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生了反派的儿子 作者:离九儿   文案:   【一句话简介】:小女子在古代坑蒙拐骗暴君的故事。   穿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宋悠目标很明确:   1,生下锦鲤儿子;   2,勾结将来会问鼎帝位的大反派。   传言某反派对女子痛恨入骨,宋悠只好以另一副面容接近他。   宋悠:“这位公子算一卦?”   某人漠然无视。   宋悠:“公子天庭饱满,地廓厚积,宫格富赢,自无骞难之虞。然,公子近日噩梦缠身,被数条恶龙所困,公子这是.....要造反?”   某人终于回头:“兄台,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吧,想怎么死?”   宋悠:“!!!”   三年后,看着小包子与新帝愈发相似,而且听闻新帝当年被女子给采了,从此异常憎恨女子......宋悠感觉不妙,带着包子连夜逃跑。   【数月后】   某人将她逼到床尾:“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悠颤颤惊惊:“这一定是个天大的误会。”   某人阴恻恻道:“儿子都有了,误会什么?”   宋悠惶恐:“....要.....要负责么?”   穿越大神果然诚不欺我!   话说.....那晚夜黑风高,她也没看清啊!   【阅读指南】   1,一对一,HE。   2,轻松路线,一切阴谋诡计皆服务于男女主谈恋爱。   3,排雷:女主金手指巨粗!   4,不考据......重要的事情说N+1遍,N=正无穷。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女扮男装   主角:宋悠 ┃ 配角:数人 ┃ 其它:甜文,穿越,爽文 ================ 第1章 楔子   “疼....撕裂心肺的疼.....”   这是宋悠穿越而来的第一感觉,她像是被人劈开了两半,却又硬生生的缝合了起来。   四肢百骸酸胀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饶是她来自现在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眼下的事实-她穿越了!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穿越的场合太过令人面红而赤,且到了再无回旋的余地。   若是早一刻,她兴许还有扭转剧情的机会,但此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幔帐之内充斥着石楠花开的气息,周身一片漆黑,宋悠虽是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她的双手正覆在男人胸膛,修韧健硕的肌理从她掌下的触感,直接传到了脑海里。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悠默念了一句,缓缓从男人身上下来。   随即她听到一阵男人微沉的闷哼,磁性低醇,竟意外的好听。   男子似乎颇为痛苦的隐忍着某种情绪,黑暗中,他不曾言语半句,但宋悠却感觉到了一丝难以忽视的杀意与.........羞愤。   宋悠也很无奈,脑中的记忆让她很快明白了一件事,她穿进了一本叫做《君临天下》的大男主复仇之中,而她的身份就是书中的炮灰女配-宋家长女。   原著中的炮灰女配与宋悠同名同姓,只不过却是个十足的窝囊废,宋家长女原本有一个身份显赫的未婚夫,但因被继母陷害,她意外之中怀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于是,剧情顺理成章的发展,宋家长女非但失去了一段令人艳羡的姻缘,还落下了不守贞.洁的污名,不到二十便香消玉殒了。   不过,她的儿子却被书中反派男主收养。   待反派男主一路斩荆披棘,最终登上帝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了宋家上下,唯有那孩子活了下来。   思及此,宋悠瘫软在男子身侧长叹了一声,“兄台,刚才得罪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会对你负责的。这种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今后切莫想不开,记住好好过日子。”   好歹是她孩子的父亲。   不用说,炮灰女配就是这次有了身孕。   宋悠准备起身,见男子毫无反应,她的手摸到了男子的脸,掌下的触感坚硬力挺,可以想象得出,这男子相貌一定俊逸非凡,宋悠察觉到男子是睁着眼的,他肯定能听到自己的话,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动不了。   她又道:“兄台,别这样,此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逼不得已,不多说了,我要走了,将来后会有期。”   说着,宋悠觉得还不够,她得留下印记,将来带着儿子也好寻爹。   她既然穿越而来了,自然不能顺着原剧情走,儿子要自己养大,她也要在反派男主血洗宋家之前,先勾结上他。   宋悠俯身,唇凑到了男子的腹部,她明显感觉到男子沉重的呼吸,与他突然紧绷的身躯。   宋悠安慰道:“别怕,我只是留个记号。”态度很坦诚。   说着,宋悠张嘴咬了下去,她很担心将来这印记会消失,所以一直咬到口中溢出血腥味,她才放开。   男子全程一声不吭,宋悠倒有些敬佩他,又安慰道:“兄台,我真走了,你保重。”   宋悠拖着疲倦的身子,她强忍着不适下榻穿衣,不多时就离开了。   茜窗合上的声音传来时,床榻之上,男子的眸子掩映在一片漆黑之中,宛若万里黑夜中的星子,幽黑却又似乎闪着骇人的寒光。   不消片刻,男子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障碍,他猛然之间坐起时,大滴的汗珠顺着他俊挺的面颊落下,与此同时,他的呼吸急促沉重,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扫视一番,准确无误的拾起了脚踏上的袍子,男子随手披在身上,冷喝了一声,“来人!”   很快,门扇被人推开,一清瘦少年恭恭敬敬的行至屋内,他低垂着脑袋,好像随时听从吩咐。   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意,他扫视了一眼大开着的窗棂,吩咐道:“去查清今日出入客栈的所有......女子!”   少年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错愕的抬头,一双大眼滴流转着,在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但就在这时,一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大步而来,他抱拳道:“主子,辰王殿下的人已经追杀过来了,您.....您体内的毒都解了?”按理说没有十二个时辰是解不了的,除非中毒者的身体受到了某种极大的刺激。   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隐在一片光影之下,私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即将迸发而出。   屋内的油灯被点亮,男子扫视了一眼混乱不堪的床榻,视线很快就落在了一方娟帕上,他眼眸微眯,情绪晦暗不明,上前一步持起娟帕,骨节分明的手越握越紧。   少年与劲装男子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主子,见主子中衣敞开,雄姿英发的胸膛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主子二十几年不曾近女.色,这是.......破例了?   怎么他二人毫无所觉?   那女子是几时过来?又是何时离开的?   而且主子他身中蛇毒,没有十二个时辰根本就动弹不得,方才.....   少年与劲装男子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须臾,昏暗之中,男子嗓音冷冽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采完就走?问过他同意了么?   宋悠:天地良心,我也是无辜的。   -   接档文:《宠妃的娱乐圈生涯》   苏暖当了一辈子的佛系宠妃,她不争不抢,最后还是没能寿终正寝。   一睁眼,她成了十八线的小明星,在一次跑龙套时,竟发现所谓的影帝就是与她纠缠了半辈子的皇帝。   苏暖:“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苏暖自以为佯装的滴水不漏,瞒天过海。却不想,新剧杀青回家后的那个晚上,突然有人将她抵在门上,声音低醇磁性,愤恨道:“你还知道回家?在剧场不是装作不认识么?卓太太?”   苏暖:“......!!!!”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指南】   1,一对一,由于特殊原因,男女主一开始假结婚,先婚后爱的系列。   2,女主古穿今,没有原主记忆;男主土著,没有前世记忆。   3,轻松路线的娱乐圈。   4,甜文,爽文。   5,一句话简介:宠妃混迹娱乐圈的那些年。 第2章 转瞬两载   “出大事了,宋家长女时隔两年终于回京,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辰王退婚,这也才太惨了。”   “说起宋家长女,的确是个苦命人,自幼相貌奇丑不说,母亲也早逝,眼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辰王又甚得皇上器重,怎会娶一个丑女当王妃?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听闻两年前宋家长女突染重病,这才远赴冀州求医,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能料到又遇到这茬事,哎.....着实可怜啊。”   晌午未至,帝都茶楼酒肆便已经是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宋悠被退婚一事。   提及宋悠,帝都百姓多半都是流露出惋惜,同情,亦或是悲怜的神色,皆以为宋家长女这辈子可谓是多灾多难,被辰王退婚之后,试问,谁还会娶她?   这时,不知谁人在茶肆扬着嗓子嚷嚷了一句,“你们听说没?宋家长女此番被退婚,非但不哭不闹,还扬言在岳阳楼摆宴三日,专供过往流民乞丐食用,大家快去看热闹。”   “竟有这事?宋家长女这是何意?想让辰王难堪?”   谁人不知,岳阳楼的对面便是摘月楼,而今日是辰王的生辰,他在摘月楼大摆酒席,宴请京中各路贵公子庆贺生辰。   宋悠这一举动无疑是在与辰王抗衡啊!   众看客们惊呆了。   辰王是宠妃万贵妃的独子,在众皇子之中排行老二,身份高贵不说,更是颜如舜华,仪表堂堂。   皇后被废多年,早就幽禁冷宫,当朝太子十几年前就被废了。   眼下万贵妃的势头正盛,辰王的前程不可估量。   此番退婚也是借着八字为由,大做文章。   宋家长女在家中不受宠,还敢与辰王对抗?   她这是......病治好了,脑子又不好使了?   其实,宋悠对于帝都百姓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世人皆以为她奇丑无比,从小到大从未摘下过面纱,至今无人知道她究竟丑到了什么地步。   看来宋家长女这次是破罐子破摔,自己被狼狈退婚,她也不想让辰王好过了。   久闻此女胆小如鼠,这回谁给了她这个胆子?   ***   同一时间,摘月楼。   众公子们都按耐住好奇之心,一个个神色微妙。   此时,佳肴美酒已经上齐,却是无人敢动筷。   辰王身着一件菊纹浅金色掐丝外袍,白玉冠束发,力挺的五官秀丽矜贵,此时此刻心情欠佳,眉心蹙成了一个“川”字。   他身侧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白玉少年,这少年尚未束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住了墨发,他探头往对方的岳阳楼望了一眼,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二皇兄,那位宋家大小姐想必也是伤心过头了,才至做出如此行径,今日是二皇兄你的生辰,可莫往心里去。”   辰王是一个形不露于色之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没有料到一贯没有存在感的宋悠,竟然会做主这种事来。   “九弟,你多虑了,我自是不当回事。”辰王淡淡道,视线移到数丈之远的二楼雅间内,他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戴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即便只是穿着一身素纱白衣,也可见玲珑曼妙的身段,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竟有那么一抹遗世而独立之感。   她正在茜窗边,饶是隔着数十丈之远,辰王也能感觉到那清冷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倔强。   她就是宋悠?   当真是传言中那个丑女?   不过,辰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丑女罢了,身段气度再好,也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他堂堂辰王,如何能娶那样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岳阳楼二层小阁上的女子又往前茜窗走进了一步,她正站在那里,轻纱蒙面,让人看不见真容,眼眸之中好像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今日小女子在此设宴,一来是为了庆贺与辰王彻底解婚约,二来也是要告之所有人,从今往后,我宋悠与辰王各自嫁娶,再无干系。”   女子的嗓音清越,不带有任何的杂质,好像是深山幽泉流出的溪水,清澈甘甜,让人耳目一清。   宋大小姐是来庆贺........退婚一事的?   在众看客瞠目结舌之时,轻纱蒙面的女子又道:“从今日起的三天之内,岳阳楼酒席所有账目花销皆由辰王殿下一人承担。小女子自知相貌丑陋配不上辰王,今日算是辰王的大喜,大家吃好喝好不必客气。”   来蹭食的看客们一阵喧哗。   所以......宋大小姐说来说去,是替辰王摆了酒席?   岳阳楼一阵喧哗的同时,摘月楼这边鸦雀无声,众贵公子们憋的太狠,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抽搐。   今日之事,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的好想狂放的大笑出声。   这天底下哪有人被退婚之后,还主动的替前未婚夫大摆筵席?   辰王今日是要破财了呀!   九皇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为人活泼天真,见此状,口无遮拦道:“二皇兄,你这次亏大了,虽说你不用再娶那丑女,可今日过后,怕是天下所有人都会记住这桩事的。”   辰王依旧坐如松,但清俊的脸上此时却是煞气骇人。脸上一阵隐约的火辣,仿佛被人狠狠扇了脸。   他与宋悠的婚事只是当初皇太后与宋家老太爷口头之言,并无婚书作证。   辰王既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那么承担所谓的退婚宴的花销,也是在所难免。   然.......辰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宋悠从岳阳楼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两年前,宋悠步上了穿越前辈的后尘,很不幸的穿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为了扭转命运,她用了一年时间生下了锦鲤儿子。   至于儿子的事,此处乃后话。   宋悠擅长易容术,这两年在冀州,宋悠让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以最快的速度扬名-谋士卫辰。   她等今日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没记错的话,书中最后问鼎帝位,并且下令将宋家满门抄斩的大反派,应该就是今日回京,并且参加辰王的生辰宴。   要说起反派男主萧靖,他也算是一个集悲剧与传奇于一身的人物。   辰王如今势头最盛,原著中,便只有反派男主可与他分庭抗礼,历经数年对峙,终于搬倒了辰王。   而反派男主便是十几年前被废的太子,因着先皇后心狠手辣,毒害皇帝子嗣数人,后被彻底打入冷宫,皇后的母族也在一夕之内分崩离析。   而最惨的莫过于萧靖,他本该是这天下的储君,却在一夜之内成为被皇帝唾弃的皇子,七岁那年就被丢到边陲,任其自生自灭。   萧靖却用了十几年光景,立了战功无数,迫于朝廷压力,皇帝才随便封了他一个骁王的头衔。   萧靖为人阴厉狠辣,不畏任何的人的眼光与谣言,一步步刀尖舔血走上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君临天下》便是讲述了他传奇的一生,从他幼时如何孤苦,少年时期又是如何蛰伏,直至后来成为一代暴君的故事。   此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江山美人于他而言无非都是用来报复的工具。   他狠绝,禁.欲,以辗轧一切的势头夺回了本属于他的一切。   宋悠有些心虚,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勾结上这尊煞神。   这时,一辆青帷双辕的马车从长街一侧渐渐驶来。   眼下正值残春,洛阳城越发热了起来,马车上用的薄纱帘子,隔着一层似透非透的薄纱,萧靖方才已经将一切看入眼中。   他脸上没甚表情,宛若只是看了一个极其无趣的笑话。   宋悠单手持扇,大刺刺的挡在了青帷马车的面前,“这位公子,算一卦?”   青帷马车相当低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坐着的仅仅是某位有钱人家的少爷。   但若是看拉车的两匹宝马,便知车内主人身份不一般。   两匹宝马毛色油量,在日光下闪着明艳的红棕色,马匹身上的肌理修韧,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战马!   “走开走开!别挡道!活腻了是么!”马夫训斥道。   这是宋悠预料之中的,要想靠近萧靖,并且得到他的重用没有那么容易。   此人阴晴不定,一双鹰眸仿佛顷刻间就能读出对方的心思,绝非池中之物。   隔着一层薄纱帘,那张容貌甚伟的脸让宋悠内心微微一怔,她只知萧靖运筹帷幄的本事,却是不知竟是这般一朵梨花压海棠容貌。   “公子天庭饱满,地廓厚积,宫格富赢,自无骞难之虞。然,公子近日噩梦缠身,被数条恶龙所困,公子近日是有大灾啊!”先大肆褒赞,再提出事实,似乎这样的开场白没甚问题。   宋悠摇着折扇,一双秋水盈眸狡黠清澈,眼下是一副秀气的书生模样,虽是身段不够高大,好歹也勉强称得上是长身玉立,见马车内的男子煞气腾腾,宋悠抱拳道:“在下冀州卫辰,公子可有印象?”   对方几息沉默之后,终于单手撩开了车帘,那张令人望之俨然的脸上舒尔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宋悠一眼,道:“来人,给本王拿下!”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兄台,有话好说,我只是来勾结你的。   某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自己找上门的,别怪我!   PS:女主是倾城国色,大家放心哈,所谓的丑女,只是个幌子,后续娓娓道来,姑娘们莫急。另外,大伙不需要养肥的哦,V后日万,前几章稍稍铺垫,很快进入**,大约在V的时候。 第3章 狼狈为奸   宋悠放弃了所有抵抗。   可以这么说,她这两年里都在等着这一日。   但真正与萧靖面对面了,她并不是无所畏惧的,此人城府深沉,锋芒不露,仿佛仅此一个眼神便能轻易辨出旁人的心思。   原著中对萧靖的那双鹰眸有过着重的描写,而此刻,宋悠看着萧靖从马车中走出,那凛冽桀骜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   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有后路可退。   “冀州卫辰。”萧靖眸色微眯,带着某种揣测之意,念叨了一句。   他站在宋悠一丈开外的地方,颀长伟岸的身段直接将宋悠衬托成了文弱白斩鸡。   宋悠被一少年擒住了胳膊,她知道此人是谁,少年名长留,虽是哑巴,却是顶尖的高手,是萧靖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宋悠擅长易容,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有脑子,却无体力,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子,在下正是卫辰。”   萧靖也不知道在揣度什么,那双鹰眸在宋悠脸上凝神片刻,神色不明道:“你在冀州破过几桩大案,还扬言是本王的人?为何?”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宋悠知道要想让萧靖重用,并且信任她,她必须说出几桩关乎萧靖大业的事出来。   按着《君临天下》这部原著所述,萧靖一开始就想拉拢冀州。   冀州自古乃群雄逐鹿的必争之地,人杰地灵,他一早就盯上了冀侯。不过,她即便有法子拉拢冀侯,也不能一下就说出来,放长线钓大鱼才是王道。   宋悠又挤出了一丝笑意出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卫辰对公子仰慕已久,冀州之事,无非是想让公子知晓卫辰的心意。”   《君临天下》中提及,反派男主萧靖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绝对的服从。   宋悠此言一出,果然就见萧靖那略显薄凉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寡然之笑,“仰慕本王?所以你将冀侯赏赐的千两黄金尽数捐赠给苦寒之人,还扬言是本王之意?”   宋悠承认,她借着萧靖的名声在冀州暂时扬名,但此举也是为了给萧靖赢得民心。   她自认......是个合格的谋士。   既然萧靖也有所耳闻了,宋悠直接道:“公子,卫辰愿入公子门下,从此以公子马首是瞻,公子让卫辰往西,卫辰绝不往东,公子让卫辰活,卫辰绝对不会死。”   最后一句是重点。   萧靖不过是个被废的太子,自古以来,并没有废太子能重新翻身的。   傻子才会投奔萧靖。   就在卫辰等着回复时,萧靖长腿迈出,两步之间就站在了宋悠面前,这无疑给她带来了难以忽视的威压。   与此同时,萧靖身上的淡淡的气息竟有些熟悉,但卫辰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她此刻全身心都是紧绷的,“没错,卫辰仰慕公子。”   若是萧靖怀疑她的心思,她会有极大的危险。   二人靠的如此之近,宋悠迫于两人身高悬殊,只能仰面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公子,据卫辰所知,公子此番回京,早有人暗中准备迫害您,公子千万小心。”   萧靖七岁被扔边陲,十几年的磨练,让他身上有种傲然屹立,拔地参天的气势,不过这张脸着实俊逸,轮廓分明,五官力挺俊秀。   比起粗狂将军,他则显得气宇不凡,俊美之中透着淡淡的清冷。   与白玉公子相比,他则又是刚毅威猛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轩然之气。   萧靖俯视着宋悠,眼神不明,二人对视的几息之间,宋悠感觉自己成了旷野上的猎物,无处可逃,只能被雄狮死死盯着,这感觉相当不妙。   终于,萧靖磁性的嗓音传了出来,“给你三日时限,找出要害本王之人,否则......你知道后果。”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并不在意。   说着,萧靖抬步往摘月楼走去,身子越过宋悠时,他肩头的衣料擦过她的,留下丝丝龙涎香的气息。   宋悠很没出息的颤了两颤,她看着抓着自己的少年,笑时眉眼弯弯,“长留兄弟,你可以放手了?”   少年一怔,眼中略过一掠惊讶,但很快便恶狠狠的瞪了宋悠一眼,却没有放手。   这时,萧靖侧身看了一眼,他自然也听到了那句“长留兄弟”。   长留是个哑巴,寻常跟在萧靖身侧时,存在感很低,而且都是在暗中行事,除却萧靖身边的人,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主仆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长留这才放开了宋悠。   之后,萧靖转身迈入摘月楼,再也没有看宋悠一眼。   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   今日整座摘月楼都被辰王包下来了。   除却前来庆贺辰王生辰宴的贵公子之外,再无闲他人等。   萧靖的出现让气氛更加压抑   他是十几年前被废的太子,身份特殊,而且坊间对他的传言也尤为骇人。   “我听说骁王上次虏获蛮夷公主,竟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给煮吃了!”   “骁王最是憎恨女子,这件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算什么,我听家父提及,骁王嗜杀成性,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见人都不放过。”   “.......”   几位弱质公子私底下窃窃私语,看着一桌的美食,顿时没了胃口。   九皇子是个自来熟的,见来人是萧靖,喊道:“皇兄,你可算是来了,方才宋家长女在对面岳阳楼办了退婚宴,还扬言让二皇兄结账呢。”   众人,“.......”九皇子,你......你真会补刀!   辰王唇角一抽,倒也不与九皇子计较,他起身虚手一请,道:“皇兄请坐,我已等你多时。”   萧靖微微点了点头,无视身周一切眼光,他就坐在了辰王身边空置的位子上。   刚一落座,萧靖打了一个响指,这时,他身后的男子递了一只长约一丈的锦盒过来。   这锦盒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了珊瑚石作为陪衬,单是这只木盒,已经是价值不菲。   “二弟,这是我赠于你的生辰礼,二弟何不打开看看?”萧湛不笑时显得肃严,一笑却又是邪性异常。   辰王回以一笑,“皇兄能来就够了,又何故破费?”   说着,辰王亲手将木盒打开,当那把沾有血渍的长剑映入眼帘时,辰王的面容出现了一刻的抽搐,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长臂一挥命人将木盒拿了下去,笑道:“多谢皇兄大礼。”   九皇子根本没看清木盒中的贺礼,他颇为遗憾,“皇兄,你给二皇兄的是什么礼物?”   萧靖似笑非笑,“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无非只是二弟此前遗失的东西罢了。”   在九皇子好奇的注视下,辰王腮帮子鼓动,无奈,只能朗声大笑,道:“的确是我曾意外丢失,多谢皇兄替我寻回。”   “应该的。”萧靖淡淡一言,似乎没甚表情。   ***   这场生辰宴无比压抑,众公子们都盼着早些结束,而且更甚者都在好奇消失了两年之久的宋家长女究竟是怎么了?   相比之下,岳阳楼那头却是格外热闹。   宋悠撕下人.皮.面.具,迅速换好女装,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束胸的绷带,生下七宝之后,胸脯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若想瞒天过海,非得绑上数层方可。   穿上女装之前,还得一层一层解开。   戴上面纱,宋悠再次出现在了岳阳楼,她当初囫囵吞枣看完了《君临天下》,记得辰王会在今日对萧靖下手。   一个被废的太子,本不会对势头正盛的辰王造成威胁,但萧靖这几年却隐有功高过主之势,朝中不少大臣开始屡次举荐他。   所以,辰王急了。   宋悠想让萧靖彻底信任她,单单指出辰王是不够的,毕竟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哪些人是他的敌人。   所以,她要做的是趁着辰王的人出手之前,让萧靖早做防备。   “走,跟我去见辰王。”宋悠对墨书与墨画道。   这二人是她的贴身婢女,也是她的心腹,在冀州待了两年,她二人对宋悠尤为敬佩,当然了,自家主子的秘密,也定要死守。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这个道理,谁人都懂。   “是,姑娘。”   宋悠来到摘月楼时,在座的公子哥们都快绷不住了。   宋家长女在对面闹也就算了,竟然还找上门来?   传言她对辰王一早就情根深种,这是因爱成恨了么?   只见女子面戴轻纱,绰约多姿,一双秋水眸大而晶亮,只可惜看不见她的整张脸,久闻宋家长女奇丑无比,当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段与一双明眸大眼了。   宋悠站定之后,自然不敢多看萧靖一眼,她直接言明来意,“辰王殿下,你与我自幼定下婚约,但并无婚书作证,此番殿下主动退婚,小女子并无怨言,我这里修书一份,上面言明了你我已无任何干系,还望殿下能摁下手印,以作证明,否则将来殿下若要娶我,我今日岂不是白白受人诋毁一场?”   轰!   众人不淡定了,顿时一场骚动。   要知道,当初二人的婚约可是皇太后与宋家老将军头口定下的,辰王说动了万贵妃,才求了皇太后的首肯,否则,即便辰王自己想退婚,他这个做法也是不妥的。   如今,辰王终于达成所愿了,将来又怎会反悔?   这宋家长女消失了两年,脑子糊涂了!   辰王若是不同意摁下手印,那他就是心虚,所以,他只能依着宋悠的意思,用了手指沾了红泥,在一纸退婚书上摁了下去。   辰王与宋悠见过数面,但从未看见过她的脸,对辰王而言,此女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此前对宋悠尤为排斥,能摆脱这桩婚事,辰王认为今日这几件小事,他可以承担。   不过,是他先抛弃对方在先,辰王佯装大度,道:“宋姑娘若是其他要求,不妨直言,本王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宋悠笑了,眉眼微弯,温和中透着一丝自信,“小女子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方才有位叫做卫辰的公子让小女子过来传个话,她(他)说今日两家酒楼百姓过多,让辰王殿下一会莫要殃及无辜。”   此言一出,辰王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一直面无他色的萧靖终于侧头看了一眼宋悠,但也仅此一眼,再无其他表情。   “殿下,小女子不过是传句话,这封退婚书,我就先拿走了。”   宋悠将退婚书叠好,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离开,这时长留突然迈出一步,挡住了她的路。   “长留!”萧靖唤了一声。   长留的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瞪着宋悠,待萧靖警告之后,他才让路。   宋悠并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公子,我干的好不好?求表扬,求举高高。   萧靖:你什么时候把我儿子还回来?   宋悠:(⊙o⊙)… 第4章 包子来了   今日岳阳楼之事自然已经惊动了英国公府。   宋悠一回府就被管事领到了厅堂。   此时,英国公宋严正坐在上首喝茶,他是个传统的武将,面容刚毅,常年蹙着眉,十分威严。   而宋悠的继母汤氏则站在宋严身侧,贤惠的伺候着他用茶。   “父亲,您找我有事?”宋悠行至中堂,微微行了一礼。   英国公对这个嫡长女一直不怎么在意。   其实,汤氏嫁给英国公为续弦之前,曾为他人生育过子嗣。   但因着汤氏与英国公是青梅竹马。英国公迟迟忘不掉两小无猜的表妹,恰好国公夫人过世没多久,汤氏的夫君也病逝了,于是这二人又重拾旧情。   没多久,二人就生了嫡二小姐-宋媛。   所以,宋悠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宋媛被誉为洛阳城三美之一,原著中,辰王为了她不惜与皇太后争执,也要和炮灰女配退婚。   可以这么说,辰王此番主动退婚,一部分原因就是博取美人芳心。   宋严冷冽的五官氤氲在一片腾起的水雾之中,他放下杯盏,厉声道:“你可知错了?辰王身份何其尊贵,你与他的婚事并无婚书作证,又因与你八字不合,辰王殿下才主动退婚,殿下也曾亲自登门致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今日闹了这一场,这是要让英国公府颜面扫地么?”   宋家的女儿被退婚,这已经是很没颜面的事了,宋悠倒好,非但不避避风头,还恨不能让整个洛阳城的人皆知!   未及宋悠开口,汤氏一边给宋严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劝道:“老爷,悠儿这也是为情所困,才致一时糊涂,若不,改日请了辰王殿下登门赴宴,再好生致歉。”   宋严未作他言,他很享受汤氏的温柔。   这时,宋悠轻笑了一声,“母亲这是说笑呢?辰王主动退婚,已是不守信诺之人,我此番行径只是为了保住英国公府的名声,让外人知晓,我宋家的女儿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母亲这般维护辰王,莫不是还将他当做未来姑爷?”   宋悠一语中的。   汤氏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如今,辰王夺嫡的胜算最大,汤氏自然是巴望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嫁给辰王。   加之辰王与宋媛早就秋波暗送,一旦辰王得势,宋媛就是一国之母了,而她汤氏将会成为一代帝王的岳母。   这等尊贵的身份,汤氏做梦都渴望着。   被宋悠这般拆穿,汤氏只好闭了嘴。   要知道,辰王这才刚借着八字不合大做文章,若是他这么快就登门求娶宋媛,到时候不管是辰王,还是宋媛,名誉都会受损。   “悠儿啊,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这阵子你就待在府上,莫要外出了。到时候母亲一定给你寻思一门好人家。”   汤氏人前人后对宋悠无比关切,视作亲女。   此前,宋家长女对汤氏多有不敬,如此,国公爷宋严只会觉得宋悠不懂事。   这厢,宋悠乖巧道:“母亲说的是,我这身子总归没有大好,还得继续将养着。晨昏定省怕是没有二妹妹那般勤快,母亲莫要怪罪悠儿。”   时隔两年再次回洛阳,宋家嫡长女总有那么一丝古怪。   汤氏尴尬一笑,宋悠既然这么一说,她就算想在吹枕边风,也无法说宋悠的短处了。   ***   对面的岳阳楼人声鼎沸,吆喝声不绝于耳。   今日,辰王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动手。   酒宴结束后,萧靖安然的离开了摘月楼,他驻足望了一眼岳阳楼的盛况,唇角微微一勾,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出来。   回到骁王府,一穿着劲装的男子笑道:“主子,长留一路上闷闷不乐,这都到家了,还闷着脸呢。”   萧靖侧头看了一眼紧绷着脸的少年,“长留,你怎么了?”   长留秀气的眉宇紧蹙着,站在萧靖面前干愣了片刻,他无法言语,只好嗖的一声上了屋顶,也不知道去哪里撒气去了。   梅先生摇着羽扇走了过来,他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身形消瘦,却是眼神犀利,很少有他探知不到的事情,“王爷,我听闻长留与卫辰争执了?还挡住了宋家长女的路?长留这是怎么了?今日无端暴躁。”   连同萧靖在内,几人纷纷往屋顶望了一眼,只见少年正坐在屋顶托着腮,一脸幽怨。   梅先生笑道:“可惜这孩子不识字,也不能言语,许是叛逆了。”   萧靖一改冷峻之态,也摇头失笑。   他不是个随意表露真性情的人,自幼起,身边也只有这么几人。   骁王府原本是一座旧宅,里面苍天巨木,修葺的古朴大气。   萧靖与梅先生在一处百年老槐树下落座,石案上煮着茶水,此时正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王爷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梅先生明知故问。   萧靖神色如常,“当初在冀州,我寻卫辰未果,没想到他(她)自己倒是寻上门来了。”   梅先生亲自给二人倒了茶,他轻品了一口,道:“卫辰此人来历不明,我一年前就调查过,但此人却是像从天而降,没有来路。以王爷之见,此人可能用之?”   萧靖反问,“先生的意思呢?”   梅先生抬手捋了捋两撇山羊须,“王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此人慧眼识珠,竟然投奔王爷,想来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我已派人接了他(她)的家眷过来,量卫辰也不敢对您不忠。”   一年之前,卫辰曾在冀州声称自己是骁王府的谋士,因为冀州的案子轰动一时,就连洛阳这边也听说了,所以萧靖才被召见入京。   萧靖当然会暗中调查他(她)。   不过,今日得见,萧靖诧异于卫辰不过只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容貌稚嫩。这样一个男子竟有那种谋略!   这时,下人领着一嬷嬷过来,这嬷嬷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老嬷嬷颇为谨慎,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梅先生道:“王爷,这大约就是卫辰的女儿。”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穿着荷粉小衫的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的白嫩浑圆,一头浓密的黑发,头上扎了一条竖天小辫,眉心点了朱砂,一双大眼极为有神,活像一只粉团子。   小东西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深陷危险之中,他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老嬷嬷可能吓坏了,也不想解释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你,你们想怎样?”   梅先生起身,态度温和,“老妇人休惧,我家王爷无非是请二位来做客的。”   萧靖孤寡惯了,除却对女子极为排斥之外,也不甚喜欢孩子,总觉得太吵。   他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又恢复了冷峻异常的模样。   ***   宋悠在屋内研读兵书,这时墨书急忙跑了过来,确定屋内没有旁人,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出事了,七宝他不见了。”   宋悠一惊,当即从锦杌上坐了起来。   七宝是她的命根子,而且她将七宝藏在了城郊的庄子里,英国公府的人不可能知道。   她就算去看孩子,也是女扮男装,以卫辰的身份前去。   思及此,宋悠又是一凛,她没想到萧靖的动作这么快,“墨书,我要出去一趟,你知道怎么做。”   墨书忙是点头。   她与宋悠个头差不多,若是穿上宋悠的衣裳,再戴上面纱,倒是可以假扮稍许。   是以,宋悠又取了墨书的人.皮.面.具,换了衣裳之后匆匆从角门离开了英国公府。   她虽是擅长易容术,但要想做的滴水不漏,每次换脸时务必万分小心。   宋悠特意去了一家客栈,这才换上了男装,装扮成了卫辰。   如此一折腾,宋悠抵达骁王府时,已经到了申时三刻。   两年前,她虽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怀上孩子,当瓜熟蒂落,稳婆将孩子抱在她怀里的那一瞬,宋悠还是震撼到了,那一刻,她明白了“为母则刚”的意思。   自那时起,宋悠就下定决心,她一定会陪在这孩子身边,给他一个好的前程,待得了机会,再去找他的父亲。   骁王府守卫森严,不过似乎早就有人预料她会登门,一男子站在府门外等待已久,“卫辰,且随我去见王爷。”   这人是萧靖的心腹之一,名叫裴冰。   人如其名,是个冷如寒冰的人。   宋悠没有犹豫,跟着裴冰入了府门,她甚至顾不得打量骁王府的陈设,一门心思惦记着她的七宝。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萧靖的实力,这人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   见到萧靖的那一瞬,宋悠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一侧的肖嬷嬷。   “王爷这是何意?”宋悠按耐住内心焦虑问道。   萧靖品了口茶,抬眸淡淡扫了宋悠一眼,“卫辰,是你的真名么?你不说也无妨,只要能为本王所用,本王不会逼着你。而且你放心,你的女儿会完整无损的待在我骁王府。”他是打算扣押孩子。   女儿?   宋悠微愣,“.......”她知道七宝生的好看,可萧靖是什么眼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爹爹他可能眼神不太好,人家明明长了.....小jj,人家才不是小姑凉。   宋悠:你爹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好在娘机智,当初在他身上留了印记。   萧靖:........   长留:只有我看穿了一切。 第5章 一生未娶   萧靖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上虽然挂着浅笑。   但宋悠绝对不会认为此人见了她的七宝,会变成善类。   果然是反派男主!   竟这般可恶!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宋悠知道,萧靖肯定不信任她,所以他干脆将七宝抓过来,如此她也只能效忠于他了。   奸诈之斯!   宋悠腹诽片刻,眼神安抚了肖嬷嬷,让她莫要害怕,这才道:“王爷是想给我养孩子?”   坐在下首的梅先生唇角一抽,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这话没毛病,若想掌控一个人,首要一点就是掌控他的弱点。   卫辰此人虽是查无踪迹,但这个孩子却是牵掣他(她)的最大筹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者萧靖并没有打算对这个孩子不利,故此,梅先生并不认为扣下孩子有什么不妥。   舒尔,萧靖脸色冷了下来,他这人许是不会开玩笑,又或者笑点太高,眸底的冷漠已经十分明显。   梅先生插了话,“卫辰,你既然在一年前就花了心思想投奔王爷,眼下你女儿留在王府,你大可安心辅佐王爷,没查错的话,你的妻子应该离逝了,将孩子留在王府,你也能安心替王爷办事。”   宋悠两条秀气的眉毛挑了挑。   当初生下七宝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她的确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为的更是避开英国公府的眼线。   她以卫辰的身份存活于世时,的确透露过妻子难产而死的消息。   看来,从一年前开始,萧靖已经在查她了。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切都好办。   宋悠也不是个含蓄的人,而且她的确是真心想辅佐萧靖,再者《君临天下》中提及过,萧靖最后收养了七宝。   可能因着萧靖患了某种不可言喻的隐疾,所以一辈子没有娶妻,自然也就没有后代。   七宝顺理成章会成为了他的继承人。   如此一想,宋悠更是不担心七宝的安危了,她悠悠一笑,荡出三分邪性的笑意出来。   “如我此前所言,我对王爷早就仰慕已久,既然我在冀州之事,王爷都已经知晓,那我便不多解释了。的确,此前在冀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   一言至此,她冲着萧靖抛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仿佛恨不能下辈子都依仗这位大反派了。   宋悠继续道:“七宝在王府,我自是放心的。这孩子早产,他娘又早逝,好在眼下已经断奶了。”   萧靖对这些琐碎并无兴趣,他打断了宋悠的话,“你如何知晓辰王要害本王?”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宋悠,而是半敛着眸,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案,态度不明。   昨天在摘月楼,宋悠假意给卫辰此人传了口信,这就让萧靖更加坚信,卫辰的确有点本事。   这厢,宋悠按着原著中所述,如实道:“三月前皇上龙体欠安,朝中群臣上奏立太子一事,而王爷您这些年屡立战功,半年前又大败蛮夷,深受朝中几位权臣推崇,时隔十几年,王爷第一次被召入京,辰王殿下当然会有所担心。”   萧靖没甚表情,闻此言,冷峻的眉宇缓缓抬起,视线似有如无的在宋悠脸上扫过。   梅先生这时道了一句,“卫辰,你大胆,王爷的事也是你能暗中调查的!”   他这是有意提醒卫辰,小伙子年纪轻轻,倒是有智谋的,可有些话绝非是他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当着萧靖的面说出来。   他(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萧靖并没有愠怒,相反的,他依旧是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片刻之后,挥了挥手,让下人带着肖嬷嬷与孩子下去了,他说的非常直接,“待本王他日得势,你便能接回你的女儿,在此期间,王府随你去留。”   宋悠很想七宝,还没抱上了......   目送着小七宝被肖嬷嬷抱走,宋悠在心里咒骂了萧靖十来遍,这厮脾气古怪,秉性恶劣,难怪一辈子未娶,也没有后代!   如今,七宝才一岁多几个月,已经会喊爹爹了。宋悠在冀州一直以卫辰的身份示人,所以七宝真将她当做爹,小东西眼看着被人抱走,连连喊了几声,“爹爹....爹爹。”   宋悠的心都跟揪起来了。   即便知道萧靖不会伤害了他,可宋悠还是舍不下。   但英国公府那边依旧需要应对,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母性是女子最为基本的天性,宋悠只好暂时忍住。   见宋悠红了眼眶,梅先生尴尬的咳了一声,毕竟是他命人将孩子带过来的。   大不了,将来给这小子再寻一个合适的姑娘当补偿好了。   萧靖起身,面无他色的离开了堂屋,与宋悠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宛若没有看见她。   宋悠一想到若是自己炮灰了,七宝可能会一直与这冷硬无情的人生活在一块,她便是一阵心疼。   今日算是宋悠成为萧靖入幕之宾的头一天,梅先生带她去见了萧靖的几位心腹。   裴冰她已经见过了,至于长留,她看原著的时候倒是挺喜欢他的。   “长留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宋悠很想与他搞好关系,这家伙武功尤为高强,行踪不定,而且心思单纯,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长留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他站在那里,眼眸紧紧锁着宋悠,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宋悠上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好像有意避让她。   宋悠,“.......”   梅先生道:“长留啊,这今后卫辰也是王爷的人了,你休要任性。”   王爷的人?   长留闻此言,似乎更加不高兴,一转身,又飞上了屋顶,很快就不见了。   梅先生略表歉意,他很少会敬佩旁人,但对于卫辰,他存了栽培之心,而且经他一年前多方调查,他的确没有察觉到其他疑点。至于真实身份一事,他猜测卫辰许是出自某位世外高人门下。   这类人通常不会轻易出山,身份多半诡谲神秘。   “长留不能言语,见着陌生人有些认生,你莫要在意。”梅先生笑道。   宋悠一年前故意留下了诸多线索,她猜测这位梅先生大约已经信任她了,宋悠点头,“先生,我知道的。”   ***   宋悠从冀州回洛阳之前,想过诸多安置七宝的法子。   七宝的存在定是不能让英国公府的人知晓,她暂且还没有想到万全的法子,没想到萧靖却替她解决了。   是了,将七宝放在萧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她之前怎就没有想到呢!   一番换装,宋悠以墨书的面容回到英国公府时,天色已经大黑。   这个时节的洛阳城,牡丹花已经开到了靡荼,晚风徐悠,带着几丝残春的暖意。   宋悠从角门一路往海堂斋赶去。   这时迎面撞上一个脸熟的婆子,婆子身上穿着蜜合色棉布衣裳,头上插着素银的簪子,一看寒酸装扮便知并不是得脸的婆子。   见宋悠步子匆忙,婆子喝了一声,“我说是哪个没长眼的,原来是大小姐房里的人,也难怪了。”   这婆子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宋悠这位嫡长女的极大不敬重。   宋悠两年前借故去了冀州,她知道如今的英国公府,没有几人将她当做真正的嫡长女。   宋悠此刻是墨书的面容,这婆子更是肆无忌惮,见宋悠一双水眸冷视着她,婆子啧了两声,“你个小蹄子,看什么看,就连大小姐都闭门不出户了,你这个当丫鬟的还想翻天不成。”   宋悠方才不过是险些撞上了婆子。   这本是小事,但见婆子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想寻事。   要知道,墨书是宋悠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这婆子显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里。   宋悠未作他言,直接从婆子身边走过,头也没回。   却不想这婆子竟当场故意倒地,还指着宋悠道:“大小姐房里的人打人啦!”   宋悠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婆子是有意为之,她是想往海堂斋泼脏水!   事不宜迟,宋悠跑回了海堂斋,与墨书换回了衣裳。   当她戴着面纱,领着身边的丫鬟过来时,那婆子还在哭天喊地,无论谁来拉扯,就是趴在地面不肯起来。   英国公府多年之后的覆灭不是没有理由的。   高门大户的衰败,最初时都是从里面开始。   英国公宋严早就被汤氏的枕边风吹的神.魂.颠.倒,二房三房倒是有成气候的公子,但得不到重用的机会,府上的大小仆从越发没得规矩礼数。   宋悠的步子停在了婆子跟前一丈远处,她冷视着婆子,道:“云婆目无尊卑,竟在府上嚼舌根子,我好歹也是堂堂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就凭你一个回事处的婆子也敢在背后碎嘴!来人,给我掌嘴!”   墨书与墨画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对宋悠颇为忠心,却都是文弱姑娘。   宋悠在冀州便特意找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女子回来,这人名黄桐,是个练家子,因着宋悠帮着她家父兄洗脱冤屈,遂愿意追随她。   “是!姑娘!”黄桐领命,上前就揪着云婆子的衣襟,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云婆子被打懵了。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宋家长女性子懦弱,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别说打婆子了,她就连丫鬟都不曾训斥几句。   云婆子捂着脸,手指着宋悠,嘴里又是一阵污言秽语,“好狠毒的大小姐,老奴不过是被大小姐屋里的丫鬟给撞了,大小姐非但不教训自己人,反而动手打老奴,老奴品行高洁,不曾有亏,不认这茬罪!”   隔着一层薄纱,宋悠唇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看来她是太过仁慈了,一个不入眼的老婆子也敢这样污蔑宋家嫡长女?!   “云嬷嬷说的是鬼话么?你可不冤,我打的就是你!”   宋悠此言一出,黄桐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揪着云婆子的衣襟,继续抽她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爹爹这是要扣押我?   萧靖:你娘又开始搞事了,待在爹爹身边安全,乖女儿。   七宝:!!!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小jj。   宋悠:娘亲在给你谋划将来,以后跟娘亲过日子,娘亲带你起飞。   长留:阴郁成疾...... 第6章 爹爹抱抱   宋家嫡长女在英国公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就连二房三房庶出的姑娘都比她露面的次数多。   加之,她常年戴着面纱,阖府上下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丑陋沉闷的病秧子。   谁晓得,平时不露痕迹的嫡长女,这两日却是闹出了大动静。   先是在整个洛阳城掀起了一场退婚宴的风潮,以往只听闻过听婚宴,还不曾有人办过退婚宴。   而今日,宋悠竟然当众教训了婆子。   要知道,汤氏身为英国公府的正房夫人,府上中馈如今由她执掌。   说明了,府上的婆子丫鬟都得听汤氏的。   宋悠惩戒海堂斋以外的下人,这便是越俎代庖,不给汤氏颜面。   汤氏领着一众下人过来时,云婆子已经被打的面颊红肿。   黄桐的是断掌,她也瞧出来云婆子是故意找茬,她一贯是爱憎分明,嫉恶如仇。遂下手便重了一些。   汤氏依旧保持着一家主母的高雅大气的姿态,她能以一个二嫁之妇的身份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汤氏绝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她扫了一眼匍匐在地面的云婆子,问道:“悠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嬷嬷在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这把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折磨?”   汤氏一贯温柔示人,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认为汤氏贤惠大度,温雅宜人,更让英国公宋严坚信,这世上再也没有像汤氏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   不过,她字里行间之意,却是在指责宋悠。   单是“折磨”二字就不免让人浮想联翩到宋悠是如何毒辣。   宋悠眼底的笑意带几丝嘲讽。   她道:“母亲,云嬷嬷方才说被我院里的人撞伤了,以至于无法起身。我也不过是提醒云嬷嬷,一个下人诋毁主子会是怎样的下场!另外,讹言谎语这种行径,在英国公府是要不得的,我已经命人请了郎中过来,马上就能验出云嬷嬷究竟是撞伤了?还是在装呢?”   黄桐只是扇了云婆子的耳光,并没有伤她筋骨。   汤氏一僵,面色微沉的看着哭天喊地的云婆子。   须臾,大夫就过来了。   云婆子突然眼神急切的看着汤氏,汤氏道:“云嬷嬷,你当真诋毁了大小姐?还不快致歉!”   未及云婆子开口,宋悠道:“致歉倒不必了,我倒要看看府上的下人究竟疏于管教到了什么地步?连主子也敢讹诈了?”   宋悠离开洛阳那年才十四,如今堪堪十六的光景,恰是女儿家年华最好时,只可惜常年只能蒙面过日子。   阖府上下,不少人对这位大小姐都是心存同情的。   但此时此刻的宋悠,即便身形纤细,声音听上也是柔弱温婉,但言辞之间,却是隐露一股咄咄逼人的霸气。   大夫很快就给云婆子看诊,少顷就得出结论,“夫人,大小姐,嬷嬷身子无恙,并没有伤及筋骨。”   云婆子见事情暴露,她翻了一个白眼,当即装晕了过去。   汤氏也似乎松了口气,正打算言相劝宋悠,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悠却突然笑了,“母亲,云嬷嬷看来还不知错呢。母亲整日忙于府上中馈,两位婶娘也帮不上忙,悠儿如何能不替母亲分忧?”   说着,她对黄桐使了一个眼色,“云嬷嬷既然昏厥了,你就想法子让嬷嬷醒来。”   黄桐明白宋悠的意思,当即照办,对付这样一个老无赖,黄桐非常有手段,只是三两下就吓的云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汤氏感觉不妙,“嬷嬷!你......你若是无其他事,就先下去!”   云婆子自是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当即应了一声,打算逃之夭夭。   宋悠却不依,“站住!云嬷嬷想往哪儿走啊?今日我若是就此放过你,那就是纵容你日后继续在主子背后烂嚼舌根了!黄桐,给我往死里打!”   宋悠倒不是真的想弄死云婆子,无非是杀鸡儆猴,想趁此机会告诉英国公府的所有人,她宋悠依旧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不是一个下人就能肆意污蔑的!   云婆子哪里受得了黄桐的手段,被踹了几脚就说漏了嘴,“夫人救老奴啊!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老奴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   顿时,汤氏脸色煞白。   汤氏最是会审视夺度,眼看着云婆子就要指出她,汤氏当即喝道:“混账东西,我原以为你是个知礼的,竟这般蒙昧无知,难怪大长姐要教训你!”   云婆闻此言,猛然意识到了她自己的处境。   大小姐不打算放过她,而夫人的意思是对她弃之不管了。   就在这时,宋悠道:“可以了。”   黄桐这才止了殴打的动作。   宋悠道:“看来云嬷嬷当真是说谎成性,竟然连母亲也敢诋毁。母亲又怎会专门指使你来污蔑我呢。”   “是?母亲。”   一言至此,宋悠莞尔一笑,又对汤氏道:“既然云嬷嬷连母亲也一并诋毁了,悠儿便不插手,全权交给母亲处置。”   宋悠丢下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谁的奴才,谁亲手教训去。   云嬷嬷如丧考妣,根本不敢直视汤氏气急败坏的脸。   汤氏目送着宋悠离开,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走!都回去!把云嬷嬷也给我带回去!”   云嬷嬷瘫软在地,今日本是她立功的日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时,一白发老者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汤氏一见来人是谁,当即低下头,恭敬道:“父亲,您来了!”   如今的英国公府虽是交到了宋严手上,但宋老将军还尚在人世。   老人家虽是已到耋耄之年,眼神却是锐利有神,即便退居深宅,但在英国公府依旧是北斗之尊,无人敢得罪。   宋老将军扫视在场的众人一眼,手中的拐杖重重掷地,“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不管是谁,我英国公府都容不下!”老者略显沧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威严。   这话分量十足,宋老将军的态度很明确,即便是汤氏,也不能赦免。   ***   汤氏回去之后,一直惊魂未定,宋媛闻讯而来,问道:“母亲,祖父怎会突然出现?”   汤氏心里也没底,“你祖父已经多年没有踏出禅房半步,今个儿那桩事也不至于叨扰了他,你长姐.....当真不一样了!”她面色愤恨之色。   宋媛道:“长姐这次太过分,竟让辰王那般丢了颜面!”   汤氏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一想到自幼就被毁容的宋悠,她心情终于转好,“以我儿之容色,他日定是人中凤凰,且让你长姐先得意着,她这辈子就甭想嫁好人家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话,汤氏叮嘱了一句,“媛儿啊,你与辰王虽是两情相悦,但你定要切记母亲对你说过的话,这天下的男子都一样,太容易得到,便不会珍之惜之。”   宋媛脸色一红,自是听懂了汤氏的意思,“母亲,女儿省得了。”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漫天星辰点点,预示着明个儿就是好天气。   一阵尤为嘹亮的哭啼声打破了骁王府的安静。   梅先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响亮的孩提哭声。   九皇子几刻之前才刚登门,他正与萧靖吃茶,打听一些边陲趣闻,却被孩子的哭声给惊讶到了。   稍愣几息,九皇子的白玉小脸上堆了一脸的笑意,抱拳道:“恭喜大皇兄,没想到你都当父亲了,孩子抱来我给看看。”   萧靖早已过弱冠之年,若非因为早年流放在外,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一个堂堂亲王,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并不是稀奇事。   梅先生险些被一口热茶给呛住了,只见萧靖手中茶盏微顿,那冷峻的眉宇明显蹙了一蹙,淡淡道:“不是。”   九皇子自是不信,萧靖才回京没两日,他又是极其清冷的性子,定是不会收养他人的孩子。   孩子的啼哭声越发响亮,不多时,裴冷领着肖嬷嬷抱着孩子过来了。   裴冷虽是外表冷漠,瞧着这小团子也是不忍心,道:“王爷,这孩子喝鱼汤卡着喉咙了。”   七宝断奶有阵子了,肖嬷嬷按着宋悠的吩咐,给孩子炖了鱼汤,谁晓得小东西趁着她没注意,自己爬过去喝了。   这不,小喉咙卡到了。   九皇子看了一眼正哭的带劲的粉团子,他眼眸一亮,“皇兄,你还不承认,这孩子跟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   梅先生低头猛咳了几声,裴冷等人也被这话惊到了。   而萧靖的脸色已经不止清冷那般简单了。   七宝看着一屋子的人,目光锁定在了萧靖脸上,喊道:“爹爹,爹爹.....疼。”他也想好好说话,但年纪太小,委实说不出来。   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双眸润满眼泪,当真是人见犹怜。   见萧靖站着不动弹,七宝小眉头蹙的死紧,“疼.....爹爹。”   他展开双臂,好像在索要抱抱,就连肖嬷嬷也惊呆了,七宝虽是不认生,可也不会平白无故让骁王抱。   屋内众人齐齐看向了素有“冷面阎王”之称的萧靖,只见他幽眸晦暗不明,即便小团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也无动于衷。   九皇子这下更加笃定了,这孩子肯定是他侄儿,遂伸手去抱,“让九叔看看,哭的这般响亮,鱼刺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七宝小脸一皱,有点生气,他这个爹啊.......还是老样子。   七宝被九皇子抱在怀里哄了哄,他张嘴就喊了声,“爹爹,七宝疼。”   九皇子大喜,他才十五,连个心悦的姑娘都无,更别提当爹了,他举着七宝,兴奋道:“这孩子真乖,逢人就叫爹。”   萧靖,“........”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除了我爹爹之外,所有人都喜欢我。   萧靖:小东西,不能逢人就喊爹!   宋悠:宝儿乖,天下到处是你爹。   萧靖:.......   梅先生:王爷他......头顶变色了?   PS:没错,七宝他是重生的。本剧神助攻之一。天天为了爹娘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第7章 是老相好   七宝太高估自己了。   下回再想接近他爹,也万不能用自残的法子。   鱼刺卡在喉咙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奈何饶是如此,他爹还是那张万年冰川的脸,也不正眼瞧他一眼。   九皇子的心都被孩子给哭融化了,他还想亲手给七宝取鱼刺。   七宝这场苦肉计可不是为了得到他九叔的注意,见九皇子要抱他,一双浑圆的胖腿朝着九皇子一顿乱踢。   九皇子只好将小东西交给了肖嬷嬷。   肖嬷嬷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七宝寻常都很乖,今日却是格外闹腾,就连她也不要了。   轮到裴冰与梅先生来抱,他照样是哭闹不休。   没多久,七宝就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了,当个孩子着实不易。   梅先生也无法子,这孩子名义上是“人质”,但只要卫辰彻底忠心于萧靖,孩子也是自己人了。   梅先生了解萧靖的为人。   萧靖自幼见惯了冷面无情的皇权,从没有被人温柔以待,世人如何对他,他便如何对待世人。   因为被冷落无情惯了,所以萧靖全副武装,强行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梅先生知道萧靖不会在意一个孩子的生死,他只好将孩子交给长留,“长留,你年轻,或许这孩子能跟你熟络,你先哄哄看。”   长留全身心都是抗拒的,动作僵硬的伸出双臂。   小东西为了靠近他爹,只好先对长留小叔叔不敬,光溜溜的一双小脚,朝着长留就踢了过去。   长留像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对着梅先生连连摇头,连退了几步。   最后,梅先生再无他法,只好将包子递到了萧靖面前,“王爷,这鱼刺卡了喉咙委实不好受,孩子又小,还是早些取下为宜。”   梅先生懂歧黄之术,自是知道用药并不凑效,又道:“这孩子方才还喊王爷为爹爹,想来也是与王爷有缘,不如......”   看着萧靖冷若寒冰的脸,梅先生欲言又止。   不过,小东西趁着梅先生将他递给萧靖之时,他展开肥嘟嘟的双臂,哭喊道:“爹爹,疼。”   想当初,他也是风姿飒爽的男子,这一年来吃了睡,睡了吃,才致长成这般浑圆。   梅先生以为希望不大,打算让人去寻了卫辰过来,谁知,就在他要将小东西抱回来时,萧靖竟伸手接住了小东西。   萧靖的手掌厚实硕大,将小东西整个人提着,嗓音无温道:“先生,眼下该如何做?”他俊脸微沉。   梅先生大喜,道:“还是王爷招孩子喜欢啊。”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都僵凝了。   谁人不知晓王是令小儿啼哭的存在!   这孩子还真是胆大,专门往活阎王身上撞。   梅先生的两只凤眸笑迷了眼,心道:若是王爷得势,迟早也是要成婚生子的。先熟练一下也甚好。   “王爷抱着孩子,我来取刺。”   梅先生吩咐了下人去取了镊子过来,孩子还太小,其他吞咽的法子肯定欠妥。唯一之计便是直接取刺。   小东西被萧靖提着,姿势并不是很舒坦,脖子都缩的不见影了,却是无端乖巧。   引的九皇子一番称奇,“皇兄,这孩子果真是你的骨肉,谁抱都不成,唯你能降的住他。对了,父皇若是听了这件事,肯定会很高兴。”   这时,梅先生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七宝穿着的裤衩处冒出一条细细的水柱,而且势头很猛。   梅先生,“.......”   什么女孩儿?这就是一个带把的呀!   “王爷,这孩子......”梅先生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他是老糊涂了!   萧靖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抽,但转瞬间又恢复了面色清冷的模样。   九皇子被逗笑了,“我定要将此事告之父皇,皇兄你回京也有两日了,怎的迟迟不入宫?”   萧靖既是已废的太子爷,也是大梁皇长子,辰王等人皆还尚未成婚,搞不好这孩子还是皇长孙。   陈德帝盼着子嗣多年,这个孩子一定会让龙颜大悦。   九皇子一句无心之言,梅先生却是留意了。   萧靖回了九皇子一句,“过几日再说。”   这时,鱼刺被取出,萧靖沉着脸将孩子给了肖嬷嬷之后,他鼻端依旧荡着婴孩的.乳.香,他未置一言,也没有给你九皇子解释,只道:“九弟,时辰不早了,改日我请你喝酒。”   九皇子尚未在宫外置办府邸,他得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宫,不然其母亲张美人又会寻他麻烦。   “那好,皇兄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小侄儿。”九皇子单纯,没有争权夺势之心,他排行老九,母族在朝中并无地位,对他而言,那些尔虞纷争皆与他毫无干系。   所以,他跟几位皇兄走的都很近。   九皇子离开后,梅先生在萧靖面前郑重道:“王爷,卫辰的这个孩子许会帮了您的大忙,卫辰身份本就特殊,就连我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宫里人定不会追查到他(她)身上,况且,我方才经由九殿下一提醒,竟也觉得这孩子与您有几分相似。”   梅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想让萧靖将七宝当做亲生骨肉。   “没想到是个男孩儿。”梅先生摇头失笑,“或许这正是机会,卫辰在一年前帮着王爷在冀州扬名,如今他(她)儿子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萧靖负手而立,站在屋檐下望着无尽夜空,眉宇之间总有化不开的浓愁,“先生还记得两年前的今日么?我潜入京城见先生,却被人暗中所伤。”   梅先生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不过,那次王爷不是脱险了么?怎么?还有其他事?”   在梅先生看不见的地方,萧靖的耳垂微热,因着他这人常年冷峻肃严惯了,很难察觉到他一丝丝的古怪。   萧靖脱口而出,“无事。”   梅先生还想继续说服萧靖,“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泄露出去就是欺君之罪。不过,九殿下一定会将消息先放出去,届时王爷您即便否认,皇上也不会信。真要是事情败露,您也没有过错,毕竟您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孩子是您的。”   萧靖只是听着,并未表态。   梅先生笑道:“找个机会与卫辰商量一下,他(她)定会容易。”   谁人不盼着自己的儿子飞黄腾达?!   当骁王府的世子爷,肯定比当卫辰的儿子强百倍。   ***   次日晌午,宋悠才来了骁王府,她在集市给七宝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但宋悠并没有见到七宝,而是被裴冷领去了萧靖的书房。   之后裴冷悄然退了下去,书房内很快只剩下宋悠与萧靖二人。   萧靖的书房布置的如同其人,以暗深色为主,书案上摆着砚匣、水丞、墨床、臂搁、镇纸等物。靠墙的博古架上整齐的堆积着书册,内室还有燃着香料,宋悠辨别不出是什么气味,却是很好闻。   “王爷见我,是为何事?”宋悠鞠了一礼。   萧靖鹰眸微眯,还是那种审视的目光,雪白的中衣领微微敞开,露出凸出的喉结,显得桀骜不羁。他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只玉扳指,正缓缓反复的转动着。   “你在冀州享有“少年诸葛”之名,你猜,本王为何要见你。”萧靖反而将问题抛给了宋悠。   二人四目相对,内室的温度骤然之间似乎拔高了稍许。   宋悠此刻的这副相貌偏向秀气,即便如何易容,人的眼睛是无法改变的。   那双秋水眸中似蕴含世间精华,比晨时的朝露还要皎洁几分,萧靖的视线从宋悠的双眸缓缓下落,最终落在了她的粉唇上,这张唇比年轻的姑娘还要娇妍几分,颇有一丝绛唇渐轻巧的意味。   萧靖眸色微眯,仅此几息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宋悠心里没底了,她不知道萧靖究竟是指什么,不过她倒是记得《君临天下》这本中,若是按着剧情正常发展,几日后就是夏猎,几位皇子都会随着承德帝进入皇家猎场。   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同时也是急需防备对手的时候。   “王爷是在担心夏猎一事?”宋悠试探性的问道。   萧靖从黄花梨木的圈椅上起身,他步子稳健,颀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将宋悠逼到了墙角。   “你与英国公府是什么关系?”   宋悠身子一僵,“.....!!!”她精心策划了两年,不会这快就露馅?!   在萧靖没有继续盘问时,宋悠保持着沉默。   敌不动,我不动。   二人对视片刻之后,宋悠全程保持着问心无愧的姿态。终于,萧靖那磁性的嗓音再次从他的喉咙里荡了出来,“英国公府嫡长女身边的丫鬟墨书,与你认识?”   宋悠心肝一颤。   她已经无比谨慎小心,萧靖竟然还能查出蛛丝马迹。不过,她每次出门都是扮作墨书的模样,难免会露馅。   好在萧靖没有怀疑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上去。   这一刻,宋悠总算是明白“与狼共舞”是什么意思。   宋悠挺着胸脯,一张俊俏的书生小脸对着萧靖,道:“不瞒王爷,我与墨书姑娘.....是老相好!”   见萧靖面无他色,似乎并不惊讶,宋悠继续胡编乱造。   “王爷也知道,我妻子病逝已有两载,我也是个正常男子,曾与宋家大小姐在冀州有过一面之缘,对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见倾心,奈何如今卫辰一无功名,二无家财,只能先委屈了人家姑娘偷偷与我幽会了。”   萧靖的视线依旧紧紧锁着宋悠,他穿着一身绛紫色锦袍,这人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饶是简单的一件袍子,也让他穿出了俊逸卓群之态。   片刻之后,萧靖转身又回到桌案边落座,看似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今日与本王一道去赴宴。”   作者有话要说:  墨书:....我....我与姑娘一点关系都没啊,好担心会被灭口!   七宝:爹爹娘亲真会玩,我淡淡的一笑,看着你们演戏。   长留:继续阴郁...... 第8章 孩子他娘   宋悠想七宝了。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即便她起初时并不期盼这个孩子,但如今已经母子连心了。   宋悠总觉得对不住七宝,不能给他当娘,现在就连爹也当不好了。   “王爷,小儿在王府叨扰了。”宋悠并不打算将七宝接走,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没有哪里比骁王府更安全。   萧靖这家伙看似对世间一切都冷漠无情,但在《君临天下》这部原著中,却是对七宝视如己出的。   萧靖幽眸微眯,清冽的轮廓总是无形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生人勿进”的气息,“你可以去见他了。”   宋悠就等着这句话,“多谢王爷。”   宋悠再无停留,从萧靖书房离开之后,就让裴冰带着她去见七宝。   小家伙气色甚好,并没有因为被“扣押”在王府,又受到半分委屈,宋悠从肖嬷嬷怀里抱过孩子,在他粉嫩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七宝内心滂湃,当他重新来到这个世上,并且发现自己是个婴孩之后,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上辈子只是隐约记得母亲朦胧的面容,待他与父亲有能力护她周全时,她却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如今,重新作回婴孩,七宝虽是无端难堪,但也没有大碍,谁还不是从孩子长大的!   不过,让七宝惊讶的是,他母亲当真是厉害,可谓是个奇女子,竟将他父亲耍的团团转,也不晓得上辈子怎就被宋家人给害死了?   “七宝,想不想爹爹?”说着,宋悠又凑上前啄了几口。   七宝脸巴子都疼了,不过母亲身上很软和,七宝赖着不肯下来。   容嬷嬷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您千万要小心行事,这骁王绝对不是什么善人,老奴听说.....听说他还想让七宝给他当儿子!”   宋悠,“........”这么急当爹?听说骁王患有严重的隐疾,对女子异常排斥,身边从不让女子挨近,他自己有病,也不能霸王别人的孩子呀!   宋悠看着小七宝粉嘟嘟的模样,越瞧越是喜欢,“王爷现在知道七宝是男孩了?”   七宝,“........”他爹不是有隐疾,是有眼疾!   宋悠看过孩子就打算离开,她答应了萧靖,与他一道去赴宴,正事不能耽搁了。   七宝哪里肯放了宋悠离开?   他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往宋悠的交领处伸去,一个劲的想扒宋悠的胸.脯。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宋悠觉得奇怪,生下七宝之后,她忙着扬名,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哺。育他,而且七宝已经断奶了,没有理由念着她的胸.脯。   肖嬷嬷将七宝抱了过来,又压低了声音,“姑娘,您去忙您的,七宝交给老奴了。老奴瞧着王爷虽是不善,但七宝喜欢他呢。”   宋悠,“.....宝儿,你要知道,只有爹爹最是疼你。”她有点担心将来七宝还是会跟着萧靖走了。   七宝还想纠缠一会,宋悠恋恋不舍。   待宋悠走出庭院,就见长留站在甬道上,正双眸紧紧的盯视着她。   宋悠早有准备,她记得原著中所述,长留喜欢吃糖,“长留,给你糖人。”   宋悠从怀里掏出一只孙悟空的糖人,她刚伸出手去,却见长留盯着她胸脯看了片刻,之后涨红了脸,好像很生气,嗖的一下又不见了。   宋悠,“.......”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今日裹的很严实,没问题啊。   怎么不管是七宝,还是长留,都格外在意她的胸?   ***   宋悠再次过来时,那股子婴孩身上的.乳.香味荡入了萧靖的鼻端。   这种仿佛饱含人间温情的气息,对萧靖而言十分陌生,他疯狂的痴恋着,只是无人知晓,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   宋悠察觉到萧靖的眼神透着古怪的炽热,或许是她看错了,这尊煞神,几时会这般看着别人?   “王爷,出发之前,请容我算一卦。”   宋悠是个半吊子的玄学大师,之所以此刻拿出来献丑,也是为了让萧靖更加信任她。   宋悠所学是紫微斗数,她懂的并不多,稍过片刻,她道:“王爷,今日此行会有波折,不过并不大碍。”   萧靖微微点头,未置一言就上了马车。   裴冷与长留是骑着马的,宋悠骨架小,身段绵柔,起个骡子还算勉强,高头大马,她爬都爬不上去。   裴冷与长留都在看着她,宋悠心一横,索性撩开马车帘子,钻进了马车。   她这个动作吓了裴冷一跳,试问谁敢闯入王爷的车厢?好在卫辰不是一个姑娘家,否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长留的一张小脸如霜打的茄子,他愤恨的看了一眼微微晃动了几下的马车,因为愠怒之故,鼻翼颤了颤。   见马车内并无不和谐的动静,裴冷调转马头,准备启程,他道:“长留,我发现你对卫辰很有意见,你放心,王爷最器重的人是你,谁也取代不了。”   裴冷笑了笑,长留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家闹脾气也是很正常。   谁晓得,长留长鞭一扬,突然策马,朝着长街扬长而去。   裴冷若不是躲闪及时,险些就被他给抽到了,“哎.....这小子近日是怎么回事?暴躁的厉害!”   这厢,马车内,宋悠清咳了两声,“王爷,我.....也有难言之隐,虽是师承高人门下,但奈何身子骨自幼娇弱,委实是男子之障,只能与王爷共乘一车了,望王爷切莫笑话。”   少年的脸隐约透着一些羞燥,似乎是真情流露,又似乎是乔模乔样,五官还算秀气,倒是生了一双世间罕见的墨玉眼,一个眼波流转之间也能让人平添几分瞎想。   的确,同样都是男子,与萧靖的体格相比之下,宋悠登时被衬托成了文弱小书生,一个是刚毅修韧之姿,另一个则是偏向阴柔之美。   萧靖没有言语,也没有让宋悠下车,他闭上了双眸假寐了起来,似乎宋悠的存在对他而言毫无影响。   ***   今日是几位皇子给萧靖洗尘,这才在青碧山办了筵席。   萧靖人还未至,九皇子已经将七宝的事情散播开了。   辰王脸色微异,这些年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萧靖的动静,没想到萧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就生了个儿子!   三殿下穆王似有轻蔑之色,纳罕了一句,“皇兄喜得麟儿,这种事却还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穆王与辰王一直都是关系交好,穆王的母妃不受宠,母族也没甚势力,他自知没有资格争那个位置,所以一开始就与辰王达成了联盟。   尚未封王的六殿下嗤笑了一声,“一个私生子,有甚可恭喜的?想来皇兄自己心里也有数。”   闻此言,九皇子不太高兴了,大家都是同根生,如今添了小侄儿,但见几位皇兄非但不祝贺,反而言语不善。   看来母妃让他与几位皇兄保持距离,这话也没错。   九皇子的白玉小脸阴沉着,情绪不佳。   直至萧靖的马车停在了青碧山下,宫人过来通报时,九皇子才来了兴致,他记得幼时有一次在御花园落水,便是皇兄救了他。   但很奇怪的是,没有人给皇兄好脸色看,父皇第二日又将皇兄给送出了宫。   萧靖带着宋悠入席,几位殿下这时纷纷脸色大转,挨个道喜,“恭喜皇兄,如今身为人父了。”   宋悠还没弄清状况,就听到一众王爷皇子上前向萧靖道谢。   加之,她今日听肖嬷嬷所言,大约猜出了什么。   这家伙,怎么这么早就将七宝当成他自己的儿子了?也太心急了!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想给别人当爹的。   萧靖笑意寡淡,他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这时,辰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猜测孩子的生母肯定身份卑微,否则萧靖不可能让他的长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头,“皇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孩子都有了,咱们这几个当叔叔的总不能瞒在鼓里。对了,孩子的母亲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这话委实不善。   若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又怎会没有成婚就生下孩子?   宋悠等着看萧靖如何回击,她不过只是一个类似于门客的存在,这种场合尚且没有资格争执。   萧靖并没有因为辰王的故意挑衅而动怒,他神色极淡,说出来的话也如风过无痕,“孩子的生母两年前已经病逝。”   宋悠,“.....!!!”这话好像没毛病,前日她也是这么对萧靖说的。   怎么好像自己诅咒了自己?!   众王爷皇子面面相觑,甚至于还幻想出了一副“去母留子”的画面。   这种事换做是谁也会这么做。   想来那孩子的生母一定是身份卑微,萧靖想要保全孩子,只能杀了他的生母。   九皇子是独一份的存在,闻此言竟然颇为辛酸,尤其是想到七宝可人的模样,他叹息了一声,“皇兄,我过几日去看侄儿,对了,皇兄给侄儿取了什么名?”   七宝出生之后,宋悠给他算过一挂,这孩子命数坎坷,一岁之后取名方妥,但宋悠一回洛阳,就将此事给忘了。   也就是说七宝还没大名呢。   但在《君临天下》这部原著中,七宝姓萧,名玺言。   这名字是当初宋家长女给他取的,原本姓宋。只是后来萧靖给他改姓了。   宋悠不太喜欢这个名字,这时,萧靖看似未曾犹豫,脱口而出道:“玺言。”   宋悠,“.....!!!”   九皇子拍手叫绝,“玺言,萧玺言,这个名字好啊!”   辰王打破僵局,“骁王府的孩子自是身份不同,皇兄,你还欠咱们兄弟一场酒席呢!”   众王爷皇子配合着朗声大笑了起来。   宋悠有点憋闷,七宝这算是成了萧靖的儿子了?将来萧靖铸成大业,她还能将七宝带走么?   她还要去寻七宝她爹呢!   也不晓得那男子现在身在何处,可曾娶妻?   ***   孩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青碧山以温泉闻名,酒馈开始之前,众人皆由婢女伺候着前去汤池泡浴。   越是身份尊贵之人,越是注重**。   温泉池是分开而设的,宋悠是萧靖带过来的,自是跟着他去了一处浴池。   浴池是袒露在视野之内的,四周种了成排的墨竹,将一个个汤池隔开了。   四处弥漫着水雾,无法看见两丈开外的事物。   “不必了,退下。”   当两个婢女上前伺候萧靖时,他突然冷喝了一声,让这二人退了出去。   是了,萧靖对女子尤为排斥,搞不好还是个断袖的,所以这才急不可耐的将七宝收为自己的儿子,也好掩他人之耳目。   宋悠站在离萧靖一丈之远的地方,但见萧靖的视线透着薄薄水雾射过来时,她很没出息的心肝乱跳一下。   “过来。”终于,萧靖磁性的嗓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几个意思?   萧靖:入了我骁王府,就是我骁王的人,你说几个意思?   七宝:我爹......他还是我爹。 第9章 不一起泡   宋悠从未与男子亲密接触过。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她穿越而来时,情.事已经结束,若非是脑中有关宋家长女的一切记忆存在,她可能不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靖不让婢女伺候,反而让她伺候?   莫不是真的是断袖?   种种迹象表明,极有这种可能。   宋悠离着萧湛仅此一丈之远,她一鼓作气,抱拳道:“王爷,我卫辰虽只是无名之士,但也有鸿鹄大志,得王爷器重是卫辰之幸,然,恕卫辰不能做伺候王爷更衣。”   萧靖眉宇寡淡的看着少年,他二人身高相差颇大,不过萧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他看重是的少年的谋略与胆识。   宋悠一语刚落,萧靖的手已经放开了镶白玉的闲云菱花腰封上,他当着宋悠的面褪下了外袍,并抛给了宋悠,“拿着!”   宋悠,“.......”   萧靖是典型的铜筋铁骨,常年军营历练,加之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让他早就练出了一副修韧健硕的体态,随着他身上的中衣脱落,宋悠当即移开视线,望着一侧的紫树林发呆。   除却萧靖肌理分明的胸膛,她什么也没看见。   当萧靖下水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宋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发现心脏已经跳动的极为不规则。   这很不符合常理,她宋悠也算是个有抱负的人,怎能像个小姑娘一般,瞅见了好看的男子,魂儿也不淡定了呢?   宋悠啊宋悠,你太令自己失望了!   腹诽了片刻,宋悠抱着萧靖的衣裳走到了一旁的软塌上坐着,虽说此人是武将,但寻常捯饬的尤为风流倜傥,就连衣裳上面也有香气萦绕,是个颇为精致的......武将。   宋悠的坐姿很优雅,双.腿合拢,将衣裳放在软塌上之后,她双手置于膝盖上,目不斜视。   萧靖唇角一抽,“.......”这个卫辰,让他寻了整整一年半,原本以为是大海捞针,他(她)却自己出现了,而且让萧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冀州扬名一时的卫辰,竟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这少年还有一个儿子!   怎么看卫辰,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过来。”隔着一层薄雾,萧靖看着软塌上过分端坐的宋悠,又道了一句。   宋悠不想让自己的节操从此不保,毕竟她还欠着七宝他爹一个解释,等将来见着那男子,她起码还能理直气壮的告诉那人,她宋悠再怎么多不住他,好歹也守身如玉了数年。   宋悠坐着没动弹,“王爷,还有何吩咐?若不,我让长留过来?”   主动找上门来的人是她,现在对他退避三舍的人还是她。   萧靖肌肉凸起的双臂摊在了温泉池上的太湖石上,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悠,深邃的眼眸之中透着审视的光泽,“呵呵.....”   他淡淡一笑,这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滚出来显得颇为磁性,是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嗓音。   “卫辰,你算是帮了本王两个大忙,本王不会计较你究竟是何身份,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自是不会介意与你同浴,你下来。”   宋悠听完这话,魂儿又不老实的想要往外窜了。   萧靖不介意,可是她很介意呢!   至于萧靖所说的两个大忙,宋悠大约能猜出来,一是冀州的事,二就是七宝的事。   眼下正值残春,本就燥热,加之温泉池边上水汽撩人,不一会宋悠就被热浪熏的身上发烫,好在她带着人.皮.面.具,掩盖了她已经面红耳赤的本质。   宋悠除却生了一双罕见的墨玉眼之外,她的唇也独具美人特色,是典型的桃花粉唇。   宋悠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严肃道:“王爷,实不相瞒,卫辰虽算是个有智之人,奈何身子骨羸弱,实在无颜与王爷同浴。见王爷之伟岸,只会让卫辰更加相形见绌,难免心生卑意。”   萧靖大约事先料到宋悠会这么说,他的视线落在了她微启的唇上,这只是无意识之间的动作,萧靖察觉到这一点,很快又移开视线,眉宇微蹙,无温道:“自谦了。”   宋悠还能说什么呢。   她便坐着不动,萧靖这样冷漠之人,总不能拉着她下池子。   ***   萧靖阖眸养神,并没有再要求宋悠与他共浴。   宋悠这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起了他。   不远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从浓郁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再到无比完美的下巴,似乎每一处都是九天之中的上神静心雕刻而成,萧靖的上半身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修挺的脖颈下面便是他肌肉泵张的胸脯,每一处都似乎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宋悠又移开了视线,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困倦袭来时,宋悠迷迷糊糊的靠在了软塌上小憩了一会。   萧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锐利的鹰眸,像盯着猎物一般看着软塌上的人。   从萧靖的角度,少年的身段的确显得清瘦,胸膛平实,也没甚肌肉,从袍服下露出了两条腿,却细长均匀,饶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让人想象得出这双腿是如何的笔直修长。   萧靖走出了浴池,他光着走到宋悠面前,慢条斯理的拭去身上的水渍,穿衣时,视线落在了腹部的牙印上。   萧靖动作一滞,眉宇之间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愠怒。   若是让他寻到她,他一定会......将那晚的一切加倍奉还!   听到细琐的声音,宋悠睁开眼来,但见萧靖就站在自己跟前,她先是一惊,而后佯装极为淡定的站起身来,这时萧靖已经穿好了中衣和亵裤,宋悠心里暗暗庆幸:还好......睡着了!   萧靖的衣领是大开着的,上面还有大滴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他没擦干净的水渍。   说来也是奇怪,宋悠只是看了他两眼,喉咙就不受控制的咽了几下。   宋悠,“.......”真是要命!   萧靖弯身在软榻上拾起外袍,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轻微且快速的脚步声传来,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宋悠不会武功,她察觉不到这种细微的动静。   萧靖的视线突然望了过来,无视宋悠一脸的茫然,他一把抓住了宋悠的手腕,一股大力很轻易就将她拽到身侧,待宋悠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隐在了紫竹林之中。   宋悠的脸贴在了萧靖袒露在外的胸膛上,她愕然抬头,就闻萧靖压低了声音,尤为严肃道:“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实不相瞒,我一直念着七宝他爹。   萧靖:等本王找到那女子,她对本王做过什么,本王一定变本加厉!   七宝:咳咳.....   长留:!!! 第10章 仰慕之情   宋悠鼻端还沾着萧靖胸膛的水渍,她绝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好歹也是个女子,羞耻之心无法掩盖。   宋悠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只要不与萧靖面对面,她也少了几分拘谨。   而且,结合《君临天下》,以及种种迹象表明,萧靖或有龙阳之癖也说不定,万一他看上了自己....她将来如何对七宝他爹交代?   宋悠总觉得欠了那男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那晚的事情发生了太过突然,存在了诸多疑点:那男子为何全程不言语?是个哑巴?可他又似乎不能动弹,这才致让中.毒的宋家长女有机可乘,而且宋家长女又是如何恰好进了那间屋子?   他万一羞愤不已,当初一个心灰意冷,从此撇下阡陌红尘........那就罪过了。   宋悠今日已经连续几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男子,以至于忽略了萧靖的动作。   待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异样时,萧靖的一只大掌已经稳妥的放在了她的胸口处,他手掌很大,直接摁住了她的前胸,好像是在制止她往前走。   宋悠身子彻底僵住了。   即便胸口绑了数层绑带,但也不至于一点感觉没有,而且是女子,对这处更是敏感。   饶是她今日出门之前百般确认过,但也担心萧靖会摸出异样出来,毕竟他是反派男主,如旷野雄鹰一般的存在,但凡猎物有一丝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视线。   宋悠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透着薄薄的夏裳,她的后背还能感觉到萧靖胸膛的热度。   后面贴着他,前面又被他如此孟浪的摁着,宋悠只觉深处冰火两重天,又像被置于烤架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飞灰湮灭。   此时,萧靖浓眉蹙着,幽眸微垂,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年头心,她已经束了发,用的是一根质地普通的玉簪子,发质极好,衬的玉簪油光华亮,明明是个心思颇多之人,眼下却是尤为老实。   萧靖的掌心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结实。   卫辰此人的确智谋过人,但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模样,竟练出了如此胸肌?   除了结实之外,还异常的平坦,与卫辰本人的娇柔之感全然不同。   萧靖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突然愈发紧蹙。   看来,他小看他(她)了。   如梅先生所言,此人果然不可小觑,或许还掩藏着他不曾察觉的秘密。   萧靖的手掌一直不曾松开,宋悠也按耐着性子,此刻若是稍微矫情,都极有可能暴露蛛丝马迹。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各生思量。   这时,只闻有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去那边搜搜!骁王方才还在池中,量他也不会走远!”   随着脚步声渐渐离去,宋悠正要掰开萧靖的手,从而摆脱他的魔爪,但下一刻,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有力的禁锢。   萧靖置于宋悠胸口的手突然用力,将她往自己胸口一摁,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薄凉荡了过来,“别乱动!”   就在这时,宋悠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依旧是方才那男子,“看来,骁王当真离开了,走!速速去追!”   宋悠不得不佩服萧靖的心智,方才她是太过急躁了,依旧是摆脱不了作为女子的软肋。   萧靖的大掌感受着坚实分明的触感,他半敛眸,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宋悠白皙的脖颈。   她穿的严实,只露出发髻下面的稍许部位,雪白色的交领中衣衬的那段肌肤皓白如雪,几缕碎发贴在上面,黑的黑,白的白,倒是更添了几丝风情。   即便卫辰是一个男子,但如此看去,竟有一抹不甚明显的惊艳。   萧靖眸色一眯,视线顺着细长的脖颈,转移到了宋悠的耳垂上面,白皙粉润,还有淡淡的小绒毛,如玉一样的少年,却又比少年阴柔了稍许。   “王爷,人已经走了。”等了片刻,外面再无动静,宋悠掰开了萧靖的大掌,她转过身来,仰面看着他,用严肃的神色掩饰尴尬,“王爷,看来辰王还是不大打算放过您,即便王爷这次在青碧山出事,届时辰王大可编织一个合适的理由洗脱嫌疑,眼下事不宜迟,王爷从后山离开,我从前面乘您的马车,以转移视线。”   萧靖眸色微眯,方才置于宋悠胸口的大掌垂于身侧,渐渐收拢,最终他眸中再无他色,“你为何不惜性命也要辅佐本王?”   这种问题最是难以回答,但也是表忠心的好时候,宋悠从不认为萧靖是那种会信一面之词的人。   但她不厌其烦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闭嘴!”   未及宋悠将马屁拍完,萧靖当即制止了她。   他似乎没有打算就此离开青碧山,宋悠劝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只带了裴冷与长留二人,此番不可与他们正面冲突,此处不宜久留,您还是动身。”   萧靖的视线从宋悠那一张一合的粉唇上移开,他眸色晦暗不明,转身提步离开。   宋悠则拾起了萧靖落在软塌上的披风,她披在身上之后,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辰王想要萧靖的性命,但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但暗箭难防,宋悠一路快速寻到裴冷与长留,道:“走,王爷会在山下与咱们汇合。”   宋悠身上裹着萧靖的披风,她又是这般紧急之态,裴冷自是明白了什么,当即点头,“好,这就下山。”   长留站在原地没动弹,宋悠转头看着他,“长留,你怎么还不走?”   裴冷也察觉到了长留的异常,上前一步,敲了他的脑门,“乖长留,长留乖,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   待宋悠与裴冷往下走了几步,突然身侧一阵疾风拂过,只见长留嗖的一下,步子飞快的跑下山了。   裴冷是萧靖的贴身侍卫,武功自是也很高强,宋悠却显得有些狼狈,未免被人看出破绽,她还用了披风后面的斗篷蒙住了自己的脸,没走几步,她这把小身板就瘫软了。   这时,裴冷突然止步,他手中长剑凌空出鞘,喝道:“谁人在此?出来!”   宋悠也止了步子,就见山路两侧涌出三四个黑衣蒙面人,这几人皆是手持长剑,来势凶猛,很快便与裴冷较量了起来。   宋悠虽是穿着萧靖的披风,但是她的个头娇小,委实不宜伪装,很快就被杀手看出了端倪。   “上当了!”   其中一黑衣男子啧了一句,但杀手并没有打算放过宋悠与裴冷。   就在宋悠被逼的又要原路折返时,长留突然出现了,他虽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伸手却是极好,突出重围后,一手拽着宋悠的臂膀,就将她往下山拽。   宋悠顾不得太多,逃走之际,身上的披风还被杀手划破一道口子,好在她自己没有受伤。   不多时,打斗声渐远,宋悠喘气大气站定后,就见萧靖已经满目泰然的站在了马车边上,他并没有从后山离开,而是提前下了山,但宋悠方才明明没有看见他。   这人负手而立,一身绛紫色长袍因为在上山泡了温泉之故,衣领处还沾了水渍,整个人除却肃冷之外,还显出一丝风流之态。   宋悠与他对视,只见他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卫辰,你还算衷心。”   他.....他今日是借机试探她?   宋悠恍然大悟,以萧靖之城府,他又怎会对她全然信任?而且他肯定会猜到今日此行,辰王的人会对他下手。   所以,他将计就计,利用次机会来验证她。   宋悠眸色平静,解下已经破损的披风,双手递给了萧靖,“看来王爷还是不够信任我卫辰,哎.....即便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够了。”萧靖再一次打断了宋悠的马屁,他浓郁的剑眉轻轻一挑,未作他言,也不去接披风。   宋悠转身看着长留,“这次多谢长留小兄弟及时相救了。”   长留虽然不会说话,但似乎发出了一声“哼”,之后走到萧靖身侧,也不搭理宋悠。   宋悠,“.......”这主仆两人真是古怪。   这一行有惊无险,萧靖与宋悠回到骁王俯后,裴冷也回来了。   几人对今日的事都是心知肚明,赴宴是假,考验宋悠是真。   “王爷,今日之事,我卫辰就当没有发生过,仅从往后,还望王爷能信任卫辰。”   宋悠也不计较,又去看了一下七宝,这才离开了骁王府。   ***   黄昏时候的骁王府景致极美,墙角的玉簪花在悠风中摇曳着曼妙的舞姿,这座宅子久远又陈旧,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过去的年轮。   裴冷过来时,萧靖的侧脸氤氲在一片暖橘色的微光之下,他凝视着墙角试图攀越高墙的玉簪,看着花起花落。   “王爷,卫辰还是去了那家客栈,日后是否需要继续跟踪?”   须臾,萧靖转身往甬道另一侧走去,身影没入漫天晚霞之中,“不必。” 第11章 看见真容   洛阳城的牡丹花已经开到了靡荼。   今日是每年一度的赏诗大会,帝都洛阳群英荟萃。   兰枝玉树的青年才俊,亦或是柳絮才高的姑娘,这一日都会各尽所能展示自己的才情。   其实,所谓的赏诗大会,一来是供文人酸儒卖弄文墨的好机会,二来这也是一场大型相看现场。   每年的赏诗大婚,未曾婚配的高门贵女多数都会参加。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今个儿这种日子,她还能泰然处之,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哎,可惜了,我曾听闻原来的那位英国公夫人可谓是国色天香,宋大小姐怎就没有承传她母亲?”   “是啊,被辰王退婚,又是容貌奇丑,即便英国公府将来许她百担嫁妆,只怕也是难嫁啊。”   宋悠无视众说纷纭,她起身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不多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此人眸光如炬,浓郁的眉目之前总像是缠绕着一丝煞气。   宋悠一抬眼就看见了萧靖款步而来,她当即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萧靖有没有看到她。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万不能以此刻的身份与萧靖相熟,否则迟早会露馅。   宋悠半敛眸,避让到了一侧。   萧靖可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表露出君子之态,他宛若没有看到宋悠,连步子都不曾慢下半拍,径直往前走。   感觉到那股威压消失在眼前,宋悠这才重新提步。   她一抬头就看到长留正瞪着她。   宋悠当即觉之不妙,不过听梅先生提及过,长留不识字,还是哑巴,她便稍稍放心。   宋悠往左,长留也往左。   宋悠移到右边,长留也挪向右边。   宋悠正思量着如何应对,身后一磁性低醇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长留!”   长留依旧瞪了宋悠几眼,但还是听从了萧靖的话,给宋悠让了一条道。   不过长留甚是不服气,就在与宋悠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臂膀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摘下了宋悠脸上的面纱。   顿时,看到宋悠真面目的长留愣神了。   只见这女子肤皓雪,青山远黛一样的双眉,墨玉眼精巧灵气,只一个眼神仿佛就在传达着某样情绪,明艳,但也精明。   琼鼻下面是一张三月桃花唇,因着被人突然解开面纱,这是宋悠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错愕之余,她的眼神有一刻的呆愣。   若说这等容貌,饶是洛阳三美也不及她五分。   宋悠不担心旁人,她最是忌惮的人是萧靖,她本能使然,侧过脸来看着他,而萧靖也看了她一眼。   不过,萧靖的眼中并无惊艳,方才面纱随风飘零,恰好被萧靖接住。   长留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慌神,他虽是个哑巴,但是嗅觉极为明锐,可以识别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认错的。   但此刻,宋家大小姐的确不是卫辰!   长留急的跺了一脚,好像还不打算放了宋悠离开。   这时,宋悠镇定了下来,“王爷,那是我的面纱。”   萧靖伸出手,却没有上前,宋悠只好自己朝着他走了几步,将面纱取了回来。   “长留,休要胡闹!”   饶是宋悠的真面目清媚美艳,萧靖也不曾再多看一眼,他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无二,是个对女子特别反感的人。   长留都快急哭了,奈何毫无法子。   这厢,宋悠重新戴上面纱,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萧靖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让她出现在今日赏诗宴上,方才她作为宋家长女已经现身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   萧靖在几位王爷所在的席位上落座。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二皇兄,方才我瞧见你此前那个未婚妻离开了,今日洛阳三美都在场,她那副容貌也好意思露面。”   虽说辰王明面上不说,但那日退婚宴委实让辰王颜面尽失,是个男子都不会当做如若无事。   辰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的很大度,“三弟,宋大小姐终归是姑娘家,这相貌是天生注定,更改不得,下回莫要说她短处了。”   穆王也会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辰王的意思,配合道:“还有二皇兄你大人有大量”   萧靖闻言,幽眸往宋悠方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禁唇角微动,指尖还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方才拿着面纱时留下来的。   这幽香极淡,不是任何花香,不经意间根本闻不到。   倒是个奇女子了。   那副容貌明明堪称是绝代佳人,却一直扮丑,难道她不巴望着嫁给辰王?   萧靖眸色微眯,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萧靖在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一脸阴郁的少年,一贯肃重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好了长留,别闹了。”   长留贪吃,最是喜欢甜食,对糕点糖人之类的吃食根本无法抵抗。   长留接过糕点,可能不太好意思,嗖的一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出现时,萧靖显然已经等她多时,“怎么才来?”   宋悠不仅换了妆容,还在身上熏了香,方才长留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王爷,路上偶遇故人,多说了几句,这才来晚了。”   萧靖不再多问,赏诗宴开始后,就让卫辰代替骁王府出面。   洛阳三美之中,最为招摇的便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女-宋媛。   她这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在辰王面前表现。   宋悠觉得,辰王一定是真心心悦宋媛,否则怎会在反派男主攻城之后,他是先杀了宋媛,之后再自刎?   宋悠正打算去会会宋媛,这时,萧靖叫住了她,“你在冀州曾与宋家大小姐有过接触?”   萧靖的眸中宛若润着一层厚墨,那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宋悠手心不由得冒汗,不明白萧靖依旧是试探她?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所以他起疑了?   “回王爷,卫辰人微言轻,如何能结识宋姑娘?无非只是曾在冀州有一面之缘,并不相熟。”她镇定作答。   萧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去,不必对宋家嫡二姑娘手下留情。”   宋悠,“.......”   英国公府掌三十万精兵,若是让辰王娶了宋媛,必定对萧靖的大业极为不利。   宋悠这才发现,反派就是反派,甭管美人如何多娇,根本不存在怜香惜玉。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每天都过的很慌张。   七宝:爹爹眼中只有娘亲,对于其他美人,他就是脸盲。   长留:众人皆醉我独醒,桂花糕好吃..... 第12章 惊心动魄   宋媛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小姐,容色清丽,素有洛阳三美之一的美誉。   若是再得一个才女的称号,更是才艳双绝了。   在场不少都是未曾婚配的富家子弟,宋媛绝对不会放弃这样崭露头角的机会。   为了应景,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薄纱外裳,臂弯上垂挂着鹅黄色披帛,随着她的优柔动作,婷婷袅袅的姿态在众人眼前展露无余。   美人之美在于骨相,而最佳者则是骨相与皮相,二者皆有。   宋媛便是属于这种美人。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宋媛稍稍思忖片刻,当即吟了一句。   其实,在场真正懂文雅的人并不多,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多半都是会些浅薄的东西,用来附庸风雅罢了。   “宋二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谁若娶了她,当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是啊,宋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她那个长姐出色多了。”   “果然是不负洛阳三美的赞誉!”   这时,宋悠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看着宋媛浅笑嫣然,姿态优雅的模样,倒是想起了原著中她对七宝的迫害。   她可是七宝的亲姨娘,上辈子宋大小姐落魄之际,宋媛非但不出手相助,还屡次对母子两人下手。   宋悠想不太明白,书中的宋大小姐是十足的炮灰女配,宋媛怎会花那份心思去害她?还有七宝?她似乎千方百计想害死七宝。   且不论这辈子如何,宋悠对宋媛没什么好印象,加上萧靖给她的任务,她自是不会对宋媛手下留情。   “宋姑娘,你方才所吟之词,不是五代时候,冯先生所著么?”   清冽的嗓音打破了一片夸赞之声,众人纷纷朝着宋悠望了过来,她这个时候的装扮算不得俊美无双,但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还算惹眼。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读书并不多,寻常也都是走马斗鸡的主儿,怎会知道前人所著诗词?   宋悠上前几步,她挺直了胸膛,虽是个头不高,但小模样放在男子当中可谓是翘楚,三分爽朗,七分标致。   “宋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宋悠咄咄逼问,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宋媛,没想到她自己急于表现,却是先露馅了。   宋媛方才还在等着辰王投过来的目光,但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个娇娇美人就这么被无数人审视着,就好像剥.光了她的衣裳,让她彻底暴露。   “原来是作弊!今日以“杏”字开题,我说宋二小姐怎么会反应这么快,就连我都没有想出合适的诗词,她却是脱口而出。”   “看来所谓才女,或许也只是绣花枕头。”   “非也,其他贵女怎没有作弊?却只此她一人?想来品行不良也。”   宋媛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她习惯了受人瞩目,也从未想过又会如此狼狈的一天。   透过人群,宋媛望了一眼端坐的辰王,只见他姿态俊挺,无半分忧心,依旧气定神闲的品茶,似乎对她的窘态视而未见,更没有站出来帮她说句话的意思。   宋媛理亏,她无法给自己辩解,方才只是一时心急,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思量,她不会盗用先人的诗词,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人当场揭穿!   宋媛无地自容,这简直太过丢人了,之前有多么急于求成,此刻便有多后悔,她提着裙摆,一路捂着唇跑开了。   “在下冀州卫辰,方才不过是看不惯宋二小姐盗用先人诗词,这才得罪了,诸位多多包涵。”宋悠抱拳鞠了一礼。   这时,穆王问道:“此人便是卫辰?从冀州来了?他(她)是皇兄你的人?”穆王明知故问。   萧靖也不反驳,道:“没错,卫辰,他(她)是我的人。”   长留已经回到席上,他就站在萧靖身后,“......”这话听着似乎没毛病。   可长留却是气呼呼的,就连一旁的萧靖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遂又给他递了一块糕点,“休要闹脾气。”   在萧靖眼中,长留就是一个孩子。   孩子难免会吃醋,眼下萧靖打算重用卫辰,今日也是让他(她)先露个脸。萧靖以为长留近日的异常,都是因为针对卫辰。   ***   赏诗大会才将将拉来序幕,宫里便来人宣见几位王爷皇子入宫。   穆王明知故问道:“也不知父皇是为何事?”   辰王从圈椅上起身,随手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看向萧靖,“恐怕是与骁王府有关,父皇已知皇兄的长子一事,想必这时候,孩子已经被接入宫了。”   长留突然瞪了辰王一眼,萧靖并没有斥责长留,而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桌案上的一整碟子的桂花糕都递给了长留,“慢慢吃,无人跟你抢。”   长留从来不会拒绝萧靖的东西,直接抱着碟子就开始吃了。   萧靖在边陲历练了十几年,周身上下已经染上了一层褪不去的戾气,但毫不粗狂,也无暴戾之态,举手投足间,竟是自成一派的风雅。   辰王与穆王对视了一眼,二人对今日的事心知肚明。   穆王道:“既然卫辰是皇兄的人,不如一道进宫。父皇对冀州的几桩大案也颇有耳闻,已经不止一次在我等面前提及。”   卫辰不过是个小人物,曾在冀州快速扬名,也只是为了日.后能接触到萧靖。   她没想到,辰王等人会暗中唆使着让她入宫。   不过,七宝既然被带入宫了,她也不放心,只好跟在萧靖身后一道入宫。   ***   仲春时节,百花灿漫。   皇家已经太久没有子嗣出生了,除却辰王,穆王之外,还有六皇子与九皇子,但其他几位皇子都夭折了,皇家子嗣并不丰实。   传言先皇后曾迫害皇嗣,手段极其残忍,这也是为何先皇后被打入冷宫,而萧靖又被发配在外十几年的缘故。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民间传言。   见到七宝的时候,他正被嬷嬷抱在怀里,而承德帝就在一旁斗着他玩。   小东西不认生,仿佛跟谁都是自来熟,宋悠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七宝惹怒了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众王爷行礼过后纷纷落座,宋悠与长留就站在萧靖的身后,她还听到长留打饱嗝的声音。   这家伙......   承德帝扫了一眼众人,手指从七宝的小手掌中抽.了出来,“都到齐了啊,朕今日甚是高兴,难得皇家添了子嗣,朕瞧着这孩子觉得眼熟,眼下一看,倒是与老大有几分相似。”   宋悠,“.......”她的儿子怎会像萧靖?老皇帝睁眼说瞎话。   长留侧过脸来,蹙眉盯着宋悠,好像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宋悠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七宝身上,倒也不与长留计较。   穆王这时道:“父皇,儿臣听九弟说,这孩子已经会喊人了,父皇若是不信,可让他喊了皇兄试试。”   这时,宋悠已经隐约感觉不对劲。   一岁的孩子会喊人并不是很稀奇的事。   果然,辰王也附和道:“儿臣也觉着侄儿看着聪慧。”   承德帝应允了一声,他逗了孩子半天,也没听到这孩子说话,若真是个聪慧的孩子,皇家不会不给他名分。   当嬷嬷抱着七宝来到萧靖面前时,辰王与穆王皆是密切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宋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   若是七宝当众叫她为爹爹,那萧靖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别说是萧靖自身难保,就连她与七宝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宋悠的手心溢出的细汗,但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之前,她尚且还算镇定。   七宝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娘,也不晓得这两人几时能互通心意?   不过,这二人倒是够厉害的,皆是面无他色,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   但七宝知道,他爹和他娘此刻肯定是万般提防着。   “爹爹,爹爹抱抱。”七宝奶声奶气的朝着萧靖伸出小手,两条胖嘟嘟的双腿也耐不住的蹬着。   七宝已经长出了小乳牙了,咧嘴笑时,流了一口的哈喇子。   但愿他爹别嫌弃。   萧靖顿了几息,才伸手去接过七宝,动作很勉强。他的双臂修长结实,手掌更是宽大,七宝落在他掌中后,仿佛是被他架着的。   这姿势很不舒服,不过七宝也不甚介意,一家三口好生对付敌人才是真的。   萧靖可能不太会抱孩子,七宝抓着他的衣襟,就趴在了他胸口狠狠蹭了蹭,“爹爹.....”   宋悠看不到萧靖此刻的神色,但她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危机似乎渡过了,但她心头总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她养了一年的孩子,转眼就喊别人为爹爹了,看来七宝也不能一直放在骁王府养着!   承德帝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嗯,的确是个好孩子!老大,你可给孩子取名了?”   萧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站在他双膝胡乱动弹的孩子,高兴起来还手舞足蹈,他大概是太不了解自己了,这才如此大胆!   未及萧靖开口,九皇子迫不及待道:“父皇,大侄儿名玺言。”   承德帝赏赐了不少东西,七宝就在今日彻底成为了皇长孙。   为此,宋悠苦恼了,儿子身份变了,她将来如何带走他是个问题。   ***   萧靖带着卫辰等人出宫之后,辰王与穆王也先后离开了御花园,两人一道去见了线人。   萧靖回京之后,骁王府前前后后都是探子,但想要打听到实质性的东西,也并不容易。   穆王怒道:“你不是说那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么?!”   男子颤颤惊惊,知道自己可能犯错了,“回王爷,小的的确是听到孩子叫了卫辰为爹,后来小的又多番打听,原来那孩子逢人就喊爹。”   “啪——”穆王一巴掌扇在了男子脸上,“混账东西!谁他.妈会逢人就喊爹?他今日怎的只喊骁王?!”   男子当即跪下,“小的错了,请王爷恕罪!”   今日原本是要揭穿萧靖的谎言,让他背上欺君的罪名,没想到反而让承德帝对骁王府大为封赏!   穆王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滚!”   辰王一直没有开口,他眉头紧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爹爹,娘亲,我干的好不好?   宋悠:我儿子......萧靖儿子......到底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   萧靖:.......   长留:(默念)七宝长的像王爷?可是七宝又是卫辰的儿子,那王爷和卫辰是什么关系?卫辰与宋家长女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宋家长女和王爷之间也有关系么?我这么单纯,生活却对我下手了....... 第13章 一家三口(修文)   七宝一直不肯从萧靖身上下来,所以离宫之后,三人便挤在了同一辆马车内。   宋悠知道,萧靖绝非是因为父爱大发,这才没有撇下七宝,他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探子察觉异样罢了。   对于萧靖的雷霆手段,宋悠在看原著时已经颇为了解。   她瞄了他一眼,视线落在萧靖宽敞的肩头,上面还残留着七宝的口水,衬的绛紫色衣料颜色深一处,浅一处。   好消息是,眼下就连承德帝也认为七宝是萧靖的儿子了,那么萧靖肯定不会伤害七宝。   坏消息是,七宝已经与她不熟了,一直缠着萧靖喊爹爹。   这时,七宝发现他娘正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他“咯咯”笑了两声,带着一丝坏意。   宋悠,“.......”   不出大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骁王府大门外。   萧靖全程抱着七宝的姿势尤为古怪,与其说是抱着,还不如说是双手“握着”七宝,“把他拿走。”   这话音很不友善,好像当七宝是个物件似的,眼下说不要就不想要了。   宋悠不甚高兴,七宝可是她的心肝儿!   这时,七宝可能也感觉到了宋悠的不悦,他撅着小嘴,一双肥肥的小手顺势抱住了萧靖的脑门,嘴里嚷嚷道:“爹爹抱,爹爹抱!”   小东西看着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而且比同龄的孩子大了不少,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宋悠消瘦的身板上,当真看不出来这是他(她)的儿子。   萧靖被“折磨”了小片刻,眼看着就要爆了,宋悠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萧靖似乎叹了口气,一只手掌拖着七宝的后背,一边轻抚他的大脑袋,“七宝,听话,本王会给你买糖!”   萧靖磁性的嗓音不冷不热的传了进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埋入树底的梨花酿,低醇到了骨子里。   但.....怎么听都不像是哄孩子。   不过七宝不是寻常的孩子,他爹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破天荒了,七宝点到为止,他也不知道暂时不能把他爹给惹火了。   就在萧靖以为小东西听懂了他的话时,七宝的小嘴凑了过来,亲了萧靖一脸的哈喇子。   宋悠,“........”儿子!富贵不能.淫啊!   隔着半丈之远,宋悠能明显感觉到萧靖身上的戾气,她绷着脸上前,将七宝抱到了自己怀里。   谁料,小东西又会说别的话了,“甜.....爹爹甜甜!”   不知道萧靖此刻作何感想,但宋悠没法想象萧靖这样的男子,味道会是甜的?!   咳咳咳,言归正传!宋悠道:“王爷,七宝他这是喜欢你,一般人他不会添的。”   此时,宋悠也说不上来萧靖是什么脸色,只不过,他这人好像根本不会笑,单是坐在这里,便独具卓然的气度。   要如何形容他呢?   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有风流才子的模样,但神色太冷,像是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靠近。   宋悠无心欣赏美男,要知道,萧靖不是一般的男子,若说辰王是一条毒蛇,那萧靖便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宋悠半敛明眸,“王爷,能下马车了么?”实在不想看到他脸上的“犯罪证据”。   萧靖的脸色已经冷到了冰川,道:“卫辰,你今年多大?”   “回王爷,今年虚岁十六。”宋悠如实答道。   当初在冀州,为了彰显她是个少年奇才,所以忘记谎报年纪了,若是现在在萧靖面前扯谎,不亚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悠不明白萧靖问这些的意思。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之间的交流似乎很平静,但又似乎也在彼此猜测。   宋悠虽是易容了,眼睛是变不了的,鲜少有人会生了这样一双墨玉眼。   盈盈如九月秋水,眼波流转时,又似娇嗔。   即便同为男子,也难免会多看几眼。   “你十四就当了爹?”萧靖的嗓音依旧不温不火。   马车外的长留:“......”他今年也十四了。   宋悠听不出来萧靖这话究竟是贬?还是褒?   她豁出去了,笑出了一脸得意,“让王爷见笑了,毕竟我是男子,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初与七宝她娘相识于一个春花灿漫的下午,于是......”   萧靖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神色,他唇角一抽,“行了!”   这个卫辰是个人才,话却有点多。   面前这人朱唇皓齿,笑时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这让萧靖回想了当初他最为不堪的一幕,他的右手不动声色的置于腹部,想起了那可恶之人给他留下的牙印。   那人还扬言,今后会回来寻他。   她倒是敢!   “明日开始,你住在王府。”萧靖留下一言,转身迈上了石阶,只留给宋悠一阵小风幽幽。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全世界都看出来我是谁了,只有我爹和娘不开窍。   长留:十四当爹?了不起了?王爷快二十四了还没当爹呢!   萧靖:浑说!明明二十二就当爹了!   公子逸:听说明天男二出场?我要好好捯饬一下,毕竟我与卫辰还有一笔账没清算。   宋悠:别这样,有话好说,那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PS:大伙不用养肥,很快进入**哈。 第14章 传闻有误    宋悠再次见到萧靖,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虽说都是绛紫色为主,但袍服上的纹络不同。   若是仔细去看,他鬓角微湿,如沾晨露,随着他的走近,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澡豆气味。   大白天的,沐什么浴?   宋悠内心腹诽,表面素淡的品着一杯老君眉,这茶因为其形似眉,条索紧细,故此得名。   宋悠眼角的余光看着萧靖撩袍落座,没想到他除却对女子异常排斥之外,还有洁癖?   不过,他这副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骁王。   萧靖下巴刮的很干净,不愧是天潢贵胄,饶是冷着一张脸,也颇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让姑娘家一见便是心肝儿乱跳。   宋悠不由得多欣赏了几眼,她这人惯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这时,裴冷捉了长留过来,“王爷,咱们长留脾气不小啊。”   萧靖身边的心腹都很疼长留,他身份特殊,刚开始被萧靖从武当山接下来时,还有些怯生,晚上都是躺在萧靖床榻下面才能安睡。   萧靖面无他色,从身侧的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给他,“吃。”   长留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萧靖。   萧靖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长留低垂着脑袋,他接过糕点乖顺的站在了一侧。   不过依然瞪了宋悠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长留还在吃醋。   梅先生这时摇着折扇道:“据线人来报,赵逸已经到了洛阳城,辰王那头肯定会设法结识他。王爷,您刚回洛阳不久,朝中大臣,与您都不熟悉,辰王倒是一个人情达练的人,不过若得赵逸,咱们可事半功倍。”   赵逸是冀侯的嫡子,是冀州的小侯爷,不出意外,他迟早会继承冀州辅政之权。   《君临天下》那部原著中,萧靖也曾想拉拢赵逸,但不知什么缘故,这二人后来却反目为仇了。   萧靖的幽眸抬起,毫无预料的看向了宋悠,“卫辰,你怎么看?”   宋悠内心咆哮了一声,面上淡定自若,笑道:“原来公子逸来了呀,呵呵呵......”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堂屋内尴尬的响起。   然,一众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无人配合。   “.......”   宋悠只好收敛神色,“公子逸除却是冀州小侯爷之外,倒也是个奇才,久闻他擅长奇门遁甲,此人不管是身份,还是他的本事,都可谓是万里挑一的。”   宋悠全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起赵逸,宛若在谈论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萧靖的眸子太过深邃,他看过来时,总能让人误以为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便是不怒自威了。   “还有呢?”萧靖又问。   宋悠当初在冀州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是为了扬名,她现在怀疑萧靖一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只不过她一直用了两个身份存活于世,萧靖当初可能并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眼下有点冷场,梅先生与裴冷也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宋悠知道瞒不住,索性道:“我与公子逸其实并不是很熟的。”   梅先生摇着折扇,似笑非笑,“不相熟也能睡一张榻?卫辰啊,你也算是个有才之人,年纪又轻,相貌俊朗,王爷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太过在意你私底下的癖好。眼下也是个机会,你若是能说服了赵逸将来辅佐王爷,这将是一桩大功劳啊。”   宋悠捏了捏肩,压力有点大,“梅先生有所不知,传闻有误的!”   萧靖这时开口了,在他眼中,卫辰的相貌过于秀气,就连他也多次留意,若是卫辰与其他男子有.染,似乎能说得通。   自古以来,贤人都有点上不了台面的毛病。   萧靖的脸色不甚好看,“七宝还小,少在他面前沾花惹草。”   作为冷硬无温的反派,萧靖突然对幼孩的成长如此挂心,愣是让宋悠没有回过神来,而且七宝已经不认她了,今日一声“爹爹”都没有喊,这让宋悠更加失落。   “王爷,我会给七宝立一个好爹爹的榜样。”宋悠很坚持。   萧靖看了一眼梅先生,这时,梅先生递了一张手笺过来,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从今往后宋悠再也不能让七宝喊她爹。   而作为交换,萧靖答应日后定会重用宋悠。   这不亚于是一张“卖儿契”!   梅先生面露愧色,“卫辰,你当初选择投奔王爷,就应该知道王爷的处境,眼下洛阳城鱼龙混杂,此刻王府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今日若是七宝在宫里认了你,后果不堪设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意思是七宝从今天开始就是萧靖的儿子?!   竟然和原著中一模一样,宋悠的蝴蝶翅膀并没有煽动原著剧情变化。   “当个.....二爹爹行么?”宋悠一双墨玉眼尤为灵气,这样可怜的语气,到有点委曲求全的样子。   萧靖薄厚适中的唇微动,在他眼中,卫辰就是个还没长齐全的小郎君,何来这么多事?   “嗯。”萧靖的视线与宋悠对视,那双眼睛像六月的溪泉,好像能洗净他内心深处的浮躁。   梅先生打了圆场,笑道:“那也成,七宝今后便有两个爹了。如此也无大碍,幸运的是,七宝与卫辰并不相像,倒是随了王爷,想来这次宫中的事发生之后,也不会有人再怀疑七宝的身份,”   宋悠脸色严肃,“梅先生,七宝像我。”   话题扯远了,梅先生说起了正事,“三日后,开元湖边上将设宴席,届时王爷也会去,是否能拉拢赵逸,就看卫辰的了。”   宋悠再度坚持,“梅先生,七宝真的像我。”   梅先生,裴冷,“.......”   长留虽是不能言语,但眼神没问题,他多看了几眼萧靖,又见宋悠一脸阴郁,他突然感觉心里平衡了。   七宝长的太成功了,他今后一定会好好疼他。   ***   宋媛今日在赏诗会上颜面尽失,此事在洛阳城传的沸沸扬扬。   汤氏这些年花了无数心思养育自己的女儿,甚至早早就将宋家长女毁容了,为的就是给宋媛铲除一切障碍,让她终有一日能成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十几年下来,汤氏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而宋媛的确也如她所愿,精通琴棋书画,美若天仙,接下来的荣华富贵本该水到渠成,谁料会冒出一个卫辰!   宋媛在汤氏面前哭了半天,少女肌肤白皙,眉眼如画,常年练舞之故,身段盈柔妩媚,不管从哪一处去看都是个尤物。   汤氏当然也不甘心,“我儿休要再哭了,就凭我儿的容色,放眼整个洛阳城,也寻不出能与你相配的公子哥,想来辰王无非只是顾及面子,才没能出面帮你。待有了机会,你与他当面解释清楚就行了。”   宋媛懊悔不已,早知道,当真不该为了抢风头,而盗用先人诗词,“母亲,我这次当真不甘啊!凭什么这么多年的努力统统白费了,那些人只记得今日的丑事,却都忘却了我宋媛的忧.色之处。对了,哥哥呢?我让他去好好查查按个卫辰!以我看,他(她)就是存心羞辱我!”   正说着,宋淮远手持一只锦盒走了过来,他虽不是英国公的亲生儿子,但汤氏改嫁过来之后,宋淮远也改了姓氏。   与英国公相比,汤氏的前夫可谓是一无是处,不过是一个落魄官宦人家的嫡子,只能靠着祖上荫蔽过着日子。   汤氏对宋淮远一直以来都不曾在意,加之宋淮远与汤氏的前夫有几分相似,汤氏更是不想看到宋淮远,仿佛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让她想起曾经的失败与落魄。   汤氏对待女儿,比对宋淮远好了数倍。   “母亲,今年刚产出的珍珠粉。”宋淮远将锦盒递到汤氏跟前。   汤氏眼下哪有心思顾这些,一个不耐烦之间,挥手打翻了锦盒,瞬间,雪白的珍珠粉飘散一地,如初雪降临,刺痛了少年的眼。   “你妹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弄这些玩意糊弄我!”汤氏爆喝了一声,又道:“我且问你,你妹妹今日在赏诗会上被人欺时,你人在哪里?”   宋淮远的存在无时不刻都提醒着汤氏,她并非是英国公的原配夫人,她曾嫁过一个窝囊不堪的男子。   汤氏一肚子的怒气都往宋淮远身上撒。   宋淮远只是站在那里,挺拔的如同一根墨竹,等到汤氏撒气完了,他才道:“若非妹妹盗用先人诗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汤氏突然从锦杌上站起,抬手就是一巴掌,比对待下人还狠辣,“够了!你妹妹即便这次有过失,也不全是她的错!”   宋淮远单手捂着面颊,不再说话,少年神色不明。   宋媛收拾了一会情绪,道:“哥哥,你快去给我查查卫辰的来历!我这次定不能饶恕他(她)!”   宋淮远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屋子,房门合上那一瞬,他听到汤氏啧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宋淮远步子微顿,他握了握拳,终是大步离开了。   就连汤氏身边的婆子也看不下去,大公子过的还不如府上得脸的下人呢!   ***   三日后,骁王府。   一大清早,长留敲响了宋悠卧房的门扇,她所住的这座园子一共两间卧房,其中一间便是长留的。   这家伙日夜都盯着宋悠,昨天还在半夜站在她床榻边,吓的她半死,好在她这天夜里并没有摘下人.皮.面.具。   宋悠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开了门。   这具身子虽是生过孩子了,但胸脯似乎还有肆意膨胀的趋势,此前她每晚都会将纱布卸下,再用了热水敷上半个时辰才能消肿。   她才搬入骁王府,在没有打消长留的疑虑之前,自是半点不敢马虎,连澡都不敢洗了,这几天只是随意擦拭了一下。   长留的视线落在了宋悠捂着的胸口上,他绷着一张小脸,将一套崭新的衣袍递给了她。   宋悠真是怕了他了,“长留,你是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么?不若今晚跟我一块睡。”   果然,人家小长留也是有节操,狠狠晃了晃脑袋,表示不同意。   宋悠又道:“可是长留,你总是夜探我屋子,这让我很困惑啊,你.....你该不会是.....”   宋悠没有将话说完,她给长留.留了一个充分的遐想空间。   单纯如长留,愣了片刻才猛然摇着脑袋,少年涨红了脸,又嗖的一下从宋悠的面前消失了。   宋悠看着手中的月白色锦袍,对身边伺候她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声,“备水,我要沐浴。”   ***   不出小半个时辰,宋悠去了堂屋见萧靖,梅先生瞧着风清月朗的小郎君,由衷的赞道:“卫辰,你今日穿的格外别致啊。”   宋悠接受夸赞,道:“王爷让我勾结公子逸,我自是要全力以赴。”   这时,萧靖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他走路似乎是带着风的,身下袍服微微荡着,仿佛一瞬间,宋悠看到了一副慢动作画面。   不过,就在两个呼吸之后,她就回过神了。   只闻萧靖道:“今晚你单独行动,三月之内,我要看到赵逸站在我面前,并且写下契约书。”   宋悠,“.......”   单独行动?   不行的!   赵逸肯定会将她绑了卖去南风馆当小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逸:(微笑)别怕,本公子会先和你解决个人恩怨,再考虑卖了你。   长留:(奸笑)你也有今天。   萧靖:(漠然)所以,你以前究竟对赵逸做了什么?   宋悠:也没干什么,无非只是......此处略去N字。   PS:南风馆就是龙阳之癖的男子经常会逛的类似于青楼的地方。 第15章 小冤家呀   三月之内就彻底拉拢了赵逸?   这个任务有些难以完成。   要知道,赵逸此人绝非寻常贵公子,用“德才兼备”四个字才能勉强形容他。而且绝对已经修炼成精了。   萧靖提前去了开元湖的酒宴。   宋悠只好站在开元湖边守株待兔,按着赵逸的性子,他每次出场必定是花天锦地,博人视线。   这人内敛,却又招摇;沉稳,却也浮夸。   宋悠在冀州时险些就着了他的道。   虽说她脱身的法子有点见不得人,但也好比让他抓住强。   日落时分,湖水被晚风吹起阵阵涟漪,湖边的巨石边攀附着几株野蔷薇,风一吹,层层叠叠的花浪似在嬉戏玩耍。   宋悠从晌午等到了落日,就这么一直守在路经开元湖的必经之路上。   她此刻在想,若是让赵逸知道,她这般急吼吼的等着他,他会不会有所感化?然后饶她一次?   这是不可能的!   西边的暖橘色渐渐消散,天际摇摇欲坠的挂着一弯玄月,周边点缀着颗颗繁星,景致极好。   这时,两个男子从不远处结伴走来,其中一人是宋淮远-宋悠的继兄。   宋淮远此人在原著中多有着墨,他是个变态的阴郁家伙,因为不得汤氏看中,性子阴蛰不定,后来对宋家长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险些就强.迫了她。   宋悠今晚有任务在身,不打算与宋淮远正面交锋,再者她现在是卫辰的身份,与宋淮远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月色下,少年面容清朗如玉,眸光闪烁间,似有一丝灵气溢了出来。   宋淮远身边的微醉男子盯着宋悠看了半天,他个头高大,带着一股粗狂的彪悍。   离着宋悠尚有几步远时,男子咧出一嘴的大白牙,笑的狂.放.猥.琐,“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倒是生的俊俏,告诉爷,你是谁家的?爷今个儿心情好,你若是让爷高兴了,爷定好生疼你一番。”   宋悠警惕了起来。   时下明风开化,时人中有不少“伪君子”,更有甚者,还有家中圈养男.宠的,逛南风馆的也不在少数。   宋悠眼下的这副容貌,姑娘家瞧着或许会心动,若是让有隐疾的男子瞧见了,更是恨不能当场拉过来一尝小郎君的柔.嫩.娇.软。   宋悠没有等到赵逸,她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但眼下......   她发现宋淮远正眼神打量着她,仿佛是在试探她。   宋淮远滴酒不沾,怎会与这样的纨绔男子待在一块,他不会是为了宋媛来报复她的?   “宋公子,给本少将军把那小郎捉来!”男子醉态百出,一看到宋悠,便兴致大起。   宋淮远是个精明的,有些事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很少惹祸上身,他道:“少将军若是喜欢,何不自己去。”   男子闻言,觉之在理。   射猎的乐趣就在于对猎物的追逐,看着猎物无处可逃,那才叫一个刺激!   男子右手拇指在鼻梁上划过,痞态百出,他身形晃悠的朝着宋悠走来。   宋悠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表面的稚嫩娇憨,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无视男子的靠近,步子缓缓后移,对宋淮远道:“宋公子,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汤氏的前夫是张家三爷,原著中提及过,张三爷是被汤氏毒杀的,当初她获知英国公夫人不行了之后,汤氏想摆脱张家,从而改嫁给依旧对她有情的英国公,所以暗中毒死了张三爷。   一年孝期刚过,就迫不及待与英国公勾搭上了。   这才有了今日体面的身份。   宋悠知道,出身是宋淮远的最大软肋,而她恰好,便知道一切。   迎着徐徐晚风,少年悠然一笑,分明长的柔弱无比,却是自信到了极致,“宋公子,你要清楚你现在在干什么?”   宋淮远今日的确是为了给宋媛报仇,他对卫辰这号人物并不感兴趣。   但是此时此刻此地,宋淮远对面前这少年突然有了一种不知名的畏惧。   他(她)刚从冀州来洛阳,怎会知道张家的事?   宋淮远也怀疑过亲生父亲的死,但那时他不过才几岁,根本无力查清,“你究竟是谁?”   看着少年的年纪,大约比他还小了几岁,他父亲病逝那年,少年也还是个孩子,如何会知晓?   这时,醉酒男子已经抓住了宋悠的一只手腕,习武之人下手没轻没重,宋悠自是吃痛。   “哎呦呦,小郎君这手这是细滑,深得我心!”男子啧啧夸赞,好像恨不能与宋悠当场敦.伦。   见宋淮远还站着不动,宋悠一边试着挣脱醉酒男子,一边故作镇定道:“既然宋公子并不想知晓真相,那我卫辰也不必多管闲事。”   她知道长留一定就在附近,这小子怎么还不出现?!   下回不给他买糖人了!   一阵马蹄声逐渐靠近,只见光线昏暗处,一行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宋悠的视线在落在为首之人脸上时,她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见赵逸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唇角溢出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意。   似乎看到她这副倒霉样子,他很高兴似的。   宋悠正瞪着眼,却见赵逸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而过。   就在宋悠陷入一时困境时,一个电光火石之间,抓着她的醉酒男子突然倒地,宋悠的手腕还被他控制着,二人正好齐齐倒下时,她的小蛮腰被人搂住,紧接着便被人拉到了怀里。   那熟悉的雅菊香荡入鼻端时,宋悠在慌乱之中看见了赵逸阴晴不定的脸。   醉酒男子随即倒地,责骂了一声,“妈.的!你是谁人?敢怀老.子的好事!这小郎君是老.子看中的!你休得跟老.子抢!”   宋悠很想解释一下,事实并非赵逸看到的这样,但未及她开口,赵逸却阴阳怪气道:“卫辰,真是没想到啊,你我才半年未见,你这么快就对别人下手了?”   宋悠,“......”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赵逸。   掌下的腰肢柔软纤细,赵逸唇角溢出一抹看似轻蔑,却又似孟浪的笑意,他掌下用力,像是在惩戒卫辰,重重掐了她一下。   宋悠倒也不是个脸皮子薄的,她面色如常,“哎呀,是逸公子你啊,真巧啊。”   又是这样无所畏惧的笑脸,还跟他玩“故作无知”?!   赵逸长臂一松,将宋悠放开了,好在宋悠反应够快,勉强站稳了步子,“逸公子,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卫辰今日怕是要遭受这二人欺凌了。”   醉酒男子已经被赵逸的手下制服,至于宋淮远,他还在思量着方才宋悠所说的话。   但闻此言,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没有那种癖好!   “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宋悠对宋淮远没甚么好感,一来此人是汤氏的儿子,私底下也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二来,若是按着原著剧情发展,她将来保不定还会落在他手上。   “怎么?我说错了?你可是英国公府的公子,既然不想欺.凌我?难不成是想看着我被人欺.凌?我卫辰虽只是一介弱质男儿,但也是顶天立地,届时我倒要去问问英国公,贵府就是怎么教.养.子嗣的!不不不,不对,没记错的话,宋公子原本不姓宋?”   宋淮远的两个软肋今日屡次被宋悠提及,这让宋淮远极为不悦。   他虽是此前并没有见过赵逸,但此刻见赵逸一表人才,气度超然,加之方才宋悠对赵逸的称呼,宋淮远当即认出了他。   “原来是小侯爷,在下英国公府的宋淮远。”宋淮远抱拳道,他倒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竟是硬生生克制住了情绪。   赵逸回了一礼,那张仪表不凡的脸上情绪不明,却道:“久闻宋公子大名,我这故人虽是顽劣了些,但也容不得旁人这般践.踏。下回再有诸如此类的事,还望宋公子手下留情,毕竟他(她)从不安分。”   宋悠,“......”赵逸是在帮她么?在她对他做了那些事之后,他竟然还帮衬她?   赵逸啊赵逸,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宋淮远自知理亏,眼下也不是与卫辰计较的时候,而且事关他亲生父亲一事,待得了机会,他一定单独见卫辰,还是来日方长!   “既然是小侯爷的故人,那今后我自会注意。”宋淮远抱拳告辞,临走之前,将倒在地上,半醉不醒的少将军也拖走了。   这厢,宋悠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威压,她今日的目的就是等赵逸,不过她也不好太过直接,冀州这些年风调雨顺,人才辈出,像赵逸这样的人恐怕也有自己的思量。   且不说赵逸,冀州想不想忠于朝廷都是一个问题。   宋悠来了一个黄河九曲十八弯,旁敲侧击道:“逸公子。”   赵逸知道她又想耍滑头,广袖一甩,哼了一声。   宋悠又屁颠颠转到他面前,“逸公子呀,公子逸......你此番来洛阳可是为了给皇太后祝寿?”   赵逸身高八尺多,他与宋悠挨的很近,二人之间只隔着几寸,致使赵逸看着眼前人时,只能低垂眼眸,斜睨着她,这架势未免有些暧.昧。   宋悠稍稍后移了几步,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仿佛在试图告诉赵翼,“我真的是你的故人,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   赵逸的唇角微微一动,不知是嘲笑?还是在苦笑?   他似乎看穿了她。   “你是想一笔勾销?卫辰,你当真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其实,赵逸笑起来当真有几丝温润如玉的样子。   可一旦狠起来,也是头猎鹰。   这个结果在宋悠意料之中,她并不反抗,因为明知反抗都是徒劳,“逸公子,事到如今,我卫辰无话可说,随你处置。”   她哀叹了一声,服软的态度很良好。   赵逸胸口起伏不定,“你倒是识相!”   赵逸身边的随从-乔良走过来绑住宋悠的手腕时,宋悠道:“不是.....逸公子,你真绑啊,我无非只是那日看到.....”   “你住嘴!”赵逸突然上前,大掌捂住了宋悠的嘴,只见那双墨玉一样的眸子正水波盈盈的看着自己,赵逸对乔良喝道:“放开他(她)!”   这小子又在他面前乔模乔样,他(她)明知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他是不会这对他(她)如何的!   赵逸一挥手,让乔良退了下去,之后靠近了一步,他低着头,宋悠则仰着面,二人四目相对时,赵逸压低了声音,“以后最好别说“任人处置”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长留:偏不救你!   赵逸:小冤家,别来无恙。   宋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萧靖:.....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七宝:这是个曲折的故事。   梅先生:注意,高度警惕,王爷的情敌来了。 第16章 故意找茬   “那不是皇兄身边的卫辰么?”九皇子走了过来,站在萧靖身侧,往远处的开元湖望了一眼。   九皇子没什么心机,他年纪还小,寻常只要有吃有喝有玩就是圆满了。   在萧靖回京之前,他也只是罕见的见过他几次。   坊间皆传言骁王是个残酷狡诈,冷血无情之人,但九皇子却不这么认为。   数年前,他落水那次,若是没有皇兄跳水相救,他这条小命早就不在了。   九皇子前几次见萧靖,也并没有觉得他有多骇人,但此刻他却是脸色阴郁的厉害,隐约之中还透着一股戾气。   “皇兄,你在看什么?”九皇子又问了一句。   萧靖收回了视线,恢复清冷如玉的模样,“没什么。”   不多时,长留过来了,他低垂着脑袋,好像有点害怕萧靖,与此同时,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桂花糕上。   萧靖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少年一眼,口吻似惩戒道:“再有下次,罚你一个月不准吃甜食。”   长留眉头突然一皱,他很想解释一下为什么方才不出手救卫辰,主要是觉得卫辰太过狡猾了,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留的嗅觉惊人,他此前明明察觉到宋家长女与卫辰身上的味道很像。   保不成宋家长女才是卫辰的老相好!   长留常年跟在萧靖身边,对卫辰这号人物也是颇为了解,自是也听说过卫辰与赵逸之间的那些荒唐事。   这个卫辰年纪不大,倒是个风流的,自家王爷最是厌倦女子,对卫辰却是有些不一样,万一王爷也被卫辰给蛊惑了,那可如何是好?   长留不识字,也是个哑巴,可他务必得护着自家主子的清誉,长留从怀里掏了一条面巾出来,这上面残存的气息与宋家长女身上的一模一样。   萧靖的眉心愈发紧蹙了起来,几乎是突然之间夺了面巾,“长留,你放肆!谁让你进我的屋子,还拿了这东西?”   这条面巾是淡淡的桃粉色,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女子除却对他说了一堆孟浪话之外,只留给了他这点线索。   萧靖虽是常年不在洛阳,而且除却打战之外,为人十低调,从不与朝中大臣联络。   不过,萧靖暗中的人脉却是遍布黑白两道。   这两年,萧靖已经暗中命人找过那个女子,甚至于还抓住了一个女采花贼,然而确认过之后,那日出没客栈的并非此人。   萧靖那日不得动弹,五觉却是放大了数倍,所有的一切记得一清二楚。   他与那女子都是初次,那些细节直至如今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好不煎熬。   这厢,长留更委屈了,他指了指萧靖手中的面巾,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开元湖。   萧靖一惯对长留很是容忍,今日却没甚耐心,“错则当罚,下回还见死不救么?我萧靖的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来动手!”   长留垂下脑袋,眼看着就要哭了,萧靖倒也不是真的想惩戒他,长留在他眼中无非只是一个孩子,“拿去。”   萧靖破例又给了长留一碟子桂花糕。   若非因为他,长留父兄也不会遭受横祸。   这下,长留才抱着整碟子的桂花糕,委屈巴巴的退到了一侧。   萧靖的手摩挲着纱巾,将它放入了袖中,幽眸再一次望向了夜里朦胧处。   长留不会无缘无故的捣乱,萧靖突然眸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那日在青碧山上,他是亲手摸过她的,是个男子无意。   肯定不是卫辰。   难道是与卫辰有关的人?   那女子说日后会来寻他,她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了无音讯,饶是他也找不到她。   ***   酒馈继续进行,萧靖入席时,辰王等人正谈笑风生。   这时,一男子上前禀报了一声,“王爷,逸公子过来了。”   赵逸的到来,无疑让在座的天潢贵胄有所警惕。   坊间传言,得冀州者得天下。   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届时万一承德帝撒手西去,谁若是与冀州结盟了,谁就等于坐拥了半壁江山。   “好,本王知道了,速准备下去,让媚娘过来助兴。”辰王所说的媚娘,便是洛阳三美之一的妙人儿。   提及媚娘,不少贵公子都是颇为惋惜,数年前,媚娘也曾是大家闺秀,但其祖父犯事,才致阖族被牵连,她虽是一个清倌,卖艺不卖身,但这辈子终归是毁了。   赵逸与宋悠先后踏入了酒楼。   眼下全洛阳皆知,卫辰是萧靖的人,她也很自觉的走到了萧靖身后站着,对在开元湖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穆王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问道:“皇兄,怎么,你府上的卫辰与逸公子认识?”   赵逸还未落坐,这时几乎与宋悠异口同声。   “我们不熟。”   “不怎么的认识。”   长留咽下了一口糕点下去,小眼神颇为愤怒,“........”卫辰就是一个骗子,都与逸公子搂搂抱抱了,还敢说不熟!   穆王闻此言,并没有继续追问,几位王爷与赵逸寒暄了起来。   “鄙人冀州赵逸,几位王爷有礼了。”赵逸随身携带的是一把软剑,寻常时候都是藏在腰间,他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把扇子。   方才在开元湖边上,明明还没有。   辰王起身,亲自相迎,穆王亦然,独独萧靖的态度不冷不热,还是他如初时候的样子。   酒楼里处处都是酒菜香,还有美人身上的脂粉味。   萧靖并不喜欢。   但宋悠站在他身后时,那种不甚明显的淡香让他体内的暴戾渐渐消散了。   如初开的玉簪,或是润着晨露的牡丹,淡到了极致,雅到了极致。   萧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落在了宋悠微红的手腕上,他眸色微滞,终是没说什么,心道:卫辰这样的人,幸好有几分胆识与谋略,否则迟早会沦为权贵的玩.物。   萧靖对宋悠的身份开始有了疑惑,越是查不到,他越要查下去。   这时,一穿着碧色绫罗衫的美人抱着琵琶婷婷袅袅的走来,女子面带薄纱,一双美眸顾盼遗光彩,身段玲珑娇小,是个碧玉一样的人物。   因着戴着面纱之故,似露非露,更让人渴望的想知道面纱后面藏着怎样一张美艳的脸。   “媚娘给诸位王爷,公子请安,不知诸位今日要听什么曲儿?”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嗓音也格外的清甜。   宋悠看呆了去,她这样饥渴的表情一览无余的落入了萧靖眼中,与寻常男子没什么区别。   萧靖再一次打消了某个念头。   赵逸是个风流人物,但对女子甚是敬重,就算对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他也没有轻视之意,“原来姑娘就是名扬天下的媚娘,我赵逸今日算是有幸了。”   媚娘自然知道赵逸是谁,她与辰王对视了一眼,这才温婉一笑,“能得小侯爷青睐,是小女子的大幸才是。”   媚娘不是寻常的清倌,她的追捧者从达官贵人,到文人大儒,比比皆是。   只要她首肯,洛阳不少官员立刻会抬她进门。   只是,以她的身份,能得到宠爱,却得不到敬重,嫡妻是绝无可能的。   “哈哈哈,不知媚娘你擅长什么曲调?我倒是认识一人,他(她)对声乐也颇有涉猎,而且此人就在席上,媚娘一人奏曲未免有些孤落,不若让那人与你共奏。”   赵逸言罢,视线看向了萧靖身后的少年身上。   宋悠心里一阵滂湃,将赵逸画在圈圈里,诅咒了十来遍。   她知道赵逸喜欢折磨人,而且手段总是千转百回。   媚娘道:“小女子自是没有异议。”   赵逸望向宋悠,“卫辰,你好歹也是在南风馆待过的人,不如与媚娘合奏一曲。”   一语毕,众人皆纷纷看向了宋悠。   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已经用不着解释了。   萧靖身边的心腹竟然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这无疑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就连素来只关心甜食的长留也惊呆了:卫辰果然有问题!南风馆的人,他(她)是怎么当的爹?   作者有话要说:  长留:卫辰原来是风尘人士!   九皇子:皇兄身边怎能养一个小白脸?   辰王:正愁着没有法子对付萧靖!   萧靖:.......某人最好自己解释清楚了。   宋悠:!!! 第17章 不可描述   穆王脸上溢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看来,赵逸与萧靖不可能站在一条线上,赵逸今日揭发卫辰的过往,无疑是打了萧靖的脸。   当所有人的视线统统朝着卫辰看过来时,也在纷纷打量着萧靖的脸色。   宋悠因为带了人.皮.面.具,所以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的异样。   而萧靖亦然,他从不饮酒,手中正持着杯盏,轻抿了一口茶,轻薄的水汽萦绕在他面前,愣是将一员猛将衬托成了隐居丘壑的仙人。   宋悠觉得,此事得她自己解决才行。   不过,未及她开口,萧靖清冷的嗓音荡了出来,“英雄不问出处。”   宋悠,“.......”天啦,反派男主竟这般体贴,这种情况下还护着他手底下的人。   宋悠上前一步,她个头不高,身形又消瘦,因着胸前捆绑着数层绑带的缘故,让她看上去不至于那般柔弱。   宋悠先是抱拳施了一礼,这才面色如常道:“实不相瞒,我卫辰的确在南风馆待过一阵子,当初孩子他娘刚走,我为了讨生活养孩子,这才在南风馆卖艺,再坐的诸位也知道,我在冀州得来的那些赏金统统都捐赠给了穷苦百姓。”   “我家王爷惯是清廉,我因不愿让王爷操心,这才设法谋生,一不偷二不抢,本以为无伤大雅,却是险些让我家王爷蒙羞了,我是之过。”   宋悠这话一出,方才还在背后嘲笑的公子们渐渐收敛神色。   是啊!按理说,卫辰不缺钱啊,她在冀州破了几桩奇案,冀侯赏赐了黄金数千,想来卫辰之所以去了南风馆也是为了摆脱一时的困境罢了。   君子自当能屈能伸,这话言之在理。   赵逸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悠说话,他生了一双丹凤眼,笑时可谓风华万千,因为太过俊俏了,让女子瞧着也会心生自卑。   宋悠也回以一笑,继续道:“不过好在我遇到了逸公子,也不至于在南风馆遭罪。逸公子对南风馆的小倌倒是极好的,连我这样的正经男儿也颇为照顾。”   轰!   众人又惊愕了!   卫辰在南风馆卖艺还不算什么大事,没想到逸公子还喜欢逛南风馆,对小倌们还甚是关照!   久闻冀州小侯爷风流,却也洁身自好,身边没什么女子,原来是好这一口?!   赵逸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宋悠忽闪着大眼,抱拳道:“我一直不曾有机会感谢逸公子曾经相助之恩,我想亲自宴请逸公子一次,经我夜观天象,明日定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最是适宜垂钓。若是逸公子不嫌弃,明日骁王府见。”   赵逸他能嫌弃么?   这小子已经当众阐述,他赵逸是个断袖!   若是他不去,反而是不打自招了!   赵逸眸色微眯,转而轻笑了一声,“当初无非是赏识你的才艺,既然你非要道谢,那我明日自当登门拜访。”   长留蹙着小眉头,有点想不通。   这个卫辰,好像方才邀请了逸公子去王府钓鱼,而且逸公子他还答应了?!   可是明明卫辰揭发了逸公子的短处,为何逸公子没有恼羞成怒?   长留吃了块糕点,继续寻思这个问题。   辰王与穆王方才还面露笑意,却是很快变了脸色。   辰王府与穆王府也想邀请赵逸,却是让骁王府捷足先登了!   这个卫辰.....怕是故意的!   众人本来打算看好戏,不出三刻钟,却是突然变了风向。   婢女搬了一把七弦古琴过来,这把琴制作精妙,上面还刻有凤栖梧桐的图纹,想来这把琴的主人或许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卫公子,不知你想奏哪一曲?”媚娘嗓音柔柔道。   听的宋悠浑身发苏,她并不懂声乐,只是当初在冀州,为了查案,她亲自冒充乐师的身份进入了南风馆。   好在,宋家长女是个深藏不漏的才女,卫辰仅凭潜意识,便能将曲调奏出来。   只是,宋家长女却仅此擅长一曲。   宋悠道:“若不,就选《凤求凰》。”   这首曲子是风月场上的人时常会弹奏的,只是因为寓意特殊的缘故,媚娘难免犹豫,眸露羞涩。   宋悠没有那个觉悟,反正她也只会这一曲,“媚娘,怎么了?有何不妥?”   众人,“.......”   想来卫辰依旧是有意为之,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故意用了这首情意绵绵的曲子混淆视听。   果然人不可貌相,萧靖身边怎可能留下庸人?   看来,卫辰此人的确是个有才的!   媚娘自知没有那个资格矜持,她点了点头,抱着琵琶在锦杌上落座,与此同时,宋悠走到琴案边,准备弹奏。   声乐这种东西也要看缘分,媚娘没想到卫辰这般年纪,竟然有如此高的造化。   而她自己日夜苦练,也未必能有这种境地。   宋悠弹奏的很专注,她并没有特意配合媚娘,倒是媚娘配合着她。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宋悠的手指上,十指如葱,皙白修长,在古琴上自由舞动。   因为宋悠抚琴之故,细腕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如雪皓白已经是罕见,竟还无比纤细,长留也才十来岁,手腕也不会如同这样。   一曲毕,赵逸的掌声率先响起,随即便是他意味不明的笑意,“卫辰,你这琴艺大有衰退,是没有在洛阳寻到有缘人么?”   宋悠与赵逸之间的纠葛可以从南说到北,宋悠的确无意中提及过,她需要来洛阳,为的就是寻找有缘人,其实就是七宝他爹。   赵逸此言一出,萧靖的眉头又蹙了。   这小子不是来投奔他了?是来找人的?   辰王与穆王对声乐并无兴致,今日这场酒宴无非就是为了赵逸。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宋淮远突然盯着宋悠看。   方才的曲调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虽说会弹奏《凤求凰》的大有人在,但每个人所弹奏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只可惜,他暂时无法想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   酒后三巡,赵逸准备去驿站。   辰王原本今日想让媚娘伺候赵逸,但眼下却是将计划搁浅。   赵逸究竟好男好女还未必可知,若是送错了人,可就可难堪了。   “今日多谢王爷款待,待改日,我定亲自宴邀诸位王爷。”赵逸抱拳道。   他今晚滴酒未沾,可见是有多警惕。恐怕对洛阳城几位权贵都是不信任的。   辰王笑道:“好,本王静等。”   宋悠作为“故人”,自是要相送,却就在走下台阶时,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下,她身子不稳,直直朝着下面栽了下去。   萧靖用了长臂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一掌抱住了她的胸,这一次掌心尤为留意了一番,却见依旧那里平坦结实,是个男子无疑。   萧靖,“........”当真是好笑,他这是被梦境扰乱了心神么?怎会见谁都怀疑是那人!   宋悠方才感受的真切,待她回过神来时,萧靖已经松开了她,并且神色严肃的站在她身侧,方才搂住她的那只手已经置于身后,宛若什么也没发生。   看着辰王等人给赵逸送行,宋悠默了默,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我今日表现如何?你看.....关于七宝二爹爹的事?”   萧靖从她身边走过,夜色掩盖了他眼底的神色,只留下一句,“瞎猫碰到死耗子。”   宋悠,“......”   长留走了过来,他怀里还抱着今日酒席上的糕点,这次是斜斜瞪了宋悠一眼,之后“哼”了一声,大步跟上了萧靖。   ***   赵逸明日会登门骁王府垂钓。   这件事是宋悠办到的,她一回来就遭到了梅先生“暴风式”的夸赞,还称宋悠这是大智若愚。   裴冷与长留却是不敢苟同。   堂屋内,几人都在吃着茶,萧靖终于开口说话,“王府只有几条锦鲤,你打算明日怎么让赵逸垂钓?”   宋悠,“.......”她明明看到后花园有一只水塘,还见过十分肥大的鱼儿冒泡。   不过......似乎是不太适合垂钓。   此事的确是她瞎猫碰到死耗子,她也没料到赵逸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王爷,眼下逸公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只有咱们王府才是安全的,若是逸公子非要钓咱们府上的胖锦鲤,不如就赠他两条?”   梅先生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明眼人也能瞧出萧靖是故意开了个玩笑,可惜萧靖这人即便是开玩笑,也甚是严肃。   再者,赵逸怎会有那个闲心垂钓,这无非是个幌子。   长留又“哼”了一声,仿佛在嘲笑宋悠很愚钝。   萧靖从圈椅上起身,眼神只是在宋悠身上一扫而过,“跟我过来一趟。”   宋悠耸了耸肩,一路跟了出来。   月华如练,骁王府年代已久,修葺的更是古朴大气,已到末春,园中隐有虫儿鸣叫。   宋悠一步步跟在萧靖身后,他身形太过高大,而且挺拔如松,但是看背影,便能不知不觉被他的气度所吸引。   只是性子太冷了,没甚么人气儿,总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萧靖在一处桦木下驻足,一转身时,手中递了一只蓝色小瓷瓶过来。   宋悠直接接住,“多谢王爷,这是什么?”   萧靖凝眸看着眼前这人。   卫辰算不得精明,但做出来的事又让人无法揣度,却是总能出乎意料的办妥事情。   “金疮药。”萧靖的嗓音无温,在这样的夜色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沾上了露水,只叫闻者一阵透心凉。   宋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给自己金疮药,而且她也不曾受伤。   萧靖突然变得友善,这让宋悠心中很不安。   今日赵逸在酒意上爆出她曾在南风馆待过,萧靖不会真以为她是.....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糟了,我怀疑萧靖看上我了?如果他知道我是女子,会不会灭口?   赵逸:用不着他动手,我先灭了你。   长留:我....我也想。   七宝:好娘亲,别再误导我爹了,我爹夜夜梦见你,他都快疯了。 第18章 一枕荒唐   “今日之事,是本王没有提前叮嘱长留,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不会见死不救。”   萧靖这人寻常太过肃冷了,加之他身世悲苦,又不得皇上器重,总会让人不经意间同情他。   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暴戾阴郁,但此刻给宋悠的感觉并非如此。   不过,萧靖还是那个萧靖,只此一言,便迈开大长腿准备离开,没有任何赘言,独留一阵小风拂过。   宋悠拿着金疮药,叹了口气,看来萧靖也是个“护犊子”的。   是她想多了,人家萧靖无非只是排斥女子,他这样的人或许谁都不喜欢的。   ***   宋悠回自己寝房之前去看了七宝。   小家伙这个时候还精神着,他现在是皇长孙,在王府备受照料,才几日下来,好像又白胖了一圈。   宋悠都快抱不动他了,“七宝,你爹爹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你可不能再多吃了。”   七宝在宋悠身上擦着哈喇子,他还没开始走路,婴儿肥也是很正常,他爹爹那般伟岸俊朗,他将来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嬷嬷,七宝怎的不喊我了?”宋悠很幽怨。   她这一年给七宝又当爹又当娘,当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看着孩子如此可爱,才一岁多罢了,一双眼睛却是深邃有神,五官已经隐约长开了,的确是美男胚子,而且有点眼熟.....   肖嬷嬷正给宋悠“父子”俩缝制着衣裳,她也纳闷,“七宝是个乖巧的,咱们没回洛阳之前,他还嘴甜着呢,许是王爷身上有为人父的气度?”   肖嬷嬷这话完全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宋悠退而求其次,对七宝道:“儿子,叫声“二爹爹”听听。”   七宝没忍住,“嘎嘎”笑了出来,为了让他娘亲不至于那般失落,勉为其难喊了一声,“二爹爹,二爹爹。”   儿子终于认爹了,宋悠并没有很高兴,阴郁道:“哎,世人多是嫌贫爱富,想来七宝也是嫌我这个爹比不上王爷。”   肖嬷嬷顿时失语,愣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安慰她。   七宝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很多时候都不太明白他娘亲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纠正娘亲两年前犯的错而已。   ***   庭院内种着成排的墨竹,夜风刮过,沙沙作响,卷入不知名的淡淡野花香。   萧靖喜洁,七岁之前他是当朝身份尊贵的太子爷,梳洗沐浴皆有数人伺候。   这十几年在边陲打战,只能将就着度日,他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对承德帝的决定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寻常时候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从净房出来,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雪白色棉纱中衣,露出的胸膛呈现出与面容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一看便是常年风吹日晒之故。其实,他的底子还是很白皙的,与洛阳城的白玉公子没甚区别。   从茜窗往外看出去,园中景致沉浸在一片朦胧月色下,显得不切实际的真实。   他,又回来了。   风拂过,掀起男子胸口的衣料,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又落在了腹部的牙印上。   两年过去了,可这牙印却依旧完好无损的刻在他的肌肤上。   一瞬间,萧靖的面色滚烫了起来,他是个敏感细致的人,总能注意到旁人不曾留意的细节。那日腹部的痛感,还有她微热的呼吸洒在他胸口时的悸动......所有的一切都无比的清晰,不曾因为两年光阴流逝而模糊半分。   因为梦见过太多次,他已经分不清记忆中的画面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他所幻想出来的。   他虽是没有看见那女子的面容,但能感受到她牙齿很锋利,下嘴也狠,是个果断奇怪的人。   夜色渐深,萧靖看了一会书便睡下了。   从七岁开始,他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日不到亥时根本无法睡下,久而久之萧靖身边的人都以为他喜欢读书,故此每夜耕读。   潜意识之中,萧靖知道他又做梦了。   幔帐低垂,四周本是明艳的花香,但很快就变成了玉簪花初开时的味道,淡雅宜人。   梦中的景象尤有朦胧,肌肤之间的亲密碰触,与记忆深处的感觉毫无别差。   萧靖无法动弹,他本能的紧绷着身子,无论梦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皆是他无法自处的。   终于,他开口了,“你到底是谁?”嗓音喑哑的不行。   女子身段曼妙,似乎是个调皮的,用手指戳了戳他萧挺的面颊,“你猜呀。”   这场梦与以往不太一样,也是萧靖第一次开口说话。   从两年前的暴怒,羞愤.....直至今日,演变成了一种渴望,他急切的想知道她是谁,从何处来,那日为什么来了又走?   耳边回荡着让人沉醉的嗓音,像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时,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去,他看见一张白玉雕琢的脸,这哪里是什么女子?   而是卫辰!   萧靖惊愕时,就见卫辰坏笑的看着他,“还记得我么?别来无恙,我来找你了。”   倏尓,萧靖猛然之间坐了起来,他双眸如炬,看着幔帐上的光影微楞。   大约快要天明了,一阵熟悉的异样让他顷刻间明白了什么,萧靖一怔,随即撩开薄衾,大长腿迈下了榻,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来人!备水!”   门外守夜的丫鬟觉得奇怪,王爷虽是私底下喜洁,也不用早晚都沐浴.....   待萧靖步入净房,丫鬟进屋收拾床榻时,顿时涨的满脸通红。   ***   今日赵逸会登门,宋悠早早就起来了,去看过七宝之后,她便去了前院。   萧靖与梅先生在庭院中对弈,旁边还煮着一壶温茶,此时正当香气缭绕。宋悠上前一步,“王爷,梅先生,早啊。”   梅先生对这位后生还是很看重的,虽是偶尔不着调了些,但也无伤大雅,他老人家慈祥的笑了笑,“卫辰来了啊,过来坐,且看我与王爷如何厮杀。”   宋悠走了过去,见萧靖全程不曾正眼瞧她,遂觉得奇怪,昨个儿晚上还给了她一瓶金疮药呢,今个儿怎的又冷了?   “王爷,我先去准备一二,想来逸公子不一会就该到了。”宋悠道。   萧靖半敛眸,挺俊的脸氤氲在一片缥缈的茶气之中,没有抬头,也不曾说话。   宋悠,“.......”   这时,梅先生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须,他自诩是个高深莫测之人,以为自己看透了萧靖的心思。   遂道:“卫辰,你有所不知。当初辰王与宋家长女的婚事是皇太后与宋家老侯爷亲口定下来的。前不久辰王单方面退婚,皇太后觉得对不住宋家,打算在权贵公子当中再物色一个人选,咱们王爷怕是也在其中。”   宋悠登时僵住了,“.....什么?!”   她的反应太大,声音嘹亮,惊得枝头鸟儿也扑腾着翅膀吓走了。   萧靖终于抬起头来,他与梅先生齐齐看向了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男人心,海底针,看不懂;王爷千万不能娶宋家长女!   七宝:要娶的,要娶的,七宝需要娘亲。   长留:看你还怎么□□!   萧靖:本王心有所属,不娶宋家长女。   赵逸:呵呵呵呵......不娶我来娶。 第19章 生母之谜   很明显,宋悠的反应很大。   梅先生上下打量着宋悠,问道:“卫辰,你激动什么王爷迟早是要娶妻的,就算七宝不是嫡子,王爷也不会亏待了他。”   他以为宋悠是护子心切。   七宝虽是皇长孙,但也的确是萧靖的“私生子”,在外人看来,皇长孙的生母不详,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将来萧靖的正妻所生下的儿子才是骁王府嫡子!   梅先生以为宋悠是在忧心嫡庶的事情。   宋悠与萧靖对视,在他无波无痕的眼神中看见了一脸慌乱的自己。稍作镇定,宋悠解释道:“听闻宋家长女相貌奇丑,王爷如何能娶那样的女子?”   此言一出,她突然想起了那日赏诗会上,萧靖已经见过她的真容,肯定不会相信她此刻的话。   萧靖神色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看着棋盘继续落子。   梅先生笑道:“卫辰啊,你多虑了,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过英国公手握兵权,若是王爷能娶了宋家长女,也未免不是一桩好事,至于将来,王爷大可纳几房美妾。”   梅先生一直很操心萧靖的后院问题。   像他这个岁数的王爷,即便尚未成婚,但身边总不能一干二净,连朵解语花都没有。   这日子久了,难免憋出问题,若是当真有那种癖好,那就糟了。   宋悠小脸一僵。   娶了宋家长女之后,还想纳美妾?!   宋悠觉得梅先生可能是老糊涂了,她万万不能让萧靖娶了自己,她将来还要寻七宝他爹呢!   而且,按着《君临天下》原著中所述,萧靖问鼎之后也不曾娶妻,他多半是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当真不爱红颜爱男装。   “先生!您如何能这么说呢?!那宋家长女曾是辰王的未婚妻,辰王主动退婚在先,若是咱们王爷再去娶她,不等于是捡漏了么?!”   捡漏?   这词虽是新颖,但梅先生自是听明白了,“你.....你这个卫辰说的都是什么话!”   萧靖未作他言,好像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的梦,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他耳侧叽叽喳喳个不停。   裴冷疾步走了过来,他常年携带佩剑,不笑时总有一种杀手的感觉。   裴冷看了一眼宋悠,眼神复杂。   之后才抱拳道:“王爷,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人在洛阳城散播了消息,说是.....说是七宝的生母乃风尘女子,因见不得人,才被您暗中处置了。”   继方才之后,宋悠又受到了一个刺激,“王爷,我.....我的亡妻不能被人这般侮辱,王爷您务必要查清此事!”   对方针对七宝,便是针对萧靖。   有人想给骁王府难堪。   裴冷道:“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想在王爷脸上抹黑,皇上疼爱七宝,近日宫里送了不少贵重东西过来,看来是有人开始忌惮了!”   梅先生提议,“七宝不宜册封为世子,眼下闹出了这桩事,王爷您最好早日娶一位高门贵女,也好养育七宝。以我之见,若是皇太后当真想让王爷娶宋家长女,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宋悠快气厥过去了。   搭上了七宝就算了,现在就连她自己也要搭进去了么?若是届时萧靖当真要娶宋家长女,她可如何以两个身份在王府互换?   这才几日,宋悠的计划被全盘打破,眼下的情形完全没有照着原著进行。   萧靖这时终于开口,“去查清是谁人在散播谣言。”   裴冷应了一下,随即退了下去。   庭院中只剩下三人时,萧靖又看向宋悠,“七宝的身份已经无法更改,关于他的生母.....越是离奇,外人越是查不出来,你若是觉得愧对亡妻,本王可命高僧替她超度。”   宋悠僵住了,“.....!!!”她才不需要超度!   听萧靖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站出来辟谣了?   也是,但凡被查出个所以然出来,七宝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届时,不管是骁王府,还是七宝,都将是灭顶之灾。   宋悠气鼓鼓的,一双墨玉眼委实饱含情绪,梅先生很想告诉她,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可萧靖这时却道:“此事无须再议,不如静观其变。”   宋悠不知道他指的是七宝的身世?还是他自己的婚姻大事?!   ***   不多时,赵逸果然登门了,还带了一坛子陈年的老花雕。他这人走到那里都是风姿楚楚,一看就是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宋悠心情欠佳,一想到七宝既不认她当爹,不久之后还要认别人当娘,她心里极为不痛快。   萧靖与赵逸寒暄片刻之后,就对宋悠道:“卫辰,你还愣着干什么?”   宋悠走了过来,她之所以没有在萧靖面前伪装情绪,也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人了。   越是乔模乔样,城府越深,他越是不会信任。   像她这般袒露真性情,倒越是安全。   赵逸笑道:“此前并不知卫辰是骁王爷的人,不然,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将他(她)一人落在南风馆。”   又提及那桩事!   宋悠淡淡笑过,坦然接招,“是啊,王爷有所不知,那日逸公子险些就将我当做小倌了,好在我足智多谋,否则......”她欲言又止,看上去多般委屈。   萧靖闻言,眉头倏然一簇。   宋悠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用了的是白玉冠,因为没有胡须之故,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柔弱之美,让人一见便油然升起一种欲要保护,亦或是欲要摧毁的欲.望。   好男风的惯是喜欢这幅模样。   昨夜的梦境再一次在脑中浮现,幻想中的那女子或是娇.媚,或是清丽的模样,此刻竟与卫辰的脸渐渐融合。   萧靖当即一怔,不过他这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神色,“今日府上设宴,逸公子里面请。”   赵逸也知道,此行垂钓是假,谈事却是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萧靖对冀州只字未提,也并没有要拉拢他的意思,无非只是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赵逸临走之前,宋悠亲自抱了一条大锦鲤过来,“逸公子送给你。”   她知道,以萧靖的心性,肯定不会直接提出让赵逸归顺他。   他这人喜欢放长线钓大鱼,他想要的是赵逸的忠心。   赵逸看着宋悠递过来肥胖大锦鲤,他唇角一抽,让身后的乔良收了下来,道:“王爷,改日我想向你借一人。”   萧靖眸色微不可见的眯了眯,“请说。”   赵逸看向宋悠,“卫辰。”   萧靖并没有回绝,但也没有同意,“既然你二人是故人,本王不便插手,此事问卫辰自己。”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宋悠豁出去了,“.....好,好啊!”感觉不太妙。   赵逸笑道:“哈哈哈,王爷果然豪爽,你有所不知,这卫辰在冀州也是扬名一时,我还有几桩事要好好“请教”他!”   宋悠,“.......”跟萧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自己愿意的。   ***   送走了赵逸,萧靖叫住了宋悠,除却他二人之外,梅先生与长留也在。   萧靖面色无温,那张清俊的脸仿佛常年染了寒霜,日光也难以温暖他,就连说话时,也是冰冷无温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宋悠发现,他从不可待下人,尤其是对待长留,可谓是温柔了。   只是他的温柔也是沾了寒冰的,一般人感觉不到。   “你与宋家长女身边的丫鬟相熟,你可知她为何隐瞒真容?”萧靖淡淡一问。   萧靖虽然对自己感兴趣了?   为什么?   宋悠直言,“回王爷,怎么?宋家长女的相貌还有其他问题?”她明知故问。   萧靖没有继续说,片刻沉默之后,梅先生道:“方才宫里送了口信过来,明日几位王爷都会入宫,另外还有洛阳城几位家喻户晓的贵女也会一并入宫,皇上这是要给几位王爷选妃了。”   裴冷附和,“是啊,宋家嫡二小姐中意辰王殿下。若是让宋大小姐也被指给了辰王一派的其他人,那咱们王爷可就是势弱了。”   梅先生接着道:“所以,要不咱们王爷娶宋大小姐,要不.....就彻底毁了她!”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长留:我见过宋家小姐,是个美人,与王爷很配。   梅先生:反正七宝缺娘,就娶了。   七宝:就四就四!   裴冷:实在不行,毁了她也行的。   萧靖:本王有心上人了,宋家长女?本王看不上的,本王的心上人无人可替代。   宋悠:!!! 第20章 儿女私情   宋悠大约看出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萧靖寻常冷漠无温,对待敌手也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手段狠辣。   传言,萧靖在回京之前还活捉了蛮夷女统领,并且还炖吃了......   宋悠咽了两下,在萧靖面前都是本色出演,“王爷的意思是?查清楚宋家长女?”   萧靖见过她的真容,他还想查什么?   萧靖修长有型的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盏中漂浮的茶叶,微抬幽眸,淡淡道:“她不想嫁人,我亦不想娶妻,或许正好。”   正好?   这是什么意思?   梅先生接了一句,“上次听闻王爷提及,宋家长女容色倾城,她却是有意扮丑,当日被辰王退婚之后,她不悲不怒,反而大办酒宴,闹得全城皆知。辰王可是一等一的天潢贵胄,可见宋家长女是个有故事人啊!”   梅先生长叹了一声,言辞之间竟还带着一丝的褒赞。   宋悠,“.......”别这样啊,她一点不想求关注。   “卫辰,你想说什么?”萧靖的幽幽视线射了过来,他的嗓音很独特,像是从远古的地方飘荡而来,很轻易就让人心神一颤。   宋悠片刻思量,无比严肃,“王爷,皇太后的六十大寿是诸位王爷表现的好时机,眼下逸公子也在洛阳,卫辰以为还是以大业为重,儿女私情且放在一边!”   萧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簇,似乎被宋悠逗笑了,可他这人不会笑,所以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副肃重的模样,“本王说过与谁有过儿女私情?”   宋悠,“........”   看着少年似紧张又似惶恐,他(她)好像很介意自己娶妻,萧靖也不怎的,突然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缠绵的梦,一惯镇定如他,有些烦躁,“行了,都散了。”   ***   被皇太后挑中的贵女明日都要入宫。   墨书虽是带着人.皮.面.具,她在英国公府能勉强应付,明日入宫肯定是要宋悠亲自去的。   看来萧靖等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嫁给萧靖!   次日入宫之前,宋悠在自己光洁无暇的脸上点上了麻子。   墨书与墨画瞧着铜镜中的主子,不由得叹道:“姑娘这等容色,若是让辰王瞧见了,保准他后悔莫及。”   “就是,二小姐再好看,也不过是芍药妖无格,咱们小姐才是牡丹真国色!”   宋悠生的白皙,点上麻子之后,显得格外明显。   不过,一双盈盈秋眸宛若映了池中芙蕖,清媚不自知。   “汤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宋悠问道。   墨画如实回禀,“老太爷那日出面之后,夫人就关押了云嬷嬷,不过没几日又给放出来了,前日奴婢还遇到了她,云婆子倒是学乖了,但气焰依旧嚣张,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汤氏的丑事迟早要爆出来,不过眼下宋悠无心对付她。   当初她害宋悠失.贞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小姐,大公子昨日来了,还送了一把抚琴过来,奴婢不知作何应对,便声称您病了。”   宋淮远怎会这么好心?   宋悠留了一个心眼,吩咐了一声,“都给我留意着点,再有任何异样,定要如实告之我。”   “是,奴婢们省得了。”   ***   次日,汤氏带着宋家两位嫡女入宫。   离着皇太后的生辰还有几日,此番宫中设宴的目的,汤氏也是心知肚明,她扫了一眼马车内的宋悠与宋媛。   宋悠体态曼妙玲珑,肤色宛若皓雪,宋媛虽然也白皙,但绝对不及宋悠。   宋悠的白是那种牛乳一样的瓷白色,盈盈散发看康健的光泽。   但汤氏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里,她的脸幼时就毁了,身段肤质再好,那又如何?而且两年前汤氏虽是没有当场抓住宋悠与男子私会,她却能笃定宋悠已非处.子之身。   届时若是宋悠敢挡了自己女儿的大好姻缘,她就亲手拨开她的衣裳,看看那守宫砂是否还在。   宋悠今日并没有特意打扮,一身淡碧色衣裙,臂弯上随意挂着一条浅粉披帛,样子慵懒。   宋媛则是怎么富贵怎么来,发髻上还戴着赤金如意钗,一看就是富态百出,华贵万千。   汤氏越看自己女儿越是满意,“一会入了宫,你二人切不可乱说话,今个儿几位王爷和世子爷都会入宫赴宴。”   宋媛乖巧应下,“是,母亲。”   宋悠却是闭上了眼,全程无视汤氏的打量。   眼下她心思颇多,万一萧靖为了宋家的兵权当真娶她.....事情便与她之前所计划的背道而驰了。   甚至可以说是彻底扰乱她所有的盘算。   宋媛知道宋悠并没有睡着,她人前人后惯是温柔贤惠,即便在长姐面前,也想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模样。   “长姐可是担心一会入宫不知如何自处?皇太后是个心慈面软的,不会为难与你,长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与辰王的婚事未成,我倒是听说武国公府的世子爷这次也入宫了,他前年才丧妻,眼下皇太后正给他说亲呢。”   言下之意,宋悠这等相貌也只能配给武国公府的世子做续弦。   武国公府的世子爷王昌谁人不知?   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别说他克死了妻子了,武国公府前前后后不知抬了多少具姑娘的尸首出来,没一具尸首是完好无损的。   宋悠睁开眼来,一双美眸之中染着潇洒的笑意,似乎没有因为宋媛的故意诋毁而愠怒。   相反的,她道:“妹妹有所不知,王昌此人久闻妹妹乃倾城国色,对妹妹早就垂涎已久,他最是喜欢磋.磨像妹妹这样的娇艳人儿,妹妹可得小心着,万一被太后娘娘指了婚,妹妹这把小骨架未必能熬过一年。”   “你!”宋媛当即花容失色。   “呸呸呸!当真晦气!阿悠啊,你妹妹这般说也为了你好,被退婚的姑娘都难以再嫁出去了。”汤氏忍耐着脾气,装作温和道。   隔着一层轻纱,宋悠的唇微微动了,“妹妹此前窃用先人诗词,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也不知道皇太后会将妹妹许给谁?我倒是听闻曹家长女极有可能成为辰王妃,曹大小姐与妹妹应当是闺中好友。”   宋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与辰王早就私底下有过首尾,辰王也亲口告诉过她,之所以甘愿被皇太后斥责也要与宋悠退婚,都是为了她!   辰王怎会可能娶曹沐云?!   “你休要胡说八道!”宋媛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   汤氏眼神示意她莫要冲动,她一心认为她的女儿将来必定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不多时,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宋悠一眼就看到了骁王府的马车。   这个时节,日光灿漫,萧靖的脸的沉浸在一片暖阳之中,无端少了一丝强硬。   他俊美,只是无人所觉。   九皇子在逗着七宝玩,七宝是个鬼机灵,抬脚就揣在了九皇子的脑门上,九皇子笑道:“皇兄,七宝将来必有出息,连我都敢踹,哈哈哈哈。”   萧靖只是礼貌性的淡淡一笑。   在宋悠看着他时,他也在望了过来,突然之间他幽眸之中似闪过一刻的思量。   宋悠一惊,总感觉萧靖这眼神带有明显的审视。   这时,宋媛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是个私生子,还不知道是怎样下贱的人所生,竟也敢抱到宫里来!”   宋媛知道辰王与萧靖很是不合,辰王讨厌的,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宋悠原本想佛系一点,但这下她不打算再忍了。   正当她眼神不善的看着宋媛时,就见长留不知何时站在了宋媛身后几丈开外的地方。   “啊——”宋媛突然捂着腰肢,好像受伤了。   “阿媛,你这是怎么了?”汤氏忙是关切的问道。   宋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正准备入宫,今日她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给辰王看的,她要让洛阳城的贵女知道,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辰王。   却在这时,宋媛的裙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了下去。   若非是汤氏挡的及时,只怕宋媛今日又要丢脸丢到家了。   “母亲,我.....”宋媛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为了今日赴宴,她昨夜兴奋的一宿未没怎么睡,辰时就开始梳妆打扮,所有的衣裳与首饰都是用的顶好的。   汤氏也瞧出了端倪,压低了声音道:“我儿休惧,先上马车,母亲给你想法子。”   汤氏与宋媛再次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长留依旧没有离开,秀气的眉头蹙的厉害,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宋悠。   宋悠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细腰。   “长留!过来!”萧靖唤走了长留,与此同时,他的视线扫过时,依旧明显与宋悠对视了一眼,他已经不止一次观察她了。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我长留小叔叔这一招是隔空打牛?   长留:已经确认过眼神,宋大小姐=卫辰?七宝是谁生的(⊙o⊙)…   宋悠:以后看到长留,时刻警惕腰带!   萧靖:.......本王也确认过眼神,怎么没认出孩子他娘?   众人:因为你患了直男癌。 第21章 七宝护娘   皇太后为了安抚宋家长女,此番宴席上特意赏赐了厚礼。   反而对辰王,以及匆匆赶来的宋媛都不怎么待见。   皇太后自是知道辰王之所以退婚,一来是嫌弃宋家长女的相貌丑陋,二来便是为了宋家嫡次女-宋媛。   如果没有宋媛,辰王是不会放弃宋家长女的,就算她再怎么相貌不堪,那也是英国公的女儿!   宋媛感觉自己被怠慢了,她习惯了万人瞩目,不甘于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遂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我长姐远走冀州这两年,非但病治愈了,还练了一手好琴,您不是一直在寻能够抚“断肠”的人么?我家长姐或许可以一试。”她嗓音清甜道。   “断肠”是皇太后珍藏了多年的一把七弦古琴,只是太久无人弹奏,早就失了灵气。   宋媛入宫之前,宋淮远特意交代过一句,让她得了机会就让宋悠抚琴,说是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宋媛便照做了,即便宋悠的存在已经对她没有了威胁,她也不愿意让辰王曾经的未婚妻过得太好。   皇太后看向了宋悠,“当真如此?”   皇太后对宋悠生母映象深刻,是十个罕见的大美人,而宋悠幼时也生的粉润可人。   皇太后未免觉得惋惜,世事难料,若是宋悠没有毁容,真不知如今已经是怎样的倾城容貌。   宋悠起身,盈盈一福,她若说不是,定会让皇太后扫兴。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宋媛极有可能又在耍什么把戏。   少女的身段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尤其是那把小细腰,似乎恰好是男人一掌之间的宽度。   宋悠的身段不算高,但胜在匀称柔美,细长的双臂挽着一条轻纱披帛,天鹅颈白皙修长,若是忽略她容貌尽毁的事实,旁人指不定以为这是怎样的美人儿。   宋悠不卑不亢的应下,“臣女愿意献丑。”   皇太后点头,命宫人将“断肠”抱了上来,宋悠则行至中轴线上,在矮几旁落座。她并不懂琴,无非只是因为宋家长女这具身子的缘故,她才会一点。   琴声起,少女的纤纤玉指很快就与琴弦相互融合,弹奏出来的音调让宋悠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她是个小人精,自是知道在场的几位皇子已经听过她的弹奏,所以她故意拨错了几个调儿。   萧靖正听得出神,突然之间眉头一蹙,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卫辰,心道:这宋家长女精通琴艺,却是不如卫辰。   宋淮远的视线从宋悠身上移开,他轻抿了口茶,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异色。   也许是他想多了。   同一首曲调,不同的人自是会弹出相通之处。   这厢,宋悠起身,歉意道:“太后娘娘,臣女学艺不精,让您笑话了。”   皇太后多年前钟爱抚琴,或许旁人没有瞧出来,但以宋悠方才对曲调的熟练程度,不可能后面突然弹错。   这孩子......莫不是在藏拙?   也是了,被辰王退婚,她大约是委屈了。   皇太后慈祥一笑,另行赏赐,“好孩子,哀家倒是觉着你这琴艺尚可进益,这把琴就赠于你。”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开始揣测不安。   皇太后此举是在抬高宋家长女的身份。   看来皇太后当真是想将宋家长女许配给在座的王爷,亦或是贵公子。   除却想攀附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人愿意娶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   “臣女多谢皇太后赏赐。”宋悠行了一礼,原路折返回席位上。   宋媛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宋悠越是被重视,她便感觉自己越有危机。   这时,就在宋悠越过她的身子时,宋媛突然伸出腿去绊她。   宋悠眼疾手快,她却没有躲闪,毕竟她正好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让在场的所有人打消娶她的念头。   宋悠不出意料的狼狈的栽倒在地,就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她道:“妹妹,我没伤着你?我倒是没有看到你的腿在这里。”   名门贵女自是坐有坐相,谁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大刺刺的将自己的腿伸出席位之外。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宋家长女当真愚钝,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想害她么?”   “倒也是个善良的,被人害了,还反过来关心旁人。”   这时,宋媛的脸色都白了,她原以为宋悠一定会首先问罪,没想到她还会这一出!   宋悠自己悄然无声的撤掉了脸上的面纱,她站了起来,“我倒是无恙,只是这副相貌着实不该视人。”   随着宋悠站起身来,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她望了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萧靖,辰王等人,只见少女白皙的脸上长了无数斑点,委实大煞风景,当真可惜了这副精致的五官。   “啧啧,这相貌....哎,可惜啊可惜。”   “我瞧着宋家长女也并非丑女啊,无非只是脸上长了东西,这等五官,还有身段,也是罕见了。”   “你们说,她刚才突然摔倒,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让她露出真容?”   “可怜了......宋家长女兴许还被蒙在鼓里呢!”   看到这里,萧靖的唇角猛地一抽。   这女子究竟想要什么?   宋家二小姐的确是个有心计的,不过......宋家长女才是顶尖的聪明!   她果然是不想嫁人?   为什么?   这厢,宋悠再次戴上面纱,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萧靖在看着她,旁人的视线或许不甚明显,但是萧靖的目光总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人无法忽视。   这时,七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皇太后当即着急了。   要知道,数年之前,曾有高人给萧氏王朝算过一卦,说是萧氏一族子嗣不丰,而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   虽说那位高人被承德帝给砍了脑袋,但后宫这些年的确是无一位皇嗣出生。   故此,即便七宝的亲生母亲身份不详,皇太后也尤为关注这个孩子。   “七宝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端端的呢。”皇太后忧心道,七宝是这一代皇嗣当中头一个孩子,自是备受疼爱。   老嬷嬷哄了半天,七宝哭起来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当真是撕心裂肺,整个后花园都回荡着他的哭声。   老嬷嬷道:“太后,方才宋大小姐抚琴,这孩子还乐呵呵的呢,莫不是想听琴?”   小孩子的心思是大人无法琢磨的,皇太后心疼孩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吩咐了一句,“宋悠啊,若不你再奏一曲?”   宋悠也正担心着,她的七宝可从未这般哭过,这厢忙是落座,她不会旁的曲目,依旧弹奏着《凤求凰》。   说来也怪,琴声一起,七宝的哭声就停歇了,两只肥嘟嘟的小手还时不时拍了起来,露出了几个可爱的小米牙“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就连皇太后也惊讶了,“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造化!”   辰王等人当即面露异色,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身边不可能没有女子,但长子只能出自正妻,否则就是污了血统。   没想到区区一个骁王府的庶子竟这般得皇太后看重!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宝:作为家里的男人,护着娘亲是我的指责,嗯!   萧靖:哎,本王缺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倒是可以与宋家小姐将就一下。   宋悠:不!不将就!不能将就! 第22章 你嫁给我   “哎,是个好孩子,倒也可怜。若是早日能有个母亲照料着就好了。”皇太后意有所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是想催促萧靖娶妻。   加之,皇太后此前亲口同意了辰王与宋悠退婚一事,皇太后总觉得对不住宋悠,也想给她牵红线。   萧靖与宋悠,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另一个是相貌存在瑕疵的英国公长女,真要是权衡门楣,他二人倒是可为良配的。   宋媛终于得意的笑了,那张娇妍明艳的脸上甚至因为这抹笑意而显得格格不入。   萧靖是谁人?   对女子尤为痛恨,还曾将蛮夷女子给煮吃了,谁嫁给了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家长姐也是够命苦的,若是这次她被许给骁王,以我看还不如早些绞了头发去庵堂里待着呢。”   “可不是嘛,皇长孙的生母还不怎么死的,我听闻那女子身份竟是无从可查。”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皇长孙的生母是青楼女子。”   “什么青楼女子,散播谣言的人已经莫名奇怪倒霉了,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可见这其中肯定有鬼。”   女席中,众贵女议论纷纷,宋悠却是无心应对,她此刻尤为担心皇太后老人家当真会把她许给萧靖。   这时,一宫人上前,她低垂着眼眸,看上去与寻常宫女没甚么区别,却在端上一盘子吐鲁番的葡萄时,仅以宋悠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姑娘,我家骁王爷要见您,这是给您的东西。”   宫女迅速丢下一只翠玉镶赤金的流苏簪子,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无人看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悠小身板一僵,一听到“骁王爷”三个字,她的小心肝就颤了两下,这个时候萧靖突然要见她?他想作甚呐?   宋悠当即拿起簪子看了一下,簪子做工尤为精湛,单是看上面点缀的一颗海蓝宝色,也知道价值连城,绝非寻常人家能承受的起。   簪子后面的“秦”字让宋悠想起了母亲秦氏。   秦氏原本也是出自高门望户,乃簪缨之族中的翘楚,更是容色倾国倾城,奈何所嫁非人,她痴心相对,夫君心中却是惦记着已嫁他人的青梅。   秦氏性子孤高清冷,久而久之,抑郁成疾,便早早辞世了。   宋悠知道,萧靖这人做事向来都是有目的的,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暗中见她。   以卫辰的身份靠近萧靖,宋悠已经丝毫不惧怕了,虽说这位反派有点冷,但其实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可若是以宋家长女的身份,宋悠就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萧靖他把女子煮吃了呀......   稍过片刻,宋悠寻了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了宴席处。   今日被皇太后召见入宫的人不在少数,但宋悠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绕着坤寿宫走了一大圈,之后路经净房,行至偏殿,再绕着御花园走了半圈才敢去往萧靖指定的地方。   长留一直在暗处,他脑门都快黑了,单纯如他,完全看不出宋悠是在干什么!难不成是吃多了消食?   直至目送着宋悠去了假山后方,长留这才隐在一株百年老槐树上盯梢。   风拂过,百花香气悠悠,少女的脸上戴着面纱,随风飘动的还有她臂弯的批帛,若是不去看她的脸,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萧靖面对着一片夏荷初开的湖面,他负手而立,明知宋悠已经来了,却是不曾看她一眼。他背影如山岳伟岸,腰身修长匀称,后脖颈也好看的惊人。   宋悠知道萧靖将来会成为这天下的主宰,掌控天下所有人的生与死。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勾结他,让自己与七宝都能安枕无忧的过日子。   思及此,宋悠故作娇弱,离着萧靖尚有两丈之远,她盈盈一福,“王爷见小女子不知有何事?”   男人终于侧过身子,但也只是给了宋悠半张脸,单看这架势,也知他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中,他眸色幽幽,半分打量,半分思忖,在宋悠揣测着他的目的时,这厮堂而皇之道:“嫁给本王。”   这声音不大,却是险些惊的宋悠外焦里嫩。   萧靖明知皇太后有指婚的意思,他这厢单独见她,还当面求娶?   突然之间,宋悠感觉到身后的老槐树上有什么动静,她扭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瞧见,只有几片树叶零落飘下,很快归为尘土。   宋悠很镇定,镇定到了连她自己都吃惊,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反复瞅着萧靖。   萧靖可能当真厌恶女子,言词之间,毫无温度,“本王会给你几日考虑。”   “为什么?”宋悠很好奇,萧靖上辈子一生未娶,难道只是为了英国公府的兵权?   “本王需要一个名义上妻子。”   萧靖的语气带着有明显的强势,好像他需要一个妻子,宋悠就必须要嫁似的。面对这样一个强劲对手,宋悠虽是极有服软的觉悟,但此事万万不可发生,届时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穿,萧靖一定不会留下她。   “多谢王爷看重,然,小女子无心婚嫁,王爷还是另择他人。”   宋悠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尤其是她这双眼睛,外勾里翘,眼角的小红痣成了完美的点缀,若是眼神再多一丝暧昧,那就是活脱脱一个狐媚子。   她如此这般直接的拒绝并没有惹怒萧靖,他仿佛没有听到宋悠的话,道:“本王的儿子需要一个身份体面的母亲,而你正合适。”   一言至此,他又道:“宋姑娘若是不嫁给本王,不久之后自会有人登门求娶,此人正是将军府的王昌!”   王昌惯是会玩.女子,手段狠辣卑劣,死在他手里的姑娘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奈何王家事大,王昌的暴戾一直被遮掩着。   没记错的话,王昌是辰王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清脆的愠怒之声将错愕的宋悠拉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既然王爷已有心上人,就别娶我了。   萧靖:本王娶的就是心上人!   七宝:生活要讲究仪式,求婚也要有个仪式嘛......   长留:日常焦虑ing 第23章 折了小腰   来人是长平郡主,其母是当今长公主,虽不是皇太后亲生的女儿,却也是地位超然。   纨绔子弟王昌便是长平郡主的嫡亲兄长。   长平郡主相貌秀丽,柳眉弯似月牙,此时神色不善的看着宋悠,问萧靖,“靖哥哥,你怎的和这个丑女在一块?”   靖哥哥?   不知萧靖听了这个称呼作何感想,总之宋悠是肩胛骨一颤,没想到传闻中嗜血无情,杀人如麻的骁王,他还有红颜知己?   “不得无礼。”萧靖的嗓音无温,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硬态度。   宋悠的身段放在女子当中可谓是出类拔萃的,肤色与眉眼也是独一份的绮丽娇妍。   但她明明是个丑女,不应该被人所嫉妒,不过长平郡主此刻却是瞧着她不甚顺眼。   看着方才萧靖与宋悠站在一块的画面,男子挺拔修韧,女子柔美婀娜,竟叫人平生一种“天造地设 ”的错觉。   宋悠是知道长平郡主的,她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大姑娘,这都十八了,却是尚未成功嫁出去。前两任未婚夫不是摔断了腿,就是坠河身亡。   长平郡主常年一条牛皮鞭傍身,见谁不爽就会直接抽上去。   见萧靖似乎有护着宋悠的架势,长平郡主秀眉一横,手中的小鞭子朝着宋悠砸了过来,她倒不是真的要抽宋悠,毕竟当着萧靖的面,她还不敢猖狂到那个地步。   一阵疾风袭来,宋悠本能使然,微微耸了肩,却就在鞭子自她眼前抽过时,萧靖突然伸手接住了牛皮鞭,那只手离着她的脸仅有寸许之遥,她还隐约嗅到了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不甚明显的撩人。   “长平,你做什么!”萧靖的嗓音带着不怒自威的严肃,他自幼在军营历练,见惯了杀戮,饶是此刻风平浪静的眸子也似乎暗藏杀机。   宋悠没想到啊,萧靖除却“护犊子”之外,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不愧是七宝的大爹爹,光是这一点就值得褒赞一下。   长平郡主比宋悠还年长几岁,但性子顽劣不堪,没甚么心机,却是个难缠的。   “靖哥哥,你为什么护着她?旁人都说这个丑女会给你儿子当母亲?难道传言都是真的?”长平郡主眸子微红,姣好的容颜上掩不住的愠怒。   两人相识于幼时,虽说萧靖很小就离开了京城,但长平郡主却是对萧靖印象深刻,如今见他更是风姿卓然,体态非凡,自是欢喜的很。   宋悠不想自己名声被毁,见也见过了,她也该走了,“王爷,小女子还有事在身,暂不奉陪了。”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上,还有她眼角的那颗小红痣,他突然觉得此女嗓音独特,虽是甜美,但并不腻味,像是初夏的晨露,亦或是初开的腊梅,每一个调儿都容易让人陷入她编织的假意温柔里。   熟悉.....异常的熟悉。   萧靖并未挽留,将事情闹大并非是他的本意,他这人太清楚取舍利弊了。   ***   今日皇太后办赏花宴的目的就是冲着宋悠。   不过,要给萧靖指婚的话,皇太后还需同承德帝商榷一番,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牵扯朝堂各方势力。   汤氏与宋媛并没有急着回英国公府,母女二人从宫里出来之后直接去了集市。   宋悠心中起疑,但也没有在意,她现在急着回去易容,之后再赶回骁王府,务必要劝说萧靖打消了娶她的念头。   马车疾驰在青石铺制的长道上,宋悠正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车辕断裂的声音传来,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斜下去。   宋悠大惊,心道不好!   却就在马车即将要翻过来时,她手腕一紧,有人从马车外面抓住了她,之后以一股大力将她拉出了马车。   宋悠在慌乱之中看到了萧靖冷漠却刚毅的脸,他的眉心似乎永远都是蹙着的,幽眸中像是润着化不开的浓墨。   一个转瞬间,宋悠落在了萧靖的臂弯里,而他的一只大掌正拖住了她的小细腰,他掌心滚烫,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无孔不入的渗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不远处马车当即四分五裂,若是萧靖迟一刻出手,她不死也会重伤。   萧靖对女子视如猛兽,眼底的排斥之意委实赫然。   他很快就扶着宋悠站稳,之后不动声色退出了一步。方才搂着宋悠的手掌置于身后,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拳头微微攥紧,浓郁的眉目之间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迸发而发。   最后却演变成了淡淡一言,“宋姑娘,你无恙?”   宋悠经历了片刻的震惊,此刻黛眉媚眼,目若秋水,水灵剔透,让人一见便很想好生护着她,将她捧在掌心。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小女子并无大碍。”那把清越的小嗓音又传了过来。   萧靖眸色微眯,鼻端还残留着不甚明显的玉簪花初绽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萧靖的心头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撩过,酥麻一颤,他见过宋悠的真容,知道这女子是怎样的美人。   明明他也觉之美艳,但......萧靖脑子里却在想着另一人,还有他光着白皙圆润的肩头,与微微侧头时的娇憨艳丽,一个挑眉的眼神也尽显娇羞可人。   卫辰?   怎会是卫辰?   他大约是魔障了?!   “你我已授受不亲,婚事就这么定下来。”萧靖的嗓音依旧无温。   宋悠一僵,尚未开口说话,却突然小蛮腰抽痛了一下,“呀——”   萧靖看着她突然揉腰,女子的动作果然是与男子不一样的,单是揉腰却是揉出了娇媚之态,“如何?”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谁跟你授受不亲了?!   萧靖:别这样,本王愿意负责的。   七宝:嘤嘤嘤,我爹爹平时不显山不漏水,这是突然开窍了?   ***   姑娘们,今天的奉上啦,咱们明天见。 第24章 王爷隐私   原来他救她,只是为了跟她“授受不亲”一下?!   方才对萧靖仅存的那么一点好感顿时消散。   宋悠的回答很明确,“多谢王爷看重,恕我不能同意。”她自然会想法子拒绝王昌等不良子弟的求娶。   既然皇太后觉得对宋家有所愧疚,那么,便不会随随便便将她指给一个品行不良之人。   这一点,宋悠有恃无恐。   这时,人群中一白衣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他悠悠一笑,“王爷好身手!”他抱拳道。   赵逸这家伙竟然也在!   赵逸看了一眼宋悠,但也只是出于礼貌,他这人惯是会惹人烦,但对待女子当真是敬重。   此处人多眼杂,萧靖不是那种死缠不休的人,他对身边的裴冷吩咐一声,又道:“宋姑娘眼下且在对面酒楼稍等,我的人会去英国公府通知一声,届时会有人过来接你。至于本王的话,你再考虑一二。”   他全程神色淡淡,仿佛在说着与他毫无干系的事。   萧靖点了点头,“逸公子,这么巧,本王无非只是偶遇,没想到宋姑娘的马车会被人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赵逸与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注意到了断裂的车辕,还有已经昏死在地的马匹。   萧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宋悠是被人陷害了。   “此事重大,英国公府应当会细究。”赵逸表面上对宋悠的存在视若无睹,但他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对京城各路人物也是了如指掌。   至于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也绝非是巧合。   萧靖似乎有意让宋悠离开,道:“本王与逸公子有话要说,宋姑娘且先回避。”   宋悠也并不想留下,据她所知,冀侯这次让赵逸来洛阳的目的,一来是为了给皇太后贺寿,这二来便是冲着宋家姑娘。   以他对女子的挑剔程度,他肯定会挑中宋媛!   宋悠可不想让赵逸当妹夫!   “那我就先告辞了。”宋悠盈盈一福,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总能感觉到两道视线正似有若无的看着她。   宋悠去了茶楼稍坐片刻,亲眼看着萧靖与赵逸双双骑马离去,之后宋家的家丁的确很快就过来接了她回府。   ***   待以卫辰的身份折返骁王府时,梅先生正在给长留与七宝做糖人吃。   七宝骑在长留头上,两人都是双眸浑圆的盯着糖人,恨不能将梅先生的手都给吃了。   见裴冷也在,宋悠未免纳闷,今日在集市他明明跟在萧靖身边的。   不过这家伙委实不够意思,萧靖救她时,裴冷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离着现场颇远。   “裴兄,王爷可回来了?”宋悠问道。   万一等赐婚的圣旨下来,一切就太迟了,以萧靖的本事,只要他打消了娶她的念头,无人能逼迫得了他。   裴冷双臂抱着长剑,修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朱漆栏柱上,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眉目之间有些神采奕奕,“王爷去沐浴了。”   梅先生瞟了裴冷一眼,裴冷笑了笑,继续道:“王爷对女子憎恨入骨,今日在集市救了一女,就连与逸公子的茶局也推了,当即回府沐浴更衣。”   这么.....洁癖?   只是碰了她一下,这一回来就急着洗澡换衣裳?   宋悠的唇角微微抽搐,她的唇长的好看,小巧饱满,因为赶路的缘故,原本的粉红色呈现出诱饵的樱桃红,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唇瓣一张一合,总好像有种旖旎之色。   裴冷当即移开了视线,目光盯着屋檐下挂着燕子窝。   宋悠反问,“王爷此前当真将蛮夷女首领煮吃了?”   裴冷噗嗤一笑,修韧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正打量着宋悠,这时梅先生的声音传来,“确有此事。”   闻着麦芽糖的香气,宋悠脑子里一番胡思乱想,当即干呕了起来,正往前面走了一步,迎面就撞见了萧靖,他身形高大,宋悠一手捂着唇,半垂着脑袋只能看到他绛紫色的胸膛。   “你过来,我找你有事。”萧靖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宋悠一抬头,看到他魁梧轩昂的脸,脑中无限度的浮想联翩。   萧靖双目如潭,蹙着眉,“在此处说也无妨,本王且问你.......”   宋悠此时胃里翻腾,再也忍不住,捂着鼻子就跑去了后院。   萧靖的眉头蹙的更深,也不知道这小子又是怎么了?   裴冷这时道:“先生,您为何吓卫辰?卫辰虽是有谋略,可胆子委实是小,不过......哈哈哈哈哈,我瞧着倒也有趣。”   梅先生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继续做着糖人。   “王爷,您找卫辰有何事?”裴冷大笑过后,当即严肃了起来。   萧靖未作他言,对裴冷吩咐了一声,“把他(她)捉来!”   裴冷看着自家王爷冷峻的一张脸,愣是把刚才的笑意憋了进去,道:“是!我这就去!”   宋悠到底没有吐出来,她被裴冷拽到堂屋时,除却上首的萧靖之外,梅先生也正襟危坐着。   庭院外传来七宝“嘎嘎嘎”的声音,小东西很喜欢缠着长留背着他飞来飞去,长留虽是不待见宋悠,对七宝倒是极好的。   “卫辰,坐下说话,王爷刚接到今上手谕,奉旨查办洛阳城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此案与你关系重大,你且好生听着。”梅先生摇着折扇,依旧一脸高深莫测。   宋悠不解,她以卫辰的身份面世,回洛阳才过去两月之余,如何会惹上事?   她看向了上首的萧靖,只见萧靖方才也看着她,却是突然之间移开了视线,这个动作只有一瞬,但宋悠也看清了。   萧靖不是寻常人,无人能察觉到他异样,嗓音如常道:“据仵作反馈,死者都是十来岁往上,二十以下的俊俏少年,而且我骁王府也收到了帖子。”   宋悠还是没明白,“什么帖子?”   萧靖的五指很有规律的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案桌,将那封所谓的“帖子”抛给了宋悠。   宋悠一看信封上“索命书”三个字,她登时一僵。   裴冷解释道:“卫辰啊,你也别怕,毕竟咱们骁王府守卫森严,不是寻常毛贼能擅闯的,而且据官府来报,被凶手挑中的人不止你一人。今晚轮到城东张家的小公子,据说也是个断袖。不过......凶手估计见过你,否则不会将你归为他猎杀的对象之一。”   也是断袖?谁是断袖?!   宋悠一脸茫然,萧靖这时道:“今晚收拾一下,随我一道出去查案。”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七宝的大爹爹,他是.....食.人.魔?   萧靖:....本王挑食,只吃七宝他娘。   长留:我很单纯的,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   其实,咱们王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非常。。。非常。。。热!   给大家加更2章哦,有没有惊喜到^_^ 第25章 夜黑风高   萧靖被承德帝召见回洛阳之后,就一直是个闲散王爷。   这次算是承德帝第一次给交他任务,若是事情办好了,势必会让承德帝对他刮目相看。   虽是坊间的连环杀人案,但骁王府依旧重视,更何况“索命书”都已经送到门上了,骁王府更是不会坐以待毙。   获知自己已经在凶手的所列计划之中,宋悠微微晃神。   裴冷一惯是个冷面无温的,这时却笑道:“卫辰你休惧,今晚还没有轮到你,王爷之所以带你出去,无非是打算将你当做诱饵。”   梅先生也附和道:“是啊,卫辰,就算凶手暗中盯上了你,也用不着害怕,一切有王爷呢。”   宋悠,“.......”这二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此前还真没察觉骁王府的人这么喜欢逗人玩。   萧靖放下手中茶盏,还是一惯漠然严肃的脸,“好了,休得吓他(她)。”   此言一出,裴冷与梅先生微微一愣,二人互视了一眼,发现自家王爷近日似乎很有“父爱”。   宋悠坚定自己的职业操守,厅堂之内,她与萧靖一样,脸上凛若冰霜,“王爷,死者的共同特征除了年纪相仿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特征?这种连环杀人案,被害者一般都会有一个原型,而这个原型一定是与凶手有着某种密切的过往。”   萧靖的视线只是在宋悠脸上淡淡扫过,“死者相貌多半俊俏,且是断袖。”   裴冷与梅先生在一旁抿唇偷笑,好像根本就不担忧宋悠的安危。   宋悠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的确相貌俊美,然,我并无龙阳之好,这凶手也挑选目标时也太过大意。”她很气愤。   这话不说还好,她话音刚落,裴冷与梅先生相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宋悠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宋悠,“.....