傅云深为什么搬走。傅云深为人冷淡,漠视周遭,就算她是Gay,因此讨厌她,也不会主动躲避,最多不靠近,无视她。   如果是讨厌她本身,那更不可能了,她长得又不丑。思来想去,一个念头突然踊跃脑海,难不成是傅云深害怕继母的鬼魂伤害到自己?所以才主动选择离开?   时暮觉得很有可能。   傅云深现在还没经历日后的打击,还保持着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她相信傅云深也想交朋友,也想和同龄人接触,只是一直围绕着他的困扰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决定了!等晚上去打扫器材室,就和傅云深说个清楚,然后再搬到415!   晚七点,吃完晚餐的时暮第一时间来到了七楼器材室。   器材室在楼道最里间,窗帘拉着,防盗门有些破损,四处透露出的凄凉昭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   老黄已经提前把钥匙给了时暮,她没敢先进去,静静在门口等着其他人过来。   十分钟后,傅云深和周植姗姗来迟。   周植双手插兜,吊儿郎当走在傅云深后面,他紧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非常不乐意。   “开门。”到时暮面前,傅云深冷漠说了两字。   她取出钥匙,缓慢将房门打开。   推开防盗门的一瞬间,一股潮湿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很是难闻。傅云深蹙了下眉,推门而入。   周植后退几步,袖口遮住口鼻,“难闻死了,老黄什么毛病啊,让我们过来打扫这地方!”   时暮白了他一眼:“废话真多,过来打水。”   “就你这小个子还敢指使老子?”   时暮视线下滑,瞥向他双腿中间,微微一笑:“我为什么不敢。”   “……”周植的蛋有些疼。   就算心里不情愿,周植还是乖乖跟上了。   这个时间的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整个学校显得寂静无声,七楼是顶楼,不属班级区,几间屋多是档案室和文化室,除了老师外,学生鲜少过来。   水房在六楼,两人的脚步徘徊在空寂的楼道之中,忽闪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看着走在前面的时暮,身后的周植坏心眼一笑,弯腰凑到她跟前:“时暮,你是刚转过来的,对吧。”   “嗯。”   进入水房,她拿起桶接水。   水声哗哗啦啦,加上时刻飘忽的灯光,略显诡异。   周植靠着墙:“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很出名的‘七大不可思议’吗?”   时暮:“啥?”   周植压低声音,故作玄虚:“其中最出名的是‘哭泣的红舞鞋’。”   时暮还是一脸茫然。   周植小声说:“传说有个高三学姐很喜欢跳舞,可是家里人不同意,觉得她荒废了学业。于是学姐在放学后,每天偷偷跑到七楼器材室跳舞。纸包不住火,不久后家人知道这个消息,来到学校冲入器材室,狠狠辱骂了这位学姐,这位学姐遭受不住压力,竟从七楼跳了下去!”   他猛然抬高的音量惊的时暮一个哆嗦,这个反应让周植不禁得意起来,表情愈发恐怖狰狞,“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怎么着?”   周植笑了两声:“她跳下去的时候折断了双腿,流下的血啊,染红了她脚上鞋子,从那晚后,很多路过的学生都听见器材室有人在哭泣,当他们透过窗户看时,看的是一双独自旋转跳舞的红色舞鞋……”   故事讲完,周植静静等待着时暮反应。   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很是缄默,片刻,苍白的手轻轻推了推周植胳膊:“那个……”   “怎么了?是不是很害怕?”   “你说的……是这双红舞鞋吗?”   她慢慢抬头,苍白的脸上,眼睛大而无神。   周植先是一愣,随后尖叫着冲出水房。   望着那逃窜离开的身影,时暮不屑瞥了瞥嘴,就这弟弟也好意思编故事吓唬她,也不秤一下自己的胆子几斤几两。   不过,那故事是真的倒也好了。外公死前写了不少驱鬼符,对付小鬼轻而易举,若她当着傅云深的面驱了鬼,让傅云深见识到自己本事,自然愿意让她出面驱除继母,自然也不会排斥她。   叹了口气,时暮拎着水重回器材室。   周植被吓坏了,瑟缩在傅云深身边一直不敢动弹,傅云深表情厌嫌,往旁边侧了侧拉开距离后,把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丢到了他身上,“动作快点。”   抹布砸脸有些疼,周植龇牙咧嘴冲他喊:“傅云深,你他娘对我温柔点会死啊?”   傅云深:“会。”   “……操你。”   “滚。” 傅云深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时暮害怕被这两人波及,拎着水桶往远站了下,洗好拖把后开始擦地。   器材室的灯光很暗,时有时无,忽闪忽闪,日暮尚未沉下时倒也还好,待天色一黑,昏黄微闪的灯光便透出几分诡异惊悚来。   器材室很大,陈列架乱摆一气,角落歪倒着一具破旧的人体模型,模型的眼球少了一颗,灯光打过,更加可怕。   时暮站在窗户前向下看,余光一扫,猛然瞥见一道黑色影子从眼前飘过,只听砰咚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面前坠落。   傅云深显然注意到这头状况,眉头皱了两下后,起身到时暮面前,把手上抹布塞给了她:“这边我打扫,你去那边。”   时暮微怔,抬头看他。   少年唇瓣轻轻抿着,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灿若星河的眸,安静低沉,寡淡清冷。   ……他这是在为她考虑。   傅云深的确是害怕继母的鬼魂伤害到她,所以才搬了宿舍,住进了死过人的凶宅。   也许在傅云深心里,鬼比人好相处。   她心思复杂,握紧抹布:“这边我们明天打扫吧,我和你一起去擦那边的器材。”   傅云深眸光深邃,最后嗯了一声。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闹鬼啊?听上一届的学长说,过了八点就会看到那双红舞鞋。”   周植看了眼手表,声音都开始抖:“还差十五分钟就八点了。”   傅云深冷漠的脸上总算有了丝表情,他唇角微勾,眼神嘲弄:“你要是害怕,现在可以回去找妈妈。”   周植后背一僵,不禁提高音量:“谁说老子害怕了!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怕这些牛鬼神蛇!”   “你既然不怕,就去把水换了。”   “……”妈的,中套了。   周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傅云深的激将法耍了,可他也不能说不去,要是说了,就默认自己胆子小。   他不想被傅云深看不起,咬咬牙,心一横的把桶提了起来:“去就去,能有什么啊,哼。”   看着周植固执的背影,傅云深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人走后,他抬手继续擦着柜子,时暮眨巴两下眼,凑过去小心翼翼问:“傅云深,要是这里真闹鬼呢?”   “人比鬼可怕。”傅云深仰着下巴,侧脸的线条非同一般的好看,他眼神中清明不见,满是难掩的悲凉寂寥。   时暮心中微动,不禁低头:“说的也对,这世上鬼神难见,两条腿的恶人倒是满街跑。”   傅云深斜睨她一眼,张张嘴正要说什么时,周植拎着水从外面进来。   咣。   周植把水重重放在地上,“老子把水提回来了,怎么说!”   “八点了,明天再来吧。“放下抹布,傅云深撩下了卷起的袖口。   周植:“……”   周植:“…………”   “傅云深,你是不是在耍我!!”   傅云深冷笑声:“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笨。”   “你他娘……”周植忍无可忍,直直朝傅云深冲撞过来,“今天我就打得你叫我爹!!”   傅云深眼睛一眯,脚步稍稍后退,周植避闪不及,高大的身子重重撞上了身旁陈列柜,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柜子里的东西掉了满地都是。   他捂住肩膀,疼的龇牙咧嘴,正要张嘴骂娘时,注意到一双白色舞鞋掉在脚边。   周植瞳孔缩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舞鞋。”   砰!!   砰砰!!   接连三声响动,窗户和门全部死闭,头顶灯泡忽闪四下后,整个器材室陷入死寂。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暮环视周遭,什么都看不清,心跳突然快了几拍。   阴风吹过,地上那双舞鞋突然飘入窗台,紧接着,时暮看到一个女孩儿出现在窗户上。   “啊——!!!妈妈有鬼!!!”   “妈妈,我要回家!!!”   这太监一样的叫声应该是周植没的跑了。   “你别乱……”话音未落,时暮就感觉胸口一疼,像是被一双手死死抓住般,拉扯的生疼。   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跪倒在了地上,时暮不禁捂住胸口,眉头死死皱起。   [吃………]   [吃……了……它]   谁在说话?   时暮眼神愕然,不禁在心里默念:[系统?]   系统:[不是我,是你的蛊,它好像想提前出来。]   时暮想起了。   她的魅蛊伴随灵魂血肉而生,有着不该有的奸诈和欲望,它可以吸食男人精气维持生命,也能吞噬恶鬼怨灵增强能力。   距离毒蛊出世还有一年,它想必是准备诱惑时暮吃了这女鬼,加强能力提前出来,可惜,时暮不能让它如愿了。 第12章   此时,周植已经吓呆了。   女鬼慢慢扭头,借着清冷月光,她拉扯嘴角,冲几人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嘶……撒……”   她发出的声音类似生锈的铁门,听得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满身。   “她她她她……她在说什么?”周植眼角带泪,只想找个地方躲着,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跑到傅云深身后,委身把自己藏了起来。   难得的,这一次的傅云深没有推开周植。   时暮心绞痛的厉害,那个蛊虫不断挣扎发出魅惑的声音,她闭上眼,默念外公交给她的清心咒。   傅云深侧目,瞥见蜷缩在地上的时暮时,眸光逐渐深邃。   “傅云深,她……她好像要过来了,呜,她到底要干什么!”   周植拉着傅云深的双手死死紧扣,过紧的力度让傅云深不适皱眉,开口道:“想看我跳舞吗?”   周植已经哭出来了:“这都他妈啥时候了,你还和老子说有的没的,谁他妈稀罕看你跳舞!我就说这里有鬼!有鸡毛螺旋飞天鬼!!”   傅云深像是叹了口气:“这话是她说的。”   人有人语,鬼有鬼言。   鬼不可入人道,人不能听鬼言,然而这世上有一种人最为特殊,他们可听死者说话,可为鬼魂诉冤。人们称这个种群为——尸语者。   傅云深便是其中一位。   周植表情大为惊愕:“你、你能听懂她说……说什么?”   “嘶……沙……”   周植声音哽咽:“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傅云深:“她说你看起来有些傻,就先你了。”   就先你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先??!   根本不给他多想的机会,身前的傅云深突然把他推向门口:“带着时暮先走。”   这应该是傅云深几天来第一次叫她名字。   时暮捂着胸口不禁抬头,身前的少年为她遮挡去恶鬼的视线,他背影挺拔,削瘦却充满不畏。   此时此刻,周植哪敢不听话,扛起时暮就躲在了架子后面。   只听一声刺耳的咆哮,穿着红舞鞋的女鬼张牙舞爪向傅云深扑了过去,红色的身影卷起一道邪风,傅云深眸色沉着,毫不退让,他指入口中,牙齿用力,一滴指尖血破肉而出。   在女鬼冲出来的瞬间,傅云深便扣着她后脑勺,狠狠把那滴血压在了她眉心处。   “啊——!!”   痛苦的凄惨叫声几乎震破耳膜,女鬼踉跄后退,身形像是被空间撕裂般漂浮不定。   周植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时暮咬牙:“傅云深阳气旺盛,鬼又是阴邪之物,天生相克,自然怕他。”   作为生活在科技社会的周植,听得脑袋发懵。   “然而这鬼存在太久,他克的了一时,却不能完全驱除。”   时暮看向身后,房门紧闭,冒着红光,这说明女鬼还不死心。   “傅云深。”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你过来。”   傅云深扭头看她一眼,踱步走来。   时暮从架子上摸索出一个本子来,翻开后从上面撕下一张干净的纸页。   “把手给我。”   傅云深虽然不明白意思,但还是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他手上咬出的小口子已经不再冒血,时暮想也不想的把他手指头放在了嘴里,感受着那湿润的触感,傅云深眼眸瞪大,顿时抽手。   时暮蹙眉,声音含糊不清:“别动。”   她牙齿用力,狠狠撕咬,硬生生把那个伤口拉大,血腥味充斥口鼻,当那指尖血顺着喉间滑入身体里面时,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转,原本绞痛的胸口逐渐恢复平静,她眼神愕然,不由多吮吸了一口。   指尖上酥酥麻麻,她染血的嘴唇饱满诱人,盯着那一张一合诱惑的唇齿,傅云深觉得骨头酥麻,喉间干涩,心跳得更是厉害。   但是很快,傅云深就回过了神:“你在干嘛?”   他的声音让时暮肩膀一僵,动作停下,短暂的沉寂后,时暮恋恋不舍松开了他手,“我在救你们。”   说完,时暮握住了傅云深的手,她掌心柔软,骨骼一点都不像男孩子那般凸显,还小,傅云深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手,这么细软的指尖,他滚烫有力的手掌更突显出她皮肤的白皙来。   傅云深皱眉,隐隐约约觉得不妥,当下就要抽出手来。   “别动。”时暮冷声下着命令。   他抿唇,不甘不愿让他拉着。   时暮压平纸页,扣着傅云深五指,就着鲜血在上面落下字符,一笔一划,按照记忆中看到的模样,写的规规整整,认认真真。   “傅、傅云深,她她……她快过来了!”   女鬼已经缓过了神,脚步旋转,哼着歌慢慢接近。   时暮第一次干画符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太熟练,好在原主有基础,自己又认真琢磨了下,就算画的不算好,也不会出错。   [叮!与傅云深牵手过10秒,获得得兄弟值X500]   真可惜,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和傅云深多拉一会儿小手手。   在女鬼将要接近的下一秒,符纸写好。   时暮起身站在两人跟前,目光毫不避让:“天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暮把手上符纸甩到了女鬼身上,面前女鬼被逼的接连后退,掩面哀嚎,刹那狂风乱起,震的房屋四下颤抖,尖叫声持续许久,面前的女鬼缓缓化成一道风,钻入到了地上的舞鞋里。   四周总算恢复了安静,头顶灯泡刺啦刺啦响了两声后,灯光亮起,除了落在地上的舞鞋外,四周一切如常。   时暮捂着还有些不太舒坦的胸口,脸色苍白:“我那道符只能暂时逼走她,想要完全让她走,要黄符纸才行,你们没事吗?”   “……”   事儿倒是没事儿,就是有些怀疑人生。   周植活这么大,第一次见人驱鬼。   傅云深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我用黄纸写一道符,塞到鞋里在她死去的地方烧了,就没事了。”   几人都没有异议,锁门,拿上那双舞鞋离开了鬼气森森的器材室。   学校空空荡荡,两边教学楼的灯光还亮着几盏,刚经历完一场灵异事件的几人惊魂未定。   周植从离开器材室就开始哭,泪珠子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边哭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我吓死了,我以为见不到我妈了,呜……你们救了我命,你们是我亲哥,不,你们是我再生父母!!”   时暮回头:“谁是父谁是母?”   这话问住了周植。   傅云深瞥了他一眼,语调冷生生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别乱认爹。”   “操,老子那是夸张比喻手法,傅云深你就是个牲口!我谢谢你都不行了?”   傅云深:“不稀罕。”   周植摸干净眼泪,快步跟上,强行挤在两人中间,他胳膊耷拉在时暮身上,眼神关切:“时暮,我看你刚才不舒服,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时暮的身份设定是孱弱的小孤儿,她朝傅云深那处望了眼,点了下头:“是有些不好,不碍事。”   周植看着时暮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你这么弱都能捉鬼,你可真厉害,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就连一直沉默的傅云深都朝她看了眼。   时暮甩开周植那条沉甸甸的胳膊,说:“我外公从道的,靠驱邪卜卦谋生,我常年耳濡目染,就会了点。”   时暮这话不假,她外公除了懂巫蛊,也向道,不然不会那么多道家咒法,只是可惜早早去了,不然现在也能有个靠山。   周植瞪大眼睛:“卧槽,牛逼!”   只是一瞬间,时暮的形象就在他心里变得高大上起来,像是一尊大佛般闪闪发光。   很快到宿舍楼了,周植住在一楼,电梯处,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傅云深,昨天对不起啊。”   傅云深看着电梯,神色颇为漫不经心:“嗯?”   周植耳根微红,整个人和心情都变得别扭起来,他扭扭捏捏又故作淡定:“你别装,反正老子和你道歉了,你爱她妈接受不接受。”   周植活这么大,从来没说过这么矫情的话,心里臊的厉害,不自在的厉害,也没敢等傅云深答应,转身就跑进楼道里。   傅云深进入电梯,按下四楼。   时暮跟在他身侧,眸光闪烁一番后,垂落下的手轻轻拉了拉对方袖口:“你手还疼不?”   他说:“不疼。”   时暮轻咬下唇,当电梯在四楼停下时,她总算说:“傅云深,我知道跟在你身后的是谁。”   傅云深神色一震,惊愕回头。   她眼珠漆黑:“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没必要躲着我。”   叮。   电梯门开了。   楼道笔直昏暗,他神色逐渐平静,墨染过一样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眉眼。   寂静狭小的空间里,他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又冷静:“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也不会哀求任何一个人,就算你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睛,你也不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永远不会。”   傅云深敛目,一步一步走出电梯。   随着步伐,楼道感应灯亮起。   电梯关闭的瞬间,时暮看到他打开415房门,转而身影便消失在里面。 第13章   第二天晚上,打扫完器材室的三人拿着舞鞋悄悄来到了女鬼死前的地方。   她跳楼后,刚好坠在灌木丛里,四方有树遮挡,就算有人过来,也不担心看到。   周植把从厨房偷来的铁盆放在地上,看着那双红色舞鞋,心里发怵:“暮哥,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你出去帮忙看着点,要是有人来就报个信儿。”   “好嘞。”   周植没有啰嗦,跳出去给四处看着。   傅云深站在时暮身后,皱眉看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东西。只见时暮拿出一本颇为老古的书,翻开一页,照着上面开始列阵,见此,傅云深一下子笑了出来。   “临时抱佛脚。”   时暮脸一红:“我第一次做这个,业务不太熟练,你笑什么笑。”   他又低低笑了两声。   时暮瘪嘴,继续列阵,随后盆子放到阵法中间,又接过傅云深手上红舞鞋整齐摆入里面。   她划开根火柴,点燃了手上符纸,猩红色的火光升起,她的眉眼被映照的格外精致。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时暮声音温柔浅淡,在这夜色之中似是高圣的吟唱,洗涤一切黑暗与罪恶。   一道道符纸丢入盆中,火光摇曳,红色舞鞋慢慢化灰,血液随着灰烬渗透而出。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符纸烧完,时暮闭上眼为冤魂吟着往生咒,待火光熄灭时,女孩纤细的倩影浮现到上空,她年轻,美丽,本有着大好年华,本有着光明的向往和舞台,那一跳,从此一切断送。   傅云深抬头看着她,他从小见识过的冤魂数不胜数,无一不是眉眼狰狞,肢体残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干净圣洁的灵魂。   [我要去远方了。]女孩盈盈一笑,[下辈子,会有人看我跳完一支舞吗?]   时暮睁眼,神色悠远平静,继续吟诵:“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鬼魂转身,身影化作星光,消失在茫茫星河之中。   望着头顶耀眼的星海,时暮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如果活着,一定是位优秀的舞蹈家。”   每个孩子都有着天真的梦想和渴望,为此拼的头破血流也绝不退让,可惜……被家人的一句“为你好”轻易摧毁。   她失去了性命,害死她的,是深爱的父母。   傅云深垂眸,神色淡薄,过长的眼睫遮住瞳眸,看不清神色。   他估计是想到了自己所谓的家人,不言不语的模样格外孤寂。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傅云深足够坚强,即使被生母抛弃,即使遭受虐待,魍魉缠身,也没想过要去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世上能爱他的只有自己,若一走了之,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们几个在这边干嘛呢?!”   灌木丛外,响起教导主任粗犷的声音。   “没干嘛,就、就四处走走!”估计是先给他们通风报信,周植嗓门提高了不少。   时暮和傅云深相视两眼,默契的收拾好地上东西,弯腰抄着小路离开。   跑远的时暮长呼口气,这要是让老师抓住在学校就地“做法”,宣扬迷信,肯定要被退学。   两人走远后才想起周植还在那块,时暮不禁担心问:“我们丢下他走了,没事吧?”   “没事。”傅云深眉眼舒展,“顶多让他写一份检查,多扫几天器材室,能有什么事儿。”   “……”哥哥你真的是好冷酷哦。   进入宿舍楼,时暮伸手拉住傅云深,迎着他疑问的视线,时暮道:“你帮我搬一下行李,我身体不好,驱鬼又耗费不少力气,已经拖不动行李箱了。”   傅云深:?   时暮:“我和老师申请换宿舍,他同意了。”   傅云深:??   时暮嘿嘿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傅云深眼神冷漠,迅速进入电梯,关门,回了415,咔嚓声将门反锁,一系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时暮知道小老弟不开心,但是没关系,她脸皮厚,对付这种性格的男孩子,硬就对了。   她不紧不慢回五楼收拾好行李床褥,慢悠悠到他宿舍外门口停下,轻咳两声,区起手指敲响房门:“傅云深你开门呐。”   啪啪。   “傅云深你开门呐。”   啪啪啪。   “傅云深你快快开门呐。”   啪啪啪啪。   连喊几次后,对面寝室丢出一只拖鞋:“安静点!老子学习呢!”   时暮避开拖鞋,不为所动:“傅云深,你快点……”   咔嚓。   房门开了,傅云深阴沉着脸让开路,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得逞的时暮笑弯了眼,拎着行李走了进去。   415原本是三人寝,后来因为特殊原因改成四人寝室,面积和515一样大,床是上下铺,一左一右并列摆着,傅云深住进来前已经把房间打扫了干净,也许是因为死过人的关系,寝室四处都透露出些许阴暗诡异。   时暮环视一圈,把行李放在了傅云深隔壁床的下铺,与他紧紧挨着。   傅云深脸色阴沉:“你睡上面去。”   时暮摇头:“不要,起夜不方便。”   他语气加重,一字一顿:“去、上、面。”   时暮学着他语气:“我、不、要。”   傅云深抿唇,冷哼声留给她一个后背:“随便你,要是出什么事可不要怪我。”   果然,这小子就是害怕他继母伤害到她。   时暮勾勾唇,转身铺床,井然有序的把东西归理整齐。   他瞥了她一眼,抱着睡衣进了浴室,啪嗒声把门合上,紧紧反锁。   时暮朝那边张望几眼:“傅云深,用我帮你搓背不!”   里面正脱裤子的傅云深手一抖,差点被拉链卡了蛋。   时暮怕他没听见,又多喊了一声:“傅云深,用不用我帮你搓背!”   傅云深咬牙切齿:“不用。”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她本来想着搓一次背得800兄弟值,天天搓天天八百,连搓几个月就能回家了。   可惜,遗憾。   傅云深洗澡的功夫,时暮在宿舍四处打量着,听说这宿舍死过人,那必定有鬼,还是男鬼,要是自己洗澡的时候出现,身份肯定暴露,最后再告诉傅云深,那就糟了。   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不对,保险起见,时暮决定今天不洗澡,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洗澡好的傅云深一出来就抱着笔记本上了床,眉眼专注的敲打着键盘,时暮洗了脸和脚,翻出外公留下的几本书爬到自己床铺上,低头认真看着上面内容。   耳边,他打字的声音停下,目光错落到时暮身上,望着那几本老旧却保存完好的书本,傅云深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驱鬼术》,我外公生前留下的,因为我体质特殊,外公从小就教我这些,可惜那会儿没好好学。”   傅云深挑挑眉:“有用?”   时暮说:“你今天不是都见识过了吗?”   “要是对付枉死的恶灵呢?”   他指的是被他所杀的继母。   “恶灵不可超度,只能斩魂断魄,让她永不入轮回。”   恶灵多是由邪念所化,生前的怨恨使得他们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资历浅的恶灵可以入梦摧毁人类心智,资历深的直接要他人性命。   跟在傅云深身前的属于前者。   傅云深阳气旺盛,就算继母想取傅云深的命,也进不了身,只能日日夜夜缠绕跟随,让他在睡梦中重复那天的景象和痛苦,其实比起后期,前者这种才最为恐怖。若时暮是傅云深,也会被逼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时暮看了眼傅云深,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箱子,在里面翻找一翻后,取出一把匕首大小的桃木剑,桃木剑上刻着看不懂的咒符,她轻轻抚着那凸起,起身把东西递给了傅云深。   “晚上12点,取一滴眉心血落入刀尖处,狠狠刺入她胸口,只要恶灵没存活百年,均会魂飞魄散。”   傅云深抬头,表情有些愕然。   时暮眉眼深沉:“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帮你,这东西算是借你,如果成功解决了一直困扰你的梦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傅云深眉心蹙了下:“什么事?”   “肯定不是杀人放火,也不逼你为娼。”   傅云深抿抿唇:“不,你还是要告诉我什么事。”   “……”   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啊。   时暮深深叹息:“我是从大老远的按城转过来的,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过两天就要休息了,我在外面没住的地方,星期天你能收留我两日吗?等我找到房子就……”   “可以。”话音未落,他干脆应下,墨一样的瞳孔望着她,“东西我收下,住处我帮你找。”   时暮笑意深了深,主动拉起他的手,把桃木剑放了过去。   [叮!与傅云深牵手成功,获得得兄弟值X100]   时暮眼神闪烁两下,伸出另一只手:“那我们说定了。”   他这次没有拒绝,握了下后很快抽离。   系统声再次传来:[叮!与傅云深牵手成功,获得得兄弟值X100]   轻易获得200兄弟值的时暮美滋滋爬上了床。   系统忍不住出声:[宿主你真的好奸诈啊。]   懂什么,她这叫计谋!   深夜11点,准时熄灯,整个大楼变得一片黑暗。   12点,继母的鬼魂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呵,弟弟就是个弟弟。 第14章   月影摇曳,黑色气息缓缓从地面飘忽而上,慢慢的,女人的轮廓浮现而出。   一股冷风从窗户缝隙吹入,卷起女人杂乱的发丝,时暮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可怖狰狞的面容,额头裂开一大道口子,腥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她的嘴角向上牵扯出诡异的弧度,没有眼珠,只剩眼白骇人。   时暮看到她身上有十几个血窟窿,蛆虫血液往出涌着,她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鬼魂,瞬间有些想吐,更不敢想象每天见到继母鬼魂的傅云深是如何度过这七年的。   “呜……”继母双脚离地,缓缓向傅云深接近。   时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半眯着眼偷看着那边情形。   “云……深……”   继母一边叫着傅云深名字,一边向他靠近,很快,她站到了傅云深床边。   昏暗的月光下,她慢慢举起手上刀刃,朝傅云深肩膀刺去。   傅云深的眉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所以悲伤痛恨都化作平静,就那样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五岁时,父母离了婚,母亲选择了弟弟,他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向来是个软弱的男人,拿着巨额的离婚财产在城市某个角落度日,他不让他去上学,不让他去交朋友,不让他去见任何人。   小时候傅云深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明白了。   ——父亲惧怕他,或者是,惧怕他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不幸。   不久后,名叫刘爱莲的女人出现在了他和父亲的生命之中,她成了他新的母亲。   刘爱莲很美丽,也很优雅,不会像生母那样漠视他,她会教他读书认字,也会在夜晚做一桌丰盛的晚餐,偶尔还会给他读睡前故事。那是傅云深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好,然而三年后,父亲生病,狐狸终于露出了她的尾巴。   白天,人前的刘爱莲对他照顾有加,夜里,她对他拳脚相踢,打够了,就把他戴上脚镣,封住嘴巴塞到逼仄的衣柜里,这个时候,刘爱莲的情夫会过来与继母苟合。   比起虐待,他所看到的男女交欢的画面才最为可怖。   年幼的傅云深明白,她之所以掩饰那么久,为的就是得到父亲名下的财产。   父亲逐渐病重,已承受不了伤害,所以他选择隐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忍耐着,他从不绝望,相信终有一天,可以重见暖阳。   12月30日,父亲去世,所有财产由爱子傅云深继承,这一年,傅云深刚过十岁。   1月1日,新年,刘爱莲持刀闯入卧室,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入骨髓,永不磨灭的伤痕。   他夺刀划伤刘爱莲额头,借此机会翻身而上,狠狠在她身上连刺十五刀。   血很多,很多很多,他的眼里,他的世界,只剩下猩红,那红充斥口鼻,充斥眼球,充斥全身上下。   12点,傅云深报警。   窗外有人放了烟花,五光十色的乍响在漆黑的天边,又很快消散。那一瞬他明白,这世上……没有太阳。   想到自己遭受的种种,傅云深的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淡然。   他从枕头下摸索出那早已沾了眉心血地桃木剑,在刘爱莲接近过的瞬间,毫不犹豫把那剑刺入到了她眉心,动作利落,不见犹豫,一如1月1号的那天晚上。   剑身全入后,刘爱莲的身体迸发出血红色的光,时暮被闪的眯了眼睛,连忙把被子拉上。   耳边,鬼叫凄厉:“傅云深,你竟然敢——!”   “你以为我会死吗?我会被你杀第二次吗?!”   “我咒你!咒你生生世世,无情无故,咒你生无所靠,老无所依!”   “傅云深!!!!”   刘爱莲恨惨了他,所有恶毒的诅咒都下在了他身上。   傅云深笑的清冷:“你以为我会在乎?”   说着,拔刀再次刺入。   “啊——!”   她惨叫声,再也没了动静,等金光散开后,时暮小心翼翼拉开了被子。   刘爱莲执念颇深,即使中了致命一剑,也没有完全消散。她在半空中痛苦挣扎,身体撕裂成无数碎片,时而聚拢,时而分裂,情景可怖,着实惊人。   突然,刘爱莲那猩红的眼球死死瞪上了时暮,她咬牙切齿:“就是你——!”   刘爱莲额心有不甘,张牙舞爪,拼尽全力向时暮冲来。她分明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带走一个,也要让傅云深因此悔恨一生。   [吃了她……]   [吃了她……]   [主人,吃了她……]   低沉魅惑的声音回荡脑海,她心脏狂跳,神识逐渐迷离。   正当刘爱莲接近的下一秒,时暮不受控制的伸手抱住她的头,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   时暮双手狠狠把对方身体狠狠挤压成一团,在惨叫声中,一口把对方吞咽到了肚子里。   咕噜。   世界陷入安静。   坐在对面床的傅云深目瞪口呆,手上不稳,桃木剑掉落在了地上。   良久,时暮有了动静,她眨眨眼,一脸懵逼,“傅、傅云深,怎么办,我……我把你妈吃了。”   “还、还好吗?”   夜色中,傅云深喃喃低语的声音带着几分惊骇。   时暮捂着肚子,嘴唇哆嗦,她张嘴,竟打了个嗝出来。   总算意识到干了什么的时暮表情逐渐惊恐,欲哭无泪道:“挺、挺好,你继母……是鸡肉味的。”   “……”   傅云深:“……不,我不是问你口味,我是说,你还好吗?”   他眼神复杂,心情更加复杂。   傅云深设想过继母消失的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消失在别人肚子里。   “挺、挺好的。”时暮眼角已带了泪,“就是,就是吃的太急,有些噎着。”   说完这段话后,她掀开被子下床,风一样跑进厕所,弯腰对着马桶狂吐起来。   想到继母那恶心的面孔和伤痕,她肚子里更加反胃。   时暮这辈子吃过的猎奇食物不在少数,就连传说中最恶心的鲱鱼罐头都能稳如泰山的吃下,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被恶心吐。   胃部空了后,时暮虚脱的倒在了马桶边上。   傅云深站在厕所门前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把你妈给吃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傅云深点头:“我知道。”   时暮仰起头,眼睛赤红:“你这要再把我赶出去,你可就不是人了。”   “……”   傅云深:“你还能站起来吗?”   “你说呢?”   她又恶心又惊吓,脑子一片空白,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角余光瞥向门口的傅云深,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嗓音沙哑:“傅云深,你能把我抱过去吗,我站不起了。”   ……抱。   傅云深皱眉,眼神挣扎。   “算了。”她摆摆手,强撑着身体起身,“不麻烦你了。”   望着时暮那单薄的小身板后,傅云深最终还是走了进来,他二话不说,弯腰把时暮抱在了怀间。   少年的身躯单薄却不薄弱,胸膛很结实,也温暖,不似他外表那般冷淡无情。得逞的时暮把脑袋埋在他胸前,抿唇偷偷笑着。   [叮!恭喜宿主触发高级任务公主抱,获得兄弟值X1500。]   原本只想赚500的时暮觉得自己大发了!   四舍五入这他妈就是一个亿啊!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也不介意吃了鬼了。   来到床前,时暮像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一样,被傅云深迅速脱手。   傅云深转过身给了她一个背影:“晚安。”   ……这小子是害羞了吧?   时暮摸着肚子悄悄寻思着。   她眨眨眼,无心睡眠,小心翻身,轻轻开口:“傅云深,你答应我的还算吗?”   良久,正当时暮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听到他淡淡一个字:“算。”   过了会儿后:“谢谢。”   很轻很浅的两个字,让时暮心里乐开了花。   可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   她吃下女鬼完全是被迫行为,魅蛊刚才蛊惑她的行为让她切身感觉到了可怕,想必漫画里的女反派就是这样被一步一步控制着走向灭亡。   时暮皱皱眉,双手轻轻抚上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吞下女鬼后,那只蛊竟变得安分不少,除此之外,时暮还感觉肢体渐渐涌上气力来。   外公曾说过,她天生魅蛊,蛊就是她的另一颗心脏,蛊生她生,蛊死她死。   为了牵制住魅蛊不受它控制,时暮刚生下来没多久,外公便在她身上下了另外一蛊,名为缠藤。   她看了眼隔壁床的傅云深,蹑手蹑脚爬起来,翻出了外公留下来的那本书,抱着书钻入被子,时暮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那破旧的书页上来回翻找着,最后在中间一页找到了缠藤蛊的信息。   缠藤蛊属于善蛊,它的作用是压制毒蛊,一般用在被下了情蛊、金蚕蛊等人的身上,目的是抑制毒蛊,不让它们伤害到宿主。   缠藤蛊生命只有十八年,十八年后自然脱落,若想它继续生长抑制蛊虫,需定时喂养恶灵血肉。   下面又注释:此法大毒,会使双蛊争食,稍微不甚,宿主将暴毙而亡。   也就是说……时暮先前吞下的刘爱莲,被缠藤蛊和魅蛊分着吃了!   在魅蛊能力强大的同时,吸食了恶灵血肉的缠藤蛊同样增强能力,更好的抑制住了魅蛊的滋生。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暮难掩喜色,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以后完全可以继续吃鬼,虽然有些恶心,总比被魅蛊控制了强。   再说了,今天这么强大的恶灵吃了也没事儿,以后吃些小鬼,肯定也不会出事。   时暮放下书,喜滋滋闭上了眼。   他们睡下不久后,四个鬼魂出现了角落里。   其中一个盯着床铺,瑟瑟发抖:“老大,我们……我们还赶他们吗?”   “赶个屁!趁着天没亮,我们收拾收拾赶紧滚吧。”   他妈的,好不容易有人搬来了415,结果还是吃鬼的,真是见了鬼了,这年头哪有人吃鬼,不都是鬼吓人吗?   唉,鬼日难混啊。   四只年轻的男鬼小心翼翼看了眼床上的时暮后,卷着东西仓皇逃离,且发誓永远不再回来这个是非之地,吃鬼之地。 第15章   估计是吃完鬼的原因,第二天起来,时暮明显感觉到自己精神头足了。   这具身体孱弱,每天醒来都会有头晕的毛病,走两步就喘的不行,跑一圈更要歇息歇息,也是弱的可以,可是今天醒来头脑清明,四肢也充满了气力,全身上下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原本因为吃鬼而感到恶心的时暮突然觉得……吃鬼挺好!她要吃鬼,她还是继续吃鬼!!   洗漱完毕,时暮看到傅云深站在门口磨蹭,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扒拉两下脑门的头发,笑嘻嘻调侃:“傅云深,你是不是在等我?”   傅云深向来起得早,每天她一睁眼,对方就早早离开了宿舍。   他斜睨一眼,冷生生说;“你想多了。”   “奥。”   时暮努努嘴,背起书包离开宿舍,不久后,傅云深并肩跟上。   “你昨天睡得好吗?”   “嗯。”傅云深淡漠一应。   “明天周五,你直接回家吗?”   “嗯。”   “到时候你能带上我吗?”   静默片刻:“嗯。”   傅云深是个讲信用的人,允诺过的一定会答应。   两人来到食堂,点好早餐,随便挑了位置坐下。   没多久,食堂的学生多了起来,看着傅云深,周旁的人不由往远处避了避。   他早就习惯了他人避讳的视线,此时此刻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和傅云深坐一起的谁啊?”   “我们班刚转过来的,叫时暮。”   “他估计是蓄谋上傅云深家产了吧,竟然还敢巴结傅云深……”   “说的就是啊……”   身旁,那两人窃窃私语,一阵低笑,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嗤笑。   傅云深眼神淡漠,慢条斯理喝着碗里的米粥。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时暮被惊了一下,不由扭头看去。   “吃饭还堵不住你们嘴?一张嘴一天到晚叭叭的!再乱比比,小心老子找几个人用几把堵住你们舌根,看你们再敢乱说话!”   “……”这粗狂的声音,污秽的说话风格,周植没的跑了。   教训完那几人后,周植端着餐盘满脸讪笑着走来,他一屁股挤到傅云深跟前,不顾傅云深嫌弃的视线,好哥俩似的把碗里的鸡蛋分过去一个,“大清早怎么能只喝粥,来,吃蛋补蛋,深哥你多吃点。”   ……吃蛋补蛋。   “哦对了。”周植一拍脑门,“看我怎么就忘了,暮哥也吃,暮哥多吃蛋,争取蛋一甩惊四海。”   说着,周植又把另外一颗茶叶蛋丢到了时暮碟子里。   “……”看着那颗蛋,时暮突然有些难以下咽。   周植看向时暮:“对了,暮哥,你名字里那个mu是哪个mu啊?墓地的墓吗?”   时暮:“……”   时暮:“你认为哪个缺心眼的家长会给孩子取名墓地?我是暮色的暮。”   周植嘿嘿一笑:“我这不没文化嘛,不瞒你说,我语文从幼儿园到现在就没及格过。”   时暮说:“语文及不及格不重要,智商及格才重要。”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不及格了。   周植天生长了张傻乎乎的脸,不算丑,就是有些凶,笑起来和乡下来的草包一样,看着就欠揍。   傅云深从小一个人惯了,如今多了一个,反倒是不自在起来,把一碗粥喝光后,他拎着书包起来:“我走了。”   “别啊。”周植拉着傅云深肩带把他强行拉回作为,“等吃完,我们一起回啊。”   “不要。”   傅云深皱眉,挣开周植的手,自顾自出了餐厅。   周植起身冲他背影喊:“深哥,你的蛋!!!!”   刚喊完,傅云深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对了,我有个惊喜想给二位……”   时暮快速巴拉完碗的东西,一口气把奶喝光后,拎着书包二话不说冲出了食堂,怕的就是周植再缠过来。   后来……时暮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晚上放学回到宿舍,时暮和傅云深发现房门开着,两人相视一眼后,推门而入。   里面,穿着运动服的大个子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和土地主一样指挥着四处忙乱的三个男生。   “洗漱用品放在洗手间,电脑放床上就好,哎,虎子你给我小心点,我那双鞋很贵的,就放衣柜里。”   傅云深皱眉,一脚踹开地上箱子:“你在做什么?”   他语气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时暮知道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看到两人进来,周植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的谄媚:“我申请换宿舍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哥,你的……”   周植摆摆手,语气不耐:“走吧走吧,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几个小弟不敢耽误,接二连三走出了宿舍。   “经历了那档子见鬼的事儿,我们三个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于是就换过来了。”周植生怕他们不同意,没等时暮开口就说,“你们放心,以后拖地扫地,端茶倒水这种事都是做了!从此后我周植就是你们二人的小弟,周一到周五,卫生都是我打扫,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滚。”傅云深踹了脚地上箱子,看着自己上铺早就铺好的床位,眉头皱的更死,“我数三下,一……”   “好吧,那我滚了。”周植耸耸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书,“深哥,我小弟不小心把你的书翻出来了,给你。”   他手上,《睡了我上铺的兄弟》八个大字明明晃晃,更瞩目的还是男孩子那性感的肉体。   这不是……刚来时送傅云深的那个礼物吗?   她眉心一抽,不由看向了傅云深。   傅云深眼角垂着,眸低染上愠色。   察觉到傅云深那逐渐低沉的气势,周植渐渐怂了起来。   他去年和傅云深打过一架,虽然周植个头高,可完全不是傅云深对手,简直是被他按着捶,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兄弟叫人过来,估计早死在那儿了。   周植和傅云深相处不算多,但也明白他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我……我没啥意思,就是、就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你说我也没什么朋友……”   时暮有些诧异:“你身边朋友不是挺多的?”   周植不屑瞥了下嘴:“他们哪算是朋友,全都是为了钱,脱了这层利益关系,我哪里有什么朋友。”   周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使唤起他们来也不客气。   “暮哥,你让我住过来啦。”看傅云深那不好使,周植又缠上了时暮。   他弯腰拉着时暮胳膊,嗲着声儿:“让人家家进来啦,人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再说了,这房子死过人,要是闹鬼,我还能震慑一下他们。”   时暮嗤笑声:“就你?”   周植脸上臊红,不说话了。   时暮瞥了眼傅云深,他低头缄默,看样子是不想让周植搬进来。时暮心里也很为难,作为女扮男装混进男寝的,自然不想和再多的人纠缠,和她相处的人多了,暴露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大,这对她来说非常危险,但是……   她想让傅云深有自己的交际圈。   在没有了解傅云深之前,她只把他当做是任务对象,了解之后,便对他产生了同情和怜惜。   傅云深从生下来到现在的17年间,孤身无依,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活的比鬼都要孤单,人是群体动物,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老师那边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了,不同意怎么会给我换。”   “好吧。”时暮点头,“那你就搬进来吧。”   傅云深的眼皮刷的抬起。   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笑眯眯打断:“这本来就是四人寝,就算周植不搬进来,以后也会有别人搬进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傅云深冷哼:“不会有人敢搬进来的。”   “那可不一定,校方也是要赚钱的,如果我们住进来平安无事,过些天就会让别人搬过来。”   傅云深没说话,过了会儿后,他背过身把书包扔在了桌上,“这桌子是我的,你不要把东西堆过来。还有,你睡觉的时候安分点,我不喜欢别人吵到我。”   这么说,是答应了?   周植眼睛一亮,脸上写满了开心。   他扭过头,在时暮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几圈:“暮哥,深哥他答应了!你才是我的老大!!”   “卧槽!!你他妈放我下来!!!”   时暮裆部夹紧,生怕那玩意被转的从裤腿掉下来。   周植脸蛋红红的把她放下,挠挠头,嘿嘿一笑:“暮哥,你抱着怪软的啊。”   低头整理衣服的时暮手上一僵,眼角余光不由瞥向傅云深,他正忙着整理被周植弄乱的桌子,根本就没留意这边。   时暮心里松了口气,定定神说:“小时候不怎么锻炼,等我把肌肉练起来就好了。”   “那成啊,暮哥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一起练,我这里有两副哑铃呢,每天晚上都举一会儿,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一副。”   时暮一口应下:“行啊,我正愁不知道怎么锻炼呢。”   周植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个儿傍上了超级大腿。 第16章   夜幕很快降临,周植是个自来熟的,一小时不到就熟悉了新宿舍的生活,此时正在和傅云深在插科打诨,然而傅云深并没有搭理他。   时暮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付完学费,杂七杂八东西买完后,银行卡余额已所剩无几,估计还能支撑三个月不到,时暮眉头皱起,既然和家人断绝了关系,就算饿死也不能再回去,除了上学和傅云深拉近关系,她也要想办法赚钱糊口。   原来的直播肯定是不能做了,一来电脑和各种直播工具太过费钱,二来时间和精力不太允许,想想也只能闲来去给人做家教,但是……钱来的太慢了。   她长呼口气,心里有些烦躁。   “深哥,暮哥,你们洗澡吗?”   ……洗澡。   时暮身体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两天没有洗澡了,然而一想到房间里可能有四个男鬼,她就不太淡定了。   “你先去洗吧。”傅云深埋头做着笔记,表情专注。   “那我先去啦~”   周植傻白甜一笑,当着两人的面脱了身上衬衫和裤子,只留下一条四角底裤,时暮嘴角一抽,匆忙移开了视线。   她忍不住说:“周植,你能不能去浴室脱。”   “啊?”周植一愣,低头看了眼胸肌,又看了看床上称得上是娇小的时暮,他眉头一拧,目光逐渐同情,“暮哥,你放心,等过几年,你也会和我一样有胸肌的。”   “……”   不,就算是过上一百万年她都不会有胸肌这玩意的。   看着时暮,周植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愈发敬佩起时暮来,想她身娇体弱的,竟然还能驱鬼,想来小时候是受了不少苦,等他以后有了好东西,肯定要和这两人分享。   周植觉得自己的形象也高大上起来,嘴里哼着歌,转身进了浴室。   过了会儿后,他半开起房门:“暮哥,你能帮我取一条内裤吗?我刚忘记拿了。”   ……?   时暮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脸。   周植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很快又说:“算了算了,我出来穿。”   咯吱。   浴室门开了。   周植赤身裸体,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时暮倒吸口凉气,倏地下瞪大了眼。   除了在GV里看过回归本原的男人外,这是时暮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光秃秃的男孩子。   时暮表示……有点刺激。   坐在书桌前的傅云深斜睨她一眼,扯起挂在椅背上的T恤就丢了过去,“遮住点,难看。”   周植条件反射的接住T恤捂住裆部,等他看清那T恤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货后,表情顿时纠结:“这是我明天要穿的……”   傅云深余光瞥过:“你快点穿上衣服,难看。”   一连两个难看让周植立马不乐意了,“男人那玩意能有多好看啊,大就行了,有本事你把你衣服脱了,我们比比谁好看?”   话锋一转:“暮哥,你说呢?”   “……”时暮不由夹紧了裆,并且用手摸了下自己最小码的假丁丁。   “你快穿衣服。”傅云深语气已经变得不耐,周植努努嘴,不敢回嘴,踱步走了过来。   看着那愈来愈近的裸男,时暮倒吸口凉气,急忙往旁边退了退。   周植背过身子,正对时暮一个油亮发光的屁股,他踮起脚尖,从床上捞下了内裤,然后丢掉T恤,弯腰往腿上套。   时暮定定看着,表情格外震惊。   注意到这个画面的傅云深一声哼笑,唇边的弧度满是促狭:“周植,你可要小心点时暮。”   “啊?”周植抬头,一脸天真。   傅云深眸光闪烁,“世风日下的。”   这么深奥的意思,周植自然听不太懂。   可是时暮懂了。   世风日下是《睡了上铺的兄弟》那本漫画书的内容,小受对一条新闻感慨世风日下,世道不公,没成想小攻直接说“我是世风……”,然后就是一段不可描述。   不过……   傅云深竟然背着她偷偷摸摸看了这本书!   没想到他是这种大佬!   时暮捂脸:“傅云深你别乱说话。”   傅云深挑眉,适当转移了话题:“你先去洗澡吧,我还要做这份练习册。”   时暮支支吾吾:“我、我明天洗,你先去吧。”   她不确定那四只鬼还在不在,不在最好,要是在,被看到可就麻烦了,保险起见,时暮决定多观察几天。   傅云深脸色立马沉下:“你从搬进来就没有洗过澡,尤其你还……”   吃了他继母。   想到周植还在,傅云深打住,转而道:“去洗。”   他神色执意,时暮瘪瘪嘴,放下手机,拿着换洗衣服不情不愿进了浴室,想了想,又折出来,取了一道辟邪符贴在了门上。   正擦头发的周植眼神崇拜:“暮哥想的可真周到。”   傅云深没有说话。   进入浴室的时暮把四周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邪性的东西敢出来后,才放心的脱下了衣服。   她那个假丁丁戴了几天,如今松开,觉得整个人都解放了。时暮先接了一盆水把假丁丁清洗干净,随之放在浴室干燥处晾晒。   水龙头打开,沐浴在热水下的时暮舒服的叹息一声。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还是苍白瘦小的模样,虽然连续喝了几天牛奶,但个子并没有长多少,时暮戳了戳平坦的胸,又看了看自己光滑的肌肤,表情若有所思。   过些天天气变得愈发炎热,体育课和平常都会换上运动衫,作为一个男孩子,时暮自然避不开打篮球踢足球这种活动,到时候她一脱衣服一抬手,别人看到她身上光光的,铁定会追问。   这具身体天生毛发浅,胳膊上和腿上连个毛孔都看不见,就连某处都算得上光滑,至于腋下那稀疏的腋毛……早就被原主刮干净了。   不行,其他地方不长毛可以找借口糊弄过去,腋毛必须要留着,不然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傅云深肯定会怀疑她的!!   连腋毛都不长的男孩子,怎么配和大佬做兄弟!   洗完澡,时暮翻出刮胡刀,装模作样在脸上划拉了两下。   这款刮胡刀声音有些吵,她贴着门,特意让外面那俩个人听清楚了。   随后,时暮重新穿戴上假丁丁,神清气爽出了浴室。   周植趴在床上,一脸艳羡的看她:“暮哥,你都开始刮胡子了呀?”   时暮抚摸着脸,神色骄傲:“没办法,发育的有些快。”   周植更加羡慕:“真好,我哥几个都开始长胡子了,就我不长。”   时暮安慰着他说:“放心放心,你以后会长出来的。”   她嘚瑟极了,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嚣张”和“膨胀”这四个字。   此时傅云深已做完了习题,他放下笔,微微活动了两下关节,好看细长的眼眸错落在时暮身上,唇角向上一扬,“时暮。”   时暮后背一僵,“干、干嘛。”   “没什么。”他笑意深了深,“就是提醒你,下次去买个泡沫,那样刮不扎脸。”   说完,傅云深起身去了浴室。   “……”   这年头男人刮胡子,还要泡沫的???   时暮觉得自己还是对男人了解的太少了。   *   晚点熄灯后,刚搬进来的周植激动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上铺翻来滚去,发出的声音扰的时暮和傅云深都难以入睡。   傅云深忍无可忍,抬脚踹了下上铺床板,冷着声儿:“别乱动。”   “我睡不着啊……”周植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和身旁空空的位置,心里有些怂。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翻身说;“你们知道415发生的那个事儿吗?”   傅云深没说话,时暮倒是来了兴致。   她睁开眼:“什么事儿?”   得到人应和后,周植格外激动:“就是……原来住在这里的四个人集体自杀,可邪乎呢?”   时暮一听,也来了兴致:“那你讲讲。”   周植压低声,一字一句慢悠悠道:“那是冬天,周六,学生们都回了家,只留下这四个高三毕业生在学校。等次日舍管老师查房时,看到415房门紧闭,她觉得不对,就强行开了门,结果你们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吗?”   时暮努努嘴,配合的问:“看到了什么?”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炭火盆,两边是酒杯,四个人躺在各自床上,和睡着一样。他们啊……烧炭自杀了,你说说,邪乎不邪乎,自从这事儿发生后,学校再也不允许学生在休息天留校了。”   时暮闭上眼,要是以前,她肯定觉得这故事邪乎,可是现在……她巴不得那四个男鬼都过来,一个油炸,一个红烧,一个冰镇,一个干锅。   咕噜。   不说了,开始饿了。   这吃鬼就像是嫖娼,第一次觉得恶心,完了又想着第二次。   “暮哥,深哥,你们都睡了吗?”   良久没有得到回话,周植鼓了下腮帮,拉起被子也闭上了眼。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傅云深翻了个身,了无睡意。   那四个人哪是什么自杀。   冬天冷,赶上停电和暖气故障,再想到马上分别,几人心里都不好受起来,于是他们偷偷带来一盆炭火和两瓶干白,准备暖着身子就着小酒庆祝下毕业,没想到几人喝高,炭火又没有完全灭掉,其中一个缺心眼的还关严了窗户,就这样,四个人在酒醉中全部闷死。   傅云深刚住进来时,那四个人一直抱怨说,他们本来想庆祝离别,没想到再也没离过。   但是,傅云深并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上面那个傻子。   他想不通的事,自从时暮来后,那四个鬼都神奇般的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男鬼:谈笑风生间打出GG_(:з」∠)_。 第17章   因为集体自杀事件,学校拒绝再让学生休息日留校,周五刚打了下课铃,学生们便收拾好东西,熙熙攘攘的出了学校。   大门外停满了各色豪车,其中一辆红色跑车格外显眼,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周植努努嘴,道:“我姐过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周日见。”   “周日见。”   目送周植离开后,时暮看向了傅云深。   他双手插兜,皎皎如玉,就算学生们惧怕他染血的双手,也不禁沉醉在那幽深的双眸,感受着四周女生们视线,傅云深眉眼依旧淡薄。   “走吧。”   时暮愣了下。   走在前面的傅云深说:“你不是没地方去?”他轻笑下,“你以为也会有跑车来接我们?”   时暮揉了下耳垂,讪讪跟上。   英南附中建的偏,要走几公里才能到唯一的车站,两人并肩而行,身后暖阳将影子拉至修长。   这条路笔直又孤寂,傅云深依然习惯,如今身边多了个,倒略显不自在。   “傅云深,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   她眸光闪烁,没有再多问。   脚步声飒飒,过了会儿,耳边传来他声音:“你呢。”   时暮很快回答:“我家人都不在了,只留了点钱给我,也花不了多少,这几天我可能就要找到工作,不然支付不起上学的费用。”   这一点她就有些羡慕傅云深了。   傅云深的父亲原来是开店铺的,后来店铺拆迁,得到大笔拆迁款,加上生母那边留下的,身价少说上亿。   不像是她,除了个没用的系统,屁都没有。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辱骂行为,扣除兄弟值X100,大脑里也不是不法之地,请宿主谨言慎行。]   ???   这没天理了鸭!!   天完全黑下后,傅云深和时暮总算来到了就近车站,站牌处,四下无人,走累的时暮毫不犹豫坐在了凳子上,安静等车。   寂静的暮色里,她看到灯光闪烁,车辆已经接近。   时暮刚抬手准备拦车,傅云深却猛然握住了她手。   [叮!与傅云深牵手成功,获得得兄弟值X100]   这就握上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时暮有些承受不住。   视线一转,看到傅云深冲她轻轻摇头。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不禁抬头看了过去。   向他们开过来的车通体血红,车内,方向盘自己转动。   这不是生人该上的车。   她急忙屏住呼吸,慢慢把脑袋低了下去。   等车影消失在视野处后,时暮才松了口气。   “来了。”   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傅云深登上车门,往里面投掷了两枚硬币。车内很少人,他们坐到了最后一排。   时暮看着窗外夜色,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她眼皮子颤颤,最后没忍住,慢慢把脑袋往车窗处靠去,前方一个颠簸,她的脑袋正要磕上窗户时,一双手从后绕过,轻轻拖住。   傅云深小心翼翼朝她那个方向看着。   灯光很浅,她白皙的脸颊晕染上温柔的暖橘。时暮睫毛纤长,双眉浓密有形,鼻梁秀挺,唇瓣是淡淡的粉红色。   傅云深眨眼,这才注意到她喉间平坦,若这样一动不动,旁人根本分不出男女。   “滴——!”   鸣笛声响起,她睫毛颤了两下。   傅云深有所惊觉,缓慢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默默往一旁侧了侧,和时暮拉开了距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终点站停下。   时暮醒了过来。   少年起身,声音冷淡:“到了。”   “哦。”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拿上书包下了车。   两边路灯映照着街道如同白昼,现在已经九点,睡懵的时暮踉踉跄跄跟在傅云深身后,走着走着,她就觉得这路有些熟悉,再走着走着,觉得更加熟悉,等花都嘉园四个字落入眼底时,时暮像是坠身冰窖般,立马清醒。   “你、你住这儿?”时暮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哆嗦。   傅云深看过来:“有问题?”   “没……没问题。”   就是有些…震惊。   时暮追上去:“你住哪一单元啊?”   傅云深说;“三单元五号。”   “……”妈的,要是没记错的话,她那便宜父母住在三号,就和傅云深隔了一栋。   她眉头死死皱着,脸上写满纠结。   此时已经路过了时宅,小洋楼的灯光亮着,时暮不由停下脚步,朝里面看了眼。   她所住的阁楼一片漆黑,里面的所有欢声笑语和温暖都已和她无关,此情此景,此处宅子,突然让她生出了万般的难过。   她原本啊,有个很圆满的家庭,父慈母爱,对她教导有方,可是后来一场恶意的纵火,让那个圆满的家只剩她一个人。   “怎么不走了?”   傅云深的声音让时暮回了神,她疾步跟上,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们离开后不久,时蓉趴在了阳台前,看到时黎正向下面望着。   “没看什么。”时黎收敛视线,指尖轻抚了下心脏。   这个动作立马让时蓉眉头皱起,一脸关切:“哥,你又不舒服了?”   “没有。”他目光落向窗外夜色,睫毛颤颤,转身走向里屋。   *   傅云深一周才回来一次,家里卫生都是小时工过来打扫。   屋子很大,关着灯时显得格外冷清,他开了客厅的灯,时暮看清了房间全景,很简单的装修,除了灰白就是黑色,连多余的杂色都没有。   撂下书包,傅云深卷起了袖子:“我记得冰箱还剩两袋泡面。”   “除了泡面呢?”   “鸡蛋和挂面,还有一些菜。”   “没问题。”时暮拍拍胸脯,“你坐着,我下面给你吃。”   “……嗯?”   时暮回味起自己话来,耳根一红:“小小年纪想什么呢,思想真不健康。”   傅云深眼神茫然:“嗯?”   “……”   操,她才是思想不健康,她龌龊,她有罪,完全忘记傅云深是高中生了。   “你、你坐着,我去给你做饭。”   “你会?”傅云深的眼神写满了怀疑。   “我当然会,我做饭可好吃了。”   这话不是吹牛逼,时暮没啥天赋,就是做饭比较好吃,这点随了她爸,也还好随了她爸,要是妈,下辈子保不准就饿死了。   时暮翻出围裙系上,整理出食材,动作熟络的捣鼓着那些厨房用品。   傅云深双手环胸斜靠着门框,眼睑垂下,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做饭。   傅云深对做饭这些一窍不通,周六日都是靠泡面过活,由于不喜欢接触人,平常也不点外卖,更不会下馆子,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别人在自己家,自己的厨房,自己的面前,做一碗面。   挺奇妙的。   傅云深抿抿唇,向来冷清的眉眼中,第一次染上了烟火的暖色。   “用我帮忙吗?”   “不用。”时暮摇头,“你把碗筷准备好就行。”   “哦。”   他摆好碗筷,乖乖坐在餐桌前等饭吃。   时暮做的面条简单,但色香味俱全,傅云深第一次吃这种家常饭,加上不挑食好养活,吃的格外香。   一碗面下肚后,他突然眯了眯眼,说:“你那本漫画里也有这样的剧情,他们最后好像……”   “噗——!”   一口面呛在了嗓子眼,时暮捂嘴咳嗽几声,表情变得格外难看。   “你、你还真看完了?”   他轻描淡写:“挺有趣的。”   挺……挺有趣??   这位小老弟是认真的吗?   他单手托腮,目光深沉:“最后好像是那个攻洗的碗。”   “……”   这、这小子还懂得攻?   他怎么了解的这么全面??   他都这样说了,这个碗还必须要洗了!事关攻受尊严!   时暮放下筷子:“我去洗,我去洗。”   他唇角勾了下,自顾自起身上楼:“我去帮你整理一下客房,慢慢洗,不用急。”   时暮叹了口气,认命整理好碗筷。   等她清洗完毕后,傅云深也收拾好了客房,客房正对着他主卧,估计是怕时暮觉得寂寞,傅云深不知从哪儿搜罗出一只破旧的布偶放在了她枕头前。   “洗发精沐浴乳那些都有,床上是我的睡衣,没穿过,你先凑合一下。”   “不用了,睡衣我带了。”   “嗯,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   把门反锁,时暮开心扑到了那张柔软的床榻上,她三下两下脱了小背心和束缚的假阳具,摸出手机翻找着美容院信息。她准备去找个靠谱的地方做日光浴,不为别的,就为美黑,只有黑了,才有男儿气概,才能让傅云深认她做大哥!   只是……这些价格好像都有些贵。   看着那巨额数字,时暮肉疼的关闭了网页。   算了,太阳足的时候出去晒晒就好,做什么贵巴巴的日光浴,这些都等她有钱了再说,实在不行,就等明天出去买一瓶美黑油摸摸,效果都差不多。   打定主意后,时暮洗漱睡了觉。   这一夜睡的平稳舒服,等第二天醒来时针已指向了八点,她翻了个身,还有些不愿意起。   睡意朦胧时,时暮隐约听见门铃响起,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朝外面看着。   日光很足,院子里的花儿开的娇艳,时暮眼角半垂,瞥见进门的少年身姿清隽,当他抬头那一瞬,所有的睡意,冷静全部消散。   傅云瑞。   傅云深的弟弟……过来了。 第18章   完犊子了。   时暮咬咬唇,鞋都不穿的便向楼下跑去,门外两人的脚步声逼近,她打开冰箱翻出一根山药,又取出几根小辣椒,拿起架子上的水果刀后,脚步飞快的重新跑上楼。   门已经开了,傅云深和傅云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去上钢琴课了?”   傅云瑞换上拖鞋,声音柔和清润:“我说同学过生日,妈妈就同意把钢琴课的时间改到明天下午。”   傅云深眉眼淡淡:“你没必要撒谎。”   他笑意不减:“从寒假后我们都没有再见了,我来看自己的兄弟,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余光一扫,看到鞋柜多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码数很小,不像是傅云深穿的。   傅云瑞抬眉:“家里来人了?”   “嗯。”傅云深轻声一应,“同学。”   闻声,傅云瑞眸光亮了下,他笑的愈发好看夺目,“你交到朋友了啊?”   “不算是。”傅云深背过身子,已经不愿意多说。   傅云瑞像是没听见他话一样,絮絮叨叨着:“早知道哥的朋友来,我就带些礼物了,不过我买了蛋糕,就是不知道你朋友喜不喜欢吃,哎,你朋友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好做些他喜欢的。”   傅云深抓了两下浓密的发丝,皱着眉有些不耐:“我哪里知道,我们又不熟。”   楼下兄弟交谈着,楼上时暮紧闭房门。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宽大的衬衫加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完全遮挡住身形,一眼看去就是个瘦小的男生。   时暮削了山药皮,牙一咬心一横,用山药皮狠狠在脸上脖子上胡乱蹭着,山药里含有植物碱,据说一半人都会对山药和土豆皮过敏,更别提时暮这皮薄的了,虽然会暂时毁容,但总比被傅云瑞认出来的强。   此刻,她脸上全部都是山药的粘液,渐渐地,时暮感觉脸部刺痒,对着镜子一照,白皙的皮肤已开始泛红,冒痘,比起山药皮,她现在的脸更像是山药皮。她吞咽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在眼皮上蹭了两下,立马,时暮的眼皮肿成了单眼皮。   她放下山药,从书包里翻出一袋辣条,辣条还是刚来学校那会儿买的,每天忙碌,也顾不上吃,最后还剩一袋。时暮拆开辣条,就着小红辣椒吃了起来。   一口下肚,爽!   两口下肚,真爽!   三口下肚,嗓子眼开始冒烟。   四口过去,时暮开始担心自己的菊花。   她脸上痒,肚子里火辣辣,嗓子被辣椒呛的生疼,时暮流着眼泪吃完最后一根辣条,拿起水杯就是猛灌。   注意到这些操作,一直淡定的系统再次不淡定了:[宿主,攻略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你别想不开啊。]   “你懂个屁!”她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沙哑无比,几乎听不出原音。   系统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拼的宿主,我决定奖赏你500兄弟值,就算是最佳奉献奖了。]   看样子这辣条吃的不亏啊!   时暮擦了擦脸上冷汗,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山药皮的作用开始发挥,脸比刚才还要红肿,就算她直接凑到傅云瑞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时暮满意点点头,收拾完满地的凌乱后,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穿鞋走了下去。   楼下,傅云瑞正把买来的菜和吃的往冰箱里面放,傅云深双手环胸,表情漫不经心。   “我给你买的面条没了,你自己煮了吗?”   傅云深说:“同学给煮的,你不用买这么多菜,吃不完都坏掉了,浪费。”   “两天的分够吃了。”傅云瑞一一检查着买来的东西,“中午我给你炖小牛肉吧,对了,你朋友能吃辣吗?不能吃我就不放辣椒了。”   傅云深纠正道:“他不是我朋友。”   这话刚说完,时暮就出现在了他跟前,好巧不巧就听了个清楚。   傅云深有所觉察,慵懒回眸,当看到时暮那张脸时,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你……”   时暮哑着声音:“不知道怎么过敏了。”   “……”   傅云深眼神复杂,这知道的是过敏,不知道的还意思是哪个地方钻出来的男鬼,还好是白天,这若是三更半夜,就算是他也会被吓到。   时暮看向傅云瑞,少年和初见时一样清爽干净,简单的白T恤,黑色长裤,发丝乌黑,五官暖白似玉   她上下扫了他几眼:“这是你朋友?”   她装的很像,眼神和表情充满了陌生。   “我弟弟。”   时暮佯装惊讶:“你还有弟弟?”   “嗯。”傅云瑞轻轻应和,“这是时暮。”   ……时暮。   当这个名字从傅云深嘴里出来时,傅云瑞手上一松,一颗西蓝花从他掌心脱落。   傅云瑞抬头对上了她视线,时暮毫不避讳,大大方方迎着。   她早就剪了头发,削薄一层短寸,露出的脸颊娇小,因为过敏,整张脸都微肿发红,水盈盈的桃花眼也变成了狭长的丹凤。   傅云瑞定定看着她,眼神复杂,最后一笑,小酒窝含着几分苦涩,“你和我之前一个……同学名字一样。”   “那挺有缘分。”她挑眉,“有机会见一见。   傅云瑞摇头:“可能见不到了,她走了,都怪……”   话没说完,傅云瑞嘴角垂着,表情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傅云深斜眼看着他,冷哼声:“你看上她了?”   傅云瑞身子一颤,小鹿眼瞪大,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的摆着手:“哥,你、你别胡说,我们还是学生,说。说这个不好的。”   “哦。”   傅云深背过身,“你做饭吧。时暮,你过来。”   时暮不敢耽误,跟在傅云深身后。   来到客厅,他示意她坐下。   时暮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很是端庄乖巧。   傅云深半蹲下身子,拉开抽屉拿出药箱,在里面翻翻找找后,取出一盒脱敏的药膏,他把药膏丢到时暮身上,“自己涂,一会儿还难受就去医院。”   “……不用了,估计是我吃的辣条过期了,明天就好了。”   他蹙眉,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时暮瘪瘪嘴,不情不愿接过药膏。   “涂。”   她起身钻进厕所,揩出一点,装模作样在脸上抹了两下。   “涂好了。”时暮从里面出来,重新把药膏递了过去。   他盯着她脸看了两秒,缄默的收好,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看着电视。   中午,傅云瑞把做好的饭盛上了桌。   他炖了小牛肉,还有傅云深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又炒了几个素菜,满满一桌,看起来非常可口。   时暮坐在傅云瑞对面,身旁挨着傅云深。   傅云瑞笑的腼腆内敛:“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因为你过敏,也没敢炒辣的。”   “没事,我不挑食。”时暮笑了下,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饭。   傅云瑞始终观察着他,时暮生怕他觉察出什么,吃菜的时候专挑原主不喜欢的,看了几眼后,傅云瑞收敛了视线。   “说来,我好像见过你。”   时暮一口饭卡在了嗓子眼,微肿的眼睛顿时瞪大。   他看着她:“商业街的时候,体型和你很像。”   商业街……   难不成是采购的那天?   时暮眉头蹙起。   傅云瑞笑了笑:“估计是我看错了,你不用在意。”   一桌人再也没说话。   吃过午餐,傅云瑞就要离开了,一听他要走,时暮差点没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玄关处,换好鞋的傅云瑞回头看他,“哥,你要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傅云深双手插兜,冷冷生生站着,没说一句话。   他抿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过来,但是……但是偶尔也想得到你的消息,就算你不想见我,电话总能接一个吧。”   傅云深说:“手机不常放在身上。”   哪里是什么不常放在身上,他分明就是避讳。   傅云瑞心里和明镜一样,什么都清楚。   可就算伤心,也不能透露出丝毫,因为他明白,在傅云深的苦难面前,他那点伤心难过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点。”   傅云瑞点头,目光又落在时暮身上,“我哥脾气有些不好,也不太会照顾自己,要是遇到什么,还麻烦你多帮忙,对了。”   傅云瑞取出一张小纸片送过去:“这是我电话,要是我哥遇到什么,你可以打给我。”   没且等时暮接,一双骨骼分明的手便从中穿过,将纸条揉碎成一团,他眉眼清冷,语气更如寒冰冷彻:“你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   傅云瑞一愣,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他背起书包,沉默着离开了别墅。   看着对方背影,就算是时暮也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道:“你弟弟是关心你,你没必要那么凶,看那孩子都难过了。“   他满脸的不以为然:“我有手有脚,有吃有喝,没得重病,智力也没什么问题,用不着别人关心。”   “他是你弟弟。”   傅云深忽的低头,墨色的幽邃瞳眸深不见底:“除我之外,都是别人。”   时暮一怔,迟迟未语。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的是未来杀人不眨眼的连环凶手,就算是现在,也是经历过伤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危险少年。就算解除了常伴他的噩梦,留在心底深处的伤害也永不磨灭。   “抱歉……”她低头,“我说太多了,以后我不会管这些的。”   傅云深看了看她,唇瓣轻轻抿了抿后,冷硬的语气柔和不少:“走吧。”   “去哪儿?”   “医院?”   她目光呆滞:“啊?”   “看脸。”   “……”   时暮不由伸手摸了把,吃过午饭后,脸上的过敏好像严重了,刚才分神没觉得,如今反应过来,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如今傅云瑞都离开了,她犯不着再委屈着自己,当下收拾好东西,和傅云深匆匆来到医院皮肤科。   星期天的医院也是人满为患,看着那大排长龙的队伍,又想到傅云深那不爱见人的毛病,时暮拧起眉头,小声说:“傅云深,你要不先回去吧,可能要好久。”   他没说话,领着时暮去领号,付款,一步一步走着程序。   等了好久后总算轮到了时暮,她的脸看着严重,其实比较好治,开了几幅药医生又叮嘱两句后,他们出医院。   “等回去我把钱给你。”刚才挂号和检查的费用都是傅云深出的,单子也在他那儿,时暮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不用了,你请我喝个水就好。”   “……奥。” 的确,傅云深也不像是缺钱的,给他还钱倒像是看不起他了。   时暮四下环视,瞥见马路对面有一家门面漂亮的冷饮店,她拉了拉傅云深袖子:“我们去那家吧。”   那家店面靠近街角,估计也没什么人过去。   他颔首,没有异议的跟上了时暮脚步。   如同时暮所猜测的那样,这家店铺门庭冷落,吧台人员闲来无事看着手机,听到门上的风铃作响后,这才抬起了头。   “你好,要些什么?”   时暮看向傅云深:“你喝什么?”   他扫了眼架子上花花绿绿的套餐,随口道:“柠檬水。”   “那给我一杯柠檬水,一根甜筒。”   拿上点好的东西,两人并肩离开。   傅云深手上的柠檬水也没喝多少,眼前人海川流,她眼神偷偷扫过傅云深的脸,对方眸光浅淡,一副与世无争的寡薄模样。   时暮不禁调侃:“傅云深,我们算不算约会啊?”   他懒洋洋扫了她一眼后,说:“那一会儿你还要和我接个吻喽?”   “……”这小子竟然学会开玩笑了?   时暮笑了两声:“成啊,你要是不嫌恶心,我们可以来个法式舌吻。”   傅云深低低呵笑,再也懒得搭理她。   进入商业街后,人愈发多了,避免被人群挤到,他们特意走在了边角,拐角处,三两个女生说说笑笑走来,时暮特意避闪,可还是被其中一个姑娘撞了满怀。手上不稳,甜筒碰上了对方肩膀,落下一片小小地污渍。   时暮觉得有些可惜,这甜筒是不能吃了。   “我说你有没有长眼睛啊!”   三人拦路把时暮挡住,她神色一怔,抬眼看去,当下震愕。   被两个女生拥簇的少女穿这条白色碎花裙子,头发柔顺披着,皮肤稍黑,但五官不丑,算得上是灵动可爱。   这不就是她那个便宜妹妹吗?   时蓉指着肩膀:“你看看我把我裙子弄脏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就是,你知道蓉蓉这条裙子多贵吗?”三人趾高气昂苛责着时暮,又看她眼皮红肿,满脸是痘,眼神里的厌恶更加浓了。   “你故意性骚扰蓉蓉的吧?”   “……???”   性、性骚扰?   时暮有些懵,两边闻声的路人也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   对比起来,时蓉漂亮娇俏,而衣服宽大,面容“丑陋”地时暮活像是油腻变态的死宅。   顿时,热心的路人向她投来了关切的视线:“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没等时蓉说话,两边姐妹便怒气冲冲道:“他欺负人,故意撞我们蓉蓉,骚扰她!”   时蓉原本还有些心虚,可看一群人都站着她这边,那点仅有的心虚也消失殆尽了,她耿直脖子,点点头:“她还弄脏了我裙子,我这条裙子特别贵。”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追求万众瞩目的时候,感受着越来越多同情的视线和安慰的话语,时蓉心里竟有了几分得意。   “哎,小伙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快和人家道歉。”   “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学人家性骚扰了。”   “……”   包围圈逐渐加大,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私语声,时暮眼神逐渐冷淡,脸上挂笑:“小妹妹,你有没有男朋友?”   被辣椒伤了嗓子的声音低沉磁性,不难听看,反而很性感迷人,和她那张因过敏毁容的脸完全不同。   有些声控的时蓉瞬间愣住。   她摇摇头。   旁边俩个小姐妹应和着:“你不道歉问这些干嘛?我告诉你,你乖乖赔钱道歉,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时暮笑意深了深,伸手勾住了傅云深臂膀:“我告诉你,你没有男朋友,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刚才是你撞的我,是你骚扰的我,你这样说,我男朋友要是误会了,可怎么办?”   ?   时蓉有些懵。   路人更懵。   傅云深也懵了一下后,继续沉默。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一直安静如鸡的傅云深。   少年身形修长,黑色牛仔裤拉的他双腿笔直,视线往上,眉眼嘴鼻比海报里的模特还要精致。他不言不语,一身的如月清冷,内敛又具有威慑。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会有傅云深这样的气势,四下瞬间被震慑住。   他眯眯眼,目光危险:“那件衣服多少钱。”   时蓉感觉到了少年身上的压迫力,惊得连连后退,呆呆道:“一……一万五。”   “嗯。”傅云深颔首,“我出十倍,买你这件衣服。”   他唇角勾起:“你敢脱吗?”   话一出口,时蓉脸色刷白。   剩下俩个小姑娘立马生气,正要开口反驳,却对上了傅云深阴冷的视线,没有一丝人情味,狠厉低沉的像是饿狼。   她们讪讪闭嘴,拉了拉时蓉袖子:“蓉蓉,我们、我们走吧。”   旁边都是人,不少已经对这事儿怀疑了,若真闹起来,脸上挂不住的还是他们。   时蓉红着眼眶点点头,绕过他们准备离开。   “等一下。”   耳后,傅云深清冷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样。   “你们还想怎么样?!”   傅云深指了下时暮:“和他道歉。”   时蓉眼圈红的更加厉害了,实在又不敢反抗傅云深,他杀过人,身上沾了血腥气,时蓉这种只敢窝里横的小姑娘压根就不敢惹。   她嘴唇蠕动,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傅云深低眉垂眼,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五张大红钞票,他递过去:“够你清洗衣服了,下次走路看着点,撞到人可以道歉,若是撞到了其他……”   他冷笑:“丢的可是你的命。”   时蓉脸色苍白,哪敢要钱,拉着两闺蜜狼狈跑远。   路人见没热闹可看,跟着一哄而散。   时暮挠挠头,把快化的甜筒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一路缄默,到傅云深家时,她总算按捺不住去问:“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他说。   时暮呐呐道:“就是……”   “男朋友?”他眼底带了抹促狭。   时暮唔了声,有意避开了他视线。   “晚上我想吃火锅。”   他突然就转移开了话题。   时暮松了口气:“家里没底料,我出去买。”   “钱包在玄关桌上,你自己拿。”   “不用,我请你。”这俩天都住他家,药费什么都是他出的,时蓉那事儿也给他造成不小麻烦,时暮哪还要意思拿人钱买火锅。   她穿衣换鞋,赤步到小区外的超市买菜。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很快买好后,时暮拎着袋子重新回来。   白昼的光已快被黄昏吞噬殆尽,脚步声回在荡空寂无人的路上,时暮步伐轻快,路过时宅,她目不斜视,权当里面住的都是陌生人。   可就在此时,一双手从身后拉过,强行将她带入到一旁墙角。   时暮瞪大眼,抬手就要砸上对方脑壳,她有所觉察,大手死死将她禁锢,身体紧逼,时暮被抵在了冰凉坚硬的后墙上。   她抬头,借着橘黄色的路灯,她看清了对方的脸。   眼前的眉眼和她出奇的相似,只是眼神过于凉薄,他看着她,眸光幽邃。   时暮心里一颤,迟迟未语。   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后,时黎便笑了,“果然是你。”   “……?”   这、这都能认出来。   时暮无比震惊。   似是看出了她心里所想,时黎笑的愈发嘲弄:“就算你化成灰,埋在地下,我也能认识。”   “你你你你……你先放开。”   时黎不依,反而抓的更紧了。   “你去哪儿了?”他质问。   他既然不放,时暮也懒得费力气挣扎,别开头道:“被你爸妈赶出家了。”   时黎眸光暗了暗:“他们说是你自己走的。”   时暮冷笑声:“是他们逼我自己走的,我主动离开,落了个忤逆的名声,他们摆脱了灾星,又没人怪罪,好事倒全占尽了。   时黎,我们俩同胞没错,但你和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就算你认出我又能怎样?我还能再叫你一声哥哥不成?就算我叫了。”她眼神嘲弄,“你真敢应?”   时黎嘴唇颤抖,手上力度渐渐松了。   时暮趁机甩开他,低头整理了下衣服:“以后你见我就当没见,你是天之骄子,你爸妈的希望,我就是个带蛊的邪星,祸害,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不想和你们牵扯,你也别来主动招惹我,懂不?”   时黎抿唇,又挡在了时暮面前,低头一阵凝视后:“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时暮噎了下,忍不住回呛:“你他妈管我!”   “你手机号是不是换了,给我。”   “滚,凭什么给你。”   时黎勾唇:“你要是不给我,我现在就把你的事儿告诉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   “……”   这小子竟然敢威胁她?   时暮脸上一阵扭曲:“告,你有本事告,你小时候个光着屁股的照片可还在我手机上存着呢,你要是不怕我贴你满学校,就告。”   他要是说软的,她可能会考虑一下,偏偏不学好学别人威胁。   呸!她时暮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   时黎脸色果然变了变,藏都藏不住的气鼓鼓,像河豚。   他摊着一张脸,冲时暮伸手:“你之前还欠我250呢,还我。”   ???   “你不是说你不要了?”   他微扬下巴:“我现在又要了。”   时暮狠狠瞪了他两下,从兜里开始掏钱,先是一张十块,然后是一张五块,最后……一枚一毛钱的硬币,上面还沾了一片韭菜叶,不知哪家用它包了饺子。   时暮一阵尴尬,英南附中的学费就耗费了她一大半资金,乱七八糟花了一小部分,去酒吧又花了一部分,算算……她马上就弹尽粮绝了。   “那个……回头给你成不。”时暮肩膀耷拉,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劲儿。   “成。”时黎点头,掏出手机,“加微信,分期还我。”   “……”   这小子真是不要脸!!比她妹妹还要讨厌!!   时暮纷愤愤加上,正要离开,身后又传来他声音,“时蓉说今天被一个穿着白T恤,满脸痘的死宅欺负了,是你吧?”   “……”   他嗤笑声:“我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注意着点,还有。”他瞥了眼时暮手上的袋子,“脸上起痘就不要吃火锅了。”   时暮眼皮子一跳:“你他妈是敦煌来的吗?”   时黎:“?”   时暮:“壁画多。”   冷哼声,时暮迈着六情不认的步伐离开了他视线。   提着火锅袋回到家里后,等了好久的傅云深早就不耐烦了,语气不善:“刚才和你聊天那男的谁啊?”   哎……   哎???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我的生活每天都是修罗场,我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_(:з」∠)_。 第19章   时暮眼神有几分游离,最终道:“问路的。”   他眯了下眼:“问路?”   时暮佯装自定:“那不然呢,你看我像是这边有亲戚吗?”   傅云深来回打量着她,时暮一看就是个寒酸窘迫的穷小子,的确不像是有富人亲戚的,嗯了声后,他支着下巴继续看电视。   见他不在追问,她总算松了口气,拎着东西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时暮买的火锅底料是清汤的,蘸料麻辣原味各一袋,准备火锅用不了多少时间,菜洗好,准备碗筷,坐在餐桌前就等着水开了。   傅云深一直在盯着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锅子,瞪大的眼睛看起来略显憨萌,全然无了先前的戾气。   看着这幅写满好奇的脸,时暮笑了下,打趣道:“你是不是没吃过火锅?”   傅云深摇摇头:“没吃过。”   她本来是开玩笑的随口一问,没想到傅云深还真这样说了,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回头一想,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傅云深五岁离开了生母,不久后又被继母毒打虐待,此后他都是一个人过,一个人,哪里会吃什么火锅。   她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就连语气都轻柔不少:“改天叫上大侄子,人多吃热闹。”   “大侄子?”   “周植啦,叫大侄子亲切。”   傅云深在心里默念了两句名字后,笑了。周植那傻乎乎的性格,活像地主家傻儿子,叫大侄子是比较合适。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吃着火锅,他吃起饭来慢条斯理,像个贵族公子哥,充满礼仪优雅。其实傅云深不擅长吃辣,没一会儿就额头布汗,满脸通红。火锅的热气不断腾盛,照的这个家都热腾腾的。   这可能是傅云深第一次,感受到了一顿晚餐的温馨。   “你缺钱?”   “嗯。”时暮点头,“原本想这星期去找工作的,可我这个脸估计也找不到,只能凑合凑合等下周再说了。”   傅云深放下筷子,单手托腮,他睫毛颤动,声音平稳:“你要不要来给我当厨师。”   时暮瞪大眼。   他修长的指尖轻点桌面:“一个月两万,够吗。”   时暮:“……”   时暮:“老哥,你是有钱烧得慌吧?”   一个月,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学校,在家里最多待一天半,一天半最多五顿饭,五顿饭,给两万?若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哪个二愣子烧钱玩呢。   “唔……”他表情慵懒,“一万九。”   “……有啥区别吗?”   时暮表示不太懂你们有钱人的世界。   “有,少了一千。”   “……”   时暮叹了口气:“我准备去给人吃鬼……哦不,抓鬼赚钱,你要不要和我合作,赚钱我们二八分,我八你二。”   他垂着眉,表情不喜不悲。   时暮倾身过去:“那五五?”   老实说她是很需要傅云深的能力,她现在就是个半吊子弱鸡,遇到资历浅的鬼魂还好说,直接抓来吃就完事,要是遇到厉害的,估计是自己被吃的渣也不剩。   时暮对自己很有逼数,就算想到了赚钱的法子,也不敢贸然实行。   “我不要你钱,你看我像是缺钱的吗?”   “那你要什么?”   “给我做饭。”   时暮小脸拧巴成一团,敢情大佬琢磨了半天,就是怕没人给他做饭?   “成,我帮你做饭。”   “嗯。”傅云深点头,“那你下次把衣服拿过来吧,住这儿方便。”   原本不想和那家人有过多牵扯的时暮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应了。   收拾完东西,两人各自回了屋。   消了下食后,时暮做了一小时的健身操,洗完澡出来,桌上手机传来震动。   [时黎:向你转账50000。]   [时暮:???]   [时黎:转错了。]   [时暮:……那我给你转回去。]   [时黎:你看我像是缺那五万块钱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时黎:现在你可以还我那250了。]   时暮搞不清他要干啥,但也不傻,看出时黎就是故意给送钱的,她没拆穿,顺从往过转了250。   收款后,时黎再次发来消息:[你现在在哪儿?]   [时暮:你管我。]   [时黎:稀罕管你。]   时暮努努嘴,重新把他给的钱还了回去。   关闭微信,时暮登录国内知名论坛,随便注册了一个ID后,发了帖子。   [性感小道士:性感小道士在线做法,详情联系微信:3008825,价格优惠,速速快来!]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   ——小道士小道士,请问你是从纯阳宫出来的吗?   ——@管理员,有骗子,申请删帖。   ——这都啥年代了,还用这一套骗人。   ——没有鬼,但是缺个性感小道士仆,约的话通过。   “……”   难受,看样子并没有人相信她,最后还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人。   时暮鼓了下腮帮,关闭了网页。   *   一夜无梦。   这一觉睡的过长,等睁眼时竟快九点了,一想到今天要早些去学校,她急忙起身,手忙脚乱找着假丁丁往身上戴。   “起床。”   门外,敲门声响起。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手上一抖,不小心按到了调节按钮,裤子中间立马一柱擎天,她惊了下,同时,门被人推开。   站在门外的傅云深定定看着床上衣服凌乱,腿间隆起一处的时暮,他显然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眼神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慌了下后,时暮很快镇定了心神,她脸上臊红,表情沉稳:“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晨勃啊。”   嘴里嘟囔两声后,淡定自若背过傅云深套上了裤子,顺便借此机会重新调节到假丁丁位置。   傅云深眉心一跳,哼笑声:“真小。”   嘲弄过后,转身出了房间。   时暮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信不信她明天就换个XXL的!大到让傅云深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叫爸爸。 第20章   估计是想好好表现一番,等时暮和傅云深抵达学校时,周植也到了,并且把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见两人进门,他献宝似的凑了过来:“二位来了啊,我给你们带了牛肉干,都放你们床上了,对了,还有几本书,收着点,别查房的时候被看着了。”   时暮目光移到周植身上,两人床上都放着个大黑袋子,袋子里装的各种零食,几本包着封皮的书压在下面。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马克思思想主义》,翻开第一页《和大胸热辣妹の密室激情》   时暮又凑到傅云深跟前。   《被小弟上了怎么办?!》   时暮:“……”   时暮笑的意味深长:“你的书送的真不错。”   周植嘿嘿一笑:“暮哥你喜欢就好,深哥你喜欢吗?我可是看着你喜好从我姐那儿偷来的,她最爱这种了,讲的是小弟和大哥爱恨情仇,深哥你别误会,我肯定不会上你。”   话音刚落,傅云深就把书拍在了他脸上,箍着他狠狠在屁股上踢了两下。周植连连呼痛,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才使得傅云深松开他。   傅云深冷哼声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服:“再送这种东西,我就杀了你。”   周植肩膀一抖,委屈巴巴躲到了时暮身后。   大侄子被吓得不轻,时暮于心不忍,说:“大侄子也是为你好,你这么凶干嘛?”   傅云深冷笑,勾起了那本书,“那送你?”   “不了不了,送你送你。”   他低哼声,扭头去收拾床上的一堆凌乱,没有再搭理他们俩人。   半天过去后,日头足了,三人都不想出去吃午餐,恰巧周植带了几袋泡面,于是就着榨菜凑合吃了。   周植吸溜吸溜吃着面条,大眼珠子一直瞪着时暮,静默半天,他一口面喷了出来,神色震惊:“卧槽,暮哥你脸咋了?!”   时暮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这都半天了,你才发现吗?”   反射弧都快绕地球一圈了。   “卧槽,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周植伸手戳了下她脸,内服外用休息一天后,时暮的脸远没有第一天严重,可近看之下依旧可怖,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让密恐的周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   “暮哥,你脸好软啊。”   他视线往下,又忍不住捏了捏时暮的关节,“你手怎么也这么软,和面团儿一样。”   傅云深双眼微眯,神色逐渐危险。周植毫无察觉,爱不释手的继续捏揉着时暮手骨。   啪嗒。   傅云深将塑料刀叉直接戳在了周植那胡来的右手之上,周植嗷呜一声惨叫,捂着受伤的右手怒瞪着傅云深:“神经了?”   他说:“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时暮不在意摆摆手:“大家都是男人,无所谓的。”   她觉得男孩子勾肩搭背,玩玩闹闹很正常,若刻意避讳,倒反而矫情,让人怀疑。   这话刚落下,傅云深的脸色就像是四月的天一样,瞬间多云转雷暴雨,他刷的起身,拿着空掉的泡面盒子去洗手间清理,把厕所门关的巨响。   “真神经了?”周植有些莫名其妙,“他青春期啊?”   时暮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手机:“你别招惹他,省的他又打你。”   周植嘻嘻一笑,脑袋在他肩上蹭了下:“还是暮哥对我好,以后我就跟着暮哥了。”   这场面刚巧被傅云深看到,少年蹙眉,低低说了句恶心。   时暮瞥了他一眼,伸手推开周植,“你离我远点,gay里gay气的。”   玩笑归玩笑,周植也知道分寸,把桌上的垃圾都清理好后,打开笔记本玩起了游戏。   春日暖阳,午后和煦。   宿舍氛围颇好,时暮正准备出去跑两圈顺便做个天然日光浴时,手机响了,微信提示有人添加好友。自从在论坛发过帖子,每天都有不少人加,但都不是干正经事儿的,不是s找m奴,就是代购嫖娼,反正没有一个找她吃鬼,哦不,捉鬼。   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时暮看都不看一眼,就准备拒绝。   [验证信息:性感小道士,你真的能捉鬼吗?]   ……嗯???   竟然真的是找她办正经事儿的?   时暮眼睛一亮,火速通过。   [贝灵枇杷膏:性感小道士,你真的性感吗?]   [性感小道士:……]   [贝灵枇杷膏:哦不,你真的能捉鬼吗?]   [性感小道士:当然,但我是有偿的,你想好了?]   [贝灵枇杷膏:我、我这里只有十万块钱的零花钱,其他都是我妈管着,可能不太够,但我真的很需要帮忙。]   只有……十万……?   有钱人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同时感慨,还好这枇杷膏找的是她,若真遇见了神棍,估计骗的一分不剩。   [性感小道士:你先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贝灵枇杷膏:我觉得我们寝室有鬼,你、你能今天或者下周来看看吗?因为我们是封闭式的,只有星期日才开放。]   封闭式……   贝灵……   时暮缓慢打字:[贝灵,高一一班?]   [贝灵枇杷膏:哎?]   竟然真的是,这世界还真小。   时暮继续说:[时暮,那天的辣条好吃吗?]   小姑娘显然是被震惊到了,迟迟没有信息,好久后,才往过发了一大串感叹号,手机这头的时暮感受到了她的癫狂。   [贝灵枇杷膏:我我我我我、我没有吃哦!!你你你你给我的辣条我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性感小道士:?]   [贝灵枇杷膏:你看我激动地手都结巴了,不过你真的会捉鬼吗?qaq]   [性感小道士:你住哪个寝室,我现在就过去。]   [贝灵枇杷膏:北栋415。]   竟然也是415。   时暮不敢耽误,起身收拾东西就准备过去。   她手持了桃木剑,几张符纸,看到装备,上铺打游戏的周植立马跳了下来:“暮哥,你要去那儿?”   时暮淡淡两字:“驱鬼。”   说完,促狭看他:“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   周植脖子一缩,连连摇头:“不、不了,我一个凡人还是不去围观你们神仙打架了,就、就让深哥和你一起去。”   “哦。”时暮看向傅云深,随口问了句,“傅云深,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本来不爱接触人,也不喜欢管闲事,时暮压根没指望傅云深能答应,然而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的,傅云深阳气重,就像是晨辉之光,资历浅薄的鬼一旦靠近就会被傅云深身上的阳气吞噬殆尽?”   他抬了下眼皮:“嗯?”   时暮说:“不远,就在女生宿舍楼。”   女生宿舍!   周植眼睛刷的亮了,牢牢握住了时暮的手:“我我我我,我可以!!!暮哥我可以!!!”   看着二人那紧握的双手,傅云深的眉头再次皱起,他起身一脚踹了过去,强行把周植踢开:“你滚,你可以个几把。”   “操,深哥你干嘛说脏话?那是粗鄙之语,你懂不懂啊!”   傅云深:“滚。”   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最终,周植还是没脸没皮跟上了,连同傅云深一起来到了女生宿舍。   *   此时,宿舍里的贝灵正忐忑等待着。   她穿着黄色小背心,白色短裤,外面套了一件针织长衫,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揪揪,衬的她越发的娇嫩可爱。   贝灵皱着眉头,眼神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她住的是四人寝,其中一个女生已经生病回家了,还剩下两人无精打采裹在被子里。   现在是四月中旬,整个寝室却阴冷无比,奇怪的是,除了她们外,其他人根本就感觉不出什么。   “贝灵,你找的那人真的可以吗?不会是神棍骗钱的吧?”上铺的李薇薇脸色铁青,语气中分明是怀疑。   睡在李薇薇下铺的赵雪真也说:“小心可能真是骗子。”   贝灵摇摇头,声音清甜又充满信任:“时暮是好人,不会骗我们的,他说行就一定行。”   “时暮?”李薇薇思索一下,“就是被你夸成天仙儿的那个?”   贝灵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点了下头。   赵雪真叹息声:“小心他骗你色,傻子。”   “时暮长得那么好看,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犯不着骗我色。”   宿舍里的小姐妹正围绕着时暮是否是骗子而展开讨论,而时暮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女生宿舍楼下。   一般男生宿舍是不可以进入女生宿舍的,舍管在的时候就连靠近都不行,赶巧是星期日,舍管老师还没有到,学生也没有来齐,然而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部分女生的注意。   其中多数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傅云深。   怪不了其他,都是因为他好看了。   傅云深个子高高的,又不像周植那样有肌肉感,他给人的感觉刚刚好,若不是因为手上沾了血,估计追他的人早就排到了英南外面去。   三人上楼,一同来到了415房前。   周植摩拳擦掌,率先一步敲响房门。   “来了!”   里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接着,房门开了。   看着周植那张傻乎乎的笑脸,上铺的薇薇哼了声:“这就是……时暮?”   时暮推开周植,嗓音微哑却也柔和:“你还好吗?”   这声音属实好听,惹得床上的两人一齐看了过来,然而对上时暮那张遍布红疹,眼皮还肿的脸时,心情瞬间失望,再瞧她个子不高,不由心中鄙夷。   “贝灵,你说的时暮有些名不副实啊。”李薇薇语气嘲讽了起来。   她们俩个本来就不相信这些劳什子神棍,尤其对方还是个学生,要说好看点吧,她们还能正眼瞧瞧,可是不好看,也不起眼。   贝灵脸蛋涨红,她小心翼翼瞄了时暮一眼,结结巴巴道;“时、时暮,你不要介意,你……你就算爆痘都超帅气的!你的痘痘超可爱的!!”   ????   这姑娘脑子坏掉了吧? 第21章   李薇薇眼角一抽,过来凑到贝灵跟前,拉拉她袖子,耳语道:“你没瞎吧?”   贝灵痴痴看着时暮,喃喃道:“没瞎,就是近视2000度,不碍事。”   “……”   粉丝滤镜害死人。   李薇薇和赵雪真齐齐叹气,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此刻,她们才发现过来的还有傅云深,神色一震后,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我们要不算了吧,找其他人吧,我觉得……”   没等二人把话说完,时暮便开口打断:“把窗帘都拉住。”   贝灵立马拉上了窗帘。   整个宿舍当下陷入深沉的黑暗。   “周植,把门关上。”   周植点头,牢牢锁了门。   房间封闭,又和杀人犯共处一室,李薇薇和赵雪真的眼神立马警惕起来,她们紧握手机,准备随时拨打报警电话。   傅云深双手插兜依靠着墙壁,脸上不咸不淡,甚透露出几许不屑。   窗帘隔绝了光源后,整个宿舍变得愈发阴冷起来,周植冻得双臂紧环,牙关都有些颤。   “除了冷之外,平常还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贝灵蹙眉,道:“我们的扑克牌总莫名其妙出现,有时候……有时候乱掉的房间还会给打扫干净,但是我们都没有做过,东西总会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不久前,我另一个舍友起夜,在洗手间说……说看到了奇怪东西,那天过后她就病了。”   四个姑娘真是太害怕了,和寝室老师反应过来,对方却不以为然,她们想换宿舍,又没有空的屋子,和家人反应后,家人却说这是她们不想上课的借口。   走投无路之下,贝灵看到了时暮发的帖子。   她觉得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不然道长那么多,为何偏偏遇上了时暮?   想到这点,贝灵整个人都雀跃起来,甚至不惧寒冷,也不畏那看不见的魑魅魍魉。   鬼魂多在夜晚出现,它们想让你看到,你才能看到,若想藏着,就算是尸语者也没得法子。   时暮里里外外,仔仔细细观察一遍,除了低下的温度外,并没有察觉出不对的地方,就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李薇薇努努嘴,“你能行吗?”   赵雪真也有些不耐烦:“不行的话就走吧,你们三个男孩子在我们宿舍这么长时间,要别人知道肯定会乱说。”   话音落下后,一直缄默的傅云深突然看向了天花板,他眯了下眼,“滚下来。”   声音不大,充满了威胁。   时暮仰头,天花板上,四团黑气各占据一角,不安抖动着。   房间里三个姑娘也缓缓抬头,愣了下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快点,滚下来。”   四只鬼魂不敢耽误,哆哆嗦嗦跳下了天花板。   他们是枉死鬼,不得投胎转世,也离不开这所学校,只能日复一日飘荡在这所学校里。   “别别别,别吃我!!”   由于死前没有遭受到伤害,他们面容并不算丑陋可怖,可还是把几人吓得不轻。   “时时时暮,有有有鬼。”贝灵吓得脸色铁青,拉着她的手不断缩紧。时暮被掐的胳膊生疼,又不忍心推开她。   “别怕,有我呢。”   她个子小小,声音透露出的沉稳让人无比安心。   贝灵脸蛋红红,低低嗯了声。   见眼前四只不是恶鬼,时暮也没有动粗,好声好气着:“你们怎么回事?来人家女生宿舍干啥?”   时暮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四只吓得阴气乱串,周边墙壁甚至生了一层寒霜。   “云深云深,你救我们!别让她吃我们!!”四鬼一左一右把傅云深包围,眼神和语气满是哀求。   傅云深冷笑道:“这可由不得我,我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   不是人!!!   没良心!!   想当初他刚搬进去的时候,宿舍卫生都是他们打扫的!就连作业都是他们帮忙做的!!现在就翻脸不认鬼了!   没错,眼前这四只就是从男寝415跑出来的那四个,他们无处可去,最后安置在了女寝,或者说……他们哪儿都不敢去。   看这热络的样子,周植诧异的瞪大眼:“傅云深,你鬼友?”   傅云深冷冷生生说:“不是。”   “你们快说说怎么回事。”时暮脸色不善,“再啰嗦就吃了你们。”   ……吃。   几只一抖,一姑娘把事情经过抖落了出来。   他们本来在415好好地,后来时暮几人搬进去,怕被吃,只能被迫离开男寝,想着找个地方安定,可是这学校几片区域都被其他鬼占了,压根不欢迎他们,学校又出不去,夜里女色鬼那么多,他们又很怕鬼誉不保,不得已来到了女生宿舍415,想着反正都是415,凑合住呗……   对方战战兢兢看着时暮:“我们……我们也没伤害他们,您老就、就放我们一马好不好?”   时暮笑了两下,半蹲到几鬼面前:“你们这么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真吃了你们。”   话一出口,全场沉默。   迎着傅云深和鬼魂诡异的视线,时暮轻咳两下,转移话题:“我送你们去投胎,以后好好做人。”   竟然不吃他们。   四只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您、您不吃我们?您真送我们去投胎?”   废话!她又不是饥不择食什么都吃!何况傅云深的继母很顶饿,魅蛊估计是撑着了,再也没有喊着吃,她也没什么想吃的欲望。   时暮让几人往一边侧了侧,空出一片空地。   她烧了四道处孽符在几鬼脚下,火光徐徐腾升后,时暮吟了超度经。   只见鬼魂身上的污浊之气开始消散,周体变得透明,待符纸烧完,经文念完,整个房间的温度开始回升。   “谢你啦,小哥。”   四个少年笑的如阳光明媚:“以后冬天不要烤炉子啊,祝你们有个光明的未来。”   话音落下,他们一同消失。   符纸已经燃烧殆尽,变成灰尘漂浮在地面之上。   李薇薇和赵雪真从始终都瞪着眼,全然不相信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再回神,她们觉得屋子燥热难耐,急忙拉开帘子,敞了窗,这是这一周来,头一次感受到日光的温暖。   “时暮,你真厉害!”贝灵眼睛亮闪闪的,因为激动的小脸通红,“我就知道你行!”   “小意思啦,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以后要注意点。”   贝灵眉心皱起:“你不再坐一会儿了?”   没等时暮说话,后面的周植便不屑扬了下嘴角,“算了吧,省的别人误会。”   一听这话,后面的李薇薇和赵雪真一同低下了头,她们觉得羞愧。   时暮骨子里年长她们几岁,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也理解女孩儿的心情,换做是她,也不相信这些。   无所谓笑了下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李薇薇叫住了三人。   她着急拉开抽屉,从钱包里取出五百块,“我……我不知道你做这个要多少钱,但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   “我这儿还有五百。”赵雪真也把零花钱递了过来。   贝灵怔了下后,忙说:“不用你们,人是我找的,我给就好。”   李薇薇摇摇头:“大家同住一个宿舍,不能都用你给啊。”   几个姑娘家境殷实,虽然心高气傲,但也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   见 三个女孩推脱来推脱去,这头的时暮看的有些想笑。   她环视一圈,瞥见窗台上的一盆小多肉开的正好,时暮过去把多肉捧在掌心,唇边带笑:“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个给我吧。”   三人对视一眼,没再争抢。   时暮捧着多肉,笑容清浅:“以后小心点呀,女孩们。”   抬手敲了下贝灵头顶后,时暮与两人结伴离开。   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贝灵呆呆摸了摸被碰过的头顶,另外两个拿着钱的女生也是一脸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李薇薇才傻傻道:“贝灵,我懂你的粉丝滤镜了。”   她说:“我现在也近视2000度。”   赵雪真点头:“我也一样。”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治好她们的颜控!!!!   喜欢的人被得到肯定,贝灵心里无比自豪,她傻笑着拿出手机,本来准备给时暮转钱,想了想后还是放弃。   时暮最后都那样说了,肯定是不准备要她们的钱,要是给了,反而侮辱了她高贵的品格。   *   重回寝室后,时暮把那盆多肉摆在了书桌上。   刚才光是想着装逼,现在回过神才觉得自己亏大了,浪费了四张符纸不说,还啥也没捞到,不过还好,贝灵她还有十万块钱零花钱。   正想着,微信收到了信息。   [贝灵枇杷膏:谢谢你,我室友说回头请你们吃饭。]   这是要谈报酬了?   时暮眼睛亮了下。   [性感小道长:吃饭就算了,你们没事就好。]   [贝灵枇杷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比较好,时暮你又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要是给你钱,肯定会侮辱了你的品格,那样显得我太龌龊了,这样吧,以后你需要什么都和我说,我肯定义不容辞!!]   “……”   不!!   她就是那种肤浅的人!!   请狠狠侮辱她!!!!   要个锤子品格,品格能当饭吃吗?!!   此时此刻,时暮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暮哥,我之前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的心胸可真是宽广,所以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上周和你们打架的事儿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没收了我所有零花钱……”   时暮缓缓抬头,脸色扭曲:“我这里有个几把,你借不借?”   周植后背一僵,匆匆捂住屁股:“我、我还没到卖屁股的这种程度,暮哥你怎么这样啊?”   时暮心情更加不好:“滚。”   周植:“……”   这宿舍的人怎么回事啊?难不成青春期像大姨妈一样,还会传染? 第22章   休养两天后,时暮脸上的过敏总算痊愈,变回了原来的白白嫩嫩。   也不知道是吃鬼的原因,还是牛奶奏效,时暮发现自己的身高长高了两厘米,不算多,但也让她心满意足。她决定等再高点,就重新换个假丁丁,省的傅云深说她小。顺便想办法做两颗假蛋,万一有人撞了她,发现没蛋有鸡儿,那不是世间奇闻嘛。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三个班级一起上,除了高二15班外,还有一班和高一一班,都由老黄一个人带。老黄的课算得上轻松,只是男生有些怕他,倒是女孩子很喜欢和老黄开玩笑,他人高马大,为人幽默,要是有男生欺负女同学,老黄第一个动怒。   虽然老黄人不错,但15班很不喜欢体育课,原因无他,只是不愿和两个一班在一起。   英南附中的阶级分的很重,一班歧视二班,二班歧视三班,而位于食物链最底层的15班是整个年级歧视的对象,他们顽劣,低俗,粗陋,没有多少文化,就算拼家室,也拼不过一班的高等权贵。尤其从傅云深转来,几个年纪的更加瞧不起15班了。   因此,15班格外讨厌上体育课,这表示他们要面临两个一班的排挤和嘲笑,也因此,他们更讨厌傅云深。   课程开始,班级排队站好做热身操。   为了照顾时暮,老黄特意把她安排在了队伍第一排,非常醒目。   15班站在中间,左边挨着高一一班,右边挨着高二一班。   小孩们对健身操没什么兴趣,一个个做的歪歪扭扭,提不起精神。只有时暮做的认真,动作一板一眼,有模有样,挑不出一点毛病。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体格太过矮小瘦弱,做一些有难度的训练项目可能会拉伤肌肉,这种简单的健身操反而能让她快速成长起来。   老黄教了这么多年学生,这还是头一遭见人把健身操做的这么精神好看。   当下,他吹了哨子:“停停停,都停。”   “要自由活动了吗?!”下面一片欢呼的喧嚣。   “活动个屁!”老黄唾骂人一句,“时暮,你上来。”   为首的时暮怔了下,走出队列。   听到这个名字,站在第三排的贝灵有些不太淡定了,她眼睛水亮亮的看着时暮背影,被太阳照晒过的脸蛋娇嫩红艳。   左手边的谭琳见了,小声说:“这就是那个时暮呀?”   谭琳和她们同一宿舍,上次因病回家,现在已经痊愈,听闻时暮驱鬼事迹后,心里非常好奇。   后面的李薇薇点头说:“虽然时暮满脸痘长得丑,个子又矮还娘炮,但是他可帅呢!”   自豪感充斥言语之中。   谭琳:“……?你这是夸人?”   李薇薇一脸骄傲:“我近视2000度。”   谭琳有些懵,再回头,看到另外一室友赵雪真也是一副脑残粉的德行。   这么一来,谭琳更加好奇这个时暮了,不由踮起脚尖向前方张望着。   “时暮,你对着大家再做一遍热身操。”   时暮瞪大眼:“啊?”   老黄皱眉:“啊什么啊,让你做你就做。”   时暮嘴角抽动两下,唯唯诺诺道:“不、不好吧,好尴尬的……”   “有什么尴尬的,快些别墨迹。”   “喔。”   时暮应了声,不情不愿转过了身,此刻,后面的谭琳伸长了脖子。   今天的阳光很温暖舒服,细碎的光如同水晶般挥洒在他乌黑的发丝上,她头发长长一点,露出的额头饱满,时暮的眉很好看,有型,眉尾微扬,颇有味道,浓眉下的挑花眼湿润迷人。   她鼻梁秀挺,微抿的唇瓣红粉晶莹。   这张脸生的精致夺目,勾魂引魄,华贵之气流露周身,竟像是从墨画里出来的一样。   谭琳完全看呆了,一双眼瞪大,呐呐自语:“我、我相信你近视2000度了。”   神他妈满脸痘长得丑,个子矮还娘炮,没错,个字是有些矮,但那张脸已经好看到让人完全无视了他的身高!恕直言,这要是长得丑,那全华夏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要回炉重造了。   李薇薇和赵雪真也有些懵,两人同时揉眼,“我……我可能真的是瞎了。”   这怎么和那天完全不一样!!!   看着舍友们震惊的表情,贝灵脊梁挺直,下巴微扬,满脸写着骄傲,“我都说了时暮很帅,你们还不信我。”   “信你信你,我有眼无珠啊!”   李薇薇疯狂点头,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台上准备做操的时暮。   她卷起了袖子,露出一小节纤细的手臂。   时暮挠挠头,就着音乐开始做热身操。   头部运动,肩部运动,扩胸运动……她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当着几个班级的面做了一遍。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在场女生不闹腾了,光看着时暮做热身操……   “老师,我做完了。”   她头上已出了薄汗,运动过后的肢体非常轻松舒服。   “你站这儿看他们做,谁不规矩就点出来,今天我就要把你们这掉吊儿郎当的毛病都改了!”   ……点出来。   这不得罪人呢。   “稍息立正,全部重新开始!!”   吹了哨,就算学生们不乐意,也都老老实实站好开始做了。主要天气太热,要是不快点把这个程序过去,就别想有自由活动时间了。   “学长!”人群中的贝灵突然举手,“你过来看看,我这个动作做得对吗?”   她脸蛋上漾着圆圆的酒窝,瞳眸满含着期盼。   系统突然出声:[宿主,原女主再撩你,你不能上当啊。]   时暮皱了下眉:[你别乱说话。]   人家小姑娘这么认真学做操,哪那么龌龊,再说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应该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   系统叹息:[钢铁直女。]   时暮不屑的瞥了下嘴,径直向贝灵走去。   她做的动作还算标准,时暮把她胳膊微微向上抬了下,“就这样,做的挺好的。”   望着时暮凑近的脸,贝灵脸蛋俏红:“学、学长,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啊,真好闻。”   她忍不住多闻了闻,这种味道很淡,可像是罂粟一样,惹得人想一嗅再嗅。   时暮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说:“十块钱两包的洗衣皂,门口超市就有买的。”   贝灵唔了声,娇羞道:“回头……回头我也买一块。”   “嗯。”   此时,后面又传来一道声音,那个嗓音漫不经心,透着几分慵懒和玩味,“时暮,我这个动作也不太会,你也来教教我呗。”   傅云深。   他站在最后面,漆黑的瞳眸闪烁着微光,脸上似笑非笑,表情深邃。   时暮揉揉耳垂,绕过其他同学走到他跟前,“你哪个不会?”   傅云深弯下腰身凑到她耳畔:“撩妹爽吗?”   “???”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你乱说什么呢。”   “没什么。”傅云深唇边的笑淡了几分,“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和她走那么近,省的给自己惹上麻烦。”   惹上麻烦?   一个小姑娘,能给她惹上什么麻烦。   “我看你想太多了。”   傅云深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懒懒散散抬了下胳膊,“我做的标准吗?”   时暮拉着他胳膊往下压了压,傅云深长手长脚,肌肉结实,属实让时暮暗暗羡慕了下,她若有傅云深这个体格,哪会费心的锻炼身体,每天喝牛奶长身高。   突然,眼前的少年往过倾了倾,鼻翼轻颤,眼眸带了几丝探究,“你喷香水了?”   时暮一愣,摇头:“没有呀,我一个大男人喷什么香水。”   “没有?”他眼睛眯起,又贴近几分。   她身上流转着香气,似有似无,像一缕细沙般缠绕心间。   傅云深眉头皱了起来。   两人离的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灼热的温度,时暮不自在后退几步,“估计是洗衣皂的味道,我们每天住一起,我喷不喷香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云深表情未变,神色依旧透着怀疑。   时暮攥着拳,有些紧张。   “好了!散了吧,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老黄的一声令下瞬间打破了这让人尴尬的沉默。   时暮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忧虑。   漫画里似乎提及过女反派体质特殊,自来带着勾引人的幽香,随着年龄增长,香气愈发浓郁,临近生理期时,味道更浓,如食人花般,不断散发着魅惑男人的气息,引得他们主动靠近,最糟糕的是,缠藤蛊压不住这股体香。   不会是……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着急就往厕所跑。   因为身份原因,时暮从来不上学校的厕所,大小号都留在宿舍解决,今天情况特殊,又和宿舍相隔甚远,就算不想上也必须上了。   进入厕所,看着门上的男女标志,时暮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推开了男厕的门。   左边是便池,右边是蹲坑,时暮选了最里面隔间。   她脱下裤子,又半解开假丁丁,然后拆开内裤里面的小口袋,从里面取出一张卫生护垫。   这口袋是时暮自己缝的,原主生理期不准,为了避免这种突发事件,她要每天带一张护垫应付,随身携带不安全,放在鞋里又很脏,思来想去,时暮只想到了这个办法,内裤前边缝个小口袋,又安全又干净,就算不小心被发现,她也能说藏钱用,那个年代,不少人的零花钱都是藏在内裤兜兜里的。   时暮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每个月第一天的量都不是很多,这张小护垫足够应付一上午了。   贴好后,把外撕包装揉碎丢入马桶,按下冲水,这才放心起身,重新套好裤子。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伴随而来的还有几个男生的嬉笑声。 第23章   他们噼里哐啷踹着厕所门,一间一间往过踹,动作疯狂,像是再找什么人。   时暮皱皱眉走了出去,自顾自到洗手池前洗手,不予理会几人。   突然,他们走过来。   “你是那个时暮?”   时暮往过瞥了眼,他们是一班的,脸上笑嘻嘻的,眼里却写满了不怀好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她没说话,甩甩手上的水渍后,绕过他们准备出去。   “别走啊。”后领被拉扯住,时暮被抵在了墙边,周围几人过来团团把她围住。   时暮脸色阴沉:“放手。”   对方像是没听到她话一样,嬉笑着说:“哎,听说你那天去贝灵宿舍了?今天体育课还和她动手动脚的,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时暮语气不善:“关你屁事。”   啪得声。   一把挥开了对方的手。   这个动作立马激怒了对方,收了笑,恶狠狠道:“你他妈一个小白脸也学别人撩妹,也不看看你配吗?!”   神经病。   心里低低唾骂句,时暮蹙着眉心推开了几人。   “你嚣张什么啊!”头发一把被人扯住,仗着身高,对方肆意打压着她,“听说你还主动搬去了傅云深宿舍,你知道傅云深什么人吗?他是个杀人犯,他杀过他妈,他就是个疯子,精神病,你和他搅和在一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吧!就你这样子,还想勾搭贝灵?”   “那你信不信,杀人犯现在就能杀了你。”   身后,少年的声音冷冷冽冽的,几人怔愣,回头看去。   傅云深双手环胸站在门前,下巴微扬,瞳眸漆黑一片,脸上只剩下危险之气。   啪。   他关了门。   傅云深随手撩起根扫帚把子,疾步上前,反手捅向了男生腹部,对方呼痛,立马弓起了身子,傅云深毫不松手,使劲力度扯着他肩膀撞向洗手台,好看的眼里淬了寒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对着我的人指手画脚。”   “你给老子……”   话音未落,傅云深有力的大手捏起他下巴,稍稍用力,他疼的只哼唧。   傅云深笑的很冷,“你要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这学校孤魂野鬼多得是,不介意再加你一个。”   其他人想上来帮忙,可都不敢,这学校没人敢惹傅云深,除了周植和他不对盘挑衅过几次外,其他人连靠近都害怕,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几句是非。   时暮吞咽口唾沫,生怕他惹出乱子,急忙出手制止:“傅云深,算了。”   傅云深松了手上力度,“你要是男人,就光明正大和别人比,要是再敢背地里动这些下三滥的手脚,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行啊!” 男生揉着酸痛的腮帮,“晚上放学,敢不敢和我们比篮球,我们赢了,你们十五班裸奔跑一圈,还有你。”他指向时暮,“你给我离贝灵远点!”   傅云深有些不屑:“那你们输了呢?”   男生说:“我们要是输了,就脱光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广播体操!”   “……”   这什么和什么啊。   没且等两人说话,厕所的门再次被撞开,冲进来的是十五班的几个男生。   他们在外面听了很久,半天没敢进去,这个时候才没闯进来,嘴里高喊着:“行啊!比就比,我们十五班还怕你个一班!”   “你们输了也不用光着做广播体操,辣眼睛,直接磕头认我们做爹!”   “傅云深,是爷们就答应他!!”   “垂死病中惊坐起,谁敢反悔谁是狗!”   “答应!答应!来战!来战!”   “……”   于是,一场校园暴力莫名其妙变成了两个班级的战事。   引发这场风波的时暮表示很懵逼。   一班和十五班要“约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整个学校,传到最后,谣言突然变成“新生时暮为追一班女生贝灵,愿迎战一班苏天磊。”   真是莫名奇了妙了。   这事儿贝灵自然也知道了,谭琳冲她笑的特别猥琐:“哎,灵灵你可能不是一厢情愿哦。”   贝灵眉头紧蹙,表情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般开心。   她摇摇头:“时暮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才不会那么幼稚的为了一个女孩子和别人打架。”   “……啊?”   “肯定是苏天磊逼着他做的,苏天磊真不要脸。”   语气中的厌恶很浓。   贝灵长得好看,精通钢琴绘画,学校一大半男生都追求她,其中苏天磊是最狂热的一个,她一来看不上苏天磊,二来不想早恋,于是第一天就干脆利落拒绝了,结果苏天磊不放弃,还把给贝灵递情书的男生都打了一顿,这么一来,贝灵更加讨厌他了,为了不让人免受牵连,她都很少和男生走得近。   “是有些嚣张。”前座的李薇薇努努嘴,“不过你想想,如果这次十五班赢了,可能会磨磨他锐气,十五班那边有傅云深,就算他输了不甘心,估计也不敢做什么。”   贝灵眼睛一亮:“说的也是,那我们去给十五班加油!”   几个姑娘打好注意,又召集了几个玩的好的,临时组建了一支拉拉队,这让一班的男生们羡慕的不轻。   下午放学,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校外篮球场。   看着周边人群,被强拉来的时暮更懵。   “好消息好消息,十四班的周植说要加入我们队伍!”   十五班的体育委员兴致冲冲跑了过来,“真没想到周植要帮我们,哎,傅云深,你擅长打哪个位置?大前锋行不行?”   话音说完,体育委员的脸色立马苍白,以他为中心,方圆同学齐齐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他竟然和傅云深说话了,还给傅云深下命令,完犊子!要被锤死了!   哪成想傅云深只给了一个不咸不淡的表情:“都行。”   “暮哥,深哥!!”后面,周植跃开一群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傅云深身上。   “我来帮你们打中锋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傅云深眸色冷淡:“松手。”   周植笑的和一只傻乎乎的二哈一样。   避免周植被锤,时暮火速把人拉了下来。   她看向体育委员:“既然周植来了,人也够了,我就不用参加了吧。”   时暮倒不是担心自己技术,毕竟她篮球玩的很好,大学时还代替学校参加过比赛,只是……时暮很怕比着比着血崩,毕竟她这“薛定谔的生理期”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不行,事情因为你起的,你走了算什么事。”   时暮哭丧着一张脸:“大哥,他们厕所暴力,不关我事。”   体育委员问:“他们校园暴力谁?”   时暮回;“我。”   体育委员:“那怎么不关你事了!蝴蝶效应知道不?晓得不?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懂不?”   时暮:“……”   时暮:“道理我都懂,可后者和前者没啥关系。”   “屁话少说,滚去比赛,赢了可乐炸鸡,输了下海做鸭。”   看这样子是跑不了了。   时暮烦躁的揉揉头,不情不愿到了队伍中间。   一群人早就在宿舍换好了运动衣和球鞋,时暮还穿着t恤黑色长运动裤,看起来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时暮,你不换衣服?穿这个不好打吧。”   时暮摆摆手:“衣服和技术没什么关系。”   这逼装的好,让她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上了起来。   傅云深哼笑声,微微贴近她耳边:“不听我的话,惹上麻烦了吧。”   他声音微哑,入耳瘙痒,隐约带着柔和的笑意。   时暮呼吸一窒,双腿竟有些发软。   在难堪的同时,时暮又开始痛恨这该死的体质,魅蛊还没出来就这样,要是解除了封印,岂不变成了浪荡女?   不想还好,一想起,愈发痛恨系统了。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生理期将近,时暮心情不善,连带着对傅云深都不似原来那样和颜悦色了。   傅云深挑眉:“怪我喽?”   时暮脸上写满抱怨:“不怪你怪谁,让你答应。”   他笑了下,随意道:“偶尔和人打球也挺好的。”   时暮神色一颤,不禁看向了他。   他的确是期待的。   他和普通的男孩子一样,喜欢打篮球,喜欢在深夜的小路慢跑,喜欢听一首曲子,也喜欢在下雨天和朋友开黑。这些本来简单的事,傅云深的前半生却从未做到过。   他没有朋友。   就算傅云深对一切表达出漫不经心,不入群体,其实内心也很期望和朋友打一场篮球。   “那要是输了……你自己裸奔去,千万别带上我。”时暮低下头,嘴里嘟囔了两句。   傅云深笑意深了深,大手在她头顶狠按了下:“有我在,输不了。”   傅云深一个人的时候没少打球,虽然没和人练过,但技术在那儿。   队伍很快确定下面,十五班这边分配的是:傅云深打大前锋,周植中锋,时暮控球后卫,体育委员小前锋,剩下一个高瘦男同学打得分后卫。   他们这边除了时暮外的其余四人都是高个子,一米八的周植更给人不小压力,一班队伍的平均身高是173左右,不算太矮,但都很健壮。   比赛快开始时,贝灵几人出现在了人群里。   “时暮——!”   “时暮时暮,你最瞩目!!”   只见五六个姑娘换上红白相间的拉拉队服,手持手写横幅,上面潦草落着加油口号。   见此,时暮脚下一歪,惊的差点跌倒。   “时暮时暮,你最瞩目!”   “时暮时暮,敌人坟墓!!”   “……????”   这他妈什么和什么!!!   感受着四面八方踊跃来的视线,被尬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时暮藏在了傅云深身后,“帮我挡一下,丢人。”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4章   时暮的应援声势浩大,夺人眼球,让篮球场一众男生羡慕红了眼。   最气的还是苏天磊。   贝灵没转学过来,苏天磊就开始关注她,至今追了少说个把月,他自认长得很帅,家里父母都是行政官员,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可贝灵就是看不上。   这个时暮才转过来几天,就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废话少说,谁输了谁就是孙子!”   苏天磊唾骂声,拿着篮球入了场。   “时暮,不要给我们十五班丢脸啊!”   “让他们看看我的十五班的厉害!”   除了加油声外,隐约还有——   “时暮时暮,万众瞩目!”   “时暮时暮,敌人坟墓!”   时暮:“……”   这就……别了吧。   看着那一个个青春灵动的妹子,周植不禁感慨:“不愧是暮哥,真受欢迎。”   时暮遮住脸,生怕别人看见。   为保证公平,裁判是找的十四班的人,哨声响起后,比赛开始。十五班占据了身高优势,一开始就拿到了球。周植和傅云深配合默契,拿下了第一个2分。   十五班士气猛,场外一片尖叫。   “时暮时暮,送他上路!!”   虽然分数不是时暮拿的,也和时暮没什么关系,但脑残粉的焦点还是在她身上,贝灵更坚信时暮才是队伍的灵魂人物。   时暮体力不够,个子不高,但灵活,一个假动作绕开一班球员后,手上篮球传给了身后体育委员,对方退居三分线外,拿下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这个球传的非常漂亮,体育委员激动的跳过来按了按时暮脑袋,下一刻,台上的李薇薇开始喊了。   “打球就打球,你别动手动脚的!”   “就是,你压坏我们时暮脑子,你赔得起吗!”   体育委员尴尬一笑,讪讪松手。   一班一开始就落后了五分,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苏天磊,一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没事,我们还有机会呢。”队友拍了拍苏天磊肩膀,跑去传球。   黄昏渐近,围在球场外的人也多了起来,比起时暮,最受瞩目的还是傅云深,他穿着宽大的球衣,露出的双臂双腿结实有力,奔跑时散乱的发丝,落下的汗水都无比性感。   他平日里冷冷淡淡,不管对谁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加上听过各种关于傅云深的可怖传闻,众人对他到了诚惶诚恐的程度。   如今,他在球场上,黄昏的光是洒落在他身上的衣裳,让他整个人都有了烟火气。   “傅云深,加油呀!”   场外,十五班的女生大胆喊了他名字。   傅云深有些分神,步伐却不见犹豫,他当着苏天磊的面接了半空投来的球,三步上篮,灌篮得分,场外尖叫四起。   比赛结束,一班惨败。   这对于一班的那群天子骄子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   赢了球赛的十五班倒是扬眉吐气了起来,体育委员走到傅云深身旁,把手上没打开的水送了过去。   他靠着椅背,额头微带着汗水。   “傅、傅云深。”体育委员有些紧张,牙关都在打着哆嗦,“谢谢你啊,今天。”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比赛傅云深才是主力,若不是他,他们根本赢不过一班的苏天磊。   傅云深眯了下眼:“嗯?”   体育委员咬了咬下唇:“还有,对不起啊,之前我们那样说你……”   仗着傅云深淡漠,他们背地里说了不少话,甚至还当着傅云深的面儿偷偷议论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爽朗单纯,他们可以轻易讨厌一个人,也会很快接纳一个人。   傅云深眸光闪烁,把那瓶水接了过来,嗓音淡淡:“你们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体育委员一愣,眼眶立马红了。   他晃了晃手上水瓶,眼角余光四处照着时暮身影,最后在角落看到了她。   时暮现在很不舒服,她体力很差,估计傅云深和周植看出了这点,所以尽量不给她传球,让她避免过度的奔跑劳累,即使这样,打了半小时球赛的时暮还是有些受不了。   她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除了累外,小腹也很疼,隐隐感觉热气从身下涌出,估计马上血崩。现在想想,体育委员那句话真的没错。   血崩来临时,没有一滴血是无辜的。   时暮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深吸口气准备快些回宿舍。   “时暮!”   突然间,贝灵从台上跑了下来,她坐到时暮身旁,把一条香喷喷的手帕送了过来,“擦……擦擦汗。”   时暮摇摇头:“不用了,我要先回去了。”   “喔。”贝灵笑意不减,又把提前买好的一罐儿红牛送到了时暮手上,声音甜丝丝的,“那这个给你,喝……喝红牛,补充能量,嘿嘿……”   她笑起来娇憨,这让同为女孩子的时暮也觉的贝灵可爱万分。   “谢谢你。”她接过了饮料。   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颇为美丽,一个灵动秀气,一个温柔高贵,般般若画。   “一班的!你们啥时候脱光演讲?”   “是啊,我们可都等着呢,你们不会想赖过吧。”   “天磊……”挑衅声越来越多了,看好戏的眼神也越来越多,同伴不由把目光落在了苏天磊身上。   此时苏天磊哪还有心情在乎其他人,满眼满脑都是时暮和贝灵坐在一起的画面,胸口憋了一团火,让他烧的厉害。   冲动之下,苏天磊捡起了地上篮球,朝着时暮那边就丢了过去。   这一球用尽了他全身气力,感受着利风而过的声音,时暮眼疾手快推开了贝灵。   砰!   那一球稳稳当当砸上了她裤裆。   学生们倒吸口凉气,周遭死一样寂静。   时暮那玩意是硅胶的,自然砸不断,只是它紧挨着私密处,这么一砸,时暮觉得自己的不可言说受到了剧烈伤害。   疼。   难以言喻的……疼。   她捂着肚子闷哼声,好看的眉头死死皱着。   贝灵已经吓傻了,这这这……这要是断了……   “时时时暮,你你你你还好吗?”她嘴角哆嗦,眼圈通红,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没事……”时暮艰难摆了摆手,苏天磊这一砸彻底打开了开关,换句话就是——她血崩了。   肚子疼,下身火辣辣的也不好受,除此外还要忍受那粘腻感觉。   不行,她必须要马上回宿舍。   “时暮,用打男科电话吗?”贝灵声音哽咽,“没事,我、我有钱,我给你看!”   他妈的,她要是个男的,估计真感动哭了。   时暮嘴唇苍白,连续摆手:“谢谢你好意,但是没事。”   此刻,那边愣了半天的周植总算反应了过来,他握紧拳头,一脚把苏天磊踹在了地上,按着就开始揍:“艹你奶奶,你敢打老子兄弟!”   “打人不打脸,伤人不伤根,你是畜生吗你?”   他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苏天磊哪里是周植对手,除了护住关键部位外,毫无反抗之力。   其他人包括一班的都没人帮他,光看着他被打,倒是有好心的去找了老黄,除此外,再无其他行动。   半天后,打够了的周植松开了苏天磊,他怒气冲冲在他身上唾了口唾沫:“苏天磊,老子告诉你!要是暮哥有啥三长两短的,老子找人割了你卵蛋,呸!”   一顿狠骂后,周植自主的去找老黄认罪。   “让开。”   贝灵被一双手推开。   时暮蔫蔫抬头,对上傅云深阴沉的目光。   “你……”   话音未落,他伸手把在时暮拉起,不顾众人视线,背着她离开了篮球场。   时暮趴在他肩上,半天没说话。   少年身上还带着汗水的湿咸气,黄昏的气息让他变得温柔,少年后背宽厚,一点不像平常那般倨傲冷淡。   时暮侧头小心看着傅云深。   以前她从来没好好打量过这位未来的大佬,此时才发现他眉眼真是生的极好,尤其是一双眼,黑白清明,瞳眸冷冽,犹如夜里那最幽深的星,不够耀眼,却很迷人。   她细细看着他,就连系统的提示音都无视了去。   “傅云深,你放我下来吧。”   他背着时暮的双臂紧了紧:“我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   时暮:“你是说带我去医务室让女校医给我看蛋?”   傅云深后背僵了下,片刻又说:“那我让门卫开门,带你去看医生。”   时暮噗嗤声笑了,拍拍他肩:“算了算了,我现在不疼了,你要是真带我去医生,等我再回来,别人真以为我断了。”   傅云深轻哼声:“本来就小,断不断有什么区别。”   时暮:“……”   时暮:“小老弟,你这样说我就不开心了哦。”   她腰部用力,故意在他后背摩擦两下,打趣道:“大不大,叫爸爸。”   傅云深脸色一变,眉头一皱,手上力度一松,只听啪嗒声,时暮被丢到地上,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她捂着屁股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到傅云深衣服的衬衫上,沾了一缕很浅很浅的红色痕迹,那痕迹不深,若搁在其他衣服上肯定看不出来,只是……傅云深穿的是白色球衣。   完犊子,她侧漏了。   刚才太得意忘形,完全忘记自己正处于血崩中。 第25章   时暮眨了下眼,很快把慌乱掩藏于心,她起身,一瘸一拐到傅云深身边,伸手揽住他腰身,顺便遮住那片痕迹。   傅云深如临大敌,当下就要推开她。   “傅云深,我疼。”她皱眉,一脸苦楚。   傅云深动作停下,缓慢把手搭在时暮肩膀,搀扶着她慢悠悠向前面移动。   时暮穿的深色裤子,若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侧漏,她扯紧对方衣襟,胆战心惊就怕他发现,同时在思考应对的办法。   [叮!与傅云深拥抱成功,获得兄弟值x500。]   [叮!宿主激发高级任务,与傅云深调情一次,获得兄弟值x2000。]   [恭喜宿主还清所有贷款额度,额外奖励兄弟值x100,请继续努力。]   哈?   这一连串系统音让时暮有些懵,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宿舍。   时暮一眼看见了放在桌上早晨还没有喝完的牛奶,她眸光微闪,对傅云深说;“你扶我去椅子上坐一会儿。”   “不躺着?”   她摇头:“躺着难受,我坐一会儿。”   傅云深没多说话,搀扶着时暮到了椅子前。   “你能帮我拿一下我毛巾吗?我想擦擦脸。”   他颔首,在转身的一刹那,时暮拿起那半瓶奶挤在了傅云深后背衣服上。突如其来的粘腻感让傅云深一怔,扭头在看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隐约戴着愠气。   时暮笑眯眯看着他:“让你刚才摔我,这是还礼。”   她得意洋洋,傅云深静静看了片刻,无奈喟叹,走到床边把脏掉的球衣脱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的时暮身体紧绷,万分紧张。   他背过身子,时暮看到少年后背精瘦,腰线性感有力,只是一条横过肩胛的疤痕破坏了整体美感,那条伤疤像是蜈蚣一样攀爬在他身上,狰狞入骨,成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时暮心肠子再硬,此刻也有些心疼,心里还夹杂着一些小小愧疚。   “傅云深,对不起。”时暮语气真诚,“我不应该和你开玩笑的。”   少年斜睨过来,默不作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收敛视线:“真不用去医院?”   “不用,就是有点饿了,你能给我带个饭吗?”   “嗯。”   他应了声,拿着饭卡离开宿舍。   待傅云深脚步远去后,时暮火速起身把门反锁,她用钥匙打开柜门,从衣服最下面取出早就买好的卫生棉条,又拿出备用的假鸡儿,最后从傅云深床上捞起那件被自己弄脏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时暮不敢耽误,快速脱下了裤子,侧漏让她的假鸡儿变得惨不忍睹,索性的是两边固定的带子没有遭殃。腿间也沾染了一些湿红,无比恶心。   她表情难看,傅云深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周植一会儿也会回来,这个点儿洗澡肯定是不够了,匆匆清理了下身体,时暮小心把卫生棉条塞了进去。   上一世的时暮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up主,出席活动的时候用过几次面条,所以还算习惯,比起卫生巾,棉条要舒服多了。最后,时暮把备用的假鸡儿穿上。