肃静,谈正事呢!”   厅堂内,独萧靖一直面无他色,不多时,他起身对宋悠道:“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裴冷感觉自己备受冷落了,王爷似乎对卫辰愈发信任,待萧靖与宋悠离开之后,裴冷道:“梅先生,您说卫辰当真是可用之才么?王爷倒是尤为信任他(她)。”   梅先生摇着折扇,眯着眼睛看着前院玩耍的长留与七宝,不由得忧心了起来,毕竟他家王爷从未在这么短的时日之内对谁如此信任,但愿他想多了!   梅先生答非所问,“王府该添女主子了。”   裴冷不解,“我在说卫辰,与咱们府上的女主人有甚么干系?”   梅先生只是轻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   马车上,宋悠坐姿乖巧,她在女子当中个头不算矮。但在萧靖对面落座后,立马就显得异常娇小了。   时下男子坐着时,不太可能双膝并拢,尤其是身份矜贵之人。辟如,眼下萧靖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就是微微开着的,顺着锦袍往下即可见一双硕大的皂靴,宋悠穿的是黑色布鞋,马车内空间有限,二人面对面坐着,双足之间只隔着寸许。   宋悠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脚,原本萧靖尚未留意,但她一个动作之后,萧靖的视线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宋悠的双足上。   萧靖微怔,心道:这小子大约年纪尚小,又从未习武,所以才至双足这般短小......   想归想,萧靖依旧面无他事,落在卫辰布鞋上的视线也很快移开。   宋悠心里暗自嘀咕,萧靖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除却正事之外,他似乎从不关心其他,辟如今天日头如何,菜色怎样....好像皆与他毫无干系,他就是个漂浮在尘世之外的人。   这时,马车突然一阵晃动,宋悠还没从上午的惊魂中彻底恢复,如此一下,她本能使然的双手抱住了萧靖的大腿。   待马车恢复平稳,她缓缓抬头,对上萧靖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他的双眸太过深邃,里面宛若藏着万里星辰,只一眼就叫人为之折服,宋悠移开手后干笑了两声,“没,没坐稳。”   萧靖没说话,双腿稍稍合拢,眼神突然古怪了起来,“下次不要乱碰!”   宋悠,“.......”咦?   宋悠可不承认自己占了便宜,方才那触感委实僵硬,她都怀疑萧靖是不是铁打的?!   ***   在大理寺并没有查到实质性的东西,不多时天色暗了下来,当裴冷等人过来汇合时,萧靖与宋悠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赶到了城东张家庄。   几人在一处偏远茶肆暂时歇脚,宋悠饿狠了,连吃了三只茶叶蛋。   她见萧靖一直在看着城东的地图,顺手给他也剥了蛋壳,“王爷请用,夜间行事,怕是会饿着。”   裴冷见状,正要提醒宋悠,他家王爷用饭洗漱从不假于人手,可就在萧靖手持竹箸夹了一只剥好的茶叶蛋,并且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时,裴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梅先生所言,王爷近日果然很慈爱......   萧靖的吃相极为雅致,与传言中描述的截然不同,宋悠其实很想探个究竟,他是否当真炖过蛮夷女首领?   裴冷算着时辰,见萧靖用完饭,这才道:“王爷,衙门里的人手已经到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张员外家中?”   未及萧靖开口,宋悠问道:“凶手已经杀了三人,其中一人是南山书院里的年轻夫子,另外两个是南风馆的小倌,今日又轮到张家小公子,这几人之间相隔数里,寻常也没有联系,凶手应该不会都认识他们,那凶手又是如何辨别自己要杀的人?”   萧靖依旧没有开口,他微敛眸,又吃了一颗剥好的茶叶蛋,似乎饿了。   裴冷简直无法直视自家王爷吃茶蛋时的样子,“.....卫辰,有一事你大约不知,前面三位死者生前都遭受过...咳咳咳,你懂的。故此,我认为凶手是按着个人喜欢挑选目标,你生的俊俏,今晚定要小心。”   宋悠,“.......”   裴冷忍着笑意,见宋悠一脸怔然,又想寻她玩笑,“不过你无需畏惧,今晚虽是夜黑风高,方便凶手行事,但我与王爷会护着你,好歹也是你七宝的二爹爹。”   萧靖起身,幽冷的眸子罕见的瞪了裴冷一眼。   裴冷当即闭口不言,“.......”不说了还不行么?王爷收养了七宝当儿子,看架势还打算收养卫辰?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二爹爹我怕.....怕死了!   萧靖:不怕,大.腿给你抱。   裴冷:....王爷吃了三,四.....颗茶叶蛋?   七宝:娘亲剥的鸡蛋,味道不一样哒。   长留:我也想ci.......   ***   夜黑风高,适合约会....咱们王爷已经渐渐开始沦陷,基本步骤如下:日常自我怀疑是断袖-陷入暗恋不可自拔-发现七宝他娘的身份-一言不合,直接二胎 第26章 这么巧啊   夜色苍茫,整个天际宛若套上了一层黑色绸布,看不见一丝光亮,微微凉风卷着弥漫的雾气,让人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压抑。   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毫不为过。   从两年前开始,萧靖的视野就渐渐适应了黑暗,能轻易在夜色中准确辨别方位。   宋悠着实不明白萧靖带她出来抓凶手的缘由,毕竟她如此俊美,这个节骨眼走在外面,是多么危险。   从屋檐俯视下去,张员外府上的庭院内一片灯火通明,小厮家丁守卫森严,别说是凶手了,就连一只麻雀儿也飞不进来。   裴冷就趴在了宋悠左侧,隔着宋悠,他对萧靖道:“王爷,咱们的人已经将张家庄里里外外包围,那歹人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他信誓旦旦。   宋悠侧过头看着她右侧的萧靖,他的侧脸威严,轮廓清晰完美,可能不太喜欢被人注视,萧靖的眉头蹙了,他单臂撑在瓦砾上,整个身子是以俯卧的姿势趴在屋顶,身子甚至没有碰触瓦砾。   而宋悠则有些狼狈,刚开始被萧靖提上屋顶时,她还有些恐高,此番夹在二人中间才觉安全。   萧靖的五觉尤为明锐,宋悠靠的如此之近,那种似有若无的晨间玉簪的气味搅的他心神微乱。   他不是一个轻易被人情绪左右之人,除却两年前那晚。   他也从未碰过其他女子,这种不该有的悸动委实让他恼怒。   可恨的是,卫辰的这个小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都是男子,有什么值得他(她)盯着看的?!   见萧靖不搭理,宋悠只好转过头与裴冷搭话,“裴兄,此言差矣,既然凶手敢堂而皇之的下“夺命帖”,他一定是有万全的手段,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已近子时,庭院中摇曳的灯笼火光照亮了四处的雾霭,宋悠身上已被露水打湿,她是属于典型的外弱内强,空有满腔奋起的决心,小身板委实娇弱,未免打草惊蛇,一声喷嚏声愣是她强行压制住了。   宋悠假扮成卫辰时,是有意憋着嗓音的,方才那被她掩藏的闷声却是传到了萧靖耳中,声线柔和,像是荡过湖面的三月春风。   萧靖的拇指摸索着瓦砾,幽眸盯着远处的雾霭朦胧处,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白雾,紧接着别院内的家丁小厮纷纷晕厥在地。   裴冷低声惊呼了一声,“不好,迷.药!”   三人皆在高处,起初虽是无碍,但雾气随着夜风逐渐上浮,眼看着危机临近。   裴冷道:“凶手来了,事不宜迟,咱们先去后院!”   裴冷正要抓着宋悠的臂膀,将她带下屋顶,却是被萧靖抢先一步,他神情怔然的看着自己主子如此雷霆动作,低声一叹,“哎,王爷倒是个偏心的,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也不得王爷这般照拂!”   双脚落地之后,宋悠一双明亮的杏眼眨了眨,很快回过神,贼兮兮道:“王爷,眼下如何是好?现在就行动?”   裴冷随后从屋顶跳了下来,“不急,据仵作查验,凶手在行凶之前,会先与死者.....欢.好。”   宋悠,“.......”呃?!   突然,后院西南角的地方传来一阵响动,裴冷眼疾手快,长剑出鞘,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飞奔至西南角。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赵逸手中的扇柄正好挡住了裴冷的长剑。   裴冷一愣,当即收剑。   宋悠看清来人,微显惊愕,“怎么巧?逸公子你是偶遇么?”   “......”赵逸冷瞥了她一眼,不做理会,他上前一步对萧靖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在下也在“夺命帖”的名列当中。”   但凡被凶手看中的都是相貌俊逸的断袖之人。   宋悠没忍住,憋了一脸的坏笑。   “还不都是因你之故,若非你那日在开元湖信口雌黄,怎会有人相信我赵逸有龙阳之好!”赵逸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此事传到冀州,他父侯定会逼他娶妻纳妾。   真想将卫辰这小子摁住揍上一顿,不过她这么点体格,也是不够他揍的!   明眼人也看出来赵逸的态度虽是强烈,但也只有关系匪浅的人,才会这般说话。   裴冷看着热闹,萧靖这时道:“看来逸公子此行目的与本王一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抓人。”   赵逸自是赞同,几人借着浅薄的光线,朝着张家小公子的卧房疾步而去。   抓凶手是一回事,自然还是要救人的。   刚行至卧房外,一声小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隔着窗棂传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声,且一声比一声响亮。   少年哼哼唧唧的嗓音此起彼伏,站在卧房外的四人当即僵住。   萧靖与赵逸皆是贤身贵体,自是不会亲自一探究竟,而裴冷又是个实打实的男子,他耳根子微红,用了胳膊肘戳了一下宋悠。   宋悠没甚觉得值得矫情的地方,伸手就戳开了窗棂上的高丽纸,凑了一只眼睛往里面望了过去。   萧靖,赵逸,还有裴冷都站立如松的等着她探查完毕。   奈何等了片刻,只见宋悠依旧趴在窗棂上,脖子前倾,后.臀.高.高.翘.起,似乎根本不打算离开。   三人面色如纸,“......”   宋悠其实看的并不真切,隔着一层薄纱帐,她只能隐约看见折叠的人影。   这时,肩头一紧,宋悠被萧靖握着肩头提到了一侧,赵逸低笑,“王爷,你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话带着明显的鄙夷,但宋悠并不介意,“逸公子,你若是自己想看,我给你让个位置便是。”   赵逸手中折扇突然打开,用力扇了几下,他鬓角几缕招摇的碎发随风飘荡。   “逸公子,你这是浮躁了?”宋悠关切的问道。   赵逸身子一僵,这时萧靖往前走了一步,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唇角微微一动,之后亲自抬脚踹开了门扇。   裴冷当即吹响了口哨,吩咐埋伏在附近的官兵准备抓捕,而就在这时,四人齐齐冲入屋内。   灯厨内点着一盏油灯,映着床榻内暧昧斑驳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我什么都没看清的,你们要信我。(摊手)   裴冷:反正我不信。   赵逸:不信+1   萧靖:本王信你。(卫辰这么好,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她是不会偷看的。)   长留:......   ***   不要看咱们王爷平时高冷,其实非常护犊子的。 第27章 哼哼唧唧   在场的四人都不是寻常之辈,一眼就瞧出了幔帐内的状况,因为朦胧之故,反而更添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撩人心魄。   内室充斥着古怪的气息,就在几人冲入寝房那一瞬,幔帐内突然有人抛出几颗烟雾雷,随着一声巨响,刺鼻的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王爷,小心有毒!”   宋悠捂着小鼻子,她自是无心去抓凶手,感觉到腰肢一紧,她迅速被人带出了寝房,而与此同时,朝廷的兵马蜂拥而至,将一间仅可容纳二三十人的寝房挤的水泄不通。   待宋悠可以看见眼前的状况时,只见萧靖与赵逸一左一右都站在她身侧,裴冷则持剑护在三人前面。   宋悠并不知道方才是谁带着她出了屋子。   她左右看了看,但见萧靖与赵逸皆是面色肃重的盯着寝房内,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多问。   此时,裴冷上前几步,挤过人群,才看到床榻上已经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的张家小公子,他面容涨红,唇角还荡着半分痴傻的笑意,胸口布满醒目的鲜红鞭痕,正眼神迷离盯着承尘发呆。   裴冷跟着萧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见此景却是浑身颤栗。   “裴侍卫,凶手逃了!”为首的朝廷衙役抱拳道。   裴冷转身时,张家公子清瘦纤细的白.花.花的身.板还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无法想象若是此时躺.在.榻上的人是卫辰,他会不会也像此刻一样镇定?!   卫辰毕竟是自己人,万不能被歹人如此.糟.践,裴冷走出寝房时,面色凝重,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宋悠,这才对萧靖道:“王爷,人逃了,不过张家小公子还活着。”   赵逸手中的折扇突然收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了掌心,“此人究竟是谁?这样的天罗地网也能逃脱!”   萧靖脸色同样凝重,宋悠很不合时宜插了句话,“逸公子放心,张家小郎尚且没有被害,而且凶手对你下手之前,还有我挡着,你无需着急。”她安慰道。   赵逸,“.....”   若非是萧靖在场,赵逸定会亲手敲打宋悠的脑门。   “立即派人去一趟南山书院盯着,若有任何可疑人物,先抓后审!”萧靖吩咐了裴冷一声,对赵逸道:“逸公子不知有没有逛过洛阳城的南风馆?”   帝都洛阳自古人杰地灵,入夜之后,旖.旎风光四处可见。   赵逸自知萧靖并非开玩笑,反问,“怎么?王爷怀疑凶手与南风馆有关系?”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宋悠脸上,“卫辰,你来说。”   宋悠知道事态严重,该严谨的时候她也绝不含糊,但她怎么觉得萧靖好像很想“栽培”她?   “前面遇害的几位死者,除却一个南山书院的年轻夫子之外,其余两人都是南风馆的头牌,今日这位侥幸存活的张家小公子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少年,而且此前也光顾过南风馆,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与南风馆有扯不清的干系。”   “而且,咳咳咳.....我与逸公子你也曾去过南风馆。”   赵逸俊颜微怔,越看卫辰小儿,越是不顺眼,但他又不想直接弄死了他(她)。   裴冷留下清理现场,萧靖迈开腿,大步离开了张府,宋悠也提步跟上,赵逸只觉夜间无端燥热,兀自扇了扇几下,也随后跟上。   ***   洛阳城的南风馆坐落于城东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眼下正当子夜,但此处却是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   “哎呦,这几位爷当真俊俏,里头快请!”站在馆外招揽生意的粉头朝着萧靖三人挥洒香粉。   萧靖的步子很快,宋悠小跑才能跟上,见萧靖对南风馆轻车熟路,宋悠不由得内心腹诽:难道王爷他也喜欢光顾这种地方?   三人包了一间雅间,粉头一看这三人定是身份尊贵,其中一人虽是体格娇小,但胜在相貌秀丽,这等小郎君若是放在南风馆,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粉头领了几个白面小生过来,这几人皆是穿着雪白色衣裳,墨发横批,一看就是货色上等的小倌。   萧靖全程绷着脸,赵逸也很“矜持”,遂只有宋悠开口,“怎么就这几人?是看不起小爷我没银子?”   粉头一僵,心道:这几位爷果然不是寻常人物,今个儿这几位小倌都是相貌上乘,竟还嫌不够。   粉头堆了一脸笑意,未及她开口,宋悠道:“将你们南风馆的头牌南青叫过来!”   闻此言,粉头脸色一僵,但看萧靖与赵逸举手投足之间气韵不凡,保不成身份特殊,遂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倌退出了雅间。   赵逸似笑非笑,“卫辰,你认识南青?你果然好这一口啊。”   宋悠不做解释,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虚的瞄了一眼萧靖,见他面色微沉,如剑一般的眉梢染上了一层寒雾,叫人不敢直视,更是不敢靠近。   萧靖这时抬眸,“南风馆四大头牌已经死了两人,眼下还剩下一个南青与另外一个头牌。”   闻此言,宋悠配合道:“或许从他身上能获知什么线索。”   赵逸此人相貌倜傥,他单手摇着折扇,颀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了圈椅上,样子肆意风流,“王爷也很了解南风馆?”   萧靖,“.....逸公子,一会麻烦你在此盘问,本王与卫辰另有安排。”   赵逸摇着折扇的姿势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常色,“好,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想声东击西。也好,我在此应付南青,王爷可去探查一下东青,至于卫辰,他(她)倒是可以留下来。”   顺便,他还有一笔账没跟她清算!   宋悠悄然拉了拉萧靖的衣摆,萧靖只是眼眸微垂,看似并不在意,却道:“卫辰对这里熟悉,本王要带着他(她)去认路。”   宋悠,“.......”这个理由....真的妥么?   赵逸又是一怔,倒也没有说什么。   是以,三人兵分两路。   南风馆的四大头牌分别是东青,西青,南青,还有北青。很明显这几个都是艺名,像他们这样出生的男子,多半都是家中穷苦,或是奴籍。   二楼整排厢房约有三四十间,延长至南北两侧,每一间厢房外都挂着小倌的名牌。   待萧靖与宋悠走到东青屋外时,卧房内传来隐约的稀疏声响,宋悠仰面望了一眼萧靖,他则是低垂着眼眸,正幽眸淡淡的看着她。   宋悠很自觉,她侧耳趴在门扇上偷听了起来,想来以萧靖这样的尊贵身份,他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   萧靖,“.......”他无非只是思量下一步对策,却不想卫辰这小子动作倒是迅速.....   “谁人在外面?!”   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爆喝声,这间屋子在长廊中央,根本来不及下楼,若是跳下去则有数丈之高,且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就在内间的人走来,正要开门时,萧靖的手握在了宋悠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长臂顺势抵在了她两侧的门扉上。   舒尓,萧靖俯.身,那张清隽俊秀的脸突然靠近,他的视线紧盯着宋悠的粉色菱角唇,嗓音低沉道:“闭眼。”   随着门扇被打开,萧靖一低头,唇.覆.在了宋悠小巧饱.满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宋悠:(⊙o⊙)…震惊!七宝他爹,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萧靖:嗯,本王不喜欢听解释,本王一向都是以实际行动说明一切。   赵逸:趁着我不注意,你们两个......!!!   长留:非礼勿视。   ***   嗯,是的,王爷他其实也不是个正经人,并且越来越不正经.....   -   PS: 姑娘们,明天要V了^_^,万字奉上,大家不用养肥哒,火速更新,火速完结。作话不要屏蔽了,会给大伙另外赠送一章。V章有红包哦,前面几章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前两章每人两份红包,发完为止,么么么么哒,扑倒猛亲。另外,每月10,20,30另有红包奉上。   推荐一下新文:《宠妃的娱乐圈生涯》:宠妃穿越到了现代,她发现皇帝也穿了,于是一场啼笑皆非的故事开始了..... 第28章 第一吻(万字)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萧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女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与他自己肌理的触感。   他生于皇家, 当了七年的皇太子,本该拥有这世间一切想要的东西, 但事实证明, 命运这回事是任何人都难以掌控的。   不管那个女子是谁, 也不管最初时有多愤怒她, 但两年的沉淀下来,他对她充满了渴.望。   是那种难以言表的男子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渴.望。   甚至于还幻想过, 待寻到她的那一日, 他一定会对她做出所有想做的事, 将两年前的那晚数倍奉还给她。   此刻,温.热.绵.柔的触感.自.唇.间漫延, 如沾了.毒.的蛇.信子, 一丝一缕的钻入了萧靖的唇齿之间, 紧接着迅速漫延至脑海。   这个动作纯碎是本能使然,饶是在两个呼吸之前,萧靖也没想过会这样对待卫辰。   两人似乎都有些懵。   宋悠没有闭眼,与萧靖如此近距离的对视, 他二人之间的鼻尖相触,宋悠在萧靖一双幽眸的盯视之下, 愣是瞪出了斗鸡眼。   这感觉很是微妙,宋悠不知作何感想。   震惊,羞愤,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涩。   虽是她反应稍稍迟钝,也完全明白萧靖这是权宜之计,但她本质到底是个姑娘家,而且她心里还惦着七宝他爹。   被萧靖如此亲.吻.着,宋悠只觉有那么一丝愧疚,不亚于是红杏出墙,给七宝他爹带了绿帽子。   二人心绪截然不同。   宋悠满脑子都是七宝的爹爹。   萧靖却是出现了一刻的晃神。   他这人从不会被轻易干扰,即便是夜间睡下时,也是极度警惕,这些年征战在外,让他养成了随时拔剑御敌的准备,久而久之,他变成了如今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本以为早就是铁石心肠,不会被这阡陌红尘的任何事或者人所触动。   可是此时此刻,感受着唇边的温软,与少年淡雅如兰的气息,萧靖头一次因为一个男子而乱了心神。   这感觉似曾相识,竟与两年前那晚鬼使神差的相似。   妈.的!   萧靖内心狂跳不已,他暗自.咒.骂了一声,并不知道在.咒.骂谁。   整个过程无非只有几息之间,但对萧靖而言,他仿佛初次品尝了人间四月天的甘甜,让他一时间无法回神。   “啧啧啧!老.子还以为是谁在偷看?要亲热就到一边去!”   开门男子只一眼就笃定,宋悠是南风馆的小倌,而萧靖则是过来寻风流的。   又见宋悠容貌秀丽,小身板虽是消瘦了些,但胜在小模样标致,这肤色竟如牛乳一般皓白,男子是南风馆的常客,一看被萧靖困在怀里的宋悠,定知是个尤.物,他又啧了一句,“哎呦,哪来的小郎,爷怎么没见过?叫什么名?可是新来的?”   男子看着宋悠的眼神委实.猥.琐,恨不能等萧靖一亲芳泽之后,他也过来凑个热闹。   这时,萧靖的唇终于与宋悠分开了。   二人四目相对,眸中映着或是错愕或是冷峻的彼此。   随着萧靖站直了身子,宋悠的斗鸡眼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却见萧靖微微蹙了眉。   这世上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恰如萧靖,他眼中仿佛藏着山川与河流,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却是被暴戾所取代。   “滚!”萧靖一侧头,强势蛮横的对男子低吼了一声。   这声音沉重,具有爆发性。   他好像在护着自己的占有物,谁也不能觊觎他的人。   男子显然被镇住了,不过他并不没有看出萧靖的身份,南风馆到底与青.楼不一样,在这里寻欢作乐的人并不敢将事情闹大,“切!吼,吼什么吼?不过区区一个小郎君,爷还不稀罕!”   “爷,这是怎么了?”一绵柔的嗓音从卧房传了出来,男主当即堆了一脸.淫.笑,“没事,爷这就过来!”   门扇重新被合上,独留站在屋檐下的萧靖与宋悠。   萧靖的身形如山岳魁郎,宋悠站在他面前,不亚于是一只白斩鸡,她不明白萧靖这是什么表情。   并非愠怒,也并非愧疚,他好像很.....纠结?   亲了她,让他很是纠结?!   “王爷,您看开点,千万不要当回事。”二人对视时,宋悠寻思一番才这般宽慰他。   她自己是个姑娘家,被人这般亲.吻了,自然是吃亏的。   不过看萧靖这样子,好像因为方才.亲.吻.了她,而显得无端痛苦。   这一瞬间,萧靖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几乎是暴怒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几句话很耳熟,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宋悠方才的寥寥几语彻底掀开了萧靖隐藏了两年的记忆。   “兄台看开点,千万不要当回事。”   那个小女子也是这般猖狂无礼,对他做出了天理不容的事之后,竟还像个得了便宜的莽汉,如此这般风轻云淡的宽慰他?!   萧靖的眸色骇人,腮帮子因为情绪突然激动而一鼓一鼓的。   然而,罪魁祸首早就将当年所言的孟浪话忘却的一干二净。   宋悠一怔,她不甚明白萧靖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男子都好面子,不希望旁人因为这种事而宽慰他?   而且,方才也是因为公事的缘故......   宋悠自以为很明白想要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她与七宝都得靠着萧靖的庇佑才能安然活着,她当然不能得罪了这尊煞神了,遂话音一转,杏眼流光溢彩,道:“我的意思是.....王爷您的.吻.技真好!”   少年郎仰着面,一脸憧憬的看着他,方才被他碰触过的唇还微微扬着,好像在等着他再次品尝。萧靖剑眉一簇,胸口处明显的起伏,卫辰竟这般无所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还这样饥.渴的看着他?!   “是么?”他嗓音无温,却是喑哑异常。而且身子大有倾过来的趋势。   他不是一个局限于繁琐尘世的人,如果真的看中了一个小郎君,他日得势,将卫辰困在身边又何妨!   宋悠见势,当即转移了话题,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话时,萧靖又是神色一僵。   “王爷,刚才开门的人气定神闲,而且身上未着上衣,咱们是快马加鞭到了南风馆,他应该不是凶手,眼下东青是审问不了了,若不咱们去逸公子那边看看南青?”   萧靖身形挺拔,似乎特意与宋悠拉开了距离,宋悠垫着脚才能勉强凑到他的耳朵。   萧靖常年征战在外,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但眼下已至初夏,他所穿的是低领中衣,宋悠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屋檐下的灯笼光线过于朦胧,她瞧见了萧靖耳垂与脖颈的交界处呈现出了可疑的红色。   她正垫脚细看,萧靖则迈开大长腿,似乎着急着离开,除却擦过她的衣襟之外,还留下一阵小清风。   宋悠,“........”咦?   ***   雅间内,赵逸正与一白衣青年玩着骰子。   宋悠与萧靖过来时,青年起身作揖,他双手交叠,眉目低垂,仅此一看也是个俊朗的人物。   赵逸抬眸看了宋悠与萧靖一眼,但见萧靖神色肃重,周身上下似乎被戾气所扰,总之相当不悦,与此同时他耳垂赤红,肉眼也能感觉到那处的滚烫。   赵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见宋悠一脸泰然,并未多想。   “王爷请坐,这位便是南青公子。”赵逸介绍道。   他这人对烟花柳巷的人物都不曾鄙夷过,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南风馆的小.倌,都是以礼相待。   萧靖落座,连饮了几口温茶,但好像都不怎的解渴。今夜异常口渴。   相比之下,宋悠则自然大方的多了,“原来你就是南青,此前在冀州南风馆便听闻过你的大名。”   南青打量了宋悠,只觉这少年相貌俊俏秀气,尤其生了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比他见过的最为风流的男子还要俊逸。   南青笑了,“怎么?小公子也曾......”在南风馆营生?   他欲言又止,像他们这样讨生活的人,多半都是没什么出路,醉生梦死,且过一日是一日。   赵逸挑眉看着宋悠,替她答了一句,“是啊,卫辰在冀州也曾名扬一时。”他话中有话。   南青神色一滞,“你就是卫辰!”   宋悠,萧靖,连同赵逸在内皆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萧靖与赵逸并非寻常人物,都没有轻易表现出来。   宋悠全当他二人是将提问的机会让给自己,她问道:“南青公子,你认得我?”   南青再次看着宋悠时,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但眼底的异样却是被他完美遮掩,“没,没什么,无非只是偶有耳闻。”   这话听着敷衍,宋悠是不会相信的,萧靖与赵逸更是不会信。   事关案子与自己的生死,宋悠又问,“南青公子,实不相瞒,这位便是冀州小侯爷赵逸,我与他二人皆被近日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列在了“夺命帖”中,若是南青公子有一星半点的线索,还望公子能不吝告之。”   宋悠将赵逸也拉下了水。   南青方才已经快被赵逸的风度所折服,甚至于是倾慕。   像他们这类人,寻常鲜少被人敬重,但赵逸非但风姿卓绝,竟还身份矜贵。   一阵微微的错愕之后,南青似有难言之隐。   这时,自从进屋就不曾说过一个字的萧靖开口了,“说!”   他声音喑哑的厉害,就连他自己也惊到了,其实此时的萧靖已经后悔,方才当真不该对卫辰那小子做出那种事。   保不成卫辰会胡乱猜想,奈何他(她)又当做没事人一样,若是自己一味解释,未免显得太拘小节。   “知而不告,当属同罪处罚!”萧靖微沉的嗓音再一次在厢房内响起。   他似乎怒气未消。   这让宋悠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根本不知道萧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赵逸,宋悠的淡雅相比,萧靖的气场则显得无端强硬。   南青自是畏惧的,他这条命不过如浮萍无依,当真出了事,那些寻常惯会甜言蜜语的达官贵人对他只会彻底弃之,才不会顾及他的生死。   既然萧靖开口了,赵逸也不便与他反着来,遂道:“南青,你且实话告诉我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连环杀人案闹得满城皆知,加之前不久的两条人命就是南风馆的另外两名头牌,南青不可能不知情。   见南青面色煞白,且不是那种涂了胭脂水粉的白,而是一种惧怕死亡的灰白色,宋悠问道:“南青公子,你该不会也收到了“夺命帖”?咱们这些长的好看的男子,怎就这般倒霉!”   宋悠埋怨了一句。   赵逸很想跟她撇清干系,表示自己并不是“同类人”,但事实上,他也被凶手给盯上了,只是微怔了一下,并未他言。   继萧靖之后,赵逸也似乎陷入愠怒之中。   二人对宋悠均产生了某种淡淡的不满,但又不能将她怎样。   这样的不满就像是体内的火星子,随时可能一碰即发,哪怕只是一丝小悠风,也会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宋悠不以为意,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南青身上,“南青公子,你就算不信任我,也要信任逸公子呀,你大可将知道的都告之我等。”   南青的脸色异常,眼神飘散,一看就是心虚,肯定藏着事。   “我......我......”   宋悠盯着他看了半天,南青也未能说出个所以然,宋悠急了,“我什么呀我!你若是不说清楚,搞不好凶手接下来的目的就是你!”   商量行不通,那就恐吓!   宋悠又道:“我可不懂怜香惜玉!”   从长廊回来之后,萧靖终于看了她一眼,他唇角还残留着温软的碰触,像是盛开的海棠花,说不出的柔美。萧靖对任何事物的感知力都超强,除却对女子不甚了解。   在他眼中,卫辰是当了爹的人了,他(她)有过女人,这张香.软.的.唇.也曾碰触过其他女子的唇。不知为何,萧靖心中像是堵着一层棉花,竟有些透不过气来的不痛快。   当然了,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放在眼中,更加不会当回事。   他萧靖何曾变得这般优柔?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这些年在军营之中,也曾从将士们口中听说过不少荤段子,不过是方才与卫辰有过那么一瞬的肌肤之亲了,他萧靖会当回事么?   自是不会的!   萧靖端坐笔直,背影如雪山松柏,无端的挺拔。   “眼下朝廷在南风馆安排了眼线,你若是不配合,本王会撤走所有人,届时凶手寻上门,那也是你自寻死路!”萧靖语气肃重道,除却态度不善之外,他周身上下仿佛笼罩上了煞气。   宋悠唇角一抽,虽说萧靖惯是冷面视人,但鲜少当场动怒,根本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暴戾成性。   南青自是被吓着了,赵逸温润的嗓音传来,“休惧,有话不妨直说,王爷与我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赵逸对人人都是一副善意慈爱的模样,但宋悠知道他本性,他不过是披着羊皮的野狼罢了。   很多人都是吃他这一套,南青果然动容了,双眸看着赵逸,像是在寻找救赎,“我,我也收到了“夺命贴”。”   此言一出,南青从袖中取出一张起了褶皱的白色信封。   这并不是宋悠方才所关心的问题,她又问,“你一听到我与逸公子的名字,为何突然一怔?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宋悠与赵逸皆收到“夺命贴”的事并没有宣扬出去,外人不可能知晓。   唯一的可能便是南青此前就知道了某些事。   南青自是知道萧靖与赵逸绝非寻常人物,反正他横竖都是死,索性道:“前些日子南风馆来了一个客人,那晚他叫齐了东青,西青,北青还有我,那人喝醉之后提及了您二位,还说......”   “还说什么?”宋悠追问。   南青有所顾虑,不过还是照说了,“还说逸公子的相貌虽是在您之上,但他倒是顶喜欢您,说要与您敦.伦。”   “别说了!”宋悠打断了南青的话,脸上火烧火燎,纯粹是被气的,好在她带了人.皮.面.具,无人能看到她的异常。   赵逸轻笑了一声,“卫辰,看来你很受追捧啊!”   宋悠,“.......”   萧靖的目光在气急败坏的卫辰脸上扫过,那清冷的嗓音再次传了出去,“那男子是何人?”   话已经说出了大半,南青自是不再隐瞒,“将军府的世子爷王昌。”   又是他!   上回在开元湖碰见的无.赖便是此人,而且他男女通吃,从不避讳。   一番询问之后,天色眼看着就要亮了,萧靖等人从南风馆悄然离开。   行至长道,赵逸抱拳道:“王爷,今日就此别过,若有任何线索,还望王爷提前告之。”   萧靖点头示意。   ***   这厢,宋悠跟着萧靖上了马车,她知道长平郡主与萧靖是旧交,而王昌又是长平郡主的嫡兄,她道:“王爷,今日要娶一趟将军府么?”   直至此刻,萧靖还在鬼使神差的回味着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可是他面前坐着的小郎君似乎早就将那件事抛之脑后了。   萧靖沉吸了一口气,“暂且不必打草惊蛇。”   卫辰都不在意,他何故纠结!   不是宋悠太过奔放,只不过她一心以为萧靖对她做出那样的亲密举动,无非只是因为公事,她没有必要纠缠,更是没有必要让他负责,而且见萧靖这般冷硬的态度,肯定也不会有下一次。   不过,不久之后,宋悠才恍然大悟,有些人表面冷漠无温,实则也是食髓知味的。   二人相安无事的回了骁王府。   ***   萧靖不喜烟花柳巷,回府之后与手下交代了几桩事情,之后就去了寝房沐浴更衣。   不多时,萧靖准备去见梅先生,一踏足后院就被阵阵诱人的烤红薯香气所吸引。   他行至回廊就看见了这么一幅画面。   此时,晨光熹微,初夏的暖阳从密集的树丛照了下去,落了一地的斑驳微影,小郎君正穿着一件兰花色滚白边的围裙,动作娴熟的烤着红薯,背影纤细倩丽。   萧靖对身边的人一惯纵容,只因为他这半辈子过的太过孤独清苦,不管是长留,裴冷,还是梅先生,都已经是他的至亲。   但他万万没想到卫辰会在他府上后院直接烤起了红薯!   小郎君身段纤细,细长的脖颈被白色交领所包裹,只能看到发髻与脖颈相交处的小绒毛,在浅薄的日光下竟是无比的俏皮可爱。   感觉到背后有道古怪的视线,宋悠一回头,就看见主仆二人,一人站在回廊下,一人则是站在屋顶上,二人的眼神都是同样的“饥饿”。   宋悠一惯很大方,“王爷,吃红薯么?长留,你也下来吧。”   见小郎君笑靥如花的对着自己的打招呼,萧靖又想起了那个吻,他大约真是魔障了,方才在净房险些就没有自持住。   简直是荒谬!   萧靖没有去见梅先生,他转身又折返回了自己的院落。   这厢,宋悠见怪不怪,又对长留道:“王爷不吃,那这些都给你吧,七宝也吃不了那么多。”   长留最终向自己的味蕾屈服了,他绷着脸从屋檐跃下,走到宋悠面前抓着一只刚烤熟的红薯就啃了起来,见少年难得乖顺,宋悠叹道:“慢些吃,又无人跟你抢。”   七宝会走路了,但因为婴孩时期长的太过肥敦,只是趴在一张小椅上,兀自吃着娘亲给他烤的红薯。   闻此言,他乐呵呵的笑了笑,“长留小蜀黍(叔叔)。”   长留一僵,没想到七宝会喊人了,而且都无人这么教过他!   长留面色一红,有点不太好意思,低着头继续啃红薯。   ***   萧靖大步回了书房,眼下寝房他也不敢去了,他绝对不是那种肆意放纵自己的人,更不会被情.欲所蒙蔽双眼。   可不知道为何会被一个小郎君给屡次吸引!   就连他的寝房也成了暧.昧.不清的场所,一躺下,脑中就会浮现出梦中模棱两可的景象。   萧靖已经数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夜带着那小郎君外出也是无端煎熬。   萧靖在楠木圈椅上落座,盯着桌案上的卧虎镇纸看了片刻,之后单手撑着头颅,渐渐闭上了眼。   他鲜少有熟睡的时候,此刻也不例外。   隐约之中,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而且依旧是梦见了卫辰。   但萧靖这次没有避让,明知不该靠近,但既然是个梦境,那就没甚可避讳的。   他甚至因为在梦中可以为所欲为而感到一丝窃喜。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悠风,鼻端都是荡荡幽幽的花香,撩开层层薄纱幔帐,他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小人儿。   只见卫辰身上身着一件兰花色滚白边的小围裙,这只是很寻常的衣裳,但穿在卫辰身上,总是无端显得俏皮。   从萧靖的视线望过去,可见卫辰光洁圆润的肩头,皓雪如雪的后背,整个人白的发光,如玉脂琼浆,再往下还有隐秘的起伏。   萧靖猛然之间心跳加速,这个梦太过旖旎,甚至于是让人难以启齿。   他对卫辰已经肖想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他怔在那里,想逃离,却又舍不得。   他自私的想着,反正也是梦,除却他自己之外,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小郎君突然回头,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还带着几丝娇羞,“王爷,烤红薯,您要吃么?”   萧靖喉结不住的滚动,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但有一种冲动却是无法忽略,他想将这可恶的卫辰摁在榻上,然后好生磋磨,让他(她)再也不敢肆意招摇!   “王爷不吃,那我给逸公子了呦。”只见小郎君起身,当真朝着赵逸所在的方向奔跑而去,就连奔走的动作也是娇媚百出的。   可恶!   就在这时,萧靖身子一热,他倏然惊醒,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有些懊悔,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   萧靖微垂眸,看着那处的支起,浓郁的眉宇之间似有一股复杂的情绪久久不散。   方才因为醒来的动作过大,惊动了守在门外的裴冷,他推门而入,惊讶道:“王爷,怎么了?!”   裴冷就差拔剑做出防备之势。   萧靖仿佛被人窥探到了无法言语的丑事,当即耳轮滚烫,他突然站起身,背对着裴冷站着,“出去,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裴冷一惊,不明所以,他顺从的离开了屋子,兀自摇了摇头,王爷虽是寻常冷漠,但对待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的,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   他方才明明是听到了一声闷哼,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   半个多时辰后,萧靖才去了前院,宋悠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碟子切好的烤红薯。   对待骁王府的所有人,她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了,绝对不会因为萧靖整日冷着一张脸而冷落他。   “王爷,您尝尝看,这是刚烤出来的,梅老和长叔叔都很喜欢吃呢。”她也跟着七宝喊人。   长留,“......”不太想当叔叔,他还是个孩子好伐!   萧靖没有看宋悠递过来的烤红薯,而是盯着她身上的围裙,那上面的白色滚边竟然与梦中的一模一样,也有一个蝴蝶结,可他之前在回廊下明明没有细看。   萧靖的眉头蹙的厉害,他很不喜欢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而对眼前这个小郎君的种种反应,已经快让他发狂了!   他不甚明白,为何会对一个男子有样可耻的欲.望!   萧靖鼻头一热,但他本人并没有在意,内心各种情绪正在彼此撞击。   堂屋内的众人都在看着他,就连骑在长留脖子上的七宝都看呆了。   宋悠一怔,“王爷,您流鼻血了!”莫非是昨夜在南风馆待久了,导致王爷今晨内火过旺?   宋悠认为自己很开明,绝对没有对萧靖“另眼相看”的意思。   七宝重生而来,他上辈子当过一代明君,后宫佳丽无数,自是明白他家爹爹是怎么了。   只是.....爹爹不会看上男装的娘亲了吧?   这.....这算什么事?!   七宝一双肥肥的小手抱着长留的脑袋“嘎嘎嘎”的笑了出来。   这时,宋悠从怀中抽出了一条宝蓝色棉帕,正要顺手递过去,萧靖突然起身,一手推开了宋悠的手腕,大步往堂屋外走了。   别说早膳了,他连一口茶也没喝上。   众人目送着他离开,除却七宝还在乐呵呵以外,其余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裴冷叹道:“王爷近日火气甚大呀。”   梅先生摇着折扇,“嗯,恐是入夏之故,让后厨多煮些绿豆汤。”   除却七宝之外,一屋子的男子都不曾娶妻,谁会明白萧靖到底是怎么了?   而罪魁祸首却以为自己十分笃定了萧靖血.流.不止的缘故,“哎,南风馆误人啊,就连咱们王爷也没能幸免!”   七宝,“......”   ***   宋悠回房之后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候。   夕阳笼罩在整个骁王府上空,染红了西边的万里浮云。   宋悠睡得很沉,醒来后面色红润,气色尚好。   她刚从卧房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长留,这家伙被烤红薯收买之后,对宋悠的态度也大为转变,他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前院的方向。   宋悠问,“王爷寻我有事?”   长留点头。   宋悠伸了个懒腰,又问,“王爷鼻血止住了么?”   长留小脸一僵,这都过去大半天,还不止血?王爷岂不是会血流不止而亡了?!   长留觉得,他这样聪慧的人,跟卫辰简直是格格不入,七宝那般可人,怎会是卫辰生的?   长留突然倾身,一双金亮大眼盯着宋悠看,而且他在宋悠跟前反复嗅了一嗅,他的确是个哑巴,也不识字,但嗅觉绝对是无人能及,他此刻敢保证眼前这家伙定与宋家长女是同一人!   长留记得宋家长女的那双墨玉眼,这回错不了的!   卫辰就是宋悠,是个女子!   她潜伏在王爷身边究竟是为什么?七宝又是谁?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长留就守在萧靖的卧房门外,但他那日嘴馋,被街市的吃食吸引过去了,事后非常后悔,因为那天晚上他总感觉自家王爷被人给欺负了。   那条娟帕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么!   还有留在床榻上的血迹,那晚王爷虽是提前离开,但又命他折返取回了客栈的床单,那上面残存着鲜明的血渍。   他猜应该是王爷的血!   那女贼到底对自家王爷做了什么?让王爷流血甚多?   他怎么觉得那女贼与卫辰也有干系?   单纯如长留,此刻正在想入非非,但他终归是不懂的,寻思了半天也想不出弱不禁风的卫辰会对萧靖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出来。   “长留,你盯着我作甚?”宋悠问了一句,想越过长留的身子。   长留倒也没有阻止她,宋悠走到哪里,长留就一路跟到哪里。   ***   前院堂屋,赵逸也来了,除却他之外,还有捕快马梁。   宋悠发现,萧靖又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袍,从今晨开始,他前前后后都换了三套了,这也太爱干净了吧?   内心腹诽了一番,宋悠上前几步问道:“王爷,逸公子,案子也有进展了?”   萧靖没有搭理她,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而一侧的长留一直在留意着自家王爷,见王爷对宋悠这般冷漠,他也就稍稍放心,看来王爷并没有被迷惑。   这厢,赵逸也不太想搭理宋悠。   捕快马梁道:“张家小公子死了,尸首晌午时在护城河找到的,经仵作验尸,人虽是光着的,不过并未遭受侵犯。”   宋悠闻言,哀叹了一声,之后方道:“看来凶手是急了,以至于直接杀了他。”   马梁点头,“对,正是如此,张家小公子一死,凶手下一个下手对象就是你了。”   宋悠一僵,微张着唇,险些没反应过来,她近日一直住在骁王府,谁敢这么大的胆子擅闯萧靖的地盘?   赵逸似乎很高兴,他样子放.荡的摇着折扇,道:“我今晚就留在王府吧,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给你收尸。”   宋悠,“.......”   萧靖的视线在宋悠的粉唇上一扫而过,他眉头紧蹙。   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看到宋悠,他就很不耐烦。   长留见自家王爷这般抵触宋悠,他终于彻底放心了。   梅老先生道:“事不宜迟,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眼下就开始准备吧。”   赵逸这时提出了一个想法,“以我之见,不如将卫辰当做诱饵,反正凶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要有卫辰在,凶手一定会出现。”   一言至此,他那飘忽的眼神望向了宋悠,“卫辰,能不能抓到凶手,就靠你今晚表现了。”   宋悠,“.......”   萧靖突然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他无法想象旁人也看到卫辰不着衣裳的样子,但又不知为何,他本想护着卫辰,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无法说出口。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夜幕笼罩大地,内间一片昏暗,唯有灯厨内的一盏小油灯闪了忽明忽暗的微光。   宋悠躺在黑漆雕花拔步床上,心里不□□稳。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张家小公子的惨状,加之凶手惨无人道,她若是被.....那画面无法想象。   一高大的身影站在床榻外面,随着他的靠近,宋悠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男人的绛紫色衣袍,料子是杭绸的,触感顺滑。   萧靖视野极好,他低头看着宋悠的小手。   玉葱一样的手,指尖粉白,还当着晶莹的微光,宛若上好的粉色宝石,因为太白之故,她抓的很紧,手背的青筋透明可见。   隔着一层纱幔,萧靖甚至能想象得出宋悠此时躺在榻上,双眸优美清灵,细长的脖颈纤雅馥郁的模样。   “王爷,一会若是卫辰当真被歹人所害,您切记一定要帮卫辰了断,莫要救我,七宝就交给您了,您一定要给他娶妻生子。”宋悠小手微颤,紧紧拽着萧靖的衣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萧靖不知为何,今日燥热了一整天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可能是养了七宝一阵子,他大约当真慈爱大发,竟罕见的柔声道:“本王不会让你出事。”   然而,这话对宋悠而言并没有多少作用,她知道长留武功高强,她可能宁愿相信长留,也不太愿意信任萧靖的保证,“王爷,您能让长留过来么?我是说.....一会凶手过来了,有长留在侧,也好抓住他。”   萧靖无法,终是不忍心回绝。   他这是素了太久了么?就连那个女子也不期盼了?反而对一个小郎君如此这般在意?   萧靖沉着脸,远离了脚踏一步,直至紧抓着他衣襟的手开始松开,他才大步迈出了卧房。   不多时,长留当真过来了,他还是个少年的模样,身形又消瘦,直接躲在床榻内很难让人察觉。   只是一想到卫辰是个女子,长留多半是不太情愿的。   不过,萧靖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就躲在了承尘上。   宋悠这才松了口气,等待凶手的这段时辰很是煎熬,她索性闭眼装睡。   ***   这厢,萧靖走出寝房,却没有离开院落,裴冷上前一步,“王爷,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以防凶手察觉守备森严,今晚不会轻易露面。”   萧靖眼眸微垂,眼角的余光看着衣裳处稍稍褶皱的地方,心思微妙。   夜色朦胧下,男人脸上的情绪并不明显,“无妨,本王留在这里,你带人去将这座院子包围,若有异动,立即动手抓捕!”   裴冷一时间未能理解,“王爷,您打算独自留下?”   萧靖微侧身,只给了裴冷一个冷峻的侧脸,“这个案子是本王全权负责,本王自是要亲自镇守!”   裴冷一脸尴尬,“......”又不是守着一座城池,屋内只有躺着一个卫辰,自家王爷有必要亲自镇守么?   萧靖俊颜如俦,无半分开玩笑的架势。   裴冷应了一声,顿了顿才离开了这座院子。   赵逸带着自己人在外面守着,他也绝非是一个等闲之辈,不会允许凶手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第二次。   但迟迟未见萧靖出来,赵逸微微纳闷,倒也没有直接过问。   这里是萧王府,萧靖愿意待在哪里,那都是他的权利。   ***   宋悠自是无法睡下,她睁开眼望着头顶的长留,对他笑了笑,不亚于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   长留可能不太习惯和姑娘家独处,尤其这人还极有可能是个心机叵测的女子。   长留撇过脸去,不想去看她。   宋悠也不勉强,不多时,安静如斯的庭院内终于有了一丝响动。   宋悠睁大了一双杏眼,她倒要看看凶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就连萧王府他也敢闯?!还提前就下了“夺命帖”!   就在这时,窗棂吱呀一声被人迅速推开,宋悠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藏着被窝里的小手已经开始哆嗦。   她怕死,非常的惧怕。   毕竟她如今这具身子的原主就是一个十足的炮灰女配,未到二十就香消玉殒,宋悠自是百般惜命。   她还要去寻七宝他爹,一家三口还没能团圆呢。   一阵奇怪的气味传入鼻端,这气味与昨天夜里在张家小公子寝房内闻到的很相似。   宋悠当即惊惧,她憋着气,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同时暗示长留捏住鼻子,长留却是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招,对她不理不睬。   宋悠,“.......”说好的嗅觉极为敏锐呢?   “卫辰小儿,我来了。”幔帐被人撩开,昏暗的光线下出现的竟然是赵逸的脸!   (往下翻,作话还有哦。)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卫辰小儿,我来了。”幔帐被人撩开,昏暗的光线下出现的竟然是赵逸的脸!   不过这嗓音并不是赵逸本人,宋悠擅长易容,一看就看出来男子脸上所戴的是人.皮.面.具。   她自是知道屋内被男子下了毒,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正憋的满脸通红时,长留从承尘上落下了下来,他武功高强,身形轻盈,不过依旧让床榻“吱呀”晃动了几下。   长留眼神朦胧,呆呆的看着男子,神色发痴。   男子先是一凛,不过待看见长留相貌,他旋即又笑了,“呦,还有一个!没想到今日一次得双!”   宋悠身上的薄衾被掀开,男子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她的浑身上下,贪婪的像只饿狠的野兽。   宋悠捏着鼻子,内心近乎咆哮:王爷怎的还不来?!   她一定要为七宝他爹爹守身如玉的好伐!   “啪——”   门扉被人大力踹开,宋悠实在憋不住气了,她起身抱住了男子的腰,大喊,“王爷,我抓住了!我抓凶手了!”   萧靖来的比谁都快,在宋悠尚未意识到了,他人已经大步行至内室。   男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他算错了一步,方才明明已经迷晕了院外的那些守卫,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萧靖见宋悠如此毫不顾忌的抱着男子的腰,那一瞬间,他炎帝的阴霾无比浓烈,旋即持剑就朝着男子的后背刺了过去。   这时,赵逸领人冲了进来。   众人因为昨夜的教训,今天夜里兵分三路,先前被凶手迷晕的那一伙人不过只是诱饵罢了。   男子背后被刺,萧靖直接将他掰开,动作之快让赵逸也为之惊叹。   萧靖一手抓着宋悠的肩膀,将她从榻上拽到他身边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   【小剧场】   萧靖:(现实中)冷酷无情,禁欲漠然。   萧靖:(梦中)热情似火,专门想象小谋士不穿衣服的样子。   ***   PS:大家作话不要屏蔽,隔三差五给大伙惊喜。V后都有红包哦,不要矜持哈姑娘们,都来吧。 第29章 护着她(万字)   宋悠还没看清凶手的死活, 就被萧靖一下拽到了身后,他后背结实强硬, 方才动作过猛,宋悠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宋悠只觉一阵神情恍惚, 鼻端除却淡淡的男子身上的雄性气息之外, 还有一抹幽香。   好生古怪, 像萧靖这样的男子, 竟然还熏香!   宋悠捂着鼻子,她另一只手腕被萧靖抓着, 所以只能老实巴交的站在他身后。   待门扇具被打开, 屋内古怪的气味渐渐散去, 数只火把照亮了内室,将凶手的脸照的一清二楚。   萧靖下手很有分寸, 方才那一剑并没有伤及他的要害, 却是伤的不轻, 鲜血流在脚踏上,汇集成一片艳红色。   “来人,速带长留下去医治!”   萧靖一眼就看出长留不太对劲,当即吩咐一声。   赵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发现萧靖似乎并非是传闻中那般冷硬无情,他闯入屋内的头一桩事就是救自己人, 不管是卫辰,还是长留,他似乎都很在意。   赵逸眯了眯, 对萧靖有了新的看法。   这时,裴冷上前一步,他看了看杀手,又看了看赵逸,“赵公子,这......”   赵逸白玉般的脸僵住了。   宋悠道:“这是人.皮.面.具!”   她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萧靖侧脸看了她一下,不过此时的宋悠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意识到萧靖眸中的凝视。   裴冷闻言,上前摸索凶手耳垂后方,果然发现了异样,当即用力一撕,突然之间一张奇丑无比出现在众人面前。   凶手被萧靖重伤,无妨动弹,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不!不不,我是美男子,我是美男子!就连冀州赵逸也不及我!”他近乎歇斯底里。   凶手脸上沟壑横生,还有几块青紫色瘤,看上去尤为可怖。   宋悠摇了摇头,“你这人原是这般丑陋?!你可知人的相貌不过只是一张皮囊,你作恶多端,饶是给你潘安之貌,你本质依旧丑陋!逸公子慈悲为怀,如白玉雕琢之人,你如何能同他比!”   赵逸被夸的噎着了,这个卫辰,竟然还知道他的好!   不过,白玉雕琢之人?觉得他很白么?   宋悠这时很想挪开几步,冲鼻的血腥味让她尤为难受,可她发现萧靖的大掌依旧紧握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份护犊子的心也太强了吧。   无论是宋悠,还是赵逸,都已经明显察觉到萧靖的态度有些失常。   这时,萧靖低喝了一声,嗓音微沉,不怒自威,“押去大理寺,连夜审问!”   “是!”裴冷领着朝廷官兵迅速从卧房退了出去。   赵逸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他打量着与自己的这张脸如此相似的薄薄一层面具,叹道:“这东西竟能以假乱真。”   宋悠心虚,转移了话题,“王爷,今晚安全了么?我.....”   萧靖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你可先去后院小住几日。”   赵逸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一眼萧靖握着的宋悠的手腕,更是心中起疑,道:“王爷虽是暂时没有家眷,这卫辰也不能住后院,王爷有所不知,卫辰委实是个孟浪之徒,王爷万不可被他(她)表面乖顺给骗了。”   赵逸见多识广,见过无数达官贵人,萧靖算是独一份的一人。   他来洛阳这些日子,萧靖虽是有机会接近他,虽是从未有过拉拢之意,而且对待下属当真是重情义,只是他似乎一惯冷漠,让人产生一种他本是铁石心肠的错觉。   所以,赵逸不免多说了几句。   宋悠不服气,“逸公子,我卫辰就算是骗谁,也不会欺骗我家王爷!”   我家王爷?   后来的某一日,萧靖就用这话反过来堵的宋悠哑口无言。   当然了,此乃后话。   终于,萧靖松开了大掌,那掌心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间不舍离开。   他贵为亲王,这辈子渴望的东西寥寥无几,但眼下却是对个小郎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萧靖很清楚内心所盼。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用不着隐瞒。   只要卫辰答应跟了他,他必将许诺他(她)万千荣华。   萧靖不会轻易顾及世人眼光,只是....不知卫辰作何想法?   见宋悠揉着小细腰,萧靖不动声色转移了视线,他自是知道把小腰是多么纤细柔软。   “逸公子,你可有兴趣一道去大理寺?”萧靖问道,嗓音清冷中透着丝丝喑哑,只是他的神色太过漠然,让人无法轻易瞧出破绽。   凶手假扮成了赵逸的样子,而且还胆大包天的给赵逸送了“夺命帖”,赵逸自是想查个清楚,不过他一个冀州小侯爷也不便直接插手朝廷之事。   既然萧靖已经邀请,他恭敬不如从命,“好,我随王爷一块去。”   ***   宋悠暂时搬去了后院,眼下骁王府并没有女主人,而萧靖则是住在外院,故此宋悠没甚可避讳的,再者她从来都不是客气的人。   她此前所居的那间屋子,她是不敢再住了。   小睡了几个时辰,等到晌午过后,萧靖才从大理寺回来,他又是彻夜未眠,加上前几日也不曾睡的安适,眉宇之间的阴郁更是明显。   宋悠去前院见了萧靖,许是自己错觉,这才几个时辰未见,她发现萧靖下巴处已经冒出了青色胡渣。   整个人除却冰玉般的清冷气度之外,还平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沧桑与魅力。   他眸中充斥着血丝,依旧精神。   “王爷,案子如何了?凶手可有同党?他因何要杀人?逸公子怎么没来?”宋悠一连串的问题。   不过,萧靖的注意力却停留在了她最后一句话上。   看来卫辰对赵逸也是不一般。   此时,一穿着鹅黄色小衫,下身配着襦裙的婢女上前倒茶,这婢女颜色极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宋悠多瞄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欣赏美.色时,感觉萧靖也在凝视着她。   宋悠当即转移了视线。   萧靖这人少言寡语,很多时候都是用眼神表明自己的心思,可......谁又能明白呢?   他端起杯盏,正要品上一口,却是觉之茶水过烫,只会让他内心越发浮躁,遂又将茶盏放下。   在大理寺诏狱,亲耳听着凶手对死者的描述,以及他是如何看上卫辰的,萧靖只觉胸口堵着一层看不见的棉絮,让他难以顺利呼吸。   这感觉像是回到了年少时,父皇偏宠万贵妃,连带着对辰王更是疼宠。   当年辰王看中了他的一只小.奶.狗,父皇就要求他将.奶.狗给了辰王,可不出两日,那只小.奶.狗就死在了辰王手里,对此,父皇非但不责怪,反而一笑了之。   那时的萧靖不过还是五岁稚龄孩童,他不该承受那些本不属于他的憋屈。   眼下也是如此,卫辰对他而言,不亚于就是当初他亲手饲养照料的小.奶.狗,容不得旁人觊觎!   更是容不得旁人伤害!   堂屋内一阵尴尬,在旁人看来,萧靖似乎是对宋悠不理不睬。   裴冷见气氛诡谲,又见宋悠眼巴巴的样子,委实“渴望”,遂道:“是爱而不得,故毁之。凶手是洛阳城康杜钱庄的筛子手,出生江湖,身手功夫了得,此前在赌坊很受器重。不过此人早年行走江湖早就毁容,他戴着一层.人.皮.面.具流连烟花柳巷,因一次意外被人看见了真容,这才动了杀念。”   宋悠不解,可她并不认识此人。   未及宋悠开口,裴冷笑了笑,突然翘起了相当标准的兰花指,“卫辰,你当初的确是在冀州名扬一时,不过你来洛阳也不过几月之久,你怎就让那种阴暗之人给看中了?”   宋悠哑然。   裴冷又道:“他已经招了,说是瞧见你与逸公子在开元湖边上相拥,这才笃定你二人是断袖,不过比起逸公子,他倒是最心悦你,所以昨夜才将他自己伪装成了逸公子的模样过来找你寻.欢。”   宋悠一愣也不愣的听着裴冷说完,只觉被人泼了一桶凉水,从头顶冷到了脚底心,可谓是透心凉。   这个误会太深了。   难怪赵逸此番没有跟过来。   “王爷,那.....案子就此结了?”宋悠回过神,又问道。   萧靖终于肯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不过这眼神委实轻蔑,像是瞧不起宋悠似的,他从圈椅上起身,桌案的杯盏碰都没再碰一下,大步离开之前,冷漠无温的留下了一句,“你还想怎样?”   只此一言,萧靖头也未回,感觉到宋悠的小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离开,萧靖平身第一次觉得走路如此别扭。   与赵逸相拥!这个卫辰委实让人气愤!   这厢,宋悠觉得很是奇怪,她没想怎样啊!   ***   洛阳城的连环杀人案一破,承德帝在朝堂上亲自褒奖了萧靖。   这自是让满朝文武开始对立储一事又有所思量。   数年前,一得道高人曾扬言承德帝断子绝孙,萧氏王朝不久将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年轮中,承德帝因此屠杀了众多修道之人,一时间道观血流成河。   而事实上,宫中的确再也没有皇嗣出生。   萧靖此番回洛阳,一是带着军功;二来还有了皇长孙,这个孩子即便是庶子,但他的存在打破了皇家的诅咒,故此对承德而言,不管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谁,都将得到旁人不可企及的荣华。   另外,萧靖这次又仅在几日之内就破了连环杀人案。   好像风头又转了!   掌事太监唱礼,群臣退朝。   多少双视线都在看着萧靖,但萧靖从头至尾都没有试图与任何一位大臣交谈,他款步而来,亦款步而去。   顺着数百层汉白玉石阶往下走,萧靖望了一眼远处的万里苍穹,那里浮云舒卷,皇城繁华从未因任何人的离去而消散半分。   十六年了,他又回来了。   ***   承德帝下朝后去了坤寿宫见了皇太后。   承德帝生性多疑,秉性暴躁,宠爱过女人,但也亲手废弃过她们,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长情者。   唯对皇太后言听计从,“母后,您见朕是有何事?”   皇太后忧心着宋悠的婚事,当初她对宋家老侯爷亲口许诺过,将宋悠许配给辰王。   如今辰王退婚,宋悠也年岁不小了,皇太后自是想给她寻一门良婿,在几位皇子当众挑来挑去,也只有萧靖合适。   “皇上以为,宋家长女能否许给骁王?”皇太后试探性的问道。   承德帝蹙眉思量,对这个儿子,他以往当真是不在意的,又是废太子,将来不可能再立他。   可近日承德帝对萧靖大有改观,“宋家长女奇丑无比,若是朕促成这桩婚事,骁王还指不定怎么想朕!”   皇太后颇为惋惜,要知道宋悠生母的容色可谓是倾国倾城的,“可七宝不能一日没有母亲啊,眼下坊间都传遍了,说是七宝来路不明!”   这话刺激到了承德帝,当年对于皇嗣诅咒一事,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七宝跟骁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朕一眼就瞧出来是父子两,谁若是质疑七宝的生母,朕就让他当嫡子,将来不管是谁做了辰王妃,七宝的身份更改不得!”   将七宝过继在骁王妃名下便是了,此事并不难办。   皇太后最是明白承德帝的执念。   当初说废了先皇后,次日就废了。   萧靖也才七岁时,他还不是狠心直接将人流放在外?!   承德帝要让七宝当骁王府的嫡子,这事谁也阻挡不了。   “以朕之见,宋家二女倒是可行。”承德帝道。   毕竟亏待了萧靖这么多年,给了他一个得体的王妃,也算是一种补偿。   皇太后脸色突然难堪了,“可辰王与宋家二姑娘是情投意合,这事如何能成?”   承德帝起初还不知这一茬,闻此言,他微愣。   皇家的兄弟二人若是抢一个女子,那也的确是上不了台面。   “母后若是操心那宋家长女?非要将她指给骁王,做个侧妃便是。”   男子皆爱美,承德帝是深有体会的,他虽是这些年都不怎么待见萧靖,也不能将一个满城皆知的丑女许配给他。   皇太后闻此言,脸色更难看了,“皇帝!宋悠可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她为何能做侧妃?哀家不同意!”   女子谈婚论嫁,家世摆头一位,容色秉性则排第二,但在承德帝看来,若是一个女子没有容貌,那便是不值得娶的。   英国公掌兵多年,若是两个嫡女分别嫁给了皇家的两个儿子,也能权衡势力。   承德帝开始犹豫了,“容朕再想想,此事,朕想听听骁王自己的意思。”   萧靖若是同意娶,承德帝也愿意卖皇太后一个人情,届时再给他指两名贵女为侧妃便是。   ***   赵逸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寻常时候,都是随手携带一把画有江山美人图的折扇,走到哪里都是衣袂带风的。   心腹乔良大步迈入客栈,递了一封飞鸽传书给赵逸,“公子,侯爷来信。”   赵逸拆开信笺一看,的确是他父侯的亲笔书信无疑。   他一目十行,片刻之后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   乔良将自家主子如此愁态,遂问,“公子,怎么了?可是计划有变?侯爷让咱们趁着这次给皇太后祝贺之际,暗中接近骁王,咱们已经做到了,您因何唉声叹气?”   乔良虽只是随从,但却陪着赵逸一块长大,二人私底下感情甚好,赵逸用折扇敲打了乔良的脑门,“父侯让我与堂弟二人,务必有一人娶宋家长女”   乔良闻言,他笑了。   自家公子几年前就已经弱冠,身边至今没有莺莺燕燕,两年前的某个晚上,还险些就被卫辰小儿撞见了公子出浴的场面,除了与卫辰有过一丝纠葛之外,自家公子还当真是....是......“守身如玉”?   “公子,这是好事呀!您若是成婚,侯爷与夫人自会大喜过望。”乔良咧出一嘴的大白牙。   赵逸唇角一抽,“宋家长女奇丑无比,性子阴晴不定,听闻这些年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我如何能娶?还是让堂弟娶吧。”   乔良哑然。   娶妻要娶贤,丑女自然也是不行的。   “那英国公府的雅集,咱们可要去?”乔良问道。   赵逸折扇一手,笑道:“既然萧靖去,我如何能不去。这个萧靖不是应该早日说服本公子为他所用么?他怎么迟迟不行动?”   乔良脑子可能不太够用,一本正经的思量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词,“或许骁王爷他.....在欲擒故纵?”   “啪——”的一声,赵逸又敲了乔良的脑门,“混账,没事就多读书!”   乔良摸着脑门,他自幼习武,是公子身边的贴身随从,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公子的安危,多读书能有什么用?   ***   萧靖从宫里回来之后,单独见了宋悠,“带你去英国公府。”   他面容清冷卓绝,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宋悠很是不安。   她也不知萧靖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即转移了话题,“王爷,长留已经苏醒,您要见他么?梅老先生医术高超,他说长留无事,那便是无事了,王爷您放心。”   宋悠心虚的太明显,这让萧靖更是坚定了要带她去宋家,“不想见见你的老相好?”他突然语气不佳。   宋悠晃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的“老相好”是谁,好像现在在萧靖眼中,她已经成了男女通吃的孟浪儿。   难怪他近日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斥着明显的愤怒。   不,是非常愤怒。   宋悠生怕萧靖从此不再信任她,更怕萧靖将来不让她抱.大.腿,她拍着胸脯,一脸正派的扯谎,“卫辰暂时不想顾及儿女私情,卫辰只想辅佐王爷,一颗心都在王爷身上。”   萧靖坐在圈椅上的姿势突然不怎么自然了。   他这人一贯是冷静自持,寻常能用行动解决的事情,从来不会多话。   除却两年前那晚的女子之外,他连姑娘的手指头没有碰触过。   旁人皆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冷硬亲王,却是无人知晓,萧靖在某些方面可能比普通人更加耐不住撩拨。   他淡定的看了宋悠,又淡定的起身。   昨夜又梦见了面前的小郎君,这回他(她)是穿着衣裳的,只不过是穿着一身女装,萧靖从未见过这般风华绝代的佳人。   他已经隐约没有那么期盼寻到两年前那个女子了。   眼下渐渐被卫辰搅的心神不安。   萧靖走到宋悠跟前,垂眸看着她,“本王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言罢,他走出了屋子。   宋悠并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随后才跟上。   她一惯都是.....言而无信呀!   ***   英国公府的雅集已经开始了。   这次雅集是汤氏亲手操办,眼下才至初夏,洛阳城的众多花卉才将将开到了靡荼,像青龙卧墨池的牡丹之类的名贵花种,如今依旧可见。   后花园中设了茶宴,众公子贵女正当准备投壶的游戏。   赵逸登门时,引来的不少轰动。   赵逸相貌天生带着一种男儿风流,加上他常年笑脸迎人,更是让人觉之温润如玉。   与他相比,萧靖则是低调沉默,一身绛紫色暗纹的锦袍让他整个人如同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凉,叫人不敢靠近。   宋悠是跟萧靖一块登门的。   一看到她,汤氏与宋媛自是不悦,上次赏诗宴上,若是没有卫辰这号人,宋媛也不至于才女名声尽毁。   众人正当商榷着投壶赏罚,赵逸凑了过来,他实际目的是靠近萧靖,但萧靖此人太过清冷,跟他说话时,话题往往无法进行下去。   所以,赵逸就对宋悠下手,“卫辰小儿,你怎的也来了?上次不是吓傻了么?”   宋悠瞥了他一眼,“逸公子别这样,你挨我这么近,我会让被全洛阳城的姑娘嫉恨的。”   赵逸,“........”   萧靖突然笑了,寻常人若是笑,那便是尤为正常,可是他笑,那就不正常了。   在场的几位王爷与贵女都看了过来,所有人皆以为萧靖他是不会笑的。   就连赵逸留意了几眼,他心道:萧靖....对卫辰到底有些不太一样。   原本赵逸还打算这次回冀州就将卫辰捉走,这小子有趣,若是征服了他(她),将来也可有用。   但眼下看来,能不能将卫辰捉走,还得再斟酌。   这时,宋媛蜜中带甜的嗓音传了过来,“久闻逸公子擅武,这场比试就由逸公子开场如何?”说着,宋媛偷偷看了一眼辰王。   辰王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她暗中联系,今日登门英国公府,也不曾正眼看过她一次。   宋媛只能对别的男子献殷勤,她在等着辰王吃醋。   母亲告诉过她,天下的男子就是贱,越是巴望着他,他越是不知珍惜,若是弃他而去了,他反而又会扑过来。   果然,宋媛当真就见辰王看了她一眼。   她当即狂喜,又对赵逸道:“逸公子,你看如何?”   赵逸是何许人也?   十几岁就流连风月场,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会看不明白宋媛的心思?   赵逸将视线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家长女,而此时的宋家长女依旧是蒙着面,她是墨书假扮的,寻常时候根本不会多言一句。   “宋大小姐,本公子与你一队可好?”赵逸问出口。   墨书一呆,她只是身段与自家姑娘相似,但是声音神态根本不像,被数双眼睛盯着,自是焦虑万分。   墨书直直的看着宋悠。   因为宋悠是与萧靖站在一块的,所有人都以为宋家长女此刻是在看着萧靖。   赵逸突然眉头一蹙:这位宋家长女是假的!呵呵....有意思!   要知道,辰王最为担心的莫过于萧靖娶了宋家的姑娘,他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给别人。   就连辰王也以为此时的宋家长女已经对萧靖暗生情愫了,否则被退婚之后怎还能不哭不闹?此刻又这样看着他。   辰王道:“逸公子,宋大小姐自幼身子羸弱,你就别为难她了,本王与你一队吧。”   闻此言,众人又诧异了。   辰王竟然当众维护自己的前未婚妻?   是愧疚?还是怜香惜玉了?   宋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素来保持着舒雅温柔,自是不敢暴露半分。   这时,却闻萧靖的声音不温不火的传来,“宋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与本王一队。”   轰!   众人再次懵然。   辰王帮衬着宋家长女就算了,怎么骁王还要与宋家长女组一队?   这是个什么状况?   墨书吓呆了,她自是不敢说话,自家姑娘交代过,让她谨言慎行,寻常就待在海堂斋,莫要出来。   她还没见过几位大人物,一会就要与骁王同队,她会吓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墨书,又看了看萧靖。   墨书却在看着宋悠。   宋悠自是不会让萧靖看出端倪,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宋大小姐怕是不想与您同队。”   萧靖,“.....你与她身边的婢女相熟,你去说服她。”   这个卫辰似乎不太给他面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萧靖未曾与女子接触过,他从七岁开始,身边全是热血男儿,怎会知如何同小姑娘说话?   他自知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与宋家长女同组,这样的要求未免会让人浮想联翩,但萧靖并无红尘菩提心。   他对宋家长女无感,也不想对任何女子承诺什么。   他只是需要一个女子,成为他骁王府的女主人,给七宝当母亲,让七宝成为府上的嫡子。   而宋家长女似乎并不想嫁人。   如此就更好了!   他二人就算成婚了,也可以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更何况,对于英国公府的兵权,萧靖势在必得。   ***   这厢,宋悠对墨书墨画使了眼色。   这二人就悄然离开了后花园子,宋悠眼下是卫辰的身份,自是不敢光明正大的与宋家女眷说话。   于是,就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墨书害怕极了,瞧见自家姑娘,上前就抱着宋悠纤细柔软的腰肢低泣,“奴婢恐慌了!”   宋悠当然感觉得出来,怀里的小身板还在发颤呢。   宋悠拍着墨书的后背宽慰她,“不怕,王爷他.....不吃人的。”   墨书身子一僵,这是重点么?   看着面前俊俏的主子,墨书都想给她跪下了,“奴婢当真是怕!奴婢...奴婢装病可成?奴婢不敢与王爷一组,若是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宋悠身边的这几人都是已故的英国公夫人留给她的,很是忠心,就是胆子有些小了,“休惧,一会不管王爷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便是了。”   宋悠的宽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墨书满脑子的浆糊,寻常时候她只是窝在屋子里不出门,而且又是戴着面纱,今日抛头露面,她自是害怕的。   这时,长留突然出现在了萧靖身后,拉着他的衣襟,非要将他往别处带。   今日参加雅集的众人皆在谈笑,萧靖这样的冷漠之人自是格格不入。   他便随了长留一次,再者长留此番才刚解毒,小脾气甚大,与他父亲生前一个样子。   因着长留生父之故,萧靖对他多半有些纵容。   当萧靖被长留领到一株老槐树下时,他便清楚的看到了十几丈开外的卫辰,正搂着宋家长女.....   长留朝着那个方向指了又指,见萧靖只是剑眉微蹙,并未表态,他又合拢双手,并且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双手张开,又合在一块。   他是想告诉萧靖,其实卫辰就是宋悠,宋悠就是卫辰。   但,萧靖却突然冷冷道:“我看见了,他二人抱在一块了。”   “.......”   长留登时一僵,自家英明神武的王爷为什么一遇到卫辰的事就没有那么机智了?!   此时,萧靖的胸膛极为明显的起伏着,他已经看不懂不远处的那个小郎君了。   卫辰不是说跟宋家长女身边的婢女是老相好么?胃口倒是够大,宋家长女是皇太后许给骁王府的王妃,他(她)也敢碰?!   萧靖气的久久不能平静。   甚至于就等着卫辰自己察觉,然后屁颠颠的跑来跟他老实认错,他还幻想着卫辰在他面前乔模乔样的俏皮乖张的模样。   果然,卫辰小儿还算有点警觉,片刻之后,他(她)总算是察觉了,就连朝着他跑来的姿势也与他所幻想的样子别无差异。   不像是粗犷男子的那种狂奔,而是带着一丝丝的娇柔与造作。   萧靖虽是不愿意承认,可他竟然觉得这个画面无比养眼,他此刻就想看着卫辰作何解释。   须臾,萧靖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跟前的小郎君,这人毫无犯错的觉悟,还冲着他笑,“王爷,这只天鹅好生俊美啊——”一把小嗓子,尾音故意拖的老长。   不远处的荷花池中的确养着一只大肥鹅。   萧靖只是侧过脸,斜睨了宋悠一眼,顿时又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孟浪气息。   “我让你去说服宋姑娘,谁让你抱她了?!”   这话带着十足的威胁气息。   宋悠自知理亏。   在萧靖眼中,宋家长女这个身份不管是谁,都是他要娶的王妃,而她自己呢?刚才当真是触了萧靖的逆鳞了。   没有男子会容忍自己的“情敌”吧?!   宋悠也为难,她觉得自己务必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一脸认真道:“王爷,我.....我见宋姑娘痛苦,突然想起了当初在王爷面前的誓言,王爷的事就是我卫辰的事,本该王爷宽慰的人,卫辰就斗胆替王爷宽慰了。”   萧靖唇角一抽,但是奇怪的是,他内心的堵闷一下子有了出口,渐渐开始舒畅了,“是么?那你是不是也想替本王娶妻!”   “......”   天地良心,宋悠绝对是没有这个意思,“王爷,卫辰没有胆的!”   萧靖似乎拿她没有法子,这小子看着纤细柔弱,脸皮却是厚实,“宋家姑娘愿意了么?”   宋悠也不晓得墨书到底准备好了没有,但有一点,她心里十分清楚,那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靖娶她。   宋悠没有把握在同一个屋檐下同时假扮两个人!   “王爷,卫辰觉得王爷其实....与宋家姑娘并不合适!”她斗着小胆,态度坚决道。   萧靖娶宋家长女可不是为了什么儿女私情,但凡是萧靖身边的谋士,都会劝说他娶宋家女,若非是发现宋家长女与世无争,且无心姻缘,他也不会下此决心。   “哦?你为何这么说?”男人威压的气息突然排山倒海般的倾袭而来。   宋悠本能的仰着脖颈子,她反应快,几乎没有用脑子,“王爷在卫辰心中无人能及,王爷您是宸宁之貌,品貌非凡,又是天潢贵胄,宋家长女如何能配的上您,虽说宋家长女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但终归与王爷您不堪为配。而且,将来七宝定要是添兄弟手足的,您自然要娶一个美貌的女子回来,否则会影响王府子嗣的相貌!”   很好,既夸赞了萧靖,又没有过分的贬低了自己,恰到好处的阐明观点,想来萧靖会明白的。   萧靖眸色眯了眯,唇角似乎扬了一下,笑的不甚明显。   在卫辰心目中,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长留也坏笑了一下,不过他笑不出声,但这样子就好像是在阴笑。   宋悠瞧着这主仆二人相互呼应,她心一横,道:“王爷,咱们还是去雅集吧,辰王等人怕是等急了。”   ***   是以,墨书到底没有再露面。   反正宋家长女经常处于“病中”,她的存在感本就低,自是无人会特意关注。   不过,赵逸却是留了一个心眼。   这样一个女子倒是让他颇有兴趣!   投壶游戏照常开始,宋媛对卫辰这号人怀恨在心,今日在英国公府的地盘上,她自是要报当日之仇。   宋悠不会投壶,她只有小聪明,其他可谓是五体不勤,就在宋悠第三次输掉时,一丫鬟哭着跑了过来,“二小姐,您要给奴婢做主啊。”   宋媛不用问也知道这丫鬟为何哭,她明知故问,“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她柔声道,仿佛是个菩萨心肠的女子,对下人也这般照拂。   丫鬟指着宋悠,“这厮.....这厮方才去后院轻薄了奴婢!”说着,丫鬟当场哭的梨花带雨。   没错,宋悠方才的确是离开了雅集现场,可她并没有踏足后院半步。   宋媛眼底的轻笑一闪而逝,转而化为一脸愤恨,“好你个卫辰,有骁王爷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我宋家的婢女也是你随随便便能欺辱的!”   一言至此,宋媛也红了眼眶。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在场所有人皆认为骁王府的卫辰是个好色之流。   “简直胆大包天,这里好歹也是英国公府,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孟浪!”   “卫辰看着俊俏正派,原来是这种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们说,骁王这次会怎么处置卫辰?骁王回洛阳不足两月,刚得今上赏识,应当不会包庇这种人。”   宋悠轻飘飘的看了宋媛一眼,眼中尽是蔑视。   但她没有动怒,与此同时,她还发现辰王似乎对宋媛投递了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哼!   一对.奸.夫.淫.妇!   宋悠轻蔑的小眼神在与萧靖的目光不期而遇时,那种恶狠狠突然转为了无限的崇拜与敬仰。   萧靖,“......”他想起了这小子曾经在他面前提及过的“一湖春.水的仰慕”。   萧靖以前觉得这小郎君口无遮拦,但此刻却是有了几分相信了,不然卫辰又怎会天天往他梦里钻?!   他一度坚信,不是他非要梦见卫辰不可,而是卫辰太过调皮,偏要自己往他梦中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萧靖清越的嗓音毫无征兆的响起,“方才,卫辰一直与本王在一块,我二人去了荷花池戏鹅,不曾去过后院,也不曾遇见过这位婢女。”   轰!   数双眼睛在萧靖与宋悠身上来回扫视。   主仆两人一块戏鹅?怎么不说戏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公子甲:我屮艸芔茻,传闻萧靖冷面无情,怎么跟下属之间这么有情调?还戏鹅呢!   公子乙:我刚才路过荷花池,见那白天鹅一脸惊魂,萧靖的话怕是真的。   公子丙:这么说来,那到底是谁非礼了宋二小姐的丫鬟?   辰王:........   PS:评论有红包哦,另外,由于夹子缘故,下次更新是在周一晚上10点左右。马甲会掉的猝不及防,大家不急。么么么哒,感谢大伙支持。V后基本都会日万,大家是喜欢一章一次性万字发出来?还是分成两章发? 第30章 婚事定(万字)   “方才, 卫辰一直与本王在一块,我二人去了荷花池戏鹅, 不曾去过后院,也不曾遇见过这位婢女。”   萧靖虽是被承德帝召见入京了, 但身份也甚是尴尬。   自古至今, 没有一个废太子会再次登上储君的位子上。   废太子的下场多半都不会太好, 不是死, 就是终生囚禁。   今日这样的场合,若是换做其他亲王, 极有可能断尾求生, 绝对不会包庇身边的一个谋士而误了自己的声誉。   萧靖的庇佑让在场所有人微微纳罕。   只有赵逸没有太大的惊讶。   毕竟, 以他对萧靖这短暂几日的了解,他知道萧靖此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了自己人。   更何况, 卫辰这小子.....   就连他也可能舍不得弃了他(她)。   此言一出, 宋媛脸色僵住了, 但依旧端庄舒雅,她自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诋毁萧靖的机会。   她自诩是个出列拔萃,人间罕见的女子,集美貌与聪慧于一身, 她一定会成为辰王身边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女子。   所以, 宋媛又道:“卫辰是王爷的人,王爷自然是替这厮说项,我身边的婢子总不能扯谎诬陷了他(她)!”   说着, 宋媛瞄了一眼身侧的婢女,这婢女索性俯地,痛心疾首的大哭了起来。   卫辰知道宋媛是在借题发挥。   她不想让萧靖被此事牵连,藏在广袖下的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萧靖的手心。   感觉到手心一阵酥麻痒,萧靖冷峻的面容登时紧绷。   他惯是清冷,这副神态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愠怒了。   但萧靖此刻的大脑却出现了一刻的空白。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卫辰也对他有着不可言喻的心思,否则卫辰投奔谁不好,偏生挑中了他?!   卫辰曾娶妻生子,这事的确不假。   可卫辰与赵逸也同样牵扯不清。   莫非,他(她)当真也是.....断袖?   这个念头在萧靖脑中一闪而过,他竟然有种异样的狂喜,几个呼吸之后,寻常根本不将女子放在眼中的萧靖,竟与送媛对峙了起来,“宋二小姐一口咬定是本王身边的人轻薄了你的婢女,那宋二小姐有何证据?仅凭一人之言,只怕有污蔑之嫌,不如直接让婆子来验吧。”   萧靖的五官偏向俊美高冷,常年刀剑不眨眼的军旅日子更是让他有种不言而喻的威压与强势。   这话一出,明眼人也能听的出来,萧靖分毫不给宋媛面子,甚至要揭发她。   宋媛是谁?   自幼就是英国公的掌上明珠,被无数贵公子追捧爱慕,这么说吧,萧靖是头一个不将她的美貌放在眼中的男子。   宋媛姣好的面容出现了一刻的僵凝。   而这厢,宋悠万万没想到萧靖会护她到底,他这个反派当的也太敷衍了点吧?!   “王爷,卫辰的事,卫辰想一人承担,既然这位婢子一口咬定是我轻薄了她,我倒要问问,我是如何轻薄了?我自己怎的一无所知?”   匍匐在地的婢女懵了,谁人被轻薄了还能如若无事的阐述一遍?   萧靖如剑一样的眉峰挑了挑,好像小郎君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让他为之一笑。   卫辰小儿,当真可人,萧靖此刻看着他(她)的侧颜,还能清晰的看清耳垂附近的小绒毛,煞是惹人怜爱。   不知道是出于何心思,萧靖藏在广袖中的手也偷偷在宋悠手背上蹭了蹭。   算是礼尚往来了。   时人贵族所穿的多半都是广袖衣裳,他二人站在一块,如此一来,无人能看到广袖底下的小动作。   宋悠一僵,她抬头看着萧靖时,却是见他依旧是眉目清冷的样子。   莫非,他是在暗示自己,继续对宋媛主仆二人进行攻击?   是了,攻击了宋媛,就等于攻击了辰王!   宋悠以为自己领悟的很透彻,她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卫辰顶天立地,说话从不诳言,我对女子不甚感兴趣,此事,逸公子也是一清二楚。别说是宋二小姐身边的区区婢女,就算是洛阳第一美人媚娘躺在我榻上,我也不会心动。”   “是吧,逸公子?”   赵逸一直在寻思着宋家长女的身份问题。   闻此言,他唇角一抽。   这个卫辰!   又拖他下水!   赵逸正当眼神咒怨时,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状况?为什么逸公子会清楚卫辰究竟好男?还是好女?”   “上回这二人之间就奇奇怪怪,好像还在冀州的南风馆偶遇过。”   “啧啧啧,看来卫辰的确不太可能非礼宋二小姐的丫鬟。”   “......不对啊,卫辰与逸公子有过渊源,怎么又跟萧靖去戏鹅?看着卫辰小小年纪,竟是个风流的!”   赵逸很无奈。   好像每次与卫辰搅和在一块,总能将他逼到一个欲语却无词的境地。   按着冀侯的意思,赵逸此番来洛阳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接近萧靖,所以这次他得站在萧靖与卫辰这边,无法,他只能淡定的承认,“嗯,卫辰确实不好女色。”   众人,“.......”   一个是先太子萧靖,另一个是冀州小侯爷,这二人的身份都非寻常,不会无缘无故的替一个新起之秀扯谎。   实事仿佛已经水落石出,而且令人细思极恐,区区一个婢女,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污蔑骁王府的谋士,那么.....谁给了她这个胆子?   有了赵逸的作证,宋悠再接再厉,面上相当委屈,眼神十分澎湃,“宋二小姐,我卫辰上回多有得罪,不该当场揭露宋二小姐你盗用先人诗词一事,千错万错皆是我卫辰之错,但宋二小姐今日这一出不光是针对我卫辰,若是让外人误以为我家王爷识人不淑,那就是不该了!”   宋悠明面上是在道歉,但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她这是针对宋媛,并且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宋媛的阴谋。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事实似乎也已经摆在了眼前了。   宋媛这是在报复!   “你!你休要胡说!”宋媛也才十来岁,心机是有的,却是不够深沉,被宋悠这般一激,险些就暴露了性子粗暴的本性。   穆王压低了声音对辰王道:“二皇兄,你那红颜知己委实愚钝,这种场合下,如何能拿出这等伎俩对付卫辰?真偷鸡不成蚀把米。”   辰王的确是喜欢宋媛的,她够美貌,又是英国公的最为宠爱的女儿,非常适合当他的王妃。   但......辰王已经开始有所动摇。   他喜欢聪明的女子,但自作聪明就是除外了。   汤氏赶过来制止了事态恶化,又连连安抚宋媛,此事才算过去。   宋悠还想继续“讨伐”,可就在这时,她的小手又被人蹭了一下。   “........”反派男主是属狗的么?   宋悠站在萧靖身侧,只能挨到他的肩头,她抬眼的一瞬,竟看到萧靖微微一笑,薄凉的唇角还有两只不甚明显的小梨涡。   有点......娇羞?   ***   雅集不欢而散,卫辰这个身份再一次被众贵公子所熟知,而萧靖成了今日的最大获利者。   眼下,所有人都坚信,萧靖定是个惜才之人。   对自己的手下更是尤为庇佑。   可见,萧靖并非是传闻中那般狠辣无情之人。   ***   宋媛的目的一是报复,而来也是为了辰王,没想到却反过来让萧靖赢了一次名誉。   离开英国公府后,赵逸提及了前些日子说过的一件事,对萧靖道:“王爷,可否借卫辰一用?”   萧靖的确答应过赵逸,而且他原本的用意就是让卫辰接近赵逸。   冀州至关重要,赵逸身份又特殊,所以萧靖从不着急,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但是现在......   他可能不太想让除却他之外的男子靠近小郎君。   这厮太过招惹人了,就连他都险些把持不住,何况是别人?   与此同时,宋悠也很担心,“逸公子,你.....你想怎么用?”   萧靖,“.......”闻此言,突然眉心大蹙。   这话很明显让萧靖大为不悦,他拒绝了赵逸,“真是不巧,卫辰需要回去看卷宗。”   宋悠,“......”额?   赵逸也不便强行抢人,他目送着骁王府的马车渐渐驶远,陷入了深思。   “萧靖非但没有拉拢我,反而拒绝了此前答应过我的事,难道是父侯推断有误,他根本无心争帝位?”   此时,天色已黑,乔良抱着长剑,仰头望着一轮明月,之后低头思量半晌,“或许正是欲擒故纵。”他可能词穷,会的仅有那么几个词。   “啪——”赵逸手中折扇不偏不倚的敲在了乔良脑门上,“此番回冀州,我会亲自请老夫子给你授课!”   乔良,“.......”   ***   是夜,宋媛在汤氏跟前哭诉,“母亲,那卫辰就是我的克星,我恨他(她),我要让他(她)死!”   汤氏也在怒斥着卫辰这号人。   宋淮远就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很多时候,他的存在都是不声不响的。   他不是英国公亲生的儿子,虽是改了姓氏,入了宋家祠堂,但终归不是宋家人。   汤氏见女儿今日备受旁人冷眼,对宋淮远道:“你妹妹今日又被人欺,你也亲眼看见了,那个卫辰留不得了!甭管是骁王的人,还是天王老子,欺了我儿就得死!”   宋淮远面上无波,内心却在冷笑。   他的好母亲和好妹妹,在旁人眼中一惯都是温柔贤淑,谁会料到也有这般毒辣的一面?!   “你还愣什么!一日不杀了卫辰,你妹妹心里一日不得痛快!”汤氏喝道。   宋淮远回过神,淡淡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与其说他是一个儿子与兄长,其实更多时候只是扮演着这对母女的“利用工具”。   从汤氏屋内出来,宋淮远开始琢磨起卫辰的身份。   他已经派人彻查过,但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自从两年前在冀州扬名之后,卫辰的名字就会时不时被人提及,但真正说起他(她)的来历却是个迷。   宋淮远对心腹道:“继续给我盯着骁王府!”   “是!公子。”   宋淮远觉得近日太多的谜团困扰着他,他又道:“大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心腹如实回禀,“回公子,大小姐依旧不怎么外出,今日在雅集上似乎被吓着了。”   宋淮远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这个继妹也有很大的问题。   她当日被退婚,竟敢让辰王颜面大失,她会胆怯?这绝非可能!   “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是!”   ***   宋悠跟着萧靖回了骁王府,之后当真被萧靖困在书房看了一晚上的卷宗。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案子,有些已经时隔十数年,很多人证物证早就无处可查。   她内心是十分排斥的。   但萧靖今日好歹也护着她,宋悠很识时务,她想找到七宝她爹,不亚于是大海捞针,将来说不定还得指望萧靖。   “王爷,明日您在府上么?”   听到小郎君说话,萧靖终于抬起头来,他已经等了半天了,但是一直没有听到动静,今日心思难安,小郎君在身侧,他虽是内心欢愉,但似乎依旧不够。   “嗯。”萧靖内心波涛起伏,面上却是风轻云淡。   宋悠读不懂他眸中的情绪,但她知道明日谁会登门。   原著中特意提及了明日会发生的事,承德帝会突然微服私访,并且发现了萧靖在暗中见旧部,这件事差点再一次毁了萧靖。   宋悠自是要制止,“王爷,七宝和长留喜欢吃我烤的红薯,明日将逸公子请来,办个红薯宴?”   红薯.....宴?   萧靖的目光一直在宋悠脸上,未曾移开。   他如今虽是不济,也无实权,但骁王府还没有清贫到这个地步!   试问洛阳城贵族中,谁会将红薯当成吃食?   “王爷,好不好嘛?”宋悠继续说服他。   这句话不具有任何的说服性,但萧靖看着宋悠一张白玉小脸,还有方才那宛若带着尾巴的嗓音,他竟然无法拒绝,“嗯,好。”   按耐住内心的喧嚣与异样的沸腾之后,他又是仅此淡淡一言。   他总算是明白自古昏君被美.色.误.国的事了。   他与卫辰并不算相知相熟,甚至于对他(她)并非知根知底,但饶是如此,萧靖还是愿意宠溺一个小谋士。   只要小郎君愿意!   ***   次日,宋悠起的很早,赵逸也早早登门了。   他知道卫辰这家伙惯是鬼主意多,他赵逸含着金汤匙出生,还从未尝过红薯,更没有听说过红薯宴。   宋悠忙活了一早上,又让裴冷架上了火炉子,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骁王府都充斥着香浓的红薯味。   “逸公子,请吧,我家王爷让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红薯。”宋悠很热情,仿佛已经忘记了对赵逸造成的种种“伤害”。   裴冷,“........”说好的拉拢赵逸,用几只红薯.....真的可以么?   众人围着石案落座,长留喜欢让七宝骑在他脖子上,整个府上只有他们两个不会说话,不过七宝已经会喊人了,自从七宝喊过“长留蜀黍”之后,长留真将自己当成七宝的叔辈了,对小东西尤为照顾。   梅老先生看着一桌的红薯,他老人家的山羊须颤了颤,既然卫辰说今日会有事发生,那他便配合一下吧。   只不过,年纪大了,吃太多的红薯,只怕会积食。   石案边围坐着六人,却是无人动手开吃。   赵逸似笑非笑,“多谢王爷款待。”   萧靖脸色微沉,“不必客气。”   宋悠很热情,“王爷,逸公子,你们怎么不吃?”   “.......”   这时,一身着小厮服饰的男子疾步而来,他面色匆忙,似遇到了什么大事,“王爷!王爷!”   萧靖府上的人并不多,但胜在人人精明,此人的过度反应,让萧靖突然蹙眉,他看向了正吃着红薯的宋悠,见她粉唇小小的,吃起东西来,虽是张的很大,却是异常的漂亮,分外惹人遐想。   “怎么回事?”萧靖问道。   未及小厮答话,承德帝从小径大步而来。   萧靖与赵逸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身来,几人虽是对承德帝的出现很是震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冀州赵逸拜见皇上!”   “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一时间,园中诸人都纷纷下跪,长留也跪下来,只有骑在长留脖子上的七宝笑的乐呵呵的。   上辈子爹娘都太苦了,七宝觉得他重活一世,定不能白费,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七宝拍着肥肥的小巴掌,咧着漏风的牙齿,喊道:“皇....皇爷爷!”   长留一僵,没想到七宝除却会喊他之外,还有喊其他人。他还以为在七宝眼中,他这个小叔叔是独一份的呢。   哼!不高兴。   承德帝顾不得让众人起身,被七宝喊了一声“皇爷爷”后,承德帝当即眉眼带笑,伸手将七宝抱了起来,“好!好!好啊,七宝会喊朕了,你们听见没有,七宝喊朕了,哈哈哈哈!”   皇室子嗣凋零,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即便宫里妃子有孕,也皆是流产夭折,无一幸免。   承德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曹泗见势,忙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   承德帝越看七宝越是喜欢,自是不会让七宝当庶出,此刻只觉,萧靖的婚事一日都耽搁不得,早日娶了王妃,便能让七宝过继其名下,他也好册封七宝为骁王府的小世子。   不过,承德帝很快就被石案上的烤红薯给吸引了注意力。   此刻时辰虽还算早,但也能用午膳了,不过石案上唯有一小碟子酱花生。   怎么?   冀州赵逸登门,萧靖就用这些招待他?!   “.......”   承德帝没想到萧靖如今这般寒苦。   看来他当真无心拉拢冀州。   萧靖好歹也是堂堂亲王,虽是朝廷俸禄有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承德帝发现七宝身上也有烤红薯的气味,难道连带着他的长孙也在跟着啃红薯?   承德帝老脸一僵,“都起身吧,朕今日无非是恰好路过,七宝正当长身子骨,饮食不可怠慢,朕的长孙今后不得食用此物!”   萧靖面色平淡,就在看见承德帝的那一瞬,他就明白了宋悠非要今日在府上设“红薯宴”的缘故了。   原来是苦肉计.....   搞的他好像当真贫苦似的!   这小郎君昨天晚上还跟他要了一坛子梨花酿!   萧靖应下,“是,父皇,儿臣谨记在心。”   承德帝很不放心,七宝这般可人,加之因为最近学走路的缘故,比上回抽条了些,这孩子可是打破皇家诅咒的头一个,宣德帝异常重视,“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明日入宫见你皇祖母,她自会被给筹备人选!”   承德帝口气不善,仿佛长孙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而萧靖委实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七宝闻言,感觉有戏,按着他的推断,皇太后一定会让爹爹娶娘亲,到时候就算娘亲还想女扮男装也不太容易了。   “嘎嘎嘎.....”七宝又抽笑了起来,“皇爷爷,皇爷爷好!”   众人,“.......”   这孩子才多大?   他听懂了承德帝的意思了?   是人精么?!   萧靖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他发现七宝根本不像他,而是像极了某人。   太狡猾!   而这厢,宋悠也感觉不妙,不管是如何考量,萧靖都极有可能会娶她.....   .   承德帝不便久留,被七宝蹭了一肩头的哈喇子之后,就离开了。   赵逸算是明白了,他挑眉道:“王爷,原来我今日只是过来陪衬的。”   萧靖不打算解释,却甩了锅,“是卫辰的主意。”   宋悠,“......”   赵逸摇头失笑,他自是知道卫辰鬼主意多,不过眼下他更加感兴趣的是宋家长女,也不知道父侯为何非要逼着他与堂弟二人将宋家长女娶回冀州?!   赵逸抱拳,“不管如何,今日多谢款待,我先告辞了。”   萧靖点头,让裴冷送客,依旧表现的不冷不热,毫无拉拢之意。   赵逸离开骁王府之后,对身侧的乔良道:“若是萧靖当真欲擒故纵,那他真是个高手。”   乔良看着自家主子,有点兴奋,“公子,我说是欲擒故纵吧,你非不信。”   赵逸,“......”   ***   是以,承德帝回去的两个时辰之后,赏赐的金银布帛已经送到了府上。   看着满屋子的赏赐,梅老先生眼角抽搐,“王爷,卫辰有点本事,此前听说他(她)会算卦,今日看来是提前就预知皇上会登门,这才有了烤红薯那一出。”   裴冷也觉得在理,此刻看着宋悠的眼神带着几分崇拜,打趣道:“卫辰,你给我算算,我大约....大约几时能.....娶妻?”   宋悠笑了笑,她看过原著,自是知道裴冷的姻缘在哪里,为了衬托自己的高深莫测,她掐指一算,冥思半晌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裴冷的身侧只站着长留。   长留反应极快,嗖的一下就躲远了。   裴冷顿了一下,“.....卫辰!你什么意思?”   宋悠记得原著中提及过,萧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而且是一个女子,她便是裴冷的姻缘,但宋悠来骁王府有些日子,却是没有见到那个风姿飒爽的女子。   宋悠僵了一僵。   裴冷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我不好男.色!”   宋悠,“.......”兄弟,你想多了!   “行了!休得胡闹!”萧靖突然从圈椅上起身。   他以为卫辰对他总归有些不一样,看着小郎君非但撩拨了赵逸,他本人,连同裴冷也不放过了!   宋悠并不知道自己对萧靖造成了困扰,她现在只担心婚事。   后日便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她自是要亲自入宫,遂向萧靖告假,“王爷,明日我想去看看老相好。”   萧靖,“.......”   宋悠本以为自己今日立了大功,萧靖定会同意,没想到他却是拂袖而去,理都不曾理她。   长留目睹了这一切,紧绷着的脸荡出一抹诡异的阴笑。   放心了,总算是放心了,即便王爷将来娶了她,也不会被她所蛊惑。   ***   两日后,皇太后六十大寿。   赵逸算好了时辰,恰好就在宋家女眷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时,他才骑马缓缓靠近。   宋家的婆子递了脚凳过来,就见一女子纤纤玉手伸了出来,之后婆子搀扶着一戴着面巾的女子下了马车。   赵逸的目光紧紧锁着女子的眉目,那双墨玉一样的眸子只怕放眼整个洛阳城也寻不出第二个出来。   就在赵逸看着宋悠时,宋悠感觉到了这道视线,她知道赵逸的洞察力,遂装作没有察觉,若无其事的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赵逸也跳下马,随手就将手中缰绳抛给了乔良,唇角一勾,笑道:“呵呵呵,有意思,这回又是真的了。”   乔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前日还说宋家长女是假的,这回又是真的?!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良很好奇一桩事,遂问,“公子,那到底是您娶?还是二公子娶?”赵二公子是赵逸的堂弟。   冀侯的意思是让赵家两位公子其中一人,务必要将宋家长女娶回冀州。   也不知道这宋家长女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赵逸正摇着折扇,闻此言,突然一滞。   他是冀州小侯爷,迟早有一日要娶妻生子,他那个爹是个痴情种子,继母多年不育,也不见他纳妾开枝散叶。   冀侯就将生育子嗣的任务放在了赵逸的肩头,还称他应趁着年轻,给赵家多添几个孩子。   宋家长女的确够神秘,但赵逸还从未想过娶她,就在这时,卫辰小儿的脸竟突然在他眼前拂过,还有他(她)欠揍的笑眼。   赵逸,“......”见鬼了!   “多事!在此静等,一切按着计划,若是宋家长女今晚先出宫,你就按着我的吩咐一路跟着她。”赵逸吩咐了一句,大步迈入宫门。   乔良觉得奇怪,宋家长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就连侯爷都明确言明,此女可娶,自家公子却是要细查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很多时候,乔良总会怀疑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   正当初夏,满湖荷花开的正艳。   雍州,兖州,青州等皆是由辅政侯爷亲自入洛阳贺寿,唯冀侯没有现身。   赵逸是带着厚礼而来,是一尊一丈高的玉佛,天下难寻,是百年一见的奇宝,冀州向来安稳,不过饶是如此,承德帝的疑心也从未消减。   联姻是巩固君臣纽带的一个最佳手段,承德帝又见赵逸一表人才,姿态卓然,更是想将唯一的公主许配他。   宴席刚进行到一半,五公主亲自献舞,萧氏王朝的子嗣一应皆是相貌上佳,五公主--萧玉,生的倾城国色,与宋媛,媚娘并肩洛阳三美。   萧玉已经私底下偷偷看过赵逸数眼,这样的风流俊美男儿,她自是喜欢的。   而且听闻赵逸身边至今干干净净,更是洛阳城的贵公子无法比拟的,萧玉自从知道承德帝的打算之后,便一直对赵逸格外关注,今日一见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佳人美眸脉脉含情,随着舞姿摆动,时不时会看向赵逸。   赵逸也是个狡猾的,每次都是十分巧妙的避免与萧玉眼神交流。   借着饮酒之际,他微微蹙眉:看来,他得提前求娶宋家长女了!   一舞毕,萧玉提着裙摆跪地,甜美的嗓音道:“玉儿给皇祖母拜寿,祝皇祖母寿比南山,福泽百年。”   皇太后满意笑了笑,“好孩子,快些起身换衣去吧。”   萧玉是承德帝唯一的女儿,皇家子嗣受诅咒之后,更是无一人出生,别说是皇子了,公主也没个影的。   这时,皇太后与承德帝相互看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协定。   而酒席中,萧靖,辰王,穆王,连同赵逸等人,大约都猜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曹泗准备从小太监所持的托盘中取过圣旨,赵逸起身抱拳道:“皇太后,皇上,冀州赵逸有不情之请。”   他这是赌一次了,他不信拥有那一双墨玉眼的女子会奇丑!   若是此番不求娶,一旦圣旨下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曹泗动作一滞,眼神请示了下承德帝,承德帝微微点头,对赵逸道:“允了。”   赵逸对待此事很郑重,不管宋家长女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又或者她到底是谁,他赵逸对待女子一惯敬重。   求娶这种事更是马虎不得,赵逸走出了席位,来到了中轴线上,撩袍跪下,行了大礼后,清越的嗓音响起,“冀州赵逸恳请皇上赐婚,赵逸慕汝宋家长女已久,愿聘其为妇,衍嗣延绵,望皇上成全。”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   风姿卓绝的冀州小侯爷对奇丑无比的宋家长女爱慕已久?   还要娶她?   逸公子他是长途跋涉从冀州而来,所以水土不服?才致思路不清?   所有人都在惊愕之中,宋悠一口梅子酒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她望向了跪地不起的赵逸,与此同时,竟发现男席上的萧靖也朝着她望了过来。   此事太过刺激,宋悠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死对头赵逸会莫名其妙求娶她!   而就在这时,宋悠眼睁睁的看着萧靖起身,他也走上中轴线,高大的身影几步就来到了赵逸身侧,他毫不犹豫的撩来锦袍跪下,“父皇,儿臣与宋悠有过一面之缘,自此暗付倾心,儿臣愿娶宋悠为妻。”   轰!   众人,“........”   前几日,赵逸与萧靖在雅集上也对宋家长女尤为关注,今日还一道争前恐后的求娶?   什么情况?   萧靖不是应该极力拉拢赵逸么?   怎么还跟他抢人?   再者......宋家长女奇丑无比,怎会让赵逸与萧靖两位浊世佳公子一见钟情?!   饶是城府似海的辰王也怔住了。   若说萧靖是为了英国公府的权势而娶宋悠,那还说得通。   可赵逸又是为何?   冀州赵家与英国公府从无往来,赵家与宋家没有理由联姻。   而宋媛面色也难看至极,她委实不懂,长姐丑成那样,如何还会有人抢着求娶?那她呢?她又算什么?辰王何时能这般郑重的求娶她?   皇太后与承德帝也僵住了。   冀州数百年来南下奉魏,每年的贡品都是天下几州当中最为丰厚的,此番赵逸开口求娶宋悠是唯一的一次请求,承德帝若是不同意,则是太不给冀州颜面。   可萧靖也是承德帝多年来对不起的人,夺了他太子头衔,不亚于夺了他的江山,承德帝若是连一个王妃都不给萧靖,那当真说不过去!   承德帝陷入一时的为难,七宝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突然“嘎嘎嘎”大笑了起来。   看来娘亲很受欢迎啊。   时间并非停歇,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太后与承德帝的答复。   这厢,赵逸看了一眼萧靖,若是凭实力,他或许不是萧靖的对手,但父侯交代的任务,他定要完成,无论如何,要将宋悠娶回冀州!   萧靖回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动。   赵逸,“........”难道萧靖知道宋大小姐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这般?   宋悠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今日出门之前还特意在脸上点了麻子,眼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恨不能将她脸上的一层面纱掀开,他们倒想看看,宋家小姐究竟是怎样的美貌,能让赵逸与萧靖争抢求娶?!   “既然你二人都对宋悠倾慕已久,不如让她自己做决定吧。”皇太后总归觉得对不住宋悠,而且不管是赵逸,还是萧靖,都是皇太后与承德帝暂时不想辜负的晚辈。   让宋悠自己抉择,如此,不管是结果怎样,赵逸与萧靖都不好埋怨旁人。   皇太后与承德帝轻易就将“烫手的山芋”抛给了宋悠。   宋悠感觉自己登时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她的前未婚夫辰王也望了过来,眼神复杂。   毕竟,就算只是前未婚夫,他与宋悠之间也与旁人不一样,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对与他有关的女子存在着无法消磨的占.