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当初买的时候特意买了两个,若不然现在麻烦大了。   时暮接了一盆水,动作利落的把傅云深的球衣和自己的裤子清洗了干净。   接着开门,像没事人一样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片刻,傅云深进了门,身后还跟着周植。   周植眉目不善,嘴里骂骂咧咧:“那个兔崽子他妈的,老子下次就找人打爆他蛋!”   傅云深把饭放在了桌上。   时暮抬头:“老黄放你了?”   周植挠了下后脑勺,说:“老黄这次好奇怪,一听我为了你打架,立马让我走了,倒是苏天磊那个2b,被分配打扫天台去了,哈哈哈哈哈,活该!扫死他!”   周植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笑过后,一脸担忧凑到她眼前,“暮哥,你没事吧?”   她懒洋洋睨着他:“你说呢?”   时暮眼睛好看,当她这样望着一个人的时候无比勾人,周植一愣,耳根就红了,“操,暮哥你别这样看人,怪性感的。”   时暮:???   “滚开。”   一直沉默的傅云深抬脚踹上了周植屁股,下一秒,一个冰袋丢在了时暮手上,“敷着。”   冰袋很冷,她仰头:“哪儿来的?”   “食堂厨房拿的。”傅云深来到床边,见衣服不见后怔了下,看向时暮:“我衣服呢?”   时暮说:“洗了。”   傅云深皱眉:“不需要,你下次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他好像有些生气,脸色格外阴沉。   “我给你弄脏的,不算多余。”   “我说不需要。”   他语气重了几分。   两人之间充斥着火药味,周植看了看时暮又看了看傅云深,匆忙到时暮身旁:“暮哥你快敷着,脱了裤子敷。”   ……脱裤子。   时暮当然不可能脱裤子。   她意思性的把冰袋放在腹下三寸的位置,感受着指尖的冰凉,时暮不禁陷入沉默。   冰敷假鸡儿。   讲究。   正沉默着,周植的大脸突然贴了过来,他瞪大眼睛,眼神探究:“暮哥,不对啊……”   时暮语气茫然:“怎么了?”   周植的表情有些惊恐:“你不会是真断了吧?这么冰,你那玩意都不立?”   “……”   “…………”   操!   她又不是男的!!怎么能知道立不立的!!!   周植语气更慌了:“不行不行啊,暮哥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听说48小时内可以接回去的!你才17,命根不能没啊!”   周植一头冷汗,表情比她本人都要着急。真真儿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时暮没说话,眼角余光一瞥,看见傅云深悄悄看着她,眼神正放在她双腿间的位置。   这……这要是不想想办法,估计马上被揭穿啊!   时暮悄悄把手放在腰上,找到按钮,不动神色往下一按,小帐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起。   “你看。”时暮指着双腿,“有反应了。”   还好她买的是多功能智能型,488花的不亏!!   这要单买一根棍子,百分百被怀疑,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咦?”周植歪头,表情更加困惑。   时暮眼皮子一跳,整颗心被他弄得提在了嗓子眼,“又、又怎么了。”   他娘的,她敷也敷了,立也立了,总不能再让她脱裤子自证不痿吧?   好半天,在时暮的忐忑中,周植才开口说话。   他说:“暮哥你好小啊,这13厘米有没有?”   “噗。”   一直沉默的傅云深突然就掩唇笑了,笑的毫不掩饰,一双眼充满玩味和打趣。   时暮先是一怔,接着脸上一红,抄起桌上的牛奶盒子砸了过去:“你他妈给老子滚!我还会长的!!”   决定决定了,下周就买个18cm,大到让这俩个小兔崽子当场认爹!!!!!   周植捂着脑门,满脸委屈:“我、我也没说哈啊,哥你这么生气干嘛。”   时暮更气了:“滚——!”   周植像是没看见她生气一样,继续说:“不过还好你没断,苏天磊砸你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时暮别开头:“你别和我说话。”   哼了声后,时暮放下冰袋拆开了傅云深给她买的饭,过了几分钟,小心调整按钮,放下了假丁丁。   “哎呦,暮哥你别生气,你还发育呢,到时候你肯定会长我这么大的。”周植又死乞白赖凑到时暮面前,把裤子往后拉紧,束出了个形状。   时暮看了个正着,嘴里的白米饭差点卡在嗓子眼。   她五官扭曲,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感叹,现在小孩子都发育的……这么好吗?   不知道傅云深的有多大。   想着,时暮一双眼不由自主向傅云深瞥去。   感受到她视线,傅云深掀了掀眼皮:“看我做什么?”   时暮没说话。   他唇角勾起:“放心,就算你发育起来了,也不可能是爸爸,呵。”   最后那个呵,挑衅味十足。   时暮背过身龟缩起,默不作声吃着饭。   也是奇了怪了,是不是假肢穿久穿傻了,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羡慕呢?   啊啊啊啊啊,她真该死的好羡慕嫉妒恨!   [系统,我想变性。]   系统:[……]   系统:[天是不是快黑了?]   时暮:[啊。]   系统:[那你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时暮:[操你大爷。]   [系统提示:宿主出口成脏,伤害系统机器心,扣除兄弟值x200以示警告。]   时暮心有不甘,又连骂了几句,扣了差不多1000兄弟值后,她心里舒坦了。   不就是个兄弟值吗,还弄不回来咋地。   “周植,你帮我丢下垃圾,我不舒服要睡了。”   她特别不客气的使唤着那个傻白甜的大侄子,对方得令,动作麻溜收拾好了桌子。   时暮的确不舒服,腹部像是有一双手在死死拉着,揪一般的疼。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来大姨妈像是没事人一样,能蹦能跳,所以很难体会其他女孩子的“疼晕”是什么感觉,此刻,她总算体会到了。   怪就怪这身子骨太阴,太弱,她必须要让自己强健起来才行。   时暮捂着肚子,深深叹了口气。   正疼的昏昏欲睡时,丢完垃圾的周植从外走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两个袋子。   他把袋子放在时暮床头柜前,说:“我下楼的时候刚巧碰到贝灵,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什么呀?”时暮半眯着眼,发现里面装的是红糖姜水,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枸杞粥。   叮咚。   手机来消息。   [贝灵枇杷膏:我不是男人也不太懂,但……蛋疼和姨妈疼应该没差别,我每次疼,妈妈每次都给我泡红糖姜水,很管用,时暮你也试试。]   [贝灵枇杷膏:男生宿舍我进不去,不过……时暮你别担心,要是真出现问题,我会带你去看,这边医院看不好,我们就去国外看,国外要是还看不好,我就、就对你负责!]   [贝灵枇杷膏: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保护我,qaq]   “……”   呜呜呜,这姑娘真是太感人了!!!   人间有爱,人间有情,人间有bulingbuling贝灵! 第26章   晚自习结束后,苏天磊和另外两个弟兄骂骂咧咧来到学校天台。   天台很大,四周围着高高的护网,地面满是尘土和零食的包装袋,也是脏的可以。   “操。”苏天磊一脚踹开地上矿泉水瓶,心里烦躁。   “天哥,算了。”   “算个屁!”苏天磊唾骂着,“他们别让老子抓住,不然玩死他们!”   苏天磊骂的狠,不小心牵到了嘴角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更恨周植,最厌恶的还是时暮。   旁边小弟没皱着眉:“也是奇怪了,明明是周植先找事儿的,老黄不惩罚他也就算了,让我们过来扫天台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啊,老黄不会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吧。”   “哎,你还别说。”几人压低声音,“传说老黄是个基佬,他不会是和那个时暮有一腿儿吧。”   几个人谁都没当真,但还是哈哈笑了出声。   玩笑过后,小弟从书包里摸出根烟塞给了苏天磊,点燃,靠着护网慢悠悠吐出口烟圈,“话说你们知道不,几年前有个人从这上面跳下去了,听说是强奸了同寝室的室友,事情败露颜面无存,就自杀了。”   另一人点点头,笑说:“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吗,但都没人见过。”   “哈哈哈,怎么可能有人见过,一看就是假的啊,要真有鬼,老子用尿呲死他。”   一根烟抽完,三人不敢耽误,开始打扫天台。   日光快要从远方消散,寂静中,苏天磊听到咯吱一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天台的门竟缓缓开了。   苏天磊眨眨眼,瞥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皮肤的颜色很不正常,像是石灰一样黯淡无光。   他拧了下眉,撂下扫把过去,伸手推搡在了男生肩上:“没看到我们在打扫吗,滚出去。”   男生像机器人一样,麻木绕开苏天磊,猛然向前方疯狂冲刺,只见他的身躯越过护网,噗通声就从上面跳了下去。   三个人都被这个画面吓傻了。   接着,苏天磊感觉脑后传来一阵冷气。   小弟眼珠子张的死大,他颤颤巍巍抬起手臂,指着苏天磊身后:“天、天哥,你你你、你后面。”   后、后面?   苏天磊僵硬扭头。   是刚才那个男生,他七窍生血,笑的猥琐诡异:“嘿嘿嘿,看到你,我都开始热血沸腾了呢……”   沉默几许。   “啊————!”   三个男生丢下东西,连滚带爬出了天台。   跑到下面花坛处后,他们全都吓软了双腿,其中一个胆小的差点尿了裤子。   “刚才那个、不会就是……”   说到这儿,他们出了一头冷汗。   小弟脸色更加苍白:“听说那个学长骚扰过不少男生,死后……死后还是个色鬼。”   说着,两人齐齐把目光落在了苏天磊身上。   平心而论,苏天磊长得不差,只是平日里嬉皮笑脸过于油腻,除了看上他身家的几个小弟外,很不入女孩子的眼。   苏天磊被这目光盯的心里发毛,语气更加烦躁了几分:“你们他妈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们连连摇头,不敢说话。   几人拍拍屁股起来,向宿舍走去。   半晌,苏天磊脚步停住,一脸深沉:“等一下。”   “天哥,怎么了?”   “你们说那个男鬼就喜欢骚扰长得好看的男生?”   “啊,怎么了?”   苏天磊笑了,一脸的计谋。   *   也许是赢了一班的原因,十五班对傅云深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早上两人刚进班级,几个同学就战战兢兢过来和他打着招呼。   傅云深也都一一回应了,话不多,只有一个嗯字。   两人入座后,体育委员抱着一罐子来到时暮桌前,“时暮,这是我们昨天班级群众筹给你买的,今早上才托人带进来,给你。”   那个罐子包装严实,看不出所以然来。   生理期造访,时暮每时每刻都处于疼的状态,脸色也比原来苍白几分,她懒洋洋垂着眼:“这是啥。”   体育委员左顾右盼一番,鬼鬼祟祟凑到她耳边:“鹿鞭。”   “……?”   时暮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他妈说这是啥?”   体育委员一本正经重复道:“鹿鞭,正宗的,补腰壮阳,贼鸡儿好。”   “我……”她看着罐子,硬生生把粗鄙之语咽了下去。   前桌也回过头来:“别客气,时暮你就收下吧。”   “就是,男人腰子比较重要,我爸年轻无精,我妈天天给我爸喝鹿鞭,没几天就有我了,厉害吧。”   “……”   同学,你确定不是隔壁老王厉害?   不,重点不是这个。   时暮盯着罐子,咕噜声吞咽口唾沫,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真没事。”   后座的傅云深单手托腮,低声轻笑,语气中满是促狭:“我看你就拿着吧,就算没事,补补也好,13。”   ……13。   他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小雕就不是雕了吗?!真不要脸!   时暮黑着脸,不情不愿把罐子收好,见她拿下,全班同学都松了口气,整个班级立马处于无比活跃的状态,见此,傅云深笑的更大声了。   铃声响起,学生们各回各座。   这节是语文老师刘老师的课,她抱着书本走向讲台,目光四周收罗一圈,最后落在了时暮身上,她眼神慈爱,笑的温柔,“事情我都听说了,时暮,你要是想请假的话随时都可以。”   “……??”   刘老师的笑容更加大方:“我理解的。”   “……???”   身后,傅云深又偷偷笑出了声。   她抿抿唇,双眼看着讲台,一只手却向后抓去,一阵摸索后,她抓到了傅云深放在桌上的手,手上用力,狠狠掐了一把他手背上皮肉。得逞的时暮笑的好不得意,正要把手抽回来时,对方突然一把握住,时暮脸上笑容瞬间僵硬。   她的手很小,手指头却纤细修长,每个指甲都修剪的干净圆润。   傅云深好看的眉眼敛着,轻轻捏着她细小的手骨,拿起桌上圆珠笔,在她掌心上一笔一划落着字。   刘老师正写黑板,时暮有些紧张,呼吸略微急促,她低低呵斥:“傅云深,你松开。”   傅云深没有依,继续写。   “同学们,我们今天要讲的是……”   刘老师已经回过了头,刷的一下,时暮抽回了自己手,脊梁挺直看着黑板,一脸认真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摊开手掌,她偷偷瞥了眼。   [13+5等于几。]   等于18啊,当她傻吗?连幼儿园的数学题都不会算,莫名其妙的。   时暮气鼓鼓的用纸巾把手上圆珠笔痕迹擦掉,在上面写下[18,滚。],折成团,丢了过去。   傅云深看了眼纸团上的内容,浓眉微挑,笑意深了深,他看向停留在窗外树上的雀鸟,低低在心里说了声傻蛋。   *   时暮生理期不舒服,提早一步回了宿舍,而傅云深先去了食堂。   把卫生棉条换下塞入空掉的牛奶盒,又把牛奶盒揉捏起包在垃圾袋里,她拎着丢到了楼下垃圾桶,这才放心的躺回到床上。   时暮拿起手机给傅云深发送信息。   [木木木木头:给我带个红豆粥就好。]   [qaq:菜呢?]   [木木木木头:不要菜。]   她吃不下多少东西,只想喝一碗热乎乎的红豆粥。   [qaq:需不需要我让厨房帮你把鹿鞭煮了?]   [木木木木头:滚。]   傅云深没再回复信息。   放下手机没多久,外面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个瘦小的陌生男孩,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忐忑:“你好,贝灵、贝灵让我给你带句话。”   “啊?”   男生说:“她让你晚上八点去教学楼天台。”   说完后,匆匆跑远。   时暮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主动用大号微信加了贝灵,然后联系了她。   [木木木木头:buling,你叫我去天台干嘛?]   [贝灵枇杷膏:我是贝灵啦,我没有让学长去天台呀。]   [木木木木头:那就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   [贝灵枇杷膏:没关系的,时暮学长的身体好些了吗?]   [木木木木头:好些了,谢谢你的红糖姜水,这个是我的大号,以后有事情联系这个就好。]   [贝灵枇杷膏:害羞.jpg,好的。]   时暮放下手机,心里还是纳闷。   此时,傅云深拎着饭从外回来,一同进门的还有周植。   除了红豆粥外,傅云深给她带了三个奶油小馒头,时暮洗好筷子出来,坐下后说:“好奇怪,刚才有人借贝灵之名骗我去天台,也不知道是谁。”   “嗯?”傅云深往过瞥了眼,“让你去天台做什么?”   时暮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说我要不要去。”   “去。”傅云深回答的非常干脆,“他让你去肯定是想整你,如果你这次不去,保不准下次再动手脚,不如一开始就抓住对方。”   时暮嘴里含着馒头,湿润的眼睛望着他,声音含糊不清:“抓住……然后呢?”   少年眉眼狠厉:“弄死。”   “……”   周植有些抖:“深哥,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   傅云深睫毛轻颤,语气未变:“弄个半死。”   “……”   是个狠人。   *   晚上没等自习课结束,时暮和傅云深就偷偷溜出班级上了天台,剩下周植在暗中观察。   他们两人刚上去,后面的天台门咔嚓就被反锁了去。   傅云深垂眼,弯腰扶起了倒地的拖把。   天台光景颇好,可众观学校前景,也能赏远山云雾,只是过于空阔,显得阴森寂寥。   时暮苦恼的揉揉发丝:“他们不会就是想把我们关在这儿一天吧?”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喜欢把人关厕所关天台,日本那种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   傅云深笑意深沉,目光落向身后:“我看不然……” 第27章   时暮顺着他目光看去,身后,男鬼手脚近乎与躯干分离,五官扭曲又模糊。   他拖着残缺的身体走向时暮面前,上下打量几眼后,笑了:“嘿嘿嘿,我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男鬼舔了下嘴唇,伸手就向时暮伸来。   咕噜。   天台上,诡异的声音打破沉寂,面前的男鬼懵了两秒。   时暮捂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这两天吃得少,您继续。”   男鬼:“……?”   好像……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啊……   [吃了它。]   脑海里,魅惑声再一次控制时暮神经。   男鬼愣了没多长时间就重新振奋了心情,他干枯的手指再次向时暮脸上抚来,“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已经%……热血沸腾了,宝贝……”   咔嚓。   男鬼话音刚落,就见自己的胳膊被时暮拉扯了下来,吃过一次继母的时暮已经有了经验,拧巴拧巴折成芝麻团子大小后,一口塞入到嘴里。   “卧槽!!”   她捂嘴,尖叫出声。   傅云深惊地肩膀一抖,回神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就是被这个热血沸腾的男人烫了嘴。   时暮吐了吐舌头,伸手往过扇了扇风,口齿不清说:“你生前没少吃麻辣烫吧?”   处于懵逼状态男鬼:“……嗯。”   “麻辣烫口味的。”时暮捂住肚子,鬼魂好像治疗痛经有效果,一条胳膊下肚,小腹竟没有了先前坠痛感,腰身酸痛也有缓解,看样子,她要多吃鬼才行。   想着,时暮看着男鬼眼神愈发饥渴。   男鬼身子一抖,暗感不妙。   敢情这次遇到的是刺儿头!   说起来上次有四个不长眼的闯上来,硬说有个人吃鬼,他们无家可归只想在这里安置几天,当初还觉得肯定是那几个鬼吹牛逼,如今看来,这是真的啊!   怎么办,要被吃了,鬼生要马上结束了,再也摸不到高中生圆润的屁股了!   男鬼很慌,眼珠子乱瞄,突然,他看中了旁边的傅云深,眼睛亮了下后,快速闪烁到傅云深身侧,然而才刚伸出手,就被他身上的阳气灼伤。   男鬼痛呼惨叫,立马后退蜷缩在地面不敢接近。   这……怎么,怎么比一个难搞。   鬼魂哆嗦成一团,身子慢慢归隐成一团黑气,他想不动神色的,小心翼翼的消失在这两个人面前。   “我问你。”   啪。   鬼魂被傅云深踩在了脚底,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之前谁来过这儿。”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你们放我走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了,你们放我走吧,求你们了。”   男鬼连连哀求,要是能哭,指不定现在就落下了泪。   傅云深还没开口说话,周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时暮瞥了眼地上鬼魂,接通。   电话里,周植声音粗狂:“暮哥,人抓到了。”   她眯眯眼:“谁。”   周植说:“苏天磊那几个王八蛋,刚巧被我和小弟碰见,你说吧,怎么处置。”   时暮心思微动,笑了:“你把苏天磊带上来,就要他一个人。”   “成。”   电话挂断,时暮走到男鬼身边,在他身前半蹲下:“你不想死。”   他拼了命点头。   “那你要听我的吗?”   “听听听,你说什么我都听!!”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敢答应。   没一会儿工夫,凌乱的脚步声就从天台外面传来,隐约还有苏天磊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天台门被打开,周植扯着苏天磊进来。   鬼魂隐在墙角没有现身,除了时暮和傅云深外,进来的周植和苏天磊都看不到他。   苏天磊被周植推搡的一个踉跄,他堪堪稳住身子,整理两下衣服后,神色傲慢:“怎么着,想弄死老子?”   周植抬起左脚踹上苏天磊屁股,“去你妈,怎么和暮哥说话呢。”   “暮哥,就他?”苏天磊嗤笑声,打量着时暮的一双眼里透着浓浓的不屑和嘲笑。   “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弟弟吧。”眼神有意无意的向她腿间扫。   周植撸起袖子,把他按在地上又是一阵猛踹。   苏天磊也是个驴脾气,即使这样也没开口求饶,抱着头只哼唧,一边哼唧一边骂周植的祖宗十八代。   “周植。”   耳边,傅云深的声音清清冷冷。   周植微喘着气,松开了苏天磊。   时暮走到苏天磊身边,他脸上像画布一样青紫一片,旧伤新伤加在一起有些惨不忍睹。   看着紧绷唇瓣的苏天磊,她那好看的眉头挑了挑,语调不紧不慢:“听说你经常缠着贝灵,还欺负和她走近的男生?”   苏天磊别开头不说话。   时暮眼角低低垂着:“你今天把我叫上天台是做什么呀。”   苏天磊哼笑声,慢慢扭头看向了她,一字一句道:“这天台死过人,你知道吗?他啊,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一会儿等他出现,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真是不知好歹。   时暮脸色沉下,抬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天色忽变,阴风卷起地上灰尘,她眼珠漆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默的样子让苏天磊想到从地狱而来的亡灵,硬生生让他打了个冷战。   下一秒,他看见死去学长的怨灵出现在了时暮身后,苏天磊还没来得及得意,时暮那干净清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说的是他吗?”   男鬼没了一只手,面目依旧可憎,他站在时暮身后,很虔诚,或者说是畏惧。   苏天磊嘴唇颤抖,表情不像之前那样轻松。   “你……”   “学长死了几年,正在找一个替死鬼,他相中了你。”   苏天磊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男鬼配合的舔了下嘴唇。   时暮强抬起苏天磊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一直没说过,我生在苗疆黎族,祖上八代都是靠驱邪降魔为生,虽然到我这儿失了手艺,但我耳濡目染也学得些皮毛。”   时暮手上用力:“我鬼见都愁,还怕你一个苏天磊搞我?”   苏天磊吓得整个牙齿关节都在抖,他艰难开口:“你、你想怎样。”   “第一,不准纠缠贝灵,不准靠近她十米之内。”   “第二,我驱鬼要钱,三万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   苏天磊面容扭曲,怒吼出声:“你他娘敲诈!”   “就准你欺负无辜学生,就不准我敲诈了?”他硬气,时暮比他还有硬气,“今天我还就敲诈你了!你看到这个鬼了吗?”   时暮指着男鬼,在场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扯下男鬼一根手指头就拧巴拧巴塞到了嘴里。   “卧槽——!”   这个卧槽是时暮和周植同样喊出来的,苏天磊已经震惊的言语不能,傅云深早就看破了红尘,此时望着周植和苏天磊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他暗暗嘲讽,且有些隐隐得意。看样子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表现的非常沉稳大方。   “你又烫嘴了。”傅云深问,是肯定的语气。   时暮烫的红了眼眶,她舔舔上舌,哭丧着脸:“烫起泡了。”   傅云深一脸淡定:“没事,回头去校医那边拿点药。”   时暮摇头:“我多喝点水就好了。”   “……”   两人这边交流和睦,周植和苏天磊那边目瞪口呆。   吃鬼、吃鬼好像不是什么小事儿吧?不对啊!鬼他妈能吃吗!为什么这两人表现的如此正常,时暮也就算了,傅云深怎么一回事。   周植忍不住了,战战兢兢道:“深哥,暮哥她……她吃鬼了。”   傅云深微微颔首:“嗯,我知道。”   “你、你知道?”周植更加震惊了,按理说他和时暮认识的时间也挺长,他怎么就、就不知道。   傅云深眉眼神色更加淡然:“她吃了我继母。”   “……”   “……啥?”   傅云深:“没什么,不用在意。”   “……???”   这他妈不对啊!   这很不对啊!!   敢情继母……继母是可以吃的?那赶明儿个能不能让时暮帮他吃了他后妈啊?   苏天磊觉得这三人都不太正常,甚至觉得自己能和他们搅和在一起也不正常,他现在只想离开,想离开天台,离开这所学校,从此后再也不相见!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苏天磊急出一身的冷汗,“我现在就给你钱,你别让他他他他伤害我,我现在就给你。”   时暮掏出手机,利落翻出支付宝的付款码,“扫。”   苏天磊哪里敢不答应,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扫了三万块给时暮,他惊恐看着时暮,几乎是吼出来的:“能放我走了吗!”   “滚吧。”   时暮踢了脚苏天磊。   他挣扎从地上起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连滚带爬的下了天台,同时而来的还有苏天磊带着哭腔的尖叫。   周植趴在护网上向下看,瞥见苏天磊那仓皇逃离的背影,顿时没忍住嘲笑出声,完事后,骂了句“怂包”。   如今闹事儿的人走了,闹事儿的鬼却还在。   那鬼魂从始至终都不敢吭声,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时暮吃了。至于时暮正想着如何处置男鬼魂,她先前答应不吃他,可要是放了又太便宜他。这鬼魂生前做了恶事,灵魂入不了轮回,要是还留在这儿,保不准哪天又欺负别的学生……   时暮看向傅云深:“你说,怎么办。”   傅云深干脆利落两个字:“吃了。”   一听吃,周植胃部开始泛酸水,弱生生:“别、别了吧。”   这鬼长得要是好看点,他也犯不着恶心,关键就是丑,别说难以下肚,看一眼都寒碜的不行。   “别吃我,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鬼直接给时暮跪下了。   时暮沉思片刻,说:“我问你,你以前真的强奸过别人?” 第28章   鬼魂脑袋垂下,气场极其落寞。   时暮不耐,脚尖踢了踢他膝盖:“说话。”   “……难说。”   “这么个难说?”   他挠挠头,结结巴巴开了口:“我和小川是恋爱关系,我没有强奸他,我们俩个是两情相悦的。”   周植表情困惑:“那学校传言是怎么回事?”   鬼魂叹了口气,悠悠说出自己的生前过往。   他叫陆风,原来住的是三人寝,那时的英南附中远没有现在浑厚的赞助,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封闭式中学,寝室只有他和小川两人,相处之中,他们展开恋情。很快要高中毕业,陆风因为学习不错,某知名大学向他发来邀请,至于小川,成绩差劲又懒散,估计拿到三本都勉强。   小川得知他要离开,开始吵闹,希望他能继续和自己留在这个城市一同生活。   陆风舍不得恋人,却又不想放弃小川,独自考虑三天后,他还是决定留下,结果……为时已晚。   因爱生恨的恋人在论坛发布帖子,昭告四方说陆风性侵,事件闹得洋洋洒洒,媒体,电视台,报刊,各大头条报道的都是关于同性学生强奸室友的事件。   陆风本来是天子骄子,只一夜之间,他跌入泥潭,再无翻身之日。   于是,陆风在两人相识的那一个日子里,从天台一跃而下。   他认识他在最明媚的春日里,于同日死在最阴沉冰冷的雨夜。   周植听完后快气炸了,义愤填膺道:“那他现在人呢?”   “换了个城市,改了个名字继续生活呗。”陆风脸上是早已看破红尘的无所畏惧,“听说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傅云眉头皱了下:“那你父母呢?”   说那些往事时,他脸上从来没表现过悲恸,可当傅云深提及他爸妈时,陆风的神情立马变得无助起来,他在抖,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我爸……我爸受到打击太大,没多久就郁郁而终,至于我妈,她……她被我牵连,单位开除后,一直在学校当清洁员,我知道,她只是想在儿子死去的地方守着。可是我出不去,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傻,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傻!”   陆风恨的不住捶打着自己。   他想一了百了,想尘归尘土归土,一跃而下后,他成功了,把躯体归还了尘土,灵魂却成了地缚灵,永远囚困在这里,日复一日从上面掉落,重复着死亡。   他妈妈已经越来越苍老了,也许等母亲死后会见在黄泉路上一面,但他多想在她活着时,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和她说一声,他从来没辜负过她。   “操!”周植挠挠头,看向时暮,“暮哥,就没啥办法?”   时暮抿唇沉思,首先陆风离不开天台,其次也不能直接让老人家过来,保不准看到儿子惨样会吓晕过去,如此想来,只能引陆母魂魄出身,到这里陆风相见,待晨光乍破,大梦醒来,老人既解开心结,又让陆风放下执念转去投胎。   只是引魂有些复杂,稍有不甚就会引起乱子,时暮有些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好。   但……   “暮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时暮回过神:“地缚灵心怀执念,所以无法投胎,既然你的执念是见母亲一面,那倒是好说了。”   陆风愣了下:“你有办法?”   “给我你和你母亲的生辰八字,今晚12点,我让你们相见。”她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竟奇异般的让陆风的情绪得到安定。   陆风把自己和母亲的生日都告诉时暮后,时暮记在了手机备忘录上。   “今晚这里会点燃一盏引魂灯,灯光点亮之时,就是你们相见之时,但你也要记得,你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那盏灯,只亮十分钟。”   说完,时暮不顾对方诧异的视线,潇洒扭头。   看着时暮背影,陆风有些懵:“你……你不吃我?”   时暮摆摆手:“我只吃恶鬼。”   “……”   天哪!   好瘠薄帅!!   身上光芒万丈的,陆风觉得自个儿要被闪瞎了!   三人并肩回往宿舍,周植愁眉锁眼的:“暮哥,你真有办法?”   他心里忐忑,总是安定不下那颗心,一方面觉得陆风有点可怜,一方面又觉得他无比可恨。   时暮没回答他,从外公箱子里翻出了根黄蜡烛。   她把蜡烛放在桌上,又取出符纸和古书,书本上密密麻麻写着周植看不懂的符文和小篆体。为保证安全,时暮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看着书上的内容。   见此,傅云深嘲讽道:“他自食苦果,你何必帮他。”   时暮抬起头:“我当初还帮你了,你怎么不说?”   傅云深目光一变,别开头冷哼声:“我和他又不一样,我可没想过去死。”   “是啊,你和他不一样。”时暮指尖轻轻摩挲着带着墨香的书页,“活人有地儿伸冤,鬼魂又找谁诉苦。”   傅云深微怔。   她又说:“陆风傻,从天台跳下去一了百了,没人可以再帮他了,现在我只想帮帮他可怜的妈妈,她要是得知了真相,后半生也许会好过点。”   傅云深不在说话。   *   晚上12点,周植用着偷来的钥匙开了寝室楼的锁,三人拿着东西鬼鬼祟祟跑向教学楼天台,其实傅云深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可是周植怂,硬把他拉了过来。   登上天台,小心把门反锁。   时暮把陆风招了过来。   她用符纸在陆风脚下摆了阵法,随后将点燃的烛火交到了陆风手上,神情严肃:“拿好蜡烛,一刻不停的呼唤你的母亲,除了你母亲外,其他人若是叫你一律不准回应。小心招来恶鬼,将你母亲夺舍了去。”   “我知道了。”陆风点点头,按照时暮嘱咐那般开始低低呼唤,“妈妈,我是陆风,你能听到我吗……”   在他呼唤的这段功夫,时暮点燃另外一只蜡烛,她将它放在法阵对面,烧了写有陆母生辰八字的符纸,心里不断诵着符咒。   傅云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着护网上等着。   “妈妈,我是陆风,我想见你一面……”   陆风捧着蜡烛,那细小的火光微微摇曳,潜藏在黑夜深处的恶灵早已听到召唤,从四面八方向他发出声音,就算是鬼,陆风也开始怕了,然而他还是坚持呼唤着。   另外一头,本来熟睡的陆母突然看见一只火红的蜡烛浮现在面前,她有些诧异,不由伸出手去摸,那蜡烛像是感知到一样往前飘去。   陆母更加觉得怪异,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   “妈妈,我是陆风,求求你听到我……”   风儿?   陆母浑浊的眼球闪过惊愕和浓浓的悲恸,她不管不顾,跟着蜡烛,顺着声音就是向前走。只是这街道有些奇怪,四处火红火红的,她甚至在马路那头看到了死去多时的老伴儿。   陆母脚步停下,颤颤巍巍向丈夫招手。   时暮紧闭眉眼,低低道:“告诉你妈妈,只跟着你一个人的声音,不要和任何人走。”   陆风身体有些颤抖:“妈妈,只跟着我一个人,我想见你。”   “风儿……”陆母眼神犹豫,最终抬头朝着马路那边喊,“老公,我去找咱家儿子,你……你在这块等我,等我找到,再来看你啊。”   老伴儿的眉眼和原来一样,一丁点都没有变,她对着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不舍,心痛,爱恋,全部藏在了眼睛里,说不出,统统化成了泪水。   “你说说呢,怎么就都丢下我了……”   陆母擦干眼泪,顺着蜡烛继续向前。   到了学校,上了天台,推开门,看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陆母的心,立马软成了浆糊。   烛火亮着,晃动着,他呆呆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时隔多年,母亲已经老了,后背佝偻,身躯愈发干瘦,她的眼睛已没了神采,脸上也没了笑,经常劳累的双手干枯又没有血色。   陆风痛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暮睁开了眼,站在她身侧的傅云深静静朝那方看着。   周植挠挠头:“那个,来了吗,我怎么看不见?”   周植当然看不见,他之所以能看见陆风是因为陆风是鬼魂,又想让他看到,而陆母是活人,是灵魂,他凡身肉眼的,哪能说看就看见。   “妈……”陆风双唇蠕动,嗓音喑哑又无力。   “我儿……”陆母步伐蹒跚,她缓缓过来,伸手想要去触他脸,然而抚上的只是一团空气。   “我儿,我风儿……”她继续摸他,摸不到,眼泪却真真切切的。   陆风捧着蜡烛,时暮为他烧了净身咒,让他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他长得很高大,一表人才的,笑起来清爽舒朗。   “你怎么、你怎么搁这儿了?”陆母哽咽着,“你都不给妈托个梦,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梦见你,我给你下头烧了好些个衣服,还有书,你不是最喜欢书,你都收到了吗?”   陆风努力维持着笑,缓缓道:“收到了,衣服好穿,书也……也好看。”   “那就好那就好,我刚才还看见你爸了,你见着你爸了吗?”   陆风鼻尖泛酸,看着母亲那期盼的眼神,他点点头:“见到了。”   陆母眼睛一亮:“他还好吗?”   “还好,他想让您照顾好自个儿,说您、您该改嫁了,隔壁的那个老刘头就不错,他一直挺照顾您的。”   陆母哭着哭着就笑了:“瞧他这说的什么话,传出去不得笑死,我要是改嫁了,死了可进不了他坟地了,那不行的。”   自从陆母过来后,烛火燃烧的速度快了起来,时暮看见陆母身侧已经围绕了不少准备夺舍的恶鬼,她皱眉,当下道:“陆风,要到了……”   陆风点点头,看向了母亲:“妈,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那些事儿,我都没做过,我这辈子都堂堂正正的,妈,我不是坏人,您信我,您能信我吗?”   “我信我信。”陆母拼了命点头,“你是我养大的,我儿子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看着那愈来愈暗淡的烛光,她像是感到了什么一样,小心翼翼说:“我儿是不是要走了?”   “妈,我对不起你……”   “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和爸,其实……其实我从上面一跳就后悔了,我真的……”   真的后悔了。   他噗通声跪下,连连磕头:“我不孝,您要照顾好自个儿,我今儿就能上路,您以后,以后不用再来了。”   他每次都能看见母亲被苏天磊手底下的小弟嘲讽欺负,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那天他们上来,让抓住机会的陆风开心了老半天。   “那你路上小心。”陆母摸了摸他的头,“你要是见着你爸,就告诉他,我不改嫁。”   烛火将近消失,时暮摇响了铃铛,念起了符咒,陆母的灵魂重新归位。   啪嗒。   蜡烛的烛芯掉在脚下符纸上,整个法阵燃烧,解除了执念的陆风终于要离开了。   “学弟。”陆风看向她,“我一个死人不能给你报酬,但还是谢谢你。”   “对了。”身体已经快消失了,他匆匆道,“你是住在415的吧?上次来了四个小混蛋,他们说在二床下面藏了宝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   话音未落,身体彻底消失。   全程懵逼的周植总算听懂了一句:“宝贝?什么宝贝?” 第29章   周植无暇顾其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陆风临走时说过的宝贝。   时暮也比较好奇,那四个智商不高的穷鬼能留下什么宝贝?   摸着黑潜入宿舍后,时暮开了床边的充电式小台灯,橙色灯光照亮了这小小宿舍,她弯腰趴在地上,伸手摸索着床板。   “暮哥,怎么样,有东西吗?”周植站在身后,期待的搓着手手。   傅云深解开裤子,瞥他们眼:“喂,睡觉了。”   折腾大半夜都快困死了,他一点都不想和他们玩这种无聊的找宝贝游戏。   “深哥你走开,肯定在你床下面呢。”说着,周植一把扯开了裤子只脱了一半的傅云深。   “日。”傅云深暗骂声,深吸口气,不得已坐在了时暮床上。   她床上有股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傅云深忍不住多嗅了嗅,回神便觉得自己这个行为过于变态,眉头一皱,起身把脱好的裤子折叠整齐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拿起睡衣换好。   周植还撅着屁股在床底下翻,他踢了踢周植后腰,语气不耐:“能滚开吗,我要睡觉了。”   “找到了!”时暮激动的一嗓子让傅云深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去,见拿着黑色袋子的时暮一脸欣喜,“可以啊,用胶带粘在床板最上面,藏得还很深,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她脸上蹭了点土,脏兮兮,眼睛倒是明亮,一闪一闪和星星一样。其实傅云深很烦她笑起来的样子,露着个小酒窝,娘里娘气看着很gay,就算是基佬,估计也是下面那个。   时暮撸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土,满心期待的把袋子放在了书桌上,周植搓着手手凑过去,“什么呀什么呀,快拆开看看。”   “好好好。”时暮不敢耽误,一把撕开了包装袋,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外裹着包装,上面还贴了张纸条,上面字迹有些凌乱。   [未来住在415的学弟们你们好:我们是现在415的学长,这操蛋的地方真他娘无聊,为了庆祝你们也要迎来这三年悲惨的生涯,特此准备礼物,请收下。]   礼物?   “妈耶,会不会是钱啊!”周植更加激动了。   时暮白他一眼:“你长得丑,想得到挺美。”   说着,拆开了那盒子。   啪叽。   一个粉红色玩意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还贴着标签,很显然这东西全新,都没有人拆开过。只是形状有些奇怪,像是……屁股?又像是喝水的杯子。   时暮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她朝杯口里张望两眼:“水杯吧?这屁股形状怪别致的。”   “噗嗤。”   这话刚说完,时暮就听见周植和傅云深都笑了。   她很莫名其妙:“你们笑啥。”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植捂着肚子,笑的特别大声。   傅云深眉梢眼底都漾动着笑意,他轻轻道:“是的,水杯,既然是你床下拿出来的,就给你用了。”?   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周植还在笑,直接动手狂锤桌子。   他发出的声音太大,直接导致了其他寝室的不满。   “日狗的415,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大半夜不睡觉找鬼撩骚呢?!”   “傅云深你大爷,别以为你赢了一班就能为所欲为!我们也不好惹!”   “415垃圾,你们是不是在和鬼打麻将啊!”   “……”   周植气不过,扯着嗓子也开始骂:“来来来,下面有请我孙子发言,看谁说得多,母猪陪你睡了啊!”   “周植你这只舔狗,舔狗一无所有懂不懂啊!也难怪你半夜不睡觉,我忘了,狗大半夜都不睡觉!”   “你奶奶的。”周植脱下鞋就是往外走。   傅云深一把拉住:“闭嘴,安静。”   周植指着外面,委屈巴巴:“他们骂我。”   “大侄子乖。”时暮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大晚上别闹了嗷,这杯子送你,多喝热水。”   那眼神别说多慈祥了。   周植看着杯子摇摇头,推搡给了时暮:“还是暮哥你留着吧,我想给自己的鸡儿放个假。”   “……”   “……啥?”   周植忍着笑:“这、这是飞机杯,暮哥你没见过吗。”   飞机……飞机杯?   时暮一愣,啪得声把那玩意丢在了不远处傅云深的手上。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见过这玩意,就算看过不少片儿,但……真人操练,谁还用这种工具。   时暮很羞耻的揉揉微红的耳垂,佯装着淡定:“那盒子里好像还有东西,我去看看。”   背过两人,时暮从盒子底下拿出张2t的u盘。   “这又啥?”   时暮摇头:“不知道,要不用你电脑看看?”   她省吃俭用的,压根买电脑。   周植有些苦恼:“我电脑没电了,都没来得及充,深哥用你的呗,看看你们啥玩意。”   “不给。” 傅云深垂着眸,手上把玩着那只飞机杯。   “给呗,别那么小气。”   傅云深冷哼声:“那玩意有病毒呢,不要。”   这倒是没错,这来路不明的u盘万一携带病毒,可就不好办了。   时针已指向1点,时暮揉揉眼,把u盘丢在了书桌抽屉里,“我洗脸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等等。”身后,傅云深语气玩味,“睡前不来一发,嗯?”   时暮后背一僵:“来你大爷。”   傅云深轻笑两声,把那杯子丢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翻身合眼。   随便洗了把脸后,困倦的时暮躺回到了床上。   昏昏欲睡时,耳畔响起傅云深清明的声音,“时暮。”   半梦半醒的时暮含糊嗯了声。   “你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父母?   时暮眯起眼:“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他合住眼眼帘,“随便问问。”   傅云深只是有些想不通,陆风家庭良好,父慈母爱,为何想要去死。他若是有个好的家庭,温柔的父母,一定一定,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能活着,多难啊。   能幸福……又有多难啊。   时暮揉了揉眼,慢吞吞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看着床那边的少年,小心翼翼说:“傅云深,你是不是想家了。”   “你想多了。”他很淡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大半个脑袋,“睡了,晚安。”   时暮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她蹑手蹑脚下床,爬到了他床边,慢慢凑到他耳朵根前,刻意压低的嗓音缓慢轻柔,“话说你怎么知道那是飞机杯,傅云深你是不是用过啊?”   傅云深皱眉,把被子完全拉了上去。   时暮轻笑两声,拿起飞机杯拉扯他身上被子:“哎哎哎,小老弟你给我表演下怎么用呗,怎么着都不能辜负学长好意呀。”   “你别拉。”傅云深手骨紧缩,语气中已透露出几许愠怒。   时暮继续闹着他:“别害羞呀,我还不知道这玩意这么用呢,你教教我呗。”   他动作停了。   正当时暮困惑怎么回事时,少年结实的双臂从里面伸出,他一把拉住时暮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错不及防被少年人按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星月轻柔,压在她身上的傅云深眸光深邃。   傅云深骨骼分明的双手紧紧禁锢着她肢体,表情似笑非笑:“嗯?你说你想知道怎么用?”   他凑过来,笑容格外的不怀好意:“你确定让我教你?”   “……”   “…………”   完……完了。   时暮瞪着一双桃花眼不知所措,她是不是玩脱了? 第30章   傅云深五指用力,星河般的双眸倒映着她的面庞。   离近了,她身上异香更浓,傅云深禁不住诱惑,按耐不住的往过贴了贴。   他愈发靠近,时暮表情也愈发惊恐,这……这是不是要出事儿了?同时,她听到了系统音。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肌肤相亲,奖励兄弟值x1000,再有3000你就能开启高级兄弟任务了呢。]   哈?   肌肤相亲?   兄弟间还能肌肤相亲?还给了1000兄弟值?一次肌肤相亲1000,那十次就是10000,做个几百次任务就完成了啊!就能回家了啊!就赚了啊!!   都说一时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她心不跳了也不慌了,神色一改先前,变得无比从容淡定,时暮半挣开傅云深的手,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拉开了裤链,半蹲在少年面前,神赳赳气昂昂:“来,我准备好了,正面肛我!不要怜惜我!”   看着没脸没皮的时暮,傅云深觉得自己整个三观都遭受到了剧烈的挑战。   他神色复杂,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抬起脚,直接把时暮踹了下去:“滚。”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时暮压低声,洋洋得意,“怂了?”   傅云深阴沉着眉眼:“滚。”   滚就滚呗。   时暮麻溜滚回了自个儿床上。   果然,对付这种脸皮子薄地就不能怂,他不要脸,你就要比他还不要脸。   夜深人静,时暮看了眼身旁少年,坏心一笑,发出喟叹:“啊,好无聊,想撸一发。”   “……”   “……滚!”   少年直接把枕头砸在了时暮脸上。   害怕傅云深恼羞成怒搞她,时暮识相闭了嘴。   次日晨练,绕着操场跑圈的时暮看到一对中年夫妇从校外进来,不多时,苏天磊背着书包跟在身后,他缓缓抬头,脸色铁青,一双眼黯淡无光。   “听说苏天磊转学走了。”   旁边,小跑的同学议论着。   “走呗,走了倒好了。”十五班全班学生都瞧不上苏天磊,对他离开的消息表示非常喜闻乐见。   时暮正看着,旁边的体育委员拍拍他肩膀:“我们要回班级了,时暮一起吗?”   她摇摇头:“不了,我再跑两圈。”   “行吧。”   体育委员耸耸肩额,独自进了教学楼。   每天晨练需要学生们跑五圈,为增加体格,时暮跑的都是十圈,由于生理期还没有结束,她适当减少了运动量。   她慢悠悠绕着操场小跑,没注意到不少女生都在盯着她看,少女含春的模样,笑的腼腆又娇羞。   “哎呀。”一女生突然从跑道外摔在时暮面前,她仰着头,“我、我摔倒了,要时暮学长抱着我去医务室才能好。”   时暮还没反应过来,老黄就出现在女生身后,他像是一尊巍峨的难以跨越的大山,将娇小的少女完全笼罩。   老黄一脸凶相:“那你摔断了没?”   他目露恶光,女生身子一抖,麻溜爬起来跑远。   时暮:“……”   面对时暮时,老黄立马换了张亲切的笑脸:“小老弟,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时暮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干……”想到时暮已经不是那个酒吧的好心小老弟而是他学生后,老黄硬生生把荤话咽了下次,“老师叫你过来就过来,屁话那么多干嘛。”   “可是快上课了。”   “没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时暮蹙眉,不情不愿跟在了老黄身后。   老黄的办公室是十平米的杂物间改的,桌子挨窗,两边堆着箱子,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几年间就这么凑合过着。   “坐。”   时暮很紧张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和那个傅……傅云深还好吗?”   时暮更加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你凑凑近乎,好拉近距离开启话题。”   有毛病吧。   时暮从椅子坐起,当下就要离开。   老黄见了,急忙叫住:“别别别,我是来和你谈正事儿的。”   她翻了个白眼,站着等他继续开口。   “是这样的,上头举办了一个岭城中学生广播体操大会,每个学校派出两人,上次体育课我觉得你很有天赋,怎样,要不要去参加。”   “……???”   参加广播体操大会?   时暮五官有些变形:“您、您是认真的吗?”   老黄一本正经:“你赢不了也没事,总在参与嘛,总比逃课打架抽烟喝酒强,你也别害羞,我能看出你很喜欢广播体操。”   喜欢个锤子喜欢。   时暮之所以做操做那么认真,完全是为了身体健康考虑,但不代表她拿明面儿上去比赛。   “不要,丢人。”   老黄;“赢了五万块奖金。”   时暮脚步顿住:“我去,我愿意为学校荣誉献身,身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队员,我无比乐意,请你让我去吧。”   老黄愣了下后,笑了,一巴掌挥在了时暮脑壳上:“臭小子,你他娘可真够现实的。初赛下个月开始,这半个月你就先训练吧。”   时暮瞪大眼:“还有初赛?”   “那当然了,几百所高中呢,等我再选一个女生,你有什么推荐吗?”   ……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女生。   时暮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后,摇摇头:“您看着来吧,我也不太懂这个。”   “成。”老黄看了眼钟表,距离上课还剩五分钟,他摆摆手,“你回去上课吧,我再找找。”   [宿主你真没出息,五万块就把你收买了。]   系统带过不少人,时暮是他见过的最容易折腰的宿主,想隔壁那宿主1号,男主要买100w买她一夜都没答应,最后硬是加价到了一千万;还有隔隔壁那个,完成勾引男主任务后,竟然直接霸占男主家产,把人家赶出家门了!再看看这个……唉,没出息,大大的没出息。   时暮冷笑声:[你再哔哔一句试试?]   系统:[请注意用词。]   时暮:[敢问我兄弟值现在多少?]   系统看了眼后,说:[您已经还清了贷款,现在2000。]   时暮点点头,打开系统界面,翻到最下面设定帮助一栏,找到不需要系统提示,点击。   [您是否关闭系统提示,警告,关闭后可能无法获得帮助。]   时暮:[老子闭你麦,渣渣。]   [确定。]   世界彻底清净了。   系统:[???]   时暮双手插兜,趾高气扬回了教室。   见她进门,班里女同学激动过来,将人围的密不透风:“时暮时暮,老黄是不是找你去了?”   时暮点头:“是找我了。”   女同学们更加担心:“没事吧,老黄是不是打你了?”   说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着她两条胳膊两条腿儿。老黄脾气粗暴,对女生们端的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对男孩子完全是天差地别,如今时暮被叫过去那么长时间……   她们更加担心了。   时暮摇头:“没打我,我没事。”   女同学们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能让开些吗。”看着被顶撞的歪歪扭扭的桌子,傅云深眼角立马耷拉下来,脸上写满了不善。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呛声道:“不能,傅云深你好歹和时暮是同寝,你一点都不关心时暮。”   傅云深:????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傅云深总觉得……班里的同学一点都不怕他了。   时暮知道大佬脾气差劲,更厌恶女生,怜香惜玉对他来说就是一笑话,生怕女孩子们激怒少年。时暮急忙微笑安抚:“大家快点回座位上吧,今天是数学小测试,你们都要加油哦。”   暖阳温柔,她的笑比阳光夺目,瓷白的脸上,眸子如同盛放的宝石熠熠生辉。   喧嚣吵闹的女孩子们瞬间安静,老老实实回到各自座位。   身后,大佬不屑一声冷哼:“恶心。”   时暮声音小小:“你昨晚上压我身上,我还没说恶心呢。”   想到昨儿半夜发生的小插曲,傅云深整个人的气势都归于阴沉,他抬脚,直接踹上前座时暮的凳子。   时暮懒得搭理他,把椅子往前搬了搬后,挺直脊梁目视着前方讲台。   数学老师拿着卷子进门,把卷子一沓一沓分了下来,随后坐在讲台前静静看着台下。   十五班大部分都是差生,作弊对他们来说是常事儿,这不,坐在时暮左侧的男生已经开始搞小动作了。   他鬼鬼祟祟缩着脖子,小心把饮料瓶上的包装纸撕开,包装纸里面还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纸条,他舔了舔嘴唇,开始奋笔疾书。   “赵宝宝,不准作弊!”   数学老师一声呵斥,找宝宝龟缩着藏好了纸条。   此情此景让时暮莫名熟悉,想她生前的少年时代,坐在后排的差生交头接耳,互穿纸条,那个画面已经有遥远,如今近在眼前,倒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来。   她活了。   17岁,最美好的年华。   时暮生前是个学霸,更是他们城市的理科状元,高中的数学题对她来说根本没任何难度,第一个写完卷子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后,时暮偷悄悄回头看着傅云深。   她偷偷摸摸本以为傅云深不会注意,哪成想立马对上了少年深邃的眼眸。   傅云深眉梢扬起,伸出手臂遮住了卷子。   时暮:“……”   谁他妈要抄你啊!!!   多大脸!!   呸呸呸!!   她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会做出偷看别人卷子的事吗?!   傅云深垃圾!   时暮气鼓鼓扭过头,手臂朝后,竖出中指。   傅云深唇角轻轻勾起,唇瓣微张,两个字轻飘飘,淡淡然:“渣渣。”   时暮:“……” 第31章   下课铃响起,课代表收卷。   学生们对自己的成绩都有逼数,一个个正商量着周末去哪儿玩,完全不关心考试成绩如何。   但还是有女孩子凑到时暮桌前:“时暮,最后一题你会算吗?”   “那道题很简单的,把新学的公式套进去就好。”   傅云深单手托腮,又轻飘飘的:“渣渣。”   时暮眉头一跳,回头把圆珠笔往他脸上甩,傅云深早有觉察,侧头躲过。   时暮心里更来了气,忍不住道:“傅云深,你信不信我这次数学满分。”   他眉眼慵懒,敷衍性的回应着时暮,“嗯?”   她就讨厌少年身上这股子装逼一样的懒散劲儿,像是谁都看不起,又似是谁都不放在心上,看着就让人不爽。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她把下巴搁在了他桌上,一张脸上,桃花眼甚为突出。   傅云深垂眼,“什么。”   时暮脸上露出浅浅酒窝:“这次小测试我要是考过你,你给我洗脚或者让我给你搓背。”   “……”   洗脚……   搓背……   傅云深沉默了,看着时暮眼神格外莫名。   他眯了下眼,“你怎么这么喜欢给人搓背。”   如果没记错,刚认识那会儿,时暮就叫嚷着要给他搓背。   时暮一本正经着:“大家都是兄弟,兄弟给兄弟搓背是应该的,我之前没啥朋友,所以现在想体会一下。”   屁咧!   她就是想要那800兄弟值,虽然系统没说,但时暮已经摸出了规律,只要她给傅云深搓背的时间长,兄弟值也会增长,就算傅云深不让她搓背也没关系,洗脚一定也能增长隐藏兄弟值。   果然,她就是个宇宙无敌小机灵鬼。   时暮伸手戳了下他手背,嘿嘿一笑:“怎么,不敢?”   傅云深皱眉挥开那乱来的指尖,“幼稚,不比。”   “我看你就是害怕比不过我,没事儿,我本来就比你聪明,输给我不丢人,大家都是兄弟嘛。”   时暮媚眼舒展,在他耳边比比个不停,活像是bb机成了精。   日后的傅云深沉稳内敛,老谋深算,对任何诱惑挑衅都不放在眼里,然而……17岁的傅云深还有着少年人的心高气傲,即使明白这是时暮的激将法,心里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靠着椅背,长腿向前伸开,“要你输了呢。”   “我输了啊。”时暮挠挠头,“你想怎么办。”   傅云深勾唇轻笑,一副坏胚相,“我想怎样就怎样?”   时暮顺从点头:“当然,你想怎样就……”   此时,她才琢磨出话里机关,语气顿住,匆忙改口:“我是个正经人。”   傅云深笑出了声:“我知道你是人,但正经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时暮:“……”   “好吧,我和你比,等明天成绩出来,若你赢了,按你说的做,要是我赢了。”傅云深身子前倾,眉眼贴近,“你要听我的。”   本来胜券在握的时暮看到傅云深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时,突然就怂了。   她龟缩起脖子,高二数学题不算难,加上只是小考,出的题目都很简单,时暮可以应答如流,但是……她都毕业好几年,要是觉得题目简单没放在心上,最后做错了……   她心不在焉,傅云深笑意更深:“现在收回你的话还来得及。”   “呸!”时暮唾了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若改口谁是王八!我要是考不了满分,连磕三头给你做爹!”   傅云深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她套路,笑眯眯的:“我克父克母,你确定?”   时暮缩了下脖子,气焰弱了下去:“我、我开玩笑的。”   他笑出了声,曲起手指在脑门上弹了下:“傻样儿。”   这、这小朋友还、还怪撩的。   时暮到底还是女孩子,就算性格大大咧咧的,被如此对待还是不禁红了耳垂,她转身,趴在桌上翻着书本。傅云深又看向了窗外,有一只小黑麻雀额停留在了窗户上,黑豆眼湿湿亮亮的,左顾右盼,叽叽喳喳。   傅云深朝时暮看了眼,觉得挺像。   他偷偷从时暮同桌的抽屉里拿出吃剩下的小面包,捏碎放在掌心,慢慢伸了过去。   小麻雀歪歪头,傅云深满心期盼着它吃,结果小家伙不领情,飞起用爪子扯下他脑袋顶上几根头发后,拍打着翅膀向飞向远处。   “……”嗯,性格也挺像的。   “哎,傅云深你饿了啊。”此时,时暮同桌注意到了自己的面包跑到了傅云深那边。   他抓抓头发:“那个我都吃过了,我这里还有一袋干脆面,你要不嫌弃就拿去吃。”   说着,一袋小当家砸在了傅云深脸上。   生疼。   毕竟是同学好意,他深吸口气,说了声谢谢后收下。   围观全程的时暮有些想笑,拉开抽屉,把准备用来喂看门狗的香肠抛到了后桌:“就着吃。”   傅云深:“……”   这要是搁以前,他真的会把这几人按在地上捶。   下午。   老黄就把比赛名单发在了微信上,男方参赛选手是时暮,女方——贝灵。下面又写,训练从下周一的早上开始。   时暮懵了下,想那小姑娘怎么也不像是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广播体操的,现如今竟然答应了?   “暮哥,你一个人寻思啥呢。”刚从教学楼出来的周植一个大跨步跳在了她身上,时暮被压的闷哼出声,默不作声把手机揣回了裤兜。   “深哥没和你一起吗?”   时暮:“他值日。”   “嘻嘻,我周一值日。”周植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暮哥,你现在住哪儿啊。”   周植本来是随口一问的,哪成想得到的回答是;“傅云深家里。”   他眼珠子一下子瞪大,眼神写满惊愕:“你住深哥哪儿?”   周植喊出了声,让过路的学生一下子看了过来,时暮狠狠踹了他一脚:“安静点,大惊小怪什么。”   周植捂嘴:“卧槽,我当然大惊小怪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   时暮叹气:“说来话长。”   周植:“那你长话短说。”   时暮:“一言难尽。”   周植:“……”   周植有些气,他觉得自己被排挤了,都说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单,加上那两人体质一样,而他是死皮赖脸跟上的……   原来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一反应过来,周植小情绪就上来了。   “你们住一块,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时暮有些纳闷:“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当然是好说的!”周植跺脚,气的眼圈都红了,“我们是兄弟,凭什么你住他家,不住我家!”   “……哈?”   时暮更加困惑:“这……这有关系?”   “你们排挤我!”周植气的握紧拳头,直接捶上了时暮胸口,“不理你们了!”   ……我草。   那一下本来不重,可时暮还是觉得自己遭受到了剧烈伤害。   她捂着胸口,表情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见她一脸痛苦,正闹着小情绪的周植立马傻眼:“暮……暮哥,你你你,你没事吧?”   时暮咬紧牙关:“没、没事……”   就是、就是奶子疼。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这胸正发育呢,说来自从来例假,胸部好像变紧了不少,那件本来贴身的小背心也变得微紧,想到剧情里女反派的d罩杯,时暮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暮哥,你是不是心脏病犯了啊!”周植急出了一头冷汗,“怪我怪我都怪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务室,快来,我背你去。”   他在时暮面前半蹲下:“等你好了随便怎么锤我!我肯定不还手!”   疼痛有所缓解,时暮深吸口气挺直腰身,她掌心在胸上摸了摸,寻思着怎么着都要想个办法,阻止它发育是不现实的,若是用带子束住则会损害身体健康,别任务没完成,落得个乳腺癌,思来想去,也只能把胸肌练出来,或者先去买个假的应付着。   打定主意后,时暮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周植身上,看着小孩儿紧张兮兮的表情,她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轻轻踹了下他屁股后,笑道:“去你大爷的,你才心脏病犯了。”   周植一脸担忧:“可是你……”   “我这俩天上火,胸上起了个火疖子,你他娘好像给我锤破了,疼死我了。”   “啊?”周植又瞪大眼珠子,伸手就要拉时暮衣服,“让我看看,我妈说火疖子破了不处理好会感染,你可别感染死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时暮气的推开他,“别拉我衣服,大男人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说、说的也是。   周植脸上一红,匆忙收手,站姿乖巧,“那、那我不管,这周末我也要去深哥家过夜,我还想看看u盘里面是什么呢,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去说服深哥,不然我闹给你看。”   时暮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男孩子不会计较这些,怎么到了周植这儿,比女生都要难缠了? 第32章   第二天,数学测试出了答案。   数学老师握着沓卷子进门,步伐轻快,脸上是难掩的喜色。   时暮攥紧拳头,比公布高考分数那时都要紧张。   “这次数学小测验大家都考的很不错,个别同学进步都很大,现在我要公布这次测试的答案,念到名字的上来取卷子。”   数学老师低着头开始念:“苏颖,83分。”   “王钏,55分。”   “田文文,69分。”   “……”   “赵宝宝,0分。”   正埋在课桌里偷吃东西的赵宝宝抬起脸,胡乱抹了把脸上残渣后,举起手:“老师,我为为什么是0分?”   数学老师语气不耐:“你为什么0分你心里没数吗?”   赵宝宝当然有数,但还是不服气,他不屑瘪嘴,上前把卷子拿了回来。   “下面。”卷子还剩下两张,数学老师的目光落在傅云深身上,“傅云深,146分,很可惜错了一道小题。”   傅云深起身,路过时暮身边时,有意无意勾了下唇角,眼神中的意味颇为深长。   时暮咬咬牙,不屑对他竖起中指。   “最后——”   终于轮到公布时暮的成绩了。   底下学生已窃窃私语起来。   “时暮考不过傅云深吧。”   “傅云深是我们班数学最好的,肯定考不过。”   “那不一定。”   “就是,傅云深又不是神仙,万一我们暮哥考满分呢。”   数学老师抬起眼看向时暮,脸上笑意很是欣慰:“时暮,150分。”   满分。   全班哗然。   紧张了一天的时暮在听到分数时,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老师。” 她上去领好卷子,在全班同学膜拜的眼神中重回座位。卷子上的红色数字显眼刺目,时暮心里得意,高高捧起卷子,特意给后桌的傅云深看着,在一片细小的嘈杂声中,时暮听见少年发出不屑的冷哼。   十五班多是学渣,别说十五班,其他班级考过数学满分的都屈指可数。英南附中本就不是重点高校,培养的方向多是兴趣和艺术开发,虽然只是个数学小测试,但时暮这个名字还是渐渐传了出去。   她模样生的好,吃过一个半鬼加上各种锻炼,个头已经从163窜到了168,颈背挺直,双腿更加修长。   英南附中的男生校服做的非常好看,深蓝色小西装搭着白色衬衫,夏天男孩子们嫌热,很少好好穿着,时暮不一样,她领带打得整齐,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裤子熨烫的笔直干净,黑发黑眼,白肤红唇,端的气质舒朗,神情明媚。   不管在哪里,小姑娘们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若这个男生学习成绩好,那好感是蹭蹭蹭的往上窜。   一天不到的功夫,外面往过递情书的女孩子已增加到五个以上。   十五班的女生吃味儿,索性开全空调,门窗全关了严实,不再让她们进来,男同学们也不介意,毕竟十五班只有时暮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被其他班级挖走哪还了得?   同为女生的时暮知道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心思敏感脆弱,尤其来英南上课的都是没经大风大浪的小公主,对于那些情书,她没有置之不理,一一选择回应,用的是绘画本的白纸。   时暮落笔干净,笔线柔和优美,引得两边学生齐齐围过来看她写字。   她能写一手好字完全是和生父的教育有关,时暮的父亲是教书人,练了多年毛笔国画,她不感兴趣,但还是被逼着学了,也多亏了父亲,每次考试,考官都会多给她几分卷面分。   回信写好,时暮找了几个乐意跑腿儿的男生,让他们把信件送了过去。   圆珠笔刚收好,身后就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嗤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情书。”   时暮回过头:“你懂什么,就算是9021年,情书也不会过时。”   一份相思寄纸笔,这是最干净纯粹的告白方式。   当初,她还给他们校草写过情书呢,只是最后,她最垃圾桶里看到了自己的信封,那时候伤心了好久。   “傅云深,昨天打的赌你还记得不?”   傅云深脸上笑意僵住,收敛,他垂眉锁眼,骨骼明晰的手指快速收罗着桌上书本,装好后,拎着书包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啪嗒。   时暮拉住了他书包链子,脸上笑眯眯的:“想跑呀你。”   “松手。”   快放学了,同学们都在收拾着东西。   时暮单手托腮,手上力度用紧:“让我给你搓背,或者你给我洗脚。”   傅云深:“……”   傅云深:“回去再说,你先松开。”   他采取了迂回战术。   时暮不想纠缠,背上书包牢牢跟着他。   两人前脚回宿舍,周植后脚跟上,手上拿着张皱皱巴巴的数学卷子,时暮往过扫了眼,瞥见那惹眼的16分。   “我去,周植你这数学怎么考的?”   周植有些茫然,随后回神,满不在乎把卷子丢在了桌上,“进步很多了,我爸说我要是能考过上次,就给我零花钱加五倍。”   “……你上次考多少。”   周植嘿嘿一笑,“六分。”   时暮:“……”   选择题用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都不至于考个位数吧?某种方面来说,也挺厉害的。   周植把分数拍了照,发给周父要零花钱。   时暮不由喟叹,心里有点羡慕,要是人人家都是富二代,谁他妈还会努力,总归来说就是——系统垃圾!为什么不让她穿成首富老婆!首富老婆婆也行啊!   “所以,傅云深。”时暮脚尖踢了踢少年膝盖,“搓背还是给我洗脚。”   傅云深本来舒展的眉眼再次皱起,诡异的几秒沉默后,他试探性的说:“不如、我给洗袜子?”   唔,洗袜子算吗?   这就要问问系统了。   “等我考虑考虑。”   他又加上筹码:“球鞋我也帮你洗。”   “不行,你等我考虑好。”   她丢下书包,打开个人设置,勾选掉了不启用系统功能。   看着陷入沉思的时暮,傅云深转身去忙别的。   [系统,你在吗?]   [……]   [系统,你生气了?]   [……]   时暮放软语气:[可爱迷人的系统,我需要你的帮助。]   系统:[呵,女人。]   总算出来了。   时暮松了口气,问:[我问你,傅云深给我洗脚算多少兄弟值。]   系统:[若想查看详细任务全书,需用户支付1000点兄弟值。]??   怎么不去抢!   系统为宿主服务不是应该的吗?!   垃圾系统。   时暮咬咬牙,最终狠狠心购买了那份任务全书。   购买完毕后,个人栏里多了一个书本图标,她点开图标,几个标签映入眼底。   【兄弟值获取之日常类。(部分需解锁高级任务。)】   【兄弟值获取之厨艺类。(部分需解锁高级任务。)】   【兄弟值获取之白天。(部分需解锁高级任务。)】   【兄弟值获取之黑夜(需解锁高级任务)】   【兄弟值获取之家庭(部分需解锁高级任务。)】   【……】   这……   这、这怎么齐全!   时暮怀着激动心情点开了日常类。   搓背,握手,拥抱,相拥入眠,盖着被子纯聊天……   她一页一页翻过,然后看到了…给兄弟洗脚x兄弟值400,再接着是兄弟全身(加粗)按摩增进感情,奖励兄弟值x1000。   时暮她又不是傻子,肯定选按摩啊!!   合上书页。   时暮清清嗓子看向傅云深:“傅云深,等我晚上洗好澡,你给我按摩吧,当然,我不介意你顺便给我洗个袜子和球鞋,大家都是兄弟嘛。”   傅云深:“……” 第33章   晚上时暮第一个去洗的澡。   从洗手间出来,她兴冲冲就趴在了床上,对傅云深勾了勾手指,“快点,大爷我已经准备好了。”   床上翘着二郎腿的傅云深斜睨过来,“你确定让我给你按。”   时暮说:“也可以是我给你搓背,或者你给我洗脚。”   傅云深抿唇,放下书,颇为不情愿的到了时暮床前,她喜滋滋把双手垫在下巴下面,闭上眼准备享受未来大佬给她的服务。   见此,周植又开始吃味了:“深哥为什么不给我按摩,你偏心眼!”   傅云深道:“一会儿给你按。”   周植眼睛一亮:“真的?”   “嗯。”   他不闹了,坐在椅子上乖乖排队等着傅云深给他按摩。   “我肩膀疼,你多我按按肩膀,对了还有腰,年轻人火气旺,你懂得。”   时暮背对着傅云深,没看到他笑容冷冽,眼神不怀好意。   傅云深拖鞋上床,两人挤在上面瞬间让那张狭小的单人床拥挤起来,他垂眸盯着她,直接跨到了时暮身上,感受着覆盖下来的阴影和头顶少年灼热的呼吸,时暮身体顿时僵硬。   “你、你上来干嘛?”她语气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了,甚至有些紧张。   傅云深挑眉:“不然呢,你想让我给你怎么按?”   时暮结结巴巴:“你你你在地上不就好了,这样、这样好奇怪。”   总感觉……   总感觉要被日了……?   不不不不,傅云深是直男,直男怎么可能会日自己的室友,这和未来大佬的行事作风完全不符合,都怪她这个成年人的思想太龌龊了!   “地上弯腰不舒服,不小心会撞到头。”   他个子怎么着都快一米八了,下铺床榻又很矮,佝偻着后背就是再为难他。   时暮一想也是,枕着双臂闭着双眼也就由着他了。   “啊——!好羡慕,我也想要按摩!”周植鼓起腮帮,眼巴巴看着。   傅云深笑容深邃,语气慢慢悠悠:“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这语气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儿,时暮知道一会儿周植可能要被搞了,但周植被搞和她时暮有什么关系。   傅云深手掌宽厚,手指修长,他慢慢按上时暮后背,感受到睡衣里衣服的触感后,随口一问:“你睡觉不脱背心吗?”   时暮早就知道傅云深会这么问,早有准备的:“我体质弱,春夏也不能着凉,所以会多穿一件,肯定不能和你们这些大个子比。”   傅云深嗯了声,大拇指找准脊骨两侧膀胱,用力按下。   时暮身体僵住,随后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疼啊!!我艹!!”   他唇角弧度深了深,力度并没有因她的叫喊放轻,下手反而更重了:“这说明你经络不通,中医有句话不知道吗?痛者不通,通者不通,你尤其是男人,膀胱经要是不通的话,可能不利尿。”   去你妈的不利尿!   她一天尿十几次,特别利尿!!   “老子不按了,你给我滚下去——!”   时暮开始挣扎。   傅云深手劲儿很大,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双臂向下,找准腰眼穴,手指稍稍用力,指腹往下一按——   “艹你大爷傅云深!!”   时暮疼的踢腿,泪珠子都逼了出来,她哭爹喊娘,不忘带上傅云深祖宗十八代。   “你给我下去,我不按了!”   按个锤子,她觉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断掉了。   听着时暮惨叫,再看她一脸扭曲,本来还期待的周植立马缩起脖子,他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爬到上铺,被子拉住遮挡脑袋,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傅云深视线上落:“周植你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被子里面哆嗦两下,传来周植战战兢兢的声音:“算了算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身强体壮,不用……不用按摩。”   干笑两声,周植庆幸还好没赶着做第一个,不然非得被折腾死。   喊了会儿,时暮没劲儿了,趴在床上只哼哼。   傅云深半握拳,放轻力度捶打着她双腿,酸酸麻麻的感觉让时暮舒服不少,立马忘记了先前苦楚,开始指挥起少年来:“我腿脖子疼,你帮我好好按一下,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给你小费。”   “……”   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傅云深看着她双脚,眉头像是嫌弃一样的皱了皱,敲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勾着裤腿儿抬起他腿儿,接着手劲儿用狠,往下一压——   “啊——!”   “你大爷傅云深——!”   “轻点你会死吗!”   叫的凄厉。   周植弱生生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嗫喏着:“暮、暮哥,算了吧。”   知道的是按摩,不知道的还以为再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呢。   “不行。”时暮神情固执,“他不给我按舒服,今晚就别想睡了。”   除了一米内涨的那0.5兄弟值外,再也没多涨,如今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怎么着都不能这样放过,那太不划算了!   时暮可以不赚,但不能太亏!   傅云深微微笑着,转身换了另外一条腿,这次他适当放松了力道。   “呜,你他娘的,老子不干了,你滚。”   算了,不按了,再按下去全身散架不说,半条命可能都没了。   没事儿,她可以不赚,但她永远不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给你按,就给你按。”   看样子傅云深还是不乐意放过她。   时暮哭丧着一张脸,“算了算了,大佬大佬,我真不用了。”   他呵呵一笑,双手并拢在时暮身上捶着,借此机会,她翻身准备逃走,然而就在此时,傅云深不甚触及到腰部按钮,时暮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腿间……一柱擎天。   时暮瞪大眼看着那小可爱一样的小帐篷,迟迟没有回神。   傅云深愣了下后,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一团红气从脖子涨到脸上。   时暮脸也红了,不是羞的,是尴尬的。   “傅、傅云深,你听我解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没说话,起身离开,躺到对床。   真是日了狗了!   时暮狠狠抓揉着头发,她这都对着傅云深“硬”了,就算说自己不是gay,对方估计也不会相信了。   怎么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马上要崩塌瓦解了。   时暮难受,时暮委屈,时暮想哭唧唧。   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不动神色把按钮归位,低眉垂眼,神色落寞地想着如何哄那个少年。   正在此时,一个屁股样的被子甩了过来。   时暮一愣,抬头看去,目光对上的却只是他背影。   同时,系统音响起。   [任务未成功,兄弟值扣除500。]???   [你别鬼扯啊,傅云深可都给我按摩了,我凭自己本事赚的兄弟值,你为什么扣我。]   系统:[亲亲,这边建议你再详细看一下任务哦。]   说着,系统任务跳出来,对着大写加粗的全身,时暮不禁陷入沉默。   [这个全身包括……]   系统:[是的没错,包括的呢。]   时暮皱眉:[冒昧问一句,你们这个确定是兄弟任务?]   系统:[是的呢,我们很正规的,有各种证件,宿主可以前往信息栏查看,绝对不是非法经营。]   时暮差点没忍住直接吼出来:[谁家兄弟会互相按摩鸡儿,啊?你给我说说啊,啊?]   系统再也没说话。   时暮翻了个白眼:[那为什么扣我兄弟值,上面没说未完成任务还会克扣。]   系统:[任务目标对您的态度也会影响到兄弟值的获得,您的行为似乎引起了任务目标的不满,所以会扣除已有的兄弟值,还请宿主继续努力赚取哦,我下班时间到了,宿主再见。]   说完,消失匿迹。   时暮侧躺床上,真正儿觉得自己被坑了。   她死过一次,所以很想活下去,当幽魂的那段时光不太美好,世间灿烂,人世繁华,可那都和你没任何关系,所以抓住这次重活的机会后,才格外珍惜。   时暮努努嘴,把那个飞机杯又丢了过去,准确无误砸到他脑门上:“你要是不按那么大劲儿,我会疼的勃起吗?”   傅云深沉默,良久,伸手把那杯子放到了桌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时暮很是忧愁,估计是太过忧愁紧张,半夜导致胃部作痛。   三更半夜,睡不着的时暮翻来覆去,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哼唧。   傅云深本来浅眠,加上上铺周植呼噜连天,早已了无睡意。   他睁开的眼眸清明一片:“你再撸吗?”   正捂着肚子的时暮:“……您能想一些健康的吗?”   啪嗒。   他开了床头灯。   少年支起身子,昏黄灯光像是暖色的薄纱一样将他眉眼笼罩,淡了冷冽疏远,多了几分少年样的柔和闲散。   时暮咬着下唇,眉头蹙着,“我胃疼。”   “你吃什么了?”   “唔……”   她细细想了想:“就吃了你继母还有陆风的一条胳膊。”   傅云深忍耐着想翻白眼的冲动,耐心道:“我是问你正常的食物。”   时暮小声比比:“对我来说,你继母就是正常食物……”   少年眼睛一眯,她顿时正色以待:“那些女孩给我递情书的时候还送了我点零食。”   “你都吃了?”傅云深语气有些诧异。   作为时暮后桌,他当然知道那些人送了些什么,多是巧克力和各式各样的甜甜圈,看着就腻味。   时暮有些不好意思:“还、还剩下点。”   “……剩下多少。”   时暮伸手比划出一块橡皮擦大小的距离:“这么点。”   “操。”傅云深总算没崩住的低骂出声,“你是不是傻?”   他发怒的样子有些可怕,像极了漫画里所描绘的嗜血冷清。   时暮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姑娘……自己借厨房做的,我不好拒绝。”   女孩儿们柔软可爱,心意甜美,她增能将爱意转送他人,那对少女们来说未免残忍,就算不答应她们的告白,收下他们礼物,对她们来说也是安慰了。   傅云深都懒得说她了。   默不作声起身,拿起桌上衣服穿上。   “你、你去哪儿?”   傅云深披上外衣:“校医室有值班老师,我去叫他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时暮急忙摆手,“我现在好多了,这都12点了,你再吵醒舍管老师,不太好……”   傅云深淡淡往过一瞥:“你躺着,废话那么多。”   被、被嫌弃了。   时暮没敢再吱声。   他出了寝室。   时针滴答滴答慢慢流动,正昏昏欲睡着,一双手把她推醒,时暮眨眨眼,对上傅云深那狭长幽邃的凤眼。   他身上沾着夜里的湿气,微冷。   半梦半睡的时暮被他拉起,一杯热水递到了手上,连同几颗白色药片:“我问过了,校医说你甜食吃多了,不碍事。你把药喝了,我还给你带了个热水袋,捂一会儿就好。”   说着,傅云深把热好的小黄人热水袋裹到了时暮肚子上。   看着眼前眉眼清冷,不留声色照顾着她的少年,时暮突然有些想哭。 第34章   周五没有夜自习,下课铃打完,老师们监督学生离校。   周植硬要和去傅云深家里,就算傅云深怎么拒绝,他都死皮赖脸的黏着。   还是去车站的那条路,这次身旁又多了一人。   周植是个安分不住的,一路像猴子一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傅云深心烦,蹙着眉头不予理会,时暮怕没人搭理他会伤心,时不时点头应和两句。   到了车站,时暮坐在休息椅上静静等候。   这次的车来的有些晚,周植有些不耐烦的:“我们打个车算了。”   “你看这方圆百里像是有车的吗?”   前空阔,后也空阔。   周植默然。   终于,一辆红色大巴缓缓驶来,周植眼睛一亮,拉拉时暮袖子:“来了来了。”   说完,兴匆匆就要向上走。   “别。”时暮忙拉住,“这不是人坐的车。”   周植瞪大眼,呆呆看着眼前红色的巴士,也是奇怪,那窗户都锃亮,可就是看不清里面坐没做人,门敞着,驾驶位上的司机低着头,帽子遮住整张脸。   “亡车通奈何,旅客请搭乘,亲人莫跟随,死者莫挂念…”   “小伙子,要上车吗?”   司机回过头,没有脸,黑漆漆一个洞。   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儿,周植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出声。   车门正要合上时,女孩的身影飞快窜过,她背着粉红色书包,短短的梨花头随着步伐晃动,也许是过于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后方站着的时暮几人,快速上车,投币,一气呵成。   时暮反应过来,着急低喊:“贝灵,下车!这不是回家的车!”   贝灵回过头,这才看到几人,她眼睛亮起,“时暮,你也在这里呀?”   车门要关上了。   亡车通往的地方只有一站,名曰鬼门关。   时暮顾不得那么多,在车门将要合上时跟着跳了上去,身后两人见了,着忙跟上。   啪嗒。   车门关了。   误入亡灵巴士的几人总算看清了车内全貌。   共44个座位,半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如同木偶,脸色铁青,神情木马,漆黑的眼珠子无光,一直看着前方。   面对着惊恐的几人,她缓缓比了一个唇语:“屏、住、呼、吸。”   他们领会,捂住口鼻,慢慢向后座移动,车后面还空着四个座位,周植双腿哆嗦站都站不稳,正要坐下时,傅云深一把拉住,冲他轻轻摇头。   亡车每一个位置早已写好了名字,活人一旦坐下,就表示愿意成为替死鬼,再也不能离开这儿。   他取出手机关闭声音,低着头慢慢打字:[车子还会停一站,那时候下车。]   几人拼命点头。   也应该庆幸这里还剩下四个位置,不然……他们会被直接带往鬼门关。   贝灵害怕,已快被吓哭了。   时暮默默拉住她手,无声给予安慰,贝灵不由往时暮身旁靠了靠,嗅着她身上香气,胆小的姑娘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车子开的飞快,前方司机突然放了歌,欢快喜庆的歌声回荡在车厢里: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愿……”   周植眨眨眼,小小声的:“这、这不是《常回家看看》吗?”   “抱歉,放错了。”   司机干巴巴说完,换了调子。   “一呀吗一炷香啊,香烟升九天,大门挂岁纸,二门挂白幡……”   这首歌是生者给死人所唱的《哭七关》。   周植眼皮子一跳:“我、我喜欢常回家看看。”   其实……时暮也比较喜欢常回家看看。   咕噜。   在这万籁俱寂时,她肚子里传来的额声音格外明显,感受着几人落过来的视线,时暮尴尬涨红了脸。   她饿了。   坐在前座那个鬼是巧克力味的,她怀里儿子是奶昔味;再旁边是水煮鱼的味道,再再旁边更了不得,香喷喷的五花肉,就像是来到了自助餐厅,各种食物应有尽有……   就是可惜,吃不着。   刺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窗外景色飞快移动,目光所触及的一切都变得抽象万分,四人肉体凡胎,被甩的脱离地面,身子跟着左摇右晃,“乘客们”坐在位置上,未动丝毫。   时暮身形不稳,眼看要甩到那座位时,一双结实手臂朝后伸来,把她稳稳当当揽入怀中。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还没等时暮看清那人是谁,他就松了手。   持续十几秒后,车速平稳。   周植忍耐不住,终于破口大骂:“卧槽!灵车漂移啊!鬼不要考驾驶证的啊!你们鬼没有交通规则的啊!注意着点啊垃圾!”   “周植——!“   时暮慌了,立马捂住他嘴。   然为时已晚,整个车厢鬼魂都看了过来。   气氛已开始严峻。   时暮火速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符咒:“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符纸飞过,升至半空,刹那金光万丈,百鬼不得接近。   时暮拍向傅云深后背:“用你的时候到了!”   傅云深立马领会,正当他要咬破手指时,却听时暮说。   “朝他们撒一泡童子尿!”   傅云深:?   傅云深:????   贝灵哆哆嗦嗦:“你、你看童女尿行吗?”   “别动,我来!”周植大手一挥,哗啦声拉开裤链,大义凛然尿了过去。   一泡尿完事后,眼前白光闪烁,四人视线一沉,再也没了直觉。   *   不知过了多久,时暮悠悠转醒。   月空漆黑无星,天光暗淡,夜风吹过,很冷。她慢慢从地上爬起环视一圈,马路对面有路标,写着“上江路”,他们被灵车丢到了城中央处的偏远街区。   时暮醒来不久,傅云深也睁了眼,他揉乱把发丝,皱皱眉,一脚蹬在了周植肚子上,一声痛呼后,周植醒了过来。   “操,来啊!来啊!!!”   周植还没搞清楚状况,眼珠子瞪大,神色凶恶又警惕。   “把裤子穿上。”傅云深踹了他一脚,弯腰拎起了地上书包。   时暮轻柔推醒贝灵,她揉揉眼,眼神茫然,片刻,反应过来的贝灵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再也忍耐不住恐惧的扑到了时暮怀里。   时暮没有推开她,拍拍她小脑袋:“好啦,已经没事啦。”   贝灵抽抽搭搭:“我不应该、不应该上那个车的,对不起时暮……”   “算啦算啦,你又不知道。”   时暮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周植和傅云深也并未把责任推到贝灵身上,那个车站本就只有一辆公交车通过,又都是红色,情急之下,常人难以分辨都是正常的,毕竟不是谁都不会把正常的出租车和鬼怪联系在一起。   “你家在哪里。”她帮她捡起书包,伸手别正女孩头顶的发卡。   时暮温柔,注视着贝灵的眼神更是宠溺万分。   傅云深冷生生瞥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贝灵抽抽红红的鼻尖:“南江公寓,我自己、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这边太偏了,加上深夜,估计很难招到出租车。   时暮咬咬唇,小心翼翼瞄了傅云深一眼,试探性的开口:“要不……”   “你自己去。”   话音未落,他便给出了答案。   贝灵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觉察不出傅云深言语里的不满和阴沉。   贝灵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植多嘴问了句:“你家人不在吗?让他们来接你呀。”   贝灵小脸耷拉:“他们出差去了,估计下个月才回来。”   周植没说话。   他老子也是大公司的老总,隔山差五才回来一次,所以很理解贝灵现如今的感受。   “深哥,我们先把贝灵送回去呗,然后顺道去你那儿,反正也不碍事。”   他不语,算默认。   几人结伴往前面走了一段,终于拦路招到了车,南江公寓不是很远,20多分钟车程,深夜不堵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小区门口停下,贝灵下车,挥手告别。   想到生前看过的各种女子深夜遇害的新闻,时暮立马不放心了,当下打开车门跟了下去。   “贝灵!”她叫住了她。   “时暮学长?”贝灵歪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可爱极了。   “我送你进去。”   贝灵一愣:“不用……”   “没事,走吧。”她双手插兜,与她并肩而立。   贝灵抿抿唇,泛红着耳根轻轻点头。   月色将两人影子拉长,少女娇小,乖巧跟着她步伐,周植趴在车窗前看着,嘿嘿一笑:“别说,贝灵和我们暮哥还挺般配的。”   本阖眸休息的傅云深在听到这话立马眯起了眼:“般配?”   “贝灵明显对我们暮哥有意思啊,说不定以后会在一块儿呢,别说,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姑娘追求我,我肯定答应。”   至今还是单身狗的周植不由陷入到了深深的羡慕中。   傅云深晃下车窗,目光顺着身影看去,两人将要走远,他睫毛轻颤抖,瞳眸幽邃——   “一点都不。”   周植看过来:“深哥你说什么?”   他收敛视线,双手环胸,重新阖上眼眸:“没什么。”   只是在想:时暮那小gay佬又矮又傻,怎配女孩喜欢?别到时候把人家祸害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   傅云深深吸口气,突然有些难言的气闷感。   *   贝灵住在小区最后一栋楼,家近在咫尺,她偷偷瞄着时暮,望着那精致侧脸,贝灵心跳更加快了。   “时暮学长,我到了。”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她:“今天谢谢你了。”   时暮轻轻一笑:“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喔。”贝灵转身,一步三回头,正要进门,她突然颠颠小跑着过来,大眼睛里写满担忧,“时暮学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时暮被姑娘的嗓门吓了跳,半天没说话。   贝灵涨红着脸:“你你你,你这么优秀出色长得好看,除了女孩子外,你也要、要小心点男孩子,我总觉得你室友看上你了!”   “啊呀!”   贝灵捂嘴,偷偷看着时暮。   刚才太激动,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呜,怎、怎么办,时暮会不会认为她是破坏他舍友关系的恶毒女配呀qaq! 第35章   “我、我的意思是……”贝灵垂眉,把遮在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的耳根微红,“不管……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支持你!”   “……啥?”   时暮越来越听不懂这姑娘在说啥了,莫不是遭受到刺激太大,伤了神经?   “时暮学长,你走前能帮我签个名吗?”贝灵手忙脚乱从书包里翻出纸笔,小心翼翼递到她面前。   时暮轻笑:“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你要我的签名做什么?”   她小脸红彤彤的:“我觉得你名字能辟邪,回头、回头我裱起来贴我床头。”   时暮:“……”   怎么总觉得这么不像好话呢?   为了姑娘安稳,时暮还是照做了。   把本子抵在旁边电线杆上,她特意把自己名字写的大了点。写好后,贝灵宝贝似的把本子捧在胸前,笑的甜滋滋的,“谢谢时暮学长。”   “没关系,你快回去吧,明天要是还害怕,就和我们一起出来散散心。”   贝灵摇摇头:“明天远方表亲家的小孩要过来,我要去接他,妈妈说他还会转去我们学校……”   说的好像有些多了,贝灵立马闭嘴,仰头笑的灿烂:“我先回去了,时暮学长也小心点。”   目送贝灵进门,时暮这才转身离开。   月凉如水,她脚步哒哒,时不时有鬼魅从身边划过,她无动于衷。   突然,念头闪过。   贝灵口中那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好像就是原来漫画中的男主吧?   她费劲在脑海中搜刮着原著漫画《尸语者》里的剧情,原男主名夏航一,父母均是赶尸人,后来家道中落,就把他送到城里读书,夏家对贝家父母有恩,又沾亲带故,于是贝家父母应承着照顾夏航一,还让他住在了自己家,两个小孩见面不太对盘,渐渐地,互生情愫……   后来,夏家父母去世,夏航一回到家乡,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赶尸人。   再后来,贝灵被她这个恶毒反派害成了植物人,为查明白月光贝灵受害的原因,夏航一当了夜行警察,与反派傅云深展开你来我往的交锋。   如果剧情线没错的话,原男主将马上出现。   时暮抚上小胸口,原男主是个看起来很乖实则非常记仇的摩羯腹黑男,一件小事都能记十年!既然来了,她能做的就是不去招惹,也希望那记仇男主别来招惹她。   重回出租车,引擎发动。   傅云深多有不耐,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还在人家家里喝了杯茶?”   正关心原男主的时暮压根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摇摇头:“茶没喝,但我给她签了个名。”   傅云深喉头一噎,看了眼她。   时暮眼神清明,坦坦荡荡的,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画外音。   真是对牛弹了琴。   傅云深收敛视线,觉得自个儿傻的可以。   “哎。”时暮撞了撞他胳膊,“深深,要不要哥给你也签个,buling说我名字辟邪。”   少年薄唇亲启:“滚。”   又说:“再叫我深深杀了你。”   没等时暮再说,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周植倒嚣张起来了,他扭过头:“深深,深崽,云云,云崽,你喜欢哪个啊,嘻嘻。”   嘻你奶奶个大头鬼!   这小子是傻吗?看不出来傅云深都要宰人了!   时暮默默和傅云深拉开距离,虽然车里面傅云深不能对周植做什么,但有一个词叫做秋后算账。   到了花都小区,周植主动付了车费。   三人下车,周植在前面。   啪。   傅云深把书包甩在了时暮怀里,然后撸起袖子向周植接近,背对着傅云深的周植四处打量,一脸傻白甜,全然不知危险就在身后。   傅云深从后一把箍住周植,毫不留情把他摔倒在地面,傅云深单膝压着他,抬脚脱了周植球鞋,直接把那臭烘烘的球鞋捂到了他脸上。   隔着距离,时暮闻到了臭味。   周植疯狂挣扎,挣脱不开,低低呜咽。   傅云深阴恻恻笑着,眼神危险:“嗯?深深?深崽?云云?”   “叭……叭敢了!”   听着那含糊不清的求饶,傅云深松了手:“叫我什么?”   周植被自己的球鞋臭出了眼泪,他打了个嗝:“……儿子。”   “操!”傅云深折腾的更起劲儿了。   三更半夜,两青壮小伙竟在小区门口做这种事?   没眼看没眼看。   时暮摇摇头,绕过他们自顾自进入小区,然后从傅云深的书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换鞋,她直接去了厨房。   冰箱里放了新鲜的蔬菜瓜果,眸光一扫,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便签,上面字迹干净清秀,最底下还画了笑脸。   [这周要参加比赛,不能来看哥哥了,我给你买了水果和一些菜,桌上还有新买的菜谱,哥哥要学着做菜,照顾好自己。   云瑞留。]   这小子还怪暖心的。   想到那眉眼温柔的男孩,时暮脸上露了笑脸。   “傅云深,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我讨厌你,我要和你友尽!”   周植骂骂咧咧的进来,接着响起傅云深慵懒的声线:“我和你友过吗?”   “你他妈……”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闹。   时暮系上围裙,探出头:“你们吃什么?”   傅云深脱去外套,随口答:“下点面好了,都要睡了。”   “我不吃面,我要吃肉!”周植说完才意识到,“暮哥你要做饭啊?”   “不然呢?这个点儿外卖都不送了。”   周植一脸感慨:“真好啊,以后谁要是嫁给你,真是享福了。”   时暮笑了笑,没说话。   [叮!兄弟值-100,你的行为引起了任务目标的不满,请注意哦。]   ……?   不满?   他有什么可不满的?   时暮朝后看了眼,傅云深开了电视机,无所事事的不住换着频道,最后停在了体育频道上。   难不成因为周植要吃肉,所以不开心了?   “我下一袋馄饨,再煮点面,你们看成吗?”   “成。”周植傻乎乎的笑着,“暮哥你做什么都吃,我特别好养活。”   周植出了厨房,借用一楼公共浴室洗了澡。   他洗完,饭也熟了。   时暮煮了一袋素食馄饨,下了三大碗鸡蛋面,又用冰箱里的蔬菜拌了一道小凉菜,碗筷摆好,周植迫不及待上了桌。   面香浓郁,浇在上面的西红柿鸡蛋汁不断刺激着人的味蕾。   周植吞咽口唾沫,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暮哥超级好吃啊!!”吃惯了食堂饭的周植此刻非常感动。   时暮解开围裙,说:“请你注意断句,是:暮哥,超级好吃。”   “噢噢噢噢好,暮哥超级好吃。”   周植态度很是敷衍。   傅云深吃饭时沉默,不像周植那样会发出声音,尽管从小没人管教,但他的教养礼仪还是最优秀的。   时暮吃着面,偷偷瞄着他,很快掩去目光,看向周植:“你去刷碗。”   “好,我刷我刷。”他应承的干脆。   吃饱喝足,桌面一片狼藉,周植打了个两个饱嗝,拍着圆鼓鼓的肚皮,“我睡哪儿呀?”   傅云深伸手一指,周植顺着看去,沙发。   他立马不干了:“你这三层别墅,就让我睡沙发?”   傅云深说:“二楼只有一间客房是装修好的,其他都是空屋子,三楼闲置,你确定要睡三楼?”   周植瞪大眼:“我去,你这空着也太浪费了吧,平常就没人过来?”   一阵沉默。   他神色淡淡的,眸光空寂又疏远。   意识到说错话的周植缩缩脖子:“我我、我不睡沙发,我和暮哥睡,暮哥,成吗?”   “不成。”干脆拒绝。   傅云深似是无奈叹息声:“你睡客房,让时暮去我屋里。”   噗。   她喝进去的一口热水差点都吐出来。   时暮抹了把嘴上水渍:“我、我是不介意,但……你成吗?”   惊喜来得太快就想龙卷风,兄弟同睡一张床好像给1000兄弟值呢,这两天下来就能赚2000了!四舍五入她马上就完成任务回家了!!   激动,开心,刺激!   傅云深轻飘飘瞟她一眼:“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时暮:“凌晨一点。”   傅云深哼笑道:“那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   “我卧室的沙发可以折叠下来当床,你睡那儿。”   时暮努努嘴,低低骂了他声。   傅云深眯眯眼:“你说什么?大点声。”   时暮耿直脖子,大声比比:“我说傅哥英明神武!小的感激不尽!”   “呵,狗腿。”   骂是不能骂,夸又讽刺她狗腿,唉,现在的小男生可真难伺候。   周植收拾完碗筷,喜滋滋奔到楼上卧室,时暮洗好澡,又在浴室换了睡衣,这才放心敲响了傅云深卧室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大佬的卧房。   装修的很简单,称得上朴素,正中床倒是大,两边还挂了薄薄的蚊帐。傅云深已帮她放下了沙发,枕头被子也都铺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瞄了眼坐在床上敲打笔记本的傅云深,慢慢吞吞趴到了矮矮的折叠床上。   “傅云深,你每天在电脑上写什么呢?你是不是网恋了啊?”   每到晚上,他都会抱着电脑一言不发,问起做什么又不说,实在让人好奇。   傅云深掀了掀眼皮,合上电脑,翻身拉上了被子。   时暮晃着双腿:“傅云深,我明天想出去找房子。”   “你住这里不就行了。”   时暮摇摇头:“那哪成,无亲无故的,多不好。”   傅云深刷的下睁开了眼,他起身,眸光直勾勾盯着时暮:“你上周,不是答应了吗?   时暮一愣:“我答应你什么了?”   傅云深:“给我做饭。”   时暮想起来了,笑了下:“煮饭还不是小事儿,但总不能住这儿吧,周六日两天还好说,放寒暑假怎么办呀?再说了,我要是每天住你这儿,周植又要闹腾的说排斥他了。”   想到那天周植发起脾气挨在胸口的那拳,时暮的胸又开始疼了。   傅云深好看的眉头拧了拧:“你住这儿管周植什么事?怎么,你看上他了?”   “……”   啥……啥???   小伙子你这个思想有些要不得呀。 第36章   “你看他年轻貌美?”傅云深冷笑,“但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青蛙肉。”????   说话就说话,人身攻击算什么意思?   时暮翻了个白眼,抱着被子起身。   傅云深目光追随着她身影,“你干嘛去。”   “我怕再和你待下去,会控制不住做出有悖良知的事。”   傅云深瘪了下嘴:“那最好不过,我也怕你控制不住做出有悖良知的事。”   时暮翻了个白眼,开门下楼,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夜色很静谧,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作响,她闭着眼,毫无睡意。   之前是考虑过留在大佬这里,毕竟管吃管喝不用愁房租水电费,能剩下一大笔钱还能近距离完成任务,转而一想,旁边挨着时家,时黎又认出她身份,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自己,她不能为了贪图那么点小便宜而忽略时家人这么大一个威胁。   还有,她怎么着也是个妹子,总要有自己的生活,偶尔也想穿个小裙裙跳舞,整日和傅云深窝在一起,多没意思。   时暮闭上眼,打定主意出去找房子,傅云深不乐意也不行。   照例五点半起床,做了腹肌和胸肌锻炼后,时暮又出去跑了两圈,她每天勤奋锻炼如街边老狗狗,这俩天的努力总算见到了点成效,腹部结实了,隐约有了马甲线,胳膊也不像是一开始软趴趴,摸上去的肌肉感非常好。   她又量了一下身高,168.5,接近169,只要再努力点或者多吃几个鬼,下个月估计就能达到170左右。   时暮心满意足拍了拍平坦的腹部,除了身高外,下一步就是练出点胸肌线,不用太金刚芭比,适当最好,人若问起,她也能光明正大说胸肌。   现在是七点,周植和傅云深还在睡着,时暮冲了澡,去厨房给两小伙做早餐。   她没有吃,留好便签,戴上帽子出了门。   时暮这次去的地方是高级的情趣用品店。   生怕不小心撞到熟人,她特意戴了副黑边眼镜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   “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我们这边刚进了新品sm用具,现在打八折哦。”   时暮目不斜视,直接问:“有假丁吗?连着蛋的那种。”   “……啊?”   购物员好说也是见惯了大场面,一秒愣神后立马恢复笑颜:“请问您是拉拉用吗?”   时暮:“我男朋友不举。”   懂了。   她也说这顾客不像是女生。   “请和我来,我们这边刚好来了新品,这款分三个码,触感极其接近真人皮肤,遥控设计,就算你和你先生在外面也可以亲热哦~”她笑的格外暧昧。   “这款材质也很耐磨,你看这个晃动感是不是非常真实?这款设计的和内裤一样,直接穿就好,也很方便清洗。”   购物员当着时暮的面把那东西从内裤上拆下来。   “你如果不喜欢这条内裤,直接拆下来这样用。”   “不,我喜欢!”   时暮非常果断。   与假鸡相连的内裤有些像蚕丝质地,很轻薄,接近肉色,直接套在身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最主要的是方便,到时候她里面穿这个,外面再套一条四角内裤,不用像现在这个拆扣子。   然后……   遥控很大程度解决了她的麻烦!   想到上次傅云深给她按摩时发生的尴尬场面,时暮脸上又是一热。   “好的,那码数呢?”   时暮想了下:“l和xl各给我包一件。”   购物员一看她这么豪爽,笑的更加甜美了:“除了这些,还需要什么吗?”   时暮眼珠子转转,周围没人,她小心凑到购物员耳边:“有那种……毛吗?”   “……毛……毛?”   时暮耳根子很红:“就是,我男朋友……是个白虎。”   ……白虎。   购物员又懂了。   “有的有的,您算是来对时候了,我们这边刚进了几幅仿真腋毛和肛毛。”   时暮扶额,这个就不用说的这么清楚了吧?   之所以买……嗯……毛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万一、万一有时候去公共厕所或是其他场合被人看到,没有那个啥多奇怪,一看就很假,说不定会把她认成什么变态。   “请问您需要猛男肌肉装吗?”   时暮眉头一皱:“那是啥?”   “就是那款。”购物员往架子上一指,“硅胶材质,胸肌+六块腹肌,不管是cos还是床上用,都很舒适哦。”   那衣服很戳时暮的点,但她还是摇了头,夏天长时间穿太闷热,也很假,不如自己练的好。   环视圈,时暮又选了两件材质舒适,大小合身的运动束胸衣。   “这些一共一万,给您打了个折,共付9880。”   时暮眼皮子一跳:“太、太贵了吧。”   “客人,我们为了追求真实和顾客舒适感,选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所以请您理解。”   好吧。   时暮肉痛的付了款,也还好和那个苏天磊打劫了三万,不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感谢您购物,这是我们送您的小礼物。”   购物员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送到了时暮手上,她看也没看的直接丢到了购物袋里,压低帽檐匆匆离开。   现在快11点,从购物街离开的时暮接到了周植打过来的电话。   “暮哥,你一大早跑哪儿了?”   时暮摘下口罩长呼口气:“出来找房子,有事?”   周植小心翼翼瞄了眼沙发上眉目阴沉的傅云深,咕噜声吞咽口唾沫,“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差不多点儿我就回了。”   “喔。”周植声音更低了,“我还想着今天一起出去玩呢。”   “明天也一样。我先挂了,中午你们就随便吃点吧,我回去估计很晚了。”   周植挂了电话,看向傅云深:“暮哥说很晚回来。”   他没说话,抬脚踹了下面前茶几。   周植努努嘴,心里怂的很,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一早上到现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唉,早知道就不过来了,难捱。   “深哥,我们要不去游戏厅玩儿吧?那里有几个可漂亮的妹子呢。”   “不去。”   “不去?”周植瞪大眼,“那你做什么?”   傅云深:“做作业。”   周植一脸绝望:“哥你不是吧,大好休息天你就做作业?”   傅云深嗯了声,竟真的当周植的面掏出了作业本。   周植翻了个白眼,狠狠揉了把头发后,只能不情不愿从书包里翻出了近乎崭新的数学书,跟着傅云深做了起来。   *   中午,马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她随便吃了个汉堡,坐在路边休息椅上犯起愁来。   手上东西那么多,总不能就这样带回去,要去找酒店吧也不划算,她苦恼鼓了下腮帮,起身直接去了街对面的房屋中介。   大厅很空,正中的公告栏上贴着租房信息,时暮一页一页扫过,最后将目光在角落处停下。   那个单子显然贴了很长时间,纸页泛黄,边角已裂开。   上面写着:东城23号,两室一厅,独栋带小院,月租1000,水电全免。   这也太便宜了吧?   正当时暮要扯下那单子时,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先她一步撕下了单子,揉作一团,准备丢到垃圾桶里。   “等一下。”时暮急忙叫停。   “您有什么需要吗?”   “那个……”她指着对方手上的租房信息,“这个已经租出去了吗?”   工作人员一愣,随后无奈摇头:“这栋已经挂了一年了,但都没人要,就算有人去看了,也都退回了。”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工作人员左顾右盼,见人没注意到这边后,俯身小声说:“这是一座凶宅,屋里闹鬼,凡是进去的都被赶出来了,就连屋主都不敢去呢。”   闹鬼。   时暮眼睛刷的亮了。   闹鬼好,她就喜欢闹鬼!   时暮眼冒饿光,声音铿锵有力:“这栋屋子我要了,麻烦马上帮我联系屋主!!立刻!现在!马上!”   月租1000,水电全免,环境安静,自带小院,还供口粮!   天啊撸,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让她找到了!真是造了八辈子的福! 第37章   她神色亢奋,工作人员眼皮子狠狠一跳,“您、您确定吗?”   时暮用力点头:“确定,非常确定,快些,最好今天就办理好手续。”   见她执意,工作人员无奈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的去联系屋主,她就静静坐在休息区等着。没多久,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边接电话一边从外面进来。   “有人愿意要我的房子了?”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汗,顺便挂断了手机。   “孙先生好,这位是时暮先生,他想去你的屋子看看。”   孙先生点点头,看向工作人员:“我的情况你和他说过了吗?”   没等工作人员说话,时暮便说;“我都清楚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因为现在急需用房,如果行的话,今天我就想搬进去。”   竟然这么大胆?   孙先生表情惊愕,喉结上下滚动两番后,走到时暮跟前,弯腰贴近她耳边说,“年轻人,我先和你说好,我那房子真的闹鬼,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租出去,你、你可想好了,要是出什么事……”   “带我去看看就行了。”时暮眼神从容。   孙先生嘴唇嗫喏,眼神中的犹豫很是明显,一方面他很想把那老房子脱手,一方面又怕人住进去发生什么乱子。想到那闹鬼的祖宅,孙先生内心重重叹息。   “行吧,我开车带你过去,小王你就不用来了,要是确定好了,明天过来签合约。”   “好的。”   时暮跟着孙先生上了他开过来的银色大众汽车。   路上,孙先生很是沉默。   “您能和我说一下那边情况吗?”   不问还好,一问起,他眉头死死皱紧,语气中满是愁绪:“那宅子是祖上留下的家产,后来分给了我父母,我父亲那边还有个弟弟,叔叔他体弱多病,我爸见他可怜,就把宅子给他住了,几年后,叔叔成家,有了三个孩子,为挣这老屋,三人成天打架,逼着叔叔立遗嘱。   他那三个儿子没一个省事儿的,整天游手好闲,就惦记那点家产,我叔叔也是个不好惹的倔脾气,有天喝醉酒,四人又闹了起来,我叔叔撩起一把杀猪刀,把三个孩子全砍了,后来吊死在门口的老槐树下跟着走了,可怜我婶子,一回家看见老公去了,孩子也没了。”   说到这儿,孙先生的语气格外难过:“那片儿小区都是老胡同,拆不了,我们家本来想把房子卖了给婶子存些养老钱,没想到买主一听闹过命案,就都不干了。后来我想着租出去,但是怪事儿就来了,只有人进去,就会听见吵架声,到了晚上,客厅家具摔的咣咣响,要不就能看见有人在树上上吊,我寻思着那是我叔叔和表兄弟的魂儿回来了,他们不甘心,死了也还在吵。”   快到胡同了,孙先生车速放缓:“小伙子我先和你说好,这白天没啥事儿,人都能进去,晚上指不定会发生点啥,事儿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要是想住我也不拦着你,但要是真发生了啥,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时暮掐着手指头数了数,笑了:“你是说里面可能有四个鬼?”   她笑的很欢,这让孙先生老半天没缓过神。   时暮期待的搓手手:“太好了,可以吃四顿了。”????   啥?这小伙子再说啥?   终于到了房子,在胡同最里面,两边的住户房门紧闭,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回来过了。   “这片儿住的都是老人,一年前,邻居被儿子接到国外了,地理偏,更难租出去。”   说着,孙先生掏出钥匙开了锁。   时暮跟在他身后。   入眼的小院子已长满了杂草,正中的老槐树遮天蔽日,显得凄凉阴沉,左边建有小偏房,紧锁着,正房的窗户沾满灰尘,看不到屋里样貌。   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后,孙先生开了近乎生锈的锁。   咯吱。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尘土有些呛鼻,他伸手挥了挥,上前打开窗户通风。   时暮在里面四处打量着,两室一厅的设计,家具全有,八成新,显然是为了早日租出房子新换的家具。她进入主卧,一眼瞥到了墙壁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注意到她眼神,身后的孙先生说:“你要是愿意住,下午我就找工人把墙壁重新刷一下。”   时暮摇摇头:“不用,我也不长住。”   “你不长住?”孙先生有些意外。   时暮点头:“我还在上学呢,周一到周五都住校。”   孙先生更加惊讶了。   时暮看起来很成熟,气质较为沉稳,一点也不像是学生。   她又四处看了圈后,满意点头,“我今天就想入住,除了租房信息上的要求外,您还有其他需要吗?”   时暮的干脆吓到了孙先生,想到发生在这里的命案,孙先生一颗心更加忐忑了,好久才说:“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住,就先在这里留一晚,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继续住,如果想离开,我也不强求,你看可以吗?”   他是想尽快把房子脱手,但也更怕别人发生什么意外,比起那微不足道的租金来,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我今晚就留在这里,您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明早我给你答复。”   留下手机号后,孙先生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开。   屋子里的味儿实在不好,她开全了窗户,独自坐在老藤树下的摇椅上发呆。   这里很清净,听不到汽车引擎声,没有小贩叫卖声,唯有虫鸣蝉叫,一片春日和睦。   深吸口气后,时暮给傅云深发了微信。   [木木木木头:我找到房子了,今天要收拾一下,就不回去了。]   [qaq:。]   大佬的这个句号很是值得深思。   时暮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烫了,估计是傅云深开始骂她了。   轻咳声,时暮继续编辑短信:[为了补偿你,明天我请你和大侄子来我这里吃饭。]   [qaq:哦。]   [木木木木头:……]   [木木木木头:我能冒昧问一下,您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qaq:呵呵。]   [木木木木头:好的,这个我听懂了。]   傅云深肯定在骂她。   “深哥,是暮哥给你发的信息吗?”   “嗯。”傅云深扔下手机,继续做数学题。   周植的作业本和刚开始一样空空如也,他死皱着眉头,手上圆珠笔戳了戳发痒的头皮:“暮哥没说啥时候回来?我饿了。”   中午那点饭不够他吃,三包零食下肚还是不顶饿,想到昨晚时暮的手艺,周植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傅云深笔尖一顿,翻过一页继续写题,他没有抬头,过长的睫毛完全遮住了一双细长好看的眼眸。   片刻,周植听到他平平淡淡说了两个字——   “吃屎。”   吃屎,讲究。   周植嘿嘿一笑,不怕死的凑过去:“你敢拉不,你敢拉我就敢吃。”   傅云深抬了头。   傅云深眼神冒出了杀光。   傅云深直接把周植按倒在了沙发上。   别墅里再次传来杀猪一样的嚎叫。   被折腾一道的周植特别委屈,苦兮兮去找时暮。   周植的微信名叫爸爸,可时暮给改成了儿子。   [儿子:暮哥,你啥时候回来!!!]   收到周植微信的时暮正在打扫屋子,她哼唧哼唧把成袋的垃圾往出丢,抽空回了个语音:“明天。”   周植又说:“深哥疯球了啊,早知道你不在,我就不过来了,和他有什么意思啊。”   时暮一笑:“你和我就有意思了?”   周植说:“那肯定比和他在一起强。”   她笑意深了深:“我刚找好房子,现在在收拾,等明天再让你们过来。”   说完,放下手机继续打扫。   垃圾扔完,顺道去就近的超市买了洗洁精和一些生活用品,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洗干净后,她又去床上用品店选了一套床垫和被褥。   日暮西沉,忙乱一天的时暮早就累成了狗。   屋子差不多都打扫干净了,剩下的就是把院里的杂草清除干净,她瘫坐在藤椅上,准备明儿等周植和傅云深过来让他们干。   现在是九点。   时暮把做菜用的工具都摆好在旁边石桌上,晃着藤椅,静静等着晚餐造访。   咯吱,咯吱……   头顶,传来麻绳摇晃的声音。   脖子有些痒,时暮缓缓抬头,对上一双微微晃动的脚,视线上移。吊在树上的男人双眼紧闭,脸色铁青。   刷——!   他睁开了眼,一双眼球挤压在外。   “你也想要我这套房子吗——!!!”   鬼魂凄厉的叫喊声几乎要划破耳膜。   要是以前,时暮肯定怕的要死,可惜的是……她当灵魂的那段时间见惯了五官狰狞,缺胳膊断腿儿,脑袋朝地,双手走路的鬼,如今又有了这一身本事,胆子早就练就出来了。   咕噜。   肚子响了。   时暮吧咂吧咂嘴,鼻尖嗅了嗅:“酸菜味儿。”   鬼魂:???   “这套房子是我的!”   “谁都不能抢走这套房子!”   “你这个老不死的!!”   耳边,多出来的三个男鬼开始咋咋呼呼。   时暮一双眼扫过:“草鱼味儿,朝天椒味儿,我的个乖乖,酱豆腐味!少见啊兄弟。”   刚出来吓唬人的四个鬼:????   “我他妈可等你们好久了!!”   时暮把放在小石桌上的酒精锅点燃,加水,放葱姜蒜,摸索出腰部桃木剑,空中挥舞几下,鬼魂立马分裂成几条,咕咚咕咚几声下了锅,还没等他挣扎喊叫,就化成了水。   看着锅子里消失不见的爹,三个鬼儿子都瞪大了眼,叫声凄惨:“爸——!”   “别急,你们马上要跟着去了。”   时暮唇角一勾,手腕转动一番,先是草鱼味的老大,接着是朝天椒调料,最后是酱豆腐做配菜。   桃木剑刷刷几声,三只鬼没有任何痛楚的切成了片儿,一起下锅陪爹。   “咕噜咕噜……”   水开了,不断鼓着泡泡。鬼魂没有实体,下锅只是一团黑色的鬼气,肉眼的凡人看不见气,也闻不见味道,时暮却能嗅到浓郁的酸菜鱼香味,还有朝天椒辣辣的刺鼻味。   用鬼魂调味比人类的食用调料香多了,时暮觉得以前吃的都不叫酸菜鱼,都是渣渣。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汤,迫不及待往嘴巴里送着。   [好吃。]   [真好吃。]   两条蛊虫等不及了,争先恐后抢夺着这碗口粮。   时暮还没品到味儿,那四只鬼就被身体里的魅蛊和缠藤蛊夺抢了干净,连点渣都不剩,只是瞬间的功夫,时暮就感觉源源不断的气力从丹田涌至全身。   接着,她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所发出的蛊惑声音。   [鬼魂可以增强我们的能力,精气可以维持你我的生命,只要你去找一个男人……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财富,美貌,权利,应有尽有…]   下一秒,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别听这个傻逼的。]   刚还好声好气魅惑着她的魅蛊突然暴躁了,原本女性化的声音立马变的暴躁起来:[滚,不要贴老子这么近。]   缠藤蛊:[你再骂一句试试?]   心脏一缩,时暮顿时疼的蜷缩在了地上。   魅蛊是原主生下来就自带的,和心脏接连在一起,而缠藤蛊是种在心脏外侧的,像是一条缠藤一样把心脏紧紧包围,如今缠藤蛊发了怒,魅蛊不好受,时暮的心脏自然也不好受。   “你们别吵吵好不好……?”时暮一脸扭曲,“大家好说在一起17年了,好好过成不,你们是能离还是咋地?]   没声儿了。   看样子都安静了。   时暮抹了把脸上冷汗,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只要你们好好地,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活一天你们就活一天,但你们也别搞我,成不?”   “你说说我容易吗,白天上学晚上捉鬼,累得像狗一分没有,还要养活你们这两位大佬,煮了一锅汤没几滴进了我胃里,全给你们了,你们还有啥不知足的?对了,下次想吃什么味儿的?”   魅蛊:[辣的。]   缠藤蛊:[甜的。]   “……”   魅蛊:[要不是我把食物分给你,你现在能有意识?我才是老大,我才是天生的神明,你这只人为培育的白色臭虫必须听我的!]   缠藤蛊:[我凭自己本事抢的口粮,凭什么听你的?]   “……”   魅蛊一声惨叫,心脏又是一缩。   时暮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外公那书上也没说一次吃太多鬼会让蛊有意识啊?这两要是三天两头吵架,一吵起来就掐心脏,那她还能成功活到任务完成那一天吗?   系统:[宿主,不能哦。]   好吧,忘记还有这个了。   时暮觉得自己的脑袋住了一盘欢乐斗地主,这三只每天都可以开上几盘。   唉,愁秃噜脑壳。   唉声叹气老半天后,时暮认命躺回了卧室。   没有鬼魂作祟的夜晚很清净,她睡的安稳。   那四只鬼让时暮的精力达到顶点,早上连坐一百个深蹲都没带喘气的。今天傅云深和周植要过来,简单活动后,时暮拉上窗帘拆开了假丁儿的包装。   贵的就是不一样,摸上去的触感的确和现在所用的不同,包装袋上还写着防水防电,看样子制作的很用心了。   她轻轻按了按,软乎乎的,又点开遥控,那玩意立起来不说还开始震动。   嗯,果然很逼真,只是以后要小心点,可不能让别人把遥控拿走喽。   时暮果断丢下了现在穿的,喜滋滋换上了价值一万的新品假丁,随后打开假肛毛,小心翼翼黏在了上面。   穿好后,时暮对着镜子照了照,又前后晃了晃屁股,那玩意跟着动作摇摆。时暮甚是满意,如此真实,那钱花的也不亏,她敢说这样走进澡堂子都不会被认出。   最后套好黑色四角内裤,此时,她却有些为难了。   这玩意……放在左边还是右边啊?   “系统,你说放左边还是右边。”   系统没好气的:[男左女右。]   “哦。”时暮了然点头,“男左女右我选左。”   说着,把假丁摆在了左边。   系统:???   这宿主脑子是不是有点啥问题……?   穿好裤子,时暮照例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这套阳具贴身感很强,不像上一套穿久了勒得慌,很舒服,很贴身,很自然,就算三百五十度倒立也不怕掉下来。   完美就两个字。   这钱花的和真是值!   时暮把xl那套锁好柜子里,认真处理好狼藉后,电话联系了孙先生:   “你好,我是时暮,昨晚我在这里度过的非常愉快,您看什么时候签一下租房信息?”   孙先生懵了下后,电话里的声音小心翼翼:“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   时暮当然不会傻到说没有,要她那样说了,房租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便宜。   于是笑眯眯的:“有是有,但我不怕,也有办法处理,您看今晚方便签合约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孙先生长舒口气,这房子放的让人心烦,如今有人愿意住又没发生什么岔子,就算租金收的少他也愿意租出去!!   一切都敲定了。   解决了一大麻烦的时暮心情正好,看了眼时间,九点,估计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拎上菜篮子,时暮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中午的食材。   提着大包小包回来,远远就看到两个少年等候在门口。   她挑眉,快步接近:“你们过来了?”   周植额眼睛一亮,殷勤上前接了她手上的菜篮:“路上耽误点时间,你这里有些难找啊。”   “清净又便宜,反正周六日住一下,用不着多好。”说着,掏钥匙开门。   望着杂乱的院子,周植嫌弃的努努嘴:“这破院子连我家游泳池大都没有,讲道理,你要不要住我家房子?我们家东区那边有一套空的,免费给你。”   “不了,这儿挺好的,我都和房东敲定了,再改不好。”   傅云深一直都没有说话,时暮偷偷往旁边瞄了眼。   少年穿着黑色的宽大卫衣,眉目冷峻,一双眼不知再打量着何处,也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时暮鼓起勇气和傅云深搭话:“我、我记得你弟弟说过把你喜欢吃糖醋排骨,我特意买了点,一会儿炖给你吃。”   周植已经迫不及待跑进了屋,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傅云深的眸光冷生生的:“我需要的是这一顿糖醋排骨吗?”   她没反应过来。   少年冷哼声,已经进了屋。   时暮先一步去了厨房,傅云深和周植无所事事四处在屋里转悠着。她早已把重要的东西都藏好,该扔的也扔了,他们爱去哪儿也就随着去了。   周植和傅云深已经参观到了卧室。   卧室带一扇大窗户,她擦的通透透亮,床单换了明艳爽朗的天蓝色,飘窗上摆放了几盆好养活的仙人掌和多肉。   周植在那柔软的床上滚了两圈,嘴里吐着槽:“不是我说,这地儿也太破了,就这主卧连我们宿舍大都没有。”   英南附中别的不说,住的可都是顶级的好。   傅云深没说话。   “我先去上个厕所啊。”他起来出门找厕所。   傅云深来到窗前,好看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仙人掌嫩绿色的细刺,唇角勾了勾,又很快收敛笑意。正当他准备离开房间时,脚尖突然踹到地上一个硬物。   傅云深皱皱眉,把掉在床脚那东西从地上拾了起来。   一个方方正正的粉红色小盒子,不算沉,外面还缠着根丝带。   他挑挑眉,伸手打开了那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小圆球,粉白相间,做的很可爱,有点像是捕捉宠物小精灵的精灵球,如果忽略挂在上面的标签的话,傅云深可能真以为这是精灵球。   上面写——   跳蛋。   无线小玩具。   嗯,的确是小玩具。   傅云深那宽厚的掌心轻轻把玩一下,随后把它装好放在了桌上,双手插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离开卧室。   怪不得他不喜欢飞机杯,原来需要的是这个。   所以……   他不是讨厌他才离开的,而是为了个人的“兴趣”。   这么一想,傅云深顿时舒服了,原来的气闷感瞬间烟消云散,就连看飞在半空中的苍蝇都顺眼不少。   “需要我帮你吗?”   厨房外,傅云深斜依着门框。   时暮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手上一个哆嗦,菜刀差点切了指甲。   “你帮我?”   傅云深眉目和善:“你住的这个地方很好,我很喜欢,回头我让周植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   时暮:“……”   他笑意深了深:“时暮,只有你一个人住这儿,可要保重身体啊。”?   怎么总觉得这个话和他那个眼神……有点点其他意思?   大佬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误会了什么???   时暮有些想不明白。 第38章   吃过饭,傅云深帮忙收拾,周植一个人先去除院里的杂草。   “这屋里死过人吧。”傅云深往池子里滴了洗洁精,一双手却迟迟没有动静。   “你不愿意碰这些就出去吧。”看出他神色中的不乐意,时暮把人往旁边推了推。   傅云深深吸口气,还是将手没入到了水池里,感受着碗筷上的黏腻,他眉头死皱。   望着少年嫌弃的眼神和不熟练的动作,时暮强忍着笑:“你怎么知道这里死过人。”   傅云深说:“墙壁上有些残留的血迹,估计先前没刷干净。一会儿我去买些漆,重把那片儿刷一遍。”   “就那么点,不碍事。”   她说,低下了头。   傅云深偷偷打看着时暮,她头发比初见时长成了许多,碎发长短不一,乱糟糟顶在脑袋上,一双眉眼倒是细致耐看。   收敛视线,少年坏心的挑唇:“你买的东西,我看见了。”   啪嗒。   时暮手上擦干净的碗筷重新滑入到水池,溅起一片细碎的水花。   看、看见了?   时暮寻思着这不能吧?她明明记得把xl那件锁在了小盒子里,又把小盒子锁在了衣柜最里层,难不成……是她粗心大意把吊牌掉在了地上?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色立马苍白。   望着一脸惊恐的时暮,傅云深笑的倒是得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本以为你从我那里搬出去是讨厌和我相处,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时暮战战兢兢:“我、我为什么讨厌你?”   水声哗啦,他转身正对上时暮,微微低了下头,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蛋,两人挨得很近,时暮呼吸一窒,匆匆后退两步。   傅云深嘴角上扬着,压低的少年音有些沙哑:“怎么说,你不讨厌我?”   “我……没说过讨厌你吧?”   时暮有些搞不清这孩子想表达什么,唯一能放下心的就是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假丁丁,只要身份不暴露,一切就都不是事儿!   [叮!与任务目标刷碗一次,获得兄弟值x50。]   [叮!任务目标心情max,宿主可以适当提出兄弟结拜,若任务目标答应,将直接完成任务。]   本来看不起那区区50兄弟值的时暮在听到第二声系统音时眼睛刷的亮了。   她帅干净手上的手扣住傅云深双臂,瞪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傅云深,你介不介意再多个弟弟。”   傅云深被惊的往后推了一小步,眼神慢慢下滑放到她手上。   那上面,还沾着几颗水珠子。   “你看我院里那颗老槐树怎么样?顺眼不?”   “……”   “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槐树认兄弟。你看,你死爹死妈,我也死爹死妈,不如我们今儿结个拜?”   时暮眼睛放着光。   只要傅云深能答应,她就可以提前完成任务离开,等再回到原来世界,就能找出残害自己的凶手,完美!!   傅云深抿唇,眼神里已经没了原来消息,他声线缓慢平稳:“你先把你手拿开。”   时暮刷的下把自己的爪子扯了回去。   她缩了缩脖子,从水池里捞出一个碗,“你、你看这个碗顺眼不,要不……我们对着这个碗结个拜?”   傅云深:“……”   傅云深:“我不想要弟弟。”   时暮一听觉得更加好办了,当下梗起脖子,挺起胸膛:“那你认我做哥!”   兄弟兄弟,谁兄谁弟都一样,只要能完成任务,就算当爸爸也成。   傅云深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正当时暮喜滋滋以为他答应时,少年的湿漉漉的一双手死死掐上了她脸颊,时暮连连后退,最后被逼到身旁的冰箱上。   他抵着时暮,居高临下:“想当我哥?下辈子吧。”   冷哼声,甩下围裙离开厨房。   时暮委屈巴巴捏捏脸,独自一人清洗好碗,榨了两杯苹果汁端了出去。   家里没有除草的工具,院子里的杂草又过于茂盛,周植哼唧哼唧拔半天才清理出一小片地方。看着热的脑袋通红的周植,时暮有些不好意思。周植好说也是二世祖,富二代,在家里都是被伺候的主儿,哪干的过这种粗活。   “周植,先过来喝点饮料,我进去给你们洗串葡萄吃。”   周植大喘着气,伸手呼噜把脸上汗水:“我想喝啤酒。”   时暮翻了个白眼:“你未成年喝什么啤酒。”   “我不管。”周植跺脚,“我今天下午就把院子里的草除干净了,晚上我们在院子里撸串,我就想和啤酒。”   时暮犹豫半晌:“果酒成吗?小孩儿喝啤酒不好。”   周植鼓起腮帮思索半天,不情不愿点头:“成,果酒就果酒。”   说完,看向了身后傅云深:“深哥,过来一起除草,晚上我们哥三喝两杯!”   傅云深用报纸折了一顶帽子盖在头顶遮阳,根本就不搭理他。   时暮独自去菜市场买烤肉的架子和食材,虽然不算远,但东西多,来回跑两三趟才把东西买齐,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外面两人就着灼阳割草。   “这藤椅都不太稳了,丢了吧。”   傅云深抬起眸,看着那把深褐色的椅子若有所思,片刻道:“留着,一会儿我锯了,改个秋千挂上去。”   周植瞪大眼:“你会啊?”   “嗯。”   把最后一片草清理干净后,傅云深进屋翻找出上家人留下的工具箱。傅云深用锯子锯了轮子,三下两下改了款式,周植虽然不会,搭把手还是成的。   麻绳拧结实,傅云深身影矫健的上了那颗枝叶茂盛,树干粗壮的老槐树。   “深哥,你慢着点啊——!”   屋里洗菜的时暮听到了动静,她从窗户往外看。   斑驳的阳光映照着青绿色树影,少年在树上,微仰着头,眉眼干净又美好。   她心思一动,竟有些移不开眼。   傅云深拧好绳子,在周植担忧的眼神中跳下了树,他晃了晃新做成的秋千,笑了:“很结实。”   用藤椅做成的秋千自带椅背,随着风轻轻晃动,周植坐上去荡了两圈,很是满意:“牛逼啊,深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滚,又不是给你做的。”   眼看傅云深那脚要踹在他身上,周植急忙跳下了椅子。   玩闹过后,两人继续工作。   日暮渐褪,橘红色晚霞爬入半空。   院子里的杂草已全部清除干净,杂草堆到了角落。清理干净的院子瞬间空阔不少,时暮准备有钱了就把这房子买下来,要是完成不了任务无法离开,就安置在这儿,围个花圃,建个鱼池,种种小花儿,养养小鱼儿,也挺好的。   傅云深和周植去浴室洗澡。时暮在院子里支起烤架,把实现穿好的肉串都拿了出来。   “暮哥,酒你买了吗?”冲完凉的周植头也没吹的跑了进来,他搬了小椅子坐在石桌前,眼睛写满期待。   “冰箱凉着呢,等肉烤好再拿出来喝。”   “我先过过瘾。”周植有些等不及,直接跑进屋子拿出了两瓶。   此时傅云深也出来了,周植把其中一瓶递了过去,“给,解渴。”   傅云深摇头,“我不会喝酒。”   周植有些纳闷:“果酒没事吧?”   他神色固执:“不行,一滴都不能喝,凡是和酒沾边的都不能。”   倒不是傅云深矫情,而是真的不能喝。   傅云深隐约记得小时候偷喝了继母红酒,一口下肚,意识模糊,再醒来时,身上穿着继母裙子,身体满是伤痕,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穿着那件裙子,只记得身上很疼,很疼很疼……   后来,凡是碰到和酒精有关的,总会出现“断片儿”现象。   傅云深意识到自己就是一杯倒,根本沾不得酒。   “那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暮哥,一会儿我们碰杯啊。”   时暮翻着烤架上的肉:“好啊,不过我不怎么会喝酒。”   终于烤完了肉,周植往一边挪了挪给时暮腾开位置。   天黑了,院子里的小灯像是盏小月光,点亮了这片小天地。   周植已经给她倒好了果酒,时暮坐在小凳子上,拿起杯子轻轻泯了口。   酸酸甜甜,橙汁味儿……   时暮皱眉,这果酒都这么淡的?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她一撩起眼皮,就见傅云深倒在了地面上。   周植目瞪口呆,“我把你们两的饮品搞混了。”   “……”   “深哥,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后,周植忙不迭过去扶。   “不碍事。”地上的人四肢抽动两下,慢慢扶起摔倒的小凳子坐好。   突然,傅云深抬起了头,眼神落在了时暮身上。   他眼底深邃,似笑非笑。   时暮怔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傅云深有些奇怪。   下一秒,温热的指尖落在了时暮脸上,他眼角低垂着,声线竟有些婉转:“你可真漂亮。”   ……?   …………?????   “傅云深你没病吧!”时暮啪的声挥舞开那胡来的手,涨红着脸,“老子是男的!”   他笑意深了深,双腿交叠,坐姿妩媚,换句话说就是……娘炮。   兰花指勾起,把果酒一饮而尽。   想到原来暴躁高冷老哥,再看现在的优雅小白脸,周植已经震惊到失去语言能力,默不作声靠近时暮,结结巴巴:“他、他没事吧?”   这他妈肯定有事儿啊!!! 第39章   “你滚开点!”   愣神时,无辜的周植被傅云深推出老远,掐着兰花指的傅云深堂而皇之占据原本属于周植的位置,他胸脯俯近,眼底带着女儿家的魅惑气。   傅云深单手托着腮,像欣赏一件极其华贵的物什般欣赏着时暮的脸蛋,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神中的满意很是浓郁。   时暮被盯得心里发毛,慢慢悠悠和他拉开了距离。   “时暮,你看云云长得好看吗?”   云……云云?   时暮差点被口水卡了嗓子。   周植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把扯起傅云深:“你他娘没事吧?酒精中毒了?”   周植手劲儿大,竟直接把领口拉到了肩膀下,望着露出的浑圆肩头,傅云深一声尖叫,忙不迭护住肩膀,涨红着脸往过甩了一巴掌,“啊,臭不要脸!你对人家做什么呢!”   周植被打的有点懵。   那嗓子娘们歪歪的尖叫更让他懵。   时暮也懵,更多的是惊恐。   她吞咽口唾沫,顾不得那么多的叫出了系统:[傅云深他……鬼上身了?]   系统很快出现:[没事,人格分裂而已。]   人格……人格分裂????   还没事????   时暮瞪大眼,内心低吼:[你没说过他会人格分裂啊!]   系统有些不耐:[不就是人格分裂,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你也不想想,没点心理疾病配当晋江漫画的反派吗。]   这……无fuck说。   这年头没点人格分裂,精神疾病,眼瞎腿瘸,还真不配出来当小说漫画的男主的,更别提是全剧最牛逼哄哄的大佬了。没想到的是,他这个第二人格好像是个妹子……   时暮挑挑眉,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突然觉得还挺带劲儿的。   她清清嗓子,招呼“傅云深”坐下,又往过倒了杯酒给她:“那孩子不懂事,我代替他给你道歉。”   “卧槽……”   时暮眼神瞥过,周植立马安静,不情不愿坐远了两人。   “还是暮暮好。”往日那双清冷倨傲的眼神在此刻写满了委屈,“傅云深”背过时暮整理好衣袖,“刚才都吓死人家了,他要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人家就挖了他眼睛。”   挖眼睛……   周植眼球像是感应到了一样,狠狠跳动了两下。   时暮眼珠子转转,就算是第二人格,那也还是傅云深,不如趁机……完成任务!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点。   时暮拼命往过倒着酒:“那个,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姐姐?!”周植指着“傅云深”大叫出声,“暮哥你是不是瞎了,他酒精中毒变娘了没错,但巨根还在的啊!”   眼看“傅云深”要发火,时暮一把拦住,着急拿了两根肉串塞到周植怀里,推搡着他向屋里走去,“大侄子你乖,现在我们要讨论大人的话题,你这个小孩子不要插嘴。”   看着手上肉串,周植恍了下神,很快又说:“鸡翅我还没吃呢!”   时暮又把鸡翅全塞到了他手上。   就算不乐意,周植还是乖乖转身回了屋。   时暮重新坐到了“傅云深”身边,脸上掐着笑,“小姐姐你叫什么?”   “傅云深” 撩了下头发:“芸深,芸芸众生的那个芸,深是深浅的深,你可以叫我芸芸。”   说着,又双手捧脸,痴痴看着时暮。   这、这谁顶得住啊!   时暮捂着心脏,慌乱着表情移开了视线。   待狂跳的心有所平缓后,时暮才鼓足勇气看向傅芸深的脸,“你是第二人格?”   “算是吧。”她看着手指,“喏,你有指甲油吗?男孩子就是不仔细,指甲盖都不好好保养。”   “……”惭愧,她活这么大也没保养过指甲盖。   时暮抬头:“你是一喝酒就会出现吗?”   傅芸身歪头思索,这可爱娇俏的小动作又是让时暮内心一阵抽痛,她点了下头:“差不多吧。”   “那傅云深知道你的存在吗?”   “当然不知道。”傅芸深回答果断,“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弄死我。”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以傅云深那狂躁的性子,肯定会想法设法杀死这个人格,尤其……这个人格还是个小公主。   时暮心思微动,把几瓶果酒都摆到傅芸深小公主的面前,不断诱哄着她喝下:“来,多喝点,别客气,不够的话我出去买点啤酒。”   小公主先是一愣,脸蛋立马红了:“你、你干啊一个劲给人家灌酒,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呀?”   脸是傅云深的脸,身体也是傅云深的身体,她偏偏要用这张脸和这幅身体做出扭捏的女儿状态,时暮强忍着心理不适,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傅云深平常都不太理我的。”   傅芸身咦了声,“怎么会,他明明很喜欢和你说话。”   时暮一愣。   她说:“我比他大三岁,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不爱搭理人,你来后,话多了也爱笑了,他喜欢你。”   时暮一双眼微微瞪大。   喜、喜欢????   这两个字让她一阵出戏。   时暮连连摆手:“姐姐你别开玩笑,你要说对我是兄弟情我还能接受,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gay里gay气的。   傅芸深笑着,眼底思绪深邃。   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假话,虽然好几年出来一次,但她了解傅云深,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都看着真真的,只是可惜,男孩子一根筋又固执,有一些懵懂的感情就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傅芸深喝多了,脸颊俏红,时暮见时机已到,急忙凑过去,压低声音蛊惑着小公主,“姐姐,你说今天月色好看吗?”   她抬起头看了两眼后:“好看,月亮真几把大。”   “……”现在的小公主说话都这么粗犷的吗。   “我缺个姐姐,你说我们俩结拜兄弟怎么样?”   时暮咬着唇,满含期待等着小公主回话。   “那你先亲我一口。”   她指着脸,眼神促狭。   亲……   亲就亲呗!!   只要能完成任务,亲一口又不会掉块肉!!!   时暮端起果酒一饮而尽,深吸口气后,大义凛然噘起了嘴。   她笑容加深,眼底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在时暮红粉的唇瓣将要贴近脸颊,傅芸深已做好了把身体控制权归还给傅云深的准备,然而就在此时——   “暮哥你冷静点啊!”   啪。   半颗柚子突然从窗户里飞出,准确无误砸到了傅云深后脑,她脸上笑容僵住,身子晃了两晃,像根葱一样栽倒在地面,果酒被手臂带下,橙黄色的液体瞬间洒满衣裤。   还保持着噘嘴状态的时暮:“……”   “啊!”周植恍惚回神,“扔错了……”   他原本想用红枣砸时暮来着,没想到一激动就抄起了红枣旁边的柚子。   周植很快想开,“没事,估计死不了。”   估计?   这他妈要是死了就完犊子了好吗!!   时暮现在欲哭无泪,她距离完成任务只有0.01公分,距离回到家只有0.01秒,可是——全被大侄子毁了!!!   系统:[节哀啊宿主,能继续和我在一起完成任务,您应该非常不幸。]   时暮:[滚。]   系统发出了两声刺耳的脑电波,估计是在笑。   时暮笑不出来,她的眼泪就在肚子里流。   月光清凉,夜色宁静。倒在地上的少年迟迟没有响动。周植踩着拖鞋啪啪从里面小跑出来,他先是看了看傅云深,虽然用脚尖在他脸上轻轻踩了踩。   没任何动静。   周植慌了:“是不是死了啊?”   “深哥你可不能死啊!”   依旧没动静。   时暮也慌了,任务上可没说任务目标死了宿主会怎样,她总不能和他殉情吧?   “傅云深,你死了没?你要是死了你就吱一声啊!”时暮趴倒在他跟前,伸手拍拍那张俊俏的脸蛋。   少年双眸紧闭,任凭他们怎么叫都没响动。   时暮抬头:“你砸的,现在你给他做人工呼吸。”   说着,起身让开了路。   周植一脸纠结:“不、不好吧。”   时暮咄咄逼人:“那他要是死了就好了?”   说的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周植活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俩个兄弟,要是被自己用柚子砸死一个就太蠢了,再说了,傅云深能力不凡,要是变成了鬼,估计也是牛逼哄哄的鬼王,到时候找他索命怎么办!   周植咕噜声咽了口唾沫,缓缓凑近,俯身,两手掰开傅云深的嘴,眼一闭,心一恨,鼓起腮帮准备往过渡气。   昏死过去快走到鬼门关的傅云深总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一阵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硬生生把他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拉了回来。   刷。   他睁开了眼,对上了周植近在咫尺的脸。   砰。   一拳头挥到周植眼窝。   “操!”周植捂眼痛呼,连连后退,“太好了,没死!!”   太好了,初吻还在!!   时暮也松了口气,这种状态都能打人,说明人没什么事儿。   打完那条件反射的一拳后,醉醺醺的傅云深又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看着眉头紧锁,时不时哼唧两声的少年,时暮一脸为难。   看他们这状态是回不去家了,今晚也只能在这儿凑合一宿。   这座屋子有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卧,然而因为时间不够,客卧还没打扫出来,枕头被子都没有,住人肯定不行。他们有三个人,只能有两个人睡主卧大床,剩下一人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时暮看了眼皱着眉头,一脸难过的傅云深。   大佬还在醉酒状态,人格很有可能没切换回来,让一个妹子和周植睡一起不切实际,她倒是不担心周植会做出什么,就怕……暴躁的芸芸一控制不住脾气把周植给砍了。   如此想来,也只能让她和傅云深睡一块了。   头痛。   万万没想到同眠任务会这样完成。 第40章   时暮叹了口气,和周植说:“你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带傅云深去洗洗。”   他身上沾满酒气和地上的灰尘,脏兮兮的压根上不了床。   周植喔了声,然后看到时暮弯腰把将近一米八的傅云深打横抱了起来。   老实说这个画面实在有些难入眼,周植觉得傅云深更娘了。   回屋,进入浴室,把傅云深丢在小浴缸里。   他蜷缩着,模样乖巧安静。   时暮咬咬唇,缓缓向傅云深伸手,先脱了少年的衬衫,接着拉开裤子拉链,再然后……时暮动不了手了。   傅云深似是觉察般半眯起眼,黑色的眼眸像是流光一样,迷人的很。   时暮脸红,莫名心虚。   “你身上撒了酒,我想帮你洗洗。”   傅云深定定神,表情突然变化,他笑,“暮暮你可真好。”   暮暮。   这称呼可不像是傅云深会叫出来的。   时暮原本的心理负担猛然卸下,毫不犹豫把裤子从他身上扒拉了下去。   傅云深长得很结实,长腿长手,腹部有肌肉,两条腿的肌肉线条性感有力,他双腿交叠搭放在浴缸边沿,微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波斯猫,一派慵懒高贵。   若这芸芸有自己的身体,不知要迷倒多少纯情小男生。   “内裤脱吗?”   时暮眼神下滑,望着傅云深双腿间的位置一阵羡慕,看起来很大,比自己新买的l号要大,现在的小男生发育的就是好,自愧不如。   傅芸深眨眨眼,摇头:“不能随便看男孩子的身体,不好的。”   时暮忍不住吐槽:“这也是你自己的身体吧。”   她一本正经:“这是傅云深弟弟的,不是我的,没经过他同意,不能乱脱裤子。”   时暮一笑:“你还挺有原则。”   “那当然。”傅芸深骄傲挺了挺胸脯,“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随便洗洗,对了,今晚我是和你睡的吗?”   时暮点了下头。   她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可不和那傻大个在一起。”   说完,用水认真的冲洗着大腿上的酒气。   时暮看了她一眼,收拾起地上衣服准备拿出去洗,就在此时,傅芸深抬起头:“暮暮,你有刮胡刀吗?”   刮胡刀?   时暮指了指架子:“新买的,还没拆呢。”   仪式要做足,除了宿舍的一把刮胡刀外,新家也特意买了一把。   傅芸深点点头:“那你帮我拿一下。”   时暮犹豫会儿,把刮胡刀递过去,问:“你要做什么?”   傅芸深:“刮腿毛。”   “……?”   说着,她竟然真的刮起了傅云深小腿上的腿毛。   时暮倒吸口凉气,急忙阻止:“别了吧!要是傅云深醒过来肯定以为是我做的,会杀了我的!!”   人家好端端喝了个酒,醒过来腿毛就没了,这这这这不好交代啊!   傅芸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儿,他小时候偷喝过一次酒,被继母打了,那顿打还是我帮挨着呢,还有一次偷吃了酒心巧克力,嘿嘿,也是我帮忙挨着。傻弟弟清醒过来,都以为自己断片儿了,所以这次也不会多想。放心吧。”   刺啦。   一刀下去,腿毛少一片。   时暮眼皮子狠狠跳着,默不作声收回自己的手。   算了,小公主开心就好。   “那你是怎么存在的?”   小公主一边刮腿毛一边说:“不知道啊,估计是他想要个姐姐,我记得邻居家有一对姐弟,姐姐每天都会给弟弟讲睡前故事,云深的阁楼刚好可以看到他们房间,有时候会偷偷开着窗户听。”   傅云深很孤单。   只有她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那个阁楼潮湿狭小,父亲病重后,继母收了屋里的灯,夏日飞舞的萤火就算是暖阳了。   他蜷缩在黑夜里,侧耳倾听着小女孩甜美的声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当做了女孩子的弟弟,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幸福的家庭里。   可是有一天。   女孩子走了。   大雨,车祸,他亲眼看见她鬼魂离开。   那天晚上傅云深哭了许久,躲在衣橱里痛苦压抑着,哪怕是继母每日的毒打都抵不过那日的痛苦。   那个死去的女孩叫芸芸,芸芸众生的芸芸,再然后……她出现了。   第一次出现是偷吃了酒心巧克力,芸深帮着挨了那次打,再后来,饿了一天的傅云深偷喝了继母的红酒,那段时间她已经完全成熟了,喜欢花裙子,喜欢高跟鞋,喜欢化妆品,喜欢彩色,喜欢公主。   贪玩的芸深忘记了身为姐姐的责任,按捺不住诱惑的穿了继母的衣服和高跟鞋,事情败露,她被打得很惨。从此后,她学会了收敛。   就算傅云深不小心喝了酒让她出来,她能做的也是找一本故事书,自己拍打着自己,像那个死去的小女孩一样给她醉酒的弟弟讲故事,哄着他入睡,尽管她知道傅云深根本听不见。   芸深心酸,不是为弟弟,是为自己。   她——   好想谈恋爱!   好想有性生活啊!!!!   “你他妈就说说老娘造什么孽!”傅芸深咬咬牙,“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人打我?”   想到周植那个柚子,时暮忙不迭摇头。   她摸了摸后脑勺:“那就是摔得,不过砸了下让那小兔崽子清醒了。”   时暮小心翼翼问:“那……那个小兔崽子呢?”   傅芸深:“他一杯倒,醉晕了,明个儿就醒来了。”   时暮哦了声,突然看到她抬起了胳膊,刺啦刺啦挂腋毛。   心里又是一跳,万般思绪无法言说,有的“男人”想拼了命长腋毛,而有的“女人”死了劲儿刮腋毛。   唉,哀哉。   时暮出门把衣服洗干净,挂好,又整理好床榻。   周植也清洗好了厨具,一脸为难慢悠悠向她走来。   时暮抹了把手上水渍,小心翼翼朝遇事方向瞥了眼,一把拽过周植,踮起脚尖到他耳边:“我和你说,今天的事儿你千万不能告诉傅云深。”   周植瞪大眼:“为啥?”   时暮压低声音:“你想想,傅云深要是知道你要亲他,还用柚子砸他脑壳,他能放过你吗?”   “不、不能。”   “那就对嘛,你再想想,正常男人看到自己喝醉酒变娘炮什么心情?”   周植:“不太好……”   时暮:“那你是他兄弟肯定要帮忙隐瞒啊。”   “……”   嗯,是这么个道理。   周植被说服了。   小公主已经洗好了澡从里面出来。   躺在沙发上的周植被他吓出了心理阴影,根本就不敢看他一眼。   进了卧室。   啪嗒声关了门。   她身上裹着浴巾,头发已经完全吹干,香喷喷的玫瑰味儿。   “我刚搬进来没多少衣服,就一套睡衣,你估计穿不进去,就凑合一下吧。” 时暮挠挠头,“床挺大的,我……尽量不靠近你。”   这话说的很心虚。   时暮睡觉不太老实,旁边没人还好,要是有人肯定会当保证缠过去,她现在只期盼睡着后自己做的不要太过分了。   傅芸深长那么几岁,没像小孩子一样扭捏,她和着浴袍,直接侧躺了上去。看了她一眼,时暮跟着躺倒在另外一边。   这两天她累坏了,刚挨枕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时暮睡颜平稳,呼吸均匀。   身旁的傅芸深睁开眼,伸手拍了拍自己脑袋,嘴里小声嘟囔:“弟弟啊弟弟,姐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叹了口气,傅芸深恋恋不舍的把身体控制权交给了傅云深。   他一杯倒,喝了好几瓶果酒早就醉的一塌糊涂了。   傅云深眉头痛苦皱着,身上燥热,酒醉中的少年胡乱拉扯着衣服,最后直接扯开浴袍丢在了地上。   内里赤条条的,连个底裤都没有。   他翻了个身,长臂自然而然箍住了身侧的时暮。   手腕下滑,摸到了女孩身上两颗冰凉的假蛋……   嗯,舒服。 第41章   天亮。   脉脉晨光穿透轻薄的窗纱挥洒在深色地板上。   床上,英俊少年眉头一皱,缓缓睁了眼。   脑袋带着宿醉后的阵痛,最难受的还是从身上传来的重量,傅云深轻哼着,视线缓缓转移,入眼的是一头乱糟糟的柔顺黑发,上面还带着橘子的清香。   感觉挺好摸。   他鬼使神差伸手,轻轻在上面呼噜了把。   软乎乎的,和布偶猫手感类似,舒服。   揉完,傅云深才意识到不对。   双腿被缠的很紧,她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绑在了身上,更糟糕的是,傅云深感觉自己并没有穿衣服。   脸上涨红,直接把时暮踹了下去。刷的起身,身上未着寸缕,后脑勺很疼,环视一圈,这里时暮卧室,他正在她的床上。   那一脚彻底踹醒了时暮,时暮吧咂两下嘴,把贴在脸上的碎发拨弄在脑后,她揉揉眼看向傅云深,抬起手迷迷糊糊打着招呼:“早啊,你睡醒啦。”   傅云深把被子往过拉了拉,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时暮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你昨天折腾我够呛,累死了……”   折腾够呛,累死了。   这两个字很是惹人想入非非。   傅云深不知不觉摸了下自己屁股,不疼,他松了口气。   “我衣服呢。”   时暮从床上爬起来:“你衣服脏了,我洗了挂在外面了,你内裤应该……”   ……内裤。   大条的时暮这才意识到傅云深根本没穿衣服,他裸露着胸膛,胸口和锁骨上有两道牙齿印,她睡觉不老实,那很可能是自己睡着时,不注意咬的……   时暮眼神乱窜:“你等着,我出去给你拿衣服。”   说着,赤脚下了床。   只是有些奇怪,假鸡儿的位置好像有些歪了,像是被什么人动过,她皱眉,把手伸进去调整了两下。   这个动作过于猥琐,傅云深抿唇,眉眼不善:“你在做什么呢。”   时暮如实道:“jj歪了,调一下。”   操。   傅云深心里爆了粗。   “大清早不要恶心人,你去给我拿衣服。”   这话就让时暮不开心了。   裤子提好,她居高临下看着傅云深:“你鸡儿就没有歪的时候?你就没有被卡主裆的时候?这怎么能是恶心呢,这是每一个男孩子都会遇到的问题,我勇于直视,希望你这个青少年也能直视。”   “……”傅云深被怼的无话可说,因为……他好像还真有过这种……   不,问题不是这个。   傅云深脑袋疼的更厉害了,他摸了下后脑勺,一个肿包,心里有些纳闷:“有人打我?”   作为大侄子的好兄弟,她自然不会直接卖,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慌:“你昨天非要上树学猴子偷桃,我们拦不住,然后掉下来摔了脑袋,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一会儿就要去医院看看了,可别伤了神经。”   傅云深捂着胸口摇摇头:“我没事,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哦。”   时暮出了门。   周植还在沙发上大睡,四仰八叉呼噜连天,睡相难看的和时暮有的一拼。嫌弃看他一眼后,时暮出去拿回了傅云深晾干的衣服,接着来到浴室拿内裤。   然而……   小公主并没有洗。   那条黑色内裤被她像垃圾一样丢到了水盆里,时暮翻了个白眼,这内裤泡一晚上保不准都臭掉了,她放下衣裤,重新换了盆水,就着洗衣液搓揉起来。   此时,等不到时暮的傅云深裹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在干嘛呢?”   等他一进门,看到的却是时暮为他清洗内裤的画面。   只沉默一瞬间后,羞恼爬上心头,傅云深整张脸涨红成鱼干色,进门一把夺过衣服,恼羞成怒的冲时暮低吼:“你在做什么呢?变态啊你。”   时暮被吼的懵了下,有些委屈:“你昨天喝醉没有洗,都泡一晚上了,你是放着准备生虫子吗?”   少年阴沉着脸:“不用你管,你出去。”   她咬唇,心里气闷,胡乱甩干手上的水珠后,冷哼声出了浴室,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想了想,时暮转身回手一掏,用力在他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时暮——!”   少年怒发冲冠,得逞后的时暮飞一样的跑回到卧室里。   他捂着屁股,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一早上两人吵闹不断,就算是头猪也该被吵醒了。   周植浑浑噩噩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向傅云深:“深哥你正常了不?”   对于昨晚的事儿,傅云深一概不知,但从以往情况来看,估计没做什么好事,他低头搓着内裤,没好气道:“我一直很正常。”   一直很不正常才对吧。   周植努努嘴,不敢当面儿把这话说出来。   内裤洗了干净,可他心里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起来,谁家正常男人会穿室友给洗过的内裤。   傅云深纠结两秒,最终还是把那条底裤丢在了垃圾袋里。   他站在门口望着周植:“你现在有空吗?”   周植:“我现在想去拉屎。”   傅云深:“憋着,出去帮我买条内裤。”   周植:?   周植:“大哥你没病吧,我去帮你买内裤?”   傅云深冷着张脸:“不然我没得穿。”   他瞪大眼,好半天才缓过劲:“不是,那你的内裤呢?”   沉默半晌,傅云深不情不愿说:“没了。”   “那你现在是光着吗,快给我看看是不是光着。”周植越过沙发,眼神里写满了激动。眼看那双罪恶的手要接近傅云深身上浴袍时,被他冷冷的视线制止。   周植嘿嘿一笑:“开玩笑的,我对男人的果体又没啥兴趣,只是这大清早上的,我去哪给你买内裤,你去找暮哥借一条得了。”   没等傅云深说话,周植便冲入时暮卧室:“暮哥,给深哥找条裤衩子!他光腚了!”   时暮:“……”   傅云深:“……”   时暮昨天是买了两套换洗内衣,穿了一套后,还剩下一条崭新未拆封的内裤,白底带斑点,非常骚包,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傅云深身。   时暮一边翻找着内裤,一边看着自己的兄弟值,昨天同眠一晚只涨了500兄弟值,系统给出的备注是[和女装大佬睡觉不属于任务内],那个女装大佬明显指的是芸芸小公主,也就是说,她当牛做马一整天,就撞了区区五百块!!!   恶心心!!   [系统我问你,给大佬穿我的内裤加兄弟值吗?]   系统:[要是他穿你穿过的肯定加,要是新的肯定不加。]   时暮看了眼手上内裤,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扼杀在摇篮。若傅云深知道他穿了自己碰过的内裤,估计真的会宰人。   “给他。”时暮把内裤连同包装袋一道砸在了周植脸上。   周植接过,笑嘻嘻跑入到浴室里。就算傅云深不情愿,这个时候也没的选择,今天要去学校,总不能光着腚去吧。   看着那条黑白斑点的四角包臀内裤,傅云深一脸复杂的换上。   有些小,绷的很紧,非常不舒服,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小基佬最多10厘米,不能再多了。   今天是返校日,可书包还在傅云深家里,没办法,一行人吃过早餐又坐车去花都小区拿书包。现在青天白日,时暮生怕碰到时家人,就叼了根冰棍独自在小区外等着。   周植也懒得进去,随时暮一起压着马路。   像这样的高档小区很少有人通入,进出的都是各种豪车,太阳有些大,周植眯着眼四处打量着。   突然,他像是看到新大陆一样拉了下时暮,“美女哎。”   时暮顺着视线看去。   阳光下,扎着丸子头的少女一身昂贵衣裙,五官明丽,气质张扬。   时暮嗤笑声,“我要是穿女装,可比她好看。”   周植有些惊悚的看向了她,“暮哥,可以,但没必要。”   像是听到了讨论,前面等人的时蓉回过了头,时暮匆匆转过身,留给她一个侧影。   看到是吊儿郎当的周植,时蓉脸色立马耷拉下去:“看什么看!”   周植挑眉,痞笑两声:“哥哥看你屁股大啊,一会儿要不要出去玩儿。”   被调戏的时蓉脸蛋涨红,又不敢上来招惹,愤愤跺了两下脚后,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见此,周植笑的更大声了。   傅云深已经拿好了他和周植的书包,还有一些零碎的物件,大包小包挂满了身,微有些沉。   他换了内衣,耽搁了些时间,看着升高的日头,傅云深不觉加快脚步。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舒朗清冷的声音。   “你东西掉了。”   他回头。   少年手骨苍白且细腻,手上拿着的正是他的一串钥匙,估计是没注意,不小心从口袋掉出去了。   “谢了。”傅云深伸手一勾,钥匙扣挂在了指尖。   随意抬头,就是这一眼,让他定了神。   阳光下的少年有着极其柔顺乌黑的发丝,一双眉眼精致到极致,只是气质过于冷清,皮肤白又细腻,让他轻易和记忆中熟知的人联想到了一起。   时暮?   傅云深恍了神。   把东西交到他手上后,时黎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傅云深掩去眼底探究,不动神色跟上。   出了小区,眼角余光瞥到蹲在角落的时暮和周植,视线一转,见先前那少年和一位年轻女孩朝相反的相反离开。   傅云深皱眉,又看向了时暮。   她靠着墙,嘴里含着根冰棍的签,脸蛋和脖子晒得通红,气质懒散,哪里有一点华贵在里面,和对方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傅云深,你是撸去了吗?走这么长时间,老子快热死了。”   嗯,屌丝一个。 第42章   几人搭上了前往英南附中的校车,这列车平日没多少人,就算是周日也只有寥寥几个乘客。   颠簸的车辆上,一路寂静。   突然,周植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一拍大腿:“坏了!”   时暮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跳,忙问:“怎么了。”   周植一脸遗憾道:“把u盘忘在学校了,还想着我们哥三一起看呢。”   时暮翻了个白眼:“就这破事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快坐下,嚷嚷着真难看。”   周植瘪瘪嘴,有些委屈:“我就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为这事儿惦记了好几天,结果到周五就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起了,又开始抓心挠肺好奇里面内容。   车子继续行驶,在下一站牌前停下,只有两个人上车。   为首的小女生穿着碎花裙,戴着白色的遮阳帽,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嘴巴撅的高高的,身后,男生偏向瘦弱,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是沉默低调。   时间往过扫了眼,有些意外:“贝灵?”   此刻贝灵也发现了坐在后面的时暮三人,眼睛一亮,一扫先前阴霾,笑的灿烂夺目,“时暮学长。”   她软乎乎叫着,别提多可爱了。   “坐我们前面吧。”他们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前面刚好空着两个位置。   贝灵满心欢喜的应承下,一扭头看到削瘦的少年时,脸色立马变了,“你坐里面吧。”   他没说话,像受气包一样的挪在里面。   贝灵坐下,扭头看着时暮。   “好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   看得出来,偶遇时暮的贝灵是真的开心,甚至自动过滤了傅云深和周植。   “是挺巧。”时暮点头,余光瞥向男生。   他背的是帆布包,很旧,穿的也朴素,短头发,看不清脸,只觉得是个格外沉闷的男孩子。如果没认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尸语者》的正牌男主了。   漫画描写,刚来城市中的男主和一切格格不入,甚至遭遇到同寝室男生的暴力对待,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只想低调平凡度过高中生活,只是没想到,那些看不惯他的同学竟把魔爪伸向了贝灵。男主嘴里说着嫌弃贝灵,却在他她遭受到伤害时毫不犹豫选择帮助,因此也认清自己内心。   男主夏航一利用能力救了贝灵,终于赢得小姑娘对他的爱慕……   简单来说就是,传说中的男主是个把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惹不得。   “哎,贝灵。”周植双臂趴在前座椅背上,不屑瞥了夏航一眼,问,“这谁啊?你朋友。”   贝灵嘟了下嘴,小小声说:“他叫夏航一,我妈妈朋友那边的孩子,刚转过来,现在正住在我们家。”   “啊?”周植有些不可思议瞪大眼,“你不是说你爸妈都出差去了,那……”   “嗯。”她点头,连忙又摇头,“没有没有,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家还、还有保姆呢,不是只有我们俩个人。”   周植是个心直口快的,丝毫不顾忌当事人的颜面,直接说:“那你妈这朋友也不厚道,哪能让这么大儿子住在别人家,心真够大的。”   贝灵皱眉,没说话。   她心里是不开心的。   夏航一没来前,父母就偷偷议论过了,去倒水时,贝灵很不小心听到了父母对话,他们说:夏家有恩,夏航一和她年龄差不了多少,要是可以,就结成亲家。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还兴娃娃亲这一套。   后来夏航一来了,初见,她对他感官不好,觉得他很沉闷少语,看起来也很邋遢,她喜欢干净爽朗的男孩子,笑起来和太阳一样,反观夏航一,性格已经不能用内向来形容了,而是无聊,对,无聊。   到底是家人托付过的事儿,就算贝灵不喜欢,也没排斥,她尽责带男生在城中转了一圈,还给她换了身行头。结果这事儿就被父母知道了,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好好相处。贝灵总觉得父母话里有话,连带着看夏航一都不对味起来。   一路上几人又都没说话。   时暮小心瞥了眼傅云深,他向来对这些事不关心,此时正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认认真真,长睫时不时低颤两下。   到了学校,时暮三人先回宿舍收拾东西,贝灵领着夏航一去教导处报道,隔会儿将会分配宿舍。   进入415第一件事,就是通风。   她大开了两扇窗户,把换下的床单被罩都拿去清洗。对比勤劳的时暮,周植正懒洋洋在床上躺着,手上还把玩着u盘,他想看,又很怕中病毒……   很快,整理完个人用品的时暮歇息在了椅子上,看眼时间,将近12点。   “我们中午吃什么。”   周日学校食堂的伙食不是很好,学生们大多不乐意吃,时暮他们也不例外。   周植挠挠头:“泡面?”   “那谁去买。”   “……”   这是个致命问题。   刚从外面回来的三人都不乐意出去。   正沉默着,敲门声响起。   周植吼了一嗓子:“谁?”   “我,”门外传来宿管老师的声音。   周植从上铺跳下,不情不愿开了门。   宿管老师站在门外,身后还跟了一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和贝灵同住的小男生。   “你们这还空着一床位吧?以后夏航一就是你们新室友了,他刚过来什么都不懂,你们多照顾着点。”   说完,宿管就要离开。   “等等等等。”周植眼疾手快的拉住,“空的房子那么多,凭什么让他和我们住啊?”   周植对夏航一的第一感官不好,此刻听到他要和他们住一块,心里更加不开心了。   宿管老师甩开周植的手,耐心说:“因为你们这是四人寝,明白吗?”   最后看了眼夏航一,老师拿着钥匙离开。   时暮缩在角落根本就不敢说话,原著里的男主可是个狠角,年纪小小精明的很,能把傅云深拉下马,可想而知有多厉害,万万没想到,男主竟和他们住一块了。   时暮皱眉看了眼自己上铺,只有那张床是空的,看样子他要睡在上头了。   捉急。   不对,那上铺貌似还有自己的东西,上周把什么玩意丢上去来着???   时暮有些记不清了。   夏航一拎着行李,他抬起头四处打量,时暮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因为常年跟着父母赶尸和做农活的原因,夏航一长得并不白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上架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是咖啡一样的褐色,配上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像是新疆人。加上性格沉闷,感觉憨厚又好欺负。   可熟知剧情的时暮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就连那副眼镜都是故意配的,男主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无害,看官时暮却认为那是装逼必备神器。   夏航一把行李拉到床边,先把被褥丢了上去,紧跟着爬上。   此时,时暮才想起自己把什么丢上去了。   “等……”   “这个……”夏航一回过了头,手上正拿着那个粉红色的飞机杯。   时暮扶额,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你、你就随便丢桌上吧。”   “哦。”他左看右看,低低说,“你这水杯挺特别的。”   没等时暮说话,周植倒是笑了出来:“那送你啊。”   语气中的嘲讽很浓。   夏航一摇头,神色严肃:“不好,无功不受禄。”   看样子他是当了真。   周植喉头一噎,立马沉默。   他把那飞机杯小心翼翼放在时暮床头柜上,再次上去认认真真铺着窗褥。   宿舍每人一个柜子,因为这间宿舍只有三人的原因,另外一个空柜子早就被周植占据,里面堆着球鞋和乱七八糟的杂物。   时暮推了推周植:“你去把柜子给人家腾出来。”   “等一会儿呗,他现在又不放。”周植晃着腿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向夏航一,“哎,哥们儿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呢。”   “那正好,我们也没吃。”   夏航一跳下床,拉开了自己的行李,在里面翻找出一个黑色布包,布包打开,是瓶罐子。   “家里特产,送你们吃,一会儿我下去买饭。”   这么一来,本想着为难夏航一的周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打开罐子闻了闻,很香,里面放着肉干,外面裹着层红彤彤的辣椒,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周植也没客气,拿出一根就放在嘴里嚼,肉干又干又辣,好吃得很,喜辣的周植忍不住多吃了几根,最后才问:“好吃啊,这什么肉啊。”   夏航一:“老鼠干。”   哦,老鼠干啊。   ……???   老鼠干?!!!!!!   周植脸色铁青,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跳下椅子冲入洗手间,哇的声把吃进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再出来时,周植阴沉着脸扯起了夏航一领口:“你他妈耍我啊?”   情况有些严峻。   一直静默不语的傅云深抬起眉眼,竟拿了根老鼠干出来,在眼前打量两番后,轻咬口尝了尝。   “周植,别惹事。”   少年嗓音淡淡,立马消了周植的火。   再看他还吃那老鼠肉,周植又觉得胃里恶心:“深哥,你没听他说那是啥啊,你还吃?”   傅云深细嚼慢咽着,“你是汀州府那边的?”   夏航一整理着褶皱的衣服,回:“外婆是。”   傅云深一笑:“宁化田鼠干是那边有名的特产,先前我去那边吃过一次,你这个做的还不够地道。”   夏航一牵了下唇,眸光竟带了几分愉悦:“有机会请你吃地道的。”   傅云深瞥向时暮,挑出条尾巴肉送到她嘴边,“尝尝。”   “……”傅云深这是想让她死!她好说一个女孩子,就算胆子大也拒绝老鼠肉! 第43章   “不敢吃呀。”傅云深眼角垂下,笑容又帅又坏,“你连我继母都敢吃,区区老鼠肉就把你吓到了?看样子你胆子也不是很大。”   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时暮这人就逃不过激将法,咬咬牙,接过了那尾巴肉,闭着眼胡乱塞到了嘴里,别说,这肉干就是好吃,香辣无比还有嚼劲,没忍住,又多吃了两口。   如今这特产也吃了,再让人家去给买午餐就说不过去了,时暮更怕男主大佬记仇,回头搞他们三个。   “我下去买饭好了,新同学你想吃什么?”   夏航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叫我夏航一就好,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呢。”   时暮帮忙介绍着:“这是傅云深,那个是周植,我叫时暮,我和傅云深都是高二十五班的,周植在十四班。”   夏航一说:“你告诉我餐厅在哪儿,我去买好了。”   没等时暮说话,周植便插了嘴:“成啊,不过这食堂饭很难吃,你要不去学校对面,那边有家私房菜很好吃。”   这片是有一家私房菜馆,不过不在学校对面,步行过去起码走四十分钟,来回差不多要两个小时了,周植这摆明了是在为难人家。   时暮眼皮子跳了跳,忙阻拦:“不用,我们就吃餐厅的。”   “别介啊,食堂每天都能吃,等明天锁校了可就要等一周了,兄弟你这刚转过来,怎么着都要请你吃顿好的。”   周植勾唇,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五张红票子递过去,“给。”   夏航一眸光闪烁,默不作声接过钱:“我去买。”   时暮脑壳开始疼了,这男主为了装纯良也真是拼了,以他的智商怎么会看不出周植刻意为难,竟还真应承下了。   “算了,那家店很远,走好久呢,回来饭菜都凉了。”   傅云深单手托腮,声音懒洋洋着:“周植,把钱拿回来。”   两个人都向着夏航一,周植的大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双手环胸冷哼声:“不管,我就吃私房菜。”   夏航一无所谓笑着:“没事,我去买。”   说着,转身离开宿舍。   时暮眼神光闪了闪,急忙追出去:“那我和你一起去。”   周植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两人身影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他更气了,直接踹倒了凳子,“什么东西啊,那个男的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还没脸没皮住人家贝灵家,暮哥向着他干嘛。”   傅云深弯腰扶起倒地的凳子,“你就是因为这个看人家不顺眼的?”   “就是不顺眼,我们哥三住好好的,莫名其妙搬进来一个,哎,你说我们要不要搬回515啊?”   傅云深嗤笑声:“你别忘了,你也是莫名其妙搬进来的比起来,你更没脸没皮。”   周植被堵得一噎,红着脖子道:“我、我和你们有革命友谊,我们一起经历过器材室一役,那哪能一样。反正我不管,深哥你以后得向着我。”   他眼珠子转了转,瞥向时暮床头柜,那里面好像还放着同学给时暮的鹿鞭,放那儿一直没用,周植嘿嘿笑了声儿,点子顿时上来。   傅云深一双眼和明镜似的,怎么会看不出周植那点小九九,看着他,语气无奈:“那个夏航一不是什么小角色,既然搬进来就好好相处,不要总想着找人麻烦,到时候你被麻烦缠上,我不会帮你。”   周植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我懂我懂,我有分寸,不会给您老人家添麻烦的,放心吧。”   就是想单纯的整整眼镜男,让他知道415里谁才是爸爸!   晌午的天气开始热了,时暮来到车房,刚巧看到同班的两个男生再锁自行车。虽然在英南附中的都是富家子弟,但也有不少为了兴趣骑自行车过来,他们班就有几个。   “陈浩林,钱伟,你们俩的车能给我用一下吗?”   见是为十五班立下“战功”的时暮,陈浩林毫不犹豫应下:“成啊,您借我哪能不给。”   两把钥匙飞到了手上。   时暮晃了两下钥匙:“谢了。”   “你这是要出去?”   时暮把其中一把钥匙递给了夏航一,“出去买饭,一会儿回来我再给你们锁这儿。”   陈浩林嘿嘿笑了两声,眼神突然瞥向了他裆部,“暮哥你可要小心点,我这座椅有些卡裆,你可千万别旧情复发。”   时暮脸色变了又变,恼羞成怒:“滚滚滚,老子的18厘米坚挺着呢。”   “是不是十八厘米不知道,但肯定不坚挺了。”   估计是怕被打,说完这话,两人就嘻嘻哈哈跑远。   时暮跨上脚踏车,气的牙痒痒。   夏航一跟在后面,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说:“我外婆种了一种药,对隐疾很有效果,你要是需要,回头我让她寄点过来。”   “……”不愧是男主,心思可真善良,可惜,她的假晋江不配使用。   “那家私房菜远我,我们骑车快点,来回四十分钟差不多了。”   两人骑着脚踏车出了学校,这条马路笔直,过往车辆稀少,到了晌午,这条路更显得寂寥。   天气闷热,车轱辘滚在地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动。   时暮很享受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对身体好,还能让皮肤变黑,完美剩下一笔美黑费。   “刚才周植对你做的事你别介意,他没啥坏心,就是嘴巴贱,等熟悉了,你就知道他是挺好一人。”   如果他们在剧情里,想必周植就是对男主实施暴力的那个悲剧炮灰了,要是开始她肯定不会管周植死活,但现在他们是朋友,她不能对朋友置之不理。   时暮也不奢望让男主带她装逼带她飞,更不奢望和男主成为生死之交的过硬关系,只求无怨无恨度过两年,任务完成后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不会介意的。”他说,瞥了时暮一眼,“时暮同学你真善良,怪不得贝灵会把你名字贴在床头。”   咯吱。   车子沿路歪了两下,再快跌倒时,她及时按下了刹车。   bulingbuling……还真把她照片贴床头了啊?   时暮这个状态让夏航一轻轻笑了下,缓声说:“她好像挺喜欢你的,手机屏幕都设的你照片。”   夏航一并不喜欢偷窥别人隐私,只是贝灵太热情了,中午吃饭吃的好好地,就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和炫耀宝贝似的炫耀着上面的人,各种词汇不重样的夸了她足足二十分钟,完事后,还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老实说,贝灵的拍照技术顶好。   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全身镀了层柔光,肤白清瘦,眸光熠熠生辉。生活在深山野林常年和尸体作陪的夏航一压根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这要是搁他们村儿,百分百是朵村草,以他妈爱脸的毛病,脑子一热一上头,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嫁给他。   不过是真的好看,所以贝灵带他去买回手机,还把屏保设成时暮的时候,他没拒绝也没换下,一是不会,二是好看。   “你别误会啊,贝灵是我小学妹,我们没啥关系的。”   都说拆cp火葬场,人家又是官方cp,时暮可不敢当那个恶毒男配。   “没事,你这么好看,她喜欢你也是应该的。”   夏航一说的一本正经。   时暮一脸黑人问号:“你、你觉得我好看?”   夏航一正色点头:“俊的很。等回家,我能把你照片给我妈看吗?她就喜欢看人脸,越好看越喜欢。”   “可以啊,那回去我给你挑几张。”   夏航一:“不用,我有。”   贝灵给他传了好几张过来,什么锁屏用的,主屏用的,还有来电用的,他也不懂都是啥。   “……?”   “……???”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这男主小伙子为啥会有她照片!   他是不是有啥不可言说的癖好,时暮有点慌。   终于到了私房菜馆。   这个点的私房菜也没多少人,两人哼唧哼唧骑了一路车又累又饿,嗅着从厨房传来的菜香,时暮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了。   “我们吃完给他们带回去吧。”   夏航一有些犹豫:“不好吧。”   “没事,他们都听我的,宿舍里我是老大,那俩个都是我小弟,以后你跟着我混,我罩着你。”时暮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夏航一眼神怀疑,明显不信,“但是我感觉傅云深同学比较厉害。”   这句话彻底伤害到了时暮高贵的自尊心,咬咬牙放下狠话:“你不信是吧?回去我就给你证明,今晚上我就让傅云深在我身下叫我爸爸!!”   [叮!宿主主动触发隐藏任务,截止晚12点前,让任务目标在你身下叫爸爸,奖励:兄弟值x1500,逾期未完成,将扣除双倍兄弟值。]??????   去你妈的!!!!   她哪有那双倍兄弟值!   这傻逼系统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口嗨?什么叫装逼! 第44章   把饭带回宿舍,饿的不行的周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夏航一把找零的钱递给他,他看都没看的把钱胡乱揉成团丢到了桌上。夏航一嘴唇嗫嚅想要提醒,最终讪讪闭了嘴,静默去收拾那堆行李。   他们离开前,周植已把占据的衣柜整理了出来,夏航一把寥寥几件衣服整齐摆放在里面,最后拿出水杯放在了桌上。   吃饱饭,周植拍拍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打了饱嗝:“好吃啊,比食堂饭好吃多了,辛苦你了啊新同学。”   夏航一柔柔一笑:“多亏时暮,不然我找不到呢。”   周植切了声,望着他背影出神,片刻笑了:“晚上我去买饭,让你尝尝餐厅你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   夏航一背过身继续整理。   时暮根本没注意两人聊什么,她全身心都投入到傅云深身上。少年吃饭的模样优雅,细嚼慢咽好似贵族,好看的人就算吃起麻辣兔头都那样矜贵。   问题来了,她要怎样让这样一人叫她爸爸。   早知道就不吹牛逼了,早知道就和夏航一说她叫傅云深爸爸了,那任务多容易啊!!分分钟赚到系统破产好吗?!   管天管地,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   时暮越想越气,伸手狠狠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两下。   时暮这诡异的动作总算引起了傅云深动作,少年抬起眼,皱了下眉:“你出去一趟中暑了?”   “没有。”时暮回归正色,“傅同学您吃,吃完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儿。”   “……”傅云深的第六感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按照以往经验,百分百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我有件事想问你们。”傅云深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时暮停止腰杆,静静等着少年开口。   在周植和时暮的目光中,傅云深把运动裤拉到膝盖处,他小腿结实,肌肉线条性感有力。   “我问你们,我腿毛哪去了。”   “……”   时暮脸上表情僵住。   今儿一上午他都没注意,还以为能糊弄过去,怎么现在发现了呢。   周植额没脸没皮蹭过去,伸手在那光滑的小腿上抹了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真的哎,深哥你汗毛没了,你自个儿刮了?”   傅云深面无表情抬起手,“还有,我腋毛呢。”   “……这个。”时暮头顶开始冒冷汗,“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周植大笑两声,“估计是你喝醉自己刮掉了,深哥你喝醉酒可真可怕,还会掐兰花指呢。”   他嘴没个把门的,几乎把自己所看到的都捅了出去,还好他有点分寸,没把时暮差点亲他那事儿告诉傅云深,不然真就凉凉两个字。   话到这儿,傅云深已经彻底不想了解宿醉前发生了什么了。   他放下袖子,默不作声整理垃圾,如今只庆幸醉酒时没把毛都给刮了,要是最关键部位的毛不在,傅云深估计真的会宰了自己。   三人的对话有些深奥,夏航一听不懂,但是静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他不想让这伙人知道,他没毛,连腋毛都没有的一根,总觉得说了后要被欺负……   因为傅云深没追究,这件事就暂时过了,时暮暂时也松了口气。   晚七点,距离任务完成还有五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她在床上佯装看书,实则想的是如何把傅云深按在身下。让周植帮忙不靠谱,那小子太容易反水,要是傅云深稍加威胁,他毫不留情背叛自己;让夏航一帮忙更不能了,人家是正经的男主,怎么能做这种羞耻的事情呢?   思来想去,没有一个完美的法子,时暮眉头拧紧,[讲真,我能放弃这个垃圾任务吗?]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贱:[抱歉,随机任务都是强制执行哦,就像是游戏奇遇一样,做一个任务才有可能触发一次,您要且行且珍惜。]   时暮:[我珍你马勒戈壁。]   系统:[说脏话的女孩子会烂嘴。]   时暮舔了舔下牙床上的溃疡,沉默了。   最近嘴里总起泡,难不成真是脏话说太多了???   怀疑人生。   “暮哥——!“   正沉思着,耳边传来周植一惊一乍的声音,她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不满看向他。   周植笑嘻嘻的:“我要去食堂买饭啦,你吃什么?”   “随便吧,周日的食堂做不了好的。”   周植比了个个ok的手势:“那我就随便买啦。”   他拿着饭卡哼着小曲走出宿舍,时暮眯眯眼,注意到周植口袋里鼓起一个小包。   “你口袋里揣的什么?”   周植后背僵了下后,连忙摇头:“没啥,一点私物。”   话音落下,匆匆离开宿舍。   时暮皱皱眉,低头继续看书。   周植很快把几人的饭买了回来,他一份一份摆好,“这是深哥的,这个是暮哥的,这是新同学的,我帮你多要了一份汤,你切记喝啊!我要先出去找我兄弟办点事,就不和你们吃了……”   交代一番后,周植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宿舍。   时暮拉开椅子坐下,把多出的筷子送到了夏航一手上,桌上的饭差不多都一样,时暮随便拿了一份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你还吃得惯吗?”   夏航一点点头:“比我妈做的好。”   她嚼着干包子,人看着桌上的那碗热汤忍不住道:“周植真是的,为什么不给我买汤。”   她晚上吃不了多少主食,一般都会喝点清淡的小米粥或者汤。   夏航一眨眨眼,默默把自己没拆开的那份推到她面前:“那给你,我也不喜欢喝汤。”   时暮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吧。”   “没事。”   都这样说了,时暮也没在推脱,暗暗想男主果然是个好人。   一旁的傅云深见了,冷哼了声。   时暮没搭理他,低头小口小口喝着汤,喝着喝着,时暮就觉得不对味起来,平常学校熬的肉汤都很清淡,今天这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有些腥,却也很香,说难喝吧,又喝的停不下来;说好喝吧,那个味儿又让人难以接受。   她很想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却死活尝不出来,不知不觉一碗汤就见了底。   见时暮喝的香,夏航一弱弱说:“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男主果然善良。   傅云深又是一声冷哼。   “……”不像是反派大佬,活像母猪成了精,就会哼哼。   唉,为啥不是和男主做兄弟呢?任务目标要是换一个,她估计早回家了。   饭吃完了,周植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把垃圾丢到桶里,随口一问:“你去哪儿了?”   “我兄弟没钱了,我去给他送了点。”   时暮笑了声:“没想到你心肠这么好?”   周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个兄弟人挺好的,一年前他们家破产了,现在奶奶生了重病,好说从初中跟到我现在,不救济一下不厚道。”   周植自认自己是纨绔二代,和善良大度沾不了边儿,但唯有仁义不能丢。虽然那些兄弟跟着他是为了钱,可也给他当牛做马过,该帮还是要帮,毕竟几千块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不说正在,饭你们吃了吗?”   时暮点头:“吃了。”   周植哥俩好似的凑到了夏航一身边,胳膊搭在他柔弱的肩膀上,模样鬼头鬼脑的:“我们学校的饭怎么样,好吃不?”   夏航一回忆了下那个味道后,点点头:“还行。”   他一拍大腿,笑得和抓到小绵羊的狼一样得意。   过了八点,宿舍楼热闹起来。   门外不断串联高亢的男高音和哐啷哐啷的追逐打闹声,反观415,看书的看书,看电脑的看电脑,安静得很。   不知是夏夜闷热,还是晚上吃太多,时暮觉得身上燥的厉害。   她长呼口气,看向傅云深:“你能帮我开下窗吗?好热。”   傅云深微微抬眸。   她热得很,脸上升腾起轻薄红霞,桃花眼波光潋滟,诱人至极。   他定定看着,竟有些出神。   时暮见他半天没动静,终于没了耐心,赤脚下床来到阳台通风。   夜风吹过,燥热没有丝毫缓解。   时暮心烦意乱,扯过晾晒的睡衣进了浴室。   傅云深盯着她背影,眸光若有所思。   “深哥。”窝在上床的周植鬼鬼祟祟看了眼正戴耳机听歌的夏航一,诡异笑了两声后,冲他挥手,“你过来。”   “不去。”拒绝的果断。   周植压低声儿:“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一声接着一声吼,傅云深没了耐性,丢下书走过去。   周植生怕隔壁床听见,伸手挡住,低低和他说着悄悄话:“我和你讲,我把那个鹿鞭煮了。”   傅云深一怔,瞳孔微微张了张,“你煮哪儿了?”   周植很是得意:“汤啊,就放了一点,阿姨说吃不坏人,中年人吃了大补,年轻人吃了会燥,我寻思着放哪儿也浪费,不如给新同学……”   “操!”傅云深没忍住,拉着他衣领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周植后背朝地,摔得连连哼唧。   夏航一摘下耳机,忙看过来。   “深哥,你干嘛……”周植捂着屁股,委屈得很。   傅云深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双瞳眸阴恻恻的,周身气势危险,看的人不住脊背生寒。周植吞咽口唾沫,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下次再做这种事,就从这里滚出去。”   他语气很冷,不像是再说假话,而是充满威胁的警告。   周植抿抿唇,还是没敢吭声。   他就是担心贝灵被人抢走了去,到时候暮哥该多难堪,人家一对儿郎才女貌的,突然插入一个算什么事儿,这才想着给夏航一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里谁说了算,结果……   结果被傅云深这么一骂,回过味儿了。   他以前是喜欢欺负人,欺负弱小,可现在不行,要还像以前那样,是会让415的两人瞧不起的。别人瞧不起他无所谓,万不能让俩个兄弟讨厌。   “我知道了。”周植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一脸正色到了夏航一面前,“夏航一,对不起。我今儿不应该整你,不应该故意让你跑腿儿,也不应该让你喝鹿鞭汤。”   夏航一有些懵:“啊?”   周植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喝的那碗汤加了鹿鞭,不过没事儿,冲个凉水澡估计就好了,我问过,没害处的。”   夏航一眨眨眼,有些茫然:“我没喝那个汤啊。”   这下子轮到周植懵了。   傅云深冷笑声:“你那个汤给你暮哥喝了,想必他会感谢你所作所为的。”   “……”   “…………”   日了狗了! 第45章   热。   她几乎把水温调制最低,仍无法缓解身体深处的燥热。   时暮闭着眼,难过的发出几声低吟。   大脑里,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可以出去把他们三个要了,那时候,我们将无人能敌。]   “你闭嘴好吗?”时暮皱眉,恶狠狠咒骂着中二的蛊虫。   只是奇怪,她根本就不知道欲望是从何而来的,按理说魅蛊还被缠藤蛊控制着,也尚未年满18,怎么会这么……   “时暮,你还好吗?”   浴室外,敲门声响起。   时暮抹了把脸上水珠,着急忙慌穿上了那条晾在一边的假晋江。   “我还好。”一开口,她就赶紧闭嘴了。自己的声音变得像喝了春药的孟浪男一样,沙哑婉转,听的人一阵恶心。   站在门外的傅云深揉揉眉心,低叹声:“周植把鹿鞭给你煮了,你开门,我把东西给你。”   “……”   鹿鞭???   时暮真实的震惊了。   她就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奇怪,敢情……不知不觉喝了鹿鞭大补汤!   鹿鞭壮阳,按理说对女性反应不是那么剧烈,问题就是……时暮是魅蛊体质,欲望是正常女性的三倍左右,喝下的滋补鹿鞭汤刺激到了魅蛊,自然而然,她不正常了。   时暮气恼锤了下门,“你告诉周植,让他脱裤子等着。”   听到这话的周植哆嗦了几下,直接跳到了对面夏航一床铺,此刻他看夏航一格外顺眼,像章鱼一样狠狠缠在他身上,眼神哀求,“我叫你一声哥,一会儿那两个人搞我,你可要帮我啊。”   夏航一点点头:“放心,我会帮你打120的。”?   没看出来,这也是个牲口啊!   周植心里无望,索性卷着铺盖滚下床,开门溜出宿舍,准备去小弟那儿凑合一晚上,怎么着都要躲过今天这节骨眼吧。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傅云深语气不屑:“没出息。”   敛目,继续敲门:“开门。”   “老子洗澡呢!”时暮低吼声,手忙脚乱找着浴巾,“你进来干啥?”   “你说干啥?”   顿了下,时暮说:“帮、帮兄弟爽一次?”   “……”   “操,时暮你真是满脑子那玩意。”   时暮嘿嘿笑两声,“你把东西放门口呗,万一我的大晋江让你自卑怎么办?”   傅云深咬咬牙,硬是忍住了踹门进去打她一顿的冲动,把东西放门口后,傅云深转身上床,并且背对了浴室。   感觉外面没人后,时暮小心压开一条缝,伸手把门口的东西勾了进去,等看到那东西时,她彻底傻眼了。   粉色飞机杯,还有……护手霜和风油精。   护手霜的作用她懂,无非是用来润滑的,风油精又是干什么!防止蚊虫叮咬。   “傅云深你大爷,你给我这玩意做什么!!”   她气急败坏,傅云深笑容玩味:“一个人玩也要刺激点不是?”   刺激你继母!!!!   时暮恨得磨牙,问题来了,她一个假鸡配用工具吗?配吗?配!配几把!!配假几把!!   体内很难受,难受到全身虚脱,但要不弄出点动静,傅云深肯定会怀疑她有问题。   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时暮呜咽声,闭着眼心一横,活用五指姑娘自己纾解。   好说是妹子,做这事儿还是要避讳的,时暮把水开至最大,声音压制最小,持续一段时间后,舒服了。   [没出息……]   魅蛊有些鄙夷。   时暮高冷一个字:[滚。]   缠藤蛊难得和魅蛊统一了阵线:[丢人。]   时暮依旧高冷一个字:[滚。]   她撸了把头顶杂毛,看着那粉红色杯子出神,想了想,直接拿起那条家假晋江,往上面挤了护手霜,对着杯子扎了进去。   时暮关闭水声,大声叫嚷:“啊呀~!哎呦喂~哎呦喂喂!”   生怕外面两人听不见,她嚎的要多大声有多大声,要多陶醉有多陶醉。   村里来的夏航一没见过这世面,刺激的脸都红了,结结巴巴:“你们城、城里人都这么玩儿的?”   傅云深再牛逼也是个纯情少年,耳根通红,“只有他一个城里人。”   他妈的,城里人的脸都被丢尽了。   咔嚓。   门开了。   时暮穿着睡衣,脸蛋微红,眼珠子很亮,嘴角上扬,精神抖擞。   啪。   时暮把洗好“用过”的被子砸到了傅云深身上,“谢了,兄弟。”   那上面还滴着水珠,傅云深一阵恶寒,伸出脚踹了下去,冲她吼着:“别丢我床上!”   “嘿嘿嘿,你不好意思了呀!”   时暮捡起杯子跳上床,趁机把人压在身下,那杯子就距离他脸五公分的位置,“叫爸爸,不然我也让你体会一次。”   时暮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傅云深洁癖那么严重,肯定会对这玩意臣服。   他下巴绷直:“下去。”   “不要,你叫我声爸爸我就下去。”   他怒极生笑,语气平淡了几分,“你真不下去?”   时暮被这个眼神盯的后背发麻,依旧硬着头皮:“不、不下去,都是你们害得我吃那玩意,你要是不叫我爸爸,我就把这东西戳你脸上,你试试。”   说着,握紧了杯子。   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上铺的夏航一大气也不敢出,他轻咳声,“时暮,算了吧,我相信你是这宿舍最厉害的。”   厚脸皮,最厉害。   “不行,必须叫!”   事关兄弟值!   粗略估计,从开始到现在只赚了2000多兄弟值,要是那1500没了,就只剩下五百了,五百还玩个屁啊!   傅云深也不挣扎了,浅笑盈盈看着头顶的时暮,他甚至把身体放松,手臂垂低,神情非常惬意,“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叫你爸爸。”   时暮扭头,赌着气:“你管我。”   他唇边带笑:“我叫你爸爸,你就开心了?”   “开心。”时暮拼命点头,“非常开心。”   “好吧,我叫你一声,但你也要让我开心开心。”   时暮一脸傻白甜:“真的?“   傅云深应允:“真的。”   时暮眼珠子亮的和发光的水母一样,“行行行,你只要让我现在开心,以后随便你怎么拿我开心。”   “……”这整一个傻子。   上铺的夏航一都不想看了。   傅云深也没想到时暮这么好骗,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轻咳声收敛笑意,双唇轻启,两个叠字脱口而出,动人无比。   “爸爸。”   傅云深笑意深了深,眸光更加迷人:“时暮爸爸。”   [叮!任务完成,奖励宿主兄弟值x1500,现在兄弟值共计4500,还差500便可开启高级任务,还请再接再厉哦。]   耶!!!!!!   时暮开心的在他身上蹦跶了两下。   这动作瞬间让傅云深变脸:“能滚了吗?”   “滚滚滚,我现在就滚。”时暮说滚就滚,滚回到床上后,美滋滋打开了手机。   她眨眨眼,看向傅云深:“深哥,您能再叫一遍吗?我想录个音当手机铃声。”   他斜斜一瞥,时暮识相闭嘴。   “说起来周植哪去了,怎么没见他。”   睡在上铺的夏航一说;“跑出去了。”   时暮冷笑,还好这小子跑得快,不然抓住非打断他腿儿。   不,仔细想想多亏了周植,要不是周植搞这这么一出,她能阴差阳错完全任务吗?非但不能打断腿儿,还要说声谢谢啊!   时暮点开微信,“我们是不是还没微信群啊?我现在拉一个,夏航一你加我一下好友。”   “喔。”   互加好友后,时暮扯了一个小群,群名字起的很骚,叫[同群交友]。   夏航一个村儿里来的不会往那方面想,周植从来不注意这些自然也不多想,傅云深可不一样了,自从得知时暮本性,如今看她的眼神越发变得诡异起来。   [木木木木头(时暮):周植,往出滚。]   [人人都爱植树节(周植):您好了吗?]   [木木木木头(时暮):多亏你了,我妖好好谢谢你啊。]   这话在周植眼里就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了,为了找他算账,竟还特意拉了一个群。   是个狠人。   [人人都爱植树节(周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回去不就完了,但说好,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看在兄弟的面上你要留我一个面子哦。]   片刻,敲门声响起。   周植裹着被子站在门口,眼神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   时暮脸上带笑,不见丝毫愠色,“快上床吧,冷。”   周植:????   这么一来,他更慌了。   “你、你不打我?”   时暮笑的和蔼可亲:“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要不是大侄子,傅云深怎么可能乖乖叫爸爸。   周植眼神怀疑,但也暂时放下了心,看样子时暮真的不准备打人,长舒口气,周植三下两下爬上了床。   入夜,毫无睡意的时暮正在站看小说。   这本书叫《黑暗永生》,是一本偏剧情流的悬疑文,作者文笔不错,情节也紧凑,就是文章三观有些不正,在这本文里,好人永远得不到好报,正义永远得不到伸张,看得人无比憋屈,底下寥寥百条评论都抨击她三观的。   时暮看的难受,洋洋洒洒写了一条负分长评后,把作者拉入了黑名单。   还是女神锦橙的文好看,轻松又有内涵。   正看着文,耳边传来傅云深的声音:“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时暮转过头:“什么事?”   黑夜中,他眼神依旧清明:“让我开心。”   “……你想怎么开心?”老实说,时暮心里有些慌。   他闭上眼:“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   “……”   去他大爷的,他就不能想好了再说?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垃圾傅云深,愿你注孤生。 第46章   周一刚上课,时暮就被叫到了体育室。   老黄正在里头收拾器材,地板擦的锃亮。   听到脚步,老黄哼哧着把拖把放了角落,“这几周我们都在这儿训练,贝灵马上过来,你等一下。”   话刚说完,脚步声哒哒接近。   时暮回头,看到小姑娘眼神愕然。   “啊呀。”她捂嘴惊叫声,杏儿眼瞪圆,“时时时时……时暮。”   红红的耳根,反应可爱。   时暮抿唇忍笑:“我叫时暮,不是时时时时暮。”   贝灵眨巴眨巴眼,心尖忐忑。   她这幅样子让时暮的笑意深了深,“你不知道和我搭档吗?”   贝灵摇摇头,发梢扫在白皙的脸颊上,“我想着时暮学长肯定不会参加这么没内涵的比赛。”   她过来参加纯粹是被逼无奈,一班必须挑出个女生来参赛,可是大部分人得知搭档是十五班的男生,都躲走了。再说,广播体操比赛真的是太蠢了……   见他们都不乐意,老师就提出投票选举,贝灵票数最多,不得已只能参加。万万没想到因祸得福和偶像凑在了一起。   开心。   快乐。   美滋滋。   “黄老师,我们跳第几套广播体操呀。”贝灵露着两颗小虎牙,眼神积极。   老黄寻思了下,“我们不搞花样,就跳第九套。”   时暮在脑袋里寻思了下,第九套广播体操好像是2011出台的,他们那会儿还跳过,就是……动作多少有些傻。   “你们先做一遍给我看看。”   老黄开了音乐,坐边儿上看着。   贝灵小心瞥了眼时暮,羞答答站到了她旁边。   熟悉的音乐声想起,预备节是原地踏步,她挺直身板,目视前方,势必要把原地踏步踏出义勇军进行曲的效果。见“男神”这么认真,贝灵也不敢不认真,有模有样学着她做。   “第一节,伸展运动——”   时暮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做着,正认真琢磨时,胸部被人轻轻碰了下,她顺着视线看去。   贝灵捂着手有些无措:“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暮眨了下眼,满不在乎:“没事。”   贝灵松了口气,和时暮拉开距离,做着做着,突然小小声说:“时暮,你的胸肌好软哦~”   她刚才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一团肉,软软的,又有些结实。   时暮脸色变了又变,她里面穿着塑身衣,为了防止激凸,塑身衣里还贴了薄款胸贴,问题来了,这姑娘是怎么摸出来的?就那么一下,还能摸出胸肌好软????   见时暮迟迟没有说话,贝灵便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时暮你不要误会哦。”   “我没误会。”   “那就好。”贝灵长呼口气,“你放心,这次我会小心你点,不碰到你的。”   “训练呢!!你们俩个不要打情骂俏。”老黄看不过眼了,忍不住敲了敲手上扇子。   贝灵鼓起腮帮,有些不开心的:“老师你不要给时暮泼脏水,时暮这么认真,才不会和人打情骂俏呢,是我骚扰时暮,你别误会了。”   “……???”   看着一脸耿直的姑娘,老黄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停停停,你们都停。”   啪嗒声按了音乐,老黄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把胳膊都伸出来。”   贝灵和时暮同时举起了胳膊。   老黄伸手轻轻按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们这不行啊,肌肉感都没有,做操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肢体的力量,腿,再伸出来给我看。”   两人又抬起了腿。   老黄用扇子里里外外拍了两下,“时暮这腿还行,挺有力量的,但还差点,贝灵就不行了,软趴趴的。”   贝灵一听,耳根子一下红了,“我、我慢慢也会有力量的!”   “你别慢慢了,慢慢着天都黑了。那不,你们后面放了两幅哑铃,从此后早晚各五十个开始举,举完和我出去跑步锻炼,只有你们这身板硬实了,做操才好看,像你,男孩子家家的这么柔弱可不行,你现在身高多少?”   这话问的是时暮。   她老实说;“刚一米七。”   老黄摇头:“不行不行,太矮了。”   听完,贝灵心里一个咯噔,听说男孩子最怕人说矮了,害怕时暮内心受到打击,贝灵急忙说:“不矮不矮,浓缩就是精华!”   在贝灵和几个姐妹眼里,时暮身高两米八,完美一人儿!!!   老黄翻了个白眼,小姑娘这狂热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前男友医院里那群小护士,都是这样盲目追崇,就算他出柜了也痴心不改,可惜,越好看的男人越是人渣。   老黄寻思着时暮也长了根花花肠子,这短短几天就把一群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   “黄老师,我觉得我们先训练体操比较好吧?”时暮虽然想快点锻炼起肌肉,也每次为此努力着,但比赛才是现阶段重要的。   老黄摇头:“广播体操你们都会做,加上你们俩人基础和动作做的都很好看,两天左右就练的差不多了,但是你们身体素质跟不上,哪能练好练漂亮喽,我们既然去参加比赛,必须大放异彩,让人刮目相看,懂不?!让他们知道广播体操也是力量和美的结合!!”   这话说的好,时暮都忍不住给鼓掌了。   “废话少说,过来和我举哑铃。”   时暮每天锻炼跑步,体力早就上来了,贝灵可不同,娇生惯养一姑娘,举了三四个就开始哼唧哼唧喘气,但她不服输,主要不想在偶像面前丢脸,咬着牙硬生生给抗下了。   很快,时暮和贝灵要给学校参加广播体操的事儿传到了学校。   做完早上训练刚进班级,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凑了过来,“行啊,时暮又要给十五班争光了。”   “什么十五班,明明是学校好不好?”   “听说马上初赛了,时暮加油比啊,告诉外面人儿,我们英南的广播体操是最牛逼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时暮都没搭理,丢下书包回到了座位。   “哎。”她扭头看着傅云深,“夏航一分哪班了?”   傅云深托着腮,慵慵懒懒回着:“听说是十四班。”   十四班……   时暮有些担心,“周植那货不会再欺负人家吧?”   傅云深打了个哈欠,没说话。   她转过身往出翻数学本,此时,后背被圆珠笔轻轻戳了下。   “干嘛啦。”   身后,傅云深似笑非笑:“听说你晚上还要训练广播体操,不介意家属探望吧。”   时暮呼吸一窒,眼珠子瞪大:“臭不要脸,谁和你家属。”   冷哼声,回过头挺直了腰杆。   他低低笑着,语调满是调侃,“昨晚上我都叫你爸爸了,还不算家属?”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看了过来。   时暮眉梢一抽,默默缩起了脖子。   虽然是事实,可是被他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怎么就觉得……怪怪的? 第47章   晚七点,时暮准时去体育室练习。   本来以为傅云深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真的跟过来了,连同凑热闹的还有周植和夏航一,这两人完全就是无所事事来消遣时间的。   “时暮学长,你过来啦~”   贝灵早了一步,她换了无袖黑色运动衫,及肩短发扎成了小啾啾,青春又有活力。   周植噗嗤声:“你就记得你的时暮学长呀。”   听到打趣,贝灵害羞扯了扯衣角,“傅哥也来了呀~”   “还有呢?”周植弯腰继续逗弄着小姑娘。   贝灵小脸粉红粉红的,“周哥好~”   眼神瞥向站在身后的夏航一,不开心鼓鼓腮帮。   她有些嫉妒夏航一命好,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时暮,结果他倒好,走了狗屎运不费一点力气搬进了415,还和时暮做了上下铺。   “你为什么只叫时暮是学长?”   贝灵很诚实的:“学长听起来正经点。”???   意思他们不正经了呗??   没一会儿,老黄提着录音机进门。   看到屋里多了两人,也没有赶,又看到傅云深,眼神更是意味深长,“行啊时暮,第一天就有观众了?”   时暮有些不好意思,“黄老师别瞎说,他们三就是凑热闹的。”   老黄说:“那也算是观众。”   摸了把短短刺儿头,老黄没有废话:“先跟着我跳20分钟肌肉训练操,休息会儿再练广播体操,那边三个,要不过来跟着一起练?”   周植瘪瘪嘴:“不是吧老黄,你们练个广播体操还要陪练?算了吧,您自己个儿来吧。”   说着,拉了把椅子坐下,顺便还从书包里扯出两袋辣条,他知道傅云深不爱吃这玩意,直接递给了夏航一,“尝尝不?”   夏航一就着小吃了口后,辣的蹙蹙眉,他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包住的零食,“尝尝不?”   周植:“这是啥?”   夏航一:“干炸蜈蚣。”   周植:“……”   这他妈是个狠人啊!   一双手横过抓了几根,傅云深细嚼慢咽,满意点头:“好吃。”   夏航一听,笑了。   周植:“……”   这他妈两个狠人啊!!   *   音乐响起。   时暮和贝灵跟着前面的老黄做肌肉锻炼,他自己做的燃脂操太有难度,像这些小年轻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肌肉,为此,老黄特意新研发了一套适合他们的,可以让时暮和贝灵短时间内强健起来。   老黄觉得自己这么好的老师真是不多见了。   自从吞下几个鬼,时暮早就今时不同往日,她体力跟上不说,力气也比普通人强,跳了十分钟脸不红气不喘,再看旁边贝灵,早就跟不上动作了。   “没看出来呀,暮哥还挺有两把刷子的。”看着一滴汗都没有出的时暮,周植不由感叹。   她正在做一个腿部训练,为了方便,时暮把裤腿儿卷上到了膝盖处,露出的小腿白皙笔直,线条看起来很结实好看,有力量感,一点不像她表面那样孱弱。   “老师。”贝灵弱弱举了手。   老黄暂停下音乐,好声好气:“坚持不下去了?”   贝灵一双眼亮汪汪的:“我……我不想练肌肉。”   “为什么呀?”   贝灵眼神闪烁:“我长得这么可爱,一身肌肉多奇怪呀,别人见了肯定会叫我女兄贵。”   小姑娘很实诚。   她从小对自己颜值有自信,换言之就是有逼数。   老黄上下扫了贝灵几眼,觉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小姑娘柔柔弱弱,脸蛋可爱,突然练出肱二头肌是比较怪异……   “成吧,你以后不用练肌肉,就练广播体操,时暮不行,时暮你要锻炼上去,男孩子家家必须要强壮,不然怎么让男……让女孩子喜欢。”   说完,狠狠在她肩膀上锤了两下。   时暮捂着泛痛的肩膀不说话,她在思考人生。   想当初她也是个拧不开矿泉水瓶,夏天出门还要打个伞,看蜡笔小心恐怖剧场都要捂脸的小公主,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要认认真真锻炼肌肉?生活到底对她这个孩子做出了什么?   难受。   委屈。   不能说。   “老黄你慢点捶我暮哥,他有心脏病!”   “你他妈才有心脏病——!”时暮狠狠瞪了周植眼。   接下来是跳广播体操时间,当原地踏步声音从录音机传出来时,周植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起来,就连傅云深都忍俊不止。   时暮觉得这些人庸俗,一点都体会不到广播体操的美好。   八点半,训练结束,外面天空已经完全黑下。   时暮正收拾东西时,头顶灯光闪烁两下,啪嗒声归于黑暗,经历过器材室见鬼事件的周植吓得缩在了傅云深身上。   她看向外面,整个教学大楼的灯都灭了。   “妈的,早说线路老化,非不快点修,现在好了吧,断电了。”老黄骂咧几句,“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了,都回吧,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了。”   一行人收拾好书包,摸黑离开了教学楼。   这个时间学生们早就回宿舍了,整个漆黑的学校一片死寂,死寂中又透露出几分诡异。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正相反,女生宿舍还有些远,小姑娘虽然不说,可明显是怕的,几个男孩子都没吱声,默契护送着她往回走。   看着靠在时暮身边的贝灵,周植眼珠子转了转,点子上来,“哎,我给你们讲一个鬼故事吧。”   没等众人应和,周植就自顾自讲了起来:“听说这是个真事儿,还是我奶奶给我讲的,说在一个名叫平沙村的地方,那里有个年轻人,整天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赖子……”   “这赖子家本来是地主,没成想赶上时期,家里长辈被送出去游街,赖子家就没落了,不久后父母病死,赖子靠着剩下的家当过活儿,结果这小子迷上了大烟,没多久这家底也被他霍霍干净了。”   周植一边说一边看着贝灵,小姑娘胆子小,早就被吓得不清了,但又忍不住好奇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一天从镇里吸完大烟回来,已经是12点,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顶红轿子路过,赶轿的问他要不要去集市?赖子晕晕乎乎就上了,等再眨眼,看到自己在一条街上,那街流光溢彩,歌舞升平,两边是叫卖的小贩,街上走满了衣着华丽的贵人,赖子没见过这场面,当下呆了。   这时候有人走来问他要不要买金条,赖子以为说假,哪的缺德会在大街上卖金条,也不怕抢了去。结果小贩一开箱子,他就傻眼了,那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黄金。   赖子问怎么卖。   小贩说他身上的二两肉。   赖子寻思着二两肉买一块金条不亏,就卖了。   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坟头,手上正握着那金条,他又四处摸了摸,身上一两肉都没少,赖子乐了,觉得自个儿赚了,立马拿着金条换大烟抽去了。”   半天没有重点,时暮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直接讲结局。”   周植讪讪摸了摸鼻子:“重点马上来了,你着什么急。”   他轻咳声继续讲:“从那后,赖子每天晚上都能进去集市,卖的东西越来越大,先是金条,接着是地皮,甚至还换了个老婆,贩子‘开价’也越来越怪,先是二两肉,接着是一只眼,最后要心肝脾胃。可每次醒来,赖子腿脚都还在。   最后再到集市,花光积蓄的赖子想买处豪宅,那小贩突然诡异一笑,露出满口生蛆的大牙,他说……”   “啊呀,我到了!!”贝灵吓得早就听不下去了,宿舍楼近在眼前,她小跑进去,就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周植瘪瘪嘴,有些无趣:“起码等我讲完啊,哪有恐怖故事讲一遍的,唉,你们要不要听我讲完,下面可是高能啊,只见那小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时暮别开头,“太啰嗦了,不想听。”   夏航一点头,“是很啰嗦,都没有我一句话恐怖。”   周植不服:“你个四眼仔装什么深沉?有本事用一句话吓住老子啊?”   夏航一镜片下的眸光直勾勾看着他,月光照应着他脸蛋青紫,周植咕噜声吞咽口唾沫,怂怂的缩在了时暮身后。   他说:“下周月考。”   “……”   “………………”   “你大爷的夏航一!”周植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成想被搞了这么一出,他气不过,追着就开始打,夏航一也没反抗,任由他闹着。   两个男孩子前面打打闹闹,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的时暮跟着松了口气,抚了抚心脏,“傅云深,他们真幼稚。”   没有回应。   时暮回过头,空空荡荡。   “傅、傅云深?”   她有些被吓到了,茫然四顾,依旧没有少年的影子。   仔细想想,从体育室出来好像都没有见他吱声。   难不成……   时暮脸色立马变了。   正在此时,安静的夜色中传来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她吞咽口唾沫,僵硬扭头看向身后书包。   那边正打闹的两人见她半天没跟上,又折返回来。   周植喘着气,“暮哥,你怎么了?”   时暮哆哆嗦嗦:“傅、傅云深不见了……”   周植和夏航一一听,这才注意到他们少了一个人。   “难不成……跟着去女生宿舍了?”   “去你的!”时暮踹了他一脚,皱着眉一脸忧心,“会不会是遇到鬼了?”   时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突然消失肯定是和灵异事件有关系,还有刚才的电话,对,电话!   时暮猛然惊醒,当着两人的面把手机从书包拿出,接通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吸,在场三人屏息聆听,无一不内心紧张。   片刻。   他说话了。   “总算接了?”声音透露出几分不满。   是傅云深。   时暮小心翼翼:“傅云深你是不是被鬼绑架了?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吱一声,我们去救你!!”   她这边有赶尸人男主,肯定能赢!!   “吱。”   吱了。   时暮捂住话筒看向两人,脸色苍白,“完了,傅云深被绑架了,他吱了。”   他又说:“逗你的。”   “……”   电话里,少年总算失了耐性,暴躁的不似往常:“滚过来给老子开门!”   操蛋。   弯腰系个鞋带的功夫,就被锁在了体育室里头,那几人都是瞎子吗??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就不懂得回头看一下? 第48章   还好不是见鬼了。   再松一口气的同时,时暮又有些遗憾,点心么得了……   “那我们去接深哥吧,老黄把钥匙给你了吧?”   他们距离男生宿舍不过两步地的距离,要三个人都回去就有些浪费时间了,时暮重新把手机放回到书包,说:“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帮我把书包带回去。”   一股脑把书包丢到周植怀里后,时暮拿着钥匙折返回教学楼。   看着她背影离开,周植和夏航一二人重回宿舍。   体育室在一楼最里间,借着月色清冷的光,时暮慢吞吞前行,到了体育室,咔嚓声用钥匙拧开了防盗门。   屋里,傅云深双手环胸,阴阴冷冷看着她。   时暮摸了摸鼻子,缓慢进门,不好意思的笑两声:“深哥,过的可好?”   傅云深深吸口气,伸手捏上了她鼻子,时暮呼痛,他没撒手,咬牙切齿:“行啊你们,把我忘的够利落,你怎么没把你头忘这儿?”   别捏住鼻子的时暮瓮声瓮气:“松,疼……”   傅云深冷哼声松了手。   她捂住酸涩的鼻头,眼神控诉:“你一声不吭的,谁能注意,再说了,你就不懂给周植和夏航一打电话?”   傅云深面无表情着开口:“我没有他们电话。”   时暮一阵哑然。   傅云深一直和周植不对盘,就算住了进来,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完全没必要加手机号,微信倒是有,就是烦他三天两头发朋友圈吹牛逼,一直处于屏蔽状态。刚才是联系了,可忙着讲鬼故事的周植压根没注意;至于夏航一?人家刚住进来才一天,哪里有电话。算算,傅云深联系最多的就是时暮,打了老半天电话,终于在电量耗尽时接通了。   傅云深有点来气,脚尖踢了踢她小腿肚子,“你要和我说什么?”   时暮挠挠头,嘴唇嗫嚅:“唔,一个人……过的好吗?”   他眼神沉了。   时暮急忙站直,神色诚恳:“儿子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再把你丢下了。”   说着,不怕死的把人脑袋搁在了肩上,小心摸了摸他头发:“乖儿子,估计吓坏了吧。”   傅云深;“……”   傅云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信。   时暮松手了。   两人正聊着,没注意到门外脚步声逼近。   巡逻的老黄看到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脸色立马耷拉下,心里暗骂时暮那几个小兔崽子,明明都提醒了,结果还是忘记拔钥匙。   无奈摇了摇头,将门锁好后,拿着钥匙离开了教学楼。   这电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四处没什么情况后,老黄决定回去早睡。   时暮主动背上傅云深书包,狗腿子的跑去开门,她左右拧了几次,防盗门丝毫不为之所动,时暮有些纳闷,她明明没锁门呀……   “怎么了?”   时暮狠狠拉了拉门把,说:“门是不是坏了,打不开?”   傅云深皱眉,问:“你拔钥匙了吗?”   气氛沉默。   时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糟,我忘拔了……”   傅云深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体育室只有一扇窗,之前有学生爬进来偷体育器材,为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特意给按了防盗网,除非是纸片人,不然根本出不去。   傅云深趴在窗户向外望着:“没有钥匙,你到底拔没拔?”   这么一问,时暮倒是懵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遍后,眼神茫然:“我要是拔了,身上为什么没有?我要是没拔,外面为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不成?   那也不对啊,鬼偷钥匙做什么?   傅云深咬咬牙,恶狠狠在她面前挥挥拳头:“我真想揍你。”   可就算揍了,也出不去这儿。   “给周植打电话,让他去找老黄给我们开门。”   时暮喔了声,向口袋摸手机,这不摸不打紧,一模表情就凝固了,她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看着他:“手机……丢书包了。”   当时接完电话就顺手丢书包了,想着也用不着……   眼看傅云深要发火,时暮忙说:“你、你手机呢?”   傅云深冷笑,晃了晃那早就黑屏的手机:“托你的福,没电了。”   最后的半格电全给这个小基佬小祖宗打电话了。   时暮摇摇头,“深哥你这手机不行啊,回去快换了吧。”   “操。”   他一脚蹬在了时暮屁股上,压低声音骂着:“给老子闭嘴。”   时暮捂着屁股很是委屈,说来说去都怪傅云深的锅,要是他不锁这儿,她能过来给他开门?能两人一起锁这儿吗?她还没骂人呢,这小子倒有脾气了。   “没事,周植见我们不回去,肯定会找人带我们出去的。”时暮很是笃定。   而周植和夏航一……早就因为断电早早躺下了,现在已经安稳进入梦乡。   事已至此傅云深也不能再说什么,除了等着没任何办法。   时暮环视一圈,这体育室没什么东西,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后方放着两个架子,上面摆着破烂的篮球和足球,地上是没来得及收好的录音机,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两张椅子,再无其他。   时暮拉过椅子坐下,无所事事踢着腿,估计是傅云深不太开心的原因,她的兄弟值一直没有涨,这就让时暮有些难受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这段时间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时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奇怪了不是,他们怎么还不来?”   傅云深嗓音平静:“他们不会来了。”   时暮看向了他。   “停电,估计宿舍楼提前锁了。”   “……”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傅云深把书包丢在地上当枕头,盖着校服外套席地而躺,背对着时暮闭上了眼睛。   时暮鼓起腮帮,委屈巴巴:“那……那我睡哪儿呀?”   他不吭声。   时暮躺下,慢悠悠凑过去,舔着脸小小声问:“深哥,你能把你衣角分给我盖吗?”   呜呜呜呜,地上好冰,她好冷。 第49章   地板又冰又硬,窗外乌漆嘛黑没有一点光进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暮只能听到少年均匀平稳的呼吸。   好无聊也睡不着,她眨眨眼,窥探似的偷瞄少年的背影。   距离开启高级任务不过500兄弟值,像这样同眠应该也算……   眼珠子转转,小点子上来。   时暮动作小心往傅云深身旁靠着,慢慢将脑袋移动到书包上,她不知道枕到了什么,咯脑袋,时暮皱了皱鼻子,接着翻身,手指捏起他衣服一角,盖在了自己身上,面积很小,毫无用处。   她容易满足,喟叹声闭了眼。   心想,要早知道是这么个局面,怎么着都要把校服外套拿过来,不至于冻胳膊。   砰。   一声闷响,时暮的后脑勺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闷哼声,不满瞪向把书包拉走的傅云深,压低声儿抱怨:“傅云深你不是吧,这么小气的?”   背对着时暮的傅云深坏心的勾着唇:“我书包认生。”   认……   认生??   认个鬼生。   她起身,板着脸问:“你到底给不给枕一下?”   傅云深回答的迅速:“不给。”   时暮轻哼:“我还不稀罕呢。”   摸黑从地上爬起,来到角落的置物柜,里里外外翻找一翻,柜子上空空的,她往里面伸了伸,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手上,时暮条件反射一捏,那东西很光滑,又有些毛茸茸,腿部在动,好像是——   “卧槽你月亮个奶奶!!!!蟑螂!!!啊啊啊啊啊蟑螂卧槽你螺旋屁股大开花!”   反应过来的时暮吓懵了,当下把那恶心的玩意甩了出去。   长了翅膀的蟑螂在半空中发出细微的震翅,半飞舞一圈后,稳稳当当落在了傅云深脸上。   傅云深刷的下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虫子捏到地板,用脚碾碎。   他有洁癖,受不了这些。   抹了把脸,恶心到难以接受。   捏过蟑螂的时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说家里有一只蟑螂就会存在一万只,如今让她和那么多蟑螂共处一室,怎么都做不到。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把它踩死了?”   傅云深:“嗯。”   时暮气急败坏:“你把它踩死,我们睡哪儿?”   沉默。   时暮翻了个白眼,“你用卫生纸把它擦干净。”   傅云深眼神闪烁,说:“我包里没有纸。”   时暮崩溃:“那你尿完尿都不擦吗?”   这话问完,黑暗的寂静越发诡异。   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傅云深透落过来的眼神,时暮有些慌张,怎、怎么了?她难不成说错什么了???   傅云深声音已带了笑意:“这么说,你每次尿完都会擦?”   时暮故作着淡定;“不、不擦多不卫生。”   他嗤笑声:“一般我们都是抖一抖,不用擦。”   时暮有些惊愕,原来男孩子上完厕所真的都是甩一下,原来如此,又涨了一个重要的知识点呢!回去一定要用小本本记下来!   不,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傅云深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她不是男人???   “不过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擦擦也没什么。”他的话里有话。   时暮额头冒出了冷汗,傅云深……是不是怀疑什么了?和我们都不一样?他知道她身份了?!时暮倒吸口凉气,不、不应该的,她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怎会露出破绽?   傅云深微呵:“小基佬。”   ……?   “滚,老子性取向正常!”   骂完后,时暮松了口气,弯腰拉开傅云深书包,撕出一张作业本,抹黑擦起了地面,傅云深挑挑眉,拎着书包换了处地段。   这么一折腾,早就没了睡意,现在应该是十点左右,看情况周植他们是真的不会过来了,时暮死心,继续舔着脸凑到傅云深身旁,不顾人抗拒的强行把脑袋枕到了书包上。   刚闭眼,一阵尿意就猛然袭来,她紧闭眼睛忍了会儿,直至憋得脸色涨红。   时暮夹紧双腿,颤着手拉了拉傅云深衣袖。   他有些无奈的叹息声,“你又怎么了。”   时暮咬紧牙关:“我……我想尿。”   “……”   “忍着。”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时暮憋得快哭了:“就是快忍不住才和你说的。”   “那你和我说有用吗?”他低吼,“难不成你想尿我身上?”   时暮寻思了下,问:“……可以吗?”   “滚!”   傅云深气不过,弹了下她脑门。   她捂着肚子,嘴里哼唧着:“憋不住了,傅云深,你快救救我……”   傅云深现在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他咬咬牙来到防盗门前,门锁的很严实,在手上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根本打不开,防盗网也很严实,再看外面,教学楼早就锁住了,半个人影,哦不,半个鬼影都没有。   他修长的手指柔乱了头发:“你要不尿那个垃圾桶里。”   “我不!”时暮拼命摇头,“明天被人看到了多丢脸!”   她虽然脸皮厚但还是要脸的,再说了,尿垃圾桶是毁坏公物行为,她三观正一人儿,肯定不行,死都不行,尿傅云深身上都不行。   时暮心里很难受,有些怀疑人生,作为现在的男装大佬曾经的小仙女,时暮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很多剧情都是男女主一同关小黑屋,然后这样那样,甜甜蜜蜜,你依我浓的,怎么到她这儿,就画风突变?不求甜甜蜜蜜你依我浓,怎么着也不能……不能尿急啊!   事实证明言情小说都是假的!!   时暮趴在地上继续抱怨着傅云深,“都是你,这么大一人还能被锁在里面,你说你蠢不蠢?就算我们忘了你,你就不能动动你高贵的嘴唇,吼我们一声儿?要是你稍微放下矜持,我们不会是这么个局面!”   傅云深手心有些痒,换言之就是想打人。   他攥紧拳头调整着呼吸,上前几步把书包拉了过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便携式水杯,傅云深狠狠心把水杯递过去,“给。”   时暮耷拉着嘴角,撕声道:“我都这时候了,你还让我喝水,你是不是人啊?”   傅云深继续深呼吸,“我、让、你、尿。”   静默。   时暮头一遭红了脸,“不行不行,恶心,我不要。”   好好喝水一杯子,怎么能变尿壶?不行,绝对不行。   “我他妈没嫌你恶心,你嫌老子恶心?”傅云深啪的声把水杯砸到时暮身上,“给你,爱用不用,用的时候记得把里面的水倒垃圾桶。”   时暮抱着水杯,眉头皱的可以夹死只苍蝇,这……这谁能下得了屁股啊。   她弱生生的:“我、我不,你就没其他办法?”   “有。”他说,“就地解决。”   时暮:“……”   少年双手环臂,重新躺下。   看了看水杯又看了傅云深,时暮蜷缩到角落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肚子涨的也越来越厉害,她觉得要是再这样忍下去,膀胱估计会炸,可是……女孩的羞耻心不允许她在男生面前解决生理需求,还是在水杯里。   傅云深好像是睡了,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吭声。   她咬咬牙,默不作声抱着水杯来到了篮球架旁边,小心翼翼瞥了傅云深的位置后,放轻动作解开了裤子,还有……裤子里面的假晋江。   时暮很怕傅云深醒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天色很黑,月光也被乌云挡了,若是被瞧见,说都说不清了。   解决完,时暮沉思片刻,握着假晋江抖了抖。   做完后,时暮就开始后悔了,好他妈羞耻!!哪个姑娘会做这种事!!!   “盖子记得拧紧。”   此时,本来以为睡着的傅云深突然开了口。   时暮肩膀一颤,哆哆嗦嗦:“你、你没睡?”   他说:“正常人都不会睡着。”   这种地方,这种环境,旁边还有个那样奇奇怪怪的人,心多大才能睡着。   时暮不说话。   时暮的内心遭受到了打击。   “那、那你听见了?”   傅云深平躺着,双手绕后拖着头,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她瘪瘪嘴,难受,有点想哭,尴尬的也是羞耻的。   傅云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俊眉自上扬起:“你哭了?”   时暮抽抽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笑了:“喂,不就是撒泡尿,你至于吗?”   时暮低头揉揉眼睛:“滚。”   就是难受。   她活了二十多年,哪有今天这么狼狈的时候,还、还当着一个十几岁小孩子的面,正常人都会不舒服。时暮再次觉得自己凄惨,穿越就穿越呗,做任务就做任务呗,给她个白富美身份不行啊?和反派做什么兄弟!   [宿主,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时暮:[你也滚。]   系统:[……]   脾气真大,不敢惹。   傅云深噗嗤声低笑出声,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彻底让时暮认为这是他对自己的嘲笑,面子更加挂不住了。   “大家都是男人,你介意什么。”   时暮把水杯拧紧丢窗台上,准备等明天一早就扔了。   傅云深又又又叹了口气,他起身打开时暮还没来得及收拾完置物柜,从里面摸出条破破烂烂的舞台幕布,这不知道是学校什么时候准备的,上面都落了灰,估计放这儿许久,也没来得及丢掉。   抖落去灰尘,傅云深折叠好铺在身旁,他扭头,目光落在黑暗对面的时暮身上,声线柔和:“这里有张幕布,你凑合垫一下,五点半就会有人开门了,到时就能出去了。”   她抿抿唇,摸索着躺了过去。   幕布上面有股潮湿气,虽然难闻,但也比冰冷让人容易忍受。   时暮闭上眼,只觉得身上一热,少年把外衣搭在了肩上。   愣了下,一股暖流从心底腾升。   从小到大只有三个人给她盖过衣服,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还有一个……是眼前少年。   时暮眼眶又红了,她往身旁侧侧,拉上对方衣袖,“你躺过来点。”   “不用,我不冷。”   时暮起身,重新把幕布折叠开,“铺一层就好了,你过来。”   傅云深没辙,翻身过去。   乌云散去,清冷月光驱散浓郁黑雾,借着微弱月光,近在咫尺的男孩子有着好看的眉眼和过于乌黑的发丝,这张脸生动,让她在寂静深夜中突然得到慰藉。   “傅云深,你真好。”   六个字,真心实意。   少年睁开眼,黑眸清明,又很快闭上:“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冷死在这儿,别人肯定以为是我干的。”   时暮鼓起腮帮:“我才不会死呢。”   “呵。”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傅云深勾唇,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她半张脸,连同口鼻:“住口,我要睡了。”   折腾了一天的时暮也困了,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闭上了眼。   深夜三点。   头顶点灯忽闪几下,重回光明。   整栋大楼的光早多闭了,唯一亮起的房间成了黑暗中的指明灯,闪闪瞩目。   突然亮起的白炽灯光让熟睡的少年皱紧眉头,更难受的还是从胳膊上传来的重量,睫毛颤颤,他缓缓眯眼。   灯光刺眼,傅云深用了好长时间才习惯。   回头,瞥见她脸蛋精致。   两人不知何时抱在了一起,他揽着她腰,她枕着他胳膊,亲密无间,傅云深好久都没有回神。   滴答滴答。   时钟在响动。   他喉结上下翻滚一番,深邃的瞳眸定定望着眼前的脸颊。   时暮致力美黑,可皮肤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白白嫩嫩,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见。傅云深将他的皮肤和她对比了下,他在男生里面已经很白了,可时暮比她还要白一个度。   傅云深睫毛轻颤,慢慢将自己酸软的胳膊抽了出来。   熟睡的时暮不舒服的鼓了下腮帮,和仓鼠一样。少年胆大包天,缓缓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下,当触及那细腻富有弹性的皮肤时,又像是触电般把手抽离。   心跳很快,和平常都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视线继续打量。   这时,傅云深才发现时暮喉间光滑,没有喉结,有的男生第二特征不太明显,并不奇怪,只是……   傅云深敏感觉得她有些不同,却不知道哪里不同。   正沉思着,时暮抬起了胳膊,从腋下露出的几根黑色腋毛很是明显,刚刮了毛还刺痒的傅云深表情复杂。   啪。   她缠上了傅云深的腰,除非没有知觉,不然不会感觉到那种奇怪的触感。   傅云深咬咬牙,忍无可忍。   他估计是疯了才莫名其妙冒出那种念头。   “你他妈给老子起来——!”   一脚踹了过去。   同时,外面手电筒的光亮起。   咔嚓一声,门开了。   时暮肩膀一抖,立马起身。   睡眼朦胧中,看到老黄举着手电筒在门口。   诡异的静默三秒后,老黄爆了一句粗口:“我去——!”   画面里,二人衣衫凌乱,共睡一张幕布,孤男寡男在某种小电影经常出现的体育室,实在让人想入非非。老黄的腐男之魂开始熊熊燃烧了。   不可不可,这是学生。   把那些不干净的念头甩去后,老黄进门:“你们咋回事啊?怎么没回宿舍?”   他起夜时看到教学一楼的光还亮着,还以为进了贼,立马从职工宿舍过来,没想到在里面的是自己两个学生。   时暮揉揉眼,刚睡醒的人有些声线喑哑:“傅云深被锁里面了,我过来找人,结果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钥匙拔走了?拔走就拔走呗,还把门锁了,你说气不气?最好别让我找到他,不然我打得他叫祖宗。”   老黄:“我拔的。”   空气逐渐尴尬。   “算了算了,你们先出来吧,我送你们回宿舍。”   两人匆忙起身,临走时,时暮还没忘拿走那个装了尿的水杯。   老黄闭了灯,重新锁好门,拿着手电筒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教训着二人,时暮哪敢还嘴,毕竟这事儿是他们不注意,一路应和着。   被老黄连骂了十几分钟后,身旁的傅云深开了口:“黄老师,从体育室去大门要走这么长时间吗?”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老黄和时暮。   按理说他们走个一两分钟就差不多了,可是……   傅云深停下脚步,抬起头,“你们看。”   两人顺着眼神看去,头顶,[体育室]三个字明晃晃的。   他又看向前方,惊讶发现这条走廊变得蜿蜒绵长,黑漆漆的,像是见不到头一样。   “卧槽!这他妈鬼打墙啊!!”老黄总算意识到了。   傅云深和时暮两人倒是淡定,他们虽然没经历过鬼打墙,但见过各种鬼,现在倒是小场面了。   傅云深双手插兜向时暮示意:“用你的童子尿。”   额……   时暮看着水杯,为难了。   童、童女尿行吗?   她的沉默在傅云深眼里变成了其他意味,少年脸色立马沉下:“怎么,你和别人发生性关系了?”   别人两个字要的很重,性关系这三个字更重。   时暮红着脸:“乱说什么呢,我处男!”   就算以后和人睡了,也是处男。   “那你快点。”傅云深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时暮咬咬唇:“不、不是现的成吗?用水杯里的?”   老黄看着水杯,比见鬼打墙还要镇定:“乖乖,你喝尿?”   时暮呼吸一窒,急忙解释:“刚在里面我憋太久了,没忍住就……”   老黄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听,手电筒的灯光来回转着。   外公曾言,遇鬼打墙莫慌,骂就完事了,骂的越狠越好。   她清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打骂,旁边的老黄倒是先来一步了。   只见老黄双手叉腰,泼妇骂街标准架势,他对着黑漆漆的走廊就开始喊:“你娘了个龟孙你妈是不是当年把你这个兔崽子扔了把尿布养大了格老子的你知道爷爷谁吗敢吓唬爷爷你他妈要是男的你就是属黄瓜的欠拍你要是娘们就属螺丝的欠拧有本事给老子出来老子现在就把你拧巴拧巴做成防弹衣肯定很耐磨!”   “给老子让路——!”   一声剧吼,黑暗退散。   时暮目瞪口呆。   老黄大口喘气,抹了把头顶汗主子:“走吧。”   神态从容,步伐淡定。   这次他们很顺利到了门前,可正当老黄要推门而出时,一团黑气突然从大门里钻出,黑气嘶吼声,化作张牙舞爪的厉鬼向老黄冲来。   老黄懵住,半晌没有动弹。   正当此时,一道白光从老黄胸口弹出,形成个只围绕着他的保护屏障。   砰!   那鬼魂直直撞了上去,一声尖叫后,退回到了黑暗。   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老黄摸了摸胸口,呼吸急促:“他妈的……”   时暮回过神:“黄老师,你身上戴什么了?”   “没戴什么,但是我胸口有个纹身。”他思绪复杂,嘴唇嗫嚅,“我前男友……带我去纹的。”   傅云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方便我看看吗?”   老黄点头,解开了衬衫扣子。   那道纹身是一条盘起来的蛇,时暮凑近一看,惊讶发现蛇身上刻着很小很小的符文,或者说,那条蛇就是这些符文。   时暮把指尖放了上去,待感受到血液流动时,内心无比震愕:“这是生死蛊。”   老黄一愣:“什么意思?”   时暮深吸口气:“生死蛊,这种蛊种下后,可抵灾难迫害,防外邪侵入,是少见的守护巫蛊,他估计是带你闻纹身趁你不注意种下去的。”   她说的并不全。   准确来说,生死蛊是由将死之人的一魂一魄喂养而成,种下并不能立马生效,等种蛊人死去,蛊虫才算炼制而成,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生死蛊,一生只有一蛊。   外公曾说,从蛊术的盛期到没落,练就生死蛊的人屈指可数,普通巫蛊最要多要人类几年寿命,但绝不会要魂魄。人有三魂七魄,阳寿已尽时,三魂七魄重入轮回。若被取走一魂一魄,这说明他永生永世都无法投胎转世。   除非是对那人爱惨了,不然不会狠心种此蛊。   也就是说……   黄老师口中的前男友已经死了。   时暮挠挠头,不由想起了初见老黄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酒吧里面喝的烂醉如泥,嘴里骂骂咧咧细数着那人种种,说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好。   这个大汉柔软又深情,时暮发自肺腑同情着他,如今看来,里面必定有隐情。   “操!”老黄眼眶立马红了,手指头死劲儿扣着,“狗比崽子,老子稀罕你这破玩意吗?等我把这块肉给挖了!”   时暮眼皮子一跳:“除非你死了,不然弄不掉。”   “日!”老黄破口大骂,“你们先回,等明天我就去找他算账。”   时暮低头。   就怕……这已经是笔无人账了。 第50章   这个夜有些不大太平。   时暮本来以为老黄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会怕的,哪成想步伐轻快,脸色如常。   再送他们回宿舍时,老黄说起了英南附中的来历。   这片地儿原本是乱坟岗,后来上面建了个工厂,没成想工厂失火,六十三人被困其中,无一生还。又过几年,地片整修,工厂翻新,平安无事没多久,工厂莫名爆炸。连续两起的失火事件都发生的诡异,后来请道士作法占卦,此地邪气重,需阳气旺盛的童男童女压着,于是在上面改了学校,学校下面还压了符纸,用来镇压恶鬼。   即使如此,英南附中从建校以来还是发生了不少邪门的事,入职来,老黄夜里巡逻看见过几次,可他胆子大阳气重,加上当过兵的原因,鬼魂压根不敢作祟,今天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和你前男友是怎么回事?你们感情很好吗?”时暮好奇问道。   之前gay吧,老黄每天晚上都喝的醉醺醺的,说起话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除了知道他被男朋友甩了,再无其他。   老黄揉揉头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呗,傅云深肯定也很好奇。”时暮小跑到前面垃圾桶,把水杯丢了进去,又快速跑回来。   傅云深双眸略过她眉眼,语气淡淡:“我不好奇。”   “成,既然你们都好奇,我就说说。”   傅云深:“我不……”   “说起我们俩还是七年前了……”   傅云深:“……”   都说了不想听了。   追忆起与恋人的相识,肌肉大汉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娇羞。   七年前老黄刚警校毕业没多久,第一次外出任务就是重大的绑架案件,为了掩护人质撤退,老黄腿部中弹,伤情很重,他一声不吭,背着人质逃离狼窝。   伤是重伤,失血过多的老黄被连夜送到第三医院医治,为他主刀的是最年轻的外科医生宁风来。   他躺在手术台上,三魂七魄丢了起码一半,啥也看不见啥也不知道,但能听到声音,他娘的那声音真好听,后来老黄想,就那时候爱上了宁风来。   单单一个声音,让他重回人间。   宁风来和队里的那群糙汉子不同,他瘦削挺立,站的像一颗杨柳树,常年一件白大褂,不变的金丝边眼镜,脸上很少有表情,冷漠的像是一台机器。   可老黄就好这口。   住院那段时间,他明里暗里没少骚扰他,宁风来就像是块儿冷冰冰的石头,丝毫不为之所动。   老黄不是那种痴情的人,看上就看不上,看不上就看不上,男人没必要像娘们那样磨磨唧唧,再说了,他也不是犯贱,何必没脸没皮死追着。   半年后,老黄来复诊。   那是中午,外面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紧接着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男人女人的吵吵闹闹,护士大声尖叫,说有人医闹。   他到了门口。   宁风来被抬在担架上,衣衫脸上全是血。   老黄懵了。   担架从眼前走过,上面的宁风来突然扯上了他袖口。   他脸上满是血迹,眼镜不知道掉在了哪儿,一双眼,都是他。   “我能继续活下去,你能继续追我吗?”   那种混乱的局面中,他只听到了这一句。   去宿舍的路很长,老黄本来不是容易感伤的性格,当兵的人,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儿女情长根本困不了他。可是想起宁风来,老黄还是难受。   “后来呢?”   老黄苦笑声:“后来,出勤被两个小贼撞了腿,伤口复发恶化,彻底退役了,闲来无事就当了老师,挺好的。”   时暮小小声问;“我是说,你前男友呢?”   路灯下,他五官扭曲,显得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更加狰狞:“那畜生说受到国外某医院邀请,要去那边学习七年,可能不回来了。我就说你把我带上呗,你猜猜那狗币说什么?”   “他说我粗俗愚笨学不会英语,就此断了吧,还他妈给了老子一套房和二百万分手费,我可去你妈的?!老子看上的是你的钱吗?好吧,那个龟儿子的确挺有钱的,但我这个大老爷们也不能屈服啊!”   说着说着,老黄就开始生气,他平复下心情:“他就是嫌我人老珠黄,菊花不紧,去找别的小鲜肉了,谁他妈不知道医院里追他的人大排长龙,妈的,别让我遇到他,遇到了,老子把他三条腿全打断!!”   唾骂口,终于到了宿舍楼外,老黄掏出钥匙开门:“行了,你们进去吧,今天这事儿别和别人说啊,你们要是说了我也没办法,最多被人叫死基佬呗。”   老黄想得特别开,主要是别人的嘴没他拳头厉害,就算知道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比比。   时暮连连点头,跟着傅云深进了宿舍楼,见他们离开后,老黄重新锁门。害怕电源不稳再出故障,两人一致决定爬楼梯。   为不影响到他人睡眠,时暮把脚步压的很低。   想到老黄刚才的眼神,她内心一阵唏嘘,老黄说着恨宁风来,说着过去了,可看那样子肯定是没走出来,说不定这肌肉大汉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   她咬咬唇:“傅云深,宁风来可能已经死了。”   他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时暮贴近傅云深,微低沉了声音:“生死蛊是巫蛊术中的一种,它取的是人的魂魄,当一个人将死时,三魂七魄不稳,这时候是取魂种蛊的最佳时期。所以我怀疑……宁风来根本没有出国,他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宁风来知道大限将至,于是……趁此机会把生死蛊种在了老黄身上。”   时暮眸光闪烁:“人死后,三魂七魄脱离肉身,生死蛊才能生效,所以,宁风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死了。”   “还有百分之二十呢?”   “他还活着,那个生死蛊是别人给种的。”   时暮和傅云深都知道,这百分之二十不可能。   他拉紧书包,步伐加快,没有说话。   时暮愣了下急忙追上:“我问你,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老黄啊?”   走在前面的少年猛然停下脚步,时暮重心不稳,径直撞上。   她捂着撞疼的鼻子,龇牙咧嘴。   月光清冷,他声音更是:“有些谎言,好过真相。”   时暮皱皱眉,疾步跟上,“那你说,我要不要把宁风来的魂魄聚集过来,让他再看老黄一面?”   人死时三魂七魄是聚拢的,行善之人直接入轮回,冤死的枉死的便会变成游离的恶鬼。像宁风来这种的,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生的时候就把一魂一魄抵了出去,等死了,剩下的魂魄无法聚拢,像没有线接连的珠子一样四处散乱飘荡。   孤魂野鬼起码是魂是鬼,宁风来这属于……幽浮?   想着,时暮就不由同情了,老黄前男友真是好惨一男的。   傅云深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时暮瘪瘪嘴,暗骂傅云深冷血。   到了415,他找钥匙开门。   屋内,周植和夏航一两人呼呼大睡,显而易见,这两人根本没发现他们消失了。   “傅云深,你还洗澡吗?”   他又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在那么脏的幕布上躺了那么长时间,脸上还爬过蟑螂,衣服变得皱皱巴巴不说,身上也沾了一股子潮湿味。   “那你把小台灯带进去吧。”   就算学校来了电,宿舍楼的电还是处于断的状态。   她叹了口气,十点半熄灯这个规矩真是太讨厌了。   “不用。”傅云深脱了上衣,月色下的腰身精壮,“我怕触电。”   他直接进了浴室。   时暮趁机换了干净的内衣裤,刚穿上睡衣睡裤,傅云深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喂,帮我拿条内裤。”   “喔。”她来到傅云深衣柜前,“你内裤在哪儿呀?”   傅云深有些不耐烦:“下面柜子第二个抽屉。”   “喔。”   时暮看不见,找来一把小小的手电筒打着光,老实说第一次看男孩子的内裤……毫无感觉。   少年生活一向整洁干净,他的柜子收拾的比女孩子还要利落,内裤折叠的整整齐齐,有黑色,白色,灰色,银灰色,肉……肉驼色?   “哇,傅云深你还穿三角内裤,你好骚啊!”   时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举着那条三角内裤左看右看。   咔嚓。   浴室门开了一小角,他压低的嗓音有些暴躁:“你快给我拿进来。”   时暮回过头,笑嘻嘻的:“那你要哪条啊。”   “随便。”急忙又说,“除了三角的!”   时暮撇撇嘴,从里面挑出条传统黑色的递了过去。   隔着门缝,她隐约看见少年赤裸的躯体,眼神诡异的闪了闪后,“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搓一次背给八百兄弟值,算算她净赚了三百呢!   “不,滚。”   砰。   门关了。   碰壁的时暮摸摸鼻子:“你快点,我还要洗呢。”   说完,从书包拿出手机转身上床。   等待的功夫是无聊的,无所事事的时暮又打开绿jj,准备看几页小说等傅云深出来,不巧,她一翻榜单就在最后一名看到了那个名叫[别和我说话]的作者id,要是没记错,这就是写《黑暗永生》那本三观不正小说的作者。   她开了新文,书名叫《闭嘴》,时暮点了进去。   这次的主角终于不是一匹孤狼了,有了两个男配角,只是男配一个比一个讨厌,尤其里面那个男三也不知是男二的基佬娘娘腔,一张嘴整天叭叭的逼事儿多,除此之外,三观依旧让人难受。   果不其然,评论依旧都是骂的。   翻到第三章 ,气不过的时暮啪啪啪打了条负分过去。   [-2打分-2:作者你能不能写一些正常的恋爱剧情?大jj不想看这些暗黑没三观文,谢谢,还有那个叫贾日林的太讨厌了!!!!像是一只发情的人性泰迪,整天除了bb就是四处发情!]   刚发完,系统音响起。   [叮!您与任务目标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系统奖励兄弟值x1000,现在兄弟值为5500,恭喜您开启高级任务,同时您可以查看更多人物信息,详情请看个人主页。] 第51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让时暮毫无准备。   她先点开了个人信息,点击任务目标,上面出现了傅云深的资料。   傅云深:17岁。   生日:11月1日。   性别:男   性取向:不明。   爱好:绿jj小透明写手,笔名[别和我说话],开坑三本,本本扑街,逻辑缜密,没人爱看,称号“负分收割者”   和拇指姑娘相爱的次数[很变态但必须有这个信息栏]:?(完成高级任务比大小可开启)   晨勃次数[很变态但必须有这个信息栏]?(需支付5000兄弟值开启)   喜好的姿势[很变态但必须有这个信息栏]:??(需支付10000兄弟值开启)   心仪对象:?(兄弟值达到50000可查看。)   “……”   呸!   除非她是个傻逼,不然才不会买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等,这里面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时暮定睛一看,倒吸口气,她拿起手机打开绿jj,左看看又看看后,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这小崽子竟然在女性文学城写人间真实的黑暗悬疑文???写了六十万总点击都不到10万,还坚持下来了?就算天天被刷负分,依旧雷打不动日更三千,真是个狼火,时暮都被这种精神感动到泪目了。   “我洗好了,你去吧。”浴室门打开,只穿了条内裤的傅云深从里面出来。   时暮手忙脚乱关闭手机,揉揉头发:“那那那那……那你先睡吧。”   他上床,拉过被子搭到肚皮。   “你不穿睡衣了?”   傅云深淡淡一字:“热。”   她看了他一眼,抱着脱下的衣服进了浴室。   时暮看不见,于是在浴室点了盏充电式的小台灯,光源很淡,散发出的暖光细微温柔。   开了水,先清洗身上的假晋江,等洗完,时暮才意识到已经停电了,因为料子轻薄,平常洗完用吹风机烘干就能穿了,可是现在……   看着手上洗过的假晋江,时暮傻了眼,晋江倒是可以直接擦擦,但剩下的布料,随便擦擦可干不了,要是直接穿在身上,估计会臭,湿哒哒的也受不了。   静默片刻,先拧干挂在了一旁干燥处,准备一会儿再想办法。   趁着这空子,时暮又点开了高级兄弟任务。   [与傅云深互相搓背,兄弟值x1600。]   [给傅云深捡肥皂,兄弟值x2000。]   [和傅云深比大小,可开启任务目标信息。]   [让傅云深开心,兄弟值x5000。]???   不对啊!   这哪里是什么兄弟任务!!有这样做兄弟的吗?!   太阳穴突突跳着,时暮忍无可忍:“系统,你能出来解释一下那是什么玩意吗?”   系统的声音听着就欠揍:[高级任务并不是强制执行的,如果宿主您不乐意,可以继续做普通任务,毕竟时间多得是呢。]   去他的时间多得是!   时暮气的奶疼,伸手揉了揉,不知是经常穿紧身塑形衣的原因还是锻炼奏效,胸部的增长速度明显慢了,捏起来就是两团小馒头,准确来说是旺仔小馒头。   就算停止发育也没事儿,反正她不一辈子在这儿,长那么大也没用。   “扯淡的高级任务,我看是搞基任务吧?”   系统:[亲亲,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讲的,我们可是正经的公司,你再这样乱说话我们可会告你侵犯公司名誉的。]   时暮:“呵呵。”   系统:[任务目标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不公平不公正的对待,哪怕有兄弟也没感受过一天手足之情,至于捡肥皂相互搓背这种不是正常兄弟和男孩子都会做的吗?]   时暮:……   系统的电波又开始不稳了:[啊呀,抱歉,您这个扮装……太过真实,时间一久就忘记您的真实性别了。您要不……现在花5000兄弟值重新转任务?和大佬傅云深做恋人,以你的美貌和聪明才智,肯定分分钟让这个毛头小子爱上你。]   “滚,不要!”   事到如今再换个身份性别和傅云深做恋人?不用想都知道等这件事曝光,傅云深肯定不会放过她!等她死了,说不定就能和傅云深做恋人了,冰恋。   再说了,傅云深才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呢。   他才不像那些中二浮躁的青少年。   时暮关水,随意擦了把头发,拿着假晋江出门,避免室友看到,时暮没有开灯,摸黑来到了阳台,她准备让假晋江吹吹夜风,估计吹个几分钟就干了。   正吹着,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夏航一的声音响了起来,“时暮,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卧槽!   手上一抖,大晋江掉在了地上。   时暮惊呆。   紧接着,内心一阵咆哮。   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阳台上,月光明晃晃的。   夏航一低头,望着那连着两个蛋明显是男性某种器官的东西沉默。   作为村里来的淳朴学生,夏航一并不了解这种东西叫情趣用品,但他也不傻,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想到之前刚来时,借车的那两个同学说过的话,夏航一完美误会。   时暮肯定是有隐疾,心理自卑,所以才买这种东西的。   肯定是这样。   真可怜。   想着,眼神透露出些许同情。   时暮全身僵硬,呆呆想着对策。   夏航一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重新塞到时暮手上,压低的声音像是蚊鸣:“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喝鹿鞭,怪不得那天在浴室叫的那么刻意奇怪,夏航一本来还怀疑时暮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过了今晚,彻底打消怀疑,并且发自肺腑为少年感到可惜。   善良温柔,白白嫩嫩,这么好看一人,竟然没有蛋蛋,真可怜。   “……?”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你要振作。”夏航一无法掩盖眼神中的同情,向来憨厚嘴巴笨的少年在此刻费劲脑汁的安慰着她,“我不会鄙视你的,你放心。”   “……啊?”   夏航一叹了口气,瞥了她腿间一眼,又重重叹了口气。   “时暮,你早点睡,不要着凉了。”说着,很暖心的把自己的睡衣脱下披到她身上,环着胳膊转身去了厕所。   时暮眨眨眼,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   男主那是啥意思?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时暮本来也不担心自己的女性身份会因为这件东西曝光,她只是担心若被傅云深知道引起怀疑,如此一来……夏航一还准备帮他隐瞒了?   这也太好了叭!   假晋江差不多吹干了,时暮藏在衣服里爬到床上,窝在被褥里摸黑套上。   长舒口气,转身勾到手机,又点开了小说页。   自己的评论静静躺在上面,下面跟着附和。   老实说时暮内心毫无波动,丝毫不觉得打负过分,傅云深心理素质很硬,既然有本事发文就有勇气得到人的批判,再者说,以他的性格可能都不把这些评论放在眼里,所以也没必要因为知道他身份就舔着脸给2分。   当兄弟又不是做舔狗。   要是有一天傅云深知道了,说不定会感激她的残酷冷血呢,毕竟只有意见才能让人成长。   想着,时暮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条意见长评发了上去,当然,没有再给负分。   发完后,心满意足的合眼,睡觉。   同一时间。   老黄独自一人驱车离开学校,去了宁风来曾就职的第三医院。   值班的护士正昏昏欲睡,忽见人走过,她急忙坐直身子:“你好……”   老黄直入主题:“你们的宁医生宁风来还在吗?”   宁风来是第三医院出名的主治医生,不会有人不认识。   护士愣了下,摇头:“宁医生已经离职了。”   老黄皱眉:“那龟孙已经去美国了?”   没等护士开口,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电梯里出来,这人老黄认识,宁风来的同学兼青梅,与宁风来一同的六年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   老黄不屑的嗤了声,握着车钥匙出门。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陆分叫住他,老黄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继续在门口等着。   过了会儿,陆分出来,手上多了一份信:“这里宁风来让我给你的,你回去看吧。”   老黄恨得牙痒痒:“怎么着,那龟孙临走时还给我下这么一道,老子不要。”   “看不看是你的事。”像是没听到他话一样,陆分硬是把信强塞到他手上,“宁风来说你要是再来就给你,要一直不来,我就把它撕了,赶巧了不是,刚还准备把东西丢了。”   他扯过信,开门上车。   夜色的城市中,黑色越野车漫无目的开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宁风来家里,看着眼前那栋好久没有进入的房子,老黄心里一阵恍惚。   他和宁风来相恋六年半,有四年是在这里度过的。   后来分手,宁风来还要把这套房子给他,他有骨气,宁愿窝在自己的小破房里也不愿意住。   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鬼使神差的,老黄下车走了过去。   锁竟然没换,他一拧就开了,里面乌漆嘛黑,摸索着开了灯,一眼看见了墙上和宁风来的合照。   可笑。   老黄瘪嘴,四处转了圈后,粗暴的拆开了那张信件。   他倒想知道,那个负心汉龟孙子能给他写出什么天花儿来。   白色信件上,黑色字迹赏心悦目,那龟孙向来写一手好字,老黄神情不屑,继续往下看。   [:   现在是五月十五日,我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久后,将彻底和你说一声再见。   之后,我将要和你撒一个最恶劣的谎言,如果你不来找我,说明我的谎言成功了;然而你来了,你看到了这封信,你还惦念着我,我无法继续隐瞒。   今年四月份,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只是诧异,面对将要降临的死亡,我毫不惶恐。   写这封信时,你刚亲吻过我,胡子扎人,我无数次向你抱怨过,你总是认为我嫌弃你邋遢,事实上我很喜欢你的胡子,喜欢你的一切,毫无缘由,深深喜欢着。   看到这里,你一定是在唾骂我,憎恨我,诅咒我,想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竟笑了出声。   我很难过,也很抱歉。   我热爱生活,热爱着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求婚,想和你走过南山北川,想在冰天雪地中拥抱你,想贴着你的心脏,想告诉你,“认识你真的很好。”   黄老师,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   “我愿意。”   宁风来。   绝笔。]   胸口很疼。   他蹲在地上,难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52章   昨天熬夜太晚,醒来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周植吓了个不轻。   时暮晕晕乎乎去洗漱,早就收拾好的周植在门前等着几人,“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点声儿都没有。”   睡不好脑子犯晕,时暮低头泼了两把凉水在脸上,思绪逐渐恢复清明,擦去脸上水珠,胡乱往脸上涂了点大宝。   夏航一也整理好了东西,看着时暮欲言又止。   “时暮你又要去训练了吗?”   “嗯。”   夏航一眼神担忧:“那你要小心点,别、别伤到自己。”   时暮:?   没等时暮多问,少年便低头,匆匆离开了宿舍。   今天老黄没有出现在体育室,从刘老师口中得知,老黄有事请假,估计明后天才回来,让他们自己安排训练时间。   不用想都知道人是去找宁风来了。   结束完晚上课程,贝灵和时暮两个人来体育室训练了半小时,415那几人没事儿干,又过来凑热闹。   对着音乐,时暮心不在焉做着训练。   她和老黄相处时间不久,但也知道他是个一根筋的汉子,没心眼又单纯,老黄至今没出现,不一定知道宁风来去世的事儿了,当初分手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出来,现在估计正在哪儿哭呢。   时暮心里难受,啪的声按下音乐,“我有点事儿要出去,要是老师查房,你们帮我瞒着点。”   说完,拿上书包冲出体育室。   周植正要跟上,傅云深一把拉住:“让她去。”   茫然眨眨眼,远远看着时暮消失在视野里。   学校围墙很高,从正面翻不出去,她又来到了后院,越过杂草堆,四处找着有没有狗狗洞,电视和小说都这么写的。   “别找了,没狗洞。”   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傅云深双手环胸站在身后,微微抬眸看了眼墙壁,缓缓踱步到时暮跟前,“你要逃课?”   时暮抚去肩上的枯树枝:“我晚上10点前回来。”   “找老黄。”傅云深眼神清明,满是了然。   时暮嘴唇嗫喏,迟迟未语。   “上来。”他半蹲下,拍了拍肩膀。   时暮一愣:“啊?”   少年没好气的说:“啊什么啊,上来。”   他这是要送她出去?   时暮眼睛一亮,半握拳捶了他胸口,“不亏是我兄弟,真够义气的。”   傅云深嗤笑声:“谁和你兄弟,到底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上上上,我上。”   时暮生怕错过这次机会,一手扶墙,一脚踩上了他肩膀,傅云深护着时暮双腿,慢慢起身。肩膀有些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傅云深皱眉屏息,逐渐吃力起来。   站在上面的时暮也不好受,脚尖的着力点太小,又害怕压伤他,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能上去吗?”傅云深死死托着她双腿,下半身不稳,有些轻微晃动。   时暮费力向上勾着,鼻尖不知不觉泌出薄汗,咬紧牙关说:“你、你先别动。”   傅云深喘息着:“你先下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脚下的这片地面不太平滑,站着多少有些困难。   时暮已经精疲力尽,正要往下跳,突然手上一滑,竟向身后跌落。傅云深眼疾手快把人护住,只听闷声响起,傅云深被她连带着摔倒在地面。   少年扣着她后脑勺,像个人体气垫一样帮她抵去了所有冲击。   傅云深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哼声,时暮怕他摔坏了脑子,脚尖发力,着急忙慌就要从人身上爬起来,估计是太着急了,啪嗒一下,又重新跌了上去,同时传来的还有清脆响亮的打啵儿声。   这、这不是日狗了。   亲到傅云深鼻子的时暮眼珠子四处乱转,心跳如麻。   她支撑起双臂,凝视着身下的少年:“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深脸色涨红,额头满是汗水,他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和怒火。   时暮不敢说话,伸手狠狠搓了一把少年好看的鼻头。   “时暮!”傅云深没忍住,一把将人推开。   时暮眼神无辜:“口、口水……”   他一脸恶寒,掏出手纸使劲擦着脸。   作为一钢铁直男,重度洁癖天蝎座,绝不允许脸上有除了护肤霜的任何不明液体。   “你、你不是不带纸吗?”   傅云深把纸张揉成团,微微喘息着:“我用来擦屎行吗?”   时暮摇头:“我觉得像您这样的仙男是不拉屎的。”   傅云深没说话,半天,别过头抿唇笑了。   气笑的。   他活这么久,就没见过时暮这样不要脸的人。   时暮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袖子:“深哥,你、你还帮我吗?”   傅云深没说话,起身摸了摸后脑勺,上面好像摔起了一个小包,疼得慌。弯腰拍去身上的土,瞥见时暮还坐在地上看她,眼巴巴的,像是一只哈巴狗。   呼吸一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最终没忍住,带汗的是掌心狠狠在那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把:“那你快点滚起来。”   时暮眼睛一亮,刷的起身。   两人来到墙壁角落,傅云深弯腰,十指聚拢成一张网状,“你踩着我手,另一脚助力上去”   时暮不敢不听他话,双手扶着墙壁,单脚踩着他手,傅云深深吸口气,用力提劲,距离最高点还差点,傅云深托上了时暮屁股。   她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神,就爬上了墙。   傅云深把书包往出一丢,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墙上发呆。   望着少年远走的修长背影,时暮摸了摸屁股,有点懵。   不管怎么说,人还是成功从学校逃出来了。   而傅云深,正在洗手间疯狂洗手,摸了小基佬的屁股,估计也会传染变gay,不能不能。   *   离开学校的时暮背好书包,抓紧时间向站台小跑,也是幸运,快到站台时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路过,要知道在这种地方打车是难上加难。   上车,拨打老黄电话。   没接。   她没放弃,打到第四个时,电话接通,没有声音。   “黄老师,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电话挂断后,老黄给她发了个点位过来。   拿到地点的时暮总算松了口气:“师傅,去绿江湾。”   一个小时后,时暮出现在老黄和他前男友的曾住所门口。   房门半掩着,她推门而入,客厅里窗帘拉的严实,黑漆漆一片,时暮放轻脚步,过了玄关,来到沙发前,看到老黄捏着信蜷缩在地上。   老黄已经变得不像是个人了。   衣服皱皱巴巴,脸色青紫,一双眼布满红血丝,估计是哭了很久,脸上全都是泪印。他神色靡靡,表情很是空洞。   时暮盘地而坐,慢慢把信件从他手上拉了出来,一目十行扫过,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一切就如之前所料到的那样,分毫不差。   “老黄你吃饭了?”在这种时候,她并不想叫他声老师。   “你一晚上没睡就在这儿窝着?”   他还是没说话。   时暮叹了口气,“你要是想见宁风来,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把自己收拾好,洗一澡吃点东西,好好睡会儿。”   老黄眼珠子动弹了下,笑了:“小孩儿,死人不会回来的。”   他鼻翼颤动,下一刻,弯腰趴在地上哭出声,哭着哭着,一阵干呕。   老黄常说,宁风来这名字不吉利,好听但不好养活,想想看,风来了风来了,风来后总是要走的,他怕他走,怕他离开,如今真如那名字一样,在世间略过,转眼消失不见。   时暮长睫颤动;“我能招魂,你信吗。”   老黄捂着腹部起身,神情憔悴:“你看看我多大了,你看看我这张脸,像是容易骗的?”   老黄不信。   被伤透了心。   时暮眸光闪烁,抬手,打了个响指,突然,客厅灯毫无预兆亮了,闪的老黄眼疼。她面无表情拍了下手,灯光黑暗,手臂垂下后,窗帘刷的拉开,老黄看的目瞪口呆。   这世界上每一寸方土都死过人,在世间飘荡的灵魂数不胜数,留在这里的灵体胆小脆弱,惊惧时暮体内的蛊虫,面对她所下达的命令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宁风来没死。”时暮指尖点向他胸口纹身处,“他把他的魂留在了你这儿,只要他的一魄还在这里,不管身处何处,都会回来,老黄,我带人回来,你信我。”   老黄眼神震颤,半天后归于平静,他摇摇晃晃起身,钻入浴室。   时暮长松口气,拿出手机叫了份外卖,老黄刚洗完澡,外卖也送来了。   “你吃点。”   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往嘴里塞,一口菜,一口米饭,再狠狠咬一口鸡腿肉,吃的很香,咽下去的却全是苦味道。很快就满满塞了一嘴,两边腮帮高高鼓着,吃的没有一点形象,他筷子停下,低头,肩膀不住颤抖。   时暮想起了父母离开后的那段时间,从父母出事到送去火化,到购买墓地办理后事,都是她亲力亲为一手操办的,表现的理性又冷静,警方说她很勇敢,邻居说她表现很好。也有的亲戚在后面嚼舌根,说爸妈养她那么多年,死后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是哭不出来,从墓地回来正是小雨,时暮很饿,去了一家面店,她吃着东西,难以言喻的悲恸和孤单猛然侵袭,像是突然袭来的狂风骤雨,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时暮明白老黄此刻的心境。   痛失所爱之人,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种悲痛,足以击的人溃不成军。   “我吃完了。”老黄哑着声音,胡乱抹了把嘴后,直接躺倒在沙发上,他压根不敢进卧室,那里面都是和宁风来的回忆。   老黄闭着眼睛,时暮知道他没有睡着。   除了老黄身体里的一魂一魄外,还有两魂六魄飘荡在外,招魂需点一盏聚魂灯,再取心爱之心的一滴心尖血,午夜来临,魂灯为亡魂指路。   0点到。   时暮找来酒精杯,往里面烧了滴有鲜血的招魂符纸,闭眼默念着聚魂咒,静静等待着宁风来魂魄聚集而来。老黄坐在桌子对面,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暗暗收紧。   寂静的夜中,灯火晃动。   时暮缓缓睁开眼,烛光映照下,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在老黄身后,她慢慢抬头看了过去。   男人生的很出色,身高修长,眉眼俊秀,他垂眉,褐色的瞳眸静静凝视着身侧的人   宁风来。   少了一魂一魄,宁风来连灵魂都算不上,勉强称的上是灵体,随时都有魂魄再次散离的可能。似是觉察到什么,老黄小心翼翼转过了身,眼睛一下子瞪大,嘴唇微微颤着。   他在笑,神色不似以往冷冽,眼神很温柔,像一道融化荒野雪原的暖阳。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们去年六月份离别,算不上很久。   “你他妈……”   神情激动的老黄正要伸手去抓,时暮急忙阻止:“别,他是灵体,你是活人阳气重,可能伤到他。”   时暮说的自然是假话,宁风来给老黄所种的生死蛊驱邪避难,此刻,宁风来就是邪物,一旦靠近,生死蛊立马让他魂飞魄散。   听到时暮的话,他举起的手就那样僵硬在了半空。   老黄慢慢收手。   时暮看了看宁风来又看了看老黄,她觉得这个情况不应该在留下来了,会有些尴尬。   “那个……你们聊,我我我先去里面,您介意我进您书房吗?”   宁风来摇了下头。   时暮讪讪起身,露过宁风来时,突然被他身上传来的一道甜腻气味吸引。   咕噜。   肚子立马响了。   刚才点的外卖全给老黄吃了,那货悲伤巨大,食量更加巨大,竟一口都没人留。   时暮实在禁受不住诱惑,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还是——   “您能……让我尝一下吗?”时暮厚着脸皮问,“一小口,就一小口,不多吃。”   宁风来看向了老黄。   老黄摆摆手:“随便。”   时暮眼睛一亮,对着宁风来的胳膊舔了口,“宁先生你是草莓味的!”   “……”   静了两秒。   “时暮你个兔崽子,你怎么什么都吃?老子男人你也吃!老子男人是猪肉酸菜味儿的!”老黄像是忘记宁风来已经死了一样,脱了鞋就向她丢了过去,那只鞋子穿过宁风来身体,掉落地面,他一愣,表情又变得悲伤起来。   时暮左看看又看看,偷偷捏下宁风来一小块灵体藏在衣服里,不动神色溜进书房,扒在门缝悄咪咪往外看着。   客厅的气氛很是沉默。   酒精灯还亮着,昏黄的烛光映照出一片小天地。   宁风来坐到了他对面。   “胡子刚刮了?”宁风来还像是以前一样,温柔问着爱人的生活近况。   “刮了,头发也剪了,你不是不喜欢我留胡子染头发,对了,胳膊上那片纹身我也洗掉了。” 他举起手臂给宁风来看着,“除了巡逻日,我都是十点半睡,早上五点半起来健身,一日三餐很准时,休息天我都是自己做饭,有空了还去喂喂小猫小狗,那天还扶了一个摔倒的老大爷,被讹了二百块钱,没事儿,后来我打牌又赚回来了。”   老黄低着头,絮絮叨叨着;“我听你的,不怎么骂人了,我也听你的,不去为传宗接代坑害女孩子,那事儿缺德,你不说我也不会干的。就是我妈很烦,老是让我去相亲。哦还有,刚才那个是我学生时暮,我们俩个是在gay吧认识的,你放心,我就是去喝酒的,没乱搞,开学后我就没去过了。”   宁风来听着,表情专注,一双眼只注视着他。   老黄看向宁风来;“其实我过的挺好的,比你在的时候过得好,所以……所以你能好好去投胎了。”   投胎?   已经是奢望了。   快死的时候,宁风来才感受到死亡逼迫的恐惧,他怕自己走了老黄过的不好,听他说晚上巡逻,总能遇见奇怪的东西,于是……宁风来把魂魄留给了老黄。   他偏执的想,这样自己永远在他生命里了。   “宁风来……”   “你他妈怎么就死了?”老黄哽咽出声,胃部绞痛的厉害,“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老子和你说什么了?老子让你不要熬夜按时吃饭,让你不要那么拼命,你他妈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的尸体是不是生蛆了?老子一想到你生蛆就恶心想吐,你知道不?”   宁风来长睫扇动,神色平静:“我是火化。”   “……”   “去你妈的!你还好死了,你要是活着,我非再打死你一次!”   宁风来低头,轻笑。   酒精灯快烧到底了,他要散了。   宁风来笑容淡了,起身凑近几步,“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还是想听你曾经问过我的那句话。”他看着他,“你能亲口再问我一次吗?”   老黄喉结滚动,声音已带了几分哭腔:“要是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宁风来唇角上勾,是从未有过的满足神色,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爱人的身体。   老黄感觉不到他的拥抱,甚至感觉不到一点体温。   宁风来闭着眼,生死蛊将他的灵体灼的四分五裂,自从死后,他以为再也不会疼了,此时此刻,疼痛蔓延,宛如坠入岩浆地狱,痛苦的无法言语,难过,却是他最知足的时候。   “我也亲口告诉你,我愿意。”   “你好好活着,我在下辈子等你。”   能再见他一面真好,可宁风来也清楚的知道,他再也不会有下辈子了。   蛊虫生效,把脆弱的灵魂完全吞噬。   一阵风吹过,烛灯散了,一切照旧,就像是一场梦。   老黄眨眨眼,神情依旧恍惚。   围观全程的时暮叹了口气,原本忧愁如何安顿宁风来,送他入轮回是不可能的,强行让他魂飞魄散又不道德,万万没想到,这个深情的医生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和爱人在一起。   时暮开门出去,拍拍老黄肩膀:“老黄,你还好不?”   “我挺好的。”老黄昨天哭半晚上,今天又哭一天,眼泪早就耗干了。   他努力掩饰去心里的憋闷感,仰头笑眯眯看着时暮:“我这男人不错吧?老子就知道他不敢背叛我,你不用羡慕,你遇不到的。”   时暮上下扫他两眼:“你恢复了?”   “又不是流产生小孩,有什么恢复不恢复的,走吧,回学校,逃课的事儿明天和你算。” ?   不是,她都为这事儿操心操肺了,他还算逃课的事儿?   “快走。”   时暮喔了声,快步跟上。   在关门时,老黄脸上的笑意淡了,他眼神一点点略过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每一处墙壁,最后慢慢的,慢慢的关上门,上锁。   宁风来让他照顾好他的爱人。   他要遵守。   驱车回到学校已经快2点了,宿舍楼早就锁了,老黄拿着手电筒,一路护送时暮到男生寝室,给她开门,冲她招了下手,“进去吧,明天来我办公室,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跑出学校的。”   “……哥,这事儿就算了吧。”   看时暮那一脸苦逼的表情,老黄笑了下,伸手揉乱了他头发,“傻样儿,回吧,今天谢谢你了。”   时暮咬咬下唇,上去给了老黄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愣了下后,回手抱住。   “哥,你要好好的啊。”深深看了老黄一眼后,时暮小跑进宿舍。   感伤的糙汉子又红了眼眶,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后,重新锁好了宿舍楼的门。   今夜的月亮很美。   老黄没啥文艺细胞,但还是对天念起了宁风来生前最喜欢的那首诗。   此时相望不相闻,但逐月华流照君……   好好活着,等下辈子见。   *   时暮鬼鬼祟祟溜回宿舍时,室友们都睡了。   她轻手轻脚上了床,柔软的床榻让她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你洗澡了吗?”   黑夜里,傅云深声音平静。   时暮被吓得一个激灵,瞪大眼看着对床:“你还没睡?”   傅云深:“被你吵醒了。”   时暮眨眨眼,贱兮兮笑了,她下床跪到床边,双手扒拉在床头看着傅云深,压低了嗓音撒故意撒娇逗弄:“云深哥哥,你是不是一直等我呀?”   他:“滚。”   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时暮冲少年做了个鬼脸,重新爬回到床上。   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只是万万没想到,今夜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摊上大事了。 第53章   早上去班级时,时暮明显感觉到路人视线奇怪,他们默契远离,窃窃私语,待察觉到时暮视线时又匆匆离开。   进入十五班,班级内一如既往的嘈杂,时暮熟络和同学们打着招呼,得到的却是非常冷漠的回应。她心里觉得奇怪,怀着困惑之情坐回到座位。   “傅云深,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奇怪。”时暮一边往出拿着作业课本,一边问后座的傅云深。   傅云深撂下书包,抬了下眼又很快收敛,他并不觉得奇怪,在以往七年里,他遭受到的都是这种眼神,这些人爱看热闹又大惊小怪,说不定是昨天逃课的事儿被知道了。   “时暮,傅云深,教导主任叫你们去一趟。”班长传完话,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   时暮更加纳闷,拉上傅云深袖子,“教导主任叫我们做什么?是不是……你帮我翻墙逃课被人揭发了?”   时暮越想越觉得可能,怀着忐忑的心,和傅云深一前一后来到教导主任办公室。一路上,依旧有不少人看着,除了学生还有老师,时暮心里打鼓,怎么想都觉得教导主任找他们不是为逃课这事儿。   远远地,两人就听到老黄在里面喊。   “我都说了那上面都是假的,你是听不懂还是咋地?!”   “我是畜生吗,我去和学生开房!”   “那是污蔑!是栽赃!是损害我的名誉权!老子抓住非要打断他两条腿儿!”   老黄撕声大喊,怒气完全点满。   叩响房门,两人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老黄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教导主任坐在座位上,整张脸都皱再了一起。   时暮看了眼老黄,上前几步:“主任您叫我们?”   教导主任总算说话了,把笔记本电脑旋转过来,屏幕正对在眼前,“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那是岭城高校论坛,几乎整个岭城高中的学生都会登录此论坛交流,包括一中,二中,各私立中学等。时暮目光扫过,看到标题时心里惊了下。   [英南附中爆出师生恋,老师性别男,学生性别男,刺激吗?]   楼主贴了两张图片,一张是老黄开车进入学校的画面,还有一张是时暮和老黄抱在一起的情形。所有人都知道英南附中是贵族学校,全封闭时管理,若非特殊情况,学生绝对不能擅自离开。那两张图片清晰,她身上的校服真切,只露了小半个侧脸,除非是熟人,不然绝不会认不出。老黄就有些惨了,对方都没有给他车牌号打码,脸也是正对着镜头,可想而知这事儿不管真假,以后老黄都做不了老师了。   她往下看了眼内容。   [如图所见,某高二男生逃课,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直到晚上两点左右回宿舍,门口还和老师纠缠不清。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这位行为是否有些不妥?作为一名学生,是不是给我们广大高中学生丢脸了?我想知道,你们英南要如何解释和处理这种丑闻?]   ——刺激啊!   ——我是英南附中的,那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黄舒朗吧?   ——那男的谁啊,脸看不太清?感觉还挺好看的。   ——卧槽,时暮!!高二十五班的时暮!!   ——太恶心了吧!十五班都是一群败类,这个时暮平时就娘里娘气的,真够恶心的。   ——我也在十五班,这个时暮从一来就舔傅云深,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额,傅云深谁?   ——一个杀人凶手,七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   “……”   下面的话越来越粗鄙难听,时暮压根看不下去。   重点高中的都歧视没什么本事只会靠父母的富家子弟,英南附中作为贵族学校,明明综合成绩不行,硬是凭着各种关系挤入到了岭城高校前五的位置,一中到五中的都看不起他们,加上先前曝光烦人男生性侵室友的案子,更让英南的名声一落千丈,一度让英南校长抬不起头来如今又曝出这种事,可想而知学校高层都气疯了。   他们一直沉默,教导主任狠狠拍了两下桌子:“说话啊,你们是哑巴了。”   时暮攥攥拳头,抬起了头:“既然这事儿是关于我和黄老师的,为什么叫傅云深过来,他又和这事儿没关系。”   “没关系?”教导主任气笑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好一个没关系,你们登录我们学校的论坛,去上去看看。”   时暮拿出手机,英南自己注册了个域名,论坛不对外开放,只有本校学生可登录。她输入密码,进入首页,一眼看到套红的最热帖子。   [匿名:十五班的sm和fys在学校后山,emmm?]   [一楼:道理我都动,s和m中间为啥要加点。]   [二楼:什么?fys和谁sm了???]   [四楼:卧槽?fys在学校后山被人sm了]   [五楼:sm是时暮,syf是傅云深。]   [六楼:天哪!!时暮在后山把傅云深sm了,这到底是人性的变态还是道德的扭曲!]   [七楼:???时暮人性变态,把傅云深sm还把他扭曲了?]   话题越来越歪,楼主估计是忍不住了,直接发了张图片过来,图片上,时暮正压在傅云深身上,借着那个角度,两人像是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时暮皱眉,脸色立马变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画面会同时被人拍到曝光出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搞她。可是从来学校到现在,除了之前苏天磊那事儿,她一直做好自己,安静如鸡,苏天磊走后,没得罪过任何人。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同学把你这张照片发到了外面。时暮,你可算火遍岭城了!”教导主任狠狠搓了把头发,摸到没头发后,气的大声喘气,“你知道外面人现在怎么说我们吗?说我们英南没本事,说我们英南改成同群交友网站得了,还办什么学校,还教什么学生!你们几个说说,你们现在让我们英南的脸往哪儿搁!”   教导主任双目怒瞪,唾沫星子溅时暮一脸,时暮往后推了下。   教导主任双手插腰,“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我现在给你一个合理解释的机会。”   时暮脸色平静:“我没什么好说的。”   老黄没有对外出柜,她不能说,就算说了也没有任何改变,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能说,没人会信,只会让人认为她是疯子,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我是清白的,我是傅云深是单纯的室友关系,和黄老师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就是这样,再无起他。”   这话终于让主任爆发了:“去你的再无其他!图片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和我说再无其他?你说说哪家的老师和学生会三更半夜出去!黄老师,时暮,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做出回应,立马给我滚蛋!!”   “你他妈别和孩子吼!”   教导主任对时暮吼作一团,老黄护犊心切,直接把人拉在身后,高大的身体帮她二人挡离了主任视线。   老黄梗起脖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和时暮和傅云深都没关系,我自愿离职,网上那边我也会发出一个声明,您放心,我不会让我个人损坏到学校的声誉。”   “你们已经损坏了!”教导主任口一脸痛恨惋惜,“老黄啊老黄,你不是三两岁的小孩,你认为你离职就可以解决此次问题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事情早上四点多就曝了出来,到六点流量增大,帖子立马顶到首页,没多久,校董打来电话,从开始到现在,教导主任的血压不住飙升,现在脑壳都突突犯疼。   平复下呼吸,教导主任看向傅云深,“傅云深,你单独留一下,黄老师,你们俩个先出去。”   老黄狠狠瞪了教导主任一眼,扣着时暮肩膀离开办公室。   门关紧,他喝了两颗降血压的药,待情绪有所平复后,才开口:“你表叔上午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只需要发份声明和时暮撇清关系,剩下的校方这边会替你解决。”   相对之前,他对傅云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傅云深眯眯眼:“什么意思。”   “那张照片拍的失真,你的脸也没有曝出来,如果你主动出面澄清,我们这边会找出一个与你相似……”   未等他把话说完,傅云深轻笑出声。   “你们是想找个替罪羊,再卖了时暮和黄老师?”   教导主任脸上立马变了,呵斥道;“傅云深,请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一切都是为了学校声誉考虑,难道你想弃英南的名声于不顾?就算你不为英南考虑,你也要为你考虑,为你叔叔考虑。”   晨光薄阳下的傅云深站的笔直,一米七八的个头,挺括如不羁的树。   