有.欲。   辰王宁愿让宋悠一辈子不嫁,也不想看到她嫁给别人!   自私也好,无耻也罢,他就是这样的想法,哪怕弄死她,辰王也不会让她外嫁。   宋悠缓缓起身,微风拂过,撩起了她脸上的面纱,鬓角墨发丝丝缠乱,只一瞬,当真险些就让人忘却了她的面容早就毁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机智如宋悠,竟也无计可施。   今日若是当场答应了任何一人的求娶 ,她的全盘计划皆会被打乱,而且她要去找七宝他爹的......   暂且纠结一下,顺便感受了一下万众瞩目的滋味,宋悠清了嗓门,道:“禀皇太后,皇上,臣女自知相貌粗鄙,得逸公子与骁王爷如此看重,臣女委实诚惶诚恐。然,臣女自知不配,亦无心姻缘,臣女恳请皇太后允许臣女从此守着青灯古佛,为臣女母亲祈福。”   英国公今日也在场,见赵逸与萧靖皆要求娶宋悠,他也震惊了,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这个女儿了。   而又闻宋悠在御前提出要一生不嫁,去给已逝的王氏祈福,他更是一阵慌神。   王氏走了多久了?   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个人,但突然听闻,胸口好像突然被人扯动了一下,一丝微妙的酸疼在心头蔓延,像长了荆棘的藤条,险些叫他呼吸一滞。   宋悠此言一出,有些人大为失望,有些人却松了口气。   但赵逸与萧靖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   赵逸心思千转百回,抢言道:“皇上,臣已二十有四,家父催促婚事已久,赵家子嗣单薄,还望皇上成全!”   承德帝唇角一抽,赵家历代都是忠烈,赵逸的叔父与唯一的兄长便是几年前去雍州镇反而战死的。   事关赵家子嗣,承德帝登时无话可说。   萧靖也不是省油的灯,“父皇,七宝已丧母两载,儿臣与宋悠一见如故,加之七宝也欢喜,儿臣不会介意宋悠容貌。”   承德帝又僵住了。   七宝是他的宝贝长孙,而且他也听说了七宝与宋悠似乎极有缘分,一听到宋悠的琴声,小家伙会当即停止哭闹。   七宝很配合他爹爹,当场就“嘎嘎嘎”笑了起来,冲着宋悠嚷嚷道:“娘亲....娘亲!”   宋悠快被这熊孩子给气死了,她真怀疑萧靖是不是事先教过七宝。   与此同时,萧靖也稍稍一怔,他没想到七宝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好帮了他。   七宝一岁多了,已经开始学走路,他知道娘亲不会轻易妥协,但爹爹又不会死皮赖脸,这种事还得靠他出手。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孩子是不想要母亲的,萧靖曾言七宝一出生就丧母,他此番可怜巴巴的喊着娘亲,一惯冷硬心肠的承德帝顿时双眸微润。   他一直在想着给皇长孙最好的,让萧靖娶正妃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七宝赐封骁王府的世子爷,七宝的身份若不为嫡,即便承德帝想庇佑他,也无法越过嫡庶之别。   就在宋悠对七宝百般瞪眼时,承德帝微沉的嗓音响起,“宋家长女惠德兼称,骁王既早就倾心,朕便赐婚于你二人,于年底完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你们都在谈恋爱,只有本王在认认真真做一个反派(⊙o⊙)…   赵逸:我....我失恋了?不不不,我还有卫辰小儿!   萧靖:那厮也是本王的。   宋悠:......不好意思,我是七宝他爹爹的!   -------   PS:由于有些姑娘喜欢大肥章,有些姑娘喜欢分开发,所以作者君偶尔万字发,偶尔分开发,这样大伙都能照顾到。另外,每章前十留言皆有红包哦^_^,下章揭露女儿身,王爷可以放心恋爱啦,半个小时后发出来。 第31章 女儿身(万字)   “嘎嘎嘎”   随着七宝一阵欢快的笑声, 除却萧靖与赵逸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与疑惑之中。   然而, 事实似乎已经昭然若揭,萧靖求娶宋悠为的只是英国公府的兵权, 而冀州也可能想插一手。   承德帝虽是心中有数, 但为了他的皇长孙, 他可以容忍萧靖的这点野心。   身为宋悠父亲的英国公顿了顿才起身谢恩。   而这时, 宋悠依旧是站着的,承德帝已经金口玉言, 这件事如水覆地, 再无回旋的余地。   她要嫁给萧靖了.....?   那七宝她爹怎么办?   宋悠此时甚至于幻想着将来七宝见到自己亲爹时, 他懊悔不已的样子。   待他稍稍长大,她一定会揍他!   人都是奇怪的是生物, 可能就在今日之前, 赵逸对宋家长女并没有必娶的决心, 但就在此刻,亲耳听到承德帝将宋悠指给萧靖时,他仿佛错过了什么十分钟重要的东西。   冀侯此番交代的任务是其次,而重要的事, 他赵逸是从没有输过一次!   这回还是因为一个洛阳城远近闻名的丑女!   “儿臣谢父皇赐婚。”萧靖淡淡谢恩,脸上并无达成所愿的欢喜, 相反的,他起身那一瞬,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卫辰那张白玉一样的小脸。   也不知道获知自己即将娶妻之后, 那小郎君会不会有一丝的不悦?   萧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如何会在意一个小郎君的看法?他迟早要成婚的,此事不可逆转,更不会因为一个小郎君的心情而影响他的决定。   萧靖回席,从头至尾都不曾看宋悠一眼。   他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娶宋家长女是有其他目的,他也不甚在意。   不知为何,萧靖感觉到了隐约的不适,胸口仿佛被人堵上了层层棉絮,有种透不过气的憋闷。   他很想发怒,但却是无处可发泄。   但有一个想法却是十分明显,他此刻很想回骁王府,然后亲眼看看卫辰会是什么表情。   ***   宋悠刚落座,女席上的贵女们就开始向她祝贺。   宋悠自三岁起毁容,她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但从未融入过贵女圈子,即便是看过原著,她对贵女们也不甚了解。   圆润脸贵女似笑非笑,“恭喜宋姐姐了,等婚期一定,你可就是骁王妃了。”   蛇精脸贵女连笑都不笑了,言语酸刻,“可不是嘛,嫁过去连儿子都有了,皇上看重长孙,这世子之位定是那孩子的,我说宋姐姐,你将来若是生了儿子......”   蛇精脸贵女被方脸贵女拍了一下,她这才止了话。   蛇精脸所言之话,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有关七宝的身世已经传的满城皆知,在外人看来,七宝一定就是萧靖一夜风流之后的才有的,而此番萧靖急着娶妻无非只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身份体面的母亲。   蛇精脸虽是一脸不屑,但到底还是嫉妒的。   饶是萧靖如何的不得宠,好歹也是亲王,宋家长女如此丑陋之容,只要婚期一至,她可就是骁王妃了。   贵女们的异常眼神对宋悠没有丝毫的影响,一旁的宋媛也不甚高兴,面上却笑道:“妹妹恭喜姐姐了。”   宋悠一惯不愿意与她争执,可此刻心里很窝火,她接下来的计划会因为这桩婚事而被全盘打乱。   遂道:“妹妹是该恭喜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得逸公子与骁王这样两位青年才俊求娶。倒是妹妹要留意了,辰王殿下与曹姑娘都是男未婚女未嫁,前阵子又在画舫偶遇,搞不好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出一段佳话。”   “你!你胡说!”事关辰王,宋媛当即暴露本性。   宋悠只是淡淡一笑,这时却见辰王朝着女席这边望了过来,宋悠又是一笑,这表情像是在挑衅。   突然,辰王手中的杯盏“嘭”的一声碎在掌中,一侧的穆王见状,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一句,“二皇兄,稍安勿躁。”   辰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会突然失态。   要知道,宋悠是他自己摒弃的,也是他自己提出退婚在先,他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像萧靖这样孤傲性子的人,会当真愿意娶这样一个奇丑的女子。   穆王继续压低声音道:“二皇兄莫急,人有旦夕祸福,只要宋悠一死,那么英国公府就只有一个可以外嫁的女儿了。”他眸露狠色。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是要弄死宋悠。   而辰王也毫不犹豫,没错,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会轻易让给旁人!   辰王的默认就是许可的意思,穆王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二皇兄还是早日将宋二弄到手为妥,一番夜长梦多。”   辰王动作不疾不徐的换了一只杯盏,仿佛方才那一刻的暴戾突然消散。   至于宋媛,只要他勾勾手指头,这女子就会老实的贴上来,根本不用吹飞之力。   ***   御花园的长生池边燃着数盏宫灯,将周遭一切照的宛若白昼。   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宋悠从众贵女眼中的可怜人变成了“好命人”。   女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十分微妙,就在今日之前,洛阳城的贵女还会时不时的同情宋悠,但是眼下,却不尽然。   长生池内种着大片的荷花,这个时节正当粉.蕊.争艳时,宋悠独自站在一株垂柳树下,手中持着给皇太后祈福的荷花灯,一身兰花色裙衫,从背影看上去安静贤雅,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白皙粉润,虽是已有无数人见过她容貌尽毁的样子,但见此景,依旧让人想知道那层面纱之后藏着怎样的倾国色。   几杯佳酿下腹,赵逸的幽幽视线一直在宋悠背后萦绕,他又看向了一侧的萧靖。   他与萧靖算不得情敌,但赵逸很是好奇,借着酒意,问了一句,“王爷,你难道不好奇宋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起好奇,萧靖更想知道的是卫辰究竟是何人。   不过,宋悠也同样是一个奇女子,萧靖见过她的真容,饶是他不在意女色,也知那样一张脸,别说是洛阳三美了,就算集齐天下美人,也未必能寻出一个比她更好看的。   就算是他并无红尘菩提心,看到那张脸也觉得赏心悦目,而宋悠宁愿让辰王退婚,她也不愿意露出真容。   这是为何?   思及此,萧靖眼前又浮现卫辰那张俏皮顽劣的小脸,这家伙.....也不知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萧靖突然抬眸,对上赵逸风光月霁脸,那种男儿强势的霸道从他微扬的唇间溢了出来,“逸公子,宋家长女是本王的未婚妻了,逸公子若是好奇,也需克制。”   赵逸,“......”说得好像他很惦记宋悠?!   萧靖一惯是给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感,他就像是从九重天走下来的战神,不会留恋凡间烟尘。   可今日怎么还较劲了?   赵逸反复多饮了几杯,总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一时间又无法察觉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时,长生池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   “啊!出人命啊,有人落水了!”   今日皇太后六十大寿,来赴宴的皆是非富即贵,御花园每隔几丈远便有护卫立守,不管是谁落水,都不会轻易丧命,但若是女子落水,声誉自是无法保全了。   赵逸正延长脖子去看,却见他身边的萧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他本身就是常年习武,行动时如带着风。   就在所有人翘首望着时,萧靖快步行至湖边,单手撩开锦袍,直接就往水中跳了下去。   宋悠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今日对她下手,很明显对方不是想立即置她于死地,而是想借此毁了她的名声,又或者是为了毁这桩婚事。   宋悠不会凫水,就在无比慌乱之际,她堪堪咽了几口湖水,感觉到腰肢被一股大力圈住时,宋悠的脸冒出了水面,而与此同时,脸上的面纱也不知道何时掉落,飘零在湖中,无处可寻。   她得以呼吸的那一瞬,就看见萧靖的脸赫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这人长的俊美,但因为常年挥兵作战之故,面容呈现浅浅的麦色,平添了一股男儿的刚毅与冷清。   月色伊人,水波粼粼,在无数喧嚣之中,宋悠看到了萧靖眸中的自己。   他二人靠的无比之近,今日宋悠没有束胸,萧靖的感官本就异于常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胸口的温软与一种让人难以言表的触感。   就像是那日在南风馆,他单手将卫辰搂在怀里时,唇碰触唇时的瞬间悸动。   “宋.....这是宋悠?”   “她如何会是宋家长女?!”   就在众贵女齐齐或是惊叹,或是嫉恨时,不知是哪位贵公子当场情不自禁的吟了一句诗词,“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句诗词所表述的是女子似有却无,似无却有的美,是那种超乎尘世的美艳,而绝非是寻常女子可企及的。   除却萧靖之外,但凡看到宋悠真容的人都呆了,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皆出现了一刻的愣神,就连一直站在暗处,毫无动静的辰王也微微一愣。   宋悠......她是宋悠?   这么多年,她都在装丑?   为什么?!   辰王攥紧了拳头,胸腔内突然涌上一阵怒火。   赵逸的眼神犀利,萧靖跳下湖之后,他后脚就来了,方才那惊鸿一瞥之后,赵逸的心头突然一颤。   他识女无数,但湖中那张明艳的小脸却是他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与他继母甚是神似。   冀侯早年丧妻,赵逸对生母并没有多少印象,故此对继母并不排斥,继母待他视如己出,赵逸也很敬重她。   可能是因为见过珠玉,所以饶是他见识怎样的美人,也不为所动。   但此刻,带着微醉之态,赵逸头一次想好好欣赏一个女子,而他更加好奇了,宋家长女-----宋悠,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天下女子没有谁愿意当一个丑女,独她是一个例外。   宋悠这才察觉自己的面纱掉了,方才整个人没入湖水,脸上的麻子也被洗净了。   她大惊,但细一寻思,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必定要万分镇定方可。   而萧靖依旧俊颜清冷,他似乎一直很喜欢绛紫色衣袍,眸色无温的看着宋悠时,浑身上下像是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银月薄光。   宋悠落水,加之萧靖跳湖拥着她,整个过程不过也才十几个呼吸之间。   宋悠还在急喘着,随着她的动作,胸前被湖水润湿的雪峰山峦正此起彼伏的招摇着。   萧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如今正当血气方刚的时候,眸色微眯之际,他仅此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喉结有些异样的苏痒。   困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子突然倾.身过来,她容貌绝美,却又动作大胆,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靠近了过来。   萧靖没有动作,随着女子将双手搭在了他肩头,之后唇凑到了他耳边,仅以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劳烦王爷将我安然带走,否则即便是王爷依旧想娶我,皇家也不会让我这样一个在人前袒露的女子嫁入皇家。”   她在谈条件。   而且,这条件是萧靖所不能回绝的。   没错,他的确要娶她,同时也不能让她的清誉受到半分污损。   换言之,他二人如今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萧靖护着宋悠的清誉,就是他自己的颜面。   萧靖身形宽厚,长臂微抬,很轻易就宋悠罩在了他怀中,仿佛只此一瞬间,他将外界视线隔绝在外,将她笼在一块安然壁垒之中。   宋悠别无他法,身子轻依着萧靖,随着他往长生池另一侧游去,他身子太过僵硬,宋悠整个人无法自控,只能随着他或左或右,不消片刻,二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远处的光线迷离,将荷花池中的景致照的一清二楚,宋悠回头望了一眼,见自己已经隐藏在荷花之中,她只是微微侧着脸,道:“多谢王爷,你....可以放开了。”   萧靖依她,饶是看着如斯美人,他镇定如故,像个脱离红尘的和尚。   当萧靖远离了她稍许,宋悠一僵,双眸愕然的看着他,与此同时,她双手揪着萧靖的衣襟,半分不敢乱动。   她只是让他不要那么圈着她,并没有让他彻底离开。   萧靖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过他并不愿意给眼前这女子任何面子,“宋姑娘打算自己游过去?”   宋悠,“.......”   见小女子对他仍旧有排斥,萧靖也不打算将此事拖下去,不知为何,他觉得宋家长女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并不感兴趣。   二人浮在水面,周遭荷花微微摇曳,萧靖目不斜视,似乎全然没有将女儿家玲珑曼妙的身段放在眼中,“你不愿嫁本王,本王也不强求,但这桩婚事已定,不可更改。你放心,本王有心上人,大婚之后,你可独居。”   宋悠,“......”额?所以,她终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骁王妃?   未及她开口,萧靖又道:“宋姑娘若是他日心有所属,本王可放妻。”   宋悠还能说什么?   好像这桩交易对她而言并无不妥。   她本身不打算嫁人的,一心只想等着七宝他爹爹,将来萧靖问鼎,借住他的势力,她或许可以更加轻易找到他。   宋悠不会凫水,萧靖看着被她紧紧揪着的衣襟,突然唇角一扬,“宋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大可尽管提出来。”   既然如此,宋悠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了。   “你,你当真不与我做真正夫妻?我.....我的意思是,大婚之后,你我不用同寝?”这一点很重要,宋悠觉得必须问个清楚。   萧靖这人很少会笑,眼下不过是扯了扯唇,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笑。   此刻,萧靖脑中先后浮现两人,一是两年前的那个女子,另一个则是卫辰,他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萧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对什么宋家长女并无男女之情,直截了当道:“本王说过,本王已有心上人,本王不会碰你。”   宋悠终于放心了。   不知为何,她很想问问萧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可话到嘴边,她又识相的闭嘴了。   “宋姑娘还想说什么?”萧靖似乎很君子。   宋悠摇头,的确没有其他要求了,大婚之后,她便能名正言顺的给七宝当娘亲了,只是....卫辰的身份今后定要愈加小心才成。   “王爷不可干涉我的事。”这是宋悠最后的要求。   萧靖看中的无非只是宋悠的身份,他同时也不会让宋悠干涉他,“好,本王答应你。”   二人达成协议,萧靖君子到底,将宋悠安安稳稳送到了长生池的对面。   这时,一宫人已经等候多时,她穿着宫装,宋悠看着有几分眼熟,正是上次给她送簪子的那人,想来她应是萧靖在宫里的心腹。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宫人低低一语,态度尤为敬重。   宋悠小腹一阵抽搐的痛,生完的七宝之后,她的月事一直很正常,大约就在这几日了,她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萧靖将她抱上岸,从宫人手中取了披风给她披上,全程皆很君子,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之后,风淡云轻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你,回去之后好生将养,本王的儿子需要一个康健的母亲。”   宋悠,“.......”那明明是我儿子好伐!   ***   男女授受不亲,宋家长女已经与萧靖如此接触了,婚事自然是再无回旋的余地。   但今日最令人震惊并非是赵逸与萧靖同时求娶,而是宋悠的容貌。   英国公离开皇宫之后也迟迟没有回过神。   这张脸太过熟悉了,时隔十几年,他也不曾忘记,只是......他不该念着那人的.....不该的。   汤氏与宋媛坐在马车上,母女两人皆是惊魂未定。   宋媛性子急,今日得见宋悠真容,她将辰王的表情看得真切,他眼中有疑惑,但也有惊艳。   宋媛抓着汤氏的手,问道:“母亲,她....她不是毁容了么?如何会好?”   汤氏脸色煞白,当初英国公府与王家门当户对,而她不过是落魄家族的嫡小姐,即便与宋严情投意合,也终是没能如愿嫁入国公府。   汤氏当初最为嫉恨的人就是王氏。   她容色貌美,身份尊贵,与宋严站在一块,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汤氏自诩是个美人,但与王氏相比,她这种沾染尘世世故的美,骤然黯然失色了。   今晚在宫里看到宋悠那张脸时,汤氏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自行惭愧的时候。   她恨王氏,恨宋悠,更是憎恨那两张相似的容颜,所以在宋悠还小时,她就亲手毁了!   只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又恢复了!   汤氏劝说宋媛的同时,也在劝说着她自己,“我儿休惧,她就算是恢复容貌,也无法与我儿相比,你父亲眼中只有你一个嫡女,再者她就算是当了骁王妃,那骁王又如何能与辰王相提并论?!骁王娶她,无非只是给皇长孙找一个继母罢了!哼,传言骁王秉性暴戾,我倒要看看宋悠能不能坐稳这个骁王妃的位置!”   闻此言,宋媛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   就算宋悠恢复了容貌,可她已经许配给萧靖了,与辰王再无可能了。   ***   宋悠回到英国公府之后当即沐浴更衣。   她身子纤细,加之今日受了好几桩刺激,这次的月事来的猛如潮水。   宋悠刚喝过姜汤,丫鬟墨书上前通报了一声,“姑娘,国公爷过来了。”   英国公?   宋悠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见到这个便宜爹的次数屈指可数,两年前她远赴冀州“养病”,英国公宋严也不曾说过什么。   宋悠神色淡淡,对宋严此人并没有多大的感触,眼下正值初夏,夜间微凉,宋悠披上了一件滚兔毛的披风,这才下榻去外间见了宋严。   宋悠今日已经暴露了真容,眼下已经没有必要再藏着了。   宋严看到她时,依旧微微一怔,自从宋悠三岁毁容起,他好像已经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女儿了。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宋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他坐在圈椅上,喝着海堂斋独有的花茶,淡淡的花香四溢,撩人心扉。   宋悠今日身子不适,她可能不太想与宋严卖关子。   在原著中,宋严是个车头车尾的渣男,对第一任夫人与长女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如果不是他一心偏爱白月光,原著中的女主也不会有那样凄楚的下场。   “父亲有何事?”宋悠原本的嗓子很是清冽,虽也甜美,但丝毫不腻。让人闻之,会突然产生不敢亵.渎之感。   宋严险些被热茶呛着,他再一次看着女儿,记忆像潮汐上涌,将他这些年尘封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一丝一丝抽了出来。   他僵住,看着女儿绝美的容色,他晃了晃,方哑声道:“皇上已经赐婚,你就安心备嫁吧,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出阁。”   宋悠小腹胀痛,在回府的途中,她已经想得很清楚。   她与萧靖的婚事是无法回避了,一来承德帝赐婚,二来今晚萧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她,在旁人眼中,她宋悠再无清白可言。   “父亲,我省得了,今日身子不适,父亲请回吧。”宋悠语气无温。   宋严还想问清楚,为何宋悠要装丑,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一盏茶未完,便离开了海堂斋。   ***   夜色微凉,宋悠悄然回到骁王府已经是子夜。   她身上有骁王府的令牌,守门的小厮也都认识她,故此她很轻易就入了府门。   宋悠猜测,这个时辰,萧靖等人应该都已经入睡了。   她今天折腾的够呛,好在适应力甚强,这辈子的结果再差,也好比过原著女主的遭遇。   就在宋悠一路快步迈去后院时,一白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可能已经不太能接受惊吓了,这次没法镇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萧靖的大掌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别叫。”他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迷离,叫人心肝儿为之幽幽一颤。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特别的魅力,萧靖就是其中之一。   他即便只是站在这里,也给人一种久经世事的心机城府。   宋悠不明白他因何大半夜不睡觉,却只着中衣在回廊挡她的路?   宋悠呼吸急促,吐出的热气都喷在了萧靖的掌心,引起一阵微弱的苏痒。   萧靖今日在宫中心不在焉,与宋家长女的婚事定下来之后,那种胸口微弱的堵闷更是明显,他现在想亲口告诉眼前这小郎君,他要成婚了,与别的女子......   但脱口而出,却是这样的一句话,“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   终于,那带着淡淡薄荷草气息的大掌移开了,宋悠小腹难受的厉害,加之又突然面对萧靖,让她陡然之间警惕了起来。   要知道,萧靖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将她从长生池抱了上来,一旦她露出马脚,怕是会引起相当不好的后果。   她现在还没有万全的法子能保全自己。   宋悠后腿了一步,但依旧只能仰面望着他,他比她高出了太多,“王爷,我.....我出去见老相好了,王爷也知道,我这个年纪的男子最是惦记着温柔乡,王爷您懂的。”   萧靖唇角微抽,眸色突然变的不善,他这人虽是少言寡语,也很少表现出对任何事情的占有欲,但内心深处,他对自己喜欢的一切都是志在必得。   不管是皇位,还是他在梦中惦记过的小郎君。   萧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轮廓清晰的脸盘上,显得分外高冷,“本王要成婚了,对方是宋家长女。”   他直直的盯着小郎君的白玉小脸,企图看出一星半点的嫉妒与怨恨。   宋悠一僵,小身板在夜风中显得无枝可依,仿佛随时随地会被风刮走,之后消散云间,不复可见。   不知为何,萧靖总觉得面前这小郎君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要有一阵清风在吹过,他(她)当即会离自己而去。   萧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儿时承德帝强行将他的小奶.狗赐给辰王那时。   宋悠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是极其反对这桩婚事的,但眼下木已成舟,她别无选择,只好顺着萧靖的意思,“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她以为,这是萧靖想要听到的。   但对方却是俊脸微沉,比方才还要高冷,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明显带着一丝愠怒。   宋悠不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王爷,您不高兴么?”   萧靖腮帮子鼓动,没有在小郎君脸上看到任何的不悦,他夜夜肖想他(她),偶尔小憩片刻,脑子里也全是小郎君的模样。   甚至于今日在长生池中,他只是淡淡扫过宋家长女的身子,却将那张倾城绝艳的脸悄然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卫辰的脸。   这种难以启齿的肖想,他自是不会亲口告诉这小郎君。   可恨的是,这厮宁愿与赵逸互生暧昧,却是没有看到他的好!   “无事,你走吧。”   萧靖淡淡一言,抬步直接越过宋悠,他周身上下的煞气突然分外明显。   宋悠无心多虑,也不知道萧靖是哪根筋抽搐了,她身子骨虚弱的厉害,来骁王府的路上,为了掩人耳目,足足绕着洛阳城转了大半圈才最终进了王府。此时已经脚步虚浮,双眸恍惚。   就在那抹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在鼻端渐渐消逝时,宋悠正要抬步往内院走,却是突然眼前一黑,在失去知觉之后一刻,那薄荷草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团团笼罩。   萧靖身手极好,加之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宋悠,见她昏厥之际,他当即一个转身,三步并成两步就将她给接住了。   这时,裴冷从暗处疾步走了过来,伸出手要去接过宋悠,“王爷,还是属下来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王爷亲自动手呢?   萧靖突然剑眉一簇,裴冷是他的贴身暗卫,寻常时候他走到哪里,裴冷就会跟到哪里。   但从今往后,他可能会给裴冷另外支配任务。   裴冷的手伸过来时,萧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并且一个转身,完美避过了裴冷的碰触,“不必。”   裴冷知道自家王爷并非传言中那般无情,虽说王爷很多时候都喜欢亲力亲为,可这种耗体力的事,裴冷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替王爷代劳。   “王爷,还是属下来抱吧,卫辰许是身子乏力,这才导致突然昏厥,属下跟着梅老学过一点医术,恐能给他(她)看看。”裴冷坚持道。   萧靖知道卫辰惯是个喜欢招惹人的,他没有理会裴冷,抱着宋悠大步往后院而去。   裴冷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总感觉王爷的背影无比冷漠......   宋悠身边没有婢女,更是没有小厮,当萧靖将她放在床榻上时,并无人过来伺候她。   萧靖很快点燃了灯厨里的火烛,他这才发现小郎君的面色煞白,就连寻常粉润的菱角唇也格外苍白,像是被风雨蹂.躏过的玉簪花,楚楚可人,却也倍显可怜。   萧靖亲自给宋悠把脉,但那白皙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掌中时,萧靖明显一怔。   宋悠的脉搏微弱,与寻常的男子大为不同,萧靖从未碰过女子的脉络,一时间虽是起疑,但并没有笃定什么。   他看了几眼躺在榻上的小郎君,那种不可言喻的占有欲又滕然而起,即便这个时候的小郎君昏睡不醒,他脑中也可耻的想入非非。   在梦境中,他无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小郎君就睡在自己身下,无处可逃。   萧靖的视线微眯,这种突然而至的悸动,让他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宋悠月白色长衫上的一抹艳红色刹那间引起了他的所有注意。   受伤了?   难怪会晕厥?   也不知道是伤了哪里?   萧靖此番回京,想让他死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对他无可奈何,恐怕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思及此,萧靖再无思量,当即在床榻边沿落座,开始给小郎君解衣检查身子。   反正,在萧靖的认知当中,他是不会放了小郎君离开了,正如多年前他的那条小.奶.狗一样。   宋悠的腰肢很细,虽是胸.部裹了数层绷带,但是腰上并没做任何的伪装。   萧靖担心小郎君的伤势,无暇顾及其他,再者此刻趁着他(她)昏迷之际,萧靖怎么都觉得是个好机会.....他可能不想对自己垂.涎.已久的人做出任何君子之事。   腰带被解开,萧靖十指修长有力,很快就褪去了小郎君身上的外袍,毕竟小郎君受伤严重,否则如何会流血?   这种事肯定要剥.光了才能看的更加清楚,如此也方便治疗。   血渍出现在了长衫的下面,大约就在小郎君的细腰往下的部位,可能是.....臀.部?   这种地方,他更是不会让旁人给小郎君检查。   就在中衣被解开,一抹晃眼的白皙让萧靖突然之间迷失了一下,他看着那块平坦紧致的小腹久久未能回过神。   小郎君的腹部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那处下凹的地方呈现出令人为之痴迷的弧度。   要知道,男子的身形是与女子是不太一样的。   萧靖常年征战,见过无数尸首,一眼就能辨别出尸骸的性别,但眼前这副身子是与他见过的一切男子都不一样。   他微愣之余,心绪极为复杂,有愤怒,有狂喜,有期待,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   从那抹白的晃人眼的地方移开,萧靖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但还不能笃定。   可.....   他也不想让旁人过来鉴定。   这种事肯定需要他亲自验证。   而且,他脑中鬼使神差的又在想,他-----可能是她?   究竟是哪里伤到了?因何看不出来?   麦色的肌肤挡住了他此刻滚烫的面颊。   他萧靖从未干过这种事!   但他却是无法控制的继续“恶行”下去!   好一个卫辰!   骗他骗的好惨!   害他夜夜难寐,害他误以为自己早就患了龙阳之癖!   萧靖的手在解开宋悠的中衣时,他彻底顿住了,入眼依旧是皓雪般的肌肤,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精美数倍,借着淡淡的微光,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泽。   而与此同时,看到小郎君身上裹着的层层胸布时,萧靖突然想起了当初时候的屡次试探。   难道他什么也摸不到!   “嗯——”   就在这时,可恶的家伙似痛苦的嘤咛了一声,她秀美微微蹙着,好像很不舒服。   萧靖这才将注意力勉强拉回,紧绷着脸继续查找她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本王的小谋士竟然是个小姑娘?小姑......娘?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对待她?!   长留:王爷,你的节操和英明呢?!   赵逸:阴郁!那明明是我的卫辰小儿!   七宝:哇哦,二胎有望了啊! 第32章 野男人   小郎君的年纪尚小。   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大多都在父母膝下享受着娇宠。   萧靖的手放在那小小的粉色亵裤上时, 他突然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他从不将自己当做是红尘中人,两年前被那个女子所.....那已经是个意外, 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会对一个小郎君如此痴迷,得知她是姑娘家, 这本是一件好事。   这时, 萧靖脑中突然想到了七宝, 如果卫辰不是七宝的爹爹, 难不成是他的娘亲?   萧靖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小郎君平滑白皙的腹部轻轻滑过,那上面如同是上天精雕细琢而出的美玉, 毫无瑕疵, 可谓是完美, 可她竟然....已经生过孩子了?   七宝究竟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他还是人么?小郎君不过才十来岁,放在寻常人家, 她还是稚嫩的姑娘, 可能尚在闺中, 也可能即将出阁,可是卫辰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萧靖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绪,他恼怒的同时,还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怜惜, 但与此同时,也嫉妒到了极致。   他的小郎君生了别人的孩子, 若是让他知道那野.男人是谁......他大概不会再君子下去,对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他定不会让旁人染指。   原本前一刻萧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给小郎君检查, 可一想到别的野男人,萧靖再无犹豫。   然,一刻之后,萧靖从卧房夺门而出,裴冷一直就站在回廊下,并没有直接进屋,见自家王爷出来,他像是一愣,随即惊愕道:“王.....王爷,您....”   如今尚且才初夏,自家王爷已经隔三差五流鼻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萧靖感觉到鼻端的热度,他右手的拇指随意将鼻血撇去,但似乎根本无法止住,遂只好用了拳头抵住,对裴冷吩咐了一句,“将肖嬷嬷给我带过来!”   此时深更半夜,肖嬷嬷早就带着七宝睡下了。   裴冷丈二和善摸不着头脑,关心过萧靖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叫肖嬷嬷,而是继续关心卫辰,道:“王爷卫辰如何了?属下进去看看他(她)。”   裴冷前脚还没迈出,就被萧靖抬臂挡住,力道之大,让裴冷也稍有忌惮,被萧靖这般一档,他竟然感觉到胸口震了一下。   裴冷不敢动作了,总感觉自家王爷今夜杀气腾腾。   这是作甚呐?   他无非只是想关心一下卫辰,他与卫辰如今好歹也算是“同僚”了。   裴冷讪了讪,这才按着萧靖的吩咐去叫肖嬷嬷。   而这厢,一直在屋顶上观望的长留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卫辰此人太过分了,她到底有使了什么法子,为何王爷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她而流鼻血?   这是什么妖术?!   长留很阴郁。   不多时,裴冷便领着惊魂未定的肖嬷嬷过来。   裴冷过去叫人时,肖嬷嬷还在睡梦中,被裴冷叫醒之后,她自是有所警惕,而看着萧靖就站在宋悠卧房门前,肖嬷嬷更是担心已经露馅了。   “下去,我有话对嬷嬷说。”萧靖立在一株歪脖子的梧桐树下,他负手而立,高挺的鼻梁下面还有隐约的血渍,只是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   裴冷脸都僵了,他从十二岁开始就跟在自家王爷身边,今晚还是头一次被王爷屏退。   多大的秘密?   他还不能听了?!   裴冷带着受伤的心悄然退下,在彻底离开之前,他上了屋顶,将长留也拽走了,“王爷的事,你休得偷听!”   长留满腔秘密,无人可倾诉,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厢,肖嬷嬷眼神避让,分毫不敢多看萧靖一眼,萧靖的眼眸深邃,在这样月色朦胧的深夜更显神秘威压。   萧靖并没有直接问肖嬷嬷,而是给她一刻的适应机会,这才沉声道:“肖嬷嬷,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嗯?”   他嗓音低醇,带着不可言喻的威严。   有关萧靖的传言,肖嬷嬷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她老人家跟着自家姑娘走南闯北,这两年也算是有见识了,可面对这样冷硬无情的天潢贵胄,还是不自觉的怂了。   肖嬷嬷最为担心的就是自家姑娘的身份被察觉。   不过,她听闻姑娘已经与萧靖定下了婚事,饶是萧靖今日获知真相,他也无法对姑娘如何。   思及此,肖嬷嬷拿着自己的老命装镇定,“王爷,老奴自是知道的。”   萧靖唇角微动,似笑非笑,他看上去并没有愠怒,反而因为唇角上面的一丝血渍而显出与寻常不太一样的神色。   “是么?本王都已经知道了,卫辰才是七宝的亲生母亲!你主仆二人接近本王并非是想要权势,卫辰的目的是......”报复抛弃她的那个野男人?难道野男人是朝廷中人?   除此之外,萧靖想不出还会有其他理由能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涉险在外,她从两年前开始就谋划着接近他了。   肖嬷嬷紧绷的身子有了一刻的舒缓。   王爷他.....只知姑娘的女儿身?   肖嬷嬷暂时不敢多言,万一坏了姑娘的事就糟了,而且姑娘生过孩子,更是不能让萧靖知道姑娘的真实身份,否则两年前的那桩事就藏不住了。   肖嬷嬷垂着脑袋,只敢看着萧靖的黑色皂靴。   话说,王爷也太不注重仪态了,大半夜的怎就穿着中衣站在姑娘屋外?   “此事不得让旁人知晓,她也不例外!”萧靖警告了一句,“进去吧,明晨她醒来若是问了什么,嬷嬷知道如何作答!”   肖嬷嬷愕然抬头,“.......”她应该知道么?她当真不知道怎么作答呀!   萧靖离开之后,肖嬷嬷这才踏入了宋悠的卧房,见自家姑娘好端端的躺在榻上,除却唇色略显煞白之外,没有什么异常,可就在看到脚踏上的一件血衣时,肖嬷嬷反应了一下,身子骨顿时软了下来,“这下荒唐了!”   ***   墙角的蔷薇花已经开到了靡荼。   赵逸无端烦躁,摇着折扇在院中不断的踱步。   乔良从外面赶回来时,他已经烦躁的不像个如玉郎君了,“怎么才回来?!”   这语气很重。   乔良近乎大汗淋漓,上前几步,直接道:“公子,如您所料,一个时辰之前英国公府的确出来了一人,不过并非是宋家长女本人,而是她身边的婢女。属下一路跟着她,但那女子进入一间客栈之后,便没有出来,您猜属下后来瞧见谁了?”   赵逸这个节骨眼上哪有什么心思猜这些?   他抬手就敲了乔良的脑门,“说!”   乔良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罢了,奈何公子如此暴躁,他遂道:“属下看见了卫辰,此人从同一间屋子出来,而且待属下再次去查看时,那婢女已经不见了,属下猜测.....卫辰就是那个婢女,那婢女就是卫辰!”   赵逸手中不断摇着的折扇突然止住了,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乔良,顿了片刻之后,突然伸手揪住了乔良的衣襟,“此话当真?”   赵逸一直都觉得这双墨玉眼尤为眼熟,非常之熟悉。   尤其是那生气时候的小眼神。   似曾相识,又宛如隔世。   乔良觉得自家主子的反应太大了,看来他这次总算是没让公子失望,又继续将他今夜的发现都告之赵逸,“公子,属下还察觉卫辰她在去骁王府之前,绕着洛阳城走了小半圈才最终去了骁王府,可见卫辰此人当真是慎重异常,您说是么?”   赵逸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可能需要缓和片刻,卫辰是个姑娘家?而且身份就是宋家长女身边的婢女?她却有意接近萧靖?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赵逸在一瞬间又想起了在冀州那日,他刚沐浴出来,卫辰那日被他捉到赵府,她的确是个奸诈的,竟直接闯入了他的净房。   她明明是个姑娘家,却是如此不知检点!   赵逸转过脸,望着墙角的丛丛蔷薇花,久久没能回过神。   乔良并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是什么了,但就在赵逸转身离开时,乔良听到他家公子略显喑哑的嗓音,“你明日一早就去骁王府送名帖,我要亲自登门,一探究竟。”   乔良应下了,“是,公子。”   ***   次日一早,宋悠转醒时,身子大有好转,除却小腹略微胀痛之外,嘴中还有淡淡的阿胶的味道。   好像有人喂她喝过药。   但就在起身那一瞬间,宋悠登时大惊失色,她身上的衣裳尽数都换了,她当即抬手摸了摸胸口,幸好裹胸布还在,可亵裤与.....月事带均被人换过了。   脑中突然涌上了昨夜的情形,她记得就在昏迷之前,她与萧靖正好刚刚见过面。   宋悠,“!!!”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宋悠来不及过多思量,直接穿衣去了前院。   要知道,如果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以萧靖的心性,是绝对不会留下她的。   可.....眼下这一切又说不通。   宋悠踏足堂屋时,萧靖,裴冷,梅老先生等人皆在用早膳,主仆之分不甚明显,反而像是一大家子。   宋悠露面时,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过多关注她,好像与以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宋悠稍稍放了心,她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刚一坐下就听到七宝笑了几声。   宋悠,“.......”这小人精越发的让人害怕了。   宋悠的位置就在萧靖对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悠发现今日的萧靖分外俊朗,他下巴处的胡须刮的干干净净,如此更显得下巴萧挺,他脸上的轮廓近乎完美,他的坐姿尤为挺拔,微敛着眸,旁人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   萧靖还是如常的清冷神态。   但宋悠心中不安,她借机问道:“王爷,昨夜我.....”   她话音未落,萧靖打算了她的话,“你晕厥不醒,是本王将你送回屋。”   这不是宋悠最为关心的事,她继续问,“那,我的衣裳?”   这时,萧靖终于抬眸,那双深幽的眸子看向了肖嬷嬷时,肖嬷嬷铁着一张老脸,当即脱口而出,“公子身边没有婢女,老奴无奈,只好亲手给您换衣。”   是以,宋悠松了口气,便不再多问,肖嬷嬷却是身子骨颤了颤,耳根子都红了。不是被自己臊的,是被王爷给臊的!   哪有这样的人?明明看过她家姑娘的身子了,还装作没干过这事!   肖嬷嬷再次看向萧靖,只见他一脸冷漠泰然,似乎昨天夜里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宋悠正准备用早膳,却见一桌子的伙食都换了一个味儿。   此前骁王府的伙食一直都很清淡,今日一大早,爆炒猪肝都端上来了,还有炖的稀烂的红枣羹,一看便知是炖了两三个时辰的火候。   宋悠倒是不敢多想,王府突然改善伙食也是一件好事。   裴冷有点不甚明白,不过见自家王爷喝的是绿豆粥,他也没多言。   毕竟,眼看着就要盛夏了,整个王府又是“阳盛阴衰”,委实不宜进补。   这时,小厮上前通报了一声,“王爷,冀州赵逸求见。”   赵逸大清早就登门?   众人纷纷停了碗筷,皆抬头看向了萧靖。   萧靖私底下没有将梅老先生等人当做是属下,所以,每日都在一块用饭。   此时,萧靖并没有让众人回避,而是吩咐婆子多准备了一幅碗筷。   赵逸被人领过来时,他的那份红枣羹已经备好,萧靖道:“逸公子来的正巧,若不嫌弃,请坐下用饭。”   赵逸的确还没用早饭,但见一桌子的补血之物,他登时失去了胃口,他见萧靖吃的是绿豆汤,索性也要了一碗,“近日火气甚大,这绿豆汤倒是极好的。”   萧靖对婆子使了眼色,婆子又给赵逸重新换上了一碗绿豆汤。   这厢,赵逸多留意了几眼卫辰,他本来打算娶宋家长女的计划落空了,但卫辰.....他不能再让给萧靖了。   他一定要趁着萧靖获知卫辰的女儿身之前,先将卫辰带走。   他与她之间,还有好几笔账没有算清呢!   宋悠也注意到了赵逸的古怪,她侧过脸对他笑了笑,“逸公子看着我作甚?”   赵逸,“.......”她自己知道就好,何故要说出来!   萧靖此前就不太满意宋悠对待赵逸的态度,如今更是如此,“卫辰,休得无礼,食不言寝不语!”   王府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条规矩?!   据宋悠所知,萧靖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虚礼的。   ***   赵逸此番来骁王府,主要是针对卫辰,但他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将卫辰的身份揭露。   早膳过后,遂无事寻事道:“王爷,按理说我也该回冀州了,不过,听闻柔然王子已入洛阳?”   萧靖还不太想让赵逸这么快就离开洛阳,赵逸想留下,他也正好想让他继续待着,遂道:“是啊,郁久闾再有半月即会抵达洛阳,逸公子对武学颇有研究,此番郁久闾是带着柔然武士而来,为的就是与我大魏比武,你不妨留下观战。”   赵逸掌中折扇一叠,笑道:“也好,我正有此意。”   这时,庭院外的七宝正骑在长留脖子上嚷嚷,“小蜀黍(叔叔),带我灰灰(飞飞)。”   七宝的话愈发的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七宝乳牙有缝的缘故,“小叔叔”几个字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长留忠厚老实,也不能跟七宝计较,这小东西很是精明,如今他又是王爷名义上的儿子,长留自是将他当做少主子来看待的。   长留动作小心,二人一跃上了屋顶。   萧靖闻声,视线望向了对面房舍屋顶的七宝身上,这孩子分外聪慧,长的也很漂亮。   萧靖顿时胸口一阵憋闷。   也不知道七宝是她与哪个野男人生的?!   萧靖从未如此嫉恨过一个人。   就算是两年前的那个女子被找回来,萧靖也不会放过卫辰了,她是他认定的,一旦决定,便不会更改。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逸似无心道了一句,“王爷,你这儿子长的倒是像极了你。”   这话很治愈,萧靖憋闷的胸口突然有所好转。   但转瞬间,浓郁的眉宇又蹙了起来,赵逸离开王府之后,萧靖单独见了裴冷。   书房内安静如斯,萧靖坐在桌案前,修长有型的五指极有规律的敲击着鸡翅木桌面,半晌没有说话。   裴冷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您见属下有何事?”   萧靖昨夜辗转难眠,脑中全是那副白的晃人眼的画面,他的确是与宋家长女定下了婚约,但这并不影响他日后的计划。   更是不影响他对卫辰的心思。   只是这份心思究竟什么时候表露,还得看卫辰对他的态度。   他萧靖不是一个强取豪夺的人。   最起码,现在不是。   “去查卫辰,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要给本王查出来她究竟是谁!”   萧靖话音刚落,裴冷微微晃神,关于卫辰此人,从两年前开始就已经在暗中查了,但是并无所获,自家王爷分明已经十分信任卫辰,为何这个节骨眼上要细查?   裴冷问道:“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卫辰有二心,直接.....”他做了一个砍刀手的姿势。   裴冷此言一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就见萧靖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暴戾那么简单了。   裴冷当即改了措辞,“卫辰对王爷忠心耿耿,想来必定不会背叛王爷,属下的意思是.....若是查不出来,不如严刑逼供。”   这下,萧靖的眼神愈发阴冷了。   萧靖的掌心此刻似乎还残留着那具小身板的温度,那把细腰更是一掌可握,如何够打的?   裴冷,“......”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裴冷走出书房时,背后溢出了冷汗,迎面就撞见了罪魁祸首,他虽是在萧靖面前言辞狠绝,但以他的眼光,并没有觉得卫辰有问题,遂拉了她在一侧问话,“卫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王爷了?”   宋悠一头雾水,“没有啊,裴兄,你为何这么说?”   裴冷也想不通,“总之,一会见了王爷,你小心行事。”   宋悠连连应下,可当她步入书房时,却见萧靖是背对着她站着的。   “王爷,我有事要说。”宋悠严肃道,很有职业操守。   她记得原著中的剧情,就在不久之后,萧靖会陷入一场灾难,这件事若是提前防备,或许可以避免。   萧靖依旧没有回过头,他负手而立,正看着墙上的壁画,“嗯,说。”他态度很冷。   宋悠知道自己不怎的受萧靖待见,不过她也不在意,可就在她靠近了萧靖几步时,就见他耳垂后方有一抹十分明显的艳红。   宋悠,“.......”   (往下翻,作话另外给大伙赠送一章,^_^,评论前十有红包,么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按着原著中的描写,萧靖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功利主义者,不会轻易在意任何人。   而且他绝非是寻常的男子,更不会因为任何人与任何事而有所动容。   可奇怪的是,他登基之后的头一桩事就是血洗了宋家满门,宋家上下无一人幸免,反而将七宝收为了养子,还将他推上了储君的位置上。   萧靖上辈子一生未娶,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阴蛰孤僻,让人无法捉摸。   但,一阵子相处下来,宋悠开始怀疑这位反派男主,似乎与原著中所描写的有所出处。   她就站在萧靖身后,只能挨到他的后背,还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是不是故意留下公子逸?以我看,公子逸也似乎对您很感兴趣,您看,咱们是不是该直接与他言明您的计划?据我所知,辰王等人已经在暗中接近他了,还让媚娘去伺候他,不过逸公子拒绝了。”   小郎君的声音如月光柔水,萧靖的身子骤然紧绷,他视野极佳,记忆更是无人可及,昨天夜里看到的一切皆清清楚楚的印在脑中。   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他为何要惧怕卫辰?   他又没做亏心事?他做了么?!   萧靖转过身来,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小郎君,他很喜欢这样的距离。   非近非远,恰好到了暧.昧的程度。   看着只能挨到自己胸口的小郎君,萧靖眸色一眯,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几下,嘴上却淡淡道:“嗯,你所言非虚,不过逸公子自己会送上门来,你眼下的任务不再是他了。”   额?   那她还有什么另外的任务?   萧靖的手突然伸出,毫无预料的覆在了宋悠的胸口,见她明显一愣,却还在极力的镇定,萧靖内心的憋闷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转,似乎故意挑逗她,能让他自己无比的好受,“太瘦了,没事就在府上多练练。”   “你看,裴冷与长留谁像你这么羸弱?”   说着,萧靖的掌心用力,又故意摁了摁,他亲眼看着宋悠一脸怔然,随即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   掌心感觉不到任何异常,胸.口绑成那个样子委实影响身段。   萧靖的手掌迟迟没有移开,宋悠未免让他起疑,过了片刻才抓起萧靖的大掌,很奉承的赞道:“哎,王爷与裴兄,还有长留都是骨骼异常之人,哪里像我,再怎么长也只能这样了,身为男儿委实惭愧,让王爷见笑了。”   萧靖不动声色收回了手,随即唇角一抽。   她还真会敷衍!   “我会寻了机会让你入宫一趟,到时候你设法接近冷宫。”萧靖语气无温道。   宋悠这才想起来卫皇后,她一直被关冷宫,如今生死未卜,莫非萧靖是想让她去救卫皇后?   宋悠应了一下,因为方才萧靖的举动,她有点不太自在,可又见萧靖一脸正派,委实不像孟浪之人。   他肯定不会是故意的。   就算萧靖当真对男子感兴趣,也会去摸裴冷,而不是她这样的白斩鸡。   “王爷,那我几时入宫?”   “且不急,你先准备,先适应女装再说。”   宋悠,“.......”   哦?原本是要扮做宫女?   没有问题的!   【小剧场】   宋悠:肖嬷嬷怎么回事?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了,把我衣裳都穿反了!   萧靖:嬷嬷,此事你知我知,你懂的。   肖嬷嬷:这个.....那个......老奴不想背锅.....   赵逸:一大清早的,整个骁王府都在补血?我的心在滴血,我也来一碗补补。   七宝:原来爹爹是只老狐狸!!!我不用再操心了!   PS:宝宝们,每章评论前十都有红包哦,昨天的红包已发,今天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大家支持,么么么哒,扑倒猛亲。另外,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固定一下,早晚9点各一更。 第33章 步步诱   宋悠准备离开。   可萧靖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 前阵子以为自己迷恋上了一个小郎君,让他好不煎熬。   如今得知真相, 萧靖暂且可以将此前的憋闷抛之脑后,就算是卫辰曾与别人生育过孩子, 但将来也只能是他的了。   男人的这种占有欲根深蒂固, 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改变, 此前都不介意卫辰是个男子, 现在又何必介意她的过往?   “站住!”萧靖唤了一声,脸色冷静的可怕。   他在想, 就算是心悦上了卫辰, 也不能让她轻易看出自己的心思。   他萧靖这辈子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思, 至于两年前的那个女子,他无非只是心中有个没有打开的结, 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实真相罢了。   宋悠转过身, 一双墨玉眼灵动清媚, 在这一瞬间,萧靖又动摇了,方才还劝说自己不用在意她的过往,可就在这一刻, 他当真痛恨那野男人!   “王爷,您还有事?”宋悠问道, 在她看来,萧靖看着她的眼神委实不善,他对自己似乎很有意见。   宋悠小心翼翼, 就连嗓音也是糯糯的,她虽是有意憋着嗓子,但总归是姑娘家,尾音柔滑细腻,叫人闻之,不由得心扉颤了两下。   萧靖承认自己对她的迷恋,这也无伤大雅,自古英雄爱美人,他对自己第一个心悦的女子,该疼宠的时候也不会半分吝啬的。   即便不久之后宋家长女嫁入王府,卫辰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不会变。   只是......如何对待她也是一个问题。   “你傻么?”萧靖内心已经柔成四月的春水,但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生硬的话,在小女子错愕的眼神之中,他又道:“你方才说有要事与我商榷,说吧,什么事?”   若是萧靖不提及,宋悠险些就忘了,她记得原著中,萧靖险些被一女子所陷害,好在萧靖自制力强大,饶是中了.媚.药,也并没有对那女子如何。   不过这件事依旧让承德帝对萧靖大为失望。   “王爷,您大事未成,切不可儿女私情,尤其不能相信女子,这世上越是美貌的女子,越会骗人。”原著中对那女子的外貌有过着重的描写。   总之,是个很地道的美人。   那女子好像还与萧靖之间有着不可描述的过往,但究竟是何种纠葛,原著中并没有细说。   闻此言,萧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小郎君,她生的娇弱,一身月白色长衫衬的她双肩更为纤细,若非是因为她胸口捆的太过结实,根本无法以假乱真。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他不久之前偶然品尝过的粉唇上,眸色眯了又眯,像是在打量。   她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操控他的私事?   所以,她到底是在意他?还是对赵逸也同样如此?   “卫辰,你很在意本王的安危?担心本王被人骗了?”没错,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会骗人,比方说眼前的小郎君。   宋悠第一次见到萧靖那天起就在不停的表忠心,可这厮似乎并不信任她,她再接再厉,“那是自然,卫辰忠于王爷,一心只为王爷着想。”   这句话多半掺假,但萧靖听着心里高兴。   他这辈子渴望的东西没有几样,难得遇见了自己想占为己有的,自是拿出了十足的心思。   他靠近了一步,与小郎君之间仅此一步之遥。   那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让宋悠一阵晃神,王爷这是要干什么?想给她示威么?   表忠心是门技术活,宋悠在萧靖面前不敢半分造次,“王爷,如今七宝是您的儿子,我也是七宝的二爹爹,这辈子七宝走到哪里,卫辰就跟到哪里,所以王爷放心,卫辰对王爷您绝对忠诚。”   “我发誓!”   她举起右手,神色分外虔诚。   萧靖享受此刻的靠近,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入他的眼,也只有这胆大包天的假小子敢肆无忌惮的闯入了他的心扉。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萧靖“嗯”了一声,他抬臂,双手搭在了宋悠肩头,好像在丈量,但又好像仅仅是男子之间的正常亲密,“好,本王信你。”   宋悠离开萧靖的书房之后,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她一时间又辨别不出来。   而这时,萧靖以拳抵唇,兀自一人在屋内踱步,久久无法平复内心腾起的火焰,晌午时候又让后厨炖了一锅降火的药膳。   ***   三日后。   宋淮远登门骁王府,还送了几个美貌的婢女过来。   对于宋淮远这号人,宋悠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此人用不着多久就会走上变态的道路,是敌,并非友。   虽说承德帝已经赐婚,但萧靖对待宋淮远的态度并没有多少热情。   这一天,萧靖并不在府上,在宋淮远离开之后,萧靖才回府。   他穿着一身绛紫色劲装,手持□□,像是从城郊狩猎而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与野性。   宋悠在前院陪着七宝玩耍,她亲眼看着萧靖跳下马背,萧挺的面颊轮廓上有大滴的汗水滑落,但并不邋遢,反而有种雄性的傲然气度。   日光打在他脸上,他眸中仿佛润着千万星辰,与宋悠对视那一瞬,他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都无限度的放缓。   “爹爹,爹爹抱抱!”七宝的声音将宋悠拉回现实。   宋悠顿时觉得古怪,怎么时常看到萧靖时,她眼中的他,会变成慢动作?   七宝会走路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噔噔噔”的朝着萧靖跑去。   萧靖对七宝的态度一直都是有些排斥,但今日不知为何,竟然罕见的俯身将七宝举了起来,还评价了一句,“嗯,重了不少。”   萧靖对待谁都是一张冰玉脸,此刻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十几丈开外的宋悠,在等着她自己老实过来,但等了片刻,这小女子一点反应也无。   七宝被萧靖举在半空,片刻之后,很不是滋味,而且爹爹这斜视的眼神委实明显啊......   但也不能为了“勾引”娘亲过来,而这样一直晾着他吧?!   七宝小脸一皱,萧靖可能没什么慈父之心,没有等到宋悠,他直接将七宝放下,之后沉着脸迈向后院,走之前丢下一句,“卫辰,你过来。”   宋悠无法,只好将七宝交给了肖嬷嬷,这便随着萧靖去了他的卧房。   卧房内的陈设一应皆是深色系为主,黑色大漆的千工床上挂着褐色纱帐,墙角的长案上还有一尊青铜鼎,里面正燃着淡淡的薄荷香,在这样的时节,让人闻之只觉一阵沁凉。   这里是萧靖的卧房,宋悠有所收敛,“王爷,您找我何事?”   萧靖背对着她,双手搭在了祥云纹的腰封上,正要开始解衣,闻言后,他突然一顿,竟然有种难以启齿的卑劣之感。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外表如何冷漠无温,内心却早就沸腾漫延。   片刻微顿之后,他没有犹豫,背对着宋悠,将外裳褪下。   这个时节本就穿的少,萧靖里面没有穿中衣,当那健硕修韧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萧靖耳根子滚烫了起来,仿佛正在干着一件天理难容的恶事。   他并没有听到动静,一侧脸却见宋悠正双眸盈盈的看着他,眼神痴恋且饥渴。   萧靖,“........”无非只是开个玩笑,她这是什么意思?   萧靖未作他言,手持外裳进了净房,隔着紫檀木的屏风,他道了一句,“本王很快就出来。”   不知为何,这嗓音有些奇怪,但宋悠也没当回事。   不过,话说话来,王爷的身段当真是好看呐!   典型的肩宽腰窄,毫不夸张的说,腰部以下全是大长腿!   宋悠的小心脏猛然跳了一下,却也很快矜持了下来,她时刻谨记自己是七宝他爹爹的女人。   要顽强抵抗外界一切诱惑!   宋悠听到净房传来了水声,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须臾就见萧靖从净房出来,身上的水珠子还没拭去,正顺着他线条清晰的肌理往下滑,他身上的雪白色中衣微湿,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美人出浴”的华光。   宋悠本该目不斜视,可她这人惯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既然萧靖如此这般大方,她也就没有必要回避,直视着他,“王爷,您洗的真快。”   萧靖一怔,在女子方面,他并没有经验,获知卫辰曾撞见过赵逸沐浴,他以为卫辰喜欢看.....   事实证明,她似乎的确是喜欢,方才那抹冒着贼光的眼神错不了的。   萧靖面色如常,依旧是冷玉般的漠然,他行至桌案,将上面的包裹抛给了宋悠,“进去换衣服,本王要提前看看你能否胜任?”   换衣服?   宋悠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宫女所穿的宫装,她猜测萧靖还是不信任她,竟然就连这种小事要亲自过目。   宋悠自当好好表现,萧靖在不久之后就是天下的主宰,她定要好生完成萧靖交代的任务。   是以,萧靖眼角的余光目送着宋悠去了屏风另一侧,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展露在外的胸脯。   “......”刚才见小郎君那个眼神,她应该.....是满意的吧?   只是不知他与赵逸相比,谁更胜一筹?   萧靖从未有过儿女私情,但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了,后果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耳力过人,甚至于知道宋悠现在脱到哪一件衣裳,又或是在穿哪一件。   这小片刻十分难熬,萧靖连灌了几杯凉茶下腹,今年的降火茶似乎不怎么的好,效果甚差。   宋悠发现这套宫装与她的身段尤为相符,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那般合适,她穿好之后就直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她认为萧靖此人绝对不会做无用之事,既然是他吩咐的,那一定是正事,故此宋悠无半分马虎。   “王爷,您看还成么?”   宋悠走到了萧靖跟前,萧靖握着杯盏的手彻底顿住了,他看着穿着女装的小郎君,又想起了她在自己梦里时候的样子,只是.....那个时候她只穿着一件碧色的小衣,娇羞百出的半低垂着眼眸,无端乖巧的等着他采撷。   宋悠的腰非常的细,穿着男装时候并不明显,此刻穿着女装,萧靖一下就记起了那天晚上给她换衣时候的场景。   盈盈小腰,灼灼玉肌,饶是他也险些把持不住。   “咳咳....勉强尚可,就这么办吧,等时机成熟,本王就安排你入宫。”萧靖的视线从宋悠脸上移开,他淡淡一言,突然起身要离开。   宋悠却全然不知自己险些就闯了大祸,她非但不知雄狮就张开血盆大口,反而转到了他跟前,眨着一双墨玉大眼,精明却又似乎很单纯,“王爷,今日宋家长公子送了四名美貌的婢女过来,此人委实过分,明知王爷您即将娶宋家长女,这个节骨眼上,他却送了美人过来!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   宋悠自是知道宋淮远的用意,但她并没有在萧靖面前揭发出来。   萧靖俊脸紧绷,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梦中人,突然很想摧残她,这种无法言喻的可怕心思,他自己都觉得无.耻。   宋悠一言至此,萧靖并没有说话,什么婢女,他根本不在意。   宋悠又道:“她二人定是宋淮远安排过来的探子,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将不实消息通过这二人传出去。而且,这二人容色清丽,王爷您不妨直接用之。”   说了半天,是让他收了那几个婢女!   萧靖原以为他在这小女子心目中总归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   但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大度的人?   她若是当真在意自己,绝不会主动提出让他收了其他女人!   萧靖眸色微沉,随着他眸色变化,仿佛屋内的温度都骤降了,“这身宫装你先适应,今晚之前不准脱下来!”   宋悠,“.....!!!”   她委实不明白萧靖此人了。   这又算哪回事?   也太怀疑她的能力了!   这一天,裴冷与梅老先生皆笑抽了过去。   “卫辰,真是没想到你还真是有几分女子的模样。”   “哈哈哈,卫辰,若是一开始见到这样的你,只怕我也会动心呢。”   长留,“......”整天和一群瞎子待在一块,心累!   ***   赵逸来洛阳城有些日子了。   他这人惯是擅长交际,在等着柔然王子期间,便挑了一个好日子,在开元湖设宴,但凡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帖子。   上有天潢贵胄,下有名伶小倌,就连南风馆的南青也被他叫来了。   总之,赵逸交友从不看身份,他只在意对方是否有意思。   这一天,萧靖带着宋悠一道出席,七宝吵着要一块过来,萧靖见宋悠眼神委屈,遂不忍心,就允许七宝也跟过来了。   七宝今日穿得精神,也不敢流哈喇子,总之,十分的干净清爽。   如此,看上去更是俊俏,若是与萧靖在一块,当真叫人一眼便看出是父子两人。   时隔几日,赵逸终于又有机会见到卫辰了。   这小儿当真够磨人,她身上似乎藏着太多的秘密,区区一个婢女,她竟然有这等才情与智谋!在冀州耍的他团团转,眼下到了洛阳,又将萧靖蒙在鼓里。   赵逸此刻很期待看到萧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他应该也会震惊吧?!   人一旦陷入情网,很轻易被眼前的事情所迷惑。   就拿此刻来说,即便宋悠自己没有察觉到赵逸的诡谲眼神,但是萧靖看的一清二楚。   同是男子,萧靖自然明白赵逸对他身边的小女子是什么心思。   这时,媚娘朝着这边走来,她是洛阳三美之一,自是美艳无双,她朝着萧靖盈盈一福,“王爷,媚娘给您斟酒。”   萧靖不贪财,也不.好.色,他回洛阳这阵子,已经有无数人想抓住他的把柄,却是无从下手。   媚娘凤眼流波,正伸出纤纤玉手,萧靖却突然制止了她,“不必。”   他此言一出,媚娘明显怔住,而这时,有些看客正颇有兴致的盯着这边的动静。   萧靖抓起了宋悠的小手,之后将酒壶塞在她手中,“本王不习惯旁人斟酒,姑娘还是避让吧。”   媚娘姣好的容色微显难堪,但也只好避开,她多看了一眼宋悠,心中不由得纳罕:这样一个白玉小郎君,也难怪骁王也会如此看重,竟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看来辰王猜测无误,骁王爷他的确有龙阳之癖,此事若是传言出去,皇上必定会大怒。   媚娘退开之后,朝着辰王使了眼色。   辰王唇角微微一动,似有一抹冷笑一闪而逝。   哼,皇兄是在边陲熬久了吧,竟对男子别有兴致。   这厢,萧靖的手没有松开,他手把手的带着宋悠给他自己斟酒,之后依旧没有放开她,而是抓着她的小手在他的下巴处蹭了蹭,那上面青涩胡渣刺的宋悠一阵苏痒。   “王爷?”宋悠极力让自己镇定。   萧靖今日格外不同,除却换了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之外,就连墨玉冠也换成了白玉冠,整个人威严之中平添了几分俊逸。   他的声音低低传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逢场作戏,你不必当真。”   这几日萧靖对她避而远之,每次看到她都是眼神不善,眸底仿佛燃烧着火团,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了。   故此,宋悠此刻十分的配合。   她猜测这一定是萧靖的计谋,他肯定是想让外人误会什么。   宋悠分外乖巧,并没有动作。   这厢,赵逸脸都快青了。   萧靖他那是什么行径?!   卫辰又是怎么一回事?一惯像只凶悍的刺猬一样,今日却是任由萧靖为所欲为!   ***   今日的七宝无心顾及他爹爹与娘亲,随他二人如何折腾。   他终于在曹家的席位上看见了朝思暮想了大半辈子的皇后。   他的皇后现在与他一样,还是一个奶娃娃,若不是她眉心一颗小红痣,七宝险些就认不出她了。   她如今的模样无比粉润可人,胖嘟嘟的,像只小福娃。   七宝眼眶微湿,上辈子他总归是负了她,这厢便朝着曹大人家中的嫡长孙女“噔噔噔”的走了过来,上前就抬起双臂将人家小女娃抱了个满怀。   这时,曹家人吓了一跳。   话说,骁王府的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曹芊芊力气小,她与七宝是同龄的,个头却比他小了不少,根本无法推开他。   这家伙!   当真是讨厌!   曹芊芊无法,只好嗷嗷大哭了起来。   七宝是骁王的长子,曹家人也不敢对他如何,一众女眷与嬷嬷赶紧拉扯了起来。   肖嬷嬷简直呆住了,七宝才多大?看到好看的女娃娃,就这样扑过去?!   这厢,细心的长留还看到七宝趁机就亲女娃娃的脸蛋,他火速上前抱起了七宝,眼神在斥责:你这小子从小就不学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爹爹是在.....□□?姜还是老的辣,娘亲您多保重!   小曹曹:卧槽!遇见前夫了,惹不起,我躲还不行么!   宋悠:王爷怎么总是喜欢亲我呢?这样不好的,毕竟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七宝他爹的。   萧靖:没错,你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   赵逸:阴郁!   长留:+1   PS:明天的更新时间是早晚各9点,每章评论前十有红包掉落,么么么哒,^_^。另外防盗比例会随着文文的增长而渐渐降低,一开始会高了一点点,宝宝们莫怪,我定期下降比例,方便大家跳定。 第34章 花肠子   七宝被他的长留小叔强行摁在怀里, 他无法再靠近曹芊芊。   看着小团子哭的涨红了脸,七宝也想哭了。   他想了她后半辈子, 也念了她后半辈子,感恩上苍让他重新来过, 才得以有补偿的机会, 可他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难道如今他还不够可人么?明明所有人都喜欢他。   七宝曾是萧靖亲手养大的, 他自诩当过一个好皇帝, 也是千古难见的一代英豪,可他秉性风流, 喜欢美人, 更是喜新厌旧。   对他的皇后, 他也曾真心心悦过。   可随着时光流逝,她容颜逝去, 他的花花肠子从来就没停止过。   七宝还记得芊芊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 若得来世,只愿与君再无相见。   这是真的不愿意相见了?   久别重逢的欢喜尽数消散,七宝陷入深深哀伤,他不怨旁人, 要怨也只能怨他自己。   长留正怒视着七宝,却见他小脸阴郁, 像是霜打的茄子,将泣欲泣,小表情委实可怜。他眼神呆滞, 眸底润着眼泪,紧抿着唇,仿佛是痛失了什么尤为重要的东西。   长留,“......”顿时心软!   小东西喜欢可人的女娃娃也正常,毕竟七宝也是男人啊!   长留觉得,他应该对七宝宽容一点,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如他一样清心寡欲!   七宝闹出的动静让萧靖停止了对宋悠的“孟浪”。   他知道宋悠最在意的人莫过于七宝,加之看在七宝着实长的像自己的份上,萧靖起身大步走了过来,看架势似乎很在意这个儿子,他看了一眼七宝,又看了一眼还在嚎啕大哭的曹家小千金。   萧靖,“.......”有其母必有其子?   曹家虽在朝廷的地位煊赫,此番见萧靖亲自过来,曹家人也不便斥责小娃不懂事。   萧靖惯是不会笑,如此这般站在这里,旁人还以为他是来给儿子讨公道的。   曹大人上前,抱拳笑道:“王爷,都是误会,孩子之间贪玩了些。”   曹芊芊是曹家的掌上明珠,又是曹大人的嫡长孙女,这孩子自出生开始就格外懂事,鲜少会哭,十月喊人,一岁识字,就连曹大人本人也震惊于孙女如此聪慧,家中更是将她当做掌上娇来养的。   其实,曹大人就在一刻之前还在埋怨七宝。   果然是身份不明的孩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小小年纪就如此,待几年之后,那还得了!   萧靖神色不明,视线在七宝与曹芊芊身上扫过,淡淡道:“或许有缘也说不定。”   曹大人微愣,骁王爷这意思是要结亲?   顿时,在场诸人终于明白了七宝的意图了。   肯定是萧靖教的!   萧靖没有合适的理由拉拢曹家,就连一岁多的孩子也不放过,太没人性了!   辰王与穆王频频蹙眉往这边望了过来,他二人跟防贼一样防着萧靖接近曹大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萧靖还有这一手,竟然让智龄小儿出手!   “.....骁王府要与曹家结亲了?”   “骁王爷这一招够狠的,曹大人最为疼宠的就是这么一个小孙女,骁王爷连一个稚孩都不放过!”   “是啊,听闻曹家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心悦着辰王,骁王果真狡诈,他与宋家长女的婚事已定,眼下又想利用其子,直接与曹家结亲,妙啊,甚妙。”   辰王,“....!!!”他这是又莫名其妙的输了一局?!   这厢,见曹大人错愕,萧靖依旧是那副淡寡的表情,语气也是极淡,似乎淡泊名利,对待任何事情皆是随意的态度。   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恨的咬牙切齿,“曹大人以为如何?没记错的话,曹家小千金与我儿是同龄?”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曹大人一把年纪了,双腿发软,如今七宝最得承德帝疼爱,今日此事肯定会传到承德帝的耳朵里。   七宝看中的小女娃,承德帝一定会应允的!   自家的娇娇小孙女,捧在掌心还没捂热,这就被人给盯上了!   曹大人看着身段颀长健硕的萧靖,一双老眼微红,在萧靖的威压之下,抱拳道:“的确是有缘了。”   曹大人的意思便是默许了,只要萧靖提出要结亲,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这厢,七宝终于来了精神,一双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偷偷瞥了一眼在婆子怀里悲伤哭泣的曹芊芊,他顿时心虚作祟,并不敢表现的过分愉悦。   没关系,来日方长,芊芊还小,他还有的是机会。   不过......等得到了机会,定要去皇爷爷跟前讨好,先将婚事定下来再说,以防夜长梦多。   曹芊芊感觉到那股十分明显的视线,她气的在嬷嬷怀里顿时止了哭声,恶狠狠的瞪着七宝。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嫁他!   ***   萧靖与曹大人寒暄了几句,一转身就见赵逸与小郎君正在一侧说话。   赵逸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小郎君也同样是一身月白色长衫,二人站在一块,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面若冠玉,一个风姿楚楚,正四目相对的说着什么。   萧靖乍一眼看去,脑中竟冒出“天造地设”四个字。   他突然蹙眉,要知道方才他还给七宝谋了一门好亲事,小郎君不过来感恩戴德,反而火速与其他男子亲密了起来!   萧靖突然发现,卫辰小儿就是个来之不拒的,对长的好看的男子都不排斥,他内心那种久违的憋闷之感又涌了上来。   赵逸也是人精,他在一刻之前就留意到了萧靖的目光。   想来萧靖并不知道卫辰的女儿身,否则以萧靖的秉性,应当不会留下卫辰。   但.....看萧靖的架势,怎么好像迷恋上了卫辰?   思及此,赵逸顿觉压力,他悄然无声的抬臂,从宋悠背后绕过去,顺势待在了宋悠的肩头,以怀抱的姿势,将她虚搂在怀里。   早就冀州的时候,赵逸就想这么干了。   奈何,他当初矜持,不屑于对一个少年做出这种亲昵举动。   但眼下不同了,卫辰是个姑娘,男未婚女未嫁,他完全可以抱得美人归。   宋悠没有避嫌的觉悟,要想在众人眼中当一个“男子”,她更是不能拘小节,遂任由赵逸去了。   萧靖并没有入席,而是走了过来,“在说什么?”   赵逸唇角一抽,这个萧靖!自己与卫辰小儿说什么,与他有何干系?   宋悠方才见萧靖维护七宝,她心生感激,对萧靖甚是热情,“王爷,逸公子说画舫来了一位会唱小曲儿的名伶,正邀我一道过去呢,王爷您要去么?”   赵逸在来洛阳之前,已经将萧靖调查的一清二楚,此人不爱红妆独爱武装,是个冷硬无温的人。   对钱财美人,皆是无所谓的态度。   更别提听曲儿了!   可赵逸又猜错了,萧靖的视线在小郎君眉宇之间淡淡扫过,有那么一瞬,竟有一丝溺宠一闪而逝。   “好,本王也去。”   赵逸,“......”   萧靖的目光又落在了赵逸搭在宋悠肩头的手上,他眉头突然一簇,那种幼时被辰王夺走小.奶.狗的极大不悦又涌了上来。   “逸公子先行一步,我与卫辰稍后就去画舫。”萧靖面色清冷,淡淡一言。   画舫就在开元湖边上,离着酒馈处不过才数百丈之遥。   赵逸突然发现萧靖此人委实可恶啊!他为什么要先行一步?   “过来!”萧靖唤了一声。   萧靖此言一出,赵逸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卫辰小儿乖顺的往萧靖跟前走去。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没这么温顺过,方才还用言辞取笑他“交友甚广”,就连洛阳城的名伶与小倌都与他私交甚笃。   宋悠眸中染笑,她惯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主儿,萧靖对七宝如此之好,将来极有可能将帝位也传给他,宋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是会全力辅佐他。   她站在萧靖面前,抬眸望着他,似有期盼与敬仰,“王爷,您有何事?咱们当真与曹家结亲?”   曹家是百年簪缨之户,家族底蕴丰厚,曹家养出来的女儿都是出列拔萃的贤德之人,堪为良妻。   宋悠并不能笃定这辈子一定会长寿,若是七宝的婚事早些定下来,她也能安心一些。   宋悠水眸微润,并无他意,无非只是稍稍激动。   但萧靖身子一僵,这是什么眼神?   她看着自己,似乎与看着赵逸不太一样。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方才的内心堵闷之感,突然有所好转,他也抬臂,用了同样的姿势,单臂将宋悠虚圈在怀里,微垂眸压低了声音道:“此处人多眼杂,你是我骁王府的人,凡事要注意分寸,赵逸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见小女子双眸错愕,萧靖面色如常,依旧带着一惯的威压与肃重,“赵逸此人奸诈,你心智有限,莫要被他套了话。”   她心智有限?!   宋悠恍然大悟,原来萧靖是担心这个!   她单手拍着胸脯,“王爷放心,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暗中查过赵逸,他来洛阳之后,辰王等人倒是寻了机会见过他,但赵逸唯一主动登门的只有咱们骁王府,王爷不必担心赵逸,我有十足把握拉拢他。”   萧靖的视线落在小女子的胸脯上,她那只手正放在那个位置上,正信誓旦旦,言辞认真。   萧靖轻应了一声,搭在宋悠肩头的大掌似有若无的握了一下她纤细的肩头,这才移开。   这时,宋悠一转身就见几步远处的赵逸早就眼神诡谲的盯着她,神色复杂。   宋悠,“......”   是以,赵逸,宋悠与萧靖三人一道下了酒楼,去了湖对面的画舫。   ***   穆王站在二楼临窗的地方放眼望去,他眸色眯了眯,问道:“二皇兄,你怎么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曹家与骁王府结亲?还有他身边那个卫辰,二皇兄难道没有察觉到萧靖对待卫辰似有些不同?”   辰王也看不透了,难道萧靖是在佯装?   如果萧靖当真有龙阳之癖,那么他便彻底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大魏朝虽是盛行男风,但皇位绝无可能由这样一个人来继承!   “柳姑娘准备好了么?”辰王持盏饮酒,突然抬眸时,眼底涌上一股阴霾。   他已经亲眼见过宋悠真容,眼下整个洛阳城皆知宋悠容色倾城,就连宋媛都不及她三分。   而他辰王却是亲手退了这门婚事,恐怕在旁人眼中,他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未婚妻,现在已经是萧靖的未婚妻,这种转变是个男子都无法接受。   “二皇兄放心,此事错不了的,两年前萧靖的确与一女子欢.好过,他还曾派人回洛阳暗中查探,却是一无所获,至今无人知道那女子下落。二皇兄可还记得当初萧靖所中之毒,哈哈哈哈,以我猜测,那晚萧靖也是被动的。”穆王笑道。   辰王胸膛起伏,脑中还在浮现那日长生池的惊鸿一瞥,片刻之后,他淡淡道:“让柳莺尽快接近萧靖!”   穆王应下,“好,我这就去办。”   ***   湖风微热,宋悠三人落座之后,便有婢女端了瓜果酒水上前。   “今日景致极好,若是让媚娘过来弹奏几曲就更好了。”   赵逸与萧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二人脸色微冷,根本没有听曲儿的雅兴,宋悠无法,只好无话找话。   她太清楚像萧靖与赵逸这样的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从来都是无关风.月,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的敷衍。   二人不答话,宋悠又问,“逸公子,媚娘可曾登门找过你?”她明知故问。   这件事是裴冷打探过的,媚娘是辰王的人,又是洛阳三美之首,辰王是想.色.诱赵逸,不过那天赵逸又亲自将媚娘给送了回去。   赵逸闻言,终于忍不住了,他赵逸不过只是表面风流,至今还是一个....雏儿!   不像萧靖,都有儿子了!   赵逸道:“卫辰小儿,你还记得你我二人两年前是如何相遇的?”   他很有才情,将那日的场景描述的分外唯美,“那是在一个日落黄昏的傍晚,那时正当仲春,冀州满城飞絮,你堂而皇之的......”   赵逸说了一通,还有当初宋悠如何闯他净房,又与他如何共度了一夜良宵也说了出来。   正在唱曲儿的名伶,“......”险些就唱漏了一拍!   这厢,萧靖的眸色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他这人只要稍稍严肃,整个人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罩上了一层寒霜。   赵逸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也不怕彻底得罪了萧靖,在他眼中,萧靖不可能因为一个卫辰小儿而放弃冀州这块肥肉。   萧靖品了口凉茶,持着.杯.盏的手,五指僵硬,他突然看向宋悠,眼神是在质问。   小郎君除却见过赵逸出浴,还与他一块看过雪,赏过月,摘过梅?!   风.花.雪.月都凑齐了?!   宋悠一直以为萧靖很想拉拢冀州,若是她与赵逸私交甚笃,那么成事的机会就更大了,遂明眸微亮,笑道:“让王爷见笑了,我与逸公子也算是故人。”   赵逸朗声大笑,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难以言表的愉悦。   卫辰小儿似乎还不明白萧靖对她的心思。   如此甚好!   萧靖,“......”   ***   一曲未终,画舫外有人通报了一声,“公子,柳姑娘要见王爷。”   区区一个寻常女子根本无法接近这里。   柳姑娘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宋悠当即一愣,她近日一直跟在萧靖身边,就是为了提防此女的出现。   原著中便是此人对萧靖下了.媚.药,险些害的萧靖御前失仪。   柳姑娘名为柳莺,是洛阳城里出了名的制香高手,而且容色上佳,尤其是一把绵延的嗓子,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受不了她寥寥几语的娇嗔。   宋悠情急之下,广袖下的小手摁在了萧靖的手背。   萧靖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每至深夜都恨不能直接将小郎君拖到他榻上来,被宋悠这般一碰触,萧靖呼吸一滞,突然之间身子僵住,只是端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纹丝不动。   赵逸也听闻过柳莺此人,他倒是巴不得萧靖有老相好,如此一来,他想带走卫辰小儿就会容易多了。   “让她进来吧。”赵逸应了一声,又对萧靖道:“王爷竟然认识柳姑娘?我听闻多少人慕名而来都不曾见到她一面”   萧靖并不认识什么柳姑娘,杨姑娘的,他的大掌稍顿之后,反被为主,手背翻过来握住了宋悠的小手。   二人的手都藏在广袖之下,旁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宋悠愣住了。   王爷这又是想传达什么意思?   他是想说将计就计?   总是这样打哑谜,她也不懂的!   宋悠的手很小,被萧靖握在掌中只有小小的一团,像只柔软的团子,触感极好。   宋悠僵着身子没有动弹,眼下制止柳莺接近萧靖才是主要。   这厢,萧靖的脸色终于云开雾散,小郎君竟然不排斥他,还任由他这样对待她.....   须臾,柳莺被婢女领了过来。   宋悠一看此女,就想到了原著中对她的描写。   “双眸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琼鼻,粉腮微晕,尤其是生了一双细长的凤眸,只一个眼神就让人魂儿出窍三分。”   是个集美与媚于一身的女子。   宋悠无比防备,哼,果然很美艳,也不晓得萧靖究竟有没有那个自制力?!   她盯着萧靖俊逸的脸,观察着他一切细致入微的表情。   而让宋悠奇怪的是,萧靖神色淡淡,毫无瞥见美人时的惊艳。   与此同时,赵逸似乎对柳莺也没甚兴趣。   柳莺今日静心打扮,就连身上所用的香料也是能让男人为之痴迷的。但她发现,不管是萧靖还是赵逸,他二人无一人在意她,却是坐在一旁的小郎君屡次盯视着她。   柳莺,“......”怎么会这样?就算她自己的容色不足以震撼到这两位身份特殊的贵公子,可她所用的香料是没有男子能抵挡的。   “莺莺拜见王爷,给逸公子请安。”柳莺盈盈一福,美眸波光流转,仿佛仅此一个挑眉之间,也是风情万种。   就连宋悠也心肝乱跳了一下。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萧靖到底有没有被她所迷惑,宋悠很担心,她本能使然,被萧靖握着的那只可怜的小手艰难的反转过来,随即与萧靖十指相缠,宋悠认为,这个美人关,她一定要陪着萧靖一起度过。   而这时,萧靖又是明显一怔。   他握着小郎君的小手时的感觉,与小郎君反过来与他十指交缠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靖耳根子微烫,他盯着左手杯盏中沉浮的君山银针,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两情相悦的滋味。   赵逸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他又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见萧靖如若石雕,而宋悠则是有些紧张,她眼神乱窜,也不知道究竟想看什么。   柳莺的身子依旧是微曲着的,无人让她落座,更是无一人看着她。   萧靖盯着杯盏,卫辰看着萧靖,而赵逸则在关注着卫辰。   柳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看来卫辰小儿还是在意本王的,情敌一出现,看她紧张的。   赵逸:如今有一份真挚的暗恋摆在我面前,我定要牢牢抓住,若是要给这份暗恋定一个期限,我希望是绵绵无期限。   七宝: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追妻火葬场,我容易嘛我?!   长留:....能不能认真的搞事?看看人家辰王反派当的多么敬业!   辰王:长留兄弟,过奖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投奔本王?保证全年356天兢兢业业的当反派。   柳莺:被冷落的怀疑人生.....难道我没有魅力了么?   媚娘:同怀疑人生+1   -----   感谢尺素和果子蝶姑娘^_^   评论前十有红包哦,晚上九点的更新会给大伙另外赠送一章。   第二层马甲依旧会掉的猝不及防,姑娘们不急哈。 第35章 想入非   萧靖半敛着眸, 他坐姿端正,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杯中茶叶, 剑眉舒展,面色如常, 旁人无法看出任何的异样。   茶香已经不甚明显, 他只能闻到淡淡的玉簪花的气息, 是卫辰小儿身上的味道。   这气味并不像胭脂水粉那样俗气, 而是带着一丝仙气儿,叫人不自觉的设想自己正处于一片随风起伏的无边花海之中。   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温热, 萧靖迟迟无法回过神。   色.令.智.弱, 古人果然从不诳言!   不过萧靖并不排斥, 他知道自己极需要这样的属于凡人的悸动,似乎在时刻提醒了他,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赵逸都快看不下去, “咳, 王爷,这位柳姑娘是过来见您的,我与卫辰先行回避。”   赵逸很满意柳莺的容色,如斯美人, 萧靖难道还不会动心?   这时,宋悠藏在广袖下的小手从萧靖掌中抽.离,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不打算放过她,用了一些力道这才与萧靖的五指分开,此刻掌心都是汗, 黏黏的,感觉甚是微妙。   王爷想要给她传达意思,也用不着握的如此之紧?!   终于,萧靖从无边花海之中回过神,他五觉尤为敏锐,感觉到柳莺身上的异常香气时,他眉头一簇,突然烦躁。   宋悠并不想离去,“逸公子,你自己回避吧,我家王爷如何能与柳姑娘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她态度坚定。   赵逸一颗心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感觉不太妙,他甚至于还有些生气。   卫辰小儿早就冀州时就声称她自己是萧靖的人.....   萧靖的人?!   赵逸可能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这时,萧靖从烦躁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沁凉。   他家小郎君如此在意他,瞧瞧,都不愿意让他与旁才女子相处了。   除却母后之外,萧靖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如此珍视过,从七岁起被承德帝流放那年,就连一惯疼爱他的皇祖母也不曾见他一面,他从小就尝够了一切的冷眼旁观。   起初时,那些将士也看不惯他,但他也无所谓,几大岁的时候就持刀杀人了,从那之后,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笑话他。   在外人看来,萧靖就是一头刀枪不入的雄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渴望那么一星半点的温暖,而小郎君的出现无疑给他灰暗乏味的人生平添了几丝流光溢彩。   萧靖品了口茶,嘴中溢着清甜,面上却是如常的清冷如玉。   他抬眸,神色极为漠然,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并非是大名鼎鼎的柳姑娘,“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柳莺双手揪着帕子,婀娜的身稍稍站稳,她只身一人前来洛阳,若无靠山,一介女流迟早会成为权贵的玩物,柳莺很聪明,她不会拒绝任何人,但也不会承认与谁之间的纠葛。   比起媚娘,她还有一手制香的绝活,故此,在洛阳尚且可以立足度日。   此番是她的机会,只要能完成辰王交代的任务,她这辈子就能彻底翻身了!   柳莺双眸盈盈,泫然欲泣之态,道:“王爷....王爷是您否还记得两年前来福客栈当晚。”   此言一出,萧靖无波无痕的眸中骤然溢出一抹冷光,与此同时,他看向了卫辰,眼神复杂,顿了几个呼吸之后,声线喑哑道:“你先与逸公子出去。”   萧靖的前后变化十分明显,这让宋悠很不安。   无论如何,她都要制止此女对萧靖下手,但眼下也不敢惹怒了萧靖,便暂时应下,离开之前,宋悠瞪了一眼柳莺。   赵逸看的真切,他发现卫辰小儿对柳莺的敌意很大。不像是一般的敌意。   赵逸蹙眉,领着宋悠走出了画舫。   就在船舱内只剩下萧靖与柳莺二人时,柳莺内心慌乱了一下。   萧靖根本就没有像辰王所言,会对她格外特别。   反而看着她的眼神委实煞人,好在柳莺也并非是寻常女子,既然辰王找到她,她自然有这个本事瞒天过海,双眸莹润道:“王爷,此番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叨扰王爷。两年前的不辞而别是我之过,但那次我也是被人陷害,后来我想通了,又回去找王爷,可王爷早就不在了。”   “我一个弱质女流,在洛阳漂泊无依,前阵子听闻王爷回了洛阳,我百般思量,这才过来寻您。”   “那晚与王爷还是....还是我初次。”   说着,柳莺当即持帕拭泪,看着萧靖的眼神仿佛当真是爱慕着他。   良久,久到了柳莺已经哭不出来了,她错愕的看着萧靖,却见他只是端坐在那里,面容无动于衷。   萧靖手中还握着茶盏,他手背上青筋凸起,但凡有点眼色的人也能看出他此刻异常的不悦。   柳莺心中已经没有底了,她悄步上前,身子缓缓前倾,半跪着匍匐在萧靖双足前,“王爷不顾及我,也不能不顾您的骨肉呀,当初我回去之后,不出两个月就诊断出了有孕,这两年藏着掖着才悄悄将孩子养大。”   “如今孩儿已会喊人了,王爷见了一定会喜欢。”   萧靖依旧脸色无温,不管是对柳莺,还是对那孩子,都是未置一词。   就在柳莺内心七上八下时,萧靖唇角突然一扬,有种释然,但同时也无比的失望。   在梦中,他无数次梦见那个女子,潜意识中也已经无数次将卫辰当做那人了,他是多么渴望着两年前的那女子就是她。   可卫辰当初也才十四,他有多禽兽,这才将卫辰幻想成他所期盼的样子。   萧靖痴痴一笑,像是在自嘲。   此时,萧靖对柳莺的态度让她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这厢,赵逸拉了宋悠上岸,如今知道她是个姑娘家,自是不敢半分造次,全程只敢扶着她的胳膊肘。   赵逸很担心卫辰会误以为他是个孟浪男子。   日头很大,二人站在一株垂柳下遮阳,赵逸旁敲侧击,“还是冀州风水宜人,卫辰小儿,你来洛阳这阵子都消瘦了,我瞧着也是心疼,不如跟我去冀州吧。”   宋悠斜睨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柳莺的事,方才她提及两年前来福客栈?可.....萧靖这些年明明没有回过洛阳呀!   来福客栈?   宋悠记得很清楚,当年她怀上七宝那次也是在来福客栈......   宋悠晃神时,赵逸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早知道她是个姑娘,他此前就不会那般粗鲁的对待她。   以赵逸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一个婢女为妻。   但卫辰.....对他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获知卫辰是个女儿身才不久,很多事情还没有完全适应,比方说看到看到卫辰对萧靖百依百顺时,他心中那种阴郁酸楚.....大约就是吃醋了。   赵逸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他与萧靖不一样,他是一个情场高手,这种因为儿女私情而产生的古怪情绪,他自是了如指掌。   他吃醋了!   赵逸幽幽一叹,他知道卫辰小儿时常会穿月白色衣裳,故此,他今日故意也穿着了一身月白色,如此一看,他二人是多么的般配。   至于将来,饶是他娶妻,卫辰只能做妾,他可能也会为了她宠妾灭妻。他赵逸偏宠一个美妾也是无伤大雅之事。   光是想到卫辰小儿身着女装的样子,赵逸就有些按耐不住,他摇着折扇,鬓角的两缕垂发随风晃荡,招摇的不得了。   咳咳咳.....想岔了!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卫辰,你怎么看?”赵逸嗓音温柔。   对待姑娘家,他一惯都是柔情似水的,何况卫辰小儿还是他看中的人,她这般有趣,又机灵古怪,若是放在身边圈养着,日子会大不一样。   宋悠“嗯”了一声,思绪完全漂浮在外。   赵逸以为她答应了,不管结果如何,先骗回去再说。   这时,就见萧靖与柳莺先后从船舱出来,柳莺身段如柳枝婀娜,又穿着时下富贵女子盛行的低领装,随着她的走动,胸腔两团雪软一晃一晃的,无比之招摇。   宋悠眸色不善。   这个狐媚子!   这辈子有她在,柳莺休想在背后使坏。   萧靖的幽眸也望向了宋悠,见她与赵逸皆是穿着月白色衣裳,她站在赵逸一侧,乍一望去,立即显得她小鸟依人了。   萧靖眸色微眯,他双腿修长,正要迈腿过来,落在他身后的柳莺突然步子一晃,一双柔荑攀附在了萧靖肩头。   宋悠当即跺脚,“....!!!”低低斥骂了一句,“狐媚子!”   赵逸听的真切,也看得真切,果然他是没有猜错的,卫辰对萧靖当真有其他心思。   也是了,萧靖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又是个不沾.女.色的,这样的男子应该最是惹女子喜欢的吧?   赵逸胸口一阵酸楚,实在不行,他可能不会介意将卫辰小儿绑回冀州。   再不济,生米煮成熟饭,一切皆好办。   宋悠的焦虑眼神恰好被萧靖所捕获,他大喜,但并不能笃定小郎君是因为柳莺的存在而焦虑。   萧靖很想验证些什么,他喜洁,尤其是在对待女子这方面,他本要将柳莺的手撇开。   但此刻,萧靖转身,抬手扶住了柳莺的胳膊肘,将她带上了岸。   柳莺面上娇羞,内心却是一阵狂喜,果然天下男子都是一样的,甭管他是冷硬无温的战神,还是温润如玉的郎君,但凡见了美貌的女子,没几个能把持得住的。   更何况,她身上还用了会令人迷失心智的迷.药。   这厢,宋悠更急了,她此前就警告过萧靖,让他切莫儿女私情,他就是充耳未闻!   宋悠上前,瞪了一眼柳莺,她不像萧靖,拥有强大的抵抗力,柳莺身上的迷.香对萧靖几乎没有作用,但是宋悠不同,她此刻只觉浑身燥热,故此脾气甚大,“王爷,光天化日之下,请王爷自重,这位柳姑娘还是让婢女过来搀扶吧。”   柳莺惯会识人,她听辰王说过,面前这小郎君就是卫辰,是萧靖身边的心腹,搞不好还是萧靖的床榻之人。   时下富贵之人圈养男.宠的不在少数,这种事柳莺也是见怪不怪,她明知故问道:“王爷,这位小郎君是何人?”   她一言至此,侧目看着萧靖,却见萧靖正低垂的眼眸看着卫辰,那幽眸之中竟有几丝溺宠,与此同时,萧靖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扬,他竟笑了。   柳莺,“.......”阅人无数的她,有些看不懂了。   赵逸也上前,“卫辰,你家王爷难得遇红颜,你如此行径太不懂分寸。”   宋悠焦急万分,若是按着原著发展,柳莺不仅会害了萧靖,还会对长留下手,也不知长留究竟知道了她什么秘密,她竟然痛下杀手,长留本就是个哑巴,上辈子险些就被她害瞎了双眸。   宋悠本能使然,又跺了一脚。   萧靖心神突然晃荡了一下,眼神眯了又眯,小郎君这个跺脚动作太可人了,他百看不厌!   但萧靖更想知道小郎君究竟会因为他而导致怎样的失控,他虚伪的期盼着。   “王爷,我....给您添麻烦了。”这个时候,柳莺恰到好处的温言细语,好像无比的贴心。   萧靖眼角的余光在柳莺脸上一扫而过,这眼神绝对没有半分疼惜的意思。   柳莺可能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都带着孩子送上门了,萧靖没有理由不收。   但赵逸看的真切,萧靖.....是另有打算。   这时,一婆子抱着一幼孩过来,是一个小男孩。   柳莺当即道:“还不快喊爹爹。”   这孩子五官还算精致,但双眸无神,没有七宝半分精明。   随着柳莺话音一落,赵逸反应极快,恨不能让宋悠知道,萧靖这厮又有儿子了。   “恭喜王爷啊。”赵逸抱拳道,胳膊肘戳了戳宋悠。   宋悠哪能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更是没有想到此时的赵逸已经打算将她带回冀州,并且让她给他当美妾,还打算给她娇宠一生了。   “王爷,您怎会有儿子?”原著中根本没有提及过,此女肯定是图谋不轨。   宋悠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质问,但萧靖并没有愠怒,反而是眸色微亮,好像是等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   这下,柳莺又看不懂了。   但赵逸似乎明白什么。   那孩子唤了几声“爹爹”,萧靖并没有理会。   今日前来开元湖赴宴的都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快萧靖又冒出一个儿子的事让所有人都知晓了。   长留与裴冷二人半天没晃过神,王爷这些年一直都是“冰清玉洁”,连个贴身婢女都没有,怎么突然又有了儿子?!   长留小眉头紧蹙,瞪着柳莺的眼神,比瞪着宋悠时还要愤恨。   宋悠以为长留知道什么,就在所有人都在假意向萧靖道喜时,宋悠凑到长留跟前,“此女有诈,那孩子长的贼眉鼠眼,怎会是王爷的种,裴兄与梅老都是眼瞎的,你我二人一定要制止王爷被骗了。”   长留头一次认同了宋悠的话。   没错,裴兄与梅老的确都是眼瞎的!   这厢,宋悠觉得奇怪,萧靖怎么连查都不查就笃定了柳莺与那孩子与他有关?   两年前的来福客栈.....不会这么巧合吧?!   宋悠心头有种强烈的不安,但某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时,她又强行让自己不要去瞎想。   她怎会将七宝他爹想成萧靖?   她这是与萧靖相处久了之后,险些就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   长留与宋悠的心情皆欠佳,七宝也不例外,一来他朝思暮想的芊芊似乎对他很有成见,二来竟然有人刚冒充他!   ***   回到骁王府,萧靖见小郎君一直闷闷不乐,他很享受她为自己吃醋的滋味。   只是,若是让她太过难受了,萧靖也不舍。   毕竟,她是自己平生以来头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定是不舍让她煎熬下去。   柳莺的香料铺子被人侵占,她哭着要跟着萧靖回府,萧靖并没有拒绝,而是让管家给母子二人安排了厢房。   不过,管家很好奇,就连卫辰都可以住后院,王爷却没有让柳莺与那孩子入住。   宋悠等不及了,直接去了书房找了萧靖。   见萧靖一脸风姿卓然,清隽雅致,仿佛风光无限,她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也是了,王爷自以为寻到了心仪女子与儿子,肯定会如此高兴。   宋悠直接道:“王爷,您如何能将人直接带回府上?那柳姑娘....当真曾是您的红颜?还有那个孩子,我瞧着跟王爷分毫不像,王爷万不能给旁人白当爹!”   说起白当爹,萧靖首先想到的就是七宝。   七宝那孩子机智聪慧,相貌也随了他,只可恨是别的男人的种!   一旦思及此,萧靖内心深处的暴戾就会突然涌上来,此前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但近日却是愈发频繁,他很想教训宋悠,她小小年纪,谁让她不学好的!十四岁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副小身板有孕时候的样子,她这把小细腰能支撑得住么?!   那野男人就是一个禽兽!   此时此刻此地,宋悠全然不明白萧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幽眸微眯,直直的盯视着她,好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王爷,您不妨滴血认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孩子不是您的,可想而知柳姑娘此人究竟是何目的!”宋悠说到兴头上情绪激动,“王爷不可与她独处!”   原著中提及过,承德帝获知萧靖与柳莺的一段孽缘之后,还召见了他二人入宫,柳莺趁着机会就会萧靖下.毒,让他险些就在御前对她做出不轨之事。   这种手段可谓是卑劣不堪,而且根本站不住脚。   好在萧靖也是个狠角色,那种情况下也堪堪忍住了。   萧靖胸膛起伏,暂时将野男人给抛之脑后,无论如何,小郎君已经很在意他了,还不允许他与柳莺独处。   萧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宋悠面颊上一划而过,眼神中带着让人无法解读的试探,“说说看,本王为何要依着你?”   他嗓音低醇,说话时,还带着淡淡的果酒香气,也不知道是酒气醉人,还是美男醉人?   宋悠恍惚了一下,她发现萧靖很喜欢与属下亲密动作,比方说萧靖很喜欢抓她的手,而且已经不一次了。   原著中记载过,别看萧靖冷硬无情,手段雷霆,其实是个严重缺乏且渴望温情的人。   思及此,宋悠的双手顺势就抓住了萧靖的大掌,神情郑重道:“王爷,我是担心您。柳姑娘既然怀了您的孩子,为何到了如今才来找您?还有,您这些年并未回过洛阳,两年前又怎会与她在来福客栈有过一夜风流?”   一夜风流?   这四个字似乎狠狠敲击了萧靖敏感的神经,那算是一夜风流么?   虽说他已经能够笃定柳莺并非那女子,但饶是如此,一想起那夜的种种,还有他腹部的咬痕,那种难以启齿的屈辱与愤恨还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若是让他寻到那女子.....他大约会杀了她!   自然了,这件事万不能让小郎君知道。   若是让她知晓自己曾被一女子给毁了清白,她大约不会再仰慕他了。   萧靖反手将宋悠的小手握住,他就像一个情场高手,另一手从宋悠纤细的后背划过,最终落在了她的小细腰上,随即稍一用力,将她圈到了自己怀里,在宋悠惊愕之时,萧靖覆耳低语了几句。   因着二人亲密无间,萧靖可以将宋悠耳垂的小绒毛看的真真切切,他发现他的小郎君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穿过耳洞,她的耳垂细嫩光泽,粉润可人。   萧靖的唇眼看着就要贴近宋悠的耳垂了。   这厢,宋悠亲耳听到了萧靖的计划,她突然抬头,将双手抵在了萧靖的胸口,接连后腿了两步,让二人之间拉来了距离。   “原来是这样!还是王爷您英明,卫辰险些就着了辰王等人的道了。不过,王爷下回说话不用靠那么近,我听得见。”她呵呵笑了两声,样子有点憨。   萧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回味着方才淡淡的玉簪花香,待收拢双手时,脸上微不可见的情.欲已经不复可见,又恢复了如初的漠然,“你整日咋咋呼呼,还想让本王如何对你说?过来,还有一事!”   书房并无旁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么?非要靠那般近?   “王爷?”宋悠很想问个清楚,萧靖是不是当真有龙阳之癖,他的种种表现,似乎对她有着强烈的兴趣。   宋悠有些为难。   “你不过来?是想让本王亲自捉你?”萧靖语气不佳道。   这叫什么话?   用得着捉她么?   宋悠照做,乖顺的上前了两步,见萧靖眼神依旧不悦,她很识相的踮起脚,耳朵凑了上去。   眼看着粉润雪白的耳珠子就在眼前,萧靖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几下,唇再次靠近。   待他说完,宋悠当即恍然大悟,眸中泛着星子,“王爷,您英明!卫辰定以你马首是瞻!”   枉她担心了大半天,原来萧靖早有计划。   待宋悠离开书房之后,萧靖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却是迟迟无法平复下腹的热燥。   (往下翻作话,给大伙写了一章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他已经如此直白了,小郎君应该懂了吧?   萧靖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色.诱到他的小郎君,反正他自己是不太好了,鼻孔一股热流涌下来,萧靖从袖中取出帕子,当仰面捂唇。   这厢,宋悠刚从书房出来,长留就从屋顶突然跳下,直接挡在了宋悠面前。   他比宋悠高了不少,又是一副小大人样子,气势汹汹的瞪着宋悠。   宋悠自是不知方才长留偷窥到了她与萧靖之间的亲密,她以为长留还在忧心着柳莺与那孩子的事。   遂道:“长留,你放心,一切皆在王爷的掌控中,咱们只等鱼儿上钩便可。”   长留的脸色微红,一直延伸到了细长的脖颈上。   他又猜错了!   明明王爷对待眼前这厮时而漠然,时而又愠怒,今日怎么还拥在一块了?   更可恶的是,卫辰竟然还主动贴到王爷的身上去!   王府守卫森严,二人在书房根本用不着说悄悄话。   可想而知,卫辰此人也是心思不纯!   