他的表情眼神过于凉薄,竟让咄咄逼人的教导主任无法开口。   “傅云深,老师的意思是……”   静他试着重新调整语言,哪成想傅云深根本不给他机会,少年上前,猛然扯住他西装领带,教导主任脸色一变,瞳孔中闪烁着惊惧。   他一字一句,字字淡漠诛心:“如果我不考虑呢。”   “傅云深……”   “如果学校高层还有脑子,就能看出有人要污蔑黄老师,有人要弄他,你们不去彻查发帖的人和这整件事的真相,却逼迫我的朋友离开?”傅云深神色嘲讽,“李开林,请你转告校方,黄老师和时暮一个都不能走。”   他松了手。教导主任直接跌坐到椅子上。 第54章   现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空荡的走廊上,时暮和老黄趴在门前听着墙角。   过了半天,听不到一点声的老黄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压低嗓子说:“我、我咋啥也听不见?我聋了?”   时暮:“……老师你不如把手从耳朵上移开?”   老黄扭头,看到自己的手正贴在门上,而耳朵正贴着手背,轻咳声,换了只耳朵。正在此时,门被人打开,两人身体不稳差点跌进去,等反应过来后,一老一少立马站直,一个看左一个看右,表情尴尬又刻意。   “黄老师你先进去吧,我和时暮先走了。”傅云深像是不知道他们听墙角一样,大手扣着时暮头顶,硬揽着她扭头离开。   老黄摸了摸鼻子,灰溜溜进了办公室。   上课了,朗朗读书声从班级传来,两个人没有回班级,到了操场角落的一棵树后躲着清净。   傅云深买了瓶水丢到她怀里,颀长的身形懒懒靠着树干,“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别人的事不要管。”   时暮晃着手上矿泉水:“那你昨天也没拦着我呀。”   他迎上她视线:“你想让我拦着你吗?”   时暮不说话了。   说白了,造成这种局面和她脱不了关系,很大的原因都是因她而起,但她并不后悔,也相信老黄不会因此责怪,只是很懊恼,懊恼她不够警惕不够小心,做事冲动,毫不考虑周全。时暮清楚知道老黄有多喜欢老师这个职业,在gay吧那几天,除了和宁风来的事儿,老黄说的最多的就是学校生活,不管大事儿小事儿都记得清楚,他爱学生,爱职业,他根本离不开校园生活。   “老黄不能走,就算走也要干干净净的走。”   他冷笑道:“你认为他现在干净的了吗?”   时暮抿唇:“宁风来死了,昨天我见到了他魂魄,老黄刚知道,还没走出来呢,如果现在这件事解释不清楚,他肯定撑不过去。”   “嗯,所以呢?”   时暮深吸口气:“所以校方不管我去管,校方不查我去查。”   她这话放的大,其实心里根本没底。   图片拍的清楚,他们是连夜出去了,也抱了,就算揪出这个人,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时暮甚至很怕老黄的性取向曝光,一旦公布于众,那彻底洗不清了。   头疼。   时暮闭了闭眼,遮着阳光看向少年侧脸:“说起来你表叔到底是干嘛的啊?你一直都跟着他吗?”   从教导主任的语气和校方对傅云深的态度来看,那表叔肯定是个人物。   傅云深垂睫,迟迟未语。   正当时暮以为他不回答时,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继母死后,我被警方控制,他们联络我生母。”   生母二字说的艰难无比,傅云深轻轻抿唇,“可是她不愿再和我有所牵扯,更不愿这件事伤害到她的形象,于是当天就和我撇清关系。不久后,远方表叔拿到我的抚养权,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   傅云深心高气傲的,根本接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帮助,虽然他很有钱,但表叔还是会按照规定给他每月打款,请人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但那些钱他一分没拿退了回去,雇来的保姆也全部退还。感受到侄儿的冷淡后,叔叔再也没有强求。   “继母的姘头在媒体圈是个人物,继母死后,他害怕我说出他们关系,伤到他仕途,于是先一步买通记者媒体,满世界大肆通报我的恶性,等有人为我站出来辩解时,一切都为时已晚,没人信一个孩子说的话,也没有人听那些与之不同的声音。后来我表叔帮忙摆平,那姘头也被处理了。”   他那时拿着父亲的大笔遗产和几处房产,傅云深不喜欢欠人,于是就把部分财产转给表叔作为感谢,没想到表叔用这笔钱做了投资,赚取的资金以二八分都到了傅云深户下,就连对英南学校的投资都是用的傅云深的名字,正因此,校方高层对他是恭恭敬敬。   比起抚养和被抚养的关系,他和表叔更像是利益牵扯的商业伙伴,在一些大事的处理上,只是个毛头小子的傅云深愿意听从相信着叔叔,他还没自大到认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   傅云深垂眸看着时暮,话头从自己转到了他身上:“三人成虎,谣言传的人多了,就是事实,没人想听事实外的声音,想帮老黄,就要想办法扭转舆论,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   时暮看着脚尖,若有所思。   傅云深指尖点了下她发丝,“我想办法解决,你以后听我的。”   时暮仰头:“你想让我给你做什么?”   傅云深:“给我做饭。”   “……”   她没再去上学,让傅云深帮捎了个请假条后,直接回了宿舍。老黄也暂时停职,躲避风头。   现在才第二堂课,时暮拖鞋上床,她昨天晚上没睡好,正好趁着现在眯一会儿,等脑袋清醒再想办法,正睡着,手机发出声音。   [时黎:那个帖子的主角是你吧?]   [时黎:你在英南?]   [时黎:回复我。]   烦人。   [时暮:关你屁事。]   关机,继续蒙头大睡。   看着那四个字,电话那头的时黎眉头紧缩。   快到下课时间,重点班的学生们还在学习。   突然,人群传出个声音,“话说论坛那个帖子你们看没?英南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听说话题主人公叫时暮,哎时黎,我记得你二妹就是叫时暮吧。”   “我记得,就是之前那个女混混啊,天天和外面的人瞎搞,不过人家这是个男的,牵扯不了关系。”   啪。   时黎丢了手上的圆珠笔,班级瞬间安静。   他起身,动作利落收拾东西,同学面面相觑,最后班长叫住了他:“时黎,你去哪儿?”   他没说话,步伐匆忙。   *   一个小时后,手机再次响起。   [时黎:我在你学校门口。]   本来还迷惑的时暮再看到这段话彻底精神,她刷的跳起来,翻找出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时黎你他妈是有病啊?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就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时黎呼吸清浅:“接你回家。”   “回……”时暮脸色涨红,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去,“回家?哪个家?”   时黎说:“我们家。”   时暮一下子笑了出来,低头扶额:“时黎,上次我好像和你没说清楚,你看样子也没问你爸妈,我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既然来了,我就把话敞开说了,我已经和时家断绝关系了。”   站在校外的时黎瞳孔一缩,眉头深深皱起。   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时暮嗤笑声:“他们为让你过清净给你买别墅,那么大房子,让我一个人住阁楼,他们避着我,不敢让我上桌吃饭,不让我和你接触,和时蓉接触,我就是一病毒,高级病毒,他们怕我害你这个宝贝孙子。”   时暮咬咬牙,把原主曾经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我和傅云瑞那事儿是做的丢脸,但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爸让我去按城读技校,你奶奶不满,他们想要我离开,于是我要了15万,作为以前和成年前的抚养费,他们给了,我也不要脸拿了。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关心我也好,想看我笑话也好,但我都不需要,看在我们同一时间出生的份上,您能滚吗?”   时黎握的手机的手不住收紧。   时暮挂了电话,删除拉黑一条龙。   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要是那时黎不听话再进来怎么办?那不就麻烦了?挠挠头,时暮最终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校门口没有半个人影,环顾四周,空空荡荡。   时暮松了口气,看样子人是走了。   下课铃响起,时暮准备重新回宿舍。   “那不是十五班时暮吗?!”   “大家快来看嗨,绯闻男主哎!”   不多时,教学楼跑出来的几个男生把时暮团团围住,她认识这几个人,是苏天磊曾经的小弟,苏天磊走后这几人没靠山了,被高年级欺负的很惨,如今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肯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现在正是高峰期,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没一会儿,时暮就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她肩背挺直,连眼神都不想施舍过去,“滚开。”   “呦呦呦,这开始装圣母了。”男生嘻笑着,“怪不得每到体育课老黄就让你出来领操,怪不得老黄让你去参加那个什么广播体操大赛,哎,你们每天在体育室做什么呢?”   “啧,还用问,肯定是做那事儿呗。”   时暮攥紧拳头,正要照着那脸揍下去时,一个粉嘟嘟的水壶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砸在了男生头上。众人不禁愣住,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身后,贝灵拎着书包,脸上上气鼓鼓的,她大步上前挤开众人,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崽一样把时暮护在了身后。   “你们不准说时暮坏话——!”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时暮注意到小姑娘全身在哆嗦。   “我也被选去比赛了,体育室除了黄老师和时暮还有我,他们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刚被砸了脑袋的男生护着头,哈哈笑了出声,“怎么着,你也参与了?!”   贝灵瞳孔一缩,眼圈立马红了,嘴唇哆嗦着,“你、你们,你们你们在这样我就骂人了!”   “行啊,你骂啊,你快骂啊!”   他们根本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贝灵咬咬牙,闭着眼睛大骂出声:“你们都是臭皮猪!”   贝灵从小到大没说过一句脏话,这是她这辈子说的最恶毒的脏话。   四周一愣后,笑的更开心了,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贝灵抿着唇,依旧固执的保护着自己的偶像不被人伤害。   时暮垂眸看了眼贝灵,把人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向男生接近。 第55章   看着一脸愤怒的时暮,刘宇表情更加得意了,弯腰贴近时暮耳边,小声挑衅:“实话告诉你,论坛的照片是我贴的,是不是很气?”   时暮抬头,有些愕然,他表情更加挑衅。   苏天磊在的时候他和苏天磊走的最近,跟着苏天磊为虎作伥惯了,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后来苏天磊突然转校,他这边再没了靠山,每天被旧仇人和高年级欺负的不轻,后来联系到苏天磊,他提及了时暮,于是刘宇把所有被欺负的怨恨都转移到了时暮身上,也想让她尝尝被暴力的可怕。   昨天赶巧躲在校方后山处抽烟,没想到就遇见了翻墙逃课的傅云深和时暮,他没放过这次机会,直接拍照发在了学校论坛,论坛是匿名制的,就算如今告诉时暮,她也不能拿他怎么着,何况老黄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根本没人有空理他。   时暮死死看着他。   那眼神让刘宇笑容扩大:“怎么着,有本事打我呀?”   时暮攥紧拳头,一拳挥在男生鼻梁上,两管鼻血立马溅了出来。他被打得踉跄退后几步,看着滴落下的血半天没有回神,他没有想到时暮竟然会真的动手打人,力气还不小。   她趁机揪住了刘宇衣服,似笑非笑:“这就是嘴贱的后果。”   “妈的……”   那一拳激怒了刘宇,向旁边朋友使了一个眼色后,三五个人过来拉开了时暮。   贝灵急了,就怕他们对时暮动粗,想也不想就冲过来帮忙,这时室友李薇薇和赵雪真赶了过来,看着被围在里面群起攻之的贝灵,两人慌乱把她扯了出来。   贝灵挣扎着:“干嘛呀?放开我!”   李薇薇牢牢抱着贝灵,着急劝解:“灵灵,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本来和你也没关系,你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是害了你,你听话和我们回去吧。”   贝灵不服气,不住低吼:“他们欺负时暮!”   现在的时暮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周围人都看着,根本没人出现帮忙,就连十五班的学生都是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都说一拳难敌四手,时暮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一群人,很快就落了下凤,但她也不认输,来一个拧一个,要是不行直接踹命根,套路脏到让他们根本接近不了。   环视着无动于衷的人群,贝灵怒从心起。   她使出全力挣开李薇薇和赵雪真,赤红着眼眶,“我问你们,我们的偶像宣言是什么?”   “啊……啊?”李薇薇和赵雪真懵了。   贝灵伸出手指头:“一:时暮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二:时暮是对的;三:如果时暮错了就参考第二条,你们两个想想,时暮帮我们,人那么好,肯定有人嫉妒污蔑她,偶像有难,你我应当竭力维护!我问你们,什么是正义!”   赵雪真呆呆的:“颜……颜值就是正义?”   贝灵跺脚:“是啊,时暮脸被打坏怎么办!脸打坏了,正义不就没了!!”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觉得很有道理!   帅哥是世上的公共保护资源,她们有必要维护,于是撸起袖子冲了上来,对着刘宇几人又是踹又是咬,要不就是抓头发,凶狠的样子吓呆周围一群人。虽然他们人多力气也大,可是架不住女孩子手指头尖锐,没两下就败下阵来。借此机会,贝灵冲进去支援时暮,比起刘宇那几人,时暮也没吃亏多少,就是脸上蹭破点皮,根本不碍事。   结果看着她嘴角的伤痕,贝灵一下子就哭了,“你们竟然打时暮脸,我和你们拼了!!!!”   小姑娘闭上眼睛,像是只小老虎一样冲了过去,结果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自己的鞋带儿绊倒在地,直接摔了个底朝天。   周遭寂静,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丢你老爹刘宇,你敢打老子兄弟!!”   暴怒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众人顺着声看去,周植怒气冲冲,气焰吓呆了不少人,他丢下书包,操着拳头就冲了过来,周植后面还跟了不少小弟,老大上了,小弟自然不能不跟着,没一会儿两方人就在操场上扭打在一起。   周植是从小打架长大的,刘宇再怎么硬实也抵不过一米八的周植,支撑不了两个回合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   他骑在刘宇脖子上喘着粗气,环视圈看到贝灵坐在地上啜泣,愣了下后,拉着刘宇头发狠狠撞向地面,“你他妈还打妹子?!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是个牲口啊!”   刘宇不服气,一边哼唧一边喊:“她自己摔的,关老子屁事!”   “你还有脸辩解!”周植又往过砸了一拳。   贝灵抽抽搭搭,弱弱生生:“我、我自己摔的。”   膝盖都摔破皮了。   贝灵嘟起嘴,小心给自己呼了两下。   时暮捂着泛痛的嘴角,觉得这年纪的小姑娘真他妈可爱。   总算打够了,周植拉过时暮,“老子今天这话就放这儿了,时暮是我兄弟,他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们谁敢在后面乱嚼舌根,或者让我听见一句说他不好的,那就找人拔了他舌头!”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可事实都摆在那儿了,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传出去我们脸上谁都不好看……”   说话的竟是十五班的班委,上次还过来和时暮问题来着。   周植也认识这人,他咬咬牙克制着想打人的欲望,一把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事实?你是在现场还是怎么着,你是亲眼见喽?你是校门口那个电线杆子变的?”   班委瑟瑟发抖,连连摇头。   周植逼问:“我问你,你和时暮是一个班的同学吧,还有你,你,上次时暮为你们十五班出气的事就忘了?你们脑子一个个是怎么长的,这么大人都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要是说你爸和我睡了,你信吗?”   男生涨红着脸:“别了吧,对我妈不好……”   周植抬手,没打下去,他继续说:“还有老黄,老黄对你们不好吗?现在你们听风就是雨,赶着上套给老黄难堪,做人要讲良心啊你们!”   周植这番话到底是让一些人听进去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听信他人被舆论引导,等琢磨过来就知道不对味了。时暮平常在班级很会做人,尤其是对小姑娘,一撩一个准,对男生也不差,能帮上手的绝对不会干看着。   十五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想到时暮为他们和一班比赛还受了伤,都羞愧低下了头。   “周植说的没错,事情结果还没出呢,现在的人就爱乱传谣言,我们应该等校方一个交代。”   “就是就是,时暮是我们十五班的,轮不到你们外班的插手,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时暮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在背地里嚼舌根,你先回宿舍吧,我们会等一个真相的,我们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老黄也不是那种人。”   想明白的人越来越多了,道歉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其他班级的一看没热闹了,一哄而散。   刘宇那群人被打惨了,趁乱相互搀扶着跑远。   “贝灵没事吧?”时暮蹲在小姑娘面前看着她伤情。   贝灵摇摇头:“呼呼就好啦~”   特别乖巧。   时暮摸了摸她的刘海,轻轻说了声“谢谢”。   “周植。”   她看了过去,少年逆光而来,手上拎着两盒餐袋。   傅云深眼神扫过,望向周植:“有人来食堂告诉我说你们打架?”   周植笑的灿烂,“就是有几个人嘴贱,被我收拾了一顿,深哥不用管。”他小跑过来,盯着傅云深手上的袋子,眼巴巴的,“你给我带饭了吗。”   “你的在夏航一那儿。”   正说着,夏航一慢悠悠过来。   他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李薇薇和赵雪真拥簇在中间的贝灵,眼神滑落,她白皙的小腿上,磕碰出的青紫伤痕格外明显,皱皱眉,把东西都丢到周植怀里。   “你膝盖怎么受伤了?”   不问还好,一问贝灵就委屈了,“他们欺负时暮。”   “打你了?”   贝灵咬咬唇,摇头:“鞋带开了,我、我自己摔的。”   说完,脸就红了。   她从小到大没和人产生过争执,最多就是和同桌画一条三八线,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刚才脑子热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如今缓过神,才有些后怕,那么多人,打她也就打了。   夏航一镜片下的眼睫颤动,他蹲下身子,温柔细致的小姑娘系携带。   旁边李薇薇和赵雪愣了下后,脸上掐着笑,眼神中满是暧昧。她有些无措,攥着衣角半天没动弹。   “我奶奶给我带了一瓶跌打药膏,涂了明天就好,也不留疤,你和同学先回宿舍,我一会儿给你送去。”   贝灵摇头;“不用了。”   夏航一执意道:“腿上留疤穿裙子不好看,快夏天了,你还有很多小裙裙都没穿呢。”   贝灵搅着衣服,低垂着头算是默认。   “你是不是还没去食堂打饭?”   贝灵委屈的抽抽小鼻头:“嗯,没来得及……”   “现在好吃的估计都被打完了,你把我的拿去吧。”说着,夏航一把自己的餐从周植怀里扯出来递给了贝灵。   她微怔,仰头看着夏航一;“我吃了,你吃什么呀?”   夏航一说:“没事,我和周植吃。”   周植一听,眼珠子瞪大:“我可不……”   夏航一:“他可喜欢和我吃呢。”   周植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被夏航一扯着领子往宿舍拽,周植手上拿着堆东西,又被扼住命运的领带,早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跌跌撞撞跟着他回宿舍。   “你没事吧。”前面两人吵吵闹闹,后面傅云深和时暮慢慢悠悠。   依旧有不少人看他们,最后都被时暮瞪了回去。那眼神很有精神,不像是遭受过打击的萎靡样子。傅云深侧开头,轻轻笑了下。   进了415,大老远就听到周植在里面嚷嚷,“夏航一,我们当初可说好了,我是老大,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当小弟的怎么能扯着我呢,你说说你对吗?你对吗?!你对吗!!” 第56章   见时暮和傅云深进来,周植手上一松,脸色一变,哥俩好的揽住夏航一,脸上笑嘻嘻的:“我可没欺负他,你们别误会啊。”   周植把餐盒往夏航一跟前一推:“好兄弟,一起吃。”   夏航一默不作声甩开他手,重新把餐盒放下,周植以为他不要,当下松了口气。   夏航一从柜子里拿出药膏去给贝灵送,临走时还说:“好兄弟,一起吃,饭要记得给我留。”   “……”这货就是白切黑!   “你的。”傅云深把时暮那份递给了她。   就算心里不爽,饭还是要吃的,见周植有些可怜,时暮大方的把自己的一半分了过去。   夏航一很快回来,没客气的拆开了那盒红烧肉,周植趁机往过抢了一块,大口嚼动,吃完了一筷子又来了一筷子,夏航一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把红烧肉都扒拉了过去。   “暮哥你别多想,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他吃的腮帮子满满,小心翼翼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不过说真的,你和老黄昨天去那儿了?”   时暮没抬头:“捉鬼。”   两字一出,夏航一筷子掉在了地上,把眼镜重新往上推了推后,重新调整好心情继续吃饭。   他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眼见的周植,周植嘿嘿笑了两声,胳膊搭在他肩上,与有荣焉道:“你别震惊,既然你和我们是室友了,以后这事儿少不了,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偷偷告诉你,暮哥和深哥都能看见鬼,暮哥更厉害了,她还会吃鬼呢,她上次就把深哥继母给吃了,那家伙,可厉害坏了,是吧,深哥?”   可是一对上傅云深眼神,他立马缩起脖子不敢比比了。   这下子,夏航一真的震惊了。   夏航一自小跟着父母游离四方,奇闻怪事也见多了,能看见鬼的普通人也不在少数,今儿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能吃鬼的。那鬼是什么,鬼就是怨气所化,邪气所变,正因没有实体,所以鬼魂可以给予活人精神攻击,一定程度的怨灵可以直接伤害到人类肉体,而人类并不能做出反击。   人能吃鬼???   如果真吃了,还不得暴毙而亡。   夏航一认为这是他们吹牛逼,尤其周植喜欢夸大其词,根本不能信。   心里一下子想开了,便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吃过饭,收拾下东西,时暮借用周植的电脑登上高校论坛。   原来的帖子已经被封了,一看就是校方想压下热度,没成想这个行为更让事态发展火热。   [做贼心虚?要是没这回事删帖干嘛?]   [听说那个老黄本来就是gay,基佬死马。]   [和学生搞一起真的不知羞耻。]   [他们英南就喜欢搞这事儿,几年前不是还有一个男生强了室友吗。]   [我是英南的,那个学长住在415,时暮也是415,415出基佬啊。]   [时暮学长就算是基佬也是最最帅的基基,你们都是嘴巴生臭的猪猪,我诅咒你们考试断铅笔。【一万字脏话】]   [哇,楼上是我们校花啊?你向着他干嘛。]   [女人果然都是看脸的生物。]   正往下翻着,电脑被周植抢走,事情发生后他就看了眼帖子标题,具体也没怎么看,如今看全了,彻底气炸。   注册论坛,发表帖子。   [周大爷爷:我可去你们一群睿智吧,开天眼了?你是我们校门口的电线杆子你们又知道了?上嘴唇下嘴唇一合真是啥劳什东西都敢说,你们最好别和哥们勾肩搭背,不然你们就睡一块儿!fw一群!]   巴拉巴拉骂了一汽后,周植掏出手机打电话:“虎子,通知所有兄弟和线下的兄弟,我们要找他们干仗!”   “打架?打什么架?谁和你说打架了,是论坛,那群书呆子都不会骂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嘴炮王者。对!周哥出征,寸草不生!”   啪嗒。   电话挂断。   周植前脚刚通知后,高校论坛就被爆了。   各种卖片的,骂人的,发小黄文的数不胜数,论坛首页很快变得乌烟瘴气,一旦有人出面,立马被围攻,如同周植所说的,其他一中的学生真的打不过他们,人家是真正上学的三好学生,讨论最多的是高数课题,就算掐架也讲求道理,论骂人,论不要脸完全比不上周植和他手底下的混混兄弟。   很快,管理员开始出动,又是删号又是封贴,他们前脚删号,后脚又有了新号,前脚删帖,后脚第二个帖子就出了。   周植很是满意,继续指挥:“让赵哥把他们号都黑了,就这论坛赵哥能黑十个。”   时暮:“……”   傅云深拿出笔记本开机,看他一眼:“你越是这样,别人越认为这事儿是真的。”   夏航一跟着点头:“傅哥说的没错,与其和他们掐,不如扭转局面,毕竟他们只凭着一张图脑补了故事,至于事实真相是什么,还是要我们自己说。”   周植也没有听没听进去,重新打了电话:“歪,虎子别掐了,通知下去,我们文明点好好说。啥?你他妈刚才在论坛卖黄片还赚了二百?日,谁让你赚钱的,二百充公。”   时暮很想知道他们如何文明点。   论坛一刷,发黄图的没了,卖黄片的买了,首页变成了……表情包乐园,各种各样的表情包,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她没控制自己的开始存图,存着存着开始意识到自己是话题的中心人物,这样做不合适。   傅云深正对着键盘敲敲打打,也不知捣鼓什么。   “深哥,你在干嘛?”   难不成还在写那垃圾小说?   时暮凑过去看了眼,一堆字符,看不太懂。   他停下动作,“之前那个帖子的发帖ip就在我们学校。”   那个人还算聪明,懂得发帖换地址,只是有些水,稍微查查就能查到。   时暮愣了下:“你不是不会用这些电子用品吗?”   傅云深头也未抬的:“我只是不会用那些聊天软件。”   在没遇到时暮之前,他的周末是宿舍生活是非常无聊的,看书成了最好的消遣,有时候也会有鬼找他玩儿,傅云深跟着他们学了不少东西,什么缝纫,吉他,还有个高三的学姐教他做洋娃娃衣服,学了两天觉得有些奇怪,最后拒绝了。之所以懂这些,完全是为了翻墙看国外的色情网站然后顺便学会了如何查ip。   时暮努努嘴,脑子一动突然想起,“会不会是刘宇干的?他今天说,我和傅云深那照片就是他拍的。”   周植拍桌而起:“那兔崽子真这么和你说的?”   时暮点头:“他估计认为我没办法翻身了,就告诉我了。”   傅云深靠着椅背,眯着眼思索,很快否定:“不会是他,如果真是他,他不敢这么嘚瑟,毕竟牵扯的还有老黄和学校。发帖的另有其人。”   “那我也要去收拾那个兔崽子!w”   傅云深一把扯住周植,“你安分点吧。”   周植不满:“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兔崽子吧?对了,这么说你们还真滚一起了?”   某些时候,周植的反应能力很灵敏。   时暮白了他一眼,“滚一起怎么了?我还看过你屁股了,你也被我搞了?”   周植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对哦……”   时暮托腮晃着脚,“刘宇先不用管,等我回头找几个鬼哥吓吓他不就完了。”   当初怎么对待的苏天磊,现在就怎么对待他兄弟,保证过了今夜,再不敢进学校的门。   周植觉得可行:“那老黄和时暮这事儿呢?”   傅云深说:“一般人看学生和老师抱在一起,很难联想到同性恋,现在之所以这么传,是因为发帖人在散布谣言,只要抓住那人,一切就都不攻自破了。到时候你一口咬定逃课去玩,被老黄抓回来,再反咬那人一口,剩下的就是校方的事儿了。”   “那我们怎么找那人?”   英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师里里外外也有不少人,加上老黄性格暴躁,喜欢他的人多,的罪过的也不少。   傅云深勾唇轻笑,看向窗外:“我们有眼线。”   从照片像素来看,肯定是手机拍摄,抱在一起的那张照片拍的很近也非常清晰,可想而知就在不远处或者是一路偷跟过来的,没人会在半夜2点四处逛,只要问问学校飘荡的鬼魂,就知道做事的是谁。   时暮也想到了这点,眼睛亮晶晶的,“那不如直接调出监控,这样还快一点。”   傅云深摇摇头,伸手拍了下她脑门,“他既然懂得发帖换地址,就懂得避监控,再说了,来宿舍的这条路根本没安监控。”   快到上课时间了,傅云深合上电脑起身,“晚上都到体育室,让老黄也过来。”   一想到要再和兄弟联手作战,周植就激动的搓手手,他兴奋异常,用劲拍着夏航一后背;“你要是怕就提前回来,毕竟这事儿不是你这种凡人可以掺和的。”   他特意咬中了凡人二字。   夏航一整理好桌上东西,跟着离开:“没事,我想去见见世面。”   他倒想要看看,时暮是怎么吃鬼的。   走在傅云深身后的时暮有些怂,倒不是担心同学们嘲笑,也不怕被人骂,只是怕如果这事儿解决不了,被开除了,那她做的一切不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时暮抬头偷偷瞄了眼傅云深,忍不住问:“深哥,我要是真被开除呢?”   她皱着眉,一脸忧愁。   傅云深睫毛微颤两下,薄唇轻抿:“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这语气……   时暮弱生生问:“……深哥,你最近看什么奇怪的小说了?”   傅云深:“《校园争霸》”   时暮原本以为这是一本传统的校园黑道小说,男孩子爱看也不奇怪,后来搜过了才知道……这本书讲的是校园f4和男厕洗地大妈的爱恨情仇,那个清洁员大妈名叫苏天霸。   深哥真是个讲究人儿。 第57章   两人一进门,喧闹的班级瞬间安静。   时暮权当没看见,拉开椅子入座,她脸上还带着和刘宇打架落下的伤痕,一双眼倒是坦坦荡荡,清澈夺目,有人想过来问问是什么回事,但相互推脱半天都没人敢出面。   最后还是体育委员走过来,讪讪叫了她名字:“时暮……”   时暮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头也没有抬,冷冷生生应和了一下,“嗯?”   体育委员看了眼身后,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硬着头皮问:“你、你昨天逃课去哪儿了?”   时暮转着手上圆珠笔,抬头笑了下,“我说我去网吧打游戏你们信吗?”   体育委员愣了下。   时暮笑意逐渐嘲弄,低低道:“一群听风就是雨的墙头草。”   这话被所有人听了清楚。   在场人都尴尬起来。   体育委员攥紧拳头,“我们没有听风就是雨,既然你说你去网吧,我们就信你,不过你要说清楚你为什么和老黄在一块?”   时暮无奈了:“老黄是做什么的,除了体育他还管什么?”   “风纪。”   “这不就得了,我逃课被他连夜抓回来,本来也就够倒霉了,现在还传一些有的没的,你们信啊?”   “……”   还真信了。   时暮翻了个白眼:“我都不想和你们说了,幸好我不是个女的,不然不知道你们说的多难听呢。”   同学们都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上课铃适宜打响,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刚翻开书本,校长助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敲敲门,眼神四处游荡一圈后落在了后桌的时暮身上,“抱歉打扰一下,校长找时暮同学过去。”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时暮从容合上书本,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傅云深靠着椅背,少年幽邃的瞳眸静静望着助理,落字平静又有力,“她不去。”   校长助理有些为难皱眉;“可是校长说……”   傅云深打断她:“你告诉姓孙的,时暮不去,你再告诉他,他们没能力办的事,我来办;他们没能力查的,我来查。但如果学校不问任何原有开除时暮和黄老师,我也走。”   校长助理怔怔在门口,傅家是学校最大的投资商,如果傅云深离开,将会对学校造成巨大损失,助理神色纠结,半天,点点头退了出去。   傅云深翻开书本,“老师,你可以继续了。”   教室重归寂静,谁也没敢再拿这事儿说。   *   晚自习结束后,时暮以训练为由再次来到体育室,除此之外还有傅云深跟着,老实说这个时候和老黄见面不好,但他们越避嫌,外面传的越过分。   没一会儿,贝灵也背着书包进来,毕竟是训练,参赛者不过来会引起怀疑。   几个人都到后,体育室的门关了,傅云深开了录音机,让音乐响着。   “时暮,你没事吧?”贝灵眼巴巴瞅着她,“今天真对不起,我都没有保护好你。”   她很愧疚。   之前在那个亡灵大巴上,都是时暮护着她,如今到了需要她的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早知道小时候不去学钢琴,听表哥和他一起学拳击。   贝灵打定主意,“时暮你放心,我这个暑假就去学拳击,等我厉害了,就没人欺负你了。”   真是太感人了,时暮都快泪目了,她控制不住的拍拍小姑娘的头,“还是别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她不好意思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一抬头,看到时暮嘴角青紫,笑容立马收敛了。   贝灵看向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夏航一:“我能把你给我的药给时暮涂一点吗?”   夏航一没有想过贝灵这么照顾他的情绪,还懂得过来问他意见,心里瞬间舒坦不少,点点头:“东西我送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谢谢。”甜甜笑了下后,贝灵把药膏从书包拿出来放到时暮手上。时暮不好意思拒绝小姑娘好意,顺势涂了点。   上完药,一群人坐在地上围成圈。   恋人去世对老黄造成很大打击,还没来得及走出伤感就摊上这么一个烂事儿,短短两天他就削瘦不少,眼睛充血,估计两晚上都没睡。   “时暮,对不起啊,我拖累你了。”老黄心里很过意不去,人家学生本来好好地,却为他连夜逃课,还帮他最后见了爱人最后一面,结果就莫名其妙沾了一身粪。   “我看这事儿也不用商量了,回头我去找学校说清楚,他们不就是想找人承担责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暮说:“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就中计了,不管外面说什么你都不能走,再说了,我就是逃课了,就是违反学校规矩,怨不得谁。”   老黄是她从来到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走。   周植也帮衬着:“就是说,好端端你走什么!”   老黄这才意识到多了几人,他看看周植又看看夏航一,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傅云深身上,“不是,你们过来掺什么热闹,这事儿好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傅云深自从无视这个问题,轻声道:“你仔细想想,你在学校得罪过什么人吗?”   老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包括扫厕所的大妈都嚷过,无非都是绿豆芝麻大点的小事儿。   老黄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所以然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老陈,教高三的老陈,当初你们俩个和苏天磊打架,我把苏天磊罚去扫天台,那姓陈的和我吵了一架,差点动手。后来苏天磊走了,他就把罪责怪到了我身上,还说早晚要让我滚蛋。”   苏天磊家不是一般的有钱,老陈身为班主任,自然跟着收了不少好处,金主走了,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老黄继续说:“这次不是去参加那个广播体操大赛,我从高一和高二班各选了一个,就是时暮和贝灵,老陈那边又不乐意了,说我偏心眼,说我不从高三里面的选,总之我们俩又闹了一次。”   老黄琢磨了一下,说:“还有保安小赵,那天他被我抓到偷懒,被我骂了一顿,你说说,那天本来停电,他还不安分守己去抽烟,出事谁负责?”   “对了对了,还是高层那几个王八蛋小李,我都说过多少次线路老化线路老化,就是不管。”   “……”   絮叨了十几分钟后,老黄有些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后长呼口气:“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其余慢慢想。哦对,食堂大妈,她克扣菜钱被我发现,通报上去被开了,还有一个儿子管的园林,他也有可能为母报仇。”   时暮干笑两声:“您这……仇人分布很广泛啊。”   上至学校高层领导,下至食堂做饭大妈,不知道的还以为集邮呢。   周植皱着眉,“所以我们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呗?”   老黄凑过来小声问:“你们有办法了?”   周植点头:“我们准备一个一个盘问。”   老黄摸了摸下巴,大腿一拍,粗着嗓子喊,“虽然动用暴力不太合适,但这次老师支持你们,我们就从老陈开始,我他妈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这话说完,几人都齐齐看向了他,眼神怪异到都让老黄不好意思了。   时暮轻轻嗓子,把大概的办法说了遍,老黄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怪事见过不少,灵异事件也遇到不少,但要说找鬼帮忙的,还真没见过,老实说,老黄心里挺怂的。   “不不不不是……”老黄忙问,“不会有啥危险吧?毕竟人是人,那玩意是那玩意,别到时候把我们都……”   “所以我们准备只有我和傅云深出去,到时候需要您帮我们支开保安,还要关闭一小时的学校监控,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老黄点点头,这事儿他帮不了什么忙,也只能干干这些力所能及的了。   贝灵左看看又看看,着急举手:“我呢,我呢,我做什么?”   时暮看她一眼,柔声说:“贝灵要帮我们保守秘密。”   贝灵一下子就被哄住了,接连点了好几个头:“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确定好分工后,老黄把一串钥匙丢了过去,“这是宿舍楼的,你们晚上用这个出来,保安和监控那边都交给我,但一个小时后你们必须回到宿舍,明白吗?”   傅云深关了录音机,起身准备离开。   周植懵了下,“我们不是现在开始啊?”   现在刚过八点钟,外面还没黑完,时暮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孩子的智商没救了。   从体育室出来,周植不依不饶:“不行,我也来把你们啊。”   时暮:“你又看不见,你来干什么。”   周植挺起胸膛:“块儿头大的人阳气旺,我给你们壮胆。”   夏航一上下瞥了眼周植,他阳气旺不旺不知道,但鬼就好这口,好吃。   *   晚上十二点刚过,415的人齐齐出动。   为了方便隐藏,四个人都穿了一身黑,时暮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   凌晨的校园空无一人,值班的保安不知道被老黄骗到了哪,两边树影摇曳,四周空空荡荡,安静没有一点身影。   英南脚下的这片土地死过不少人,就连后面那个山头脚下都堆满尸骨,周植跟着他们见过多次鬼怪,如今出来还是吓得不轻。   他死死抓着夏航一胳膊,牙关打颤,“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啊,我们跟着暮哥他们就好。”   夏航一憋着笑:“你能看见吗?”   周植摇摇头,很快又点了下头,“能、能啊。”   夏航一为了方便摘下了眼镜,露出的一双眼是非常好看的睡凤眼,微微垂下的眼帘盖住大半个瞳孔,看着温和又老实。   此刻,夏航一坏心的划破指尖,把手指头往他眼睛上一抹,“你再看。”   本来被涂了一眼血的夏航一还有些生气,等再眨眼看去,瞬间就觉得窒息了。   鬼……   满世界的鬼。   校园操场,头顶老树,楼顶天台,粗略估计不下百个,和逛集市一样,真他妈刺激。   周植瞬间吓得双腿哆嗦,脸色发白,别提说话,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夏航一搀扶着周植,“我一个凡人都不怕,周哥你肯定也不怕。”   这顶帽子戴的好,周植深吸口气,“没错,我不怕。”   说着,继续跟着走。   傅云深双手插兜停在路中间,他朝宿舍楼方向看了眼,凤眸微沉,环视圈后,挡在一男鬼跟前,“我想问一下,昨天有没有人躲这儿偷拍?”   男鬼压根不想搭理人类,可傅云深气势凌人,身上的阳气完全可以吞噬他们,当下就不敢造次了,老实回答:“我、我死在男厕,今天出来就是串串门,不过我昨天看见李老师和苏老师在厕所偷情。”   听到八卦的周植也顾不上怕了,快步过来,“不是说李老师和苏老师不对盘吗?这俩人怎么还搞上了?”   眼看这话题要歪,时暮一把把人拉开:“去你的,不要乱问。”   几个人就蹲在这儿,路过一个鬼问一个,结果回答的一个比一个偏。   这时夏航一发现一个躲在树后面的胆小鬼,她真正儿是胆小鬼,生前就是被吓死的,就算变成鬼也还是怕,夏航一招招手,胆小鬼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她挺年轻的,小小一只,眼睛里还含着泪。   时暮放柔声音,“你别怕,我想问问昨天有没有什么人过来?”   胆小鬼哆哆嗦嗦:“陈、陈老师出来过,他、他还踩了我一脚呢,吓死鬼了……”   说着就要哭。   避免误伤,时暮从手机翻找出高三老陈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她连连点头。   看样子真相是出来了。   胆小鬼抽抽搭搭说,“大概是黄老师回来前五分钟,陈老师从外面回来的,然后跟着你们来了这儿,我、我还看见你们抱了。”   傅云深眯了下眼,“多余的不用说。”   凶巴巴的少年一下子让胆小鬼哭了出来。   夏航一叹口气,“不哭,你可以走了。”   胆小鬼点点头,重新藏到了树后面,想想不放心,又往地下面钻了钻,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解决完事情的几人正准备回去,就见三两个强壮的男鬼走到胆小鬼跟前,“今天的保护费呢?!”   胆小鬼委屈巴巴:“我、我没吓着人,没、没吸多少精气给你们。”   鬼也是要恰饭的,但大部分鬼魂都在世间飘荡等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也有的恶鬼想变得强大,于是他们选择害人,吸取人类身上的精气。   不巧,过来的这三个男鬼都是这片的地头蛇鬼,它们死的时间比学校的大多数鬼都长,为了不被它们吞噬,部分鬼魂选择吓人积攒精气,供给男鬼。   三个男鬼原本是之前工厂的工头,爆炸让他们的死相极为凄厉可怖,胆小鬼哭哭唧唧,不住求饶。   深更半夜,恃强凌弱,有的鬼冷眼旁观,而有的人……饿了。   时暮舔了舔嘴:“烧烤味儿……”   夏航一一惊,看了过来:“他们还有味道。”   时暮点点头,“那个是蜜汁烤翅味,那个是黑胡椒烤翅味,那个是原味,烤的挺透彻,肯定很好吃。”   肚子接连响了两声,身体里原本睡着的两只蛊也不淡定了,叫嚷着吃饭,时暮有些不耐烦,狠狠锤了下自己胸口,恶狠狠道:“给老子闭嘴。”   瞬间安静。   夏航一看着她,眼神是不变的诧异。   三个男鬼还在欺负着胆小鬼,时暮心里一琢磨,有了注意。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递到傅云深面前,少年会意,轻车熟路用提前备好的小道划破手指,血滴到符纸中间,散发出一道刺目金光。   金光带有灼伤效果,四周鬼魂凄厉惨叫,遮目避推,那三个男鬼距离最近,魂体瞬间开始不稳,胆小鬼正躲在他们身后,竟巧妙的没有被符纸伤到。   时暮高举符纸:“你们想不想活?”   “你们他妈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在我们头上撒野?!”男鬼暴怒,仰头高吼一声,直接地面深陷,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被烧死的鬼魂从地面爬出。   平日白天都有青少年们的阳气镇压着,又有镇鬼符压制,这些被烧死的鬼魂根本不敢出来作祟,如今黑夜,逢阴时,镇鬼符又快到保质期没了以往功效,它们根本就不带怕的。   周植已经吓呆了,四周阴风阵阵,面容丑恶的鬼魂嘶吼着扑来。   稍不注意,一只手拉住了他大腿,周植差点没尖叫出来,夏航一眼疾手快护住周植,气势顿时一变,“谁敢!”   赶尸人出身的夏航一自带驱鬼buff,身上的阴气竟然比鬼魂都重,那恶灵一惊,忙不迭钻了回去。   傅云深淡淡瞥向时暮:“你饿了吗?”   时暮点头:“饿了。”   傅云深一笑:“吃吧,自助餐不要钱。”   时暮眼睛一亮,直接丢下符纸上前抓住了只恶鬼,那恶鬼先是一愣,接着露出血口:“嘻嘻嘻,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着,伸出了手指。   时暮张嘴,毫不犹豫把对方一条胳膊吞了下去,眼睛一亮:“卧槽,肯德基味,哥们儿你的味道够前卫啊。”   鬼魂:??   没再啰嗦,一口吞。   时暮舔舔嘴,笑嘻嘻的拍拍肚子:“谢谢招待。”   本来还怕吃快餐会胖,现在好了,免费吃了顿全家桶。   魅蛊:[你他妈别和我抢!!!]   缠藤蛊:[嗝~~~~~]   看样子这两蛊吃的也挺开心的。   时暮吃鬼这操作又又又吓到了年轻没见过世面的鬼魂,本来他们地下面睡得好好地,也没想掺和这档子事儿,要能吓唬几个人吃点精气最好不过,吃不到也没关系,但他们没想过会有一天被别人吃啊!!   当下,一群人咕噜咕噜又钻回到了地面。   时暮笑眯眯看着呆若木鸡的三个男鬼:“说吧,你们是愿意听我,还是愿意喂我。”   这不是废话,肯定——   跑啊!!!!!   结果三个男鬼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时暮符纸缠住,捆倒在地的三鬼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次遇到了刺儿头,再也不敢啰嗦,连连点头,左一口祖宗,右一口爷爷的叫着。   时暮踹了他们脚:“还跑不跑了?”   “不跑不跑了,您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千万千万别吃我啊!!”   三只男鬼哭丧着脸,鬼他妈知道这小孩儿什么变得,正常人类会吃鬼吗?会吗?不会!!   认命了。   交代下去后,时暮松了符,怕他们跑,又往上缠了根红绳。   做完一切后,一行人重回宿舍。   周植坐在椅子上掐着大腿,上面留着五根黑色手指印,可想而知要不是夏航一,他就被抓紧去了,不过这夏航一怎么能攻击鬼呢?   从进门到现在,夏航一一直在盯着时暮,直到她上床还依旧不移视线,终于忍不住说:“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吃鬼。”   回过神的周植瞥了下嘴,“说的你经常见鬼一样。”   时暮可不敢在男主面前装逼抢了男主威风,和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体质特殊,比不上你厉害。”   夏航一也很谦虚的:“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小小赶尸人,没见过大世面,还是你厉害。”   时暮:“不,还是你厉害,比起鬼,我更怕尸体,你胆子真大。”   夏航一:“客气了客气了,你厉害。”   傅云深掀起眼皮又很快垂下:“商业互吹。”   两人对视一眼后,红着脸各回了床榻。   这时候周植算听清楚了,敢情这415只有他一个凡人??!!他才是最应该退群的那个??? 第58章   夜,万籁俱寂。   职工宿舍还亮着一盏小台灯,教高三的老陈半躺在床上,握着手机正再刷看论坛,这事儿一出,可想而知老黄是不能在这行混下去了,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恋,有没有和学生搞一起,但大晚上和学生出去在门口搂搂抱抱,就是他不对。   也许是天意,老陈那天从夜总会返回学校已经是一点左右,紧接着就看到老黄车从外面进来,上头还跟着刚转学没多久的新生。如果没记错,就是因为那学生才让苏天磊转学,自己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老黄性格暴,什么事儿都要插上一脚,两人不久前还因为比赛那事儿吵了一架,大仇小恨加一块,老陈恨得牙痒痒,想也没想偷偷摸摸跟了上去,这么一跟,就被他抓住了把柄。   要说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暴力,而是谣言。   谣言那就是病毒,从小扩散到大,让人躲都没地儿躲。想到几年前高校生间的同性性侵案,老陈决定就从那儿开始入手,这个噱头是完美的,没多久事态扩散开来,闹得沸沸扬扬。   老黄既然有本事赶走他学生,那他也不让他们好过。   正刷新着,电脑突然黑屏,老陈愣了下,重新启动,屏幕猛然闪起雪花,刷的一下,亮了。   腥红一片,无比刺眼。   老陈心慌,心想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可就在此时,电脑摄像头打开,正对着他脸,身后,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老陈眼珠子瞬间瞪大,他觉得是熬夜出现的幻觉,闭闭眼再睁开,脖子上一片凉意,老陈呼吸急促,脖子僵硬转动,肩膀上,拉着他的那双胳膊皮肤脱落,露出肌肉纤维,还带着一股恶心难闻的烧焦气息。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人在惊恐之中是做不出任何反应的,他的身体似不是自己一样被操控着,双手被拉起,放在键盘上,摄像头缓缓闪烁。   电脑画面里,他看到自己正在燃烧,感觉不到疼,但模样太过可怕。   嘶啦、嘶啦。   画面闪烁,一个人出现,老陈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因为他没有脸,没有五官,脑袋像是被气球罩在里面一样,痛苦扭动。老陈视线下滑,看到这个人正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睡衣,甚至悬挂在墙壁后面的壁画都一模一样!   他猛然抬手,电脑这头的老陈也跟着抬手。   动不了,甚至都做不出反抗。   鼠标开始自己转动着点开邮件,找到校长邮箱,编辑。   [举报高三一班班主任陈老师,徇私舞弊,污蔑他人,挪用班级财产出入夜总会等场所,违反学校纪律,私下收取家长红包,只因黄老师间接断了财路,于是编造谣言,恶意抹黑黄老师和学校形象,以下是所有证据。]   鼠标开始向加密的文档移动,老陈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球,腮帮子痛苦抖动着。   那个不能发……   不能。   叮。   邮件发送成功,不可撤回。   老陈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丝毫。   *   翌日。   老陈因违反各项学校纪律被移交给相关部门接受处分,同时,学校在各主页上放出公告,论坛上的抹黑帖子一夜之间肃清完毕,又恢复到以往的平和。外校人权当这是一场闹剧,过就过去了,谁都不当一回事,更别提什么道歉,剩下英南论坛有关时暮和傅云深的帖子也被删除干净,但人们关心的还是老黄这件事,帖子删不删谁都没注意。   大清早的,学生们都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   时暮斜挂着书包,张嘴打了个哈欠,她一打哈欠,旁边的傅云深跟着懒懒散散打了一个,像传染一样,周植也来了一个,夏航一看了看他们,心里寻思他是不是也应该打一个……   “讲真的,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哥们儿。”周植把胳膊挎在他肩膀,“哥们儿之间不能有所隐瞒,你老实说,你们家到底干什么的?”   这话问完,傅云深也好奇往过瞥了眼。   夏航一推推鼻梁上的镜片:“老一辈过的没有现在好,为了活下去都出去做营生,有人会死在外面,毫无踪迹,赶尸匠负责找到他们,然后带回家,我们家就是最早的赶尸匠。”   周植不由想起了之前看的僵尸片,后背有些发毛,“那你们能靠这个赚多少?”   夏航一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走一趟短则七日,长则数月,时间长危险大。现在比不上以前,以前交通不便,通讯困难,家人没办法才找赶尸人,如今四通八达,还有飞机,比起赶尸匠,家人会选择一种更安全的方式运送回来,我是最后一代赶尸人,也真的是最后一代了……”   时暮看向夏航一,漫画故事里的夏航一并不喜欢自己家族职业,如今看来,比起不喜欢,更多的是对一份传承将要消失却无能为力的无奈。家族所有人都把重担压在了这个少年身上,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门手艺失传,遗忘。   “那你们家现在靠啥吃饭?”   夏航一琢磨了下,“种地。”   种地。   这两个字让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周植觉得格外沉痛,他在电视上看过农村生活,非常艰苦,再看夏航一,穿的不咋地,用的也不咋地,估计从小啃着白菜帮子长大的。   周植用力抱了抱夏航一,神情悲痛:“哥们儿,我现在一想到最初为难你就想抽死我自己,你宽宏大量,别和我计较啊,算了,你要不打我一拳吧。”   人家第一次上城市里就很不容易了,结果他还霸凌人家,真不是人!周植自己都想抽自己了!   夏航一低头忍笑,握拳意思性的在他脸上捶了下。   傅云深随口一问:“你们家只种地吗?”   夏航一:“喔,我母亲那边开了十几家田鼠养殖场,那天给你们吃的肉就是用的自家的田鼠。我父亲的话,就折腾家里那区区几百亩地,种点茶叶什么的……”   时暮耳朵动了动,敏感捕捉到其中数字,哆哆嗦嗦:“区区……百亩地?”   夏航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家挺穷的,你们没有瞧不起我,我真的很开心。我妈把我送来时还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要一辈子当个种地的。”   “……?????”时暮捂着胸口,觉得人生很灰暗。   夏航一看着时暮,一脸羡慕:“听贝灵说,你上次数学小考考了满分,真羡慕你,我要是学习成绩上去了,估计就不用种地了。”   时暮连连摆手,语气无力:“你别说了,我不配和你们走在一起。”   她太贫穷了。   贫穷的她根本没资格和大佬们住一块。   如此想来,漫画里说男主是个穷小子都是骗人的,想想也是,赶尸能赚几个钱,能养那么一大家子吗?肯定要发展点副业啊!这是这个副业过于庞大。   “哎,那是不是刘宇?”   几人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被周植打了一身伤的刘宇由家人搀扶着,他后背佝偻,眼神空洞,嘴里絮絮叨叨着听不懂的话,养起来有些神志不清。昨晚上处理完老陈后,时暮又让男鬼顺便收拾了下刘宇,没多狠,都是一些小把戏,比如上厕所从马桶里伸出一只手,回去遇到鬼打墙,听到奇怪的声音等等,都是精神攻击,连面儿都没露,结果这人没出息,就被吓成这样。   时暮嗤笑声,收敛视线准备进入教学楼。   就在此时,穿着西装外套和刘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来到几人身边,他怒瞪着周植,脸上肌肉抽动两番后,恶狠狠警告,“你就是周植吧,就是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周植表情不屑:“是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干的。但你要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事儿,不学好往别人身上泼粪,活该被揍。”   他咬咬牙:“行,你给我等着。”   最后瞪了他们一眼后,大阔步离开了学校。   周植唾了口:“什么垃圾,有本事过来搞我,呸!”   “算了吧侄子,人都走了。”   安抚性拍拍了他胸脯后,进入教学楼。   *   虽然这事儿解决完了,时暮还是因为逃课被罚写了两千字检讨,并且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   时暮是理科生,让她写两千字简直是为难她,她的坏点子打到了傅云深身上,傅云深怎么着都是个写小说的,往好听说那可是网络作家,就算比不上女神锦橙行云流水的文笔,高大上的剧情,但写个检讨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就是不知道让傅云深代笔加不加兄弟值,要是加那最好不过了,两全其美了不是。   下课铃一打,她拿着本子和笔转过身,一双眼巴巴瞅着他:“云云哥哥……”   傅云深低头写着卷子,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自己写。”   还没开口就被打回来的时暮:“……”   她没放弃,起身凑到他身边,不要脸的撞了撞人胳膊,傅云深手上一歪,铅笔往外划出去一道。   傅云深:“……”   “云深哥哥,你就帮帮我,这周末我去你家给你做饭还不好?”   时暮嗲着音儿,为了个检讨低声下气,甚至不惜学女孩子卖萌。   傅云深发现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他仰头,面无表情。   时暮故意冲他抛了个媚眼,“你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能顶得住吗,嗯?”   话音落下,手上纸笔一把被少年扯了过去。   他握笔落字,笔锋干净又漂亮。   得逞的时暮笑弯了眼睛,开始拍少年彩虹屁:“云深哥哥你真好,我要是个女孩子,肯定追你!”   话是这么说,可时暮还是觉得和大佬做兄弟比较好,的亏当初没选恋爱选项,要是选了,大佬能这么讲义气吗?肯定不能啊!!说不定还没接近就打出了gg。   [叮!傅云深对您的兄弟值下降-100点,原因不明。]   嗯??   怎么回事???   难道云云哥哥误会她对他有意思?!!所以才降好感啦?!   时暮一脸惊恐,开始挽回:“云云哥哥,我刚是开玩笑的,我要是女孩子肯定不敢追你,你看看你一身的王八之气,凡人肯定不敢接近,也就只有我愿意和你做兄弟,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珍惜我。”   他缓缓抬头,神色阴冷:“你要不自己写?”   时暮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下后,捂住嘴巴默默回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59章   课上,时暮拿着傅云深给写好的检讨登上讲台。   台下学生都在看她,轻咳两声嗓子,时暮一板一眼开始念;“检讨书,我是高二十五班,我叫时暮,昨日我擅自逃课……”   检讨书很长,她声情并茂,神色诚恳,老师的表情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同时也要和我班傅云深同学说一句对不起。”读到这儿时,时暮停了下,抬起头看向坐在后座的傅云深,他望着她,脸上表情不咸不淡。   收敛视线,时暮继续念:“我不应该挟持傅云深同学,强迫他带我逃课,严重伤害到傅云深同学的心智和身体……”   这什么和什么?她什么时候伤害到他的心智和身体?   鬼扯!   全是鬼扯!   “对此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做出这些事,以上。”   检讨书收好,时暮交给了老师。   老师满意点点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下次不要再犯了。”   “等一下。”   时暮没有动,一双眼环视下去,触及时暮视线时,众人匆匆低头。   她脊背笔直,语调平稳:“老师,我检讨完了,其他人是不是也应该检讨一下?”   老师愣了下。   时暮说:“大家已不是三两岁小孩,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这件事发生后,不少同学都落井下石,肆意抹黑,身为同学不应是互帮互助吗?所以我检讨完了,是不是其他人也应该检讨一下?”   班级里面一片静默。   这件事发生后,他们的确都跟着凑热闹,一些讨厌时暮和傅云深的借此机会在上面说了不少坏话,哪想到这么快发生反转。   时暮嗤笑声:“没关系,我只是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这样,我们还要做一年的同学,不求与各位互帮互助,只希望你们遇事冷静些,别听风就是雨,到时候闹得谁都脸上不好看。”   说完,挺胸抬头下了讲台。   看着她身影,班长咬咬牙站了起来,“时暮,我代替大家向你和傅云深道歉,对不起。”   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又对着傅云深鞠了一躬:“这次我们被利用了,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就误会孤立你们,还、还跟着说了不少坏话。还有傅云深,时暮没来的时候我们一直刻意冷落你,真的很抱歉。”   十几岁的孩子心眼能坏到那里去,这件事发生后,他们才意识到做人不应该太天真,不应该被他人控制思绪。   傅云深成绩不错,为人安静,都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可从来这儿又真正伤害过谁,相反,除了他,班级里的每个人都是实施暴力的“凶手”,他们才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面对道歉,傅云深眉眼依旧冷淡:“没关系,希望你们继续保持。”   他喜欢清静,要是这些人热情还嫌麻烦呢。   班长一怔,瞬间误会了傅云深意思,急忙说:“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大家说是吧?”   有的人低着头没说话,有的人开始不断应和。   傅云深单手托腮,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态度。   班长讪讪坐下,“我、我说完了。”   不管怎么说,老师还是很欣慰的,都说十五班是一群坏孩子,但如此看来,这些孩子的品格没有差到哪里去。   “外面的人都瞧不起我们英南,都说你们是纨绔富二代,什么都不愁,光拿着父母钱挥霍。但是不管外面怎么说,老师坚信你们是好孩子,还剩一年就要高考了,我希望这一年你们努力努力,争争气,让外面的人看看你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这番鼓励的话瞬间让十五班的人打起了精神。   齐齐说了声“是”后,掏出书本开始学习,气氛一片大好。   *   下午放学,时暮独自来到体育室,老黄和贝灵早就到了,体育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前面架着一代摄像机,贝灵站正在中间正系着校服领带。   她扔下书包:“黄老师你没休息一下?”   老黄摆摆手:“来不及了,你快过来。”   时暮一脸疑问。   “下周就要初赛,我们来不及训练了,今天就要录好你们的比赛视频。”   时暮问:“我们不用过去啊?”   老黄说:“初赛不用,视频送上去审核,就等决赛通知了,到时候直接带你们去场地就好,只要动作做标准了,一般都能过,你们不用太紧张。”   时暮点点头,伸手整理好衣服,站到了贝灵身边。   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后,老黄按下拍摄。   镜头里,男俊女俏,画面好看得很。老黄敢打保证,光凭着两张脸,评委就不敢不过。   贝灵虽然很紧张,但因为时暮在的关系,丝毫不敢怠慢,每个动作都做的认真极了,她的情绪感染到了时暮,让本来在划水的时暮也格外认真。   视频一次录好,老黄看了一遍后非常满意,脸上难掩喜色:“好看,等明天我就发过去,行了,你们回吧,这周好好休息。”   从体育室回到宿舍,其他三人都不在,估计是去吃饭或者打球了。借此机会,时暮快速冲了个澡,又换下床单被罩,准备把这些全洗一遍,这两天事多,忙起来就忘记收拾个人卫生,时暮一边整理一遍想,好像懒惰是会传染的,自从和男生住一块儿,她越来越不注意这些小节了。   都怪周植,懒惰,邋遢,把她都带坏了!   把换下的单子丢到衣服篓子里,掏出钥匙开柜门拿换洗的新床单,她前脚刚打开柜子,后脚门被人撞开,一身汗臭味的周植率先进来。   时暮惊得手一抖,扭头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慢着点?”   周植把篮球往地上一丢,笑眯眯蹭了过去,“知道啦知道啦,我下次慢一些啦~!”   冷哼声没搭理他,拿好床单准备重新上锁。   周植眼神往柜子里面一扫,大手抵扣住柜门,“不是我说,你每天把柜子锁这么严实干嘛,里面是有金子还是咋地?”   “不用你管,走开啦!”   时暮动手挤开周植,她越是这样,周植越是好奇里面放了什么,两人正一来二去闹着,傅云深和夏航一从外面回来,时暮不禁分了下神,趁机,周植推开她一把拉开了柜子。   时暮瞪大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除此之外,在最里面的底层还压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她的裹胸和棉条,还有……   周植看了眼后也没乱翻,正要关闭柜门时,瞥见最角落放着个粉红色小盒子,周植咦了声,伸手把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时暮内心扶额,觉得完犊子了。   盒子上面印着几个字:七度空间,少女系列。   虽说是男生,但也知道那玩意是啥,当下,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时暮身上。   那盒子已经拆开,里面少了几片,周植左看看又看看,一脸震惊:“暮哥,你怎么有女生用的玩意?你他娘不会是有啥癖好吧。”   “滚!”一把把东西夺回来重新丢进去,时暮火速锁门,“老子很正常,你才有癖好呢。”   “那你怎么用卫生巾?”   时暮靠着柜子,纠正道:“那是护垫。”   周植更震惊了:“你还分得清护垫?我管它啥,那都是女人用的,你怎么会有那玩意?”   时暮脸不红心不跳说:“我用来垫鞋的,防脚臭,现在夏天,打球跑两圈就臭了,主要还防滑,打球久了也不会脚痛,我就是怕你们这样,所以才藏着。”   周植不信:“真的假的,我脑子笨还不傻,你别驴我啊。”   没且等时暮说话,那边的夏航一开口了,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真的,我、我用过……”   夏天天气热,脚上出汗厉害,他又要走很长山路,听人说卫生巾垫着不会脚痛,他就试了,结果效果还不错。   夏航一打开柜门,从黑色布包里取出了足足三包卫生巾,给一人丢了一包过去。   “时暮,你别用护垫了,护垫功效没有卫生巾好,你用这个。”   时暮看着手上卫生巾,迟迟没有回回神。   夏航一腼腆笑着:“别客气,我来前买了一年用量,管够。”   “……”   傅云深拧眉,手上那玩意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让他丢也不是拿也不是,本来以为来了个正常人,总算能正常交流了,如今看来,也不太正常。   “我不需要这个。”傅云深直接把卫生巾砸在了夏航一头上,脱鞋,换衣服。   夏航一凑过去闻了闻,一本正经:“傅云深,虽然你的脸很高冷,但你的脚有它自己的想法,我建议你还是垫一片试试吧。”   傅云深一愣,耳根子红了。   时暮没忍住,噗嗤下笑了出来。   他脸红的更厉害了,低低道:“谁打球都会出汗,洗干净不就好了……”   轻轻哼了声,傅云深拿着鞋去阳台洗。   “他不用我用。”周植左手一包卫生巾右手一包卫生巾,看到上面夜用和日用标志时,立马发问,“白天是不是用这个白的,晚上是不是用这个黑的?不对啊,我晚上又不出去打球。”   夏航一摇摇头,也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大概差不多。”   “……”   差很多好吗!!!   默默听着对话的时暮在内心咆哮,差点没冲上去给他们讲卫生巾的差别在哪里,还好她克制住了。   周植听得有些不耐烦,把东西往床上一丢,一左一右把时暮和夏航一箍在了怀里:“我问你们,我们是不是兄弟?”   这个开头……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第60章   “不了吧,今天我们还是别做兄弟了,我还要去洗衣服。”时暮挣开周植,抱着大堆衣服准备去水房。   周植一把拦住,仗着身高箍着时暮,又牵过夏航一,带着两人直接来阳台找正洗球鞋的傅云深。   “人都在这儿,我就敞亮说了。”周植表情严肃,看向傅云深,“深哥您能见鬼,还有暮哥能……”   中间顿了下后,直接把话头移到了夏航一身上,“还有你,我原本以为你和我是一样是个凡人,结果你欺骗了我,你们三都欺骗了我感情,我觉得你们孤立我,嫌弃我。”   时暮:“……请你先客观说出对我的评价。”   周植:“你是个美食家。”   “……”某种方面来说还真挺可观的,时暮内心很满意。   傅云深刷着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嘲讽道:“你很有自知之明。”   周植被一噎,愤愤拉了拉时暮袖子,“暮哥,你看他,你管管他!!”   时暮眼皮子一跳,甩开他那不老实的手,“我又不是他老婆,我怎么管?”   傅云深手上动作一停,抿抿唇,大力用鞋刷蹭着球鞋鞋帮。   [叮!傅云深对您的兄弟值降-50,原因不明。]???   她这是又说错话了?   时暮懵。   傅云深甩干鞋上泡沫,端起水盆挤开三人,换了盆水后认真冲洗球鞋,看到周植还不甘心的样子,傅云深叹了口气仰起头,“快说,你到底要干嘛?”   周植噘嘴,娇滴滴的:“我一个兄弟家刚开了一家夜店,让我们过去给捧捧场。”   他脸上一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和你们打架又没考好,除了每星期必要的生活费,剩下的全给我拿回去了,我原本还存了点,可那点钱都给我那个小弟的家人看病了……”   夏航一看向他:“所以你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没钱去了?”   周植竖起中指:“总结很到位。”   他蹲到傅云深跟前,眼巴巴瞅着他:“深哥,我们这周去玩玩呗,那家店就和你们小区隔了四条街,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方便的。再说,老夏刚入住,我们怎么着都要办个欢迎会呀,交流交流兄弟感情,你说怎么样?”   “不去。”傅云深推开他,准备去倒水。   周植很有眼力见的先一步端起水盆,又小跑过来接起球鞋放在一边晾晒,傅云深没管他,擦干净手回屋里换下一身汗臭的衣服。   傅云深这边是没希望了,周植又看向时暮。   时暮心里一跳,连连摆手:“你别看我,我没钱的,我一穷二白,生活费都不知道找谁要呢。”   周植叹气,蔫蔫趴在桌上。其实他就是想去玩儿,自从被断生活费后,周家姐姐那边也不理他了,小弟倒是不少,但是肯定不能和小弟要钱啊,那多掉面儿。   “你很想去吗?”夏航一俯身凑到他跟前。   周植嗯了声,眼皮子耷拉下垂着:“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儿,大家在一起唱歌多有意思啊,到时候还能叫贝灵她们几个过来。”   他是个闲不住的,让他每周待在家里会疯,好不容易认识几个交心的兄弟,自然要一起出去乐呵乐呵。   夏航一抿抿唇,拍拍他肩膀:“成吧,这周我请你们去。”   周植眼睛亮了下,又不住摇头。   夏航一笑笑:“没事,我生活费够的。何况刚来这城里,什么都不熟悉也不了解,也挺想去玩玩看看,你不用客气,毕竟你们也帮了我不少。”   “行了。”傅云深突然一巴掌拍了过来,“带你去就是了,不要麻烦别人,去给我把衣服洗了。”   “得咧!!”周植嘴角扯开,笑呵呵抱着床上那两件衣服去洗。   时暮看了看手上床单,一股脑塞了过去:“也给我洗了。”   周植不乐意了:“为啥啊,你又不出钱,你自己洗。”   时暮挺直胸膛,理所应当又臭不要脸:“因为我和深哥是自家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帮我洗就等于帮他洗。”   周植被这个逻辑折服了,美滋滋拎起一袋洗衣服,抱着一篓子衣服下楼。   身后,傅云深眼带笑意:“嗯?自家人?”   她一愣,脸上一红,佯装无事背过身。   “我可不是你自家人,不要乱认亲戚。”他张嘴,慢慢比了一个小基佬的口型,接着脸上被扯了扯,傅云深哼着小曲儿进入洗手间。   [叮!傅云深对你的兄弟感情值+100。]   兄弟感情值?   不是兄弟值吗?   时暮捂着脸蛋,继续懵。   坐在一边吃瓜的夏航一看了看时暮又看了看傅云深,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   周五放学铃一打,周植率先冲入415,等时暮他们回去时,周植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等着了。   时暮一件一件把晾晒好的衣服从阳台收回,折叠好,周植抖动着双腿,迫不及待时,突然想起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事儿,他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个u盘,时暮一看,那不是那四个男鬼学长留的吗,他们还一直没来得及看呢。   周植收好在口袋里,嘿嘿笑了两声:“等明儿我们在深哥家看。”   时暮收回视线,摇摇头说:“算了吧,你深哥不会允许这玩意在他们家电视上播放的。”   “我把我电脑带回去不就得了,他要不看,我们俩偷偷看。”   时暮哼笑声:“你就不怕里面都是病毒。”   周植眼珠子转了两圈后,鬼头鬼脑凑到时暮跟前,压低了嗓子邪笑着:“我约莫着,里面应该是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   他捏了捏自己的胸,笑的猥琐,时暮懂了。   别说,里面可能真的都是这种东西。   “快点,走了。” 已经收拾完的傅云深在门口不耐催促。   两人不敢耽误,急忙跟上。   夏航一背上老旧的帆布包:“贝灵今天值日,我要先等她,要不你们先走吧,到时候电话联系。”   “别啊,我们顺路一起走了,今儿我去深哥那住,你和贝灵要不一起过来。”   夏航一摇摇头:“我倒是无所谓,但贝灵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不太好。”   说的也是。   时暮睫毛扇动两下,“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去深哥那儿,我给你们做顿饭,明天晚上我们去周植说的那家店。”她看向傅云深,“可以吗,深哥?要是不行去我那儿也成,就是我家有点小。”   “我吃糖醋排骨。”   撂下话后,傅云深背着书包转身离开。   *   晚上接上贝灵后,直接坐车回了傅云深家,时暮换鞋进入厨房,冰箱又被塞了一堆菜,不用想都知道是傅云瑞干的。   夏航一和贝灵都是第一次过来,有些拘谨,周植倒是不客气,捞起颗苹果咬了口:“你们不要见外,来这儿就是自己家,随便。”   傅云深家的地板被擦的明晃晃,沙发前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小院儿种的花花草草,夏航一从小的住的都是农村大院儿,原本以为贝灵家就够豪华了,没想到傅家更奢侈。   他小心翼翼换鞋,拍拍屁股坐在沙发上,左右看看,小声问傅云深:“我们来这么多人,你家人不会介意吧。”   此话一出,周植一口苹果卡了嗓子眼,厨房里切菜的时暮差点没把手指头削下去,贝灵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他袖子。   关注过那个新闻的都知道傅云深是孤儿,经历过往无比复杂。   气氛凝固,夏航一又不笨,立马察觉是说错话了。   “我家只有我一个。”对比紧张的三人,傅云深神色从容,眉眼如常,不见丝毫气恼。   贝灵松了口气,瞥见时暮独自在厨房忙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捏捏衣角,起身:“我、我去帮帮时暮学长,你们聊着。”   说着,钻进了厨房。   周植打趣道:“灵灵是觉得和我们坐着无聊吧。”   她背影一个踉跄,没吱声。   电视开着,傅云深又像往常一样转到体育频道,支着下巴安安静静看着。   夏航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不住动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张张嘴又说不出口。   傅云深丢下遥控器,看过去:“你想问什么就问,不要扭扭捏捏的。”   夏航一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收敛目光,非常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听说时暮……吃了你妈?”   噗——!   周植这下子真的被苹果卡了喉咙。   傅云深深邃的眼眸略过周植,低低嗯了声,纠正道:“继母。”   “继母也是母啊,你……就不生气?”   从知道这件事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心头想不明白,他想着傅云深也不是什么小气人,既然做室友了,有些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周植凑过来小声说:“这个有点复杂,你还是别问了。”   夏航一眼神茫然:“复杂?”   周植挠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是傅云深私事儿,外人过问不得,要再深入点,说不定会伤到兄弟感情,虽然他也挺好奇真相到底是什么。   傅云深撇了下唇,直勾勾看向夏航一,那眼神是刺骨的冷:“你想知道?”   夏航一摇摇头,柔和笑着:“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就是多嘴一问。”   他凉凉笑着:“我把我继母杀了,杀了两次,一次要了她命,一次让她魂飞魄散。”   夏航一一愣。   周植跟着一愣。   即使看过新闻,但真正听他亲口说时,心里还是跟着一凉。   傅云深收敛视线,拿起遥控器继续转着台。   既然话题打开了,周植也没准备继续憋着,他小心翼翼问:“深哥,你能说说为什么吗?当时新闻都说你……说你怕继母抢遗产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周植怕傅云深误会,急忙解释道:“当然,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咱两都认识这么久了……”攥攥拳,周植深吸口气,“算了,我不问了,我收回我的话,傅云深你永远是我哥们儿。”   转身,扭头,又抓起一个大苹果。   夏航一看着电视屏幕,“我也一样。”   周植啃着苹果:“我觉得你继母肯定不是啥好东西,我真的是向着你的。”   夏航一点头:“我也一样。”   周植:“你真的别多想,你别晚上把我杀人灭口啊。”   夏航一继续点头:“我也一样。”   “操,你他妈是复读机啊,能不能别学我说话!”   “我也……”   夏航一回过神,红着脸没说话。   原本沉重的气氛因为这两人瞬间回暖,看着咋咋呼呼的周植和腼腆的夏航一,傅云深唇边逐渐漾开笑意,眼神里的阴沉被温柔所融化。   屋子里的灯亮着,很暖。   厨房有灶火声,旁边坐着朋友。   他看着电视,突然觉得能活着真好。 第61章   傅云瑞从补习班过傅云深这已经是九点了。   沿路无人,他肩上背着厚重的书包,两手各拿了个大袋子,灯光摇曳,少年身影拉的很长。   两大袋子东西很沉,勒的手指头有些发麻,傅云瑞停下脚步,先把袋子放在地上,晃了晃酸软的手指头。   “傅云瑞。”   头顶,有人在叫他。   傅云瑞扭头,看到二楼窗户上趴着的少年,怔了下后,温柔一笑:“晚上好,时黎。”   时黎视线下垂:“你怎么在这儿?”   他弯腰重新拎起东西,“我去看看我哥,他和你们就隔了一栋。”   时黎侧目,眸光闪烁两番后,主动提出帮忙,“用不用我帮你带过去。”   “算了,也没两步,我哥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   最后冲时黎笑了下,傅云瑞拿着东西径直向前走去,心里多少有些意外,虽然同和时黎在一中重点班,两个人也做了两年同学,但时黎性子高冷,平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和他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这次竟这么热心帮忙。   拿出钥匙开了大门,看到别墅里面的光全部暗着,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他开门,开了客厅的灯,换鞋而入。   客厅有些凌乱,书包散落在沙发上,茶几摆着几本作业本,地上是瓜子皮和果屑。傅云瑞上前拿起一本练习册,抖落去上面的薯片残渣,来回翻了翻。   周植。   高二十四班。   连最基本的公式都写错,一看就知道学习不好。   傅云瑞又进了厨房,水池里堆着没来得及洗的碗筷,冰箱里新鲜的蔬菜都没了,只剩下一盘没吃完的饺子和些许剩菜,四处都乱糟糟的。   他系好围裙,洗碗拖地,擦桌子擦凳子,堆在客厅的书本整齐放好,把一切都打理的仅仅有条,正收拾茶几时,看到书下面压着个u盘,是从傅云深作业本下掉出来的。   傅云瑞把u盘放在电视柜上,继续整理。   现在快十点了,忙了一晚上的傅云瑞早就肚子饿了,进入厨房,直接热了冰箱里的剩饭剩菜。   三鲜馅的饺子很好吃,凉拌的黄瓜也非常爽口,也不知道谁做的,手艺都赶上家里的保姆了。   傅云瑞一边吃一边给同胞哥哥打电话,客厅里电话铃声传来,他并没有拿。   叹了口气,吃饱收拾完的傅云瑞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哥哥回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学习会儿,眸光一瞥,看到那个u盘,哥哥学习很好,他的u盘里估计都是学习资料,傅云瑞打开智能电视,把u盘插了上去,准备好书本开始学习。   屏幕上,显示出了u盘分类。   [男女对练英文复习资料。]   [男女群组口语。]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哥哥果然很努力,竟然有这么多分类。   傅云瑞越来越觉得自己比不上兄弟,他随便选了一个分类读取后,拿好小本本认真观看。   屏幕上,一个和式房屋浮现而出,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的男女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是一盘黑白围棋。   傅云瑞看着有些惊,他大哥竟然还学围棋?真是太努力了!   里面的人开始说话,凭借着底下翻译,傅云瑞读懂了内容。   [只有男方战胜女方,才可以与她做爱。]   这是……   这是……   这是那种片啊!!   傅云瑞脸红了,手忙脚乱去翻找遥控器,可在要按下时又停顿了。   他被母亲管的严,平常电视剧播个亲嘴儿都不让看,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正是对性好奇的时候,可他忙于各种学习,根本没空琢磨。   傅云瑞左看看又看看,小心翼翼拉上窗帘,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他深吸口气,又是害羞又是好奇的盯着电视屏幕。   10分钟过去了,男方落于下风;   15分钟过去了,女方快赢了,傅云瑞开始激动。   20分钟过去了,男方追上。   半个小时,女方上风,解说员很亢奋,傅云瑞面无表情。   将近一个小时,这盘棋还没有下完。   傅云瑞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沙发上半眯着眼。   在陷入睡梦的前一秒,好像听到女方获胜,场面一度很沉默。   一集播完,自动进入下p,傅云瑞枕着抱枕,早就睡了过去。   ……   傅云瑞到傅云瑞家的同一时间,时暮他们刚到夜店。   这家夜店是酒吧ktv一体的,刚装修好没多久,顾客也不是很多,服务生领着三人进入提前订好的六人包厢,他们前脚刚进,后脚夏航一和贝灵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呦,你们到了,快进来呀!”周植冲他们二人招呼着。   贝灵拉着夏航一袖子,大眼睛来回张望,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时暮身上。   察觉到小姑娘视线,时暮看了过去。   她穿着条粉白色的小裙子,映衬着皮肤雪白雪白的,时暮冲她挥了下手:“贝灵今天可真可爱。”   本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紧张的贝灵立马安心了,娇娇一笑:“时暮学长也很帅。”   时暮拍拍身旁位置:“贝灵坐这儿来。”   “好!”小姑娘松开手,颠颠就跑了过去。   夏航一推推镜子,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刚进来那会儿她有些怕,一直死拉着他,结果转眼找别人去了。   “我们点些什么呀。”   时暮把菜单推到贝灵跟前:“女士优先。”   她脸蛋红红,刚接住菜单,就察觉到一股阴冷阴冷的视线,贝灵不禁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看,瞥见身旁傅云深慵懒懒坐着,一双眼不知看向何处。   估计是错觉……   贝灵咬唇,把菜单推了过去,小心翼翼问:“傅哥点什么呀?”   傅云深余光扫过,似笑非笑:“女士优先。”   [叮!傅云深对你的兄弟值降-10。]   ?   这人是吃错药了?   时暮白了他一眼,起身:“贝灵坐那边。”   贝灵刚好也不想挨着傅云深,赶忙往旁边移了移,让时暮坐在了他们中间。   傅云深笑意微深,“我不喝酒。”   时暮看着菜单:“我也没准备给你点酒。”   就现在人这么多,芸芸小公主出来肯定会闹事,到时候说都说不清的。   点了一些小零食又要了几瓶果啤后,周植开始点歌。   “老夏,你喜欢唱什么?”   夏航一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玫瑰送给有情人》。”   周植一脸震惊:“哥们,你是活在哪个年代啊?”   夏航一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我就会唱这一首。”   他妈每天都听这个,一来二去夏航一也跟着学会了。   周植翻了个白眼,又看向时暮和傅云深:“暮哥和深哥呢?”   傅云深懒洋洋靠着沙发,说:“我不会唱歌。”   周植:“没事儿,我也不会,你随便点一个呗。”   他琢磨了下:“那就《五星红旗》吧,我只会这个。”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贝灵呢?”   贝灵歪歪头,看向时暮,小小声说;“时暮,我能和你合唱吗?”   时暮摸了摸她的发丝尖儿,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宠溺,“可以呀。”   她眼睛亮了亮:“那、那我们唱《珊瑚海》,我、我也只会唱这个。”   “可以。”   见她点头,贝灵笑弯了眼。   坐在阴影里的傅云深看见这个画面,内心突然有些不爽,没由来的就是别扭,好好一个小基佬不找个男朋友,非要学别人撩妹。   他咬咬牙,冲周植打了个响指,“我也要合唱。”   周植愣了下:“你也要和贝灵合唱?”   “不。”傅云深指向埋头吃西瓜的夏航一,“我们俩唱《纤夫的爱》。”   噗。   夏航一一口西瓜卡了嗓子眼。   歌曲点好后,周植把包间里的灯光调暗,他是第一个上去唱的,周植人是傻,可嗓子很好,高亢的英文歌曲被他唱的激情四射。接下来是夏航一,一首《玫瑰送给有情人》让时暮有种来到广场舞的错觉。   下台后,紧张出满头汗的夏航一把话筒交到了时暮手上。   时暮大学时期没少和同学们出去k歌,虽称不上什么麦霸,但也不差,尤其这幅身体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干净,雌雄未变,唱忧伤情歌时自带忧郁buff,很容易把人拉入感情。   台上,与时暮对唱的贝灵眼睛亮闪闪的,神色之中满是喜悦和难言的崇拜之情。   他们一个清隽舒朗,一个娇小可爱,看着竟无比登对。   周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推了推傅云深胳膊:“我觉得今年冬日舞会上的国王和王后肯定会由暮哥和贝灵担任,你看看多配啊。”   英南在每年平安夜都会举办一场冬日舞会,由票选最高的男生女生担任舞会上的国王和王后,来年都是高年级获选,这次肯定会落到时暮和贝灵身上,周植敢保证。   傅云深晃着手上饮料,垂眸,表情淡淡。   他仰头喝了口,喉结滚动,眉头皱起。   这个饮料……怎么会有酒精的味道?   灯光黯淡,只是瞬间,他的神色就发生了变化。   “我不唱纤夫的爱了。”   “什么?”   他笑,眼底星星点点:“我们来玩点刺激的吧。” 第62章   周植没有察觉出不对,顺着话头问:“深哥想玩儿点什么刺激的?”   傅芸深眼神流转,忽的落在了时暮身上,这个视线很意味深长,她被盯的后背发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傅芸深一口喝干手上果啤,把瓶子躺倒在桌上,“我们来摇骰子,谁先摇到一点就先转动酒瓶,瓶子对准谁,那个人就要听从指示完成任务,不准拒绝,完成任务的玩家可以继续指派新的点数,开始第二轮的游戏,怎么样,要不要玩儿?”   “成啊!这个有趣啊!!”   周植满口应下,从抽屉里拿出了骰子。   傅芸深的笑意逐渐深邃。   时暮吞咽口唾沫,她几乎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人肯定不是傅云深,大佬平常话都没有几句,哪会是主动提出玩游戏的,这百分百是芸芸小公主啊,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不会是要搞她!   时暮脸色变了又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不禁往墙角的位置缩了缩,好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就从暮哥这边开始吧。”周植把骰子和两个酒杯丢了过来。   时暮表情纠结,两杯扣住骰子来回摇动,丢至桌面,上面显示三点,没摇着;接着是贝灵,两点,依旧没中,周植是四点,夏航一三点,夏航一有些可惜,不情不愿把骰子给到了最后的傅芸深手上。   傅芸深来回摸索着骰面,内心已经有数了,她单手举着杯子,骰子在里面来回旋转,笑容张扬又自信。   时暮心里更加发毛了。   啪。   杯面扣在桌上,揭开,一点。   时暮呼吸一窒,觉得大事不妙。   “我我我,我先去个厕所,你们先玩儿!”刚起身,胳膊就被傅芸深拉住。   她笑的促狭:“等我转完酒瓶你再尿,不急。”   时暮:“……”   急啊!   急死了啊!   这百分百不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还要转酒瓶呢,这个要考验运气成分的,她哪里那么倒霉就被转中。可万一就中了呢?   时暮眉头几乎要打成死结,要是中了,她会不会让自己穿女装?不可能,小公主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她已经开始转了,酒瓶在桌上骨碌骨碌打着圈儿,时暮的心也跟着打着圈,酒瓶转动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瓶口先划过夏航一,然后到贝灵那里开始停住,时暮瞪大眼睛,正要长松一口气时,桌子突然被人从下面踹了下,酒瓶重新开始晃动,一分不差对准了时暮。   “……”这小公主就是要搞她!!!!!!!!   得逞后,小公主脸上笑开了花儿,“啊呀,暮哥你中招了。”   时暮脸上掐着笑,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芸芸,我劝你善良。”   小公主弯着眼睛,“我一直想,我们暮哥长得这么白嫩,穿女装一定很好看,周植,你说呢?”   “……”她这章破嘴是开过光还是咋地!   周植愣了下后,眼珠子转到了时暮脸上,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光刷的亮了,可劲儿点着头:“是的是的,我第一次见暮哥,还以为是个女的呢,差点没把我迷上。”   时暮神色未动,抬脚,狠狠踩上了周植鞋面,他吃痛大吼,脸色瞬间变了。   “芸芸,你不想。”   “不,我想。”   “不,你不想。”   “不,我想。”   “……”   气氛陷入僵局。   时暮把求救的眼神落在了贝灵身上,小姑娘笑的傻白甜:“时暮学长穿女孩子的衣服一定也很帅气,但是这里又没有女装。”   时暮脑筋一转,“对,这里没有女装!你换一个吧,让我亲周植都行。”   贝灵又说:“但是隔壁开了一家女装店,我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还卖假发呢,那顶卷卷的头发真好看,时暮学长戴上一顶更好看。”   时暮:???   傅芸深在笑,笑意中的意思很明显,她再说你跑不了了。   周植作为415最不老实最喜欢搞事的一员,自动请缨去买女装,贝灵也很激动的跟上,作为时暮的小迷妹,为男神选衣服这事儿自然少不了她。   等买衣服的这段时间,时暮蔫倒在沙发上。   她完了。   人生就此终结了。   作为一个妹子扮成男生本来就很可笑了,现在倒好,她一个女扮男装的男生又要男扮女装!   玩儿呢?   [系统,他们要是认出我是女的怎么办?]   系统:[不会啊,你就是长得女性化一点,男孩子再怎么扮都不会是女孩子的。]   时暮:[……我是女的。]   系统:[你是女的?!]   时暮:[……]   系统:[对不起宿主,我有些忘记你的性别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表现的狂野一点,你肯定不会被认出来的。]   狂野一点?   狂野是怎么个狂野。   正沉思着,包间的门被一把推开。   周植左手一个袋子右手一个袋子,笑的阳光灿烂:“暮哥,我给你买来了,还给你买了丝袜高跟鞋呢,对了,奶罩我也给你买了。”   师妹眼皮子狠狠一跳:“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还给老子买了啥?”   周植继续笑:“奶罩。”   时暮脑袋晕,她快窒息了。   贝灵脸蛋红红的拉了拉周植,小声纠正:“周哥,都说那叫胸罩,不是、不是奶罩。”   周植满不在乎:“意思都一样啦。”   结果他突然触怒了默不作声的傅芸深,小公主一拍桌子,厉声呵斥:“一样个屁!那你裤衩能不能叫蛋子兜?”   周植一愣,贝灵一愣,夏航一捂着耳朵脸红。   周植回过神,眨眨眼:“我是……没什么意见,蛋兜也挺好听的。”   傅芸深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跺跺脚,扭扭腰,气的骂不出来,环着胸别开头生着闷气。   周植把袋子丢到时暮怀里,皱着眉:“深哥,你好娘啊。”   傅芸深抄起一个小酒杯砸了过去。   周植捂着泛红的脑门,傻乎乎笑着:“这才是深哥嘛,刚才你好像被蛇精附身,吓死个人了。”   “我……”   眼看小公主要打人,时暮急忙拦住:“算了算了,没必要没必要。”   傅芸深看向时暮,嘟着嘴:“那你穿女装。”   时暮怔住。   不得不说傅云深这皮相是真好,眼波凌凌的,嘟起的嘴樱桃红,面皮也白,加上小公主性子娇俏,就算是男人的脸,也硬生生把时暮迷住了。   这他妈顶不住啊!!   她微扬下巴:“你穿。”   “可是我……”   她拉上了时暮胳膊,用着傅云深的嗓子掐着小嗲音:“你穿啦。”   “我、我穿……穿就穿,你别这样说话了。” 时暮揉揉红红的耳朵,心想总算理解那些被美色迷惑的皇帝是什么心情了,她要是皇帝,她也每天啥也不干,就醉卧美人膝。   小公主一笑,松开了手。   “暮哥你瞅瞅,瞅瞅看喜不喜欢。”   周植和贝灵都用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就连夏航一都搓着手手暗暗期待。   时暮叹了口气,认命的把衣服从袋子里取了出来。   裙子一看就是贝灵选的,白色的纱网蓬蓬裙,蕾丝裙摆,领口上还镶着亮闪闪的细钻,这种公主裙的确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风格,她现在要是五岁,肯定爱不释手,睡着也穿着嘚瑟。   时暮又取出了鞋子,白色小绑带凉鞋,带着三厘米的小平跟。   还有……   周植给买的无肩带奶罩,讲究。   “时暮学长,还有假发呢。”贝灵激动地把那顶黑长卷假发取了出来,“那个店家说这个假发是装饰用的,不卖的,可一听我们要给男孩子戴,立马免费送给我了,那个姐姐可真好,对了对了,还送了我一只她的口红,试用装没用过,一会儿你涂上。”   时暮怀里拿着东西,语气沧桑:“贝灵,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贝灵歪歪头想了想,说:“你是我偶像。”   “我真的是你偶像吗?”时暮很是怀疑,哪家粉丝会这么坑害自己的偶像。   贝灵笑的可爱:“真的,不然我才不会给你拿假发呢,这个假发真好看,时暮学长,等你戴好了,能不能和我拍一张照呀?”   她要留着当做永远的纪念。   “还有丝袜。”周植兴冲冲把黑丝送了过来。   时暮往过一瞥,冷哼一声,果然是直男,谁他妈穿蓬蓬裙搭黑丝。   “不用了。”   “那用不用我跟你去换。”   时暮大吼:“不用了!”   一把拉过东西,愤愤然离开包间,去男厕隔间换穿衣服。   她离开后,包间里的几个人激动的等待。   傅芸深挑眉,眼睛一眨,把身体控制权重新交还给了傅云深。   包厢灯光昏暗,回归意识的少年皱眉,神情茫然,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深哥,你可真坏呀。”   突然,周植贱兮兮和他这样说了句。   傅云深更加迷惘。   贝灵拍着滚烫的脸蛋:“我也好期待时暮学长的女装啊。”   嗯?   女装???   谁女装? 第63章   傅云深脑袋更疼了,他按着太阳穴:“谁让她穿女装,哪来的女装?”   周植指向他:“你啊,你让暮哥穿的。”   傅云深神色一滞,眼皮子狠狠跳动,他知道了,一定是假酒害人,所以又断片儿了。   “她现在在哪儿?”   周植说:“厕所换衣服呢。”   傅云深二话不说,起身就出了包间。   厕所在走廊里头,他踱步进入,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找,到最后一间时,厕所门开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在喷着空气清新剂,臭香臭香的环境中,两双眼无言对视着。   傅云深幽邃的瞳眸中倒映着她一双眉眼。   时暮已经换好了女装,长卷假发柔顺披落在肩上,浓眉高鼻,桃花眼波光潋滟,裙子很合身,收拢着纤细的腰线,往下的一双腿笔直修长。   她甚至涂了斩男色口红,暖灯下折射出莹莹之光,饱满,又诱人。   傅云深看着她,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安静。   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时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少年推搡着进入了厕所隔间,手背后,把门锁住。   时暮一愣,“傅云深,你干什么?”   傅云深也愣了下,呆呆看着她没说话。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把时暮当成了女孩子……   奇怪的是,傅云深并不讨厌。   大概是从12岁开始,傅云深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理疾病,不喜欢接触女孩子,更不喜欢和人有肢体碰触,后来长大,意识过来的他开始为自己进行心理调节,情况终于有所缓解。再后来,他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各种片儿,不讨厌,身体也会有反应,但只要把剧情里的主人公带入自己,就开始反胃恶心,更加的厌恶恋爱和婚姻。   傅云深想,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甚至想,一个人过也挺好。   可是今天,看着时暮,一种很奇妙的想法缓慢滋生。   隔间狭小,二人贴得很近。   他睫毛扇动,细细凝视着时暮眉眼。   时暮被看的心里慌慌的,着急就是低头:“你、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我能摸你一下吗?”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啥?”   傅云深望着她:“你以前答应过我一个要求,还记得吗?”   “……啥?”   “我叫你爸爸,你让我开心。”   “……”   这小子记性也太好了叭!   时暮拧着眉,不甘不愿点点头,又急忙摇头,瞪大眼睛慌乱道:“你先告诉我,你要摸哪儿?”   “脸。”   “喔。”时暮放心了,“那你摸吧,你又不是没摸过。”   头一仰心一横,她抬起脸蛋,闭上了眼。   灯光下,她脸上皮肤细腻,睫毛曲卷浓长,傅云深指尖动动,却迟迟没有上去摸。   时暮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摸不摸?”   “你先把眼睛睁开。”   时暮睁眼:“你屁事儿真多,快给老子摸。”   傅云深舔了下唇,缓缓抬手,指尖触在了她脸蛋上,动作很轻,像羽毛搔动一样,有些痒。他的指尖划过她额头,扫过鼻梁,脸蛋,接着是唇瓣,手指就那样顿住。   时暮的嘴唇过于好看,小小的唇珠,上勾的唇角不管何时都给人一种在笑的错觉,她的下巴也很好看,圆润,想让人捏,还有那双眼,黑白分明的……   傅云深定定看着,心跳莫名加快。   时暮拧着眉头催促:“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想gay我?”   傅云深回过神,轻笑,眼底晕染着雾气:“我要是说我想gay你呢?”   瞳孔里,她的表情果然变得惊恐起来。   时暮拍开少年的少,小心往后退了两步,哭丧着声儿道:“哥哥你别,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的,上兄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傅云深哼了声,一把扯下她头顶假发,来回看了看,“这什么和什么,别人让你穿女装你就穿?”   时暮:“这不是你让我穿的,你让我穿我肯定穿呀,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手上顿住,眸光骤然深沉:“你喜欢我?”   时暮正要点头,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忙不迭辩解:“你别多想啊,我说的喜欢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你和喜欢周植一样一样的。”   傅云深脸色沉下,声音冷淡不少:“你把我和周植比?”   时暮没有觉察出危险,继续说:“因为他也是我兄弟呀。”   [叮!傅云深开启兄弟不如大buff,buff效果:每小时减少-10兄弟值,持续七天。]   伴随着系统音,少年把假发往她脸上一拍,凶巴巴出了门。   被拍了一脸假发的时暮:???   吃错药了吗?!   系统从来没说过会有这种垃圾buff!!!   对此,系统给出解释:[我虽然是系统,但傅云深又不是系统,人类是不确定因素,各种可能性都有,宿主你要加油。]   加个几把油。   系统:[宿主,我觉得你越来越狂躁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粗鄙之语的!]   呵。   时暮重新调整好假发,正要出去时,他又进来,垂着眸冷冷淡淡看着她:“把衣服脱了。”   此话一出,外面便池小便的两个男顾客都看了过来,看到时暮还穿着女装,吓得就是捂蛋。   时暮呼吸一窒,吼道:“捂个屁,老子也有!”   那两人捂得更凶了。   “你把衣服换下来。”   “可游戏还没做完呢。”   此时,上完厕所的那两人拉上裤子,临走还往时暮身上扫了两眼,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   傅云深皱眉:“我说了算,快点换,我在这里等你。”   她刚巧也不想穿着女装让周植那几人看她笑话,主要是怕做多错也多,稍不留神暴露身份怎么办?重新关上门,时暮解开高跟鞋带,半蹬着鞋子套上了休闲裤,等往下脱裙子时,她犯了难,拉链在中间卡住了,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扯不开。   折腾半天的时暮急出一脑门汗,外面等了很长时间的傅云深也开始催促:“你到底好了没?”   时暮哼唧喘着气,手上持续和脊背拉链做斗争,“我卡住了,深哥你进来帮我弄一下。”   他更不耐烦了:“那你开门。”   时暮快速开门。   等傅云深进来才意识到:她是个妹子啊!!!不是个男的啊!!奶罩……啊呸,胸罩还穿着呢。转而一想,她本来是女扮男装的男扮女装,在傅云深看来他还是个汉子,是被迫穿的女性胸衣。   时暮摘下假发转过身:“拉链卡住了。”   傅云深捏着拉链,稍微用力就扯了下来,大片雪白的皮肤映入眼帘,肩胛骨很性感,同时还有……与肤色相映的奶白色文胸。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了。   傅云深鼻腔一热,两管鼻血毫无预兆流了下来,其中一滴还低落到了时暮肩上,觉察出的时暮转过身,好巧不巧,视线正对准了她欲露不露非常非常小的乳沟。   穿女性内衣也就算了,还……还挤出了沟?   傅云深捂着鼻子,气急败坏低吼:“快点把衣服换了,以后不准这样穿!”   几乎是逃一样的,他窜离出了厕所。   时暮低头,捏了捏d罩杯内衣下的小包子胸,嘿嘿笑了两声,立马懂了。   换好衣服,抱着袋子和傅云深重回隔间。   少年走在时暮身侧,别开头始终不看她一眼,然而通红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躁动不安的内心。   时暮是个闲不住的,见他这样忍不住就想要逗弄,胳膊肘撞了撞对方肩膀,压低声调侃着:“深哥,我女装是不是很性感?你刚才是不是硬了?”   傅云深瞪了他一眼。   时暮得寸进尺:“深深哥哥你这样不行,你这样是会弯的,你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   傅云深:“闭嘴。”   时暮不依不饶:“说真的,你怎么流鼻血了啊?你是不是上火了?”   “……”   是上火了。   傅云深现在很火,火很大,无从发泄,只想打人。   重回包间,等他们半天不回来的几人正拿着话筒唱歌。   看着进门的时暮,周植激动冲了过来,见人没穿女装,脸色立马耷拉了下去,“暮哥,你不是换衣服了?”   “换了啊,我给深哥看了。”   周植有些不服:“那我们呢?”   时暮推开周植,理所应当道:“深哥就包括你们了。”   周植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对上傅云深阴沉沉的视线,瞬间什么都不敢说了。   时暮想着这游戏怎么着都不能这样结束,必须要讨回面子!于是主动提出了第二轮,这次轮到她定点数,时暮定的是九点,由她开始,沙雕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时暮出手就是九点,她的目光对准了傅云深。   “深哥你别慌,还要转酒瓶呢。”   她伸手上前,酒瓶咕噜噜转动几圈,快停到夏航一那边时,夏航一抓起一颗花生丢了过去,被砸的酒瓶子停了下后,稳稳当当对准了傅云深。   “……”这些人就是要搞他。   时暮站起身:“这女装买回来不穿浪费,我看就让深哥穿着回家好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好好!我觉得好!”   “我也觉得好!”   “时暮学长说得对!”   这一刻,大家都是复读机。   时暮微微贴近:“深哥,这游戏是你提出来的,你可不能耍赖呀。”   她坏起来真的没周植什么事儿,傅云深淡淡看了她一眼后,伸手夺过了衣服袋子。   周植一脸震惊:“卧槽,深哥你还真要穿?”   傅云深勾勾唇:“穿,某些人不就是想让我穿吗。”   他解开衬衫扣子,贝灵呀了声,着急捂住眼睛。   傅云深只脱了上衣,那衣服有些小,套在头上就拉不下去了,时暮正觉着可惜时,周植把一条黑丝送了过来,“嘿嘿嘿,既然衣服穿不上,深哥就劳烦你穿这个吧。”   “……”傅云深终于开始慌了。   他不想,但话都落在那儿了,再收回去不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让贝灵先回避一下后,几人监督着他换丝袜。   这里面最激动的要属时暮,不管他以后成不成为大佬,今天这一刻的傅云深将永远纪念!   他正往上套着黑丝时,时暮嗅到一股薄荷的味道,其中还夹杂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她顺着味道嗅去,顿时惊了。   “傅云深,你还真把卫生巾垫鞋里了?!”   傅云深拉丝袜的手一僵。   时暮把那卫生巾从他鞋子里抽出来,无比震惊:“你垫就垫呗,为啥垫香型的?咋地,你的jio也想做个香氛spa?”   “……”   “………………”   傅云深果然是个讲究人儿。 第64章   丝袜穿上,短裤一套,把卫生巾重新抢过来垫回到鞋子里,穿上,大佬翘着二郎腿就不说话了。   周植不怕死的调侃打趣着:“深哥,说说穿性感黑丝是什么感觉呗?”   感觉?   老实说很得劲。   很贴身,也方便,一体黑丝让他剩去了穿袜子,除了有些卡蛋外几乎完美。   他眼神落过去:“要不你也试试?”   周植忙不迭就是摇头。   12点钟,一行人结账离开包间。   这个点是夜生活才开始的时候,夜店外场的人刚才多了起来,衣着靓丽的男女在舞池贴身缠绵,音乐震耳欲聋,贝灵眼珠子转着,这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有些怕,不由往夏航一的方向贴了贴。   他看了一眼后,伸手拉住了女孩柔弱无骨的小手手。   贝灵怔了下,脸蛋一红,忙就是挣扎。   夏航一抓的更紧:“小心走丢。”   贝灵没动了,避开挤过来的人群,小心翼翼跟在了夏航一身侧。   眼看要出门,时暮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吧台前站这个非常熟眼的姑娘,她眯着眼细看着,那女孩儿穿着短热裤,黑色紧身上衣,两只耳朵戴着很夸张的耳饰,如果没认错,那身不良造型的原来主人都是她前身。   没成想这个乖乖女说着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偷偷穿上了。   她和两个朋友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被几个男人包在中间,再看时蓉,躲在同伴身后完全是一副惊惧到要哭出来的表情。   灯光异彩之下,满脸浓妆的时蓉哪里还有什么三好学生的样子。   时暮嗤笑声,想到她之前对原主的嘲讽,不由就有些好笑。   “暮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她停下脚步,“你们先在门口等我吧,我突然想去个厕所。”   “好嘞,那你快点啊。”   目送周植等人离开后,时暮转身向时蓉的方向走过去。   近了,听到几人在谈话。   “小妹妹,哥哥也不想为难你,你把饮料倒在了我衣服上,我们也不想让你赔,就让你跟哥几个喝一杯,这不过分吧?”   其中一女孩喊:“我们不和你们喝,也和你道歉了,快让开!我们要回家了!”   “这可说不过去啊,你们今儿要不喝酒,要不把我衣服舔干净喽。”   那人姿态很是嚣张。   夜店刚开张,趁着打折便宜,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   时暮挤开人群,挡在时蓉身边,脸上带笑却未达眼底:“兄弟,小朋友刚都和你道歉了,我们做男人的就不要和小姑娘计较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多掉价呀。”   突然出现的时暮吸引了几人注意。   慌乱中的时蓉眼角带着泪,七彩霓虹下,穿着白卫衣的时暮看起来干净又俊朗,等那张脸映入眼帘时,时蓉情不自禁喊道:“哥?”   叫完,她才意识到不对。   时黎俊美,可一直是阴郁的,眉眼里像是积攒了千万年的雪,永远都是冰冷的模样,就算对她也很少笑过。眼前少年一双桃花眼和时黎像极了,然而气质柔软温暖,像太阳。   时蓉觉得有了依靠,躲在时暮身后说;“我、我和你道歉了,衣服我也可以赔给你,但不能和你喝酒。”   时暮半路杀出,让几人没了耐性,一把推开时暮:“让开,不关你事!”   她捏住对方腕骨,似笑非笑:“哥们儿,几个大男人为难三个小姑娘,真的不太好,我看就算了吧。”   男人吃痛,表情狰狞。   抄起一个酒瓶正要挥过来时,手臂被人从后拉住,少年五指清晰分明,指尖修长有力。   昏暗中,他气质压抑,宛如恶鬼。   时暮眼睛一亮:“傅云深,你没走呀。”   “过来看看你。” 说着,傅云深从后拧倒了混混。   这边的状况总算引起了他人注意,没一会儿,侍应生带着经理和两个保安过来,同时回来的还是周植。   周植和这儿人都认识,笑眯眯和经理说:“就算刚开业想引进顾客,但也不能什么人都过来啊,你看看,这几人不是坏你们门牌吗。”   经理脸上堆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周小少爷说的是,我们马上处理这几人,您和您朋友都别动怒啊!”   朝后面保安使了个眼色后,几个混混被带着离开。   事情解决,时暮从桌上果盘顺起颗糖跟着傅云深离开。   时蓉回过神,急忙叫住:“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时暮含着糖,没回头,轻挥下手臂:“早点回家,晚安。”   晚安。   时蓉呆呆看着她背影离开,双手放在了胸膛处。   糟了,这是……这是心动的感觉!   “蓉蓉,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时蓉啊了声,依旧痴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同伴像是想起了一样,惊讶道:“那、那不是上次街头遇到的吗?那俩个人就是他们吧?!”   时蓉一听,脸色刷的就变了。   *   刚才周植已经把夏航一和贝灵送到了出租车上,夜店离傅云深家不远,三人决定走着回去,权当锻炼身体了。   时暮跟在最后,从黑名单把时黎号码拉出来,往过发了短信。   [你妹妹在夜店,过来接她回去。]   这个点时黎还在复习,刚巧看到了这条短信,着急就是往过打电话。   看了眼前面的两人,时暮偷偷到墙角接听电话。   刚一接听,那头就传来时黎略显急迫的声音:“你刚说在夜店看到时蓉?”   时暮撇撇嘴:“不然呢,除了她你还有哪个妹妹。”   时黎:“那现在和我打电话的是我弟弟。”   时暮:“你说对了,和你打电话的就是你弟弟。”   这话接不上。   时黎起身从衣架扯下外套了,“哪个夜店?”   时暮报了名字,正要挂断电话,那头的时黎突然说:“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弟弟。”   她不屑笑道:“别和你妹妹说电话是我打的。”   “我知道。”他顿了下,“你在外面还有钱吗?”   时暮没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时小暮,你快点。”傅云深站在路灯下,不耐催促着。   把手机揣回兜里后,时暮快步跑过去,还从后拍了下少年屁股,如果没记错的话,拍屁股也会给兄弟值。   [叮!拍兄弟屁股扣兄弟值-100,兄弟不如大buff加成,扣-200,请再接再厉。]   ?   时暮讪讪收手,老老实实和傅云深拉开了距离,她决定,这七天内都和傅云深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剩的一不注意就把兄弟值都扣光光了。   “你站那么远干嘛。”注意到时暮远离的举动后,少年长臂一勾,把人揽到了怀里,宽厚的掌心狠狠在她头上揉了两把,“时暮,你是不是长高了?”   时暮不满挥开他手:“快171了,你别弄我头发。”   周植大吃一惊:“你是吃化肥了?窜这么快。”   时暮笑的嘚瑟,“吃鬼长个子,你羡慕不来。”   周植非但不羡慕,甚至有些想吐。   沉默会儿后,周植又问:“暮哥,你除了个头,还长别了的吗?”   时暮眨眨眼,低头看裆:“几把也大了,你要不要看。”   周植愣了下,捶胸顿足:“好恨啊!我为什么不能吃鬼!我为什么是个凡人!”   “那我改天……”   她正要继续说,傅云深一把捂住了她嘴,低头恶狠狠警告:“不准再说这些!”   整天几把几把的,她不好骚,他都觉得羞。   时暮那双大眼珠子眨巴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掌心,连同沾上的还有没来得及擦拭去的口红。傅云深呼吸一紧,红着耳根松开手,大步向前没有回头。   [叮!傅云深对你的兄弟感情值 300。]   时暮挠挠腮帮,一头雾水。很快又想开了,兄弟感情值也是兄弟值,刚才扣了三百,现在又赚了三百,嗯,不亏!   远远地,就看到别墅里的灯还亮着。   周植有些纳闷;“出来的时候灯都关了吧?”   傅云深翻找出钥匙,开门。   窗帘拉着,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三人面面相觑,表情是同样的困惑。   周植拉了拉傅云深胳膊,压低声儿问:“是……是不是哪里来的艳鬼过你这儿找刺激了?”   “不是。”   傅云深阳气旺,方圆百里都不敢有鬼魂造次。   他脱了鞋赤脚而入,沙发上,傅云瑞睡相安稳。   周植见是人,不由松了口气,走过去一看,电视屏幕上正放着不可描述的男女肉搏。   他眼皮子跳跳,“这谁啊,他妈的看了三个小时的黄片?”   搁谁那儿都吃不消啊。   时暮上去正要关电视,看见屏幕里的主人公来了个无比高难度的姿势,她眼珠瞪大,震惊后退,“傅云深,真没看出你弟弟是这种人。”   傅云深:“……”   她没关,调低了电视音量。   傅云深抬脚踹了踹傅云瑞肚子,冷声催促:“傅云瑞,你给我起来。”   睡熟中的少年眉头皱皱,嘴里嘟囔:“臭,薄荷味儿的臭……”   “……”   周植在旁边笑的肚子疼。   傅云深忍无可忍,直接把人踢下沙发:“给老子起来!”   傅云瑞摔了个屁股蹲儿,这么一摔可总算清醒了,他头发凌乱,小鹿眼惺忪茫然,傅云瑞揉揉眼,迷惘看着傅云深,思绪总算清明后,视线下滑落到他腿上。   深哥那性感结实的肌肉腿外,黑丝紧身妖娆,甚至还能看到扎出来的可爱小腿毛。   傅云瑞一愣,说:“哥,你怎么穿女人的衣服?”   傅云深面无表情:“我还问你呢,你怎么在我家看了三个小时的黄片?”   兄弟俩的灵魂拷问后,齐齐陷入沉默。   时暮和周植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鹅叫。 第65章   “我没看片,我看的是下棋。”   傅云深笑了,指向电视:“你的大眼珠子是摆设啊?你说这是下棋?”   傅云瑞正委屈着,眼神一转,立马沉默。   那超大的液晶屏幕上,男女缠绵,嗯啊不断,尺度大到让他面红耳赤,傅云瑞支支吾吾,低着头搅动衣服,半天没吭声。   傅云深关了电视,扯下腿上丝袜,卷成团丢在了垃圾桶里,扫了弟弟一眼,问:“你今天怎么过我这儿了,和你妈说了吗?”   傅云瑞小心翼翼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低低道:“妈去英国了,我和司机说今天去同学那儿学习。”   傅云深哼笑道:“就你这种谎话也能骗过傅茜?天真。”   傅云瑞又陷入沉默。   傅茜对他管教严格,平常24小时都要监控着,就算去国外出差,也会指派人盯着,像今天何种情况完全就是个意外,他就想趁着保镖松懈了,过来瞧瞧兄弟,两人毕竟是同胞,几天不见也会想得慌,只是兄长不这样想。   他眼珠子转动,目光停留在了时暮身上,一怔,思绪恍惚。   笑够的时暮这才意识到傅云瑞把注意力移到了她这边,内心有片刻的慌乱后,很快归于平静。她离开一中已经几个月了,这期间身高窜了不少,又剪去头发,原主总是以浓妆示人,如今她卸去妆容,改变形象,宛如脱胎换骨,就连时蓉都认不出她,相处没多久的傅云瑞又怎会认得。   时暮冲他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我上次来过。”   傅云瑞恍然大悟,笑了下:“时暮哥。”   那声哥叫的特别亲。   他又看向了旁边的傻大个。   周植热情自我介绍着:“我叫周植,你哥的朋友。”   “你好。”态度疏冷了不少。   “行了,别套近乎了。”傅云深不耐推开周植,“今晚你睡沙发,时暮去客房,傅云瑞去我屋里那张沙发床睡,明天你早点给我滚回去。”   傅云瑞喔了声,委屈巴巴。   交代一番后,傅云深独自上楼。   周植闻了闻身上酒气,揉揉头,直接去了浴室。   客厅只剩下他们俩人了。   时暮冲傅云瑞笑了下,准备快速逃走。   “你长得和我一个同学很像,他有个同胞妹妹,也叫时暮。”傅云瑞看着她的双眼带着几分探究,刚才就觉得她有些眼熟,回过神才想起她和时黎长得相似。   内心困惑,觉得一切太过巧合。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上前揽住傅云瑞,笑的痞里痞气:“那赶巧了不是,她好看不?”   这倒问住了傅云瑞,皱眉沉默着回忆女孩的模样。   他们一个重点班,一个16班,一年下来交谈甚少,后来时暮开始追他,三番两次堵在校门口,每次见面,女孩儿都是脏辫头,短热裤,睫毛涂得一层又一层,若说是浓妆下的脸……还真没见过是什么样,平常就连说话都是嗲着音,腻得像是糖浆。   “还、还好。”   时暮压低声儿:“好看你介绍给我呗。”   傅云瑞又不说话了。   时暮嘻嘻笑道:“怎么着,你也看上那妞儿了?”   傅云瑞脸上一红,连连摇头:“时、时暮哥你别……别乱说话,我没有……”   “喔。”她松开傅云瑞,“也不瞒你说,我原来叫时大强,我妈想让我又大又强,可是这名儿太土,就给改了,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哥啊,省得他嘲笑我。”   最后拍了下少年胸膛,时暮迈着王八步上楼,背影很嚣张。   待远离少年视线,时暮一个箭步窜入到傅云深卧室,少年正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啦啦,她睫毛微颤,小步接近。   估计是因为在自己家的关系,傅云深并没有关门,透过半开的小缝,她看到氤氲水汽下的年轻躯体,青春,有力,荷尔蒙爆表。   许是这画面太有诱惑性。   放浪的魅蛊瞬间不淡定了。   [上他。]   [主人,要了他……]   [主人……]   魅蛊不断发出的魅惑声线影响着她全部思绪,鬼使神差的,她推门而入。   “谁?”   傅云深回过了头,他一把冲去脸上洗面奶,半睁开眼看了过去。   时暮也回过神,惊得后退步,脊背紧紧贴在了门上。   同时,卧室房门打开,傅云瑞进来了。   水汽朦胧,某些部位隐约可见,她眼珠子动也不动,死死盯着傅云深的脸。   [上他,我可以帮你的,你只要把身体……]   “你他妈快管管这个货!”时暮捂着耳朵,在心里大喊。   熟睡中的缠藤蛊顿时清醒,藤蔓延伸,把心脏包围,狠狠一捏,在剧烈疼痛的同时,魅蛊陷入寂静。   那一下是真的疼,收拾了魅蛊的同时,又让她倒在了地上。   傅云深关闭水龙头,着急忙慌便是过来找她,过于急切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地板上没来得及冲干的泡沫,脚底打滑,身体像条泥鳅一样呲溜到了时暮跟前,前列腺来了个紧急刹车后,砰的声撞上了墙壁。   时暮哆嗦了下,幻肢跟着剧烈疼痛。   傅云深平躺在地上,没动弹。   听到动静的傅云瑞过来敲门,语气迫切:“哥哥,你没事吧?”   傅云深指尖颤颤,几乎是咬着牙的说;“没事,不用、不用管我。”   他整个声线都在抖,哪像是没事的样子。   傅云深慢慢悠悠支撑起前肢,结果又摔在了地上。   时暮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吗?”   傅云深拧着眉:“不好。”   蛋疼。   真正意义上的蛋疼。   “我我我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傅云深抬手一指:“帮我拿块儿浴巾。”   “哦。”她扯过浴巾,动作轻柔的盖在了他屁股上。   傅云深:“……”   傅云深:“你他妈以为这是澡堂子要搓背吗?扶我起来!”   那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门外,傅云瑞又开始说话:“哥,你真没事吧?我怎么听到你和人说话?”   傅云深深吸一口气:“后花园的灯没关,你下去帮我关一下,再去书房帮我把练习册拿来。”   傅云瑞没怀疑,听话的离开去办事。   “扶我起来。”傅云深朝时暮伸出手。   时暮胳膊用力,把人往起一拉,惯性使她身子后倾,加上地面打滑,眼看又要摔倒时,少年手臂收力,把时暮牢牢揽在了怀里。   在浴室的潮湿水汽中,二人身体紧贴,密不可分,他赤身露体,时暮甚至能感受到那不可言说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腹部往下处。   腮帮子狠狠抽了下,时暮动都不敢动弹。   怎么办。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如何变成男人一百式》里面可没说过男的和男的贴在一起的这种情况。   她,是不是要意思的硬一下下啊?   可是遥控器又不在身上……   傅云深的眸光乌黑闪亮,他始终不说一句话,时暮内心千回百转,导致氛围越发的尴尬沉默。   她尬笑着:“怎、怎么样,爸爸是不是很大?”   “……”   “…………”   啊啊啊啊啊,她到底再说什么?!   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此刻,时暮想变成土拨鼠,尖叫声再找个地儿钻进去。   傅云深一愣,刷的下收回手,弯腰捡起浴巾,匆匆往身上一裹,绕开时暮将门打开。时暮跟着离开,出去后长呼了一口气。   他进了衣帽间,再出来时已换好了睡袍。   时暮挠挠头,有些不敢看他的脸:“你……你没事吧?”   傅云深冷着眉眼:“没事。”   时暮说:“我是说……小小深没事吧?”   “……好得很。”   前端那个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时暮小眼神暗搓搓瞥着他:“那我先走了,晚、晚安。”   “等一下。”   正要走,傅云深从后叫住了她。   时暮回头:“嗯?”   他双手插兜,表情慵慵懒懒,眼底却带着几分认真:“你刚才……”   时暮弯眼一笑:“我刚才有些低血压,晕了下,没什么大碍,深哥你早点睡,我也回去睡了。”   挥挥手,时暮去了客房。   待人一走,傅云深快速解开浴袍,伸手抬起那活儿来回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任何问题后,长松口气,刚才在里面还以为都折了,虽然这辈子可能用不上,但不用和不能用是两个概念。   啪嗒。   傅云深视线朝上,看到练习册掉落在地面,他单纯的弟弟脸红脖子粗。   “哥,你、你在干嘛——?”   “我……”   “我我、我还是去客房睡吧,等我叫时暮哥过来啊!”   哥哥真是太可怕了,一段时间没见,哥哥竟然变成了这种人。   傅云瑞心急火燎敲开时暮房门,正在刷牙的时暮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傅云瑞强拉着来到了傅云深卧室,咔嚓锁门,熄灯睡觉。   时暮:???   高冷大佬冷冷一指:“沙发。”   敛目,上床,又起身,打开衣柜取出条黑色条纹内裤换上。   时暮:???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第66章   夜静更深。   窗户压开一条细微的缝,凉夜的风悄声而入,窗帘卷起,很快垂落。   时暮睡在沙发床上,薄薄的毯子只盖住腹部,一条长腿毫无形象的搭在地上。   她睡得多沉,有些东西就多清醒。   与心脏共存的魅蛊随着时间增长而愈发强大,趁着宿主无知无觉时,不断散发出蛊惑人神识的香气,那股香气似有似无,如同罂粟般缓慢侵略掌控着人类的大脑神经。   黑夜是万物沉睡的时候,是邪恶力量滋生的暖床,更是它获得力量最完美的时机,魅蛊乘机避开缠藤蛊,操控着时暮四肢缓缓起身。   她闭着眼,肢体僵硬,像梦游一样爬到了正中的大床,站定,直挺挺往少年跟前一躺,如同死猪。   缠藤蛊有所惊觉,开始苏醒,魅蛊着急停下动作,但还是没停止散发香气。   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吸食傅云深的精气,只要力量可超过缠藤蛊,就能摆脱那该死的掌控。   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没有过强的自制力,哪怕是傅云深也正处于青春萌动的时候,也会有悸动之时,那带着诱惑气息的味道很快侵袭了少年的梦境。   傅云深眉头微蹙,他身处在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入眼皆是苍茫,看不见路,不知道从哪里来,更不知道向哪里去。正在此时,难言的香气萦绕鼻尖,引得他不断前行,追寻。   很快,白雾散尽。   那是一张粉红色大床,两边幔帐垂着,隐约看见有人坐在里面。   那人黑发披肩,蓬蓬裙衬着气质娇贵。这裙子有些眼熟,晚上就见到过……   “时暮?”   傅云深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她回了头,时暮的脸,又不太一样,傅云深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看着别扭,明明是一样的桃花眼,可这双却没有时暮的明媚,明明一样笑着,却充满媚气,像一朵妖娆绽放的曼陀罗。   傅云深不喜欢,放下帘子准备走。   时暮娇魅一笑,支起身,柔软纤细的手指拉住傅云深,手指下勾,慢慢撕凯了他身上睡袍,傅云深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那殷红的唇瓣便落在了结实的小腹处。   冰冷冰冷的吻,让他全身一阵火热。   “云深哥哥,你喜欢我穿成这样吗?”   时暮以前也会叫他云深哥哥,没少叫,不过都是刻意讨好,让他帮忙做作业,打扫卫生,要不就是写检讨。哪像是现在,娇娇嫩嫩的,听的骨头都快酥了。   傅云深潜意识觉得这是梦,可梦里的行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只见他抬起时暮的下巴,邪魅一笑:“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   现实里正熟睡的傅云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梦境不断,尺度逐渐深入。   她躯体似是一条蛇一样缠绕到傅云深身上,引诱着他走向罪恶的乐园,欢爱是美妙愉悦的,傅云深那唯一残存的理智也被剥夺,浑噩的沉浸在欢愉中不愿清醒。   外面雷鸣声划过,飘起了小雨,时暮同样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正用晚上刚看到的那个厉害姿势和人不可描述,开始还看不清对方脸,后来可算看清了,是傅云深。   傅云深不知怎么变成了女人,娇滴滴的喊着“雅蠛蝶”,“一库”,那个醉醺醺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美味,时暮吧咂吧咂嘴,有些冷,一双手胡乱摸索,触到一处温暖,身子一翻,直接压了上去。她好像抱住了一大块暖炉,舒服的让她长呼口气。   正迷恋交欢的傅云深却很不舒服。   “爽够了吗?”   梦境中,时暮唇角一勾,未等反应过来,傅云深就被她欺身而上。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起了傅云深的腿,傅云深开始慌了,拼命挣扎。   身体扭动中,一拳头砸在了时暮脸上,这一拳硬生生把她砸醒。   时暮闷哼声睁开眼,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她像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黏糊在傅云深身上,少年皱着眉,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想到还算清晰的梦境,时暮心里一个咯噔,着急就是滚了下去。   他呼吸逐渐平稳,眉心缓缓舒展。   时暮松了口气,等看到少年胸口的几处红印时,又紧张起来。   她睡相不好自己也知道,每次睡着都不知道做点什么,再看傅云深呼吸急促,脸色通红,睡袍的领子赤条条敞着,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表情瞬间惊恐,她不会……不会是趁着傅云深睡着,对未成年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难不成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是真的?   尤其这具身体是个放荡货,加上魅蛊作祟,也不是不可能……   时暮先撩开衣服看了看自己,衣服穿得好好地,假晋江乖乖躺倒在右侧,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时暮咕噜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拉开了盖在傅云深身上的薄被,不看还好,一看彻底吓了跳。   这小伙子都……立成一座灯塔了。   时暮生出几分罪恶感,慢慢把被子给少年盖好,蹑手蹑脚下了床,把窗户关紧后,抱着被子去书房沙发睡,她不敢再和傅云深在一块了,害怕自己兽性大发,把好好一小伙子祸害了。   傅云深把她当兄弟,她不能把他当媳妇……哦不,发泄物,这不合适。   下半夜又重回了寂静。   因为做了一夜春梦的原因,第二天醒来的傅云深整个人都没回过味儿来,头很疼,身上很沉,更难受的还是下半身,乱七八糟。   他看了眼窗外,天气阴沉,小雨未停。又看向前方的沙发床,空空荡荡,人连同被子都没了。   傅云深一怔,梦境中的画面清楚摊开在了眼前,想到那些羞耻的话从他嘴里而出,整个人暴躁的想砸床。   他第一次做了春梦。   梦境对象是相处不算很久的室友。   室友穿着女装。   最该死的是……梦境里的他竟然不排斥,反而流连忘返起来。如果不是最后被反攻,可能会梦至天明。   头更疼了。   傅云深咬着唇,内心羞愧又自责,正常人哪会见朋友穿个女装就梦到与之欢情,还把看的小说和动作片的剧情台词都代入了进去。他觉得自己不正常,是个变态,正常人才不会对一同的室友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深深的自我排斥过后,傅云深又开始害怕,他害怕被时暮发现,害怕自己不小心叫了她名字,害怕把人吓走……   在傅云深做检讨的那段时间,刚起来的时暮也正处于自我厌弃的状态。   昨晚上太困了,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多想,等脑子明白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   傅云深,一大佬;未来商界只手遮天的人物,黑暗社会的boss,多大的腕儿见他都要乖乖喊一声傅先生,虽然最后落败,但依旧是一枭雄。   如今,说好和人做兄弟,竟然梦到上了床。   奇耻大辱!!   时暮恨得捶胸。   傅云深那么正直一人,肯定会不耻她的!最关键的是,兄弟值不会因此全掉光吧。   [叮!傅云深对你的兄弟值减少-500,兄弟不如大buff加成-100。]   [叮!傅云深对你的兄弟值持续减少。]   [叮!傅云深不想和你做兄弟了。]   [叮!宿主所获得的兄弟值全部清零。]   [叮!系统错误,你已无法获得兄弟值。]   [叮!主线任务出错,宿主是否重新激活任务?]   叮叮叮叮。   时暮整个脑袋都被叮占领,她彻底懵了。   啥情况?一语成谶?兄弟值全……没了?   时暮试着查看个人主页和主线任务,显示内容错误,更操蛋的是,兄弟值这个三个字都从上线消失了,没有兄弟值就表示无法完成任务,无法完成任务就表示无法回家,无法回家就表示不能找到杀自己的凶手!   不就做了个春梦吗,不就把他梦成女人嘛,这就全没了?   时暮深深郁卒了,难受委屈还有些想哭。   她的情绪最终还是影响到了系统,系统刚重新启动,就读懂了时暮那不甘的内心,一改往日嘲讽,电子音温柔劝解说:[任务已经重新启动了,宿主请您不用担心。]   时暮抽抽鼻子,委屈巴巴:[那我少的那些兄弟值都能回来吗?]   系统:[我都说过了。傅云深是人类,你也是人类,你们之间的感情和相处都是真实发生的,数值消失不代表你们感情也消失啊,只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时暮总觉得有鬼,不安心问:“什么意外?”   系统:[以后所有的兄弟值就会变成兄弟感情值,这个感情值多少不取决于任务,而是傅云深。]   时暮:“……”   系统:[意思就是看你和傅云深感情如何了,感情越高,感情值自然也越高,系统这边给你发任务,你完成,看关系决定获得的感情值多少,你想要早点回家,就要努力稳固加深和任务目标的感情。]   好的,懂了,明白了!   时暮满血复活!只要兄弟做的深,感情很快就加深!   不过……   她现在不敢出门,不好意思去面对傅云深。   说好的做兄弟,她竟然把他当女人……   时暮叹了口气,卷好被子起身出门,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刚从卧室出来的傅云深,两人相互对视,同时一怔,又红了耳根。   想到昨日梦境,两个人默契的陷入愧疚和不好意思。   傅云深想:一定要补偿她。   时暮也想:一定要补偿他。   于是轻咳声,两人一时开口:“晚上给你搓个背?”   “……” 第67章   傅云深晚上打得那一拳很重,眼上乌青一片,冰箱没有冰袋,她凑合用一块冻牛肉冷敷着。   周植有些纳闷:“暮哥,你被人打了?”   话一出口,傅云深和时暮都看了彼此一眼,又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周植没多问,继续说:“你弟早上六点就回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傅云深唔了声,不语。   “我也要回家了,我妈今天要回来,看到我不在家估计又要唠叨我。”   傅云深挥了下手。   周植努努嘴,把书包一背,换鞋离开。   时暮看了眼窗外,天空压的很低,乌沉沉的,冷敷的差不多了,时暮把牛肉放下,“我也回家了。”   傅云深这下有了反应,一双凤眸落了过来,眼神凉飕飕的。   她扯着衣角,唯唯诺诺:“我想、想回去收拾下院子……”   他皱眉:“你不给我做饭了?”   时暮小心抬眼,想到昨日梦里情形,歉意更浓,于是说:“那你要不去我家?回去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好。” 少年回答的毫不犹豫。   傅云深直接收拾好了东西,还带上了一身换洗的内衣裤和睡衣,准备的十分齐全。   家里只有一把雨伞,出门时递给了时暮,自个儿把卫衣兜帽一戴,双手插兜跟在身侧。   雨势小,风刮过来时微冷,她瞥向傅云深,斜风细雨之中的少年身形挺括,冷峻的眉眼,不言苟笑的模样,他愈是严肃淡漠,高冷矜贵,梦里喊着雅蠛蝶的傅云深就有多难忘。   时暮揉揉发红的耳朵,把雨伞往过举了举。   “我不用。”他避开。   “挺大的,我们俩个可以一直撑。”   他很固执:“那也不用。”   “要不你拿着伞?”   傅云深睫毛颤动,接过雨伞又顺势把人往怀里一勾,不大点的雨伞把两人完全笼罩了上去。   贴的很近,她还能嗅到少年身上洗衣液的味道,绿茶香,混着空气中的泥土腥气,清爽又干净。   他们都没说话,一个心里忐忑,一个思绪不安,想的无非是昨天那个春梦。   比起脸上清寂,傅云深的内心满是躁动,搁在她肩上的手也愈发滚烫起来,她身上的确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和梦里的如出一辙,甚至……更好闻。   他低头看着按秀挺的鼻尖,张张嘴,终是问了出来:“你……昨天怎么跑我床上了?”   时暮心里一个咯噔,沉默。   见她沉默,傅云深心里一个咯噔。   之所以发现时暮上过他床,是因为收拾时看到旁边枕头有睡过的痕迹,还有几根短短的黑发,一看就是从时暮脑袋掉下来的,又短又软,为了确认,他还闻了闻,是那个味道没错。   傅云深晚上喝了点酒,也清楚喝酒后会断片,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所以内心怀疑,会不会是趁着梦游把人给抱上来了,然后不知道的时候对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醒来再看时暮去了书房,脸上又有青紫,更加坚定。   时暮心里打鼓,低着头不敢说话。   傅云深深吸口气:“你脸上……我打的?”   “没有没有!”时暮瞪大眼,“我、我自己打的,我昨天做梦把自己打的。”   他喔了声,没有多问。   路过超市,时暮进去买食材和生活用品,傅云深很少来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家里的大东西多是钟点工置办的,偶尔傅云瑞会偷偷带买些菜过来,生活上根本不用他操心。   时暮拉了个推车,先来到肉食区:“晚上我给你炖鱼吧,明天我们煎牛排,可以吗?”   他四处看着:“随便。”   l来超市的很多都是情侣或是夫妻,小手拉着,恩恩爱爱,傅云深垂眸看向认真选肉的时暮,莫名其妙就有些窃喜。   “我结账吧。”   时暮冲他眨巴两下眼,带带嗯了声。   离开超市,穿过小巷,停到家门口,手上拿着东西的时暮不好掏钥匙,便和傅云深说:“你帮我开下门,钥匙在后面口袋里。”   傅云深一手举伞,一手伸进了屁股后的口袋里。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梦境中毒了,触着那挺巧紧实的臀部,某些画面无限延伸,让他四肢发麻,喉头发紧,喉结滚动两番后,快速掏出钥匙拧开了门锁。   一星期无人造访的小院子清清冷冷,家里已经积了层薄薄灰尘,把东西都放在厨房冰箱后,时暮系好围裙开始打扫。   “我帮你。”   时暮一听,忙就是拒绝:“深哥你坐着休息,我来,我来。”   她都把人当妹子睡了,哪还能再让人家打扫卫生,不厚道。   傅云深轻笑打趣:“你怎么不叫我云深哥哥了?”   时暮一愣,顺从着:“云深哥哥。”   “……”   他红了脸。   时暮也别开了头。   两个小孩别别扭扭的各自转身,谁都没说话的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儿。   时暮会忍不住偷偷瞄着傅云深,傅云深也暗搓搓看着她,两人视线一对,又红着脸佯装无事的避开目光。   时暮寻思着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异呢?不知道还以为俩情侣谈恋爱呢,怎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咬咬唇,时暮扔下手上抹布走到傅云深面前:“深哥,我想……”   “你想搓背是吗?可以。”小基佬就喜欢给人搓背,以前一直拒绝,不如今天满足她,就当做是补偿了。   时暮不知道如何接这话,甚至连原本想说的也忘了。   为了让时暮搓的舒服,搓的愉快,晚上的时候傅云深特意出门买了一块粉红色搓澡巾,这玩意他从小到大就没用过,今儿算是把第一次搓澡奉献给了时暮。   傅云深还了解到,澡堂子搓澡都会让顾客躺在一张床上面,可时暮家的浴室很小,一张床根本放不进去,不过这根本就难不倒智商一百八的傅哥,他从外面找了个四角木头凳子,往里面一放,完美。   早早地,傅云深就进浴室泡了半个钟头,时间差不多后,他开门叫来了沙发上看电视的时暮。   时暮扭过头,表情纠结:“深哥,你还真让我给你搓背啊?”   傅云深面无表情点着头:“来吧,不用不好意思。”   “……”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意思的事儿,原来想给他搓背是为了那兄弟值,现在任务栏都报废了,再搓背也没啥意思了,何况她怎么着都是个女的……   时暮正想法子拒绝时,系统音响起。   [叮!傅云深发布任务:搓背。任务完成将随机获得感情值。]   时暮:???   系统:[没有错哦,现在发布任务的是任务目标了,完不完成取决宿主自己,能完成是最好不过了,祝宿主早日达成目标回家哦。]   时暮拧着一张脸,那傅云深让她杀人她是不是也要去杀个人啊?   这根本就不合理!   可就算不合理,该搓的背还是逃不掉的,时暮撸起袖子,起身向浴室走去。   快要进门,傅云深开口呵住:“等等。”   时暮问:“深哥还需要什么吗?”   傅云深说:“你去围个围裙吧,我看澡堂子的搓澡工都会围个围裙。”   时暮:“……深哥你还把我当成搓澡工了?”   傅云深一本正经:“仪式感要有。”   为此,他早上还特意找了个搓澡的视频观摩了下,为的就是让时暮搓的开心点,正式点。   时暮无法反驳,去厨房系好围裙,深吸口气进了浴室。   在看到里面画面时,她瞬间窒息。   只见高大的傅云深围着浴巾,屈身在在那小小的,脚腿儿还摇摇晃晃的木头小凳子上,少年背对着人,这背影让时暮联想到了大澡堂子里无依无靠的小老头……   傅云深把崭新的搓澡巾递给了她。   时暮接过,心情更加复杂。   这他妈……还真是搓澡工啊。   她认命蹲下,给少年仔仔细细搓起了背,就算是未来的反派大佬,一直不搓澡,突然搓一次,还是会有泥掉下来的。   果然,大佬也是凡人。   时暮哼唧哼唧给他服务,傅云深闭着眼舒服的享受着。   搓着搓着,她动作停下,不由看向少年后背那蜿蜒狰狞的伤痕,鬼神使差伸手摸了摸,他刷的睁眼,扭头看了过来。   时暮忙不迭收回手:“深哥,你这个疼吗?”   傅云深重新闭上眼,“不疼,就是阴天会痒。”   像是最近下雨,伤口痒痛的厉害。   时暮咬唇,伸手在上面挠了挠:“这样呢?”   他唇角勾起,“嗯,好很多。”   时暮弯起眼角,认真给他挠痒。   [叮!傅云深对你的感情值 250,评价:人基但可爱,评价buff加成200。]   ?   人基但可爱?   傅云深就是这么看她的?   时暮脸色一沉,搓澡巾狠狠在他肩上搓了把,那一片瞬间红了,他皱皱眉,“轻点。”   “差不多了,你冲一下吧。”时暮起身,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去旁边的洗手池处冲了下手。   他把小凳子放好,瞥了眼时暮后,一把扯下了身上浴巾,背对着时暮拧开了水龙头。   少年的身形是健壮好看的,后背上的伤痕为他平添了几分魅力,时暮暗搓搓看着,不管看多少次,依旧觉得诱人,更会让内心升起无言的冲动。   她移开视线,不好意思红了耳根。   时暮的这些变化哪里会逃掉他的视线,少年仰头迎着热水,内心是莫名的喜悦之情。   时暮不讨厌他。   这个认知是最让人开心的。   傅云深洗完澡从于浴室出来,拿着二十块钱递给时暮:“小费。”   时暮:“……”   傅云深:“干得漂亮,下次继续。”   时暮:“……”   时暮鼓鼓腮帮,摊开手:“不够,你起码给我五十。”   他顿了下,从钱包抽出张红彤彤的毛爷爷:“一百,不用找了。”   真大气。   拿着钱的时暮脸上笑开了花,同时也意识到,她应该出去接点私活儿了,剩下的钱应该能撑到下半年冬天,再过不久就是暑假,能接笔大单子是过个美妙的冬天是最好不过的。   “深哥。”时暮看向他,“今年冬天我们一起过春节吧。”   他懒懒洋洋扫她一眼:“你不回家?”   时暮表情有些落寞:“以前是有家,不过现在没了,你看你也死爹死妈,我也死爹死妈,不如搭伙凑合过算了。”   傅云深没说话,眼底深沉一片。   片刻,滚烫的大手在她脑袋上狠狠压了压,“以后会有家的。”   她一愣,笑了,又歪着头打量着少年的脸,笑嘻嘻说:“深哥,你下巴长了一颗青春痘,不过还是很帅。”   傅云深摸了摸下巴,果然有一颗痘,没说话,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不熬夜码字了。   时暮家客房还没收拾好,本来是想让傅云深过来卧室睡,她去睡沙发,结果对方执意,只好不再强求。   因为傅云深在的关系,时暮没敢脱内衣和假晋江,躺下后刷起了逼乎,相关问题[女性如何站着尿尿],经过上次体育室事件,时暮得出总结,她还做的不够完善,幸好那会儿停电了,要是遇到没停电呢?或者逼不得已要上男厕呢?所以,为了能活的更久,更完美和大佬做兄弟,首先要学会站着如厕。   刷了会儿问题,时针已指向11点,这个时候是傅云深更新小说的时间。   把软件切换到绿jj,看到了傅云深的新章节,她还没来得及看内容,但是被底下评论震惊了看,总所周知现在的大佬是个扑街写手,每张留言都是个位数,就算勤勤恳恳日更六千,也得不到好,可是现在……   [大大,跪求写肉文啊啊啊啊!]   [woc,我再也不骂贾日林了,林林也太可爱了!]   [一人写书求太太写肉文,言情也行啊,你好端端写什么人间真实悬疑文!]   [你要早这么写,我会骂你到现在吗?]   [求你写日林剧情!!]   [楼上,你这个日用的非常巧妙啊。]   时暮一脸懵逼的点进《闭嘴》的最新更新,这章是贾日林娘娘腔和男主的专场,贾日林依旧巴拉巴拉一张嘴让人讨厌,这时,男主中计陷入险情,需要女人拯救,危机关头,贾日林褪去男儿身,换了女装,打扮成绝色美女救男主于水深火热。   太感人了。   如果这个贾日林穿的不是白色蓬蓬裙就更好了。   如果没猜错,这个贾日林带入的就是她吧?所以一直以来——我骂我自己?   时暮深深郁卒了,娘娘腔,话也多,爱穿女装和黑丝,她在傅云深眼里就这么一个形象?   受伤的时暮删除收藏,给了一个深水鱼雷当分手炮,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看傅云深的垃圾小说。   妈的,伤心! 第68章   一星期没回来,家里很多地方都要收拾。   早早地,时暮把床单被罩全换下丢到洗衣机,被子拿出去外面晒,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阳光明朗,如果不是太忙,时暮真想出去玩儿一圈。   除了被套换洗,柜子里也要收整一下,毕竟一周没回来,又下过雨,里面估计都潮了。   见她这么忙,肯定是没有空做早餐了,傅云深很懂事的去巷子外的早点铺前买回了豆浆油条。   放下早餐,傅云深去卧室找人,屋子里的门敞着,却没见时暮身影,他走进去,窗户开着,夏风抚动,吹起轻薄的窗纱,傅云深一眼扫了屋子全景,视线一转,看到有东西快从柜子里掉出来了。   下一秒,那玩意就啪嗒声摔在了地上。   顿了顿,傅云深上前把它捡了起来,圆形,上面有按钮,很小的一个遥控器,就是不知道控制什么的,傅云深左右看看,有些不解。   此时,扔完垃圾的时暮进了门。   “傅云深,你买回来早点了?”她来到了卧室门前。   傅云深闻声回头,轻轻嗯了声。   时暮刚要开口,注意力被他手上的遥控器吸引,笑容瞬间僵住。   那个遥控器有些眼熟啊,似曾相识啊……   好好像……   好像是……   操!!!   那是她命根子啊!!!   命根子怎么握在了傅云深手上,这要是被发现了还了得?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多少,时暮三步并做两步,伸手就要将那东西抢过来,结果脚下打滑,身子踉跄,直直向傅云深摔了过去。   他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时暮狠狠压在了身后的双人床上。   啪嗒。   一不小心,时暮的指尖触到了按钮。   缓缓地,穿在里面的假晋江开始挺立。   傅云深被她按在下面,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蛋,硬硬的,粗粗的,就像是……   眉头皱起,少年视线缓缓下滑。   时暮跟着看去,脸色刷的就变了。   再看遥控器亮起的红灯,脸色由白变青。   傅云深还捏着它,只要再稍稍从旁边移动一下,假晋江就会由挺立模式变成震动模式。   这还得了!!!   时暮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她一把抢过遥控,关闭按钮,一个鲤鱼打滚从傅云深身上滚了起来,看了眼裆部,很好,回去了,松了口气。可是更大的危机还在下面,她要如何解释自己这个猥琐的行为?   时暮的所有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傅云深的眼,包括她肢体的变化,若是平常男生被朋友抵裆,肯定生气的甩手走人,以前的傅云深一定也会这么干的,可是很奇怪,他一点也不生气,自从那日的梦境过后,傅云深发现对时暮的接受度高了很多,不管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都可以完全包容。   少年慢慢从床上支起身,好整以暇看着她。   时暮权当没看见他那探究的视线,刷的下坐起来:“我去洗衣服。”   纤细的手腕被少年的大手紧紧拉住。   时暮沉默,战战兢兢扭头,小眼神瞥着他。   傅云深似笑非笑,每当他有这种表情时,时暮就知道他要耍坏了。   “怎、怎么了……”时暮试着挣了挣手。   他拉的更紧:“那遥控器是干什么的。”   时暮眼珠子转了转:“空、空调的。”   傅云深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家没空调?”   时暮:“……”   “拿过来我看看。”他摊开掌心。   时暮低头,眨眨眼,“深哥,你智慧线很长,一看就是聪明人,手心有些发白,你要注意补气了,小心中年肾虚。”   他笑意淡了:“还有呢?”   时暮一本正经继续说:“还有你生命线挺长的,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肯定能活一万岁。”   傅云深:“你以为我是王八?”   时暮:“王八只能活千年,千年王八万年龟没听过啊,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论嘴炮,傅云深压根不是时小暮的对手。   时暮抬头挺胸:“那我走了啊。”   他拉紧时暮,手臂用力,直接把人扯回到了床上。   时暮看着他,桃花眼黑白分明,湿漉漉,水汪汪,像是两汪月亮河。   “时暮,你是不是很有那方面的需求。”   “……?”   他板着脸:“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了。”   知……知道了?   时暮倒吸口气,哆哆嗦嗦:“你又知道了?”   傅云深没说话,直接拉开抽屉,把放在里面的粉红色小跳蛋拿了出来。   那东西是全新没用的,时暮盯着那玩意有些懵,她在思考,思考这种不可描述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等看到上面标志时,全懂了,这不就是那个销售员小姐姐贴心送的小礼物吗!   这他妈还真是一份让人惊喜的小礼物。   时暮心里那个恨啊,后悔,就是后悔,她要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情趣跳蛋,就算是死也不会要的!   问题来了,傅云深是怎么注意到的?   少年笑的得意,一双眼像是看透她似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时暮咬咬牙,反正在大佬心里他就是一事儿逼小娘炮,gay里gay气爱穿女装,没事儿还性骚扰一下同学的猥琐人设,就算现在认了,也没关系。   她没说话,一把把跳蛋夺了过来,闷声闷气:“你管我,我不要面子的呀!”   傅云深噗嗤声笑了。   视线下滑,目光又落到了他裆部,眼神闪了闪:“你……要注意身体?”   时暮愣了下,“啥?”   傅云深说:“现在你还没成年,以后都不要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时暮皱着眉寻思了下,说:“gay吧?”   他别开头,看起来又不开心了。   时暮揉揉长长的发丝,语气无奈:“我的好哥哥呦,你想太多了,之前我去那儿就是为了老黄,那会儿我们刚认识,他受了情伤,我害怕人想不开,连着安抚好久,我在里面除了老黄,说话最多的就是酒保了。”   她把人从床上拉起,推搡着走出门外,“我要收拾一下屋子,你先去吃早餐啊,乖。”   趁着对方不注意,时暮着急关门反锁,还不忘去那头拉了窗帘。   看着左手跳蛋,右手遥控,时暮狂跳的心总算平复了下去。   现在傅云深肯定更加坚定的认为她是一个欲求不满要靠工具来满足自己的小基佬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掉马,万事都好说,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没有这个跳蛋,傅云深也不会怀疑她的性别,毕竟正常人不会想到会有女孩子时时刻刻穿着假丁丁,说不定傅云深连穿戴式假丁丁这种东西都不知道。   现在她比较担心的,刚才对大佬“硬”了,大佬会不会认为她是个变态?   傅云深没有把她认作变态,而是把自己认作了变态。   他很迷惘,很纠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流连脑海之中。   时暮会不会……有些喜欢他?   她刚才很可能是故意跌过来贴在他身上的,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这样吸引男主的主意,傅云深没谈过恋爱,但超高的第六感告诉他时暮对他的感情不一般。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时暮就是别有预谋接近他的,也许从那晚在gay吧门口相见,他就把她狠狠迷上了。   傅云深扭头照向镜子,镜子中少年的五官棱角分明,浓眉凤眼,鼻梁高挺,下巴起的红色青春痘丝毫不影响整张脸的美感,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多迷人。   傅云深冲镜子里的自己自恋一挑眉,觉得这小伙儿真帅。   问题来了,时暮若和他告白,要怎么办呢?   他又没弯,看a片会有反应;但如果没弯,为什么会对时暮有那种想法?做那种梦?如果弯了,弯了……为什么看周植的屁股会觉得恶心?   他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想不通这个问题,扯着头发深深郁卒了。   “傅云深,用我顺带给你洗一下睡衣吗?”比起傅云深,见多识广,面对过各种突发状态的时暮早就恢复了过来。   她手上勾着深蓝色睡衣,冲傅云深询问着。   傅云深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神茫然。   时暮歪歪头:“不用吗?”   傅云深张张嘴,哑着嗓音:“想洗就洗吧。”   “喔,那我不帮你洗了,省的又说我。”   时暮一把把衣服丢了过来。   傅云深抓着睡衣,咬咬下唇,语气透着几丝委屈:“你就不再客气会儿?”   忧愁。   她这是喜欢他呢,还是不喜欢他呢?   *   周日一早到校,时暮就收到老黄发来的信息,比赛视频过了初赛,下周出第二轮比赛结果,只要进入十强,就可以参加决赛,赢得十万元奖金。   时暮觉得以自己和贝灵的实力,进入前三肯定没任何问题。   放下手机,时暮把一干零食从书包里取了出来,说到零食,就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出去捕食了,导致魅蛊一到晚上就开始发情,嚎着找男人,要是嚎有用的话,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单身狗。   “早上好,时暮。”   房门推开,夏航一拎着大袋子从外进来。   “早,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夏航一放下东西,说:“我妈从老家寄回来的特产,家里大爷杀了牛,晒了不少牛肉干,我分些给你们。”   说着,他掏出几包牛肉干丢在了书桌上。   时暮也没客气,拆开尝了口,牛肉干很有嚼劲,味道也不错,就是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吧咂吧咂嘴:“不知道鬼能不能晒成干儿吃……”   看向夏航一:“你说能吗?”   夏航一表情有些惊悚:“你是认真的吗?”   她是认真的。   牛肉晒成干是牛肉干,猪肉晒成干是猪肉干,那……鬼晒了不就是鬼干?各式各样,各种口味的鬼干儿!想着,时暮口水快流出来了。   “兄弟们,我来啦——!”两人正说着,笑的爽朗的周植从外进门,他揽上时暮,“暮哥我都听说了,恭喜你啊,要是得大奖,记得请哥们儿吃饭啊。”   时暮睨过去:“你这消息够灵通啊。”   周植笑嘻嘻说:“回来时碰见贝灵了,她告诉我的。说起来深哥哪儿去了?”   时暮:“去超市买东西。”把一根肉干递过去,“尝尝,夏航一带来的。”   周植嗷呜一口吞下,腮帮子鼓动,嘴里含糊不清:“好吃哒。”   时暮捏了捏傻小子的脸,转身去阳台晒衣服。   吃完一根的周植又看向了夏航一:“还有我的份吗?”   夏航一无奈的把几包大袋都给了周植,还把手机递了过来:“你能帮我取消软件通知吗?程序总是跳出来,很烦。”   “可以呀。”   吮吮手指,周植接过了手机。   然而在看到屏保时,脸上表情僵硬。   要是他眼睛没瞎也没认错的话,夏航一的屏保是自家暮哥没错吧?周植抬起眼,小心翼翼瞄夏航一一眼,他正忙着收拾包里面的东西,还没注意。   怀着忐忑的心,开了锁,好家伙,主页竟然也是暮哥的!!   周植佯装淡定:“微信的通知也要取消吗?”   夏航一:“嗯,把顶部那个通知取消了。”   “好的。”   周植点开微信,彻底不淡定了。   微信聊天背景竟然还是时暮的!!!   关键这张……这张明显是偷拍啊。   时暮穿着运动服在树下,长腿舒展,双眸浅闭,阳光将树影剪碎,落在她脸上形成一片斑驳的随影,画面很唯美,很知性,像是男明星拍摄出的写真集。   正常人会这么偷拍自家兄弟吗?   周植不确定,但他肯定是不会的。   怀着困惑又紧张的心情,设置好程序的周植重新把手机还了回去,说了声谢谢后,夏航一把手机揣回到了裤兜里,又很自然的去干别的事。   周植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怀疑,吞咽口唾沫后,拉住了夏航一,嘴唇嗫喏,试探性问道;“老夏,你谈过恋爱吗?”   夏航一摇头:“没有啊,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别人看不上我的。”   周植语气更加小心:“那……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夏航一停下手头上的活儿,歪歪脑袋认真思索半晌后,腼腆笑着:“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像时暮那种,时暮就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看着多讨喜啊。”   他皮肤偏向小麦色,看着很健康,但还是羡慕皮肤白的男孩。   听到回答的周植心跳砰砰砰跳着,看了看阳台外的时暮又看了看面前忙活的夏航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好像是……得知了天大的秘密啊!   问题来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时暮呢?要怎么说呢?   万般纠结之时,傅云深买东西回来了。   看着就进门的阴郁少年,周植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眼睛刷的亮了。   他抓起包牛肉干,横冲直撞跑向傅云深,顺势揽着他带出门。   周植紧紧扣着傅云深脖子,说话时带出一股浓浓的牛肉干味儿,“深哥,大事不好了!” 第69章   周植咋咋呼呼的,满嘴牛肉渣滓的味道让傅云深不适往后退了退,周植生怕人跑了,紧紧箍着傅云深脖子,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说:“深哥,这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傅云深一把甩开他的手:“不当讲。”   周植一拍大腿:“事关暮哥的贞操啊,确定不当讲?!”   贞操?   傅云深脚步停下,黑眸氤氲着雾气,薄唇微抿:“给你三秒。”   周植:“我觉得夏航一看上我们暮哥了。”   不多不少,刚好三秒。   傅云深皱了下眉,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   周植知道人不信,忙补充:“我亲眼所见,夏航一的屏保设的暮哥的照片,微信背景图也是,哦,还是主题页,好几张都是偷拍,我还看了看相册,你知道吗?”周植吞咽口唾沫,“他相册有个分类,写的时暮男神,天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植搓了搓胳膊,你说说正常人谁会把舍友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你存就存呗,还当了背景,说出去不得被人误会啊。   傅云深眉头皱的更深:“你说的是真的?”   周植:“没事儿用这个骗你干嘛,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暮哥说,暮哥那么单纯一人儿,可不得吓坏了啊,我原本以为老夏是看上贝灵了,现在想想,老夏很可能是想借贝灵之手接近我们暮哥,毕竟贝灵和暮哥每天一起训练,啧啧,藏得够深啊。”   周植觉得自己分析的没有任何毛病。   傅云深垂眼,眸低一片深沉。   他没说话,转身径直回到宿舍,宿舍里,时暮和夏航一相谈甚欢,他抿唇,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傅云深把东西丢在地上,来到夏航一跟前,朝他摊开手:“夏航一,给我看下你手机。”   夏航一有些茫然:“嗯?”   “我手机没电了,想给朋友打个电话。”   时暮琢磨了下后,很耿直道:“深哥,你除了我们415这几个,还有其他朋友?”   傅云深被这话噎的一阵无语,恶狠狠瞪了时暮一眼,道:“你他妈管老子。”   时暮嚼着牛肉干走向了别处,不敢管,也管不着,但傅云深肯定不会有其他朋友,其他人是疯了才会和他做朋友,能主动来到大佬身边的也只有时暮了。   夏航一把手机递了过去。   点开屏幕,时暮的全身相明晃晃映入眼底,傅云深呼吸一窒,内心不是滋味起来。   他重新把手机丢还给夏航一,“我想不起他号了。”   少年的背影很是闷闷不乐。   夏航一迷惘颤了下睫毛,垂眸看着那亮闪的屏幕,思绪纷扰中,一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眯眯眼,不做声的笑了,全然是一副看破全局的了然神色。   自从得知[夏航一可能会喜欢时暮]这件事后,傅云深整天都处于一种非常暴躁的状态,周植心大,想的也开,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对,也很相信夏航一人品,相信老夏不会偷偷摸摸对时暮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他考虑的是,要是夏航一暗恋成功,以后在一起了,以后谁上谁下啊?   深夜卧谈会,周植爬上时暮的床铺,弯眼笑看着她:“暮哥。”   时暮翻着书,没抬眼:“干嘛。”   周植贴近,眼睛往上面瞄了瞄,“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个问题让旁边的傅云深竖起了耳朵。   时暮翻过一页,说:“巨乳。”   周植:“那你对巨根有什么想法?”   时暮一脚踹了过去,毫无感情的:“滚。”   那一脚踹的他腿肚子抽疼,周植揉着小腿,龇牙咧嘴道:“我就是问问你看法,你这么大脾气干啥。”   时暮:“老子对巨根没什么看法,因为老子就是巨根。”   话一出口,上下左右铺的人都笑了。   夏航一笑她没蛋偏偏要装蛋,傅云深笑她鸡儿四舍五入十厘米还装巨根,周植单纯就是想笑。   放肆的几人已经严重伤害到了时暮自尊,啪的书本一合,时暮不留情面把周植生拉硬扯拽了下去。   周植不依不饶:“讲真的,要是有一个男生追你,你有什么想法?”   正在电脑前打字的傅云深停下指尖,眼神偷偷瞥向时暮。   她嚼着新买来的小零食,眼神于书本上游离,表情不咸不淡,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傅云深心跳如鼓,不禁紧张了起来。   时暮说:“喜欢无罪,没什么想法,要是真有男生追我,我希望他绅士点,被我拒绝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女孩子同上。”   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没人能完全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别人有权利追求,她也有权利拒绝,但如果对方的追求是偏执的,病态的,那就不太合适了。   傅云深眸光闪烁,收敛回视线,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打字。   周植小心翼翼瞥了眼夏航一,轻咳声:“那如果深哥追你呢。”   此话一出,傅云深手抖的打了一串哈哈哈哈哈,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悠悠把多余的字全部删除。   傅云深追她?   时暮看向身旁床榻,眨眨眼,笑出了酒窝,语气促狭:“深哥父母双亡,有房有车,关键人还长得帅,要是追我,我肯定坐地排精,甘愿献身。”   她说这话完全是打趣傅云深的,一般小男生听到这话百分百恼羞成怒,傅云深平常像个死人一样,一旦逗弄,生气的样子格外可爱,时暮就喜欢看他可爱的模样。   哪成想这一次并没有让少年生气,床榻上的少年侧眸,笑容淡淡:“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上了。”   ?   时暮笑容僵住,以为他要记住秋后算账,忙说:“哥,你别,我、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   在傅云深看来,玩笑话是内心的折射,所以……小基佬肯定是对他有想法了!   心情舒畅,就连对上铺不断放着连环屁的周植都顺眼不少。   他关闭了正在更新的文档,新建立文档,在上面打下书名——《我的兄弟是基佬》   当天晚上,时暮睡前没忍住刷了下傅云深的小说,这章傅云深并没有提及她,剧情直接飞跃至大高潮,看得正爽时,见底儿了,傅云深头一遭写了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没意思,坑了。]   坑了……?????   这他妈……竟然坑了???   再一看评论,竟然都是喜闻乐见的。   [嗷嗷嗷嗷,预收文是肉文啊!!]   [你快坑了吧,人间真实真没意思,一人血书求写肉文!]   [二人血书求写肉文!]   [支持你坑,这书看得我一肚子火!]   [垃圾作者说坑就坑,退钱!]   啥情况?   怀着茫然之情,时暮点开了傅云深专栏,然后看到了扎眼的预收文。   《我的兄弟是基佬》   文案:你凝视巨乳的时候,巨根正凝视着你。   “……”   咿,傅云深你好骚啊。   不对,傅云深是不是又把她当灵感来源了?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他这是来源于室友?   时暮啧了两声,暗搓搓把文章收藏,合上手机闭了眼。   让人没想到的是,傅云深那本从文名到文案都庸俗无比的脆皮鸭文学竟然火了,刚发了两万字就有足足八百个收藏!要知道他以前写的所有文加起来才区区一千个收藏,更让时暮不可置信的是,他的文笔一下子从阴郁沉重转变到轻松沙雕,百条评论都是哈哈哈,就连时暮都看的非常开心。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凡人就是凡人,不管大佬表面装得多高冷,还是有一颗沙雕的心。   转眼,广播体操第二轮比赛通过,时暮和贝灵将要去一中参加决赛,这次入围共十只队伍,前三名都会获得奖励。   得知比赛场地在一中后,时暮就有些不想去了。   她对一中那地儿有阴影,现在的时暮脱胎换骨,改造成功,同学根本不会认出她就是当初那个洗剪吹小混混,但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个因素就是时黎,身为双胞胎兄妹,时黎第一眼就认出她是谁,现如今去那里比赛,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呢,愁人。   比赛时间在周六早十点,由老黄带选手去一中,时暮嫌跑来跑去的麻烦,和宿管特意说明了声后,就留在了宿舍。因为贝灵也要去比赛,自然留校一晚,和她同住的夏航一也跟着住了下来。   让时暮意外的是,傅云深竟然也没有回家。   黄昏将近,偌大的宿舍楼逐渐空了下去,时暮看了眼天外暮色,瞥向傅云深,“你不走?”   他单手托腮,认真做着练习卷子,“不想回。”   “喔。”时暮咬了咬笔头,继续写作业。   “时暮,这道题你能教教我吗?”夏航一把椅子往她这边拉了拉,指着数学本上的题目认真询问着。   时暮凑过来帮忙讲究。   日暮昏黄的光像层薄纱一样将两人笼罩,她低垂着头,黑色发丝乖顺的贴在脸上,唇瓣张动,声音干净又悦耳。   傅云深眯起眼,黑色圆珠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这样说你懂了吗?”时暮把一道题讲完,夏航一点点头,道了谢后继续去做其他的。   “时暮。”   “啊?”她抬头看向傅云深,“怎么了?”   傅云深敛着眉:“我这套题也不会,你教教我呗。”   时暮一努嘴:“不教,你学习那么好,哪用我教。”   他脸色一沉,神色逐渐不善。   夏航一嘴唇动动,“云深,要不我教你?我们学习的进度应该是一样的,除了刚才那条题不会,其他我都会。”   傅云深看向他,没好气的:“我学习这么好,用你教吗。”   撞了一鼻子灰的夏航一揉揉脸,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学习。   寝室内一片寂静,傅云深靠着椅背,锐利的眸直勾勾盯着挺直腰杆开始写英语册的时暮,她身条好看,身姿优雅。   傅云深又想到了夏航一那没换下的手机屏幕,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时暮,你过来。”   时暮无奈一叹气,目光再次落了过去:“好哥哥,你又怎么了?”   傅云深不耐催促:“我让你过来。”   时暮翻了个白眼,放下笔走了过去,他突然拉住时暮手腕,把人扯了过去。   小小的凳子上,两人挤坐在上面。   时暮有些不适,挣扎着就要起身,傅云深长臂一揽,把她紧紧固在臂圈里,冷声命令:“别动。”   傅云深拿起手机,打开美颜相机,镜头对准了他们。   时暮眼皮子一跳:“不是吧深哥,你怎么用凯美颜相机了?”   傅云深耳根子一红,没回话。   她歪过头,眨眨眼,打趣说:“难不成是因为脸上的那颗痘痘?”   傅云深掐了掐她脸:“看镜头。”   时暮噗嗤笑了声,顺从的看向了镜头。   咔嚓声,两人并肩的画面定格其中。   黄昏暮色,夏风温柔,相片里的时暮浅笑盈盈并拢在少年肩头,青春又美好。   傅云深舒展眉心,偷偷换下了主屏,然后拿过了时暮手机:“密码。”   “014250。”   开了锁,傅云深把照片传过去,然后给她设好屏幕。   时暮挑眉。   傅云深重新把手机丢还过来,沉眸警告着:“以后都不准换,知道不。”   看着那张大头贴,时暮眉心狠狠跳动着:“深哥,你这拍的太丑了……”   直男拍照水平,看着就像是两大头娃娃,就算用美颜相机也拯救不了。   傅云深面无表情,加重语气:“不准换。”   时暮摆摆手:“好啦好啦,不换就是了。”   放下手机,起身回了自己位置。   傅云深唇角勾着,像个胜利者一样冲夏航一挑衅道:“你可以找周植,我相信他会很乐意的。”   夏航一:???   周六早八点半,老黄过来接人,等看到校门口的时暮时,老黄一双眼瞬间亮了。   少年皮肤白皙,眉眼郎朗,站的肩背挺直,亭亭玉立,英南那做工精致的深蓝色制服衬出她一身贵气。别说是去参加广播体操比赛,就算说去走秀都有人信。   没一会儿,贝灵也小跑着出来了。   小姑娘头顶别了一朵小百合发卡,同色的制服裙,五官秀丽,眼神灵动,和时暮站在一起的画面非常美好。   最近天气热了,学生们都不好好穿制服,学校管都管不住,老黄真想给这两人拍张照贴门口,他相信其他人见了,肯定都老老实实穿着。   时暮走过来说:“黄老师,我们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老黄上下打量着时暮,越看越满意;“你们吃早餐了吗?”   时暮点点头。   “得嘞,那我们走吧!”老黄正要上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道声音。   慢悠悠向他们走过来的是傅云深和夏航一,傅云深双手插兜,眼神略过时暮,下巴微扬:“带我一程。”   时暮看了眼老黄,说:“我们是要去比赛。”   他颔首:“我知道。”   时暮说:“既然知道,就快点和夏航一坐公车回去吧。”   傅云深:“我们俩去给你们当拉拉队。” 说着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笑的玩味,“时暮时暮,敌人坟墓。”   “……??”   这小子是没安好心想搞事吧? 第70章   一中学风严谨,门口戒备森严,当老黄领着几人进门时,立马收获到大批视线。   不久前的绯闻对老黄造成不小影响,他又长的很好分辨,人们一眼认出了他,同时还有跟在后面的时暮。   时暮的眉眼过于出众,魅蛊将她整个人气质拔高不少,看起来完全没有真人的真实感,倒像是哪个贵气的明星。   一路走来,目光不断,贝灵胸膛挺直,想着怎么着都不能畏畏缩缩丢了男神面儿。   为了比赛,学校高层特意给过来比赛的学生设立了休息室,老黄直接领着两人过去,剩下傅云深和夏航一就在体育大厅的观众席上等着。   像这种广播体操比赛基本不会有多少人过来看,每所学校意思的带几个学生撑场子,傅云深和夏航一坐在前排,等了会儿有些无聊。   傅云深单手托腮,无所事事翻看着手机。   此时,头顶覆盖下一片阴影,连同飘来的还有一阵香气。   “那个……我能要你微信吗?”   是一中的学生,长得很是清秀,表情紧张又忐忑。   傅云深微抬了下眼,眼神阴戾又充满不近人情的淡漠,总之来说就是不好惹,女生愣了下,小心后退,仓皇跑远。   傅云深嗤笑声,收敛眸光。   夏航一小声比比:“云深,你太凶了,把女孩子都吓跑了。”   “哦,”对此,他表现的漠不关心。   夏航一没有多说,视线一转,看到抹熟悉的身影在台下检查着设备,他急忙挥手:“时暮!”   干净的声线回荡在偌大的体育室内,瞬间让不少人目光落了过来,可当那个人转过头时,夏航一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对方背影是和时暮相似,可穿的是一中的校服,脸色苍白,神情寡淡,像个病秧子,一点都没有时暮的阳光气。   “时黎?”身旁一同的同学叫了他声儿,时黎回过头,睫毛颤颤,径直离开体育大厅。   九点四十,距离比赛开始还差二十分钟。   和他校学生同在一个休息室的时暮和贝灵一点都没有紧张感,小姑娘甚至偷偷吃起了小饼干,还悄咪咪的分了旁边一个学生一点。   吃着小饼干的女生偷偷打量着时暮,小声问:“她好帅啊,男的女的?”   贝灵也小小声的:“时暮是男孩子,不过当女孩子也很好看。”   这套说辞让女生瞪大了眼,又问:“你们是英南的吗?”   贝灵点点头:“嗯,你们是三中的?”   女生一笑:“是啊,你们第几名出场?”   贝灵回:“第五,中间位置。”   女生又侧过头偷偷瞄着时暮,声音压的更低:“说真的,你能帮我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贝灵摇头,一本正经:“我不能帮你,那样对时暮不尊重,你要是想可以自己要。”   面对拒绝,女生也没生气,两个人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别处,没一会儿其他参赛的女生也加入到了聊天里。贝灵长得可爱,性格热情,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时暮靠着椅背眯着眼,突听敲门声传来,接着探进来一颗脑袋,来回转了转后,目光停留在了时暮身上,“时暮同学,外面有人叫你,说有事儿。”   她眸光闪烁,起身出去。   楼道最尽头的楼梯口处,时暮看到了在角落等候的少年。脚步一顿,当下就要转身回去。   “时暮。”时黎叫住了她。   她转身,哭丧着脸:“小老弟,你三番五次叫我过来到底干嘛?”   时黎冲她招手:“过来。”   时暮叹了口气,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才于情不愿走过去,害怕人发现,她关了楼梯门。   时黎面色清寂,垂眸望她;“我问过蓉蓉了,她说那天酒吧遇到点麻烦,有人帮了她,是你吗?”   时暮双手插兜,侧开视线:“要是帮你妹妹道谢就不用了,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他猛然扣住了时暮手腕,“你现在是扮成男生在英南吗?”   时暮表情不耐:“不关你事。”   时黎捏着她手腕的力度紧了紧,眼神愈发深邃。   他当然知道不关自己的事,事实上这么久来,他从没有关心过她。因为身体原因,两人从生下来便各自分别,16岁时,时暮被重新接回家里。那一年他状态很差,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疗养,自然也没闲心关心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胞妹,从医院回来后,注意到时暮住在了阁楼。   从小到大,家人都三番五次叮嘱他“时暮会害死你”,像是洗脑一样,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而时暮呢?时暮远没有时蓉可爱讨喜,永远是嚣张的模样,不是偷偷往他书包放虫子,就是往钢琴里面浇水,若不就是使用法子让他看那些魑魅魍魉,他不敢亲近,也无法亲近。   时暮就像是一朵食人花,谁接近,她就害死谁。   可到底是兄妹,血连着血,心连着心,时黎原本以为有她没她都一样,可时暮真离了时家,忍不住就心里挂念。   如今见时暮男孩子的打扮,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时黎看她一眼,从口袋取出钱包,掏出一张卡递过去:“给,买点好吃的。”   时暮怔了下,笑了:“你当我是要饭的?”   “我没……”   时暮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了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还剩十分钟,她想也没想的转身下楼。   结果前脚刚迈出,一个身影就从外窜了进来,双手用力推向时暮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脚下重心不稳,几乎还没来得及抓旁边扶手,身子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砰咚声,时暮摔在了地上,膝盖遭受到撞击,全身散架一样的疼。   时暮咬牙忍着疼,艰难抬头看了上去。 第71章   “时蓉,你做什么?!”时黎总算没了往日冷静,满眼愕然的看着从拐角冲出来的妹妹。   面对质问,时蓉眼神赤红,居高临下注视着倒在地上的时暮。   时暮咬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膝盖疼的厉害,几乎无法挪动步伐,她扶着墙壁,苍白的脸色更衬眼珠漆黑。   时蓉全身都在战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她颤着声:“时暮,你真不要脸,你就是故意羞辱我的对不对?”   想到那天酒吧,她还对她动了心,愈发觉得羞耻无比,更多的是被人捉弄后的愤怒,她就奇怪,明明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什么大哥会发现?后来回了家,被母亲和奶奶一顿教训,他们骂她,骂她变成了时暮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骂她不如也滚出家门。   奶奶不喜欢女孩子,之所以对她好,全靠着时暮衬托,后来时暮走了,奶奶又恢复了原来本性。   时蓉心心念念了那个男孩子那么久,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最讨厌的姐姐,当初有多感激时暮的出手相救,如今就有多痛恨她。   “时蓉……”   “你别说话!”时蓉哭着挥开时黎伸过来的手,嘶声哭泣,“你是我哥哥,从小到大跟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凭什么给她钱?当初要离开时家的人是她,没人撵她! 没人对不起她!你明明知道她会害死你,你为什么还要找她?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时蓉越说越觉得委屈。   从小到大,她跟着哥哥一起长大,一起学习,提及时黎时,人们立马联想到同样优秀的时蓉,后来……时家多出了一个女儿,乖戾嚣张,趾高气扬,转到一中后不是逃课就是打架,见哪个男学生好看,就带一群人围堵,学校关于时暮的不好传言也越来越多了,同班同学一听她是时暮妹妹,眼神愈发怪异,为了不和不良少女扯上关系,同学们连带着时蓉都疏远了。   她讨厌这个闯入者,无比讨厌,痛恨,恨到想让她立马消失。   时蓉呼吸急促的看着时暮,“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你就是想害死哥哥,你和你身体里的那个玩意都是邪物,你是巫毒!”   时黎捂上有些犯痛的胸口,蹙眉呵斥:“够了,时蓉,你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时蓉抬头看着时黎,“你们是双生子没错,这点我比不上,可是难道你忘了?她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你的命,你现在身体这么差,不能跑不能跳,一到变天就胸口疼,那一切都是她害的,你怎么还舔着脸过去?你看看她稀罕吗?”   “住口!”时黎突然捏上了时蓉脖子,把她狠狠抵上了墙壁,向来沉默的少年在此刻充满危险。   时蓉呼吸一窒,瞪大的眼珠中充满震惊。她在时黎眼中,看到了曾经的时暮,姐姐总是用这种像蛇一样的恶意目光盯着她,就好像她是弱小的猎物。   “不准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错了就错了,没必要借着为我好的名义伤害别人,我觉得羞耻。”时黎压抑着呼吸,缓缓松手。   时蓉嘴唇颤抖,眼睛里满是受伤。   时黎径直下了楼梯,冲时暮伸手:“我带你去医务室。”   “她说的没错,我不稀罕。”时暮靠着墙,不动神色避开时黎张开的双臂。   双生子站的很近,又相离很远,这几公分的间隔是他们此生都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如果曾经的时黎愿意伸出手拥抱,把恐惧和疏远收敛,也许原来的时暮不会绝望,不会走向一条不归路。   时暮唇边扯出一抹笑,一双眼冷寂无比:“如果你现在靠近我,我身体里的蛊虫会在三分钟内吸干你的精气,命大的话你可以活过今晚,不过以你的体质估计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算是为你好,就当你同胞妹妹死了吧,见或不见,都当她死了。”   这话自然是吓唬时黎的,她体内的魅蛊由缠藤蛊压制,哪里会轻而易举吸食人的生命。   时暮挺直脊梁,绕开时黎下楼,背影寂寥又满是固执。   他微仰,淡漠望着时蓉,只一眼,便什么都不说的朝反方向离开。   时蓉抽抽鼻子,低头哭的委屈。   “时蓉,你的书怎么还没搬下去?老师催呢。”身后传来了男同学催促的声音。   时蓉擦干净眼泪,转身出去拿书。   *   距离比赛开始还剩五分钟不到,刚下了一层,时暮腿疼的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坐在台阶上,慢慢撩开了裤腿,膝盖红肿异常,小腿肚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胳膊肘和腰也很疼,但远远没有膝盖的伤厉害。   时暮皱眉放下裤子,深吸口气抓着扶手站了起来。刚一出门,贝灵着急忙慌跑了过来,微喘着气:“比赛快开始了,黄老师再找你呢。”   “哦。”时暮拖着腿,慢慢往她身前移动着。   贝灵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侧眸问:“你刚才去哪里了呀?”   时暮说:“没去哪儿,四处转了转。”   “那快点吧,其他人都开始做准备了。”   “嗯。”不咸不淡应了声。时暮看看脚,试探性跺了跺,估计是疼麻木了,左腿没有了任何知觉,看着前方贝灵小跑的身影,抿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场地外的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第一所参赛学校已经开始了比赛。   时暮在后台的休息椅上坐立难安,腰疼,手疼,腿部滚烫,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贝灵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眼睛闪亮的不断鼓励着她,各种好词都放在了时暮身上,看的出来她真的非常期待这次比赛。   “一中一直瞧不起我们英南,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刮目相看,时暮,你说是吗?”   “唔。”时暮眯起眼,有些没听清。   坐边儿上的老黄总算感觉到了不对,他来回打量着时暮,比起刚开始出来,现在时暮的脸色非常不好,他推了推时暮肩膀,关切询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不舒服。”她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膝。   那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前警察的眼,老黄一把拉开时暮的手,不顾她反抗的把裤子掀了起来,看到那露出的肿胀膝盖,贝灵呀的叫了出来。   她伤的很重,连带着小腿都肿了大半。   “操。”老黄直接爆了粗,“哪个兔崽子弄得,你告诉我?是不是其他学校的人欺负你了?”   贝灵红了眼圈,“你、你是不是从刚才就这样了,是不是很痛?”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了。   时暮拍拍女孩儿的小脑袋,看了眼暴怒的老黄,语气平和:“我自己摔得,和别人没关系。”   也不是时暮死鸭子嘴硬,更不是当好人装圣母。她现在的性别是男,如果让人知道时蓉推的,不大会儿自己的身份跟着曝光,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扯犊子,你自己能摔成这样?!”老黄明显不信,“快说,谁干的。”   她低头,紧紧抿着唇。   气氛陷入僵持。   老黄狠狠揉了把头发,“行,我就当你摔得,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时暮还是没动。   老黄急的直拍大腿:“小祖宗,你不说谁干的就算了,怎么医院都不去了?”   时暮说:“等比赛完再去。”   老黄愣了下,“就你这还想比赛?”   时暮拧开头,神色固执;“都走到这儿了,再退赛不是让人看我们笑话,我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们。”   老黄一噎,有些感动:“你、你是为了我面子?咱不要面子了,走,我们去医院!”   “不去。”时暮挣扎开,“第一名有十万块钱呢,就算第二名还有五万呢。”   “……”   老黄:“你他妈掉钱眼儿了?”   那必须要掉钱眼儿啊,人都是要恰饭的。   很快轮到了英南附中,时暮深吸口气从椅子上坐起,低头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脊梁走到了台前。贝灵抹干净眼泪,换了张笑脸跟了上去。   在半满的观众席上,时暮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傅云深,少年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格外散漫,再旁的夏航一冲他们挥挥手,笑容温和。   音乐开始,时暮和贝灵并排站好。   其他学校选的广播体操都是走在时尚前端的,跳起来不是那么傻,只有他们选了第九套广播体操,当原地踏步那个声响响起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笑了。   时暮知道这比赛挺智障的,也知道两个人在这么大体育场上跳这个很傻,她敢说,广场舞都比这个好看。但傻归傻,原则性的东西不能丢,谁不是跳广播体操过来的,有什么好笑。   她做的认真,没有丝毫怠慢,就算膝盖火辣辣的疼,也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关键是,她长得太好看了,广播体操硬是跳出了芭蕾的感觉。不知不觉,场外笑的人少了,更有甚者开始拿手机偷拍时暮,傅云深后面就有一位。   拍照声过分刺耳,傅云深回头,表情冷峻:“删除。”   那人白了他一眼,“有病。”   傅云深支撑起身子,高大的身影和阴沉的眉眼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他一字一句:“我让你删了。”   男生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确认是不好惹的人后,不不情不愿清除了照片。   傅云深重新坐下。   音乐缓缓停下,两人冲着评委席和观众深深一鞠躬后,转身向后台离开。   估计是刚才的运动牵扯到了膝盖伤口,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后,时暮在一阵唏嘘声中跌倒在了地上,她疼的咬牙,额头全是冷汗。   “时暮——!”贝灵惊呼声,刚要接近,就见一个黑影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他飞快接近,拦腰把人抱了起来,台上哇声一片。   傅云深微微喘息着,抱着时暮快步出了体育场。   外面阳光滚烫,他身上气息爽朗,时暮不禁环着少年脖颈,听到感情值叮叮不断上涨着,懵了几秒后,这才慢慢抬起了头。   折射下的光线刺眼,黑发少年薄唇紧抿,神色凝重,认识这么久,时暮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咬咬唇,心中突然腾升起难言的情愫。   出了校门,傅云深拦上出租车,抱着时暮进去后,直接说了医院二字。   时暮调整好坐姿,哑着嗓音:“你什么都不问就带我去医院吗?”   傅云深眼神睨过,她脸蛋儿本来就白,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唇瓣干裂,看样子是难受的厉害,傅云深的五脏六腑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活了十七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为一个人抓心挠肺,担惊受怕,从她倒在地上那一刻,他的肢体先比大脑做出反应,如今才恍惚回神。   原来这就是担心的感觉。   原来……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傅云深看向窗外,在窗户的倒映之中,他看到自己的眼神仍带着迷惘和不安。   “傅云深?”时暮小声唤着他。   傅云深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车子就在医院门口停下。   他喉结上下翻滚两番,把零钱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然后抱着时暮下了车。   工作日的医院依旧人满为患,穿着校服又眉眼出色的傅云深很快吸引了众人注意,尤其他怀里还抱着时暮。   感受着那不断飘过来的视线,时暮不好意思的拍拍傅云深肩膀,“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走。”   “你好,请问有什么帮助吗?”一位护士走了过来。   傅云深抱紧时暮,忙说:“她受伤了。”   护士左右看着时暮,笑容温柔:“请问是什么伤?”   什么伤……?   傅云深一脸茫然,他太急了,压根没来得及问,半垂下眸:“你哪儿受伤了?”   护士没忍住,捂住嘴偷偷笑着。   时暮整张脸都快烧着了,尴尬道:“我膝盖、膝盖摔伤了。”   护士了然点点头,和傅云深说:“你先去挂号缴费,这位同学就交给我们了。”   傅云深不放心看了她一眼后,把人放在了担架上。   时暮接受着医生检查,傅云深跑上跑下交着各项手续费用,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主治大夫把x片递给傅云深后,低头填写病历单:“软组织挫伤,不算太严重,好好休养两到三周,开的外用药每天喷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别进水感染了,你拿着这个去开药。”   傅云深接过单子,胡乱擦了把额头的汗水,“不用住院吗?”   “不用,包扎好回去静养着,控制一下饮食,不要吃腥辣烟酒,到时候再过来复诊。”   傅云深认真听着,全部都记在了心里,道声谢后,转身去拿药。   看着少年再次远走的背影,护士弯腰在时暮耳边打趣:“这个男生是不是你小男朋友呀?他好关心你哦。”   时暮一怔,急忙摆手:“姐姐你别乱说,我们是兄弟。”   护士小姐掩面笑着,眼神很是意味深长,时暮害怕越解释越乱,摸了摸鼻子乖乖让他们处理伤口。这时时暮才想起跑出来都没和老黄他们说一声,急忙掏出手机往过发了条信息。   结束完检查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她膝盖缠着厚厚一层白纱,行走略显困难。   出了医院大厅,看着那不算长的台阶,傅云深缓缓在时暮面前蹲下。   时暮语气茫然:“干嘛?”   少年声音冷冷:“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   时暮话音刚落,就被强行拉上了那不算宽厚的后背。   傅云深臂膀有力,身上跑出了浅浅汗味,她嗅了嗅,莫名红了耳根子。   时暮上下唇微张,呢喃道:“那……我帮你拿药。”   说着,把傅云深手上的药袋子勾了过来,她拿着药,下巴慢慢搁在了少年肩头,他骨头很硬,硌的下巴很疼。   寂静中,时暮听到突兀一阵响动,响动是从傅云深肚子里传来的,微微愣了下后,视线落了过来。   少年抿唇,脸红了,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   时暮眨眨眼:“你饿啦?”   傅云深:“好像。”   好像……   他明明就是饿了。   时暮环顾一周,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然而现在是高峰期,就算去了估计也没有位置,于是说:“要不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不用。”傅云深把人往上拖了拖,在马路前停下,来回张望着空车。   终于拦到一辆,傅云深小心把人放进去,坐在了她跟前,长呼口气说:“回家我给你做。”   时暮咦了声,“你会做?”   傅云深依旧冷着眉眼,“会,不会可以学。”   时暮依旧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真是稀奇,不染烟火气的臭脚大佬竟然要学做饭,想到他围着围裙和厨房交缠的画面,时暮内心涌出几许愉悦,不由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成吧,你想做就做,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提前点一份外卖。”   听她这样说,傅云深不满鼓起了腮帮。   车子驶向的位置是傅云深家里,时暮皱皱眉,“能不能回我家?我不想去你那儿。”   傅云深瞥向她:“回你那儿我睡哪儿?”   时暮;??   傅云深冷笑声:“不然你一个人照顾自己?”   时暮:“……我又没残疾。”   他轻哼着别开头。   时暮依旧固执道:“反正我不去你那儿。”   “成吧。”傅云深和司机说,“掉头,去东城23号胡同。”   正当时暮松了口气时,眼前少年笑的促狭:“去你那儿,我和你睡。”   时暮:“……”   “好了,我们可以谈另外一件事了。”少年恢复了以往沉着的语气。   时暮战战兢兢抬起头,“什、什么事?”   他笑着,眼神深沉了不少:“你这伤怎么来的?” 第72章   空气有短暂凝固。   时暮舔舔干涩的唇,垂着眸嘟嘟嚷嚷:“不小心摔的……”   “哦。”傅云深看向窗外,没有再问了。   时暮有些意外,本来他会深究,竟然就这么着信了?   很快到了东城23号,少年背着她进入房屋,现在时候不早,等做好饭估计都晚上了,傅云深出去给她买了点清淡的粥食,随便吃了几口后,放下了筷子。   她坐在沙发上抬眼:“你要回去啦?”   傅云深嗯了声,说:“回家拿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学校那边帮你请假多休息一天,你吃完就躺着吧,我回来收拾。”   叮嘱完后,傅云深匆匆离开。   看着少年背影,时暮心里忐忑,忍不住问系统,“你说他会不会去学校查?”   系统正在清理自身的垃圾,电音格外不稳:[查呗,就算有监控,他也不可能调出来。]   时暮内心不安:“万一调出来呢,他再怎么着也是个霸总啊。”   系统一阵无语,道:[宿主,大佬权利再大,也不会随随便便调监控的,还真以为警局是他们家开的?这又不是小说,想什么呢。]   时暮撇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万一我们就是小说里的人物呢?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小心作者把你写死了。”   时暮伶牙俐齿的,系统根本就说不过,于是选择闭嘴。   岭城的夏日天气多变,早上还阳光晴朗,到了下午就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将要来临时,傅云深独自出现在一中门口,现在是上课时间,送走上午来参赛的学生后,大门重新闭合。   他倚靠着墙壁,掏出手机给夏航一打通,电话很快接通,傅云深率先说:“给贝灵。”   夏航一怔了下,拿着手机下楼,“云深找你。”   贝灵眼神小心翼翼的,说起话来都和受惊的小猫一样,“傅哥?”   傅云深没有啰嗦,直接道:“时暮是在哪里受伤的?”   贝灵说;“我不清楚,她应该从楼里出来就这样了。”   傅云深眯起细长的眼:“楼里?”   贝灵唔了声,“那会儿我们一直在四楼的休息室,后来时暮被叫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吧,出来就那样了。”   傅云深继续问:“被谁叫走的?”   贝灵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傅云深:“她是从哪栋楼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贝灵:“北侧教学楼。”   北侧……   傅云深朝里面张望两眼,挂断了电话。   他戴上卫衣兜帽,从口袋里摸索出学生证,直接来到了门卫前,对着保安说:“你好,我是英南附中的学生,今天来参赛的时暮是我同学,她因为受伤被送去医院,落下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拿,老师正照顾着她,托我过来取东西。”   保安怔了几秒,好像是听过有个外校的学生倒地,最后被人抱着去了医院。   “高三的还在上课,休息室也不准外校人进去,这样吧,你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我和老师说一声,让她把东西带出来。”   傅云深早有应对,把自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老师可能找不到东西在哪儿,你要是不放心,就收着我的证件,上面有学号和联系方式,或者你带我进去,我拿完东西就走。” 傅云深一勾唇,“人毕竟是在贵校受伤的,现在只是过来取个东西,相信你们会通情达理吧?”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不放人进去是有些说不过去,何况除了高三快高考的学生,其他班级的去过周末了,就算通融一次也没什么。但为了保险起见,保安还是给他进行了简单的搜身,随后收好傅云深学生证,领着他进门。   保安看着傅云深:“你同学的东西放在哪儿了?”   傅云深眼角余光四处打量着,不忘回答保安问题:“四楼休息室。”   “那你和我来,脚步放轻些,拿上东西就立马走。”   “嗯。”   跟着保安上四楼,快到休息室时,脚步停住,“抱歉,我想先去个洗手间,您等我一下。”   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傅云深疾步跑向楼梯门,保安这个时候总算意识到不对,着急就是往过追,此时,傅云深已把门从里锁好,他微喘息着,眼神环顾,丝毫不顾及外面气急败坏的保安人员。   视线一转,看到墙上漂浮着的一团黑气,她极力躲藏,感受到目光后,黑气整个哆嗦成一团。   傅云深冷着张脸,颇没好气:“滚过来。”   黑影哆哆嗦嗦,慢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脸。   它连鬼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团变成鬼火的魂,弱的一批。   傅云深不跟它废话:“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人在这儿摔倒了,长得很好看,白白的,双眼皮,头发很浓叫时暮。”   鬼魂吓得灵体不稳:“是……是有一个,不过她是被推下去的。”   傅云深气势一变,眸光愈发锐利。   魂魄吓得尖叫一声,“你别……别杀我,我我我我,不是我干的。”   没有多少修为的鬼魂就怕傅云深这种大阳之人,他再往过接近一步,弱小的魂魄就会遭遇魂飞魄散的威胁。   “那个人好像叫……叫时蓉?对,时蓉,他们好像是兄妹,对,你去找她,找她,和我没关系的,你别……别害我。”   呜呜呜呜,这年头像它这样没骨气的小鬼根本混不下去,本来今儿那个时暮就很可怕了,那个叫时暮的一过来,周围的姐妹全跑了个光,它体质弱走不了,只能努力缩小存在感,还好没弱没给发现,不然就糟了。   傅云深逼问着:“他们还说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它怕的要死,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哪还敢仔细听他们对话,谁有那个勇气。   傅云深下巴紧绷,表情愈发深沉。   楼下步伐匆匆,没一会儿,三四个保安冲上来架住了傅云深肩膀,他没有挣扎,任由被带着出了学校,推搡到门外后,保安狠狠把学生卡丢了过来。   雷鸣声响起,大雨落了。   傅云深低头走在无人小路上,行人四处躲避着大雨,只有他身形缓慢,像是一只落单的候鸟,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冤魂的话语——   “他们是兄妹。”   兄妹?   没记错的话,时暮应该是孤儿吧? 第73章   大雨滴落地面溅起水花,很少人会在大雨天出来。   傅云深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兜帽下的眼如同鹰隼,锋芒锐利。   正前方的大门总算开了,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打着伞,毫无觉察的向这边走过,傅云深紧紧拳头,直接拦了过去。   他很高,快一米八,不算健壮,气质逼人压迫。   举着伞的时蓉一抖,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等抬头看见这张脸时,瞳孔中分明闪烁着惊惧,想也没想的就是往回跑。   傅云深扯住了她。   时蓉握着雨伞的手不住颤栗,惊恐让她的鼻翼急促扩张,时蓉声线颤抖:“你……你要干嘛?”   傅云深视线下滑,落在了她腿部,唇角上勾:“我也拿你一条腿,你觉得怎么样?”   时蓉脸色瞬间变了,回头就开始叫人:“哥——!”   父母都去公司了,奶奶正在牌友家赌博,再看前后无人,时蓉整个人都吓成一团。   傅云深朝她身后看去,大院的门开了,时黎没有打伞,只穿了双拖鞋就出来,他身上的衬衫很快被雨水浇湿,薄薄一层贴在身上,更显得身体薄弱。   傅云深眯了眯眼。   “哥,这个人是神经病,你快救我!”时蓉嘶声呐喊着。   傅云深眼神闪烁,松了手。   得以逃脱的时蓉边哭边躲闪到了时黎身后,战战兢兢看着他。   时黎把妹妹护在身上,满眼警惕。   “他是你哥?”傅云深问。   时蓉大喊:“废话!不然是你哥?”   傅云深思绪微沉,雨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只有这一个?”   “不然能有几个,我们家只有我们两兄妹,你快滚远点!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傅云深逼近几步,时蓉心口一紧,拉着时黎不断往后倒退着。   时黎皱眉,伸手抵住傅云深胸口,冷淡的语调着带着疏远的姿态:“请问你有事吗?”   “当然有事。”傅云深弯腰靠近时黎,身上的肃杀气让时黎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伤了我朋友,我自然要拿她一条腿。”   时蓉反应过来这是给时暮报仇来了。   她哆嗦着手,轻轻拉了拉时黎袖子,眼神中满是哀求,她早就见识过这个少年有多可怕了,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对时暮做过的那些事,不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时黎不为所动:“敢问你朋友名字?”   傅云深唇瓣轻启:“时暮。”   雨淅淅沥沥下着,时黎脸色很苍白,一双桃花眼雾沉沉的,时蓉死死扯着时黎袖子,正当她以为大哥会帮自己隐瞒时,轻飘飘一个好字从他口中而出。   时蓉倏地眼睛瞪大,满眼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哥……”   “等我一下。” 时黎甩开时蓉的手,进入院子,把放在桌上用来修建花枝的剪刀握在掌中,时蓉尖叫一声,踉踉跄跄跑回屋子,咔嚓声把门反锁。   时黎没有走,双眸冷漠又固执,“时暮是时蓉推的,她们之间闹了一些不愉快,我是她哥哥,责任还是在我,所以……”   时黎目光直视着傅云深,没有丝毫犹豫的用剪刀划破了大腿,下手狠厉,鲜血瞬间直流。   他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冷冽:“你还满意吗?”   傅云深挑眉,冷笑声,默不作声转身回家。   啪嗒。   在他走后,时黎手上一松,剪刀掉落在地上,长时间的淋雨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时黎跌跌撞撞回屋,却发现时蓉早就紧锁了门。   他靠着门框,下盘不稳,呼吸愈发急促。   车灯闪烁,而后驶入车库,不多时,时家父母进门,看着一身狼狈,大腿还流着血的时黎,时母心里一紧,连伞都没有拿,着急的跑了过来。   “我的宝贝,你怎么成这样了?快进来啊。”时母搀扶着他,发现门打不开时,脸色立马冷了,“你妹妹呢?”   屋里,时蓉一边哭一边喊:“我哥疯了,他要杀我?!”   时母瞪大眼睛,朝刚过来的时父大吼着:“愣着干嘛,快过来开门?”   畏妻的时父根本不敢耽误,手忙脚乱掏钥匙开门。   时母拉着他要进去。   时黎没有动,身形纤细,一双眼极为冷淡。   时母被这眼神盯的心惊,拉着他的手不由松了,“小黎,你为什么这样看妈妈?”   时黎张张嘴,语调颤抖喑哑:“我是你儿子。”   “你当然是我儿子,你在说什么啊?”   他笑:“时暮呢?”   时妈妈脸色一下子变了。   时黎深吸口气,伸手抚上泛痛的胸口:“我就问你,她之所以离开这儿,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你们赶走的?”   时妈妈眼神有些许飘忽,最终将坚定着语气:“她自己走的,还和我们要了15万,你外公留下的遗物也全部带走了,不信你可以问你爸,我们谁都没有赶她。”   时父跟着点了点头。   “行了,别说她了。”时妈妈搀扶着时黎进门,“先进来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医院,等回来再找你妹妹算账,竟然把哥哥关在外面,真是太不懂事了,真是和那个祸害一个德行!”   想到时暮,时妈妈恨得牙痒痒。   时黎全身无力的由母亲搀扶着,他觉得心里悲凉。   当初时暮刚来的时候,两人始终都不对盘,后来她走了,他第一次进了她房间,这么大一宅子,却让她委身在小小的阁楼中,逼仄拥挤的房间,床小到连腿都伸不开,桌上刻着字,那是她写的诗——   [如果人间留不住我,不如把忧愁还给月亮。]   双生真是神奇,那天他坐在那个位置,月光挥洒桌面,在那个房间里,时黎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那种孤立绝望的感觉,也许这个家对同胞妹妹来说,远没有黎族破旧的房子好。   所有人都惧怕着时暮,包括他这个同胞哥哥,当他收敛恐惧,尝试接近时,再也没机会了。   大雨到六点钟就停了。   傅云深回家收拾好行李,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闭着眼沉思片刻,拿起了桌上手机。   电话接通,傅云深道;“王叔,能帮我查几个人吗?嗯,明天中午前给我,好的。”   刚压了电话,周植就打了进去,他的声音咋咋呼呼:“歪?深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听说暮哥受伤了,你现在在暮哥家吗?用不用我过去!”   刚说完,话筒里就传来道中气十足的暴躁中年音:“你给老子哪儿都不准去!”   周植:“周云长你他妈就不能低一点吗?你想吓死我断子绝孙啊!”   周爸爸:“这是你和老子说话的态度吗?老子今天自断香火,你给我滚过来!”   啪嗒。   没声儿了。   “……”傅云深看了两眼手机,眨眨眼,调出微信。   [qaq:我明天早上过去。]   收到傅云深微信时,时暮正享受着不穿内衣的独处时间,她躺在床上,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两秒,打字说;[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不劳烦云深哥哥了。]   [qaq:好的,我明天早上过去。]   [木木木木头:……]   难不成他是看不懂中文?   [木木木木头:no worries,i don’t need youe。]   [qaq:i willthere tomorrow。]   [木木木木头:……]   嗯,傅云深是眼瞎了。   *   一夜无事。   早上九点,傅云深收到了王叔传讯过来的两页资料。 第74章   傅云深先看的是时家资料,时家干的是服装生意,厂子日渐壮大,在岭城小有名气,时家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叫时黎,17岁,自小体弱,目前就读一中,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小女儿叫时蓉,小长子一岁,虽比不上长子聪颖,但也很受欢迎。   他修长的指尖翻阅开了第二页,上面还附着张照片,少女穿着露脐紧身衣,短裤堪堪到大腿根,浓妆艳抹,红唇似血,黑眼线,假睫毛贴,根本看不清脸到底什么样子,傅云深皱了下眉,心理不适的继续往下看,这个女孩是时家去年接回来的,没说是亲生还是非亲生,取名时暮,在学校一直不受欢迎,和兄妹关系也不太好,后来因勾引傅云瑞被退学……   勾引傅云瑞   这五个大字明晃晃的,让傅云深一个恍神。   他平复下心情,拨打了王叔电话:“你的资料我收到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王叔是傅云深叔叔底下的技术经理,对他也是恭敬的很,“您请说。”   傅云深深吸口气:“资料上的傅云瑞……是我想的那个傅云瑞吗?”   王叔顿了下,道:“是您弟弟。”   傅云深:“……”   王叔:“听说傅总因为这事儿去时家闹了场,那会儿学校传的也都是这些流言蜚语,后来那个女孩就被劝退了。”   傅云深靠着沙发,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膝盖,静默几秒,继续问:“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   王叔笑了下,说:“应该不是,我去查了下,时家户口并没有时暮这个名字,如果是亲女儿,肯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我猜测时家怕丢脸,就把女儿送去哪个封闭式的技校了。”   “谢谢你了,王叔。”   挂断电话,傅云深又打开了第二本的资料,这是时暮的。   不知怎的,傅云深突然有些紧张了。   定定神,翻阅到第一页,上面写,时暮黎族出身,无父无母,一直在按城随着外公生活,日子过的很是清贫,因为性格讨喜,街坊领居都很喜欢她,后来外公因病去世,时暮独自来到了岭城……   这两页资料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两个人从人生经历到性格都非常不同,仔细琢磨,又觉得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   傅云深怀疑时暮是时家的孩子,问题是,时家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光从性别就对不上;但如果不是,时蓉为什么要推时暮?那天夜店,时暮又为什么背着他们去找时蓉?   傅云深闭着眼思索,时暮转学过英南的时候,那个女时暮刚好从一中退学,此后销声匿迹,家人再没有追寻过,还有几个月前,时暮背着他与时黎相见。   想起时暮时黎那两张几乎相同的眉眼,傅云深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难不成……难不成时家的女儿其实是男扮女装?或者,现在的时暮是女扮男装?   傅云深越想越乱,甚至觉得自己荒谬,谁好端端的女扮男装混进男寝,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万一……   时暮就是吃饱了撑的呢?好吧,就算她是吃饱了撑的女扮男装,又怎么能……能晨勃?   傅云深一头雾水,索性不想了,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如亲自做个认证,他把资料撕碎丢入垃圾桶后,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离开了家。   *   连下了几场大雨后,岭城总算迎来了酷暑。   时暮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院子里的槐树下,小心翼翼坐上秋千,仰头迎着炙热的阳光。   她这闲情逸致的模样忍不住让系统吐槽:[你都被人查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里晒太阳。]   时暮半眯着眼:“谁闲的蛋疼查我?时黎?他有病啊。”   系统为莫名背锅的时黎哀叹一秒,说:[大佬。]   时暮屁股一晃,差点从秋千上栽下去,语气愕然:“傅云深?”   不可能吧,傅云深最多闲得无聊写写沙雕肉文小说,要不就是做数学卷子,好端端查她干嘛?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你受伤这事儿引起了傅云深怀疑,于是背着你偷偷去一中查了下,不小心就牵扯出了时蓉,又不小心牵扯出了你和他弟弟的关系,所以,傅云深现在怀疑你就是时家消失的女儿。]   时暮总算开始慌了,声音都开始不稳:“那那那那怎么办?要是被傅云深认出来,我们的兄弟感情一定会掉至冰点,他一被刺激黑化了……”   时暮不敢想了,她百分百会被傅云深生撕了。   系统嘲着她:[宿主不要慌,我已经帮你重组了身体数据,就算他真顺着资料找到你的户籍地,也能和周围问出你这个人,目前你要担心的是如何不让傅云深发现你的真实性别。]   系统说得对,她是不是时家的孩子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性别!   时暮拄着拐杖起身,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你干嘛去?]   时暮:[我去买个站立的小便器,我之前试过站着尿了,虽然成功了,可会流下来,很恶心。]   [……]   系统存活百年,伺候过的宿主千千万,这一个是他见过最画风清奇,最出其不意的一个,只让她来肉漫世界真是屈才了,早知道就送去快穿,可惜可惜,无比可惜。   时暮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撞上了傅云深,她脊背一僵,慢慢把迈出去的脚缩了回去。   傅云深上下打量她:“你要去哪儿?”   时暮傻乎乎笑了两下,“饿了。”   “我给你带饭了。”傅云深晃了晃手上的卤鸡腿,把所有袋子都移动到右手后,傅云深搀上了时暮胳膊,扶着她慢悠悠向里面走。   时暮推了推少年紧实的胳膊,“我腿没断呢。”   “嗯。”他手上的力度还是没有松开。   两人进门,时暮躺回到床上,傅云深转身去厨房收拾买来的东西。她鬼头鬼脑向外面张望,心里只打着鼓,傅云深看着沙雕,骨子里还是一聪明大佬,要是她稍稍露出马脚,傅云深立马就会瞧出来,如今他都怀疑了,自然不能等着过来揭发她。   时暮揉揉长长的发丝,脑袋里一片浆糊。   [系统,你真的不能给我变性吗?人妖也成。]   系统:[……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再想什么?]   时暮:[我想变人妖,有丁丁的那种。]   系统:[宿主,不可以也没必要……]   太可怕了,它千挑万选,就是看中时暮严肃的性格,学霸的品质,坚信这样的人可以重塑大佬的世界观,可是系统越来越觉得选错了人,它很怕时暮把大佬带山沟沟里去。   “时暮。”此时,傅云深从厨房出来。   时暮急忙坐好。   傅云深倚靠着门框,笑的玩味:“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着水,晚上我给你洗澡吧。”   妈的,这一来就开大,让人怎么玩儿?   时暮紧张的直磨牙,咬咬唇,又不能直接拒绝,傅云深本来就是过来试探的,如果她一口回绝,定会加重他内心怀疑,于是阳光一笑,“好啊,上次我给你搓背,这次换你给我搓。”   她答应这么爽快,倒是让傅云深愣了下,眼神闪烁,少年音低沉性感:“好,那我去准备午餐,吃完给你换药。”   房门重新合上,再松了口气的同时,时暮又陷入不安。   她愁的都快秃顶了,万分着急时,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好像还有上次喝剩下的果酒……   时暮唇瓣一舔,坏心笑了。 第75章   很快就到了晚上,傅云深厨艺不精,下了碗挂面清汤寡水淡出了鸟儿,但也勉强能吃。   在他去洗碗那段功夫,时暮偷偷把果酒掺到了傅云深水杯里,随后坐到电视机前盯着新闻频道出神,估计是太紧张了,害的她有些尿急,忙支撑起拐杖往于厕所走。   傅云深洗好手从厨房出来,一把搀住了时暮胳膊,笑道:“我带你去。”   “……不用了吧。”   “用的。”傅云深手上力气紧了紧。   时暮硬着头皮进了厕所,正要锁门,傅云深一脚抵住,垂眸凝视,轻轻开口:“门开着吧,万一你摔里面怎么办。”   她的喉咙突然就开始干涩了,低头咳嗽几声,不情不愿把手从门把上移动开,门半掩着,少年双手环胸靠着外面墙壁,像一尊守门神。   时暮被尿憋得头皮发麻,手指头不住敲打着腿侧,左看右看,瞥见架子上放了几张宣传单,那还是超市发的,上次整理东西随手丢在了这儿。   时暮灵机一动,伸手扯下宣传单,卷起一个筒装后,半解开了裤子。   傅云深微微探头过来,见她是站立着,一双眼眯起,又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   这趟厕所上的比在体育室那次还要艰难,确定傅云深没有注意后,时暮着急把宣传单丢入到了纸篓里。   “好了没?”他压开了门。   时暮心里一紧,握着假丁丁上下抖了抖,着急塞回到裤子里,裤链拉好,转身尴尬一笑:“我洗个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洗澡?”   时暮眼光游离,“等我吃个水果。”   傅云深去厨房给她切水果。   她靠着沙发柔软的椅背,盯着那个深色水杯发呆,避免傅云深察觉出不对,果酒只放了一点点,还往里面掺了点蜂蜜混淆味觉,也不知道果酒够不够,如果不够怎么办?   傅云深把端来的水果放在桌前,“给。”   苹果和梨子切得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淋了点酸奶,时暮没动,小心翼翼抬起了视线,说:“你最近老是下巴起痘,中医讲这可能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你可能是便秘了,我给你泡了杯蜂蜜水,蜂蜜助通畅的,你喝喝看?”   傅云深眉心拧起,端起那水杯意思性的尝了口。   时暮身体贴近,不禁压低语气:“味道怎么样?”   “太甜了。”傅云深擦拭去嘴角水渍,瞥向她,“可以洗澡了吗?”   好像……没任何作用。   啊啊啊,果然是加的酒太少,被水稀释掉了!   时暮恼的只抓头皮,正想着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时,傅云深脸蛋逼近,他笑的灿烂,和往日阴鸷的少年一点都不一样,时暮先是一愣,接着惊喜笑了。   “芸芸~”   “这个水你泡的啊?挺好喝的。”芸芸一股脑把掺酒的蜂蜜水喝了干净,舔舔唇有些意犹未尽,“云深弟弟不喜欢喝水,最近老是便秘,还有吗?我想多喝几杯。”   “有有有,我去给你泡。”时暮刚起身,就被芸芸压了回去,小公主轻笑,“算啦算啦,你脚受伤不方便,还是算啦。”   时暮挠挠头,不好意思看着她:“深哥非要给我洗澡,我害羞又不敢拒绝他,只能……”   芸深懒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牙签挑起快苹果放在嘴里,斜睨过来的眼神如猫般慵懒高贵,“我看不是害羞这么简单吧。”   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时暮看着她,呼吸停滞半拍。   她眼神下滑,落到时暮胸前,突然伸手用力一捏,笑了。   这个动作直接让时暮吓爬到地上,捂住胸口不住后退,“你、你干嘛啦?”   “不干嘛,起来吧,我给你洗澡。”   时暮:????   她怕的就是傅云深给她洗澡,所以才叫来了傅芸深,一个云深走了又来了另一个芸深,他们这些深就这么喜欢给人洗澡??   小公主回眸一笑:“大家同是女孩,你怕什么?”   她、她知道?   感受到时暮眼底愕然后,小公主笑意更深:“那天晚上和你睡觉,我摸到了。”   摸到了?她是摸哪儿了?时暮很慌的碰了碰身体部位,这个小动作让芸深噗嗤的笑出声,“你放心,我不会让弟弟知道的。”   傅云深被两个母亲伤害的太深,就算长大了还是无法直面她们给他留下的恐惧,他对时暮有好感,如果这时知道时暮性别,所有好感都会化作怀疑和逃避。   他此生如此孤单,不能再让生命中难得的美好消逝,若有一天少年完全认清自己的心意,那时候,性别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可现在不行。   时暮眼神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小公主点头:“真的,我没理由骗你。”   时暮还是觉得奇怪:“那你就不问我这样做的原因?”   傅芸深坦然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不好奇。”   她能藏到现在,全靠沉得住气,不像其他多重人格那样胡乱搞事,从傅云深长大懂事到现在,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最近出现频繁也全是为了弟弟好,等傅云深有了其他依靠,不再孤单,就是她任务完成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可以放心离开,如果真有轮回转世,她希望变成真正有血有肉,貌美如花的小公主。   “快来,我帮你洗澡。”   时暮拼命摇头。   傅芸深说:“你要是不洗,等弟弟醒来,又要抓着你洗了。”   ……说的也是。   时暮鼓鼓腮帮,任由小公主带着她进了浴室。   虽然小公主是女孩子,可身体还是傅云深的,被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盯着,就算是时暮也臊得慌,她扯着领口,结结巴巴:“姐姐,我害羞。”   傅芸深捂着眼睛,“我不看。”   她背过身子,慢慢解开了衣服扣子,正脱着,小公主的脑袋探了过来,嘴里惊叹;“你以后别穿运动裹胸了,你这都有A吗?”   “……”   “…………”   时暮一巴掌推开了小公主的脸。   她捂着鼻子,“我弟弟虽然害怕接触女孩子,但还是喜欢大胸的。”   时暮小心进入浴缸,把受伤的腿搭在浴池边沿,好奇问:“他除了大胸还喜欢什么?”   “我想想呀。”芸深抬头看看天,眼睛弯起,“他小时候喜欢吃手手,一害怕就吃手手,特别可爱,哦对,他第一次翻墙看片的时候吓吐了,然后又找了一部温和的,一边害怕的吃手手一边看,唉,现在长大了,成了老司机,手手也不吃了。”   小公主叹息声,似是想到什么,眼珠子亮了下,她小跑出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傅云深的手机,“还有还有,云深弟弟喜欢拍自己的肌肉照,每次锻炼完身体都会偷偷拍一张,可骚气呢,我给你看。”   她熟练打开了隐藏相册的密码,屏幕正对给时暮的脸。   照片上,傅云深裸着上身,对着镜子鼓起胳膊上的肱二头肌,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很得意。   时暮抿唇,指尖点了点照片里的少年,声音不禁柔和几分,“深哥还是小孩子呢。”   “是啊,弟弟还是小孩子呢。”傅芸深宝贝似的看着那照片,笑的宠溺又自豪,“可惜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看。”   时暮怔了下。   她抬头,神色富有深意;“时暮,你一定要对云深弟弟好,给他一个家。”   时暮睫毛颤颤,拍着胸脯打下保证,“姐你放心,兄弟一生一起走,谁若离开谁是狗!”说完,苦巴巴看着他她,“所以你能把我拉出来吗?我皮要泡起来了。”   从浴缸出来,装备全部穿好,小公主把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了傅云深。   大脑当机的傅云深定定看着眼前的时暮。   她穿着白背心白短裤,身上还冒着热气,同时带来股沐浴乳的柠檬清香。这一看就是洗过的,可是……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了?   傅云深表情茫然困顿。   时暮冲他张开手臂,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深哥,谢谢你帮我洗澡。”   傅云深蹙眉:“我帮你洗了?我什么时候帮你洗了?”   时暮:“就刚才啊,你还夸我胸肌结实呢。”   ???   他,夸人?胸肌结实??   扯呢吧?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此刻时暮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演技,佯装震惊,“深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傅云深没说话,瞳眸甚是幽深。   半晌,他冷笑声,时暮觉得脚下悬空,下一秒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不由惊呼一声,双手缠上了少年脖颈。   傅云深搂着她细腰,居高临下,一字一顿:“上、药。”   时暮:“……”   傅云深又不是傻子,那刚喝的水里面肯定被她兑了酒,她就是抓准了自己的弱点,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不过没关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点子多,他办法也多,就不信抓不住这个小基佬把柄。   少年不算温柔的把人丢在床上,随后拿着药坐过去,动作小心的拆开纱布,认真给伤口涂抹着药物。   时暮的腿很白,小腿肌肉也非常结实,一点汗毛都没有,光滑如同剃了毛的鸡,傅云深也见过不长毛的男孩子,夏航一就是一个。   他一边上药一边深思,目光移动,缓缓在他双腿间停留。   那个眼神太过炙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时暮觉得某个补位像被98K锁定一样,动都不敢动弹一下,她急促着呼吸,“深哥,你再看……再看我都硬了。”   傅云深收敛视线,“那你硬一个给我看看。”   时暮嘴里嘟囔:“你又不是没见过。”   “……”嗯,他还真见过,就是不知道是真硬还是假硬。   傅云深眼底闪烁,笑意深邃:“时暮,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啥、啥乐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傅云深没安好心,弄得人后背凉嗖嗖的。   傅云深缓缓开口:“我们来玩儿扑克牌,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第76章   “玩儿游戏啊!带我一个啊!!”   周植的大嗓门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少年背着书包进门,大大咧咧把东西都丢到了床上,撸起袖子四处找水喝。   傅云深的脸色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由晴变多云。   时暮眼睛明亮似是天上星,说话间带着难掩的喜悦,“侄子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我就直接进来了。”喝饱水的周植长打了一个嗝,胡乱抹去脸上水渍,大步走了过来,“暮哥这腿伤的够重啊,没断吧?”   说着,曲起手指试探性的敲了过来。   “滚。”没且碰上,傅云深便凶巴巴挥开了那胡来的右手。   周植撇撇嘴,张开双臂把自个儿丢在了那柔软的大床上,长吁声:“舒服,坐车累死我了。”   傅云深白他一眼,没好气说:“你爸不是不让你出来,你怎么过来的?”   周植翻了个身,嘿嘿笑了两声,“偷跑出来的呗,我家老头儿怎么能斗得过我。别说这个了,你们不是要打牌,来啊,一起玩儿呀。”   周植兴冲冲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扑克牌,“我们就抽鬼牌,输的人脱衣服。”   一听这个,时暮又拉长了脸,本来以为大侄子过来就能躲掉了,结果……还和原来一样。   愁秃噜头。   时暮往床上挪了挪,眼角余光落在傅云深脸上,“行吧,玩儿吧。”   胆大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周植又傻乎乎的,就算脱也轮不到她。   傅云深似笑非笑着,指骨分明的双手开始洗牌,他洗牌的动作非常好看,且流畅,惹人眼花缭乱。   周植啧了几声,“老油条啊,深哥是不是下过场子?”   时暮羡慕嫉妒恨,最后不屑一扭头:“花里胡哨。”   傅云深垂眸敛目:“看过几部赌王电影,稍稍学了下。”   开始发牌。   傅云深神色从容,对比的时暮愈发慌张,第一把她手气很好,再傅云深脱手鬼牌后,跟着离手,周植自然成了那不幸人。   他吧咂吧咂嘴,踢掉了脚上球鞋。   正要上床,时暮急忙呵道:“你先去洗个脚过来。”   周植:?   时暮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臭死啦!”   周植嘟嘴,不情不愿拎着球鞋去洗了个脚。   再回来,游戏继续。   时暮作为被游戏之神眷顾的女人,第二把依旧没有落入傅云深掌中,他成了第二个要脱的,夏天本来穿的少,全身上下只穿了三件衣服,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时暮,傅云深脱下了上衣背心,光着膀子继续发牌。   周植不幸再一次抽中鬼牌,他挠挠头,脱下卫衣丢在了地上。   眼前两个少年的肉体美好,赏心悦目,时暮左看看右看看,慌乱的内心得到了慰藉,嘚瑟着说:“等你们全脱完没的脱了,就往你们身上画了啊。”   周植撇撇嘴:“你得意什么劲儿啊,一会儿你也要脱。”   啧,谁脱还不一定呢。   果然,风水又轮转到了傅云深身上,少年看着手上的小丑牌,拧眉怀疑着人生,他玩儿牌也不差,有自信拉时暮下水,怎么一个周植就让局势全变?他倒成那个下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时暮伸脚踹了踹傅云深大腿,强忍着笑说:“快点脱。”   傅云深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深吸口气坐起身,把运动短裤扯了下来。   他穿的是很显身材的三角内裤,深蓝色,还带着白边边,骚气的很,最重要的是,这内裤有点显胖。   盯着那显胖的某处,时暮轻咳声移动开视线,“深哥,你好喜欢这种带边边的内裤啊。”   傅云深抬眼,冷生生的:“怎么,男生就不能讲究了?”   时暮不敢造次,连忙附和:“讲究讲究,云深哥哥最讲究,别说带边边,赶明儿我给你买条带蕾丝的。”   傅云深冷哼声,一脚踢过去,“再乱说小心揍你。”   笑点低的周植直接笑趴在了床上。   游戏还在继续,幸运buff加身的时暮又是第一个脱手,她觉得这游戏太简单了,根本没挑战性,索性丢了牌,双手托腮静静看着两人菜鸡互啄。   傅云深手上还剩两张牌,周植紧张的左看右看,最后心一横随便一抽,小丑对着他笑。   周植哭丧着脸:“日,老子不玩儿了!”   眼看他要跑,傅云深不留情面扯住了周植裤子,丝毫不留情面:“脱。”   “不能脱啊!”周植死死拉扯着就像是拽着最后的尊严,“我他妈里面没穿内裤!”   话一出口,时暮被唾沫呛了嗓子眼。   傅云深才不会信他这鬼话呢,直接把裤子拉下一半,周植那白花花的半个屁股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傅云深表情松动,啪的松开了松紧带。   周植一脸羞耻的套好裤子,“傅云深你大爷的!”   深哥都不带叫了。   时暮静静心情:“你裤衩子呢?”   周植:“没穿。”   时暮:“你变态啊你不穿裤衩?”   周植叹了口气:“我正脱衣服去洗澡,我爸就要来揍我,那会儿着急跑,哪顾得上穿裤衩。”   说起来都是血泪。   时暮眉毛跳了跳:“你很怕你爸啊?”   周植挥挥手,叹息一声:“不提他,说起来就烦,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使唤我,我是他儿子又不是他孙子,反正我不回家了,爱咋咋地。”   时暮笑了:“你以后都不回家了?”   周植点头,目光坚定:“我想好了,我要考军校,我要进部队,我要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官!”   他大夸海口又不似玩笑。   时暮不由看向了傅云深,漫画剧情里,傅云深并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再出来是十年后,他成了万星集团的总裁,商业奇才,垄断收购各个企业,一夜之间害的数百个家庭支离破碎,被他人恨之入骨。   而后,女强人傅茜离奇死亡,集团并入万星旗下,再然后,城市里发生多起女性失踪案,多是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调查中,男主夏航一发现这些女性的模样都很像傅云深的继母,一切证据指向了这个多金又英俊的成功男士。   再被逮捕的前一夜,反派傅云深独自回到儿时所住的小屋里,放了一首交响乐,品了一杯昂贵红酒,西装革履,和继母的鬼魂一同自焚在那屋宅里。   他来时孤单,走时也孤单。   看漫画时,时暮觉得这人活该,落得那下场都是应得的报应,可是此刻,看着眼前眉眼清隽的少年,惋惜又心疼。   时暮眼睛眨眨,说:“傅云深,我们明年一起考大学吧。”   她原本只想待到18岁任务完成就走,现在改变主意了,起码要送傅云深进入大学的天堂,帮他认识更多朋友,如果可以,再给他找一个可爱的女朋友,那时就算她离开了,傅云深也不至于那么伤感。   傅云深瞥她一眼,“你想和我考大学?”   时暮用力点头,“我想陪着你。”   我想陪着你。   普普通通五个字,突然让傅云深内心涌出了莫大的感动,从小到大,他听够了那些排斥讽刺的话,就连十月怀胎将他生下的母亲都厌恶着他;父亲爱他,却也懦弱,他不止一次从父亲的眼里看到恐惧,或者有一瞬间,父亲在爱他的时候也生出过让他消失的想法。   没人想让他活下去。   傅云深想留在人间,人间厌恶他;   他想变成鬼魂,鬼魂惧怕他;   天不容他,地不容他,黑暗也不容他。   傅云深从来没觉得自己苦过,当时暮说出那五个字时,他觉得真苦,以前活的真苦。   “你真的要陪着我?”傅云深声线喑哑,眼圈莫名泛了红。   时暮认真点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考哪儿我就考哪儿,我就跟着你。”   很郑重,像宣誓誓言一样。   傅云深勾唇,心头温暖。   少年冲时暮伸出小指:“那我们说好了。”   时暮瞪大眼,“傅云深你好幼稚。”   他不耐:“快点。”   时暮把指头勾了上去,此时,被忽略已久的周植着急刷起了存在感;“还有我呢,你们不能搞小团体!不能因为我傻就忽视我!”   三只手搭放在一起,紧紧勾了勾。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时暮打了个哈欠,踢开周植:“你和傅云深滚去沙发睡吧,等我明天就把客房收拾出来。”   周植看了傅云深一眼,诡异一笑,张牙舞爪扑向时暮,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暮哥,我们俩都脱了,你可不能不脱啊!”   说着,就开始拉时暮身上的衣服。   这小子一身蛮劲儿,就算时暮抱得动傅云深抬得起杠铃,真打起来还是和男生有些差距,尤其她身上多处受伤,战斗力低了不少。   时暮被压在床上,眼前胸前被撕开口子,着急就是破口大骂:“你他妈给老子下去——!”   “不行,我们要公平啊!”   时暮;“你自己手气差怪我喽?不滚我捏你蛋!”   刚说完,周植就把时暮的手固定在了头跟前,邪笑着,“你捏啊,你有本事捏啊。”   “我他妈……”根本动不了!这小子是喝脉动长大的吗?   两人姿势看起来非常不雅观,傅云深眉头一皱,心理不适,一脚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周植屁股朝天,摔了个狗吃屎。   时暮喘息着,低头快速整理好衣服。   周植捂着脑袋,不满嘟囔:“干嘛啦,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傅云深冷着脸警告:“她身上有伤,你别动她。”   周植一怔,这才注意到时暮裸露的胳膊处有着大片撞伤,他狠狠一拍脑袋,心里懊恼;“我以为就伤了腿,暮哥你没事吧?我不应该那么闹你的。”   时暮冷冷生生一个滚字。   周植嘟嘟嘴,放软语气撒娇:“我错啦,暮哥你告诉我谁害得你,老子非找人剁他一条腿。”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傅云深刻意避开视线,掩饰性的摸了摸鼻梁。   时暮说:“没人害我,是我自个儿不注意摔的。”顿了下,皱眉困惑,“不对啊,今天周日,你们应该去学校才对吧?”   傅云深已经给她请了一周的假,那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傅云深面色沉寂,“我也请假了。”   周植笑容僵住,“操,这几个星期和你们走习惯了,我就以为今儿是周六。”   “……”   这货莫不是脑子进了水?   傅云深只请了一天假,星期一把东西都给时暮置办好,又给她订了一周的叫餐服务,一切都准备齐全后,和周植连夜赶赴学校。   经过几天休息,腿部伤情逐渐恢复,就算不拄拐杖也能走几步。身体恢复是好现象,就是有些寂寞,从到这个世界到现在,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和大佬他们度过的,如今一个人冷清清在小院子里,难免心里悲凉。   今天是周五,时暮坐在傅云深给搭的秋千上,沐着黄昏色,想着大佬他们会不会过来,过来最好了,要是大佬给她抓个鬼调节身体更好不过,她已经好久没吃鬼了……   时暮吧咂吧咂嘴,身体里的蛊都开始馋了。   正想着,小院门突然被推开。   门外,夏航一,周植还有贝灵冲她灿烂笑着。   时暮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等注意到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内喜悦开始消散。   “傅云深呢?”   周植拎着东西进门,说:“去超市给你买东西了,深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时暮点头;“差不多好了,下周就能去学校了。”   夏航一瞥向身旁的贝灵,眸光闪烁,轻轻推了推她,“你去厨房帮周植收拾一下。”   贝灵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点点头,听话的走到了周植跟前。   时暮忙要过去,这时,夏航一突然拉住了她手,鬼鬼祟祟的把她带到了角落里。   时暮不由警惕:“怎么了?”   夏航一左看看右看看,表情紧张,他拉开书包帘子,取出一个罐头瓶子来,瓶子密封,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但时暮还是嗅到一股浓浓的,像是、像是小鱼干的味道?   夏航一推了推眼镜,凑到她耳边低语:“那天遇到一只色鬼在贝灵房里闹事,原本想直接收了它的,可是想到你受了伤需要补身体,你又想吃鬼干,于是就用符纸封印在了罐头瓶子里,每天在外晾晒一小时,就是不知道……这鬼干晒的成不成功。”   他第一次送人这玩意,表情非常忐忑。   时暮抱着那瓶子,感动的老泪纵横,不住点头。   夏航一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还麻烦你不要告诉贝灵,她其实挺怕这个的。”   时暮吞了口馋出来的口水,忙不迭应和:“你放心,我立马消灭罪证,肯定不会让人知道的!”   说话间,傅云深就回来了:“消灭罪证,什么罪证?”又说,“你手上什么东西?”   时暮身子一僵,后退两步,死死抱着小鬼干罐头不撒手。 第77章   “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时暮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罐头瓶子在他眼前晃了下,小小声:“老夏给我的小鬼干,补身体的。”   傅云深皱眉:“扯呢吧,鬼一晒还没化?”   夏航一解释说:“我封了符纸,没化,我怕臭了,每天晒完就放在冰箱冷藏。”   时暮心中更惊喜了,不禁拍了拍夏航一肩膀,“兄弟,你真是有心了。”   夏航一笑的腼腆。   几人都进屋子张罗着晚餐,时暮独自在小院子里尝着小鬼干,夏航一把鬼魂都撕的四分五裂了,暗黑色的魂体蔫蔫躺在瓶子里,这鬼早就死透了,就算华佗的鬼来了也救不活了。   时暮凑上前深深嗅了口,咸鱼干儿味,她抓起一块鬼干塞入嘴里,有些甜了,扭头冲傅云深喊,“给我拿点盐。”   傅云深懒得搭理她。   贝灵倒是听见了,忙拿着盐罐子出来,眼睛亮亮的把咸盐递了过来,时暮道了声谢,往里面撒了点。   贝灵有些好奇:“时暮,你吃的什么呀~”   时暮晃动着罐头瓶子,将咸盐晃至均匀后,揩在手上尝了口,味道鲜美,好吃。   “我能尝尝吗?”贝灵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便以为是好吃的罐头,当下止不住心里的好奇。   时暮抱紧罐头,摇头:“不给你吃。”   贝灵鼓起腮帮:“时暮真小气,我才不吃呐。”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不住向罐头探着头,嘴里馋得很。   时暮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津津有味吃着鱼干,没多大功夫,一大瓶小鬼干就消灭了干净,只剩下点残渣贴在瓶壁上,时暮打了个嗝,把空瓶子放在了外面窗台上。   她前脚刚进屋,后脚贝灵出来。四下无人,小姑娘偷偷摸摸向罐子里看了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味道,她把指头伸进去刮了一下,尝试性的舔了下手指头,没味道,贝灵歪歪头,难不成时暮吃的是空气?   “灵灵,要吃饭啦~”周植出来叫她,手肘轻轻在她小脑袋上压了下。   贝灵忙把罐头瓶子放下,随周植一同进入到餐厅。   晚餐大部分是夏航一做的,傅云深和周植也只能打打下手,夏航一早当家,十一二岁就烧的一手好菜,为了给时暮补身体,更是下了往日十倍苦心,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几人围着小圆桌坐下,贝灵原本想挨着时暮的,结果被周植抢了先,她不开心的咬咬唇,报复性的将一块大肥肉放到周植碗里。   周植笑的傻白甜:“谢谢啊,灵灵,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肥肉。”   贝灵一愣,低头可劲儿往嘴里巴拉着米饭。   人多吃饭香,连续吃了五天外卖的时暮终于吃到了一口家常菜,尤其夏航一的手艺非常好,她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一边啃骨头,一边向夏航一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航一不住把好东西往时暮碗里扒拉,用宠孩子的语气和她说,“时暮多吃点,看你都饿瘦了。”   傅云深慢条斯理嚼着米饭,眼角余光朝她张望,微微贴近,压低声音:“夏航一对你可真好,又是给做饭又是带零食。”   忙着吃的时暮丝毫没听出傅云深语气中的不对,点头附和:“你说的没错,老夏真是好人,你要多学着点。”   ……多学着点。   傅云深咬咬牙,一声冷哼:“我做饭不好吃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   这人又是吃错药了。   两人正交头接耳着,旁边周植突然捂着屁股惊呼声,紧接着大力推上时暮,“暮哥,你干嘛掐我屁股!!”   周植手劲儿颇大,推得时暮脚下凳子一晃,上身直接朝傅云深倾近,正与她附身低语的傅云深眼睁睁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蛋逼近,只听啵儿的一声,全场鸦雀无声。   她手上捧着的饭碗还没来得及放下,刚夹起的骨头掉在桌面又咕噜两圈到了地上,三人瞪大眼睛,满是惊愕的看着傅云深和时暮。   他们双唇紧贴,密不可分。   时暮能看见他眼中倒映出的诧异,也能感受到唇齿相贴的温热,还有一股粘粘的红烧排骨味。   排骨味的吻,很油腻。   时暮心跳的速度快了。   傅云深心跳的速度也快了。   时钟滴答滴答响动,灯光摇曳下她的眼神分外迷人,傅云深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东西扰乱心扉,此刻,乱了。   静寂中,时暮听到感情值疯狂上涨,先是100,接着是200,再接着是300,最后直接突破五千!速度快到让人咂舌。   她总算回神,快速和傅云深分离,胡乱擦擦嘴,瞪大眼看向了身旁的周植。   “……”周植很心虚,周植觉得今儿要死这儿了,周植马上要享年17,他已经把自己的墓地位置选好了,价格有些昂贵,但他爸肯定会给买的。   周植尴尬一笑:“兄弟……兄弟嘛。”   时暮还在瞪着他。   周植缩了缩脖子,“你、你别这样看我,要不是你先摸我屁股,我能……能推你吗?”   ……?   这还怪到她头上了?   时暮摊开双手:“我两只手都在啃骨头,你说我摸你屁股?”   周植也很无奈:“不是你,那总不能是贝灵吧?”   时暮冷哼:“鬼摸的。”   话音落下,旁边的贝灵突然看了看手,眨眨眼,又看向时暮,表情很是心虚。   “没事,我不介意。”傅云深往她碗里夹了块大虾,声线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显然他乐在其中。   时暮鼓鼓腮帮,很委屈:“我初吻没了,以后怎么亲小姑娘?”   傅云深眼角弯垂,支着下巴看她,“放心,小姑娘不会看上你的。”   贝灵正要说话,傅云深开口打断:“不包括你。”   莫名被排除在外的贝灵:“……”   时暮白了傅云深一眼,见他笑意盈盈,顿时生出几分不满,放下筷子,一瘸一拐到客厅看电视。   碗筷是傅云深和夏航一一同收拾的,夏航一能看出傅云深心情很好,洗碗过程中一直哼着欢快的小调,他看向时暮背影,淡淡敛回视线,低头道:“你挺开心的。”   “嗯。”应了声,唇角勾起。   夏航一抿抿唇,把厨房门一关,鼓足勇气望着他,“我想了想,这些话还是要和你说。”   他表情非常凝重,傅云深笑意收敛,表情跟着严肃起来,甚至眸光带了几分敌意,“你喜欢时暮。”   笃定的语气。   夏航一一愣,懵了:“谁告诉你的?”   傅云深哼笑声,甩干手上水渍,不由分说掏出他兜里手机,点亮屏幕,摊开在他眼前,“证据都在这儿了,你还狡辩?”   夏航一又是一懵,随后笑出了声,将眼镜推了下后,难掩笑意:“这是贝灵给我弄的,我刚来城又第一次用智能机,很多都不太熟练,于是都让贝灵设置了。到底谁告诉你我喜欢时暮?”   两人同时沉默,又同时开口:“周植。”   夏航一无奈叹息,“我就知道,他听风就是雨的。你别误会,我单纯觉得时暮好看,和电影明星似的,设成屏保也很养眼。”   傅云深:“这是电影明星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夏航一:“……”   傅云深把手机还了回去,继续刷碗。   夏航一张张嘴,眼神里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不知怎么开口,斟酌许久,他才小心张口,“云深,你是不是喜欢时暮啊?”   啪嗒。   傅云深手上的碗摔在了水池里。   他不动神色捞起,擦干,故作出镇定,“我可没把她照片设屏保。”   夏航一语气柔和,“你也不用骗我,上次在宿舍我就发现了,你对时暮很照顾也很有耐性。现在想想,你当初不想教我数学,前天把我晒干的内裤丢进水池,昨天写作业告诉我错误答案,都是把我当成假想情敌了。”   “……”他竟然知道。   傅云深垂着长睫,有点心虚。   “哦,对了。”夏航一冲他笑的灿烂,“我还在老鼠干里吃到一只假蟑螂,那也是你放的吧。”   傅云深矢口否认,“我只放了芥末,蟑螂肯定是周植放的。”   夏航一笑的更灿烂了,“骗你的,不过现在知道了。”   傅云深抬眼,淡淡吐出三个字:“老阴比。”   “谢谢。”夏航一欣然接受了这美丽的评价。   “那么我们说回前头,你喜欢时暮吗?”   傅云深轻哼,“和你没关系。”   他笑容淡了不少,流动的洗水冲着那生了薄茧的手指,夏航一语调缓慢且温和:“我生在一个叫泉崖村的地方,我们村落建在半山腰上,山路难走,很是封闭,村里就百户几户人家,谁和谁都认识,因干的都是走尸的生意,免不了和鬼魅打交道,村里人迷信又目光短浅,在我五岁时,外里来了个支教,他和我隔壁一个哥哥在一块了。”   傅云深停下动作,意外看他一眼。   夏航一神色不变,继续道:“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同性恋,就是觉得他们两人很好,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块,可以听到很多关于外面的故事。后来事情曝光,兄长被祭祖了。”   “祭祖?”   他抬头,眼里一派阴沉,“他被活活烧死了,那把火是他生父亲手点燃的。”   夏航一深吸口气,五岁孩子的记忆并不是很明了,但他始终记得那天的火光冲天和周围人的淡漠,他们的表情和痛声哭泣的支教老师形成两个极端。没多久,村子败落,他们一家人跟着迁出了村落,换了地皮继续谋生。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我虽然村里出来的,但也明白有很多感情不被常人接受,你如果走这条路,不知道要遭多少人嫌弃呢。”   傅云深说:“我习惯了。”   夏航一看着他:“那时暮呢?”   他舔唇,神色骤然落寞。   傅云深认知到自己可能弯了,又可能是直的,他不知道,心里乱的很,毕竟他连时暮的身份性别都没搞清楚,如果时暮是男的,他就是弯了;如果时暮是女的……她又为什么骗他?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夏航一把碗筷整理好,安慰性的拍了拍傅云深肩膀,“云深,我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你除了小心眼爱记仇喜欢报复人外都挺好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哦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夏航一离开厨房,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本书——   《同性相恋的一百个注意事项》   傅云深:“……” 第78章   桌上放着水果,还有一大摞补习资料和这周落下的作业。   时暮看的脑壳疼,抓起一本翻了翻,扭头道:“不用给我补了,我都会了。”   傅云深把药片递给她,“作业要写完,周一要交过去,再过两周要期末考试了,你认真点。”   ……五天的作业。   时暮沉默了,抬眸:“云深哥哥,你帮我做吧。”   傅云深冷笑:“凭什么?”   时暮:“凭我长得好看。”   他掐上了她脸蛋,“凭你不要脸。”   电视机开着,傅云深转到了新闻频道,这是摆明不做作业不给换台了,她叹了口气,拿起根笔情不愿补着作业,高中题对时暮来说没任何难度,三下两下做了一页。   她懒洋洋打了哈欠,突然感觉屁股一紧,有人捏了过来。   时暮皱眉,目光不由落在了傅云深身上,他正低头刷绿jj,时暮还瞥到了书名《穿到大佬黑化前》,名字很智障,文章很内涵,她女神的文,她最喜欢看。   那双手又是一捏,甚至往她菊花里去了。   时暮闷哼声,又看向了身旁贝灵,小姑娘看着新闻出神,时不时笑两声,傻乎乎的。   目光向下,时暮注意到她的手不住往她身上摸索着。   静了几秒,时暮低声问道:“贝灵,你干嘛一直摸我屁股?你摸就算了,你干嘛捅我菊花洞?”   话一出口,客厅里的三人都看了过来。   贝灵歪头,眼神茫然:“我没有摸你屁股。”   时暮伸手一指。   这下不是屁股了,而是大腿,正往腰上面伸的。   贝灵瞪大眼,惊呼声,着急把手收了回来。   她脸蛋微红,心中忐忑,眼里布了层轻薄的水汽。   一直躲着时暮和傅云深的周植瞬间跳了出来,惊声道:“我就说有人摸我屁股,原来是你摸的!灵灵,你好色啊!”   贝灵疯狂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摸……”   刚巧夏航一路过沙发,贝灵眼光一扫,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夏航一屁股。   “……”   气氛就此陷入尴尬。   她瞳光闪烁,用另一只手死死把这只手掰了下来,哭丧着脸:“我……我没想摸你屁股。”   表情看起来快哭了。   夏航一蹙眉,弯腰轻问:“你是不是乱吃乱碰什么东西了?”   贝灵摇头,眼角闪烁着泪花,“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贝灵眼泪朦胧看着夏航一,“航一,你能再让我摸一下吗?就一下下。”   小眼神特别委屈。   “……”真可爱,夏航一差点没把持住答应,还好他和傅云深不一样,他是个正经人,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时暮沉思半晌,试探性说,“我窗台上那个罐头瓶子,你没碰吧?”   贝灵按着手抽抽搭搭,“我就、就尝了一小口。”   时暮和夏航一倒吸口凉气,千防万防竟然还没防住?还尝了小口?   夏航一抓起贝灵的小手,透过阴阳眼,果然看到指头上黏了很小很小一个黑点,这是色鬼的残魂,细微到让人难以觉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残魂就影响到了贝灵,同时也感慨这鬼是真色,死了也不忘借着别人身体发。情。   他找来符纸,小心把那点残魂弄了下去,叹息声揉揉她蓬松的发丝,安抚道:“没事了,你以后不要乱碰这些东西了,也不要乱吃,幸好时暮都吃光光了,若你真吃进了肚子,可不是摸人屁股这么简单了。”   贝灵抽抽搭搭点点头,又看向时暮,“时暮学长,你把骚扰我的色鬼吃了吗?”   时暮眼神游离,嗯了一声。   贝灵咬唇,一本正经:“你要是喜欢吃色鬼,以后我多勾引几只,让夏航一全抓来给你下饭。”   夏航一忍不住想笑,“你那天不是还说最怕这个了。”   贝灵语气骄傲:“给时暮抓的,我就不怕。”   他抿唇,按捺不住微痒的掌心,轻轻压了压她的小脑袋。   *   周日,时暮去医院复查,身体吸收完一只鬼,腿脚差不多全好利落了,医院医生暗暗咂舌她的恢复速度。   检查确认完没问题后,时暮和傅云深一同前往学校,刚回宿舍整理完东西,老黄就把时暮叫了过去,她之前参加的广播体操比赛获得了一等奖,为了奖励她带伤参赛的拼搏精神,举办方还额外给了一万元奖金,这倒是让时暮欣喜不少。   分给贝灵一部分后,时暮共到手五万五,对她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周植估计是长了一对顺风耳,时暮的钱款刚到账,冲入宿舍的周植便咋咋呼呼的在她耳边嚷:“请客!”   这小子的嗓门又粗又大,震的时暮耳膜疼。   她急忙往后撤了下,“请请请,你先离我远点。”   得逞的周植笑的开心,语气腻味不少:“我找到一家带ktv的中式餐厅,等下周考试完我们再去那儿庆祝。”   时暮连连点头,捏捏周植的脸:“你是大侄子,都听你的。”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周植笑的更耀眼了。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不管那个学校,考试和考试后的氛围都是最焦灼难耐的,万众瞩目之中,成绩公布。   只是这一次的全年级第一都让人惊讶了。   时暮,传说中绯闻不少的转学生。   她的考试成绩让整个学校都震惊了,三大主科有两科目分数全满,语文失误了五分,各项加起来总分700,甩第二名整整三十分,没错,那个倒霉蛋第二名就是傅云深,第三第四都是一班的尖子生,跟着第五名是夏航一,夏航一各科目都考的不差,就是被英语拉了后腿。   这三人都是415的,还都是十五和十四班的刺儿头,能考成这样不得不让人咋舌。   当然也有一个意外,那个意外就是周植,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两个第一都被415寝室占了,真是牛逼大发了。   作为一直被嘲讽成绩的英南十五班,当下就有人把成绩单贴到了高校论坛,同时还有时暮1080p的高清照片。   [谁说英南无学神,暮哥一出谁与争锋?]   十五班也不懂低调为何物,先用一千字华丽辞藻称赞了时暮的颜,又三百六十度分析了时暮成绩,最后得出结论,你们其他高校的都是渣渣,我们时暮一个打俩。   事实上时暮的确上相,经过一个学期的刻苦锻炼和每周的鬼魂营养小套餐,她的身高从一开始的163窜到了如今的175,长手长脚,白肤红唇,浓眉有型好看,上勾的桃花眼风情四起,薄运动衫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性感无比。   [锦橙小仙女:700分,p的吧?]   [我也觉得锦橙小仙女:我是英南学生,真不是p的。]   [喵呜:看脸后我觉得我可以,看到成绩后我觉得我不行。]   [嗷呜:等等,这个脸有些眼熟!]   [一剑寒霜:卧槽,好像时黎,吓了一跳还好不是。]   [看见我棺材了吗:700分有点牛逼了啊,都快超过一中傅云瑞了。]   [dxhauobn:今年傅云瑞和时黎好像都是一个分数吧?]   [用户7454:只有我注意到这个名字和那个女混混一样啊。]   [用户2333:得了吧,可别侮辱人家了,被那个女生恶心的不行,我们班班草还被堵过呢。]   “……”   聊着聊着,话题又歪到了傅云瑞和时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上,最后还有人拿出了时暮的杀马特造型图和学霸时暮对比,狠狠将之羞辱嘲笑了一番,显然在一中眼里,那个消失的时暮是他们闲来取乐的东西。话题越来越歪,发帖人觉得没啥意思,弃帖没再出现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英南学校论坛,考试成绩公布后的晚上,一个主题为[415的你为何如此特别]的帖子发布,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嘲周植的。   夜色融洽,415的几人各忙各的,周植一派淡然从容的架势,丝毫没有考了倒数第一名的慌张感,他正在看时暮的满分数学卷,对着那秀丽的笔迹不住感叹,同样都是人,同样睡一间房,同样吃的食堂饭,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周植忍不住发出了疑问,“暮哥你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你这也太牛逼了,你以后是不是要去上斯坦福啊?”   时暮手上一僵,不语。   周植不知自己道破了真相,持续感叹:“太牛逼了,真的是太牛逼了,给我吃十斤猪脑我都考不出这种成绩。”   他占据了傅云深位置,少年沉着脸过来,连人带凳子的一脚踹飞,周植早已习惯,拍拍屁股重新坐好。   正收拾床铺的夏航一低头看他:“你英语考了0分,就算瞎蒙也不至于吧?你怎么考的呀?”   周植翘着二郎腿,叹息声:“别提了,考英语的时候我太困给睡着了,想着就眯一会儿吧,结果醒来就交卷了,没事儿,就算睁眼我也瞎,零分就零分吧,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品格。”   傅云深似笑非笑:“这话和你爸说去吧。”   周植一听,脸色瞬间沉下。   他家老头是穷苦人出生的,没钱念书,15岁就出来打工,能走到今天非常不易。可是就算有了常人没人的财富,心里始终拧着一个疙瘩,他想让周家出一个状元光宗耀祖,于是就把这个愿望强加在了周植身上,周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就不是读书的料,两父子因为这个没少吵架。   如今他英语考了零分,各项科目都不及格,等老头拿到成绩单,估计会气死过去。   周植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儿巴了。   时暮看出他不开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大侄子你别不开心。”   周植抬了抬眼,看的很开:“没不开心,怎么着我也是个第一啊。”   时暮:“能考倒数第一也是你本事,像我,想考倒数第一都考不了。”   夏航一附耳过来:“你别刺激他了。”   时暮:“我说的是真的,天生成绩好也挺苦恼的,很想体验一下倒数的感觉。”   周植耷拉着下巴,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声就哭了,握拳不住捶桌,“我爸会打死我的——!”   “算啦算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考完试请客,我看就下周放假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先预约个位置。”   正逢暑假,聚餐庆祝的人一定很多,再说周植看中的一定不是什么小餐厅,提前预定总是好的。   周植闷闷不乐拿起手机,把餐厅位置发给了时暮。   她记好,又拍拍周植的脑袋,转头去定时间。   考完试的最后几天也没什么事,放假前一天,每个班级都举行了简单的小活动,十五班也不例外。   过完这个暑假就要升高三了,十五班的人相互都有些不舍,一年下来彼此都处出了感情,再开学还不知分哪个班呢,于是同学们都在班会上互送了礼物。   傅云深向来对这种活动没什么感触,他趴在书桌上,也不知是睡着还是在刻意逃避。   时暮桌上有已经堆了不少的信封和礼物盒子,她朝后桌的傅云深看了眼后,抿抿唇敛会了视线。   讲台上,刘老师过来做最后发言:“我们班的同学今年做的都非常不错,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我知道大家都家庭殷实,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最后,希望你们离校时注意安全,玩儿的时候也不要耽误了学习,还有,一会儿记得来操场拍班级照哦。”   话音落下,刘老师离开班级,十五班的人却都没有动。   傅云深手指头勾勾,这才慢悠悠从桌子上爬起来,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拎着书包起身,正要离开时,班长叫住了他。   “傅云深。”   傅云深停下脚步,冷冷看他。   班长缩了缩脖子,鼓足勇气面对着他,弯腰把一个偌大的礼物箱从下面拿出来送了过去:“这是我、我代表全班同学送你的礼物,请你收好。”   傅云深垂眸看了眼,没接。   时暮瞥向少年,浅笑着拿过,“我代替他收。”   班长松了口气,又递过来一封信:“这也是我代表我们全班同学写的,大家都署名了,希望你可以看。”   等傅云深两指夹住信件后,全班的人默契起身,整理着校服离开了班级。   教室一下子空了,时暮推推少年,“你不看看吗?”   他慢条斯理拆开信件,整整两页,写的满满当当的。   [傅云深同学:   这些话是我代表十五班全体和你说的。   首先,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对你的冷落,也对不起我们对你的背后诋毁。   大家初到十五班时,就听过了关于你的传言,事实上你的确很不好相处,很冷漠,很沉默,也非常凶,我们无法对你热情接触,也不敢在你面前大声说话。后来我们意识到,这些举动是多么糟糕。   傅云深同学,你身上的优点真的很多,你很聪明,考试总是名列前茅,我们一直觉得十五班配不上你这样的头脑,你也很热情,感谢你为我们赢下了一班的比赛。你也很善良,我偷偷见你很多次帮我们整理座椅板凳还扶楼下摔倒的清洁工奶奶,如果没认错的话,那个好像是去世学长的母亲。   如果幸运,希望我们高三再次相遇;   如果无缘,祝你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十五班全体留。]   手上的薄纸还带着墨香的痕迹,他手指用力,喉结微微滚动。   时暮抬头,看到少年的眉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触动。   时暮拉了拉傅云深袖子:“你还拍班级照吗?”   傅云深回过神,小心翼翼把信件折好放在口袋里,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你。”   时暮不由偷笑:“我拍,那你和我一起?”   她给了少年一个台阶下。   等他们过去时,同学们早就等着了,除此外还有其他几个班级也在拍照。   傅云深和时暮都很高,理所应当站在了最后排。   摄像师调整好镜头,冲时暮摆摆手:“你们两个站的近一点。”   傅云深垂眸,没等时暮回神,就搭住了她肩头,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这下好了。”摄像师满意表情满意,只听咔嚓一声,画像定格。   照片里,几十个学生迎着阳光,笑的青春明媚,角落里,揽着时暮的英俊少年微微挑唇,眉眼里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与美好。   拍完照片,时暮和傅云深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宿舍,看着她手上那个大箱子,时暮好奇张望去,“你不拆开看看是什么?我刚才抱了一下,还挺沉的。”   傅云深找来一把小剪刀拆开了包装袋,等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了,傅云深脸都绿了。   时暮一愣,“泡、泡脚盆?”   还是木头带足底按摩的!   十五班都是一群小讲究人儿,深哥一定会喜欢的! 第79章   早上刚过八点,校门口就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往日不让外人进入的宿舍也涌入了不少家长。比起外面的嘈杂,415显得格外安静。   宿舍窗帘拉着,阳光格挡在外,四个人睡得都很熟,谁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寂静中,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时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隔开那吵闹的声音。   敲门声还没有结束,对方反而更加疯狂。   “操!”周植暗骂声,赤脚从床上跳下,乱着头发丝去开门,“你他妈催命啊!”   房门一开,他满身戾气立马收了回去,缩着脖子像是一头无辜的小公鸡,周植唯唯诺诺叫了声,“姐……”   时暮睁开眼,支起身看了过来。   绕过周植进门的女人很高,差不多176,脚上踩着双细跟凉鞋,红裙微紧,收的体态风韵,一张脸更是风情万种的美颜夺目。   她环视一圈,晃着手上车钥匙,声音富有磁性:“不是说今天送你回家,怎么还没收拾?”   周植有些不耐:“我今天不回去了。”   她斜睨周植,顿时让周植怂哈哈朝后退却。   周植说:“我舍友还没穿衣服呢,我们出外面说……”   她冷哼,“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完,目光落在了时暮身上,她眯眼,那眼神让时暮的心跟着一跳,很快回神,笑着和人打了招呼:“姐姐你好,我是时暮。”   “我叫周猛,凶猛的猛,小植和我说起过你们。”   “……”这名字还真挺凶猛的。   周猛瞥了眼周植:“你确定不回家?”   周植摇头:“不回,我要和同学们聚餐。”   “成吧。”她从小香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听说老头儿把你银行卡冻结了,这个你拿着,回头别告诉他啊。”   周植脸上一喜,甜滋滋说了声谢谢姐姐。   她一摆手,最后看了眼时暮后出了宿舍。   等人走了,傅云深和夏航一才清醒过来。   少年眉眼慵懒,光着膀子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时暮冲周植勾勾手,他立马狗腿子的凑了过去。   时暮疑惑问:“那是你亲姐吗?”   周植摇头:“同父异母的。”   时暮更困惑了,“那你?”   周植努努嘴说:“我家老头风流,一共娶了三个老婆,我妈是第二个老婆,我姐是大老婆生的,大我八岁。”   娶大老婆的时候,周植的爹还是个乡下种地的,传说他姐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去了,为了让她姐命硬点,就取了个男孩名当小子养,结果就这么养活了。没多久,大老婆去世,又娶了第二任媳妇,也就是周植的妈,周植的母亲生在书香门第,温柔又有涵养,对周猛甚好,周猛本来还厌烦这个后娘,相处之中竟生出了感情,一直把她当亲妈敬重着,再后来有了周植,一家四口过的平凡幸福。   周植过十岁生日那天,意外夺走了周妈妈的生命,周妈尸骨未寒,周父又娶了一个小嫩模,周猛脾气倔,狠狠和周父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到现在整整七年没回去过,也没拿周爸一分钱。   周植叹了口气说:“我姐也能耐,大学考了a大医学系,又出国留学了两年,那两年都是靠着奖学金和打工撑下来的,现在是男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说到这儿,周植的语气就骄傲了起来,他悄咪咪凑到时暮耳边,“我偷偷和你说,我姐实习那会儿,还给影帝割过包皮呢,哦对,还有万星的现任总裁。”   傅云深恰巧从厕所出来,他慵懒眯了眯眼:“你说他给谁割过包皮?”   周植:“影帝。”   傅云深:“还有。”   周植细想了下,“万星总裁,叫傅……傅霖川?和你一个姓,说不定你认识呢。”   傅云深唇边带笑:“巧了,他是我叔叔。”   “……日。”   周植真的是震惊了。   万星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企业,傅霖川接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形成了商业,文化,地产,影视,金融五大产业集团,去年位列世界500强低379名,作为集团负责人,傅霖川可是身价百亿,他们家搁万星眼里,那就是个捡破烂的。   “你他妈后台这么硬啊?”周植惊愕的只拍大腿,“不对啊,你们家人不是全死光了吗?”   傅云深一巴掌拍了过去,“那老子是鬼?”   周植咂咂嘴:“难说。”   傅云深眼底带笑:“不过你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先谢你了。”   傅云深重新上了床,拿起手机找到了许久没联系的小叔,编辑短信,发送。   [傅云深:听说你割包皮去了?]   [傅霖川:……]   [傅霖川:过几年你也要去割的。]   [傅云深:大学我自己选,不用你管。]   [傅霖川: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国外的一所学校,去那里对你有好处。]   [傅云深:不去,我自己考,不答应就把你割包皮的事儿卖给记者,我相信他们对这些隐秘的八卦很感兴趣。]   威胁完小叔,傅云深舒服的长呼了口气。   傅霖川对他有恩,当时收养他时,傅云深无以为报,于是允诺,成年前答应他的一切安排和要求,赚取的收支也全部给他,傅霖川自然没要那钱,只要求大学毕业后去万星光帮扶他。那时的傅云深无依无靠,全都应了。   现在……   他看向身旁时暮。   现在是应该想想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了。   磨磨蹭蹭到了九点,四个人才开始收拾东西。   夏航一要回老家看太奶奶,收拾的东西有些多,周植的东西也不少,光鞋子就有七八双,还有零零碎碎电子用品,傅云深最快,在周植折腾他那几双宝贝鞋时,早就把行李放在了一边,低头用手机码更新。   时暮没有动,她在等这些人收拾好了再弄。   想到衣柜里的棉条裹胸等东西,脑袋就开始疼了,棉条倒好说,要是被发现了可以用理由糊弄过去,裹胸怎么办?总不能说她是女装大佬吧,所以……还是等这些人出去再说吧。   周植把两三包行李放在中间,长吁口气,胡乱抹了把额头汗水,叹声说:“早知道昨天就收拾好,今天让我姐给带回去了。”   时暮瞥他一眼,说:“找个快递运回去不就得了。”   周植说:“先放深哥那儿吧,等晚上吃完饭,我再打车带回去。”又问,“老夏你啥时候回去啊?”   “我买了后天晚上的票。”   周植眼珠子转转,鬼头鬼脑到夏航一跟前:“你们老家好玩吗?”   夏航一想了下,说:“很偏,大多数都是老人。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邀请你去太奶奶那里做客。”   周植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哥俩的勾上夏航一脖子,“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呗,管吃吗?”   他笑的温和,“管吃。”说着,看向时暮和傅云深,“你们要来吗?村里头肯定比不上城里,不过风景不错,没事可以去山上挖药材和人参,能卖不少钱呢。”   钱?!   时暮眼刷的亮了,仔细琢磨了下后,摇了摇头,挖药材能卖几个钱啊,还不如摆个地摊儿给人算命呢。   收拾好东西,几人拿好钥匙离开了宿舍。   校门口,贝灵已坐在自家车里等候许久,见他们出来,摇下车窗不满的看着夏航一,“你怎么才出来呀~”   夏航一俯身解释:“对不起,我东西有些多,下次肯定不会让你等了。”   贝灵哼了声,又笑盈盈看向时暮:“时暮时暮,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时暮正要说话,被傅云深拉住了手,“不用了,有人来接。”   贝灵怎么都是惧傅云深的,怂怂缩回了自己的小脑袋。   “那我们晚上见。”夏航一冲三人挥手告别,乘车离去。   不久,一辆黑色私家车缓缓在校门口停下,下车的司机人高马大,看着就凶。   他恭敬冲傅云深一行礼,接过了手上行李,道:“先生正等您回去。”   “不用了。”傅云深冷声拒绝,“回花都小区,小叔那边我自己和他说。”   司机没有过问,毕恭毕敬开了车门。   时暮和周植像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一样,战战兢兢坐了上去。   看着车内那豪华的装饰和身边的傅云深少爷,时暮这才意识到身旁坐着的的确是未来的大佬,万星集团的接班人。   “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时暮灼热的视线后,傅云深扭头看了过来。   时暮咋舌感叹:“傅云深,没想到你真的有钱。”   相处久了,了解的多了,她早就不把他当反派大佬看待了,今天才品过味儿来——傅云深是个牛逼哄哄的有钱反派。   傅云深白了她一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很有钱。”   时暮顿了下,说:“泡脚盆你拿了吗?”   傅云深:“……”   不提这个泡脚盆她是会死还是咋地?   很快到了花都小区,司机帮衬着把行李箱搬了进去,几人又换了身衣服后,前往时暮实现定好的餐厅。   这家名叫食者的餐厅建在小湖边上,远离城市喧闹,背依着青山绿水,环境很是雅静,屋内装修都是一个一个古香古色的小包间,每个包间带有k歌和放映厅功能,随时满足食客的各种需求。   时暮这边有五个人,于是只要了一个靠边的六人小包间,菜系也是提前定好的,等他们人全到齐后,菜也差不多都上来了。   餐桌很大,时暮左手挨着夏航一,右手靠着贝灵,被两人拥簇中间的时暮看起来和皇帝一样。   “灵灵,我给你剥个螃蟹。”时暮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小姑娘处理着那有些难缠的食物。   贝灵仰头,甜甜一笑:“谢谢时暮。”   傅云深冷生生看着他们,突然把自己的螃蟹丢到了时暮碗里,“给我也剥一个。”   时暮斜过去视线:“用我喂你吗?”   本来是一句嘲讽的话,没想到傅云深却说:“我不介意。”   同时,系统音响起:[叮!傅云深下达任务“喂螃蟹”,需五分钟内完成,任务完成将获得随机感情值。]   “……”好的,她相信傅云深说的是真话了。   时暮咬咬牙,任命的剥开螃蟹,挑出快蟹肉送到傅云深嘴边,像哄孩子那样哄着他:“啊……”   傅云深张嘴,一口咽下,俊眼中星光璀璨,他说,语气愉悦:“还要。”   [叮!傅云深他还要,五分钟内完成将随机获得感情值。]   时暮深吸口气,又喂了口蟹黄过去。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夏航一眼神游离,主动起身,朝傅云深道:“我们换吧。”   “不用。”傅云深看向贝灵,“我们换。”   最害怕傅云深的贝灵乖乖让开了位置,看着被时暮喂饭的傅云深,眼底满是羡慕,她也想让时暮喂……   看出了小姑娘眼底的情绪,夏航一笑的把剥好的蟹肉送到了贝灵嘴边。   贝灵学着傅云深的语气,悄悄和夏航一说:“我还药要~”   周植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挑挑眉,轻咳声掐着嗓子:“我还要~~”   贝灵的小脸蛋红了,默默低着头扒拉着饭。   夏航一神色闪烁,不动神色的把芥末撒在了周植的碗里。   这顿饭吃的时暮无比堵心,好在傅云深给了她2000感情值,加上原来所得的,现在共有两万三的感情值,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务,想想还是挺美的。   时暮摘下手套,撕出手纸随意擦了擦指尖,“我去个洗手间。”   起身,离开包间。   餐桌上其他人都说笑着,只有傅云深沉默喝着碗里的汤汁,他正回味时暮给他喂饭时的样子,那种感觉……真像是恋人。   只是……   他捏紧汤匙,下一秒就丢下手上勺子跟了过去。   与其徘徊不定,被怀疑所左右,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上手证实,不管结果如何,时暮都插翅难逃。   通过洗手间的走廊寂静,傅云深一眼看见了前方穿着黑色t恤的时暮,印在后背上的白色哭脸很是显眼,锁定目标后,疾步跟了上去。   拐角,对方开门进入洗手间。   感应灯出了些问题,一直没亮,傅云深看到她进了最里面隔间。   傅云深呼吸急促,在对方马上关门时,啪得声抵靠住木门,身子强行挤入。   对方一愣,像是被吓到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暗中,傅云深把人抵在墙壁上,左手固着他胳膊,右向下,探到双腿处后,用力握紧,有蛋,也连着根。   感应灯亮了。   傅云深看到他表情中有惊恐也有愕然,瞪大的桃花眼像极了时暮。   是的,像极了时暮。   气氛开始尴尬。   空气开始焦灼。   惊讶,忐忑,羞耻,各种情绪在傅云深心里走了个遍后,全部归于淡定。   他淡定收手,又淡定开口:“抱歉,捏错人了。”   时黎;“……”   “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你大便了。”   说着,潇洒离去。   时黎:“……?”   看着傅云深远走的背影,时黎迟迟没有动弹。   他不就是趁着毕业和同学老师出来聚个餐,不就是出来上个厕所,这、这都是什么事?   低头看了眼腿间,时黎红着眼打通了时暮电话,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显然,她把他拉黑了。   气急的时黎用小号添加时暮微信,备注:[你朋友性骚扰我!!!]   连用了三个感叹号,看样子是气坏了。   一边蹲坑一边戴着耳机看视频的时暮刚好看到了这条信息,眨眨眼,通过。   [时黎:那个叫傅云深的是不是变态啊?]   时暮低低沉思,回:[他变态你了?]   时黎羞耻的打下那几个字:[他捏我蛋。]   时暮更纳闷了,说:[你在哪儿啊?他能捏住你蛋。]   时黎:[食者,洗手间,我现在不敢出去。]   ……?   时暮看向旁边,摘下蓝牙耳机,试探性的敲了敲木板隔栏:“时黎?”   “操!”时黎第一次爆了粗,“你怎么上男厕?”   “唔……”时暮皱着眉,“这话就要等我拉完再说了。”   “……”一瞬间,时黎真的很想时光回溯到昨天,他肯定不会答应来这家餐厅的。   从厕所出来,时暮看到了等候在洗手池旁的时黎,看到他身上衣服时,不由愣了下,笑了声:“你竟然也穿这便宜牌子。”   时黎冷着脸:“我舒服,你管我。”   “行行行,我不管你。”时暮低头,细细冲洗着葱白的指尖。   时黎上下打量着胞妹,自从上次见面后,她变化更大了,长高了不少,也看起来健康不少,必须要承认,比起在家里,她在外面过的更好更舒坦。   时黎抿了抿唇,“那个傅云深好像把我认成你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干嘛要扮成男生去英南?”   时暮甩了甩手上水渍,冲时黎吐了吐舌头:“我舒服,你管我。”   挑衅完正准备离开时,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你刚说傅云深捏你蛋?”   提起这个时黎的脸就绿了,“嗯。”   时暮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除了蛋还捏你哪儿了?”   时黎一脸屈辱:“生殖器。”   完了完了!傅云深百分百是想亲自证实了!时暮的脸色刷的变了,今儿要不是时黎挡着,她很可能就暴露了。   时暮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后,拉起时黎的手进了最里面的隔间,把门反锁,将他的手放在了假晋江处,试探着问:“你能摸出啥吗?”   时黎顺势一捏,眸中闪着惊恐:“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时暮眼神闪烁:“和你的手感像吗?”   时黎怔了下:“什么手感?”   “蛋啊,和你蛋的手感像吗?”   这问题时黎没法接!   时暮舔了舔唇瓣,视线向下,蠢蠢欲动:“要不你让我摸一下,我试试?”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话不多说,时暮直接捏了过去,时黎瞳孔一缩,还没等作出反应,她就先松开了手。   时暮嘿嘿一笑,放下心来,“一样的。谢啦,哥。”   这是她从过来到现在第一次叫他哥哥,不知为何,时黎很不开心,反而很耻辱,一晚上被连捏了两次蛋,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妹,还谁都会耻辱。   时暮把手机和耳机一同揣回到宽大的口袋里,拍拍时黎肩膀,“我走了,刚才对不住了。”   说完离去,背影和傅云深一样潇洒。   厕所整个都空了。   时黎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拉黑了时暮,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要和她说话了!!!   *   从餐厅回去已经是十点左右,周植架不住困倦,一进门就沉沉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云深缄默着换鞋,脱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眸光微闪,默不作声去了客房。   刚换好睡衣,傅云深就湿着头发闯入到了房间,在时暮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高大的少年就把她狠狠抵在了书桌上,她双臂支着桌面,眼睛微微张大。   傅云深呼吸急促,身体不断逼近:“你是不是骗我了?”   时暮装傻充愣:“什么?”   他见惯了她无辜的模样,好看的唇微抿,眸里一派深邃。   傅云深紧张的不断滚动着喉结,扣着她腰的手炽热滚动,时暮皱眉要推开他,“我要睡了。”   傅云深身形微动,大手向下,摸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眼底有片刻怔愕后,很快恢复镇定。   时暮睫毛轻颤,表情未变:“你摸我蛋是几个意思?”   傅云深阴沉着脸色,慢慢松开了时暮。   她哼笑声,直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抬眸笑的玩味,“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大?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   傅云深:“滚。”   敛目转身,静静离开房间。   他走后,时暮整个人都瘫成了烂泥,拉开裤子看了眼那乖顺贴着身体的假晋江,不禁长舒口气,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换了这个一万多的仿真版,不然真的不好和傅云深交代。   今天这样做是有些冒险,但总比被傅云深一直怀疑强。   如今傅云深打消怀疑,认定她是男生,以后就会彻底敞开心扉和她做好兄弟,感情值一定会上升的更快,想想真是太好了!!   *   夜深人静。   在经历了种种挣扎和纠缠之后,傅云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没错,他弯了,他恬不知耻的看上了第一个接近他的兄弟,从此后他就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死基佬。但是没关系,他有钱,华夏不接受,他可以带着时暮去英国,荷兰也挺好的。   傅云深靠着柔软的床榻,把最后的更新发布上去后,点开网页,熟练的翻墙到了外国网站,然后点开了从来没进入过的gv区。   看着那各种各样的姿势,傅云深……面无表情的咬起了手手,坚持了三分钟后关闭,找到一部相对温和养眼的动漫,然后又……咬起了手手。   嗯,一开始总是艰难的,但没关系,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总归要去适应,他适应了,才能让时暮适应,时暮适应了,才能让他舒服。 第80章   七月酷暑,烈阳炽烤大地,路上沙土闪烁地生光,酷热和满空气之中,路上行人像是生在巨大蒸笼里的蚂蚁一样,拥挤又匆忙。   无人愿在这样的午后停留下步伐,除了时暮。   对时暮来说,暑假是赚钱的好机会。   在夏航一和周植坐上前往老家的火车时,她正在街边摆摊给人算命,看得人很多,都是妹子。   “小哥,你能看出我们之间的姻缘吗?”   “小哥你看我的眼里是什么?都是你。”   “一百块,约会一次要不要?”   “加我微信,给你快乐!”   人是很多,可都不是正经算命的,逼不得已,时暮重写了牌子——“卖艺不卖身,非诚勿扰”。   人群一哄而散。   时暮旁边蹲了个要饭的,和她坐了一上午,破碗里堆满了十块二十的零钱,还有好心人送过的饮料和汉堡。   流浪汉低头数钱还不忘嘲她:“我一个讨饭的都知道这套不实行了,你还不如牵个猴儿耍猴戏呢。”   时暮坐的腿麻,换了个姿势,“耍猴靠的是技术,我靠的是智慧,那不一样。”   流浪汉呵笑声,把钱揣回口袋里,“那你有本事给我算算呗,你要是全算准了,我碗里这些钱全归你。”   时暮勾唇一笑,“成,但我们要找个作证的。”   “那还不好办呀。”流浪汉上了当,敲敲碗让众人视线落了过来,“旁边小哥要给我算个命,要是准了我的钱给他,要是不准她身上衣服给我穿,好心人都过来帮忙做个证啊!”   乞丐和神棍打赌?   这倒是稀奇了。   一时间商业街的行人围过一半。   时暮看着乞丐,直接便道:“你死过一个女儿。”   简单几字,瞬间让老乞丐变了脸。   时暮又说:“你杀的。”   四周静寂,接着便一片哗然。   她笑意深了深,“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以后你都不用再逃亡了。”   话音落下,三名警察挤开包围圈,朝老乞丐亮出证件,“我们怀疑你和三年前一起谋杀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几乎没给老乞丐反应的机会,就被架着离开。   人群之中很是沉默。   时暮盘腿而坐,双眼微阖,颇有副世外高人的脱俗之气。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群开始争吵推搡起来,“大师大师给我算一下啊,我今年能考上大学吗?”   “大师,我情人啥时候离婚!”   “大师,我婆婆啥时候死!”   “大师,你能治性病吗!”   “……”   晚七点,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时暮收摊离开,她背着书包低头数钱,今天收获丰盛,现金共赚了两千,微信转账三千不到,四舍五入五千有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月入十万不是做梦。假如,是说假如,假如无法完成任务,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她也可以靠着这门手艺赚取买房和上大学的费用。   小心将现金收好后,电话铃传来,傅云深的。   犹豫几秒,时暮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呢?”隔着话筒,少年的声音磁性好听。   时暮说:“步行街呢,正准备坐车回去。”   傅云深语气停顿,道:“晚上我派人去接你,记得穿我给你带的那套衣服。”   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困惑,电话那头的傅云深就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   时暮重新把手机塞回到口袋里后,乘上了刚过来的公车。   到了家门口,她远远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在前处等候,时暮眯眯眼,觉得此人眼熟,心里一合计,可不就是傅少爷家的司机,心里放松,疾步走去。   司机毕恭毕敬把手上袋子送到时暮手上:“这个给您,换好后我送您过去。”   过去?   时暮眨眨眼:“去哪儿?”   司机面无表情道:“这个不便透露。”   傅云深竟搞这些神神秘秘的,时暮努努嘴,拿着袋子进了里屋。   他给带的是一套昂贵的白色西装,面料顺滑,手感柔软细腻,时暮皱皱眉,心里有些怀疑,但也没太多想,毕竟她和大佬感情深厚,犯不着害她。   想着,时暮换上了那套衣服。   这套西装是为时暮量身打造的,裁剪合体,袖口别致,衬着那暖白如玉的肤色,如同油画中俊朗清隽的贵族少年。   最后穿上皮鞋,时暮坐上了司机的车。   这段路无比漫长,待天外暮色渐进时,两边的高楼大厦变成了荒野平原,望着前方蜿蜒没有尽头的公路,时暮总算不淡定了,趴在椅背上问正开车的司机,“还没到呢?”   司机:“您别急,马上要到了。”   时暮坐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时暮的肚子也饿了,路面颠簸,她有些想吐,按耐不住又问道:“先生,到了吗?”   司机依旧是棱模两可的回答:“很快。”   时暮捂着肚子看着车窗荒芜的景色,有些不淡定的想着,傅云深不会是想把她带到坟地埋了吧?   胡思乱想之时,车子总算停了。   时暮着急就是下车,等看到眼前景色时,她眼皮子狠狠跳了起来。   无月之夜,不毛之地,一个个荒废倒地的破旧墓碑。   这是……   坟地。   操了!   傅云深这就是要搞死她啊!!   时暮扭头就要跑,正在此时,沿路的蜡烛亮起来,在残风中摇曳的细小烛光似是鬼火一般,充满诡异邪气,蜡烛一直通往小路里头,时暮看的头皮发麻,突然听到后面引擎发动,司机竟趁着她发愣的功夫扬长跑了!   荒郊,野外,枯坟。   只有一个人的时暮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很饿。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穿过鬼火小路,时暮看到前面放了一张铺有白色桌布的长桌,上面点燃着三角蜡烛,同时还响起了古典乐,那悠扬的音乐在这种夜里听起来愈发诡异。   时暮全身发麻,牙齿都在打着哆嗦。   忐忑中,一个黑影从黑暗出来。   时暮定神看去。   烛火朦胧之下,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挺拔如树,那浓密的黑色发丝如数抹在脑后,露出的五官深邃又英俊,那双狭长迷人的凤眼正看着她,往日充满冷漠乖戾的眼神此刻变得温柔异常。   时暮愣了下,脱口而出:“你脑袋上抹得啥玩意,油光锃亮的。”   傅云深小心翼翼碰了碰发丝,说:“发蜡。”   时暮:“……你抹这玩意干啥?”   傅云深;“帅。”   “……”帅不帅没看出来,但时暮看出来傅云深脑子出现了点毛病。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风声夹杂着乌鸦凄厉的鸣叫,愈发显得环境诡异,时暮哆嗦了下身子,不由环住臂膀,“你把我叫这儿干嘛呀?”   傅云深眸光闪烁:“约会。”   静默。   时暮嘴角抽动,“你……和我来墓地约会?”   傅云深说:“请你吃饭。”   时暮;“……你他妈是想让我骨灰拌饭吗?”   傅云深摇头,一本正经道:“我请你鬼魂下饭。”   说着拉起时暮,来到餐桌前,他指着左边枯坟说,“那个叫王二,生前坏事做了不少,应该好吃;他旁边是刘寡妇,水性杨花的,口感可能会腻味,前面埋着刘麻子,村里一恶霸。来前都调查过了,这边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放心吃,这顿我请。”   傅云深一笑,语气不甚得意:“比那点小鬼干强多了。”   时暮:“……”   傅云深上前揭开了餐盖,盘子里的牛排看起来鲜香可口,“这是我特意找大厨烹饪的,你应该不喜欢,所以只准备了我的一份。”????   傅云深打开了她面前那份,孤零零几个调料碟,点了几片菜叶子当装饰,轻声说:“辣酱麻酱咸盐全都有,我原本想给你抓几只鬼的,可他们都怕我,我一来就全躲了,所以……”   时暮接话:“所以你他妈让我自己抓?”   傅云深点头,斟酌片刻说:“自助餐。”   时暮低头扶额,彻底没脾气了。   好端端给她弄来一身昂贵的西装,好端端让她坐两个小时车来这片墓地,又好端端说约会,他妈的两个大男人约个鬼会!   刚巧,时暮看到一只小鬼偷偷摸摸从坟头飘出来,像是要躲,她眯了下眼,上去把鬼抓了过来。   这是只男鬼,三十多岁的样子,死相不算可怕,就是看起来有些猥琐,身上黑气很浓,看样子生前做了不少恶。   