长留气鼓鼓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宋悠关爱残疾人士,她也当真喜欢长留,抬手轻拍了他的肩头,道:“无事少接近柳姑娘,我们长留太过机智,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时辰不早了,我去小厨房给你与七宝炖肉。”   长留虽是对宋悠很不满意,但总是无法抵抗她的美食.诱.惑,他其实还很想吃那天宋悠做出来的冰镇果子酒,但又不好意思提及,他更是无法说出口。   长留收敛神色,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讪然离开了,可尚未彻底离开之际,只闻宋悠边走边低喃了一句,“长留这孩子真不错。”   长留迎着屋顶的暖风,面颊微热。   他才不是孩子!   ***   宋悠做好炖肉之后就去见了裴冷。   既然萧靖已经猜出了柳莺的意图,她也用不着瞎操心,“裴兄,你在洛阳消息灵通,你能否查出来福客栈两年前的所有住客?”   若是所有房客皆有日子记录也就更好,只要能逐一排查,应该不难寻到七宝他爹。   裴冷以为她是在打听萧靖与柳莺的事,他唇角一扯,道:“卫辰,这桩事,你还是别问了,这是王爷的逆鳞,谁提及了两年前,谁就会倒霉。就连梅老先生也因为此事被王爷罚了一个月的用度,你还是少管吧。”   宋悠微怔。   怎么?萧靖两年前当真来过洛阳?   宋悠心头隐约不安了,不会怎么巧吧?!   “.....裴兄,那位柳姑娘与王爷曾那个...那个?”宋悠旁敲侧击,“是在来福客栈共度了一晚?”   萧靖走到哪里都喜欢将宋悠带在身边,所以裴冷以为她已经知道此事,并没有隐瞒,“嗯,两年前,王爷的确暗中回过洛阳一次。”   宋悠僵住了,“....!!!”   【小剧场】   宋悠:这一定是一个幻觉!王爷腹部不可能有牙印的!   萧靖:本王拿出了二十四年的贞.操在谈恋爱,小郎君一定会懂本王的。   辰王:本王这次安插的探子绝对可以将萧靖彻底打败!哈哈哈哈哈....   长留:....好想去流浪,可惜不识字!   感谢果子蝶姑娘^_^   评论前十有红包哦,今天到此为止,咱们明天早9点见,么么么哒。 第36章 窥沐浴   日落黄昏时, 庭院中晚风徐徐。   今日的骁王府却没有往日惬意,梅老先生摇着羽扇, 他绕着一方石案来回踱步,宋悠过来时, 他抓着她就问道:“小卫辰, 你给王爷算一卦, 王爷这一关可否能顺利闯过?”   宋悠大惊, 难道萧靖的计划只对她一人说过,旁人一概不知?   “先生, 此话怎说?”宋悠上前一步, 又问, “柳姑娘的事只怕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王爷又不打算辩驳, 恐怕就连皇上也知晓了。”   一个行为风流的皇子, 加之又是废太子, 自是前程难辨。   梅老叹道:“你有所不知,王爷在外征战数年,十来岁那年险些就丧命,“战神”的名号不是白来的。皇上此番召见王爷回洛阳, 实则是压制了王爷的兵权,如今咱们整个骁王府都在监视之下,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必有后果。”   宋悠,“......”   萧靖的确是城府似海, 不过这人与她在一块时,总归有些不同的,好像很缺爱啊?!   宋悠沉吟片刻,道:“王爷无碍的,我已算过一卦,王爷此番必定迎风挂帆,前路无阻。”   梅老先生长叹了口气,“但愿吧,小卫辰,咱们王爷既然将你留在身边,自是看重你的,王爷这些年不易,你定要全力辅佐,无论王爷是任何方面的需求。”   “......”这话没毛病,可听着仿佛就是一个陷阱。   ***   宋悠得知柳莺去给萧靖送参汤后,她也后脚赶到。   这个柳莺虽是美貌如花,行走时暗香浮动,却是蛇蝎心肠的女子,在原著中,就连长留也没有放过。   宋悠刚踏足书房,就闻到一股子奇郁的不知名的香味,并非是花香,倒像是烟花柳巷里女子的体香。   宋悠不甚高兴,她从今日下午开始,对待萧靖有了全新的看法,并不想看到其他女子过分接近了他。   “王爷,卫辰有事找您商榷,怎么?柳姑娘也在?”宋悠狡黠一笑,样子看上去有点欠揍。   萧靖手中持着书册,神色泰然,甚至于眉宇之间还有一丝明显的春风得意,与他一惯的冷硬无温大有不同。   柳莺端着大漆托盘站在一侧,她自从进屋的那一刻起就在留意着萧靖的神色。   她过来时,萧靖脸色微冷,她还以为萧靖本性如此。   但饶是卫辰这样一个身份并不特殊的谋士堂而皇之的步入了主子的书房,萧靖竟然毫不在意。   而卫辰也是个大胆的,这语气究竟是何意?   “王爷寻常操劳,我给王爷送补汤来了。”柳莺娇倩一笑,凤眸撩拨,打算勾搭卫辰。在她的认知当中,这天底下但凡是正常的男子都抵挡不了她的魅力。   宋悠完美的避开了柳莺的媚眼,柳莺此女擅长调.毒.制香,长留即便武功高强,上辈子便是被她暗中下毒了。   宋悠也不是一个善类,她在意的人,容不得旁人伤害。   小长留蜀黍多可爱,将来还能教七宝练武。   宋悠离着萧靖只有几步的地方站定,语气更为不佳,“眼下燥热,王爷需要什么补汤?再者王爷体格健硕,精气充沛,如何操劳也用不着大补,柳姑娘,你此举是怀疑王爷的能力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悠无非只是想阐明,柳莺这番献殷勤是多此一举。   但柳莺绝非善男信女,顿时就领悟了宋悠话中的意思,做娇羞状,垂眸赧然道:“卫小郎说的是,王爷自是不需要这些,是我过失了。”   这厢,萧靖握着兵书的手也变得尤为僵硬。   小郎君如此信任他?   在她心目中,大约已将自己视作伟岸大丈夫了。   体格健硕,精气充沛......   萧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形容,心情更是大好,从未尝过情.爱的男子,一旦深陷其中,总是比寻常人的情愫要热切数倍,宛若漫漫荒野的火苗,一旦燃起,火势将不可抵挡。   “柳姑娘,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若无事就先回吧。”宋悠被浓烈的香气呛的呼吸不顺畅,而且愈发的燥热了起来,只一眼看着萧靖,就有种想要更加靠近的冲动,仿佛他身上的雄性气息能够稍稍缓解她已经躁动不安的内心。   宋悠知道,肯定是这香味的问题。   狐媚子就是不一样,卑劣的手段层出不穷!   柳莺装扮精致的面容怔住了,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是萧靖的人,还是给萧靖生了孩子,难道地位还不如一个谋士?   萧靖这才缓缓放下书册,轻抬眸间,那种男儿驰骋沙场的绝情狠厉自他眸底一闪而逝,嗓音不温不火,毫无情绪道:“既然卫辰找本王谈正事,你就先回去吧。”   萧靖淡淡一言,柳莺也不敢反驳。   她发现,萧靖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暴戾,反而是俊朗刚毅,与那种魏晋白玉男子的温润截然不同,他的俊美是叫人只一眼就会面红耳赤的。   若是能得萧靖疼宠,柳莺可能会愿意一直留在骁王府。   “那王爷早些歇下,孩儿晚间还吵着要见爹爹,若是王爷得空,定要去看孩子。”柳莺道了一句,稍稍弯身,故意将她胸.口大片的光景袒露在萧靖面前,之后才退了出去。   离开书房之后,柳莺脸上的所有温柔皆被阴霾所代替。   不过是个不足轻重的谋士,看他(她)能猖狂到几时!   将来骁王府说了算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宋悠看到这里,愤恨的不行,“王爷,美色误人!”   萧靖不置可否,视线幽幽的看着已经让他渴之如狂的小郎君。   美.色的确是误人不浅。   “那柳莺识人无数,洛阳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暗中与她有过首尾,那副皮囊也没甚好看的!”宋悠说着,粉润小巧的鼻头溢出了丝丝细汗,她很热,还伴着轻微的口渴。   萧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嗯,你所言极是,本王更在意的是内在。”比方说衣裳里面.....   他看着小郎君双瞳剪水,面如傅粉的小模样,喉结处出现规律的滚动。   萧靖知道柳莺身上用了什么香料,也知今日卫辰肯定会露面,他无非只是想知道小郎君闻过那气味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萧靖此前从未想过,这种只有凡夫俗子才有的“龌龊”心思,他有朝一日竟然乐此不彼的尝试。   萧靖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在鼻梁上划过,“见本王有何事?”他语气带着明显的喑哑。   宋悠说明来意,“也没其他事,我只是过来揭穿柳姑娘的诡计,好在王爷您英明,不像其他男子,管不住自己的下.....”   宋悠适时止了话,她发现自己干涉的太多了,即便萧靖今晚就与柳莺共度**,也不是她能多管闲事的。   萧靖的唇微微一动,依旧不甚明显,他总是形不露于色,鲜少会让人看出他最为真实的想法。   “嗯?管不住什么?”他继续问,“那你呢?卫辰?七宝生母早逝,本王给你物色一个好姑娘如何?”   宋悠怔然,“....不,不必了。”   萧靖依旧穿着白日的衣袍,他尚未沐浴,若是不脱衣,她如何能查看他的腹部?早知道当日在碧玉山上就不该客气,只要让她偷看一眼,她便能笃定了。   二人四目相对,书房内的温度骤然攀升,宋悠可能有些耐不住他灼灼而视的目光,萧靖的双眸深邃,内勾外翘,英气逼人。   换做寻常,宋悠不会太过在意他的美.色,可.....一想到两年前那个荒唐的晚上,她无法控制的浮想联翩。   毕竟,七宝长的那么像他......   “时辰不早了,王爷早些睡下,卫辰先行告退。”   萧靖没有挽留,他收回视线,似很不经意的轻应了一声,“嗯。”   ***   在墙角翘首以盼了半个时辰之后,宋悠终于看到了萧靖步入寝房,在此之前,还有婢女抬了澡水进去,不过这几人很快就退出庭院。   宋悠在屋外踱步,这座庭院除却裴冷之外,便无他人,萧靖好像很不喜旁人靠近。   但近日就连裴冷也不在。   难道这是天赐良机?就连老天都念及她想七宝他爹爹想的太辛苦了,所以才给她制造机会?   双手合十祷告片刻,宋悠一鼓作气悄然推开了萧靖的卧房。   按着如今的推断,柳莺的确是假的无疑。   可萧靖两年前当真与一女子在同来客栈一夜风流过!   这也是事实。   如果那女子不是柳莺,哪有会是谁?   宋悠小心肝一阵狂跳,内室只点了一盏酥油灯,光线昏暗。   侧耳倾听,净房并没有水声传来,宋悠担心萧靖已经洗好了,他上次沐浴也是十分迅速的。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宋悠丝毫不想错过,若是让他抓个正着,她也有适当的借口,比方说她特意过来是为了伺候他沐浴?   萧靖会信的吧?   顾不得那么多,宋悠悄然迈着小碎步渐渐靠近净房,很快她终于听到了一丝动静,像是男子沉重的喘息,还带有隐约的痛苦,她顾不得好奇,在萧靖穿衣之前查看他的腹部才是要紧。   净房内并没有水汽,听闻萧靖如今都是用冷水沐浴,净房的幔帐刚被撩开,宋悠就清晰无比的看到一**硕修韧的背后,线条匀称,尤为美观。再往下却见颜色截然不同的.臀.....   萧靖背对着她,一手扶着墙壁,正仰面急.喘。   宋悠一僵,一种分外不好的感觉将她整个人惊吓的外焦里嫩。   而萧靖猛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身子也是一僵,突然转过脸来就看见一张惊恐无比的白玉小脸。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一切镜头都成了慢动作。   萧靖面容微微潮红,鬓角还残存着可疑的湿润,而宋悠.粉.唇.微.张,双眸的焦距在这一刻俱集聚在一块。   “......!!!”   宋悠知道自己闯祸了,不知道萧靖会不会灭口?她手中的帷幔轻轻落下,隔断了二人纠缠在一块的视线。   之后.....   “啊——”   两个呼吸之后,在屋顶乘凉的长留听到了宋悠近乎歇斯里地的惊呼声,随即就见她从萧靖的卧房狂奔而出,一路毫无停歇,两条小细腿飞快的跑出了庭院。   长留,“.......”所以,王爷终于没能把持住?对她下手了么?   长留摇了摇头,仰面望着一轮玄月,淡定的继续吹着小清风。   饶是萧靖也稍稍顿了顿才缓过神,清洗过后,他只着一件白色中衣,衣领打开,毫不介意的漏出大片胸肌。   不过,即便动作再过从容,绯红的耳垂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小郎君如此奔放,竟直接闯他净房......   也不知道她在冀州时有没有看过赵逸......   ***   当天晚上,裴冷被罚面壁喂蚊子。   裴冷也很无辜,将他支配走的人是王爷,现在要惩戒他的人还是王爷。   他如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见自家王爷站在庭院深处负手而立,整个人没入夜色之中,说不出的萧凉与落寞。   裴冷,“.......”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叫王爷如此黯然失魂?   “王爷,那....属下自明日开始继续守在您身边?”裴冷压低了声音道。   夜色已深,这个时候的骁王府安静如斯,一点动静便会引起不小的动静,裴冷已经听闻卫辰在王爷房中受惊过度的事。   但具体是何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之后,萧靖才侧过脸来,裴冷被他一脸的阴霾吓了一跳。   看来此事很严重,王爷回洛阳之后已经鲜少这般阴郁了。   “不必!”   丢下寥寥二字,萧靖拂袖而去。   裴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   次日,宋悠迟迟没有去前院用饭,而是让肖嬷嬷送了早饭去她卧房,一整日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起初时,萧靖并没有多言,梅老先生多次提及之后,他才面不改色,明知故问了一句,“卫辰病了?”   梅老点头,后递了一封书信给萧靖,“王爷,柔然王子还有三日抵达,以您之见,届时比武,咱们府上是否派人出去?”   柔然是虎狼之邦,常年不安分,此番来洛阳,名义上是比武,只怕是来挑衅的。   萧靖的五指在桌案上极有规律的敲击着,小郎君惊恐落魄的模样在他脑中闪过,他收敛神色,淡淡道:“不急,届时再说。”   梅老知道萧靖暂时不想崭露头角,这才刚回洛阳不久,一切尚且无法定夺,关键还是承德帝的心思,只有彻底消除了承德帝对萧靖的偏见,将来的机会才能更大。   转眼三日后,柔然王子郁久闾入宫面圣。   萧靖命人去叫了宋悠,却是没有将她叫过来,最后还是吩咐了裴冷将她给捉了过来。   书房内很快只剩下萧靖与宋悠二人。   裴冷在离开之前,在宋悠耳边道了一句,“小卫辰,你怎么得罪王爷了?不过也无需畏惧,王爷这几日也没寻你麻烦不是么?你老实一点,别再惹事。”   宋悠站姿笔直,二人独处时,书房内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且,宋悠看着萧靖的眼神也与以往大为不同。   宋悠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脑子里无法控制的回想那晚的情形,她大概快要疯魔了,这种事她是不是该道歉?毕竟她占了萧靖的大便宜了!   而这时,萧靖负手而立,他背对着宋悠,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屋内安静到了落发可闻,过了好半晌,萧靖磁性低醇的嗓音才隔着暧昧的空气传了过来。   “换上女装,一会随我入宫,等到了宫中,会有人暗中与你接头。”   宋悠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宫装,她知道今天要去冷宫见先皇后了。   “是,我这就回去准备。”   非常僵硬的应了一声,宋悠走到桌案边,抱起那套女装,继续目不斜视准备离开。   却不想,萧靖的声音再次传来,“站住!就在此处换!”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我可能要患眼疾了。   萧靖:说吧,打算怎么对本王负责?你看了本王,本王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   裴冷: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长留: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的!   七宝:老狐狸啊!   PS:大家早上好,今天的赠文在晚上9点的那章里面,前十留言有红包哦^_^,么么么哒。 第37章 肖想他   “站住, 就在此处换衣!”   宋悠一怔,她对自己的身份很是谨慎。   不管是宋家长女的身份, 还是两年前她被汤氏所害那晚.....总之,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而且, 听裴冷所言, 萧靖似乎对曾经与他共度**的女子恨之入骨。   如此一想, 宋悠愈加谨慎了。   当初她也没有不辞而别, 临走之前也对那男子说过,一定会回去寻他的。   倘若萧靖就是那男子.....宋悠简直无法想象两年前的那个画面!   “....好, 王爷, 我这就换, 我也是男子,不用拘小节.....呵呵, 我不拘小节的。”宋悠没有回避, 否则未免显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是夏日了, 她里面也穿着中衣与长腿亵裤,即便是退下了外裳,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光景。   萧靖终于转过身来,他面容僵硬清冷, 好像还在盛怒当中。   是了,任谁做那事的时候被人瞧见了也不会无动于衷。   宋悠内心惶恐, 想来萧靖也是个圣人了,竟然没有灭了她的口。   宋悠当着萧靖的面退下了外裳,她慢条斯理的动作, 看上去毫不虚心,并且游刃有余。   待穿好女装,系上腰带时,萧靖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宋悠顿时感觉到一种难以忽视的威压,“....王爷,大事要紧,现在就入宫吧。”个人恩怨先放下行不行撒?!   萧靖眸色微眯。   他不尴尬么?   被自己心悦的小女子亲眼目睹那种场景,他当然是分外难堪的。   奈何,即便他难堪至厮,此刻也要装作无所谓。   就在二人四目相对时,萧靖的大掌抬起,覆在了宋悠胸口上摁了一摁,“你这里太平了,难以掩人耳目。”   宋悠站着纹丝未动,就见萧靖不知从哪里取了两只白馒头,并且亲手塞进了她的衣襟里,还帮她调整了一下位置,面无表情道:“嗯,如此甚好。”   宋悠,“....!!!”   萧靖就是故意报复她!   她就知道,此事他肯定不会不了了之!   然,她那天晚上也只是看到了后面,哪里知道前面是什么样的?!   也根本没有瞧见他腹部究竟有没有牙印!   哼,下次再有机会,她还是要继续探究,这件事一日没有结果,她一日无法安心。   “多谢王爷,还是王爷谨慎,卫辰今晚入宫一定完成任务,那....我需要对娘娘说些什么么?”宋悠小脸紧绷,也在极力的掩饰尴尬。   先皇后早就被剥了封号,眼下是一个连宫女的地位都不及的囚犯,承德帝一口咬定她是一个罪人,让她终生不得踏出冷宫半步,就连死后,尸首也只能放在冷宫。   但她是萧靖的生母,宋悠依旧称呼其为一声“娘娘”。   萧靖的视线在宋悠玲珑的身段上淡淡扫过,“过来,本王告诉你。”   又来了!   有必要么!   宋悠没有据理力争,毕竟她占过萧靖的便宜,他不要求也将她看光已经是很大度了,宋悠只好上前几步,踮起脚尖,主动将左耳凑到了萧靖的唇边。   萧靖今日的话语格外绵长,待他说完之后,宋悠的耳蜗一阵痒痒,后退一步之后,宋悠连连点头,“王爷放心,卫辰知道该怎么做了,卫辰一定会向娘娘问个清楚。”   ***   夜幕降临,宫闱内格外热闹。   柔然王子此番携武士前来,让本就野心十足的承德帝也燃起了斗志。今晚,宫内大办酒馈,萧靖虽是刚回洛阳不久,但他这些年布下的棋子足可以让宋悠顺利入宫。   冷宫的位置偏远,坐落在后宫最为不起眼的角落。   与远处乐声的喧嚣相比之下,这里则显得尤为荒芜败落,仿佛是被金山环绕的荒岛,与这世间隔绝,被人当做了尘埃。   “就在这里了。”宫人将宋悠领到此处,便守在冷宫大门外把风。   宋悠看着庭院中半丈高的野草,还有落了满地的枯叶,竟突然浑身一阵萧索,有种身处深秋之感,她往庭院深处走去,这里冷静如斯,看不到屋内的一丝光亮,唯有头顶的星辰仿佛在闪耀着最为璀璨的光芒。   不管先皇后的遭遇如何,这世上的一切都还在如序的进行着。   尤其是承德帝。   帝王从来都不缺女人,少了一个先皇后,无关痛痒,他甚至于还更加宠爱着其他的女人。   宋悠往内殿缓步走去时,脑中还在寻思着七宝生父的事,倘若.....她只是在假设,倘若那人当真是萧靖,她不可能不会认他了,他必将是帝王,而她注定不愿意成为枯守后宫的女子。   不过,不多之后,宋悠才发现,她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萧靖是如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内殿门被她推开,发出陈旧**的“吱呀”声,随即还有淡淡的霉味荡了出来。   不知为何,宋悠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是发自内心的凉。   算着日子,应该有十七年了吧。   萧靖也有十七年没有见过他母亲了,宋悠无法想象将来七宝独自一人存活于世的样子,她不想让七宝做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思及此,宋悠更加坚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她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但先皇后肯定还活着,否则宫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便先皇后失了荣华,每日的吃食理应不会少。   “娘娘.....娘娘您可在?”宋悠的声音如猫叫一般,她担心自己会吓着先皇后,同时也以防被先皇后吓着。   轻唤了一声之后,宋悠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她从袖中取出了火折子,轻轻擦亮之后,这才看清了内殿的陈设。   这里与外面一样的颓败萧凉,无一丝的生气,仿佛已经太久没有人住过了。   突然,肩头被人一碰,宋悠本能使然,猛然转过身来,就见一发髻整齐,穿着素白衣裳的女子正看着她。   宋悠她怔住了。   这女子相貌秀丽,虽是年纪不再年轻了,但胜在五官精致,她浑身上下干净爽利,无半分邋遢,只是眼神有些冷,叫人不寒而栗。   宋悠第一眼就认出了先皇后,因为萧靖也生了这样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本以为十七年的囚禁会让先皇后失去了清晰的理智,但此刻见她眸色似泛着寒光,宋悠微微纳罕之余,终于知道萧靖随了谁了。   总之,肯定不是承德帝那厮!   “娘娘,我....我是王爷派来了,您可还好?”这话问的多余,谁人在冷宫关了十七年也不会好。   卫氏眉目清冷,姣好的容颜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沉淀出一种别致的高冷。   她开口说话时,嗓音跟寻常人不太一样,沙哑的不成样子,“.....王爷?”她嗓音发颤。   宋悠也是一位母亲,她此时站在母亲的角度,很是同情卫氏与萧靖这对母子。   “对,就是王爷,是您的儿子,萧....靖。”宋悠还是头一次称呼萧靖的名字,她发现这名字竟然意外的顺口好听。念完这个名字之后,她还有种占了便宜的窃喜。   卫氏眸色动容,里面有点滴晶莹,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光亮,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   宋悠点燃了油灯,这才将卫氏彻彻底底看清楚,她身段高挑,五官更是精致的无话可说,却不是那种小女子的秀气,而是自带英气,即便时隔多年,她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坚韧。   萧靖彻头彻尾的随了她。   “我儿.....我儿可算是回来了!”卫氏哽咽的喃喃了一句,但转瞬间眼神突然变为狠厉,她伸手卡住了宋悠的脖颈,“本宫为何要信你?!”   宋悠,“.......”是母子了,错不了!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宋悠又取出了萧靖给她的玉佩,卫氏看清萧靖的贴身玉佩之后,这才放开了宋悠。   宋悠发现,卫氏仿佛天生神力,多年的囚禁并没有摧毁她。   卫氏夺过宋悠手中玉佩,放在胸口仿佛捂着,她情绪有些激动,但终归不是一个寻常女子,片刻之后恢复平静,问道:“我儿他现在何处?”   时间有限,宋悠将萧靖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她今晚前来的目的简要说了一下。   宋悠话音未落,卫氏双手捧着脸低泣了起来,她像是在强行压制着情绪,沙哑的嗓音染上了岁月风霜,双肩不住的颤抖着。   “我儿.....我儿!”   须臾,卫氏从极大的情绪波动中回过神,她比宋悠高,是个身段颀长的美貌女子,看着宋悠一双清媚的眸子,她想起了某个人,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   “娘娘,王爷有朝一日定会救您与水火之中,眼下您且先告之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人陷害您?”宋悠问道。   她总觉得卫氏很不简单,搞不好承德帝并没有误会她,她可能当真残害过皇嗣也说不定。   卫氏平复之后,道:“我儿果真不负我望!”   一阵叹息之后,卫氏眸色突然转狠,“本宫苦熬了这么多年,就是不甘心!当年的几桩事与本宫毫无关系,本宫生了皇长子,还需顾忌旁人!哼,此事要查就才从皇太后与万贵妃查起,还有一人.....她是英国公夫人王氏。”   王氏?   宋悠一凛,王氏是她的母亲,虽说宋悠从未见过她,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自从两年前她成了宋家长女之后,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身份,仿佛命中注定她与这些人有着难以割舍的缘分。   “娘娘,您有所不知,王氏她....已经不在世了。”   宋悠此言一出,卫氏的神色明显一怔,但并没有多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交代道:“让我儿务必小心皇太后,别看她老人家寻常慈悲为怀,倘若当年她有心,我儿也不会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宫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皇太后是上轮宫斗的最后胜利者,怎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宋悠应了一声,趁着无人察觉,准备离开。   卫氏叫住了她,“我儿...我儿现如今身边可有人了?”儿子二十有四了,下月就是他的生辰,也要满二十五了,这个岁数的男子鲜少还有没有娶妻的。   宋悠将心比心,寻思片刻之后,谎称道:“王爷有过心仪人,娘娘的长孙已经会说话了。”   此话一出,卫氏眸光一闪,她终于笑了,“长孙?本宫有孙儿了?哈哈哈,本宫有孙儿了,好啊....真好!本宫这些年总算是没有白熬,哈哈哈,老天果真不负本宫!你.....你走吧。”   宋悠心中涌起一阵古怪的异样。   一来是卫氏此人让她吃惊,二来卫氏竟然提及了王氏.....   十七年前,王氏仅是个尚未出阁的闺中女子,而且宋悠的外祖父家远在冀州,王氏虽在皇太后身边待过一阵子,也不至于与皇家子嗣扯上干系?!   ***   从冷宫出来之后,宋悠并没有急着离宫,她还有另外一桩事情要做。   没记错的话,柳莺会在今晚的宫宴上对萧靖下.媚.药,她务必要赶过去才成,虽说她提醒了萧靖,可那厮.....一晚上都不曾正眼瞧她,也不知道他当真是生闷气?还是因为.....难为情?   撞见那一幕,宋悠自己也是尤为难堪的,那样禁欲无情的一个人,他私底下竟然也会......   不知道萧靖臊不臊?   反正她是臊得慌!   且罢,好在萧靖并不知她的女儿身→_→。   男人嘛.....这种事应该是正常的吧?!←_←   一路胡思乱想着,宋悠很开去了筵席处,她不敢让旁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所以行动快速,锁定好了柳莺的位置之后,就打算直接上前。   关于今晚的故事情节,原著中分外着墨,宋悠不能等着柳莺下手,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承德帝自是已经知道柳莺与那个孩子存在,但饶是如此,七宝在承德帝心中的位置也是无人可替代。   就连承德帝也觉之奇怪,明明都是皇家子嗣,他一瞧见七宝只觉欢喜之至,对另一个孩子却是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承德帝对萧靖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萧靖两年前是悄然入京的,要知道成年的亲王,非召是不得入京的!   萧靖两年前为何回洛阳?   他回来又做了些什么?   这些都是让承德帝疑心之事。   其实,旁人虽是恭喜萧靖又喜得一子,但事实上,柳莺与那孩子的存在直接给萧靖造成过了致命的困扰。   毫不夸张的说,此事一出,萧靖近日在承德帝心中的好感尽数消散。   可让辰王等人奇怪的是,萧靖他竟然不反驳,反而默认了。   这就说不通了!   这厢,宋悠走到柳莺背后,附耳道:“柳姑娘,辰王殿下要见你。”   宋悠的脸隐在一片光影之下,加之她擅长变音,柳莺根本没有意识到异常,况且外人也不知道她与辰王之间的关系。   “就在御花园小亭轩后面。”宋悠在此之前已经与萧靖的线人交代过了,让她直接带着柳莺去水榭边上的小亭轩。   柳莺是个机智的女子,媚.药那种东西肯定会带在身上。   柳莺没有逗留,她以为辰王有急事要见她,遂起身跟着宫人去了。   宋悠紧随其后。   不多时,三人到了小亭轩,宋悠直接从柳莺背后敲晕了她。   宫女,“.......”王爷好眼光,看人从来不会错,这小女子还真是够狠。   宋悠在柳莺身上搜了片刻,当真寻到了一只蓝花瓷的细颈小瓶,她将小瓷瓶揣进腰间的荷包里,对那宫女道了一句,“不必管她了,你先走吧,切莫打草惊蛇了。”   宫女,“.......”   宋悠办好自己的事之后,就打算混出宫,她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去,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一少年的声音传来,“谁人在那里?”   宋悠来不及躲避,也不能让旁人察觉到柳莺的存在,她低垂着眼眸走过去,“奴婢是来捉猫的,主子还等着奴婢过去呢。”   九皇子并不知道宫里是否有娘娘养了猫儿,他并没有起疑,“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没见过?”   小宫女长相标致,而更让人眼前一亮的则是她两条黛眉之下的大眼。   很漂亮,也非常镇定,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九皇子自幼体格羸弱,今日在宫宴上,几位皇兄都露了两手,唯他显得格格不入,遂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地方排遣阴郁。   宋悠并不熟悉后宫,遂道:“回九殿下,奴婢是御膳房的。”   九皇子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她,越发觉得这小宫女很是面熟,原来是御膳房的,那这就能说的通了,“亏你有眼力,还能认出我!过来吧,陪我坐一会。”   宋悠,“.....奴婢还有事,殿下您稍坐。”   她转身就走,半分不敢停留,九殿下与其他几位皇子不一样,是个想一出是一出主儿。   九皇子眼睁睁的看着小宫女提着裙摆,扭头就走,他根本来不及去拽她,却见她身上掉落了一样东西。   九皇子弯腰去拾,竟然是一只雪白色的馒头,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果真是御膳房的,她是饿了偷东西吃么?”   九皇子喃喃了一句,他察觉宫里的小宫女颜色也很不错,改日他倒要亲自去一趟御膳房找找看。   ***   宋悠在马车上等了良久,胸口掉了一只馒头,另一边显得格外不对称,她索性也取了出来。   直至戌时三刻,宫宴才散去,萧靖上马车后,宋悠已经小憩了片刻。   随着萧靖跨上马车,整个车厢都晃动了起来,有限的空间骤然变得逼仄。   “王爷,您回来了。”宋悠眯着眼,睡意未消,眸底疲意浓郁,唇角还有一丝馒头屑。   小郎君的嗓音细柔绮媚,萧靖身子一僵,随即端坐如钟,“嗯。”   他淡淡的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当即未提及卫氏的事情。   随着马车开始行驶在青石铺制的宫道上,宋悠的睡意渐渐消散,她主动交代,“王爷,娘娘她尚好,还说当年的案子得从皇太后与万贵妃身上查起,还有....还有英国公府的先夫人。”   “不过,原先的英国公夫人已故数年,此事应与她没甚干系。”   萧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今晚饮酒了,但并没有醉意,晦暗的车厢内,这人的双眸晶亮,好像很轻易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宋悠的身子挪了挪,一手无意识的摸索着腰间的小药瓶,萧靖嗓音低沉道:“这是何物?”   宋悠想起了两年前,原主便是中了这.毒.才潜入了男子的卧房,之后就有了七宝。   她本能的排斥此物,遂道:“没什么。”   宋悠这身女装是萧靖亲手所准备的,她身上突然多出了什么,萧靖自是一清二楚。   小郎君惯是招蜂引蝶,这才入宫半天,身上就多了一只荷包?   萧靖眸色眯了眯,既然宋悠隐瞒,他并没有多问。   直至大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骁王府的大门外,宋悠先下的马车,之后亲自屁颠颠的端了一只脚凳过来,“王爷,您请下来。”   萧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若是让小郎君知道自己已经探究过她的女儿身,她定会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   光是想想那画面,萧靖胸口一阵起伏,甚至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他姿态泰然的下了马车,就在宋悠未注意时,修长的五指从她腰间划过,很轻易就将那只荷包掠入掌中,之后悄然无息的进入王府。   宋悠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她身子骨有些累,将媚.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反应已经制止了柳莺.....不对!   宋悠大惊,忙上前追上了萧靖,“王爷,柳姑娘还未回来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醒来?   萧靖头也未回,“不必管她。”   既然有本事来找他,自然有本事回来。   萧靖一回书房就让人请来了梅老。   梅老年纪大了,夜间睡得少,这个时候正精神着,来了书房之后就问,“王爷,您有何事?”   梅老很闲,正想找点事做做,对弈这种耗脑子的事,裴冷和长留根本无法胜任,作为一个智者,梅老多数时候都是极为孤单的。   “先生且看看这是何物?”萧靖从荷包里取出了小瓷瓶。   梅老接过瓷瓶,稍作犹豫之后便将瓷瓶打开,他嗅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太妙,但又无法笃定,毕竟他年纪大了,遂又取了稍许粉.末放在了茶盏中,品了一口方问,“王爷,此物是从哪里来的?”   萧靖并未说实话,只道:“先生,这是.....毒.药?”   梅老如实道:“是一味药效极强的.媚.药,中毒者几乎没有幸免的,除非是.....与人.欢.好,王爷您这是....”想作甚呐?   萧靖直接忽略了梅老审视的目光,“先生,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梅老,“......”他真的好奇,自家王爷打算对谁用这味药?!   梅老离开之后,萧靖握着小瓷瓶在屋内来回踱步,本就狂躁的内心越发无法安定下来。   她想....毒害谁?   上次偷看了他,如今又想对他下.....药?   原来她是这样的小郎君,表面装作对他无所谓,实际上早就惦记他已久?   萧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复,毕竟.....还不曾有姑娘如此渴望过他。   若是换成别人,萧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可这人是卫辰小儿.....   萧靖反而有种窃喜。   他自是知道卫氏尚在人世,离宫那年他七岁,卫氏曾在他耳边亲口道:“我儿莫怕,总有一日,那些欺了你我母子的人都会付出数倍代价!”   他懂事早,很久之前就见识过母后的狠绝与手段,她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亦如他。   独自一人在书房沉思半晌,萧靖迟迟没有睡意,卧房是暂时不会回去了,夜夜被梦境所扰,他迟早会疯魔。   今日卫辰小儿替他办了一件大事,他是不是也应该.....随她所欲一次?   但事实上,他自己也极需要她,全当是给自己这些年苦熬的奖励。   既然已经两情相悦了,也用不着顾及那些三纲五常。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守在院外的裴冷颤颤惊惊往院内望了一眼,与自家王爷确认过眼神之后,裴冷快步走了过来,“王爷,您有何吩咐?”   萧靖脸色如常,内心的澎湃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将卫辰叫过来,让她去卧房见我。”   裴冷犹豫了几刻,“王爷,卫辰虽是寻常不着调,但忠心可见,王爷就饶了她上次的事吧。”   萧靖冷冽的眼神突然扫射了过来,语气诡谲,“上次?上次怎么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并且就在这一刻,他暗暗发誓,若是卫辰将那件事说出去,他一定不会顾及什么了,今晚就将她摁在榻上随心所欲!   上次究竟发生了什么,裴冷也是一知半解,他道:“上次卫辰不是得罪了王爷您么?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跟那小儿一般见识。”   萧靖眸色微眯,没有继续试探,直接拂袖而去,“半盏茶后,我要见到她!”   裴冷捏了把汗,直觉告诉他,自家王爷的心情很不佳,他去见了宋悠,并且再次反复叮嘱,“卫辰,你切记不可惹怒了王爷!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宋悠心里有数,一脸泰然,“多谢裴兄,我省得了。”   不多时,宋悠敲响了萧靖的门扉,里面很快就传来低沉的嗓音,“进来。”   宋悠推门而入时,萧靖已经退下了外裳,换上了白色中衣,衣领大开着,如此就显得肆意放纵了,与寻常时候的肃重不太一样。   宋悠以为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她很自觉,上前垫脚将自己耳朵凑了过去。   萧靖,“......”她这么等不及?   “本王都知道了。”他手里攥着媚药,此时半敛眸,眸色不明。   宋悠看了一眼,那不是她今日从柳莺身上取来的么?她大惊,也不知道萧靖是什么时候拿过去的,“王爷,我都藏住了,还是让您看出来了。”   萧靖觉得她这个坦诚的样子尤为可人,突然很想捏捏她的面颊,不过到底还在矜持着,“嗯,难得你对本王有这份心思。”   宋悠觉得,毕竟她看过原著,既然知道剧情,尽量帮着萧靖避免被人迫害,也是她份内的事,“为了王爷,卫辰定竭力而为!”   这种事,哪里需要她竭力.....   萧靖已经情动,或许是时候挑破这层关系了,若是揭发了她的女儿身,她会有所顾及么?   萧靖喉结滚动,抬手缓缓放下幔帐.....   (大家往作话翻,有赠文一章^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萧靖从未与女子接触过。   小郎君在他梦里的样子也是时男时女。   他还尚未沐浴,此前在关外的那些年,即便是冬日也不一定有热水。   七岁那年被流放之前,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开始无法适应肮脏着入睡,便只能用冷水洗澡,长年累月下来早就形成了习惯。   此刻,净房的冷水已经备好,不过,他暂时无心沐浴。   一个抬眸间,萧靖见小郎君眸色晶亮,好像情绪很亢奋,如此就好,只是不知她此前的男人是谁?她是否也曾为了那人而情绪波动过?   他的卫辰小儿年纪不大,却是独一份的让人为之熟悉,像江南的锦绣山水,洛阳城的陈酿佳酿,都是他所渴望已久的。   “嗯,这药用不着。”萧靖很有必要阐明这件事,在这方面他还是很自信的。   宋悠并不这样认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王道!   既然辰王在萧靖身边安插了柳莺这样的毒妇,那么萧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们。   宋悠认真道:“王爷,此物留着定有一日能派上用场,到时候您就知道这东西的妙处了。”   萧靖,“.......”她是什么意思?这么不信任他?难道是想助兴?   男人脸色微沉,看着小女子的眼神像是无数丝网,恨不能即刻将她包裹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太过分了!   就这样当面否决他的能力!   宋悠很坚持,“王爷,听我的没错,若不您将此物交给我保管也成,这种事无需您动手,还是交给我吧,我有法子将事情办的滴水不漏。”   萧靖唇角一抽,“.......”   他长臂一伸,抓了宋悠肩头,将她拽到自己跟前,看着她只能挨到自己的胸膛,明明是身形羸弱的小郎君,谁给她的胆子说出这种话?是纯粹无知?还是经验丰富?   “卫辰,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萧靖心道:她有过一个男人,难免会将他与那个男子对比。   不过,他萧靖虽是乏于经验,但未必会输。   宋悠点头,对萧靖的话不置可否。   “王爷,卫辰自是信您,除了您之外,没有人能办到。”反派男主,早就命中注定,不管多少魑魅魍魉都是改变不了的。   萧靖满腔炽热,他的目光定在了宋悠的菱角唇上,那上面泛着丰润的光泽,格外诱人。   萧靖可能真的不打算等了。   他委屈了自己太久了,如今不愿再将就。   既然小郎君已经认定了他,那他还有什么好等的?   宋悠有些乏了,很想回去休息,就在萧靖的俊脸凑过来时,她道“那柳姑娘委实可恶,竟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王爷,好在我及时察觉,将.媚.药夺了过来,若再有下回,咱们大可以将计就计,也用这招对付辰王,辰王一惯自诩清高,依我看未必!”   萧靖,“......”   宋悠没有察觉到萧靖眸中翻江倒海的失落,继续道:“王爷,您先歇下吧,我已经命小厮在门外守着的,我倒要看看柳莺如何回府,今日是我将她敲晕的,她如斯大胆,要了她的命都不过分。”   萧靖,“......”   前一刻,萧靖有多热切,此刻便有多颓败无力。   他松开了手掌,面色滚烫,视线当即从小郎君脸上移开。   原来,说了这么久,她并非是那个意思!   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么?   【小剧场】   萧靖:卫辰小儿惦记本王已久,所以就是今晚了么?本王是不是应该先沐浴?用薄荷香?还是龙涎香?   宋悠:好在我机智,提前揭穿了柳莺的阴谋,不过.....王爷他今晚好像很殷勤啊,他打算不计前嫌了?惶恐ing。   媚.药.君:我是言情文学史上最强大神助攻,没有之一!然而这次失误了......   -----   感谢果子蝶姑娘^_^么么么哒   作者君:今天到此为止啦,咱们明天早上9点见,评论前十红包哦,^_^ 晚安,姑娘们。 第38章 风花雪   宋悠是被萧靖轰出来的。   她不明白萧靖怎么突然翻脸。   还将那瓶.媚.药占为己有了。   萧靖的力气甚大, 双臂如烙铁一般僵硬,将她半圈着驱逐出来时, 宋悠的后背都被膈疼了。   门扇从里被人大力合上,隔着一层菱花雕门, 宋悠也能感觉到浓浓的盛怒之意。   她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明明还聊的好好的, 甚至于二人还达成了高度的意念一致, 心神统一,谈话却就在前一刻便戛然而止?!   宋悠离开庭院之时, 频频回首往后看, 直至她行至月洞门, 裴冷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拉到一侧劝说她, “卫辰啊, 不是我说你, 你都惹怒了王爷多少回了?别以为王爷看中你,你就能.上.杆.子.顶.撞!王爷说什么,你依着就是了!”   宋悠更不解了,她的确是都依着萧靖的呀?   “可王爷什么也没说啊。”她疑惑道。   裴冷闻此言, 也觉得自家王爷近日频繁古怪,“总之, 诸如此类的事不可再发生了,不妨与你直言,王爷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骗他, 当初那位异族女首领就是因为骗了王爷,违背了与王爷许下的盟约,肆意屠杀城中百姓,王爷一气之下才将她捉了,绑在城门下活活烹了。”   宋悠一直以为这仅仅是一个传说,怎么还是真的?!   不过,细一听,那异族女首领也是死有余辜,“王爷他.....有没有食之?”   这一点对宋悠而言至关重要,若是萧靖当真干过吃人的事,就算他是七宝的亲爹爹,她也不敢接受啊。   毕竟她曾经也“吃”过他。   他定会以牙还牙的!   裴冷嗤笑一笑,“咱们王爷食素,从不沾荤,那贼妇人作恶多端,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将她烹了也是便宜她了!更可恶的是,她还敢肖想咱们王爷!”   宋悠的注意力都在前一句上。   萧靖食素啊?   那就好!   她放心了。   宋悠回了自己卧房后,很快就没心没肺的睡的不省人事。   夜色凝重,天际布满星辰,树影映了满园的斑驳,萧靖站在屋顶沉静良久之后,兀自低低自嘲一笑,这才去了书房,裴冷过去见他时,他正饮这一壶降火茶,神色孤冷,像千年的冷玉,又像万年的寒冰,眉宇之间还萦绕着浓浓的郁结,似有千万心事。   一副生无可恋,死无可憾的模样。   “王爷,您找我?”裴冷心里很没底。   “都与她说了什么?”萧靖直接问道。   裴冷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萧靖指的是谁,遂将与宋悠所说的一切都一一禀报。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冀州细查了,卫辰此人的确是在冀州扬名,但听着她的口音既不像冀州人士,也不是洛阳人,属下以为,卫辰应该还是有所隐瞒。”   为了讨好自家王爷,裴冷毫不犹豫的将宋悠给出卖了。   当初卫辰的名声在冀州掀起一阵热潮,萧靖曾派人查探过,但并没有细查,因为不久之后卫辰就不见了。   但只要这个人曾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萧靖沉思片刻,“但凡与她有关的人,统统给我查个清楚!尤其是男子!另外,还有宋家长女身边的那个婢女!”   “是!”裴冷应下之后,怀着忐忑的心离开了书房。   看来卫辰这次当真是惹火了王爷,以至于王爷要将卫辰的老底也扒出来。   ***   柳莺醒来时,入眼是映着人影的轻纱帐,她一定睛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男子。   “王爷,怎么.....怎么会是您?”   她支起身子,这个时候也没忘记卖.弄.她最大的资本,随着她的起身,胸.前的起伏呼之.欲.出,她恰到好处的控制着分寸,一切都是最佳的模样,足够.媚,却并非放.荡。   柳莺太知道讨男子欢心了,对她而言,这些卖.弄的举动简单的如同家常便饭,她早就习以为常。   辰王眸色微眯,眼中透着情.欲,但并不强烈。   他不是一个在意儿女私情的人,于他而言,女子就如所有棋子一样,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尚可利用。   辰王明显面色不佳,脸上并没有看到老相好的愉悦。   而柳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这次的失误,当即大惊失色,“王爷,我是被人暗算了,对方假意传话,说是您要见我!”   愚钝的女子!   辰王内心暗自斥骂了一句,但面上却是保持着如常的温润如玉,“你可知是谁将你骗去了小亭轩?”   柳莺只觉那人面熟,但并不知道究竟是谁,“王爷,以您看,我是不是暴露了,我.....我不想再去骁王府了!我只想待在您身边。”   美人柔弱无骨的双手攀附了过来,直接贴在了辰王的胸膛上,轻重适度。   辰王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面色如常,“是么?呵呵,不会是因为骁王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这才才惦记着本王吧?”   好好的大活人不见了,萧靖竟然当做如若无事,连找都不找一下。   可见萧靖根本就没有将柳莺当回事。   看来,这颗美艳的棋子依旧无用。   辰王一语中的,柳莺无话可说,该使出来的手段,她都已经试过了,但萧靖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似乎她的美貌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可柳莺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一点,她从未在男子身上败过。   从未!   她感觉到了辰王的冷漠与疏离,自是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辰王而言十分重要,但她已经没有把握了。   “王爷,晨儿还在骁王府,我....我若是此番回不去,晨儿该如何是好?您不管我不要紧,可晨儿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柳莺尾音绵长,有意调高了几个调儿,此前的辰王最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辰王心目中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王爷.....”柳莺挽着辰王的臂膀晃了几下。   辰王这时唇角一斜,像是讽刺,“本王的骨肉?柳姑娘的裙下臣比比皆是,你说他是本王的,本王就该信你!”   柳莺的面色突然一阵灰白,她是一个十足的人精,惯是会察言观色,单是听着辰王的语气,便知她与晨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王爷,晨儿的确是您的骨肉,我跟了您之后,就再无旁人了呀!”柳莺当即哭的梨花带雨。   这种把戏对她而言也是信手沾来。戏演久了,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辰王又是一阵嗤笑,他绝对不会像萧靖那样,让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生下他的孩子。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女,他所有的儿女都必须出自尊贵的血统。   “你趁早回骁王府,两日之内务必要将那件东西藏在骁王府内,否则他日你的身份被揭穿,本王也救不了你!”   辰王语气决绝。   柳莺难受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男人们喜欢她的时候,都说她是小娇娇,可一旦不喜欢了,当即弃如敝履,她知道自己对辰王尚且还有利用价值,若是这件事做不好......只怕今后在洛阳城难以立足。   柳莺离开之前还想跟辰王亲热一番,但却被辰王冷漠拒绝了。   柳莺愤恨不已,她的容色尚在,辰王就已经这样了,更别提以后!   “王爷,您当真如此绝情?!”柳莺将一切都豁出去了,给辰王私底下当了三年的老相好,到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得到,辰王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想认。   辰王的耐心一惯不会给无关紧要的人,这厢也不例外,“柳莺,你给本王记住你的位置,休得僭越!倘若不听话,就休要怪本王无情!”   柳莺一口气咽在嗓子口,最终还是憋了下去,在天明之前就被人悄然送出了客栈。   ***   次日,柳莺以见闺中好友为由,解释了自己为何从皇宫离开之后彻夜未归的缘由。   萧靖不做理会,梅老与裴冷等人更是如此。对她的来去不甚在意。   不过,宋悠是个不怕多事的,她笑问,“柳姑娘怎么也不知道送个信回来?我见柳姑娘脸色奇差,该不是一夜未睡吧?”   柳莺面色微赧,“....卫小郎,请你自重!”   宋悠双臂抱胸,仰面轻视她,不管萧靖是否真是七宝的爹爹,她现在看到任何企图接近萧靖的女子,都会觉之心中不快。   这种独属于女子的小情绪,宋悠自己心知肚明。   但萧靖已经不敢一厢情愿了。   他渴望了无数次,却也是无数次被他的小郎君给亲手浇灭了热情。他情义有限,也只给了有限的几人,容不得她这般践.踏。   宋悠没有停止的架势,“我如何不自重了?柳姑娘一个女子,彻夜不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已经入住骁王府了!”   柳莺无话可说,骁王府无一人替她说话,但也无人驱逐她,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柳莺心中极为不安,柳莺无法继续待在前院,给萧靖请安之后就回了厢房。   这厢,宋悠还惦记着昨夜的事,萧靖回洛阳之后,只在大理寺谋了一个不温不火的官职,而且承德帝与辰王等人的探子一直就在骁王府外面时刻盯着。   故此,很多时候,萧靖都是一个闲散王爷的状态。   寻常都是树下饮茶,林中涉猎,或是画舫听曲儿,所呈现出来的便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这一天,柔然王子已经在驿站住下,但萧靖并不像其他王爷一样去拜访,他俊颜有些微微的憔悴,眼底布满清晰可见的血丝,不过下巴的胡渣却是刮的干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中带着淡淡的沧桑感。   他悄无声息的掩盖,又不着痕迹的装作如若无事。   见萧靖坐在一株老槐树下与梅老对弈,宋悠凑上前去。   她思来想去,昨天夜里得罪萧靖的唯一理由可能是她暗中将柳莺敲晕了,却是没有事先知会他。   若是柳莺今晨没有回来,萧靖的计划就会被打乱了。   毕竟,像萧靖这样的男子,对身边的一切都有极为强大的掌控.欲。   她压低了声音,小脸凑到了萧靖耳边,唇离着萧靖耳垂仅此半寸之间,“王爷,既然柳姑娘已经回来了,您就莫要生气了,今日我让人一直跟着她,您猜瞧见了什么?”   宋悠已经坚信萧靖喜欢这样的亲密,原著中对此有过一些着墨暗示。   萧靖的确是一代奸雄,他蛰伏多年,能屈能伸,雷霆果决,但与此同时,寂寞了数年的他,对人间温情已经渴望到了痴狂的地步。   通俗的说,他就是因为缺爱而变态的阴蛰家伙。   萧靖身子的登时一僵,连身上的汗毛都悄无声息竖起来了,耳垂与脖颈间还能感觉到细微的温热。   他目不斜视,宛若不被宋悠的这个动作所影响,“嗯,何事?”   这嗓音清冷,如冰玉相击,任谁也听出了几丝漠然与无视。   就连梅老也觉之古怪,按理说卫辰小儿已经在王府住过一阵子了,加之七宝如今是王爷的儿子,卫辰与王府早就是绳系一线,无法割离。   但卫辰却总是不讨王爷的宠信,对待她的态度分外的冰冷。   宋悠自是也察觉到萧靖的疏离,这厮也真是无情,前几日还与她牵过小手的......   革命的小船丝毫经不起摇曳,还没远航就已翻船。   不过宋悠从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哪怕萧靖是一块生铁,她也得捂热了他呀!   宋悠再次俯身,这一次,唇依旧近距离的挨近,务必要表现出她对萧靖的亲密。   待她说完,萧靖毫无表情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   他道:“嗯,继续盯着。”   “是!”宋悠小身板站直,非常配合。   待宋悠离开之后,梅老忍不住劝了一句,“王爷,卫辰此人可用,我听说您让裴冷又去查他(她)了?此事若让卫辰知晓了,只怕会多想。”   萧靖半垂眼眸盯着棋盘上的白玉棋子,眸色不明,他突然落子,将梅老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萧靖心智过人,棋艺上面就连梅老也不及他。   梅老一怔,“....还是王爷技高一筹啊。”不过,他怎么感觉到王爷对他也有些敌意了?   ***   两日后,九皇子登门了。   洛阳的六月天宛若罩上了蒸笼,一到晌午,热气蒸腾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萧靖近日一直闲在王府,如此,宋悠等人也落的清闲。   宋悠给众人做了冰镇果子,长留与七宝都很喜欢,就连裴冷也捧着吃了两碗,萧靖起初还矜持着,似乎依旧没有原谅宋悠,但终是耐不住小郎君的热情,绷着脸用了一碗,味道还不错。   他虽是没有对宋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可宋悠察觉到他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如此愈发显得面容轮廓萧挺清晰。   也不知道他是在忧心冷宫里的卫氏?   还是因为旁的事而操心竭虑?   宋悠无意中听裴冷说,萧靖这两天晚上都是睡在庭院中的,他是打坐而眠的。   怎么连床都不需要了?   九皇子也甚是阴郁,吃了半碗冰镇果子,连连叹息,“皇兄,我有一事也不知道对谁去讲,只怕说出来会招来旁人笑话。”   萧靖神色极淡,他可能没有心思宽慰九皇子,敷衍的嗯了一声,“嗯。”   九皇子像得了鼓励,道:“就在前几日,我在御花园遇到一御膳房的小宫女,此女貌如嫦娥,体态曼妙,倒是个可怜的,叫我撞见她从御膳房偷馒头吃,我....我大约是记住她了,奈何几番去打探却是没有寻到她。”   一言至此,九皇子看向萧靖,像是想寻求安慰,“皇兄,你不会笑话我看中一个宫女了吧?”   御膳房的小宫女偷馒头?   宋悠正吃着冰沙解暑,闻此言猛咳了起来,而一旁的萧靖则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他眸色眯了眯,视线在宋悠身上一扫而过,眉宇之间骤然平添了几丝戾气。   相当的不悦!   “九弟,不过是个区区顽劣宫女,你何故在意。如今你年纪也不少,皇祖母不久后会你物色合适的大婚人选。”萧靖冷淡道。   这话带着一丝训斥的口吻。   九皇子以为自己误听了,不过也不甚在意,在他眼中,萧靖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惦记着她,此女自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留在身边当个贴身婢女未尝不可,皇兄,你愿意帮我寻她?”   宋悠的身子骨突然坐正了。   难登大雅之堂?还想让她当婢女?!   对九皇子登时没了好感!   萧靖这时却挑眉了,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类似于报复的快意,“嗯,此事可行,将她捉来当守夜婢女!”   宋悠,“......”   众人正说着,庭院外传来一阵响动,老管事几乎是狂奔过来,汗水浸湿了他浅蓝色的衣袍,人未至声先到,“王爷,出大事了!”   他话音刚落,宋悠便见一穿着红色劲装,墨发扎成一个高高马尾的女子带着官兵气势骇人的走来。   此女年约二十,眉宇帅气,五官精致,算不得惊艳,却是独具一格的霸气外露,是女子中的英豪。   宋悠看着这身装扮,当即猜出了此人是谁。   古飞燕!   宋悠记得原著中此人是萧靖的心腹,是自己人。   她戳了戳身侧的裴冷,压低了声音在他身侧道:“裴兄,你的姻缘来了,我是神算子,错不了的。”   裴冷绝对不会怀疑宋悠的能力,可.....   怎么会是她?!   裴冷脸都黑了,而且看到古飞燕之后,警惕性非常之高,腰间的长剑即将要出鞘,他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要知道,古飞燕是勘宗司的人,勘宗司是承德帝一手把持,只听承德帝一人命令,做的都是杀人的勾当,而且还可以越过承德帝,先斩后奏。   但凡被勘宗司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悠与裴冷近距离说话时,萧靖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   这二人太亲密!   “.......”她果然是对谁都一样!可恶!   古飞燕帅气的步入厅堂,凤眸随意扫视了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将在场的天潢贵胄放在眼中。   她抱拳道:“骁王爷,有人暗中传信于勘宗司,说是骁王府藏了不该存在的东西,我奉旨前来搜查,还望王爷行个方便!”   勘宗司的人露面,不方便也得方便。   九皇子对古飞燕也是尤为警惕的,他本想为萧靖说两句,却也是话到嘴边登时就怂了。   勘宗司要办的事不亚于就是圣旨了,谁违抗,谁就是想造反。   “古侍卫且随意。”萧靖态度极淡,他就不像是一个尘世间的人,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间都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孤冷与漠然。   或许裴冷等人还不知古飞燕的真实身份,但是宋悠知道,这个时候最是适合表忠心了。   明知古飞燕不会伤骁王府的人,宋悠上前一步,“敢问骁王藏了何禁物?”   她此言一出,古飞燕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视了过去,演的非常逼真,好像当真对骁王府的人存在着极大的偏见。   “你这小郎给我让开!来人,给我搜!”古飞燕冷喝了一声。   宋悠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小手被人重重一拉,她不受控制的退让一侧。   而萧靖藏在广袖之中的手似乎有意用力捏了她一下,力道微重。   但他很开又松开了,宋悠看向他时,这人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她凑了过去,“王爷,那件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萧靖并没有过问她究竟做了什么,满腔沸腾的情愫无处安放,再看身侧的小郎君却似乎从未懂过他,萧靖内心深处的狂躁已经快要将他逼到奔溃瓦解的地步。   事实证明,小郎君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小花蝶,而他自己不过只是她不经意停留的花卉,与其他人没甚不同。   思及此,萧靖胸口的憋闷之感又毫无防备的蹭了上来。   天太热,他需排解。   他与宋悠靠的很近,以仅二人可听见的声音道:“此事若是办不好,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   额?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冷:卧槽,她就是我的姻缘?这也太可怕了,我可打不过她!卫神算这次肯定是算错了!   九皇子:我的姻缘也来了,她是御膳房的小宫女,我会好好珍惜那只馒头。   宋悠:我要将王爷捂热,我可以的,嗯!   萧靖:.....本王都快自燃了,还需要你热?   长留:无需多言,我早就洞察一切.....   ------   PS:这两天外出,赠文等大后天回来之后给大伙写一章肥肥的^_^。前十留言有红包掉落哦,么么哒,姑娘们早安。 第39章 第二吻   “此事若是办不好, 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萧靖的话很有歧义。   这让宋悠不知如何理解才好。   而且,他此言太没有分寸了, 会让她误会的。   好在萧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否则她还真会以为萧靖看上她了呢!   就在宋悠一脸茫然, 且眸露惊恐的打量着萧靖时, 阉人带着三分阴柔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承德帝也来了!   在外人看来, 或许承德帝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承德帝对骁王府的在意, 却是让宋悠觉得, 萧靖在承德帝心目中的分量可能愈发重了。   否则, 仅此勘宗司的人过来便可,承德帝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众人下跪行礼, 承德帝面色不佳, 任何一个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想谋逆篡位。   承德帝扫视了一周, 多疑如他,只要听到一丝的风吹草动,便即会怀疑到旁人头上。   当有人暗中匿名送消息去勘宗司,说是骁王府私藏龙袍时, 承德帝当真想亲手杀了萧靖。   他是一个父亲,但也是一代帝王, 容不得这天底下的任何人觊觎他的皇权。   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承德帝并没有让众人平身,他扫视了一眼, 对身侧的曹泗吩咐道:“将七宝给朕抱过来。”   曹泗心中了然,倘若那件事是真的,恐怕整个骁王府届时只有七宝一人能活命。   七宝碍于如今还尚且年幼,很多事皆无法自己掌控,比方说他此刻最为想做的事就去找他的芊芊,奈何他小小年纪就要体会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   当曹泗从肖嬷嬷手中抱过七宝时,承德帝见他小脸拧巴,似乎又抽条了,不过两条小腿倒是长了不少,一看这孩子就与萧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好生教养,长大后定会是个才貌双全的才俊。   七宝不担心爹爹与娘亲,不过这位皇爷爷绝非是寻常人,他内心太过阴暗多疑,为了早日与芊芊定下婚事,七宝不打算再藏拙了,“皇爷爷,七宝念您了。”   小娃口齿清晰,也不流哈喇子了,这话饱含情愫,根本不像是一个一岁的孩子能说出口的。   承德帝内心的郁结与愠怒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消散,他自己的皇位就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从父兄手里夺来的,承德帝太清楚他的几个儿子眼下都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面对如此稚龄孙儿,承德帝无法将七宝也归为“心有不轨”的一列。   承德帝欣慰之际,抬手揉了揉七宝的脑门,长叹了口气,“好七宝,皇爷爷也念你了。”   曹泗心中感叹,皇长孙这般聪慧,又得皇上疼宠,骁王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他若是等不及,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是自毁前程了!   这厢,古飞燕很快就领着一众官兵从后院大步而来,随着她的行走,身后马尾极有规律的摇晃,看上去煞是气派。   裴冷心虚作祟,一眼不敢多看,他的姻缘怎么可能会是她?!   当承德帝的目光落在了古飞燕手中托盘上的明黄色物件时,他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此刻再看着骁王府诸人,不亚于是看着一群死人了。   不过古飞燕行至御前,她亲手将明黄色旌旗敞开,呈现给承德帝过目时,承德帝却是一怔,“这是....”   古飞燕如实道:“回皇上,此物并非龙袍,而是这数年间我大魏朝战死的无数英魂。”   明黄色旌旗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讳,上面还有几个眼熟的名字,承德帝一眼便认出了其中几人还曾是他的爱将,当初这些人在世时,承德帝还与他们把酒言欢过。   但如今阴阳两隔,君臣再无对饮的机会。   人活到了承德帝这把岁数,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不在,回忆是他唯一能用来缅怀的手段。   见此景,承德帝手掌微颤,刚要伸出去却又僵在了当场。   这些逝去的英魂都是为了保卫他的江山而丧命,而他呢?若非是今日亲眼所见,怕是很难再想起这些人。   但萧靖却做到了,而且做得不动声色,也从不在他面前表露。   承德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今日这场闹剧无非只是有人暗中盯上了萧靖,并且想一举害死他,只可惜萧靖并无不忠之心,此事反而是弄巧成拙,让承德帝看到了萧靖的赤子之心。   承德帝自是惭愧,他挥了挥手让古飞燕将旌旗收起,看到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讳,只会让承德帝内疚剧增。   承德帝亲自上前扶起了萧靖。   萧靖是他的长子,如今萧靖比他好高出了几分,承德帝一番心绪波动,言辞显得苍白,他只道:“难为你了。”   其实,萧靖并不知道这岔事,他没想到卫辰小儿会将这东西翻了出来。   “儿臣今日多谢父皇信任。”萧靖并无抱怨,仅此一言,却是胜过无数言辞。   承德帝留下吃了一碗冰镇瓜果,他还是头一回尝到这种新奇的东西,连连称赞。   七宝为了他的婚姻大事,一直在承德帝跟前耍宝,逗的承德帝几番大笑。   在骁王府待了片刻,承德帝似乎突然体会了什么叫做子孙承欢膝下的滋味。   当初最是不待见萧靖,故此骁王府这座府邸尤为简陋,承德帝又好面子,倒也不想承认自己当初的偏见。   “芊芊....芊芊!我想要芊芊!”七宝多番暗示着承德帝,一直不停的嚷嚷。   萧靖自是知道芊芊是谁人,他此刻看着七宝,对这小子尤为好奇,小小年纪,怎么就跟他娘亲一样,估计日后也是个处处招蜂引蝶的。   不过,萧靖更多的是嫉妒!   他嫉妒卫辰小儿的那个野男人,嫉妒到了就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萧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亲生儿子!   是卫辰给他生的儿子!   萧靖也不知什么心思,见承德帝未领会七宝的意思,他帮了小家伙一把,“父皇,七宝是个小人精,自从上回见过曹大人家中的孙女,便一直惦记着。”   若非是自己亲耳听到七宝一直唤着“芊芊”,承德帝只会以为此事定是萧靖想与曹家结亲而故意想出来的计谋。   但见七宝脆生生的喊着“芊芊”,承德帝无法猜疑长孙的小心思,他还是孩子,如何会耍心机?!   承德帝见他的皇长孙这么小就开始惦记小女娃,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果然是他的孙儿,肯定是袭承了他!   “哈哈哈,七宝想要芊芊?皇爷爷都依你!”帝王从不诳言,这话一出,离着赐婚仅有一步之遥了。   七宝大喜过望,且不论芊芊为何对他尤为排斥,只要先将婚事定下来,将来他有的是机会哄她!   “皇爷爷!七宝欢喜!”七宝拍着小巴掌,笑的乐呵呵的。   萧靖身子一僵,“......”卫辰小儿到底生了一个什么人精?!   ***   骁王府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莺自是大惊失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事先安排好的龙袍会被人给掉包了,她眼下十分笃定她自己着了萧靖的道了。   她与晨儿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骁王府都是一个问题。   可恨的是辰王还给她另外交代了任务。   辰王明知她已经暴露,却是让她继续留在骁王府,还让她杀了卫辰,这不是等于让她赴死么?!   柳莺看了一眼婆子怀里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道:“若是我出了事,嬷嬷就对骁王说,晨儿是辰王的骨肉!”   嬷嬷知道事态严重,遂应下。   这厢,柳莺稍作调整,就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断肠露去了宋悠所居的院落。   断肠露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一滴,小命就难保了。   卫小郎也委实可恶,虽说这个任务是辰王交代的,但柳莺本人也盼着卫辰去死。   骁王府外面守卫森严,但是府内却是很少看到护院,越是往里走,越是庭院深深几许不见人迹。   宋悠的新院落就在后院,这里是骁王府的女眷才能居住的地方,但萧靖却是溺宠的让一个谋士入住,可想而知,萧靖对待卫辰究竟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就连一个小郎君都比自己命好?   柳莺想起她这辈子的孤苦无助,心中那种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无法可发泄,此刻便将这一切怨恨统统怪罪在了旁人头上。   这是人之秉性,内心所有阴霾怨恨,都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对象。   柳莺很快就找到了宋悠的院落,而这时,长留在屋顶一路跟着她,这阵子他算是看明白了。   此女狡诈至厮,竟然敢陷害王爷,不过.....倒是让卫辰轻易破解了。   长留对宋悠愈发的有好感,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美食所诱惑的,像他这样正派的君子,如何会因几口吃食就弃了德.操?   就在这时,长留的视线落在了庭院中央的石案上,他身子一晃,好在身手极好,不然定会才屋顶摔下来。   王爷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会出现在卫辰的院落?还俯身....亲她?   长留在风中僵凝,单纯如他,顿时面红耳赤,看到自家王爷如此不矜持,不亚于是他自己对人家姑娘孟浪了,分外的害.臊。   这厢,当柳莺目睹了这一幕时,她可能终于明白为何辰王想要卫小郎命的缘故了。   另外.....究竟是萧靖好男风?还是卫辰身份有异样?   柳莺怔然时,突然转身避开,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她尚未走远几步,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意,只见萧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长剑,而这把剑正抵在她的脖颈间。   柳莺身子发颤,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无路可走了。   .....不对!恐怕萧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   萧靖眸中露出厌恶,对柳莺这种女子,他从来都是无视的。   奇怪的是,柳莺在他眼中分文不值,但卫辰小儿早就给别人生过孩子,他却是丝毫不在意。   这个认知在萧靖脑中一瞬间闪过,他这才真正意识到他可能真的着魔了。   长留从屋顶落地,他根本无法直视自家王爷的脸,想亲就亲吧.....还偷偷摸摸?!   不知为何,长留突然发现或许卫辰并没有那么可恶,起码她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倒是自家王爷太让他失望了。   柳莺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她缓缓转身,脸色如纸的看着萧靖,“为什么?王爷是几时看出来的?”   长留不会说话,不然他肯定会骂柳莺愚钝,他家王爷一惯是五觉过人,更别提是与他共度.春.宵的女子了,王爷定能辨别出来。   长留一直怀疑宋悠,亦或是卫辰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子,毕竟七宝的小模样与自家王爷没甚太大的区别,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这般明显的事实,却仅他一人察觉到了?   梅老号称鬼才,裴冷也不简单,王爷更是人中之龙,他三人就没一丝察觉?   宋悠就是卫辰,卫辰就是王爷苦苦寻觅的人,而王爷又与宋悠定下了婚事。   总之.....绕来绕去,归为一句:王爷所寻之人就在他自己跟前!   长留觉得洛阳果然是人杰地灵,自打来了洛阳,他整个人都机智了。   萧靖冷笑了一声,对付这样的女子,他根本不屑于自己动手,“就你也配?”   两年前,他乔装回了洛阳,却不想还是被辰王的人暗中盯上了。   那晚的女子虽是对他“大为不敬”,但并非想害他,否则他那日不得动摇,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而且那女子肯定不认识他,不然.....她怎会说出那些话?又怎么会在他腹部留下牙印?   柳莺的出现.玷.污.了梦中女子在萧靖心目中的模样。   虽说她的脸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但饶是如此,萧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她。   他一心以为,只要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定能识出。   柳莺没有等到答案,她脖颈剧烈一疼,当场就没了意识。   萧靖并没有直接杀了她,将其击晕之后,对隐在暗处的裴冷吩咐了一句,“将这对母子送去辰王府,并且昭告出去,就说......此女寻错了人,那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辰王!”   这时,裴冷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目不斜视,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不管王爷好男?还是好女?都是他的主子!   而长留委实无法看着自家王爷继续沉迷胡思乱想之中,他指了指院中依旧在熟睡的人,又指了指萧靖的胸口,想告诉他,那家伙本来就是王爷的,王爷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吧。   萧靖蹙眉,眼神躲闪,“长留,你尚小,日后看到这种事,你应知回避!”   这语气不佳,好像很介意旁人偷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萧靖转身即去,耳根子火烧火燎,没想到他也有这种如同被人看光的滋味!   裴冷的手搭在了长留肩头,“长留啊,你年轻小,切莫多想,有些事不能跟王爷学,听见了么?”   长留,“.......”   ***   这厢,宋悠假装刚从睡梦中醒来,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萧靖竟然偷亲她!   他果然有龙阳之癖!   倘若他是七宝亲爹,那自己幻想中的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画面岂不是统统化为灰烬了?!   其实,宋悠对萧靖还是很有好感的,作为反派男主,他自有被女子所倾慕的魅力。   不过......他上辈子贵为帝王,竟然终生未娶,某个事实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个认知让宋悠一整日都无法打起精神来,饶是柳莺母子已经离开骁王府,她也没法欢喜。   想继续查探萧靖腹部是否有牙印的念头也不是很强烈了。   即便他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男子那又怎样呢?   他的芯子出了问题,相认之后,他二人也无法相守。   这一天,宋悠恍恍惚惚,一直躲在后院不曾露面。   而洛阳城则掀起了一场古怪的风波。   “你们听说了么?柳姑娘母子二人与骁王爷并无关系,那孩子是辰王的种!”   “也是了,萧靖这些年远在关外,如何会在洛阳与人共度**?”   “骁王这次是替辰王背了黑锅?他为何此前不言明?”   “那日的情景你们可能不清楚,就算骁王狡辩,也是莫口难辨啊。”   “......细思极恐!”   ***   六月的雨说来就来。   这一天暴雨如注,地面汇集了汩汩水流,一直淌向低洼处。   宋悠已经连续三日故意躲着萧靖了,后院的牡丹被雨水打趴了,蔫蔫的没了精神,亦如她一样。   一到雨天,骁王府后山的溪流中就会有不少鱼儿戏水,梅老穿着蓑衣去垂钓,七宝闲不住,他也想跟着去,一番闹腾之后,裴冷,长留,连带着宋悠也一道去了后山。   萧靖不多时也来了。   雨势弱后,水榭下面的景致极好,小风悠悠,夏荷青翠,萧靖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脂伞,他从小径而来,步步稳健,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宋悠只一眼就看清了他眸中“饥渴”的神色。   “......”糟了,他果然是看上自己了!   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他会不会因爱成而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我该不该向王爷袒露自己其实是个姑娘家?求支招,在线等?眼下小风微雨油脂伞,是不是很适合坦白从宽?   萧靖:巧了,本王喜欢的就是姑娘。   长留:满屏的霸总套路,我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   七宝:等我换完乳牙,就去寻我的芊芊。   小曹曹:!!!   ------   评论前十红包哦,后天回来给大伙大肥章赠文,么么哒^_^。 第40章 第三吻   水榭周边种了成片的玉簪, 这个时候花期早过,只剩翠绿的藤枝寸寸条条的缠绕不休。   萧靖从微雨中来, 隔着水雾,他看见小郎君突然躲开的目光, 还有方才一闪而逝的惊慌。   三日了, 未见她的日子, 可谓如隔数秋。   萧靖并不认为儿女私情误事。   他外表冷硬, 内心实则不然,没有红尘菩提心, 却佯装风流。   不过, 他的风流仅此因为一人。   江山势在必得, 美人也不错过。   “卫辰,王爷来了。”裴冷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悠瞪了他一眼, 不做理会, 转身继续垂钓。   长留和裴冷都已经知道萧靖对宋悠的心思了, 且不说长留,裴冷一度自诩是个开明的人,王爷即将娶妻,但私底下宠爱一个小郎君也没甚至大不了的。   裴冷终于明白, 自家王爷为何要让他彻查卫辰的缘故论了,原来并非针对他(她), 而是……早已迷恋……   “王爷,卫辰等您已久了。”   裴冷见宋悠绷着脸,兀自一人敛眸垂钓, 他有故意道。   而且,卫辰已经连续几日不曾去全院,裴冷以为一定是卫辰与自家王爷之间闹了罅隙。   宋悠身子一僵,双手抱着鱼竿,默不作声,这个时候狡辩倒会显得不打自招。   萧靖的身子越过裴冷,轻应了一声,“嗯”。   裴随从今日表现甚好,那几次惩戒之后,这厮终于开窍了。   萧靖还是那副冰玉一样的脸,他仿佛十分泰然,步履蹒跚的走到宋悠身侧。   随即,宋悠感觉到头顶一片阴霾,是萧靖手持那把二十个骨的油纸伞,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她身侧,并且继续堂而皇之的纠正她垂钓的姿势。   可恶的大掌至于她细腰后面,他力道均匀的握住,摁着那处凹陷的往前推了推,“抬头,挺腰,胸脯往前。如你这般,几时能钓到鱼儿?”   男人的嗓音带着淡淡薄荷草的清香,从近在咫尺的距离传了过来。   他好像根本不打算避嫌,颀长高大的身姿将她需抱着,饶是明眼人也看出来暧昧。   奈何一辈子未娶的梅老却在此刻极度不合时宜的道了一句,“卫辰,王爷是垂钓高手,听王爷的错不了。”   “噗嗤——”裴冷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见卫辰如临大敌,一脸懵然之态,裴冷顿时觉得自家王爷可谓英明神武,不动声色的制服了这家伙。   宋悠:“……”   她半分不敢回头,眼角的余光还能瞥见萧靖葳蕤的面容和似笑非笑的唇……   明白了……她一切都明白了……   萧靖以为她是纯男儿,他觊觎上她了,此前种种亲密都是在占她便宜!   这个认知让宋悠如坠冰窟。   萧靖就是一个典型的强势霸道反派角色,万一他对自己用.强……   她是不是应该坦白女儿身?   萧靖并不是一个带有偏见的人,古飞燕是女子,不也得他重用,被他安排在了堪宗司?   “王爷,我………不擅垂钓,若不让您来吧。”   宋悠身子僵硬,准备将鱼竿交给他,可就在这时,他手中油纸伞轻飘落地,紧接着修长的双臂从她背后朝前圈了过去,之后厚实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双手:“无妨,本王教你。”   宋悠,“……”   裴冷这时突然发现他身侧的长流留嗖的一下不见了。   裴冷也待不下去了。   王爷身高八尺有余,虽是寻常时候低调内敛,但若真动气起收手来,裴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卫辰纤细羸弱,与自家王爷站在一起,现在分外娇小。   二人虽皆是相貌出众,但尺寸截然不同……   裴冷就觉得卫辰小兄弟若是跟了王爷……只怕各方面都是凶多吉少……   有些人天生备受上天垂爱,宋悠的鱼竿一直没有动静,但萧靖一来,鱼儿仿佛被他所吸引,当即有鱼上钩。   萧靖趁着拉起鱼竿之际,他长臂用力,身子自然而然贴近了三日没有搭理他的小郎君。   她身上淡淡的玉簪花露的气息,混着微润的六月蒙蒙雨,是他为之心醉的味道。   拥着如斯美人,布满荆棘路突然变得没那么乏味阴暗。   他的唇贴近,却是没有直接递覆上去。   明明是尘世之外的人,偏生是个撩情高手,嗓音低醇道:“要这样才对,听懂了么?”   卫辰,你若负我,这辈子你就死定了!   不亚于是情窦初开的王爷,一脸风轻云淡的撩拨着他看中的小郎君。   几个呼吸之间,鱼儿落入篓中,小郎君也结结实实被拥在了他双臂之间。   宋悠感觉到后面某处的抵触,她大惊失色。   萧靖这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她这个纯良小郎下手了?!   七宝很欢快,随着鱼儿跳动的声音,还有他“嘎嘎嘎”的笑声传来。   裴冷不厚道的又卖了宋悠一次,“卫辰,你好好跟王爷学。”   梅老,“……”   总觉得全天下都知道一个独独他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多……多谢王爷提点,我已了然于胸,王爷可以放开了。”   萧靖方才语气过于暧.昧,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在宋悠颈窝,他不知回避,坚硬的胸膛已经与她可怜的后背融为一体。   他像是惩戒她这几日的冷漠,上臂稍稍合拢,恨不能将她挤压变形……   宋悠知道,她这是摊上大事了!   “……王爷?”宋悠几乎不敢直视他。   萧靖的视线落在小郎君仅仅露出的小半截脖颈里上,这里肤色粉润白皙,仿佛能掐出水来,常年混迹军营的萧靖从未见过这等娇嫩肌肤。   而且,脖颈似乎比她的面颊还要白嫩。   她的脖颈一直裹在交领里面,所以愈发白皙也实属正常。   但萧靖心思大,昨夜骤雨突至时,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他朝思暮想的小郎君竟然有两张面孔,撕下眼前一层之后,露出的是宋家长女那张倾城国色的脸。   梦醒后,萧靖陷入沉思,甚至于自责。   他已知卫辰小儿的女儿身,并且疯狂渴望着她,他内心十分清楚,这是男女子对心仪女子的欢喜。   可他却又贪恋宋家长女的美.色?   否则怎会平白无故梦见那样诡谲的事?   “嗯?想说何事?休惧我,又不会吃了你。”   萧靖如今觉得,这天底下的男子,就没有一个是正经的,无非是没有遇见想占为己有的女子罢了。   宋悠,“……”她为什么会不自觉的想入非非?萧靖假如要吃她,会怎么个吃法?   敏锐如萧靖很快就察觉了一事。   无论他如何撩拨,小郎君从不脸红……但细嫩的耳珠子早就出卖了她此刻的心跳如鹿。   小骗子!明明心有多动,还装作若无其事。   萧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小儿,你惯会耍心眼,告诉我,你当真懂了?”   不知霏雨微醉?还是人自醉?   宋悠觉得,萧靖的话中带着淡淡的酒意思。   宋悠小身板僵在萧靖双臂之间,点头如捣蒜,“懂了,我当真懂了。”   ***   细雨未消,一身大红色劲装的古飞燕在晌午时候登门了。   骁王府这一天吃的是水煮鱼,可能都不太经受辣,古飞燕在前厅等来萧靖与他身边的心腹几人时,只见众人面色红润,眼底都辣红了。   裴冷瞧见了他的“姻缘”,顿时有些局促,卫辰小儿从未失算过,若此女真是自己的姻缘,将来他如何振夫纲?   裴冷注意着古飞燕时,古飞燕只是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抱拳对萧靖道:“王爷,洛阳城昨日出了一桩奇案此事尤为蹊跷,与您八字有关,皇上让的意思是让您亲自查办!”   洛阳城出了大事,骁王府不可能不知晓。   萧靖神色极淡,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眼中,他坐在上首,正品着一壶凉了半天的苦茶,这茶具有清毒之效果每年这段日子,梅老总会亲手给他泡上。   宋悠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萧靖生于五月,传言五月至毒,五月出生的长子天生煞命,克父双亲,命中带煞,无法可解,这也是承德帝起初摒弃萧靖的原因之一。   “王爷,既然皇上让您查办,那事不宜迟,让裴冷与卫辰当即陪您去大理寺一趟。”梅老又道。   宋悠捧着茶杯,正小口小口的噙着茶,如画的眉目微呆。   “王爷,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古飞燕眸露忧色,但并不明显。   萧靖抬眸时,目光在小郎君身上一扫而过,与古飞燕对视,眼底突然涌上冷意,“死者都是五月生辰,古侍卫是想提醒本王小心为上。”   此言一出,他收回视线时,又从小郎君身上扫过。   真是个小呆子!   丝毫不关切他的安危。   “既然王爷心中有数,我便不多言了,事不宜迟,王爷请吧。”古飞燕虚手一请。   看着那只修长骨感的手,裴冷眼神微赧。   古飞燕是出了名的断掌,这一巴掌下去,硬汉子也得服软。   “……”裴冷有点焦躁!   ***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大理寺,见了寺卿大人。   看完卷宗,萧靖问宋悠,“本王的神算子,你怎么看?”   他眉目清冷,鬓角还有微湿着,是明分是个冷到骨子里的人,可今日在王府的后山水榭,他竟然蹭她……   宋悠紧绷着一张小脸,不去看萧靖,只盯着卷宗。   她道:“洛阳城从五月初月起,每隔七日便有一人被害,死者毫无例外,皆是五月的生辰,虽说眼下传闻是鬼怪所为,但卫辰以为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凶手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想了这一出,真正想杀的只怕另有其人!”   古飞燕不由得多看了宋悠一眼。   所说她起初并不认为眼前的小郎有任何实力,闻此言,她似乎明白萧靖为何带着此人同出同进的缘故。   萧靖的眸子里映入星子,都是他心仪的小郎君的一颦一笑。   “你的意思是,这些死者当中,多数只是拿来遮掩凶手真正想杀的人?”寺卿大人吃了一惊。   要知道,萧靖的八字大为不吉,他是五月初月所生,当初承德帝还命钦天监改了他的命数,只是……这命数如何说改就能改的?!   难道对方想杀的人是萧靖?   寺卿大人觉得此案愈发棘手。   想杀萧靖的人必定位高权重,此案不破,承德帝定会降罪,可若是破了……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正是!”宋悠笃定道。   寺卿大人自是清楚眼下朝中局势,若非身在其位,他绝对不会多管闲事,遂寻了借口回避。   裴冷与古飞燕皆是面色异样,唯萧靖神色泰然。   他带着宋悠去查看无位死者的卷宗时,还让这二人回避一二。   裴冷:“……”   这个节骨眼下,王爷是不是应该以正事为重?不过是看个卷宗,竟还与卫辰单独在一块?!   裴冷抱剑,立在门扉左侧,古飞燕则如站姿如松的立在右侧。   气氛一下古怪了起来,片刻之后,裴冷终是忍不住,道:“我这把剑是华山千丈之顶的玄铁所制,可削铁如泥,古侍卫,我看你的剑也不一般呐?”   习武者,总爱攀比自家兵器。   古飞燕依旧只是淡淡斜睨了他一眼,“好眼力,我这把是东海万丈之深的玄铁打造,自是不一般。”   裴冷感觉到威压:“……”他败了!   ***   夜色阑珊时,萧靖在依旧阅卷宗,他很细心,将五位死者的身上的所有细节统统列了出来。   这人心思缜密,不像个杀伐果决的武将。   他总是时不时抬头看宋悠,让她浑身不自在。   熬到油灯熹微时,宋悠实在耐不住他柔情绵绵,却也饥渴异常的眼神,她伏案装睡了起来。   萧靖的过火暗示就是打算让她知道。   他萧靖看上的,是绝对逃不掉的。   如今这般对她,也是她早做心理准备。   小郎君的侧颜温润伊静,叫人只一眼看去便感知到了岁月安好。   萧靖喜欢极了她身上的淡淡悠悠的气质。   大掌轻抚着她的侧脸,缓缓已移到了纤细的脖颈上。   敏觉如萧靖,当即察觉小郎君在紧张的轻颤。   “……”如此甚好。   他同时也喜欢极了恶趣味对待她。   就在宋悠感觉到令人窒息的逼仄感时,她眉眼处突然传来温热感,还带着分外明显的湿意。   之后是面颊,下巴……   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冷:得知自己姻缘的那一天起,我的压力就变得无比之大,请求加工资,置办装备!   飞燕:……我跟你不熟的。   宋悠: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吃干抹净的!   萧靖:小骗子~静静的看着你焦躁~   ——————   ps: 关于马甲,它会掉的猝不及防,始料未及,并且直接促成洞房,凭实力单身了二十五年的王爷是很可怕的……咳咳,姑娘们不急哈,就在不久后~~大家可以提前猜猜怎么掉,猜中有奖,嘻嘻嘻嘻~~   评论前十有红包掉落哦,人在外面,这章是手机码出来的,龟速……回家再捉虫哦,亲们先看~另,防盗比例已下调~ 第41章 第四吻   唇间的微润带来撩拨人心的触感。   这一次, 萧靖已经不限于仅仅蹭蹭她的唇角,宋悠再怎么不懂风花雪月, 也能想象的出来此时此刻萧靖用了何等行径对待她!   宋悠的大脑出现了一刻的空白,这已经不是萧靖第一次“轻.薄”她了。   但这次与上回大有不同之处。   她此刻的感受就如同沸油滴入了将融未融的冰面,冰与火顷刻交.融, 肆意崩裂。   憋住!   哪怕就快憋成忍者神龟了!   宋悠自是不敢这个时候突然醒来,否则她又该如何面对?   定是不能告之萧靖她的女儿身, 更是不能让萧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愈加不能让萧靖察觉,她极有可能与他有着不可描述的过往!   而这厢,萧靖慢条斯理的享受着香软温润,与此同时, 他一双幽眸好整以暇的盯着骗了他良久的小郎君, 见她眼睫微动,自是很清楚小郎君此刻的心绪纠结。   萧靖不敢做得太过,若是惹过火了,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宋悠白皙的脖颈细细划过,他又回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境。   若是小郎君就是宋家长女.....   这大概是老天跟他开过的最大玩笑。   指尖从后脖颈划到宋悠的喉咙处,并且停在那里摁了一摁。   宋悠身子顿时僵住,她擅长易容术,可以模仿不同的嗓音, 但喉结这种东西委实长不出来。   萧靖此举已经分外明显了,他是怀疑她了?还是在试探?   宋悠再也忍不住,她眉头一蹙, 装作幽幽转醒的样子,一双墨玉眼因为哈欠连连的缘故,而显出异常的湿润,里面映着萧靖似笑非笑的脸。   “王,王爷!我....我竟是险些睡下了!实在该死。”宋悠借机撇开了萧靖的手,倏然之间从圈椅上站起身来。   萧靖就站在她面前,十分明显的身高察觉让宋悠的气势顿时处于劣势。   萧靖明知故问,他寻常时候太过严肃,此刻却是微一挑眉,问了一句,“卫辰小儿,你身段矮小,就连喉结也不甚明显,若非是胸脯平坦,本王还以为你是个姑娘。”   宋悠,“呵呵.....”   她生无可恋的笑了笑,“是啊,卫辰天生残弱,不像王爷您伟岸至厮,哎.....说多了,便是叫人感伤了。对了,王爷可有新的发现?”   承德帝既然让萧靖插手这桩案子,一来肯定还是考验萧靖,但与此同时,也未必不是试探。   在这个节骨眼上,萧靖继续藏拙才是最佳选择。   宋悠看过原著,当然知道此事是因谁而起,但眼下她察觉萧靖根本无心查案,从今日晌午起,这人看着她的眼神便是无比的古怪。   萧靖颀长的身段站得笔直,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俯视着他面前故作镇定的小郎君。   他不打算揭穿。   但.....更不打算让她好过。   毕竟,他因她煎熬了太久,他已经数不清多少夜没有睡过安稳觉,就连床榻也不敢挨近了,这种事若是过火,当真叫人难以自持,迟早会闹出人命!   “案子的事,本王心里有数。至于卫辰你....切不可放弃了自己。”他那大掌又放在了宋悠胸腔,“自明日起,本王教你练功,你虽是底子差,倒也不是无法挽救。”   宋悠的内心叫嚣着,好像不知不觉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一开始的预料。   如今,她难以应付萧靖,大婚之后更是无法想象!   宋悠都想哭了,“卫辰不想劳烦王爷,能得王爷重用,卫辰已是感恩戴德,无以回报,不敢期盼其他。”   萧靖唇角一动,那种冰玉一样的脸,此刻愣是笑出了风流无度,“无以回报?那也未必,就看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她一点都不愿意的!   从大理寺出来,外面天色已黑。   雨暂时停了,空气中还有香草泥土的气息,迎着徐徐晚风,倒是叫人心旷神怡。   古飞燕要回勘宗司,裴冷亲自送了她,“古侍卫慢走。”   古飞燕身段高挑,眉宇之间的英气就连寻常男子也难以企及,她的孤傲无形中给裴冷带来了压力。   “嗯。”仅此轻应了一声,她跳上马背,朝着勘宗司的方向而去。   裴冷看着那股孤高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与自家王爷同龄,也已经二十有五了,老裴家独他一条血脉,祖宗香火还得靠着他来袭承。   可他的姻缘倘若是古飞燕,他无法去想象将来与她生孩子.....   就在这时,一男子骑马疾驰而来,此人着一身绸缎劲装,身段高大,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而且相貌偏向柔美,靠近之后对裴冷抱拳道:“裴兄,多日不见,你怎么消瘦了?”   一见来人是花莲,裴冷的脸都黑了,“花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飞鸽传书给你调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裴冷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花莲淡淡一笑,竟是刹那间的风情万种,他看向马车,对马车内的人抱拳道:“花莲拜见王爷,卫国公今日已抵达洛阳,听闻是为了宋家长女与王爷您婚事才特意走了这一趟。”   马车内一直沉默的宋悠一怔。   卫国公是王氏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   如果外祖父来了,那么表哥呢?   两年前宋悠借着养病之由去了冀州,本想瞒天过海,却还是让表哥知晓了,这天底下只有表哥一人知道她的秘密,并且一直在暗中帮衬着她。   表哥与她相熟,若是表哥来了洛阳,很容易让她在外人面前露馅的。   宋悠叹了口气,看来需要早日寻机会回一趟英国公府。   萧靖今晚得以一亲芳泽,此刻心情大好,但闻此言,脸色却是突然暗了下来。   他好像并不想提及与宋家长女之间的婚事,“嗯,我知道了。”   花莲并不知道马车上还有旁人,毕竟自家王爷从不与人同乘一车,他这时道:“王爷,属下已经将卫辰调查的一清二楚,此人委实可疑,不可重用,以属下之见,此人两年前开始就蓄谋已久,不若直接除之!”   裴冷的心肝儿跳了两跳。   卫辰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试问除却卫辰之外,还有谁坐过王爷的马车?   而且今日晌午用饭时,从不食辣的王爷,竟然吃了卫辰亲手做的水煮鱼。   花莲却说让王爷杀了卫辰......   “咳咳,花花,你刚回洛阳,还是先去王府歇着吧。”裴冷提议道。   花莲自诩是个忠心的人,为了王爷的大业,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更是不觉累,“王爷,属下句句属实,卫辰此人在冀州除却与小侯爷交好,还与王家长公子私交甚笃,另外属下还查到此人与宋家长女之间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人在两年前便结识了宋家长女,而如今宋家长女与王爷您已有婚约,属下怀疑卫辰早就对一切了如指掌。”   “王爷,以属下多年经验判断,卫辰不可留!”   花莲一语毕,马车内的宋悠已经快石化了!   天啦,这位“花花”究竟是谁人?为何原著中不曾提及,他一出现就险些将自己的老底扒了.精.光!   难道她就摆脱不了炮灰的命运?   萧靖的两条大长腿微微分开,整辆马车仿佛被他一人所侵占,宋悠只是乖巧的坐在车厢一角,这个时候无辜的表情显得可怜又无助。   “哦?是么?”萧靖淡淡一问,幽眸在宋悠脸上淡淡扫过,沉吟道:“本王会亲自审问她!”   花莲不明白自家王爷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查的很清楚了,王爷还需要审问什么。   “回府!”萧靖道了一句。   这厢,花莲只好继续跨上马背,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往骁王府的方向而去。   ***   这一天晚上,宋悠才知道花莲也是萧靖的心腹之一,此人相貌奇俊,不是寻常男子的俊美,而是像魏晋风流时的男儿,他武功不高,却是擅长搜罗消息,用裴冷的话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事。   长留一生下来就遭遇厄运,便是花莲在武当山寻到了他,这才让萧靖将他接走,从此带在身边。   前厅气氛诡异,花莲才刚知道自家王爷已经有儿子了,而且七宝的五官像极了王爷,所以他便不多问。   但是对于卫辰.....   他严肃道:“王爷,您当真要将此人留在身边?”   宋悠原本还有一个固定的椅子,但今晚却是站在的,像是在接受众人批判,她一个不经意的挑眉间,就见萧靖正审视着她。   “嗯,卫辰小儿的确是狡诈至厮,本王要亲自看着她,时辰不早了,都先歇息吧,本王明日会亲自去见卫国公。花莲,你协助裴冷继续查案。”   萧靖吩咐了一句,起身准备离开,行至宋悠跟前时,眼神明显在她身上停滞。   宋悠是个明白人,便跟在萧靖身后,一起离开了厅堂。   萧靖明日要去见外祖父......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到了后院,萧靖出乎宋悠的意料之外,并没有为难她,而是道:“明日与本王一道出府。”   “.....卫辰遵命!”她站的笔直,态度异常恭敬。   萧靖,“.......”   ***   次日,天上又下起了微雨。   宋悠依旧与萧靖同乘一辆马车,他一改往日的深色衣裳,而是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锦袍。   而宋悠一惯都是穿月白色。   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萧靖太过明显,她总感觉他是故意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宋悠敛眸不语,直至下了马车,宋悠屁颠屁颠的先下了马车,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双手高高举起,准备给萧靖遮雨。   萧靖大长腿迈下马车,单手从她手中夺过雨伞,眼神斜睨着她,“如斯短小,还想给本王撑伞?”   宋悠,“.......”你才短小!   卫国公并没有入住英国公府,毕竟王氏已经过世多年,而英国公宋严早就娶了续弦,卫国公不想睹物思人。   卫国公一行人在洛阳城最大的来福客栈入住。   对宋悠而言,时隔两年多,再次来这个地方,感觉很是微妙,她还记得当初那间屋子,还有她曾经爬过的那扇窗户。   宋悠果然见到了表哥王治。   不幸中的万幸是,表哥他是个慎重之人,见到宋悠的那一瞬,虽是表情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熟悉,但并没有揭穿她。   “萧靖拜见卫国公。”萧靖似乎很敬重卫国公。   眼下,卫国公也知道承德帝已经将自家外孙女许配给了萧靖,虽说卫国公很不放心,而且对这个外孙女婿相当的不满意,但表面上并没有让他难堪。   “王爷多礼了,请坐。”   萧靖落座,王治这时道了一句,“卫辰,好久不见了。”   宋悠淡定的点头示意,表现的大方得体。   卫国公对萧靖并不了解,而且有关萧靖的传闻也不怎么好听,故此,气氛一度尴尬。   王治对宋悠使了眼色,让她出来说话。   不多时,二人先后走出了屋子。   外面细雨朦胧,屋檐下的灯笼随着湿润的悠风左右摇晃着,空气太过潮湿,让人无端烦躁。   “表哥。”宋悠唤了一声。   王治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姑母走得早,他的小表妹幼时起便多灾多难,那时获知她有孕在身,而且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时,王治险些带人杀到英国公府。   但是为了表妹的名声,他选择了只字不提,就连王家也无一人知晓此事。   王治道:“骁王爷还不知你的身份?”   宋悠不知作何回答,至于萧靖如今究竟知道多少,她也弄不清楚了,原本她还想当一个大杀四方的女强人,但是如今.....她很怀疑自己了。   “表哥,我有分寸的,你莫要忧心。”   王治似有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四周并无他人,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宋悠的手腕,嗓音有些激动,像是隐忍已久,终于爆发出来的冲动,“悠悠,你放心,我与祖父这次便是为了你的婚事才来的洛阳,祖父有法子制止你与萧靖成婚,你别再寻那人了,跟我走吧。”   宋悠吓了一跳,表哥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他虽是处处帮着她,但从未僭越过,饶是他的话没有挑明意思,但宋悠也明白的。   “表哥,但是七宝....”   宋悠话音未落,一张愠怒中带着阴霾的脸突然出现,他墨发上沾着水汽,眼神阴厉。   王治本能使然,正要拔剑相对。   宋悠忙道:“表哥!不能出手!”   这个长留,他是几时出现的?他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宋悠,“......”   王治眉头紧蹙,终是欲言又止。   萧靖不多时就出来了,他并没有与卫国公多说什么,今日无非只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过来拜访。   王治与萧靖此前并没有交集,但此刻二人四目相对,明眼人也看出了一丝异样。   萧靖的视线在略显慌乱的小郎君脸上扫过,很快就察觉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   宋悠生的娇气,肌肤上只要有一点碰触,很容易红肿。   萧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他大步走来,未置一词,身子越过宋悠时,淡淡一言,“回去!”   宋悠,“......”   王治握了握拳,但并没有上前制止,这一切已经越发复杂,绝对不是他能轻易所掌控的。   回去的路上,宋悠依旧坐在车厢角落。   萧靖闭眸假寐,他全程没有看宋悠一眼,让宋悠误以为他没有将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按理说,她结识谁,应该不是萧靖非知不可的。   她只是他身边的谋士,又不会.卖.身.给他了!   ***   回到骁王府之后,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直至入夜之前,萧靖也不曾寻宋悠的麻烦,这更加让她误以为今日算是有惊无险。   但就在夜半时分,宋悠渐渐陷入睡意时,门扉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宋悠身子一僵,顿时睡意全无。   她睡之前,明明已经锁上了门栓。   夏日每天都要沐浴,宋悠更是谨慎小心,她不可能忘记这茬事。   该不会又是长留?   宋悠闭眼未动。   须臾,她听到了脚踏上传来了木板被人踩踏的声音,光是听响动也知此人身形定是高大伟岸。   宋悠身上只是搭着一条薄衾,当感觉到炽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时,她这回学乖了,“嗯——”了一声转过脸去,背对着外侧。   鼻端有薄荷草的气息,宋悠当即断定来人就是萧靖。   内间只留了一盏起夜的小油灯,光线昏暗。   萧靖看着小郎君婀娜的后背,腰肢陷下去的地方显得格外柔弱无骨。   她侧躺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着这一幕,愣是消除了他内心的盛怒。   还在装?   萧靖俯身,在她耳垂亲吻了一下,动作温柔,但就在下一刻,却是下意识的用力啄了一口。   宋悠快被他给气死了,又“嗯——”了一声,之后翻身转到另外一边,整张脸埋进了薄衾之中。   不过,这并不足以制止萧靖。   他这人在意的东西甚少,但只要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就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明知小郎君在佯装,他更是肆无忌惮,大掌从宋悠后背穿过去,覆在了她的胸口,稍一用力就将她翻了一个身,之后覆.上了那张紧抿的粉唇。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留:世人皆醉我独醒,机智的人总是独孤的。   宋悠:王爷他是黑山老妖么?   萧靖:本王只是亲自己孩子他娘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花花:初来乍到,希望姑娘们多多支持,我乃本剧最俊配角,没有之一。   辰王:论反派的自我修养,整日搞事才是基本准则,可是我的对手们都在忙着谈恋爱......饶是如此,我依旧应对的精疲力尽!   ------   PS:今天开始,王爷将开启花样亲吻撩妹**,每日直播^_^。 第42章 觉察到   萧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他似乎已经沐浴过, 身上除却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还有澡豆的味道, 混合在一块十分好闻。   宋悠不知道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体息相缠的煎熬的。   萧靖放开她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她榻上外沿躺了一会, 在此期间倒是没有再过分,却是一直抓着她的手腕。   宋悠虽是闭着眼, 但手腕传来的微微刺痛让她知道, 萧靖抓着的手腕在他下巴处有一下每一下的摩挲着。   这又是什么怪癖?   好不容易等到萧靖从床榻上起身,他离开之前还给她盖了薄衾,轻声道了一句,“再有下回, 定让你知道后果。”   他嗓音淡寡的不行, 饶是如此,宋悠也听到了斥责之意。   是在怪她今日见了表哥?   还是她想多了?!   萧靖对待她的行径与言辞,已经让宋悠开始无端惶恐,猜忌。   若非是萧靖至今依旧将她留在王府,她都已经怀疑自己的女儿家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萧靖看着拼尽全力在装睡的人,他看似清心寡欲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半晌之后才不舍的离开。   夜漫长,若得佳人相陪, 那才叫不辜负良辰。   随着门扇合上,萧靖听到卧房内传来床榻“吱呀”一声响,里面的人这次翻身动作比较大, 听上去心情烦躁。   萧靖忍不住笑了笑,终于肯离开了。   她倒是极有耐力,也不知道还要佯装到几时?   真是个傻姑娘,早就漏洞百出,却还在自作聪明。   这厢,萧靖刚迈出院落,他突然止了步子,站定之后转头望着苍穹夜色道了一句,“出来吧。”   过了几息,一阵悠风吹过,长留这才出现在了萧靖跟前,他低垂着脑袋也不看他。   王爷此前在他心目中是无比君子伟岸的一人,但眼下.....长留心中百感交集,想来王爷也有凡夫俗子的一面。   好在卫辰不是旁人。   只是,王爷他何时才能知晓卫辰将他骗的团团转的事?   “喜欢七宝么?”萧靖问道。   长留毫不犹豫的点头,整个骁王府,他只能和七宝才能眼神交流,旁人皆不懂他。   而且他总觉得,也只有七宝与他才是同样的人,他们同样的机智,同样的看穿一切,也同样的不被人所重视。   “那就好,日后王府还会有孩子。”萧靖又道。   长留接着点头。   他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让他不要插手多管闲事,并且对今晚所看到的一切视而不见。   这种事,他饶是想说出去,也无法开口啊!   萧靖离开之际,在长留肩头拍了一拍,“回去歇着吧。”   长留继续点头,之后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   次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宋悠寻了借口离开了骁王府,如今萧靖对待她的态度明显不对劲,而号称“消息王”的花莲也在洛阳,宋悠自是无比小心,在洛阳城转了两圈之后这才戴着墨书的人.皮.面.具进了英国公府。   这厢,乔良从巷子口走了出来,他站在自家公子身侧,纳闷了一句,“公子,咱们已经跟踪此人多时了,今日骁王爷不在附近,您为何方才不上前截住她?”   赵逸清俊的眉宇蹙着,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站在巷子口沉思半晌,这才道了一句,“没有理由啊,她一个婢女因何乔装打扮混入王府?难道背后是宋家长女在出谋划策?可是理由呢?”   乔良功夫了得,但脑子一惯不够用,尤其是与自家公子在一块时,便显得更加不足了。   他附和了一句,“是啊,没有理由。”   英国公府不是寻常的门第,赵逸没有在巷子口久留,稍过片刻就离开了。   ***   这厢,宋悠刚要回海堂斋就撞见了宋淮远,宋悠此刻是墨书的打扮,她低垂着眼眸,并不想与宋淮远有任何的牵扯。   她退至小径一侧,给宋淮远让路。   宋淮远已经盯着海堂宅有些日子了,他虽是暂且没有查出任何的端倪,但直觉告诉他,他那个继妹一定藏着他不知晓的秘密。   “站住。”   就在宋悠继续往前走时,已经走开数步之远的宋淮远突然转身低喝了一句。   宋悠内心叫苦,她止了步,依旧是低垂着眼眸,她不言语,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宋淮远与宋媛不一样,他因为身世之故,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埋恨让他内心深处无比阴暗,也是个毒蝎一样的人物。   宋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对抗上。   “你是海堂斋的人,这一大早才从府外回来,去哪儿了?”宋淮远审视着宋悠,言辞犀利。   宋悠早有准备,她手中提着一包香芋阁的桂花糕,道:“回长公子,奴役去给姑娘买糕点了。”   宋家长女是个内敛低沉的性子,这些年鲜少露面,如今人人皆知她美貌如仙,就连洛阳三美也不及她,加之承德帝赐婚一事,导致英国府的人对她也愈发好奇。   府上的下人路过海堂斋时总会往院中望上几眼,皆盼着能瞧见大小姐的真容。   不过,宋家长女如今也依旧是无比沉默的人,非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踏出闺院半步。   宋淮远看着宋悠手中的桂花糕,他甚至于还上前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定宋悠所言非虚之后,这才放过了她。   宋悠没有逗留,直接回了海堂斋。   而这厢,宋淮远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海堂斋的方向,对身侧的随从道:“盯着她!”   “是!公子!”   ***   宋悠很快就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如今众人皆知她容貌恢复,已经无需戴着面纱了。   墨书与墨画将近日府上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姑娘,夫人和二小姐太过分了,此前咱们夫人的别院也给占去了。”   “长公子已经不止一次派人过来,再这样下去,怕是迟早会露出马脚。”   宋悠回来的匆忙,她静静的听着,知道自己很有要去查一查母亲的曾经。   卫氏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她,还扬言她与当年的案子也可能有关系。   母亲王氏是出自冀州大户,又是卫国公唯一的女儿,出嫁当年可谓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单是留下来的私库也能让宋悠一辈子衣食无忧。   原著中提及过,原主性子懦弱,她生下七宝之后,没过多久就被汤氏母女给害死了,而王氏留给她的一切自然都落入了汤氏母女的腰包。   宋悠想想就觉着憋屈,收拾一番之后,宋悠带着自己两个贴身丫鬟与婆子去了王氏生前所居的锦瑟园。   这座园子修葺的华丽别致,是当初定下婚事之后,宋家老国公爷亲自命人置办的。   不过,饶是宋家给了王氏安稳之所,宋严的辜负还是要了她的命。   锦瑟园内动静很大,婢女婆子在忙着归置物件,王氏过世之后,这园子就被封了,时隔十几载,还是头一次有了人气儿。   宋悠过来时,汤氏母女正在一件件过目王氏留下的东西。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母亲的院子!”在萧靖身边待久了,宋悠的气势也有所提升。   加之外祖父也在洛阳,她当真无所畏惧的。   如今的宋悠外貌清媚,一双墨玉眼此刻显得无端清冷,她看着别人的眼神,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高感,这种气度绝非是寻常人能佯装出来,而是来自本身骨子里的高贵。   看着这样相貌与气度绝佳的宋悠,汤氏母女自是恨的心痒。   奈何无法,容貌是天生的,她二人如何嫉恨,也无法更改。   汤氏内心近乎咆哮,面上却是温柔的笑了笑,“阿悠啊,听说你身子不适,这阵子都在歇着?眼下可好些了?这雨刚停,你切莫乱走。”   宋悠冷笑,表面上的佯装也觉得多余,“这座园子是我母亲的,你二人这是要作甚?父亲应允了么?”   原主此前还唤着汤氏为一声“母亲”,但眼下宋悠却是打算撕破脸皮。   她可不想委曲求全,那样太憋屈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   “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这里的一分一毫!”宋悠气势汹汹,还真有几分嫡长女的风度了。   众婢女婆子当即有所顾虑,一来这座园子的确是先夫人所留下的,二来宋悠已是骁王的未婚妻,不久之后就是骁王妃,得罪了她就等于开罪了骁王府。   婢女婆子们纷纷看着汤氏,等到汤氏的发话。   汤氏一惯佯装成温婉贤惠的模样,此刻强装镇定,但当了英国公府这么多年的主母,早就已经将后院的一切都视作是她的,包括王氏所留下的一切。   她心虚作祟,形貌家世比不得王氏,加之又曾嫁人在先,自是担心处处被王氏给比了下去。   好在这些年英国公还算长情,对她这个青梅惯是疼爱有加,也不曾提及王氏一句。   汤氏又笑,“阿悠,姐姐走了有些年头,这园子空置已久,正好你二妹这小半年睡不安稳,不如将这园子暂且给她住吧,你看如何?”   她将自己摆在一个祈怜讨好的位置上,好像宋悠不同意便是不识大体。   宋悠不像汤氏母亲,她可能并不太想当一个旁人眼中的“好人”。   有关母亲的一切都在这园子里,或许还能找出一点关于当年的蛛丝马迹。   再者,母亲的东西,她凭什么让出来?   “夫人,我为什么同意?二妹年纪轻轻就睡不安稳,是不是思量太多了?怎么?得知辰王早在外面养了红颜知己,二妹受不住了?这园子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夫人你如今虽是执掌中馈,但是可别忘了,你不过是个续弦,在我母亲牌位面前,你照样要执妾室之礼!”   宋悠直接将汤氏母女的软肋都说了出来,分毫不给颜面,园中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惊呆了。   这话如何能外说?   宋媛当即喊了出来,“你胡说!辰王他怎会看上中下三滥的女子!”还有一个儿子?!   此事让宋媛大受打击,她原本以为辰王对待她,就如同父亲对待母亲这般情深义重的。   宋媛与辰王之间并无婚约,她反应如此激烈,难免会让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汤氏拉了拉宋媛的衣袖,让她按耐住,莫要乱说话。   英国公闻讯而来,而汤氏这时恰到好处的红了眼眶,将泣欲泣,看上去委屈之极。   她是英国公的白月光,哪怕是曾经嫁过旁人,给别的男子生育过子嗣,英国公还是将她娶进门,许她一身荣宠。   宋悠当真替母亲不值。   饶是她并非原主本人,但也不能当做如若无事。   宋严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将温柔的妻子半搂入怀,他蹙眉道:“此事为父已知,是为父同意的。”   汤氏身子一颤,她知道宋严从十来岁就倾慕她,而这些年她费尽心思的讨好,看来也没有白费,这个男子终究是向着她的。   这一刻,汤氏认为自己还是赢了王氏。   王氏饶是再怎么美貌,家世如何煊赫,还不是早早死了!   如今,她占了王氏的夫君,代替了她的位置,并且即将驱逐她的女儿。   所以,她汤姜还是赢了!   宋媛见父亲过来,更像是有了靠山,她上前娇嗔道:“父亲,女儿便是看中这座园子了,若是长姐不同意,女儿也要搬过来,否则女儿的头疾便是好不了了。”   妻女的倚靠与柔弱让宋严无法拒绝,但与此同时,他看向宋悠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疑虑。   宋悠相貌柔美,甚至还带着一丝媚,这等容色若是放在乱世,那就是惑乱江山的主儿。   当初的王氏也是这副容貌。   宋严以为他自己很痴情,与寻常男子不一样,他是不会被王氏的容色所迷惑的。   所以,他一惯冷落她,时日久了,宋严以为他对王氏当真是毫无情义的。   可奇怪的是,王氏死后,他当即就命人封锁这座园子,任谁都不准进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阻挡别人,还是为了防止他自己进来。   他生怕会感觉到愧疚与不舍。   因为一切都太迟了,倘若他悔了,又该拿什么去弥补?   胸口一阵阵憋闷,宋严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汤氏的碰触,方才他扯谎了,汤氏从未提前在他面前知会过此事。   但宋严不知为何,偏生不愿意承认此刻内心的不安与难以忍受的憋闷。   “好,为父依你。”宋严应了宋媛一声,一如既往的慈爱。   这时,他看向宋悠,“阿悠,你也快出阁了,这园子你留着也无用,不如让给你二妹。”   宋悠被眼前的一家三口刺的眼疼。   她猜测,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作祟。   “父亲这话当真好笑,园子是我祖父命人修葺的,里面的一切也是我母亲的,我为何要让出去?夫人此前嫁过人,这一点父亲不计较,女儿还能说什么?我母亲走了,您可曾念过一句?”   “不念也罢,母亲想来也不在意。”   宋悠冷笑了一声,鼻头微酸,这感觉甚是不妙,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突然涌上这种情绪。   在宋严陷入一刻的错愕时,宋悠又道:“父亲同意又如何,我不同意!我看谁敢动这座园子!”   卫国公已经抵达洛阳,这件事,宋严是知晓的。   他曾是卫国公的女婿,却是迟迟不敢去拜见卫国公老人家。   王氏也曾名动一时,是冀州出了名的才女,才色双绝,若是非两家乃世交,而且早就定下婚事,王家也不会远嫁女儿。   结果,女儿却是郁郁而终了,这叫卫国公如何能放得下痛失爱女的心结?!   宋严又怔住了。   这样的长女是他从未见过的,她这脾气倒是随了王氏。   “放肆,为父已经应允,你还反了不成!”宋严爆喝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就在汤氏暗暗得意时,老国公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放肆的人是你!”   老国公爷身经百战,宋家数百年来并非没有被撼动过,宋家能有如今的煊赫,也是老国公爷履立战功之故。   至于宋严,他无非只是袭承了祖上的功德罢了。   宋悠见祖父来了,她上前搀扶了老人家,“祖父,孙女让您操心了,这事不该惊动您。”   老国公爷轻拍了宋悠的手背,以示安抚。   这厢,汤氏知道不妙,她一直盼着老国公爷西去,当年若不是宋严非她不娶,以她的身份根本就进不了国公府的大门,她知道老国公府一直不曾承认她。   “父亲,您仔细着身子。”汤氏连忙上前福了一福。   老国公爷视而不见,也不让她起身,对宋严道:“你这个荒唐的东西!要宠你的人,你滚回去宠,这里的一切都是阿悠说了算,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对宋家嫡长女不敬!”   老国公爷是个传统的武将,狠起来什么话都骂的出口,当年王氏还在病中时,宋严就等不及的暗中去私会汤氏。   此事让老国公爷知晓后,愣是对他军法处置。   若非宋家只有宋严一个嫡子,宋家爵位都不一定能落在他头上。   宋严面色微赧,“父亲!我......”   他哑口无言。   汤氏见势,知道今日此事不能继续下去,若是让老国公爷对宋严大发雷霆,也会影响他夫妻二人的情义。   “儿媳知错了,万不该动姐姐的东西,阿媛这头疾的毛病还得好生医治,既然不能搬来这座园子,那儿媳再另行法子。”   汤氏巧妙的寻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她做这一切无非只是为了宋家二小姐,并非惦记着先夫人的东西。   宋严将她拉到身侧,虽是胸口依旧堵闷,却是无法对汤氏心怀意见。   在他看来,汤氏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温柔善良的女子。   老国公爷看到这对夫妻就来气,“都走吧,休要扰了我孙女的清净!”   汤氏与宋媛面色尴尬。   这么多年了,老国公爷眼中也只有一个孙女,好像宋媛并非是宋家女儿一样,从不得老国公爷的看重。   锦瑟园离着海堂斋很近,两座园子之间仅隔着一条甬道,此前宋悠之所以没有来过,也是因为宋严下令封锁了这里。   既然今日解封了,宋悠趁机道:“祖父,这园子孙女先留着,日后出阁了,还望祖父您帮孙女照料着点。”   老国公爷,“好,祖父都依着你。”   宋严,“.......”怎么好像他这个爹当的里外不是人?   ***   宋悠今日回府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见外祖父。   吩咐了几个可靠的婆子守着锦瑟园之后,宋悠就乘坐马车去了外祖父暂住的来福客栈。   雨虽是停了,但地面坑洼,马车行至半路上,车轮陷入坑洼,一时间难以前行。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咱们今日还是先回去吧。”墨书道了一句。   宋悠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她能出来的机会很少,今日务必要见到外祖父与表哥不可,就在她准备下马车时,从长道上迎面来了几人。   宋悠第一眼就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萧靖,而与此同时,萧靖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她。   他眉目清冷,冷冽的五官尤为力挺,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孤冷气势。   “.......”   这样的萧靖有点让她陌生,他还是昨天夜里潜入她的卧房,偷亲她的萧靖么?   萧靖对身边的裴冷与花莲说了几句,很快这二人带着小厮上前,“宋姑娘,我家王爷让我等过来帮您,还请宋姑娘先下马车。”   花莲还是头一次见到宋悠的真容。   他自诩是天下无双的美男儿,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女子!   而且这人还是王爷的未婚妻!   花莲多看了几眼,倒是不敢再继续偷看。   宋悠没想到会遇到萧靖等人,她有点怂,只是微微点头,言行举止皆十分留意,万不能叫萧靖看出一点破绽出来。   墨书扶着她下马车。   就在这时,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宋悠扶着车壁的手腕上。   夏日穿的少,随着宋悠的动作,菱花纹络的衣袖下滑,露出了一小段洁白如玉的细腕,那上面的红痕隐约可见,是萧靖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痕迹。   “......”萧靖骤然眸色一眯。   这一瞬间,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留:这下总该看出来了吧?   萧靖:本王内心激动,简直不敢相信。   宋悠:马甲君...你还好么?   马甲:.....被读者姑娘们觊觎已久,我倍感压力。   -----   PS:作者已经回来了,今天晚上9点的那章给大伙写赠文哦,^_^,么么哒,留言前十有红包。 第43章 第五吻   此时天色将晴未晴, 日头躲在云层迟迟没有出来,雨已经停了, 到处都是雨季湿润的气息。   萧靖目光所及,是妙龄女子身姿纤袅的模样,饶是隔着几十丈之远, 也能看清她肤光胜雪的美艳。   那日在长生池中,萧靖抱着宋家长女游到了彼岸, 他早就近距离的看过她楚楚动人的模样。   此前并未心动, 多半是因他心中已有小郎君。   他这辈子在意的人很少,但只要上心了,便是一心一意,没有那么多滥情分给旁人。   但.....梦中无数次, 小郎君一转身就变成了宋家长女的模样。   如此, 萧靖此刻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莫名悸动的情绪。   小女子那双墨玉眼水光潋滟,她身着雪白色交领中衣,将细长的脖颈裹的严严实实,叫人无法看清修项秀颈的光景。   但饶是如此,萧靖仿佛隔空也能感受到宋悠身上的香软馥郁。   他好像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是与他的卫辰小儿身上一样的玉簪花开的香味。   萧靖没有回避,也不打算回避,他踢了马腹, 驱马上前。   这厢,宋悠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月白色团金万代葫芦纹的缎袍时,她骤然之间紧张了。   而且, 方才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手腕处的红痕。   萧靖昨天夜里抓着她的手腕摩挲了半天,不可能没有发现她手腕上的痕迹。   宋悠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在一处青石上站立,她双手很自然的垂落,被广袖轻掩。   她淡定的站在那里,内心却是急切的思量着对策。   须臾,萧靖已经上前,他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姿态静怡的女子,嗓音情绪不明的道了一句,“宋姑娘,你我又见面了。”   哼,用不着提醒!   宋悠内心叫嚣着,她总感觉自己是一只被困山林的小白兔,而萧靖则就是伺机藏在暗中,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的猎人。   近日,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不知是她多疑,还是怎的回事,被人看穿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宋悠没有戴面纱,也没有戴人.皮.面.具,肤色突然由白皙转为粉润,这种转变十分明显,萧靖自是也看在眼中。   但她绝对不是因为看到未婚夫而羞涩成这样。   纯粹是吓的!   没了人.皮.面.具.的掩护,宋悠感觉时刻会在萧靖面前露馅。   萧靖跳下马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宋悠面前的光线,宋悠顿觉威压逼仄。   她抬眸看着他,声线平缓,乍一看还当真是性子懦弱温顺的宋家长女,“王爷,真巧啊。”   萧靖盯着她的墨玉眼,真想抓着她的手腕,当场看个究竟,然后将她抓回府,直接“严刑逼供”。   这世上能如此欺骗他萧靖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的卫辰小儿了!   萧靖唇角微微一动,这表情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宋悠内心极度不安着。   见裴冷与花莲很快就将陷入坑洼的车轮抬了出来,宋悠道:“今日多谢王爷了。”   “无碍,不过是举手之劳。”宋悠话音刚落,萧靖便直接接话。   他心痒难耐,既不想打草惊蛇,但又急切的想撕开最后一层面纱,他倒要看看能让他牵肠挂肚,日夜肖想的人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宋悠淡淡一笑,佯装出了一丝娇羞,“我要告辞了,王爷您也慢走。”   萧靖却是突然一个前腿迈了出去,挡住了宋悠的去路,他的视线灼灼,像盯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豹,只等着最后的伏击。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宋悠的耳垂上,那上面也没有耳洞,他亲吻过的耳垂,他自是不会记错。   是她么?   好一个卫辰!   好一个宋悠!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萧靖没有当场揭穿,而且他此刻都不太笃定了,宋家长女就是他心念的卫辰小儿?!   宋悠吓了一跳,定在原地一动未动,看上去依旧是镇定坦然的模样。   “王爷,您这是要作甚?王爷看可别忘却了你我当初的约定。”   小女子看上去尤为防备。   萧靖鹰眸微眯,隐有一丝愠怒。   没错,他二人定下婚事那日,的确是达成了共识,大婚之后互不干涉,而他萧靖也有自己的心上人。   她当真是胆大至厮,将他骗到了这种境地!   萧靖此前一惯都是着绛紫色衣袍,确定了自己对卫辰小儿的心意之后,他则改成了月白色,这种无聊又让人不削一顾的改变都是为了她一人。   可恨的是,她还在佯装隐瞒!   萧靖低低一笑,磁性的嗓音从他的喉结溢出来,自带一股凉意,“呵呵,宋姑娘,本王说过,本王早有心上人,宋姑娘担心之事根本不值一提。”是了,他有心上人,大婚那日,他自然不会放过心仪的姑娘。   二人四目相对,宋悠的气势明显被萧靖辗轧的不着踪迹。   宋悠明显心虚,怎么感觉萧靖的心上人就是自己呢!   “既是如此,那便甚好。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宋悠浅笑嫣然,她大约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认知,也不知此刻萧靖脑中已经将她与卫辰紧紧捆绑在一块,并且臆想出了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   萧靖没有挽留,侧过身目送着宋悠离开,直至英国公府的马车渐行渐远,萧靖才淡淡一笑。   甚好是么?   小儿,你这次招惹上大事了!   萧靖的视线收回时,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硬孤傲,花莲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方才那女子是让人无法不多看的,自家王爷早日破功也是件好事。   ***   不多时,宋悠顺利见到了外祖父。   她两年前也去拜访过,但那时为了生七宝,很多事情多有不便,也没有在他老人家跟前伺候过。   这次的宋悠摘下了面纱,还恢复了容貌,卫国公瞧见她这张小脸像极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娇娇女,顿时一份愁绪涌上心头。   他的心肝疙瘩嫁入宋家,却是被那宋严给活活冷落,已至抑郁而亡,让他如何不伤怀嫉恨?!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上次让你莫要回洛阳,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皇上将你许给了那尊阎王,你可悔了?”   卫国公口气斥责,实则溺爱的不行。   原来萧靖的名声这么差,都成了活阎王了。   王治知道表妹生的好看,此前宋悠遮掩容貌,他还为此高兴过,毕竟只有他一人见过表妹的模样。   但如今表妹是何等容色已经是全洛阳皆知,她又许配给了萧靖,而萧靖又是那样气吞山河的男子,饶是已被废了太子之位,但他这些年在关外也是名声在外,听闻还是个谋略过人的勇将。   王治无法想象他的娇表妹嫁给萧靖那样嗜血杀戮之人。   遂趁机道了一句,“表妹,祖父此番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入京的,你且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谁人也不能逼迫了你,有圣旨也不行!”   这话大不敬,卫国公的眼神突然扫射了过来,王治是王家的嫡长孙,鲜少有失控的时候,此刻却是出言不逊,这话若是传出去,保不成朝廷会治王家一个谋逆之罪。   卫国公是看出来,王治已经对宋悠动了心思,“放肆!不得无礼!”   卫国公突然爆喝了一句,承德对多疑成性,几州辅政诸侯都是小心翼翼的过活,前年雍州刚被讨伐,别说是一个王家了,就是冀侯也不敢开罪了承德帝。   王治这才稍稍恢复理智。   宋悠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忙道:“表哥,我无事的,我与骁王爷早就达成协定,他不会逼迫我,况且他已有心上人,过几年之后自会放我大归。”   大归的女子,将来自是难嫁了。   一听到萧靖已有心上人,卫国公又想起了他那可怜的女儿,当即拍案,“混账!他心里有人了,还在皇上面前求娶我外孙女!简直岂有此理!此人嫁不得!”   王氏就是那么苦苦熬死的,卫国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宋悠也走她母亲的老路。   宋悠发现,这事好像严重了,忙又道:“外祖父,我无心嫁人,若是嫁给旁人,还不如骁王爷呢,再者我也无心待他,我与他之间互不牵挂,到了时机成熟后自会解除婚约,您莫要为了我伤神了。”   卫国公都快听不下去了,怎么听,萧靖与宋悠都像是在联姻。   但因着王氏的遭遇在先,卫国公委实不愿意看到宋悠如此这般随意对待自己的婚事。   卫国公稍稍平复心绪,道:“悠悠勿怕,外祖父无论如何都不会你跳火坑。”   前阵子才被辰王退婚,今后若是再与骁王爷和离,这好端端的姑娘家便是从此就毁了。   王治道:“咱们王家有一块免死金牌,可抵圣旨!只要外祖父执意让你与萧靖解除婚约,皇上会应允的。”   原来是用这个法子!   宋悠想起了原著中,萧靖问鼎之后,大肆收揽皇权,几大政阀逐渐被他收回兵权,大魏朝达到了空前的统一,而王家则幸免于难了。   或许正是因为那块免死金牌的缘故。   宋悠绝对不会让外祖父如此轻易就动用了这块保命符。   她此时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服外祖父,只好道:“外祖父,表哥,我.....我倒是愿意嫁给骁王爷的,此前被辰王退婚,自是心中不快,嫁给骁王爷也没甚不好,我心中对他无念,便不会患得患失,反而自在畅意了。”   宋悠眉目弯弯,笑容甜美,不像是被婚事烦恼的人,卫国公听她此言在理,一时间没有继续劝说。   不过,卫国公并没有这么快就接受萧靖。   “悠悠不急,此人还得从长计议,过阵子我再亲自见一见萧靖,如是此人品行不端,你休得嫁他!”卫国公道。   宋悠乖巧的点头。   其实,萧靖为人还算不错的,无非只是面对旁人时,脸色太过冰冷罢了,他或许天生就是这幅相貌。   他笑起来.....唇角还带着小梨涡的.....   .   王治亲自送了宋悠上马车,很多话却是欲言又止。   关于那孩子的生父,还有宋悠的真实想法,这些都是王治想要知道的,可他又不敢深入探究下去。   表妹是他心中的一抹幽兰,他不想让这尘世肮脏玷污她半分。   但还是迟了.....   王治懊悔不已,若是他早些照拂她,事情就会太不一样。   ***   花莲总觉得自家王爷今日过分的清冷。   他看着萧靖颀长的背影,见他立在雅间临窗已经半晌,他压低了声音问裴冷,“王爷可是在忧心那桩案子?再有两日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眼下洛阳城但凡五月生辰的人皆在掌控之中,哪怕凶手长了三头六臂也未必能下手。”   裴冷摇了摇头,“非也,花花,王爷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忧心,很多事你还不懂。”他高深莫测道。   花莲纳罕,“我不懂?这世上还有我不懂的事?”   自家王爷盯着未婚妻的马车看了半天了,眼下宋家长女即将回府,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用得着这帮盯着么?   ***   回到英国公府的宋悠越发觉之不太妙。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半晌,脑子里全是萧靖今日看着她的眼神,还有她下马车那一瞬,萧靖灼灼的视线,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给焚烧了。   宋悠在现世学过易容术,还自制了舒痕胶,回王府之前,她半点不敢马虎,忙在手腕涂了舒痕胶,之后又抹上了一层粉,待手腕的痕迹已经不复可见,她这才换上了墨书的人.皮.面.具,悄然从角门走了出去。   宋悠依旧防备,她离开英国公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骁王府,而是去了集市,在人多之处转悠了一番,这才又寻了一个地方,换上了卫辰模样。   就在宋悠踏足骁王府后,赵逸带着乔良将一男子活捉了。   这男子身着小厮服饰,头戴瓜皮小帽,是个身手极好的,并非是寻常小厮,而且已经跟踪了宋悠大半天。   赵逸手持折扇,他站在男子面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已经不复可见,眼底淬了冰渣子,既然将人掳来,他就没有打算将此人放回去,“说,为何跟踪卫辰?”   男子这刚查出点所以然来,这件事要是回去告之了长公子,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你们是谁人?又可知我是谁?我乃英国公府长公子的人,快速速放了我,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见男子自觉的交代了身份,乔良头一次觉得自己并没有那般愚钝,还有比他更蠢的。   乔良抬眸窥视了他家公子一眼,有点讨好的意味,“公子,您看,此人如何处置?”   赵逸这时再次问道:“说!因何跟踪卫辰?”   此人既然跟到了这里,说明他已经知道卫辰的身份有问题了。   男子仗着宋淮远的权势,道:“你们大胆!误了我家的公子大事,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乔良将男子摁着跪下,“嘴还挺硬!”   赵逸心中已经有数。   若是宋淮远探查清楚了,自是不会派人跟着,估计他与自己一样,也只是有了怀疑。   赵逸如今已经调查数日,但最后总是断了线索,而且有一点已经很可疑,那就是卫辰未必是墨书,而且宋家长女的身份时而真时而假,这二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而眼下,就连宋淮远也在查她.......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赵逸都不会让宋淮远得逞,赵逸道:“送去冀州充军。”   男子,“.......”他突然惊了,莫非眼前这位白玉郎君就是冀州小侯爷?   乔良对自家公子的英明决定十分赞同,“是!公子!”   在男子欲要反抗之际,乔良一掌击晕了他,问道:“公子,看来并非仅是咱们在调查卫辰,这.....这件事还要继续么?”   赵逸游神在外,一个婢女不会引起宋淮远的格外在意,除非.....卫辰的身份还另有悬疑。   赵逸心中微乱,卫辰两年前闯入了他的视野,此后时常牵绊着他,他这才发现,他赵逸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她给耍了。   看着不远处骁王府的大门,赵逸反复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且先回去,过几日是柔然与我朝勇士比武大赛,那种场合,该露面的都该露面了。”   乔良一阵呆然,“........”刚刚还觉得自己机智,这又听不懂了。   就在赵逸与乔良带着那男子离开之后,长留从巷子口的屋顶跳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这今后理应会很热闹。   所有人都怀疑上她了,她还能佯装多久?   这一刻,长留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感。   ***   这个时辰的骁王府正准备布晚膳。   宋悠步入堂屋时并没有瞧见萧靖,裴冷与花莲却都在,她知道萧靖一定已经回来了。   宋悠心虚的厉害,问了一句,“王爷人呢?”   裴冷没有多想,道:“王爷今日与辰王小酌了几杯,回来之后便小憩去了。”   原著中提及过,萧靖是个千杯不醉的,他与辰王饮酒,不可能喝多,更不可能喝醉。   看不见萧靖,宋悠既放松了下来,却又是心中不安。   她掳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上面已经没了红痕,但昨天夜里的确是有的,她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让萧靖查看她的手腕?   可......这也未必太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就这样,宋悠一直在殚精竭虑,入夜之后,辗转反侧也毫无睡意,她甚至于在等着萧靖夜探她的屋子,她就连手腕都已经露在外面,就等着他过来了。   (往下翻,作话里给大伙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今日雨停之后, 天际繁星点点,夜半时分,整个骁王府被淡淡的银月微光所笼罩,朦胧之中透着一股神秘感。   萧靖身子一热,突然从美梦之中惊醒。   他坐在圈椅上,不过只是阖眸打了一个盹,看着那处的支起,萧靖微热的面庞上隐露一丝尴尬。   他七岁起独闯军营,被暗杀过,殴打过,摒弃过,这些年不知去了多少次鬼门关,但他从未服软。   那些曾经狂傲一时的人统统都死了,独他尚还活着。   谁人欺他一次,他定会数倍奉还。   试问,他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   只敢在梦里对自己心仪的姑娘为所欲为?   醒来时竟还为这个梦感觉到一丝的愧疚,仿佛是轻薄了她.....   萧靖起身回了卧房,须臾,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中衣,大步流星往宋悠的寝房走去。   当有动静传来时,宋悠当即平坦在床榻上,露出了一小截白嫩无暇的手腕。   门扇被人推开又合上之后,她很快就闻到了薄荷草的清凉气息,她知道萧靖终于来了。   内室的小油灯照亮了她俊俏的容貌,随即便是她有意露在外面的手腕。   萧靖知道她还在装睡。   他也堂而皇之的上了脚踏,之后在床沿落座,目光落在宋悠的手腕上时,他微微一怔,那上面与白日所见的截然不同。   此时的手腕白嫩的像刚从池塘挖上来的藕节。   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小骗子,手段太过高明,耐力太过顽强,胆子也是如斯之大,事到如今了,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萧靖抬手轻抚上了宋悠的面颊。   这层皮.肉与寻常人没甚不同,甚至还愈加光洁细嫩,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破绽,他反复摩挲,也不见任何异样。   萧靖,“.......”难道他当真是魔障了?因为太过心悦卫辰小儿,便将她幻想成了未婚妻的样子?   萧靖没有在宋悠手腕上看出痕迹,也没有查出她的脸有任何的不同。   他看了她半天,终于俯身,将脸埋进了宋悠的脖颈间,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酝酿着什么,之后张唇敷上了细嫩的肌肤上。   突然之间,宋悠的五觉瞬间放大数倍,脖颈间传来微痛,且伴随着酥麻痒的触感,还有让人颤栗的灼烫。   宋悠,“.......”   萧靖可能觉得俯身的姿势不太舒适,半个身子都压了下来。   【小剧场】   马甲君:(羞涩)犹抱琵琶半遮面。   宋悠:什么是欲哭无泪,这就是了!   萧靖:手腕没了红痕也不要紧,我再给你制造一个。   长留:成年人真会玩.....   七宝:我这么可爱,最近没有戏份?请求与芊芊的对手戏^_^,爹爹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小曹曹:!!!   ------   PS:评论前十红包掉落^_^,今天到此结束了,姑娘们晚安,咱们明早9点见。   晋江真的有毒,又想挖坑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憋住! 第44章 第六吻   萧靖像是一个天生的学习者, 一切顺着本能,并且很快掌握要领, 还吻出了花样。   宋悠被他这样的举动给惊呆了。   前几次都是偷偷摸摸,好歹还有些顾及,他此刻是打算直接挑明了么?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 宋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突然像炸开了冰湖, 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小手可怜巴巴的攥紧了身侧薄衾,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能硬生生的躺在那里,任由孟浪至厮的人在她脖颈间换着花样磋磨着。   也不知究竟是谁先乱了呼吸,卧房内有人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急促且极为不稳。   脖颈一开始的微微刺痛很快消失, 取而代之的一片不断蔓延开来的酥麻。   他......迟迟不曾离开,宋悠不明白他要吮到几时?很好吃么?   宋悠都快要哭了,她花了两年光景才最终接近了萧靖,绝对不是为了与他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若是让萧靖一一揭穿,她不敢保证后果会怎样。   萧靖终于停止攻势之后,唇停在宋悠的脖颈上并没有移开, 他像个漫步沙漠的流浪者,抱着仅有的水源,不要命的汲取索要。   接着微弱的光线, 萧靖看了一眼是身下的人的侧脸,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长翘的睫毛,那上面还微微轻颤着,想来它的主人此刻一定“备受煎熬”。   萧靖唇角一动,似乎很满足。   他倒不至于当真的压着她,健硕修韧的双臂抵在床板,二人恰到好处的挨近,萧靖无非只是想让她知道,这样佯装下去是无用的,早日坦白从宽,老实乖顺的待在他身边才是她唯一能够选择的。   萧靖感觉着软玉温香,唇角突然一扬,像是自嘲,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   想他萧靖也算是个冷硬无情的人,愣是为了一个小儿而沦落成了这天下最为寻常的孟浪男子之一。   这大约就是丈夫之障了。   宋悠不明白萧靖怎的还不走,该查验的,该轻薄的,他都干过了,还想做甚?   宋悠百般思量,心绪难平,而萧靖则是恰好相反。   就在前一刻之前,他还处在极大的愠怒中,但此刻却是平生头一次尝到了岁月静好的滋味。   身下的卫辰小儿对他而言,就像是隔岸湖畔的迷离灯火,总有那么一刻,让他想要彻底抓住不放。   天底下也没几人能像她这般“厚脸皮”了。   寻常女子怕是早就或是娇羞难耐,或是愤怒不已了。   萧靖情.欲未消,但心绪却是平静到了极致。   他此刻很清楚,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卫辰小儿了。   骗就骗了,她最好能骗他一辈子!   宋悠就快要憋不住了,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面颊上,引来极为不适的苏痒。   她甚至打算好了马上醒来,并且与萧靖对峙,斥责他孟浪成性,表里不一,毫无人性......   但她却怂了,直觉告诉他,若是此刻突然醒来,只怕清白再也保不住。   “......”此时,那处的抵触已经甚是明显。   “小儿。”男人轻唤了一声,嗓音柔和的像极了日暮西山下的淡淡悠风,叫人心尖儿随之一颤。   宋悠小身板紧绷,她心里非常明白,她的抵抗力并没有那般强大,若是萧靖继续下去,她恐怕会弃节操而去,而陷入他给强势温柔之中。   “小儿.....”他又低唤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沉醉如百年窖藏,自带风流。   这是要作甚?!喊她干嘛呀!   宋悠心中七上八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兵刃相击的声音,而且就在这座院落之中。   宋悠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了身上一轻,萧靖从她身上起开了,随着他的动作,床榻暧昧的摇晃了一下,搅的宋悠内心一阵心虚,好像她方才与萧靖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羞耻之事。   这厢,长留正与乔良打的火热。   乔良天赋异禀,是武学奇才,这些年跟在自家公子身边走南闯北,尚未遇到过对手,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今晚夜探骁王府,一开始尤为顺利,就在前一刻,他还暗自窃喜,饶是寻常脑子不够用,但是论起身手,当真难以有人可以与他抗衡。   他万万没有想到骁王府有这样的高手,还是一个清瘦无比的哑巴......   这才几个回合,乔良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他很想休战,若是让骁王府的人给活捉了,那他家公子的颜面何存?   长留无非只是好奇路过,这才半夜盯着宋悠的院子,当看到自家王爷衣衫不整,气势汹汹的步入宋悠卧房时,长留本就打算离开了。   他并不是非要偷看不可。   却是就在离开之际,看见一蒙面人潜入了院子,长留自是直接上前与他交手。   萧靖走出了卧房,见屋顶正有二人打的火热,而这时乔良也察觉到了萧靖,他感觉不妙,当即投下一颗雾雷,花了九成的功力逃出了骁王府。   乔良内心狂跳不已,并非是被长留的武功给震惊到了。   而是被他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给吓的。   深更半夜,萧靖从卫辰的卧房出来,而且.....只着中衣,胸脯大开......   这意味着什么,乔良自以为心知肚明。   “不用追了!”萧靖对长留招了招手。   长留犹豫了一下,这才跳下了屋顶,他离着萧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半低垂着眼眸,不太敢看自家王爷如此风流不羁的样子。   萧靖并不在意,问了一句,“方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长留很委屈,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能看到什么?即便是看到了,他也不会当回事的!他发誓!   长留摇头。   萧靖沉默稍许,有些头疼,他知道长留喜欢窜来窜去的,而他与卫辰小儿.....此事到底不宜泄露出去,遂拿出了耐心道:“你还小,很多事不懂,卫辰的命是本王的,日后你要保护她,听见了么?”   长留自是明白。   她是宋家长女,将来的骁王妃,七宝的娘亲......他自然要保护。   长留觉之内心憋屈,明明他才是最明白的那一个!   ***   城中早已宵禁,宋淮远单手持剑,身着一身宝蓝色团花纹锦缎长袍,正凝神看着远处的浮光掠影。   不多时,一男子快步而来,道:“公子,还是没有寻到人,据说探子来报,今日骁王府并没有出现可疑之人,以公子之见,咱们的人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   宋淮远盯着卫辰有些日子,他派出去的人每日都会过来向他禀报。   今晚却是迟迟不见人,而且即便他动用了左衙巡逻卫也找不到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的人已经被害了。   到了此刻,宋淮远更加坚定卫辰身份可疑,而他那位继妹也是个深藏不漏的!   “近日不要靠近骁王府,以防打草惊蛇。”宋淮远吩咐了一句。   男子当即应下,“是!公子。”   ***   这厢,乔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客栈。   赵逸已经等的不耐烦,他很不喜欢这种无可奈何之感,“说,查清了么?”   乔良摘下脸上面巾,脸色有点难看,依旧如实道:“属下无能,让骁王府的人察觉到了,不过属下撞见了骁王爷从卫辰的卧房出来,而且还.....”   乔良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十分形象生动的描述了一番,他还稍稍润色,将萧靖敞开的衣裳,风流不羁的神态也逐一描述。   赵逸手中捧着一壶凉茶,听闻乔良汇报,端正儒雅如他,愣是喷了出来,闷咳几声后,情绪有些不稳,“萧靖....这个禽兽!”   所以,卫辰让萧靖先下手了?   卫辰此前说过,她是萧靖的人,但她也说过,她回洛阳是为了寻找有缘人的。   她的有缘人应该不是萧靖才对!   赵逸胸口一阵诡异的憋闷,难受至极,这感觉比两年前被卫辰耍了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卫辰....让萧靖给.....   赵逸,“!!!”   次日,赵逸白玉无瑕的脑门上冒出了一颗肉眼可见的红疙瘩,看样子是彻夜未眠,急火攻心之故。   ***   将军府王家。   “你们说,宋悠会来么?她可是从不参加这种场合的。”   “谁知道呢,生了那样一张脸,就是宋二与媚娘加一块也不及她,她倒是藏的严实。”   “你们大约不知道,宋悠在两年前的赏诗宴那日被人给玷.污了,这才突然离开了洛阳去了冀州。”   说话的人是右金吾卫统领的嫡长女梁婉肜,她此言一出,一众贵女皆是突然一怔。   要知道洛阳三美是几年前便由洛阳百姓选出来的美人,但其实论起容色,也并非难以企及的倾城国色。   然后,宋家长女的真容彻底暴露那一日,她却在一夜之间成了洛阳所有贵女所忌惮的对象。   任谁与她站在一块,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了相比之下黯然失色的容貌。   可若是宋家长女早就失贞,这无疑让她的美貌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宋二,希望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宋媛道:“谁知道呢,我只知长姐在两年前的赏诗宴上消失了好一阵子,不过....你们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长姐那晚回来的极晚,还惊动了府上的护院,次日就启程去冀州了。”   在场的贵女都是人精。   任谁都听得出来宋媛这话虽是没有言明宋家长女的确是被玷.污了,但她这话比不言明还要清晰,让众人更加笃定,此事定是真的。   “也难怪辰王殿下会退婚,或许早就知晓了。”不知是谁又添了一句。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宋....宋悠!”   宋悠昨夜迟迟难以睡下,今日晨起,一早就回了英国公府,一番乔装打扮之后这才来晚了,她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这些。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名声,但眼下外祖父在洛阳,她不想让外祖父忧心。   另外,此事若是传到了萧靖耳朵里.....只怕她就要暴露的彻彻底底了。   “长姐,你可算是来了,大伙都在等你呢。”宋媛假意笑道,她身边的云婆子也在,此刻看着宋悠的表情,恨不能笑出声来。若是骁王爷也退婚,那该多好!   宋悠镇定异常,并没有直接与嚼舌根子的贵女起冲突。   她当着众人的面问道:“你是梁婉肜对吧?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从哪里听闻我失.贞的事?谁告诉你的?我倒要与那人当面对质,此事我自己怎不知?”   梁婉肜面色微赧,她看了几眼宋媛与长平郡主,结巴道:“我.....我不过是听旁人提及,宋悠你若是不心虚,又何故在意?”   宋悠笑了,她脸上未施粉黛,但因为赶路之故,白皙的肌肤此刻兀显出一层淡淡的樱粉色,站在众人面前的她双瞳剪水,身段娉婷袅娜,浑身生下散发着浑金璞玉的气度。   但也孤傲,清冷,眸底露出叫人不敢造次的狠色。   “哦?你的意识是,只要自己不心虚,便可任由旁人污蔑名声?那我若是此刻就对所有人说你梁婉肜与府上侍卫有.染呢?”   梁婉肜顿时面容失色,仿佛被人窥探了奇耻大辱,她从雕花杌上起身,当即梨花带雨,“宋悠!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宋悠轻笑,“如你所言,你若不心虚,何故在意?!”   宋悠的话让梁婉肜哑口无言,她不敢将事情闹大,毕竟她当真是与家中侍卫好过一阵子 ,没见到宋悠竟然知晓,此事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父兄也会摒弃了她。   梁婉肜不住抽泣着,看上去委屈至极。   不过,宋悠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你今日若是不将事情交代清楚了,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亲自登门梁府问个所以然出来!”   梁婉肜惊呆了,那个鲜少露面,性子文弱的宋家长女因何会如此咄咄逼人?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宋悠知道这些贵女寻常看似嚣张,但事实上都是没有主见的,若是无人串通,根本不敢大放厥词,她继续强势道:“我与骁王已经定下婚事,梁婉肜你故意诋毁我的名声,究竟是何用意啊?莫不是你看上了骁王爷?”   梁家是辰王一党,梁婉肜如何能看上骁王?   梁婉肜愈加急了,“不是我说的,都是郡主告之我的!”   终于肯说出实话。   不过,宋悠依旧不信,长平郡主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寻常惯是做些仗势欺人的事,但绝对不会知道她两年前的那桩事。   此时,今日的寿星长平郡主虽是心虚,但依旧挺着胸膛与宋悠对峙,“宋悠,你如果不是失.贞,为何要离开洛阳?又为何要隐藏真面容?”   宋悠知道长平郡主爱慕萧靖,但此女秉性暴烈,蔽聪塞明,根本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诋毁她。   宋悠怀疑这背后是宋媛所为,不管是因为辰王,还是锦瑟园的事,宋媛定想让她名声扫地。   宋悠这时道:“我两年前外出养病,此事全城皆知,倒是二妹方才的话着实让人想不通了。”   她将矛头指向了宋媛,又问道:“二妹怎会将两年前的事情记的一清二楚?又怎知我两年前是几时从赏诗宴上回府的?”   “我自己都不曾记得,你怎就能笃定呢?莫不是杜撰出来的?二妹妹这是何居心?”   今日既是长平郡主的生辰,又是她的及笄礼,前来道贺的一众贵女皆在看着宋悠。   她咄咄逼人,冷笑嘲讽的样子,竟然也别样的精致秀丽,她看上去并不温润,甚至还似乎带着冰渣子,但饶是如此,也让众贵女移不开眼去。   既是嫉恨她,却又想多看几眼。   宋媛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温柔典雅的大家闺秀的模样,汤氏这些年就是将她当做未来皇后来培养的,自幼琴棋书画,练舞修身,宋媛自诩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岂会被向来卑微的长姐给压制住?!   宋媛尴尬至极,此刻怎么看,都好像是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造谣生事,蓄意污蔑长姐名声。   宋媛无话可说,如此就更显得她有罪了。   云婆子知道事情不太妙了,她对宋悠也是怀恨在心,此刻正想着如何给二姑娘解围。   这时,她看着将军府的婢女端着热茶过来,当即心生一计,竟歹毒的将婢女撞向了宋悠。   顷刻间,滚烫的热茶倾洒了出来,倒在了宋悠的手背上,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却就在众贵女惊呼时,一高大威猛的男子突然而至。   “该死!”   宋悠被人半搂着护到了身后,随即就见萧靖一掌劈在了云婆子的脸上,萧靖绝非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一掌直接将云婆子的半张脸都打歪了,唇角溢出了大片鲜血,溅地三尺之远。   “啊——”宋媛见云婆子被萧靖一掌打下去,整个人顿时陷入恐慌之中。   此时再看萧靖,他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给凌迟处死了!   从小到大,所有男子看着宋媛的眼神都是爱慕痴恋的,她还是头一次被男子这般恶狠狠的盯视。   看着宋悠手背上的红肿,萧靖突然失态,他这人不打妇人,上次的异族女首领残害无辜百姓是一个例外,而这次,云婆子也触了他的逆鳞。   他自己舍不得伤,舍不得揭穿,甚至舍不得过分亲热的小儿,岂能容旁人如此伤害?   萧靖的暴戾没有停止,他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宋悠,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就从一侧垂柳上折断几根柳条,之后衡叠成双,直接朝着云婆子抽了过去。   皮肉裂开的声音让众贵女大惊失色,有人受不住刺激,竟是捂唇哭了起来。   太可怕了!   骁王爷,他是恶魔么?!   云婆子被抽的在地面上连连打滚,萧靖是将她往死里打的,“本王的人,你也敢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贵女甲:天啦噜,骁王爷打人了!   贵女乙:幸好,我没有说宋悠一句坏话!   贵女丙:我发誓,再也不敢嫉妒宋悠的美貌了。   赵逸:.....卧槽,还是你狠!   宋悠:感觉不太妙啊.....马甲君?呼叫马甲君?你还在否?   马甲: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不在区服务.....   -----   早上好,姑娘们,赠文在晚上9点的那章中,评论前十红包掉落,么么么哒,^_^。 第45章 醋意泛   宋悠手腕上的灼烫感很快被她忽视了。   她看着萧靖失控的样子顿时呆住了。   如今萧靖尚未在洛阳城站稳脚跟, 承德帝对他依旧存了疑心,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合适露出这般残暴的一面。   他背影巍峨高大, 手中的柳条每一次抽下去都似乎是用了全力,宋悠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手背腾起的青筋。   饶是这一刻,萧靖英姿轩昂的气度尤在, 但因为盛怒之故,让他看上去有些暴厉恣睢。   本王的人.....   萧靖不亚于是在向所有人表明态度了。   宋悠是所他所护着的人, 任谁也不能欺。   “姑娘.....姑娘救老奴啊。”云婆子已经只剩半条命, 萧靖的巴掌可不是开玩笑的,若非云婆子多年在英国公府穷奢贪婪,而养成了肥敦的身子,她方才就被萧靖给打死了。   宋媛此时怎敢上前?   她从不认为这世上男子会像萧靖那样横眉冷对她, 她脑中还记得方才萧靖看着她的眼神, 他眸底的殷红与愠怒委实可怖。   宋媛内心惶恐不安,与此同时也觉之委屈。   今日这种场合,辰王也应该会到场的,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铁定也已经知晓了,为何不过帮衬她?   为何萧靖能为了宋悠而不顾一切的大动干戈,但是辰王却不曾为了她而露面?   宋媛自幼就是汤氏一手调.教的,最是懂得弃车保帅, 断尾求生,这个时候想着撇清干系才是主要。   “云嬷嬷,你既是误伤了长姐, 倒是快些跟长姐赔礼啊!”宋媛不敢靠近半分,只见云婆子滚过的青砖上处处都是斑驳的血渍。   宋媛到了这时候还嘴硬。   误伤?   任谁都知道云婆子绝非仅仅是误伤。   这时,辰王与将军府的长公子王昌等人被下人请过来。   至于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无需过多解释了,此刻无人敢上前制止,而且云婆子的确是害了宋悠被烫伤,萧靖又是宋悠的未婚夫,人家护着未婚妻,谁又能说什么?   长平郡主看着她幼时就喜欢过的靖哥哥如此护着宋悠,她既是害怕,又是嫉妒。   “皇兄!”辰王唤了一句,他倒是希望萧靖今日在将军府闹出人命,但与此同时他更想博一个贤名,如此才能得朝中大臣支持,所以辰王试着去制止萧靖。   萧靖并没有停止抽打的动作,直至片刻之后他手中的柳条被抽断,这才站直了身子。   他还是那个骁王爷,姿态绝傲孤冷,此刻的他狠绝到了至极,但看在贵女们眼中,骁王爷原来也是这般性情中人,为了未婚妻能对一个妇人大打出手,虽说这种事说出去不怎么体面,不过试问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被人这样呵护照拂着?   贵女们虽是不敢明面上针对宋悠,但内心无疑皆嫉妒到了极点。   这时,云婆子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面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还有口气在。   萧靖转身大步迈向了一脸愕然的宋悠,眉宇之间掩不住的关切,刚才因为动怒之故,一缕墨发从他的额头垂下,几根黑丝落在了他如剑一样的眉梢上,竟有一丝不甚明显的风流放荡。   宋悠不否则,这一刻她的心狂跳了一下,是因为萧靖。   很多年后,萧靖问她,是何时心悦上他的。   宋悠每每听到这句话,总会回想起这样一个日头火烈的上午,他为了她,险些入魔的样子。   “来人,取冰过来!”萧靖爆喝了一声,深幽的眸子里都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儿。   她女装的模样,当真是好看,就连他也稍稍失神了。   以后也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很快,将军府的下人将冰块取来,墨书与墨画上前给自家姑娘敷冰。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了,毕竟萧靖的确已经为宋悠出头了,当云婆子被人拖下去时,那漫延开的血渍让一惯秉性恶劣的王昌都吃惊了。   萧靖不愧是在边关长大的,一旦下手就是往死里打呀!   王昌是好.色.之徒,男女通吃,宋悠的真容又是罕见的娇妍,但王昌此刻并不敢多看她一眼。   萧靖的视线紧紧锁着宋悠,只见他的小儿却是一直低垂着眼眸,好像是在故意回避着他的目光,萧靖也不急,这时他转过身叫住了即将离开了贵女们。   “都给本王站住!”萧靖冷声道。   方才集聚在此处的贵女皆面色煞白,还有几个吓的正在抹泪。   这厢,在场的贵公子们开始窃窃私语。   “骁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险些杀了宋家婆子。”   “宋家长女如斯美人,换做是我,也不会对那婆子手下留情。”   “不过说实在的,萧靖若是此刻继续为难姑娘们,他就是太不顾风度了。”   “那婆子是宋二的人,你们说该不会是宋二陷害宋悠吧?陷害不成,又让身边婆子加害?啧啧,没想到宋二是这种人。”   “........”   萧靖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也不认为针对女子就是没有风度!   只要是伤了他的小儿的人,就算对方是女子,他也定会斤斤计较,眦睚必报!   毕竟在他眼中,这世上的人只为三种:敌手,自己人,还有就是小儿,没有男女之别。   此事是梁婉肜率先引起,她此刻无端后悔,早知宋悠背后有这么一个嗜血的靠山,她也不会说那些话。   “是谁方才污蔑了本王未婚妻的清誉?嗯?此事本王今日定会追究到底!”   萧靖的嗓音清冽,透着一股凉意。   梁家是辰王一党,若是梁婉肜有意嚼舌根子,故意污蔑骁王府未来王妃的名声,可想而知,此事绕来绕去极有可能会绕到辰王的头上。   辰王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做过的事,他不会承认;他没有做过的事,他愈加不会承认。   辰王与梁府私交甚笃,与梁婉肜也算是自幼结识,遂道:“梁姑娘,你不妨实话实说,此事若当真并非因你而起,骁王爷也不会错怪了你。”   有了辰王这句话,梁婉肜内心的防备底线彻底奔溃瓦解,她都快被萧靖给吓死了,又把方才说过的话再次阐述了一遍,“此话并非我所言,是郡主说与我听的!”   长平郡主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其母又是皇太后所生的唯一的长公主,她非但在将军府横行,在皇宫也是通行无阻。   但长平郡主对萧靖却是独一份的心心念念着。   当众人都朝着她望过来,似乎都将她当成了恶毒女子了,长平郡主倨傲至极,就是不愿意看到宋悠好过,她嫉妒她的容貌,痛恨她是萧靖的未婚妻,更是因为萧靖方才的庇护而恨宋悠恨的牙痒。   长平郡主趁着洛阳城一半的贵女公子皆在,她豁出去了,嚷嚷道:“宋悠她本就是失.贞了!两年前的赏诗宴那晚,她与一身份不明的曾男子欢.好过,此事不会有假,没有人中了“千媚”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   “千媚”是何物,在场的不少贵公子都见识过。   的确是助兴的好东西。   又是两年前么?   萧靖转过脸看了宋悠一眼,她虽是镇定依旧,但就在那双剪水眸中,他看到了一丝慌乱一闪而逝。   萧靖自是将两年前的一切记得一清二楚,那女子的确有异常,否则怎会直接扑过来就.脱.去他的衣裳?   她动作顽皮孟浪,事后的言辞也是极度浮夸狡黠。   萧靖本是寒铁一般的心扉再一次因为同一人而漏跳了两拍。   狂喜?   不不不,这并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他焦虑,着急,迫不及待的想去探知一切真相。   这时看着宋悠细长的脖颈,她中衣领高高竖起,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萧靖,“......”   他不断的拂开面纱,但每次撕开一层之后,还有无数层,似乎总有迷雾挡在他面前,让他隐约可以看见所谓的真相,却又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看清。   搅的他好不煎熬!   这时,萧靖看向了长平郡主,“证据呢?有些话不是你随口说说就可以的!本王的未婚妻是怎样的冰清玉洁,本王自是心中清楚!今日此事若不能彻底澄清,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王潋,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听谁谗言?”   萧靖咄咄逼视,喊出长平郡主的闺名时,带着一股狠意。   王昌感觉不妙,他这人虽是荒.淫.无度,但也曾上过战场,他亲眼见识过萧靖的本事,此人若是动真格,连他这样人人厌恶畏惧的纨绔也是十分惧怕的。   “二妹,你把话说清楚,两年前你在雍州娘舅家中,你怎会知晓洛阳城赏诗宴的事!休得胡闹,更不要在王爷面前胡搅难缠!”王昌走到长平郡主身侧,却是非常不要脸又躲到了她身后去,就生怕萧靖连他也一并对付了。   当初萧靖烹煮的那位异族女首领异常美艳,听闻还会妖术,专会勾得男子为她所用。   而且据说她还在萧靖面前.脱.光.了衣服,试图勾引过他,不过饶是如此,萧靖还是二话不说,在就城门外架起了火炉子,将她给煮了。   如此狠辣无情之人,真没想到会为了未婚妻而这般得罪人。   今日这事一过,不管是梁家,还是将军府都会对萧靖心存芥蒂。   他这是只顾美人,将江山抛之脑后了?   辰王对萧靖的失控倒是乐见其成,但.....他根本不信萧靖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得罪朝中权贵。   长平郡主喊承德帝一声舅舅,寻常没少得承德帝的宠溺。   就连辰王寻常也会让着长平郡主。   对辰王而言,宋悠是他此前不要的女子,可她现在却似乎成了萧靖心尖上的人。   辰王看到这一幕,心绪自是一阵复杂。   这时,宋媛的脸色已经不是胭脂水粉所能遮掩了。   萧靖再一次逼问,他一改不问世事的寡淡,此刻显得咄咄逼人,“王潋,你若是自己不说,本王也能查清楚,届时本王未婚妻所受的一切委屈,你也有份!”   长平郡主被唬住了,两年前的赏诗会那日,她的确不在洛阳。   这件事在场的不少贵女皆知,根本做不了假的。   显而易见,此事要不就是长平郡主有意造谣,或者还有人故意在长平郡主面前说了什么。   而且背后这人定是心机叵测,心思歹毒,利用别人毁了宋悠的名声,她自己却是躲在背后看好戏。   长平郡主终于熬不住了,带着哭腔道:“是她!是宋二告之我的,她说宋悠两年前中了“千媚”,那次定与男子有过苟.且!”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将这件事捅出来的人是宋二!   宋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宋二乃洛阳三美之一,寻常性子温柔如水,连只蚂蚁都不曾踩死,却不想是如此歹毒。   就算宋悠失.贞了,作为妹妹的宋二也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半个字,她这可谓是杀人不见血了,而且是借刀杀人!   宋媛的面色煞白灰暗,此前她有多么美艳,此刻便有多狼狈可耻。   在所有人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时,萧靖回头看了一眼宋悠,只见她侧脸氤氲在一片斑驳日光之中,肌肤白的透亮,长长的睫毛在眼帘留下一道剪影,她安静如斯,任由婢女用冰块给她敷手,仿佛置身事外,并不没有将此刻发生的事放在眼中。   萧靖很想知道事实,但他并没有去她面前质问清楚。   他不舍,也不忍心,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姑娘遭遇那种事!   萧靖再次看向了宋媛,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宋二姑娘,你当作何解释?!”   他手背上腾起的青筋尚未退下去,眼底的暴戾未散,看架势若是此刻确定是宋媛故意使坏,他甚至连宋媛也会一并打了。   这厢,宋媛美眸润泪的看向辰王,渴望着她心目中的男人能救她于眼下的困境。   可辰王从头至尾也不曾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   宋媛捂着唇,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看上去还是那个滴粉搓酥,善良柔弱的宋二姑娘。   就在宋媛扭着腰身要逃离时,萧靖长腿一迈,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在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了,但萧靖不以为然,冷声道:“宋二姑娘想要离开也无妨,但此事本王不会到此结束,本王会择日亲自递贴子登门英国公府,届时自会向英国公讨一个公道!”   萧靖这是要将送媛逼到绝路了,如此一来,如果她承认这桩事是她捏造的,那么她便落实了恶女的头衔了。可她若是不承认自己造谣,届时她就需要要拿出证据,到时候就会被人查出两年前是她与母亲陷害宋悠的事。   无论怎么选,都是一个死局。   宋媛吓傻了,这个时候根本顾不得狡辩,提着裙摆一路跑开了,她身后婢女连忙跟了上去。   辰王看着这一幕,只是稍稍蹙眉之后就恢复了神色如常。   这个时候,宋悠的心跳已经慌乱到了极致,当王治大步赶过来时,她才稍稍松了口,她知道此刻万不能与萧靖独处,她当真是害怕,或许仅此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彻底露馅了。   而且......她已经隐约怀疑早就露馅了!   “表妹,你没事吧?我来迟了!”王治懊悔不已,他并不想与洛阳城的这些贵女公子们走近,便一直陪在英国公身边应酬,听闻这边变故之后当即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   宋悠的手敷过冰之后好转不少,但她肌肤娇嫩,依旧有些红肿,王治心疼不已,就在萧靖的目光盯着这边时,王治握住了宋悠的小手。   几乎是顷刻之间,萧靖脑中突然炸开了。   这是什么感觉?   比起年幼时,辰王抢了他的小.奶.狗,还要令他仇恨百倍,那双小手他都没有牵够!   此时,萧靖的视线同时又看了一眼宋悠修长的鹅颈,但那里遮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就如她的手腕一样,所有痕迹都被掩盖。   他眼下仿佛可以笃定她的身份,可又仿佛只是一厢情愿。   如若她真的是那人......她如今在他身边了,他二人也已经订下婚约,她没有任何理由再瞒着他!   “宋姑娘!”萧靖唤了一声,就连辰王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显的戾气与醋意。   辰王,“.......”萧靖该不会当真心悦上了宋悠了?怎么可能?像他们这样的人怎可能将女子当回事?   辰王笃定,萧靖一定是在逢场作戏!   “表妹,我送你回去。”王治可能不太想让宋悠继续待下去,她的确是生过孩子了,那么宋二并非是造谣,可宋二为何会如此清楚?   王治细思极恐,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一想到两年前表妹才十四,还是一个稚嫩小姑娘的模样,王治恨不能杀了宋二,还有那个让表妹怀上孩子的男子!   宋悠没有回头,直接跟着王治离开了,她当真是不敢回头!   萧靖目光幽幽,目送着他的小儿离开后,脸色已经阴郁的可怕。   (往下翻作话,给大伙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宋悠与王治走后,长平郡主这时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嚷嚷道:“都怪宋二,这一切都是她一人说出来的,她现在一走了之又算什么事?有本事造谣,还没本事承认么!”   众人看到萧靖如此呵护宋悠,定是坚信宋悠并没有失贞,否则萧靖又怎会为了维护她,而不惜得罪所有人!   长平郡主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明白了,此事就是宋二造谣出来的。   萧靖这时准备离开,辰王叫住了他,“皇兄,此事就算了吧,你又何故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若是让父皇知晓了,怕是对你不利。”   辰王当着众人的面劝诫萧靖,相比萧靖方才的失态,他倒是稳重文雅的多。   这件事往小了说无非只是姑娘家之间的小矛盾,算不了什么大事。   萧靖却道:“对我不利又怎样?我怎会在意?倒是二弟,千万不要娶了心术不正的女子!”   辰王的脸色顿时尴尬了。   原本,他的确是非宋媛不娶的,这样女子够好看,家世也够好,更重要的是英国公府的权势地位。   可若是此事传到了承德帝的耳中,宋媛便不是良配了,届时倘若他还是坚持娶她为王妃,承德帝一定会另有想法。   萧靖没有给任何人面子,甩脸而去。   ***   此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乃至皇宫之中也听说了骁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   承德帝非但没有斥责,反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不喜欢藏的太深的人,倒是萧靖这般敢爱敢恨才让他觉之放心。   再者,萧靖是为了给自己的未婚妻讨公道,又不是为了旁人。   此事无伤大雅!   至于,萧靖届时要如何去英国公府闹,那也是他的私事,承德帝不会过多干涉。   总之,此事一出,一时间再也无人敢在背后说宋悠的坏话。   ***   这厢,萧靖回到王府之后的头一桩时就去看了七宝。   他惯是没什么耐心,更是不喜欢孩子,若非是当初九皇子先去承德帝面前浑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萧靖有了儿子,他也不会将错就错。   七宝被他爹爹举在半空,身子很不舒服,小脸都拧巴了,但为了哄爹爹高兴,还是喊了一声,“爹爹,爹爹!”   萧靖心尖一颤,这感觉甚是奇怪,这小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明明心中已经开始相信,但萧靖总怕又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想太多了。   将七宝放下之后,萧靖难得对一个孩子格外的温和,“七宝,你想要什么?爹.....爹爹都依你。”   虽说已经当了七宝好一阵子的爹了,但他终归是不适应的。   七宝觉得奇怪,不过逮着机会就道:“七宝要芊芊,要芊芊!”   萧靖,“.......”还在惦记着人家小女娃?这是他的儿子么?!   不多时,萧靖单独见了梅老,问道:“先生,依你看,七宝长的可像本王?”   梅先生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七宝是卫辰的儿子,与王爷毫无关系,怎会好端端的长的像王爷?   旁人都言七宝随了王爷,梅老时刻保持清醒,“孩子还小,尚未长开,看着谁都像。”   萧靖,“......”是么?   【小剧场】   萧靖:我儿子,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是我儿子......   梅老:不不不,七宝只是还小,他不像王爷的,我是王府的智囊,我绝对没有眼花。   长留:.......   ------   今天到此结束啦,明天早上9点继续,评论前十有红包,^_^。赶赠文,发迟了,抱歉啦,一会捉虫。 第46章 梦惊魂   骤雨将止。   镜湖内荷花飘香, 水面波光粼粼,映着半露出的娇阳, 不远处还有彩蝶双双。   萧靖无心赏景,对他而言,此时此刻, 满城绝艳也不及眼前这一幕。   他看到卫辰小儿从水中浮出,如画眉目染上姹紫嫣红, 她冲着他笑了笑, 水下随波摇曳的身段让人只一眼就离不开视线。   卫辰小儿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他最喜欢的。   眼下,这种感觉甚是强烈。   “你在作何?简直胡闹,还不快上来?!”饶是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嘴上却是语气冷肃, “你不会凫水,小心淹着。”   水中人眨了眨眼,那双水眸勾魂摄魄,她只是浅浅一笑,却是不言一词,即便如此,满湖华光也集聚在了这一刻。   幽幽暗香浮入鼻端,萧靖不知为何, 也不受控制的下了湖。   与卫辰小儿接近时,萧靖只觉口渴的厉害,他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但他却知,若是她迟迟不上岸,他愿陪着她一起荒唐。   掌心碰触到那柔弱无骨的小细腰时,鼻端的气息又变了,萧靖只见一片华光闪过,他再一定睛时,却见他臂弯里的卫辰小儿转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她变成了宋家长女的模样。   萧靖自诩不是一个轻易困于儿女情长,亦或是风花雪月的人,但眼下他内心涌上一阵巨大的狂喜。   只见宋悠看着他,清澈无波的眸子映着他自己清俊的脸,她笑了笑,像小姑娘一样狡黠,“王爷,一块凫水可好?”   她嗓音清甜,润着雨中夏荷的幽香,让萧靖呼吸为之一滞。   明明是纯真无黠的模样,她的话却是孟浪风流的。   闻言,萧靖眸色微眯,脸上的滚烫让他内心很清楚,他可能尚未适应,还有些难为情。   但美人相邀,他如何忍心回绝?   潜意识之中,萧靖知道,他还有一桩很重要的事没有问,但此刻一切都成了虚幻,他只想带着她潜入荷花深处,共赴沉沦。   极乐很快就到了,萧靖看着怀中人哭的梨花带雨,水眸含情带雾的控诉他,他心疼不已,但奇怪的是,他又想继续摧残她。   肌肤微热的相触让萧靖真实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他拥着她,稍作歇息,唇覆在她耳蜗,低低道:“小儿,今后不准再骗我了。”   卫辰也罢,宋悠也好,亦或是两年前那个孟浪至极的坏姑娘,她们都是他的小儿,是他萧靖这辈子唯一心念过的姑娘。   他等着她的回复,却是迟迟没有等来。   就在这时,怀中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之感,软玉温香的温热已经不复可察。   萧靖大惊,他忙推开怀中的人去看,却见方才还娇妍清媚的心上人此时只剩下一具白骨,刺的他双眸阵痛。   “小儿!”   楠木桌案剧烈晃动了一下,萧靖从圈椅上猛的站了起来,怀中抱着一把紫菱宝剑,上面镶着的蓝色宝石,此刻正泛着幽幽寒光。   在一刻前,萧靖的心绪有多沸腾,此刻便有多冰凉彻骨。   竟有那么一瞬,他眼前浮过卫辰小儿只剩一副冢中枯骨的模样,书房内光线昏暗,萧靖感觉到下腹极大的不适,他弃了手中宝剑,当即大步走到门前,开门离开了书房。   此时,天际还挂着一弯玄月,回廊下摇曳的灯笼里的火光早就灭了,园中树影婆娑,隐有魑魅魍魉的影子。   萧靖大步如飞,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他生于皇家,自幼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纷争,自知被人残害的滋味。   小儿......他的卫辰小儿,倘若当真是两年前的那人,那时她也才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却是遭遇了那种事。   萧靖心绪无法平静,若那日不是他,而是旁人?他无法继续想象下去。   萧靖的俊脸阴郁的可怕,回卧房随意冲了凉水之后,就让人将裴冷与长留叫了过来,这二人都是夜猫子,每日都是子时之后才会睡下,到了此刻,也才将将睡了2个时辰不到。   萧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暗竹纹的锦袍,白玉冠束发,俊美清冷到了就连月光都黯然失色了。   他站在庭院中,整个人气势如山,如此同时,还有一种难以忽略的阴郁。   好像....方才经受了天大的打击。   “卫辰还是没有回府?”萧靖低醇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裴冷打完最后一个哈欠,回道:“的确如此,卫辰昨日离开王府之前交代过,可能会晚些回来。”   他也时常在外,有时候一走就是半个月,也不见王爷如此忧心。   裴冷以为萧靖是在担心,遂道:“王爷,卫辰才一夜未归,没甚大碍的。”   他还想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这时,却闻萧靖情绪不明道:“走,去英国公府。”   言罢,他迈开长腿往月门处走去,肩头披星戴月。   裴冷以为自己误听了,他抬头看了看尚未褪去的繁星与玄月,跟上前提醒了一句,“......王爷,这天还没亮呢。”   长留身子摇晃,“......”好困呐!   ***   不消一个时辰,萧靖带着裴冷与长留二人骑马来到了英国公府大门外。   这几匹都是价值不菲的战马,往那儿一站便是威风凛凛,亦如它们的主人。   这个时候,裴冷与长留的困意已消,二人虽是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突然造访英国公府,但二人绝对的忠诚,对王爷的做法毫无意见。   此时,天色将亮,英国公府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府门外还有正在扫尘的小厮,看清萧靖的名帖之后,先是一呆,再看此人玉树临风,品貌非凡,便没有起疑,当即飞奔至上房,去通知了英国公宋严。   昨日将军府的事闹得很大,一来此事是与宋家的两位姑娘有关,二来萧靖将云婆子打的半死,作为英国公的宋严不可能不知晓。   宋严去询问过宋悠,却是被拒之门外。   他之后又去见了宋媛,他心目中的乖女儿昨日一直在哭闹,宋严于心不忍,便没有追问。   汤氏倒是在他面前解释了几句,可是不知为何,宋严头一次对汤氏有了些许的烦躁与不耐烦。   昨夜,宋严是睡在上房的,他也听闻萧靖会亲自登门替宋悠讨公道,可.....这才辰时,他也太早了吧!   “.....先请骁王爷去堂屋稍坐,我片刻就过去。”   宋严有些懵,近日来夜间总是无法安睡,晨起时难免乏力,宋严让婢女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后兀自沉思了半晌,此事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不利,他想着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片刻之后,宋严前去了堂屋,在此之前,他有意在上房逗留片刻,毕竟他才是岳丈,让女婿等上一会也是无伤大雅的。   不过,他此举主要还是为了消减萧靖的锐气。   若是萧靖执意要替宋悠讨公道,那自己另一个女儿难免受委屈。   就在同一时间,宋淮远,汤氏,连同哭肿脸的宋媛也听闻了此事。   宋淮远并不知道两年前的那桩事,但结合前后因果,他很快就能猜到几分。   他知道母亲与妹妹都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这对母女好看的外表之下皆藏着满目疮痍的恶毒。   但是宋淮远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和妹妹会对宋悠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宋淮远再一次开始动摇自己的心思。   或许,他错了....根本不该留在宋家!   昨夜,汤氏感觉到了宋严的冷漠,她也不敢继续纠缠,便一直陪着宋媛,这时安抚道:“阿媛不用怕,一切都有母亲来办,那骁王爷简直是目中无人!”   宋媛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按着她的计划,本该让宋悠清誉扫地的,可为何事情却反了过来,她自己成了那个被人暗中指指点点的了?!   “母亲,我恨死长姐了!我当真恨死她了!这下可好,所有人都以为我恶毒,她们定在背后说我的一无是处,辰王殿下又该怎么想我?!”   汤氏也陷入愁绪,但见女儿如今正当花容月貌,她宽慰道:“莫怕,我儿这容色不输她几分,她有骁王护着,我儿还有辰王呢!”   提及辰王,宋媛虽是爱慕依旧,但不知为何,心头的失望却是无比明显。   ***   这厢,宋严神色凝重的迈入了堂屋。   萧靖负手而立,单看背影也能让人感知到他此刻的心情不佳。   宋严顿了一下,这才道了一句,“王爷快请坐,让你久等了。”   萧靖这才转过身,他比宋严高出了稍许,又是常年在关外历练过的,整个人气势逼仄,隐有气吞山河之感,浓郁的眉宇之间仿佛蕴藏着煞气。   很明显,萧靖相当的不悦,并且表面上看上去丝毫也不敬重宋严。   宋严面上如常,内心却是一番哀怨,这样一个女婿,他当真不知如何相处。   亲眼看着萧靖落座之后,宋严才坐下,下人很快端了刚泡好的头一遭的热茶上来。   至于宋悠的清誉,宋严坚信女儿肯定是清白的,他更是无法相信会有人对英国公府的嫡长女下手,饶是他此前不怎么在意这个女儿,可她好歹也英国公府的姑娘!   宋严最为不敢相信的,是那些流言蜚语,竟有人说是汤氏迫害了宋悠。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与汤氏相识于幼时,汤氏一惯是温柔心善的,对待宋悠也是视如己出,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毫无人性的事。   一定是宋媛听了谁的谗言,这才在闺中好友中多说了几句。   宋严正打算劝说萧靖不要将事情闹大,谁知这人却先开口,全程冷面无温道:“国公爷,本王今日的目的,想来国公爷已经知晓,本王只有一个要求,还请国公爷休要阻挠。”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强势直接的么?   宋严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未及他接话,萧靖继续道:“让宋二在城门下向我未婚妻下跪致歉!否则,本王定会查下去,届时若是发现还有旁人对宋悠不利,本王还是会一并追究!”   追究?   追究什么?   宋悠也是他的女儿啊!   人还没出阁,怎么好像已经成了萧靖的人了?   宋严语塞,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让宋媛下跪致歉,那她的名声可就毁了!至于宋悠,她毕竟已经许配给了骁王,骁王自己都不在意那桩事,宋严倒也不至于太过忧心了。   只有将这件事不了了之,两个女儿才皆能保全。   “王爷,你看....阿悠与阿媛都是我的女儿,姐妹两个闹了罅隙,还是由我来处理吧。”宋严僵着脸道了一句。   在宋严的打量之下,萧靖唇角微微一扬,他讽刺一笑,“国公爷还知道有悠悠这个女儿?”悠悠....以后有机会,他想当面这么唤她,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宋严愣了。   这叫什么话?   他自己的女儿,他能不知道!   宋严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这时萧靖又道:“致歉一事不可更改!另外本王很怀疑国公爷能不能照拂好悠悠,本王今日前来还有一个请求,望国公爷将婚事提前,本王打算早日将悠悠娶回去。”   宋严,“.....!!!”   婚事原本定在年底已经够仓促,萧靖却提出还要提前?   就在这时,下人过来通报一声,“国公爷,表公子过来了。”   表公子?萧靖眉头一蹙,第一反应就是王治。   果不其然,萧靖抬眸往门外望去,就见王治大步而来,身上还穿着昨日在将军府穿过的衣袍。   萧靖身上的煞气愈发强烈了。   王治竟然在英国公府住了一宿?!   宋悠就跟在王治身后步入了堂屋。   她也很无奈,若非是王治留宿,她一定会回骁王府,如今萧靖应该更加怀疑她的身份了。   到了此刻,宋悠还在侥幸的幻想着,萧靖对她的身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治站定之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萧靖,抱拳道:“王爷,姑父。”   宋悠也盈盈一福,“王爷,父亲。”   宋严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早就听闻萧靖是个狠角色,没想到会这般为难人。   这厢,萧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一对男女身上。   男子俊秀儒雅,女子更是千娇百媚,不知为何,萧靖脑中闪过“郎才女貌”四个字,这个画面让他很是不悦。   昨天晚上,卫辰小儿已经在梦里成了他的人了。   他梦见她时,不知道她的梦里可曾出现过同样的场景?   等不及了,这是他此刻最直接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我与小儿昨夜已经在荷花池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婚事更加牢固,任何人也破坏不了。   宋悠:.....我怎么不知道?   荷花池:躺枪!   -----   姑娘们早上好,评论前十有红包哦,晚上9点见,么么哒,^_^。 第47章 霸道庇护   宋悠微敛眸, 她能明显感觉到萧靖灼烫的视线。   她分毫不敢抬眼。   原著中,萧靖是一个阴冷果决, 暴虐无道之人,别说是这世间最是飘渺不定的男女之情了,就是江山皇位, 他也并非十分在意。   宋悠记得他问鼎帝位后,便亲手养育七宝, 就在七宝及弱冠那年, 萧靖就退位遨游四海去了,原著中有关他的去向是一个谜。   宋悠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晓得萧靖此举是另有目的?还是当真.....揭了她的老底了?   他昨日在将军府时说过会登门替她讨公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 萧靖隔日大清早就过来了。   宋悠心神晃荡了一下, 寻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而这时,萧靖的目光从宋悠清水芙蓉般的脸上移开,视线落在了她被中衣领包裹着的修长脖颈,稍往下便是女子独有的柔曼隆起的地方,与卫辰小儿截然不同,这画面让萧靖鼻头一热,若非他极力控制,怕是又要当场溢血。   宋悠今日穿着一件素兰花色的裙裳, 腰上用的是碧色腰带,夏日穿的少,腰带虽只是稍稍一扣, 但那小细腰依旧纤细的惹人流连忘返。   怎会细成这样?   比他梦里的还要细柔,也不知道这样一副小身板是如何生下孩子的?   萧靖越想越是心疼,这种心疼超过底线之后就自然而然转为愤怒,此事他定会查的水落石出,他萧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遭人迫害。   最终,萧靖的目光落在了宋悠缠着薄纱的手上,那上面用了药,隔着几丈之远,他也能闻到淡淡的草药气味,这气味是从他的小儿身上传来的,他觉得无端的好闻,胜比花香。   王治落座之后,见萧靖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盯着宋悠,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严尴尬的咳了一声,“阿悠,王爷此番过来是来商榷婚事的,你二妹昨日有过错之处,但你大婚在即,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宋严劝说了一句,在他印象当中,长女一直都是文弱的性子,她居于深闺之中,鲜少露面。   如今恢复了容貌,又得以许配给骁王,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宋严每每看到长女,心头的烦恼与憋闷就会涌了上来。   他甚至不太想看到宋悠,生怕这张脸提醒他曾经做过的种种无德之事。   他从不认为自己欠了王氏的,换言之,他反而认为是王氏误了他与汤氏。   自欺欺人久了,他自己都险些信以为真了。   宋悠在下首落座,是与王治坐在同一排的,萧靖则坐在堂屋另一侧,他又不太高兴了。   小儿宁愿与王治靠近,却不与他坐在一处!   这厢,宋悠与王治同时吃了一惊。   什么叫婚事将近,不是还有大半年么?   萧靖就知道他的小儿会是这个表情,他承认自己的恶趣味,尤其是看到小儿无可奈何,却又佯装镇定的样子,他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国公爷,本王虽已决定提前婚事,但昨日贵府宋二姑娘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当做从未发生!悠悠需要一个说法!”   萧靖又抢言了。   宋悠终于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笑意诡谲,而且那张俊脸似乎在一夜之间清瘦了,宋悠此时一脸的错愕。   悠悠?   婚事提前?   说好的禁欲反派男主呢?   宋悠怎就觉得萧靖已经到了急不可待的地步了?!   宋悠本不想放过宋媛,但.....此事若继续查下去,迟早会查到两年前的事,还有七宝的身世。   宋悠心里没底,万一让萧靖知晓了一切,她委实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宋悠思量时,萧靖也才揣摩着她的心思:小儿恐怕还以为我一无所知,且先让她稍稍安心,早日大婚才是关键,届时当场揭穿她这个小骗子也不迟。   一定会很好玩!   思及此,萧靖的恶趣味又冒了上来,在一屋子人惊讶时,他又兀自道:“本王会尽快入宫向皇太后禀明大婚提前一事,在此之前,不知悠悠可有什么条件?”   宋悠哑口无言,她能说不嫁么?   赐婚的圣旨早就下来,她也不可能让外祖父为了她而牺牲那块免死金牌,而且她总感觉萧靖已经掌控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为什么不揭穿她?   宋悠看不透,她端坐在圈椅上,纤细的小身板只能占据一半的位置,一双水眸僵愣了半晌,这才继续佯装镇定,淡淡启齿,“全凭王爷做主。”   她像个毫无主见,且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妇人。   萧靖冷峻的眉眼染笑,很享受此刻的感受。   王治焦心竭虑,原本还在想着若是萧靖对宋悠没有男女之情,或许还有机会能制止这桩婚事。   可如今看来,萧靖非但对宋悠势在必得,似乎还有一丝溺宠的意味。   宋严依旧忧心着宋媛的事,在他心中,二女儿柔弱听话,此番被所有人指责居心叵测,她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既然长女没有任何损失,萧靖依旧要娶她,宋严不明白为何萧靖与宋悠却抓着此事不放。   “阿悠,你跟王爷说说,你二妹这次当真知错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宋严昨天晚上没有机会见到宋悠,他没想到长女脾气还挺大,说不见他,便不见他。   关于此事,宋悠不想自己出头,因为宋媛所言都是真的。   两年前的事,如宋媛所说的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七宝的存在。   在原著中,宋媛便多次暗中迫害七宝,好几次都险些要了七宝的小命。   宋悠此刻想想,仿佛能猜到了什么。或许.....宋媛是因为知道七宝是谁的骨肉,所以才不惜想要弄死他。   难道,七宝真是萧靖的儿子?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所“轻薄”的人是萧靖?   天呐!   宋悠反复思量,表面淡定的对宋严道:“父亲此言差矣,此事非但有损女儿的名誉,还对骁王爷不利,即便女儿不追究,骁王爷也恐怕不会罢手。我只是觉得奇怪,二妹为何要肆意捏造?女儿都不知道何为“千媚”,二妹妹倒是对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尤为了解。”   宋悠面色清淡,虽是美艳无双,但这种清冷漠然让她平添了几分倨傲,让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靠近。   宋严身子一僵,二女儿随了汤氏,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在他眼中,这对母女两人都像是白雪无暇一样的女子,他甚至可以忽略汤氏嫁过人,生过别人的孩子。   宋严始终不相信宋媛会故意在背后污蔑宋悠的名声。   “你们姐妹情深,阿媛不会平白无故害你的。”宋严道。   这时,宋悠突然笑了,她对宋严这个便宜爹当真是失望至极,饶是从未见过王氏,但此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疼她。   显而易见,宋严爱屋及乌,汤氏生的女儿自是什么都好的。   而王氏本就是宋严从未在意过的人,她这个人长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悠笑的时候,樱花唇如春花微绽,她不施粉黛,墨发上只是插了一根白玉簪子,虽是极素,但依旧雅到了极致,宛若深谷中的幽兰,超脱了尘世的美。   宋严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了。   那人临走之前,也是这样淡淡一笑,她一句话怨言也无,但这浅笑却是让他毛骨悚然,直至此刻脑中还清晰的记得她最后一笑的光景。   是解脱?亦或是在嘲讽他.......   宋悠道:“父亲这话说的意思,难不成是女儿逼着二妹坏我名声?”   宋严,“......”   这时,萧靖突然起身,无视王治也在场,他气势冷冽道:“国公爷偏袒宋二,但本王不能容忍悠悠受尽委屈,本王今日走这一趟,国公爷若是不给一个说法,那本王就只好自己查下去了!”   国公爷,“......”   国公爷震惊时,宋悠也开始慌乱了,萧靖眼下已经知道从哪里着手了,他肯定会查到的!   她揪着锦帕,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对策。   ***   汤氏占着宋严的宠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英国公府安插了无数眼线。   堂屋这边的动静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汤氏的耳朵里。   汤氏开始慌了。   宋悠的母亲早逝,她又是被辰王退过婚的,饶是她贵为英国公府的嫡长女,也不能让骁王爷如此看重。   但眼下看来,骁王爷当真是将宋悠当成是宝了。   汤氏对身边的婆子道:“云嬷嬷现在如何?”   婆子如实答话,“还吊着一口气呢,郎中说了虽是还留住了命,若是日后不好身调养着,只怕再难续命,这骁王爷也是个活阎王了,云嬷嬷竟叫他活活打断了几根肋骨,浑身上下每一处是好的。”   汤氏的身子站定,眸中出现了一时的凝神,但她却是毫不犹豫,压低了声音在婆子耳旁道:“今日就让她走吧。”   婆子一惊,但也明白了汤氏的意思。   云婆子若是就此丧命,那么汤氏便有理由针对骁王爷了,说不定还能反咬一口,状告骁王爷一个草菅人命的残暴罪名!   婆子领命之后,带着几个心腹婢女悄然退了出去。   心道:夫人当真是心狠的,云婆子跟了夫人这么些年,还不是说弃就弃了。   ***   云婆子身子无法动弹,意识也已经不太清晰,昨夜做了一夜的噩梦,她梦见了萧靖变成阎王的模样,还派了黑白无常过来向索命。   炎炎夏日,云婆子躺在榻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一双布满血丝的死鱼眼此时半睁着,嘴里念念有词,“夫人不是我杀的,张三爷也不是我杀的.....都是夫人做的......”   婆子推门而入,血腥味与药味混在一块,让人闻了只想作呕。   婆子原先还觉着云婆子可惜,可听清了云婆子嘴里的话之后,婆子当即大惊失色,忙吩咐了婢女将门扇尽数合上,她走上去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云婆子,压低了声音啧道:“造孽啊,这话若是说出去,你是想害死夫人么!”   云婆子好像已经听不到旁人的话了,“都是夫人!都是夫人干的!张三爷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张三爷是夫人杀的,夫人也是夫人杀的!”   云婆子愈发疯癫,汤氏身边的心腹知道,不能再任由她这般胡说,她持起一只墨蓝色方枕,缓缓朝着云婆子的脸摁了下去,嘴里发狠道:“云嬷嬷,这次你也别怪夫人,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冲撞了骁王爷!”   云婆子本就离死不远了,没有折腾几下,就断了气。   半晌之后,婆子将方枕移开,眸色微冷,“你这一死,也算是帮了夫人一个忙了!”   婆子不敢久留,对屋内已经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婢女道:“这件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一会就派个人去告之国公爷,就说云婆子被骁王爷给打死了!”   “是!”婢女硬着头皮应下,一个个噤若寒蝉,这今后行事务必要多加小心,万一惹怒了夫人,云婆子今日的下场便是她们日后的下场。   婆子离开之前,叮嘱了一句,“记住了,你们刚才什么也没听到,明白了么?!”   “是!”   这厢,婆子开门走出了屋子,就在她疾步赶回汤氏那边禀报时,竟然看见宋淮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拐角处。   婆子当即大惊失色,她不知道宋淮远是几时过来的,更是不确定宋淮远有没有听到什么?!   当初宋淮远跟着汤氏嫁过来时,他也仅是个几岁的稚龄孩童,理应对张三爷没什么印象,婆子抱着一线侥幸,方才还杀过人,此刻却是扯出一丝笑意出来,“长公子,您怎的在此处?”   宋淮远早就是成年男子的体格了,这些年英国公府从未亏待过他,但他内心深处,终究无法在宋家找到归属感。   他眼神阴冷,未至一言,迈步从婆子身侧走过,头也不曾回一下。   婆子目送着宋淮远离开,也顾不得多想了,当即去了汤氏跟前汇报。   汤氏正在着急的等着消息,云婆子的死若是能撼动萧靖的地位,辰王一定会因此对她与女儿刮目相看的,这就算是她送给辰王的大礼。   婆子犹豫了一下道:“夫人,老奴方才瞧见了长公子,也不知他因何会去下人房,老奴担心长公子已经听说了什么。”   汤氏蹙了蹙眉,她眼下无心应对其他,先帮着女儿渡过这一关再说,若是能让萧靖为他的举动付出代价,那就更好不过了。   汤氏眸底闪过一丝狠色,“不必管他!这些年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长房没有男嗣,他这个长公子的位置做的稳稳当当,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在理,要知道宋严膝下的确没有亲儿子,只要将来宋严能抵挡的住旁支的压力,这爵位搞不好还真能落在宋淮远头上。   ***   正当堂屋这边的话题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   一婢女疾步而来,她满头是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吓的?   进屋之后匍匐在地,“国公爷,出事了,云嬷嬷她.....她死了!”   英国公闻言,深吸一口气,他正愁着在萧靖面前处于下风,连句有底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此刻有机会了。   所有人都知道云婆子昨日被萧靖毒打,她现在死了,定是与萧靖脱不了干系。   宋严挥手让那婢女退下。   此时,堂屋内的几人面色各异。   宋严好像突然有了底气,王治在见机行事,而宋悠则略显忧色的看向了萧靖,她知道汤氏与宋家极有可能借题发挥。   萧靖却是一脸泰然,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在宋悠看着他时,他也欣慰接受眼神交流,虽然二人的心思根本无法融会贯通,但萧靖很喜欢宋悠看着他时的小眼神。   不管她对他是何心思,只要她眼中有他,他内心竟然会微妙的窃喜。   自然了,这种凡夫俗子才会有的小心思,他萧靖绝对不会让旁人看出来。   昨天夜里经历那个梦之后,他感觉与卫辰小儿之间又拉近了距离。   “国公爷,你府上的这婆子是谁的人?本王要将她的尸首带去大理寺,让仵作好生查验,本王怀疑有人打算蓄意诬陷本王。”   萧靖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眉目清冷,甚至于害怕暴露自己此刻的小窃喜,在看着宋悠时,也是眸色淡淡。   他此言一出,宋严当即又陷入了无端焦虑之中。   萧靖这是什么意思?!   云婆子是汤氏的人,云婆子被萧靖打死了,他反而暗指汤氏蓄意诬陷?   萧靖是承德帝的长子,任谁诬陷他也是不小的罪名!   宋严非但焦躁,他都快被萧靖给气死了,为了证明他的夫人不可能是那种卑劣之人,宋严当即沉声吩咐了一句,“来人!将云婆子的尸首送去大理寺查验!谁人不得阻挡!”   宋悠不明白萧靖的目的是什么,她发现自己每次看着他,萧靖总会抬起左手,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高挺的鼻梁,然后又视线幽幽的望过来,好像在传达某种意思。   但宋悠没有领会。   这厢,萧靖将云婆子尸首送去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就被汤氏知晓了。   汤氏还在盘算着如何搞坏萧靖的名声,定让他戴上一个残暴成性的罪名,听闻消息,汤氏当即瘫软,若非是婢女搀扶,她险些就倒地不起了。   “....怎么回事?国公爷也同意了?”汤氏脸色煞白。   婢女回禀道:“夫人,此事便是由国公爷亲口应允的,眼下云婆子的尸首已经运出府了!”   都出府门了?   汤氏一手捂着胸口,半晌没有回过神。   这个萧靖,他当真是她的克星么?   不逼死她与阿媛,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   这厢,萧靖准备去大理寺,但见王治迟迟没有离去,萧靖也强行留下用了一个便饭。   王治是个白玉公子,在这大夏天的,隔夜不换衣裳也是难受,只好暂时与宋悠辞别。   不过,饶是王治离开之后,萧靖依旧没有走,而是寻了一个理由道:“国公爷,若是方便的话,本王有话对悠悠说。”   宋严最为担心的不是云婆子的尸首能查出什么问题,毕竟他绝对不会相信汤氏会做出卑劣之事,他唯一担心的是萧靖会对付宋媛。   所以,萧靖提出要见宋悠,宋严并没有制止。   但萧靖与宋悠毕竟尚未大婚,自是不便在闺院相见。   萧靖很想知道宋悠一切,而此刻,宋悠也想弄明白萧靖究竟知道多少有关她的秘密了。   二人在国公府的后花园见了面。   凉亭下放着刚端上来的茶水,萧靖稳如泰山一般坐在那里,幽眸之中映着宋悠皎月般的容貌。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此刻皆是相互揣测,彼此思量。   宋悠心道:萧靖若是知道我是谁,他理应不会这般泰然的坐在这里,可他究竟想干什么?   萧靖也在想:小儿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两年前的事,她是被人.下.药,才致对我做出那种事,若是此刻立即揭穿,未免太过残忍,我还是稍等时日,且让她适应一二。   而且他的小儿佯装的如此辛苦,他如何能轻易揭穿了她?!   见宋悠脖颈藏的严严实实,萧靖想起了那天夜里他自己干的好事,也不知小儿有没有怨恨他?   “宋姑娘,你的手可好些了?”萧靖问道。   宋悠一怔,难道萧靖他.....当真还没有彻底清楚她的底细?或者在跟她玩心眼?   宋悠尤为小心谨慎,“多谢王爷关心,我已无碍。”她柔声细语,是原本的音色,与当卫辰的时候截然不同。   萧靖品着一盏清茶,修长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轻挑眉,“那就好。”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萧靖看着宋悠女装的样子,内心的独占欲愈发强烈,一个赵逸就算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表哥王治!   “宋姑娘对婚事提前也无异议?”   (往作话翻,给大家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怎么没异议?   意见大了!   宋悠试探性的问道:“上次听王爷提及,您有心上人了,若是王爷娶我,那....王爷与那女子岂不是白白断了姻缘?”   萧靖的目光紧紧锁着宋悠,他突然觉得,在乏善可陈的无涯人生中,遇到这样一个人,日子当真不一样了。   三言两语的挑逗也成了极有意思的事情,饶是每日都在经历刀光剑影,可他.....对活着又有了新的憧憬与渴望。   萧靖认真道:“嗯,这就无需宋姑娘操心了,本王自有打算,本王会将她安排的妥妥当当。”   宋悠,“......”他想怎么安排?   怎么老是感觉萧靖的心上人......就是她自己?!   宋悠平白担心了半天,她以为萧靖留下来,单独与她说话,是为了揭穿她。   但萧靖并没有如此,他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从大妆,婚房,生辰八字....就连七宝的事也提及了。   他已经不知饮了几杯茶了,似乎今日很渴,一杯接着一杯。   “七宝是本王的儿子,也是本王的长子,宋姑娘嫁给本王之后,本王要求将七宝过继在你名下,让他当嫡长子,宋姑娘可有异议?”萧靖神色严肃。   宋悠,“.......”   七宝是她的心肝,她如何能不愿意?可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将别人的儿子养在膝下,还让他将来袭承夫君的一切!   她无法回答,近日受的刺激太多,反应已经有些迟缓。   宋悠顾左右而言其他,“王爷,此番给您添麻烦了,只是那云婆子到底是死了,不知会不会连累王爷?”   萧靖从七岁开始就在刀尖上舔血,他那些或是暴戾的,或是阴暗的事情,就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之可怖。   他即便再怎么失控,也会掌握分寸,他的确想弄死云婆子,但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下手的力道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让云婆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他的本意。   “宋姑娘这是担心本王?”   宋悠,“......”   宋悠已经屡次被他问的无话可说,萧靖今日却是极有兴致,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英国公府不欢迎他,也无视宋悠一脸的无可奈何,当真将自己当做是英国公府的女婿了,“两年前的那桩事......”   宋悠身子彻底僵住,他是打算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么?   那男子真的是他?   她能不能要求查看一下他的腹部?   “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本王不会介意。”   宋悠,“......”   -----------   【小剧场】   汤氏:(瑟瑟发抖)骁王爷他肯定是魔鬼!老娘玩了半辈子的心机,竟然一个回合就输了!   宋悠:(碎碎念)马甲在,马甲不在.....马甲在,马甲不在.....马甲它到底在不在?   萧靖:(一脸宠溺)别怕,本王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洞房那天,你我再好好算账。   长留:我家王爷是宅斗高手,绝对值得拥有!   马甲君:(挥挥小手)风在吹,雨在飘,我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今天正式杀青,姑娘们下本再见了o(╥﹏╥)o   --------   今天到此为止,咱们明天早上9点见啦,没错,王爷他就是一个外表如冰,内心如火的闷骚。评论前十有红包哦,^_^。   另:明天30号人人都有。又迟了......赶赠文..... 第48章 第七次吻   萧靖离开之后, 宋悠顿时浑身无力了下来。   她现在稀里糊涂的,直觉告诉她萧靖已经洞察了一切, 可表面看来却并非如此。   她已经一夜没有回骁王府,手上的烫伤没有恢复之前,她也不敢回去了。   不多时, 宋严大步流星的来了海堂斋,没来由的就厉声道了一句, “你母亲现在也病倒了, 你满意了?!”   汤氏病了?   估计是吓的吧。   看萧靖对待此事的态度,宋悠便知,他是胸有成竹,想来云婆子的死另有蹊跷。   宋严显然是过来质问的, 好像这桩事是宋悠一手挑起似的。   墨书与墨画正在给宋悠换药, 她手上的纱布接下来之后,手背上还可见微弱的红肿。   宋严见此景,微微愣住,他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这些年汤氏的温柔枕边风总能起到作用。   宋悠没有正面对着他,只是侧脸相对,从宋严的角度看去,只见她半垂着眼眸,微翘的琼鼻与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 宋悠的容貌还带着一股子漠然,五官比她母亲还要精致几分。   宋悠根本不想搭理宋严,这人为了自己的白月光辜负了太多。   饶是宋家这一房没有嫡亲血脉的男嗣了, 他还是痴情如故,为了不让汤氏伤心,连妾都不敢纳。   对汤氏而言,宋严的确是休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得来的夫君。   但对王氏与宋悠而言,宋严则是十足的混账。   手被包好后,宋悠才懒洋洋的道了一句,“父亲这话当真是好笑,若非是云婆子害我在先,骁王爷怎会动手打人?又若非二妹暗中造谣生事,她又怎会被人骂为毒妇?大理寺一向秉公办事,云婆子的死因很快就会分晓,事实如何,届时自会真相大白。”   “另外,汤氏并非是我母亲,我母亲早在十三年前就被您给气死了。”   宋悠语气平缓,还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可仅此一句话,却是让宋严彻底怔住了,他掩藏在内心深处,已经盖上厚厚尘埃的卑劣就这么宋悠风淡云轻的一句话给揭开了。   宋严站在一侧,明明是高高在上英国公,此刻却在自己女儿面前卑微了起来,他仿佛是个罪人,顿了顿方又理直气壮道:“.....浑说!她也是你的母亲!”   宋悠并不打算跟他争执,原著中过不了多少年这些人统统都被萧靖给处置了。   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无一人幸免。   此刻想想,宋悠心头总有一股微妙至极的感受。   萧靖....其实没有理由将宋家阖族赶尽杀绝,就算宋家是辰王一党,辰王被诛杀之后,宋家尚有利用的余地。   该不会是为了.....她这具身子的原主吧?!   宋悠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而且是绯红一片,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个认知会让她脸红。   甚至于还因为萧靖没有直接逮着她,揭穿她的身份,而感觉到一丝的失望。   这厢,宋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本是过来质问的,但与宋悠三言两语之后,又不自觉的心虚了。   “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大可离开了,若是大理寺那边查出了什么,汤氏定会假意寻死觅活,以示清白,父亲还是趁早过去安抚她吧。”宋悠毫不客气道。   宋严尴尬的愣在那里,他这些年排除万难也要疼宠的汤氏,好像成了宋悠口中的恶毒妇人了。   这无疑让宋严在女儿面前颜面扫地,“.....她不是那种人!”   宋悠轻笑,也懒得继续争执,“来人,送客!”   宋严,“.......”他是客么?   墨书与墨画站着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自家姑娘的胆子愈发的大了,就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给。   宋严气的须髯微颤,很快甩袖离开了。   他一路上愈发想不通。   他记得十来岁时,与汤氏在牡丹花从边相互依偎时,她娇羞不已的画面。   与她初次偷.情后,她泫然欲泣,委屈至极,还说对不住王氏的可怜样子。   还有她前夫死后,她扑在自己怀里柔若无依的无助.....   汤氏是他见过的最不可能伤害旁人的女子了!   宋严依旧坚信着自己十几年来所做出的选择,他刚离开了海堂斋,便有下人过来禀报,道:“国公爷,大事不好了,夫人她要自缢,以示清白,您快些去制止吧!”   宋严步子顿时僵住。   仿佛宋悠方才的嘲讽在眼前一闪而过。   假意寻死觅活.....   宋严一想到这句话就无端的烦躁,竟是愣住了,下人再次催促道:“国公爷,您倒是快些啊,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汤氏身边伺候的下人有数十个,她又是一惯柔弱的身子,那些人难道制止不了她?   宋严心中微妙的堵闷着,让他越发不安,他当真害怕......万一他当真错了该怎么办?   “让夫人休惧,清者自清,大理寺那边不会诬陷了夫人,且让她安心等消息就是。”   宋严语气微沉,一言至此,回头看了一眼海堂斋的方向,再绕过一条甬道就是锦瑟园了。   他去那座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那几回便让王氏怀上了宋悠。   可奇怪的是,宋严竟然还记得那人,并且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蔷薇花开时,她一人站在院墙下,侧脸氤氲在晚霞中,眉目忧伤的样子。   心头一沉,宋严的呼吸突然顿了顿,察觉到胸口的刺痛,这才甩袖大步而去。   这厢,汤氏那头闹了半天也不曾见到宋严过去。   这让汤氏极度不安了,她之所以这些年执掌了英国公府的中馈,过的顺风顺水,也都是因为男人的宠爱,可若是没了这份宠爱,她就是一个连嫡子都生不出来的续弦!   汤氏脸色苍白,“国公爷当真这么说?”   下人如实答道:“确是如此,国公爷还让您莫要急,说是清者自清。”   这么多年来,宋严是第一次回绝汤氏,她明显的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片刻失神之后,汤氏突然对身边的心腹道:“以我名义修书一份速速送去辰王府!”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服输的。   