被抓后的鬼有些惊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时暮就熟练的把鬼魂拧巴成了四四方方一团,她小心把鬼团子放在西餐盘中,撒上调料,围好餐巾,拿起刀叉开始品尝。   刚咬第一口,时暮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傅云深看向她:“不好吃?”   “倒不是不好吃,就是……”时暮嘴里咀嚼着,神情复杂,“板蓝根味的,还是过期的板蓝根。”   傅云深慢条斯理品着牛排,垂眸敛目,“真可惜我体会不到。”   本来是随口一言,在时暮听来就是赤裸裸挑衅了。   肚子里的两条蛊显然也受不了这个味道,叫嚣着让她停下,报复心作祟,时暮三口两口把板蓝根鬼吃了个干净,她听到那两条虫在争执。   魅蛊:[最后一口我不吃了,给你吃,你不是最喜欢和我抢。]   缠藤蛊:[是的,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你好说也是我前辈,晚辈该给前辈吃。]   魅蛊:[不不不,尊老爱幼是蛊虫的传统美德,给你吃。]   缠藤蛊:[你吃……]   魅蛊没了耐性:[你他妈给老子吃!!]   缠藤蛊也跟着暴躁起来:[你再吼我一句试试,信不信我neng死你!]   魅蛊:[来啊来啊!neng死我啊!有本事我们三个都别活!]   系统:[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气点]   魅蛊:[刚才他妈的什么东西混进来了,老子不吃这个,你吃!]   缠藤蛊:[我他妈怎么知道谁混进来了,我缠藤蛊就算是死了,从这身体里排出去,都不会吃这过期鬼一口!]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那两条虫在时暮的身体里吵作一团,她心情烦躁,捏紧手上刀叉,暗暗警告:[前面有只屎味的鬼,你们信不信我吃了?再吵大家谁都别好过。]   瞬间寂静。   时暮深吸口气放下刀叉,起身看向傅云深,“夜也深了,饭也吃了,我看我们回吧,这荒郊野外挺吓人的,我们俩穿的这么好,别给打劫了。”   来了鬼倒是不怕,就怕有坏人劫持他们,就算傅云深再厉害,也搞不过亡命徒,何况她摆摊一天早就累了,只想快点回家躺下。   傅云深拿起餐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看向她的眸光璀璨,少年起身,高大的身体逼近。   在她面前站定后,傅云深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时暮有些懵:“啥?”   他摊开手掌,重复一遍:“跳舞。”   “……”   [叮!傅云深下达任务“与之共舞”,完成任务可获得随机感情值,拒绝不得感情值。]   时暮是有权利拒绝的,可又舍不下那高额的感情值,抿抿唇,忍不住说:“两个大男人跳舞好奇怪啊,你好端端的让我和你跳什么舞?”   傅云深神色未变,说:“有法律规定两个男人不能跳舞吗?你要是觉得奇怪,可以把我带入成女的。”   听到这话,时暮的心重重跳了下,看着少年宽厚的掌心,时暮叹了口气,缓缓把手交了上去,他勾唇,弯眉,瞬间笑的似得到糖果的孩子。   傅云深紧紧握住,把人往怀里一带,随着音乐迈开步伐。   被少年搂住腰的时暮觉得无比怪异,他好像是喷了香水,不知名的味道,与他往日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很灼热,像晌午的太阳。   时暮莫名耳根滚烫,目光落向他处,不敢看他一眼。   气氛愈发诡异了,时暮轻咳声打破寂静:“深哥,你今天挺奇怪的……”   傅云深睫毛轻颤,少年音缓慢低沉:“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时暮道:“你要是愿意说的话。”   他眼神幽邃,唇瓣微张:“那是因为……”   话音未落,突听咔嚓一声,时暮脚下踉跄,脸色难看,结结巴巴说:“我……踩到断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骨头,风吹雨淋中都快风化了,结果就被她踩到了。   时暮看了看脚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深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坟头蹦迪吧?”   傅云深没说话,时暮直觉他有些不满,抬头忙把话题转移了回去:“你刚才要和我说啥来着?”   傅云深凝视着时暮,目光深邃又专注,“我……”   时暮细细聆听着。 第81章   “我……”   “我们现在来到的地方就是著名的岭城乱葬岗!传说中的闹鬼圣地!那么今天能不能遇见灵异事件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身后,青年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倏然出现,打断了傅云深的话。   少年眼角耷拉,眸低满是阴鸷之气。   很显然,傅云深生气了。   过来的是三个年轻男女,手拿着直播设备和各种能见鬼的仪器,说话的男生穿着红色卫衣,脸上堆满兴奋,他们注意到了音乐,压低声线刻做出恐怖的感觉:“大家听到了吗?在这种地方,有谁会放古典乐呢?”   “林子,你看后面。”另外一男生注意到了时暮,脸色苍白,神情略显惊恐。   男生回头,先是一愣,接着惊呼声,注意到时暮脚下的断肢后,眼睛瞪大,“白、白衣服?老铁们!鬼出来了啊!!还是个帅鬼!!穿着白色西装的帅鬼!想让我上去问话的屏幕扣个666啊!火箭游艇走起来!”   自从时暮出现在镜头后,这个小主播的直播间疯狂涌入观众,拿着手机不住观察的女生甚是兴奋,“感谢小甜蜜刷的火箭,感谢老铁们的666。”   “还有餐桌啊!!’男生过来,激动推开傅云深,盘子里的牛排还剩下一半,他倒吸口凉气,“这种地方这种餐桌,难不成是……人肉晚餐?”   这些人脑洞大开,让时暮噗嗤笑了出来。   她略微扭头,站在她身侧的少年笼在夜色中,不言不语,周身气势低沉冷峻。   突然,刺目   的闪光灯照在了时暮和傅云深身上,她不适的伸手格挡住光线,往傅云深旁边侧了侧。   灯光一照,那三个主播才发现这两人惊人的漂亮。   时暮和傅云深都是高个子,傅云深比时暮高五公分,因为气质过于冷漠逼人,竟让人难以直视那英俊的眉眼,他眸光乌沉,无悲无喜的表情在这浓郁夜色之中显得格外骇人。   三人一愣,竟被傅云深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半步。   很快回神,问:“你们也是恐怖频道的主播?”   现在探险类的节目很吃香,几个年轻人想着蹭一波热度,于是靠着鬼魂吸引大众眼球,赚取流量,他们去过那么多地儿,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墓地吃饭的,不由误会时暮和傅云深也是主播。   时暮摇头:“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   “没事过来玩玩。”时暮拉起傅云深,温和一笑,“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对了,桌上那个‘人肉晚餐’送你们了。”   比起寡言可怖的傅云深,浅笑盈盈的时暮要和蔼可亲多了,再看她五官精致夺目,清亮的透着一股很善良好说话的劲儿。   为首的青年人朝身后女生使了个眼神后,对方了然的暂停了直播。   他脸上掐笑着过来,“是这样的,我们是考拉tv的主播,现在在做灵异求生直播,我们这个节目挺热的,你们要不要配合我们一下?要是今天的点击量过了五百万,分你们一部分酬金。”   说完,上下打量几眼两人:“看你们也不大吧,这样,我一人给你们五千,只要你们配合我们的演出,五千块钱对你们学生来说应该很多了。”   青年人就是个早些辍学的社会人,哪能认出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又见两人年轻,自然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高中生。   时暮但笑不语,看向傅云深。   少年双手插兜,挺直玉立,突然失笑:“五千?”   对方点头:“嫌少的话再给你们加五百。”   “好啊。”傅云深欣然应下,眼底一片冰冷,“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付这笔钱了。”   在三人还没品味这句话意思时,傅云深便抬手一挥,刹那天光大变,邪风四起,他立于风眼之中,墨色瞳眸清寂深沉。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脚下泥土翻滚,抛开,一双双白骨从里面伸出,僵硬缓慢的爬了出来。   眼前这景象如同重临恐怖片现场,让三人吓到失语,全身抖如筛糠。   恐怖还在继续,只见那一个个死相狰狞的鬼魂从坟墓现身,喉咙发出的嘶吼凄厉尖锐,鬼混们瞪大眼珠,锐吼着向几人扑来。   他们总算是回了神,大叫一声,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离开了乱葬岗,只听引擎声发动,车子远离了马路。   待人走后,完成任务的众则鬼又深深躲入到了地下。   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时暮不禁惋惜道:“五千五百块钱呢,你不稀罕我还稀罕呢。”   傅云深白了她一眼。   时暮再次看向傅云深:“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到底是什么话?”   “没什么。”被那几人一闹,早就没了心情。   “哦。”时暮看了眼手表,都要凌晨了,她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那我们回去吧,你叫人来接了吗?”   傅云深说:“不用,我有车。”   时暮一愣,忙跟上傅云深步伐,“你有驾照吗?”   出了乱葬岗,傅云深把打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自行车推到时暮面前,下巴微抬,语气隐隐有几分骄傲:“不用驾照。”????   你骄傲个几把啊!!   看着那自行车,时暮在心里骂了一万字的脏话,最终全都咽了下去,她指着那自行车,压抑着情绪,“你……你他妈就骑这个带我们回去?”   “嗯。”傅云深点头,“浪漫。”   时暮脸色涨红,终于没忍住破骂出声:“浪你小白龙个浪漫!!”   她过来时坐了足两个小时的车,骑车回去起码要四个小时,三更半夜的,闹呢?   傅云深抿抿唇,突然有些委屈:“你不喜欢啊?”   他昨夜看了一宿的《追求恋人攻略指南》,上面说要想追求喜欢的人,必须投其所好准备一顿让她感动的烛光晚餐,最好是宁静无人的地点,那会加浪漫值。傅云深寻思着时暮不就是好鬼魂这口吗?城里的鬼少,乱葬岗的多,千挑万选之下,才选了这么个地方,宁静也无人,抬头还能看见星星,多浪漫。   他觉得投其所好的没毛病。   书上还说,等告白成功,骑着自行车,后座坐着心爱的女孩,让她搂着你的腰,感受着你有力的身躯和后背,那个ta一定爱你爱的不要不要的。   时暮没好气的说:“我喜欢你几把。”   傅云深微怔,点头:“可以。”   “……?”   [叮!傅云深对你的感情值上涨2000。]   “……???”   完了。   时暮觉得脑袋开始疼了,一定是被傅云深气的。   就算是夏天,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尤其乱葬岗这种地方更让人全身发冷,她双手环臂打了个寒颤:“你快让司机过来接我们,骑车回去天都亮了。”   傅云深面无表情道:“手机没电了。”   时暮一脸问号,满是怀疑把手机从他裤兜里拿了出来,竟然真黑了屏。   她取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我的打。”   傅云深刚输入完司机的电话号,就听叮咚一声,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他握着手机,四周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傅云深把手机还给时暮,跨上自行车:“来吧。”   “……”时暮脸色跟着难看起来,事到如今,不上也得上了。   时暮认命坐在后座,等她做好后,傅云深踩着脚踏向前走去。这条路别说是人,就连苍蝇都没得一只,估计是太偏僻了,马路两边都没有路灯,黑漆漆的蜿蜒小路,自行车孤零零走在路中间。   夏日气候多变,没一会儿起了风,再没一会儿,大雨从天而降。   咯吱声,傅云深刹车停下,他解开身上西装扣子,朝后丢到了时暮身上,二话不说的继续向前骑。   天很黑,雨很大,他骑的缓慢。   那件衣服上还带着傅云深温热的体温,时暮伸手把衣服从脑袋上扯了下来,一片黑暗之中,她只能听到少年急促的呼吸。   冰冷的大雨将两人全身浇湿,寒冷刺骨,她牙关打战:“傅云深,我身上有衣服,你穿回去吧。”   前面开始有光了,他握紧车把,声音被雷鸣撕裂,“不用。”   时暮怕他听不见,微提高音量;“你不冷啊?”   他说:“不冷。”   才怪。   时暮听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很固执,也不再劝说,双手把那西装外套高举在头顶后,时暮的身体缓缓贴上了他结实的后背。   “这样……你还冷吗?”她的话语在雨夜中有些不太真切。   睫毛下掉下的雨珠遮住了视野,傅云深腾出一只手胡乱拭去脸上雨水,就是这片刻出神的功夫,他们连人带车摔入在了泥坑中,四溅起的泥点瞬间弄了满身满脸。   时暮摔得不太疼,就是心疼身上那件衣服,穿出来的时候这身衣服有多好看,现在就有多难堪   再看傅云深也好不到哪里去,皱皱巴巴的衬衫黏在身上,胸膛的扣子松了两颗,污泥沾满身体和脸颊。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很快,时暮笑了,一边笑一边用口袋里的手帕擦着他脸上的泥水,“你看你,好端端要什么自行车。”   傅云深垂眸,唇瓣紧抿成条直线。   他想,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可笑过。   时暮跳出泥坑,又扶起一旁的自行车,然后向傅云深伸出了手:“走吧,前面就是城区了,看能不能找一家旅馆住下,你带钱了吧?”   傅云深没有动,兀自坐着。   时暮在他面前蹲下,神色关切:“傅云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时暮。”他看着她,声线低沉喑哑,“对不起。”   大雨磅礴,她神情愕然。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傅云深第一次和她说对不起,还是如此真诚的道歉。 第82章   傅云深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对情窦初开,是那么手足无措,他只是想把最好的告白给她,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全都搞砸了。   他如此愚蠢,又如此幼稚。   时暮看了眼前方,有光,像是一家店,她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换我带你。”   傅云深坐上后座,他有些沉,时暮骑的很吃力。   时暮哼哧哼哧蹬着车子,说:“其实挺开心的,我很喜欢这次约会。”   傅云深抬了下眼皮,没有迎合。   “你身上有钱吗?我们去住店。”   路边开了一家不大的小旅店,牌匾有些破损,门前挂着的led灯非常廉价,于夜色中闪烁着暧昧的紫光。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店。   把自行车打到路边,时暮推门而入。   这家店很小,装修老旧,地面脏乱,前台上还散落着几张不可描述的小名片,见人进来,身材臃肿的老板抬了下头,又继续打着电脑游戏:“开房?几间?”   时暮说:“两间。”   老板说:“两间四百八,身份证带了吗?”   ……身份证。   时暮看向了身侧傅云深。   他把那湿哒哒的钱包从口袋掏出来,来回数了数,只有三张红色钞票和一些零钱,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我们要一间。”   老板叼着烟,摊开手:“身份证。”   时暮小心翼翼道:“傅云深,我出来的时候没带身份证……”   他睫毛颤颤,把钱和身份证全递了过去,“只用我一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吗?多余的钱算是小费了。”   这种开在荒野中的旅店本来就是为了给野鸳鸯快活的,是不是正规营业的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在乎少一张身份证。老板点头,给两人办了开房手续,傅云深又买了两条一次性内裤后,和时暮一同上楼。   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幽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两边房门都关着,隐约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   到了里间,他开门。   很小的空间,正中是大床,正对着电视柜,左手边是小小的浴室,算不上很干净,甚至有种难闻的潮湿味。事到如今,时暮也嫌弃不了,就算环境不好,也总比露宿雨夜的好。   问题来了,她出来时没带换洗衣服,这套脱了,要怎么办?   傅云深把淋湿的衬衫脱下,拿起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看向时暮说:“你先去洗澡吧。”   “你、你先洗吧。”   “嗯?”   时暮视线漂浮,“我不急,你先去洗。”   看她一眼后,傅云深进了浴室,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流水声,时暮匆匆开了衣柜,里面挂着两套浴袍,也不知道是清洗过还是没清洗的,她不太敢穿,担心惹上疾病,又怕不快点换上会引起傅云深怀疑。   时暮咬咬唇,最终先脱下了身上湿哒哒的裤子和上衣。   她的胸已经开始长了,就算穿着运动裹胸,在这种情况还是能看到凸起,当然,不注意观察的话别人只会当做胸肌。值得庆幸的时,身上的小背心不算湿的厉害,用吹风机吹一下还能穿。   傅云深差不多快洗好了,沉思片刻,时暮关了房里的灯,把桌上的小台灯调到最昏暗的光源。   浴室水声停了,他穿着一次性裤衩出来,那内裤的料子也是最便宜的,一些不该看的被看的一清二楚。   “你去洗澡吧,一会儿我用座机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接我们。”   时暮点点头,起身去了浴室,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重新把吹干的内衣背心穿好,看了眼外面昏暗的灯光,满怀忐忑的走了出去。   傅云深已经躺下,背对着她。   时暮一个箭步冲到床上,快速关了灯,房间黑漆漆的。   她闭着眼,听到隔壁有人入住,先是一阵短暂的欢笑交谈,紧接着,男女之间的声音开始暧昧,最后愈发不可自拔。   时暮捂住耳朵,莫名尴尬。   “时暮。”身旁,傅云深再叫她名字。   时暮低低应和。   黑夜里,他幽瞳清明,低低的声线中带着不易觉察的疲倦:“很小的时候,我们还没和傅云瑞分开,那个时候我总是不明白,傅茜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拥抱弟弟,每次都给他最好的,而我想要她的一个笑容都那么困难。一次我受了伤,血溅到了傅云瑞身上,那是傅茜第一次正视我,她误会我伤到了傅云瑞,掐着我的脖子,要让我死。”   时暮心惊,不由转过了身。   他正看着她。   傅云深唇边带着笑:“我的第一次濒死是傅茜带给我的。哪怕父亲带着我离了家,我也不懂她为何如此待我。后来父亲死的那天,我知道了真相。”   他说:“傅茜惧怕我,他还告诉我,其实他也怕我,他本来想把我丢到河里淹死,可跟在我身后的背后灵不允许他那么做,于是一直养着我,于是任由刘爱莲虐待我,临死前愧疚,或者是怕我命百鬼欺负他,所以把遗产都留给了我。你说可笑吗?一个母亲害怕自己的孩子,原以为最爱你的父亲其实也想害死你。”   “还有那个背后灵。”傅云深嘴角牵动,“它消失了,被我活活烧死的,因为我想抱抱它。”   年幼的孩童不明白自己有着怎样的能力,简单的拥抱后,他亲眼看着对方魂飞魄散,那一瞬间,他在彻底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当习惯了他人的冷落和畏惧后,时暮的温暖接近倒让他难以习惯。   “时暮。”傅云深身体接近,突然伸手触摸上了她的脸,温热的指尖让她一阵心悸。   时暮正要躲避,傅云深突然扣住了她柔软的腰身,目光专注:“没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是天注定。”   时暮心里咯噔了一下:“……啥?”   傅云深说:“我以前总想着克服对女性的恐惧,如今想想,我可能搞错了方向,也许我是个gay呢?就算不是,我也愿意为你变成gay。”   “………???”时暮更懵了,你他妈说啥呢?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夜深人静,细雨朦胧。   傅云深突然翻身而上,眸光深邃,声线低沉:“我想说,和我在一起吧。”   “……”   未来的大boss冲她邪魅一笑,“但有些事要先说好,我要在上面,你要是让我开心,偶尔也能让你做1。”   嗯,没毛病,他真大方真善良体贴。   时暮嘴唇苍白,瞳孔紧缩,险些被傅云深的笑晃瞎了眼。   小老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面铺垫那么多悲惨身世,欲扬先抑那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   时暮玄幻了。   想她女扮男装,苦练腹肌,德智体全面发展,为的就是和大佬做出生入死的兄弟,结果……这兔崽子想上她? 第83章   “我要在上面,你要是让我开心,偶尔也能让你做1。”   时暮是活活被这句话吓醒的。   她大口喘气,起身看着窗外的太阳,感受到那挥洒在身上的灼热阳光后,思绪逐渐得到平复。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境。   不对。   时暮四处环视,旅店,桌上的衣服,还有……身旁侧躺着的少年。   她如遭雷劈,惊的全身打了个冷战:日!那根本不是梦!!!他昨晚上就这样说了!!傅云深这小兔崽子就是要搞她!!   时暮心中慌乱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把那套脏衣服穿在身上后,拿着东西扬长而去。她还算幸运,一出门就打到了车,靠着出租车上那柔软的椅背上,时暮宛如虚脱般闭上了眼。   昨天太累了,一些事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只记得男孩眼底的认真和语气中的温柔。   她想不通,傅云深会不会是眼瞎了,不然怎么会看上她?   时暮自认没啥出息,没啥亮点,除了天生乐观外也没其他优点了,如果长得好看,聪明可爱温暖善良也算的话。傅云深不同,傅云深是娇子,俊美,聪慧,还有钱,再过几年只要他愿意,大把的女人会来到他身边,以前所经历的那些黑历史根本就不算事儿。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暮点开个人中心,找到傅云深的个人资料。   傅云深:男。   喜欢对象:时暮。[心]   那个心形的表情可以说非常真实了。   她叹了口气,脑袋都大了。   [系统,你在不在啊?]   从昨天傅云深和她告白外到现在,系统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时暮有些不耐:[你别装死,我和你说话呢?]   时暮:[你再不出来我就跳车自杀。]   威胁过后,系统总算现身了,[别啊,宿主你想开点。]   时暮:[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短暂的沉默后,系统结结巴巴:[出……出了点小问题。]   时暮:?   系统:[我刚才发现,上次系统故障……把……把你的主线任务给串改了。]   时暮一脸懵。   系统越说越心虚:[就是……你在和傅云深做兄弟的时候,系统检测到傅云深对你的感情从友情变成了爱情,系统默认这是程序bug,于是就把兄弟任务修复成了恋爱攻略。不过没关系,等你和傅云深结完婚生完小孩,活到七八十十岁,还是可以回家的。]   [你他妈说什么?!!]   时暮瞪大眼睛,激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太大,一下子磕住了脑袋,她疼的哼唧,急忙坐好。   坐在前面的司机朝后瞟了眼,神色有些怪异。   时暮捂着脑袋,继续道:[你……在玩儿我呢?你们这到底是不是正经系统啊?小心我告你啊!]   系统叹了口气:[都怪你太迷人了,扮成男人也能被傅云深看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时暮哑然,默默点开了主线任务,果然,上面的兄弟任务变成了恋爱攻略,主线是结婚生子,给傅云深梦想中的家,完成对他的救赎后,即可离开世界。   那会儿都七老八十了,她还离开个鬼啊!   时暮根本就等不了那么久,最重要的是,傅云深现在以为是她是男的,要是过去说明身份,傅云深不得由爱生恨直接黑化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时暮关闭页面,恶狠狠说:[我不管,你得给我解决了,八十年后我早忘记前世的事儿了,我也没办法告诉傅云深我是女的,他性格那么偏执,知道真相肯定不会放过我,他不放过我,你也别想好过。]   系统的电子音弱生生的:[那你……想办法让傅云深不喜欢你不就好了?只要感情值下降,系统会重新修复到兄弟值,你不就、就能继续完成任务回家了吗?毕竟傅云深现在是个孩子,你又是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可能他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   时暮觉得系统说的很有道理,都怪傅云深缺爱太多,所以误会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要想办法躲躲,暂时和傅云深分开,好让他冷静一下。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太厚道,可也只能这么办了。   到了家,时暮回屋取了车费给司机,随后给手机充电,刚开机,一个陌生的号就打了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找她的是傅云深。哆哆嗦嗦按下拒绝后,时暮拨通了夏航一电话。   电话接通,因为信号不好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卡壳。   时暮也顾不了那么多,张口便说:“夏航一,你家在哪儿呢?我想过去找你玩儿。”   电话那头的夏航一换了一处高地,调整了下信号:“你要过来?”   时暮点头:“是的,我去找你和周植。”   夏航一:“我太奶奶这边的环境不是很好,你确定要过来吗?”   时暮格外坚定:“确定,你把地址发过来,今天我就过去。”   挂断电话,时暮翻出行李箱往里面丢着东西,很快整理完毕后,夏航一把详细地址发到了手机短信。   他太奶奶家住湘灵泉村,湘灵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夏航一让她快到镇子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再去接她。   时暮生怕傅云深追来,着急就是拎着行李往火车站赶。   她很幸运的买到了最近的车票,连续十个小时车程后,时暮于晚上六点到了湘灵镇,刚出火车站,就见到在不远处等候的夏航一。   少年穿着发旧的背心,脚上蹬着双黑色布鞋,头戴草帽,朴实憨厚。   见到时暮,夏航一向她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过来主动提起了行李箱。   湘灵镇是一个古朴美丽的城镇,青砖绿瓦,古桥流水,脚下的石路颇有年代感。   天还很亮,路边的柳树开的翠绿葱葱,小镇人们品茶游湖,一切是慢节奏的模样。   时暮深吸口干净的空气,突然觉得心情都好了。   “你怎么突然想过来了?”夏航一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所以才躲到我这儿的?”   他敏感,一眼看穿了时暮的内心。   时暮后背一僵,急忙摇头:“没有,我一个人无聊,想过来找你们玩儿。”怕夏航一逼问,忙转了话题,“说起来你太奶奶住哪儿?”   “太奶奶住在村里,坐车一个小时才能到。我们原本想把她接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可老人腿脚不便,又舍不得村里朋友,就一直留在那儿。平常我爸妈手头没事的时候会回去看看她,这次暑假,所以我回来照顾一下太奶奶。”   夏航一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不像有的年轻人一天到晚抱着手机玩,也不和长辈交流。夏航一很喜欢陪着老人说说话,偶尔会唱个小曲儿逗老人家开心,除了太奶奶外,也会照顾泉村里的其他老人,所以长辈都很喜欢他。   到了一辆小三轮车前,夏航一把行李放了上去,和时暮说:“你先再这里等我一下,我要去给李奶奶买个膏药,就在对面,马上过来。”   时暮点头,靠着车等。   看着夏航一的背影,时暮不禁感叹,男主就是男主,热心善良讨人喜欢,活该傅云深败在他手上。   不对,她怎么又想起傅云深了。   时暮闭着眼捶了捶脑袋,她已经把手机关机了,暗暗发誓这个暑假都不会搭理傅云深,等他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想开了,他们在好好谈谈。   夏航一买好药回来,顺路还带来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和绿豆水,把袋子送到时暮手上后,摸了把脑门上的汗说,“你还没吃饭吧,先垫垫肚子,等回去我给你杀鸡吃。”   时暮抱着热包子,特别感动。   她被傅云深吓得不轻,除了那口恶心的板蓝根鬼外,一天下来啥也没吃。   时暮低头狠狠咬了口大包子,腮帮鼓动,口齿不清:“航一,你真是好人。”   夏航一语气温和:“好啦,你先坐上来吧,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她拼命点头,跨坐在了那狭小的三轮车上。   小三轮车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两边人烟逐渐稀少,爬上山路,眼前远处皆是深山云雾,还有郁郁葱葱的老树缠藤。   这种山路走起来无比吃力,时暮看到夏航一汗流浃背,登坡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时暮从车上跳下,双手推着车向前走,突然的轻松让夏航一回过了头,看到她动作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你是不是没走过这种山路?”   时暮喘了口气,“小时候走过,外公家在山里,都是他骑车带着我。”   暮色近了,层林渐染红霞,唯美好似古香画卷,再天色完全沉下之时,时暮跟着夏航一到了泉村。   这个村子很小,也僻壤,很多家灯火的光都熄了。   到了一处小院子外停下,时暮看到了在老树下乘凉的周植。   “呦呵,暮哥你可算来了。”丢了手上折扇,周植殷勤的跑了过来。   时暮上下打量着周植,短短几天时间不见,这小子就晒成了黑炭,险些没让她认出来。   提着东西进屋,夏航一把她安置在了偏房。   房里放着两张床,一张大床和一张小窗,旁边是老旧的衣柜,柜门开着,里面凌乱塞放着周植的东西。   这屋子不脏但很乱,夏航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太奶奶这里没多余的房间,我和周植睡,你睡里面那张床。”   “没事,我不介意。”   夏航一把东西放下:“现在天气热,洗澡的话我们都是去河边洗的,那边都是山泉水很干净,白天有太阳也不冷,你要是嫌弃,就用木桶接水在家里洗。”   “那那么矫情。”没等时暮接话,周植就揽过了时暮,“暮哥,山水洗澡特别爽,明儿我就带你体验一下。”   他身上汗味很重,时暮眼皮子一抽,不动神色挥开了他手。 第84章   村落的白天来得早,六点刚过,外面便传来嘈杂的农活声。   周植打了一晚上呼噜,她又认床,到现在也不过才睡了三个多小时,时暮翻身,把薄薄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迷迷糊糊中,听到少年们低声的交谈。   “你先睡一会儿还是吃点东西。”   “时暮呢?”   “里面呢。”   “嗯。”   脚步声逼近,时暮半眯着眼。   突然,头顶毯子被人一把扯开,对方那冰冷的手死死掐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猛然的攻击让时暮刷的下睁开了眸子。   少年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眼深不可测,好看的唇紧抿成直线,时暮在他眸低看到了迸发出的火花。   他很生气。   时暮很慌。   “在这儿舒服吗?”傅云深到底是没舍得下手捏,望见她表情中的惊恐后,手上力气立马松了。   说话时,旁边周植把一双臭脚递了过来,傅云深厌烦踹开,直接把肩上书包狠砸了过去。   时暮着急起身后了退几公分,蜷缩着身体满是戒备。   他脱鞋上床,在时暮身旁一躺,微阖了眼。   时暮吞咽口唾沫,这张床很小,两个人又都不矮,他过来立马变得拥挤,感受着少年身上的寒气和周身的疲惫后,时暮战战兢兢把毯子盖过去,快速跳下床逃离了房间。   太鸡儿吓人了,本来以为躲夏航一这儿就能安枕无忧了,果然,她还太年轻,太天真。   时暮出门对着东方红日生了个懒腰,本来还困着,被傅云深一吓顿时清醒,在心里叹了口气,时暮就着院里水池冲了一把脸。   “你不睡了?”刚劈完柴的夏航一搬了把小凳子在灶火旁,准备着生火烧水。   “不睡了。”时暮摇头,“我能帮你做点啥?”   夏航一想也没想的拒绝:“你好好歇着吧,不用你做什么。”   “哦。”时暮四处环视圈,这间四合小院有了年头,风吹雨淋中,头顶的屋檐瓦片早已破损,但能看出有人时不时上去修理,她收回视线,压低声,“你怎么不告诉我傅云深要过来?”   就着了火,夏航一盖上了锅盖,表情无辜:“他不让我说。”   “……操。”傅云深真是太狗了!   夏航一余光瞥过:“你们吵架了?”   时暮心烦气躁,揉乱了一头发丝,“没吵架,就是……”   总不能说傅云深和她告白吧?   时暮咬咬唇,硬生生把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没什么。”   两人正交谈着,夏航一的太奶奶拄着拐杖从里面出来,老人家双腿颤颤巍巍的,像是马上要跌倒,时暮急忙上去搀扶着她下来。   太奶奶眯眯眼,细细打量着时暮,说:“哪里来的小姑娘,真俊。”   夏航一洗干净手过来,扶着老人家在藤椅上坐下,在她耳边高声道:“这是我和您说的时暮,她不是姑娘,是小子,孙儿可没骗你,时暮长得特别好看。”   时暮眼睛往老太太身上瞥了眼,不动神色收回了手。   夏奶奶已有85岁高龄,耳朵有点毛病,可眼睛明清着呢,不住摇着头:“姑娘姑娘,就是姑娘,老太婆的眼还没瞎呢。”   时暮心里一紧,说:“太奶奶,我是男生。”   “哎呦,真俊。”像是没听到时暮的话一样,老太太苍老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时暮看得出来老人家对她喜欢,也没躲避。   摸够了,老太太收回手,笑着和夏航一说:“比秀儿年轻时好看。”   秀儿是夏航一母亲的乳名,在那么多孙媳妇中,老太太就喜欢夏航一的娘,因为他妈最好看,十里八乡一枝花,老太太一直觉得嫁给她孙子是亏待了。   “有对象了没?”   夏航一把泡好的热茶递到太奶奶手上,神情无奈:“太奶奶,时暮还是学生,你这样问会让人家困扰的,你今天不是约了李奶奶吃早茶吗?我现在送你过去好不好?”   老太太看着时暮,“我柜里有身衣裳,本来是给秀儿做的,可有些紧了,回头拿给你吧。”   夏航一搀扶着老太太向外走:“您啊真是老糊涂了,时暮是男生,穿不了女孩子衣服,现在我送你去李奶奶那儿,一会儿接你回来啊。”   送走老人家后,夏航一不好意思看着时暮,“太奶奶有些糊涂了,你不要介意啊。”   时暮似乎有隐睾症,用他们话说就是隐疾,她本来够自卑的了,如今奶奶这样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想着,夏航一的目光往她双腿间瞥了眼。   时暮顺着视线下滑,定定神,道:“没事,我不介意。”   话音刚落,时暮看到夏航一的目光落在了身后,她觉得后背发凉,扭头一看,对上了傅云深阴恻恻的眼神。   身子僵住,时暮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来,我和你谈一下。”他开口,神情平静。   时暮连连摇头,匆忙跳开傅云深身边,“我、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傅云深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拉着时暮就是往外走。   少年手劲儿颇大,任凭时暮怎么挣都挣不开,村里过往的老人好奇往过张望,坐在门口的老太太们便嗑瓜子边冲他们投来暧昧的视线。   时暮脸上臊红,“傅云深你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傅云深不依,扯着她继续往里面的树林走,“那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她挣扎的累了,喘息着跟紧少年步伐,“你、你先松开,我走不动了。”   傅云深狐疑的看她一眼后,慢慢松手,借此机会,时暮撒腿就是往回跑,傅云深早就猜出了她的套路,直接挡到时暮面前,冷笑声:“你往哪儿跑?”   时暮身子一惊,转身继续跑。   傅云深脸上一黑,叫道:“你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时暮不敢回头,边跑边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回来。”   时暮捂住耳朵:“不看不看!公鸡下蛋!!”   “……”   “你再不停下就撞树了。”   砰。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暮的脑袋狠狠磕在了树干子上,猛烈的撞击让时暮摇摇晃晃后退几步,一阵头晕目眩后,软绵绵跌倒在了傅云深身上。   少年一双大手扣着她双肩,眼神充满嘲讽:“一般来说,水分占据了人体总重量的三分之二。”   时暮呼吸急   促,眼前发黑,她靠在傅云深胸前,嘴唇哆嗦:“所、所以呢?”   傅云深冷着脸:“你的三分之二都在脑子里。”   “……你他妈脑子才进水了。”   缓过神了,时暮一把推开傅云深,捂着撞青的脑门龇牙咧嘴。   她靠着树干缓缓蹲下,等眩晕感消失后抬起了头,树影斑驳透落在他身上,映衬着那双眉眼愈发好看。   时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直说吧,我把你当兄弟,你不能把我当老婆,你快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告诉我之前的话都是玩笑,那样我就和你回去,也不躲着你。”   他垂眸,目光灼灼:“我要是不呢。”   要是不……   她也不能怎么办啊!!!   傅云深抿唇在她面前蹲下,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时暮,我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才决定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不希望你把那些话当做玩笑,我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时暮狠狠抓了把头发,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哥哥,你今年才17岁,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就和我说一辈子,我知道你之前过的不容易,没人愿意接近你,没人愿意和你玩儿,只因为我是第一个和你交朋友的人,所以你误会了对我的感情,但是没关系,相信你很快能分清这些,毕竟你那么聪明……”   时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看到少年的眼圈发红,神情隐约有些不妙。   她靠紧树干,想到刚才的那些话有些伤人,张张嘴,语气发虚;“傅云深,我没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他看着她,目光坚定,“但是我认定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傅云深说:“时暮,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骗过人,我不会骗你的,你信我好不好?”   看着那像是小老虎一样无助的眼神,时暮再不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残忍,从一开始,她只把傅云深当成任务目标,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预谋,而傅云深呢?生活在黑夜里的傅云深把她当做了一束光,抓住后再不愿松开。   她不能继续骗他了,不管结果如何,哪怕回不了家,她都不能欺骗这个善良的少年。   时暮攥紧拳头,低声开口:“傅云深,其实我……” 第85章   “等一下。”   正当时暮要说出真相时,傅云深抬手打断了她,锐利的凤眼直勾勾盯着时暮肩膀,她心中困惑,正要回头,听到傅云深一声呵斥“别动。”   时暮脑袋僵住,不敢动了。   少年伸手向她肩膀探去,只见一条有毒的三花蛇在他指尖纠缠挣扎。   傅云深捏准七寸,狠狠一掐,那可怜的小毒蛇当场去世。   随手把断成两节的蛇丢到草丛后,傅云深重新看向她:“你说什么?”   时暮呆呆看着他手,硬生生把要说的话转了一个弯,咬牙说:“其实……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嗯,好。”傅云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我给你时间考虑。”   “……”她刚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暮悔的肠子都青了,那样说不就是间接接受了傅云深的告白?她是傻吗?   她很小心的看了傅云深一眼,事到如今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另寻机会和他说明真相。更糟糕的是,自从说完那句话,傅云深对她的感情值疯狂上涨,挡都挡不住。   “走吧,回去了。”他脸色缓和不少,语气中带着浅浅愉悦,显然那句话给他带来了不少希望。   时暮默默跟在傅云深身后,寂静的小树林中风声飒飒,二人身影重叠,她低着头,一双白嫩的手死死纠缠在一块,时暮时不时抬头看傅云深两眼,老实说傅云深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男孩子,该帅气的时候帅气,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关键还有钱,要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和他在一块也挺好的……   问题就是,她欺骗了傅云深。   有朝一日真相浮出水面,小心眼的大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说不定会因爱生恨,这样那样她……   胡思乱想时,走在前面的大佬突然止步,时暮险些撞在他身上。   “怎么不走了?”   傅云深拧起双眉:“我们来的时候是走的这条路吗?”   经他提醒,时暮这才发现两边的树木不知何时变高了,粗壮的老树一颗叠着一颗,高耸而立,遮天蔽日。   听着从林中深处传来的诡异叫声,时暮不由往傅云深身旁靠了靠。   “傅、傅云深,我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四处都是树,一眼望不见尽头,太阳的光很暗,四周都是雾沉沉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时暮拽紧傅云深胳膊,“你出来的时候拿手机了吗?”   他摇头:“没信号。”   时暮哭丧着脸,“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话音刚落,傅云深的巴掌就轻轻打在了她嘴上,“你别咒我。”   时暮捂住嘴,斥责他一眼:“都怪你拉我来这儿。”   傅云深轻哼声:“都怪你跑来这儿。”?   这锅甩的毫无道理啊!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说那种话,她会吓得跑这深山老林里吗?   “歇一会儿。”傅云深拉着时暮到一颗大树下坐下,见他表情沉稳,不见慌乱,时暮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跟着安心不少。   坐着歇了会儿后,时暮捅了捅身旁快睡过去的傅云深:“你是不是有办法带我们出去了?”   傅云深看了过来,干净的星眸倒映着她的眉眼,“时暮。”   他轻轻叫出了她的名字。   时暮:“你真的有办法了?”   傅云深眸光定定:“我是处男。”   时暮:“?”   傅云深说:“我们要是死了,岂不是一对鬼处男。”   时暮:“??”   傅云深表情深邃:“不如……”   啪。   时暮一巴掌甩了过去,“滚。”   小兔崽子想得美。   望着时暮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傅云深低低笑出了声,宽厚温热的掌心揉乱了她一头蓬松的发丝,“逗你的。”   时暮双臂环膝,默默和傅云深拉开了距离。   他长腿伸直,上身靠着石头很是舒坦,傅云深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慵懒:“不过你不是算命的吗?就不会分辨方向?”   时暮翻了个白眼:“哥哥,我是捉鬼的,又不是看风水的,你看看附近,连个年轮都莫得,我用命给你找方向?”   不过……她可以找系统啊!   时暮正想着,系统就开口了:[抱歉宿主,系统不携带指南针功能。]   “……”嗯,她忘了她的系统就是一废物。   两人继续在这儿耽误时间也不是办法,可盲目的在森林中转也不是出路。森林未知而又危险,如果不在天黑前出去,他们可能会葬送在此。   不知不觉已到了晌午,时暮口干舌燥,再看周围环境没变丝毫,她觉得他们正绕着这片森林打转。   再这么转悠下去就是自寻死路,随意找了个清凉地坐下后,时暮撸起衣服胡乱擦了擦脸上汗水,她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响着。傅云深靠着树干,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巧克力丢到了时暮脚边。   时暮一愣,看向了他:“哪来的?”   傅云深闭着眼:“火车上买的。”   他被时暮气出了低血糖,结果买上也没有吃,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处。   那片巧克力在口袋里待了太久,包装纸皱皱巴巴,还有些化了,时暮吞咽口口水,最终没有拆开,重新还给了傅云深,“你吃吧,你一晚上都没吃饭了吧。”   傅云深斜睨她一眼,嗓中轻哼,“让你吃就吃,废话真多。”   “甜的吃多了会更渴。”   傅云深又闭了眼:“那就先装着。”   时暮咬咬唇,把巧克力小心翼翼放在了运动裤的口袋里。   她仰头看着细碎的光影,“傅云深,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嗯?”   “说90年时,有一支探险队计划穿过一座森林,这座森林是有名的死亡之林,崎岖的地形和特殊的磁场让凡是进入的人都尸骨无存,很显然的,这支只有十人的探险队在森林迷了路,磁场原因让所有指南针失效,他们的知识在大自然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此是冬日,食物快要吃完,原本的十人逐渐减少至三人,一个月之后,救援队在森林外发现了唯一的存活者……”   时暮直勾勾看着傅云深:“你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傅云深很是不配合的问:“不想。”   时暮凑近傅云深,压低着嗓音:“他……”   傅云深蹙眉打断:“我不想知道。”   时暮看着傅云深的小脸蛋,突然觉得这人真无趣。   静籁中,脚步从身后传来,一双手毫无预兆搭放在时暮肩上,时暮身体一僵,眸光一锐,反手扯住那人手腕,动作迅猛的将对方过肩摔在脚边,瞬间擒拿。   “操,疼——!”   惊呼声划破天际,时暮定定神,这才看清来得是周植。   周植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抱怨着,“暮哥你好狠的心啊!我辛辛苦苦找你一路,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你们没事吧?”夏航一也过来了,伸手拉起了傅云深。   时暮看看周植,看看夏航一,激动地热泪盈眶,“老夏,我他妈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夏航一笑着把携带来的水壶递到时暮手上,“我对这边熟悉,顺着你们足迹找过来的。”   时暮仰头猛灌几口水,把剩下的给了傅云深,她长呼口气:“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夏航一笑了笑没说话,看向周植:“吃的你拿了吗?”   周植这才想起,拉开书包从里面取出两一条大猪腿递过来,“航一说你们可能会饿得走不动,就让我装了点吃的过来,背一路可沉死我了。”   看着那油花花的猪腿,三人皆是沉默。   夏航一:“我准备的包子你没看见?”   周植点头:“看见了啊,我寻思着猪腿更好啊,大肉多有营养。”   周植觉得自己真贴心,真是个国民好哥们儿,看看,这俩人都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暮哥,趁热快啃。”周植热情的把猪腿肉送到了时暮嘴边。   时暮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算了算了,我吃这个,你、你给傅云深吧。”   刚拆巧克力的包装袋,傅云深低头过来,一口吞下,他咀嚼两下,满意点头:“饱了。”   “……”呵,男人。呵,塑料兄弟情。   见都嫌弃自己带来的猪腿肉,周植不开心的鼓起腮帮,自顾自咬了一口,嗯,好吃是好吃,但总觉得不蘸醋没有灵魂。   很快出了森林,时暮总算松了口气。   四人顺着蜿蜒山路向村里走去,不知何时天边起了雾,白茫茫的遮住整个视野,避免分散,四人走的很紧。大约半个小时后,雾散了,天也完全暗了。   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和悬挂在头顶树干上的红灯笼,周植皱眉看了看手表,“不对吧,现在才三点,天就黑了?”   话音刚落,手表时针突然飞速旋转,最后指针停留在了12的方向。   叮咚,叮咚。   阵阵诡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数只红灯笼从夜里浮现而出,点燃道路两边,将四周映照出血红一片。   黑色与红色交缠,寂静与钟声缠绵,一切都是怪诞离奇的可怖模样。   夏航一呼吸猛然变的急促,揽着几人后退几步。   他那紧张的表情吓到了周植,扯着他衣袖哆哆嗦嗦问:“老夏,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航一目视着前方,只见红白纸人托着轿子一蹦一跳从远走近,先是一台轿子,接着是二台,三台……   轿子越来越多,钟声愈发细密,那种轿子时暮见过,都是活人烧给死人的。   “七月鬼门开……”他沉着目光,“我想,我们来到鬼市了。” 第86章   七月半是亡魂回家探亲的日子,鬼市在这前开启,路经的鬼魂会在次停留几天,向有心踏入的生者换取所需之物。   傅云深阳气重,他的存在会惊扰到鬼魂,时暮着急从周植背包里翻出小刀割破手指,将渗透出的血液抹在了傅云深脸上。她是大阴之人,就算堂堂正正走在亡魂面前,对方也不会怀疑,自然,她的血液可以暂时隐藏傅云深的气息。   夏航一带着几人退居到角落,拿出随身携带的符纸交给时暮,害怕自己的声音让路过鬼魂听到,把声线压的极低:“时暮,用你的血画一个符。”   时暮点头,一张一张把血沾了上去后,依次分给三人。   两边的红灯笼更亮了,有的轿子远走,有的轿子停下,下轿鬼魂双脚离地,四处飘散,时暮探出头,看到路边摆起了摊位,卖的都是贡品……   就算她吃过鬼,看到这种画面还是惊骇至极。   小心翼翼把脑袋缩回来后,时暮抖着声儿问:“我们怎么办啊?”   夏航一看向几人,说:“周植,你的表现在在走吗?”   “在、在走,不过很慢。”   夏航一点头,“鬼界的一小时就是人间的一天,鬼市只开启一天,所以我们要在鬼市关闭前找到出口,不然……我们会成为它们的贡品。”   周植哆嗦的厉害,“我我我我……我不敢啊,不敢走啊。”   傅云深朝后拍他一巴掌:“不走也得走,我们跟着前面轿子,既然它们去人间探亲,那它们所去的方向就是出口。”   夏航一点头表示赞同:“切记不要说话,不要左顾右盼,周植,懂了吗?”   周植耷拉着脸,“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干嘛非点我名儿啊?”   废话不多说,几人起身跟上了前面的几台轿子。   离近了才发现那抬轿的纸人儿真是可怖至极,弯弯的眼睛眉毛,圆坨坨的红腮红,它们笑着很诡异,步伐摇动,时不时传来几声笑。   周植快吓懵逼了,记得小时候老家死人,烧的挂的全是这种纸人,当时也没觉得可怕,反而还有些萌,现在再看,萌个几把!   时暮也吓得腿软,更糟糕的是她一边腿软一边肚子饿,前面那台红轿子也不知是哪家的鬼,散发出的香甜糯米让她馋的厉害。   时暮口中生津,不住吞着口水,她拉了拉傅云深袖子:“我能不能……”   “不能。”猜测出时暮在想什么的傅云深想也没想的拒绝,这可是鬼市,亡灵们的商业区,她竟然胆子大到在别人家地盘生吃鬼?   时暮努努嘴,不说话了。   她沉默后,周植忍不住开始比比了,“话说我之前给你们讲的那个鬼市的故事你们还记得不?”   时暮点了下头。   周植小小声:“说那个赖子花光积蓄后,又想去集市换钱财,哪想到小贩说‘你身上啊已经没什么好卖的了’,这话说完,赖子看到天光大变,原本热闹的集市突然变成了墓地,一个个摊子变成了一口口红木棺材,面前的小贩满口生蛆,赖子觉得不妙,扭头正要跑,就被按在了地上……”   周植嘴唇青紫:“那赖子……活生生被众鬼分吃了,小贩吃了他先前当的二两肉,给他地契的吃了他的肝儿肺,给他金子的吃了他一双眼,就连裆那一两肉没放过。赖子死后,所花出去的银两全变成了死人用的元宝。”周植颤着声问,“你们说,我们会不会被吃了啊?”   正在此时,前面的轿子里传来了歌声,一个小女孩唱的,声音空灵悠远,在这种死寂之地里,稚嫩的歌声无疑是一道催命符。   “借一处星光,柱在路上。   剪一束月光,披作衣裳。   风吹的方向,是我沉睡的故乡。   我走的方向,是家的远方。   我走的方向,是家的远方……”   “他妈的,这熊孩子能不能别唱了……”   一群人本来被鬼故事吓得不轻,结果前面的鬼还唱起了歌,周植气的直爆粗口。刚骂完,就见前面轿子的帘子突然掀了开,露出的是一张无比温柔动人的面庞,女子那似似水的眼睛看着他们,顿时,周植停下脚步,瞪大的一双眼中满是愕然。   “大侄子?”   时暮轻唤了声,他没有反应,像被定身一样动弹不得丝毫。   红轿子突然沿路停下,夏航一暗叫不好,屏息拉着傅云深和时暮躲到暗处,周植没有动,依旧呆呆看着。   女子从里面走了下来,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她很漂亮,穿着红色碎花旗袍,黑发挽着,皮肤苍白胜雪,更映嘴唇红艳。再看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也漂亮,女孩子扎着两条黑漆漆的麻花辫,大眼睛乌溜溜的,男孩比她小一些,乖乖巧巧拉着她的手。   时暮注意到那两个孩子的脚是落地的,他们是……活人?   此时,那女鬼已接近了周植。   傅云深脸色阴沉,当下过去拽人,刚拉到周植的手,就听到他低低声呢喃:“妈……”   傅云深瞬间僵住。   妈……   妈妈?   这边的夏航一和时暮也懵了。   时暮是想起周植说过家里的情况,当时他把他母亲吹的天花乱坠,当时觉得是夸张了,如今看来,倒觉得他的词汇实在贫瘠。   他的母亲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雅致,又带着书香世家的文卷之气,实在是好看及了。   “小植,你怎么在这儿?”周妈妈有些讶异,“你阳寿未尽,来这儿不是寻死吗?”   周植早就哭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能说出话。   周妈妈死的时候周植还小,还不太懂的悲伤,日子久了,他才想到母亲的好。每次父亲打骂他,他就更思念母亲。   周妈妈出生书香门第,教育孩子都是轻声细语的,哪怕周家姐姐品性顽劣,她也没红过脸,可就是这么好的人,被父亲生生遗忘抛弃了。   周植一直以为妈妈早已投胎转世了,转世也好,转世了就看不到父亲的所作所为,就不会伤心,可今天见了,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   大男孩哭的惨兮兮的,眼神委屈的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周妈妈又好笑又心疼,她想过去抱抱,奈何母子阴阳相隔,若是触碰了,总会有一方遭受伤害。   “你都长大成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周植哭的更大声了。   时暮生怕他的哭声惹来百鬼瞩目,忙伸手堵住,再旁的夏航一见了,掏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鼻涕眼泪。   周妈妈噗嗤声笑了,“这是你的朋友吗?”   时暮很有礼貌的介绍:“阿姨你好,我是时暮,这是傅云深和夏航一。”   “再有半个钟头鬼门关闭,你们再不离开就要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我刚巧要送这两姐弟回去,这样吧,你们过来和我一起。”   几人正愁不知怎么出去呢,周妈妈这样一说倒解除了他们一大麻烦。   轿子很小,这么多人坐上去有些挤了,尤其他们是生者,不能和死者靠太近,尤其像傅云深这样的大阳人,一旦碰到亡灵,估计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傅云深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看着时暮,眸光闪了闪:“时暮,不如……”   “不如你坐在夏航一腿上吧。”时暮笑眯眯看着少年。   傅云深脸上一黑,阴沉着目光坐在了夏航一大腿上。   这么一来,空间大了。   周植挨着周妈妈,哭了半天后他的心情总算平复了,正眼眶红红看着母亲,眼神里藏了千言万语。   周妈妈脸上笑着:“你是不是问我怎么不回去看你?”   周植点头。   周妈妈说:“亡魂想去探亲,回的都是故土,也就是祖坟。我埋在哪儿你还记得吗?”   周植愣了下。   周妈妈笑着:“我每年都回去,都见不到人……”   她的坟地在老家,而周家早搬到了城里,除了每年清明和忌日回去上坟外,平常根本没人过去。   想到母亲总是孤零零一人,周植心里更难受了。   “哦对,你姐姐去年中元节去看我了,她说从我走后你从来不过生日,是吗?”   周植别开头:“没什么好过的。”   周妈妈看着他:“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为什么不过?”   周植倔强抿唇,一言不发。   周妈妈的眼神透了几分哀伤:“因为我的死,是吗?”   周植生日那天正是周妈妈的忌日,就是因为她想赶回来给他过生日,所以才遭遇了车祸,哪怕这件事和周植无关,也始终是他心里跨不过去的坎儿。   周妈妈深吸口气:“其实我生你的时候难产,生了两天两夜,大出血差点没过去。我总觉得我的命就应该停在那天,可菩萨想托我带你来人世,于是让活过来了。所以在你生日,我走上了本该走的路。”   周妈妈想伸出手碰碰儿子的脸,最终讪讪放下,“小植,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活着,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再继续惦念着这茬。”   周植摇摇头,赤红着眼眶:“我惦着,爸不惦着我惦着。”他又带了哭腔,“我……我毕业去当兵,就考我们那儿,你不是喜欢当兵的吗?等我穿上军装,亲眼给你看成不?”   他太难受了,只恨自己不长大几年,他想让母亲看看,他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鬼门快到了。”   一片漆黑中,白炽的灯光刺眼灼人。   轿子停下,周妈妈一双眼看着周植,“我本来想着今年最后一次回家看看,然后准备投胎,不过……我还是想等着看我儿子穿军装。”   她伸出手摸了摸身旁小姑娘的头:“最后有件事要拜托你们,月月和康康是误入鬼界的,希望你们能带他们平安回家。”   月月眨巴着眼睛,怯生生看着时暮。   “行了,快下去吧。”   几人依次下了轿,周妈妈撩开帘子看着周植,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了几个浅短的字:“多穿衣服,不要着凉。”   最后看了周植一眼后,帘子放下。   轿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周植怔怔看着,最后跪地,磕头,泣不成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若有来世,该多好……   正当周植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时,突听时暮和傅云深小声絮叨着:“周植妈妈是糯米糕味道的哎~”   “……” 第87章   鬼门的光点越来越近,他们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眼看要到鬼门时,时暮注意到月月的灵体有些不稳,当下着急道;“快点吧,月月的肉身支撑不住了。”   时暮索性也顾不了多少,抱着月月先往前跑。   距离鬼门关闭还有一分钟,千钧一发之时,众人总算离开了鬼市。   天已经黑了,头顶繁星遍布,玄月似水。   夜色安静,树影在肩头摇曳。   时暮微喘着气把月月放下,她的身体一闪一闪,像是随时要消失掉一样,康康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去,正害怕的缩在月月怀里。   月月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康康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她看起来不过七岁左右,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懂事。   时暮弯腰到月月面前,柔声问:“月月,你们家在哪里?哥哥送你们回去。”   月月直视着时暮:“我们家在月溪村,大哥哥,村子里有大火,我看到了,你要带康康回去。”   大火……   傅云深眉头微皱,看向夏航一:“有这个村子?”   夏航一点头:“是我们隔壁村,从这里走半个钟头就到了。”   傅云深垂眸,瞥见康康有些畏惧的眼后,不动神色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那我们快点过去,周植,现在几点了。”   刚离开母亲的周植还不住声的抽搭着,一边抽搭一边回答:“三、三点了。”   月月小嘴耷拉,拉上了时暮衣袖:“三点三十,会有大火,大哥哥,你要救救大家,要救救弟弟!”   小姑娘声音急切,若是有实体,她的眼泪都会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由时暮抱起她向月溪村走去。   夜里深山寂静异常,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周植问:“你怎么知道有大火?”   月月搂着时暮脖子说;“我看见了。”   周植嗤笑声:“看见了?这还没发生你就看见了?扯呢吧。”   她抿起唇,把脸埋在时暮肩窝里不说话了。   见姐姐被欺负,康康立马不乐意了,握起小拳头在周植腿上捶了两下,“大哥哥什么都不晓得,不准笑姐姐,姐姐就是能看见,她还看见康康掉了河里,她救了康康。”   时暮心里更意外了,摸上小姑娘发丝:“康康说的是真的吗?”   月月不吱声,轻轻点了点头。   她很不同,总是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有好几次都看到家人遇险,像是前天,月月就看见康康弟弟掉了河,她和爸爸妈妈说弟弟会在晚上落河时都不信,还是她及时去救了弟弟。像是昨天,她又看到了,看到火光滔天,弟弟,爸爸,妈妈,全都烧死在了火海里。   可是爸爸妈妈都不相信她,还说她是故意推弟弟下河的,刘道长也说她被蛇妖附了身,她明明不是,她那么喜欢弟弟,才不会伤害到弟弟呢。   回想起那个可怖的画面,月月惊的往时暮怀里缩了缩。   月月闭着眼瓮声瓮气着:“康康掉了河一直没醒来,我……我就去找弟弟,就遇见了那个阿姨。大哥哥,我没骗人,村里会着火,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不是邪物……”   月溪村就在前面了,看到家的方向后,月月跳下时暮怀里,拉着康康就往里面跑。   见两个孩子都进去了,时暮着急跟上。   周植揉了揉眼睛:“暮哥,你还真信她的话啊?”   最后一个字刚落,就见天边升腾起一抹红光,燥风一吹,火光滔天,逐渐凶猛,整个夜被大火熏成了白昼。鸡飞狗之中,家家户户的灯亮了。   “着火了——!”   “老李家,快醒醒啊,你们家着火了!!”   “快起来灭火啊!!”   “快!快去找刘道长!快找刘道长!”   “老李头家那个女儿就是个妖物!她是要害死我们!”   “……”   各种嘈杂声中,村民接水合力灭着火,周遭乱做一团,谁都没工夫搭理突然多出来的四个年轻人。   月月领着康康穿过山村,径直到了一户人家面前,这是他们家,大火就是从家里的鸡棚烧起来的,门开着,月月爸和月月妈在里面焦头烂额的接水灭火。   时暮气喘吁吁跟了过来:“月月,你慢点!”   看着那被大火点着的房屋,月月眼眶通红:“弟弟在里面!”   康康从那天掉河里后一直没有醒来,爸爸妈妈把他安置在了正房,如果身体烧了,那灵魂也回不去了。   看着那被点着的房屋,月月咬咬牙,拉着康康朝里屋冲,害怕火光伤害到他的身体,月月直接弯腰把弟弟护住,任由那大火不断吞噬燃烧着她脆弱的灵魂。   时暮心里一紧,正要跟上时,被赶过来的傅云深一把扯住,少年声音冷淡又沉稳:“火太大了,墙梁不稳,你进去就是送死。”   时暮喘息着,看着那猩红的光逐渐冷静了下来。   周植牵过了根水管,和夏航一一起灭火。   “坏了!康康还在里头呢!!”披头散发的月月妈这时才想到儿子,一拍大腿,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康康,我儿还在里头呢!你愣着干嘛?快进去救人啊?”   月月爸唯唯诺诺站着,盯着那火光不敢动弹。   火已经被扑灭的差不多了,月月家是最后一家,此刻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毕竟火是从他们家烧起来的,前几天又有月月不断胡言乱语,大伙儿现在就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火虽然灭了,眼前的房子也被烧的残破不堪,傅云深抿抿唇,上前一把推开月月爸,端起地上的半盆水就浇在了身上,他抹了把脸上水渍,毫不犹豫跑进了屋里。   时暮愣了下后,急忙跟了进去。   月月妈有些懵:“那谁啊?”   月月爸也有些懵:“不、不知道啊。”   被大火烧过的屋子有一股难闻的焦味,空气中弥漫着火灰,头顶房梁不稳,隐隐有垮塌的迹象,傅云深跨过障碍进入里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康康肉身和停留在床边的兄妹俩。   康康和月月的灵体已经非常不稳了,尤其是月月,为了保护弟弟,起码有三分之一的灵魂被大火吞噬,剩下的一半忽隐忽现着,如果再不快点回到身体内,这两兄妹将在人间完全死去。   只是奇怪的是,房间内只有康康有一个人的身体。   时暮皱眉正想着,就觉得身下有些热……   此刻,拉着弟弟的月月扭过了头,声音软软糯糯:“大哥哥,你裤裆着火了。”??????   卧槽!   低头看去的时暮脸色一变,她鸡儿着火了!!!! 第88章   操,这鸡儿不知道防不防火!   时暮边跳脚边狠狠捶打着裆部灭火,那狂暴的动作让月月捂住了眼。   傅云深看不下去,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衬衫盖了过去,“呲“的冒了股白烟后,火灭了。   时暮顺势用衣服罩住裤裆,吓得长呼口气,还好还好,还好灭了,不然和傅云深不好交代,想想别人家鸡儿着火都是烤鸡味儿,只要她的是硅胶味儿,傅云深肯定会怀疑的。   “哥哥,头顶!”   身后月月又是声惊呼。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那被烧了大半的房梁已支撑不住重量,正缓缓向下倾斜,这个时候想要完全躲开是不可能的了,在时暮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少年一把拉过时暮挡在她身前,用肉身筑起一道结实的城墙,把时暮牢牢护在了怀里。   砰!   房梁倒塌,重重压在了他身上。   傅云深闷哼声,舌头被他咬出了血。   时暮瞳孔紧缩,吓得红了眼眶。   他剧烈喘息,咬牙抬开那烧焦的木头,把时暮从地上拉起后,又扭头抱起了康康,康康的灵魂已经回去了,他还有些没习惯身体,半眯着眼是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   傅云深用毯子裹着康康,抬眸看向了月月:“你的身体在哪儿?”   月月望着弟弟,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傅云深一阵心烦气躁,不由提高音量:“你的身体在哪儿?”   “哥哥和姐姐先带着康康出去吧,我的身体在外面,我自己过去。”   现在情况紧急,房子随时有倒塌的危险,他们也没来得及思索月月话中意思,抱着康康就往外面冲。   躺在傅云深怀里的康康望着身后残骸,他似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泪眼朦胧向月月的方向抓去,然而抓到的只是一片灰尘。   月月没有动,小小的身子固执站着。   她的一身白裙和灰烬形成鲜明对比,月月的大眼睛四处看着这屋子,仔仔细细,没放过一个角落。   父母对她很好,弟弟也对她很好,所以她很爱很爱爸爸和妈妈,哪怕被村子里的人打成邪物,哪怕被最爱的父亲亲手送到刘道长那里,她也不会觉得恨。   月月坐在床板上晃着小脚,木屑,石灰,火星,源源不断从头顶落。   她笑了,看着窗外开始唱歌。   “借一处星光,柱在路上。   剪一束月光,披作衣裳。   风吹的方向,是我沉睡的故乡。   我走的方向,是家的远方。   我走的方向,是家的远方……”   月月啊,已经回不去了。   她闭着眼睛,歌声飘荡在夜色中,与歌声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灵魂。   跑出屋外的傅云深已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月月妈见两人平安出来,急忙上去抱过了康康。时暮看她一眼,默不作声抬着傅云深去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安置好傅云深后,时暮猛然惊觉朝里面看去,她能感受到,感受到月月的灵魂正在消失……   时暮定定看着面前的房屋,它们在她眼里轰然倒塌。   “那个月月就是灾星。”   “造孽啊造孽……”   “老李家你们人也不差,怎么就被蛇妖盯上了?”   “还好有刘道长在。”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时暮呼吸凌乱,跌跌撞撞到正抱着康康痛苦的月月妈面前,她一把扯上对方袖子,厉声问:“月月呢?你女儿呢,你把她放哪儿了?”   月月妈抱着康康不住哭着,就是不肯吱声。   时暮又拉上了月月爸,抬高的声音愤怒又尖锐:“月月呢?!”   望着时暮那赤红的眼眶,月月爸一愣,小声道:“月月……月月被蛇妖附身,还、还想害死她弟弟,刘道长说要是不快点驱魔,月月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我放你娘的狗屁!”没等他把话说完,时暮就大骂出声,“你自己亲生的女儿是不是妖精你不知道吗?我问你月月哪儿去了?!”   月月爸张张嘴,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后,低下了头。   时暮不耐,暴躁的想伸手打人。   正在此时,人群外传来了夏航一有些颤抖的声线:“时暮,你来看……”   她扭头看去,夏航一在鸡棚外,身子不住颤抖着,她直觉不妙,着急跑了过去。   被大火烧了一半的鸡棚肮脏又漆黑,放在最深处的鸡笼里,一只小小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那只小手有伤痕,有鸡的粪便。   时暮双腿有些软,可怕的念头不住在脑海徘徊,但她始终不愿去相信。   她颤抖着指尖慢慢靠近,在笼子外蹲下,缓慢的开了门。   砰。   她摔了出来。   两条可爱的麻辣辫子,全身赤裸,数道伤痕深可见骨。   她倒在地上,蜷缩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冰冷一片。   “月月……”周植嘴唇蠕动,下一秒转过身,一拳把月月爸砸倒在地上,在月月妈和村民的惊呼声中,周植拉扯着这个软弱的男人来到了尸体面前,指着月月撕声大吼,“你他妈对你女儿做什么了?!!!”   月月爸和月月贴的很近,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的月月,身子颤了颤后,扯着头发痛苦的叫了出来,“月月!!蛇妖带走了月月!! ”   周植瞪大眼,喉头一哽,竟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他女儿死了,就在这笼子里,他怪罪的竟还是那无形无体的蛇妖?   时暮擦干净眼泪,注意到笼子脚边有一些偏红的物质。   夏航一拧起一点闻了闻,声音沙哑:“雄黄粉,大火就是由它引起的,时暮你走远点,经过高温处理的雄黄含有剧毒,小心伤着。”   时暮没有动。   除了鸡笼外,月月的伤口上也撒了雄黄粉,粉末与鲜血融合,干涸在皮肤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月月刚才的鬼魂还停留在这儿,大火没烧起时她还活着。   也就是说……燃烧起的火光令脚下的雄黄变成了砒霜,她是在疼痛中被活生生毒死的,哪怕月月的灵魂能回到这具身体,怕也是回天无术了。   时暮拳头攥紧,指甲嵌入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心中悲恸到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只剩下愤恨,满腔愤恨。   她看着月月爸,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你到底、对你女儿做什么了?”   月月爸抱头痛哭,哽咽着:“刘道长说月月被蛇妖附身,需要驱邪,于是让我用火棍棒打七下,随后雄黄入体,蛇妖惧怕雄黄和大火,刘道长说,月月要是挺过去了,说明蛇妖已经逼出去了,如果月月没挺过去……”   “哎,可惜可惜,那蛇妖道行太深,老李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时暮抬头看去,穿着青色道袍的胡子男从外面进来,看着眼前景象,他叹息几声,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无奈。   当刘道长出现时,月月爸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到了他脚边,扯着衣服不断哀求:“道长,你救救我女儿……”   月月妈也过来求:“刘道长,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明年的庄稼收成也给你,你想办法救救月月!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都按照你说的做!!”   两人不断磕头,痛哭,外面村民见了连声叹息,不忍再看,大部分都扭头散去。   躺下地上的康康慢慢爬起,摇摇晃晃朝着鸡棚走去,夏航一本想拦着,刚伸出手就被康康躲过。   不大点的小家伙跪倒在地上,把裹在身上的小毯子慢慢披在月月身上,歪着头轻轻叫:“姐姐?”   她没有回应。   康康抿着唇,小手不住推搡着她:“康康已经回来了,姐姐也快点回来。”   “姐姐,康康以后不去河边玩儿了。”   “姐姐,你怎么不和康康说话?”   夏航一于心不忍,强行把小孩抱了起来,伸手遮挡住他的眼:“康康,姐姐想睡觉,让她休息好不好?”   康康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声音。   “蛇妖附体,防不胜防。”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放心,我会超度月月的。”   “避免蛇妖再生,我建议火化月月……”   康康的身子再抖,牙关再颤,他小拳头握着,奋力挣扎开了夏航一的胳膊,大喊着像一头小牛一样冲到了刘道长身边,抱住他大腿,张嘴咬了上去。   刘道长痛叫一声,一脚踹开了康康。   康康从地上站起,又疯了一样扑了过来,这一次被月月爸拦在了怀里。   康康瞪着刘道长,几乎要叫破喉咙:“我姐姐不是蛇妖,不准你说我姐姐是妖怪!”   “你把姐姐还给我!!”   “你还我姐姐,你还给我!!”   他这股气势吓到了刘道长,当下脸色大变,“老李,你这小儿子不对劲啊,蛇妖、蛇妖怕是转到了他的身体啊!”   时暮早就听够了。   她觉得可笑,荒谬,愚蠢。   深吸口气,时暮缓缓走过,语气平静:“你说是有蛇妖?你怎么证明。”   刘道长:“还用证明吗?大家伙都瞧见了,月月前嘴说康康会掉河,后来就把康康推了河里,前天还说有大火,现在就着了。这村子早些年闹过蛇患,是我与村民合理驱蛇,如今那蛇妖过来报复了,大家说是不是?”   外面还没走的村民齐声应和。   时暮垂眸:“你们也是这样觉得?”   月月爸和月月妈轻点了下头。   “月月……月月从会说话起就这样,她说下雨,第二天肯定会下雨,说哪家死人,就哪家死人。赶巧的是,月月出生那年,正是填平蛇坑的时候。”月月妈一边哭一边说,“我们也不想啊,可我们也怕啊……”   时暮冷笑声:“你们有个好女儿,就是可惜……她没生在好人家里。”   那孩子费尽心机想救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月光淡了,清清冷冷挥洒在肩头。   时暮直勾勾望着刘道长,那桃花眼已没了以往的笑意温柔,乌沉沉的,让人跟着心里发凉。   她嘴唇蠕动,听不懂的符咒一个接一个徘徊耳边。   那声音似是吟唱,让周围都静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道邪风,紧接着陷入黑暗的静寂。   刘道长环视一圈,惊讶的发现两边的人都没了,只剩下眼前的时暮和身后死去的月月。   突然,一道黑影从浮现而出,那张脸他认识,是老安头的媳妇,可是……可是他媳妇不早死了吗?   刘道长眼珠子瞪大,吓得不住后退。   接着,第二道鬼影出来,那是村东头的小寡妇;还有第三个,他是……他是一星期前刚死的光棍。   此时,这些人全站在了时暮身后,鲜血淋漓,正看着他。   “刘道长,你害我害的好惨啊……”   “刘道长,你不是说那些符喝了就管用吗?为什么我还是死了呢?”   “刘道长,你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众鬼扑来,刘道长尖叫一声,抱头蜷缩在了地上。   时暮居高临下,声音阴冷:“你告诉大家,告诉月月爸和月月妈,月月到底是不是蛇妖。”   快吓死过去的刘道长哪里还有撒谎的能力,抱着脑袋把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月月、月月不是蛇妖,她……她知道我欺骗大伙,我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再说了,再说月月就是个邪物!这事儿我没说错!求求你们放过我,你放过我……别,别杀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啊……”   门口还在围观的村民倒吸口凉气,其中一人走了出来:“那你卖给我们的符纸呢?”   刘道长哭丧着脸:“那是我照猫画虎瞎画的,我什么都说,别杀我……别杀我……”   鬼魂就贴着他脸,他死死闭着眼,把曾经所做的恶事都抖落了出来。   刘道长是隔壁乡镇的一个赖子,没饭吃时被道观老道长收留,后来老道长死了,他又没指望了。一天遇到有人家病重,刘道长阴差阳错给治好了,那家人一看他是道观出来的,立马信他是得道高人,好吃好喝好招待,尝到甜头的刘道长就靠着这门手艺骗了不少人。他也不傻,每隔几年就换一个地方继续行骗。   后来来到了这月溪村,月溪村封闭,村民信牛鬼神蛇,尤其他治好村里蛇患后,这些村民更信他,没想到的是,他骗人的事儿被月月知道了。   月月邪气,总能预知灾难,刘道长做贼心虚怕的厉害,刚好康康掉河昏迷不醒,月月爸过来求救,刘道长就想借此机会除了那个祸害。   他这几年害死的人多了,如今一个个都出现在了面前……   看着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孔,刘道长凄厉叫着,连滚带爬他逃一样的离开院子,朝着深山老林跑去。   周植正要追,夏航一伸手拦住。   看刘道长那神志不清的样子,恐怕早就疯魔了,不管他是被警察抓住还是逃窜在外,那些冤魂将永生永世跟在他身边,哪怕他死了也不得安息,这种惩罚远比法律的判决来的解气。   得知真相后,村民们唏嘘一片。   月月爸和月月妈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瞪着眼珠半天没说一句话。   时暮收敛视线,“周植,背着傅云深,我们该走了。”   “可是月月……”   时暮头也未回的跨出院子,声音飘零一地:“在这种地方,死了会比活着好。”   像她的歌声一样,那个孩子离家去远方了,路上有月色加身,有星光作陪,不孤单。   天已经快亮了,一路上三人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到了家,周植背着傅云深进入房间,动作小心的把人放在了床上。   他身上的伤不算太重,就是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受损。   想到烧伤的假晋江,时暮眸光闪了闪:“周植,我出去一下,你先照看着点深哥。”   周植点头。   时暮从行李箱里取出身换洗的衣服,匆匆转身去了小河边。   她人前脚刚走,后脚傅云深转醒。   脊背很疼,大脑浑浑噩噩不太清醒,傅云深闭闭眼又睁开,看到周遭环境变了后,哑声问着周植:“月月回去了吗?”   周植一愣,低头静默。   他眼睛眯了眯,默契的明白了他沉默中的答案。   安抚性拍了下周植肩膀后,环视圈却没找到时暮身影,眉头一皱,表情瞬间变得锐利,“时暮呢?”   “暮哥状态不太好,我看到她拿着衣服出去了,估计是去河边洗澡了。”   拿着衣服……   傅云深下巴紧绷,不顾身体疼痛,掀开被子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深哥,你哪儿去?”   “找时暮。”   撂下这句话后,傅云深的身影消失在了周植视野中。   *   现在不过五点,村里还很寂静。   时暮抱着衣服来到湍急的小河边,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快速扯下围在腰上的衣服,脱光了上衣。   她低头看着下身,裤裆被烧开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遭殃。   时暮着急把脱下的裤子丢到一边,里面的四角内裤也烧开了一个小口,但不算严重,就是不知道内裤里面的假晋江内裤安不安全,早知道当初问一问防不防火,保不保修,一万块钱的东西坏了太可惜了。   时暮深吸口气,伸手扯下了四角内裤。   她还没来得及观察假晋江,就听到脚步声传来,时暮惊地扭头,与傅云深大眼瞪着小眼。   诡异的沉默后。   傅云深张了口:“时暮,你毛飞我身上了。”   视线所及之处,她那有点烧焦的假阴毛被风吹的沾在了他胸口,卷卷的毛正微微晃动着。   傅云深视线垂下,顿了下,道:“时暮,你鸡儿掉了。”   “……”   “………………” 第89章   一片俱寂。   时暮眨巴眨巴眼,指着胸前两团白花花的小包子:“其实我这是胸肌,你要不要摸摸?”   傅云深面无表情,一双眼直勾勾看向了她身下。   时暮穿着内裤却掉了鸡儿,好巧不巧的露出不可描述的全景,那些景色被傅云深一眼望穿,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静默。   时暮伸手遮住,不动神色:“傅云深,我说我鸡儿被烧掉了,你信不信?”   傅云深没说话,弯腰把那截假晋江捡了起来,晋江被烧的很惨,一侧蛋蛋已经没了,前端也皱皱巴巴,隐约还有硅胶被烧焦后的臭味,他抬头,定定看着时暮。   那眼神让时暮后背发凉,不禁缩了缩脖子,随时做好了被大佬报复的准备。   傅云深上下打量着时暮,眉头皱起:“你是人妖?”   时暮:“……”   时暮:“……???”   他一脸了然;“怪不得你那么奇怪,原来如此。”   “……”不是这样的啊喂!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时暮鼓起勇气,挺直胸膛;“实话我就说了吧,傅云深,其实我是女的!”   他眼神带着几丝探究和明显的不信任。   傅云深把和时暮相识接触的过程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怎么都无法相信她是个女生。   女生会有腋毛?女生会半夜起来故意在他脸上放个屁?女生会每天和周植讨论avgv??女生会动不动给他搓澡?   对了,她还看过周植屁股。   想到这里,傅云深脸色变了又变。   傅云深的表情让时暮一阵无奈,按理说他们现在就是狗血言情剧里的男女主一样,男主发现了在河边脱衣服准备洗澡的女主,从而得知真相,上演一段“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的误会戏码。   可是……   她都脱光站在这厮面前了,这厮竟然还不相信!!!   时暮说:“你之前一直调查我和时黎的关系,没错,我是他的双胞胎妹妹,我和时家脱离了关系,伪造了新的身份资料,所以你才查不到我,其实我是女的。”   话都这么清楚了,他应该明白了吧。   傅云深表情依旧平静,片刻点头:“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是个人妖。”   “……?”   “我不是人妖,你看我胸,人妖的胸会这么小吗,我这个是货真价实的a罩杯,还有啊,人妖是有晋江的,我没有晋江,我只有假晋江,还被烧了,一万多块钱呢。”   说到钱,时暮就开始心疼了,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打死都不过来。   傅云深更加坚定:“那你就是变性人。”   时暮没耐性了:“你他妈让我说几次才能懂?我是女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哥哥你必须要认清现实。”   “……”认清就认清了个几把。   傅云深觉得很玄幻,他捂着额头,有些烫,嗯,看样子是额头受创导致的幻觉。   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傅云深把假晋江重新别在她裤裆上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时暮愣愣神,光着膀子握着欲掉不掉的假晋江追了上去,表情急切:“傅云深,你没事吧?”   “有事。”他回眸,表情狰狞,眸光赤红。   时暮吓得一个哆嗦,不由止步开始后退。   他步步逼近,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怒气,字字锐利:“时暮,你知道我为了接受你看了多少gv吗?”   那几天,他的指甲就没长起来过。   时暮一怔:“……和gv有什么关系?”   傅云深暴躁一挥手:“你不要插嘴。”   时暮咬紧嘴唇,不管再比比一句。   傅云深剧烈喘息着;“我还登了同性恋网站,把里面的内容全看了一遍,就连夏航一给我的那本书都看了五遍。”   时暮又是一怔:“和夏航一又有什么关系。”   傅云深狠狠一瞪:“我都说了你不要插嘴。”   时暮又紧闭了嘴巴。   他闭着眼调整着情绪,在睁开时,眸低含了几丝被欺骗后的委屈:“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和你告白,决定走上这条路的,结果你告诉我你是女人,我不能接受。”   时暮现在总算明白傅云深为何状态不稳了。   她抿唇,声音小心翼翼的;“傅云深,你弯了啊……”   他把自己给强行掰弯了,如今得知真相,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滚,老子没弯。”傅云深赌气的坐到河边,抄起一颗小石子砸入到河流之中。   时暮苦恼的挠挠头,不知为何,说出真相后,她的内心非但没有解脱,反而更加难受了。   归根到底,她对少年有了些感情,不想让他为此难过。   傅云深侧过眸:“你为什么骗我?”   “我要是不骗你,你能喜欢我吗?你要是不讨厌女孩子,我犯得着骗你吗,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的毛病,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时暮理不直气也壮。   她觉得就是这个道理,若傅云深没有对女人的心理阴影,她直接穿着小裙裙跳舞了好伐?哪用得着买各种款式的大晋江,还贴什么假毛。   这话说完,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小声翼翼的:“你是为了让我喜欢,所以才这样?”   时暮点头:“是啊。”   傅云深唇边勾起,笑似春风,瞬间令冰雪消融,“怎么说来,你喜欢我。”   时暮愣住,被这个逻辑思维给震惊了。   “我原谅你。”傅云深起身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黑眸灼灼,“你的目的达到了,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我的所有家产都是你的,以后赚的钱也是你的。所以……”   傅云深附身,温热的吻落到她手背上,“不要离开我。”   [叮!傅云深对你的感情值已满。]   [叮!最后的主线任务已开启,:与傅云深成婚,给他一个家。主线任务不可再更改修成,完成即可得到奖励——心想事成。]   时暮……呆若木鸡。   她真的是想和傅云深做兄弟的!!   垃圾系统,毁我人生;如今后悔,再不可能。   时暮松开傅云深,挠挠头,表情纠结:“傅云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周植他们啊?”   傅云深眯了下眼:“你想继续瞒着?”   时暮低着头:“这事儿校方知道肯定会开除我…”   女扮男装混进男寝可不是什么小事,就算转到别的学校,校方一看还有这么一出,估计也不敢要她,就算是为了前途,也要继续隐瞒到高中毕业。   “那高考体检呢?”   时暮拉了拉傅云深袖子,撒娇着:“云深哥哥你帮帮我呗,你那么有钱,肯定有办法。”   办法是有,只是……   傅云深冷着声音:“时暮你能好好说话吗?你这样有点恶心。”   时暮:“……”   少年目光又往她裤裆一瞧,轻咳声后匆匆移开视线,耳根子微红:“回去后你再把、把那玩意戴上吧,我还有些不太习惯。”   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突然没了鸡儿,换谁都不太习惯。   没等时暮说话,周植的大嗓门就从后面传来:“深哥,暮哥,你们在吗?”   听着那渐渐走近的脚步,时暮心中顿时一惊。   傅云深眼疾手快,把人拉入怀中藏到了旁边树后。   过来找人的周植茫然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摸着后脑勺一脸困惑:“奇怪,没在这儿啊?”   躲在树干后的时暮不敢动弹,她的身体与傅云深紧贴,毫无间隙,最让人尴尬的是,时暮是光着的,他身体的炽热透过那薄薄的t恤传达到她身上,少年双臂结实,死搂着她。   风声抚动着身前草丛,周植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倒是看到有一团东西滚到了脚边,待注意到那玩意是什么后,周植脸色变了:“操,谁的毛啊。”   他厌嫌避开,去了别处。   人走后,时暮长松口气,随后挣开傅云深怀抱,见他眼神复杂,不禁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傅云深看着时暮,说:“我好像对你硬不起来。”   啥……   啥玩意?????   “我操,傅云深你不会真弯了吧?”时暮开始慌了,傅云深要是弯了,她主线任务岂不是又又又泡汤了?!最重要的是,傅云深要是抛弃她找别的男人怎么办?   时暮着急拉起傅云深的手放在胸口,神色期待:“感觉怎么样?”   傅云深睫毛颤颤,微微摇头:“太小了,感觉不出来。”   “……”   “滚你大爷!”时暮甩开傅云深的手,愤愤去河里洗澡,只剩傅云深一人在树后头托着腮怀疑人生。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刚才时暮未着寸缕贴着他的时候,内心毫无波动。明明当初很迷她穿女装的样子,难不成……傅云深低头看裆,他有隐疾?   不对啊,明明平常自嗨的时候很强的。   要不就是,生理还没有接受时暮的性别。   傅云深偷偷探出头,清澈流动的河水之中,少女背影窈窕纤细,雪白的肌肤蒙上了一层阳光的暖纱,水珠晶莹剔透,顺着优美的身体曲线缓缓滑落……   傅云深眸光深邃,喉结微微滚动。   他往下面摸了摸,呼出一口气,很好,有反应了,看样子生理已经接受了时暮的性别。 第90章   洗好澡,时暮换上干净衣服和傅云深一同回去。   她走在前面,发丝半湿,一身清爽,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甚好。傅云深到底不是一个傻子,刚脑子不清醒被时暮糊弄半天,如今品过味儿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你等一下。”   时暮脚步停下,回眸看他,眼神疑惑。   傅云深抚了抚有些发烫的额头,开始了灵魂拷问:“你看过周植的身体?”   时暮扫他一眼:“大家同住一起,看来看去不是很正常,我还看过你的呢。”   傅云深板着脸,语气冷了不少:“我和他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时暮说:“都是一根鸡儿两颗蛋,有啥不能相提并论的。”   傅云深;“……”他被说服了。   走了两步,傅云深又眉头皱起拉住时暮。   时暮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说:“大少爷你又怎么了?”   傅云深:“你刚才一直光着和我聊天,你就不害羞吗?”   这问题问的好。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嘤嘤嘤的捂住胸脯藏在树后,一边哭一边喊着不要不要,现如今,她是个爷们儿,在男人堆里滚了大半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变得冷酷麻木。   然而这话不能和傅云深说,他知道会伤心的。   时暮冲他笑,小酒窝甜滋滋的:“我们以后要结婚,对你我不害羞~”   傅云深先是一愣,接着偷偷抿唇笑了。   他高高冷冷,偏又纯情好骗。面对这样的傅云深,时暮的良心有那么小丢丢的过意不去,但很快烟消云散,她要是不这样骗他,能活这么久吗?   “你还有什么生气的吗?”她小声问着。   还有什么生气的?   要说来那可就多了,多的数不清,但最让傅云深困惑的只有一个问题。   傅云深收敛笑意,嗓音低哑:“你和傅云瑞到底怎么回事?”   “……”   “…………”   啊啊啊啊,她完全忘记傅云瑞这茬了!!   时暮表情沉着,内心慌得一批,再看傅云深眸光探究,像是要一眼看破她的灵魂一样。   被这样的一双眼盯着,时暮也紧张的咬起了指甲。   与其再想办法扯谎,还不如什么都说了,毕竟他们也没发生什么……   时暮张张嘴,未等说话,傅云深便皱眉开口:“傅云瑞勾引你了?”   正准备坦白大实话的时暮:“……啥?”   傅云深冷哼声:“他能在我家看三个小时黄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两人是双胞兄弟,就算从小不在一起生活,傅云深也了知傅云瑞品行。   傅云瑞一直生活在傅茜的独裁之中,看起来乖乖巧巧,内心早不知道压抑成什么样了,他想追求刺激释放天性,身为不良少女的时暮无疑是最好人选。   傅云深长臂将时暮揽入怀间:“放心,我不气。”   这么就那么不信呢?   “一会儿我们就回岭城吧。”   “啊?”   傅云深眼光睨过:“以你这样的状态,你认为可以继续留在这吗?”   说的也是,本来就是过来躲傅云深的,现在都说开了,也没必要再留这儿,尤其房子太小没睡的地方,挤在一起太过危险。   吃过早餐,傅云深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时暮独自收拾着行李。   周植过来,说:“刚才你们去哪儿了啊?我去河边找你们没见着人。”   “去洗了个澡,然后转了转。”时暮清点好东西,见没落下什么后放心来到了院子。   周植忙跟上:“刚村里人带话,说那个神棍已经被抓了,月月爸妈也跟着警察去镇里处理案情,这么一来康康一定没人照顾,月月的后事估计也没人处理了,我想着和航一去置办一下,暮哥你觉得呢?”   想到月月,时暮心中再次涌出几分悲痛,微微颔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深哥准备回去,他身上带伤,我有点不放心。”   “那成,过些天我也要和夏航一回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把要回去的事儿和夏航一说了后,时暮和傅云深于晌午离开泉村,乘上了前往岭城的火车。   回到家已是深夜,连续几日的颠簸让两人早已疲惫不堪。   时暮只是单纯的劳累,傅云深却是有伤带身还高烧不退,不顾对方抗拒,时暮直接叫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病床上,浑浑噩噩的傅云深打着点滴。   时暮把开好的药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医生说都是皮外伤,但是伤口没有处理好,所以引起了感染发炎,起码要输液三四天,你头还疼吗?”   傅云深懒懒垂着眼皮,好半天才摇摇头当做回应。   时暮伸手探了下他脑门,烧退了点,估计明天就能恢复状态。   窗外天色深沉,医院更显得寂寥无声,时暮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准备小眯会儿。   “小伙子,你男朋友呦。”一直在门口飘荡的老年鬼晃悠进来,八卦问着。   少年眸光闪烁,笑意张扬:“女朋友。”   老年鬼撇撇嘴,不就一个女朋友,嘚瑟个什么劲儿,不屑瞧了他一眼后,又飘荡去了别处。   病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傅云深指尖微动,闭着眼慢慢向时暮方向挪动,再触碰到那柔软的手指后,试探性的捏了捏,见她完全没反应后,直接握住,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傅云深满足的长吁口气,陷入梦境。   他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时暮婚纱洁白,站在月光下冲他笑。   很美。 第91章   身体有所好转后,受不了吵闹的傅云深提前出院。作为一个病患,时暮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住,只能带着傅云深回了自个儿家。   从医院回来正是10点左右,时间还很早,时暮准备出去买点吃的用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再买一个假晋江,当初本来买了两个,一个被烧坏,一个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也许是上次收拾柜子时当垃圾清理了,想到那平白丢掉的人民币,时暮内心又是一阵肉痛。   钱包带好,换上运动鞋,时暮转身出门。   “你去哪儿?”听到动静,正在卧室躺着的傅云深急忙起身。   “出去买点东西,你继续睡。”   傅云深眼神间带着怀疑,干涩的唇上下紧抿后,默不作声过来从鞋架上拿起了自己的鞋,弯腰换上,好看的眼眸静静看着她,那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时暮静了几秒,说:“我要去情趣用品店。”   傅云深的双眼亮了下。   时暮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期待,“你别多想,我买的是自己用的。”   ……自己用的。   傅云深非但没有多想,反而更加想入非非了。   想到时暮抽屉里的粉红色跳蛋和她之前的种种反常行为,傅云深唇角扬起,手肘抵上门框,姿势端的英俊帅气,“我不要钱。”   他想,他已经很直白了。   时暮瞪大眼睛,耳根登的一红,伸手拉下傅云深胳膊,恼羞成怒着:“大白天的你做啥美梦呢?”   最后瞅了他一眼后,时暮踏着干脆的步伐出了门。   傅云深拧拧眉,不紧不慢跟在了她身后。   时暮斜睨少年一眼,最后提醒:“我没开玩笑,你真的要和我去。”   他双手插兜,灼烈的阳光有些让他睁不开眼,漆黑狭长的凤眼半眯,眼角下垂,瞳眸更显得幽邃好看。   “唔。”傅云深不咸不淡应了声。   坐车直达商业街后,时暮站在那家熟悉的情趣用品店前却犹豫了。   她怎么总觉得这么奇怪羞耻呢?   想前两次也没这样啊?   两个大男人……哦不,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假男人大白天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怎么寻思怎么不对。   “怎么不进去?”见时暮一直在门口停滞,傅云深不禁开口催促。   时暮看他一眼,走了进去。   傅云深余光瞥去,门上浮夸贴着两行字:男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尺寸,但你可以。ta无法满足你的快感,我们可以。   “……”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云深皱眉,敛回了视线。   见人进来,售货员浅笑盈盈向他们走来,再看到时暮时先是一愣,接着笑意更加深邃,“客人,欢迎再次光临。”   再次?   傅云深挑了下眉。   觉察到傅云深看过来的眼神后,时暮轻咳声掩去尴尬,像平常那样和售货员交谈着:“我想要……”   “刚好我们这边来了新款,这款材质比上次的优异,晋江上附带了隐藏的按摩小孔,方便满足您和您爱人的情趣呢。”说着,售货员意味深长对傅云深笑了下。   他眉心拧起,心中顿时不快。   时暮没有注意到傅云深情绪,摇头说:“就普通的好了,对了,这款防火吗?”   防火?   售货员看了看时暮又看了看傅云深,脸蛋涨红,结结巴巴:“一般情况来说……是不会着火的,我觉得你们可以适当的……温和点?”   傅云深:“……”   时暮:“……”   时暮假笑着解释;“你误会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着火。”   就算是见惯了世面的售货员小姐,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是忍不住尴尬了起来。   时暮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伸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就这款吧。”   售货员问:“尺码呢?”   时暮说:“xl?”   售货员一脸为难:“您确定吗?”   时暮点头;“确定。”   售货员:“xl扩张开的话将近20cm,我觉得……”   时暮张嘴正要说话,傅云深突然把人拉在身后,声线清冷:“拿s最小号。”   傅云深身材高大,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再看他眉眼出落,着实让人着迷。售货员呆呆点头,几乎没做出任何回应就按照傅云深说的去做了。   趁着人去拿东西的功夫,时暮不满拉了下傅云深袖子:“你干嘛呀?s码只有8cm,被周植发现肯定嘲笑我丁儿缩水。”   听到这话,傅云深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笑声:“敢情你还指望着这玩意振雄风?”   时暮不语,低着头气鼓鼓的。   傅云深目光灼热,似笑非笑:“看你这样子也怪熟练的,你从一开始就做好打算了?”   时暮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客人,您的东西包好了。”售货员把购物袋放在桌上,“由于您是我们这里的老客户,可以赠送您一盒最新型的夜光避孕套,这款套套分有香型和无香型,夜光颜色共有多种可选,当然,也有特别款的。”   时暮被那花花绿绿的避孕套款式惊了眼,忍不住问;“特别款是啥?”   售货员笑着拿出两三盒摆放在二人面前,“这款名为七彩玛丽苏,夜光颜色是七彩色,这款是小猪佩奇你配我,套套上别致的印有夜光版佩奇小猪,哦对,还有表情包款式,看您需要哪一种?”   时暮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了不了。”   上次那个跳蛋就把她坑害惨了,如今再来个夜光避孕套,吃不消吃不消。   售货员有些可惜的收回了手。   结果时暮前脚刚出门,后脚傅云深对着售货员勾了下手指,压低的声线令人脸红心跳,“给我拿一盒小猪佩奇。”   “好的。”售货员笑眯眯把东西递给了傅云深。   傅云深接过揣到怀里,疾步跟上。   商业街不管何时都是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模样。   时暮沿路买了一杯果茶,含着吸管口齿不清,“你去哪儿了?”   傅云深面无表情扯着慌:“系鞋带。”   时暮在未多问,转身到路边的休息椅上坐下,傅云深跟着到了她身侧。   少年长臂支撑着椅背,慵慵懒懒望着时暮,从这个方向看,她的侧脸十分美好,天庭光洁饱满,秀挺的鼻梁,微凸起的樱红色唇珠,上下睫毛曲卷浓密,过长的发丝乖顺的贴在耳前。   本来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结果硬生生为了他折腾成这个样子。   傅云深视线下滑,时暮穿着宽大的印花t恤,牛仔半腿裤,露出两截修长笔直的小腿。   他以前很少观察时暮的身体,如今仔细欣赏,倒觉得那衣服糟蹋了她这幅身体。   好看的唇轻抿了下后,傅云深一把扯起了身旁时暮。正慢悠悠喝着奶茶的时暮一不小心把吸管通到了鼻孔里。   她呛的咳嗽声,不满抱怨:“干嘛啦你?”   傅云深没说话,扯着时暮进了一家女装店。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面对着过来迎接的漂亮小姐姐,傅云深只是四处看着陈列在衣橱里的衣裙。   时暮低头挣扎着,放低着声音:“傅云深,这是女装店……”   他颔首:“我知道。”   时暮左右环视,嗓音更小:“你知道还过来……”   他不想回应,只是把人拉的更紧。   目光环视一圈后,最后停住。   那是一件红色连衣裙,收腰,后背微露,性感中带了几丝俏皮可爱,傅云深眼睑垂下,眸中倒映着她的脸,时暮穿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傅云深推了推时暮:“你去试试。”   那导购人员急忙说;“抱歉啊顾客,这件是女款。”   傅云深表情冷下;“我没瞎,就要那件。”   对方愣了下神,顿时意识到时暮是女性,就是长得中性了点,不敢耽误,急忙扭头去找适合时暮的尺码。   那件裙子是真的好看,若是以前她肯定喜欢,可是……时暮早就适应了175的身高和宽大舒适的休闲男装,真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穿衣服,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傅云深,我看还是算了,我连内衣都没有。”   “客人,我们这边有卖胸贴哦。”   导购员一句话把她打下。   裙子尺码找好,胸贴一同递过来,时暮接过衣服,不情不愿进了换衣间,再她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傅云深就在休息场合静静等候。   狭小的换衣间里,时暮正和裙子的拉链做着斗争,她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以傅云深那偏执的性子,知道被欺骗后肯定会大发雷霆,结果没生气不说,还不追究。   时暮对着镜子抚平裙摆,和系统说:“傅云深是不是准备秋后算账啊?他突然对我这么好,怪让人不习惯的。”   系统:[你是m体质吗?]   时暮摇头:[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系统嗤了声,嘲讽道:[人家对你好你觉得别有预谋,对你不好你就舒坦了?宿主,我虽然是个机器但也能看出任务目标是个正儿八经好少年,不管你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哪怕是骗着,都不要让任务目标伤心难过。]   时暮嗯了声,对着镜子调整出一个阳光明媚的微笑后,开门走了出去。   “傅云深,我换好了。”时暮双手交叠放在前侧,等待着傅云深对她的评价。 第92章   午后慵懒的暖阳从层层云雾穿透而入,她站在人群间,成为了那最耀眼的存在。   女孩高挑,腰身纤细,脊背线条优雅动人,长腿笔直,微短的柔软黑发贴在天鹅颈上,艳丽红裙映照她肤白细腻。   当这样的时暮出现在傅云深面前时,万物一切都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世间只剩下了一抹红和那璀璨的星眸闪烁。   导购小姐回过神,赞赏道:“这件衣服很衬你呢,你的女朋友真好看。”   女朋友……?   这三个字让时暮不好意思揉了揉耳朵,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做的都是男人,如今猛然被这样一叫,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傅云深没发声,深邃的眼眸像是熔了一团火,炽热燃烧着。   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受不了这灼灼的视线,隐隐透出抹羞涩的粉红。   时暮咬唇,轻唤一声:“傅云深,你是不是觉得不好看?”   傅云深回过神,声音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好看。”   时暮没在他语气中听出好看的意思,当下扭头:“我看我还是换回去吧,裙子搭运动鞋怪奇怪的。”   正要重新回到换衣间的时候,傅云深滚烫的大手拉住了她。   看向导购小姐,傅云深问:“你们这里有鞋吗?”   导购小姐说;“这位小姐个子已经很高了,腿型也非常漂亮,所以不用再穿高跟鞋修饰,我们这里有上新的小白凉鞋很火,也很配这条裙子,要不要试穿看看?”   傅云深点了下头。   很快,导购小姐就拿来了鞋子。   那双凉鞋很好看,淑女中透了一分俏皮,刚好可以和身上的裙子做搭配。   鞋子换好后,傅云深干脆的付了款。   两人出门,感受着四面八方迎来的视线,时暮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躲到傅云深身边,眼神中满是不自信:“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   也是挺奇怪的,时暮上辈子也是个有名气的网红,164的身高,自认模样不差,这个世界的这幅身体本来比她原来好看不少,可就是……有些怪异。   她好像洒脱自在惯了,如今恢复了女儿身,倒变得拘谨了。   傅云深余光瞥向她,脚步顿住,拉过时暮肩上的背包又取过购物袋,宽厚的掌心贴上了时暮手腕,他看向前方:“挺胸抬头看看他们。”   时暮鼓起勇气看向了路人视线。   没有厌恶也没有怪异,都是欣赏和难掩的惊艳。   她抿唇,突然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时暮侧眸看向傅云深,她本来就是香香软软的小仙女,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傅云深,我很喜欢这条裙子。”   “嗯。”   “有机会我还会穿着它和你逛街的。”   午后阳光明媚,时暮慢慢回握住了少年指尖。   他心中微动,只因这一句话,心中便涌出万千柔情来。   “时暮。”   “干嘛。”   傅云深贴近她耳边低语:“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时暮示意他说。   傅云深:“你之前生理期是怎么弄的?”   就算是一个直男,也明白女孩子每个月会来例假,要垫卫生巾,她是怎么在男生宿舍混迹过去的?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傅云深好几天了,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问她。   时暮也没避讳,直接道;“卫生棉条。”   ??   那是啥玩意?   功课还没修炼到家的傅云深深深困惑了。   “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傅云深眼神闪了闪,松开拉住时暮的手转而揽住她腰身,“时暮,我们约个会?”   说起约会就想起了上次墓地,时暮顿时有些窒息,想也不想的疯狂摇头,他嘴角耷拉,表情有些失落。   吃过饭又无所事事逛了圈后,时暮准备去超市置办点东西回家,路过电影院时,傅云深突然停下了脚步。   见他不走,时暮跟着止步,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鬼屋里的灰姑娘》正在热映。   “你想去看啊?”   傅云深望着她不说话。   那本恋爱攻略指南里说了,和女朋友观看恐怖电影是必须要做的事。   时暮皱皱眉,咬咬唇,一脸为难:“可是我们每天见鬼,这假的就没必要看了吧?”   他们已经生活在真实的恐怖电影里了,真鬼吃的都不想吃,看什么荧幕假鬼,没意思。   时暮正要丢下傅云深准备回去时,身后传来少年冷生生的语调:“我算一下,按照关系给你抹去零头,你一共骗了我六个月零十天。”   “……”   “…………”   傅云深这个老狗比。   时暮面无表情转身,买票,和笑地洋洋得意的少年入场。   《鬼屋里的灰姑娘》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玛丽苏恐怖烂片,因为国内政策原因,封建迷信类的电影根本不可能上映,由此得出,这又是一部挂羊头卖狗肉的洗钱电影。   时暮买在了第五排最中间的位置,前面几排没一个观众,偌大的电影院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坐满,来观影的多为情侣,都坐在后排,来干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入座后,时暮把赠送的爆米花放在了膝盖上,静静等待电影开场。   影院内的灯光很快暗淡下去,大荧幕亮起,电影正式开始。   如同时暮推测的那样,这是一部货真价实的烂片。   女主角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家庭里,母亲早死,父亲另娶,继母还带来俩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继兄对女主不好,各种欺负,继姐倒是对女主照顾有加,然后……   继姐竟和女主告白,偷听墙角的继兄勃然大怒,当着女主的面开始对继姐这样那样。   屏幕这头的时暮一脸WTF?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烂片,万万没想到竟是一部卖肉的烂片!!哦不,是一部有剧情有悬疑的烂片!!其中人物关系还如此复杂,尺度大到令人震惊,说好的政策严格呢??这玩意竟然也能上院线?   大荧幕里被捆起来的女主哭喊着不要,被欺负的继姐也一个劲儿嘤嘤嘤着,看着那不可描述的画面,影院内的气氛逐渐焦躁。   时暮啃着爆米花专心致志看剧情时,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各种暧昧的口水声和呻吟声,同时,耳朵眼感受到了一股灼热,像是有什么人再盯着她。不太舒服的时暮眨眼扭头,对上了傅云深放大的脸和火热的视线。   时暮肩头一抖,吓得后退,视线中满是警惕:“你干啥玩意?”   正准备和时暮亲亲的傅云深:“……”默默坐了回去。   时暮长舒口气,重新坐好,伸手指了指头顶:“傅云深,这四面八方都是监控器,你以为黑灯瞎火就啥也看不到了?后面那些人你别学啊,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嗑着瓜子围着显示屏观察呢,说不定有无良保安给你偷拍下来挂到小黄网上贩卖,到时候成了小电影男主角,你哭都没地儿哭。”   傅云深咬咬牙,冷笑声:“你倒是挺有安全意识的。”   时暮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满和嘲讽,认真点头:“恋爱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傅云深冷着张脸夺过爆米花,再没和她有任何亲密举止。   再被继兄侵犯后,害怕事情暴露的继兄偷偷杀死了妹妹,最爱的姐姐去世后,灰姑娘女主天天到埋在母亲尸体的树下面哭,没有想到召唤来了母亲鬼魂,她愿意为女主报仇……   伴随着电影忽明忽暗的灯光和一惊一乍的音效,现场也是惊叫声一片。   “啊!我好怕!”   “啊——!鬼出来了,人家好怕怕呀。”   “亲爱的,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影院内的气氛已经焦躁到了极点。   时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情侣怎么矫情啊,那电影黑咕隆咚就能看见女主白花花的胸,那个鬼影就露出一次,还穿帮了!别说五岁小孩,三岁小孩都吓不住。   还好,还好傅云深不是这么浮夸。   刚想完,脑海里就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您的爱侣有了新的愿望——希望时暮吓的扑到怀里。系统提示:帮助爱侣完成愿望,有助于感情升温哦。]   ……爱侣是个什么鬼玩意啊?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爱侣的?这他妈就真的变成了恋爱攻略了???   时暮偷偷往傅云深的方向瞄了眼。   影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少年脸上有什么表情,但她能看见那双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眼眸,可真是干净好看。   思绪百转,时暮喝了口汽水润了下嗓子。   “啊——!”时暮掐着嗓子娇滴滴叫了声,捂着眼睛扑到了少年怀里,双手紧紧箍住了额傅云深腰身,力道大的差点把他肋骨捏断。   时暮嗲着声儿:“云深哥哥,人家好怕,你快搂搂人家,吓死我了啦!”   她死死闭着眼睛,结果傅云深半天没动静。   啪嗒。   影院内灯光亮了。   时暮懵逼抬眼,看到电影早就则结束了,观众三三两两散去。   他垂下长睫,黑眸定定看着时暮。   时暮嘿嘿笑了两声,摸摸鼻子,尴尬避开少年视线:“完、完事了啊。”   “嗯。”他説,“你喊啊的时候正在播片尾。”   时暮眼珠子转了转,心虚低头:“其实挺吓人的,那个脑子吓得我奶子疼,哦不,那个奶。子吓得我脑子疼。”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时暮快被自己尬到窒息了。   影院空了,傅云深靠着椅背没有动,一双眼依旧再看着她。   片刻,耳边传来少年低低的笑声。   时暮死死攥着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抬头看着他。   他眉眼染笑,柔和似山间春色,偌大的影院中,少年音轻轻回荡:   “时暮,我能吻你吗?” 第93章   这这这……这好像有点快吧?和未成年亲亲会不会被骂??   [叮!傅云深现在想和你来一个爱的魔力么么哒。系统提示:帮助……]   [闭嘴——!]   时暮本来还纠结着呢,被系统这么一捣乱更加烦了,内心大呵声后,系统止了音。   时暮盯着傅云深,寻思着亲就亲吧,打个啵儿也损失不了啥。   她挠挠碎发正要把嘴唇送过去的时候,一只扫把轻轻碰了碰旁边座椅,保洁大妈面无表情看着她:“姑娘抬脚,扫瓜子皮。”   “……”   气氛瞬间没了。   两人同时尴尬移开视线,起身离开电影院。   天快黑了,街上满是熙攘的人群,时暮偷偷瞄了傅云深一眼,他眸色映照着街边流火,淡淡的,不染尘埃的寡情模样。   想到傅云深刚才那期待的小模样,时暮有些不忍,伸手扯扯傅云深袖口,小声翼翼问;“要不……现在啵一个?”   傅云深怔了下。   时暮眼睛亮闪闪的,和悬挂在天上的星星一样,他心中微动,正要俯身凑过去时,动作又猛然停下。刚才好像喝了可乐,吃了爆米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味道……   傅云深不自觉舔舔舌尖,刚巧看到时暮身后有一家便利店,神色闪烁,缓缓弯腰;“等我一下。”   时暮点头,在路边静静等候。   傅云深买了一盒口香糖,生怕时暮发现他的小动作,刚买好就拆开包装往嘴巴里丢了一颗。   柠檬味的口香糖,稍稍有些酸。   夜幕降下,霓虹灯闪烁。   时暮双手环臂站在路深色墙壁前,低头无所事事踢着脚下小石子,待听到步伐声逼近后,看了过去。   啪。   傅云深单手支着墙壁,毫无预兆来了个壁咚。   时暮心里一惊,看着他。   少年眼神灼灼,喉结上下滚动着,深吸口气正要吻上去时——   啵!   口香糖泡泡在眼前炸开。   时暮:???   这是啥意思???   挑衅她?还是逗弄她?还是和她比吹泡泡?   傅云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忘记把口香糖吐出去就过来装逼耍帅,结果就……尴尬了。   “你等我。”时暮一把挥开傅云深的手,小跑到便利店里,她穿着艳丽的小裙子,五官精致,风风火火,让这家小店蓬荜生辉。   眼神环视圈后,伸手一指:“给我拿五块比巴卜泡泡糖。”   付款,一把抓起泡泡糖又跑了回去。   时暮微喘着气,当着傅云深的面儿把那五块泡泡糖的糖纸全部扯开,一口塞入到了嘴巴里,有点硬,不太好咬,时间久了腮帮子怪酸的。   看着时暮这卖力狰狞的样子,傅云深一脸茫然:“你在做什么?”   她嘴里有东西,压根没办法回答,时暮仰起脸,指了指嘴唇,示意傅云深看好。   傅云深蹙眉,难以理解。   泡泡糖已经嚼的差不多了,时暮涨红着脸奋力一吹,粉红色的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马上要遮住她整张脸。   傅云深瞳孔缩动,不由自主往后推了推。   时暮笑嘻嘻的,得意道:“大不大?”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甚清晰。   傅云深唇角牵动,笑的玩味,摇头:“不大。”   这还得了?   时暮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大!再次牟足肺气,继续吹气,只听啪嗒一声,泡泡终于承受不住炸裂开来。   被糊了满脸泡泡糖的时暮:“……”日狗了。   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扯着,手忙脚乱中越来越糟,黏糊糊的泡泡糖弄得满脸满手都是,就连鼻孔里都进去不少。   傅云深看着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时暮气急败坏道:“你笑个屁,快给老子弄!”   傅云深应着:“嗯,好。”声音依旧是难掩的笑意。   “算了算了,你别弄了。”时暮阻止他,“别再弄你身上,回去我洗一下,先就这样吧。”   时暮擦了半天没擦干净,反而弄得哪里都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正要拦车回家时,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捧起她脏兮兮的脸蛋,在她未做出反应之时,少年滚烫的唇落在了她唇上。   时暮睫毛一颤,愣住。   霓虹的光影闪烁,二人交叠起的身影投落地面,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世界就此陷入深沉的静寂。   时暮仰着头,感受着他紧贴过来的炙热呼吸,原本毫无波动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少年充满怜爱的吻是小心翼翼的,更是甜腻动人的,她睁着眼,看到他过长的眼睫不住抖动,被眼皮遮挡住的眼珠来回转动。   他亲她的时候,很紧张。   这个认知让时暮的灵魂都柔软了下去。   几秒之后,傅云深颤抖的指尖缓缓时暮,唇瓣离开时还带起了一丝黏连的泡泡糖。   时暮眨眨眼,啪的声,又不自主吹了一个小泡泡,顺势还把黏在他嘴角的那一丝黏了回来。   他指尖摩挲,耳根通红的移开视线。   时暮伸手挠挠脸:“泡泡糖比红烧排骨好闻多了。”   “嗯。”傅云深轻咳一声拉起她手,“回家吧。”   看着二人交握起的双手,时暮脸上不由带了笑:“傅云深,这次约会我很喜欢,比坟头蹦迪好多了。”   就是那个恐怖电影不太好看,实在垃圾,虎头蛇尾好像还要出2。   *   转眼暑假过了大半,距离开学还剩半个月时,每天躺家里看小说的时暮接到了时黎打过来的电话,她毫不犹豫点了拒接后,小说翻到了下一页。   时暮看的正是傅云深的新文,这次走的是悬疑流,她很喜欢那个叫木时的受,聪明伶俐又能干,当然,要是不代入自己就更好了。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起来。   时暮心里烦躁,再次挂断。   叮铃铃。   她皱眉接通:“时黎你他妈神经病啊?”   电话那头的呼吸滞了几秒,傅云深那颇有质感的少年音传入耳侧:“我。”   “……”刚才太生气都没来得及细看。   时暮轻轻嗓子:“怎么了?”   傅云深:“上次你买的东西放我这儿了,什么时候过来拿一下?”   上次?   她认认真真想了一遍,没有丝毫记忆。   傅云深对她的这个记忆力很是无奈,耐着性子提示;“假晋江。”   哦对!上次逛街都是傅云深帮拎着的,她忙于回来清洗身体,于是忘的一干二净。   时暮看了眼外面灼热的天气,不好意思笑了几声:“云深哥哥……”   “滚。”傅云深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时暮瘪瘪嘴,不甘不愿从沙发上爬起,准备收拾一下就过去。   正在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接听,魅笑着:“云深哥哥,你愿意给我送过来啦?”   “我。”电话那头,时黎语调清清冷冷。   “……日。”几乎是下意识的,时暮就要挂电话。   觉察出她要做什么的时黎急忙叫住:“等一下。”   时暮有些不耐:“干嘛?”   时黎语调清浅:“爸在收拾家的时候找到了外公留下的东西,让你有空过来取一下。”   “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儿过去。”   整理好背包,时暮匆匆来到了花都小区,她先来到的是时家,想着拿上东西直接去傅云深那儿。   晌午的太阳有些大,就算带着遮阳帽也挡不住穿透下来的滚烫日光。   时暮按响门铃,低着头漫不经心等待着。   里屋的门开了,出来的是时父,待看到门口时暮时,他明显恍了下神。   父女已经有大半年没见,时暮的个头窜地高高的,身上穿着干净清爽的条纹短袖,宽半腿裤宽阔舒适,长手长脚,露出的皮肤雪白。   她抬头,一张脸小小的,浓眉下的桃花眼清洌洌。   时暮出落成了和走时完全不同的模样,就像是两个人。   时父遮住眼底复杂,上前开门。   时暮收敛目光,神色疏远,“我来拿外公的东西。”   “先进来吧。”时父侧开身让时暮进门。   客厅的冷气开的很足,瞬间驱散周身燥热,家里的摆设和走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这股气息不属于人间,看样子这家人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看破不说破的时暮站立在门口,眸光平静。   “你路上也累了吧,过来先坐一下歇息会儿,我给你泡杯凉茶。”   时暮冷冷拒绝了时父好意:“不用了,我拿上东西就走。”   说话间,时家兄妹俩从楼上下来。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时暮,时蓉先是一愣,又默不作声垂头抿唇,完全将她无视的进入到了餐厅。   “时黎,你先照应一下你妹妹,我上去取东西。”时父起身上楼,将空间留给了三个兄妹。   看样子还要点时间,走了一路的时暮没再客气,直接坐上了沙发,双腿交叠靠着柔软的靠垫,低头继续看着小说。   时黎桃花眼看她:“喝水吗?”   时暮问:“有毒吗?”   握着饮料出门的时蓉低哼声:“毒死你最好。”   她把嗓音压的很低,但没逃过时暮敏锐的耳朵。   时暮看着时蓉,似笑非笑:“真可惜啊,你上次没弄死我。”   她表情张扬,如同英俊不羁的少年,那是时蓉最喜欢的类型。   想到被她耍的那段记忆,时蓉恨的牙痒痒,恶骂道:“上次就应该摔死你!”   时暮垂眸,余光瞥到桌上的水果刀,她抄起,对着时蓉的方向扔了过去,那柄锐利的细刀从她脸侧滑过,削下一缕发丝后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时蓉怔怔瞪大眼,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只觉得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时暮弯眼勾唇,声音妩媚,一字一句:“舒坦吗?妹妹。”   满是讽意。 第94章   时蓉回过神从地上爬起,走到时黎身边赤红着眼眶控诉着:“哥,她要杀我!你看见了吧,她要杀我!!”   时黎眼神冰冷,像寒冬冷冽的冰霜,他说:“活该。”   时蓉愣住。   自从上次时蓉误以为时黎要杀她,把他关在门外后,兄妹俩的关系明显有了变化,时黎对她疏远了。   时黎平常也不太热情,寡言少语,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她再遭受委屈时,还是会站到她面前,奶奶为难她时,也会替她说话,可是现在……都变了。   别说有事,就算是没事,时黎也不愿意再和她交谈说话,对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冷漠。   时蓉鼻翼抖动,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她强忍着心中悲痛,哽咽道:“哥,她都拿刀了,你为什么不向着我?你想让她弄死我吗?!”   时黎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冷饮丢到时暮怀里,到沙发上坐下,一双眼看都不乐意看她,只留下了冷冷四字:“先撩者贱。”   时蓉的脸蛋刷的白了。   “小黎,你怎么说话呢?”时妈妈不知何时从外面,刚巧就听到这句话,眉头皱起,把手提包放在了桌上。也是挺奇怪的,自从上次受了伤,时黎的性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固执起来的模样和时暮一模一样,让她心里烦厌,如今听到乖巧优雅的儿子口出脏话,更是不满。   正如此想着,时妈妈注意到了沙发上的时暮,她一眼没认出这是女儿,左右瞧着觉得眼熟,待对上那双桃花眸时,脸色变了又变。   觉察到时妈妈波动的情绪,时暮唇角勾起,又淡淡敛目,继续翻看小说。   时蓉想找到靠山一样跑到时妈妈面前,哭诉着:“妈,时暮要害我,她要用刀杀我!”   伸手一指,躺在地板上的水果刀折射出微凉的寒光。   时妈妈脸色沉下,径直到时暮面前,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出去。”   时暮靠着柔软的沙发,眼神慵懒:“你问问你儿子,是我要杀你闺女,还是你闺女想杀我,你快问问。”   闻声,时蓉变得紧张起来。   时黎那和时暮一模一样的桃花瞳泛着迷人的流光,很快回应;“时蓉先挑衅的,时暮就是想吓唬她一下。”   “妈,不是……”   时黎手骨修长的五指抚上受过伤的大腿,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上次你推人下楼是事实吧?”   时妈妈皱眉看向了时蓉。   时蓉连忙摇头:“妈,我没……”   时黎打断她:“你害时暮摔断了腿,有些人看不惯过来找个说法,我因此受伤,没错吧?”   时黎算是看透了她。   他本来就是凉薄之心,别人的好都会惦着,可是时蓉的种种行径让他彻底对她失望,他没必要一再护着她,继续包容她,也许再遭受冷漠和打击后,她才会真正成熟懂事起来。   这话让时妈妈狠狠拧起了眉头。   时妈妈就算不喜欢时暮,厌恶时暮,也都是冷着她的,除了上次和男孩子开房打过她一次,平常都没有动过手,也不提倡暴力。   总之,小女儿让她失望了。   时妈妈摆摆手,一副不愿多听的样子:“时蓉,你回屋吧,没事不要下来了。”   时蓉心有不甘,正要继续辩解却对上了母亲阴沉沉的目光,她缩起脖子,不甘不愿回了屋。   时蓉走后,时妈妈的眼神再次落到时暮身上,“你还回来做什么。”态度没好到哪去。   时暮指尖翻过一页小说,很是敷衍:“我回来拿外公的东西,不信你可以问你丈夫。”   “你丈夫?”时妈妈一阵气结,“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爸的?”   时暮头也未抬:“太太,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看她那无所谓的样子,时妈妈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火,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既然如此,我爸的东西你也不用拿了,出去。”   时暮把手机揣回口袋,没有片刻犹豫的起身到了门口。   正要开门出去,时父下来了,身后还背着时老太太。   时老太太的状态很不好,瘦成了皮包骨,周身笼罩着一团黑气,再看她双颊凹陷,印堂发黑,呼吸的及其困难。   时父小心翼翼把时老太太放倒在了沙发上。   见此,时妈妈有些不满:“你怎么带着妈下来了,医生不是说了让静养吗?”   时父打断:“和医生没什么关系,咱妈又没病。”说着看向时暮,语气近乎哀求,“暮暮,爸知道你和你外公学了不少神术,你奶奶近日被鬼魅缠上,只有你能救她。”   时暮没说话,平静看向时家老太太。   她的确是被东西缠上了,那东西正缓缓入侵她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吸食她的生命。   可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老太太重男轻女到了病态的程度,对她从没有过好脸色,平常父母工作不在,对她各种苛刻,各种为难。   时暮脸上带着嘲意:“好笑,当初一口一个邪物的叫,如今需要起了,倒成了神术。”   听后,时父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他说道:“暮暮,爸爸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在,那都是你妈……”   “时建林!!”   时妈妈一声呵斥,时父瞬间闭嘴。   时暮面无表情望着气若游丝的老太太:“大限将至,准备后事吧。”   说罢,伸手开门。   突然,时父冲过来抵住门,强行把时暮拦住,神色着急:“暮暮,她可以你奶奶,可是一条人命,就算有千不对万不对,你也不能见死不救,算爸求求你,行行好,救你奶奶一命。”   “你、你不准求她……”原本昏死过去的时老太太突然睁了眼,那双凹陷下的眼窝骇人,目光阴毒,“就是她咒的我!!就是她下的蛊,这个小浪妮子要害死我!害死我!!你不快点找人收了这祸害,你还求她,你怎么能求她!”   说到最后,老太太已经胡言乱语了起来。   就近的时黎急忙按着老太太坐下,皱眉看向时父,沉着声:“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奶奶是肺炎吗?”   时父叹息一声,摇摇头:“你奶奶上周打麻将回来就这样了,吃不下东西,胡言乱语,去医院看了,医生说一切正常,我们花钱找了道士,道士说是被东西缠上了,但他也没辙。之所以不告诉你和蓉蓉,就是怕你们担心。”   老太太的情况与日俱下,直到昨夜,时老太太在啃食生食,时父才意识到危险,逼不得已只能找时暮,但他也清楚时暮不会过来,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让时黎把人骗过来。   时父拉着时暮的手,噗通跪倒在地,“爸求你了,救救你奶奶,我知道你一定能救她,你一定能!”   “你不能求她,就是这个贱妮子害得我……从你们接她过来,我们家没一天舒坦日子!造孽啊!时家怎么会出这样一个祸害,真是造孽啊……”   说着说着,时老太太吐出一口黑血。   时家人乱作一团,她依着门,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时暮,拜托你行行好救你奶奶一命!”时父脸颊通红,不住恳求,急出了眼泪。   时暮看到黑色小鬼蹲坐在时老太太身上,一边大口大口屯吞着老太太的灵魂,一边怯生生看着她。   小鬼冲时暮摇着头,尖锐着嗓音:“她请我来的,姐姐你不能伤我,不然……”小鬼指向时黎,“他会死。”   时暮眯了下眼,问:“她为什么请你?”   话一出口,几个人全都沉默了,都意识到时暮别的东西说话。   时暮从小就是个怪胎,接到时家的一年里,三天两口说看到了什么什么,把家里人都吓个不轻,导致家人对她又厌又怕,如今那东西就在身边,时父和时妈妈不由靠近在了一起。   时妈妈看向时黎,神色担忧:“小黎,你要不先上去休息吧。”   时黎没说话也没有动。   时暮自动忽略了那家人,依旧看着小鬼,再问了一遍:“她为什么请你。”   全身通黑的小鬼晃着小腿说:“她希望叫时黎的高考顺利,仕途光明,就把我请来家,可她不供我,我饿。”   小鬼满脑子只想着吃,也根本不怕时暮,见差不多后,一蹦一跳嬉笑着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时暮跟上小鬼来到了老太太房间,见此,时父和时妈妈急忙跟上。   衣橱里,时暮找到了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正放着一只干瘦的小鬼,小鬼眼睛紧闭,脸色红润,竟和活着一样。   看到那可怕的东西,时妈妈吓得扑到了时父怀里。   “时暮,这、这是……”   时暮没说话,只是把盒子丢还了过去。   养小鬼在这个社会并不是少见的事儿,为了钱财利益,不管是高官还是明星都乐意走捷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养小鬼,小鬼需要人的生血喂养,一开始是一滴,后来两滴,慢慢的小鬼长大,需求也越来越多,一旦主人无法满足,小鬼便会反噬。   老太太不给小鬼足够的空间也就算了,还每天饿着,小鬼自然心有不满,于是背叛契约,开始吸食人的阳气,等主人快死了,没什么好吃的了,小鬼自然也安稳了。   “我救不了她。”撂下这句话后,时暮转身下楼。   时父定定神急忙跟上,“时暮你等等,你肯定能救,既然你懂这个肯定就能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钱,如果你想要钱……”   话音未落,沙发边儿上的时黎便缓缓站起,眼神之中透出几分难过,他张嘴,声线颤抖:“爸,奶奶去了。”   随着四个字,整个客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时老太太仰倒在沙发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时暮看了眼,双手插兜向门口走去。   时老太太那惨死的模样完全刺激到了时父,他失了冷静,死死攥着拳头,从后冲过去直接把人撞到在了地上,时父掐着时暮脖子疯狂晃动,悲切中带着愤怒:“时暮,我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行行好救救你奶奶!她是你奶奶,唯一的奶奶啊!!”   中年男人的力气非常大,时暮感觉脖子马上要被掐断,窒息让她眼前发黑,胃部恶心。   时黎急忙过来拉人,可是癫狂的时父像是一头疯牛,浑身上下充满了蛮劲,天生体弱的时黎压根弄不过他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没感情的恶鬼!”   情绪激动的时父手臂上的离去更加大了。   时暮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愈发急促,她觉得要是再不想办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视线一转,看到了左手边不远处的水果刀,那是她丢过去的,至今都没有捡起。   强大的求生欲让时暮牟足劲去够那把刀子,刀柄握在手中,在时妈妈的惊呼声中,时暮一刀刺入了他肩膀,喷射出的血液溅上了她双眼,一片血红。   时父捂着肩膀倒在地上,时暮趁机爬了起来。   她死死攥着刀子,满身的血腥气让他人根本不敢靠近。   时暮发丝凌乱,嘴唇哆嗦,她死死压抑震怒的情绪,声线颤抖:“别说我救不了,就是救得了,我都不会救。我凭什么救她?她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对我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们管了吗?哦,现在倒好,现在你们真的被邪物缠上,就懂得来找我这个邪物驱邪?可不可笑,当初你们怎么骂我的还记得不?”   时暮怕时父再冲过来,直接把刀子护在了胸前,她看着时妈妈,冷笑道:“我真的很想问问您,我是黎族人,你也是黎族人,我是邪物,你是什么?”   时妈妈扶着时父,直勾勾看着时暮:“你滚,滚出去。”   时暮伸手擦去脸上血渍,把刀子丢了过去,“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在这前我会把拿你们的十五万还给你们,我幼时你们不养,你们老时也无需找我照料,从此我们就真正断绝关系,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   时妈妈肩膀颤抖,“你、滚。”   时暮微仰下巴,眼睑低垂:“最后,请节哀。”   “滚——!”时妈妈瞪大眼睛,那表情像看一个魔鬼一样。   时暮转身,按她所说的滚了。   屋外的太阳很大,比刚进来那会儿还要灼热,她扭头看着身后那栋漂亮的屋子,那屋子像是深渊,让她觉得冷。   她突然想到了原来的时暮,那个小女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从乡下来到了这里,又抱着怎样的心情从这里孤身离开。   时暮拂去脸上的血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打开。   日光斑驳之中,面前的少年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定定看着傅云深漆黑的眉眼,眼眶一红,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傅云深,我想回家。”   时暮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第95章   再感受过时家人的刻薄冷漠后,身处异世中的时暮愈发思念亲生父母,如今她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拦父母来学校看她,如果他们没有来,就不能乘坐上那辆黑车,就不会遭受意外,与她生死永隔。   时暮靠坐在沙发上,沾血的手不住颤栗。   恍惚时,一块冰凉的毛巾贴在脸上,让她的思绪有所回归。   傅云深仔仔细细擦着她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温热的指尖挑起时暮下巴,认真观察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时父掐的很重,脖子一圈整个都是青紫,微微有些浮肿。   傅云深放下毛巾:“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时暮摇头,嗓子喑哑;“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她揉揉眼,往傅云深身旁靠了靠。   “那我给你上药。”   “唔……”时暮听话的仰起了脖子。   傅云深翻找出消肿的药膏,小心翼翼往上处涂抹着,尽管克制着力气,结果还是不小心弄痛了时暮,逼的时暮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她哽咽着:“你轻着点,疼……”   “好,我轻着点。”傅云深抿唇,耐着性子给她上药。   她泪眼朦胧看着少年,望着那双眸,猛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傅云深是真正疼她的。   时暮慢慢伸手,不由自主抚上了少年的脸。   他看过来,温柔着语气:“我又弄痛你了?”   时暮瘪瘪嘴,慢慢把脑袋靠了过去,他一怔,轻轻摸了摸时暮的发尖儿。   “傅云深,我奶奶死了,我觉得她活该,他们凭什么怪我?傅云深……我觉得这世上,我一个人好孤单啊。”她蹭在他肩窝里又忍不住哭,哭着哭着开始打嗝,一打嗝脖子就疼,脖子一疼哭的就更狠,哭的一狠打嗝更加厉害。   时暮猛男落泪,觉得自己真几把惨。   哭了半天早累了,靠着傅云深沉沉睡去。   他放轻动作抽出手臂,小心让时暮躺倒在沙发上,拿出薄毯盖在了时暮身上。   少年坐在沙发前,撑着下巴凝望着时暮。   他轻轻撩开时暮额前的发丝,指腹略过那精致的眉眼,最后附身,轻吻她的额头。   傅云深上楼把从小陪伴着他的布偶找出来放到时暮怀里后,拿起手机去了花园。   从联系人里找出一个号码拨通,垂眉低语:“我要搬家,对,今天就搬,南城花苑那边找人收拾出来。”   电话挂断后,傅云深上楼去收拾好了行李,再下来时,推醒了时暮。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望着傅云深近在咫尺的脸。   “起来。”   “啊?”   “出去散心。”   迷糊中,时暮被傅云深一把拉起。   她由傅云深牵着,呆呆跟着他出了门。   路过时家门前时,时暮脚步不禁停下,那栋宅子安静了下来,老太太估计已被殡仪馆的人抬走了,正愣神着,时暮觉察到一股阴恻恻的视线,她顺着视线看去,楼上,时蓉正用恶狠狠的目光注视着她。   傅云深拉住时暮:“走了。”   时暮收敛眸光,跟上傅云深步伐。   被他拉着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又被强行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他也没说到底要去哪儿,时暮也懒得问,上车后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大约走了四五个小时,他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私人建设起的豪华度假村,伫立在半山腰上,傍山依水,风景颇美,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时暮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哪儿呀?”   傅云深牵着时暮的手,向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贵宾卡,凑到时暮耳边:“我小叔的地盘,你随便玩,不花钱。”唇角微微勾了勾。   度假村豪华又清幽,住的地方都是一栋接着一栋的小别墅,四面环湖,优美雅静。   到了住处,傅云深把两人的行李放了进去。   时暮四处张望,酒店内装修成了欧式复古风格,卧室正中是大床,自带阳台和露天浴池,处处透出人民币的味道。   “穿过那条路是露天温泉,泡一下会很舒服。”傅云深咬了下唇,轻轻拉起时暮的手,语音清浅:“时暮,我不太会哄人开心,但有我在,不会让你孤单的。”   少年眼神灼灼,青涩的安抚着她脆弱的心灵。   时暮怔怔看着傅云深,突然觉得之前所受到的委屈都不是什么事儿了。   只是——   “这里只有一张床吼~”   只是这小子目的有点不纯。 第96章   “你有泳衣吗?”傅云深松开时暮,问出一个致命问题。   时暮愣着想了想,摇头,很诚实的:“我的富强明主和谐都没有,要什么泳衣。”   傅云深:“……”不由自主往她胸口处瞥了瞥。   静默两秒后,说:“没事,我会和你一起共建社会富强民主和谐主义生活的,我们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你不用担心。。”   ?   ?????   大佬这人设崩了啊,啥时候骚话这么多了。   “走吧。”傅云深拉起了她手。   时暮一脸茫然:“去哪儿?”   傅云深:“买泳衣。”   度假村设有泳装店和便利超市,简单的衣物都可以购买到。   时暮跟随着傅云深来到一家泳装店内,看着那花花绿绿各种款式的泳衣,眼睛都直了。她上辈子很少去游泳,这辈子连胸罩都没一个,别说穿泳衣了,没想到那么薄两片布料能设计出那么多花样。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傅云深眼神略过时暮,挑选了一套黑色性感风,还绑着蕾丝细带的递给她。   导购员立马摇头:“抱歉啊,这套可能不太适合她,没有这么小的尺码。”   拿着泳衣的时暮……脸都红了。   “您可以试试看这些款式。”导购小姐笑眯眯的把人领到了另一区域。   粉红色印花的,连体带花边的,还有蕾丝边边的。   很显然,这些都是给小朋友穿的。   时暮揉揉太阳穴,伸手一指:“我就要那款了。”   传统的两件套,颜色普通,款式保守,裙裤设计不用担心下体走光,荷叶小边边还透着几分小可爱。   傅云深看着悬挂在衣架上的性感比基尼,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可惜来。   选好尺码,时暮接过包装:“你不用吗?”   “我有。”   时暮没再说话,两人一同回了酒店。   换衣服的时候傅云深主动避开去了另外一屋,把卧室让给了时暮。   第一次穿比基尼泳装的时暮有些不自在,很快换好衣服后,深吸口气走出门,然后,与傅云深撞了个正着。   少年只穿了条黑色四角泳裤,身高腿长,肌肉结实,腰线非常性感,她怔怔的,视线不觉往下,瞥了眼后又匆匆扭头避开。   “傅云深,你穿的太紧了吧?”   傅云深睫毛一颤,“泳裤都这样。”   时暮抿唇,又往他身体某处瞧了眼。   察觉到她那别扭的小眼神后,傅云深抿唇偷偷笑了笑,这才认真打量起她的模样来。   时暮平常穿的都是宽大的男装,身材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如今都露了出来,倒也非常赏心悦目,他双眸灼热的扫过时暮那雪白的双臂,平有锁骨下不太富强的富强主义理念,纤细的腰身,包括荷叶边泳衣下修长笔直的美腿。   她太白了,白到发光,晃的傅云深眼睛都晕,配上脖子上尚未消散下去的掐痕,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残缺之美。   从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少年再也没忍遭住眼前刺激,两管鼻血顺着鼻腔滑落。   时暮心里一惊,急忙抽出纸巾过来:“傅云深你上火啦?”说着捂住他冒血的鼻子,搀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后,转身去洗手间拿了块凉毛巾给他敷。   傅云深仰着头,脑袋有些晕。   他是上火了,浴火。   眼角余光瞄向身旁时暮,对上那不仔细瞧几乎瞧不出来的富强民主和谐自打马赛克时,“噗”的一下又是一股子血。   [叮!您的爱侣傅云深想和你来一场猛男交谈。系统提示:满足爱侣……]   时暮冷生生的;[滚。]   系统闭麦装死。   时暮皱眉,把毛巾甩到傅云深脸上,恶声道:“你说,你想啥呢?”   傅云深闭着眼,沉默着故作深沉。   “傅云深。”时暮身体贴近,“你真的有心理阴影吗?”   傅云深拧起眉心,取下毛巾,眸中映着她的脸,嗓音低沉;“你要不试试?”   “……”   “…………”   “试你个几把。” 时暮抬手打了过去,不成想被傅云深一把拉住手腕,他臂膀用力,时暮一个不稳跌入到他怀间。   没了相隔,两人紧贴起的精神理念是如此炽热。   他们离的很近,身体每一寸富强明主的都能感受到傅云深哪炽来的马克思主义精神,热情,像火再烧。   两人的脸颊也挨的很近,她能看到他唇角上长出的浅浅胡渣,还有那浓密的剑眉,与一双幽邃的黑眸。傅云深真好看,   几乎每一天,时暮都要这样赞美他一次。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骨骼分明的指尖挑起那垂落下的碎发,指掌绕后扣住时暮的后脑勺,微仰起头亲了过去。时暮肩膀一颤,不由将掌心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半晌没推开,反而被傅云深翻身压在了沙发上。   他与之十指交扣,闭着眼继续吃眼前的奶油味的雪糕,先用舌头撕开雪糕皮,接着舔一口,甜腻清凉的雪糕很提神醒脑,再咬一口,哇哦,那味道妙哉。   他怕雪糕化了,吃的速度快了。   时暮睫毛颤动的速度也快了,呼吸也愈发凌乱。   她不由吞咽口唾沫,舌头条件反射的避着傅云深的触碰。   少年的亲吻很生涩,牙齿时不时会磕上时暮的门牙,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她笑出了声。   傅云深蹙眉不满,喘息着离开,冷声警告;“不准笑。”   时暮难掩眸中笑意,勾唇闭上眼:“不笑了,你继续亲。”   傅云深嘴角垂了垂,凑上来又继续亲。   他看过很多马克思基本主意,早就打下了学习基础,学习动作很快由青涩过渡到熟练。   她四肢发软,喉咙间竟不由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很媚,像狐狸,又似奶猫,傅云深身子一颤,竟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气,很熟悉的气息。   时暮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了,她感觉自己快要着了,心脏失控般疯狂跳动,她能感觉魅蛊纠缠,控制,散发着魅香,引诱着这无知的少年去探索那危险未知的世界。   可是她阻止不了,甚至想要更多。   眼看这禁欲的枷锁要被突破,心脏突然一痛,缠藤蛊把魅蛊缠了个结实。   [你这个龟孙儿瓜娃子,天生的滚龙烂仗尖o壳,日浓包的死莽莽,想男人想疯咧咧?想啥子咧咧?]缠藤蛊气出了方言,死不松爪。   眼看计谋得逞却被强行的打断的魅蛊觉得整个蛊生都不太好了,暴怒道:[给老子松开!]   缠藤蛊:[松你个铲铲,你个叼毛。]   魅蛊;[一万字蛊虫脏话。]   两只蛊这么一吵,时暮倒是清醒了。   她愣愣神后,抬脚把傅云深踹了过去。   只听闷哼一声响动,傅云深的脑门磕在了桌角。   时暮擦擦嘴上的口水,喘息着和地上的傅云深拉开距离,眼神之中满是警惕。   短暂的疼痛过后,少年捂着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时暮战战兢兢:“你……你离我远点。”   妈的,要不是缠藤蛊在,差点就酿下祸事!!   最近日子过得太安稳,险些忘记自己这个体质,如果傅云深不小心和她不可描述了,肯定会被吸干精气,魅蛊由此功力大涨吞噬缠藤,到那时候……她可就成了倒霉催的了。   时暮越想越觉得可怕,对着傅云深警告说:“你、你和我保持距离,别过来哦。”   傅云深定定看着她,小眼神带了几分委屈。   时暮咬咬唇:“我们现在未成年,不能乱来的,我也是为你好……”   傅云深长睫颤颤,指着脑门,只说了一个字:“疼。”   都磕破皮了,可不会疼。   时暮内心的警惕很快被愧疚取代,小心走近,“很疼吗?”   “嗯。”少年颔首,俯下身,“吹吹就不疼了。”   时暮嘟起嘴,刚吹出第一口气,他便故意的把额头贴上了时暮嘴唇。   短暂接触后,傅云深满足勾唇,结实的双臂把她牢牢箍在了怀里,深嗅一口她身上魅香后,低哑着声说:“对你我没有心理阴影。”   他对时暮的喜欢,早就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若有一天她消失离去,他想,再不会爱上任何人。   “对不起,让你吓到了。”傅云深拍拍她的头,浅笑盈盈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时暮瞪大眼睛,神色颤栗,她突然有些心酸,为自己也是为傅云深。   时暮摇摇头:“我不应该踢你的。”   哪成想傅云深却说:“你知道就好,我好像脑震荡有些生活不能自理了,晚上你和我睡吧,你总不能让我这个伤患睡沙发吧。”   时暮:“……”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就知道此人不安好心,目的不纯。   不过……   总不能一直没性生活吧?   时暮深深郁卒了,作为一个情感正常的人类,该有的生理反应总会有的,就算不为傅云深,也要为自己想想,等以后成年,正要当个石女?   忧愁的时暮忍不住和系统交谈开来:[我这个鬼样,以后怎么和傅云深上床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了?]   系统:[抱歉宿主,这不在我回答的范围内。]   时暮:[那我要你有个卵用?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滚蛋啊。]   系统:[抱歉宿主,我们已经绑定了,等你什么时候入土,我就什么时候滚蛋。不过宿主你放心,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的人,若是没事,我是不会出来打扰你的,祝好。]   时暮:[……]有这种没用的系统真是造孽,如今好像穿越到jj文里,看看别人家的系统,一个比一个可爱,一个比一个金手指大,那像是自家这个。   既然系统帮不了什么,时暮决定问问缠藤蛊,作为魅蛊的克制蛊虫,它一定有办法。   时暮第一次和身体里的蛊正式交流,还是因为这种问题,难免是有些紧张的,定定神后,小心发言:[缠藤缠藤,你在?]   缠藤蛊高冷一匹:[有事就说,别问在不在。]   时暮:[……我要是和男人上……]   话音未落,缠藤蛊便开口打断:[不行,你现在未成年,不能很男孩子上床。你外公走前特意下了命令,成年前不许你和男人交往。]   时暮重新调整语言:[成年后呢?]   [那可以。]它回答的毫不犹豫。   时暮闻声一愣,[那魅蛊……]   缠藤蛊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你多给我点厉害的鬼吃,我本来就比这瓜皮强,只要鬼气多了,让我能力一直在它之上,它就不敢造次,顶多放放屁,就是用那个臭臭的香气控制你,但不碍事。]   那个迷惑那人的异香竟然是蛊屁?   时暮捂住胸口,那她……岂不全身都是屁味儿?   时暮不懂就问:[我要是想要宝宝呢?]   缠藤蛊:[你不能要宝宝,一旦精气入体,瓜娃子会能力大增,将直接把我反噬并和。我们由极阴的鬼气喂养,早已和寻常蛊不同,待我们并和为一蛊,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时会有两种可能,一:你吸收了我们;二,我们吸收了你,可以你肉体之躯,根本不会有第一种可能。]   缠藤蛊本来是在时暮18岁就消失的,如今时暮整日吃鬼,竟硬生生让它延长了生命和能力,作为与心脏同生的魅蛊,能力自然不差,一旦吸食过阳气,会立马并吞缠藤。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魅蛊弱生生开口:[别听它的,这个糟蛊头子坏得很,它没男人要,你可是有的。]   缠藤蛊堵住了魅蛊的嘴。   时暮呆立在原地,照这样说……她不成了黑寡妇!!?   “走了,愣那儿干嘛呢?”穿着黑色浴袍的傅云深在门口催促。   时暮回过神,急忙跟上。   黄昏薄暮,小路无人。   时暮抬眼小心打量,张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引起了傅云深注意,眼神略过:“你有话说?”   时暮咬唇:“傅云深,你喜欢小孩子嘛?”   这个问题傅云深从没想过,对他来说也太过遥远。   “我不知道。”他很诚实。   时暮看着他:“我以后要是不能生小孩,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目视前方:“暮哥,你掰弯过我。”   时暮脚步顿住,又快速跟上:“这么说你不在意?你不想要宝宝?”   傅云深的语气稀疏平常;“两人在一起又不是为了繁衍,如果选的话,我不会要小孩。”   天生一双阴阳眼让他看多了孩童年幼的鬼魂,他们有的死在三岁,有的死在七岁,懵懂无知还不明白死亡的含义,其中很多孩子的死因都是因为父母的疏忽和来自家庭的虐待。那时傅云深就在想,如果没有做好对生命负责的打算,不如让ta从未来过。   “不过。”傅云深停下身形,歪着头笑看时暮,“以前总想着,若能重生到母胎里,我一定会咬断牵连住我的那根脐带,后来,那种想法就变了。”   昏黄暮色映照在少年眸中,瞬间融了眼底寒冷,如春色般细腻温柔:“也许我生来就是为了遇见你。”   两个在人世间茫然飘荡的灵魂是如此相似,每当与她相互依偎时,傅云深便再不觉得孤单寂寥。只要能在每个日光挥洒下的清晨与她互道早安,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有了生命我还是会期待,说不定它是为另一人而来的呢?”   时暮从没见过这样的傅云深,成熟,沉稳,又有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期望。   他真的变了,眼眸中再也没了曾经的戾气阴沉,只剩下独属少年的温文和煦。   时暮喜欢这样的他。   *   来到温泉泳池,客人寥寥,傅云深先去了洗手间,剩时暮一个人待在温泉,温泉水清凌凌的,她先伸出脚掌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温温热热非常舒服。   她缓缓下泉,捧起一把水泼入到脖颈的伤痕处,沾水后的伤口有些疼,等习惯后就变成了舒服。   “你介意我在你这儿吗?”   正享受时,耳边传来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   时暮头也没抬,轻口说了声随便。   噗通一声,女孩儿落了水。   “你说话的声音和我一个学长好像哦。”   正在闭目养神的时暮闻声一怔,刷的下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身旁的小姑娘穿着可爱的橘黄色碎花泳衣,短发盘起,小脸蛋白白嫩嫩的,这好像是……   时暮眼睛用力一眨,没错,这就是bulingbuling!!   她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小姑娘抬起了头,杏儿眼看向了她,四目相对,一阵无言。   气氛僵持,陷入尴尬。   贝灵脸上笑容僵住,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去,没错,就是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   贝灵视线下滑,死死盯住了她的胸。   “……”   “……时暮学长,你怎么穿的女人的衣服?”   时暮;“……”无法回答。   短暂沉默之后,贝灵一双眼睛瞬间瞪大,眼底里满是愕然,她指着时暮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啊!时暮你——!”   话音未落,时暮伸手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贝灵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着,眼看她要出不上气了,时暮慢慢松开手。   贝灵小脸苍白,声音哆嗦:“你……你是女的?”   时暮尴尬的点了下头。   她像是遭受到莫大打击一样,迟迟没有出声。   时暮理解。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粉的爱豆变了性,估计会激动跳楼。   贝灵嘴唇哆嗦,掐掐脸,疼,不是做梦。掐完了,又呆呆的盯着时暮的脸看。   时暮有些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贝灵瘪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要是被校方发现了肯定会开除你,到时候记一笔,其他学校也不会要你的,你说你那么聪明,要是那样前途不是被毁了吗?”   时暮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小姑娘会生气自己欺骗了她,哪想到现在关心的是她的前途,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愧疚。   时暮柔声哄着贝灵,“你不要哭,其实没事啦,只要你不告诉别人就好。”   贝灵抽抽红红的鼻子:“我肯定不会乱说。”她忍回眼泪抬起眼,“时暮,你为什么要骗人啊?傅哥他们知道吗?你怎么在男寝生活啊?你洗澡的时候岂不是都被看光光了?”   贝灵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看着时暮的眼神活像是为孩子忧心的老母亲。   这种转换让时暮有些不习惯,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   正在此时,傅云深从洗手间出来,他显然则没发现贝灵,解开浴袍径直到时暮身侧,在她不留神的时候往头顶落下一吻。   贝灵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   时暮尬笑着,手肘捅了捅傅云深的胳膊。   他眼神错落过来,微怔一秒后,神色恢复如常,淡着声问:“贝灵怎么在这儿?”   贝灵像机器人一样的回答道:“和舍友她们来过暑假。”   傅云深朝她身后望了眼:“那你舍友呢?”   贝灵又呆呆的:“昨天刚来就丢下我走了。”   “……”有点惨。   傅云深看出她们有话要说,默不作声的游去角落独自待着,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女孩。   待傅云深离开后,贝灵的魂儿才重新回到身体里,她压低嗓音,表情惊讶:“时暮时暮,傅哥亲你。”   此时,贝灵才注意她红的不正常的嘴唇和脖子上的掐痕。   结合曾经所看的豪门总裁和眼前证据,贝灵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脑补出一个故事。   逼不得已的女主角女扮男装转到高校,相处过程中与校霸发生感情,身份曝光后,得知被骗的校霸男主因爱生恨,囚禁起女主对她这样那样……   贝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睫毛颤颤,哆哆嗦嗦到时暮耳边:“时暮时暮,你是不是被傅哥绑架了啊?你要是被他绑架了就眨眨眼。”   时暮……眨了下眼。   眼看贝灵又要尖叫时,时暮再次捂住了她嘴,小声说:“你想多了,我们是正常交往关系,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可千万不能伸张哦。”   等贝灵点头后,时暮才再次松开手。   贝灵深吸几口气平定下心情,看了眼傅云深后又匆匆收敛视线,轻轻问:“那你脖子……”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掐的。”时暮表情很是漠然。   贝灵神色一震,咬咬唇,小小声;“这件事我也不会说的……”   “嗯。”时暮弯起眉眼,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buling真乖。”   贝灵害羞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挠挠脸。   她突然觉得……时暮是女的也挺好的,没了性别之分,她就可以和偶像拉拉手手,抱一抱,平常还能和时暮睡一起呢。   贝灵越想越觉得舒坦,大眼睛看了两眼时暮的胸,来回搓着小手手,满是期待的问:“时暮时暮,我能摸一摸你的胸吗?” 第97章   生怕时暮不答应,贝灵用手手比了一个小小距离,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就摸一下下,就一下下~”   “……”时暮寻思着自己这胸也没啥好摸的,就算被女主角摸一下也没啥损失,于是就点头了。   贝灵盯着时暮的胸,闭着眼紧张兮兮的,她吸几口气后,两只手一起抓上捏了捏。   软乎乎的,qq的,就是……有点小。   时暮打了个哈欠,也伸出手戳了戳贝灵的胸,女孩看着瘦,可很有料,比她大多了。   两女孩在泳池相互摸胸的画面实在太姬情四射了,正坐在角落里喝饮料的傅云深直接被这画面惊的呛了喉咙。他轻咳两声拭去嘴角痕迹,手上力度加深,轻松捏瘪了那饮料罐。   他还没摸过呢。   傅云深磨磨牙,丢下饮料瓶游动过去。   傅云深的目光太过灼热,贝灵敏感感受到了危机,收回手后,对上了傅云深那阴恻恻的双眸。   她缩到时暮身边,拉上了她的胳膊,战战兢兢望着傅云深,道:“傅哥,你眼神好凶……”   他没说话,又盯上了贝灵缠住时暮的手。   贝灵咕噜声吞咽口唾沫,小声翼翼问:“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呀?”   时暮毫不犹豫的:“可以呀。”   傅云深:“……”默默把拒绝咽了回去。   离开温泉泳池,泡的舒舒服服的时暮重新裹上了浴巾,比起刚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舒展不少,见到贝灵,更加驱散了内心阴郁。虽然这个世界的父母不可理喻,妹妹是个神经病,但没关系,只要她把十五万还回去就彻底撇清关系了,以后再不会看他们一眼。   想到这儿,时暮更加舒坦。   到露天餐厅,三人选了一张小圆桌入座,时暮先把菜单递给了贝灵,靠着椅背观看着远处风景。   贝灵正低着头认真点菜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刺人的视线,一抬头,发现傅云深又在盯着她。   贝灵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慢慢把手上菜单推了过去。   傅云深语气冷冷:“你一个人在这儿,家人不担心吗?”他想他话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贝灵笑了下说:“是哦,他们是会担心,我早上已经打电话让他们明天过来接我了。”   傅云深眼神一闪,又很快掩饰,他笑,眉眼柔和不少:“那你多吃点,这顿我请。”   贝灵眼角弯弯,声音软软:“不过傅哥提醒我了,既然暮暮在这儿,我就有伴儿,现在我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不用来接我了。”   说着,贝灵就拨通了父母电话。   “歪,爸爸你不用来啦,我遇见暮暮了,就是时暮啦~”说到时暮名字,小姑娘的尾音都荡漾不少。   傅云深嘴角抽动,表情愈发阴郁。   时暮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看到傅云深这幅心有不甘的模样,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   “钱我有的,我还有傅哥呢,他还请我吃饭,傅哥真好。”   “好的,爸爸再见。”   电话挂断,贝灵笑眯眯的:“好啦,我们又能一起了,对了,暮暮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呀?”   她的接受能力强悍,短短一小时不到,称呼就由时暮学长变成了暮暮,配上女孩子那甜糊糊的声音,要多黏腻有多黏腻。   傅云深……气的猛灌了一杯可乐。   “嗝。”已经喝过一杯的饮料的傅云深开始疯狂打嗝。   时暮默默把水杯推送过去,“压一压。”   傅云深接过水杯,继续连环打嗝。   贝灵一脸关忧:“傅哥你可能是着凉了,吃西餐可能肚子会更不舒服,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要不是她说的情真意切的,傅云深真以为贝灵是在故意搞他。   时暮点头帮衬:“你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带饭。”   “……”   “…………”   大佬毫无尊严。   不过傅云深一直打嗝也吃不了饭,怨念看了两人一眼后,不情不愿起身离开。   等傅云深走了,贝灵才悄悄凑过来,问:“暮暮,你真和傅哥在一起啦?”   时暮颔首:“你觉得不好吗?”说完又笑着打趣,“那我和他分手,和你在一起怎么样?”   贝灵脸蛋俏红,摆摆手:“不行不行,我是理智追星,和爱豆在一起会天打雷劈的。”   时暮依旧浅笑盈盈:“你这么可爱,老天不会舍得打你的。”   哎呀妈,贝灵被撩的脸都红了。   很快稳住心神后,北脸板起小脸,满是严肃:“暮暮,你、你能答应我一个冒昧的请求吗?”   “……啊?”   贝灵:“你晚上能和我一起睡吗?”   她原本和舍友他们在一个酒店,结果她们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正忧愁怎么办呢,时暮就来了,还变了个性,嘿嘿嘿,偶像是女孩子真好。   时暮沉思:傅云深只订了一间房,年轻人心火旺盛,她体内的蛊又不老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她这个穷逼也没再有钱多要一间房,如今和贝灵睡一块,那不就两全其美了?   时暮当下点头:“好,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我就去你那儿。”   贝灵一听,开心的跳高高。   回到酒店后,时暮麻溜去收拾睡衣和生活用品。   看着她手上衣物,傅云深短暂蒙了两秒,没且发问,旁边贝灵便说:“傅哥,我一个人有点怕,就让暮暮和我睡了。”   傅云深:……????   贝灵;“你肯定不介意的。”   “……”不介意个鬼!!!!   介意!   非常介意!   无比介意!!   小猪佩奇他都藏在枕头下面了,玫瑰花瓣都洒在床上了,月光曲都准备放了!   时暮冲傅云深一挥手,潇洒转身。   傅云深;“呵,女人。”   女人全都是大猪蹄子。   时暮前面刚走,后脚周植电话就打了过来,傅云深心情不爽,语气不耐,正准备挂电话时,灵机突然一动。   接通,那头传来周植爽朗的大嗓门:“深哥,老夏说你去度假村了?你去哪个度假村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傅云深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问:“过来吗,我报销?”   周植:“成啊,刚好我作业没做完,老夏那个无情的男人也不给我抄,你能给我抄抄吗?”   傅云深哼哧声:“叫声爸爸,我给你抄。”   周植毫无廉耻的叫了声爷爷。   傅云深:“滚,老子没那么老,老夏知道地址,你们明早点过来。”   挂了电话,傅云深美滋滋伸了个腰。   到时候周植和夏航一过来了,时暮还不得老老实实过他这儿睡。   啧,人聪明真是挡也挡不住。   不过…   当女生真好,想到贝灵摸时暮胸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傅云深想变性。   深夜的度假村是寂静的。   洗漱过后,时暮早早躺到了床上。   贝灵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起眼睑偷偷瞄着她。   时暮支起身:“怎么不睡?”   贝灵一本正经的:“我我我我有点紧张。”   时暮噗嗤声笑了,拍拍身边位置:“buling来睡觉,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贝灵小手扯着衣角,慢慢挪动到床上,并且和时暮拉开了距离。   她调整了下位置,摸出手机打着游戏,队友有些菜,任凭她操作额猛如虎,依旧带不动。   “暮暮,你和我睡,傅哥好像不开心了。”   ……不是好像,他就是不开心了。   时暮把软件切回到jj:“不用管他,一天24小时,他起码有36小时不开心。”   贝灵眼珠子转了转,往时暮身旁靠过,悄悄说:“其实有一半原因是我故意的。”   时暮总算抬起了头。   贝灵鼓着腮帮:“傅哥虽然长得帅又聪明,但也是男孩子,男孩子的嘴就会骗人,像是夏航一,你们可不要看他老实,他最坏了!镜片一闪,点子全有。” 想到曾经被欺骗的惨痛教训,贝灵悲愤一声叹息,“你看傅哥那么有钱,只订了一间房,他肯定是想和你……”   贝灵话音止住,迟迟未语。   时暮眼角带笑,故意打趣:“和我什么呀?”   “和你……”贝灵吞吞吐吐半天,最终鼓足勇气,“和你生猴子。”   时暮压抑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你想多啦,深哥有分寸的,快睡吧,天色不早了。”   贝灵咬咬唇,翻身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暮始终没有睡意,当眼前陷入深沉的黑暗时,时父带给她的窒息感就更重,她摸了摸脖子,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   昏昏欲睡时,时暮听到耳畔传来苍老的声音。   “邪物……你就是个……邪物。”   视线之中,惨死的时老太太蹲在床前,抱着怀中小鬼冲她诡笑着。   正在此时,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   时暮刷的睁开眼,月光微凉映照窗前,手机屏幕的光不住闪烁着。   她接过点开了微信,数条消息接二连三进来。   [时黎:奶奶后天就要火化了。]   [时黎:爸爸被你伤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时黎:自你走后,家里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时暮皱眉翻着记录,隐隐觉得奇怪。   消息还在不停歇的过来。   [时黎: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妈撑着。时暮你良心能安吗?]   [时黎:今夜你还能睡好觉吗?]   [时黎:自从你来了,我们家没有一天好日子,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我们整个家散了你就开心了对不对?]   [时黎:你知不知道哥也病了,大仙说是小鬼又缠上了他,因为奶奶请鬼时保的是他的名字。]   时暮缓慢打字:[和我有关吗?]   [时黎:你是他的双胞妹妹,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时暮:我为什么要管?]   [时黎:时暮,你真恶毒。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发出去,时暮早就把人删除了列表。   看着那红色感叹号,握着手机的时蓉死死咬着唇,她脸色铁青,疯狂打字发送。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时蓉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奶奶死了,爸爸昏迷,哥哥也病了,整个家乱作一团。   想到时暮那丢过来的刀子,心中恨意更浓。   也不管时暮能不能收到,她依旧坚持发着恶意辱骂的话语。   突然间,一只修长的手把手机拿了回来。   床上的时黎支着上半身,脸色苍白,更衬黑眸暗沉。   他咳嗽两声,往上翻看着记录,眼眸里的神色更加阴郁。   “你偷偷用我的指纹解锁?”生病原因,他的语气格外虚弱。   时蓉眼眸赤红,又伸手夺手机。   时黎忍无可忍,扯着时蓉手臂把她推搡到了地上,居高临下,遍体生寒:“你闹够了吗?”   时蓉倒在地毯上面,攥着拳头哽咽出声。   她仰头看着时黎:“奶奶死了,被时暮间接害死的,你就一丁点都不难过?你还向着时暮吗?”   时黎取消了手机的指纹解锁,重换上数字密码,清洌洌的声线中没有一丝感情:“是奶奶自己害死的自己,和时暮没任何关系。”   时蓉从地上爬起,撕声吼着:“在这家里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你一一滴眼泪都不掉,你还怪罪起了?时黎,你怎么变得和时暮一样冷血了!”   他定定看着哭泣的时蓉,面无表情着说:“出去。”   时蓉胡乱抹了把脸上泪水,“好,我出去。你今天要是死在屋里,可没人给你收尸。”这是气话,没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冲动说完的时蓉立马就后悔了,两人是一同长大的兄妹,任凭怎么怨时黎,怪时黎,心中还是对哥哥喜爱的。如今看他眉眼冷漠无情,时蓉的整颗心都寒彻了。   “出去。”时黎又冷声重复这两个字。   时蓉抿唇,看了他一眼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房间。   她站在门外,曾经偌大的屋子在此刻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时蓉依着墙壁,盯着地上影子,低低呢喃,眸色怨毒:“时暮,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用什么方法伤害她的家人,她就用什么方法偿还。 第98章   早八点,周植和夏航一风尘仆仆赶来。   两个人在村里晒了一个学期,早就黑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周植,大背心凉拖鞋,剃光头发尖脑袋,活像是山村里的傻小子,哪儿还有富家子弟的模样。   进入开好的酒店房间,周植大大咧咧当着众人面脱下了身上衬衫,猛灌一口凉水后舒服长呼口气。   “你只开了一间房吗?”周植四处打量,对屁股下那张大床表示非常满意。   傅云深点头说:“你和老夏睡一张够了,再开浪费。”   周植心大,和自己兄弟睡一块也无所谓。   一旁的时暮看向傅云深,眼神意味深长。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小兔崽子心里头在寻思啥。   时暮咂嘴,道:“晚上我就回家了。”   周植眼珠子瞪大:“我们这才刚回来你就要走啊?”   时暮说:“暑假作业我还没写完呢,还有一星期就开学了,再不写来不及了。”   周植:“你脑子那么聪明,写作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留下来哥几个一起玩儿呗。”   时暮不予理会。   “说起来灵灵呢,灵灵不也来了?”   周植刚问完,贝灵的小脑袋就从门后探了出来,挥挥手又匆匆收了回来。   夏航一推推周植胳膊,“你穿上衣服。”   周植瘪嘴,满不在乎:“男人都这样穿,被看了也没事。”   夏航一眼神凉嗖嗖的,周植哪敢啰嗦,随便翻找出一件衬衫换上。   “你们吃早餐了吗?”   周植说:“我车上吃过了,走呗,我们出去转转。”   还没等几个人回应,周植就揽上时暮,强行带着她出了房间。   看着二人亲密离去的身影,傅云深的眼神是如锋如芒。   “老夏走吗?”傅云深侧眸问。   夏航一瞥向门后贝灵,轻轻一笑,摇摇头:“我不去了,贝灵,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早餐?”   贝灵眨眨眼,脸蛋红红点了点头。   周植没有眼力见,她可是有的,昨天就占了人时暮一晚上,如今再跟上去,不就讨人嫌了。   他俩不去傅云深倒觉得正好,没强求的跟了出去。   这座度假胜地建立在半山腰上,两边森林环绕,幸运的话还能见到从隔壁岭山偷跑进来的野生动物。   周植好奇心旺盛又体力重,没一会儿就拉着时暮上了山。   从上俯瞰,晨雾缭绕,笼罩青山如墨,碧海苍茫,景色如梦似幻。   三人都走累了,找了处平地儿落脚,顺便欣赏风景。   周植忍不住借此机会向时暮和傅云深吐黑泥:“暮哥,月月那事儿你们还记得不?那臭吊大仙被抓后,把骗的钱都还了回去,由于月月这头弄了人命,家人又都抓去审核,于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亲戚打着照顾康康的名义来冒领财产,要不就是待在家里不走。后来老夏告诉我这些人在吃绝户,哎,要不是我年纪小,真想把康康领养了。”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康康最喜欢的姐姐死了,父母又是那个德行,以后指不定过的多苦呢。   “还有啊,明明那大仙亲口说了自己是骗子,警方也发了通报,也那群愚昧无知的村民依旧坚信刘大仙是真的,还说是附在月月身上的蛇妖给下了降头,要把月月尸体大火烧了,再把骨灰沉江,老夏和他们拼命抢人,肩膀被砍了一刀,你说那些人是不是有病?”   时暮听后心里一惊,忙问:“夏航一没事吧?出这么大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们?”要是知道后续这样,她打死都不会丢下这两人离开。   周植说:“刀口不深,他怕你们担心也一直没说,对了,这事儿也别告诉贝灵,别吓到她。”   时暮拧着眉,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她认为大部分山里人都是淳朴善良的,怪来怪去,还是怪迷信害人。想到月月,时暮心中又涌出一股悲伤。   “下山吧,也没啥好看的。”   时暮看着他们,抿抿唇:“你们先走吧,我想去撒尿。”早上水喝多,有些憋不住。   周植说了声快点后,率先下去。   傅云深凑到她耳边,细语呢喃:“站着对身体不好。”   “……”   “……滚。”   傅云深低低一笑,滚了。   时暮钻入草丛中,四下无人后解开裤子蹲下。   第一次做这种污染环境的事儿,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正尿着,屁股突然被什么东西摸了一把,有些像人的手,还有体温,时暮吓得心脏一缩,扯起裤子滚到了边儿上,瞪大眼睛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生物。   那小东西缩在草丛后面,眼珠子骨碌碌的,金黄色长毛,正歪着小脑袋看着时暮。   这好像是……一只猴儿?   还是一只金丝猴!!   这么说来,她被猴摸屁股就是……猴子偷桃???   思维跳跃之中,那只没几个月大的小猴几一蹦一跳到时暮跟前,扒着她裤腿儿趴在身上,两只爪疯狂扯着她胸前衣襟。   时暮一怔,着急把猴推了下去:“滚,我又不是你妈。”   缩在地上的猴儿委屈巴巴的吱了声。   时暮挠挠头,于心不忍。   看这猴儿还没成年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三个月大,又是国家保护动物,放这儿未免残忍。   她轻咳声:“我抱你,你不要拉我哦。”   小猴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小心翼翼向时暮张开了双臂。时暮抱起,那小家伙蜷缩在她怀里咬着小指头,真没再乱动弹了,时暮心想这猴儿还挺聪明的。   下了山,远远看见了在等候着的周植和傅云深。   见时暮怀里抱了个猴儿,周植大吃一惊:“我去,暮哥一会儿不见你就生了个猴儿?”   “滚你大爷,你才生了个猴儿。”时暮往过踹了一脚。   周植上下打量着小奶猴,啧啧两声:“这小别致长得怪不是东西的啊。”   小猴子好像是听出他在嘲它,扭头就往周植脸上吐了口口水,呲牙一笑,又缩到了时暮怀里。   周植这个暴脾气自然是忍不了了,正想着狠狠打它猴屁股一顿时,傅云深声音响起;“伤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犯法的。”   周植:“……操,这还是只牢底坐穿猴儿。”   惹不起惹不起。   傅云深问:“你在哪儿发现的?”   时暮说:“你小叔还在这度假村还养猴?”   傅云深上前几步,修长的指尖逗了逗了小猴子,垂眸说着:“估计是隔壁山头跑过来的,上次听说岭山发现了一只母猴,是从偷猎者手上跑出来的,这只小猴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丢下的。”   “可怜的小家伙……”傅云深眉眼柔了柔。   “那我们先交个度假村管理吧,放我们这儿也不知道怎么照顾。”   傅云深颔首,带着时暮去找度假村经理。   一路上,时暮怀中的小奶猴吸引了不少人视线,周植手也有些痒痒,忍不住和时暮撒娇讨要猴子,“暮哥,给我抱一抱呗。”   小猴子好像是明白了,奶凶的冲周植龇牙咧嘴,抱着时暮脖子不撒手,停了会儿后,又冲傅云深伸出了手。   傅云深顺势接过,那猴子在他怀里老实的不成样子。   周植双手环上后脑勺,撇嘴一脸不屑:“我还不稀罕抱你呢,臭烘烘的。”   小猴子跳上傅云深的肩,伸爪子过去扯下几根头发来。   很快找到了经理,见到那只小猴子,经理不敢怠慢,急忙拨打了报警电话,再等候的这段时间,时暮找人冲了一瓶羊奶粉送了过来,想先给小猴子垫肚子。   结果它并不领情,紧闭嘴巴躲着奶瓶,小爪子死死拉扯着傅云深胸前衣襟,时不时凄惨的叫两声。   时暮凝神片刻,满目了然:“傅云深,它认你当妈了。”????   时暮又说:“你要不给他喂奶吧。”   “……???”   周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情嘲笑。   那猴子不依不饶,继续扯着傅云深胸前衣服,最后扯不开,直接动嘴去吸咬。   傅云深身子一颤,脸上一黑,伸手去拉又怕伤到这不大点的金丝猴,最后只能用手挡着胸,气急败坏着:“看热闹呢?帮我弄下去。”   时暮眨眨眼,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让开,我来——!”突然,周植拿着一圈胶带走了过来。   周植撕开胶带,拿过奶瓶,再傅云深不解的目光中把那奶瓶牢牢缠在了傅云深的奶几头上。   “好了。”大功告成的周植拍了拍手,脸上笑嘻嘻的很是得意。   那小奶猴看着奶瓶的小奶几头,眼睛一亮,扯着傅云深就大口吮吸了起来。   傅云深:“……”   傅云深:“……!!!!”操你大爷的周植!!!   这喂奶的样子实在耻辱万分,可是他动不了,就算能动,一只手也扯不下胶带,感受着度假村经理透落过的诡异视线,傅云深涨红着脸说了一千字脏话。   周植早就笑瘫到了地上,狂拍大腿,疯狂嘲弄:“深哥,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傅云深死攥着双拳,咬牙切齿:“等我一会儿收拾你,儿子。”   时暮掏出手机偷偷把傅云深喂奶的照片发到群里后,夏航一秒回。   [乡下种地的;金丝猴奶糖?????]   看到这条消息的周植:“哈哈哈哈哈!”笑的更大声了。   [qaq:回去等着。]   [系统提示:乡下种地的退出本群。]   呵。   退群有用吗?   他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秋后算账?天真。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接二进入,看着正中绑着胶带喂奶的傅云深齐齐陷入沉默。   其中一女警红着脸说:“现在的孩子还挺有生活经验的。”   傅云深:“……”   今天的大佬也依旧毫无尊严。 第99章   金丝猴被接走后,傅云深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暴打周植,看着他鼻青脸肿,惨兮兮的模样,心头怨恨总算有所消散。   时暮忍笑,偷偷拉了拉傅云深袖子,凑到他耳边:“我也觉得你以后会是一个好爸爸。”   傅云深冷哼声,眼神锐利;“那等你生个猴儿再说吧。”   时暮眼珠子转了转,在他耳边低语:“我改变主意了。”   “嗯?”   面对着时暮疑惑的眼神,时暮没有说话。   她改变主意了,以后怎么着都要生个小孩,万一自己走了留傅云深孤苦伶仃多可怜,实在不行领养一个也挺好。   时暮原本想着晚上就离开的,因为周植阻拦,又留下来和他们多玩了一天。   次日,几人离开度假村各自回家。   马上开学,时暮把房间打扫干净后开始做暑假作业,她整个暑假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躲着傅云深,几门作业做了一半不到,好在题目简单,不然哭都没地儿哭。   日近黄昏,做了一下午作业的时暮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看了眼窗外天色,抚抚有些扁的肚子,起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突然,胳膊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她眨眨眼撩开袖子,手臂处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红点,像是被小虫子蛰的一样,秋季飞虫泛滥,不小心被叮了也不奇怪,时暮找出花露水抹上后,去了厨房。   415的宿舍群里,几人正发着消息。   [叫爸爸(周植):明天我准备过生日,自家人想随便聚一下,哥几个一起来吗?]   [乡下种地的(夏航一):你们都是家里人,我们去不太方便吧。]   [叫爸爸(周植):没啥不方便,反正我爸也不回来,除了我就是我姐了。木木木木头,深哥和暮哥一起来啊。]   她肩上被虫子咬的又疼又痒,时暮挠了挠,空出手打字:去,但是说好了,我没钱给你买礼物。   周植说;[我们这关系要什么礼物啊,再说了,小爷那么有钱,还稀罕你们那点礼物。]   [qaq:原本想送你那双限量版球鞋,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没必要送了。]   [叫爸爸;!!!!]   [qaq:叫爸爸。]   [傅云深的儿子:爹。]   [乡下种地的;……]   [木木木木头:……]   卑微,真是卑微。   就算时暮说了不送礼物,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她记得周植因为妈妈去世的原因从没有好好庆生,如今愿意过生日肯定是解开了心结。   时暮穷,送不了什么昂贵的物什,也没傅云深那个本事给他准备限量球鞋,于是网上买了几个t的猎奇种子合集,挑的还都是周植最喜欢的贞子僵尸丧尸类,又恐怖又刺激又有内涵,相信他会喜欢的,打包下载到u盘后,小心装在礼物盒里,系上基佬紫色的蝴蝶结,就直接带着去了。   周植家在著名富人区里,四层别墅自带花园泳池,豪华的欧式雕花大门,看起来比傅云深那儿还药浮夸。   按响门铃,时暮调整了下胸前领带。   她今天特意租了一套米白色西装,头发还打了蜡,露出美人尖和额头,看起来非常优雅帅气。   门开了,时暮拿着礼物而入。   客厅内,傅云深几人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和周家姐姐聊天。   除了415的三个人外,一同来的还有贝灵,周猛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了,逗的她脸蛋红红的。   时暮视线一转,发现除了贝灵穿的是小裙裙外,其他人都是普通常服,看了看身上西装和擦得锃亮的皮鞋,时暮静默。   “操,暮哥你整的啥玩意啊?”穿着大白背心的周植从楼上下来,望了眼她头顶发蜡,艰难忍笑。   结果还没等周植笑出来,与他有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从后踹了他一脚,暴怒道:“年纪轻轻不学好,就学人说脏话了。”   周植脸色一变,没在敢说话。   周父上前,笑容和蔼:“你们就是周植的室友吧,之前就想见你们一面,可是这混账玩意一直推脱,来了就别客气,过来入座吧。”   长桌上,几人各自坐下。   周猛和父亲坐离的很远,长腿交叠,神色浅淡又透露出几分不屑,“你小老婆呢?”   周父尴尬看他们一眼,压低声音:“小猛,好好说话。”   周猛哼了声,拎包起身:“周植我也见了,礼物也送了,医院还挺忙的,你们吃好喝好,就不用留我了。”她也没有想再留下的意思,撩了下头发后扭着细腰转身离开。   周父面色沉下,隐隐有发火的趋势。   餐桌上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周植嬉笑着打破氛围,“我姐就那样,你们别介意,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谢谢你们过来给我庆生。”   说到这儿,时暮才想起自己的礼物还没有送出手,从口袋里掏了掏,把那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周植手上,偷偷说:“回去看。”   周植左右看了看,瞬间秒懂的揣回到了口袋里。   饭菜接连上好,周父重新调整了心情,举着酒杯笑对着他们,“他小妈病了不方便见客,你们随意点,就和在自己家一样,叔叔先敬你们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时暮抿了口饮料,眼神不自觉朝楼上瞥了眼,她能感觉到凉飕飕的风,鼻子嗅了嗅,一股甜甜的橙子味。   皱皱眉看向周父,正要开口时,周父先一步开口:“过了今天你也算是长大成人了,我想问问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周植有些不自在的:“我朋友都在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父说:“在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刚好让他们一起寻思寻思,高中毕业后考什么大学,干点什么。”   周植不耐:“我难得过个生日,你就不能让我安心过,谈这些有啥意思,再说了,人家考什么大学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人家老子。”周植心直口快的,说话从来不看场合也丝毫不顾忌他人心情。   一听这话,周父沉了脸,放下筷子说:“那我今儿就和你说了,既然你决定不好我就帮你决定,我已经托人联系了英国一所大学,你过去学商业管理去,毕业后就继承我生意,省的每天无所事事就啃老,我那点家底迟早被你败光。”   周植瞪大眼睛,瞬间就炸了,拍起桌子站了起来,怒吼道:“你谁啊你就帮我决定?我不去!我对你那生意没啥兴趣,我以后要当兵,我决定了!我要当兵!!”   “就你这德行你当个屁的兵!你问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我生你养你你就应该听我的!”   餐桌上,周父和周植指尖的气氛可以说是剑弩弓张,一触即发。   周植磨磨牙,气的眼眶发红,竟直接动手掐上了自己脖子,嘴里大喊着:“成啊!行啊!那我现在就掐死我这条贱命!我现在就让你周宝宝没儿子!我要让你周家绝后!!”   “你个混账玩意,也不用你自己动手了,你要是再叫你老子全名,老子亲手让周家断子绝孙!!!!”   周植也喊:“你来啊!来啊!掐死我啊!!掐死我你就去坐牢,你小老婆拿着你的财产找别的男人,看你舒坦不舒坦!”   “你个小畜生,你有种再说一句!”   好好地生日宴因为这两人的关系搅的乱七八糟,眼看父子俩要互掐起了,时暮急忙起身打断,“抱歉,我打断一下。”   怒气冲冲的周父因为这句话而看了过来。   那眼神很凶,时暮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问:“我能知道您妻子生的是什么病吧?”橙子味儿的太香甜可口了,她现在好像吃啊qaq! 第100章   “那女人小姐身子丫鬟命,三天两头发热感冒,估计是装的。”周植说,表情有些不屑。   周父抬手想去打他,抬起在半空最终没舍得落下,紧紧拳作罢后,笑看向时暮:“她病一周了,去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只能暂时在家里修养着。”   “方便我上去看看吗?”   周父点头,领着时暮上楼。   距离卧室越近,严寒之气愈浓,她搓搓胳膊,跟在周父身上进门。   卧室内的双人床上,面容姣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躺在上面,她闭紧双目,嘴里不住梦呓。   时暮视线一转,看到了躲在阳台后的一个小小黑影。   她眯眼,伸手撩开了女人身上的薄被。   她很瘦,手背青筋凸起,一个鼓包在胸口处,当时暮的手指触碰过去时,那个鼓包慢慢陷入体内。   这等景象惊吓到了周父,那个小小的鼓包一直在她胸前,一直以为是上火起来的疖子,想着病好了估计就慢慢没了,谁成想现在变得这么大,还会移动。   周父惊恐难掩:“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时暮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挠挠手上被虫子叮咬出的红点说:“你妻子是中了毒蛊。”   周父瞪大眼:“毒……毒蛊?”   时暮握起周太太的手给他看,“五指发红,血气郁结,体有内瘤,伴有发热呕吐,四肢乏力,的确是中蛊迹象。”   周父越听越懵,他老婆不就是从聚会回来着了凉,好生生的怎么和蛊术扯上关系?可是看着那来回窜动的虫子,不相信又不信。   愣怔时,周植进门,“时暮家就是干这个的,她之前救了我,你信她的肯定没错。”   周父呆了下。   周植不是没和他说过学校见鬼的事儿,他一直觉得那是儿子不想上学编造出来的谎话,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周父彻底打消了心中顾虑,拉着时暮的手忙问:“她中的到底是什么蛊,有办法破解吗?”周父天生命硬,老婆已经克死了两个,可不想再克死这第三个。   时暮咬咬唇,外公留下的书不少,她看的都是如何驱鬼辟邪和道术咒法,对蛊的认知还真不是那么了解,尤其上面写的都是蛊术专用字体,很难认。   心里正纠结着,门被轻轻敲动,夏航一走进来,“周叔叔,不介意我看一下伯母吧?”   见是夏航一,时暮松了口气,和周父说:“对于这个,他比我了解。”   夏航一凑近,垂眸把脉,又撩起眼皮左右看了看,随之起身瞥向了躲在暗处的黑影。来的人多了,有危机意识的幽魂慢慢隐藏消失。   “你妻子中的是阴蛊,阴蛊并不能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它的可怕点在于会吸引阴间的生物前来吞噬阳气,现在,四面八方的鬼魂都在垂涎这具身体。”   时暮睫毛颤颤,突然想起,“我外公书上说,阴蛊会像蟑螂一样自行产卵,分裂子体,母体死后,子体会躲入与之有关的亲人体内,再次繁衍,古时曾有一族,就是被阴蛊害至灭亡。”   周父一听,心都凉了。   周植此生最怕的就是蟑螂,时暮那个比喻让他全身发寒,揉揉胳膊哆嗦着声音,“那、那怎么办,我不想死!爸,你得罪谁了,这么害你!”   周父:“你要是问我没得罪谁我还能说出来,你这问我得罪谁了,那可就和你老子头发一样多。”   周植看了眼周父的秃瓢,沉默。   他爹是不是对他的头发有啥误解?   “不管怎么说还把蛊弄出来吧,它现在没长太大,等长大了就不好处理了。”   周植有些怂:“怎么、怎么弄?”   夏航一突然看向时暮,笑容意味深长:“时暮,你是阴年阴日阴时生的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航一:“阴蛊最喜欢极阴之地,尤其血液会让他们无比兴奋,所以需要你奉献点,然后我用火把它逼出来……”   懂了。   不就是奉献点血吗,小意思。   时暮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夏航一命周植关了卧室门又拉了窗帘,在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时,他掏出符纸点了火,同时,时暮用小刀往周太太手臂上割开一个口子后又往自己手心上划拉了一道。   带有净化作用的符纸散发出的火光引的体内蛊虫拼命躲闪逃避,它疯狂窜动,本来昏睡过去的周太太因为过于痛苦而开始挣扎。   不多时,蛊虫顺着血迹的气息窜了头,扭动着从伤口钻出,夏航一用事先准备好的筷子夹起放在了罐子里。   那蛊长得像蝉蛹,全身漆黑,脸有大口,张开时有五六排密密麻麻的牙齿,可把几人给恶心的不清。   “烧死吧。”   时暮裹好伤口,急忙阻拦:“等等,我先盘问它一下。”?????   周植一脸懵:“暮哥,这玩意可连动物都算不上,跨种族交谈也不是这么跨的吧。”   时暮接过密封的罐子晃了晃,说:“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周植和父亲对视眼后,都点了头。   时暮盯着那满是粘液,正在罐子里扭曲的爬虫,清清嗓子,在心里叫了两条蛊的名字。   时暮:[你们是同类,它说话你们能听懂吗?]   魅蛊当下否决:[这玩意太丑了,不配当我同类。]   魅蛊的形状是一只紫色渐变蝴蝶,bulingbuling的非常好看。   对于这点,缠藤蛊也非常认同,丑比没资格当他们同类。   时暮:[问题来了,这玩意到底是谁下的。]   魅蛊:[它说是一个叫刘胜的,儿子是刘宇。]   刘宇……   时暮寻思着这名字怎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正沉思着,听到耳边一阵“小心”,她低头看去,那蛊虫竟破开了罐子,时暮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那阴蛊顺着伤口钻进了肉体。   在场三人的脸色刷的变了。   可是时暮还没来得及体会邪蛊入侵是什么感觉,那只刚进入身体的蛊虫就被缠藤和魅蛊一同分着吃了。   夏航一着急就是从身上摸符纸,看着惊慌失措的三人,时暮开口安抚:“我没事,它已经死了。”   夏航一表情明显不相信。   时暮把手递过去:“不信你看。”   蛊虫入体都会有反应的,可是她指尖葱白,脸色红润,的确没什么异常,只是……她手腕上的红点吸引了夏航一注意,望着那红点,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给周太太包扎好伤口后,几人退出房间。   时暮几人帮周父解决了一大麻烦,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感激,最后竟然直接开了两张支票给了他们。   夏航一不缺钱也不图钱,连忙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还是时暮的功劳。”   时暮也跟着摇头:“我也只是顺手,何况您是周植的父亲,这钱我们不要了,就是希望你能多听听他的意见,不要让他出国,到时候我们几个分开,也怪难受的。”这番话是真心话,大侄子作为原本剧情里出场没一章就被打死的炮灰,如今改邪归正实属不易,再送去国外,保不准又学坏了。   周父看了周植一眼,拉起时暮的手,强行把那开好的支票送了过去,“叔叔家要是穷的话这钱就不给你了,听周植说你一个人过的挺苦的,拿去改善改善生活。何况你拿谢礼也是应该的,没必要和我客气。”   周植帮衬着;“我爸不缺钱,拿着呗,回头救济救济我。”   周父一脚蹬了过去:“救济你个屁!”   话到这里,时暮不收下倒不是人了,她也没细看支票是多少,收下装到了口袋里。   “说起来你到底问没问出下蛊的是谁?”   时暮颔首:“问出来了,一个叫刘胜的,儿子叫刘宇。”   周植恍了下神后,大骂出声:“操!那个孙子!”   时暮眼神困惑:“你认识?”   周植气的磨了磨牙:“你忘了?之前你被污蔑和老黄有一腿,这个刘宇背后煽风点火,我把他狠狠走了一顿,那孙子还威胁我,我现在就……”   话没说完,周父又往过踹了一脚,怒骂:“你就个屁!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打了刘胜的儿子,我之前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生意上还受到了牵连。上星期商业聚会,他还笑眯眯说没事,没想到给我玩儿阴的……”周父越想越气,听说那刘宇被周植打了一顿就傻了,他想着就算周植再没分寸,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上次和妻子聚会刚巧遇上,对上说孩子已无大碍,万万没想到想了一个这么阴的计谋。   周父深吸口气道:“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我会处理,行了,你们下楼随便玩儿,我去打个电话。”说完扭头进了书房,想必是去处理刘宇这件事了。   几人下楼。   客厅内,贝灵再看电视,傅云深低头看手机,两人相隔甚远,气氛僵持。   看他们过来,贝灵松了口气,起身跑到夏航一跟前,仰头悄悄说:“你好过分,为什么让我和傅哥待在一起。”傅云深气势冷冷的,很难接近。   夏航一还没来得及说话,贝灵就注意到时暮受伤的掌心,当下惊呼出声,“时暮,你受伤啦!!”   原本淡漠如水的傅云深总算把眼神落了过来。   时暮微微浅笑,正要开口安抚,心脏突然剧烈一痛,她眉心拧起,疼的闷哼出声,双手不由抓住了身前的沙发。   她脸色刷白,周植心里一慌,“暮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时暮摇摇头,心脏传来的紧缩感让她有些困惑,随后想起体内那两只蛊后,困惑感也就消失了,那两只天天打架,说不定再闹呢。   因为心脏过于难受,时暮和周植告别后提前离开,傅云深不太放心她独自离开,自然也同她一起。   回家后,时暮把买菜做饭的任务交给了傅云深,一个人在沙发前拿出了那张支票,周父阔手竟直接给了10万,加上她存下的奖金,够还时家钱了。   她小心收好,准备放到卧室柜子里,可刚起身,时暮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的双腿膝盖像是突然被锥子额狠狠撬开一样,痛不欲生,让她当下惨叫出来。   目光向下,看到膝盖处渗出一片血红,直接浸湿了身上米白色西装。   时暮嘴唇打颤,疼的脸冒冷汗,她伸手去勾桌上手机,此时,心脏又挨了一下,比上一次难受百倍,似针再扎,又似是一双手在拧,牵连着五脏俱损,六腑撕裂,大脑全被疼痛占据,没有一点用来思考的空间。   时暮捂住胸口,蜷缩成了一团,她眉头紧皱,双眸满是痛苦的挣扎。   紧接着,她的脸上,手上,后背,伤痕交缠,血迹斑斑,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刽子手再对她事实酷刑一般,感受的到,却看不见,也摸不着。   时暮咬着唇缓缓支起双臂,她的指尖触到屏幕,电话铃响起,指腹刚好碰到接听。   电话那头,夏航一声音急切:“时暮,你身上的红点不是被虫子咬的,有人对你使用了射偶人,你还好吗?时暮?” 第101章   射偶人是巫蛊之术的一种,时暮曾在宫斗剧里面看过,没想到在这现代科技的社会中,这种巫术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忍着痛用指尖把手机拨弄到面前,闭闭眼,压着声线说:“我没事,你照顾好灵灵。”   时暮匆匆挂了电话,生怕电话那头的夏航一听出什么不对。   她想从地上爬起,却动弹不得。   脚步声从外传来,由远及近,她艰难支撑起脖颈,视线模糊之处,傅云深正向她缓缓走来。   客厅内充斥着血腥味,看到倒在地上衣衫破损满身伤痕的时暮时,少年瞳孔骤然一紧,扔下东西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来扶起了时暮。   “傅云深,你回来啦……”她像是一只游虫,残喘着最后一口气息。   “嗯。”傅云深应着,好看的指尖捡起手机,输入了急救电话。   时暮抬手握住他手骨,眼眸中迸发出炙热的火光,她说,声线喑哑而又平静:“带我回时家。”   傅云深眸光沉了沉,什么都不说的放下手机,背着她向外走去。   屋外的黄昏很温暖,门口槐树黄了一片叶子。   秋天到了。   她趴在他后背上,少年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心,时暮双臂紧紧揽住傅云深脖颈,埋在他肩窝贪婪吸食着独属于他的味道。伤口很疼,心脏不断拉扯,难过到麻木,难过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傅云深,他们想让我死……”时暮想不明白,同是血亲,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她都和那个家摆脱了关系,明明她不想追究,结果她的主动逃脱成了懦弱,成了他们肆意伤害的理由。   时暮咬唇,几乎咬破了皮。   很快到了时家,门上缠了黑布,几个花圈摆放在里面,时暮仰头看了眼宅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傅云深将她放下,正要搀扶着她进去时,时暮伸手阻止:“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   少年敛眉,像是没听到时暮话一样,自顾自握紧了她的手。   时暮知道倔不过他,叹气,道;“那你答应我,不要插手我的家事,就看着。”   他开口,淡淡一个好字。   大门没锁,时暮推门而入,按响门铃。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屋内一片嘈杂和哭声,他们正在家里举办家族吊唁。   见是两张生脸,开门的人愣了两秒,还没回神,就被时暮一把推开。   目光环视一圈后,时暮一眼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遗照,还有在沙发上默默流泪,正接受众亲安抚的时妈妈。   时暮的出现惹来了众人瞩目。   望着一身狼狈的时暮和跟在后头的傅云深,时妈妈眼泪停止,眸光阴狠怨毒,咬牙切齿说着:“你还过来干什么?你还觉得这个家不够惨吗?”   时暮没有正面回答,冷声问;“时蓉呢。”   时妈妈颤抖着嘴唇:“好一个时暮,刚害死了你奶奶,现在又想害你妹妹?你年纪小小,心倒是坏透了。”   “我只问你,时蓉呢。”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在睫毛上,衬着那双眼珠像是曼陀罗一样妖冶寡情。   时妈妈的脸色瞬间苍白,伸手指向门口:“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气氛忽的陷入死寂。   众宾客面面相觑,低头接耳。   “这就是老姑另一个孙女,听说和邪乎了。”   “就是她害死你的舅娘,离她远点。”   “黎族的人都邪乎,要我说时家有这么一个孙女可倒了八辈子霉了。”   “就是可怜老太太了,唉……”   叹气声不断,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看着时暮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多是逃避厌嫌的。时暮心里觉得可笑,这些人她见到没见过,如今玩儿的一手断章取义,恶意批判。   “你不告诉我时蓉在哪儿?好,我自己去找。”时暮冷哼一声,径直转身上楼。   时妈妈脸色一变,着急过来拉扯。   时暮身上有伤,又受偶人牵制,根本挣脱不了。就在此时,傅云深那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轻而易举推开了时妈妈,时妈妈脚下趔趄,跌倒在地。   傅云深抿唇未语,居高临下,眼神阴寒摄人。   她怔住,目光缓缓移到时暮身上,笑了。   时妈妈慢慢起身,优雅整理了下乱掉的发丝,嘲弄道:“你奶奶生前就说过你是个荡妇,本来以为我父亲放在你身体里的蛊可以压制到成年,没想到你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这么快就勾引来一个野男人,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儿……”   野男人?   说谁呢?   傅云深蹙眉不满,冷生生的少年音含着警告的意味:“这位太太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们是合法的婚前交往关系,我有身份证,不是野男人。”   话一出口,时妈妈大笑出声,指着时暮鼻子开始骂;“不,你是被她勾引了!你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吗?她生下来的时候是四月份,可是村子里的生命全部枯萎,那个雨……那个雨就没有停过和索命一样的再下,她的哥哥,她的双胞胎哥哥成了她的供养品!”   时妈妈眼神赤红,看着时暮的眼神愈发怨恨,“时暮,有些事你不记得我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我带着时蓉和时黎回去看过你,那天你和时黎时蓉一同出去玩儿,晚上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满身是血,到处是伤,可吓坏了我们,你哭着说森林中有狼,伤了你们,我们信了。后来才发现,那是你的谎话,你推时黎时蓉掉入陷阱,你为了让我们相信故意弄伤自己,那时我就明白,你是个怪物……”   “都说娘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可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个邪,你身体里的那东西会把所有接近你的人杀了!吸干!”时妈妈一把拉住傅云深的手,五官狰狞,“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时暮……心脏处有一只魅蛊,在我们黎族,身怀魅蛊者,天煞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是她会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说你们结婚?不可能的,像她这种小荡妇……”   “我不在乎。”他眼神灼灼,挣开时太太的手,拉着愣怔的时暮向楼上走去。   时妈妈恍惚回神,惊慌失措的去拉扯两人,想要阻止他们上楼。   时暮心脏疼的厉害,她捂住胸口,跌跌撞撞推开时蓉房门,空空荡荡,她不在里面。时暮闭着眼剧烈喘息,最后转身跑向阁楼。   那小小的阁楼房门紧闭,女孩诡谲的咒语从里屋传来,傅云深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那扇木门,咒语停止,心脏疼痛瞬间消失。同时,时妈妈从下跑了上来。   时妈妈无暇顾及其他,注意力全在时蓉身上。   屋里窗帘紧拉,符纸贴满墙壁,折射出的红光怪异,中间是由符纸和卜卦摆成的法阵,阵中央,时蓉盘腿而坐,而她手上,正拿着时暮模样的巫毒娃娃,她一眼认出,娃娃的衣服用的是她原来在一中的校服。   娃娃在往出渗血,一滴一滴,掉在地面。   被抓了现行的时蓉瞪大眼睛,拿着针的手微微颤抖。   时妈妈在后面大喊着:“时蓉,动手!你快动手!”   时蓉看了看时妈又看了看时暮,咬咬牙毫不犹豫将针刺下,就在此时,横空一脚踢飞了那个巫毒娃娃,时蓉身子不稳,摔倒在地板上。   傅云深弯腰捡起娃娃,拍去上面灰尘,小心翼翼放在了口袋里。   时暮侧眸,她本应该是愤怒的,可在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   “你为什么想让我死?我是你生的,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她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原主从小和外公生活,就算身体里有个蛊,也没做什么坏事,顶多就是调皮捣蛋一点,身为母亲,她为什么下这么大狠手?甚至不惜用这种法子折磨她。   时妈妈那双眼像是要将时暮整个人剜了一样,“是,是我找大师布的阵,娃娃也是我亲手做的,那又怎样,你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你亲母?”   时暮目光沉沉的:“为什么。”   “为什么?”时妈妈五官狰狞起来,“因为你是个妖怪!!是个邪!你就该死!!对了,你的外婆也是邪,她也是,她和你一样,你们都一样……你们都一样……”   她捂着头,像是疯了一样不断自语。   “你的外婆和男人苟合,三番两次的背叛我和你外公,背叛家庭,她给人种情蛊,让别人为她痛苦,谁让她不如意,她就害谁,就和你一样……”时妈妈笑了两声后,慢慢跌坐在了地上,“后来她被村民、被村民连夜烧死了,没有一个人去找警察,所有人都在叫好,都在叫好,对了,你外公碗里的蒙汗药,还是我放的,因为都怕你外公醒来,去救她……”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时妈妈不禁又想起了四岁的那个夜晚。   她的母亲被人五花大绑送上祭台,大火燃烧,她身体里是怪物凄厉可怕的嘶吼,火光将母亲美艳绝伦的脸烧的残破不堪,她的躯体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唯有声音清晰——   [我会回来的,伤害过我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放过。   后来,她和伤心欲绝的父亲搬离了村子。   后来,她走出黎族,再没有回去。   多年后,她怀孕,当了母亲。   那时候的她是如此欣喜若狂,如此期待着双胞胎兄妹的到来,那时候……她是如此爱着肚子里孕育的生命。   可当时暮出现时,爱变成了恐惧和恨。   母亲说的没错,它又回来了…… 第102章   它回来,重新附身到女儿身上,重新再给这个家带来不幸。   时暮踱步凑近,蹲下,双手捧起时妈妈的脸,她们有三分相似,时暮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阴沉,平静,眼里有红光闪烁。   “你说我是邪物,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邪物……”   她张唇,吟起了黎族最恶毒的招魂咒,刹那万物归寂,天光乍寒,时妈妈和时蓉冷得直打哆嗦,她们紧紧相拥,身子紧贴躲在墙角,就在此时,时蓉感觉有人在耳边吹了个凉气。   她慢慢扭头,一张漆黑狰狞的脸庞近在咫尺,无眼,黑色大口占据全脸三分之二,他张嘴,喉腔深处竟有一张婴儿的脸,正冲她咯咯笑着。   时蓉尖叫一声,惊恐无助的缩到了时妈妈怀里。   地狱恶鬼随着招魂咒接二连三从脚下爬出,它们向时蓉和时妈逼近,每深吸一口气,她们的寿命就会缩解一分,且会遭受非人的虐待和苦楚。   “时暮,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时妈妈被禁锢在墙壁之间,脸上已有部分皮肤变黑,她瞪着眼,像是要将时暮撕碎。   时暮闭着眼,吟诵不停。   时蓉挣扎着爬到时暮脚边,拉扯着她的裤腿苦苦哀求,“我错了,时暮我错了,求求你让它们走,让这些东西离开,我好疼……呜,我真的好疼……”她是真的怕了,那些东西在不断发出刺耳的呻吟,吵得她脑袋都要炸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正在被这些恶灵拉扯,疼,四肢再疼,五脏六腑再疼,疼到难以思考,更恐怖的还是它们的面容,丑陋,扭曲,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时暮停下,睁眼,冷冷生生匍匐在她身下不断哭泣的时蓉,她的眼神扫过时蓉的脸,时蓉的身,最后停在她腿上,笑了,眸中竟带着勾魂的魅:   “你伤我两次,都在腿上,是吗?”   时蓉再哭,没有回答。   时蓉弯腰看她,修长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被大人惯坏的孩子,所以我处处包容,处处忍让,就算你把我推下楼梯我都认为你只是冲动不懂事。可是今天,我发现你坏了,你的人坏了,你的心烂了,你让我厌恶无比。”   她紧紧拉着时暮,哭的肝肠寸断:“时暮,是妈妈……妈妈让我做的,求求你……放过我,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下一秒,在时妈妈凄厉的惨叫声中,两只恶鬼竟狠狠拧断了时蓉的一条腿,时蓉张开嘴瞪大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都没来得及叫,就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时蓉晕死过去了,是疼晕的,也是吓晕的。   时暮踢开时蓉的手,后退两步,垂眸敛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断你一条腿,很公平。”   “不不不不,蓉蓉……蓉蓉。”满身狼狈的时妈爬到时蓉身上,看着脸色苍白,只剩下一条腿的时蓉,抱着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时暮拉过傅云深,“我们走吧。”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嗯。”傅云深揽过时暮,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望着两人背影,时妈妈被泪水浸染过的双眸迸发出浓浓的阴锐,目光闪烁,看到他腰间流露出的巫毒娃娃,时妈妈咬咬唇,连滚带爬到傅云深身后,趁其不备竟直接夺了过来。   傅云深瞳眸一紧,扭头看去。   时妈妈摘下发叉,紧紧握着,笑的奸险:“时暮,烧死你外婆的那把火是我点的,我杀那邪物一次,就能杀第二次。”说罢,狠狠把发叉刺入到了娃娃胸膛。   只听娃娃发出凄切惨叫,血液源源不断从娃娃胸口渗透,巫毒娃娃猩红一片,她笑着,得意洋洋。   时暮捂住胸口倒在傅云深怀里,她能感受到缠藤蛊温暖的藤蔓将心脏紧紧包裹,也能感受到缠藤受到攻击时的痛苦,甚至能听到它的喘息和魅蛊不安的跳动声。   [哥们儿你没死了吧?]   [喂,缠藤?]   [格老子的,你不会真死了吧?]   魅蛊再叫,一声比一声急促。   它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曾吞噬下去的力量源源不断输送到缠藤身上,时暮感受到魅蛊的力量越来越小,心脏的跳动声也越来越大,同时,伤口开始修复,愈合。   这是缠藤,把魅蛊给它的力量再给了她,这么一来,时暮本身的力量已经大过了这两条蛊。   感受着那细密的温暖,时暮眼眶骤然红了,明明只是两条虫子,甚至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却让她切身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龟孙孙,仙人你个铲铲,莫挨老子,离老子远点。]缠藤说话了,虽然替时暮承受了巫毒娃娃的致命一击,但还活着。   魅蛊没吱声,又把力量往缠藤身上送了点,小小声:[老子给你的,不准给外人。]语气有些别扭。   外人时暮:[……]抢了它们的蛊力还真是对不起了。   “时暮?”头顶,傅云深视线灼灼,带着担忧。   她冲傅云深怀里出来,仰头,毫不犹豫的亲上了他的唇。   傅云深一愣,有些手足无措,“你……”   “我没事。”时暮笑的很灿烂。   她的确没事,脸上的伤口没了,眼睛更亮了,也不知是不是傅云深错觉,总觉得……时暮变的更好看了,是的,好看,甩开了少年感,骨子里散发出了女儿家的娇柔。   看着还好端端和傅云深聊天的时暮,披头散发的时妈妈有些接受不能,她眼神放空,手上发叉更加凶狠的刺着那娃娃,被这么一阵疯狂猛戳后,娃娃很快变得破破烂烂。   突然,时妈妈像是被惊雷劈到天灵感一样,全身都动弹不得,她眼神闪烁,嘴里呢喃:“时、时黎?小黎,我的小黎……”她大哭着绕过时蓉,跌跌撞撞向楼下跑去。   刚才的天色变动已经让宾客全部离开,她跌跌撞撞来到二楼,摸索出钥匙开门,手很抖,半天都对不准钥匙孔,正当绝望之时,时暮夺过钥匙开了门。   屋内窗帘紧闭,漆黑一片。   床上被褥凌乱,满是血迹。   时暮往前几步,时黎倒在身上,捂着胸口眉眼痛苦。   他死了,身上有着和时暮一模一样的伤痕,可惜的是……没有两条蛊为他抵挡最后的致命攻击。   时暮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时蓉第一次刺入她心脏时她还能站起来,她和时黎双生,从母胎出来时只差了十几秒,巫毒娃娃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和月份,遭受伤害的是她和时黎。   时黎先天体弱,重病缠身,注定难遭此劫。   时妈妈跌坐在地,在这黯淡无光的房间里,在倒地的时黎面前,同时倒塌的还有她的期望。   她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死了,她疼爱的小女儿残疾了,她的心血没了,未来……也没了。   她到底报复的是谁?是时暮,是魅蛊,是她的母亲?   或者,是母亲再报复她?   时妈妈眼神游离,已然陷入到了疯魔的状态。   寂静无声之中,时暮看到那白衣纤细的少年出现了窗前,他看了脚下的尸身一眼,最后又望向独自呢喃的母亲,神情平静,无怨无憎。   最后,目光定定落到时暮脸上,轻轻说;“带我离开。”   时暮睫毛轻颤,推了推身旁的傅云深。   他皱眉,上前把时黎抱了起来。   时黎面无表情:“你能不要公主抱吗?”   “屁话真多。”傅云深嘟囔一句后,把时黎的尸体抗在了肩上,只听哐当一声,时黎的脚丫子重重磕在了床脚。   “……”看着就疼。   时黎有些不满:“你能温柔点吗?”   傅云深眼角余光冷冷瞥过,他瞬间收声,绕过傅云深到了时暮身旁。   对于突然做鬼,时黎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傅云深让他有些不爽,身上那股劲儿让他格外不舒服,时黎余光瞥向时暮,眸光又暗了暗。   傅云深扛着时黎尸体下楼,大厅乱作一团,一些昂贵的花瓶和用品都不见了踪影,估计是那些亲戚趁乱捎走的。   时黎的视线认认真真略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他身体很差,这房子是三年前为了给自己养病,奶奶不顾爸爸反对强行让他买下的,老实说时黎不喜欢这样的大房子,空间越大,越显得内心寂寥。   傅云深拨打了急救电话,就算时蓉可恶也不能死了,那会对他们造成严重影响,至于时黎尸体,不如交给专业的处理,一切解决完后,傅云深拉着时暮就要离开。   时黎长睫轻颤,着急跟上,可在迎上头顶那灼热的阳光时,他瞬间退回到了房子。   时暮扭头看着,站在阴影处的时黎表情深邃,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不安与忐忑。   她心中微动,挣开了傅云深手,重回屋子打了把伞出来,时黎双手插兜,不动神色跟了过来。   傅云深拧眉,冷声问:“你要带着他?”今天过后,他对这家人的感官非常不好,就算时黎没做什么,傅云深也觉得讨厌。   时暮咬了咬下唇,停下脚步和傅云深说:“你先回去吧。”   “嗯?”   “我想和时黎说点事。” 第103章   傅云深佯装误无事跟在后面:“你们说,我不听。”   时暮瞪了他一眼,选择性无视后和时黎说:“先和我回家换身衣服吧。”   没等时黎插话,傅云深就说:“刚夏航一打电话过来,问你怎样,你不想让他看见你这样吧。”   时暮现在衣衫破烂满身血迹,别说是夏航一,就算是自己看见都会吓一跳。   傅云深揽时暮入怀,不屑瞥了时黎眼,道:“去我那儿吧。”   “可是……”   “我搬家了,已经让车过来接我们了。”   时暮眼神有些意外。   出了小区,瞥见那熟悉的轿车停靠在路边,两人前脚刚上车,后脚救护车呜鸣而来。   时黎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那交缠起的风景,突然觉得和活着时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身子轻了,束缚没了,责任也没了,同时还有病痛带给他的压抑,统统都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   时黎突然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糟糕。   到了某高档小区,傅云深牵着时暮进入电梯,抵达顶楼,输入密码,开门。   她去了浴室,洗干净身上血迹,伤痕还有些许,不深,没必要去医院,自从缠藤蛊把魅蛊的力量渡到自己身上后,身材似变得窈窕几分。   浴室里没衣服,她裹上宽大的浴袍,直接出门到了落地窗前。   时黎正朝下望着,22楼可以俯瞰所有风景,在一片灯虹迷醉中,瘦削的少年失去了他所有色彩。   时暮感受到了他心目中的悲凉。   “我送你去投胎,你这辈子没做坏事,下辈子会有一个好人家,一个好身体。”时暮是穿越来的,就算不是,也不会对时黎有任何感情,毕竟两个人没接触过太长时间,对于他的死她觉得可惜,怜悯,还有同情,唯独不会悲伤。   时黎贴着窗户看,睫毛轻颤,清隽的眉眼无波无澜。   时暮轻声说:“对不起,我害得你没家了。”   “家?”时黎突然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时暮,你是不是觉得我过的挺幸福的?”   时暮不语。   他说:“我们五岁时候的那件事你记得吗?我们一起去了森林,遇到野狼,你保护我和蓉蓉,让我们跳进了陷阱,一个人去吸引走那匹狼,还受了伤。”   时暮说:“他们说我那是我的谎话,我要害死你们。”   时黎:“是的,他们说你要害死我们,从此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可是这件事他始终记得,记在了心上,并且深深的自责愧疚。   时黎又说:“你没来的时候,不管是奶奶还是妈妈,总在我耳边灌输你有多可怕,每当我病痛时,他们都告诉我这一切是你带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会有健康的身体,我不用每天都量体温,不用咳嗽一声就惹得全家担惊受怕。”   “那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是的,我也是这样觉得。”日复一日的洗脑,让时黎终是忘了儿时的胞妹有多善良。她带笑的小脸逐渐转换成一张冰冷的狰狞的怪物面孔,后来时暮来了,他和家人一样选择了疏远。   后来,直到时暮走了,时黎才看清现实,惊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之中。   奶奶去世,爸爸入院,妈妈整日神神叨叨,嘴里呢喃着时暮和外婆的名字,病重的时黎愈发觉得怪异,开始收集几十年的资料。   大火,私刑,种种疑点都指向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口口声声说着厌恶妹妹的母亲,亲手放火烧死了外婆。   她痛恨时暮,不如说是痛恨那段过往;   她痛恨邪魅,最终请了射偶师亲自给女儿下蛊。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黎听着时蓉的施蛊声,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突然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   这个家,太奇怪了,所有人都疯了,都疯了……   时黎苦笑声:“之前路上被人抓住算卦,他说我活不过十八岁,没成想是真的。”   “时黎……”   “时暮,对不起。”时黎笑着,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从不知道你那么难过。”   时暮心中一颤,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这是时黎的泪水,生前从没有过的双生子感应,在他死后突然出现。   时暮低头揉揉眼,嗓子有些哑:“我今晚就送你去投胎,你放心,这次把你肯定会去一个好人家的。”   “我不投胎。”   时暮一怔。   他歪头看着窗外,感受着那细碎阳光落在身上的灼热感,眉眼温润如春,“我一直想去四处转转,可是身体不好哪里都去不了,现在倒好了,可以飘来飘去还不费力。”   时暮突然觉得时黎也有些可怜。   就算她惨,起码吃嘛嘛香,有个健康的身体;时黎是别人口中的天子骄子,家人手上的傀儡,没有一个健康身体的他注定逃不出那家人的掌控,也许他早就做好了承担这一切的准备,所以在迎接死亡时才能如此坦然大方。   “时家那边我已经找人处理了,他刚打电话过来,你妹妹已经被抢救过来,没什么大碍就是瘸了条腿,至于你妈妈,刚被送往了精神病院,哦对了,你父亲已经回去,相信你的尸体会得到安顿的。”傅云深目光沉沉的,“你什么时候走?”   时黎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半空中飘来飘去,看来看去,就是不肯搭理傅云深。   傅云深上前挡在时黎面前,“你什么时候走。”   他阳气太重,受不了的时黎后退两步,不满皱眉:“你离我远点。”   傅云深:“你什么时候走。”   时黎;“你复读机吗?”   傅云深面无表情再次重复:“你什么时候走?”   “……”   一人一鬼电光火石,眼看就要掐起来了。   时暮上前急忙把两人拉开,嗔了傅云深一眼:“时黎怎么样也是我哥哥,你客气点。”   时黎站在后面,脸上洋气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傅云深攥攥拳头,冷哼声摔门离开。   人走后,时黎收敛了笑:“你和这小子在一起了?”   时暮有些尴尬的点了下头。   时黎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我觉得他是同性恋,你小心点。” 想到上次捏蛋惨案,时黎依旧耻辱万分。   时暮没说话,心虚移开了视线。   晚上给夏航一打电话保过平安后,身心俱疲的时暮决定早早歇下。   公寓很大,傅云深特意把靠阳的主卧留给了时暮,自己去睡了次卧,两人早早歇下后。无所事事的时黎决定离开熟悉一下鬼怪的世界。   老实说谁一开始死了都悲伤,不难过那是假的,时黎也不例外。习惯之后,他发现悲伤都是浮云,当鬼太他妈爽了!!   首先,鬼魂可以自由穿梭任何物质。   其次,鬼魂可以脱离地心引力,像大侠那样飘来飘去。   然后,时黎发现自己可以控制电流!!!!   他站在电梯里,把电梯里的光弄得一灭一亮,一亮一灭,别提多有趣了,此时进来个醉汉,浑身酒气熏熏,嘴里脏话不断。   时黎眸光晦暗不明,他咬咬唇,故作勇气过去在男人脑后吹了口气。   “操,谁啊?!”醉汉站的像颗歪脖子树,扭头见没人,骂的更凶了。   时黎笑了两声,把电梯光关闭,漆黑之中,醉汉总算醒了酒,伴随着叮咚声,他连滚带爬逃出了电梯。   原来当鬼这么爽的!   老老实实一辈子的时黎再尝到当鬼的甜头后,彻底放飞了自我,大摇大摆在大楼里四处飘荡,所到之处均是一片鬼哭狼嚎,除了吓的人抱怨之外,还有鬼再抱怨。   “新来的你有病啊?!鬼不怕黑的呀!”   “就是就是,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帅就为所欲为。”   “你再弄电梯我搞死你哦。”   “这鬼哪家的呀?”   “好像是2201的……”   一阵哀哉之声中,受不了骚扰的众鬼从四面包抄了时黎,最后由这片儿的老大出面,压着时黎来到了2201。时黎刚当鬼还没24小时,弱的一批,被这么强壮的鬼老大压着还是有些怕的,尤其这些鬼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撕裂一样,顿时不声不响老实了。   这群鬼都高知分子,很懂礼貌,就算心里不满也没有直接闯入,反而老老实实按了门铃。   时黎抬了下眼:“他们睡着呢,我看……”   鬼老大从后拍了下他后脑勺,恶狠狠:“老子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时黎:“……”老老实实闭了嘴。   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傅云深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   “傅云深,这么晚谁来啦?”时暮揉揉眼,跟着从里面出来。   众鬼瞬间涌入,将两人围的严严实实。   被鬼魂包围的傅云深时暮有些不知所措,同时还有些茫然,再看到中间被拎起来像是小鸡崽子一样的时黎时,时暮更懵了。   咋回事啊??   这群鬼生前都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发现时暮和傅云深不一般,但他们有理,所以也不怕,为首的鬼老子扯着时黎到傅云深面前,质问出声:“小子,这是你家人吧?”   傅云深和时黎对视两眼,沉默半晌后,别开头各自厌嫌:“谁和他是家人。”异口同声。   看着来者不善的众鬼,时暮小声翼翼:“那个……他是我哥哥,您能先放开他吗?”   时暮语气温和又长的好看,嘴巴像极了鬼老大的女儿,鬼老大当下松了手,语气柔和不少:“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你既然是他妹妹就要管着点你哥哥,别让他乱扰民。”   扰民……?   时黎……?   时暮瞥了眼时黎,眼神怀疑。 第104章   就他这对谁爱答不理的性子,像谪仙一样的双胞胎哥哥,会扰民?弄错了吧?   时暮急忙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哥很懂礼貌很乖的,不可能扰民。”   一个胖鬼跳出来,抱怨道:“乖就乖个鬼!他擅闯民宅,人家正看电视呢,把电视弄成了雪花不说,还钻进去钻出来学那个贞子,讨厌死了。”   又一个哭唧唧的女鬼跳出来:“我坐电梯,他故意弄停电,吓死人家了。”   众鬼义愤填膺。   “他还欺负我外孙!吓唬我外孙!”   “你说说他还是个人吗?那么小一小孩就吓,缺德!”   时黎:“我昨天是人,现在不是了。”他不当人了,当人有个屁的乐趣。   诡异的寂静后,抱怨声越来越高。   眼看场面将要失控,时暮急忙赔礼道歉,态度诚恳:“各位鬼友真是不好意思,我哥今儿早刚死,正新鲜着,我保证他以后不这样了,希望你们可以原谅。”   鬼老大哼了声:“算这小子命好有你这个明事理的妹妹,今天就放他一码,如果再这样就别他怪我不客气了啊。”   “一定的一定的。”时暮脸上掐着笑,一个一个往门外送,“大家不好意思啊,赶明儿我多给几位烧些金元宝。”   把最后一个鬼送走后,时暮长松了口气。   她回头,静静看着时暮。   傅云深轻哼:“没出息。”   时黎皱眉,“你说谁?”   傅云深加重语气:“说你,欺负小孩没出息。”   时黎咬咬牙,抬手打了个响指,客厅的灯瞬间灭了。   一片黑暗中,傅云深呼吸一窒,冷声命令:“把电闸弄上去。”   时黎笑了两声:“有本事你自己弄。”说完飘到了顶灯上面。   傅云深不想和死鬼一般见识,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后,开门出去开了电闸,刚进来,又灭了。   “……”   “…………”   “时黎,我操你大爷。”   就算隔得远,时暮也感受到了傅云深身上传来的熊熊怒火,她怕傅云深没控制住把时黎给手撕了,急忙揽着傅云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哄:“算了算了,云深哥哥不气,反正天黑我们不需要灯,睡吧,乖。”   傅云深扭头大骂:“你滚出老子家!”   时黎面无表情:“我找我妹妹的,她走我也走,她不走我也不走。”   傅云深摘了拖鞋,抄空中丢了过去,时黎稍稍控制了下磁场后,那拖鞋拐弯砸在了傅云深脸上。   傅云深:“……”一万字脏话。   时暮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人强横推入进门,她松了口气看向时黎,“你下来。”   时黎下来了。   时暮无奈:“傅云深脾气不好,你别惹他。”   时黎说:“他先惹我的。”捏蛋之仇不共戴天,摸鸡之耻永生难忘,死了更不能忘!   时暮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更加无奈:“那你不要出去乱晃了,小心别人找道士来抓走你。”   时黎漫不经心嗯了声,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那我继续睡了,你听话啊。”   “嗯。”   不放心看了他一眼后,时暮重回了卧室。   夜,寂静无声。   时黎再次飘了出去,穿过人海,穿过车流,最后抵达到了他的家里,家里只有一盏灯亮着,像是在这无边黑暗中点燃的火柴,光源微弱又渺小。   时黎飘入了进去。   时父跪在奶奶遗照前,短短几天便成了瘦骨嶙峋的模样。   他面前放了一只碗,看着遗照,时父开口:“妈,我当初应该听你的,我不应该把时暮接回来的。现在时蓉残废了,你儿媳被害的精神不正常了,你最爱的……最爱的小黎也死了。”说到这儿,时父低头啜泣出声。   时黎冷生生看着。   时父擦干净眼泪,“警方那边找不出证据,没办法抓时暮,现在只有我能给你们讨一个公道,可是、可是时暮毕竟是我女儿,血浓于水。妈,你要是在,就帮我定定注意,如果你让我去给你们报仇,就敲三下碗,要是让我放弃,让我算了,就敲一下碗。”   说完,时父满是期待望着那遗照。   时黎目光沉了沉,走近几步蹲下,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响瓷碗。   一。   只有一下。   时父眼神里的光亮了下后,又暗了。   “妈,小黎这辈子命苦,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从小到大光顾着吃药了,想想吧,他这走了倒也挺好,可儿子心里不甘心,不甘心……”时父狠狠捶着胸口,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掉。   时黎抿唇看着父亲。   这家里,父亲害怕母亲,害怕奶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一旦发生点什么事儿,他就拿不定主意,所有决定都听奶奶和妈妈的。   时黎一直觉得父亲心里还是有时暮的,一直在想,如果时父稍微为时暮说句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他错了。   他对时暮没有恨,也绝对没有过爱,所以才沉默,才当没看见。   时父缓了缓神,说:“明天我把您和时黎一起下葬了,您放心,儿子会挺过来的。”   时黎起身,独自到了那小阁楼。   阁楼凌乱,地上满是血迹,符纸被风拧碎到地上,月光映照之中,透露出几分恐怖来。   他拉开椅子坐下,吹去桌上灰尘,手指轻轻抚着时暮曾落在上面的字迹。   [如果人间留不住我,不如把忧愁带给月亮。]   时黎勾唇,笑的比月光轻柔,他控制着桌上小刀,慢慢在上面刻字:   [它将悲伤化作细雨里洗过的太阳,赠你一轮永恒骄阳。]   刀子放下,出门,时黎又去医院最后看了眼时蓉和母亲,她们安睡着,就是不知道醒来时是否像现在这样安稳。   从医院离开,时黎心中再无留恋。   *   夜幕深深,时黎飘着回家,楼上遇到几只女鬼和他要墓地号,他没搭理,他还没埋呢,哪来的什么墓地号,就算有也不对。   “小哥,我家在XX墓园,我还有猫呢,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啊?”   刚拒绝了一个,又来了第二个,年轻的女鬼和她的猫站在时黎面前,笑的娇羞。   没等时黎拒绝,她怀中的鬼猫眼中闪现过红光,突然挣开主人怀抱向时黎扑了过来,时黎一愣,撒丫子就是跑。   “喵呜——!!”   那猫叫声亢奋,后面紧追不舍。   时黎生前最怕猫,怕它们软乎乎的皮毛,锐利的爪子,还有那精明的眼神,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猫毛过敏!本来想着变成鬼后就不会遇见猫了,哪成想还有鬼猫!!   时黎身子飘的很快,没想到这只黑猫没甩掉,又引来一只白猫,越来越多,各种品种各种品相的猫跟在时黎身后,眼冒绿光,全然是把他当成食物了。   跑着跑着总算到了家,时黎直接窜到了22楼,看着在下面仰头张望的群猫,时黎松了口气,笑着挑衅:“你们有本事上来啊。”   黑猫看向白猫:“喵?”   白猫看向黑猫:“喵!”   然后一群猫尾巴晃着,三下两下开始往上面爬。   操!   时黎在心中爆粗。   他着急的原地打转,最后直接到了时暮屋里,趴在她耳边轻轻叫着,“时暮。”   时暮鼻子动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含糊不清着:“你又怎么了?”   时黎很小声的:“猫……”   “……啥?”   时黎有些委屈:“有一群猫跟了我一路,你、你去帮我赶走?”???   时暮还没做出反应,就见1、2、4……足足十几只猫在床边围着。   被群猫围绕的时暮不知所措,一脸懵逼。   时黎吓得跳上床,嗦到时暮跟前。   “喵……”   这些猫看着时黎的眼神就像是看见烤鱼一样兴奋,时暮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她拉过时黎深深嗅了口,之前还没觉得,如今仔细闻,才发现时黎竟然是猫薄荷味道的!!   如此说来,动物可以闻到人身上的味道,所以死猫更加可以,所以把时黎当成了猫薄荷?   时暮惊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时暮那眼神让时黎心慌,不由往后侧了侧身,后面的猫眼睛一亮,跳起来扑到时黎身上后,张嘴吸上他耳朵。   感受着那带着倒刺的猫舌头和猫咪湿漉漉的鼻子,时黎心中那根弦断了。   自被傅云深捏蛋后,今天的他又有了新的耻辱。   “好吵。”傅云深推门而入,随着他逼近的身体,沉迷猫薄荷的野猫们如临大敌,当下四处逃窜,临走时还不忘把扒拉在时黎耳朵上的小白猫拉走。   时黎脑袋放空,眼神放空,吓得已丢了鬼魂。   望着那半死不活的时黎,傅云深那好看的眉眼蹙了蹙:“他又怎么了?”   时暮与他耳语:“时黎是猫薄荷味的。”   “……”   “幸好不是红烧鸡或是其他味道的,不然我肯定忍不住。”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傅云深:“……你吃你哥?”   时暮摸着肚子:“我都吃你妈了,我为啥不能吃我哥?”时黎活着是她哥,死了可能就是红烧排骨火鸡面,豆浆油条马卡龙;也可能是火锅烧烤云吞面,炸虾螃蟹水煮鱼。   嗯,还好不是。   时暮摸了摸肚子,小脸耷拉:“傅云深我饿了,你给我下面吃好不好?”   傅云深眼睛一眯,声音低沉:“嗯?下面吃?”   时黎睫毛一颤,总算回神,他抄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少开黄腔,变态。”   “操!你再骂老子!”   “死变态!”   傅云深咬牙:“你信不信我叫方圆百里的猫来弄你?”   “……”时黎沉默了,时黎怂了,时黎意识到傅云深才是这边的大佬。   他眨眨眼,非但不慌并且冷笑一声:“那我就缠着你。” 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比谁不要脸。   两人隔空对视,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就在此时,门铃声又响了。   这次过来的是鬼区物业,物业不满:“怎么又是你家?你管管你哥哥,我们这边不允许养猫养狗的,扰民懂不懂啊?”   时暮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明天就走,不会给大家添麻烦了,见谅啊。”   “你好好管你哥的啊,就算死鬼也要讲求素质哒。”   关了门。   时暮一脸沧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时黎来了,她觉得自个儿多养了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时黎:继续放飞自我。 第105章   时暮知道傅云深和时黎不和,两人彼此都看不上对方,把他们搁一块早出事,于是想着开学前就送时黎去投胎,结果时黎不干,反而更加浪了。   眼看开学,傅云深被时黎缠的烦躁,饭后趁着时黎不在悄声找到时暮,“那猫薄荷什么时候走?”猫薄荷是傅云深给时黎取的小名,他觉得很符合。   时暮耸耸肩,“我没办法啊。”时黎生前给压抑太狠了,现在正是玩儿的开心的时候,换做是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去投胎。   移开视线,时暮捧着一碗樱桃继续看电视。   他撑着头,目光依旧在她脸上不散。   灯光轻薄,她发梢稍长,慵懒随意的贴在白皙的侧脸上,时暮眼眉精致,唇色比樱桃娇艳,年轻气盛的少年见她此等模样,顿时按捺不住胸膛浴火,俯身上前,张唇含上她柔软的耳垂。   很痒。   时暮哼了声,避开。   傅云深唇瓣向下,亲吻滞留在她肩窝后便不在动弹,沉着嗓音:“你不准备和我说说你身体里的蛊?”   时暮身子僵住,自从时家那件事结束后,两对此闭口不谈,他不问时暮也省的说了,没想到今儿提了这么一句。   感受到时暮神色中的不自然后,傅云深轻哼声,“不愿意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愿意的。”时暮嚼着樱桃,睫毛微颤两下,“我生下来的时候自带一蛊,名魅蛊,长在心脏处,所以它生我生,它死我死。我就像是黑寡妇一样,要是有男人靠近,肯定讨不了甜头,我外公担心魅蛊将我控制,于是在我体内种下缠藤,二者相互牵制,倒也让我平安无事长大了。”   “那以后呢?”   时暮摸了摸胸口,不知道怎么回答,自从缠藤蛊帮自己挡下伤害,魅蛊把力量渡过来后,时暮明显感觉两只弱的一批,她不确定它们还能不能继续长大,但肯定的是,以魅蛊现在这个德行,是吸食不了男人精气了。   尤其……   尤其像傅云深这样的大阳人,它要是敢吸,身体一定承受不住,从而暴毙而亡。   时暮眼神太过奇怪,傅云深皱眉:“你看我干吗?”   时暮一本正经:“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傅云深不假思索说;“男孩,省事。”犯错后好教训,不用顾虑那么多。   两人正说着,外面晃荡够了的时黎进门,身后面跟着鬼老大,这些天下来,鬼老大已经很平和了,时暮也已经很平和了。   “我哥又怎么了?”时暮已经很熟练了。   鬼老大指着时黎:“他骚扰李奶奶的外孙女。”   “……”如果没记错的话李奶奶外孙女只有六岁吧。   时暮看向时黎。   时黎一脸无辜:“那女孩一个人在家没人管,自己调皮要玩电,我只能都断了。”   时暮点头,“他好心。”   鬼老大咆哮道:“那你他妈的放啥音乐盒?你知不知道小女孩从音乐盒的镜子里看到你都吓尿了!”   时暮又看向了时黎。   时黎面无表情:“我想哄她玩。”   时暮突然无话可说。   鬼老大神情无奈,“我最后说一句,我知道你新来的不懂规矩,可人讲人法,鬼也要鬼法,《鬼界法律》第三百六十条明确规定流浪鬼不得吓人,不然一律按骚扰罪处罚拘役或管制,情节严重者处三百年以上五百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好自为之。”   再次送走鬼老大后,时暮又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看着又飘回到吊灯上的时黎,傅云深小声说:“我喜欢女孩。”   时暮:“……”不,她现在男女都不喜欢了。   夜幕降临,周围野猫又聚集而来,时黎害怕,直接窜到浴室去找傅云深,他阳气重,不管人鬼还是动物鬼都不敢靠近,当时黎进去下一秒,外面猫瞬间离去,时黎暗搓搓松了口气后,一双眼死死盯着正在洗泡泡浴的。   气氛……隐隐有些尴尬。   傅云深身子下沉,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浴缸外,眸色警惕:“干嘛。”   时黎:“不干嘛。”眼珠子依旧盯着傅云深。   傅云深俊眉紧蹙,“那你瞅我干嘛?”   时黎面无表情着:“我瞅你咋地?”   傅云深不耐:“你再瞅我一眼试试。”   时黎:“试试就试试。”瞪大眼,盯的更狠了。   “你他妈有病啊?”傅云深崩溃了,他从小到大各种稀奇古怪的鬼恶意见过不少,甚至有鬼胆子大到过来碰瓷,但没见过时黎这么不要脸的。   “有,心脏病,胃病,偏头痛,低血压,低血糖,间歇性失眠,神经性感冒,近视一百度,别说,死了后视力好了。”   “……操。”   洗好澡后,傅云深裹着浴巾匆匆出门,眼角余光瞥了时黎一眼后,一个箭步直接钻入到了时暮卧室。   灯光昏黄中,时暮跪坐在床上,上身穿着雪白背心,双手正调试着买来还从没穿过假晋江,看着进门的大佬和大哥,时暮不由握紧了假晋江。   就算傅云深接受了她是个女生的事实,可亲眼所见此画面时,内心还是涌出了巨大不适,他捂脸,背对了墙。后脚进门的时黎先是一愣,接着瞳孔缩动,表情有些惊恐。   时暮淡定套上睡裤,伸手进去把丁丁摆正,小号的假晋江就是比大号戴起来舒服,跑跳起来也不用晃来晃去,蹲下也不怕硌,总结来说就是性价比高。   “时暮,你变性了?”时黎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难不成重男轻女的家庭让她心灰意冷,于是萌生了变性的欲望?   时黎越想越觉得妹妹凄惨,越想越觉得家里人对不住妹妹,他抽了抽鼻子,那方可以和他心灵感应的时暮再次落下了眼泪。   时暮胡乱揉揉眼:“你有病啊?有啥好哭的?”   时黎张张嘴,没等说话,傅云深便冷笑说:“他有病,心脏病,胃病,偏头痛,低血压,低血糖,间歇性失眠,神经性感冒,近视一百度,死了视力还没好。亲亲,这边建议你眼睛不用捐给有用的人,趁着你尸体还没火化。”傅云深语气中的嘲意十足。   时黎没有搭理傅云深,依旧眼神困惑茫然,“可是……”   时暮叹了口气,转过身钻入被子,把那条假晋江脱下后再时黎面前晃了晃,看着满目诧异的时黎,时暮又坏心的拉开抽屉,把傅云深之前拿的那盒避孕套拿了出来。   “哥,关个灯。”   时黎听话给关了。   时暮把小猪佩奇的夜光避孕套套在假晋江上后,拿在手上来回摆弄,“看,像不像应援棒,炫酷吧?”   时黎当了一辈子乖宝宝好孩子,这种情趣用品从未见过,当下忍不住拍手鼓掌。   傅云深嗤笑:“土包子没见识。”   时黎脸色沉下,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时黎不怕死,所以选择了前者。   他伸手一勾,操控能力把那戴了小猪佩奇的避孕套夺到手上,最后凑近傅云深,直接把那假晋江强赛到了傅云深嘴里。   看着被突然套弄的大佬,时暮……目瞪口呆,一脸懵逼,并且觉得有点刺激激动。   避孕套是猪肘子味的,小猪佩奇的半截身子还在外面一闪一闪。   新仇旧恨加一起,时黎不管不顾拼命往他嘴里怼,也没在乎他身上阳气灼伤了他的灵魂。   傅云深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愣了两秒后就挣开了时黎,捏着人后脑勺把他按在了地板上。   “时黎,就算你是我大舅子我今儿也要弄死你。”傅云深眼角余光瞥向阳台,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一只小奶猫就钻了进来。   傅云深抬起时黎胳膊,让那只小奶猫一个劲儿舔着他腋下。   时暮:“……”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总觉得自个儿有些多余,是不是应该……退出啊???   时黎现在又痒又怕,又痛苦又想笑,他不想在仇人面前露出败意,脸色涨红咬牙切齿:“你、你有本事弄死我!”   傅云深冷笑声,懒得和时黎计较,瞥了他一眼后送了手,捡起地上那根假晋江丢到了时暮手上,转身出门。   时暮手捧晋江,一时沉默。   上面还沾着傅云深的口水,她要是用了,岂不是间接的……   想法开始不受控制的不可描述起来,时暮晃晃头,默背了一遍富强明主和谐友善后,小心翼翼把那晋江放在桌上,轻咳声到了时黎跟前。   他蜷缩在角落里,身单影只,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时黎,你没事吧?”   时黎把头埋在臂弯之中,抿唇缄默。   时暮挠挠头,语调苍白干涩:“我、我知道你介意他上次捏你……你蛋,但我也捏了啊,再说,你们都是爷们儿,捏一下又不会掉块儿肉,这事儿你就放下吧,嗷。”   地上舔了半天猫薄荷的小奶猫醉醺醺仰头:“嗷~~”   时暮:“……”   时暮:“没和你说。”弯腰拎着小鬼猫丢到了外面。   “傅云深性格就那样,吃软不吃硬,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他挺好的,你一个大人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时黎指尖一颤:“……大人?”   时暮有些尴尬,顿了下说:“我们俩四月份生,他九月,按理说我们是哥哥姐姐,要让着他那个弟弟。”   不巧,这话刚被进来送牛奶的傅云深听了个正着,少年阴沉着眉眼把牛奶送到她手上,没好气说:“弟弟给煮的奶,姐姐趁热喝。”   被抓了个正着的时暮依旧厚着脸皮:“看吧,他就是个弟弟。”   时黎低头看着脚尖。   月光投落之下,他只能看到时暮一个人的影子,他那纤长的睫毛颤动,眼神中有着比月光还有凄凉的落寞绝望。   他说;“时暮,我再没未来了。”   他曾展望光明,遥想前景;也曾幻想爱情,梦过年老。   他死了。   一切都没了。   连续几天的放飞自己后,再触碰到傅云深,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灼痛时突然清醒。   他再不能走在阳光下,再不能步入学校的大门,再不能和朋友并肩而行,考入大学,再没光明,再没未来。   可是这一切,他又要怨谁呢?   时暮拳头攥了攥,无声无息拥住了时黎。   在这场她和时家人的战争中,时黎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第106章   九月,英南开学。   时暮和傅云深拎着行李抵达宿舍时,夏航一已经提前一天过来,并且整理好了房间。   望着那擦得锃亮的玻璃和干净的地板,时暮有些不好意思,“老夏你一个人把活儿全干了啊。”   “顺手。”夏航一把被子拿去阳台晾晒,视线一转,瞥到了跟在傅云深后面的时黎,他薄薄一层灵体,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宛如水晶清透。   再看傅云深,脸上写满了不耐。   夏航一有些纳闷,这鬼应该没有恶意,不然灵魂不会如此通透,但就算没有恶意,也不能像背后灵一样贴着傅云深的吧?   看出了夏航一眼神中的困惑,时暮挠了挠脸,尴尬说:“我哥哥,他现在不知道去哪儿,暂时跟着我们,以后可能也会在宿舍里。”   夏航一震惊:“……你有哥哥?”   时暮点头:“他叫时黎。”   夏航一缄默,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在一中见过,只是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看着时黎那好看的脸蛋,夏航一隐隐觉得可惜。   夏航一也不想剥开别人的私生活,话头一转,问向时暮:“对了,你上次中蛊,没事吧?我本来想去看你,可云深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们的地址。”   时暮摇摇头:“没事。”指了指时黎,“就是他倒霉了。”   夏航一:“啊?”   时暮:“我们是双胞胎。”   这一下,夏航一看着时黎的眼神中透露了几分同情,同时默默的把时黎规划成了自己人,既然帮了时暮那就是一个好人。   没一会儿,周植也带着大包小包进来,他没看见正前面的时黎,直接穿过他到椅子上坐下,时黎低头摸了摸胸膛,眉头蹙起,有些不满。   “哎呦,可累死我了,我姐给你们买了些吃的,都在桌上,你们自己分。”周植喘了几口气,歇好之后笑眯眯看向了时暮,他张开双臂给时暮来了个热情的熊抱,这一抱瞬间收获了傅云深和时黎阴沉沉的视线。   周植眨眨眼,摸了摸发凉的后脑勺,视线一转,见傅云深目光沉沉,他歪歪头,错会了傅云深意思,松开时暮又抱住了傅云深,还把他抱起来转了两圈:“深哥别不开心,哥们还记着你的。”   傅云深:“……”   傅云深:“给老子滚!”抬脚踹了过去。   周植摸着被踹过的屁股,笑的贱兮兮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毕竟挺长时间没见了,你想我也是应该的。”害怕再被打,说完这句话后周植就窜了出去。   晚上。   415的几人各干各的,时暮先去洗了澡,随后拿书上床,傅云深正在隔壁床打着键盘,夏航一在上铺听歌,周植带着耳机锻炼,画面安静又其乐融融。   时黎皱眉看向时暮,隐约觉得不妥。   他的双胞妹妹长腿外露,低头专注看书,时黎抿唇,飘了过去,凑到时暮耳边,低语:“时暮……”   “嗯?”时暮没抬头,书本翻过一页。   时黎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还是把性别改回去比较好,和男孩子住在一起太不方便了。”说着偷偷瞄了眼赤着上身练肌肉的周植。   正在一旁敲打键盘的傅云深指尖顿住,他是不喜时黎,但对这番话暗暗赞同。   时暮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压低声音,“起码等高考完了,现在不太好弄。”   “就算你等到了高考,填写完了志愿,就算你应付过了体检,但是大学怎么办?大学管理严格,不出一个月你就会被拆穿,你就没考虑过后果?”   隐藏性别,篡改身份信息,随便抓出一条就是大罪。   时暮拧眉咬上了手指头,她原本琢磨着高中毕业完成任务就滚蛋,所以也没考虑大学怎么办,现在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   如果她现在和校方说明真相,校方指定不放过她,别说校方不放过她,老夏和周植也不会放过;如果不说,用这个身份上了大学更加麻烦。   左右为难,时暮索性先不想了,“再说吧。”   “再说?”   时暮:“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想的特别乐观。   时黎抿唇,什么都不说的飘到了傅云深那里。   正忙着写11点更新的傅云深没注意到身后的时黎,等察觉出时,时黎已经看完了一大半。   傅云深啪的声合上电脑,一脸警惕。   时暮冷着脸哼了声,“我才不稀罕看呢。”傲娇的从窗户飘了出去。   傅云深长舒口气,打开电脑继续写。   写着写着,傅云深的动作就慢了,他的主角感情进展飞速,甚至把电话备注都改成了老公老婆,可是……傅云深偷偷看向时暮,不知道时暮对他的备注是什么?   傅云深眸光闪烁,放下电脑到了时暮床上。   她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将书本护在胸前后,神色警惕。   傅云深冲时暮摊开手:“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   他凑近,笑容促狭,“怎么,不敢?”   不就是看个手机,有什么不敢的!   时暮也不怂,直接把手机解锁丢了过去。   时暮电话簿就那么几个联系人,傅云深垂眸一眼扫过,最后注意到了夹在周植和夏航一中间的自己:傅云深。   中规中矩,老老实实。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腮帮子鼓了下后,轻笑着把微信和电话备注都改成了老公,注意到周植转身去浴室,傅云深趁机在她脸上啾了口,紧接着跳下床回到了自己位置。   时暮摸了摸被亲过的脸,有些懵。   低头,对着老公两字更懵。   时暮沉思几许,动手把老公改成了老婆。   刚改好,微信消息就过来。   [老婆:不准换。]   [时暮:不换。]   [老婆: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时暮在输入框打字:[你这个智商发现不了。],小心翼翼看了隔壁床的傅云深一眼后,把里面的字一个一个删除,重新编辑,发送。   [时暮:么么哒。]   傅云深挑眉,这是讨吻的意思吗?   夜深,寝室熄灯。   上铺两人都已经熟睡,时暮把书放下关闭了小台灯,翻身刚闭上眼,就听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还没来来得及动弹,傅云深那温热结实的双臂便牢牢环上了她纤盈的腰身。   少年挤了上来。   这张床瞬间变得拥挤。   黑暗之中,他的唇紧紧贴着时暮耳垂,少年身上带着干净的香气,时暮一下子闻出这味道是她的沐浴乳。   时暮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用我东西了?”   傅云深嗯了声,吻了吻她发梢,“我的没了。”在他的认知里,用未婚妻的沐浴乳不算用。   时暮推了推傅云深,小小声劝阻:“你快回去,被发现不好。”就这么大点床,就这么大点空间,上面两个人还都在呢,只有周植一翻身一睁眼就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傅云深闭着眼没动弹。   他抱着时暮觉得很舒坦,不想撒手,想一直这样抱着,抱一辈子。   察觉到他气息中的委屈后,时暮伸手摸了摸那漆黑柔软的发丝,语调轻柔不少,“乖,你快回去好不好?”   “不。”傅云深赌气,“现在那个猫薄荷不在,我不走。”   时暮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她知道傅云深心中有怨,自从时黎跟来,他们没有过二人世界,一旦傅云深想和她亲近,时黎总会横插一脚,也不阻止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盯着,傅云深气个半死可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只是像电线杆一样站在那儿,也没打扰谁,他要动手倒显得理亏了。   “那抱三分钟?”   傅云深搂得更紧,“十分钟。”   “五分钟。”她退让一步,“不能再多了。”   “唔……”少年闭着眼,没有再讨价还价。   秋夜深沉,微凉,傅云深拉过被子盖上,最后扯着时暮钻入到里面。他伸手摸索,把放在桌上的小小手电筒拿进来,打开,一片明亮。   被子里拥挤憋闷,她脸蛋涨红,看到灯光晕染在他眸低,微微摇曳如同星光,衬着那双眉眼煞是俊朗。   傅云深睫毛轻颤,视线滑落到她唇畔,微微凑近,轻轻吻上。   时暮本想着避开,又害怕弄出声音,就一动不动由着他亲了。   他就算再饥渴也晓得分寸,短暂触碰之后便没了再多余的动作,只是内心遗憾,忍不住呓语:“时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时暮认真想了想:“起码等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可要好久了,傅云深等不了那么久。   他握住时暮的手,“大二吧,大二我们就结婚。”   “也成。”早两年晚两年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傅云深又说;“结婚前先生个宝宝吧,你看明年……”   “滚。”没等人把话说完,时暮便一脚把他蹬出了被子。   他摔了一个屁股墩儿,傅云深拍拍屁股起身,佯装无事爬回到了床上,睡前想的却是:以后要少踹周植屁股了,蹬这一下怪疼的。   415寝室的人睡得香甜,外面过鬼生活的时黎却糟糕透了。   他,一个新鬼蛋子,遭遇了校园暴力。   时暮烧给他的那些冥币被校园鬼抢得一分不剩就算了,最后还被吊起来关了厕所,知道他怕猫后特意找了两只鬼猫看守,简直毫无尊严!   被欺负的惨兮兮的时黎在心中叹气:这鬼界也不好混啊,唉。   作者有话要说:时黎:鬼生艰难。 第107章   时黎三天没见,时暮怕他不留神被吃了,下午课程结束后,时暮一个人去学校找人。   英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一个小小时黎实在困难,没了办法,她只能把傅云深拉开帮着找。   晚八点,两人在荒废掉的厕所里找到了苦逼兮兮的时黎。   这间厕所已被改成了杂物室,小小的隔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尘土飞扬,蛛网遍布,时黎灰头土脸被倒吊在角落,见他这幅样子,时暮都惊呆了。   她把人放下,上下打量,时黎身体部分已有缺损,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鬼吃掉的。   “谁欺负的你啊?”   时黎抿唇,没说话。   “你这几天都被关在这儿?”   时黎低低唔了声。   ……太惨了。   惨到时暮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暮怕伤到时黎自尊,刻意把语气放轻,“为什么欺负你?”   时黎冷着张脸说;“嫌我长得好看,就把我关在这里了。”   他死的时候外表没有遭受到太大创伤,不像是那些因跳楼,上吊的恶鬼来的可怕,不管人鬼都有嫉妒之心,如今来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小白脸四处吸引校园里的妹子鬼,其他鬼自然不干了,联合起来过来收拾他,别说时黎现在是个弱鸡,就算不是,一拳难敌四手,依旧是这么个结果。   时暮看着他的眼神怜悯,叹了口气拍了拍时黎肩膀,小声安抚;“你以后别乱走了,这学校比不上一中严谨,有的人生前霸道,死了也霸道,你弄不过人家的。”   话音刚落,这一直缄默不语的傅云深突然开口,“谁做的。”他眸中阴鸷,语气中摄着寒气。   时黎一怔,蹙眉:“与你有关吗?”   傅云深加重语气:“我只问你谁做的。”   他冷哼声别开头,“不知道,不认识。”这几天欺负他的鬼多了去了,要是一个一个去算账,要算到明年了。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时暮急忙上去当和事老,“算了算了,哥你先跟我回去吧,你就在男生宿舍别出去了,那一片没人敢欺负你。”   三人正要离开,厕所的门啪嗒声锁住,天色大变,旁边蒙上一层厚厚灰尘的镜子浮现出几个血红色的手印时暮嗅到一股浓浓的黄焖鸡米饭的味道,她吞咽口唾沫,感觉肚子又饿了。   哒、哒、哒——   脚步声接近。   一道黑影晃动而过,随后,四五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鬼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为首的男鬼十八九岁的样子,头上开了个血窟窿,身上血气很浓,看样子之前吃了不少幼鬼来增加自身能力。   时暮虽然贪恋对上身上的鸡米饭香气,但还持有一丝理智,她笑的温和:“几位,我们不想惹事,让我们走好吗?”   对方没说话。   傅云深眯了咪眼,看向时黎:“他们干的?”   时黎嗯了声,又别开头:“和你无关。”   傅云深嗤笑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厉鬼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了下来。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顿时全都僵愣在了原地。   他心怀无畏,阳气又重,当指尖接触到男鬼的灵魂时,男鬼立马感觉到灼痛,他大声痛呼,凄厉的鬼叫声让外面游荡的鬼魂纷纷跑远。   傅云深垂眸,双眸之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雪,严寒至极。   “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人?”   男鬼眼珠子转动,龇牙咧嘴道:“我们没欺负人!!”   傅云深沉了片刻,改口道:“欺负鬼也不行。”   “这小子擅自闯入我们的地盘,就别怪鬼欺负他了。”英南脚下埋着不少尸骨,枉死的鬼魂无法逃离,日复一日成为了这座学校之中的地缚灵,鬼变得多了后,开始拉帮结派,分化地盘,不巧,时黎闯入的正是他们的地区,这小子又长得白白嫩嫩,颇让好看的女鬼喜欢,一群鬼气不过,自然要给他一个教训,教教他什么叫王法。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有后台!   跟在后面的小弟吞了口唾沫,看着傅云深的眼神惊恐,小弟后退两步,战战兢兢:“老大,这个、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个傅云深。”   “谁?”   “你忘了,他之前赶走了415的几个学长,学长还过来和我们哭诉来着。对对对,说还有一个会吃鬼……”   话音刚落,时暮的肚子符合事宜的咕噜了声。   几只鬼的眼神齐齐过来,惊恐声后,仓皇逃离,只剩下脑袋还在傅云深手上的老大。   “……”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老大鬼开始惊恐。   傅云深懒得搭理他,抬手把那颗头颅丢到时黎手上,“吃了他。”三个字淡淡,却有力。   时黎捧着那丑陋的头颅,眼神之中闪过厌嫌。   傅云深双手环胸,英俊的面庞展露出几分不屑:“怎么,不敢?”   时黎拿开鬼的脑袋,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我为什么吃这个。”   “你要想在这里生存,就必须吃掉他,在鬼魂的生存法则中,弱者生,强者亡,你今天不吃它,明天它会吃了你。”鬼界可没那么多道理给你讲,弱小者被欺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会有人为你伸冤,不会有人出面,残暴却也直白。   “你不吃我吃了?”时暮早就等不及了,舔了舔唇伸手去拿。   正要碰到时,时黎突然避开,他眼神深邃,深吸口气后,强忍着恶心在那脑袋上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   “别吃我啊!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哪有人类教鬼吃鬼的道理,这三个人太奇怪了!还有,那个人类为什么在偷偷吃他的肩膀!?   成为鬼魂后,时黎已经失去了嗅觉和味觉,鬼魂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反而有种吃生鱼片的感觉,凉凉的,滑溜溜的,很舒服。   三口两口吃完后,时黎注意到身体上被吃掉的部位长了回来,四肢涌上气力,他感觉自己变得更强大了。   此时,时暮也吃完了身体,这是从时家回来到现在,吃到的第一只鬼。   鬼魂下肚,两只微弱的蛊慢慢吸收这来之不易的营养。   魅蛊现在比不上缠藤厉害,它抢都不用抢,全部灵体就被缠藤吸收了干净,只要缠藤原因,随时可以把魅蛊一同吞噬。   缠藤把能量往出吐了点,[给你。]   魅蛊变弱后,声音都跟着弱了,奶声奶气像小孩子,[我不要。]口气倒是一层不变的傲娇。   缠藤哼了声:[你不吃会死,死了时暮也跟着你死,我是为了时暮,又不是为了你。]   魅蛊听后沉默一会儿,慢慢把那能量吞下,微弱着语气:[那你可以吞了我,不是正如你意了?你吃了我,变成心脏,也不用担心我再对时暮乱来。]   缠藤说:[我现在也不担心你乱来。]它藤蔓柔和,一点一点把心脏包围,细密温暖,[我这样缠着你一辈子,直到这颗心脏停止了跳动。]   魅蛊没说话,时暮感觉心跳的速度快了。   她捂上胸口,垂眸笑了。   “怎么了?”   耳畔,傅云深温柔着语气。   时暮回过神摇摇头,看向了他,微弯的眼眸中渗透着春水,“傅云深,以后你想要男生还是女生?”   傅云深一愣,“你不是问过了?”瞥了眼时黎,“女生,万一隔代遗传像某人那样没出息,那可就麻烦了。”   时黎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是借此讽刺,立马呛了回去:“我和时暮是双生,你骂我就是骂她,时暮,她骂你没出息。”   傅云深:“呵,就会拿女人出来挡枪,没出息。”   时黎:“懒得理你,幼稚。”   傅云深:“胆小鬼。”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像小学生吵架一样没有丝毫水准。   时暮翻了个白眼,再也受不了的开门离开,傅云深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白眼后,跟着离开,快要出门时,时黎突然叫住了他。   “喂。”   “有话说,有屁放。”   时黎紧了紧拳,长睫微颤:“谢了。”两个字不轻不重,很快消散在了夜色中。   傅云深眯眼,不禁回头,身后已经空了,只剩下月光飘零。   学校的夜色寂静无声,少年抱膝独坐在阳台之上,从上俯瞰,鬼魂飘荡,有的在操场上打球,有的在树下约会,也有的趁机卖家人烧给他们的东西。   听着风声,沐着夜色,时黎突然觉得……这种生活不是太糟糕。   “喵呜~~~”   耳边叫声让他身子一僵,侧眸看去,一只无毛猫瑟瑟发抖的蹲在他手臂前,仰着头,蓝色眼珠水灵无辜。   没有毛的猫,时黎松了口气。   “喵。”它又叫了声,小心翼翼把脑袋蹭了过来,时黎垂眸,望着小奶猫那一动一动的耳朵,最终停下了把手臂缩回去的动作。   见时黎没有拒绝,这只无毛猫光明正大窝到了他怀里,开始吮吸时黎的手指头。   他晃着脚,清冷眉眼染上温和,指尖轻轻触着无毛猫的耳朵尖,感受着那浅浅的一层绒毛,又觉得一直恐惧的事物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猫,等时暮毕业了,我就去投胎了。”他从小到大都在和双胞胎妹妹分离,即使知道时暮已经不再需要他,但还是很想,很想陪着时暮一起度过成人礼。 第108章   日渐寒冷,天地间蒙上苍茫冬意。   高三学业繁重,就连英南也不例外。   时暮和傅云深都是尖子生,学东西天生就比别人快一些,所以也轻松不少,周植却不同了,要说语文历史那些他还能勉强考个及格,数学物理却糟了,成绩一直排在全年级倒数,最新一次的模拟小测试,周植直接放弃乱答一通,结果可想而知,又考了个垫底。   今天很冷,天气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   四人结伴回到宿舍后,第一件事都是接水泡脚。   周植挤到了时暮床上,拉过她被子不客气的披在肩膀御寒,热水烫脚舒坦,周植长呼了口气。   比起满脸惬意的周植,傅云深可就不惬意了,他拿起地上没来得及洗的臭袜子,朝着周植的脸就丢了过去,“你滚远点。”   被甩了一脸臭袜子的周植捏着鼻子重新把袜子扔回去,“我又没坐你床上,关真宽。”   傅云深一阵气结,眸光转动,视线定定落在时暮身上。   她别开头,权当没看见。   周植靠着时暮,耷拉着脸抱怨,“你们说我这成绩还有救吗?”   傅云深:“没救了等死吧。”   周植选择性无视傅云深,大眼珠子对上时暮,“暮哥,你说呢?我这成绩可以上军校吗?”   时暮说:“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有点悬,从明天开始我们三就给你补习吧,怎么着都不能挂科啊。”除了周植外,他们三人都是学神,夏航一虽然有些偏科,成绩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她不信三个人还拉不回一个周植。   周植一听补习,脸上乐开了花儿。   此时傅云深微信过来,时暮看了眼,伸手拿起手机回复。   [老婆:哼。]   [时暮:?]   [老婆:呵。]   [时暮:……]   正在她和傅云深聊着时,周植的视线鬼鬼祟祟移动过来,她心里一惊,急忙合上手机。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大声道:“暮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都看见了,你给人备注是老婆!!”   这么一来,傅云深和夏航一的眼神都落了过来。   时暮恍了下神,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瞥向傅云深,着急抑制:“你别乱说话,我没女朋友的!”   “胡说胡说,你就是有女朋友了。”周植一把揽上时暮脖颈,“你快说,哪个年纪哪个班号,姓甚名谁?快介绍给哥们儿认识一下,放心,就算我长得帅也不会撬你墙角的。”   他霹雳啪哒像是崩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时暮听得脑袋疼。   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时,周植目光忽的放在了她胸口上:“暮哥,你最近是不是锻炼了啊?”   “啊?”他这话头变的太快了,时暮表情茫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植挑挑眉,冲她胸口努努嘴,“您这胸肌够结实啊,难不成恋爱会长胸肌?”说着伸手就要过来。   时暮心里一紧,正要躲开周植那乱来的右手时,被洗完脚过来的傅云深强行拉开。   周植嘴里呼痛:“松手啊深哥,疼!”见他迟迟不松手,眼神哀求的看向夏航一,“老夏老夏,快来救我。”   夏航一笑的温良,嘴里却说:“活该。”   这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啊!!   挣开傅云深后,周植委屈巴巴爬回了自己床。   时暮松了口气,收拾好自己后匆匆钻到了被子里。   她悄悄摸了摸胸,好看的眉头不禁皱起,也许是身体吸收了魅蛊力量的原因,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发育速度增快了,以前的A罩杯现在变成了B罩杯,并且有隐隐增大的趋势,幸好是冬天又有束缚衣束着,不然肯定曝光。   可是就算能撑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怎么办?穿校服一准被发现。   想到这儿,时暮深深郁卒了。   “暮哥,你怎么不说话?”头顶传来周植催促声。   时暮看了过去:“你说什么了?”   周植:“我问你准备考哪个大学。”   时暮张嘴正要回答时,傅云深那清清冷冷的声线插入进来,“和我一起。”   在场三人均愣住。   时暮眨眨眼,忙说:“他的意思是我们准备一起考A大。”   A大是重点大学,周植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周植又问:“那你们准备报考什么专业呢?”   时暮还真没考虑过什么专业,她上辈子进入的是物理系,既然重生了,怎么着都要学习个其他感兴趣的。   时暮看向傅云深:“你怎么学什么专业?”   正低头看着手机的傅云深毫不犹豫说:“计算机。”   “IT好累的,还容易秃头。”想她上辈子认识的计算机系的学长,年纪轻轻秃了头,就算用十瓶霸王都长不出来的那种。   傅云深摸了摸自己那茂密的发丝,寻思着秃顶的确不好看,可他又实在想学计算机,第一是有基础,第二是不愿外出工作,第三是他想成立个文学网站,现在所在的大**真是太垃圾了,三天一小卡五天一大抽,毫无更新体验,所以他想着建立网站,发表小说,双管齐下。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即使这样,傅云深还是认真问了时暮意见。   时暮摸着下巴沉思,眼睛一亮:“你去当医生吧,救死扶伤多帅啊。”   傅云深一笑,神色间意味深长:“我只会送人去死。”   时暮:“……”   “别唠这个了,后天国庆,你们准备去哪玩儿啊?”一说放假,周植比谁都精神。   夏航一无奈摇了摇头,说:“就放三天,不如在家休息备考。”   周植不服:“看你这话说的,三天也是三天啊,你不能瞧不起三天,我姐说要带我去海边别墅放松一下,你们一起来呗。”   几乎没有意外的,三个人都摇头拒绝了。   时暮因为自身原因想尽量减少和几人的接触,傅云深自然不用说,而夏航一要回家陪贝灵,都空不出时间来。周植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太在意。   深夜,寝室寂静无声。   时暮手机的灯亮了,是傅云深发来的。   她揉揉眼看向了身后床铺,傅云深背对着她,被子里传来微弱的亮光。   时暮打了个哈欠,点开微信。   [老婆:老婆,嗯?]   [时暮:……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老婆:改了,明天检查。]   时暮苦着张脸,极不情愿改了备注。   [时暮:我改了。]   [老婆让我叫他老公:叫声听听。]   [时暮:……?哥哥,人在呢。]   [老婆让我叫他老公:那回家叫。]   时暮想着怎么着都要哄一下他,于是回了一个好。   说完,傅云深放下手机美滋滋闭上了眼。   很快到了国庆假期,几人相互道别。   傅云深没走,跟着时暮回了家。   冬日里的小院子萧条又冷冷清清,长久无人居住的关系,屋子里显得有些阴沉。   时暮回屋脱去裹胸,解除束缚后,舒服不少,家居服换上,卷起袖子径直来到厨房,“傅云深,冰箱没东西了,我们点外卖吧。”   他轻嗯声,目不转睛看着她。   脱去裹胸后,就算穿着宽大的家居服也依旧难挡她的好身材,前凸后翘,肤白腿长,她前几天修剪了头发,短短的黑发及耳,映着那细长水盈的桃花眼,慵懒的美。   傅云深心中微动,起身缓缓接近,从后面环上了她腰身。   时暮被吓了一跳,震愕扭头。   他已经长得很高壮了,足高出时暮一个头,臂膀也更加结实,环着她的时候更体现出青少年强壮有力的躯体,175的时暮本来不矮,被他抱着时竟有种依人的感觉。   “我问你我们要不要点外卖。”   “不要。”他声音黏糊糊的,活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撒娇,偏生天生声线性感,入耳缠绵。   时暮顶不住,不由侧头:“那你吃什么呀?”   他勾唇:“我吃什么都成?”   时暮应了声。   傅云深眸中深沉:“那……”他说,“我想吃你。”   “……”   时暮:“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看霸总文了好不好?”弄得怪腻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云深嘴角瞬间垂下,双臂揽的时暮更紧,“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件事呢。”   “什么事?”   傅云深掏出手机,翻出微信,把屏幕对上了她视线。   [老婆:好。]   “……”万万没想到傅云深给她的备注是老婆。   时暮拧眉,尬笑两声后挣脱开他的禁锢,讨好笑着:“云深哥哥……”   傅云深已经不吃她这套了,沉着着双眸:“嗯?”淡淡拉长的尾音,有蛊惑又有威胁。   她鼓了下腮帮:“非叫不可?”   傅云深:“非叫不可。”   时暮继续试探性问:“我叫了你就开心了?”   傅云深颔首:“嗯,你叫了我开心。”   “……”好吧,怎么着都要让大佬开心啊,叫一声老公又不会掉一块肉。   时暮深吸口气,笑容清甜:“老公。”   她眼里有星星,亮晶晶的,酒窝藏着整个春天,温暖诱人。   傅云深眸色中晦暗不明,喉结上下翻滚两下后,突然发力把时暮抱坐上了身后柜台,她瞪大眼睛惊呼一声,下一秒双唇就被死死堵住。   傅云深滚烫的大手扣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根本就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第109章   短暂的休息过后,身为高考生的415几人又投入到了各种紧张的考试之中,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迎来了周植期待已久的学校庆典。   每年12月11日是英南的冬日庆典,这是英南的传统节日,就算是为了备考而精神紧绷的高三生也可以在这天享有放松的权利。   庆典这天,校方将会抽取几个班级上台表演节目,下午是班级活动时间,九点开始举办校园舞会,由票选最高的校花校草来担任这次舞会的国王和王后,为了制造惊喜感,在这前校方会隐瞒投票结果。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抽签时,时暮所在的一班中了头彩。   比起高二所在的十五班,高三一班都是一群书呆子,每天专注学习,两位不闻窗外事,就算家境优越,也想依靠自己努力上一个重点大学,所以拿到名单时,全班同学直接把傅云深和时暮投了出去,让他们两人登台演出。   时暮觉得是日了狗,她知道比起其他人,她和傅云深看起来不是那么努力,甚至是闲得慌,可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他们想上台好伐。   所以在结果出来那一刻,时暮直接举手抗议,“老师,我和傅云深有话要说。”   班主任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时暮起身,看了眼两边还在继续做练习题的同班同学,说;“只有我和傅云深两个人的话表演不出什么。”   没等班主任说话,班长就开了口:“本来也不指望拿奖,随便唱个歌不就行了。”   时暮白了他一眼:“班长你说的没错,为了省事,其他班级的人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十几个节目都是唱歌跳舞,谁能看下去。”   班主任挑挑眉:“那你的意思呢?”   时暮一脸正经:“下半年我们就要高考了,换句话说这是我们在英南的最后一个冬日庆典,既然学校选了我们,不如好好准备一个节目,我知道大家都在紧张高考,但学习时间大把,不在乎分几天排练节目,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大家太累了,刚好可以借此机会休息几天,你们说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傅云深单手托腮,圆珠笔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微抬起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停留,望着时暮那较真的样子,少年唇角勾勒起好看的弧度,哑着声音道:“时暮同学有什么好点子吗?”   傅云深那声时暮同学叫的她有瞬间恍神,很快镇定,耳根子微微泛红:“我也没有,不如集思广益,大家一起想。”   班长看向老师:“那我们继续抽签吧,大家写几个节目放上去,由老师抽,抽到哪个算那个。”   班主任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省事又公平。   时暮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坐在她身旁的傅云深轻轻用笔尖戳了戳她肩膀,压低声音:“我还蛮想和你一起唱歌的。”傅云深始终可惜一起去夜店那次,没能和时暮合唱。高三后,学校戒备森严,大部分时间都是考试,也没空再一起出去玩儿。   时暮努努嘴,小声嘟囔:“我可不想和你唱。”   傅云深张张嘴正要说话,所有人都投了票,班主任的手在投票箱里是摸索,最后拿出来一张纸,她看了眼全班同学,缓慢卷开了那页纸,最后背过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舞台剧:小美人鱼》   全班表情:=口=!   这他妈是谁写的啊?太老土了吧!!   班主任笑的温和:“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要决定的是表演组名单,依旧采用投票方式,由票数最多者参演,大家没意见吧。”   一群人齐齐摇头。   时暮咬了咬笔头,悄悄瞄向身旁傅云深,少年靠着窗,日光轻柔,衬着他整个人慵懒异常,时暮眼神闪了闪,坏点子上来,低头在上面写:[傅云深饰演小美人鱼]   嘻嘻嘻嘻,深哥那么帅一大佬,穿女装肯定也好看!!!   估计是她笑的太嘚瑟了,直接引起了旁边傅云深主意,傅云深想也没想往过丢了个纸团。   投票结束,做好统计后,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公布结果。   “班长徐青饰演王子,傅云深饰演魔鬼,时暮饰演小美人鱼,其他……”   我……日????   听到这个名单时,时暮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旁边傅云深唇角上扬,已掩饰不了表情里的幸灾乐祸。   公布完名单后,时暮愤愤举起手:“老师,我一个男人不要演美人鱼,我这么英勇帅气哪里像是美人鱼!”   班里一个妹子说:“按理说美人鱼是没有性别的,你这么英勇帅气可以演男美人鱼。”   一唠这个一群人可就不困了。   “对对,你可以演男美人鱼。”   “男美人鱼为了追求心爱的王子,男扮女装去追求爱情,哎呀妈,太感人了。”   “后来被魔鬼阻挠,男美人鱼被魔鬼刺死了!”   “可以有!”众人激动了,伸手指向傅云深,“老师,傅云深作文写的最好,就让他当编剧吧,我们这个节目肯定大火!”   “美人鱼美人鱼!我们就演美人鱼!”   时暮:“……”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学生现在要演一个男扮女装的美人鱼???有病病?   作者有话要说:时暮:我坑我自己。 第110章   时暮要演美人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植和夏航一耳朵里,晚上回宿舍,时暮被兴奋地周植围在了椅子中间。   “哥,听说你要演人鱼?”周植眼睛闪亮,“人鱼那个衣服怪卡蛋的,你能适应吗?”   时暮只回了一个字:“滚。”她现在很忧愁,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什么叫我坑我自己,这就是。你说好端端的,她嘴贱个劲儿?   说起来……   时暮目光放在了傅云深身上,从投票结束到现在他就没表态,很可疑。   时暮轻轻嗓子,推开周植来到傅云深跟前,双眸定定看着他。   正脱校服的傅云深:“……干嘛?”   时暮扯住他毛衣领口,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给我投票了。”   傅云深英俊的眉眼冷冷清清,正当时暮有些不耐烦时,他下巴微点了下,“投了。”   时暮倒吸口凉气;“你还真让我演美人鱼?”   傅云深:“我只让你演魔鬼。”   时暮:“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年轻人坏得很。”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男人这张破嘴呢。   傅云深双眸透彻,表情无辜:“真的,魔鬼穿得多。”   穿得多……   多……   时暮信了,缓缓松了手。   看时暮一脸闷闷不乐,傅云深拍上她肩头,温声细语的安慰:“放心,我们是正规学校,不会让你光着膀子上的,我会争取让你多穿点。”???   听他这意思还挺开心的?   做完一张测试卷后,时暮就注意到傅云深打开笔记本开始啪啪啪打字,不像是在写脆皮鸭文学,不会是再写剧本吧?   过了半小时,时暮总算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丢下圆珠笔夺过了那台银灰色笔记本,文档上几个黑体字格外扎眼:《小美人鱼》   大佬竟然真的在认真写剧本!!!   就算心里想吐槽,时暮还是耐着性子往下看了。   这个故事是酱婶儿的,说一天出海,小美人鱼爱上了王子,渴望鱼尾变成双腿,拥有乳房和迷人的长发,于是他前来寻找魔鬼,希望用歌声交换,结果魔鬼不稀罕美人鱼的歌声,只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让美人鱼陪伴他一年,美人鱼答应了。   和魔鬼在一起的第三个月,魔鬼让美人鱼拥有了乳房;第六个月,魔鬼赠与了他迷人的金色长发,最后一个月,魔鬼赠她双腿,欣喜若狂的美人鱼游了上岸,找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王子。   和王子回宫后,美人鱼却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英俊帅气玉树临风貌似潘安无人能敌……夸赞的词语太长,时暮直接翻到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美人鱼发现满脑子想的都是魔鬼,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魔鬼,于是告知王子真相,决定重回大海,王子也不是真正的爱美人鱼,他早就发现了美人鱼的身份,佯装深情只是为了利用她找到她的家乡,绑架更多美人鱼用来赚钱。如今知道魔鬼存在,贪婪的王子有了更深的欲望。   王子想让魔鬼为他效力,于是绑架了美人鱼引诱魔鬼出面,美人鱼奋力挣扎,奄奄一息时,魔鬼出现摧毁了这个国家,烈火之中,他与美人鱼激吻一番,一边亲一边回到了大海之中。   从此后,魔鬼和小美人鱼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看完全剧本的时暮摸了摸下巴,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抬头,傅云深正好整以暇的喝水。   时暮把电脑推过去,问:“深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戏份很多?”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魔鬼的戏份,他还特意标注要换三套舞台服。   傅云深说:“我觉得正好。”   “……讲真的,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个反面角色了?”   傅云深斜睨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再说“头发长见识短”,“肤浅庸俗”。   最终,傅云深只说了几字:“你不懂。”   第二天,傅云深就把打印出的剧本送到了老师手上。   还有十分钟下课,班主任翻了翻剧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挺好的,就是后面太色情了,删除这段吧。”   一说色情,全班同学的眼睛都落了过来。   傅云深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老师你说的是那一段?”   班主任指了指:“抱着美人鱼亲的这段,影响不好,其他都没问题,你们找个时间排练就好。”   听到这番话,课桌上的时暮没忍住偷笑出声。   傅云深回到座位,突然一阵气结,他都不知道抱着时暮亲多少次了,到了这儿倒成了影响不好。   班主任走后,其他参演的同学也看完了手上剧本,除了从男一号变成反派男一号的班长徐青外,其他人纷纷夸赞傅云深写得好。   “傅云深,你大学要上计算机系吗?”饰演魔鬼侍从的前桌扭过头看着他,“我看你也别上计算机了,屈才了,不如去当编剧。”   “就是说啊,我早觉得傅云深你有文采,你之前写的那篇作文是真的好。”   “傅云深你写不写小说啊?”   这话问完,时暮向傅云深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佬写的可不是一般小说,新换的马甲虽然比不上大神,但也累计了不少粉丝,勉强算得上一个粉红,这要是说出来,不得惊掉一群人大牙?   此时,一直安静的徐青走了过来,“傅云深,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个事儿?”   “嗯?”他头也未抬,散漫应着。   一班学生都老实,就怕傅云深这种像看起来很不良的少年,徐青吞咽口唾沫,语气变得虚弱起来,“能、能把我的角色改的正面一点吗?比如我捉魔鬼只是为了救我妈?”   傅云深摇头:“时间不允许。”   徐青:“把你戏份删减一点不就允许了吗?”   这可是大实话,傅云深的戏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结果傅云深一个眼刀过去,徐青就闭麦不敢说话了。   角色和剧本都确定完毕后,后勤委员开始准备演员们的演出服,演出服要按照身体尺码现做,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刚好够他们排练,排练地点选在了老黄的体育室,每天中午晚上各一小时,时间很充足。   老实说,这出《小美人鱼》就是傅云深和时暮的“二人转”,其他参演人员都是路人甲,饰演王子的徐青快到结尾才出现,这让徐青颇有怨念又不敢说。   距离庆典还有两天时间,演出服总算做好。   后勤委员把衣服一件一件分配下去,说:“时间不太够,做工有些赶,要是发现线头什么的大家可以自己剪一下,不合适就和我说,我给缝。”   时暮共两套演出服,一套是美人鱼服,还有一套是在陆地穿的白色裙子。   美人鱼尾巴呈冰蓝色,上面是同色的贝壳形比基尼,看起来非常梦幻。   衣服全分配下去后,后勤委员又把一个袋子丢到了时暮手上,目光瞥向她裹的严严实实的胸口上,“就算是舞台剧,我们也要严谨,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个,一定记得戴上。”   时暮满心困惑的拆开袋子,等看到里面东西时,静默了。   胸。   硅胶假胸。   很大,估计36D。   嗯,她一个有胸的妹子现在要戴着假胸男扮女装,讲究。   旁边傅云深勾过假乃几,脸上是难掩的笑意,手指在上面捏了捏后,盈盈浅笑看向时暮,缓缓张唇,比出一个口型。   他的意思是——[你会有这么大的。]   时暮:“……”突然想打人。   衣服发好,导演拍了拍手请求集合:“后天就是庆典了,我们今天带妆排练一次,顺利的话明天我们休息一天,到时候直接上台,大家有意见吗?”   一群人齐齐摇头。   体育室没有更衣间,为了方便,后勤委员用废弃的幕布和架子在角落围了一个出来。   几个姑娘正在给时暮上妆,倒腾着,她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唏嘘声,微微眯眼,顺着众人惊叹声看了过去,瞬间愣住。   橘色黄昏下,身披黑袍,脚蹬骑士靴的傅云深高大挺括,他戴了红色美瞳,微扬起的下巴,五官是不变的倨傲英俊。中世纪风的制服得体合身,廉价的舞台服布料竟被他穿出了高贵伯爵的感觉。   “傅云深,把这个戴上。”负责化妆的妹子把恶魔发夹别在了他头上。   很合适。   配着他周身不羁冷冽,竟真像是古堡里出来的恶魔。   他睫毛微颤,深邃眉眼错落过来,勾唇一笑,有些坏有些痞。   时暮心跳瞬间漏了半拍,红着脖颈匆匆移开视线,见此,傅云深唇边笑意更深。   “傅云深你好帅啊,我瞬间不讨厌你了。”班级里的女同学双手捧脸,痴痴看着他。   傅云深俊眉微挑,语气平静疏远:“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讨厌我。”   “傅云深,我觉得你可以去上艺校,你要是当明星,肯定受人追捧。”   听到这番话,正在化妆的时暮不由点头。   大佬长得高又生的俊,虽处于少年时期,但一身气势早就胜过大多成年人,如果真当了明星,估计用不了一年就可以红遍大江南北。   他哼哧声没说话,眼角余光若有若无往时暮身上瞟。   “好了,时暮你可以去换衣服了。”   她回过神,接过了递来的衣服。   给她化妆的小姑娘很是担心的问:“时暮你会穿上面那个呢?要不我们进去帮你吧?”   她心里一个咯噔,忙不迭摇头:“不了不了,我自己换,自己换。”   “那你有问题就叫我们。”   时暮应了声后,抱着衣服进了那暂时搭建起的更衣室。   更衣室小小的,红色幕布遮挡的密不透风,听着外面凌乱的脚步和近在耳边的交谈声,时暮内心满是不安与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时暮:好惨一个我_(:3∠)_。 第111章   时暮脱了校服外套,留下一件毛绒衫,伸手扣好了那件硅胶假胸,紧接着穿上人鱼尾巴一蹦一跳走了出去,原本还期待人鱼装的一群人在看到奶罩外穿的时暮时候瞬间沉默了。   她撩了撩头发,全然无视了一群人,自顾自说:“我行了。”   导演回过神,皱皱眉有些不满:“时暮,你里面的衣服怎么不脱啊?这样看不出效果啊。”   “冷,反正是排练,等正式上台那天脱吧。”她主要是怕架子倒了或者发生其他意外情况,人多眼杂,若是现在掉马实在不好交代。   导演没在说话,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化妆师把她招呼过去,把那顶金色假发戴到了她头顶,稍稍调整好后,化妆师让她面对向众人,在看到时暮的样子时,人群间瞬间沉默无声。   金色长卷发包裹着她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修理过的双眉乌黑纤细,桃花系眼影将她一双桃花眼映衬着水光莹莹,高鼻红唇,气质矜贵,宛如深水而出的清泠塞壬。   他们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惊艳,视线正中的时暮如同针扎,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掩饰性的拉了拉头发,眼神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傅云深的身影,一番追寻后,总算在角落里看到了傅云深身影。   阴影覆在他肩头,光暗交错中,他的眸光依旧深邃,灼灼的,瞳眸之中满是她的身影。   时暮心中微动,冲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时暮笑起来好看,纯粹干净,似山中春色,加上体有魅蛊,更多了一丝其他味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哪能顶得住她这一笑,当下又怔了神。   一群人半天不动弹,时暮忍不住催促:“导演,我们什么时候排练啊?”   负责导演的文化委员匆匆回神,不留神色推了下身旁同学,轻咳声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开始。”   各自就绪后,最后一场排练正式开始。   整场舞台剧共四十分钟,比起其他班级的节目,四十分钟的确是长了,避免台下观众无聊,傅云深尽可能的设计了有趣的情节,当然,最多的还是魔鬼和人鱼的恋爱戏码。   比如现在排的这场,魔鬼头痛,直接枕在了人鱼尾巴上,让人鱼为他服务,人鱼心有怨言,但也不敢违抗,老老实实给她按摩。   时暮坐在垫子上,那条鱼尾很紧,崩的她裆部极其不舒服,当傅云深缓缓躺下,枕在她膝盖上时,时暮感觉到了压力。   “魔鬼大人,你这样不太好……”   刚说了第一句台词,导演就喊了卡:“时暮,人鱼现在长了胸,已经变成妹子了,你要娇羞一点。”   时暮:“……”   导演又说;“你现在太爷们了。”   时暮:“…………”   没了办法,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开始。   时暮深吸口气,把声线放软;“魔鬼大人,你这样不太好的啦~”她红唇嘟着,的啦二字为整段台词注入灵魂。   傅云深闭着眼:“帮我按摩。”   “魔鬼大人,人家家……”   傅云深继续着台词:“若不按照我说的做,就收回你的女性特征。”   话音刚落,时暮就感觉后背的扣子开了,啪嗒,36D的假乃几稳稳当当砸在了傅云深脸上。   时暮:“魔鬼大人,你给我的奶是不是三无产品啊?这也太不牢固了吧?”   旁边饰演仆人的妹子小小声和身旁人嘟囔:“这……这就是洗面奶?”   一群人再没忍住,全都大笑出声。   被硅胶月匈砸了脸的傅云深觉得自己毫无尊严。   开了阵玩笑后,一群人继续排练,过程顺利,没有意外发生,结束完排练后,时暮换下衣服,和同学们相互道别,拿着书包和傅云深向宿舍走去。   现在差不多是九点左右,冬日的夜风冷冽如刀,打在脸上冰凉生疼。   她体质属阴,本就畏寒,冷风一吹,不自觉往傅云深旁边躲了躲,他从出来到现在都没说话,时暮不由自主抬头看了过去。   “傅云深,你是不是生气了?”   少年余光睨过又很快收敛,“我生什么气。”   时暮说:“我刚才和大家开你玩笑,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云深嘴唇耷拉了一下,没说话。   他再怎么小心眼也没必要因为这个生气。   傅云深就是心里烦躁,时暮是那么一个好看的姑娘,本来可以和其他少女一样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涂着喜欢的指甲油,寒暑假时做美美的头发。而不是一天到晚戴着假姐姐和宿舍男生开荤段子,更不用为了掩饰生理特征穿紧身舒服的裹胸衣。   傅云深抿唇,脚步停下。   时暮跟着停下,眼神意味不明。   路灯下,他垂眸看着她。   时暮歪歪头:“怎么了?”   傅云深轻轻呼吸,哈出一口白色的冷气:“我考虑了很久,等冬日庆典结束,就带你去找校长公布你的身份。”   时暮怔了下。   傅云深继续说:“你每场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校方不是傻子,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贸然开除你,所以我们主动点。再不行,你和我一起出国。”   时暮眼神闪灼两下,噗嗤声笑了,语气轻快:“你愁眉苦脸一整天就是在寻思这个?”   傅云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她眼神四下张望两下,确认无人后,偷偷摸摸把双手伸到了他羽绒服口袋里,“我之所以不说就是怕破坏我和周植还有老夏的关系,兄弟突然变女人,是个人估计都难以接受,就算他们接受了,以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了。周植马上要去当兵,一走还不知道几年;老夏准备继承家业,等高中毕业大家都要分道扬镳,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机会,所以……”   “所以你想继续瞒下去。”傅云深的眼神冷淡不少。   时暮张张嘴:“我……”   结果没等她把话说完,傅云深便拉出时暮的手,“没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女朋友整天和别的男生同吃同住,时暮,你可能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敛了眸,丢下独原地呆愣的时暮,转过身阔步离去。   他生气了,从背影就能看出来。   [叮!您的爱侣选择和你冷战,婚姻维护靠大家,还请宿主快快哄回来哦,提示:若持续冷战将会损失一定的感情值。]   时暮抽了抽冻得发红的鼻子:“你还没死?”   系统:[抱歉宿主,准确来说我不是生命体,我是不会死的。]   时暮切了声,拉紧书包带快步跟上。   *   傅云深的确和他冷战了,回到宿舍后完全将她无视,时暮想偷偷吃他的小零食,结果手刚过去,就被傅云深的眼刀吓了回去。   时暮是个成年人,不和小朋友计较,于是把爪子伸向了周植:“你那天买的辣条还有没?给我一袋。”   周植拉开抽屉翻找一番:“你要亲嘴烧还是小面筋?”   时暮:“不要带甜的,带甜的辣条都是邪教。”   周植懂了,把所有存库都丢到了时暮床上。   正埋头做作业的夏航一沉思片刻,拿出一盒糖递过去,“辣的吃多嘴里难受,贝灵给我买的,分你点。”   时暮毫不客气接过,一边看小说一边啃着辣条。   突然,时暮感觉耳根子烧得慌,她吮了吮手指,小心翼翼向旁边看去,傅云深正盯着她,眼神犀利,像是要将她活吃了一样。   僵持许久后,傅云深鼻尖发出声冷哼。   时暮:?   “后天就是冬日庆典了,听说你们一班要表演舞台剧?”   时暮扭过头看向周植,说:“你们班不是也被抽到了?”   周植挠挠后脑勺:“我们十五班也没几个有文艺细胞的,就让我们几个上去唱个歌,应付应付就得了。”周植虽然学习不好,歌儿唱的不差,加上不丑,选他上去也不会讨人嫌。   说着,周植踢了踢身侧的夏航一,“老夏呢,你们班有什么活动?”   夏航一停下笔尖,“我们班没有被选中。”   周植叹了口气:“那你们还怪幸运的。”   一阵夜风顺着窗户缝隙吹入,靠着窗台的周植有些冷,撂下笔杆子麻溜儿爬上了床,夏航一已经做完题目了,他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也上床睡了。   夜晚再次归为静寂。   估计是零食吃的,时暮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她翻了个身,一双眼偷偷瞄着身边的床榻。   黑暗中,傅云深只给她一个背影,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时暮鼓了下腮帮,蹑手蹑脚下床,又快速爬上了他的床,把一双冰凉的脚伸入到了被子里,贴着他滚烫的皮肤,时暮舒服的长呼口气。   骤然袭来的冰凉让傅云深打了个激灵,一双眼刷的睁开,注意到正往被子里挤的时暮后,傅云深双手用力开始拉扯被子,一边争夺一边压低声冷冷警告:“你下去。”   “我不。”时暮手上不松,“你快给我盖盖,冷死我了。”   “滚。”傅云深不领情,抬脚踹上了她大腿。   时暮嘿嘿笑了两声,用尽力气朝着傅云深压了上去,被压在身下的傅云深闷哼声,眉心拧出两条竖纹。   她躺倒在他身上喘气,拉过被子把二人裹住,笑嘻嘻的撒着娇,“云深哥哥,你别和我生气了。”   傅云深别开头,没说话。   她摆正他的脸,让少年的眼与她强行对视。   两人贴的很近,亲密无间,即使隔着睡衣,傅云深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香气。   他唇瓣干涩,喉咙觉得饥渴,喉结上下翻滚几番后,按捺下了眼眸中的晦暗,沙哑着嗓子再次重复:“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铝人,你这是在玩火~~ 第112章   “那你先不和我生气。”时暮捧着他的脸,有些得寸进尺。   傅云深刻意躲避着她的呼吸,顺着说:“我不生气,你下去。”   时暮眼角一弯,咸鱼翻身睡到了他旁边。   傅云深像是一个小暖炉一样,全身都热乎乎的,她手脚冰凉,忍不住把脚搭在了他脚踝上。   “那你明天就和周植他们说,后天和我去找校长。”   时暮身子一僵,随后默不作声收回脚,缩着脖子准备重新回到自己床上,傅云深长眼一眯,一把扯住,语气生硬不少,“怎么,不去?”   时暮干巴巴笑了两声:“不能、不能再等……”等那个字没说完,傅云深手腕用力,将她拉回床铺。   少年欺身而上,时暮被禁锢的严严实实。   黑暗中,他呼吸急促,“时暮,你认真告诉我,你是不是一丁点都不喜欢我?”   “……我没有。”   他凑到她耳边:“你要是真对我有一丝动心,你就不会这样做。”   傅云深是孤单怕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时暮带给他的,就算她别有预谋他也认了,只要她不离开,不走,不消失,那么不管她是和目的都可以接受。   然而那一切都是他以为。   他是那么的喜欢着时暮,却无法在她眼里看到丝毫真情。   他努力着对她好,可她像是做任务那样,麻木顺从,麻木迎合,没有一点真心在其中。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是那样让人难过。   傅云深缓缓松了手,长睫垂下,双唇倔强抿着,时暮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将他抱住,“傅云深你不会是要哭吧?你别哭啊,你一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傅云深忍下心里的难受,咬牙切齿又踹向她:“你哭个屁。”   “我我我……我肚子疼。”时暮捂着眼,真哭了,猛虎落泪的哭了。   傅云深神色微怔,肢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他紧紧搂住时暮,滚烫的掌心贴在她冰冰凉的腹部上,声线依旧冷清,却温和不少:“活该,让你吃零嘴。”   时暮抽了抽鼻子:“谁让你不给我吃你的零食,我又没钱买,只能找别人要了。”   傅云深:“你还挺理直气壮?”   时暮:“我理不直气也壮,你管我。”说着,时暮双腿搭在了他腰上,舒服一些后,她这才感觉身上黏答答的,像是、像是……   时暮从床头柜上摸索到手电筒,掀开被子打开,看到里面情形时,她不动了。   “怎么了?”望着时暮怪异的表情,傅云深也看了过去,瞬间,他一张脸涨的通红。   一片红。   他的睡裤上,床单上,全部都是新鲜的姨妈血。   时暮咬咬唇,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我给你洗。”   “你洗个屁!”傅云深被气到没脾气,“你快点去换下来。”   “喔。”做错事的时暮心虚,也不敢再皮,捂着肚子从床上起来,鬼鬼祟祟打开柜子翻找出了棉条。   她生理期向来不准,正常时候一个月一次,不正常一个半月或者半个月就来了,本来想去看看医生,可魅蛊和缠藤蛊都说没什么大碍,因为她身体吸收了蛊虫能力,所以才造成月经紊乱,等身体习惯就好了。   黑灯瞎火的洗手间里,时暮换下内衣裤又用热水清洗了一番,正要撩起袖子洗那套衣服时,抱着床单的傅云深走了进来,他踢了踢时暮脚尖,居高临下看着她。   时暮偷偷向门外瞄了眼,夏航一和周植还在熟睡,放心下来,仰头与之对视,“你放这儿吧,我马上给你把床单洗干净。”   傅云深嘴角垂下,弯下腰,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时暮衣服后领,把她丢出了洗手间,然后关门,接水,坐在小板凳上搓揉那堆乱糟糟的衣服床单。   时暮心里一软,推开虚掩的房门。   “傅云深。”她说,“内裤你也要给我洗?”   他刚好再搓揉那条沾了血的条纹四角内裤,时暮不问还好,一问心里更气了,哪有人吵架过程中来大姨妈,他还要一边冷战一边给洗衣服。   气。   想分手。   傅云深冷哼声,洗衣服的动作加大,“你别和我说话,我们现在分手了。”   “嗷……”时暮眨眨眼,“分到啥时候啊?”   傅云深:“明天。”   时暮点点头,跑出去拿起闹钟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当时针准确指向12的时候,时暮又颠颠跑了进来,蹲在他面前把闹钟送到了他眼前,厚着脸皮说:“那我们现在和好啦。”   傅云深又冷冷哼了声。   [叮!您的爱侣现在想要您的一个亲亲……]   [滚。]   脑海自动屏蔽那烦人的系统提示后,她的眉眼认真:“我答应你,冬日庆典结束就和你去找校长,也听你的,告诉周植他们我的女性身份。”   傅云深指尖顿住,不由抬头看向了她。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她脸上晃动,那是傅云深第一次,在她眼底看到除了轻浮回避外的其他神色。   专注,动人,有着女儿家的细腻温柔。   她说:“傅云深,我一直认为两个人不是非要喜欢才可以在一起的,我们在这个世界都无依无靠的,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彼此就不孤单了。可是我错了。   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愿意一点一点的喜欢你。”   时暮倾身上前,闭着眼虔诚吻上少年那高挺饱满的额头。   “所以,傅云深请你不要再因此难过。” 这是时暮真正意义上,发自内心的第一个亲吻。   这番话让傅云深内心悸动,原本耷拉的唇角正缓缓向上扬起,他承认自己好哄,时暮稍稍说点好话让他心花怒放,像个傻子。   傅云深推开时暮继续洗衣服,“你去睡觉。”   时暮撸起袖子说:“我和你一起洗。”   他抬眸瞥过,眼神带着警告意味,时暮缩起脖子,慢慢后退爬上了床。   夜色归寂时,出去晾衣服的傅云深撞见了在阳台上悠闲撸猫的时黎,斜视一眼后,像没看见一样的移开了视线。   时黎抱着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无毛猫,眼眸抬起:“傅云深,我同意你和时暮在一起了。”   傅云深听后觉得好笑,“死人的意见不重要。”   时黎:“……”他是哥哥,傅云深是个弟弟,哥哥不和弟弟一般计较。   深吸两口气后,时黎又说:“等时暮高中毕业,我就准备投胎。”   傅云深折返回了屋。   这冷漠的态度再次激怒了时黎,咬咬牙贴在窗户上,“看你这样子是不想让我走了?成,那我就等时暮大学毕业前再投胎,大家都是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你放心,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碰我妹妹一下!”   “有病。”暗骂声后,傅云深打了个哈欠上床睡觉。   时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一切看起来都安静了,又好像不安静。   比如……   上铺的夏航一和周植。   两人背对着彼此,眼睛瞪的和铃铛一样大,表情狰狞,有诧异也有惊恐,更多的是茫然。   周植本来是被尿憋醒的,没想到就听到这么劲爆一消息,信息量过于大,实在为难他这如同草履虫一样的大脑:啥玩意,兄弟竟然是女的还和另一个兄弟搞地下情???她好端端为什么是女的?不对啊,女的有寄几?还能和他比大小?   操,太刺激了,大晚上真是太刺激了,刺激的尿都快呲出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着,时暮还是他兄弟,就算真是女的也是他兄弟,尤其他的果体还被看了,就算不是兄弟也必须是兄弟!!若不是深哥会宰了他的!肯定会宰了他!   最重要的是,夏航一是个老实人,村里来的他没见过多少世面,估计遭不住这一出,所以他要瞒着,必须要瞒着。   一阵艰难的心里挣扎后,周植哆哆嗦嗦下床撒尿,刚准备脱裤子,周植就觉得不妥,于是回头小心把门关上,并且反锁,正要尿时,又觉得不妥,又丢了张纸在马桶里,这才放心的撒了泡没有声儿的尿。   舒坦了,他看了眼夏航一,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唉,真希望现在是个梦境。   好羡慕老夏啊,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是幸福。   一直裹在被子里装睡的夏航一在周植上床后又睁开了眼,他好看的眉拧着,心中五味杂瓶,如今夏航一才羡慕起周植的傻白甜来,也早该听妈的话把睡眠浅的毛病治一治,现在可好,听到一个大新闻。   本来只以为时暮是隐睾症,现在倒好,睾都没了,直接变性。   他要怎么和贝灵说?贝灵那么喜欢时暮,那么单纯善良可爱聪明好看,知道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现在想想,奶奶说的就是没错,时暮还真是一女的!!   不行,这事儿他肯定要先瞒着,要假装不知道,更不能让周植知道,在时暮主动和他们公布的几天内,他都要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和他们相处,省的彼此尴尬。   唉,真希望现在是个梦境。   夏航一翻了个身,再一次羡慕起周植来,傻白甜睡得香的人就是幸福,不像他,三更半夜要独自承受着惊天大新闻,决定了,等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治治自己浅眠的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夏航一:傻白甜周植真幸福。   周植:村民老夏真幸福。   时黎:fff团新成员,看傅云深不幸福感觉真幸福。 第113章   经过一天休息,英南总算迎来了他们一年一度的冬日庆典。   早早地,要上台表演的班级就来到了大礼堂后台做最后的准备活动,时暮他们也不例外。   后台只有四个休息室,几个班级共用,拥挤而又凌乱。   时暮刚到,就被班级里的几个女生按到了化妆台前,各种眼影口红往她脸上怼,时暮也不敢动,干坐着像玩偶一样由着他们摆弄。   “我们是第五个出场,衣服道具都检查好喽,到时候可别出什么乱子。”   负责道具的男同学和班长说:“道具检查三遍了,没啥问题。”   徐青点点头,边上妆边说:“一会儿再把台词过一遍,千万别忘词儿了。”他巡视一圈,“傅云深呢,还没来?”   话音刚落,傅云深就从外面过来,眼神略过时暮,懒声道:“上了个厕所。”   此时时暮的妆已经上完了,镜中的她眼神熠熠,皮肤白皙,红唇辉映着金发,耀眼夺目如同海妖。   给她化妆的小姑娘痴痴看了会儿后,忍不住伸手指尖摸下她的脸,“时暮你皮肤真好,比女孩子还要好。”   旁边的傅云深听后,忍不住把目光落了进来。   “更衣室没空的了,我们时间也不太好,傅云深你和时暮一起进去换吧。”后勤把衣服丢到时暮和傅云深怀里后,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推到了那狭小拥挤的更衣间里。   时暮低头看了眼衣服,瞬间呆了一下。   这更衣室这么小,密不透风的,她转个身都会和人碰到,更别说换衣服了。   头顶,傅云深轻笑声:“我又不是没看过。”   时暮攥着衣服皱着眉,那时候和现在能比吗?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傅云深喟叹声背过了身子,“你先换,我不看。”   用怀疑的眼神盯了他几秒后,时暮解开了上衣扣子,脱下,他贴着墙,身影始终没有移动丝毫,时暮抿了抿唇,故意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更衣室很热,她独有的香气环绕整个空间,那简单的肢体触碰瞬间激起悸动,傅云深仰头看着墙壁,骨指分明的五指缓缓松了松校服领口。   时暮已经脱完了,皮肤不适应突然袭击来的凉意,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她拿起那硅胶假胸穿上,接着是贝壳形状的比基尼,待穿完,时暮意识到了不对劲。   “傅云深。”她轻轻拉了拉傅云深袖口,小声说,“我、我这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啊。”   少年闻声回头,目光对上白花花一片,晃眼,差点瞎。   时暮低头看着胸口,特别为难。   前天带妆排练的时候还觉得这硅胶假匈挺合适的,可她忘了那个时候自己穿着束胸衣,现在束胸衣脱了,她的B罩加上36D硅胶假匈,还有外面的贝壳形比基尼……怎么看都像是乃几成了精!   时暮很是忧愁:“怎么办呀,到时候这硅胶neinei肯定会掉的。”   傅云深沉思会儿说;“拿下去吧。”   “啊?”   傅云深:“把假的拿下去,留真的。”   时暮很快回神,脸蛋拧巴成一团,“问题就是我这真的没这假的大啊。”   “垫一垫就有了。”   垫、垫一垫???   正当时暮困惑着,傅云深便一个人离开了更衣室,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剪刀和白色针线,他坐下脱了鞋,把鞋子里面的棉鞋垫抽了回去,深邃的眼眸正对着时暮说,“你把那个脱下来。”   那个……脱下来????   看着那鞋垫,时暮变得警惕起来,急忙双手环胸:“你、你不会是要把你那臭烘烘的鞋垫垫在我nei里头吧?傅云深我告诉你,不可能!!!没门儿!窗户也没有!!!”   脚气可是会传染的,不要,死都不要!   她这么好一个仙女,可不要受这种委屈。   傅云深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趁其不备直接把鞋垫怼到了时暮跟前,“你闻,不臭,我昨天刚洗。”   时暮捏着鼻子退避三舍。   见他们迟迟没有出来,后勤开始催促:“傅云深,时暮,你们两个好了没。”   傅云深眸光沉了沉,微提高声音:“时暮的演出服开口了,我再给她缝,稍微等一下。”又看向时暮,“我把鞋垫剪成胸垫的造型再缝上去,保证安全。”   安全……?   小老弟你是在说笑吗???   这比基尼是安全了,她只有B的小时暮可能会传染上脚气,不行,就算她的小时暮只有B,也不能遭受这种侮辱!不能!!   “我、我打电话给贝灵,让她给我找胸垫过来,你快把你鞋垫垫回去!”   看着气急败坏的时暮,傅云深两条好看的眉毛死死紧皱,他这鞋垫刷的干干净净还带着栀子花洗衣液的香气,好端端的时暮为什么要说他臭?   “你真不要?”傅云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时暮疯狂摇头,坐下用手机给贝灵打电话。   电话接通,话筒那头的环境嘈杂万分,她好像是在参加班级活动,时暮顾不得啰嗦,直接说,“灵灵,你有胸垫吗?”   贝灵先是纳闷了下,紧接着说:“我D杯不需要胸垫,暮暮你要胸垫吗?”   “……”那丫头竟然有D罩杯?!时暮震惊了,郁卒了,卑微了。   她轻咳声:“我今天要表演舞台剧,服饰不太合适所以想要个胸垫,实在不行的话你给我拿两片卫生巾过来吧,海绵垫也行。”   贝灵说:“我这边没有海绵,那我给你送卫生巾,时暮你在哪个休息室呀?”   时暮报了位置,挂断电话静等着贝灵过来,为了不耽误时间,先换上了那条浅蓝色的人鱼尾巴,同时,傅云深才开始慢慢悠悠的换着衣服。   “时暮,傅云深,你们到底好了没?”   傅云深不慌不忙:“刚缝完,再换了。”   “那你们快点啊。”最后催了声后,后勤就没再说话了。   没多久,贝灵就把卫生巾偷偷带了进来,她不太方便出去,只能托傅云深出去拿。   看着那两片软绵绵的卫生巾,傅云深颇为可惜:“这个容易掉,你真的不考虑让我把鞋垫缝上去吗?”   抬头白了他一眼后,时暮把卫生巾剪成两半,用有胶的那一面贴在了比基尼里,又用针线缝了两针,确定不会掉下来,这才放心的走出更衣间。   作者有话要说:nei几:卑微。 第114章   当时暮从更衣室出来那一刻,所有人焦点都放在了她身上。   视线正中的时暮金发及腰,银蓝色眉心坠点缀额心,眉如远山,眼似秋波莹莹,红唇艳丽,映着皮肤白皙胜雪。   她上身只穿了贝壳形状的比基尼,露出的身姿姣好,锁骨性感,微凸显出的沟壑看的一群少年面红耳赤,往下的腰身纤细,及地鱼尾紧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因为过于紧身,更突显臀部挺翘。   时暮静静站着,灯光柔柔打在她脸上,美艳不可方物。   休息室因为时暮的出现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很快有男同学回过神,走过来盯着她的胸说:“这假nei做的和真的一样,我要不是你同学,还真以为你是个女的。”   人群中很快有人打趣:“时暮,我这里有个恋爱想和你谈一下,不在乎男女!!”   “时暮时暮,你缺女朋友吗?你看我咋样啊。”   所以说书呆子一旦放飞自己是很恐怖的,眼看旁边的傅云深要开始发火了,时暮急忙说:“学习为主,学习为主。”   “哼。”旁边的少年轻哼了声。   感觉傅云深有些不开心后,班级里的女同学急忙开始夸,“傅云深你这套衣服挺好的,看起来真不像人。”   傅云深眉头一凌,“你再说一句?”   女同学一愣,忙不迭就是改口,“傅云深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和魔鬼一样一样的。”   他双手环胸走到角落,没有再说话了。   导演翻了翻剧本,“我再重复一遍演员要做的事,时暮上台前要要穿上胸肌T恤,就是旁边那件,一会儿化妆师会把你的假发盘上去,魔鬼会给你下达两次咒语,第一次舞台灯光会暗三秒,你要在三秒时间内放下头发脱去T恤,第二次舞台灯光暗一分钟左右,这个时候你要来后台换上白裙子,时间很紧急,一定不能出现纰漏,明白吗?”   时暮看了眼挂在旁边的肉色胸肌T恤,点了点头。   把T恤穿好束在衣服里后,化妆师把她那头金发别了上去,远远看,那件肉色的肌肉男T恤竟真像那么回事儿。   万事就绪后,所有人前往舞台后台。   大礼堂内,学生和校领导接二连三入座,等全校人到齐之后,礼堂的门缓缓关闭。   室内灯光暗了,幕帘向两边打开,主持人上台演讲。   此时后台,第一组上台表演的班级正在做着最后准备。   高三一班排在第五名,真到了上场表演,同学们还都是有些紧张的,班主任看出他们紧张的情绪后,柔声安抚说:“正常发挥就好,老师相信你们没问题的。”   众人点点头,在后台安静等候。   突然间,一个扮演侍卫的男同学指向时暮屁股,“这衣服后面开口了啊。”   时暮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腰部往下的位置开了个缺口,这件人鱼衣服本来就是赶工做出来的,很多地方做的都很糙,会破损也不奇怪。   导演有些急了:“怎么办,马上就要到我们了,现在脱下来再缝也来不及了啊!”   四号正在谢幕,马上就要结束了。   慌忙之中,傅云深推开导演,从容走到了时暮面前,他从口袋里一掏,竟拿出一卷针线来,这还是早些时候借来的,揣在口袋一直没还回去。   傅云深在时暮面前蹲下,熟练的穿针引线,对着破掉的地方认真缝了起来。   缝着缝着,时暮感觉腚上一痛,她呼叫一声,瞪了傅云深一眼:“你小心点,扎我腚了。”   傅云深手一抖,针歪了。   深吸口气后,继续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看着傅云深,隔着幕帘,听到舞台上的主持人进行报幕:“接下来请欣赏高三一班为我们带来的舞台剧《小美人鱼》。”   同一时间,衣服缝好,傅云深把针线丢给身旁后勤,整理好衣服准备上场。   掌声过后,大礼堂静下,旁白声响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小美男鱼……”   伴随着旁白声,时暮入场,白色灯光打照在她身上。   舞台下方人头攒动,正一排坐的是学校领导,时暮眼角余光环视一圈,在第三排的位置发现了贝灵和夏航一。   贝灵手里竟然还拿着应援棒,见时暮看她后,眼睛一亮,与夏航一一同亮起了横幅。   [时暮时暮,你最瞩目。]   横幅周围还绣了一圈小红花。   她眼角抽了下,移开视线说着自己的台词:“啊,我英俊的王子,我多想陪伴在你的身边!”   时暮身上那件猛男肌肉装虽然有些搞笑,不伦不类,但她长得好看,原本对舞台剧不感兴趣的一群人也津津有味看了起来,甚至有人偷偷用手机拍摄视频。   旁白声继续:“为了追寻心爱的王子,小美男鱼找到了深海里最邪恶的魔鬼大人,祈求用歌声来换取双腿和一头金色的长发……”   灯光移动,傅云深入场,瞬间一片惊呼之声。   侧卧在红色软塌上的少年黑发炫目,五官俊朗,那慵懒的姿态和不羁的神情惹得一群小女生春心萌动。   时暮拖着鱼尾到傅云深面前跪坐下,“魔鬼大人,只要给我双腿,让我变成公主陪在王子身边,为此我愿意奉献一切,包括我的歌声。”   傅云深所饰演的魔鬼挑起时暮下巴,性感低沉的声线透过话筒传达到大厅里每一个角落,“歌声对我来说并不值钱。”   “那你想要什么?”   他逼近,似笑非笑:“你。”   台下,传来一小阵尖叫声。   对别人来说,傅云深可能很撩,时暮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妈的台词上没有这段啊?这货果然是霸道总裁文看多了,自认为很撩所以擅自修改剧本!!   时暮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对戏。   随着剧情深入,舞台下一群人也看的是津津有味。   望着那光彩夺目的时暮,贝灵双手捧脸,眼神闪亮,不住感叹着:“时暮好帅哦。”   旁边的夏航一瞥了眼贝灵,深深叹了口气,再次陷入郁卒:是挺帅的,不然也骗不过这么多人了,就是可惜了贝灵,要是知道真相一定很难过。   想着,夏航一又接连叹气。   贝灵睫毛一颤,歪头看向夏航一,声音软软的:“航一哥你不开心吗?”   夏航一摇了摇头。   贝灵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可是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叹气,有人欺负你了?”   夏航一望向贝灵,伸手摸了摸她刘海,语气温和:“贝灵是不是很喜欢时暮?”   贝灵毫不犹豫道:“是啊,时暮长得好看,对人也好,你不也很喜欢时暮吗?航一哥你问这个干嘛?” 话音落下,她杏儿眼缩了下,急忙红着脸解释,“航一哥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是……”   “我知道。”夏航一轻笑着打断,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宠溺,“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喜欢时暮,假如有一天她骗了你,那一定是因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能心生芥蒂。”   这段话说的莫名其妙的,贝灵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但还是点了下头,继续看台上节目。   “不过你干嘛和我特意解释?”   贝灵先是一怔,瞅了他一眼后,闷闷不乐和夏航一拉开了距离。   此时剧情已经进入了高潮,魔鬼将赐给小美男鱼金色长发和女性身躯,当舞台灯光暗下时,时暮快脱去T恤丢到后台,接着拉下了别在头顶的发卡。   啪嗒。   灯光亮了。   舞台中间,时暮成了全场最惊艳的崽。   她坐在道具石头上,灯光打照下的皮肤格外白皙,五官精致,眼波莹莹,凹凸的身材看呆了台下一众师生,唏嘘声过后,掌声响彻礼堂。   “哇——!”贝灵惊呼出声,“时暮真好看!”   后台,准备下一个入场的周植指着舞台上的时暮和同学说,“看到没,那是我兄弟?”   同学:“你兄弟够有料啊。”   周植心里寻思,那可不是一般有料,那家伙都是真货!   唉,独自守着真相的他真是太苦了,哪天要是真相大白了,一定要让傅云深好好补偿补偿他。   魔鬼和小美人鱼的协议已经终结,变回女孩子的小美人鱼顺着足迹追寻到她的王子,舞台逐渐昏暗,魔鬼就此退场,而时暮着急来到后台换衣服。   她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两个同学在外面扯着帘子帮她遮挡住视线,时暮着急往下脱那条人鱼尾巴时,脱到一半突然发现后面被卡住了,死活拉不下来。   外面导演着急就是催促:“时暮你快点,来不及了!”   时暮应了声,回头发现内裤和人鱼尾巴用线紧紧缝在了一起,缝的很好看,缝的很牢固。   “傅云深你是傻逼吗?”暗骂声后,时暮直接把内裤连同人鱼尾巴一起扯了下来,没想到动作太大,直接把内裤里的假姐姐也一同拉开了个口子。   看着那缺口,时暮无比震惊,他竟然把三件都缝在一起了!   不过没关系,上次姐姐着火让她长了记性,为再次避免那种尴尬的情况发生,时暮一共穿了三条内裤,以往内裤里套着姐姐,现在姐姐里面又套了条棉质的三条内裤,一是为了姨妈期的卫生;二是防火,三是防寒,没办法,冬天实在太冷了,能多穿一条是一条。   问题就是,假姐姐不会掉吧?   “时暮,你在干嘛呢?”   外面又开始着急催促,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脱下的四角内裤和人鱼尾巴卷在一起丢到旁边后,匆忙换上了那条雪白的裙子。   白裙及膝,无袖V字领,没有过多点缀,干干净净的纯色,更衬人气质脱俗,更重要的是,裙子下摆宽又有内衬,不会露出假姐姐,无比庆幸当初听傅云深的买了小号,不然可就尴尬了,现在只期望拉开一个大口子的姐姐内裤可以撑过这次的舞台剧。   “时暮,时间到了,快点上去!”   她点点头,理了理头发后着急往台上跑。   旁白声缓缓而来:“小美人鱼总算找到了她的王子,距离和王子订婚还有一个月,然而小美人鱼并不开心,她想的全部都是魔鬼的身影,美人鱼意识到她深爱的可能是魔鬼,不忍继续欺骗下去的美人鱼最终找到王子,告知真相……”   演员们按照剧本进行着剧情,由徐青所饰演的王子在听到一切后大怒,决定绑架小美人鱼勾引魔鬼过来。   只见四五个扮演侍卫的男同学冲到台上将时暮团团围住,拉扯挣扎之中,时暮听到撕拉一声响动,她脸色一变,旁边人一拉,又是一声,时暮彻底放弃挣扎,被几人被绑到了木架上。   双腿和双手都被缠绕住的时暮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怎么觉得姐姐那么松垮呢?她拧了拧眉朝身下看,好像是……有东西要滑下来了?   有东西……   滑下来了……?   时暮裤裆夹紧,脸色一变,不、不会那么巧吧?   正想着,那玩意又呲溜滑了一下。   时暮:“……”笑不出来了。   慌乱之中的时暮也没注意到剧情进行到了那儿,再抬头时傅云深已出现在她面前,正低头给她解着绳子,见时暮迟迟没有动弹,傅云深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台词。”   台词?   对,台词,该她了。   可是……   它好像快掉了!!   它的姐姐快掉了!!   时暮死死夹着腿,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的和傅云深呢喃,“傅云深,我几把好像断了,快……快掉了。”   傅云深:?   看着他一脸困惑的表情,时暮欲哭无泪:“你他妈把我两条内裤都缝在了一起,我刚拉的时候不小心拉坏了,刚才又裂开了,现在再往下滑……”上次着火就知道这玩意不结实!无良商家欺骗感情,坑害金钱,等这次回去就找消费者协会告他!   傅云深怔了下后总算回过神,他抿了抿唇,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掉哪儿了?”   时暮说;“大腿那儿,快、快掉了……”   她能感觉到,她那悬挂在中间的假姐姐已经支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姐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15章   傅云深微沉了下神色,冷声安抚:“你别急,先说台词。”   时暮:“……台词啥来着?”因为太过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哦还有她可爱断裂的假姐姐。   傅云深无奈提醒:“魔鬼大人,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   时暮按照傅云深的提示继续着接下来的台词,“魔鬼大人,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   傅云深眸光朝后略过,不动神色,单手往她衣服里面掏,时暮脸色变了又变,咬着牙说:“你、你在干嘛?”   傅云深说;“我帮你贴回去。”   这玩意还能贴回去的?   时暮怀疑,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强忍着尴尬让他帮忙。傅云深摸索了半天总算抓到了那截可怜兮兮的姐姐,漆黑其中,他试着把坏掉的部位往上拉,可惜没有固定的,只能拉着姐姐衣角别进时暮内衣裤里面,结果手刚碰到,时暮嘴唇就白了。   她看着傅云深,低声警告:“傅云深,我们俩虽然是交往关系,但你不能借此机会耍流氓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了得?她就算没脸了也丢不起这个脸!   傅云深狠狠白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上动作。   他背对着观众,高大健壮的身体刚好把时暮覆盖,牢牢遮挡去观众视线,外面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舞台上的其余演员尽责着剧情。   饰演王子的徐青一声令下,侍卫们手持道具剑,大喊着向二人扑来。   这段本来是魔鬼已经解开了绳子,并且抱着小美人鱼躲避攻击,结果突发意外让时暮还在架子上捆着,傅云深被撞的一个踉跄,直直向前倒去。   那道具架子不稳,歪了歪后,两人连带着架子一同倒地。   撕拉一声——   时暮感觉到姐姐断了。   她的脸瞬间青紫一片。   傅云深倒在她身上,用黑袍遮挡住台前数道目光,一片哗然之中,舞台上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余人在后台呆呆看着,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意外。   傅云深一手支着地面,一手把那拉下来的假姐姐怀揣到了口袋里。   观众没有看清这个动作,舞台上其他人看的可都是真真儿的,傅云深竟然当中掏时暮的裆?还有这种操作的?   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惊愕视线,傅云深发挥了他演员的基本素养,目光灼灼,唇瓣微抿,手上用力把时暮紧紧护在怀里后,怒视众人:“区区凡人不配与我一战!吃我黑魔法!”   说罢大手一挥,开始运功,可只听啪嗒一声,有东西从身上掉出到地上。   聚光灯移过,给了闪亮特写。   一个丁老汉,配着两颗蛋。   这是……   这是……   这竟然是——丁儿!!   所有人都震惊的倒吸了口凉气。   后天默默围观的周植瞪大眼睛,一口汽水喷了出来,同时还有一声:“卧槽。”   夏航先是一愣,接着捂住了贝灵眼睛。   贝灵眨巴眨巴眼,很是单纯:“深哥是不是掉东西了?”   是掉了,寄儿掉了。   再看其他人,同学们懵了,舞台上搭戏的演员懵了,台下经验十足的老师们也懵了,接着脸绿了,而收到邀请过来负责拍摄的记者们都兴奋了,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就开始一顿拍,连第二天的新闻稿件标题都想好怎么写了。   《英南冬日庆典再出丑闻,小美人鱼持棒行凶》   刺激,真是刺激。   在这万籁俱寂万般尴尬之时,傅云深很淡定的把那假丁捡起来,指向众人,神色肃穆:“此乃黑暗法杖,可将你们通通石化,我无意伤害你们性命,速速让开。”   “……”   台词是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吧?   事到如今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只是区区群演,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除了配合还能咋地?   一群呆若木鸡的人让开了路,傅云深重新把丁儿踹到口袋里后,抱着时暮下了场。   负责旁白的同学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话筒继续往下念:“从此后,小美人鱼和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啪啪啪——   观众涌来大量的掌声。   这场戏下来,一伙人都快瘫了。   尤其是时暮和傅云深,面对着众人欲言又止,止又言欲的表情,两人缄默无言,装傻充愣。   在这死一样的静寂之中,那缝的本来就不太牢固的卫生巾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顺着比基尼脱落,从身体滑到地面,众人低头,看着那掉下来的东西又是一阵无语。   时暮弯腰捡起,淡定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同学们:“……”   最终,一位同学忍不住站了出来,“时暮,我刚才台上都看到了,那东西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带那个干吗呀?”   一人站出来后,其他几人也跟着出来:“时暮,你带卫生巾干什么?”   “你和傅云深到底在做什么啊?”   “说起来刚才我就想问了,我在更衣室发现了硅胶假胸,既然你没有戴那个,你的胸是哪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重点都落在了时暮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疑问和困惑。   她在原地呆立,正想着应对的措辞时,一双手伸来朝着她胸口捏了一下,时暮心里一惊,护着胸口连连后退。   捏她胸的是后勤委员,后勤委员看着手,语气震惊:“这、这怎么和真的一样?时暮你、你不会是双性人吧?”   话音落下,阵阵唏嘘。   后勤委员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一群人,如今看着时暮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说起来时暮没有喉结……”   “她、她还白,女孩儿都没这么白的。”   “她还戴着那个东西,哎呀羞死人了,正常人谁会戴那种东西吗?”   “不过时暮真好看……”   “是啊,她真好看……”   话题一转,全班同学又开始沉浸在时暮的美色之下。   在这无比混乱的局面之中,有人远远过来喊了一嗓子:“傅云深,教导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该来的还是来了。   傅云深脱了斗篷,指骨分明的大手揉乱了一头碎发,睨了时暮一眼后,转身向教导主任室走去,时暮愣了愣,着急跟上。   见他们两人都走了,原本准备上台的周植也不干了,撂下耳麦跟了上去。   同学在后面喊:“周植你嘛去?”   周植头也没回的:“找我兄弟!”   跑出礼堂,周植气喘吁吁打给了夏航一,声音急促:“老夏,到了现在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时暮是个女的,我寻思你这刚进城也没见过啥大世面,这事儿对你来说实在太刺激了,就一直没说。可现在兄弟有难了,我们不能不去救啊。”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周植一股脑把知道的全抖搂了出去。死守秘密两天的周植在说完这段话后瞬间额舒坦了,天知道他这个话痨能憋这么久有多难过。   还坐在观众席内的夏航一瞳孔张大,半天缓过神后,呆呆说:“你知道了?”   周植:“废话,我要是不知道会和你说吗。”不对啊,这话问的不对啊,难不成……   周植吞咽口唾沫,缩到墙角小声翼翼问:“难不成,老夏你……”   夏航一突然淡定了,回:“那天晚上我都听到了,害怕你接受不了就一直没说。”   隔着电话,两方都沉默了。   夏航一深吸口气,“你现在在哪儿呢?”   周植说:“深哥他们被叫去教导主任室了,我准备过去。”   夏航一:“那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电话挂断,夏航一拉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贝灵离开了礼堂。   他环顾四周,缓缓把贝灵逼到了角落里。   在一脸肃穆的夏航一面前,贝灵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她仰着头,战战兢兢,“怎、怎么了吗?”   夏航一摘去眼镜,露出的睡凤眼认真又好看。   贝灵眼神光闪了闪,后背完全贴上了墙,她手指攥紧,心猿意马:难不成、难不成夏航一要和她告白了?那可不行,她起码要等上大学才能谈恋爱。可是……可是她又挺喜欢夏航一的,夏航一对她很有耐性,讲的故事也好听,做的饭也好吃。   要不就答应了吧?   贝灵鼓足勇气望向夏航一,红着耳根说:“航一哥,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不过等我大学毕业才能和你接吻。”他们现在还是学生,原则性问题不能丢。   夏航一:?   夏航一有些茫然的:“你再说什么呢?”   贝灵怔了下,弱生生的:“你不是和我告白吗?”   告白?   夏航一过来只是想告诉她时暮那件事,免得到时候曝光出来她难以承受,事先知道也好有个缓冲,结果……结果就莫名其妙被告白了。   看着脸上写满失落的小姑娘,夏航一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伸手挠了挠头,向来淡定的他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用了一分钟整理好心情后,夏航一挺直腰杆,垂眸注视着她:“如果我现在和你告白,你、你还会答应吗?”   贝灵低头搅动着葱白的手指,漫长的几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摇晃着。   夏航一眼神亮了下,又很快恢复平静:“不过,不过我大学毕业可能会回去继承家业,你也知道,我们家除了几百亩地几百个养殖场就剩下赶尸这个行业了,赶尸又苦又累赚的还少,你会嫌弃我吗?”   贝灵用力摇了摇头,杏儿眼灵动闪亮:“我大学准备学设计,服装设计很挣钱的,我可以养你。”   夏航一低低笑了两声:“那倒是不用,实在不行我就做些别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贝灵又脸蛋红红的垂下了小脑袋。   尴尬的沉默过后,贝灵抬起头:“那你找我是干什么的?”   夏航一一个激灵,猛然想起被遗漏的最重要的事。   一把抓起贝灵的手,目光直直对着她清澈的双眸,虽然于心不忍,夏航一还是说了:“过了今天,这件事可能就瞒不住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   夏航一这幅模样让贝灵慌了。   难不成……夏航一得了癌症?快死了?   “时暮女扮男装混进男寝,你喜欢的时暮一直都是女的,但是你要相信,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校领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种时刻我们一定要站在时暮身边,可以吗?”   “啊,原来是这个事啊。”贝灵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胸口,“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得绝症了,弄得人紧张兮兮的。”   贝灵这态度倒是出乎夏航一预料了,难不成……   贝灵一脸从容:“我知道啊。”   夏航一愣怔:“什么时候?”   贝灵下巴微扬,和个小骄傲似的说:“那可就早了。”   ……?   所以瞒过来瞒过去,一伙人都知道了?!   此刻。   傅云深和时暮已经来到了教导主任处。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   一身黑色西装的教导主任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神冷冷注视着两人。   时暮和傅云深出来的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傅云深还好,舞台服里还套着秋衣秋裤,不冷,她可就遭殃了,单一条裙子,还有挂在腿上欲掉不掉的姐姐内裤。哦对,乃几罩上的卫生巾好像都快掉了。   时暮抬起手,不留神色把卫生巾重新往里面别了别。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教导主任的脸色更加阴沉。   目光从时暮身上移开后,他看向傅云深,冷声命令:“傅云深,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傅云深二话不说,把那截姐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望着那做工逼真,纹路清晰,好似正品的姐姐,教导主任有些窒息,心脏病都快犯了。   他伸手指着那东西,气的声音都在发抖:“放……放桌上。”   傅云深听话放了上去。   教导主任定定看了几眼后,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当下质问二人:“这是什么?!傅云深你和我说,这是什么!”   傅云深一脸正色:“舞台剧道具。”   这可把教导主任气笑了:“你再说一遍,你说这是啥玩意?”   “舞台剧道具,您也看了,我们出演的是《小美人鱼》,美人鱼原来是个男的,这玩意原来是小美男鱼身上的,为了和王子在一起,就把它给了魔鬼,魔鬼现在带着它来找小美男鱼,我们为求逼真,所以找了这样一个道具。”   傅云深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教导主任和时暮听得一愣一愣的。   今天时暮才钦佩起傅云深的编故事能力,不愧是写小说的,胡编乱造那叫一个高明,她要不是参演了这次话剧,还真就信了。   教导主任总算回过了神,指着自个儿脸说:“你瞅瞅,你瞅瞅我,我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骗的脸吗?”   傅云深竟真认认真真对着他的脸来回端详了两三分钟,微一颔首,“是的,不然在老黄那件事上,您也不会那样处理。”老黄和时暮那事儿,记仇的傅云深可以记一辈子。   教导主任神色一赫:“你在埋怨我?”   傅云深:“我只是顺着您的话说,并没有那个意思,当然,你若执意理解,我也无话可说。”   教导主任呼吸一窒,咬了咬牙:“傅云深,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师,你不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你的老师。”   他一双眼里透着漫不经心,似笑非笑:“那您也别忘了,我可是学校的股东之一。”   教导主任被他的话赌的一噎,竟一个声儿都发不出来。   全程充当背景的时暮舔了舔唇,心想有钱有权就是好,在老师面前都能这么横。   短暂的沉默过后,气急的主任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下平复了心情,再次看向二人,“傅云深,其他的姑且不论,你必须要和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校领导都在,还有请来的记者,你掉的东西可全都看到了,你身为一个学生,怎么能带着这种东西上场,你知不知道会给我们学校声誉造成多大影响?你既然是学校股东之一,就应该为学校考虑,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他霹雳啪哒说一堆,各种担子一齐往傅云深的肩头砸。   少年表情漫不经心的,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时暮侧目望着傅云深,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可不能继续让大佬给她背锅了,不如、不如直接说了吧,大不了退学,就算退了学,她还有吃鬼这门手艺呢,饿不死!   啪——!   门外。   三个人一同撞了进来。   为首的周植满脸汗水,阔步而来,他看了眼时暮,愣了下,匆匆移开目光。后面紧跟着贝灵和夏航一,三人都是严肃紧张的表情。   “你们过来干什么?”时暮小声问道。   周植没有回答时暮问题,一拳头锤在了办公桌上,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教导主任心跳加快。   周植赤红着脸大喊:“时暮虽然是女的,但是她有性别认知障碍,她觉得自个儿是男的,她有病,不信的话我让医院开证明给你,你不能因此开除惩罚她。”   时暮:“……?”   傅云深:“……?”   教导主任:“……?!”   他妈的,啥玩意!!!   这小子说的啥玩意?!!   从事教学行业二十五年,年近五十岁高龄教导主任深深迷惑了。   震惊吗?   震惊就对了。   这套解释是他们三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的,毕竟现实不是小说,女扮男装混进男寝可是大事儿,不是一则检查就能原谅的,于是他们把责任全推到了心理疾病上,这年头,心理疾病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周植再次感谢性别认知障碍,它可以解救他兄弟。   至于检查报告?没问题,他姐就是医生。   教导主任翻出药片就着水喝了,闭闭眼冷静一回儿后,哆嗦着手推了推眼镜,“这、这小子刚才再说什么来着?女的?时暮你是个女的?”   周植一愣,看向时暮:“他还不知道啊?”   先不论周植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时暮现在只想当场暴毙,瞬间死亡,最好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太尴尬了,真是太尴尬了,什么性别认知障碍,他们也够能想的,别说学校原不原谅她,就算以后放过了,她都不想再出现在这里。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来早了,您们继续。”   傅云深一个冷冷的眼刀过去:“滚。”   “滚,我马上滚。”周植一左一右捞过贝灵和夏航一,灰溜溜出了教导主任室。 第116章   时暮双肩拘谨缩着,试探性看了眼教导主任后,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瓣,轻声开口:“老师,有件事必须要告诉您和校方……”她没在磨蹭,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和教导主任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教导主任距离死亡还差那么一丁点。   他哪能经受住这刺激,又端起水杯多喝了两颗速效救心丸。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主任气若游丝,冷汗紧贴着一身的鸡皮疙瘩。   时暮摇头,“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这话说的倒轻巧。   时暮成绩摆在那儿的,不管大考小考都是全年级第一,分数甩开第二名远远一大截,这种人往好听说那就是天才,日后是有大建树的。往利益层面看,学校不是说开除她就开除的;然而女扮男装混进男寝不是一个处分就能随便解决,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好传了出去,脸上丢光的还是他们,再者,其他同学也不答应。   教导主任的脑壳开始疼了,低着头拧了拧太阳穴后,摆摆手让二人出去,“你们照常参加晚上的庆典舞会,这事儿先不要伸张出去,等我和高层领导讨论过,再谈处分。”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周植三人紧张等候。   见他们出来,几个人着急忙慌围了过来。   周植又是懊恼又是愧疚,担心溢出了眼睛,“深哥、暮……姐,我没给你们添乱吧?”   “姐你个几把。”傅云深没好气的一脚蹬了过去。   周植没躲,老老实实受着,末了又用那委屈巴巴好像小狼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暮暮,你没事吧~”贝灵推开周植挤开傅云深,直接抱了过来,“老师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开除你啊?”   时暮不由瞥了眼傅云深,动作轻柔拉开贝灵,顺手还揉了下她软乎乎的头发,笑道:“没事,应该不会开除我。”   “就算不会开除,校方也不会轻易放过吧。”周植重重叹气,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好端端扮什么男装,暮哥你是不是有啥不能说的隐疾啊?仔细想想的确很不对劲,夏天搓澡就给深哥搓,我叫你都不肯搭理我一下的。”偏见,赤裸裸的偏见。   傅云深再次踢了下周植:“滚,猪不用搓背。”   周植瘪瘪嘴,见时暮还光着膀子站在那儿,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脱下身上的羽羽绒服丢了过去,“喏,别着凉了。”   贝灵忽闪着大眼睛,露着两颗小虎牙:“周哥还是很贴心的。”   时暮却不敢接受这好意,连忙摆手拒绝:“某些人心眼小,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他记恨上了。”   被暗指的傅云深冷哼声:“穿,不穿白不穿。”   裹上羽绒服,一行人出了教学楼。   此刻学生们还在大礼堂参加活动,偌大的操场只有他们一行人走动,太冷了,几人都决定先回宿舍,贝灵身为女孩子不好跟着,只能先回了教室。   往日吵闹的男生宿舍楼如今变得寂静空荡,到了415,三人都默契在门外等候,让时暮先进去换衣服。   看着他们这番举动,时暮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男孩子间的友谊干净纯粹,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就算兄弟关系再好,也回不了当初那鸡飞狗跳的生活。   摘去假发又丢了坏掉的内裤,时暮换上校服,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气氛隐隐有些沉默,夏航一看了看周植,最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局面,“时暮,如果学校让你退学呢?”   “退呗。”她单手托腮,神色间皆是满不在乎。   听闻此话,周植瞬间急了,“退个毛!学校要是敢退你,老子也不上了。”   傅云深嗤笑声:“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学校会卖你这个面子?”   周植一哽,说:“不卖我面子,总给你面子吧,让你小叔出面谈谈不就成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   夏航一很是不赞同:“能来英南上学的有几个是家境贫寒的,如果傅云深真让他叔叔把事情压下去,其他学生知道了肯定会有意见,这会牵连到学校的信誉问题,校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周植烦躁的扯了把头发:“那学校到底是几个意思?又没说退学,也没公布,他们到底想干嘛?”   夏航一说:“我猜测学校是想留下的时暮的,毕竟时暮的成绩品行摆在那儿。问题就是,等真相曝光,部分同学肯定会对此事不满,学校现在顾虑的就是那部分人的心情。”   尤其是和时暮住在同寝楼的男同学们,一旦知道相处许久的同学是个女的,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会把时暮当成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想到这儿,几人又紧皱了眉头。   他们都在帮时暮想着办法,本来还有些担忧的时暮在此时突然就轻松了,甚至有些喜悦。   她晃动着椅子,唇角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轻轻地:“我骗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不生气呀?”   周植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挺意外的,好好一哥们儿成了娘们,怎么想怎么不真实,和做梦一样。”再想到时暮看过他果体还谈论过片儿里女主角的身材,甚至夏天时晃着丁儿比大小,周植瞬间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哦不,他想直接给自个儿办个葬礼。   周植越想越怕,急忙扯住傅云深袖子卖惨:“深哥,都说不知者无罪,我对暮哥没啥其他想法,之前都是打闹着玩儿的,你可别和我秋后算账啊。”   傅云深冷冷凝望着他:“我有这么小心眼?”   在场三人对视几眼,默契点头。   周植:“我上次不小心翻了你笔记本,半年前老夏往你饭里丢虫子那事儿你都记着您。”   夏航一一怔,忙说:“不是我丢的,我顶多往你牙膏里挤过芥末。”   傅云深脸色铁青,一手一个扯过两人,咬牙切齿道:“别驴我,那段时间天天有人往我饭里丢虫子,除了你们还有谁?”   此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时暮弱生生举起了手:“我、我丢的。”   傅云深盯了她两眼后:“……操。”   时暮搓着手手一脸无辜:“我、我原本想丢给周植的,可是你每次都能巧妙选中有问题的餐盒,怨不得我。”   周植懵了下:“我?”   时暮:“你他妈每天睡觉打呼噜,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想想都生气,周植那呼噜还是季节性的,冬天没有,天气越热呼噜声越大,和打雷一样,听着人脑袋都大了,时暮睡不好脾气躁,往他身上使了不少恶作剧,可这小子傻乎乎的,至今都没觉察。   又是一阵短暂沉默。   时暮本来以为周植生气了,哪成想那小子直接耷拉下了脸,眼眶都红了一圈,哽咽着嗓音:“暮哥,你要是走了,就再也没人往饭里丢虫子了,我要是被深哥打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还有啊,我胆子小,鬼来找我,再也没靠山了……”   他难过,低头抹了把眼泪。   时暮怔怔看他,心里突然也有些泛酸。   毫无疑问的,她是为了任务过来的,任务目标从始至终只有傅云深一个人;也是毫无疑问的,她在这里结识了好兄弟,好哥们,他们感情是真的,所有经历过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时暮心心念念只想着回家,可在这寒冷冬日中,在这小小的宿舍中,被朋友包围其中的时暮犹豫了。   若有一日任务完成,系统送她重返现实,她还愿意吗?   现实里,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独自守着仇恨度过一生,那会是她想要的吗?   “暮哥……”周植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你答应我,你别走……”   她喉间动了动,死死攥着拳头说不出一句话。   夏航一小心看了时暮一眼,抽出纸巾胡乱的擦着他脸上的泪水,“别哭了,这不都想办法呢。”他起身,顺手揽起周植,带着他离开宿舍平复心情,顺便把空间留给了时暮和傅云深。   宿舍内,日光清冷。   傅云深懒懒靠着椅背,垂眸敛目,表情平静。   时暮趴在桌上,表情靡靡,未做言语。   他深吸口气,眼睑抬起,深邃眸光定定落在时暮脸上。   她脸蛋上的妆容未卸,阳光照耀下的皮肤愈发显得通透白皙,傅云深指尖颤颤,没有忍住的轻轻抚上了她的脸。   时暮不由瞪大眼,那骚扰的触感有些想让人逃避,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如果学校让你退学,你准备去哪儿?”他问,眉眼柔和。   时暮咬咬唇,神情中满是促狭,“我又没本事又没钱,不如你养我啊。”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听他道:“好。”   时暮笑意收敛,伸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指尖,用力握紧,“傅云深,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那眼睛倒映着她的脸颊,眼神闪烁间,他缓缓开口:“我不想喜欢你的,可是你太没脸没皮了。”   “……你是再骂我吗?”   傅云深沉声:“我明明是在夸你。”   时暮努了下嘴,松开手再一次趴回到了桌上。   傅云深把椅子往过拉了拉,挨紧后,学着她的样子趴了上去,面对着面,眼对着眼,距离很近,鼻尖都贴到了一起。   “我喜欢你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只是我很怕……”他好看的唇角上勾着,脆弱却溢出眼角,“很怕你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亲他!!!!!!!!!!!!!!!!!!!!! 第117章   恨他的人太多了,讨厌他的人也太多了,当有一个人不计前嫌的出现在你面前说着喜欢时,苍白的世界有了颜色,坚硬的内心也有了软肋。   傅云深从来不是个坚强的人,他内心充满了焦虑和胆怯,哪怕时暮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都在害怕,害怕她像来时那样,离开时也无声无息。   时暮触上少年紧皱的眉头:“你为什么还这样想。”   傅云深轻轻笑:“时暮,如果我真是你在这三千世界的一个任务,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完成这个任务,好吗?”   她指尖向下,闭上眼亲上了他的嘴唇。   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四唇交接,她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感受到她内心的情愫。   “等成年上了大学,我们就结婚。”她双眸闪烁着认真,“我体内那个蛊变弱了,现在我的力量是它们三倍左右,所以我们可以要个孩子,你喜欢男孩就生男孩,喜欢女孩就要女孩,都喜欢我们就要两个,哦对了,上次周植爸给我的十万块钱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现在我也不太敢还钱,所以我想先把那间四合院买了,等过两年时黎爸爸情绪稳定了,再过去还钱,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你大学学计算机的话,我就和你一起,资金够的话我们能一起开个软件公司,叫上老夏他们,如果……如果学校这次把我开除了,我就先去赚钱一年,来年重新复读,到时间我们就结婚。”   时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天南地北也扯了很多。   傅云深从头至尾没说话,光听她一个人说。   时暮咬咬唇,小心翼翼望着他:“傅云深,我这样说你会安心吗?”   他眼角弯了下,低低嗯了声。   时暮挠挠头,有些苦恼:“我……我其实只是想和你做兄弟来着,不然也不会弄这么麻烦。”   他眉头一凌:“嗯?”   时暮急忙改口:“我是说现在这个局面麻烦,不是说你麻烦,你别误会。”   少年脸色总算多云转晴了。   正当时暮松了口气时,傅云深温热的大手抚上她脸蛋,指尖下滑停留唇角,脑袋小幅度向时暮靠拢,眼看快要亲上时,宿舍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同时而来的还有周植大嗓门:   “暮哥,深哥,想到办法了——!”   两人还维持着准备接吻的姿势,眼前情形让周植笑容僵住,原本高举起的手缓缓滑下,嘿嘿笑了两声后,语气干巴巴的:“你们先亲吧,亲完说一声,我和老夏给你们在门口把风。”   说着,推搡着夏航一往门外走,随手还关了门。   隔着那扇房门,傅云深和时暮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周植:“我觉得我还是接受不了。”   夏航一:“接受不了什么?”   周植的声音听起来苦兮兮的:“我老感觉他们两个再搞gay,尤其是暮哥,看她小鸟依人趴在深哥面前,我他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夏不瞒你说,其实我们班同学还yy过暮哥和深哥,她们一致认为深哥是下面那个,我也觉得是,你看傅云深那小子就是头纸老虎,暮哥可不同,暮哥正儿八经吃鬼的,那可都是真本事。”   周植越说越把时暮捧的高,还不忘踩傅云深几句。   周植好像快上头了,夏航一不禁好意提醒:“这门隔音不好,小心云深听到了记你小本本。”   时暮不由看向了傅云深,他脸色果然阴沉了,左眼写着记,有眼写着仇,脑门上合写着记仇,时暮知道周植完了,估计很难见到第二天太阳了。   “周植,滚进来!”   傅云深喊完,周植就麻溜滚了进来。   他点头哈腰,笑的谄媚:“您二老亲完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正事儿了。”   傅云深抓起桌上一本书朝着周植的脑袋砸了上去。   被砸了个正着的周植哎呦喂叫了声,本来是想叫时暮帮忙的,然而一对上傅云深那阴恻恻的视线,瞬间就哑巴了,啥话都不敢说了。   时暮挥手招呼周植过来,岔开了话题:“你刚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周植捂着额头,拉开椅子坐下:“我和老夏想,学校不是考虑学校学生吗,只要学生没意见让你留下,那不就成了。”   时暮挑眉:“说的好听,等校方发了通告,多数人恐怕都想让我走。”时暮在学校一直都是佼佼者,名列前茅。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嫉妒的,哪怕她没有得罪任何人,也会有人讨厌她。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嗓音;“今天晚上是学院舞会,你们还记得吗?”   时暮点了下头。   周植说:“刚才我让老黄查了一下,老黄说这次国王和王后分别是你和贝灵。”   时暮一惊:“结果不是保密的吗?你这是害老黄啊。”   周植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透露不出去的。”   时暮稳住心神:“所以呢?”   周植和夏航一对视两眼:“舞会是在东号楼的舞会大厅举办,那个大厅下面就是几十年前失火地点,不少工人都烧死在了那儿,这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他吞咽口唾沫继续说,“虽然有些缺德,但是……我和老夏决定召一部分鬼出来,再由你出面全收了,那时候你就是全校师生的救命恩人,还管你是男是女,就算学校要开除你,其他同学也不让啊。”   这个主意非常好,可以说是完美,无可挑剔。   时暮沉思几秒,摇摇头果断拒绝:“不行。”   周植瞪大眼睛:“不行?为啥不行?事到如今没有不行!”   时暮道:“埋在地下的都是怨灵,我们几个还好,恶灵不敢近身,其他人可就不敢保证了,如果真发生点意外,我们担待不起,虽然我想留在你们身边,但这种冒险的事我不会去做。”   再次陷入僵局。   四人沉默之时,一阵阴风忽然从窗外吹过,周植冷得打了个寒战。   只听哗啦一声,窗帘拉紧遮住日光,整个寝室顿时陷入逼仄。   桌上水杯开始动了,周植眼珠子瞪的更大,后退两步瑟缩到了夏航一身后。   “鬼鬼鬼……有鬼!!!”   周植刚喊完,就觉得耳朵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舔了过来,他条件反射捂住耳朵并且扭头看去,这不扭头不要紧,一扭头差点吓晕过去。   那是一只猫,无毛,一半是骨架一半是肉身,此刻正用那空洞洞的帽猫眼盯着他。   周植尖叫声,真个人都挂在夏航一身上。   夏航一神色无奈,朝时暮投过去一个眼神。   结果没等时暮出面,傅云深就扣着时黎脖子把他从黑暗之中揪了出来。   瞬间,时黎后颈被烫出一道金色的口子。   望着突然出现的时黎,周植又懵了,“这、这人好面熟啊?”他跟着时暮他们也见了不少鬼,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鬼,最重要的是,那模样好熟悉,越看越熟悉,像是……   时暮掩面,语气无力:“时黎,我哥,他有病。”   “啊?”周植惊愕,“他他他他是你哥?”   时暮点头:“我双胞胎哥哥,之前去花都小区的时候你们不是碰过一面。”   是碰过几次,那时候就觉得他眼熟和时暮长得像,可谁也不会把两人往那块联系在一起啊。   如今,周植才想起不久前看过的新闻,新闻标题还记得呢——《一中学生离奇死亡,疑似母亲下蛊》,上面还贴了一张时黎那不太清晰的照片,那个时候也只是随便看看,万万没想到……   “你给老子松开!!”时黎甩开傅云深的手,抱过周植身上的猫,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时黎就算当了鬼也是一个帅鬼,又和时暮是亲戚关系,就算是胆小的周植也不害怕了,甚至很好奇,上下看了时黎几眼后,周植鬼鬼祟祟凑到时暮跟前,小声问:“暮哥,你哥啥味道啊?”   时暮懒洋洋抬了下眼皮:“你猜。”   周植毫不犹豫说:“那肯定不是食物的味道。”   这倒是让时暮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周植挺起胸,一副早已看破一切的表情:“要是红烧牛肉或者你喜欢的水煮鱼味儿,你哥还能活到现在?”   “……”   “………………”   太过真实,无话可说。   问题来了,时黎大白天怎么跑过来了。   没等时暮发问,时黎便主动说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低头撸猫,把手指尖放在猫咪嘴里由着它啃,狂吸猫薄荷的小奶猫没多久就醉醺醺卧倒在了时黎怀里。   他笑容清浅,岁月静好的令人心生错觉。   “你们计划我也听了一个大概。”   周植小心翼翼问:“难不成大哥你有办法?”   时黎一双桃花眼瞥过,冷生生只说了一个字:“滚,谁是你大哥。”   周植耷拉着肩膀,委屈巴巴坐回到床上。   他睫毛颤了颤,继续说:“这段时间我在学校也认识了不少鬼友,虽然都死的难看了点,但心肠挺好,听说是校园舞会,一群鬼都想去看看,我相信他们很愿意帮这个忙。”   时暮看了看傅云深,他没说话,好像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抿抿唇,她的眼神透露着几丝怀疑:“你确定他们不会伤害到学生?”   时黎颔首:“放心吧,我们有分寸。”   时暮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主意缺德,可是除了这主意也没其他办法,眉头拧了又拧,时暮最终把决定权交到了傅云深手上,“你觉得我们要按照这个方法做吗?”   傅云深单手托腮,眼尾扬了扬后,懒声说:“做,生在英南,不见见鬼哪儿行。”   作者有话要说:  周植:这损色主意都是夏航一出的,背锅的却是我← ←。 第118章   夜晚降临。   舞会大堂的灯接连亮起,将夜色点缀宛如白昼。   学生们结伴进入礼堂,男生穿的是学校制服,西装打着领带,一个个是青春勃然的模样;女孩子们换上了夏季时的校服裙,脸蛋明媚又干净。   时暮一行人走在后头,看着前面路过的学生,时暮难免有些紧张,毕竟找鬼吓人这事儿太缺德了,要是有人心脏不好,吓出个好歹来……   胡思乱想时,周植撞了撞她胳膊肘:“暮哥,国王和王后都要上台演讲做总结的,到时候你直接上去说真相,你主动认错和校方发通告可是两个概念,那时候再让哥哥他们出面,就齐活儿了。”   时暮点点头,进入了礼堂内。   室内温暖,她解开大衣扣子,端起果汁泯了口,颇为不安。   时钟指向八点,舞会正式开始。   当大堂灯光全部暗下后,校长走上台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眼神朝着时暮方向略过,那一眼透着深思。   “又到了英南一年一度的冬日庆典,首先和大家说一句辛苦了……”   官方话的致辞后,校长话头突然一转:“舞会本来是大家的时间,然而有件事不得不告诉大家。在你们当中,有人伪造身份,假扮性别,混进男寝长达一年之久,此行为恶劣,严重影响我校声誉!”   此话立马引起轩然大波,整个大堂瞬间乱了套,紧接着,各种视线从四面八方向时暮涌来。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着。   “不会是时暮吧?”   “肯定是时暮,今天舞台上都路出马脚了。”   “我就住在414,好恶心啊,他是不是把我给看光了……”   “要是真看光你了,你倒是占便宜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了,说的话也难听了起来。   “时暮一开始就缠着傅云深,说不定就是为了傅云深混进去的。”   “啧,两个人估计早就……”   身旁两个男生正要继续说下去时,感觉肩膀被一双大手死死箍住,扭头一看,对上周植阴恻恻的视线。   周植目露凶光,咬着牙警告:“再给老子比比,小心拧掉你们脑袋。”   两人吓得身子一颤,紧抿着嘴再不敢说话了。   “安静——!”   台上校长一声呵斥的终止了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他继续说道;“我想各位都猜到是谁了,今年刚分到高三一班的时暮。”目光定定落在时暮身上,“时暮同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几人完全没有想到校方会在舞会上公布这个真相,本来以为他们能先发制人,到头来却自作聪明了。   时暮腰杆笔直,熨烫整齐的制服衬她身形高挑,银色碎光在她发涡上盘旋,她静静站着,一身的内敛贵气。   “回老师,我没什么好说的。”不亢不卑,语气说得上从容平静。   校长拧着眉:“你可以说出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时暮:“我没什么好说的,错在我,遵从校方的一切处罚。”   这个模样的时暮让校长重重叹出一口气来,开除是肯定不能开除的,可如此放过也说不过去,要是一点惩罚都不受,其他学生怎么看?在严肃点说,这群顽劣的学生很可能不在把学校规矩放在眼里。   校长调整了下话筒,正要接着说下去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从话筒传出,透过音响响彻整个大厅,被噪音刺激的耳膜像是要撕裂一样,尖锐的疼。   一群人急忙捂住了耳朵,四下张望着。   突然间,头顶亮起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灭了…… 第119章   猛然陷入的黑暗让现场学生陷入焦躁,很快又镇定下去,学校停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过个几分钟又会好。在校长让老黄去查看线路的这段时间,学生们掏出手机用屏幕光照明。   然而诡异的事又一次发生了,只见手机屏不断闪烁,又倏地黑下,再亮起时,竟是一张血红的鬼脸!   几个胆儿小的女生直接丢了手机,抱着头尖叫,现场乱做一团。   看着这场面,周植低声说道:“时暮,别让你大哥做太过分了啊……”   话刚落,时黎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五个鬼。   时暮一愣:“不是你?”   这话问懵了时黎,他才刚过来,活儿都没开始干呢。   “时暮。”夏航一皱眉拉上她袖子,“有些不对劲。”   她顺着夏航一眼神看了过去。   借着一片清冷的月光,时暮看到繁华的大堂渐渐褪了色,壁纸像是遇火般不断融化,露出内里漆黑生锈的墙壁,脚下洁白的瓷砖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脏乱的水泥地,两边餐桌上的食物腐坏,爬满蛆虫,再看楼梯脱色,支柱掉漆,满是破败的色彩。   鼻尖充斥着难闻的烧焦味,周围人受不了,纷纷掩面咳嗽起来。   夏航一四处寻找着贝灵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的桌子后看到了她,也顾不得起来,夏航一着急就是往贝灵跟前跑。   本来还惧怕的贝灵在看到夏航一身影那一刻起什么都不怕了,眼睛亮起,跌跌撞撞来到他面前。   啪嗒。   灯亮了。   微弱的灯光不断闪烁着,明暗交替中,所有人都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坐工厂,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机器嗡鸣着,十几个工人正满头大汗做着工作。   这番情形吓懵了一群人,就连老师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太过惊恐让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等大脑反应过来时,大厅内满是哭喊声和大叫声。   周植吓得嘴唇不住哆嗦,看向时黎:“真真……真不是你们做的??”   没等时黎说话,其中一个准备跑的鬼好心提醒:“我劝你们快跑吧,埋在这下面的鬼冤死了几十年,现在想借着机会寻替身,它们的主儿是真正的鬼王,之前死在这儿的学生都和他有关。”   几个胆小鬼不想被牵连,说完便匆匆逃离。   下一秒,火光滔天,猩红花火于眼前绽放,工人们在火海中挣扎,嘶吼,最后一个个倒下,那狰狞的模样让不少学生痛哭出声。   “校长,门锁了!我们出不去!!”   “老师,我不想死啊!”   “有人吗?谁来救救我们!!”   几个大胆的男同学抄起几根棍子,对着大门轮番敲打,然而铁门不动如山,没有任何要打开的痕迹,窗户封死,全校师生亦然成了笼中困兽,等着死神光顾。   大火不知何时停下,那些原本倒地的尸体突然爬起,张牙舞爪朝就近的学生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个男学生躲闪不及,脚踝一把被扯住,被抓住的人也像是着了火一样,全身烧一样的疼。   正在此时,有人从后把他拉住,身影挡在他面前,待看病对方是谁时,男学生愕然瞪大了眼,呢喃出了他的名字:“傅、傅云深……”   眉眼阴沉的少年并没有说话,他咬破指尖,大手扣住怨鬼的脑袋,直接把手指狠狠按在了它的印堂,当血液触及皮肤时,怨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傅云深收回手,冷冷瞥向他们:“召集所有人去二楼。”   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坚定一点头后,拖着受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去帮助其他同学。   很快,一行人等全挤上了二楼。   大厅下只剩下了时暮他们几个。   一班老师很是不放心的对着他们喊:“时暮,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快上来躲着。”   夏航一紧紧拉着贝灵的手,哀叹一声:“这些工人都是在今天烧死的,恰逢阴年,就想借此机会找替身。”本来还想着让时黎他们帮忙,现在可好,不用找就自个儿出来了,还都是怨鬼。   夏航一这话刚说完,就见更多的怨鬼爬了出来,有的从撕裂墙壁,有的从地心钻出,嘶吼着将几人包围。   这画面太过惊恐,躲在楼上的学生们都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周植死死拉着傅云深和夏航一的胳膊,牙齿打着颤:“怎、怎么办?我们不会死吧??”   夏航一很是淡定:“不知道。”   周植急了;“你们家不是赶尸的?你怎么不知道?”   夏航一:“我们家是赶尸的,可不是专业驱鬼的,何况这么多,我一个人打不过,你问时暮,时暮肯定有办法。”   时暮摸了摸下巴,说:“有是有。”   周植眼睛刷的亮了。   时暮又说:“只要把傅云深的血抽干洒向大堂每个角落,这些鬼就都烧死了。”   傅云深:“……”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周植:“……”时暮真是好狠一女的。   一直躲在夏航一后面不吱声的贝灵突然弱生生说:“让时暮全吃了不就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期待的眼神都落在了时暮身上。   时暮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她以前吃鬼是为了平衡两条蛊的能力,那是不得已才吃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没必要再吃了,毕竟这么丑的鬼,就算是味道好也下不去那个嘴。   犹豫时,肚子里的虫说话了。   魅蛊:[吃吧,吃了长奶。]   缠藤蛊:[现在魅蛊身体很弱,你可以吃了给它补补身体。]   魅蛊:[你才弱!老子强壮着你,不信你试试!!]   时暮沉默两秒,总算忍不住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心脏里面打情骂俏啊?]   魅蛊:[滚滚滚,谁和它打情骂俏,低级的虫子不配和我这只花蝴蝶谈恋爱。]   缠藤蛊:[哦,那你把我给你的营养全吐出来。]   魅蛊不说话了。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群鬼,时暮狠狠抓了把头发:[我问你们,如果我吃了这些鬼,身体能不能遭住?]   魅蛊:[你以前遭不住,现在应该能。]   时暮深深怀疑了:[真的?你可别驴我?]   魅蛊:[真的,再说了,鬼和你吃的食物一样,有营养的部分我们会分别吸收,没营养的就全排出去。]   时暮问:[怎么排?]   魅蛊:[你怎么拉屎就怎么排,废话真多。]   时暮:[……那我最后问你,如果吃完这些鬼你变厉害了,会不会又乱搞我身体?]   魅蛊调皮笑了两声:[你猜。]   猜猜猜,猜个鬼。   就算乱搞也没办法了吗,再说有缠藤在,魅蛊不会真的乱来。   时暮咕噜声吞咽口唾沫:“那、那我真吃了?”   “吃!”周围几人,异口同声。   时暮深吸口气,现在他们几个都没准备工具,就算有工具也不是这么多鬼的对手,除了吃……还真没其他办法了。   她舔了舔嘴唇,上去抓起一只鬼,拧巴拧巴揉成了一团塞入到了口袋里,接着又抓了第二只,第三只……   差不多拧巴了五六个鬼团子后,时暮从餐桌上拿起支筷子,把鬼团子窜连在上面吃了起来。   第一只鬼是焦糖味的,有点腻;第二只是马卡龙味的,一口下去差点把时暮齁死,第三只好一些,白开水的味道。   她站在原地悠闲吃着鬼串串,却吓坏了扑过来的其他鬼和楼上吃瓜的师生众。   这这这、这啥玩意啊???   这玩意是可以吃的吗?   时暮这还是人吗?   时暮吃着鬼,夏航一念起保护咒护着身后众人。   就在怨鬼犹豫中,时暮又抓起了几只,这次她把鬼拧巴成了饼状,两张鬼饼夹一根香肠鬼,卷起来很好吃。   “时暮,你你你……你怎么能吃鬼呢?”楼上同学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虚弱的疑问。   时暮看了眼身后,皱着眉:“我也不想吃啊,还不是为了救你们。”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被感动到了,就连那些原本对她有成见的同学都放下了曾经的不满。   在这种情况中,时暮还能顾虑到他们安危,真是一个大好人!!   那些原本害怕的同学们在看到时暮奋力吃鬼的模样时突然就不怕了,甚至开始为时暮挑选。   “时暮时暮,那那边有个小个子鬼,你尝尝是不是五花肉味的。”   时暮一把抓住,嗯,还真是五花肉味的。   “时暮时暮,吃那个高个子的!它刚才一直追着我跑,不要nian。”   敢追同学?吃!   “时暮,那个要跑了,快追啊!”   竟然敢跑?吃!   “时暮时暮,你旁边那个鬼好帅!!肯定是高级牛排味?”   高级牛排?牛排她喜欢啊!吃!   不由分说,时暮直接抓住旁边的鬼往嘴里塞,眼看半颗脑袋要下肚,傅云深眼疾手快把对方从时暮的嘴里揪了出来,轻声提醒:“这是你哥。”   吃红眼的时暮回过神,对上了时黎苍白苍白的面孔。   差点被吞下肚子的时黎惊魂未定道:“你亲哥都吃?不对,猫薄荷你都吃?”   周植拍了下大腿:“那有啥,她还吃过深哥的妈呢。”   时黎:“……?”深深怀疑起人生。   “嗝……”几只下肚,时暮吃不下去了,第一次被鬼撑着,很难受。   看着时暮这难过的样子,贝灵眨了眨眼,“时暮,我要不要去给你找个榨汁机。”   时暮一边打嗝一边问:“要榨汁机干嘛?”   贝灵:“把鬼鬼榨了当果汁,给你往下压一压。”   时暮捂着肚子看着她,语气虚弱:“贝灵,我有时候怀疑你不把我当人看。”   贝灵委屈巴巴:“我是不把你当人看,我把你当仙女看,嘿嘿。”   这小嘴儿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时暮弓着腰看向了傅云深,眼神透着丝羸弱:“傅云深,我好撑,想拉屎……”   傅云深没说话,边儿上的周植倒激动了:“暮哥,仙女不能说拉屎!”   “哦。”时暮斟酌几番后,一本正经,“傅云深,我屁股想吐。”   傅云深:“我有时候也怀疑你不把我当人看。”   你听听这像话吗?谁家刚交往的女朋友会和男朋友这样说话?一点面子都不要的。   时暮小脸拧成一团:“可我真的想拉,这些鬼好像过期了,肚子好疼的说……”   夏航一拉住她:“等等,时暮你先把这只解决了。”   她捂着肚子顺着夏航一的视线看去,空间撕裂中,全身流转着黑气的鬼王从火光深处飘荡而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鲱鱼罐头的味道。   别说屁股想吐,她整个人都想吐了。   夏航一拍上时暮肩膀,一本正经:“吃完这只,我们就赢了。”   “……”不行,真的不行,鲱鱼罐头谁他妈遭得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时暮:我觉得我能吃。   肚子:不,你不想。 第120章   傅云深也推了推时暮肩膀:“去吃。”   她不语,满身满脸都写着抗拒二字。   随着鬼王逼近,鲱鱼罐头的味道也近了,那臭味像是尘封在罐子里几百年,又在粪坑里泡了五天五夜,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臭,臭味熏得眼睛都疼。   时暮快吐了,肚子里的两条虫也快吐了,缠藤蛊难受的都开始勒时暮的心内膜。   魅蛊整条虫都在打着颤:[我和你说,你敢吃这玩意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缠藤蛊:[就算是蛊也挑食的啊,时暮你不能吃!]   魅蛊:[不能吃不能吃,吃了会死虫的!]   时暮脸色苍白,哪里还能听清它们在说什么,那臭味进一步,她的大脑就空上一分。曾经觉得的最恶心的鬼魂也不过是傅云深继母,如今想来她错了,继母在鬼王面前那就是西施,就是貂蝉,就是九天上的玄女。这鲱鱼罐头味的鬼王已经分不清脸在哪儿,胳膊又在哪儿,每走一步,身体部位会移动几分,就像是一头注了水的蛤蟆,可怖,可憎。   “主人,这个学生不一般啊。”一个侥幸脱逃的鬼连滚带爬到时暮跟前,指着时暮控诉着她吃鬼的恶劣行径。   鬼王鼻子下的眼睛直挺挺看向了她。   时暮吓得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想忽略那难闻的气息。   看着时暮,鬼王只吐出了三个字:“大补啊……”   补你个鸡掰。   时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   鬼王的出现让身后学生受到了惊吓,再看时暮神态淡然,他们也跟着淡然起来,甚至对着鬼王出言挑衅:“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时暮你快吃了他!”   “吃了他吃了她!”   时暮默然,这些人没事儿吧,他们的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强悍了一些?   有人挑衅,也有人不赞同:“他看起来好丑,吃了不会坏肚子吧?”   “时暮,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话是这么说的。   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合力送鬼王上天;其二,她的肚子送她上天。   然而鬼王韬光养晦许久,就算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鬼王对手,要是吃了的话……不,不想。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真的想去拉屎。   时暮哭丧着脸,弱生生朝鬼王挥了下手:“老哥,我们先商量个事儿。”   鬼王歪头,一脸茫然。   时暮说:“您这儿有厕所吗?”   鬼王:????   时暮不好意思笑了两声:“您的小弟有点过期,我吃完闹得肚子疼,您能方便我去个厕所吗?等我回来再说其他的。”   “……”   全场默然。   神经病啊!谁会在大战当头还和敌方上厕所的!这不是侮辱人家鬼的自尊嘛,换谁都不肯答应,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鬼王点头了。   鬼王的声音刺耳诡异,伸手缓缓朝着左边的门指了下,拉长语调,一字一句:“记……得……冲。”   “好嘞好嘞,我肯定会冲。”时暮眼睛亮起,捂着肚子飞奔向厕所。   解放完后,时暮总算舒坦了,心满意足重到了大厅,大厅内沉寂万分,所有人包括鬼看着她的眼神都透露出丝丝诡异来。时暮见惯了这种眼神,不动如山。   她没啰嗦,直接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我感觉您也是个讲道理的,我们商量一下,你放我们走,我送你和你手下投胎。”   鬼王呲呲笑了两声,眼睛里冒出绿光和杀意。   很显然,他不太愿意。   时暮也理解,能混到他这个地位不是一朝一夕,从一个小鬼变成现在的鬼老大,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她叹了口气,看样子除了吃掉没其他办法,问题来了,怎么吃比较好?鬼王又不是傻,会主动把脑袋送过来给她。   正沉思时,傻白甜鬼王突然慢悠悠开口:“你……是……怎么……吃……鬼……的,我……还……没……见过。”   听他把一句话说完,时暮气都快上不来了。   她挑眉:“就那样吃呗。”   鬼王更茫然了:“我……你也……”   没等他把话说完,时暮就先一步:“能吃!”   鬼王眼睛诡异的亮了一下。   他死了将近一百年,吸干过活人阳气,也吃过不怕死的怨灵,早十几年前还有道士过来镇压,但都被他弄跑了,就这样过了几十载,他的能力越来越大,见时机差不多到了,就准备再今天下手,挑几个倒霉蛋当他的替死鬼。万万没想到会见到人吃鬼!鬼吃人不稀奇,人能吃鬼可就稀奇了,鬼王一度认为是时暮吹牛逼。   “我……不信……”鬼王摇头,“你,有本事……吃了我……”说着,鬼王飘到了时暮跟前。   时暮一脸懵:还有这等好事???   傅云深他们几人也有些懵,这鬼王不是傻子吧?哪有主动送人跟前求吃的?   鬼王手底下小鬼见了忙就是阻止:“老大,这人真的吃鬼!真的吃!”   除非亲眼所见,不然鬼王不信。   就算真吃又能怎样?他成鬼百年,力量无穷,区区人类还真能吃了他不成?呵,可笑。   鬼王心里不屑,主动把脑袋伸了过去:“来,吃我。”   看着那逼近的鲱鱼罐头脑袋,时暮捂嘴干呕,死人多了什么鬼都有,竟然有鬼提这种要求。   魅蛊在心里尖叫:[你让那个瓜瓢脑袋做远点啊啊啊啊啊!]   缠藤蛊也没了原来的淡定,跟着慌了神:[你要是吃,我现在就从你身体脱离!]   魅蛊:[好哥哥,你走的时候带带我!]   见时暮迟迟没有动弹,鬼王冲她漏出一口大黑牙:“嘻嘻,你……不敢吧?”   不敢?   谁说她不敢!   吃就吃,不就是鲱鱼罐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时暮磨了磨牙,伸手抱住了那颗瓜瓢脑袋。   见此,周围人纷纷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吞咽口唾沫,肩膀颤抖,胃里一股一股往出涌着酸水,如果胃部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此刻一定想自杀,不过,现在和自杀也没什么两样了。   时暮不想吃鲱鱼罐头,但如果错过这绝佳机会,就要和鬼王对着干了,显而易见,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鬼王对手,最后很可能打个团灭。   “你……不敢……”   鬼王话音刚落,时暮就张开嘴吃了他整颗脑袋。   脑袋入口化作气体,顺着喉咙往下,划过食道进入胃部,鲱鱼罐头那难闻的腥臭味一点一点在口齿中蔓延,最后直冲云霄,换句话说就是上头了。   虽然吞了鬼王的脑袋,但鬼王的身体还有知觉,旁边小鬼尖叫着一哄而散,剩下鬼王在原地逗留。   “你……竟然……”   这声音是从鬼王肚子里发出来了,他缓缓抬起胳膊,指尖延伸出一团黑气,时暮本来还想再吃一口的,可胃部不允许她那样做。   喉咙被臭的发紧,大脑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心脏处的缠藤和魅蛊还不老实,疯狂排斥着鬼王。   臭,恶心,想吐,吐不出来。   看出了时暮眼中的痛苦,鬼王借此机会想夺取她的魂魄,然而正在此时,一双手直直穿过了鬼王心脏,同时带来的还有如同被太阳灼伤般的痛楚。   鬼王身子晃了晃,看到眼前少年眉眼无情。   刺啦——   傅云深那带血的手从他胸膛抽了出来。   同一时间,夏航一把写好的驱鬼符贴在了他身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凄厉的喊叫声过后,鬼王随着燃烧的符纸魂飞魄散。   窗外天空放晴,月色破云而出,破败的工厂在眼前消失,头顶灯光闪了闪后重新恢复明亮,大厅装修整洁,脚下地砖清理的一层不染。   回来了!   他们都回来了!!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就见大厅中间的时暮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她晕了,是被活活臭晕的。   再睁眼时,时暮发现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内,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也让她清醒不少。双手不自觉抚上腹部,眸光一转,看到桌上放着大捧的花儿和各式各样的卡片,上面写的都是祝福语。   “醒了。”   回眸,傅云深支撑着下颚,慵慵懒懒看着她。   她揉了揉脑袋,睡久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晕了多久。”   他说:“一天。”   “喔。”   “你饿吗?”   时暮身子一僵,疯狂摇头。   看着她眼底恐惧,傅云深低低笑两声,说道:“放心,不是鲱鱼罐头。”   “我现在没胃口。”鬼王好像还没说话,现在她听到鲱鱼这两个字就想吐,时暮眼神四下转了一圈,发现医务室空空荡荡,除了傅云深外见不到其他人了。   “贝灵他们呢?”   “上课。”   时暮咬了咬唇,眸光纠结:“那学校……”   他唇角勾起,懒懒接话:“把你开除了。”   时暮瘪了下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失望也有难过,但不意外。   “骗你的。”他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   她眼睛莹润,依旧带着不确定的神采:“那……”   傅云深说:“学校在论坛上发起了一个投票,百分之八十的师生都愿意让你留下,但是检讨还是要写的。学校重新给你分配了宿舍,女寝的515,贝灵已经帮你把东西移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时暮松了口气,脸上总算绽放出一抹笑来,她抿抿唇,语气浅浅的:“真是可惜了,不能让你养了。”   傅云深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是啊,以后不能半夜爬你床上亲你了。”   静默两秒,时暮抬脚踹了过去。 第121章   休息两天后,时暮收拾好剩余行李来到了女生寝室,她所住的515是二人间,空了许久,等她进门,看到房间早已被人打扫干净,床铺铺理整齐,天蓝色窗纱随冬风摇曳,窗台上放了两盆尚未开花的仙人掌。   她把行李放下,瞥见床上平放着一套女生制服。   时暮眼光犹豫几许,拿起衣服进了厕所换上。   英南的冬日制服做的非常大气精致,白色衬衫搭深蓝色领带,v字领毛绒衫,及膝校服裙,靴子保暖又显腿长。   调整好领带,时暮朝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脸。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到盖住脖颈了,刘海微乱,一双眼盈润闪烁,笑起时,酒窝渗着甜腻的泉水。   可真好看。   时暮自恋的对自己抛了一个媚眼。   出了洗手间,门开了,在看到进来的人时,时暮怔了下。   “贝灵?”   贝灵嘿嘿笑了两声,当着她面把行李放下,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搬来和你一起住,你不会嫌弃我吧则?”   “那你其他室友呢?”   “反正是同班同学,随时都能见。”贝灵脸蛋红红的,“时暮,我能和你住一起吗?”问这话时,她眼窝湿漉漉的。   时暮在415热闹惯了,冷冷清清倒让她不太自在,何况贝灵聪明可爱,像块儿奶糖一样甜滋滋的,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时暮就点了头。   老实说,时暮突然搬到女寝是让其他女孩子不太习惯的,她一直以男性身份示人,加上长得好看成绩出色,是不少女同学心中的白马王子,结果王子变公主,还住在了同一栋楼里,换谁都接受不了。   随着时间深入,时暮和其他寝室的女生接触多了起来。   要是有鬼魂骚扰,时暮第一个出面震慑;要再有哪个宿舍的椅子坏了,水管堵了,她三下五除二就给修好,或者其他同学遇到难题找她帮忙,时暮也不会拒绝。   渐渐地,她成了整一栋楼女生心目中的“女神”,受欢迎程度令人咋舌。   冬去春来,终于到了高三下学期,距离高考还剩下三个多月时,学校发来了体检通知。   早早地,高考生被分批次带到了体检医院。   时暮正坐在椅子上填写体检单时,一双手绕后搭了过来。   她笔尖微动看,头也不抬的冷声警告:“再不把手拿开我就折了它。”   周植努了努嘴,一屁股坐到了时暮跟前,“暮哥你现在怪凶的。”   她哼了声,没搭理周植的继续写单子。   周植眼珠子转了转后停留在她胸口,脸上蓦地挂上抹坏笑,鬼祟祟凑到时暮耳边,和蚊子说话似的:“暮哥,一会儿你是不是要量胸围啊?”   时暮手腕顿住。   周植:“暮哥你现在有36d吗?”   时暮眼皮子狠狠跳了下,抬头正要骂,看到傅云深出现在了周植身后,瞬间就笑了,“傅云深,周植性骚扰我。”   身形瘦高的少年调整了下肩包背带,眼尾垂下,抬脚踹过,周植身子晃了两晃后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捂着跌痛的屁股,敢怒不敢言。   “暮哥还看过我小兄弟呢,我问个罩杯又不犯法。”周植不怕死的狡辩着。   傅云深长眼一眯:“嗯?”   周植腮帮子抖了下,不敢再嘚瑟,颠颠跑去排队领单子。   时暮这一组已经准备排队等体检了,她把笔递给傅云深,小心拿好单子说:“那我去体检了,一会儿见。”   傅云深应了声,扭头去了另一个队伍。   时暮号码排的前,内科检查结束后轮到了外科,负责给她量身高体重的医生一眼就被时暮外表吸引了。   她穿的校服整洁干净,个字高,骨架小,气质得体大方,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富有弹性,短短的及肩发,一张脸蛋明艳漂亮。   医生不由多看她两眼,说:“姑娘长得挺高啊。”   时暮站在身高体重秤上,后脊挺直:“好像是175。”   医生抬头瞥了眼,笑道:“176了,你再长长都可以当模特了,下来再量一下三围。”   她听话的下了秤,张开双臂让医生量三围。   时暮腰细,胸部发育的却很好,身材可以说是黄金比例,看上面尺码,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学生会有的身材,医生再次感叹这孩子不上影视学校可惜了。   各项体检做完后,她独自在医院大厅等着傅云深他们出来。几分钟后,贝灵检查完过来了,再等了会儿,傅云深三人出来了。   贝灵挽着时暮臂弯,冲人群那头的夏航一挥挥手,最后松开她,小跑着到了夏航一跟前。   时暮起身:“检查完了?没什么毛病吧?”   傅云深摇了下头:“有些近视,不太严重,只有一百度。”   时暮忍不住呵斥:“早和你说过不要深夜打电脑,不要动不动眯眼睛,你就是不听,等一会儿我和你配个镜子吧。”   他漫不经心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检查完的学生可以自行返校,或者等校车来接,时暮没那个耐心等,出了医院和夏航一他们说了声后,就拉着傅云深去专门的眼镜店配镜子。   第一步是挑选镜框,他进门后就像个大爷似的双手插兜原地站立,很明显是让时暮帮他选了,时暮环视一圈,选了一副银色细边镜框,眼镜很快配好后,时暮给傅云深戴上,当下就愣住了。   他气质冽然,眼窝深邃,不言不语时,那双眼显得格外危险,如今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镜片遮去了少年眼底的戾气,显得沉稳内敛,更多的是高冷禁欲。   完了。   时暮心跳快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时暮,傅云深眉头皱了下:“不舒服?”   时暮眨眨眼,摇摇头。   他摘下眼镜,有些不太舒服的拧起了眉头。   一边的验光师好心提醒:“你要是不习惯,平常可以摘了,但是看书看电脑戴着会比较好。”   “嗯。”他把眼镜盒放到包里,转身付款。   出了眼镜店,走至好远,时暮才捏紧他的手开口:“傅云深,你戴眼镜的样子好像一个斯文败类。”   傅云深:“……?”好端端怎么骂开人了。   时暮停下脚步,在他耳边嬉笑:“搞得我好想睡你。”   他眸光瞬间一沉,反手搂住时暮细腰,大手掐着她下巴,丝毫不管来人眼神,哑着嗓子说:“现在吗?”   时暮眼睛瞪大:“啥?”   他重复:“你刚说想睡我。”   时暮一阵无语,感受着四面八方迎来的视线,着急就是推开他,红着脸整理了下衣服,声音小小的抱怨:“我开玩笑的,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傅云深毫不犹豫说了一个字:“你。”   她哑然,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你”肯定是没穿衣服的,臭不要脸,男孩子果然都是太阳成了精,整天想的都是日。   “等高考完了吧。”时暮走在前头,“要是你的高考成绩高过我,我就答应你,要是没有,只能等二十岁了。”   傅云深眼光闪烁,又很快被淡然掩盖:“真的?”   时暮点了下头。   她这话完全就是为了应付傅云深的。   这小子不老实,三天两头把她往小树林拉,如今找个法子让他安分一段时间也挺好,最重要的是,傅云深肯定考不过她!   她是谁?   上辈子的理科状元,就算是在学霸遍地的大学里也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就算傅云深再牛逼也不能考得过她!   时暮很自信,非常自信,自信到膨胀。   然而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这天过后,傅云深果真老实了,别说把她拉小树林,就连电话都不打了,面儿也不见了,学校偶遇只换来他一个淡淡颔首,搞得比陌生人还陌生人,时暮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直到某天食堂相遇,周植说傅云深废寝忘食准备高考,努力程度让他这个厚脸皮的学渣都暗自惭愧。   六月全国高考。   放榜日,傅云深以总分710分的成绩斩获高考理科状元,顺利被a大录取,时暮不偏不倚考了705,只比他少五分。   分数下来的当天,为了高考而瘦了一圈的傅云深来到了时暮桌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家还是我家。”   “……”   “………………”   翻车的时暮:操。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时暮,在线翻车。   深深:嘿嘿,想不到吧? 第122章 完结(上)   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暮和傅云深考入a大,夏航一和贝灵在邻城c大,周植准备去往警校,每个人都上了理想的大学,从此后都要分道扬镳,彼此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周植要先他们一步开学,尤其考入的警校在很远的城市,走的要更早一些。   他离开前一天,随便找了个饭店做东,请几人吃饭。   开始的气氛也算好,周植活跃氛围向来是一把好手,随便说个笑话都能把贝灵笑地前俯后仰。   直到一杯酒下肚,时暮看到周植眼圈红了。   他低头抹眼泪,端起酒杯起身,“明儿哥们就走了,警校管理严格,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再见也不知道啥时候,今儿敬哥几个一杯,感谢两年来对我的照顾。”仰头一饮而尽。   喝的急,周植脸上涌现出酒气,又倒了杯到夏航一跟前,把手搭在他肩上说:“你刚来那会儿我为难你,虽然你没说,但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对不起老夏,那会儿我不应该对你使绊子的。”   夏航一温温笑着:“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周植又扭过头看向了贝灵,“灵妹。”   贝灵眼光湿润,乖巧叫了声“周哥”。   周植:“要是大学有人欺负你和老夏,就记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们。”   贝灵点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又拿着酒绕到时暮跟前,眼睛定定望她:“暮哥……”周植语气软了不少。   时暮“嗯”了声,问:“怎么了?”   周植眼巴巴看着,说:“你罩杯到底多大啊。”   “……”   “滚你大爷。”   周植嘿嘿笑了两声,没脸没皮端着酒蹭到了傅云深跟前,强行把酒杯往他嘴里怼,“傅云深,老实说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住一起这么长时间,就属你最装逼,早几年还把我打进医院,老师让你给我道歉,你他妈进病房就拔了我输液管子,老子差点憋死在哪儿。”   傅云深用筷子夹菜,眼皮子抬也不抬一样。   正吃着,周植突然扯起傅云深头发,把一杯酒往他嘴里灌。   坐在旁边的时暮不幸被波及,衣服上溅了几滴酒印子。   衣服脏了倒是好说,就怕……就怕傅云深身体里的小公主出来。   她战战兢兢看着傅云深,只见他推开周植咳嗽两声,抬手抄起了那酒瓶子,毫不犹豫把瓶口对准了周植的嘴,咕噜咕噜几口下肚,酒瓶子空了。   啪。   傅云深放下酒瓶,淡定的继续吃菜。   周植已是满脸通红,眼神迷醉,显然意识不太清醒。   这餐估计是进行不下去了,帐也没人付了,时暮叹息声,掏出傅云深的卡去付款。   10点半,五人离开餐厅。   傅云深把喝的烂醉的周植丢到了出租车上,报上地点后看向了他,眼神微微闪烁,大手伸进车窗撸了一把他乱糟糟的黑毛,低沉着声音:“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着凉了。”   周植浑身一颤,眼睛倏地瞪大了。   车子发动,他趴在窗上向后看,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哥,你们等我回来呀——!”   夜色之中,他的声音被犀利的风撕碎。   周植走后,夏航一和贝灵也坐车离开,剩下时暮和傅云深目送他们身影远去,直到车火消失在眼底,时暮才挽着傅云深到完全相反的路。   马路蜿蜒至黑夜深处,霓虹夜灯点亮这座孤城。   她携着傅云深,看着透落在地面交缠起的影子,说:“傅云深,大家都长大了。”   他步伐虚脱,整个人都压在了时暮身上,看样子是醉的不清。   时暮叹息声,拦了一辆车回了傅云深公寓。   一进门,他就踉踉跄跄趴在洗手间的马桶一阵猛吐,时暮觉得自个儿命苦,一边抱怨着,一边清理着傅云深所留下的满地狼藉,最后把他拖上床,卷起袖子脱去身上鞋袜和脏衣服。   刚要解开傅云深胸前的扣子时,少年那滚烫的掌心覆盖上手背,时暮抬眼,对上一双火热的眼眸,下一秒就被他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傅云深醉眼朦胧,语调含糊不清:“时暮,你……你不能耍赖。”   他指的是那个约定,时暮心里清楚。   傅云深不住结巴着:“你答应我的要、要做到……”说着,他开始蛮狠拉扯时暮身上的衣服。   时暮眨眨眼:“听说喝醉酒做这事儿会猝死,要不明白?”   “不行!”他猛呵声,手指用力直接撕碎了那单薄的衬衫,傅云深闭着眼,炙热双唇紧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时暮,你能感受到吗?”   “啊?”   他说:“我有多喜欢你……”   时暮怔了下,指尖不由放在了他发顶,最后轻笑声,缓缓闭了眼,“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她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可是傅云深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时暮皱皱眉,隐约觉得奇怪,缓缓眯眼,看到傅云深滚了下去,坐起,眼珠子四处乱瞟。   嗯,这是芸芸小公主。   时暮很淡定的整理衣服,心想她给过傅云深机会了,只是可惜大佬无福消受。   衣服换好,她摆弄了下肩边长长的黑发,看向芸芸:“我还奇怪你怎么不出现呢。”   芸芸弯眼一笑,“怎么说都是你们的离别宴会,我可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   时暮挑眉,“那你现在有了?”   芸芸视线往下,表情暧昧:“你这胸有c了吧,云深弟弟给你揉吧大的?”   时暮:“现在是和谐社会,请您谨言慎行。”   芸芸沉思几秒,却说:“我突然想去做spa,时暮你陪我去吧。”   时暮一脸黑人问号,这大半夜的去做spa?这小公主脑子没病吧?   最终时暮拗不过芸芸,用了一个小时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私人spa会所。老实说三更半夜,一男一女出来做理疗实在太奇怪了,尤其看到有美甲项目时,芸芸眼睛发光吵着要做,那一刻时暮感觉美容师看她的整个眼神都不同了。   她尬笑两声,诡辩道:“gay蜜gay蜜。”   美容师屹然是一副我懂的表情。   两个小时后,凌晨三点,做完spa快要累瘫的时暮又被她扯着来到了商业街。即使是这个点儿,商业街依然有不少人,两边店铺的灯亮着,不少服装店都是营业状态。   小公主强拉着时暮进了一家女装店。   身材高大的少年和眉眼艳丽的少女一进门就剥夺了店员视线,然而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少年美貌中,就见他娇嗔一跺脚,指着架子上的闺蜜装说:“时暮时暮,我们俩一起穿那个吧。”   店员身子一个激灵,清醒了。   时暮笑了两声,扯过芸芸压低声音警告:“姐姐,那是女人穿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用的是傅云深的身体?”   本来她染了一手粉红色指甲油就够不好给人交代了,要是再穿个女装回去,清醒过来的傅云深指不定会疯。   忙于想着解释的时暮并没有注意到芸芸眼底的落寞,见她没有再闹后,拉着她离开了女装店。   商业街一片繁华,时暮牵着她穿梭在人海中,正要找车准备回家时,芸芸脚步顿住,时暮扭过头,眼神困惑:“你还不想回家吗?”   芸芸摇摇头,脸上挂了抹清丽的笑:“就到这儿吧,就陪我到这儿吧。”   她的眼中带着时暮看不懂的洒脱和释然,笑着,却让时暮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从骨子里传来的孤寂。   芸芸抬起手撩了下傅云深额前微长长的刘海,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夜风微抚,她用着和傅云深一样的声线,语调中是完全不同的文雅韵味。   “云深弟弟是怕孤单,所以才创造了我,我害怕云深弟弟孤单,所以才出现。”她咬了下唇,“这么久过来,你也发现了,我出现的次数开始减少,就算弟弟喝了酒,我也不会像原来那样立马出现。”   “芸芸……”时暮眼神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口气仰起头,笑容干净明媚:“时暮,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依旧感谢你能来到云深身边,感谢你带给他爱情,友情,带给他往日余生的所有温暖。时暮,我也谢谢你今天和我出来,粉红色的指甲真的很好看,那件裙子也很好看,只是可惜我无法穿上……”   芸芸想要朋友,想要和闺蜜逛街,做指甲;想要和她们胡吃海喝讨论男艺人的颜值,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她始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傅云深需要她,她生;傅云深不需要她;她死。   芸芸不惧离别,无畏消失,只是可惜,永远不能亲口叫傅云深一声弟弟。   她上前几步弯腰把时暮抱住,“你们毕业了,我也要毕业了。”她眼中的那点星星之火开始熄灭,声音已变的低不可闻,“时暮,永远不见,最后告诉傅云深……”   [我从未后悔出现过。] 第123章 完结(下)   天明,日光和睦。   时暮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时黎抱着猫在一旁看着。   时暮尝了口汤,偏淡,又往里加了一勺咸盐,盖上盖看向时黎,“我说你啥时候投胎?再晚几年你可就投不了了。”   时黎眉梢略挑了下:“再说吧。”   又是这种含糊其辞的回答,时暮很无奈。   张张嘴正要开口训斥他几句时,光者膀子的傅云深散乱着一头发过来,他刚睡醒,眼仁还惺忪着,正迷惑看着涂成粉红色,上头还镶了亮片的指甲。   “时暮。”估计是醉酒的原因,他嗓子沙哑的厉害,“我手怎么回事?”   时暮没有回头,语气浅浅的:“你自己涂得。”   傅云深很容易接受了这个解释,他酒后总会做出难以理解的行为,涂个粉红色指甲油也不奇怪。   “我饿了。”傅云深从后环住了时暮纤细柔软的腰肢。   “快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傅云深手臂用力,张唇含了她耳垂,“要不要和我一起。”   旁边充当电灯泡的时黎轻咳声好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傅云深手没松开,一脸厌烦:“你还没滚呢。”   时黎冷笑:“放心,等你老死我都不会滚。”   傅云深懒得和他计较,松了手转身去浴室。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时暮擦干净手来到客厅接通,电话那头,少年声音清润。   “哥,我是云瑞。”   时暮拧了下眉,不禁朝浴室方向看了眼。   傅云瑞缓缓说:“我马上要出国留学了,妈的意思,今天晚上六点的飞机,所以……我们能最后见个面吗?”   犹豫两秒钟,时暮说道:“抱歉,云深正在洗澡呢,待会儿我会把话转交给他,或者你等一下再打来。”   听到是一个女声,傅云瑞愣了下,随之开口:“那、那还是算了,不要告诉我打来过。”   啪嗒。   电话挂断。   很快,傅云深洗澡出来,发丝上坠落着水珠,裸着上身,露出的身形骨架比一年前更加结实性感。   尽管傅云瑞表示不用再传话,时暮还是把他说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傅云深。   听完,傅云深一阵沉默,捡起背心套上。   时暮歪头询问:“你不去见你弟弟?”   “没什么好见的。”他转过身背对着时暮,“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傅茜把他逐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从傅茜说他不是她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兄弟的人生注定不同。   时暮喔了声,没再多问。   时间分秒流逝,距离傅云瑞登上飞机还剩下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傅云深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上握着遥控器,一秒换一个台,再看他眼里,幽深也空洞,显然注意力根本不放在电视频道上。   时暮总算忍不住了,推推他:“现在去机场来不及了,你要不给你弟发个短信?”   傅云深回过神,一脸别扭的关了电视:“发个屁。”随后丢了遥控,一脸阴沉回了卧室。   时暮叹息声,颇为无奈。   房间内,又躺回到床上的傅云深辗转反侧,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如此反复之后,电话进来了,显示的傅云瑞。   傅云深抿了抿唇,按下接通。   “哥?”   傅云深“嗯”了声:“有事?”   傅云瑞问:“今天我打给你,是一个女孩子接的,你女朋友?”   傅云深说:“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傅云瑞温和笑了笑,道:“是没什么关系。”   傅云深皱皱眉:“你要上飞机了?”   “嗯。”傅云瑞声音沉了下来,“其实我大学志愿填的是a大,后来妈给我改了,想想去国外也挺好的,起码不用给她24小时盯着……”   想到占有欲过强的生母,兄弟两人都沉默了。   傅云瑞深吸口气继续说:“我这次去留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你照顾好自己,没事去超市买点菜自己做,不要老吃外卖。”   傅云深打断他:“我女朋友会给我做。”   “哦……”傅云瑞语气低落了下去,“我要登机了,先挂了。”   “傅云瑞。”在他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傅云深叫住了他,“等你回来,我和你嫂子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的傅云瑞攥紧五指,眼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他抽了抽鼻子把眼泪逼回去后,起身拎着行李前往登机口。   开学季。   傅云深和时暮一同去a大报道。   两人的房子和学校相隔甚远,彼此又都不想住校,最后傅云深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了附近公寓的一栋二居室,简单装修打扫后,找了个空闲时间搬了进去。   新房只有一间卧室,原本的次卧被傅云深改成了书房,时暮又不是傻子,他想做什么心里自然知道。   傅云深算盘打得是好,只是忽略了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时黎。   每次傅云深想抓着时暮不可描述时,时黎总能巧妙窜出来;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等他出去浪了,时黎养的那只丑不拉几的无毛猫又出现了!再有兴致的人被这么一搅合也会变的清醒寡欲。   就这样过了一年,升至大二,在计算机系混吃等死并且隐隐有些掉发的时暮担心起了前景。   她当初可能是脑子进了水才和傅云深报考了一样的专业,计算机系男多女少找不到闺蜜也就算了,周围同学每天熬夜做程序交各项作业,别说等毕业,就怕没毕业脑袋就先秃喽,她这么美一个人,可不能秃头。   思来想去,时暮决定转个专业,她觉得当法医不错,借着见鬼能力,还能给冤死的鬼魂伸伸冤,打定注意,时暮准备去填写转系材料。   同时,时暮注意到傅云深独自买下了一层办公楼,当她问到做什么时候,傅云深目光深远的说;“我想成立一个站。”   时暮:“……你要成立啥玩意?”   傅云深:“我在jj网站写小说你还记得吗?”   时暮点点头:“记得,你写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五千作收的老透明,最红的那本赚了足足3w块钱,真棒。”   傅云深假装听不出时暮语气里的讽意,继续道:“那个网站的服务器太糟糕了,都是早几十年前剩下的,现在网络发展迅速,快餐文学势必会成为主流,在这个各大ip崛起的时代,成立一个网站公司有风险也有前景。”   时暮:“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的。”   傅云深一本正经:“我要在自己的网站写小说,找合作,卖ip,服务器买最好的,百分百不卡顿,名字想好了,就叫晋江。”   这大佬现在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不过……   时暮嘶了声:“你、你用我假晋江当你网站的名字不太合适吧?”她要是读者,分分钟找网警举报了。   傅云深一脸深邃:“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记得,你骗过我。”   真是个狼灭!   时暮无话可说。   第二天,时暮就把傅云深要开公司的消息告诉了夏航一,本来想着让夏航一劝劝他,结果老夏非但没劝,反而还入伙了!这可把时暮郁闷不轻。   不久后,周植放假回来,一群人聚集在了傅云深家。   外面男孩子们在喝酒,受不了酒气的时暮和贝灵端着小零食躲进书房看小电影。   小电影演到激情处时,贝灵脸蛋倏地红了,不由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姿势啊?航一哥就喜欢这样对我,傅哥也这样吗?”目光看向了时暮。   她刚吞进去的瓜子直接呛了嗓子。   贝灵茫然歪歪头,递过来一杯水:“暮暮你还好吗?”   “我还好。”时暮抹了把嘴,一脸的尴尬,“你都和老夏进行到那一步了?”   贝灵眨眨眼:“是啊,你和傅哥住一起这么久,没有过吗?”   时暮摇摇头,更尴尬了。   贝灵倒吸口凉气,眼神愕然:“不、不会吧?难不成……”她小小声的,“傅哥不行啊?”   时暮捂脸,直接给关了小电影。   听到全程对话的两条虫在时暮心脏处嘲笑了两声:[别看有的人光鲜亮丽有男朋友,其实连性生活都没有过。]   时暮怼了回去:[你们嘚瑟个屁,说的你们好像有过一样。]   魅蛊:[是啊,我们有。]   时暮:???   他妈的两条虫是怎么有的!!   时暮深深愕然了。   晚上,朋友们都走了,又喝多的傅云深四仰八叉在沙发上。   看着醉醺醺的男朋友,想到在心脏处不可描述的两条虫,时暮心理不平衡了,换句话说就是她酸了。   时暮深吸口起,视线一转落到了阳台上撸猫的时黎,咬咬牙,时暮捏了张符纸过去。   时黎眉眼清冷:“有事?”   “我送你去投胎。”   “我不……”   话音未落,时暮就烧起符纸,念起转世咒,“哥,尘归尘,土归土,你死了不过性生活,我可是要过的。”   时黎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为了性生活就要送你哥去死?”   时暮更加坚定了,没有丝毫悲切的说:“哥你别难过,说不定你一转世就又和我见面了呢,有缘分的话我们还能做一家人。”   一家人?   时黎琢磨了下,语气骤然沉下;“你这是诅咒我当傅云深儿子?我不答……”   符纸已经烧完,时黎连同他的猫都开始消失,渐渐地,渐渐地,身形化作道白光消散在天际中。   老实说时暮还是有些难过的,怎么着都是陪伴了几年的哥哥,尽管这个哥哥有些啰嗦神经逼事多,但也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如今走了,还是有些不好受。   然而这个不好受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内心就被愉悦给填满。   她拉上窗帘,弯腰扛起傅云深来到卧室。   把人丢至床上后,时暮解开扣子,以她的不可描述触上了他的马赛克,他的马克思思想狠狠撞击着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碰撞出的激情色彩闪耀着党的光辉,沐浴在光辉下的两人都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春宵一度,躺在他怀里的时暮迷迷糊糊感觉傅云深的亲吻落在了发尖,她睁睁眼,又闭上,睡得舒坦又安稳。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现在好像知道了。   她喜欢的人伴随身侧,至此后,万千星光不及他眼光温柔;至此后,人间冷暖,与之共度。   “傅云深……”时暮低低叫了他名字。   “嗯?”   [其实我也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番外会有些毒,写出来是单纯自己喜欢?我先告诉你们好提前避雷。   第一个是老年番,虐点低可能会觉得虐?所以不喜欢就别买了。   第二个是时黎穿成了傅云深女儿,是的,女儿。   我个人从计划时黎死就想到了穿成女儿,因为单方面觉得很萌,不喜欢的话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买!!!!!! 第124章 番外(一)慎买!!!!!   地府有个成文的规矩,投胎转世要抽号,管你是新人老人刚死早死,管你是人间恶棍还是十世善人,想要投胎都要抽号!   时黎运气好,抽到了8888888888一听就很欧的数字,他的猫则是8888888890,时黎看了眼前面大牌长龙的转世队伍,抓住个地府工作人员一问,得知他还要排队两年才能进行投胎。   唉,扎心。   也不知能不能投个好人家。   排队的时间是漫长的,正当时黎闲来无事等待时,后背被人轻戳了下,他皱眉扭头,再看到那张脸时差点没吓懵过去。   黑发,五官立体,身材高大,有些面熟。   卧槽!女版的傅云深!   她一脸羞涩:“小哥,投胎呀。”   时黎呆呆;“……啊。”   她更加羞涩:“巧了不是,我也准备去投胎。”   “……”屁话,在这里除了投胎还能干嘛。   时黎抱着猫扭过头,懒得再搭理她。   结果那男版傅云深一直在絮叨着:“也是奇怪哦,你说我一个分裂出的人格竟然享受到了灵魂待遇,我本来是消失了,结果地府那边人说正在举办抽奖活动,抽中的人格可以享受一次投胎机会,可把我牛逼坏了,好希望我能转世成一个妹子,对了,小哥你几号啊?”   没等时黎答应,她就自顾自翻看了时黎胸前的号码牌,姓名年龄死期,一目了然。   她眼睛登的亮了,一脸惊喜:“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时暮那个双胞胎哥哥。”   时黎蹙眉,“你认识?”   她颔首:“我叫傅芸深。”   傅、傅云深?   时黎双眼瞪大,满是惊恐。   她絮絮叨叨继续说着:“那我们真是有缘分,我的号码是8888888889,刚好在你后面。”   时黎脸色更白了几分,他……他不会是要和这个女版傅云深做兄弟吧?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芸芸毫无觉察他眼中惧意,笑的明媚:“时黎,我中意你,投胎后等我去找你啊!”   时黎打了个冷战,全身的毛囊都吓得打开了。   前面,投胎使正在喊话:“下一个,8888888888,8888888889做好准备!”   他则抱紧猫咪,逃一样向前跑去。   投胎使接过号码排登记,时黎的猫在等候椅上舔毛,看着眼前巨大的白色旋涡,他深吸一口气接过了那一碗孟婆汤。   “一碗孟汤穿肠过,前尘往事均不留。”   孟婆的话空寂悠远,眼看一碗汤快见底时,原本再椅子上的猫突然看到一只小白猫迈着猫步招摇撞市自眼前走过,它眼睛一亮,嗷呜叫了声,摇着尾巴扑腾了过去,那只小白猫吓了跳,灵巧躲开了无毛猫的攻击,扑了个空的无毛猫身子晃了晃,竟直直滚入到那转世门之中。   时黎神色一紧,撂下碗去抓猫尾巴,结果那旋涡吸力巨大,竟直直把他拉扯了进去。   此变动让地府的工作人员惊愕万分,投胎使懵逼看了看身后的芸芸,凑到另一位负责登记的使臣耳边,低语:“凉了啊,这乱了啊!那个叫时黎的应落在夏户人家当他们的大儿子,尾数89和90的是傅姓人家的一双胞胎姐弟。现在那个时黎和那只猫去了傅姓人家那里……”   这种失误可是大事儿,被上头知道是要撤销职务的。   使臣吞咽口唾沫,紧张看向了芸芸。   芸芸眼神亮晶晶的,指着号码牌:“是不是轮到我了?我是抽奖来到,那边人说可以自选性别,我选了女,你们不要给我搞错哦。”   两位使臣对视一眼,分别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笃定。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肯定不会出错,投胎去吧。”   孟婆汤下肚,芸芸美滋滋跳进了转世门。   看着对方消散的身影,孟婆悠悠开口:“那个小伙子的孟婆汤没有喝完,前世记忆可能会逗留三分钟。”   使臣心里一个咯噔,忙问:“那……那只猫?”   孟婆说;“跨种族转世就算不喝汤也不会保留记忆。”   使臣听后,长松口气。   现代,某妇产科医院,三个婴儿以相差无几的时间降落人世。   病房外,两个男人着急等候。   傅云深抖着腿,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两片口香糖递给了身旁的夏航一:“压压惊。”   夏航一摆摆手,很是从容;“你自己来吧,我不紧张。”   傅云深拆开包装,冷眼嘲讽:“你……你不紧张个几把,厕所你都跑了四十次了。”   被拆穿的夏航一:“……”又一次去了厕所。   手术室的灯光暗了,傅云深刷的起身想去进去找寻时暮,未曾想被医护人员拦下:“你太太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傅云深着急询问:“她没事吧?”   护士笑了下:“产妇很健康,您的一双儿女也非常健康,是一对双胞胎姐弟哦。”   她抱着孩子给傅云深看。   傅云深正要接手抱抱时,护士怀里的女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尖锐又凄厉,他本伸出的手瞬间讪讪缩了回去。   突然,一个鬼冷不丁窜了过来,盯着女儿看了两秒后,笑了:“她在骂你嗳。”   傅云深:??   傅云深不由问:“你懂婴儿语?”   鬼:“她新鲜投胎的,鬼魂气儿还在呢。”   傅云深又问:“她骂我什么?”   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其说哭,不如说是悲切的嚎叫。   鬼认真听了会儿后,开始翻译:“她说‘傅云深我草你大爷,我不要当你女儿!’!   ……?   这怎么好端端骂起人来了,不对,她怎么知道他叫傅云深。   鬼继续翻译:“他说‘傅云深我是你大舅子,我不同意你当我爹’。”   傅云深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哭的更狠了:“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傅云深苍白着脸颊:“她……她又说什么了。”   鬼摇摇头:“鬼魂气儿散了,估计上辈子的记忆没了,我也听不懂了。不过老哥,您这家族关系够刺激的啊,嘻嘻嘻。”诡笑几声后,鬼魂飘荡去了别处,准备把这八卦分享给别的小伙伴。   时暮生下后不久,贝灵也成功诞下一男婴。   两对夫妻都是新生父母,不安中又怀有着期待。   然而这里面不包括傅云深,他以前多期望有个女儿,现在就有多后悔,如果上天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多嘴问那个鬼宝宝在说啥,现在好了,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面对女儿或者是他大舅子了。   在时暮确定怀孕时,傅云深就决定让儿女都随母姓,他原本给女儿想了一个非常文雅大气的名字,如今想到女儿是时黎变得,时黎又和文雅搭不上什么边儿,瞬间就放弃了。   最后,傅云深给女儿取名时间,儿子取名时辰,全都是它们的错!!   话是这么说的,可时暮生的女儿是真的可爱,出了月子,孩子的模样也出来了,最先出现的大女儿头发黑亮,皮肤白皙,大眼睛和黑葡萄一样,又清亮又耀眼。   血缘关系是个奇妙的关系,傅云深明知她是时黎转世,还是忍不住去逗弄,再亲亲她的小脸逗的她咯咯笑,逗完了,冷静下来的傅云深又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他亲了女儿的脸,和亲了大舅子有什么区别!   恶心,恶心!!!下次一定要克制!   然而——   傅云深做不到!   时间长大一天,就可爱一天,她眼睛随了时暮,都是莹莹桃花眼,嘴唇和鼻子像傅云深,看着就喜欢。到了学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向他过来的小人儿活像是小企鹅,憨憨的,笑起来甜甜的,傅云深忍不住想去抱,想到女儿是时黎的灵魂时,硬生生无视了,转眼扭头去逗弄小儿子。   岁月流逝,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时间想亲近父亲,可在他日复一日的冷漠中终是和他拉开了距离。   时间本来是爱哭的,想着哭泣可能会引起父亲的关爱,知道这法子行不通后,她不哭了,就算在幼儿园被欺负也不说,顶多找弟弟和夏熠出面,再不然就拉开周植,周植人高马大,一身军装,搁那一站能吓哭全幼儿园的小朋友。   不久后时间去学了空手道,她变得更加独立了,比起弟弟来,也更加像是个大人。   然而时间还是会难过。   一次高烧不退,七岁的时间拉着时暮的手迷迷糊糊问;“妈,我是不是你私生的啊?”   时暮拍了下她的手:“你胡说什么呢,你和你弟弟是双胞胎,都是亲生的。”   时间抽了下鼻子,半睁着眼:“不是有那种情况吗,两个男人和女人同一天和发生关系,生下的双胞胎可能不是一个爸。”   “……?”这些玩意是谁教给她的,时暮深深震惊了。   “你睡你的觉去,别乱说话!”时暮把被子给她盖好,起身离开房间,刚开门,就看到傅云深在门外杵着。   时暮身子一僵,压低声音:“云深哥哥,你别听孩子乱说,我可是清白的。”   他没说话,一脸的若有所思,紧接着,傅云深进了门。   床上,时间烧的全身发红,呼吸急促,脸上盗着虚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想到时间那番话,傅云深俊眉拧了起来,思绪复杂,更多的是愧疚。   他拉开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气,说:“时间,你是不是觉得爸爸不爱你?”   时间唔了声。   “你觉得我偏心你弟弟。”   时间稚声稚气:“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何况你家有皇位继承,重男轻女我可以理解。”亦然是一副宽宏大量我不和你计较的表情。   傅云深静默,这果然是时黎的魂儿,年纪小小就怼人无敌。   他扯了下头发,正要说话时,门开了,穿着背带裤抱着篮球,混心脏兮兮的时辰吸了吸鼻涕:“姐你放心,等爸把皇位继承给我,我转给你,遗产也都是你的!”   傅云深:“……”他还没死呢!!   时辰:“话说爸,周冬天老让他们家那条大狼狗吓我,你能不能管管啊?”   周冬天是周植儿子,皮得很,就喜欢用那条军犬吓唬时辰,偏生他最怕的就是狗。   傅云深冷着一张脸:“你的事儿明天说,我正和你姐私聊呢。”   “哦。”时辰讪讪离开房间。   时间长呼口气:“爸你快走吧,小孩子生病要睡觉,你别吵我。”   傅云深摸了摸她的脸蛋,下定决心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给她。   待傅云深断断续续说完后,时间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语气糯糯的:“你是说……我是舅舅的转世?”   傅云深:“啊。”   时间歪歪头:“那我就是我自己的侄女?”   傅云深:“这么说也没错……”   时间眼睛亮了,刷的下从床上坐起,精神的样子哪像是一个病重的小孩,她语气兴奋:“这么说来,爸你要叫我一声大舅子。”   “啊,这样说也……”傅云深语气顿住,看她,“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时间笑了两声,“书上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么说来,时黎舅舅就是你上辈子的情人了?”   傅云深:“……?????”   时间一脸八卦:“那你喜欢妈妈还是喜欢舅舅?”   傅云深一脸暴怒:“老子喜欢你妈一辈子!不准乱搅和我们夫妻关系!”   时间鼓了下腮帮,大眼珠子眨动:“那你喜欢我吗?”   傅云深毫不犹豫:“喜欢。”   时间继续问:“那你喜欢舅舅吗?”   傅云深依旧毫不犹豫:“不喜欢。”   时间:“那我是舅舅的转世,你喜欢我吗?”   傅云深……沉默。   时间小手拍了拍傅云深肩膀,叹息声:“爸爸你还是去考虑好这个问题再来找我私聊吧,我要睡啦。”   最终,节奏大师.时.逻辑鬼才.间走向胜利。   直到傅云深寿寝正终,这个回答也没有得到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逻辑鬼才就是我,节奏大师也是我,我就是我,我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第125章 番外(二)   傅云深离世那日,天空下了阴雨。   病房内有老友也有儿女孙子,等和孩子们交代完后,室内只留下了时暮一个人。   时暮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爬满褶皱,一双眼却和年轻时一样清亮。   人之将死,回光返照,本如枯叶般的傅云深在看到时暮那张脸时瞬间精神了,眼光灼灼,干涩的唇边带着一抹笑。   “我给你织了十条围巾,你一年换一条,管够了。”   时暮嗤笑声:“我这都75了,你织那么多,我可没福消瘦。”   傅云深闭闭眼,他喉咙难受,有一口气始终堵着,上不去,下不去。   喘息几声,傅云深余光瞥见远处有一团黑气,像是有人来接他了。   他伸出手,那手已不在年轻,干瘦,指尖泛着黑,时暮伸手回握住,他骤然捏紧。   时暮恍惚,突然想起了年轻时,那时的傅云深拉着她,紧紧地,像是牵扯着整个世界,他带着她走过暖春,走过冬雪,不知不觉,两人都已垂垂老矣,不知不觉……他要去了。   “老婆……”他声音低了下去。   时暮把耳朵贴过去。   傅云深缓慢的,缓慢的发出一段不连续的音节:“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到底从哪儿来的?我一直没问,也不在乎,但想亲口听你告诉我,这一辈子,你到底后不后悔和我在一起?”   他不是傻子。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出现,平白无故对你好。   他对时暮说了一辈子喜欢,谈了一辈子爱,到尽头时,却想亲口听她说出那个答案。   时暮嘴唇嗫嚅,张张嘴,只说了一个字,他的手便脱离了掌心,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傅云深的葬礼办的简单,墓地也选的幽静。   下葬那日,送宾客离去后,独留时暮一人在他墓碑前站着。   秋风席卷着落叶,天微冷。   时辰从后过来,把围巾给她裹紧,搀扶上她臂膀,弯腰小声翼翼的;“妈,我们回去吧。”   时暮点了下头。   她腿脚不太好,每走一步膝盖骨针扎一样的疼,时辰顾忌母亲,走的小心缓慢。   快出墓地了,时暮却不想走了,固执的在台阶上坐下,时辰怕她凉,脱了外套垫在了石头上面,时暮靠着儿子宽厚的肩膀,意识模糊。   “妈,这一辈子你爱爸吗?”   时暮睫毛颤动着:“爱啊,我和你父亲初见时的那根几把还留着呢……”   时辰神色震愕:“您说什么?”   时暮叹息声:“没什么。”现在的孩子就是没见识,大惊小怪的。   时辰看了眼她:“爸很疼你,病重的时候还不忘从医院跑回家给你过生日,小时候我总觉得我和时间是多余的,现在爸他没了……”时辰咬咬牙,哽咽声仍是从喉咙里倾泻了出来。   时暮眯着眼看向了儿子,他长得和傅云深出奇的相似,盯着这张脸,时暮又想到了傅云深年轻时的模样,眼神恍惚,心口骤然开始疼,那疼像是毒物入侵,疯狂吞噬着她心口的血和肉,吸食完之后,那疼开始往四肢百骸分裂。   “辰儿,你让妈一个人待会儿。”   时辰看了看她,起身去了不远的树后。   她坐在台阶上,秋叶飘落下的身影单薄寂寥。   时暮拉禁紧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是傅云深生前给她织的,夜半时分,他不眠不休在医院织围巾,总能换来其他病友的戏弄。   她爱傅云深吗?   这个问题她早已回答过了,用自己的一辈子。   时暮闭着眼,昏昏欲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   [叮!恭喜宿主时暮完成主线任务——与傅云深相伴到老,给傅云深一个家,任务完成,您可选择奖励。]   时暮恍了下神:[你还在呢?]   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当然宿主,我将和你同在。]   时暮懒懒靠着栏杆:[你一直没出现,我以为你早滚了。]   系统:[您为傅云深所做的一切都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系统已无法牵制与你,现在您可以选择愿望了,一:回到现实复仇。二:其他。不管您选择什么,系统都将为您达成所愿。]   复仇?   时暮活了一辈子,早已看破人世,心胸豁达,她甚至忘记了上一世的面容。   这一切,真像是一场梦。   时暮不由抚上脖子上温暖的围巾,上面还残留着傅云深的气息。   “我想……和傅云深约一个下辈子。”   今生太短,不如相约来世。   来世,他们依旧是少年模样,再见他时想问候一声:“你好啊,傅云深。”   [心愿成立,宿主,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上上章的车在微卜内,进主页就看到了,养肥的可以搜索傅云深x时暮,不用私信我。   下一本开《菟丝花快穿回来了》,求个收藏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