从一个落魄官宦人家的嫡女走到如今的地位,她嫁过人,也杀过人,这一路走来,她始终坚信,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的得不到的。   ***   萧靖在院中踱步,这是卫辰小儿不在的第二天,整个人骁王府也让人觉着枯燥乏味了。   云婆子的尸首送到了大理寺不出半日,仵作就将死因查明。   裴冷上前道:“王爷,如您所料,英国公府的那个云婆子是死于窒息,鼻孔还有棉絮,想来是被人闷死的。”   萧靖在石案边落座,轻品了口凉茶,他昨夜近乎未眠,今日从英国公府回来之后便小憩了一会,就在他睡下之前,他还盼着梦见小儿。   但....事与愿违。   他不想梦见的时候,她却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还勾.引着他做出男子都会做的事。   可他如今想梦见了她,她却又不出现了。   萧靖相当的失望,就好像是刚从沙漠长途跋涉归来,他急切的想饮一壶凉茶,可他却只能在脑中想象着凉茶的样子,只能看不能喝。   这让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浑身不得劲。   “嗯,那贱.妇虽是英国公府的奴仆,但对本王的未婚妻大为不敬,此事也干系本王声誉,本王是不是应该追查到底?”萧靖一杯一杯的饮着凉茶,兀自道。   裴冷,“......”行吧,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花莲这时添了一句,“王爷,属下已按着您的吩咐,交代了大理寺那边,与那贱.妇相干的下人已被陆续提到大理寺等候问审,不过辰王殿下也露面了。”   最后一句话,他加强了语调。   云婆子是英国公府的人,萧靖借着宋悠未婚夫的身份插手此事已经是很牵强了,辰王更是没有任何理由干涉。   萧靖眼底隐露一抹冷色,却没有说什么,仅是淡淡一言,“且静等消息,对了,那个案子如何了?”   萧靖所说的案子,裴冷与花莲自然知道是哪一桩案子。   裴冷道:“城东又死了一个,眼下已经是第六人了。”   花莲也十分好奇,“现在洛阳城都在传鬼怪之说,此番死者都是五月的生辰,坊间皆传是阎王收人,王爷....您千万别多想。”   萧靖也是五月的生辰,这个案子是承德帝亲自交给他查办的,以承德帝多疑的性子,说不定这次又是一个考验,“嗯,勘宗司的人也在查此案,看来凶手本事了得,本王倒想看看他究是谁人。”   主仆几人商榷到了日落黄昏后,用过晚膳,萧靖今日早早便沐浴了,他贪恋那个荷花池的梦境,很想再次体验一下。   故此,酉时三刻左右已经静躺在床榻上等待入睡。   但一个时辰之后,萧靖却是愈发清醒,他望着头顶的承尘,从未像此刻一般盼着身边能有个软玉温香的姑娘。   自然了,这姑娘不是旁人,而是将他耍的团团转的小儿。   她大约也知道七宝的生父是谁了。   是担心他追责,所以才迟迟不敢相认?   萧靖当真很想与他的卫辰小儿好好回顾一下当年那晚的事!   他和她之间还有太多的事值得“商讨”。   终于,萧靖从榻上起来,又去了书房坐着假寐,但依旧迟迟无法入睡,最后无法,他只着中衣大步往宋悠的卧房而去。   她的寝房陈设简单,屋内没有火烛,萧靖瞬间便嗅到了淡淡的玉簪花的气息。   这感觉让他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萧靖行至床榻边,他撩开幔帐,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薄衾,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小儿背对着归置床铺的模样。   萧靖退下鞋袜,上了榻,枕着宋悠用过的软枕,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长留在屋顶盯了半天,也不见自家王爷从卧房出来,他在夜风中凌乱了,“......”王爷何止是被那小妇人给迷惑了?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   转眼三日后,卫辰小儿依旧没回到自己身边,萧靖可能靖等不及了,好在并没有揭穿小儿,否则他也无法厚着脸皮让她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待在骁王府。   这一天,裴冷大步过来禀报,“王爷!有凶手的消息了!据线人来报,此人极有可能今晚出现。”   萧靖坐在老槐树下与梅老对弈,他脑中想入非非,表面却是肃重异常,梅老误以为他在思量落棋策略,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落子。   梅老满意一笑,想来定是自己的棋艺进展了,就连王爷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厢,萧靖弃了手中棋子,道:“给卫辰送信,让她回来,本王有事找她。”他说话时,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不同之处。   裴冷等人没有多疑,长留唇角一抽,想了想还是作罢,去寻七宝玩去了。   宋悠在客栈安排了自己人,为的就是能与骁王府联络方便,不过并非她直接接头。   收到消息之后,宋悠又开始惶恐不安,萧靖.....他不可能至今还看不出来她的身份有问题,可他这般行径又是什么意思?   宋悠的手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此前被烫伤过。   骁王府一片安静如旧,宋悠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足了骁王府,裴冷,梅老等人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她开始稍稍放心,这便去看了七宝。   才几日不见,七宝成了话痨子,他跟在长留身后,两人玩着投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因为没看到萧靖,宋悠很是不安,这就像是等待着死刑的前一刻,让人好不煎熬。   “爹爹!爹爹!”七宝突然唤了几声。   宋悠猛然回头,就见萧靖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这人一身月白色锦袍,白月冠束发,眉目俊朗风流。   宋悠看呆了去。   好生俊美!   这家伙!   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王....王爷!”宋悠连连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   萧靖非常满意宋悠的反应,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惊艳,想来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抬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嗯,这几日去哪儿了?”   宋悠唇角猛地一抽。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以他的心智,不可能至今不知!   既然他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宋悠便也配合,“去见了故人,王爷叫我回来有何事?”   萧靖眉梢微挑,“今晚跟我出去,你不是擅长算卦?你倒是算算今晚凶手出现在在何地?”   宋悠看过原著,自是知道这桩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听说了如今已经死了六人了,那么第七个受害者应该就是萧靖!   不过,对方此番可能会先引了萧靖出府。   宋悠掐指一算,故作深沉了半天,才道:“城东四牌街。”   萧靖应了一声,表情同样很深沉,“好,你先去歇着,亥时出发。”   宋悠很客道的点头,“卫辰知道了。”   与七宝在一侧玩耍的长留,“......”这二人还有完没完了?   这厢,宋悠尚未走远,就闻身后传来萧靖的声音,“七宝,爹爹教你玩。”   宋悠,“......”   ***   宋悠的确在卧房小睡了半天,而且总觉得床榻有点怪异,还有一丝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她以为是下人过来打扫屋子点了熏香。   到了亥时,宋悠准时去了前院,而这时堂屋内坐着数人,萧靖,梅老,裴冷,花莲,就连古飞燕也在。   见宋悠过来,花莲提议道:“王爷,卫辰不会武功,他(她)还是别去了。”   今日月色甚好,清风小月百花香,正值良辰美景时,萧靖有些日子没与小儿亲近了,他想的心痒。   不过是抓个杀人凶手而已,他萧靖当真没有太当回事。   借此机会,与小儿亲近一番,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按着他的计划,会将大婚提前数月,只要皇太后首肯,从明日开始骁王府就能着手准备。   萧靖一个冷眼扫了过去,花莲懵然。   裴冷却是瞧出了什么,笑道:“花花,卫辰是个王爷的智囊,带上卫辰错不了的。”   还是裴冷眼力好,萧靖面无表情的起身,身子越过宋悠时,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宋悠无法,只好紧跟其后。   一行人从骁王府悄然出发,城东四牌街占地极广,位于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这个时辰,烟花柳巷正当人声鼎沸时。   众人到了四牌街就开始分头行动,萧靖广袖下的大掌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宋悠的小手,夜色成了最佳的掩护,宋悠自是不敢嚷嚷,被占了便宜,也只能忍气吞声。   “古....古侍卫,你我就守在这里好了。”裴冷道了一句。   古飞燕没什么意见,表情冷淡。   花莲与长留往四牌街另一侧走去,萧靖未置一词,牵着宋悠往迈向长街。   宋悠紧张的不行,她老是感觉萧靖已经准备好对她下手了,只差张开他的血盆大口。   “王....王爷,凶手今日定会出现,您还是小心为上,若不将长留也叫过来吧。”宋悠提议道。   她动了动小手,却是被萧靖抓得更紧。   萧靖继续牵着她往前走,他步履平缓,像是有意放慢了动作,为了与她的动作达成一致。   “你很紧张?”   宋悠,“.....没有!”   夜色迷离中,萧靖的唇动了动,他笑了,“不紧张?那你慌什么?”   宋悠都快被他气死了,他何不揭穿了她,反而这般“折磨”她?!   莫不是为了报复两年前的那晚?   “本王还有两个月就要大婚了。”萧靖又道,“你觉得如何?”   她还能觉得怎么样?!   宋悠小脸紧绷,萧靖掌纹清晰,正有意摩挲着她的手背,搅的她心神混乱。   “....恭喜王爷!”真是够讨厌的!   宋悠此言一出,她听到萧靖低沉的笑了两声,他嗓音磁性,从他的喉咙溢出,竟有迷人心窍的魅力。   此时,宋悠的心狂跳不已,她的个头只能挨到萧靖的肩膀,侧过脸望着他时,还需得仰着脖子。   若是萧靖对她下手,她当真无一点反抗的能力。   她打算主动坦白了,直接告诉他,两年前便是她这个孟□□子“采”了他。   却就在这时,萧靖突然止了步子,他也看向了宋悠,二人四目相对,夜风从身侧悠悠吹过,宋悠在萧靖的凝视中失了方寸。   “王爷,我.....”   宋悠话音未落,萧靖的脸没有任何预兆的靠近,他的动作快速果决,没有任何的犹豫,唇贴着唇的那一刻,宋悠的大脑倏尔之间一阵空白。   此前她都是闭着眼装睡,而这时,萧靖是堂而皇之的亲吻她,这二者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宋悠睁大了眼,她近距离的看着萧靖清俊的眉宇,还有他高挺的鼻梁。   震惊片刻,宋悠本能使然,伸手去推开萧靖,却是被萧靖一手握住了小细腰,反而将她狠狠摁入了自己怀里,迫使宋悠无法退离,他的声音通过两人的唇瓣之间溢了出来,含糊不清,却是低沉迷人。   “小儿,别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他果然对我下手了!清白还能保到两个月之后么?   萧靖:来,小儿,你我好好算算账,两年前的事,本王要变本加厉讨回来,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还吧。   凶手:不是说好来抓我的么?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导演:男主他一心恋爱,无心事业,我能怎么办???   -------   PS:赠文在晚上9点的那章里面,么么哒,今天30号,这章评论都有红包^_^,祝福大伙,希望姑娘们2019红红火火,开开心心^_^。 第49章 我心悦你   “小儿, 别害羞。”   男人低醇的嗓音带着些许淡淡的醉意,但他并没有饮酒, 唇齿相触之时,宋悠却是有了一刻的目眩神迷。   她不知道是被男人的雄性气息给迷醉了?还是被他堵的太急,以致呼吸变得不太顺畅。   又或者今日裹胸太紧, 她的每一次喘息都成了负担。   宋悠与萧靖的身段相差不少,她能明显感觉到萧靖置于她背后的那只大掌再拖着她往上提。   为了配合宋悠, 萧靖的身子微弯, 感觉怀中的人只能委屈巴巴的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推开却又推不开的样子,好像有点可怜。   终于,宋悠在迷乱之中寻到了一丝理智, 倒不是她非要排斥萧靖不可。   如若....如若他就是七宝的爹爹, 她倒是盼着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毕竟原著中的萧靖并不是一个始乱终弃之人。   而且,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依旧这样对待她,那么萧靖应该不是一个断袖了。   可今日特殊,凶手是冲着他来的,他二人却在这里卿卿我我,这也未免太过轻敌了!   “唔——”宋悠再一次试图推开萧靖。   他的力气委实是大, 宋悠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给提起来了,二人胸膛紧挨着,几乎已经合二为一, 饶是胸口裹着厚厚的束带,宋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   比她的还要紊乱。   萧靖的唇稍稍挪开,但依旧没有远离诱惑,他喜欢将他的小儿困于怀中,然后看着她束手无措,却又只能眼巴巴的被他欺负的可怜模样。   就连萧靖都震惊于自己的恶趣味之中。   他早就察觉到小儿的唇与他的不一样。   是那种柔软,温香,仿佛带着春日花开的气息,他喜欢极了,也痴恋极了。   就像是七岁之后,他再也尝不到桂花糕的滋味,所以愈发迷恋。   想一口吞下,但又怕根本够吃,还是慢慢品尝才能消瘾。   唇贴着唇,萧靖感受着他的小儿急.喘的呼吸,他低低一笑,半是诱惑,半是孟浪的问她,“小儿,你欢喜么?”   宋悠哪里还有理智问答这个极度无聊的问题。   她应该欢喜么?   她肯定不排斥的!   宋悠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有了好感便不会那么矜持,她真正在意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还有她与七宝的将来。   萧靖没有得到回应,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儿,又道:“我甚是欢喜,只是仅此这样好像不够,你觉得呢?”   甚么意思?他还想怎样?   宋悠,“......”   萧靖一言至此,见宋悠喘的差不多了,已经有精力瞪他了,萧靖的唇再一次凑了过来,将那微张的樱花唇堵的严严实实。   他很会循序将近,堵住之后,吐词不清的喃喃道:“方才只是个热身,让你先适应。”   宋悠惊呆,他原来是这样反派!   要知道,这个时候是萧靖最为关键的时期,能不能拉拢各方势力,获得承德帝的宠信才是关键。   而且,还有先皇后卫氏不曾解救出来。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如何能与她在这里做些只有凡夫俗子才会格外在意的风流事?   宋悠试着逃走,可她的小蛮腰又被萧靖给圈住了。   为了确保二人之间再无间隙,萧靖一手摁着宋悠腰肢凹下去的地方,另一只手握着了宋悠的后脖颈,用了恰当的力道,迫使她只能顺从的接受他所有的亲热。   唇齿被轻易撬开,宋悠像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只能靠着萧靖给予的水源过活,她想翘起鱼尾,再次遨游水中,却是毫无招架的能力。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其实记得并不太清楚,而且那男子是无法动弹的。   此刻无疑是宋悠两辈子以来头一次,她睁大了双眼,却见萧靖是闭着眼的,他眉心微微蹙着,长而曲卷的睫毛十分密集。   他那么霸道,瞬间将她堵的退无可退,这种强烈又陌生的刺激让宋悠一时间忘却了思量。   她就知道,萧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惩戒!   半晌会后,萧靖睁开了眼,他眼神迷离,稍稍腾出了一点空隙让宋悠得以顺畅呼吸。   不知何时,宋悠已经被他抱着趴在他肩头,她像朵被烈焰烤过的玉簪花,蔫蔫的失去了活力,又像是掉落酒窖,被淹醉的小迷糊,整个人趴在萧靖的肩头,一动也不曾动一下。   懵然是真的,羞涩是真的,无言以对更是真的。   她晓得萧靖什么都知道了,他却是将坦白的机会留给她,亦或是故意使坏逼着她自己承认。   可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苦苦寻找的七宝他爹就在面前,而且他也并不排斥她,不仅不排斥,似乎还强烈的喜欢着。   宋悠也是将将才获知这个事实。   她原以为,萧靖会无端痛恨她呢,毕竟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她趁着他无法动弹,对他做出了不可饶恕的孟浪之事。   所以....就这样了么?   这时,萧靖将水眸迷润的小儿放了下来,宋悠唇角还残留着他的痕迹,她本能的抬手拭了去。   萧靖却是突然蹙眉,没来由的质问一句,“嫌弃?不喜欢被我亲?行,我再还给你!”   宋悠,“.....!!!”   他低下头,极为准确的逮住了正要躲闪开的已经艳红微肿的唇。   宋悠设想过身份暴露之后的无数种的可能,但眼下的状况绝对是她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萧靖如游龙潜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   反抗只是徒劳,反而激起了男人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欲.望,一个从不开荤的人,只要沾染了一星半点的荤腥,会比那些风月场上的高手还要可怕数倍。   这时,昏暗中,一蒙面男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他手中持着一把十分不寻常的兵刃,这兵刃呈镰刀状,上面倒插着寸许长的短匕首,稍稍用力刮在人身上,必定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宛若被地府猎狗所咬。   他早就在暗中留意过萧靖,饶是隔着几十丈之远,也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他来。   凶器已出,他已经做好绝杀的准备。   可.....他为何会看到两个男子在相拥热吻的场景?   “.......”凶手微愣,并未当即使出绝招,他甚至有点好奇,堂堂骁王.....曾让异族闻风丧胆的骁王爷,竟然会对一个看似个头不高,身段娇小纤细的小郎君出手?!   凶手到底是办正事的人,并没有震惊多久。   此前所杀的六人无非只是用来练手,萧靖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让他死的惨才是他今晚所求。   宋悠被萧靖圈在臂弯里,她的腰肢被提及,整个人虚垫着脚,可怜巴巴的任由萧靖所为,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稍稍反抗之后,换来的就是萧靖更加猛烈的攻势。   他这人当真如原著中所写的一样,有仇必报,并且一定是变本加厉。   宋悠感觉唇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她快要忘却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时,萧靖突然放开了她,却是挑逗的在她舌尖勾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喑哑的不行,他低低一笑,仿佛风流成性,“呵呵,小儿,你倒是很配合。”   宋悠,“......”无言以待,她配合了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宋悠还在大口喘着气,她感觉方才萧靖想将她给闷死。   就在这时,萧靖长臂将她拖到怀里,另一只手从腰上抽出了一把软剑,低着头,神色温柔的看着她,“闭上眼,别怕。”   他要做甚?   宋悠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当她顺着萧靖的视线往小巷另一侧望过去时,她顿时明白了。   只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手持兵刃朝着他二人缓步走来,此人身形像只奇瘦无比的野猴子,后背弯曲,虽是蒙着脸,但一双充血的眸子却是格外可怖。   萧靖的好事被打断,他自是气愤不已,“扰了本王好事,你死定了!”   凶手一僵,“.....”   他拿钱办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失手,办事惯是严谨,就算偶遇状况,也定会完成任务。   此刻看着萧靖欲与他交手,凶手笑了,“骁王爷,没想到你也是个风流的,扰了王爷好事是我不对,不过一会我定亲手送了这小郎君去地府见你,你二人可继续缠.绵。”   宋悠觉得这男子贼眉鼠眼的,言辞尤为狂妄嚣张,原主死的凄楚,她穿成了宋悠的身份,最是忌讳死了。   有萧靖在身侧,宋悠胆子也大,仰头对拥着她的男人道了一句,“王爷,他好讨厌。”   萧靖微怔,眸底腻宠一笑,“那就杀了他。”   凶手,“......”总感觉骁王爷没有认真对待这场刺杀!   凶手来势很猛,宋悠被萧靖用力推到了巷子角落中,而下一刻,萧靖则拔剑而出与凶手厮杀了起来。   现场光线昏暗,兵刃相击之时,火花四射。   直至此刻,宋悠的双腿还在发软,她当真是无用,被萧靖一通亲吻,人就恍恍惚惚,分不清东南西北,刚刚穿越过来时的豪情壮志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子的是娇羞与矫揉做作.....虽然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这种变化是确实存在的。   不多时,花莲与长留飞奔而来,古飞燕与裴冷也先后将凶手包围。   古飞燕带了勘宗司的人前来,勘宗司惯是擅长对付诸如此类的怪人。   古飞燕早就预料到凶手会设法逃脱,她命人在出口处设下了渔网,待凶手伺机逃走时,正好被渔网圈个正着。   凶手,“......!!!”他太大意了!   他踏足江湖数年,做的都是人头买卖,下从富甲百姓,上至达官贵人,还从未有人从他手中逃脱的!   今日怎可能这么快就被擒住?!   “留活口!”宋悠从巷子角落跑了出来,又道:“此人背后定有人指使,留下活口以便审问!”   萧靖今晚心情极好,“卫辰说留活口,那便留活口。”   古飞燕,“....是!王爷!”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腾起了一阵浓烟,随之而来的还有呛鼻的浓烈气息。   花莲本就是江湖人士,当即惊愕道:“不好,烟中有毒,大伙速速撤离!”   对方是有备而来,众人虽是防备,但还是迟了,饶是勘宗司的人将此处团团围住,也奈何不了对方早就蓄谋已久的攻击。   宋悠知道想杀萧靖的人是辰王一党,如若不能将凶手留下活口,根本无法指证辰王。   她正想法子,却是突然之间腰身一紧,她被萧靖半搂着,二人上了屋顶。   站在高处,宋悠亲眼看到那凶手死于乱箭之中。   她难免惋惜,“王爷,此人是受穆王指使,穆王又是辰王的人,想要杀您的人是辰王。”   她看过原著,自是洞察一切。   眼下,她几乎能笃定萧靖就是七宝的爹了,就只差脱了他的衣裳亲自查验,她自是不愿意看到萧靖有任何的损伤。   萧靖侧过脸,低垂眼眸看着她,“你怎会知道?”   宋悠,“.....我算的。”   萧靖并未起疑,“哦?那你倒是算算,你我之间的姻缘。”   长留等人也陆续上了屋顶,裴冷好像听到了方才萧靖所言,但他并不能笃定,“......”这也太荒唐了,王爷怎会问出这种话?   ***   今日也不算是毫无所获,最起码那杀人凶手落网了,虽是被人灭口,但萧靖等人也明白了另一桩事。   有人想杀萧靖。   夜色已深,七宝虽是念着他的芊芊,但到底是个稚龄孩子,尚未入夜,人就睡下了。   宋悠去后院看了七宝,这才回了自己的卧房。   屋内没有点灯,但因着月光自茜窗洒入,尚能看清屋内的陈设。屋内光线昏暗,倒是显得愈加的朦胧迷离了。   宋悠刚合上门扉,身后突然压来一人,将她困在了门扉与他的胸膛之间。   “.........”一声惊呼被宋悠强行压在了嗓子口,她感觉到后脖颈处炽热的呼吸。   只有萧靖能带来这种威压与逼仄之感。   宋悠不久之前还见萧靖与梅老等人在堂屋商榷要事,还有应对柔然王子等人的比武之事,他怎么此刻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回来了?要沐浴么?”他的唇离着自己的脖颈仅咫尺之间。   宋悠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她不明白萧靖是什么意思?   她沐浴与否,跟他有什么关系?   两人今晚在外面亲.热过,这个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顿时变得诡谲了。   宋悠面对着门扉,根本不敢转过来面对着萧靖,到了此刻她的唇间还带着微弱的酥麻感,“时辰不早了,我要歇下了,王爷....你还是出去吧。”   小儿冷冰冰的逐客,萧靖内心的火热也无法消退,他又是低低一笑,从获知卫辰小儿是女儿身,再到知道小儿就是他的未婚妻,直至最后发现小儿就是两年前他所寻找的女子,这一重重惊喜让萧靖感觉,老天待他不薄。   他又是低低一笑,一条长臂撑在了门扉上,身子前倾,唇故意凑到了宋悠的耳边,道:“我马上回去沐浴,你要看么?”   “.....!!!”   宋悠快绷不住了,她本应该发怒,并且指责萧靖孟浪无礼,但两个呼吸之后,她却是极其无能的柔声道:“不看了,王爷还是请回吧。”   此言一出,宋悠自己都觉得别扭,怎么好像她期盼过看他沐浴似的。   “.......”宋悠一僵,她好像的确试图偷窥过,而且还看到她不该看到的辣眼画面。   二人的记忆一道回到了那日,萧靖自是不愿意让心上人看到他自己在净房纾解,他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但其实宋悠并不想听,就算萧靖自己不觉得尴尬,她都快无地自容了。   “小儿,我惦记你已久,但又必须要敬重你,所以无法,只好那么做了,你能明白么?”萧靖厚着脸皮道。   宋悠当真快受不住了。   他非要这般直白的说出来不可么?!   宋悠一脸幽怨,透过高丽纸糊着门扉,她望着外面的月色,心情极度复杂,憋了片刻,无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能体谅他。   萧靖似乎放心了,长长舒了口气,却是没有急着离开,又道了一句,“我回去沐浴了,你若是想去,随时可以去。”   宋悠内心抓狂,感觉到萧靖从她身后让开,她得了自由,立即避让到了一侧,亲自将门扉拉开,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看他。   萧靖意犹未尽,大业要紧,心悦的姑娘也很要紧,而且她现在就在自己跟前,触手可及的距离。   “我真走了。”   宋悠小手抓着腰上的细带,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萧靖迟迟不见她抬头,自知她是害羞。   可.....他的小儿明明是热情似火的,她也有害羞的时候?   萧靖终于迈出了屋子,却在大步离开之时,转头道了一句,“晚间睡下时,就不要绑着胸了。”   宋悠,“.....!!!”   (往作话翻,给大家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宫里今日会设大型宫宴,冀侯夫妇也已经到了洛阳城,听闻他二人可能是为了赵逸的婚事而来,但具体是因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宋悠一大早就向梅老告假,并且完美避开了萧靖练功的时辰,辰时未至就离开了骁王府。   他太可怕了!   宋悠昨天一夜都没睡好,更是不敢沐浴了,解开裹.胸后,随意擦了擦便睡下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杯弓蛇影了?她总感觉夜间有人在盯着她。   宋悠火急火燎的回了英国公府,而这厢,萧靖练功过后,就再次回了寝房沐浴,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便没有穿过深色系的衣裳,而是一应改为了月白色。   在所有人眼中,萧靖是个沉稳内敛,且极度城府成熟之人,但唯有长留不这么认为。   长留觉得他家王爷这是情窦初开了,行径太过幼稚,他都快没眼看了。   就连辰王也不会这般讲究,自家王爷除却衣裳玉冠格外在意,还开始用熏香了。   长留近日总在思量着,他作为王爷的左膀右臂,本该制止王爷走岔路,可王爷这些年太不容易,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长留操碎了一颗心,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辰小儿又出府了?”萧靖问道。   梅老觉得此事很正常,“正是,眼下府上也没什么事,卫辰留下派不上用场,他这个岁数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萧靖吃着早茶,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有我在,还需要她考虑什么。”   梅老,“.......”怎么?王爷要给卫辰找姑娘?   ***   宋悠回到英国公府,墨书与墨画过来禀报。   “姑娘,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都被带走了,眼下大理寺那边已经断定了云婆子是被人闷死的,原本此事是咱们府上的私事,但骁王爷却以有人陷害他为由,让大理寺择日彻查呢。”   “可不是嘛,以奴婢看,夫人哪里是病了,她是被吓的,国公爷从前日开始就没踏足过夫人的院子。”   “姑娘,骁王府对您当真是好呢。”   宋悠闻言,心头莫名的触动,“.......”若是没有萧靖,她或许没有法子这么快就惩戒汤氏。   宋悠捯饬了片刻,便准备入宫了,今日外祖父也会露面,重要的是,她还欠着冀侯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初在冀州落脚,也不知道冀侯夫人是如何知道她“重病”的,特意命人赠了一颗救命丸过来。   若非那颗救命丸,她生七宝的时候怕是凶多吉少。   即便从未见过那位夫人,宋悠觉得,该报答的人,她自是要报答的。   ---------   【小剧场】   凶手:我屮艸芔茻,我在江湖上也是有地位的恶人,面都没露一下就领盒饭了?!   宋悠:没有心情的心情.....   萧靖:本王可能表白的太含蓄,小儿还是不懂,算了,本王还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一切吧.....心心念念着荷花池.....   荷花池:no.....求放过!我出淤泥而不染,自古以来都很纯洁,不想晚节不保!   ---------   ps:今晚到此结束啦,明天早上9点见,么么哒,评论前十有红包^_^。   下一篇古言应该是《我是如此妖娆》,妖娆娇病女主VS闷骚冷峻舅舅,感兴趣的姑娘们可以收藏一下下。 第50章 疯狂吃醋   宋悠捯饬了一番便准备出府, 今日宋严也会入宫,不过宋悠并不想与这个便宜父亲一道。   她对自己的相貌并不是十分熟悉, 毕竟多数时候都是戴着人.皮.面.具,而且美貌这回事,人见各异, 她发现身边的下人总会时不时的看着她,眼神痴恋, 想来这副容貌还算可以。   宋悠甚至在想, 萧靖是不是因为见过她的真容这才心悦她。   真要说起来,他二人之间并没有情比金坚的交情,这份心悦委实来的奇怪,又无端猛烈。   一想起萧靖没完没了的强势亲吻, 宋悠登时身子一热, 心情莫名复杂。   这厢,宋悠正要准备离开,守门小丫鬟过来通报了一声,“姑娘,长公子过来了。”   是宋淮远?   他来做什么?   宋悠思忖片刻,让墨书与墨画准备看茶。   她与宋淮远见面的次数甚少,加之宋淮远是汤氏从张家带来的儿子,宋悠与他更没有兄妹情份可言了。   宋悠在西花厅见了宋淮远, 他的相貌有几分随了汤氏,面容俊奇,又是身段高大, 如今正当年富力强时,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宋严将他视如己出,这些年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汤氏的一对儿女,饶是宋淮远身上流的是张家的血脉,宋严这个好继父也是宠信依旧。   宋淮远在花厅坐落,不多时就见宋悠从卧房走出,她身段娉婷,相貌清媚娇妍,园中盛开的蔷薇花也瞬间黯淡了去。   恢复容貌的宋家长女已成为洛阳城家喻户晓的人物,坊间皆言,宋家长女的容貌甚至远在洛阳三美之上,她若是露面,三美也逊色了去。   “悠悠。”宋淮远唤了一声,这称呼陌生且久远。   宋悠点头,“大哥找我有事?”   二人皆在石案边落座,刚泡好的茶水腾起丝丝的水汽,氤氲在二人之间。   宋淮远的目光在宋悠清媚无暇的脸上淡淡扫过,饶是心思沉定如他,也失神了一刻。   这种突然而至的久违之感,让宋淮远想起了刚来英国公府时,他记得那日风和日丽,宋严带着一个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在身边,还让她唤自己为哥哥。   宋淮远曾是张家独子,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了清楚的意识,小粉团甚是听话,还亲手给了他一只糖人。   她嗓音轻快的喊他哥哥时,音质听上去尤为清脆,她小脸明艳,那日午后的艳阳也不及她。   宋淮远在那天感受到了一丝的亲情温暖,可笑的是,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丫头给他的。   母亲汤氏眼中只有她的荣华富贵,与张家三爷从来都是冷脸相对,即便对他这个儿子也不曾有过好脸色。   若非张三爷“病逝”,加之张家彻底分崩离析,她大约.....会弃了他,而一人改嫁。   宋淮远被宋悠脸上清媚的浅笑晃花了眼,他回过神来,自从宋悠毁容那年起,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她笑了。   他也想过讨好她,但偶然一次听府上的下人嚼舌根子,说是长公子接近大小姐另有目的。   后来,他便很少见她了。   此刻,宋淮远有点想念那时的小团子,只是不知道她可曾记得他。   想起汤氏与宋媛,宋淮远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愧疚与自卑,饶是他眼下贵为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可他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荣华都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换来的。   “你几时入宫?我送你过去。”宋淮远道。   宋悠一怔,她与宋淮远并不相熟,这人常年冷着脸,即便他二人碰见了,也只是点头示意,这两年内,宋淮远倒是时常派人给她送东西,但宋悠防备汤氏等人,对他也难免疏离。   而且,宋悠知道,宋淮远在查她。   她面色如常,“怎么?大哥今日也去?”   宋淮远点头,“嗯,我在比武名列中,今日会与柔然武士交手,你可要替我助威。”   英国公府是武将之户,宋淮远又是英国公府的长公子,他出战似乎是很寻常的事。   宋悠轻应了一声,“那是自然的,以大哥的本事,定是不会输。”   宋淮远突然笑了,像是在自嘲,小团子长大了,说话都是违心的,此刻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他。   宋淮远不怪她,毕竟他的好母亲和好妹妹对宋悠做过不少卑劣之事。   几经沉默,宋淮远看着面前姑娘的如画眉目,道:“你.....罢了,我问了,你未必会说,时辰不早了,可以启程了。”   “.....好。”宋悠觉得送淮远今日有些古怪,不过她并不在意。   原本,她今日并非一定要入宫不可,只是皇太后另外给她下了帖子,她不露面也不成。   ***   晨光微热,洛阳城已经到了盛暑时候了。   萧靖一身月白色锦袍,身段颀长挺拔,他站在宫门外,成了一道被众人频频回首的风景。   这尊活阎王几日前才空手打死了英国公府的婆子,今日却是如狡玉端凝般站在此处,他神色泰然又专注,好像在等着谁。   路经的官员本来与他攀谈几句,但萧靖脸色极冷,言辞生硬,让想过来混个脸熟的官员也悄然离开了。   辰王一党愈发小心翼翼,他们皆认为这肯定又是萧靖的计谋,他明明野心蓬勃,却总是佯装成对待权势与皇权毫不在意的样子。   如此,辰王更是无法猜透他。   辰王与穆王二人相继走了过来。   “皇兄在等人?”辰王问了一句。   萧靖点头,“嗯,等宋姑娘。”   辰王,穆王,“.......”这也太直接了吧?!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与宋悠之间的关系。   宋悠曾是辰王的未婚妻,这种场合难免尴尬,而且辰王一向是不愿意让自己惹上是非的,遂道:“皇兄,我与三弟先去给皇祖母请安。”   萧靖应了一声,依旧是那副肃重冷漠的样子。   辰王与穆王二人互视了一眼,这才迈入宫门。   穆王是个沉不住气的,“二哥,上回没杀了萧靖,是他命大,再有下回,他定逃脱不了。宋悠原本是你的未婚妻,他竟然公然求娶,如今还恨不能让全天下皆知他萧靖与宋悠之间的关系,这不明摆着在打你的脸么?!”   辰王脑中闪过宋悠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他此前觉得宋媛是个美人,但如今不知为何,他发现宋媛委实有些俗不可耐。   辰王此刻的感受不亚于是为了一块粗玉,而弃了明珠。   他突然不耐烦,“我与宋悠已毫无瓜葛,此事休要再提。”   穆王只好暂且作罢。   ***   宋悠下马车时,宋淮远亲自搀扶着她,动作亲昵,看上去似乎对她格外照拂。   “多谢大哥。”   宋悠站定之后,语气疏离又寡淡的道了一句。   宋淮远眉心微蹙,却是没有多言。   这时,一辆青帷华盖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外,不过赵逸的出现却是更为惹眼,他的相貌本就偏向风流倜傥,此刻正骑在一匹雪白色“千里蹄”上,他也穿了一身月白色,用的也是白玉冠,与萧靖如出一辙。   不过,他二人一个是狂奔在旷野的猎豹,另一个则是翱翔在雪峰之上的猎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赵逸的视线在宋悠脸上一扫而过,带着一种审视,但并不轻浮。   他朝着宋淮远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而这时,宋悠的注意力则在那辆青帷马车上面,只见先出来的是一位体格匀称,身段魁健的中年男子,此人相貌俊美,是那种经岁月熏洗过后的稳重成熟的俊美。   看着他的年纪与相貌,宋悠大约能笃定此人就是冀侯,是赵逸的父亲。   冀侯亲手扶着一妇人下了马车,这妇人肤色白润,穿着华贵,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难掩。更重要的是,她看上去温柔至极,眉宇之间的神色给人和善亲切之感。   宋淮远上前一步,“晚辈拜见冀侯,祝夫人安康。”他回头向宋悠招了招手。   宋悠这才回过神,她此前还以为汤氏已经算是妇人当中的佼佼者,没想到今日瞧见了更加美艳矜贵的,冀侯夫人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光景,可.....她是赵逸的母亲,理应三十出头了。   宋悠福了福身,“英国公宋悠给冀侯,侯夫人请安。”   冀侯也算是一代枭雄了,此刻却是一手牵着他的夫人,并没有松开,他的目光在宋悠脸色停留片刻,突然对一侧的赵逸道:“我儿倒是个没福气的,听闻宋姑娘已经许配给骁王了?”   赵逸,“.......”不是他不尽力求娶,而是萧靖太过强势。   随着面纱一层层被解开,赵逸隐约有些害怕,他看着此时的宋悠,还有她那双独一无二的墨玉水眸,脑海中都是卫辰对他娇嗔的样子。   糟了!   他当真错了!   卫辰哪里是什么婢女?!   赵逸手中的折扇不住的摇着,内心无比烦躁,此刻又发现萧靖就站在不远处,且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里,而且....还与他穿了同色的衣袍,也是用的白玉冠.....   赵逸气不打一处来,他高大的身子一挪,挡住了宋悠的身子,阻隔了萧靖的视线。   这时,侯夫人的眸色微润,漂亮的眸底已经隐约见红了,冀侯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夫人呐,是赵逸没那个福气。”   宋悠,“.......”冀侯一家子好生古怪!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侯夫人,觉之她美貌和善,多看几眼都觉得心头舒服,不过,赵家这三口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侯夫人的身子似乎不太好,这才站了稍许,就被冀侯长臂圈入怀中。   宋悠这厢又道:“多谢夫人两年前的救命之恩,宋悠无以回报,不知夫人打算在洛阳城待到几时?宋悠想前去拜访。”   侯夫人没说话,冀侯道:“本侯与夫人暂时不会离京,宋姑娘可随意。”   宋悠笑了笑,方才的拘谨也稍减了。   别人家的爹就是不一样啊,传言冀侯是个杀伐果决的枭雄,竟是这般和善,“多谢侯爷。”   此时,赵逸站在宋悠身侧,从他的角度,将女儿家的玲珑身段与她翘楚的侧脸看的一清二楚。   宋悠的身形曼妙,与卫辰不太一样,但个头近乎一样,赵逸曾无数次站在卫辰面前,这一点错不了的。   宋悠感觉到赵逸手上的折扇越扇越猛,将她耳垂的碎发都扇起来了,这家伙素来古怪,宋悠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宋淮远道:“侯爷,夫人,您二位请。”他虚手一请,顺便拉着宋悠站在一侧,给冀侯与侯夫人让了一个道。   这厢,冀侯并没有逗留,眼下日头过大,他担心夫人身子经不住,就扶着她先入了宫。   侯夫人与宋悠擦肩而过时,绝美的脸微微侧了侧,她多看了一眼宋悠,但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似乎并没有过多留意。   赵逸没有急着入宫,他突然靠近了一步,对宋悠道:“宋姑娘,在下的一个故人,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相似,想来也是缘分了,待他日有机会,姑娘可否赏脸吃个茶?”   宋悠没有戴□□,脸上情绪难以遮掩,直接道:“怕是不方便。”   赵逸惯是会哄的女子红鸾心动,此刻却觉得有点棘手,“如何不方便?可是因为骁王?”   宋悠顺着赵逸方才的视线扭头望去,就见萧靖不知几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几丈远处,他正朝着自己款步走来,脸色不甚好看。   萧靖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过来,“她自是不方便,逸公子想喝茶,本王奉陪。”   赵逸,“.......”想要跟他一块吃茶?!赵逸胸口窝着一团火,无处可撒,卫辰本应是他的!   宋淮远,“.......”他此前倒是没察觉,宋悠原是这般招惹人。   宋悠这时拉了拉宋淮远的衣角,“大哥,我们进去吧。”   宋淮远微怔,宋悠方才的动作很轻很缓,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时候,像个束手无措的小姑娘。   宋淮远无法体会自己内心深处此刻的感受,不过他却很欢喜,“好。”   宋悠转身要走,赵逸是个难缠的,她自是不敢过多接触。而萧靖.....他昨晚才表露心意,宋悠可能有点不太好意思。   看着宋悠跟着宋淮远入了宫,萧靖的牙齿都开始发酸了。   这小儿委实没良心!   昨晚还与他亲热,今日就对他视而不见了,枉他在此处等了她良久。   世间的女子,果真是越美艳,越是绝情!   ***   比武开始之前,萧靖等人皆去给皇太后请安,宋悠也被叫了过去。   皇太后已经应允了萧靖的请求,将他二人的婚事提前了数月,皇太后瞧着宋悠这张脸,越看越是喜欢,拉着她柔软的小手,笑道:“宋丫头,你是不知道,萧靖他是连夜恳求哀家的,这婚事一提前,难免操办仓促,不过你放心,哀家不会亏待了你。”   宋悠除了谢恩之外,再无他法。   在场还有辰王,穆王等人,都是时常伴在皇太后身侧的皇嗣与贵女,九皇子也不避讳,这时笑道:“皇兄竟这般等不及,怕是会将未来嫂嫂给吓着了。”   萧靖随即道了一句,“男女婚嫁天经地义,皇祖母近日身子不虞,早日成婚也算是给皇祖母冲喜。”   辰王闻此言,内心一阵冷笑。   他自己也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只是为了权衡朝中势力,他究竟娶谁为正妃,谁又为侧妃,这些都是需要斟酌思量。   他没想到萧靖会这么快就认定了一个宋家长女。   据辰王所知,他们这几个适婚的王爷,届时除却一个正妃之外,皇太后还会另外指两位侧妃。眼下,辰王对宋媛愈发失望,她那种秉性自是无法撑得起正妃的头衔,要论起容色,倒是可以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皇太后和颜悦色的笑了笑,“难得你有这番孝心,对了,七宝这次怎的没入宫?哀家倒是念着他。”   皇太后此言一出,辰王又尴尬了,柳莺所生的孩子的确是他的骨肉,眼下全洛阳皆知他辰王也有庶子了。然,别说是赏赐了,皇太后与承德帝连提都未曾提及过。   可骁王府的区区一个庶子却是备受关注。   这自是让辰王极为不悦。   萧靖道:“七宝倒是想闹着入宫,不过.....这孩子不知怎的一直念及曹大人的长孙女,孙儿担心七宝又会瞧见人家小女娃就扑上去,未免闹出笑话。”   皇太后当即郎笑了出来,一时间止都止不住,她仿佛能想象到七宝巴望着小女娃的可人模样。   “这孩子惯是讨人喜,既是七宝喜欢,那便结亲好了。”皇太后随口一说,但这事几乎是成了。   萧靖当即抱拳,“孙儿替七宝多谢皇祖母。”   宋悠,“......”呃?什么意思?七宝要与曹芊芊定亲了?   辰王的脸色煞是难看,他果然没有猜错,萧靖就是在藏拙,他这一招当真是妙啊!借着孩子的名义,直接拉拢了曹家!   穆王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二哥,你稍安勿躁,萧靖诡计多端,你我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   从皇太后的坤寿宫出来,萧靖腿长步子快,直接走到了宋悠身侧,因为挨的近,又见小儿今日稍稍打扮过,看着更是让他赏心悦目,他内心阴霾散去,低低一笑,道:“七宝这桩婚事,你可满意?曹家底蕴丰厚,数代以来,出的都是温柔贤淑的女子。”   宋悠无言反驳,而且七宝那小东西似乎真的很喜欢曹家的小千金,时常梦里唤着“芊芊”二字。   宋悠发现,七宝一点都不像她,这秉性肯定是随了某人。   萧靖又道:“我当真心悦你,两个月时间足以让你适应。小儿,你今晚回王府可好?今晨未见着你,我甚是念及。”   宋悠,“......”←_←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来啊,阴谋诡计,互相残害啊!本王一年356天,全年无休的搞事,希望对手也能认真对待!   萧靖:沉迷恋爱,不可自拔,勿扰勿扰!   宋悠:别这样,事业要紧.....   七宝:爹爹真给力!   小曹曹:我抗议!   -------   早上好啊,姑娘们,评论前十红包掉落,咱们晚上9点见。 第51章 很欠收拾   萧靖的身形尤为伟岸, 精瘦的腰肢下面仿佛都是大长腿,宋悠想要避开他, 务必得卖力往前走。   宋悠心很累。   萧靖本是一个不苟言笑,冰山一样的人物,平素都是冷脸示人, 但说起孟浪话来,饶是宋悠这样在现世熏陶过的前卫人士, 也难以招架。   尤其是他每次唤她“小儿”时, 宋悠后脖颈处的汗毛都纷纷树立起来了,当真好不煎熬。   宋悠像避开瘟疫一样避着萧靖。   萧靖却是不恼,神色如常的走在宋悠身侧。   萧靖的视线从宋悠的脸往下移,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少女明显隆起的雪峰上, 即便仅仅是这般看着, 也能感觉到那处的香软馥郁,随着她的走动,衣裳里面仿佛藏着两只轻轻跳跃的白兔儿。   萧靖是个铁一样的男儿,平素在军营从未见过这般光景,更何况这还是他夜夜肖想的小儿,他眸色突然暗了下来,步子不疾不徐的跟在宋悠身侧。   宋悠总感觉有道热切的视线在盯着她,过了半晌, 萧靖还是没有回避的觉悟,宋悠抬头往侧面一看,就见萧靖正眼神微眯的盯着她的胸口看。   宋悠顿时一僵, 步子也止住了,眼神控诉道:“你!”   她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萧靖这样身份的天潢贵胄,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或是柔弱西施,亦或是貌若貂蝉,只要他勾勾手指头,不乏有女子削尖了脑袋想往他榻上爬。   宋悠委实不明白,萧靖看着她的眼神,怎么好像几辈子都没见过女子似的!   萧靖眉梢一挑,半分痞性,半分风流,目光终于强行移到了宋悠脸上,“莫生气,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只是今后除却在我面前之外,还是束.胸吧。”   宋悠,“.......”   这时,迎面走来一宫人,此人站定之后行了一礼,方道:“王爷,英国公在御花园,他想见您一面,说是有关宋二姑娘的事。”   宋悠听说,萧靖向英国公府提出了要求,让宋媛今日当众向宋悠道歉。   要知道,今天的这种场合,如果宋媛出现了,并且照着萧靖所说的去做,那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萧靖果然是厉害。   利用云婆子的死将汤氏掐的死死的,上回在将军府的事,又将宋媛给逼到了绝境。   这时的萧靖面色极为清冷寡淡,他的相貌本就偏向刚毅,加之面容轮廓尤为萧挺,宛若是刀斧雕刻而成,一旦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便是冷面寒铁,威严逼仄。   “本王无暇去见国公爷,你去给国公爷传个话,本王还是那个条件,宋二姑娘一日不致歉,本王一日不罢休!”   那宫人明显有些胆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应了一声之后,便畏畏缩缩的退下了。   这厢,宋悠继续往御花园的方向走,萧靖的大长腿一迈,挡住了她的路,不远处还有辰王等人,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旁人眼光,那张冷峻如千年寒冰的脸突然就变了,嗓音也柔和了下来,道:“小儿,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也不应一声?今天晚上回王府,可好?”   宋悠不敢回去,她是真的不敢,她总感觉萧靖要想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单是他此刻的眼神也是灼烫的厉害。   宋悠撇开脸去,不敢直视着他的脸。   萧靖现在已经将她所有的面纱扒的一干二净了,宋悠还能狡辩什么呢?!   “今晚我恐怕抽不开身。”她嗓音低到了尘埃里,自己听着都觉得变扭。   萧靖觉得这话很敷衍,他的小儿惯是精明,她若是想回到他身边,再忙的事也能抽的开身,而且汤氏母女眼下已经焦头烂额,暂时不会再欺她了。   “小儿,你不想回到我身边?你....对我有意见?难道这阵子以来,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   宋悠感觉到脸上一片滚烫,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热烈的告白,而且来势凶猛,让她无以招架。   按理说,他们之间孩子已经有了,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昨天也将将亲热了一番,萧靖更是分外直白的言明了他的心意,宋悠不该再矫情了。   “.....我,我还没适应。”实际上,她是害怕萧靖的,但凡他稍稍没有这般热切,她也不至于一看到他就不自觉的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萧靖觉得他的小儿是变化多端的,时而调皮,时而孟浪,这个时候又像是寻常姑娘家一样娇羞矜持。   不管她是怎么样的,他都喜欢。   “好,还有漫长的两个月,你慢慢适应,大婚那日总该不排斥我了吧。”萧靖又道。   这话很有歧义.....   宋悠选择不去多想,她最为在意的一直都是萧靖的前程。   说来也怪,因为萧靖堵着她的路,宫人们皆绕开了这条小径,往另一侧走了,宋悠忙是换了话题,她当真忧心,萧靖会被.情.事所扰,而误了大事。   见四下无人,她道:“王爷,那娘娘那头....您是否要见见她?娘娘头上的罪名一日不推翻,您一日无法站在辰王之上。”   萧靖的神色稍稍收敛,“嗯,我自有分寸,小儿,你这是替我忧心?”   他已经表态了,可是小儿却是迟迟没有回应他,这让萧靖不甚满意。   宋悠,“......”他是春.心泛滥了么?怎么总往男女之情上面去想?   萧靖将宋悠的提防看在眼中,他道:“你别担心,我不会逼迫你,直至你自己心甘情愿那日为止,不过....两个月是极限。”   宋悠,“......”这话说的跟没说都没甚区别!   ***   冀侯来了洛阳,自是引来无数权贵上前寒暄。   赵家数代从武,出过不少猛将,但战死过无数英豪,冀侯十几岁就袭爵,这些年排除万难,将冀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他非但英勇,还是个品行高洁之人,相貌自是不必说。   赵逸便是随了冀侯的五官,是罕见的风姿卓绝之人。   冀侯扶着王蔷入座,这位侯夫人鲜少露面,众人仅知她是冀侯的续弦,至于出生在怎样的门庭,似乎是个迷。   当年冀侯入京请封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时,只道他的夫人是自己的师妹,二人师出同门,都是清河一派的弟子。   冀侯坚持要娶她为妻,承德帝自是不会阻挡。   今日但凡见到王蔷的人皆是面露惊艳之色。   难怪冀侯不顾出生也要娶这样一位女子,换做是他们也会将佳人藏在后院,惜之重之。   宋严微微怔住,总觉得冀侯夫人是他极为熟悉的人,像极了当年的王氏。   “国公爷,骁王爷说宋二姑娘定要致歉,他拒绝见您。”宫人上前将萧靖的原话回禀了一遍。   宋严正要走向席位,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冀侯身侧的妇人,那妇人可能意识到了自己,也望向了他。   那双墨玉眼清澈透亮,里面像是藏着无数的星子。   宋严一直觉得汤氏的美貌是独一无二的,今日得见冀侯夫人,他内心微微一颤,突然发现他宠着掌心十几年的汤氏不过尔尔。   宋严一听到萧靖的消息,头都大了,“好,我知道了。”   他自己是不可能亲自去求情的,看来还是得让宋悠去萧靖面前说项。   当宋严与王蔷对视时,王蔷的视线轻飘飘的移开了,好像方才只不过是无意间看到他,根本没有当回事。   宋严微怔,胸口那种无以言表的憋闷又涌了上来。   他没想到,直至如今,思及王氏时,他竟有失魂落魄之感,那个曾经被他伤透的女子,不知道可曾转世为人了?   她说下辈子再无相见,这话成了困扰他这些年的魔障。   宋严无数次告诫自己,他心中只有汤氏,不关心旁人生死。   这厢,冀侯给王蔷倒了杯果子酒,溺宠道:“你虽是喜欢,但不能贪杯,这里不是冀州,你若是醉了,我可没法将你扛走。”   王蔷抿唇笑了笑,“我几时醉过了?”   也不知道妻子哪里逗笑了他,冀侯的胸膛发出极有规律的震动,“哈哈哈,夫人呐,你转脸就不认账了,那日赵逸来洛阳,你不是醉了么?”   王蔷嫁给冀侯的时候,赵逸才几岁,是王蔷亲手带大的,二人如亲生母子,赵逸远赴洛阳,她自是不舍。   而且,她实在太想她的悠悠了。   虽是不能相认,但是看几眼也是好的。   赵逸刚落座,就看到自己的父亲与继母这般你侬我侬,他紧绷张脸,心里不太顺畅,比武尚未开始之前,赵逸忍不住问了一句,“父亲,您此前为何非要让儿子娶宋家长女?”   王蔷脸上的笑意散去,她与夫君对视了一眼,冀侯这时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你问这些做甚?”   赵逸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对自己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卫辰....宋悠.....   她那般有趣,他怎舍得她嫁给别人?!   “只要卫氏能从冷宫出来,这桩婚事未必能成!”赵逸突然开口。   王蔷与冀侯又对视了一眼,二人仿佛达成某种共识,皆没有斥责赵逸的话。   卫皇后自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宋悠!   王蔷默了默,本来她打算这辈子都不踏足洛阳半步了,但若是能将女儿接走,这一趟也是值了。   ***   郁久闾此番来洛阳,带了柔然五大高手,柔然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柔然武士各个魁梧雄壮,体格硕大。   郁久闾除却比武之外,来洛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求娶大魏公主萧玉。   萧玉可是承德帝唯一的女儿,原本承德帝是打算将萧玉许配给赵逸的,但赵逸那日偏生求娶了宋悠。   承德帝最后虽是将宋悠许配给了萧靖,但赵逸既然无心娶公主,承德帝也拉不下那个脸非让他娶不可。   但,柔然乃虎狼之邦,大魏如何能将公主下嫁过去?!   承德帝自是不愿的。   比武开始之前,承德帝宣见了萧靖,辰王,还有洛阳城几位武将之户的公子。   此番比武,宋淮远早就毛遂自荐,将军府的王昌亦然,辰王却是没有动静。   辰王自幼生活在洛阳城,受的是帝王之教,武学上稍有弱势也是正常。   承德帝问道:“萧靖,你呢?”   萧靖在关外的名声早就传到了洛阳,有关他的传闻沸沸扬扬,还有人说他是专会吃女子的活阎王。   萧靖道了一句,“父皇,儿臣身边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就看一会比试,柔然王子会派出谁人出场。不过,既然宋公子与王少将军想出场,他二位先上场也无妨。”   众人,“.......”   萧靖的意思,是他的人压轴?   太嚣张了!   辰王发现,近日以来,萧靖的眉宇之间仿佛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气度。   尤其是与宋悠定下婚事之后,他整个人都要飘了。   辰王,“.......”不过只是一个宋家长女,萧靖还真以为自己娶到宝了?   辰王暗中告诫自己,他是不屑一顾的,毕竟宋悠是他一开始不要的人。   承德帝捋了捋续髯,再次叮嘱道:“无论如何不能输了比试,否则朕也没法留住玉儿。”   若是柔然赢了,郁久闾定会借机求娶。   “是!儿臣遵命!”   “微臣领旨!”   ***   歌舞之后,比武正式开始。   这个时辰日分外毒辣,御花园虽是草木葳蕤,但也耐不住酷暑的蒸腾,宋悠面前摆着一盅冰镇小酒,她吃了几口就开始微微醉了。   宋悠分毫经不住酒意,只是吃了几口之后便靠在圈椅上犯起了困。   王昌是大魏派出的头一个应战者,他在大魏男子当中也算得上是体格高大,但与柔然武士相比,顿时短小了一大截。   这一回合,王昌败的很惨。   承德帝的脸色尤为难看,郁久闾朗声笑道:“本小王原以为大魏朝人才辈出,看来也不过如此!”   在承德帝看来,柔然人就是莽夫,他作为大魏皇帝,自是不愿意接受这种评价。   宋淮远这时走上前,抱拳道:“皇上,臣愿挑战!”   宋悠打起了精神,不管她与宋淮远的关系如何,正在名族大义上,她自是盼着宋淮远能赢。   承德帝应允之后,宋淮远上了擂台,同时也看向了宋悠,他朝着宋悠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似乎情谊深厚,宋严使了半天的眼色,宋淮远也没看他一眼。   宋严,“.......”   他总觉得不管是继子,还是长女,都不怎么待见他这个做父亲的。   擂鼓声响,比试开始。   宋淮远是个心思极为沉声之人,不管是平素对待旁人,还是此刻应战,他心中都有自己的策略。   方才王昌上台时,他趁机看透了柔然武士的招数,很快就化解了多方的攻势,而且反击的时候又狠又准。   不得不说,若是宋淮远当真狠起来,他也是很可怕的。   第二局,大魏朝胜,这下换成承德帝朗声大笑了,“哈哈哈,好!来人,赏!”   宋淮远谢过皇恩,再次侧脸看了一眼宋悠,只见她笑嘻嘻的,眉眼微弯,一双素白的小手正给他鼓掌,宋淮远也笑了。   哎.....   若是没有母亲与二妹,他与宋悠之间或许能成为极好的兄妹。   宋淮远连胜两局之后,败给了体力不支,不过他依旧给大魏争光了,仅凭他一人摆平了柔然两位武士,承德对此尤为欣赏,自是一番大赏。   宋严却是无法发自内心的高兴。   宋淮远的确改姓宋了,但终究不是他的亲儿子,他嘴上不说,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宋严为了一个女人,一辈子无后,也不知究竟值不值得,他对当年的决定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   宋淮远下场歇息,宋悠感觉他一直看着自己,就命宫人送了一盅冰镇果子过去。   这一切都落在萧靖眼中。   怎么?   小儿才回了英国公府一夜罢了,就跟她那继兄之间有了如此亲密的情义?   萧靖,“......”灌了一杯凉茶下肚,内心无端烦躁。   他的小儿太过招惹人,成婚之后,他定要将她关在自己身边不可。   萧靖是个男子,太清楚男子心中所想,他的小儿又是千娇百媚的容貌,性子也是独一份古怪,是个男人都会想接近她,霸占她!   接下来的比试,原来萧靖打算让长留上场,但见宋悠对宋淮远关切异常,他从圈椅上起身,单手撩开了锦袍,系在了腰上,露出了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饶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让人想象里头的光景。   见萧靖亲自上场,承德唇角一扬,连连点头,似是很欣慰。   别人家的儿子最是讨厌了,宋淮远已经很出色,承德帝自是盼着萧靖也能赢上两局。   萧靖抱拳道:“父王,儿臣想挑战一局!”   承德帝面露笑意,“好!朕允了。”随即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萧靖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辰王,“.......”   好一个萧靖,短短一日之内,既给自己结上了曹家的亲事,现在又想在父皇面前邀功?!   辰王从懂事开始就思量着自己的前程,他步步谨慎,小心思量,却是一个不经意间就输给了萧靖。   这厢,萧靖看了一眼宋悠,他猜测女子应该都喜欢挥洒热血的男儿,他萧靖做不到像赵逸那样,整日手持折扇,赏花弄月,但他却可以成为她心目中的英雄。   萧靖可能很想向宋悠展示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宋悠被他盯的心头发慌,她垂下眼眸,手中小瓷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小盅里的酒酿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靖天生长了一双幽深魅惑的眸子,每次被他盯着看时,宋悠如同被他看穿了,一点心事都瞒不住。   萧靖,“......”   不看他是么?   这小儿委实欠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不看我?我还不够帅?不够男人?今天晚上再找你算账!   宋悠:这肯定是变异的反派男主.....   辰王:我看诸君皆有诈,诸君看我应如是。   宋严:对面的冀侯夫人好生美貌啊!   七宝:坐等换牙找芊芊幽会,姻缘要从娃娃抓起,^_^。   -------   PS:评论前十,红包掉落,亲爱的姑娘们,马上要参加日万活动,我得赶稿子,赠文在活动结束之后再给大伙写哈,^_^。 第52章 初次幽会   萧靖他过分的聪慧, 加之在关外历练的十七年的光阴,早就让他练就了猛虎体魄, 而且他的小儿对他视而不见,这无疑是对男子尊严的诋毁。   今日,他定是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实力。   萧靖自七岁起便自尊心极强, 在他心心念念的小儿面前,更是不能接受任何一点的轻视。   不出半个时辰, 萧靖以破竹之势连胜三局, 他也懒得藏拙了,柔然武士虽是身形庞大,但萧靖最是懂得扬长避短,他赢的非但很果断, 而且姿势漂亮潇洒。   就连承德帝也叹为观止, 萧靖的身手只怕是在禁军中也难以寻出可以与他抗衡一二的人。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不愿意看到儿子优秀。   萧靖大汗淋漓,大滴的汗珠子自他俊挺的眉目滑落,恍惚了眼前的视线,有那么一瞬,他分明看到他的小儿痴恋的看着他,宛若仰慕着这天下最为俊伟的男儿。   但这时,萧靖再次看向宋悠时,只见她低垂着眼眸, 一直在捣鼓着她面前那盅冰镇酒酿,日光从密集的树缝落下,打在她白玉无瑕的脸上, 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照的几乎透白。   萧靖看着他的小儿,仿佛她身上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后来的很多年后,萧靖终于明白,小儿就是拯救他于漠然人世的活菩萨。   有光晕也是很正常。   承德帝等人都在看着擂台上一举获胜的男儿,而他却直直看着观赛席上的女子,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承德帝眯了眯眼睛,萧家的男子没几个是长情的,他自己便不是,也不知道萧靖会不会是一个例外。   冀侯与王蔷互视了一眼,眼下储君的位置悬而未决。不久之后,几位亲王之间定有一场殊死较量,赢了便是万万人之上,可若是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不管萧靖是否真心待宋悠,王蔷都不太想让宋悠嫁给他。   冀侯是个护妻的,王蔷的心思他自是明白,故此才想着让赵逸,亦或者赵家的二公子将宋悠娶回去。   宋悠与赵家毫无血缘,加之王蔷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王家嫡女了,能让女儿做自己的儿媳,整日将她放在身边照拂着,又何尝不好呢。   就在众人眼神各异时,承德帝朗声大笑了起来,儿子爱美人胜过爱江山,这才令他更加安心,再看宋家长女,的确是倾城国色,萧靖并不像在伪装。   “哈哈哈哈!好!骁王一人战柔然三位勇士,朕甚是欣慰!”   这时,柔然王子郁久闾起身,他也是自幼长的马背上的人,自是身形彪悍,身手功夫了得,“骁王爷果真是武艺精湛,超群绝伦,本小王倒是想讨教一二。”   郁久闾抱拳对承德帝道:“还望皇上应允!”   此时,萧靖身上的月白色锦袍已经被汗水浸染成了湖蓝色,他脸上还泛着一种野心狂傲的光泽。   承德帝有了一刻的失神。   作为一代帝王,他也曾想过策马平天下,萧靖如今的模样,便是他年少时候妄想过的。   承德帝知道萧靖已经体力耗损,但不知为何,他沉静了数年的内心突然热血沸腾,哪怕萧靖今日此举只是为了搏红颜一笑,他也成了大魏朝的英雄。   承德帝对萧靖点了点头,这已经很大的肯定。   “好!朕允了!”   承德帝应了一声,萧靖已经连续打了三局,若是再赢了郁久闾,那当真给他长脸了。   一声锣鼓声响,宋悠终于抬起头来,只见萧靖锦袍下摆系在了腰上,两条大长腿格外醒目,他眉宇峻冷,墨发纹丝未乱,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是独具一格的仪表雄伟,气度不凡。   他身上既有武将的气度,却也不乏洛阳贵公子的矜贵。   只一眼望去,宋悠心头便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仿佛此刻不远处擂台上的人是日落西斜下凯旋而归的将军。   被小儿如此盯视,萧靖不亚于是得了天大的鼓励,他这才明白,什么是大丈夫之障。   别说此刻与郁久闾交手了,就是他立即挥兵出征,他也丝毫不会犹豫。   萧靖心头感叹,好在他所喜欢的人是他的小儿,而不是寻常女子,想来他这样也不算太过失了理智。   毕竟像卫辰小儿这样的姑娘,没有男子不惦记着。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觉得,两年前被小儿那样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比试开始,萧靖无论在朝堂谋略,还是武学造诣上,每一招都是深藏不漏,他好像总有层出不穷的心思,一个用过的招数也能玩出花样出来。   郁久闾下手也狠,萧靖打伤了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自是让郁久闾怀恨在心。   宋悠本能的揪着帕子,慌张到了不行,这一回合打了小半个时辰,在萧靖伤了郁久闾一臂之后才得以告终。   “承让了。”萧靖气定神闲,抱拳道了一句。   郁久闾忍着剧痛,事到如今,也只能服输,他来洛阳之前调查过数人,只是没想到骁王爷会有这样的身手。   郁久闾久闻萧靖残暴的名声,还以为他是怎样面目魑魅之人,没想到还长了一张君子如磋如琢的脸。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萧靖似乎还是一个贪.恋美色,已经不止一次望着台下的貌美女子。   此刻,萧靖脸上并没有胜利的狂喜,而是正与台下那女子幽幽相视。   宋悠被萧靖的目光紧锁着,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萧靖在看着她,她无法回避这样的对视,憋了半天,只好冲着他笑了笑。   萧靖终于释然了,他的小儿太没有觉悟,不过不要紧,想来她还是不适应。   众人,“........”这二人还有完没完了?!   赵逸摇着折扇,恨不能也上台打两场,不过他的武艺却是欠佳,萧靖当真可恶,他是打算借此机会,虏获姑娘芳心么?   赵逸认为,萧靖实在是个心思不良的,今日这种场合如何用的他亲自上场?!   他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宋淮远方才与柔然武士交过手,他花了九成功力才勉强应对了两人,见萧靖如此凶猛迅速,当即对萧靖有了新的看法,此人太过可怕,难怪七岁离京,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即便不去细查,宋淮远也能想象出萧靖这些年过的是怎样刀尖舔血的日子,而他此刻看着宋悠的眼神,情义实在难以掩饰。   他这样的人会在意儿女私情?   不知为何,宋淮远心头有种难以言表的憋闷。   承德帝见郁久闾被伤,他面上强忍着笑意,假意斥责了一句,“骁王!不得无礼,切磋是次要,理应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承德帝哪里是斥责?!明明是包庇。   “儿臣知错!”   承德帝会深莫测的应了一声,“嗯,你知错就好。”   辰王,“.......”感觉甚是不好!父王与萧靖之间好像达成了他并不知道的共识,这让辰王开始心里没底了。   比试就这么结束,大魏朝胜的有些嚣张。   郁久闾虽是心中不服,但技不如人,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公主是娶不到了,但他自是不能空手而归,久闻大魏山水宜人,尽出美人,他方才注意的宋家长女便是罕见的倾城色,郁久闾知道宋家还有一女,遂心中有了思量。   ***   比武过后,今日来宫里的女眷都去了皇太后的坤寿宫吃茶,晚上还有宫宴。   冀侯夫人也露面了,她很安静,坐在一侧的锦杌上,像一副出自高手的美人图,皇太后问一句,她才会勉强答一句。   她给皇太后行礼时,身子骨似乎极为不好,还需身边的婢女搀扶着,宋悠也不知听谁说了一句。   “冀侯夫人曾被大火熏过,还患过肺痨,能活到现在都是冀侯用了顶好的奇珍吊着。”   宋悠在现世就是一个孤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不曾感受到人间温情,大概是因为冀侯夫人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她又是这般温柔和善的人,所以宋悠很想靠近她。   不过,今日这种场合,宋悠并没有主动,她是萧靖的未婚妻,若是太过明显的接近冀侯夫人,旁人难免会多想。   毕竟,冀州是诸位亲王都想拉拢的对象。   ***   夜幕降临之后,今日的宫宴才将将开始。   宋悠在坤寿宫的偏殿小憩了一会,她醒来后,一婢女送了一盅冰镇的血燕过来,“宋姑娘,今日燥热,这是我家夫人吩咐奴婢送过来的,您吃了这东西既是消暑,又是滋补。”   “你家夫人?”宋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婢女笑道:“对,就是我家夫人,当初给姑娘送救命丸的人也是奴婢。”   宋悠当即明白是冀侯夫人。   当初她怀了七宝的事瞒的很严,饶是生产那日,除却表哥之外,也无人知晓,只是她那日险些血崩,表哥与肖嬷嬷四处求医,或许便是那日让冀侯夫人无意中获知了。   她倒是个菩萨一样的心肠的人,长的又美,宋悠内心欢喜,将血燕吃了,她想寻一个恰当的机会再向冀侯夫人当面致谢。   ***   去御花园的路上,一华服女子挡住了宋悠的路。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长平郡主。   上次萧靖为了宋悠而大闹了她的生辰宴,长平郡主对宋悠怀恨在心,今日比武时,她也在当场,看到萧靖与宋悠眉来眼去,她更是无法忍受,又见宋悠愈发娇妍馥郁,就连她见了也是心头一颤,可想而知,萧靖定是被她勾了魂儿了。   “宋悠!上回的事,我已经都说清楚了,都是宋二在背后污蔑你,你让靖哥哥不要误会我!”长平郡主气势逼人。   宋悠微颔首,“郡主为何不亲自去说?骁王爷如何看待你,与我毫无干系。”   见宋悠也是硬脾气,长平郡主更是火气冒了上来,她横行洛阳数年了,就算是宋二平素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长平郡主放出了手中的小马鞭,威胁道:“宋悠,你这个狐媚子!靖哥哥从不好.女.色,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他?!”   一言至此,长平郡主扬起小马鞭,冲着宋悠抽了过来。   她是自幼被宠坏的,对自己的敌情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碍于宋悠的身份,她恨不能将对方送到.青.楼去。   “放肆!”   一声爆喝声传来,萧靖的突然出现让长平郡主吓了一跳,但她手中鞭子已经抽出,如射出的箭矢,再无回旋的余地。   宋悠正要避开,却是腰身一紧,突然就是天翻地转,她被人大力圈入了怀里,转瞬间二人双双跌入了一侧的花丛中。   待宋悠反应过来时,她正结结实实的趴在萧靖的胸口,而萧靖则躺在花丛中,双臂搂着她的后背,他身上的衣裳都换了,还有淡淡的薄荷香草的气息。   长平郡主愣住,看着萧靖与宋悠紧紧相拥的画面,她顿了顿,才气呼呼的支吾道:“靖哥哥,宋悠她....她是妖物!你不要被她给迷惑了!”   值守的宫人与侍卫闻讯而来,宋悠定睛后,当即要起身,萧靖却使坏,好像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看到他与小儿亲密的样子。   他的铁臂继续圈着宋悠,方才还愠怒的眉目此时却是染上了风流痞态,“小妖精,她说你想迷惑我,真的么?”   眼看着数人涌来,宋悠羞恼不已,“你快些起来!”你才是妖精!   “哈哈哈。”他朗声笑时,修韧的胸膛在颤,对周遭一切动静视而不见,好像方圆百丈仅此他二人。   “小儿休恼,你是小妖精也无妨,我又不介意被你迷惑。”   萧靖发现,挑逗他的小儿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并且他乐此不彼,丝毫不认为有任何不妥。   宋淮远这时路过此处,见状之后,先是眉头一簇,随即跳下围栏,上前几步却是犹豫了,他到底该不该拉起宋悠?   但也只是犹疑了一下,宋淮远抓住了宋悠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这个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制止他。   他知道,萧靖不愿意放手。   宋淮远,“......”   其实,就在萧靖回洛阳之前,他便调查过他,但眼下看来,萧靖本人与探子所查到了所谓的事实大有出处。   宋悠这才得以挣脱,她起身之后回头瞪了一眼长平郡主,她也并非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正好今日萧靖在场,索性就将话都说了出来,“郡主,请你今后休要再纠缠我!你若是对骁王爷念念不忘,你缠着他便是!你缠着我又有何用?!”   长平郡主自是想缠着萧靖,可萧靖何曾给过她机会?就连骁王府她也进不去!   长平郡主恼羞成怒,“你!我看你能嚣张几时,靖哥哥不会是你一个人的!”言罢,她带着小马鞭转身而去。   此时,萧靖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宋悠竟然让长平郡主去缠着他!   宋淮远自是也感觉到这份微妙的气息,可以看的出来,萧靖精明了二十几载,如今却是栽在了宋悠手上了。   不过宋悠对萧靖似乎并没有同样强烈的情义。   宋淮远胸口的郁结突然有所好转,他面色染笑,“骁王爷,御花园就快开宴了,王爷先行过去吧,悠悠交给我。”   萧靖此前当真没发现,除却赵逸之外,宋悠身边还有一个宋淮远虎视眈眈。   亲兄妹就算了,然,宋淮远与宋悠之间并无血缘,以萧靖独占的性子,自是不能容忍。   “宋公子,本王还有话对她说,你是否能回避?”萧靖强势道。   宋淮远僵住了,宋悠即便已经许配给了萧靖,但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定是不宜独处。   就在宋淮远要开口回绝时,萧靖已经牵着宋悠往花丛外走,他步子很大,用了蛮力迫使宋悠不得不跟着他走。   宋淮远素来谨慎,无法直接上前抢人,他跟了几步,但还是被萧靖被甩在了后面。   宋淮远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立在当场沉思了片刻,对赶来的宫人与侍卫道:“都散了吧。”   ***   宋悠几乎是被萧靖一路拽着走的。   他虽是七岁就离宫了,但记忆力惊人,对宫廷尤为熟悉,很快就撇开一切视线,带着宋悠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宋悠手腕疼的厉害,她不明白萧靖怎么突然又不正常了,“王爷!王爷您快停下!”   她的名声本就不好,萧靖这是打算火上浇油么?   萧靖终于止了步,饶是他的面容朦胧在夜色中,宋悠也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愠怒。   今晚的宫宴,承德帝会亲自赏赐他,作为魁首,他非但不露面,反而带着她在这里偷偷摸摸.....   萧靖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绪所扰的人,此生仅此一次,仅为他的小儿,旁人怎么看,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此刻,他几乎可以笃定,小儿对他的男女之情并不热烈,起码不及他对她的情义。   不过,男儿大丈夫,多付出一点也没什么。   “那种话,今后不准再说!”萧靖斥声道了一句,大掌握着宋悠的手腕,依旧没有松开。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时刻提醒他,他萧靖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   宋悠手腕生疼,自从萧靖获知有关她的一切之后,她发现萧靖已经变得不太正常,尤其是他的占有欲。   宋悠隐约感觉有些害怕。   萧靖见她不答话,一双墨玉眼正控诉着他,在斑驳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冷。   这种表情不是萧靖所喜欢的,他掌心一用力,迫使面前的小女子贴近了他的胸口。   随着这个动作一出,胸膛异样的柔软让萧靖神色一滞,他脑子异于常人,而且他也亲眼见过那处,那日给她换衣裳,发现她的女儿身,他便做了非君子之事,此刻自是能将某画面幻想的一清二楚。   女儿家的馥郁香软让萧靖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一半,他连嗓音都温和了,“小儿,今后在我面前无需束胸,你这样甚好。”此刻,他脑中都是柔.软.翘.挺的触感。   宋悠一僵,刚才她还做好了与他对峙的准备,他却是突然又孟浪了。   “你!你过分!”   萧靖又笑,喜欢看着小儿炸了毛的样子,“今后若是再遇见长平郡主,你不理她便是。小儿,今晚月色甚好,也算是你我初次幽会。”   见宋悠小脸越发低垂,他一本正经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你难道不觉得欢喜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初次幽会,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宋悠:......   承德帝:朕要给儿子颁奖,儿子人呢?   辰王:草!我的对手又谈情说爱去了!   月光:捂脸→_→   --------   姑娘们早上好,评论前十红包掉落,么么么哒,^_^,晚上9点见啦。 第53章 你要负责   宋悠感觉很不妙。   她获知萧靖是七宝的爹爹也才不到几日。   很显然,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至今没有眼见为实, 她还是有点如置梦中。待有机会,她自是要亲眼看一下他腹部的咬痕。   但宋悠对萧靖并不排斥。   只是.....让她适应的时间也太短了.....   感觉到唇角被人轻缓的蹭了一蹭,宋悠身子一僵,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但一想到两年前是她将萧靖给那个了.....宋悠顿时觉得再羞涩就显得太过矫情了,可就当她准备主动时, 对方的唇角轻擦过她的, 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了。   撩的她心慌意乱。   萧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凡他稍稍正常一点,宋悠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措。   “呵呵,小儿, 你这衣裳太紧, 尺寸不够,下回剪裁衣裳需大一些,勒着怪难受。”萧靖轻笑道。   宋悠脑中万般思量着如何对待七宝她爹爹。   毕竟,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将对方扑倒的画面,此刻却是被萧靖的话突然吓的哑然无词,而与此同时,他的一只大掌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襟里面,如游龙戏水。   宋悠今日穿的是一件交领的裙裳, 很容易就他掀开,她大惊,这种程度的亲近绝对超出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她主动的撩拨, 然后将萧靖撩的无路可退才对!   “萧靖!你住手!”   宋悠小脾气上来了,这是她头一次当面喊萧靖的名字。   萧靖觉得自己很苦恼,他并没有与其他女子接触过,并不知幽会具体要做些什么,一切皆是随着本能,他原本只是好心提醒宋悠,她小衣尺寸的确是小了。   但被宋悠如此一喝,萧靖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心神晃荡了一下,“你倒是大胆!我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宋悠,“.....”怎么?他不是心悦自己么?连个名字都不给喊?   他二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诸多事情的认知截然不同。   萧靖倒不至于当真生气,他的小儿喊他的名字,倒也好听。   见宋悠涨红了小脸,一双水眸眼看就要哭出来,她平素惯是横行,这回却是没出息了。   萧靖点到为止,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给她理好了衣裳,嗓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宋淮远是个狠角色,你离他远些,否则我就将你提前接到王府,听见了么?”   他一惯对旁人发号施令,不听他的话人都是军法处置,就连梅老与长留等人也是不敢当真惹怒了他。   萧靖的转变太快,方才还是陷入男.女.情.爱的痴情郎君,突然之间面露狠色。   宋悠才将将适应了风流的他,转眼自是没法立即适应此刻的他。   她默了默,下巴却当即萧靖轻挑的捏起,被迫着宋悠与他对视。   萧靖眸色幽幽,说话时,霸道又蛮横,“小儿,我也是敬重你才迟迟没有对你如何,你要记得当初你对我做过的事。你以为躲在英国公府就没事了,只要我想.....你能躲得了么?”   “你那个继兄,我留着还有用,暂时不会动他,但不代表你能与你亲近。”   宋悠和萧靖互相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宋悠始终没能彻底接受,但萧靖却是如鱼得水,很是上手。愣是从一个心肠冷硬之人变成了风月高手。   但此刻,他言辞之间隐露出来的独占欲,让宋悠有些害怕。   她记得原著中提及过,萧靖得势之后,发现他曾经住过的宫殿被穆王给占据了,仅此一事,穆王就被五马分尸了。   理由很简单,穆王占用了本属于他的东西,即便那座宫殿一早就不属于他了。   宋悠打好腹稿,她可能不太敢随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萧靖心中分量,也不知道萧靖这份炽热的情义,究竟能持续多久。   原主死的凄楚,她知道保全自身才是关键,让她此刻就完完全全信任并且依赖一个男人......她恐怕暂时做不到。   宋悠声音柔了下来,她知道与萧靖硬碰硬,她一定会是下场很惨的那一个,“王爷,大哥或许会成为辰王的人,眼下若是制止宋媛嫁给辰王,便能阻断辰王拉拢英国公府的心思。”   “我与宋媛虽说都是英国公府的姑娘,但若是宋媛将来嫁给了辰王,我那个爹爹一定会偏向辰王府。”   宋悠向萧靖分析着眼前的形势,希望他能明白,大业要紧,儿女情长可稍稍放后。   七宝就在骁王府,她总不可能弃七宝而去,只要萧靖不放过她,她便无法离开,真不懂他急什么?   怎么看,萧靖都像是个严重.....欲.求.不满的.....   宋悠试图摆脱萧靖的束缚,可他的手指却是紧紧钳着她的下巴,好像得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极有耐心的摸索着,眸色微眯,道:“嗯,你那个爹爹委实不良,无碍的,你今后有我了。”   宋悠,“.......”只有她一人在野心勃勃的思量着夺位大业么?!   宋悠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萧靖带着薄茧的指腹已经摁在了宋悠的唇上。   她的唇很好看,小巧又饱满,像是春日初绽的桃花,萧靖百看不厌,眸色一度暗沉了下去,像是猎豹捕捉猎物之前的凝视,“告诉我,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起初并不知我是七宝的父亲,否则你不会在那天晚上闯入我的净房,并且试图窥视我沐浴.....其实......”   他的唇突然贴近,故意贴在了宋悠的耳轮上,低低一笑,才蛊惑人心道:“你是想查看你那日留在我腹部的痕迹,是么?”   宋悠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原来他今日堂而皇之将她带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想跟她算旧账。   事到如今,宋悠无话可说了,她不是一一只鸵鸟,关键时候还是要自己站出来。   小脸稍稍移开,避让开了萧靖灼烫碰触,她道:“我起初的确不知你是谁。”   那么,眼下问题又来了,萧靖禁锢着她的小细腰,问道:“两年前在冀州,你为何要以我的名义扬名?你从那时已经盯上了我,为什么?千万被告别我,你从那是开始就觊觎上了我。”   宋悠,“.......”   这厮才正经了片刻,又开始放荡了!   宋悠不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是这世界的人,而且对萧靖的人生掌握的了如指掌,并且知道他将来会问鼎帝位。   宋悠还有一个绝杀计,道:“王爷忘记了,我是神算子呀,当初生下七宝,我无依无靠,万一让宋家知道了我的处境,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有择明主而伺,正好又算出王爷才是紫微星帝下凡。我那时又知王爷不会轻易接受我,故此我便只能走险招了。”   这个解释很完美,几乎找不出破绽。   萧靖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悠,半垂着眼眸,看上去似乎是在考量着宋悠话中的真假。   不过,宋悠依旧没有估算对他的心思。   萧靖没有继续质问,却道:“哦?那你算算看,你我两个月之后是否能顺利大婚?七宝几时能有弟妹?”   宋悠,“.......”   宋悠在现世的时候是某个玄学门派的弟子,充其量也只是个菜鸟玄学大师,她对自己的命数都无法掌控,又怎会将其他事算的这么清楚?!   而且,萧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要给七宝生弟妹了?!   宋悠微怔,正半张着唇,一脸错愕的看着萧靖。   而这时,萧靖的指腹还在她唇上轻重适宜的来回摩挲,“仅此一次,竟让你怀上了七宝。”   他神色认真,仿佛在说什么机要大事。   宋悠还能说什么呢?   是萧靖厉害?还是她自己厉害?   她可能不太想纠结这个问题,“别这样,我该回去了,一会皇上定会问起。”   萧靖的呼吸不知几时开始变得沉重急促,他突然低头,在下一刻,唇就要凑上来了,这时,一宫人的声音传来,“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宋悠与萧靖四目相对,见他面容微怔,脸色有点难看,他呼出的热气直直洒在宋悠面前,让她一度心跳加速。   那宫人可能也意识到了来的很不是时候,低垂着脑袋,又道了一句,“娘娘等的急了。”   是卫氏?   宋悠这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萧靖今晚的目的不止是幽会,也不止是质问她,而是为了去见卫皇后。   这厮.....当真不可信他的表面,宋悠险些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大魅力,让萧靖这样的枭雄为了她,连理智都不要了。   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我知道了。”萧靖淡淡一言,除却孤冷寡淡之外,听不出其他的情绪。   宋悠被他牵着,二人走出了树影婆娑处,她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那棵老槐树下的确是幽会的好地方,也不知道萧靖是怎么找来的.......   ***   冷宫草木葳蕤,一看就是人迹罕至,刚踏足就让人不自觉的不寒而栗。   宋悠不久之前以卫辰的面容来过一趟,却是依旧摸不透此处的地形。   萧靖却是步履稳健,一手牵着她,一边往内殿走去。   沉重的殿牖被推开,这一日,内殿燃着几盏油灯,照亮了眼前斑斓腐朽的一切。   卫氏一身白色棉裳,正坐在圈椅上,她看着一男一女朝着她走来,神色出现了一刻的呆滞,当她看清萧靖的脸庞时,几乎是转瞬间便红了眼眶,“我儿.....”   她喃喃唤了一声,但依旧保持着端庄舒雅的样子,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萧靖走到卫氏面前几步远处站定,宋悠发现他的情绪很稳定,还是那般沉静如水的样子。   不知怎的,宋悠有些心疼他。其实,萧靖与她一样,都是不被父亲待见,又同是自幼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人,她的小手在萧靖掌中动了动,与他十指相扣。   萧靖侧脸看了她一眼,嗓音温柔成了绵绵四月小悠风,“小儿,跟我一道向母亲行礼。”   这算是正式见长辈了吧.....   宋悠没矫情,提着裙摆,与萧靖一道向卫氏跪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臣女问娘娘安。”   卫氏坐姿端正,饶是这个时候,依旧是母仪天下的尊贵模样,她看着如今早就成人的儿子,视线停留半晌,欣慰之余,还有强烈的复仇**涌了上来。最后,视线只是在宋悠身上淡淡扫过。   卫氏坚信,她的儿子必将坐上那个位置,试问这普天之下的帝王,怎会缺了女人?故此,饶是萧靖如今迷恋一个女子,她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她已经深刻体会,帝王的情义从来都不会长久。   “我儿,快起来吧,让我好看看你。”卫氏虚手一抬,示意萧靖起身。   萧靖牵着宋悠站了起来。   宋悠觉得奇怪,这母子二人似乎都在端着架子,根本没有母子阔别十几年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反而显得很客道。   卫氏上下打量着萧靖,眸露欢喜之色,“我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卫氏并没有问及萧靖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她可能有些心急,直接道:“上次你派来的人可将我的话告之你了?”   那人就是宋悠自己。   宋悠沉默着,侧头看着萧靖,只见萧靖神色寡淡,对待卫氏虽是敬重,却是疏离,少了母子之间该有的温情。   他七岁就离开了皇宫,这些年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不公平待遇,他非但没有变态,如今反而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甚至比辰王等人更优秀,孟浪起来与寻常的贵公子也没甚两样。   七宝随了他.....也挺好的。   宋悠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萧靖如实答话,“母亲,儿子已经着手开始查了,定在两个月之内将您接出冷宫,以便参加儿子大婚。”   卫氏微愣,她上回知道自己有长孙了,怎么?不是嫡子?   卫氏并未多问,这些事对她而言并非主要。   她最盼着的莫过于将这整整十七年的一切怨恨统统还给那些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这位姑娘是哪位大臣家中的女儿?”   卫氏打量了一下宋悠,见她气质矜贵清冷,这等容貌饶是卫氏瞧见了也微微失神,宋悠今日未施粉黛,但到底要入宫,发髻特意打理过,看上去如果幽谷雅兰,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恐怕真正能与她相比的,也只有当年冀州王家之女--王蔷了。   萧靖道:“悠悠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儿子与她两情相悦,如今我二人的孩子已经快两岁了。”   卫氏猛然间神色一滞。   英国公府的嫡长女?   孩子已经两岁了?!   “你说什么?!”她情绪突变,比方才见到萧靖的第一眼还要激动。   宋悠以为卫氏是因为听到七宝已经快两岁,而她与萧靖尚未成婚所以才大惊。   她自己有点不太好意思解释那桩事。   这时,却闻王氏近乎咆哮道:“怎会是她?你不能娶她!你娶谁人也不能娶王蔷的女儿!”   卫氏的话让宋悠怔住了,听得出来她对母亲王氏很有意见,甚至是带着敌意。   蓦的,宋悠明显感觉到萧靖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他侧头看着她,递了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过来,“母亲,儿子非她不娶,您与原先的英国公夫人有过节?她人已逝,你还是看开些吧。”   见萧靖十分维护宋悠,卫氏知道此刻或许无法制止他二人,却是阴沉道:“萧靖,你是我的儿子,你我母子二人难得今日重逢,这些年所受的苦难,你都忘记了么?总之,宋家的女儿定不能娶!”   宋悠没想到卫氏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母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卫氏这般嫉恨?而且母亲都已经走了好些年头了,多大的仇恨竟让卫氏憎恨至今?!   萧靖的大掌又紧了紧,将宋悠的小手整个包裹了起来。   “母亲,您可知您在说什么?您的长孙都快两岁了,您还想制止我二人成婚?此事没得商榷,你想好生将养着,儿子会尽快救您出来!”   萧靖嗓音微凉,明显不悦了。   宋悠这才发现,萧靖好像只有在与她独处的时候才是不一样的。   此时此刻,宋悠不得不承认,她被萧靖身上的某种气度,还有他霸道的维护给吸引了。   卫氏脑子一团乱。   萧靖刚回京不久,如何与宋家长女有了儿子?   宋家长女是什么身份?又怎会未婚先育?还整整拖了两年才成婚?   萧靖微微一礼,牵着宋悠转身离开,卫氏在二人身后喊道:“萧靖,你若娶她,定会后悔!母亲是不会害你的!”   宋悠心情复杂,被未来婆婆这般排挤并非是一桩好事。   冷宫不宜久留,萧靖步子也很快,牵着宋悠一路行至了一处芍药从处,宋悠想撇来他的手,这无疑让萧靖很不悦,他站定之后,直接怒视了一眼,“你想干什么?”   宋悠当即怂了,这母子两人都是一样的性子,说翻脸就翻脸,“王爷,我想去筵席处了,娘娘不看好这桩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若不.....王爷再考虑考虑?”   在萧靖一双幽眸的冷视之下,宋悠的声音愈发的低迷。   此时,萧靖站的笔直,他看着只能挨到他胸口的宋悠,语气似带着淡淡的愠怒,   萧靖道:“小儿,两年前是你对我下手在先,你几月前回洛阳,还是你先招惹我,现在将我成功引上勾了,你就不想理了?你我之间的事,不是你说到此为止就能结束的!”   宋悠,“.......”这话似乎没毛病,好像都是她的错。   萧靖的低醇嗓音又道:“小儿,你要对我负责。”   “.......”   不是宋悠无病□□,亦或是胡思乱想,据她在现世的经验来看,卫氏之所以这般排斥她,不外乎两个理由:第一,因为朝政,第二因为情伤。   宋悠仰头,很没底气的问道:“王爷,你说会不会我的身世有问题,极有可能你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萧靖耐心的看着她说话,却在听清楚宋悠所言之后,他唇角猛地一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一脸怨念)什么鬼?小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谁跟你是兄妹?!   宋悠:(认真思索)一般狗血言情剧都是这么演的,没错......   宋淮远:(抱胸)好歹,我是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继兄。   赵逸:(感慨)嫁我多好,你我就算同母,也没有血缘关系。   七宝:没有戏份的第N天,对与芊芊再次相逢的日子望眼欲穿。   小曹曹:不见不见!   ----------   今天到此结束啦,留言前十红包掉落,咱们明天见啦,感谢捉虫的姑娘们,么么哒^_^。快过年了,大伙都好好的。 第54章 夜闯闺房   二人之间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   就在宋悠等着萧靖的答话时, 他突然动作,将宋悠的小身板掰了过来, 之后将她整个人摁在自己的膝上。   宋悠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人已经天翻地转了,紧接着, 臀部传来一阵疼痛。   “啪——”的一声闷响让宋悠顿时知道萧靖在干什么。   他竟然揍她!   宋悠,“......!!!”   一巴掌拍下去, 萧靖掌心中柔软弹性的触感让他稍稍失了理智, 他不太想就此放过她,这次力道不大,又拍了一下,“让你浑说!”   宋悠的小腹抵在了萧靖的膝头, 她难受的厉害, 说话也困难,憋着气道:“萧靖,我会生气的!我真的生气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七宝都没这么被揍过,这姿势太羞.耻了!   萧靖两巴掌下去之后,心情终于转好,他看着翘挺的小.臀,眸色眯了眯,没有立即让宋悠起身, 而是保持那样的姿势,不疾不徐告诫她,“小儿, 你我婚事已经定下来,不是你能制止的,今后休要胡说八道!另外,逸公子与你那个继兄,你也给我远离一下,我萧靖的耐心是有限的,别以为我在意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谁为所欲为了?!   明明是他自己在胡作非为。   辰王听到动静过来时,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在他眼中,萧靖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弄权势者,根本不可能有儿女私情,而他对宋悠一惯不甚了解,这几次碰面,也只觉宋悠是个性子孤冷的内敛女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人竟然已经亲密到了这个地步!   据他所知,宋悠常年深居后宅,萧靖回洛阳之后,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二人几时开始如胶似漆了?!   萧靖警觉性极强,察觉到有人靠近,很快将宋悠扶了起来。   宋悠发现,她在萧靖面前就像是一根无法自控的阿罗汉草,只能任由萧靖摆布。   又是一阵天翻地转之后,她身子颤巍巍的,萧靖长臂将她搂在身后,对几丈开外的辰王道:“二弟怎会在这里?宫宴开始了么?”   辰王无法看到宋悠的脸,她整个人被萧靖挡住,只露出兰花色衣裙的一角。   辰王内心冷笑:哼,装什么矜持,尚未大婚就与男子卿卿我我,也是个不检点的。   宋悠作为他的未婚妻时,他并不怎么在意她,可如今宋悠成了萧靖的未婚妻,辰王却总是控制不住的留意。   这感觉很是不好,辰王多方劝说自己,当初弃了宋悠是正确的选择,他是不会走错路的!   辰王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皇兄,父皇正命人寻你,我喝多了几杯,便四处走走,没想到恰好在此处遇见。”   萧靖唇角微动,脸上挂着浅笑,“多谢二弟,我这就去筵席处。”   说着,萧靖牵着宋悠往另一侧的甬道而去,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身子,辰王至始至终没有瞧见宋悠的正脸。   辰王目送着宋悠与萧靖离开,他眉头深蹙:当真是出来幽会的?   辰王怎么都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萧靖是个只顾美人,不要江山的主。   ***   萧靖与宋悠双双回到了筵席处。   他根本不在意旁人会在私底下说什么,更是没打算避嫌。   他这人毫不吝啬的将占有欲呈现出来,用了一切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宋悠是他的未婚妻,而他萧靖也是个十分在意未婚妻的人。   席上的宋严见此景,自是心中不悦,即便宋悠不是他最为在意的女儿,但身为女子,也不能随随便便与男子私会,这无疑有损宋家的颜面。   宋严不好直接斥责萧靖不顾常理,但他自己的女儿,他自是可以多家管教。   宋悠刚落座,便有一婢女靠近了她,俯身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国公爷让您此刻就启程出宫回府,还交代了让您莫要与骁王爷单独见面了。”   宋悠之所以没有像萧靖那般主动,主要还是有点畏惧他的热情。   闻此言,她骨子里的倔强冒了上来,“让父亲莫要操心,我自有分寸。”   宋悠跟在萧靖身边待久了之后,也潜移默化的随了他的性子,对待外人时,时常是冷漠疏离。   婢女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而且眼下所有人都知道骁王爷当真是将宋悠视作掌心宝的,婢女不敢继续多言,又折返回了宋严身边,低声回禀道:“国公爷,姑娘她暂时不离宫,还让您....让您莫要操心,她有分寸。”   国公爷喜欢柔弱听话的人,这一点,汤氏母女倒是极讨他欢心。   就在国公爷气不打一处来时,郁久闾带着伤走到了酒馈的中轴线上,他单手撩袍向承德帝跪下,道:“大魏皇帝在上,郁久闾恳请皇上将宋家二姑娘赐给我当王妃!”   郁久闾话音刚落,宋严刚灌入喉咙里的烈酒险些就喷了出来,若非是他常年习武,稍稍控制住了,就怕要御前失仪了。   郁久闾求娶宋媛?!   这可了得!   宋媛是他与汤氏唯一的骨血,是他二人最为浓情蜜意时生下来的,可谓是宋严与汤氏之间深情的见证。   柔然就是虎狼之地,郁久闾也生的彪悍粗莽,宋严万万不可能让宋媛远嫁千里之外。   趁着承德帝尚未应下,宋严忙是从席位上起身,在行至中轴线上时,他看向了辰王,意思已经很明确,是要辰王也趁早表露心意。   宋严撩袍跪下,一脸的痛心疾首,抱拳道:“皇上,臣之次女身子不虞,年纪尚幼,臣委实不舍她外嫁啊。”   说着又看向了郁久闾,“多谢郁小王看中,奈何小女没有这个福气,还望郁小王则择他人吧。”   郁久闾眉头蹙了,他已经输了比试,公主娶不到,若是连个大臣之女都带不回,未免太失颜面,他当即面色不佳,也顾不得情面了,对承德帝道:“本小王一心求娶,英国公却是这般阻挠,莫非大魏朝是看低了我柔然?”   承德帝的确瞧不起虎狼之邦,柔然铁骑固然是骁勇善战,但那又如何?又何曾比得上大魏朝的风情人貌?!   不过,承德帝肯定不会内心所想说出来。   他自己的女子定是不会远嫁柔然,牺牲一个英国公府的二小姐,也未尝不可。   承德帝正要开口,辰王觉之不妙了,他如今对宋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宋严的面子不得不给,娶了宋媛对他而言也没有损失,遂也起身从席位上款步而来。   见辰王也出列,在场的众人自是心中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不正重复了上回赵逸与萧靖同时求娶宋悠一事么?   果不其然,辰王跪下之后,当即道:“父皇,儿臣与宋二姑娘情孚意合,此事宋二姑娘也可作证,还望父皇给予成全。”   承德帝原本打算应了郁久闾的请求,但辰王如此一求娶,承德帝动摇了。   英国公府门庭光耀,又掌三十万精兵,萧靖与英国公府的长女已经定亲,这将来若要平衡势力,自是得有一人制衡着萧靖。   而辰王则是最好的人选。   承德帝如今看重萧靖是一回事,信任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为帝王,他真正信任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承德帝的两个儿子,如果都娶了英国公府的嫡女,也好分散宋家的权势。   不过,承德帝对宋媛的品行已经有所耳闻,一个对试图在暗中污蔑嫡姐的女子,饶是颜色再好,也难等大雅之堂。   储君位置一日未定,几位亲王皆有那个机会。   众人皆知,辰王原先是要娶宋家长女的,此番却又想求娶宋家次女,此事不管怎么看,都好像藏着什么不可言喻的丑事。   承德帝这时趁机道:“既然宋二姑娘与辰王情投意合,那朕也不便拆散你二人,辰王已弱冠两载,的确是该娶妻的时候了。长平郡主秀慧端庄,芳龄二八,堪为良配,朕将长平赐婚于你,为你正妃。至于宋二姑娘,便指给你为侧妃吧,待钦天监择好良日,她二人同日嫁入辰王府。”   闻此言,辰王当即大喜过望,他没想到承德帝会把将军府的掌上明珠长平郡主许配给他。   至于宋媛,他既是不想娶,却又舍不得放下,让她给自己当侧妃实为甚妥。   辰王当即谢恩,“儿臣谢父皇成全!”   长平郡主因为此前与宋悠起了争执,又被萧靖斥责,她早就去了偏殿哭诉,并没有出现在酒馈上。   长平郡主被赐为正妃,将军府自是没有任何异议,若是将来辰王问鼎,将军府恐要出一位皇后。   这厢,长公主与王将军当即起身谢恩。   而宋严却是脑中嗡嗡作响,他从不将长女放在眼中,次女才是他捧在手上的娇娇。   这下可好,长姐要嫁给骁王做正妃,但次女却是要成为辰王的侧妃......   宋严擦了把汗,想来可能因着宋媛近日名声不太好,才致承德帝做此决定。但是眼下承德金口玉言,如水覆地,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可怜他的娇娇次女,本应该是富贵凤凰命,却是因为近日的事,而堪堪成为侧妃。   这一刻,宋严对长女的反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众人谢恩退下之后,承德帝又道了一句,“曹家幺女雍容典雅,正当婚配的年纪,朕特赐姻缘,将曹沐云许给骁王为侧妃,婚期择日再定。”   曹沐云吏部尚书大人的幺女,也是曹芊芊的姑姑。   皇太后的意思,是让七宝与曹芊芊定下娃娃亲,这厢又让曹沐云给萧靖当侧妃。可见,从今往后,曹家与骁王府算是息息相关,再也不可割舍了。   承德帝接连赐婚之后,郁久闾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自是知道承德帝是有意为之,这算是向柔然示威么?   得不到美人,郁久闾只好强装最后的尊严,他起身鞠了一礼,这才回到了席位上。   宋悠将赐婚的事情听的一清二楚,她抬头望了一眼男席处,就见萧靖泰然起身,他与宋悠对视了一眼,隔着数十丈的迷离夜色,他神色如常,片刻之后,他移开了视线,抱拳谢恩,“儿臣谢父皇。”   宋悠,“.......”   曹沐云要给萧靖当侧妃,他....并不拒绝?   宋悠胸口微酸,突然泛上了莫名的委屈,她不太想看到萧靖,垂下了眼眸来,故作镇定的吃着桌岸边的小酒,嘴里却是没甚滋味。   这感觉很是微妙,她谈不上愤怒,就在萧靖亲口谢恩时,对他的好感都演变成了失望。   ***   宫宴结束之后,众人陆续离宫,宋淮远护送着宋悠上了马车,萧靖在她身后几丈远处唤了一声,“小儿。”   宋悠仅此身子一滞,但很快就迈入了马车,单手落下了车帘子,将萧靖的视线阻绝之外。   坐定之后,隔着一层帷幔,她这才觉得踏实,好像很不想在萧靖面前表露她此刻的阴郁。   “王爷,我要带悠悠回府了,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宋淮远长臂挡住了萧靖的路。   马车外挂着两盏琉璃灯,光线轻浅。透过薄帐,萧靖还可以隐约看到车厢内的人,他自是感觉到小儿生气了,他很想上前哄她,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萧靖终是默了默,才转身离开。   当英国公府的马车驶离长道,冀侯一家三口站在了宫门外。   赵逸摇着折扇,愤慨道:“宋姑娘如斯美人,自是不愿意二女共侍一夫,骁王爷今晚倒是不客气,皇上赐婚,他便直接接受了,哼!委实不堪为良配。”   冀侯多看了儿子一眼,他这个儿子自幼风流,不过还算洁身自好,不然他也不敢提出让赵逸娶宋悠。   冀侯对身侧的王蔷,“别担心,我明日去求见卫国公,听听他是什么看法。”   卫国公是宋悠的嫡亲外祖父,一定会帮着她,王蔷点了点头,但脑子又开始混沌了,被冀侯半搂在怀中之后,她困乏道:“我当真无用,这又要睡下了。”   冀侯笑了笑,扶着她上了马车,“无事。”总比过一直沉睡不醒。   赵逸觉得父亲与母亲方才的话有些古怪,为何母亲会格外在意宋悠的婚事?   ***   今夜月色皎洁,晚风徐徐,渐渐吹散了白日的暑气。   宋淮远将宋悠送到了海堂斋,她一路上脸色挂着浅笑,是故作镇定时的伪装。   宋淮远一眼就能识别,到了海堂斋,宋悠想送客了,宋淮远却道:“我有话对你说,让他们先下去。”   墨书与墨画有些犹豫,毕竟长公子是汤氏的儿子,他定是与汤氏站在一队的。   如今自家姑娘与汤氏母女水火不容,搞不好长公子想害自家姑娘呢。   宋悠稍作思量道:“你们先下去,我与大哥说会话。”   是以,墨书与墨画几人才退出了屋子。   宋悠在外间招待了宋淮远,桌案上的茶已经凉透了,此刻饮之正好解渴。   宋淮远迟迟没有开口,他用了一杯凉茶,神色略显凝重,似有难言之隐。   宋悠问道:“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宋淮远觉得,那个小团子到底长大了,再也不会冲着他天真无邪的笑了。   是了,人人皆有自己的防备与秘密,宋淮远不怪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突然轻轻一笑,像是自嘲,眸光落在宋悠脸上时,是不带任何敌意的,“悠悠,你还真有本事,若非我派出数人在查,当真是查不到你就是卫辰。”   此言一出,宋淮远直直的盯着宋悠白玉无暇的脸。   她当真是好看,脸上还隐约留着幼时的影子,性子也是极为沉稳,即便是被他揭穿了,她还镇定如初的坐在这里听着他说话。   宋淮远对她愈发好奇。   宋悠知道瞒不住,宋淮远不太像在诈她。   “大哥,你想如何?”   宋淮远又是一笑,觉得自己极蠢,“那日在开元湖,若知是你,我绝对不会带着王昌去寻你麻烦,悠悠,你别怪我。”   宋悠不明白宋淮远他这是怎么了。   竟对她充满了善意。   不过,饶是如此,宋悠依旧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她静静等着宋淮远接下来的话。   宋淮远也不想吓坏了她,但有一桩事,他非知道不可,“悠悠,我亲生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悠那日在开元湖的确是提及了张家三爷的死。   原著中写到过,汤氏为了荣华富贵,她暗中毒杀了张三爷,以便能早日嫁给宋严。   宋悠的确是对宋淮远说过此事,此刻若说自己不知,他肯定不会信。   而且,她没有任何理由替汤氏保守这个秘密,“大哥,我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你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去验尸。”   张三爷早年就已经入土为安,若是此番开棺验尸,多少有些不敬。   不过,这件事缠绕在宋淮远心里太久了,他务必要知晓答案,“好。”   宋淮远没有逼问宋悠是如何知道的,他总觉得宋悠还藏着什么秘密,但他并不急于一时探知答案,“你早些歇息。”   宋悠起身,亲自送了宋淮远离开了海堂斋。   若是让宋淮远查出事情真相,那么宋淮远与汤氏一定会闹出罅隙,届时宋淮远保不成能为萧靖所用。   “.......”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时,宋悠微怔。   那厮都要娶侧妃了,她为何还要替他的大业操心?!   宋悠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她没有那种包容一切的海量让萧靖左拥右抱。   她正愁着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拒绝萧靖,如今他若是有其他女子,她定是不愿意委曲求全。   ***   夜色渐深,宋悠沐浴之后就准备上榻,一整天没有束胸,她总感觉胸口空落落的,不过也落得自在。   内室只剩下两盏起夜用的仙鹤缠枝的酥油灯,宋悠上了榻,墨书便放下了薄纱轻帐,随着她的动作,挂在床柱上的镂空纯银的香球晃了晃,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令人安神。   宋悠躺在榻上,迟迟没有睡意。   脑子里都是萧靖毫不犹豫谢恩的画面,她与他在那不久之前还亲热过,但他转眼就愿意接受侧妃,哪怕这只是权宜之策,但宋悠依旧是无法接受。   她知道她这是吃醋了,甚至还想跟萧靖赌气,此后不再搭理他。   内室安静如斯,唯有沙漏的稀稀疏疏的声响,夜已经深了,惆怅人却是无心睡眠。   就在这时,宋悠隐约之中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她并没有起身查看,即便萧靖惯是喜欢夜探她的寝房,但这里是英国公府,他一个堂堂王爷,理应不会不顾颜面的夜闯女儿家的闺房。   然而,宋悠还是低估了萧靖。   他当真是来了,而且直接上了脚踏,单手离开了纱帐,看着她淡淡一笑,“小儿,原来你与我一样,也睡不着。”   “.......”   宋悠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去,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但宋悠内心深处很清楚,今夜萧靖若是不潜入她的闺房,她估计会更加生气。   女子当真是矛盾,心口不一。   不过,此时此刻,宋悠不打算轻易妥协。   萧靖看着那抹纤细的背景,因着夏日炎热,宋悠身上只着一件薄纱睡裙,里面的碧色小衣带子隐约可见,还能朦朦胧胧瞧见小衣领上绣着的初夏荷叶。   这隐隐灼灼,又似露非露的光景比不.着.寸.缕更加让人为之贪.恋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哼哼,静看某人追妻火葬场。   宋淮远:+1   萧靖:小儿吃醋了....本王甚是欢喜。   七宝:小曹曹的姑姑要给爹爹当侧妃了?我能近水楼台了?^_^   宋悠:好想屏蔽了这对父子两!   PS:侧妃只是赐婚,不会娶,大家要相信王爷,毕竟他患了恋爱妄想症,除了他的小儿,谁也看不见。   --------   大家早上好啊,评论前十红包掉落^_^,晚上9点见,作者君卖力赶稿,希望能完成日万活动o(╥﹏╥)o 第55章 藏入被窝   萧靖眸色微沉。   他想要什么, 便去夺什么,如斯简单。   “小儿。”萧靖又唤了一声,他嗓音喑哑,与平素的冷峻无温又不一样了。   宋悠知道, 他这是又开启了放荡的苗头了。   关于承德帝今晚的赐婚一事, 宋悠并不想主动控诉萧靖。   他回洛阳不到半年,承德帝会不会继续留下他还另当别论,眼下最是关键时候, 曹家的女儿能嫁给他为侧妃,对他而言也是助力。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拂了承德帝的颜面,而拒绝这桩赐婚。   萧靖的身段颀长,往床榻内看去时, 额头撞在了床柱上挂着的镂空纯银的香球,他抓着那香球, 放在鼻端嗅了一嗅,叹道:“小儿这里真香,我今晚留下可好?”   宋悠终于憋不住了,说这话的人是萧靖,若是换做旁人, 她恐怕已经持剑砍了过去。   他二人尚未成婚,他倒好,还想留夜了!   宋悠转过身来,从床榻上坐起,眼神控诉他, “王爷好生雅兴,大半夜不睡觉,却来夜探姑娘家的闺房。”   萧靖感觉到了小女子浓浓的愤怒。   扪心自问,他很高兴宋悠会因为侧妃的的事而生气。   宋悠越是吃醋,他便越是欢喜,低沉一笑之后,萧靖道:“小儿,我心里只有你,旁人与我无关,你且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   说着,他凑了过来,竟然直接上了榻。   此刻,萧靖身上还穿着那件在宫宴上的衣袍,他身子很硬,往宋悠身边一靠近,宋悠当即觉得被膈到了,她被逼无奈,只好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萧靖看着宋悠一双小手揪着衣领,万般防备的样子委实辛苦,他轻叹了一声,像是压制中某种强烈的情绪,“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你,否则....我若是想,你以为你能躲的掉?”   “过来,别让我去捉你。”萧靖威胁了一句,他似乎很累了,躺下之后就闭上了眼,一只长臂却是朝着宋悠伸了过去。   宋悠并不想矫情,而且萧靖已经解释过了,他说他会处理好。   可.....她还是没法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宋悠又往床脚挪了一挪,“王爷在这里,我睡不着,你.....你走吧。”   他是土匪么?   自从知道她的女儿身之后,便想着法子孟浪。   宋悠不敢想象萧靖对其他女子如此热切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小气到家了,自己孩子的父亲只能与她亲热。   萧靖如果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宁愿不要他了。   萧靖睁开眼,他今日一人对抗三大柔然武士,最后还与柔然王子打了一场,此时已经夜深了,眼底的疲惫之色分外明显。   看着墨发横披,双眸莹润的小儿,萧靖很享受此刻的眼福。   只见小儿似乎在担心着胸.口.春.光外泄,她双手一直揪着低领睡裙,却是忽略了被她的膝头挤的快变形的两.团.雪.峰。   萧靖眸色一眯,稍稍移开视线,再次威胁道:“你不打算过来?若是让我亲手捉你,我可不敢保证方才说的话。”   他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而且惯是说到做到,他说不会动她,那就一定不会动,可若是宋悠当真惹毛了他,恐怕今晚就要给七宝生弟妹了。   宋悠明白自己的劣势,稍稍往萧靖身侧挪了挪,二人的力气悬殊颇大,宋悠还没靠近萧靖,就被他伸出长臂,直接带入了怀里。   他动作过猛,连着千工床也随之晃动了几下,发出“吱吱呀呀”的暧昧的声音。   萧靖几乎是半个身子压在了宋悠身上,单臂从她的后脖颈圈了过去,将她牢牢困在了怀里。   如此近距离的碰触,二人的心跳都乱了。   宋悠在萧靖的眸子里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反而萧靖却是泰然如故,对侧妃一事并不多言。   萧靖将调皮的小儿困在臂弯之后,他满足的叹了口气,二人的眼眸靠的无比之近,宋悠看见了男人眼底的血丝。   “别乱动,睡吧。”萧靖严肃的道了一句。   宋悠不喜欢这样的“逆来顺受”,更是不喜欢他说怎样就怎样。   从二人定情不久,她便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萧靖说心悦她,她便只能任由他所为。   如今,萧靖要娶侧妃,她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人困在一个狭小的困境之中,让人无法喘气。   宋悠挣脱着想从萧靖怀里出来,男人的长臂却是愈发用力,将她的整张小脸都摁入了他胸口,嗓音喑哑,带着无端的疲倦,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小儿,你就行行好吧,我今日实在困乏,都已经数日没有能睡觉了,且让我休息一夜。”   宋悠抬起头看,只见男人已经闭上了眼,他的脸俊美刚毅,五官更是立挺帅朗,处处彰显男子的野性,还有不甚明显的秀气。   他是天潢贵胄,曾经何时也应该是一个相貌秀丽的孩子。   宋悠无法动弹,两条可怜的小细腿也被男人给压住了,她胸口又酸了,虽是还没消气,但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她没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徒劳。   萧靖与她一样,诸多事都是别无选择。   不多时,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安分了,萧靖的唇微微一扬,前所未有的安定满足。   只是,宋悠不曾看到他这样笑过。   “今日的场合容不得我当面拂了父皇的意思。哎,自从两年前被你采过之后,我对女子是避而远之,如何会添一个侧妃?你一人我都应付不来,要旁人作何?”   宋悠,“...!!!”他好像还很委屈了.....   ***   宋淮远被汤氏叫过去问话。   宋淮远已经弱冠,想嫁给他的贵女比比皆是,但这些年他性子过于孤冷,英国公在他面前提及过婚事,也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汤氏看着自己面前身段挺拔高大,相貌俊逸的儿子,依旧无法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近日处于“病中”,又刚获知宋媛要给辰王当侧妃一事,此刻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这不亚于是她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她的女儿如何能当侧妃?!   贵妇圈中原本就看不起她家世卑微,而且此前还嫁过人,她还想借着女儿一雪前耻,可承德帝竟然将长平郡主指给了辰王。   “今日宫宴上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妹妹素来温柔高雅,才色双绝,放眼洛阳城,有几人能及她的?定是宋悠那贱蹄子又在背后搞鬼,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汤氏急的在屋内踱步,身子骨哪里有什么病状!   宋淮远神色清冷的听着她说完,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正在听着天大的笑话。   宋媛温柔高雅,才色双绝?   这种话说出来都不会脸红么?   “这是皇上的决定,与旁人没有干系。”宋淮远声线无温。   汤氏猛的一侧脸望了过去,眸色不善,“辰王因何不提前开口求娶阿媛?辰王对阿媛早就有了情义,不会那么无情的!”   宋淮远觉得好笑。   汤氏精明了半辈子,怎就看不懂权贵的心思?   辰王之所以会在意宋媛,无非是因为英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另外就是她还算好看的颜色。   既能娶宋媛,又能拉拢将军府,这种好事,辰王自是巴不得。   “赐婚的圣旨明日一早就会送到府上,此事木已成舟,母亲还是不要多费心思了,眼下还是想想您自己的安危吧,我从大理寺打探了消息,那几个婆子能不能熬住酷刑还另当别论,万一熬不住,将母亲给招出来,您可是自身难保了。”   云婆子是怎么死的,宋淮远已经一清二楚。   当家主母杀了一个府上的婆子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汤氏却借此诬陷萧靖,这就是大罪了。   汤氏面色一白,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认命。   她汤氏从不认命!   “淮远,你给我盯着海堂斋,实在不行,就利用宋悠威胁骁王,总之我与你妹妹不能有事!”汤氏还像往常一样指使宋淮远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时,宋淮远突然问了一句,“母亲,两年前悠悠远赴冀州治病,是不是与您有关?”   汤氏没有多想,她认为数年前,自己带着宋淮远一道改嫁,给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宋淮远是绝对不能背叛她。   她冷笑,“呵呵,那小蹄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阿媛不曾污蔑她,两年前她所中的“千媚”是我亲手下的,这事错不了,只是不知谁这么好命,采了她的红丸。”   一切与宋淮远猜测的无异。   顿时,他胸口涌上一阵强烈的愠怒,看着汤氏如今依旧半老徐娘的脸,只觉恶心至极。   汤氏正在得意时,宋淮远一拳头砸在了一侧的锦杌,发出剧烈的鸡翅木裂开的声音,他冷声笑了笑,神色薄凉。   在汤氏的错愕中,他道:“那我亲生父亲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汤氏身子一软,今日的宋淮远与平素大不一样,他随时寻常也少言寡语,但绝对不像此刻,眼中对她充满了敌意。   汤氏上前就是一巴掌,“你放肆!没有我,何曾有今日的你!你最好竭力保住你妹妹,否则仅以你,休想保住英国公府长公子的身份!”   宋淮远的身子依旧笔挺,他舔了舔唇,“你以为我稀罕?”   说着,转身决然而去。   宋淮远走出汤氏的屋子后,一路没有停留,直至行至上房,他才大口喘着气。   那男子是萧靖吧......   他握了握拳,朝着夜色昏暗处走去。   ***   汤氏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但这些年如鱼得水的日子让她坚信,她是命运的眷顾者,眼下不过自是小小的挫败,她定能挺过去。   这时,心腹大步而来,在汤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汤氏当即笑了,她知道宋悠早就失.贞,只是那男子是谁,她并不知道,难道是宋悠的情夫?   “简直大胆!她不久之后即将嫁到骁王府,竟然还敢与男人私会?!哈哈哈,果然是天不灭我,我这今晚定要彻底毁了她!找几个粗实的婆子,现在就跟我去海堂斋,我的女儿过不好,她也别想好过,我倒好看看,骁王知道此事,还会不会娶她!”   汤氏姣好的面容上尽显狠色。   “是!夫人!”   是以,一众丫鬟婆子跟着汤氏往海堂斋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此时,宋悠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萧靖总算是说话算话,没有对她怎么样,仅仅是禁锢着她,就这么睡着了。   他大约是真的累了吧。   可他方才又说几日没有睡觉......他夜间干什么去了?   一想到那几晚在骁王府时,宋悠就面颊滚烫了起来,难怪她总感觉有人看着她睡觉.....   这厢,门外突然响起了躁动声,还有火光,看着架势,像是数十人来了海堂斋。   宋悠很淡定,她只有一件事要问,“王爷,我那几个婢女呢?”莫不是打晕了吧?   萧靖也很淡定,他睁开眼来,在他的小儿发心亲了一下,伸了一个懒腰,“就在外面,我没动她们。”   那就好......   守夜的丫鬟见汤氏气势汹汹而来,心道:夫人这是原形毕露了吧,什么温柔贤淑,平素都是佯装出来,也就只有国公爷才当真了。   “夫人,您这是要作甚?咱们姑娘已经睡下了,夫人若是要寻事,明晨也不迟。”墨画道。   汤氏对身边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当即上前,朝着墨画就是一巴掌。   墨书与墨画都是标致的小姑娘,身段纤细消瘦,哪里能受得了婆子这样的殴打?   墨画被打趴在地,墨书一惯胆小,对汤氏暗中的迫害也是一忍再忍,今晚却是忍不住了,她搀扶着墨画起身,哭着嚷嚷了起来,“谁要是敢闯姑娘的屋子,我这就去通知老太爷!”   “夫人,您这是仗势欺人!”   老太爷一搬出来,汤氏的确是胆怯了,但眼下是唯一的机会。   要怪就怪萧靖与宋悠将她给逼的太狠了。   还间接害了她的女儿!   一想到宋媛要嫁给辰王当侧妃,汤氏恨不能将宋悠给弄死了才了事。   到了此刻,她还一心以为是上回将军府的事,才致承德帝对宋媛不甚满意。   汤氏几十年的谋划一夜之间就分崩了,她自是怀恨在心。   “今晚府上不太平,我这也是为了阿悠着想,若是让心机不良的歹人坏了阿悠的名声,你们担待的起么?来人,给我去屋内找人!”   汤氏命令一下,众婆子丫鬟当即推门而入。   此时,萧靖的眸色无比的骇人。   宋悠知道,汤氏这回是死定了,不过她更不放心眼下的状况,双手推了推萧靖,“你快些走吧。”   门扇已经推开,萧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他在宋悠眉心啄了一口,“好小儿,借你被窝一用。”   宋悠,“.......”   好吧,这不是矜持的时候了,七宝都两岁了,她还跟七宝他爹矜持什么?   宋悠将萧靖藏入被窝,眼下正当酷暑,夜间也是热的,好在屋内摆了冰块,加之阖府上下皆知宋悠身子自幼就不太好,故此,她盖着薄衾也是理所当然。   汤氏很快就来到了内间,宋悠坐起身,靠着一方檀香色的大迎枕,冷眼看着她,这回就连“夫人”二字也不喊了。   “汤氏,你这是干什么?”宋悠冷冷道。   不久之后她就是骁王妃,加之她委实看不惯汤氏,便不打算敬重她了。   面对宋悠如此冷傲的态度,汤氏气的牙龈发颤,在她看来,就连国公爷宋严都对她言听计从,整个英国公府都应该听她的!   又见宋悠颜色娇妍,汤氏虽是不愿意承认,但宋悠的容色的确是在宋媛之上。   “阿悠,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方才在做什么?”汤氏强忍着怒气道。   宋悠反问,“我倒是想睡,倒是汤氏你这般大张旗鼓的闯入了我的卧房,让我如何能睡下?你是不把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中了?”   未及汤氏开口,宋悠又道:“你如此对待我,可是因为二妹妹知错不改,你想落井下石?怎么?还想污蔑我的名誉?该不会这次又是怀疑我屋内藏了野男人吧?”   她此言一出,小腿突然被人掐了一下。   宋悠面不改色,继续与汤氏对视,“那你不妨搜吧。”   汤氏心虚了,她看着宋悠镇定娇媚的模样,既是憎恨,又是嫉妒。   王蔷死都死了,她的女儿还留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汤氏看了一眼婆子,这婆子笃定的点了点头。   这厢,汤氏正要吩咐手底下人搜屋子,门外传来一声暴喝,“大胆!我看谁敢搜!”   是老太爷的声音!   汤氏神色微乱,当即走到外间相迎,便见宋淮远搀扶着老太爷正站在回廊下。   汤氏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淮远,她真是没想到这些年养了一条白眼狼了!   “父亲,您怎的来了?”汤氏柔声细语,弓着身子,仿佛很卑微。   老太爷怒视了她一眼,“我再不来,有人就要对我孙女下手了!汤氏,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老太爷是个狠角色,若非是老夫人病逝,他一夜之间白了发,对世间一切失了念想,也不会在数年前就将英国公府交给了宋严。   宋严对这个父亲也是十分畏惧的。   更别提汤氏了。   汤氏百口莫辩,她若是当场说宋悠房里极有可能藏着男人,到时候搜不到人,她头上又要冠上一个“污蔑继女”的毒妇名声。   眼下,只能到此结束,“是,父亲。”   老太爷不打算就此罢休,“我看你是执掌府上中馈太久了,早就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从明儿开始,我老头子收回掌家权!”   汤氏双腿发软,她占着宋严的宠爱这才站稳了脚跟,可若是被收回了掌家权,万一老太爷给宋严安排妾室该如何是好?!   她自己不能生育了,万不能让旁的女人生下宋严的儿子!   汤氏神色恍惚,唇角似有苦涩荡开,直至从海堂斋离开,回到了她自己的卧房,这才猛然间惊觉,她这次当真失利了。   女儿的正妃头衔没了,她的掌家权也没了.....这一桩桩,一样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去给我把国公爷请过来!”汤氏大惊失色道。   婢女上前道:“夫人,国公爷今晚并未回府。”   汤氏,“......没有回府,那他回去了哪里?”是觉得她人老珠黄,所以去外面寻欢去了?   一众下人低下头,谁也不敢多言了。   ***   这厢,宋悠起榻,在身上裹了一件披风,她走出了卧房,给老太爷请安,“祖父,悠悠让您忧心了。”   老太爷叹了口气,当真是家门不幸!   看着宋悠的眼神尤为怜爱。   “好孩子,回去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淮远:躲被窝的某人,我要不要来捉你?   萧靖:别以为你是大舅子,就能对本王无礼,你过来试试。   宋淮远:我真来了啊。   萧靖:你来。   宋淮远:我来了?   赵逸:你不来,我来!   宋悠:你们慢慢来,我走还不行么......   -------   PS:大家晚上好,继续赶稿中o(╥﹏╥)o,红包老规矩,大年三十人人有^_^。另外,作者笔下都是一对一,不存在三儿四儿的....侧妃一事另有隐情。么么么哒,离着过年又近了,大家都要开心哈! 第56章 强势护妻   宋悠转身进屋之前多看了一眼宋淮远。   宋淮远对她点了点头, 好像在按暗示什么,宋悠没有多想,但宋淮远这次能将祖父请过来替她解围,看来他已经与汤氏决裂了。   这厢, 宋淮远搀扶着老太爷离开了海堂斋。   回到嵩渊阁, 老太爷屏退了下人,单独留下了宋淮远。   老太爷看着面前出类拔萃的青年,他声音严肃, 道:“今晚之事,我会记住。你虽不是我宋家嫡亲骨血,但我老头子是个明事理的,今后该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宋淮远明白老太爷的意思。   虽说他在宋家找不到归属感, 但老太爷的为人的确让他敬佩,宋淮远自认不配得到老太爷的重用, 很多东西他会自己去争取。   “祖父,孙儿明白您的意思,孙儿不会让您失望。”   老太爷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若是有朝一日, 让你在母亲与阿悠之间选一人,你选谁?”   宋淮远没有分毫犹豫,道:“孙儿帮理不帮亲。”   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了宋淮远离开。   但宋淮远却再次折返海堂斋,他站在月门外, 盯着屋内清浅的光线看了一会。今晚月色洁亮,整个海堂斋笼罩在一片梦幻的银白色之中,显得神秘又静怡。   宋淮远脑中闪过方才看到宋悠的样子,她的长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比那上好的黑色丝绸还要柔亮数倍。   看得出来,她似乎小憩了一会,面颊还润着淡淡的红色。   宋淮远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经受两年的遭遇的?   此前毁容时,她从不会轻易露面,时常都是待在院中,也不爱说话。   如今胆子大了,秘密也多了。   不知为何,宋淮远总觉得宋悠再也不是最初时候的那个粉团子了。   片刻之后,宋淮远转身离开,步子缓慢,有种无力之感,身影渐渐没入了树影婆娑中。   ***   宋悠不敢上榻,她也不太想妥协。   萧靖总是用了蛮力对她,让她毫无办法反抗,这样的力量悬殊让她无法坚持自己的立场。   她不是逆来顺受,稍稍哄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子,将来若是萧靖当真接受其他女人,她安顿好七宝之后,会从此离开洛阳。   眼下,她下意识在的抑制着对萧靖的情义。   心不动,则不会痛。   他日深陷其中就迟了。   宋悠安静的坐在圈椅上吃茶,让身边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待门扉从外被人合上,床榻上突然有了动静,萧靖大长腿直接迈下了脚踏,朝着宋悠走了过来,他鼻头挂彩,异常醒目。   宋悠仅此抬眼一看就被他给吓着了,“你......”火气也太旺了!   萧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宋悠的帕子,他一边擦拭着,一边在宋悠对面落座,环视了她的闺房,喑哑道:“英国公府实为虎穴,明日你就回骁王府,这边的事我会替你解决,大婚前一日再回来!”   宋悠,“......”   她对汤氏的迫害倒是无所畏惧,她此刻心中因何事阴郁,萧靖似乎根本不懂。   宋悠脸色微凉,绝艳是绝艳,但也异常清冷,“娘娘对我不满意,王爷没有察觉到么?你执意娶我,定会让她伤心。”   萧靖从不认为这会成为一个问题,在他看来,他最大担心的不是旁的事,而是宋悠的心。   只要小儿心中有他,一切困境对他而言,都会一件件解决,“别闹了,我会处理。”   萧靖的鼻血根本止不住,看着宋悠的眼神也愈发孟浪热切,宋悠气了,“你走吧!”   有些事,说出来显得矫情,可是不说,她心里又不舒坦。   萧靖眼下是一个亲王,马上就要娶侧妃了,若是将来当上了皇帝呢?他会三宫六院么?   这种问题,宋悠不想问出口,她不想逼着萧靖为了她做什么,她想要的是萧靖能够自觉。   萧靖站起身来,这样清冷孤傲的小儿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儿,你怎么不高兴了?我难得过来一次,你忍心驱我走?”   说着,他弯下身,唇已经凑了过来。   好像对他而言,这种亲密的事实属正常,宋悠快被他给气死了,他明明极其聪慧,怎就不能懂她?   宋悠抬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因为他过于高大,宋悠的脚没有碰触他的腰身,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某处。   “嗯——”萧靖一手用帕子捂着鼻子,一手正好摸向下面,却是适时止住了,“你....小儿你想谋杀亲夫?”   宋悠快气炸了,“萧靖,你究竟想要怎样?我又不是你不可或缺的人,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一旦认真了,就接受不了二人之间的情义存在任何的杂质。   不可或缺的人?   蓦然之间,萧靖终于明白了,原来小儿对他这样横眉冷对,还是在吃醋。   “呵呵呵....”萧靖低沉的笑了几声,看来小儿当真是心悦他的。   眼下还不是时候,否则真想将她扔在榻上胡天胡地的折腾。他下腹胀痛,小儿这一脚委实厉害。   萧靖缓和片刻这才站直了身子,美人不给亲近,他也没脸继续撩拨。   不过,心情倒是极好。   这应该就是两情相悦了,错不了的!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可以忍受方才那一脚,包括小儿的冷漠,“傻姑娘,你当然是不可或缺的,不然我怎会大半夜过来寻你,我萧靖一度以为自己是断袖......也是因为你。”   “你在因为侧妃的事而生气?小儿,你在意我是不是?”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太重要了,只要小儿在意他,一切都好办,突然之间,萧靖只觉浑身轻松,所有疲倦与困意消失殆尽,整个人轻飘飘的,如浴春风。鼻血什么的,压根就不在意了。   他的小儿如此在意他,险些就成了醋坛子,他如何能不高兴。   宋悠看着萧靖在她面前笑意阑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是很好笑,他简直快要欢快死了。   他此前还以为自己一厢情愿,看来是小儿太过矜持,寻常没有表露出来,害的他以为小儿将他当做可有可无。   “父皇开口赐婚,我无法拒绝,不过此事也用不着担心,过阵子曹沐云就会离开了。”   宋悠不解,曹沐云离开?她去哪里?   宋悠要面子,强撑着没有继续问下去。   若是让萧靖知道,她当真是很不愿意让他娶侧妃,这家伙肯定会更加嚣张!   见宋悠依旧面目清冷,萧靖都不知道怎么哄才好,想来女子都喜欢脂粉首饰,他今晚来的匆忙,待下回带着她去逛集市。不知她会不会高兴?   萧靖轻咳了一声,“为何宋淮远会护着你?”   宋悠唇角一抽。   他反而来质问她了?!   “他是我兄长,自是护着我。”宋悠回道。   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变了,萧靖不敢再继续逼问,两个月的时日太长,这小儿太过招惹人,生气的时候尤为倔强,软硬不吃。   萧靖很担心夜长梦多。   这时,萧靖就见宋悠的碧色小衣上的一根细带松开了,眼看着就要彻底脱落,萧靖眸色一滞,鼻孔又突然热了起来。   宋悠看着他有点呆的样子,她真怀疑萧靖是不是有两重人格,“你!你休要再看了!”   萧靖笑了笑,也不敢计较,稍稍止了鼻血,就强行将宋悠扛到了榻上。   没事,是扛过去的,他上榻就强势困住了她,“时辰不早了,你别再招惹我。”   宋悠,“....!!!”   这一夜对宋悠而言非常煎熬,萧靖身上太热,双手又不老实,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次日一早醒来时,床榻上已经没了人影。   英国公府人下人未至卯时就开始做活,萧靖他是几时离开了?   算起来,昨天晚上,他也至多睡了一个时辰。   “......”宋悠躺在床榻上,思量着萧靖昨夜的话,倘若他所言都是真的,那倒是她自己小心眼了,可这种事她当真是控制不住。   ***   一大清早,宋媛闹自尽的消息传遍了阖府上下。   汤氏自是心疼不已,她将宋媛视作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初她碍于家中败落,无法达成所愿,但宋媛不一样,她有的是机会与容貌,却是只因一事就给耽搁了。   宋媛被婆子救了下来,脸色憔悴煞白,看到这样的女儿,汤氏当真对宋悠恨之入骨。   “可怜我儿了,若非因为宋悠那个贱.蹄子,你又怎会仅仅是侧妃?眼下皇上已经下旨,你父亲也接旨了,此事只能这么办了。不过我儿放心,长平郡主那样性子的女子如何能与我儿相比。辰王心里还是有你的,将来只要生下一儿半女,我儿定会有机会。”   汤氏能以一个寡妇的身份走到今日的位置,她坚信女儿会比她更好。   宋媛获知自己仅是侧妃,她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她是何等心性高傲的一个人,如何会愿意让自己心爱的男子娶别人为正妻?!   “母亲,女儿恨啊,女儿当真是恨!宋悠本就失.贞,我哪里污蔑她了?眼下旁人皆以为我是毒妇,皇上定是因此才没将我指给辰王当正妃的!”   宋媛咬牙切齿。   汤氏原本碍于老太爷的颜面,不敢在对宋悠如何。但自己的女儿被误了姻缘,这桩事她定是不愿意就此罢休。   “我儿放心,那贱蹄子不会好过的!她早就是个破了身,我儿也不曾污蔑了她。这世上但凡是中了“千媚”的人,就无一人可以幸免!”   不出半日,阖府上下皆知宋悠失.贞的消息,就连宋严也开始相信了。   汤氏亲自去见了宋严,她警觉性很高,并未在宋严身上闻到脂粉气味这才放心。   不过,她太清楚男人讨厌的是怎样的女子,故此她对宋严昨夜的去向只字不提,表面忧心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眼下阿悠的名声闹成这样,若是传到了骁王爷的耳朵里,这可就是糟了!阿悠已被辰王退过一次婚,万不能再被萧靖摒弃了,以妾身之见,不如让婆子给阿悠验身,还她清白。”   “此前,阿媛不懂事,险些就坏了她长姐的名声,这回让婆子验身,正好也能化解姐妹之间的罅隙,老爷您说呢?”   汤氏的话句句在理,她面容憔悴,但这些年一直很控制饮食,身段还保持着少女时候的娉婷,往那儿一站就若西施弱柳扶风,平白添了几分娇柔妩媚。   宋严昨夜外出去寺庙静心去了,自从在宫宴上见过冀侯夫人之后,他内心无法平静,昨夜离开皇宫便直接去了法华寺入定。   此刻见汤氏如此通情达理,他心中稍微好受,“夫人,难得你这般思量周全,就照着你说的做吧。”   宋严以为,汤氏此举是为了宋悠证明清白,这种谣言传久了之后,便很难洗脱清白了。   而且,宋严直至此刻还以为,宋悠与宋媛姐妹二人之间的罅隙仅是由流言蜚语而起。   “老爷,昨天晚上切妾身让父亲不高兴了,只盼他老人家莫要气坏了身子。”汤氏委曲求全道。   宋严对昨天一事已经有所耳闻,眼下他脑子里诸多思量,一时间无心顾及后宅,又见汤氏一如既往的温柔顺从,他象征性的安抚了一句,“无碍,等父亲消气,我再给你说项。”   “老爷,您待妾身真好。”汤氏倚靠在男人胸膛,做小鸟依人状。   汤氏有了宋严的应允,半分没有拖延,直接带着婆子去了海堂斋。   ***   宋悠没想到汤氏的野心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她是狗急了跳墙了吧,昨夜才被祖父夺了掌家权,这厢就又来寻她的麻烦。   得知汤氏是过来给她验身的,宋悠知道汤氏这是孤注一掷了。   有句话如何说来着?   若是老天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   宋悠赌了一次,对墨书道:“立即赶去骁王府,将这封信笺交给骁王爷。”   墨书知道事态紧急,她当即就出发了。   墨画忧心道:“姑娘,汤氏眼下就正往咱们海堂斋赶来,她若是真让婆子强行给您验身,这可如何是好?骁王爷一旦知道您生过孩子,这桩婚事......”   宋悠神色坦然,清丽的容色已经微显媚态了,她胸口微胀,一想到昨天晚上萧靖可能做过的事,宋悠又气又恼,奈何总是拿他无法。   “无碍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宋悠无力道。   墨画,“.......”骁王爷高兴还来不及?王爷他喜欢戴绿帽子?   这厢,汤氏领子婆子迈入了海堂斋,宋悠正在西花厅品着一盅花茶,她微抬眼,眼中尽是不屑,“怎么?昨天晚上还没闹够?”   宋悠一双眼睛流盼妩媚,仅此一个挑眉间,清冷孤傲的气度显露无疑。   她明明年纪还小,又生的柔弱,却偏生给人高高在上之感,看着汤氏时,仿佛不是在看着英国公府的夫人,而是看着一个无关轻重的市井小民,眼中都是轻视。   汤氏讨厌极了这样的宋悠,她更是憎恨旁人看不起她,“我今日来是给你验身,如今你名声狼藉,若是不早日澄清事实,只怕会影响了你与骁王爷的婚事。此事老爷也应允了,你若是不配合,我只能用强的。”   汤氏连平素的温柔也不顾了,看着宋悠这张倾城国色的脸,她恨不能亲手上前撕毁!   闻此言,宋悠脸色无半分愠怒,反而笑了笑,“的确是该澄清一下事实,既然非要验身,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能让汤氏你的人来验。”   汤氏自是笃定了宋悠两年前失贞,让谁来验,结果都是一样。   她猜测宋悠是在拖延时间。   又见宋悠泰然自若,品茶时白皙如葱的手指轻点着石案上的花卉,她当真是极美的,浑身上下处处精致,就连指尖也粉润光泽十分养眼。   只要是男子瞧见她,都会走不动路了吧!   难道骁王爷会如此重视她!   不过,只要她**的事情传出去,骁王爷再怎么看重她的容色,也不会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为正妃。   汤氏冷笑,连装都不想装了,表情很是得意,“你这是在心虚?”   “来人,把大小姐带入屋内,立刻查验!”汤氏喝了一声。   就在这短短数日之内,汤氏不亚于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所期盼的一切都让宋悠给毁了。   宋悠起身,“都给我住手!我自己进屋,谁也别碰我!”   她在赌,赌萧靖对她的在意程度,他获知此事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吧?   宋悠已经将汤氏谋杀亲夫的事写在了信笺中,张家此前的确是败落了,但当初张三爷还是户部的主事,算是朝廷命官。   汤氏非但是谋杀亲夫那么简单,她谋杀的对象还是朝廷中人。   只要证据确凿,定是砍头大罪,宋严也救不了她!   宋悠此刻并不没有因汤氏的逼迫而愤怒,她迈入屋内时,回头会对汤氏淡淡一笑。   这笑意让汤氏毛骨悚人,在她看来宋悠已经死到临头了,她却是如此风轻云淡的笑,好像胸有成竹。   难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怎么可能呢?   中了“千媚”的人,只有欢.好方可保命,而且这毒还是她亲手下的,也是亲眼看着宋悠喝下,绝对是错不了的。   汤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安勿躁。   宋悠不急不徐,让下人打了热水过来,准备先沐浴,待她褪下外裳与中衣时,屋内的婆子双眼都看直了。   只见宋悠肌肤如软滑透明的凝乳,净房没有点灯,她身上却宛若泛着淡淡的微光,白到了让人晃眼的地步。   宋悠整个人没入水中,婆子们面面相觑,夫人交代过让她们尽快给宋悠验身,她若是一直洗下去,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姑娘,您莫要拖延了,让老奴给您查验吧。”一婆子上前,准备对宋悠动手了。   宋悠算着时辰,若是以萧靖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此时就到。   她倒是不怕让婆子当真验出了什么,若是公开七宝的身份,也算是因祸得福。   “嬷嬷急什么,我又不能长了翅膀飞了。”宋悠淡淡道。   验身这种事委实有损颜面与身份,不亚于是一种侮辱。   不到万不得已,宋悠不会让人碰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汤氏派了人过来催促,眼看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就要开始对她动手,宋悠伸手取了一条浴巾,将自己裹住之后,这才从浴桶中起来。   婆子们听闻过美人出浴图,此刻的场景不亚于亲眼看到了国手亲笔描勒出的丹青。   这些下人原以为汤氏与二姑娘已经是罕见的美人,如今却突然发现,汤氏与二姑娘不过也仅是人间寻常容色。   婆子们上前,“姑娘,老奴得罪了,您先躺下吧。”   宋悠走出了净房,眸色转冷,对着屋外的汤氏道了一句,“汤氏,你现在后悔都太迟了,此事一结束,我会让你知道我宋悠不是你想欺就能欺的。”   她声线平缓,没有多大的情绪。   许是已经不再是青涩少女,宋悠的举手投足,乃至言辞之间,总是散发着媚.态。   一言至此,宋悠上了榻,就在她刚躺好时,门外突然传来爆喝声,“来人,将汤氏给本王抓起来,本王怀疑汤氏曾蓄意谋杀亲夫!”   萧靖如今在大理寺管职,张家三爷的如果真是被人谋杀,这桩案子自是由大理寺插手。   汤氏今日就等着让宋悠彻底身败名裂,却不想萧靖突然扯上了十几年前的那桩事。   张三爷早就入土为安,如今只怕已经化作一堆白骨,这十几年都是相安无事,萧靖怎会突然提及张三爷的死?   汤氏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以为这还是个噩梦。   门外的动静一大,屋内的婆子就不敢动作了,宋悠知道萧靖来了,他倒是挺快.....   宋悠火急火燎穿衣,萧靖没有来之前,她看上去气定神闲,婆子们惊讶的发现,现在宋悠的靠山来了,她反而是惊慌失措。   没错,在宋悠眼中,萧靖比汤氏可怕数倍。   门扉被人大力推开,萧靖迈入内室时,宋悠已经穿好了中衣。   萧靖看到这样慌乱的小儿,他不顾男女之嫌,取了一件披风将她包裹住,唇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才离开多久,你又惹事了,此处不宜久留,还是我王爷府安全。”   一想到这些婆子刚才看过他的小儿,他只想将这些人的眼睛给挖了!   宋悠,“.......”这家伙是不是根本不清楚他二人只是订婚,还尚未成婚?   萧靖并非是只身前来,他还带了大理寺的人。   汤氏被人押走时,宋淮远就站在月门处冷眼旁观的看着。   汤氏哪里还顾得了国公夫人的仪态,已经吓的双腿发软,看见宋淮远,就慌乱道:“快让你父亲过来救我!”   宋淮远眼神扫过,转瞬就不再看她一眼,宛若方才看见的莫过于一个陌生人。   这厢,萧靖抱着宋悠大步从海堂斋出来,宋淮远挡住了他的路。   只见宋悠整个人被包裹着,根本看不到正脸,不过披散开的墨发却是垂落着,随着萧靖的动作,而划过优美的弧度。   “王爷!这恐怕不合适!还是让悠悠下来吧。”宋淮远了冷着脸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淮远:萧靖恐怕在关外待久了,早就将自己当做土匪,身为悠悠的兄长,我很有必要制止一下!   宋悠:不带这样的,一言不合就抢人.....   萧靖:英国公府太不安全,本王不能让小儿继续留下,走了一个继母,还有一个继兄,本王要将小儿带走。   -------   姑娘们早上好,继续赶稿o(╥﹏╥)o,祝大家新年快乐,全家和和美美^_^,红包老规矩。那个.....这几天日万不了了,暂时日六,每天一章,还在早上九点,过完年后恢复日万,么么么哒,感谢大伙支持。 第57章 先试一下   宋悠这点重量对萧靖而言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他抱着她时,故意将宋悠的脸摁入了他的怀里。   他很喜欢这种被小儿依赖的姿势。   被宋淮远这般挡住了去路,萧靖将怀里的人掂了一掂,脸上除却方才的愠怒之外, 还有一丝的痞态, 若非是因为他的相貌太过俊逸,加之身上的矜贵气质也十分明显,还真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强.抢.良.家妇女的。   宋淮远表面镇定, 内心却是震惊了。   这是骁王爷?   那个令得外邦闻风丧胆,做事一惯果断狠绝的骁王爷?   萧靖以是大理寺办案为由才闯入海堂斋就算了,可汤氏已经被抓走,他如何能堂而皇之的将宋家的姑娘给抱走?   宋淮远很坚持, “王爷这样做似乎有欠妥当吧,还是让悠悠下来吧。”   萧靖的动静闹的很大, 宋严与老太爷闻讯而来,二人见萧靖怀中抱着一个人,虽是面容被遮住了,但一看便知是宋悠。   不过,宋严的注意力并不在宋悠身上, “王爷,我夫人究竟犯了何事?!”他厉声道。   宋严可是堂堂英国公,手握三十万大军,有实打实的实权,但是萧靖不过是一个在大理寺挂着闲职的王爷, 真要是论起二人实力,宋严自诩不输于萧靖。   可恨的是萧靖压根就没有讨好老丈人的觉悟,言辞甚是犀利,“怎么?国公爷对自己究竟娶了一个怎样的枕边人,至今还不知?汤氏的罪名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国公爷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大理寺观审。”   宋严被堵的哑口无言,他与汤氏相识于幼时,当真从未想过汤氏会犯事,还会轮到大理寺将她抓走。   宋严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信的,“王爷,无凭无据,你不能抓人!”   汤氏就这样被抓走,对宋严而言也是一件颜面尽失的事。   萧靖冷笑,“本王既然亲自抓人,自是证据确凿。”   “你!”宋严胸口起伏不定,这才想起了宋悠,又见宋悠被萧靖这般抱着,他喝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嫌丢人现眼,给我回屋去!”   宋悠根本没法动弹,萧靖的臂膀与双手就像是硬铁一样,将她牢牢捆住,她此刻就像是被老鹰捉住的鹌鹑,只能任他所为。   不过,听便宜爹这样一呵斥,宋悠反而心安理得的窝在萧靖怀中。   萧靖突然蹙了眉,他自己都不舍得“折腾”的小儿,却是被宋严如此称呼,他脸色愈加难看,“国公爷,本王很不放心将悠悠放在贵府,悠悠从冀州回来才多久,就接二连三遭遇变故,本王认为,国公爷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老太爷,“.......”这孙女婿.....还行!   萧靖是个武将,身形自是高大颀长,他说话时更是气势如山,而且方才宋严说出“孽.障”二字时,萧靖眼中已经明显充斥着敌意了。   老太爷原本是来制止萧靖的,但闻此言,他觉之在理,见萧靖抱着宋悠,他强行忍了忍。   想来萧靖再怎么横行,好歹对悠悠是真心在意的。   老太爷强忍住情绪之后,他站在一侧,竟有些欣赏的看着萧靖让宋严难堪。   宋严在汤氏面前当惯了大丈夫,在军中又是威信甚高,萧靖就算是贵为皇亲国戚,但也是他的晚辈,宋严定是不接受萧靖的任何诋毁与不满。   但可气的是,他无话可说......   “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给我下来!你不顾颜面,为父还要脸!”宋严将矛头指向给了宋悠。   萧靖眸光微眯,骨子里露出了分外明显的阴厉,“若不是本王赶得及时,悠悠就让汤氏的婆子给害了。国公爷,你当真是糊涂!自己的女儿还需要旁人来验?!”   宋严语塞,他自认自己乃一家之主,他做出的决定都不会出错,旁人也只有服从的份。   汤氏这些年一直将他奉做“神”一样的存在,但在萧靖与宋悠眼中,他却是个连寻常人家的父亲都不及的糊涂蛋。   这无论如何都让宋严无法接受。   “悠悠今日受了这样的委屈,试问贵府是否打算给她一个说法?本王猜测以国公爷的秉性,定是装作是不无关紧要,国公爷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本王不能看着她白白受罪。”   萧靖的嘴皮子功夫相当了得。   老太爷识人无数,却是估算错了萧靖,他原以为萧靖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物。怎料还是个为了未婚妻而咄咄逼人的。   老太爷虽是久居内院,但对洛阳局势掌控的一清二楚。   今日一见,让老太爷对萧靖有了全新的看法。   或许,萧靖值得托付终生。   此刻,老太爷越是看自己儿子越是不满意,与萧靖相比,宋严就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庸碌子弟。   老太爷知道宋严肯定挡不住萧靖,但今日也不能让萧靖带走了宋悠,二人尚未大婚,萧靖这般行径的确是会有损英国公府的颜面。   “骁王爷,听老夫一言,汤氏被抓,若是当真行径有过,我宋家绝对不会姑息,从此她与宋家再无干系。悠悠今日受苦,是老夫未能及时出面制止。但一事归一事,王爷就这样带走她,未免有失体统。”   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这般冲动鲁莽么?   萧靖给了老太爷几分面子,怀里的小手伸了出来,推了推他的胸口,他明白小儿此时是什么意思,遂顺意道:“祖父的话,本王自是信的。”   老太爷,“......”这小子,谁是他祖父?   老太爷表面和善的笑了笑,宛若接受了萧靖对他的称呼。   但萧靖却又道:“贵府宋二姑娘对本王未婚妻的污蔑一事尚未解决,不知老太爷怎么看?”   老太爷,“......”这小子,翻脸就不认人!   宋严自是舍不得他的心头娇遭罪,但老太爷却道:“老夫会让老二给悠悠认错致歉,并且公告全城,不知王爷可满意?”   这时,萧靖又发现宋悠用小手暗中戳了戳他,他很喜欢这样的亲密小动作。   而宋悠当真不知道萧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肯定不能这样跟着萧靖离开英国公府。   萧靖垂眸一看,那好看的唇微微动了动,眼中闪露出来的溺宠,就连老老太爷也快看不下去了。   他道:“好,既然老太爷都允诺了,本王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只是,在悠悠嫁入王府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任何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方才冒犯过悠悠的婆子,本王需要带走亲自审问。”   老太爷,“.......”   宋严,“......”   几个婆子都是妇人罢了,方才萧靖赶来及时,也并且没有成功验身,萧靖想审问什么?   一侧的宋淮远也诧异于萧靖如此执着的“寻麻烦”,他咳了两声,试图打破僵局,不管宋悠是不是铁定要嫁给萧靖,今日他是不能让萧靖将宋悠带走的,“咳咳.....不过是几个婆子而已,王爷想带走审问,那便带走就是,还是先将悠悠送回去吧。”   萧靖还没抱够,他的小儿娇弱温香,单是这样抱着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他总算是明白何故古言总言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是小儿此刻向他提出烽火戏诸侯,他搞不好真的会去做。   “好,本王这就送悠悠回去。”萧靖说着,抱着宋悠往院内走去。   宋淮远方才瞧见了萧靖的月白色衣裳被水打湿,而且宋悠的墨发还沾着水滴,莫不是宋悠刚刚沐浴出来?   萧靖看着宋悠的眼神不亚于是如狼似虎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展示他的渴望。   谁知道他送了宋悠回去之后会做什么?   宋淮远打算跟上。   老太爷抬手挡住了他,“你还不嫌乱?”   宋淮远心中憋屈,“祖父,您有所不知,骁王爷他.....”宋淮远适时止了话,他就算是以兄长的身份去插手此事,但萧靖还是宋悠的未婚夫......   ***   这厢,萧靖抱着他的小儿放在了榻上。   他可能十分迷恋这样打横抱着的姿势,尤其是将她放在榻上的那一瞬,如果可以,他顺势也想覆上去。   宋悠防备性很高,随即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她还有很多话要对萧靖说。   她看过原著,虽是知道张三爷是被汤氏毒杀,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之此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能不能立案还是一个问题。   “你可有把握治汤氏的罪?”宋悠的脸从披风里钻了出来,她问了一句。   宋悠刚出浴不久,墨发随意披散,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妩媚风情,萧靖眸色一眯,思绪又飘荡了起来,面上却是严肃至极,道:“嗯,谁欺了你,我定会让她加倍奉还,你今日才知道害怕?”   宋悠,“......”她怕了么?她甚至于打算与宋家鱼死网破,并且公布七宝的真实身份。   萧靖稍稍俯身,嗅着宋悠发间的幽香,眼底的情.欲控制的恰到好处,又道:“今晚你若不回王府,我还是会来找你。”   宋悠,“......不可!再有两月就大婚了,你怎就.....”不能等等?   宋悠没有说出来的话,萧靖却是领悟的非常到位,“我等不及了。”   “.......”这厮总是这般直白!   一刻之后,依旧留在月门外的老太爷,宋严,还有宋淮远终于看到萧靖从卧房出来了。   ***   汤氏被抓之后,宋媛失去了主心骨,当即去宋严面前哭诉,“父亲,母亲惯是贤良心善,母亲这些年在您身边任劳任怨,贴心伺候,旁人不知母亲为人,您难道还不知么?辰王对我情有独钟,长姐因着辰王退婚一事对对我怀恨在心,此番定是长姐在骁王爷面前蓄意捏造,母亲她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救救母亲啊!”   宋严看着次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也是心疼不已,但此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当初他执意要娶汤氏为妻,因为他二人曾是青梅竹马,也都是丧了原配,还一度被传为了佳话。   若是汤氏......曾谋杀亲夫。   他与汤氏之间不是佳话,而是笑话了。   “好了,别哭了,眼下当务之急,你先给你长姐致歉再说,这件事是你祖父答应过骁王爷的,再拖下去,就怕骁王爷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宋严愤恨道。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宋媛如丧考妣,她输给了长平郡主那个泼辣的女子,只能居她之下而给辰王当侧妃,这已经让她在贵女圈中再也抬不起来头来,若是再给宋悠致歉,那她今后也别想在抬起头来做人了!   宋媛当即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好像全天下都亏欠了她的,“父亲,您难道就看着女儿这般被人欺么?如今母亲不在女儿身边了,父亲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宋严昨夜一宿未睡,脑中乱遭遭的,都是王氏与冀侯夫人的影子,今晨从法华寺回来,家中又突遭这样的变故。   此刻的宋严头疼的厉害,只想从眼下的漩涡之中逃离。   见宋媛哭的厉害,宋严道:“好了,莫哭了,为父这就去大理寺打点,你母亲会回来了的。”此言一出,宋严不知为何,他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   汤氏被关押大理寺,有专门的女隶看守。   大理寺负责刑狱案件,所关押的人都是犯过杀人之罪,多见穷凶恶极的罪犯。   汤氏被人带过来时,亲眼目睹了几桩可怕的行刑现场,眼下正是酷暑,牢房内阴暗潮湿不说,恶臭血腥味扑鼻而来。   汤氏这辈子最惨的时候莫过于被迫下嫁给了张家三爷。   她以为她定不会更惨,但此刻置身于牢狱之中,汤氏如置噩梦,迟迟无法回过神。   “不,不会的!这一定只是一个梦!”   “我不会有事的,老天一直眷顾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隶可不会怜香惜玉,甭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能关到大理寺的,多半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呦!这不是英国公夫人么?什么风把您吹进来的?我可听说了,办理此案的人还是您的女婿骁王爷?”女隶笑了,看吧,命运当真会捉弄人,汤氏就在今日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一等诰命夫人,这说下狱就下狱了。   寻常女子是不会走上女隶这条路的。   这女隶长的五大三粗,五官极为凶悍粗狂,与男子无异,在押着汤氏入牢房时,她邪性大起,突然伸手在汤氏的胸口重重拧了一把,啧道:“夫人年岁几何了?这里都不够翘的。”   汤氏从剧痛中回过神了,此刻的屈辱让她咆哮出声,“你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夫君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英国公!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女隶最是看不惯这种占着男人的势力而对旁人趾高气昂的女子,抬手就是一巴掌上去。   这一巴掌让汤氏直接倒在了牢房的枯草上。   一旁的另一女隶劝了一句,“你还是悠着点吧,这妇人一看就是狐媚子,将来若是当真被英国公救回去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女隶呸了一声,“呸!谋杀亲夫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宋国公也敢将她放在身边!”   这时,一对华衣锦裳的夫妇走了过来,两名女隶似乎认得二人,当即恭敬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牢房。   汤氏揪着一手的枯草,眼神愤恨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直至看到一双黑帮白底的皂靴,还有一双精致的镶珠绣鞋时,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汤氏一眼就认出了冀侯,十几年前,冀侯来过洛阳城,还登门过英国公府,像冀侯这等身份尊贵与俊逸相貌的男子,汤氏自是难以忘却。   而那个时候汤氏尚未嫁给宋严,却是被冀侯撞见了她与宋严暗中偷.情的场景,故此汤氏便记得更加的深刻。   可冀侯身边的妇人,她却是从未谋面,但.....那双让女人见了也会失神的墨玉眼,却是似曾相识。   “你....你二人要做何?”汤氏颤抖着嗓音问道。   冀侯对这种女子当真是视作苍虫,只觉恶心。   王蔷身子骨弱,冀侯便代替她道:“是来取你命的人!”   汤氏惊愕了,她从未得罪过冀侯,如何能惹来如此大的仇恨?   她说不出话来,愤恨是说真的,但恐惧却是占据了大半,她习惯了将身边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这种无法掌控的一切的挫败感,让她无比的恐慌。   王蔷这时开口了,“汤金凤,好久不见了。”   汤氏仰视着眼前的这张绝艳的脸,在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之后,汤氏彻底怔住了,她眼中的恐惧被无限制的放大,直至一刻的失声,过了半晌之后,她突然往墙角飞快的爬去,再无半分一等诰命夫人的矜持。   “不是的!一定不是!你已经死了!是我亲手烧了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对对!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噩梦,我醒来就好了,我会醒来的,我肯定能醒来的!”   汤氏近乎于歇斯底里,窝在墙角瑟瑟发抖,双眸凝视着王蔷,除却恐惧之外,还有不可思议!   王蔷笑了笑,是那种淡如兰的笑意,看着汤氏的眼神,不过是像看着一只可怜虫,“可惜了,一切都是真的,汤金凤,你这回死定了,再也无人相信你的信口雌黄。”   汤氏不住的摇着头,发髻上的头饰已经脱落,她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婆子,这一刻早就不是什么英国公夫人,仿佛半日之内苍老了数岁。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来人是萧靖。   冀侯牵着妻的手走出了牢房,与萧靖在牢房外碰面。   萧靖抱拳道:“多谢侯爷此番提供了汤氏十几年前谋杀亲夫的证据,若非侯爷您仗义相助,本王一时半会也无法寻到有利线索。”   冀侯笑了笑,“无碍,不过是举手之劳,本侯就不打扰王爷办公了,若得机会,再与王爷共饮。”   萧靖虚手一请,亲自送了冀侯夫妇走出了大理寺,他眼角的余光多看了几眼王蔷。   倒不是被王蔷的美貌所吸引,毕竟在他眼中,这世间的一切殊色都不及他的小儿。   只是....冀侯夫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而这气息也是萧靖所熟悉的。   是玉簪花的味道。   目送着冀侯的马车远去,萧靖的眉心蹙了起来。   一来,冀侯远在冀州,如何掌握了汤氏谋杀亲夫的证据?   二来,汤氏与冀侯毫无瓜葛,冀侯没有理由不惜得罪宋严,而蹚浑水。看着证据是近日才搜罗出来的,像是有备而来。   三来,冀侯夫人.....似乎是个有秘密的人。   萧靖对身侧的裴冷道了一句,“逸公子近日还在王府四周转悠么?”   裴冷挑了挑眉,“回王爷,的确如此,逸公子雷打不动,每日定有两个时辰埋伏在王府方圆百丈之内,属下委实不懂逸公子究竟想干什么。”   萧靖,“.......”还能为什么,又是一个惦记上小儿的!   萧靖道:“派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盯着冀侯夫妇,逸公子不必再盯了。”   裴冷不甚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顿了顿方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靖折返大理寺看了一眼汤氏,只见她缩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王蔷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萧靖眉宇一簇,眸中一抹异色一闪而逝。   ***   天色才将将黑了下来。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从王府大门一溜烟的往后院跑去。   她原本不想回王府,但萧靖说到做到,若是她不回来,萧靖一定还会夜探英国公府。   宋悠以为自己借着夜色为掩护,已经伪装的滴水不漏,就在她拐入后院时,腰身突然一紧,她竟被人硬生生的拉到一侧,等她回过神时,萧靖已经一手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贴了。   转瞬间,宋悠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未及她抬眼确认来此人是谁,萧靖的声音就从她头顶传来,“小儿,你来的正是时候,大婚的千工床备好了,我且领你去试试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老太爷:萧靖太毒舌了!传说中的高冷呢?   宋淮远:他高冷?我只看到了狂热!   梅老:你们都误会了,我家王爷冷峻异常,是喜马拉雅山上的高岭之花,千真万确。   长留:(⊙o⊙)…保留意见,我什么都不说.....   --------   大年三十啦,请允许我在这里给大伙拜个早年,深呼吸....我开始拜了啊。   祝大家合乐融融,财运滚滚,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吉祥如意,万事亨通,万象更新,合家欢乐,鹏程万里,门迎百福,瑞气盈门,旭日东升,和气生财,财源广进,出入平安,欣欣向荣,美满幸福,和气致祥,喜气盈门,招财进宝,福星高照,福禄寿禧,荣华富贵,大展鸿图,家庭幸福,前程似锦......(再次深呼吸)   -----------   PS:今天人人有红包,小小心意,宝贝儿们不要嫌弃^_^。 第58章 我喜欢你   宋悠的腰肢被禁锢着, 双足已经有离地的趋势。   她的个头在女子当中不算矮,但萧靖总是嫌她不过高,尤其是每次亲热时,还需特意垂下头, 他身形过高, 每次亲吻久了,总有不便。   好在他的小儿身子轻盈,他只一臂就能将她提起来。   并且, 萧靖很喜欢这种男强女弱的对比,尤其是看到小儿无可奈何的趴在他的胸口时,这让萧靖油然而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他百试不厌, “小儿,将来你可偶尔扮成卫辰的样子, 也算是情调了。”   宋悠,“.....”   时隔两日没有裹胸,今日又重新裹上,宋悠只觉胸口憋闷,呼吸极度不顺畅, 又被萧靖这般摁在怀中,她已经开始喘气了,遂撇开脸去,避开与他的眼神接触。   宋悠从来就没这般怕过一个人的眼神,“你快些放我下来, 长留还在屋顶!”   萧靖此前就吩咐过长留,让他无事少窜到屋顶上去,但长留多数时候就像只鬼魅一样,在这样的酷暑,自是喜欢坐在屋顶乘凉。   此时天色已黑,骁王府本就守备森严,后宅没有女主人,更是安静如斯,宋悠的话让屋顶的长留听得一清二楚。此处地势最高,也是观星的最佳时候。   方才,长留也并没有打算偷窥,毕竟每次见识到自家王爷的孟浪行径,就连长留自己也是无法直视的。   王爷从来都是城府深沉之人,平素也是不苟言笑,长留无法想象此刻的王爷搂着人家姑娘,并且总是想方设法试图占便宜的样子。   一道黑影自长空划过,长留考虑到王府的子嗣,很自觉的消失了。   眼下,他急迫的需要重新寻找一个可以乘凉的地方→_→。   萧靖低低一笑,嗓音带着夜的迷离,“好了,他走了。”   宋悠感觉到了男人的炽热,她也很清楚萧靖此刻想干什么,对萧靖如此灼热的心悦着,宋悠感觉很是苦恼,无奈之下,只好道:“那,那就去看看婚房吧,此处有蚊子。”   萧靖也不嫌热,总喜欢如此贴近的抱着。   宋悠从不会自恋的认为她的美貌足以让一代枭雄彻底乱了理智,直至此刻,她也搞不清萧靖对她的欢喜是因为什么?   眼看着男人的唇就要靠过来,宋悠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却换来他的低低一笑,“看来小儿也与我一样在盼着大婚。”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让宋悠此刻只能服软,她没有盖世武功,无法与俨然已经放荡不羁的萧靖对抗。   她的沉默却被萧靖理解成了默认。   却在这时,一只大掌顺着她的细腰缓缓上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宋悠的胸脯上,那里裹着数层纱布,但宋悠依旧感觉敏锐,当即秀眉紧蹙,“王爷!您不能这样!”   此前,他明明识别了她的女儿身,却是不揭穿她,装作一无所知,反而对她做出各种轻薄之事。   宋悠以前能忍,也无非只是因为她并不想暴露了自己,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萧靖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男人低沉一笑,“小儿防我甚严,只是你这里若是裹坏了,只怕会影响生育。”   宋悠,“......”   几经挣扎之后,萧靖终于放开了她,裹成这样,他也委实感觉不到什么。   ***   很快,宋悠发现萧靖竟然将他自己的寝房改成婚房,这于情于理皆有些不妥。   一想到马上就要参观大婚时的卧房,宋悠不由自主的害臊了起来,但双手被萧靖禁锢着,她无处可躲。   前阵子她才来过一次,不曾想,萧靖动作迅速,这才数日光景就将婚房布置了起来。   萧靖牵着宋悠来到一张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前,外间点着两盏酥油灯,西茜窗是开着的,夜风徐徐吹入,将屋内的烛火吹的忽明忽暗,愣是将色调深沉的内室渲染出了几分旖旎之意。   不是宋悠又多想了,而是萧靖掌心的灼烫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萧靖侧头看着她,问,“够大么?”   宋悠不知作何回答?目测这床榻足以让六个成年的男女横躺在上面。   要这么宽大的床.....作甚?   宋悠憋着羞涩的心情,勉为其难的点头,她想成婚之后倒是可以将七宝接过来一起住,“嗯。”   她轻应了一声,声音却是比蚊子的哼哼声还小。   萧靖又是低沉一笑,眼眸里也染上了醉色,酒不醉人人自醉。   宋悠觉得看也看过了,这下总可以离开了吧。   萧靖可能觉得只是目测是远远不够的,他突然俯身,将宋悠打横抱了起来,毫无预料将她抛在床榻上。   眼下正值盛夏,千工床上仅垫了一层不算太厚的被褥,宋悠臀.部颠的疼痛,正要瞪着萧靖时,他却是整个人压了过来。   一瞬间,独属于男人的雄.性气息将宋悠整个人包围,她登时心跳如鹿。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萧靖就是七宝的亲生父亲之后,宋悠每次与萧靖靠近,脑中总会浮现两年多前的那桩事,她甚至于还记得双手覆在他身上时的坚实触感。   此刻,二人之间再无任何空隙......除却厚厚的裹胸布之外......   “以你看,可还结实?”萧靖没有其他动作,嗓音却是已经喑哑的要命。   宋悠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他是指的床榻?还是他自己?   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在男人的注释之中,故作镇定敷衍了一句,“甚好。”   萧靖觉得小儿的评价与他不谋而合,“嗯,这张床出自个千工鬼手,饶是折腾数年,也不会坍塌。”   宋悠,“......”坍塌?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宋悠已经基本掌握了瞬间转移话题的本事,“王爷,汤氏的案子可有进展?”   看着小儿故作镇定,萧靖唇角邪魅一笑,修长坚实的身子依旧没有移开,他反问,“小儿,我这次替你除去汤氏,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带着薄茧的指尖从宋悠的面颊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她精美的锁骨处,他的唇凑了过去,覆耳道:“你知道的,我从不会亏本的买卖。”   蓦然,宋悠浑身上下皆火烧火燎了起来。   萧靖固然还是在有意撩拨她,但这话中意思,她已明了,这让她如何作答?   大婚将近,不过才两月而已,他如何需要时时刻刻提醒她?   其实,萧靖的相貌甚是俊美,分外明显的轮廓,如剑一般修挺的双眉,幽眸深如古潭,高挺的鼻梁,还有就是弹性十足的唇。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宋悠很没出息的出现了一刻的愣神。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被萧靖的“美色”给吸引了。   萧靖则喜欢被她盯着看时的微妙感受,此刻,屋内的旖旎之意愈发明显,一切都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萧靖的脸靠近,在宋悠脖颈间深吸了几口气,像是汲取着得以续命的养料,下一刻,他突然张唇,顺着本能....   宋悠倒吸了一口凉气,恢复了原本的音色,急切中带着些许的羞燥,她脖颈高高扬起,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王爷!您不能这样!”   萧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他而言,这世上的事仅分为两种。   掠夺与被掠夺。   而他与他的小儿之间,很明显他是掠夺的那一个。   并且,萧靖十分享受着这样的关系,小儿是他孩子的母亲,也是他心悦的人,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太过克制。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花莲,他来此处之前,不明白裴冷为何会三翻四次要阻挡他。   裴冷不是那种攻于心计的人,更不会想着独占功劳,而且他无非是来通知王爷关于汤氏的事,裴冷没有理由一直阻碍着他。   花莲敲了几下门扇之后,里面依旧无人应答,他对着门缝唤了一声,“王爷,英国公方才去了大理寺,说是要将汤氏带走。”   这厢,宋悠窘迫不已,忙是伸出两只可怜的小手去推了推萧靖,“你快些让开!”   萧靖这才察觉,宋悠的手腕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禁锢出了明显的红痕,她太过娇气,半分经不住折腾,这让萧靖无从对她下手。   太轻了,他自己没甚感觉,可若是太重了,就显得他禽兽了。   “我知道了!”萧靖应了一声,明显语气不悦。   片刻之户,萧靖从屋内走出,花莲当即感觉到了浓浓的戾气,好奇心使然,他往内室探了一眼,却只能看到微弱的火光,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子极其雅致清凉的薄荷草的气息。   ***   宋严终于见到了汤氏,而结果却令得他大吃一惊。   这才多久未见,此刻的汤氏已经是蓬头垢面,宋严险些就没有认出来窝在墙角的妇人就是他这半辈子唯一珍视过的女子。   汤氏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饶是她嫁过他人,替他人生育子嗣,在宋严的心目当中,她从来都是最为圣洁的那一个。   此刻,汤氏松散的发髻上沾上了草屑,本是漂亮的眸子里却是布满了可怖的血丝,面颊染尘,神色已经不甚清晰,嘴里念念有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王蔷已经死了,她被我烧死了,他们都被我弄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宋严前一刻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却在听清楚了汤氏所言后,他穆然怔住,愈加震惊了。   “夫人?夫人是我!”宋严不敢太过靠近,他甚至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疯婆子就是他细心呵护了小半辈子的青梅。   汤氏脑中浮现出了数年之前看到王蔷的那一幕,那日正值仲春,满城的牡丹花开,她亲眼看见宋严与王蔷双双下了英国公府的马车,他二人站在一块,男才女貌,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汤氏一直自诩是个颜色上佳的女子,但那日,她眼睛灼烫,内心妒火难以浇灭,她知道王蔷出生高贵,是冀州王家的嫡女,也知道王蔷不论是容色还是才情都在她之上,可是汤氏不甘心。   她占着宋严对她的旧情,总会抓住任何一个接近宋严的机会,得了他的心,再得了他的人,第二步就是杀死她的结发夫君--张三爷。   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进行,她用了仅仅三年时日就坐稳了英国公夫人的位置。   为达目的,她不惜除去一切阻碍她的人。   张三爷,王蔷,亦或是旁人。   可她今日明明又见到了王蔷,那个她曾毒害之后,又借以疫症之由而烧死的人,她竟然又回来了!   当初,汤氏对王蔷的美貌嫉妒成疾,所以,她一定不能让王蔷留下骸骨。   可即便是她亲手烧死的人,如何又活了?   汤氏走火入魔,已经神志不清,她颤颤巍巍的窝在墙角,早就抖如筛糠,一看到宋严这张熟悉的面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双手俯地,朝着宋严爬了过来,身上再无半分矜贵温雅,与市井农妇无甚区别。   宋严吃惊的发现,汤氏非但神智已不清晰,就连容貌也已经变得不堪入目,再无一点半老徐娘的样子。   “老爷!老爷!您一定要信妾身,王蔷她回来了,她当真回来了,她是来寻妾身复仇的!她憎恨妾身烧死了她!”汤氏抱着宋严的双腿,颤着身子哭喊道。   宋严身子一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复仇?   王蔷是病死的,她为何要复仇?找谁复仇?   很显然,宋严的态度也很是激动,甚至于比汤氏的疯狂还要强烈,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同样的感受,他以为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如何又会活过来?   而且,当初王蔷被诊断为疫症,未免疫情传播开,她是被火化的,最后就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她又如何会重活?   被烧死又是什么意思?不是火化么?   汤氏被这一声爆喝给吓住了,宋严是个武将,下手又重,此刻禁锢着她的那双手恨不能将她的骨架也给摇散开来,“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宋严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如此的失态。   汤氏恍恍惚惚,她到底不是寻常心智的女子,一刻的反应之后,道:“老爷,骁王爷有意伪造证据,还让侯夫人假扮重生而来的王蔷,他是想害死您呀!”   又是萧靖?!   宋严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汤氏,但王蔷死而复生?这种事怎有可能?   “老爷,您救妾身出去吧,妾身不曾害过谁人,他们.....他们想对妾身不轨!”   顺着汤氏所指的方向,宋严看到几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女隶,宋严突然蹙眉,“若是骁王爷伪造证据,为夫定会查出来,你方才说.....冀侯夫人.....她假装是王蔷?”   就连他也觉得冀侯夫人是那么像她!   是故意假装么?   为了混淆视听?   可目的又是什么?   宋严再也无心听汤氏哭诉下去,不多时他便离开了大理寺,他倒要好好查查,这冀侯夫人究竟是何人?!   ***   宋悠终于得以从萧靖的寝房离开,那张硕大的婚床,她可能再也不敢躺上去。   萧靖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了王府,至于究竟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宋悠并不知晓。   她已经几日没有看见七宝了,正要往后院走,就听到隐约的哭喊声从校场的方向传来。   骁王府有专门的校场,那里是萧靖素日练功的地方。   原著中提及过,骁王府的校场除却供给萧靖练功之外,便是行刑的地方。   骁王府的人丁极为简单,女仆更是少之更少,宋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人还未至校场,长留就不知从何处飞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一脸严肃的瞪着她,态度虽是不恭,但比此前好太多。   “长留,发生了什么事?”宋悠问道。   长留觉得,不管是自家王爷,还是卫辰,近日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的。   他是个哑巴,如何能告之她---王爷让他对英国公府的几个老婆子施刑?   而且仅仅是因为这几个婆子闯入过她的寝房?!   长留抱着长剑,不太想搭理宋悠,英雄无用武之地,就是他此刻的感受。   长留用手指了指,让宋悠自己去看,宋悠便当真去看了。   她当场就认出了那几个汤氏身边的婆子,这几人正被小厮抽打着,身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血痕。   宋悠,“.......”   她到今日才真正领悟萧靖的反派本质。   好在,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   次日又是个烈阳高照的日子。   整个洛阳城都处于火熏炭烤之中,宋悠一大清早就被热醒了,以为胸口裹着纱布的缘故,自是比做宋家长女的时候要吃力一些。   她去前院用饭时,只见萧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袍,便知他是将将才回府,昨夜一宿未归。   不过除却他眼底的血丝之外,清俊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太过的疲惫。   他就像一个永远都不会丧失精力的人,时刻都处于旁人难以企及的状态。   宋悠避开了与萧靖的眼神对视,萧靖却不顾梅老等人在场,堂而皇之的关切她,“小儿,夜间可热?我让人今晚给你屋里送些冰过去。”   梅老,“.......”   王爷这是关切手下,实属正常!   这时,守门小厮过来通报道:“王爷,英国公府长公子求见。”   是宋淮远?   宋悠一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宋悠打算回避一下,以免不必要的尴尬,萧靖却叫住了她,“谁允许你离开的?坐下用饭!”   骁王府一块用膳的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先规定的?   当宋淮远被下人领过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垂眼眸,正吃着一碗小米粥的宋悠。   她做卫辰打扮时,其实也别具一格的俊俏,此刻一看,虽是脸皮不一样了,但是那双墨玉眼委实难以忽略。   宋淮远懊恼,他此前怎就没有察觉?   宋淮远来了厅堂,先是被一屋子主仆同桌而食的画面震惊了一下,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直接言明了来意,“王爷,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成全。”   言罢,宋淮远又看了一眼宋悠,但一直没得到她的回应。   萧靖见宋悠不为所动,自是满意,这才对宋淮远道:“都是自己人,宋公子不妨直言。”   自家人?   宋淮远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道:“我想恳请王爷,让我亲自调查当年张三爷被杀的案子。”   张三爷是宋淮远的生父,按着规矩,他自然是不合适亲自查这桩案子。   不过,宋淮远如今姓宋,而且十几年前就过继到了宋家,若是萧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也未尝不可。   “卫辰,你以为呢?”萧靖突然问道。   宋悠正小口噙着汤汁,闻此言,她并不知道萧靖的真实用意,究竟是在考验她?还是另有他意?   考虑到宋淮远日后极有可能站在萧靖这一队,并且成为自己人,宋悠道:“回王爷,我认为可行。”   既然小儿都开口了,萧靖没有理由拒绝,这才对宋淮远道:“既然卫辰说行,那本王自会帮你。”   梅老,“.......”   他一定最近梨花酿喝多了,不然怎会误以为王爷对卫辰有种超乎常人的溺宠呢?   宋淮远自是知道宋悠昨夜离开了英国公府。   不用问,也知道她昨夜是在骁王府歇下的。   宋淮远深知宋悠的真容有多惹人垂涎,而萧靖似乎早就对她势在必得,饶是有旁人在时,他眼中露出的赤.裸.独.占.欲.望也甚是强烈。   难以想象宋悠若是夜间歇在王府,萧靖还会以君子之礼相待么?!   宋淮远腮帮子鼓动,奈何为了查清张三爷的案子,如今还不是得罪萧靖的时候,等骁王府的早膳结束之后,他将宋悠叫到一侧问话,看着面前这张俊俏小生的脸,他竟然也觉得尤为亲切了,“悠悠,今晚回去,听见了么?”   宋悠头都大了。   其实,不管是英国公府,还是骁王府,她都不想留宿!   宋悠点了点头,“大哥放心吧,我尽量。”   宋淮远还想继续问下去,但萧靖已经抱着七宝走了过来,果然是父子两人,乍一眼,眉眼出奇的相似。   宋淮远内敛低调,鲜少有羡慕旁人的时候,但此刻他对萧靖却是羡慕不已。   “宋公子,本王已命人在大理寺接应你,你眼下即可动身。”萧靖嗓音低沉道,带着淡淡的不悦。   宋淮远,“......”   ***   萧靖本想带着宋悠去逛集市,但碍于七宝相缠,他念在小东西是他的.精.血所化,遂勉为其难的也带着了他。   他不喜欢孩子,总是嫌太吵。   不过,为了让宋悠知道,他也是一个仁慈的父亲,萧靖今日罕见的抱着七宝。   他用过早膳之后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还是风光月霁的模样,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开元湖的画舫。   好巧不巧的,竟然曹家人也在,其中便有已经赐为骁王府侧妃的曹沐云,还有就是曹芊芊。   既然巧合撞见了,曹家人没有理由转头就跑,还特意上前向萧靖请安。   就在这时,七宝突然往曹芊芊跟前走了过去,上前就直接将咬过一口的糖人塞进了曹芊芊软乎乎的手中,“芊芊妹妹,给你吃,我喜欢你呢。”   曹家人一脸懵,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啊?!怎的每次瞧见了他们家芊芊就恨不能早早将她娶回家?   萧靖顿觉胸口舒畅,此前他还想过滴血认亲,此刻却是朗声大笑,“七宝,为父平素是怎么教你的?”   七宝自然明白萧靖的意思,当场就牵起了曹芊芊的小手,“芊芊妹妹,跟我去坐船。”   宋悠,“.....”   不管是从五官面容,还是秉性来看,七宝定是萧靖的亲骨无疑,已经用不着深度验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朝思暮想的小人儿就在眼前,除了糖人之外,我还有一颗陪她缠缠绵绵到天涯的心^_^。   小曹曹:珍惜生命,远离暴君!   萧靖:果真是我儿子,深得我真传!   承德帝:浑说!明明更像朕。   宋悠:...o(╥﹏╥)o   ----------   大年初一给大伙拜年,前二十皆有红包哦,祝大伙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一切顺遂。   明天醒来再发红包+捉虫^_^,现在眼神有点飘忽(⊙o⊙)…   ----------   PS:如今的王爷脑子里只有男强女弱,但是不久之后,他会反过来...... 第59章 中了千媚   芊芊与七宝是同岁, 但个头却是比他矮了一大截。   芊芊的手又软又小,被七宝抓着时,她毫无挣脱的余力,她真是不知这家伙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强硬。   芊芊知道七宝将来是这大魏的帝王, 自是不敢过分的对待他,按着她的本意,若是七宝再碰她一次, 她都想张嘴咬他了。   不是她不敢,儿而是顾虑太多。   因为她背后还有整个曹家。   饶是这辈子打算躲着他,也绝对不会嫁他,但直至此刻都没有打算真正伤他。   她也知道萧靖是不久之后的大魏皇帝, 而萧靖只有一个七宝一个儿子,至于她的姑母许配给了萧靖为侧妃一事, 芊芊也不知道这辈子的结局会怎样。   “你放开!萧玺,你给我放开!”芊芊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加上她自幼聪慧异常,不足周岁时便能说话,眼下两周岁就会凶人了, 。   芊芊对待七宝的态度,曹家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看着这样的七宝,曹家的人都想发怒。   只是......七宝此刻突然心跳加速。   他的大名知道的人并不多,一个深居后院, 如今才两岁的孩子更是不可能知晓。   七宝微怔,就在此刻,他几乎可以笃定他的芊芊也重生而来了。   这就......尴尬了。   她就那么憎恨他么?这辈子当真不打算理他了?   七宝后半辈子的那些年,没有哪一天是不念着他的芊芊的,他这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他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死皮烂脸的牵着芊芊的小手,哄道:“芊芊妹妹,我们去划船可好。吃,你吃糖人。”   那糖人被七宝咬过一口,芊芊才不愿意吃他碰过的东西。   曹家人脸色都僵住了,七宝是皇长孙,曹家人不便斥责他,可骁王爷竟然也“助纣为虐”?!还听闻皇太后有指婚的意思,并且已经在曹老夫人跟前暗示过了。   曹沐云见芊芊小脸涨红,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小模样,她心疼不已,上前将芊芊抱了起来,但她明显感觉到七宝依旧不打算放手,曹沐云一用力,将芊芊彻底抱在了怀里。   这厢七宝也不高兴了,可他终归不是一个孩子,委屈过后,又思量着芊芊之所以会痛恨他的各种理由,他很快就总结成了一点:可能是芊芊嫌弃他上辈子身边的红颜太多了......   他眼下表真心,芊芊定是不会信他,遂还是装起了可怜,“芊芊妹妹不喜欢我,我不高兴了。”   宋悠,“......”熊孩子!   长留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平素与七宝接触颇多,发现这小子尤为滑头,自打头一次看到曹家小千金后,就像个天生的孟浪小子。   长留很是疑惑,莫不是.....因为王爷的血统之故?   长留将七宝抱了起来,脸色紧绷着远离了自己王爷数丈,强行带着七宝去了另一只艘画舫上吃茶。   曹沐云面露尴尬,“王爷,小女子还是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她脸色微赧,并没有看到未婚夫时的娇羞,亦或是任何的其他情绪。   萧靖点了点头,“嗯,曹姑娘慢走。”   宋悠并不知萧靖打算如何处理曹沐云,她很好奇,却是不想主动问出口,她无法像寻常的小女子一样揪着男人问,他是否心悦她,在他心中,她又究竟占据了怎样的分量。   宋悠寡淡的眼神恰好被萧靖捕获。   他眉心轻蹙,原以为宋悠看见曹沐云,又会是一番醋意大发,但她并没有。   可此前小儿明明因为侧妃一事而对他视而不见的.....   这才两日过去,她怎的又无所反应了?   这女子的心当真叫人难以琢磨!   萧靖收敛神色,对宋悠道:“卫辰,陪本王去对弈几局。”说着他往画舫上走去。   花莲与裴冷正要跟上,萧靖却是突然止步,用侧脸相对,语气寡淡,透着丝丝薄凉之感,“你二人不必跟着。”   花莲,裴冷,“......”难道跟过去看看都不行么?   宋悠唇角一扯,当即明白了萧靖的意思,每次与萧靖独处都让她近乎处于烈焰烘烤之中,她当真不愿意跟着萧靖去船舱。   这天已经够热了,若是再加上他,当真会让人受不住的!   见宋悠没动作,萧靖走了两步,又侧过脸来,嗓音还是那种寡淡薄凉的意味,“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宋悠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与花莲,裴冷擦肩而过时,她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   这厢,宋悠半垂着眼眸,跟在萧靖身后上了一条画舫,这船顶棚漆着红漆,船柱雕梁画栋,仅此租赁一日也定花费银钱不菲。   宋悠刚迈上船只,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弧度过大的晃动,方才萧靖上船时,明明还很稳的。   紧接着,她的手被男人毫无预料的抓住,随着他的长臂用力一拉,竟将宋悠带到了他的身侧。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萧靖并无避讳的意思,将宋悠的整个小手包裹在了掌心,牵着她款步迈入了船舱。   这时,正目送着二人上船的花莲与裴冷已经将自家王爷的行径看的一清二楚。   裴冷选择无视,打算转身离开。   花莲却是怔住了,他知自家王爷惜才,可....也不用手牵着手啊?!   “花花,你看什么?跟我走吧。”裴冷小心提醒,坏了王爷的“雅兴”,后果很严重。   花莲跟上裴冷,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卫辰究竟是什么来历?竟叫王爷如此看重?”   裴冷斜睨了他一眼,“花花,休要多事,眼下是在洛阳,不是关外,王爷....有点癖好也实属正常。”   癖好?   花莲,“........”   ***   宋严亲自递了名帖的登门拜访。   冀侯一家三口所居的是洛阳城一位老鸿儒生前遗留世的宅子,里面修葺的古朴大气,甚是雅致。   得知宋严登门,冀侯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妻子。   见王蔷神色极淡,似乎对宋严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冀侯这才稍稍放心,“夫人可打算见他?”   王蔷持无所谓的态度,而且她也不介意暴露身份,她的日子总是比旁人短,此前每日需要睡上整整十个时辰,如今虽说大有好转,但还是比寻常人醒着的时辰要短很多。   她的余生流年总归是屈指可数了。   “既然都找上门了,见见也无妨。”一想到汤氏看到她吓成那样,王蔷玩心大起,也不晓得宋严获知此事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本就一个天真灿漫的姑娘,只是所嫁非人,也被堪堪折磨了几载。   是以,冀侯夫妇在前院凉亭见了宋严。   王蔷穿着华贵,衣裳是用了洛阳城都难以寻到的好料子缝制而成的,但她时常要睡下,故此头上鲜少会用发饰。   她身形娉婷,一头乌黑长发盘起了云髻,明眸如水,让人只一眼便联想到佳人如仙的画面。   宋严眼看着冀侯夫妇朝着他走来,很快就站在了离着他仅有两丈之远的地方站定,他二人一个俊伟朗逸,另一个殊色无双,而且任谁也看出了夫妻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宋严的目光艰难的从王蔷的脸上移开,这张脸不是他的原配妻子,他是不会记错的,可冥冥之中,他又坚信冀侯夫人一定有什么与他有关的秘密。   宋严抱歉道:“侯爷,今日得空特来拜访,不知侯爷在洛阳可住的习惯?”   冀侯生的俊美,随着年岁沉淀,浑身上下的卓群气度愈加明显,饶是宋严也不及他的光华。   冀侯半搂着妻子,虚手一请,道:“国公爷请坐,本侯此番来洛阳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倒也住的安逸。”   三人落座,宋严没有拐弯抹角,那些不着痕迹的猜忌几乎要将他给逼疯了,此事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他直言道:“侯爷既是游山玩水,又如何掌控了张家三爷之死的证据?”   他是来质问的。   宋严并非是一个庸碌之人,他在洛阳城也有自己的眼线,能这么快就查出是冀侯给萧靖提供了证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面对宋严如此质问,冀侯不打算抵死不认,他不是那种人,也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国公爷此番是来质问我赵某的?你夫人行径不端,多年前就做出谋杀亲夫之事,本侯之所以揭发你夫人的真面目,也是为了本侯的故人。”冀侯毫不犹豫道。   冀侯常年在冀州辅政,鲜少来洛阳,若说是他的故人,也仅有一人,那即是从冀州远嫁过来的王蔷。   宋严还曾听闻,冀侯与王蔷相识于幼时,对王蔷早就倾慕已久,一思及此,宋严对冀侯身边坐着的女子更是好奇心慎重。   他看的出来,冀侯对这女子关怀备至,走到哪里都是带在身边的,仿佛很担心,一个眨眼间,她就会不见了。   这时,宋严又想起了汤氏在大理寺牢狱中所说的话。   她说王蔷又回来了,而且她如今就是冀侯夫人,对于此事,宋严是不信的。可此时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温婉的女子,他微微愣神,欲语却是无词了。   冀侯又道:“当初故人被汤氏污蔑,无奈背上了恶妇的骂名,苍天可见,这真正的恶妇就是汤氏本人。本侯不可能诬陷了她,所有证据皆是千真万确,不知国公爷对此作何感想?”   汤氏是宋严疼惜了半辈子的妇人,为了这个女人,他不纳妾,并且承受着无后之过,按理说,此刻他应该极力维护着汤氏才对。   但事实上,他却是无心顾及汤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蔷身上,他不信一个人可以死而复生,更是不信她会改头换面,并且成为别人的妻子。   片刻之后,宋严突然起身,他无法在王蔷如画的眉目上看出任何东西,更是无法克制住他自己几欲疯狂的情绪。   明明早就将汤氏抛掷之脑后,此刻脑中却都是与她初见时,她笑魇如花的样子。   所以,他选择了逃离,一片惊慌错乱之后,他道:“实属抱歉,今日叨扰了。”   宋严来得快,离开得也快。   看着宋严落荒而逃,冀侯扶起他的妻,关切道:“若是心中有恨,倒不是没有机会除去宋家。”   恨么?宋严对她而言,如今只是个陌路人。   如果恨,那也仅此因为女儿之故,再者整个宋家数百口人,并不曾有人害过她,王蔷摇头,“悠悠到底姓宋,久闻骁王爷是个狠绝之人,悠悠与他定下婚约,更是不能没有靠山。”   冀侯长叹了一声,“好,都依你的,不过下回那宋严若是再这般看着你,我定亲手挖了他的双目。”冀侯恶狠狠道了一句。   王蔷嗔了他一眼,“他又不知我是谁,不过,挖了也好。”   “哈哈哈。”冀侯朗笑了几声,牵着妻子的手,去后园子赏花去了。   ***   开元湖清风徐徐,夏荷已经开到了靡荼,坐在画舫放眼望去,是一片水天相接的碧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刻的宋悠却是没有丝毫赏景的闲情雅致。   船舱外沿挂着轻纱,被湖风吹起时,掀起层层如浪般的起伏,时而还会拂到宋悠的面颊上,撩的她心慌意乱。   “七宝许是想要妹妹了。”时隔片刻的沉默之后,萧靖突然开口,一只大掌还握着宋悠的小手,他毫不避讳的欣赏这着小儿的纤纤玉手,唇挨次在她莹润粉白的指甲上亲过。   宋悠挣脱不得,对萧靖的话更是不打算理会。   他就是故意的。   见宋悠小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心事,萧靖便脑补成她在吃醋,“小儿,莫再想着曹沐云的事了,除却你,也无人将我萧靖视作良人。”   宋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何时视他为良人了?   这厮怎么好像因为曹沐云不怎么爱慕他,而备显失落?   宋悠发现,很多时候,她与萧靖之间的话题都是无法继续下去的,也不知道是萧靖的话意寓太深?还是自己的领悟力太差?   当萧靖逐个亲吻着她的指尖时,宋悠耸着肩,身子不由自主的苏痒难耐。   奈何萧靖对待她总是极有耐心,他非但一根手指也不落的亲吻,反而一次一次孟浪,到了最后,宋悠还感觉到了指尖的温弱,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湿润。   她无法抽离自己的手,终是受不住了,“王爷!”   她羞涩又愤怒的唤了一声,却是引来萧靖更加放肆的侵袭,他长臂一伸,在宋悠未能反映过来之时,一把将她拽人怀中,这种强势又带恶趣味的行径总能让萧靖为之心头一热。   轻而易举就能激发他内心最为原始的欲.望。   他喜欢看着小儿被困他怀中,无法挣脱且只能绷着小脸任他所为的样子。   她可人又清媚,是个集温婉与清媚于一身的小妖精。   他喜欢的不得了,已经超乎了言语可以表达的程度了。可恨的是眼下无法对她做什么。   此时,宋悠被他圈在怀中,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双膝上,萧靖的长条铁壁从背后圈住了宋悠,还捉住了她试图反抗的小手,他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低低一笑,声音魅惑至极,就连着盛暑的湖风也不及他的呼吸炽热。   “小儿,我对你垂涎已久,你呢?对我是什么想法?”   天哪,她还敢有想法么?   没有一只小白兔会情愿往大灰狼嘴里钻的。   她没有天天谈情说爱的心思……   宋悠试图让自己镇定,萧靖放荡了,她不能也跟着不正经,否则七宝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王爷,您别这样,还是......还是说说正事吧,若是汤氏谋杀亲夫的罪名能够落实,我兄长极有可能会站在您的阵营。”宋悠憋着嗓子道。   萧靖看着她脖颈处的细白的小绒毛,那下面的肌肤如皓白的美玉,没有一处的瑕疵,萧靖眸色眯了眯,嗓音喑哑道:“兄长?你倒是唤的亲热!”   腰身一痛,宋悠被萧靖狠狠掐了一下。   她吃痛,轻“嗯——”了一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忙是又道:“王爷!您不能再这样了!您....您不顾皇族尊贵,我还需矜持呢!”   她想矜持?   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儿子都多大了,还矜持作甚?!   萧靖低低一笑,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玩的笑话,与此同时,他正想一切顺着本能做些什么,却在这时,花莲沉着一张脸站在画舫外道了一句,“王爷,郁久闾求见。”   饶是离着船舱还有数丈远,也饶是散下的纱幔遮住了船舱内的光景,但花莲依旧可以想象的出来,自家王爷此刻与他身边的俊俏小谋士正在你侬我侬的场景。   这时,闻此言,宋悠大大松了口气,挣脱了好几下,萧靖才勉强愿意放过她。   二人齐齐走出船舱时,花莲不由得多瞄了几眼宋悠,只见小郎君身段纤细,面色俊俏,眼神分外的躲闪,好像很不想让旁人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但,精明如花莲,自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过这种事他也不便细查下去,有关王爷的私事,他无权干涉,但不知为何,看着此刻的卫辰小儿,花莲莫名羞涩了。   郁久闾尚未离京,此番洛阳一行让他毫无所获,并且也丢了柔然的颜面。   为此,郁久闾心中难平,但他这样的人自是不会轻易表露心思,又恰逢在开元湖碰面,郁久闾便上前见了萧靖。   “骁王爷,没想到这么巧,会在此处碰见你,怎么?骁王爷在赏荷?”郁久闾问道。   这个时节的开元湖已经过了赏荷的最佳时候了,郁久闾派人调查过萧靖,一度认为他有龙阳之癖,亦或是男女通吃,毕竟这种事在洛阳贵圈当中颇为盛行,而且他郁久闾本人也并不排斥男宠,此刻又见萧靖身侧站着一个如玉小郎君,郁久闾几乎可以笃定,宋悠便是萧靖身边的男宠。   萧靖眉心是蹙着的,很不喜欢他的小儿被人如此盯视着,任谁都不行。   这小儿太过招惹人,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让他很不放心。   “郁小王打算几时离京?本王也好提前做东宴请你一次。”萧靖嗓音无温道。   郁久闾笑了笑,“中原有句俗话,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日吧。”   萧靖对郁久闾的出现很不满意,他难得带着小儿出来幽会,他总觉得小儿对他还存在排斥,但究竟原因在何,萧靖一时不半会也搞不清。   许是小儿羞涩,又或是他做的还不够?   总之,萧靖很不希望在大婚当晚娶的还是这般排斥他的小儿。   如果不出意外,郁久闾就是下一任的柔然王,萧靖给了他几分面子,虚手一请,“也好,郁小王,那边雅筑有请。”   萧靖虚手一指,目光在身侧的宋悠脸上一闪而过,像是传达了某种意思。   可惜的是,宋悠并未领悟。   一行人去了开元湖岸边的雅筑,掌柜很快就吩咐开席,另有助兴的名姬在一侧抚琴轻唱着一曲华胥幽梦。   宋悠等人也先后落座。   郁久闾是个粗狂野蛮之人,很不习惯中原人所用的小盏,他索性直接用了酒坛子灌饮,姿势放荡粗鲁。饮酒期间,眼神时不时在宋悠身上贪婪扫过。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求取大魏公主,最后却是连大臣之女都带不回去,又曾得见宋家长女的倾城国色,他更是对萧靖等人愤恨不已。   歌舞尚未过半,宋悠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她以为是日头太烈的缘故,遂又多噙了几口案桌上的冰镇小酒。   她是萧靖看中的谋士,又时刻带在身边,旁人难以想象冷硬如铁的骁王爷会如此娇纵一个小郎君。   所以,绕是柔然王子也看出了某些耐人寻味的私情,他对面前的小郎君也甚感兴趣,想来不过是个谋士,萧靖应会拱手相让一次。   “久闻中原腹地人杰地灵,本小王今日一见这位小郎君,也深有体会。”他眼神猥.琐,直勾勾的看着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千媚:所以.....我终于有机会再次派上用场?求关注,求点赞!   萧靖: 神助攻太多,本王已成功踏上了追妻的和谐号列车,掌声响起来~   宋悠:.......   --------   大年初二,继续给大伙拜年,祝福大伙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2019红红火火,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前二十红包掉落^_^。 第60章 那处牙印(上)   宋悠唇干舌燥, 起初只是一点点噙着小盏里的梨花酿,小丁香似乎怎的都没法彻底满足,她喝光了盏中酒之后,婢女并没有及时续上。   毕竟, 萧靖与郁久闾才是被伺候的主要对象。   宋悠的席位就在萧靖身侧, 她这个时候的坐姿已经不怎么挺拔端正了,而是随着心意的,身子稍稍倾斜, 她扬着脖子,侧过脸来望着萧靖。   人.皮.面.具遮住了宋悠脸上所有的异色,但那双水眸已经明显水盈闪烁,里面宛若是映着千万的星辰, 此时看着萧靖的眼神像是藏着勾子,明明是纯净无暇的模样, 却是不动声色的勾去了萧靖的一缕魂魄。   她这般安静,且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的眼神,让萧靖突然心尖一热,他眸色瞬间暗了下来,又见宋悠盯着自己手中的杯盏, 他怀疑小儿是馋酒了。   萧靖的面容多数时候都是阴冷强硬的,他磁性的嗓音略显低醇,“休得贪杯,坐好了!”   千媚的药效并没有那般快,宋悠的脑中尚且存着清晰的意识, 但身子与五觉已经不受控制。   她发现,她并非对萧靖手中的冰镇梨花酿感兴趣,她真正想品尝一下的却是他的唇.....   这个认知让宋悠吓了一跳,她忙是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了自己案前的一小碟子酱花生面上,无意识的咬唇动作让她显得可怜又无辜。   萧靖一怔,“.......”小儿是怎的了?欲擒故纵?   宋悠一惯是个自持的,饶是此刻就想直接走到萧靖面前,像他此前对待她一样,以牙还牙的对待他。   她胸口燃着一团烈火,急切的寻求着可以稍稍舒缓的方式,而她脑中最先浮现的便是萧靖的强势炽热的亲吻。   再继续想下去......她可能想要的更多。   怎么会是怎样?   宋悠开始下意识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郁久闾起身,手持酒盏走了过来,他本就没有中原男子惯有的矜贵君子做派,又见此时的小郎君已是眸泛桃.色,粉春轻抿,郁久闾更是不顾及萧靖在场,他肆无忌惮的在宋悠脸上,脖颈,上身不住的打量着。   “骁王爷,本小王这里有一个对你有利的秘密,此事有关辰王。本小王倒是可以不吝啬的告之你,但.....”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宋悠,唇角扬起挑逗的笑意,“不过,本小王想跟骁王爷索要一人,不知王爷可否将这小郎君赠于本小王?”   宋悠虽是无法控制心烦意乱之感,但郁久闾此言,她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她这个时候的情绪颇为敏感,但不知为何,即便心中盛怒,却也想靠近郁久闾。   看着他强硬的体魄与十分凸出的喉结,宋悠咽了咽口水,嘴里喃喃了一句她自己都没听清的话,“你真好看。”   郁久闾知道千媚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了,在他眼中,不管是宋悠这样的文弱谋士,还是他身边的那些勇猛武将,都是用来给主人排忧解难的,与那些奇珍异宝没甚区别,不过都是主子的私有物,也可随意赠人。   郁久闾握住了宋悠放在唇边的小手,可就在他再一次看向萧靖时,却是猛然之前眼前一黑,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听到萧靖近乎于暴怒的声音,“放肆!本王剁了你的蹄子!”   顷刻间,酒肆乱成了一片,歌舞姬皆被柔然王子落地的断掌惊吓过度,开始四处逃窜。   而柔然武士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与萧靖的人打了起来。   花莲内心发憷,他就在前一刻之前,还在看着郁久闾调戏卫辰,却是猛然之间就见自家王爷拔出了腰上的软剑,且快且准的砍去了郁久闾的右手。   而那只断掌在掉落之际,还抓着卫辰的小手......   只见卫辰神色呆滞,美眸之中泛着异常莹润的光泽,白皙的耳垂早就呈现出了娇若春花的粉色。   柔然武士说了几句众人听不懂的话,皆以为骁王爷这次设的是鸿门宴,这是要趁机要了他们王子的命。   莫不是,大魏朝廷想挥军北上,想剿灭柔然,否则承德帝也不会屡次拒绝了郁久闾对公主与贵女的求娶之意。   花莲与裴冷无法,这样的大祸,自家王爷已经闯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此时,宋悠依旧没有回过神,五脏六腑剧烈的火热让她此刻只想近距离的靠近男子。   萧靖将她打横抱起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且异常强烈的雄性气息,宋悠双手揪着萧靖的衣襟,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见面前男子英俊伟岸,她咬了咬唇,声线细柔道:“你也真好看。”   萧靖垂眸凝视了她一眼,并且将她放在怀里掂了掂,“小儿,哪里难受?我这就带你走。”   说着,萧靖迈着大步,绕开厮杀,一路无阻的抱着宋悠离开了酒肆。   宋悠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荡,她想起了在现世的时候曾经追捧过的几个当红小生,她难受么?除却燥热难耐,加之很想喝上一盅冰镇小酒之外,并无不适,“爱豆,爱豆最好看了。”   爱豆?   这是何种豆?   萧靖顾不得其他,对郁久闾的愤怒自是真的,他不止有杀了他的心思,也确实为此付出了实际行动,不出三个时辰,他萧靖砍杀柔然王子的消息定会传入承德帝的耳中。   但萧靖眼下顾不得这些,他大约当真会成为一个昏庸,爱美人的程度不亚于爱江山。跨上马车之后,当即对骁王府的随从喝了一声,“来人!去附近的凌云庙!”   开元湖的不远处有一座凌云峰,这是一座矮山,上面建着古刹一尊,此时若是回王府,定是来不及了。   马车开始疾驰在不甚平稳的山道上,车厢内早就被暑气蒸的滚烫炎热,不消片刻,萧靖已经大汗淋漓。   怀中的人不老实,一双小手又不敢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仅是时不时的摸索着他萧挺的下巴,美眸眼巴巴的看着他。   如此更是撩人心魄。   萧靖眉心蹙了。   他自是看得出来宋悠此刻已经中了.媚.药,可饶是如此,她还是矜持如故,难道他对她而言,当真没有吸引力,就连郁久闾那厮也不及?!   萧靖额头布满汗珠,抱着宋悠的双臂早就僵硬如铁,他低沉着嗓音问道:“可知我是谁?”   宋悠轻咬着唇,皓白的玉米牙在粉唇上辗过,留下一道嫣红的印子,她双腿也不老实了,垂下的双足在萧靖修长有力的小腿上蹭来蹭去,像是有瘾一般,小身板也开始缓慢且毫无规律的扭动。   她自是认得萧靖,喃喃了一句,“难受,我想....我想睡爱豆。”   萧靖,“......”   原来是个人啊!   “他是谁?!”萧靖突然低喝了一声,握住宋悠腰身的大掌稍用力,掐着她时,让她吃痛的“嗯——”了一声。   这声音带着女儿家独有的慵懒娇媚,此时 ,宋悠皙白的鹅颈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一手揪着萧靖的衣襟,一手落入了自己的唇齿之间,似乎已经神色迷乱,而且虚弱至极。眼看着那双水眸就要闭上了,她水眸眨了眨,不知是困意泛滥,还是疲倦了,眼角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珠子。   萧靖并没看到他所期盼的宋悠热情似火的样子,相反的,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是极度小心翼翼,想孟浪,但又似乎不屑对他孟浪。   这让萧靖更加不是滋味,他捏起她的小下巴,赤红着双目问她,“小儿,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两年前你可不像眼下这般矜持,你还记得你怎么对我的么?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要不要我提醒你?”   可能是他下手太重了,才一会宋悠的下巴就留下了一道通红的拇指印,与此同时,小女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已经开始泫然欲泣,但又强忍着不哭,仿佛媚.药都没有将她彻底击垮。   盛暑酷热,宋悠穿的依旧是高领中衣,萧靖见她热的厉害,那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指将她的衣领拉开,他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宋悠剥.的只剩下层层裹.胸.布,看着眼前白的晃人眼的美景,萧靖唇干舌燥,突然一低头,一切顺着本能去了......   直至那片雪白色上留下了朵朵艳红腊梅,萧靖才罢休,他盯视着怀中的人,旋即,唇故意靠近了她的耳边,嗓音喑哑的不行,“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胆大包天,揭了我的衣裳,还在我身上.....这一切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小儿,我今日就对你加倍奉还,你怕么?”   他竟然想让她害怕,毕竟这世上没有女子敢对他做出那种事,而且他寻了她两年,如今人就在怀中,还是他的未婚妻,眼下一切皆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此时的宋悠已经彻底被千.媚所控制,就在萧靖试图给她一点警告时,她调皮的小.丁.香在他鬓角一舔而过,并低低道:“怕,我快怕死了。”   萧靖身子一僵,“......”   这类似于挑衅的戏谑不亚于是直接鼓励着他去为所欲为了。   可他总是嫌她太过娇弱,根本经不住折腾。   索性,萧靖将她抱了起来,分.开.了她的.小.细.腿,坐在了自己的双膝上,为了让二人之间更加贴近,萧靖一掌摁住了宋悠的脖颈,迫使她再无后退的余地。   小.舌.香甜顺滑,果真又是不够他吃的。   宋悠被堵的喘不过来气了,但此刻的她再无平日的矜持,萧靖另一只手放在她后背大力.揉.弄.时,她窝在他怀中,瘫软成了一条搁浅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PS:刚回家不久,才赶出了这么点。从明天开始尽量恢复日万,时间也尽量固定在早晚九点,可能需要花一天时间调整一下下作息^_^.....红包老规矩,么么么哒,感谢大伙支持。 第61章 那处牙印(下)   宋悠感觉才刚得以凉快, 却在下一刻又身置火烧烈焰之中。   当萧靖的脸从她胸腔抬起,仅仅凝视着她时,宋悠明显不满意了,她身子微起, 朝着萧靖凑了过来, 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啄了两口。   他二人此前亲密的次数并不算少了,但宋悠还是未能领悟男女之间的小亲昵,她几乎是在萧靖脸上生啃, 以试图缓解此刻的灼心煎熬。   但她终归只像一条搁浅的小鱼儿,施在萧靖身上的力道当真可以忽略不计,萧靖再次捏起她的小下巴,一番疯狂.索取之后, 才喑哑道:“傻姑娘,应该是这样才对。”   宋悠低低应了一声, 嗓音绵柔悠长,她好像是在不懂装懂,不经意间的抬眼时,眼底的水润愈加明显,看样子有点委屈。   裹.胸.布困的她都快透不气来了,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了女儿家的矜持与顾虑,原本已经被萧靖拉扯过的层层薄纱,在萧靖此刻的眼神凝视之下,就那么松开了。   两处的雪.峰点缀着艳梅,颤颤巍巍的, 像是刚得以逃脱的欢哨兔儿,尤为调皮。   萧靖鼻头一热,本能的用了拇指随意拭去,他知道他的小儿美艳清媚,每每午夜梦回所肖想出来的也不过如此,但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他还会微怔了。   “小儿.....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马车飞快的疾驰,夏日所用的是薄纱帘子,随着山风拂开,车内的旖旎光景隐约可见。   萧靖一臂将宋悠圈入怀中,广袖遮住了她纤细无暇的后背,他亲吻她的肩头,再一次拭去了无法控制的鼻血,低言了一句,“小儿,你真是一个小妖精。”   怀中小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竟然还想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妖精。   萧靖溺宠的低低一笑,他从不为女色所迷,曾经不乏有美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但萧靖从来都是心若寒冰,不为所动。   可此刻,拥着他的小儿,她一丝不经意的动作也能让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持力顷刻间奔溃瓦解。   马车终于停下。   这厢,骁王府的小厮亲眼看见自家王爷怀中抱着一个人跳下马车,这人被王爷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   小厮当即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盯着凌云山上的满山野花。   要知道,此前他明明看到被王爷抱上马车的人是卫辰,那么方才王爷怀中的人也应该是卫辰才对。   这......   宋家长女容色倾城,王爷这都即将大婚了,他却是与卫辰“厮混”?!   这时,萧靖的声音传来,“无我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   小厮反应了一下,“....是!王爷!”啧啧,他定要装作一无所知,决不能坏了王爷的好事,话说那卫辰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难怪自家王爷会这般不顾人.伦。   凌云庙占地很小,也不像寻常的寺庙,这个时节并没有什么香火,坊间传言这里是一个神秘人捐赠的,里面供奉着数百块无名牌位,仅有几个男仆打理着。   见来人是萧靖,男仆不敢怠慢,也不敢多问,忙是领着萧靖去了厢房,之后很快就退了出去。   宋悠终于从萧靖的怀里挣脱,她已经热的够呛,又被千媚折磨,早就泫然欲泣,像个没有心智,只知索取旁人安抚的孩子。   萧靖环视一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他梦中所见的场景就在眼前,但他却是嫌不够完美,没有红烛与喜被,总觉得对不住他对小儿的一片真心,他对小儿又非仅仅只是.肉.欲。   可此时此刻,让他安心继续等下去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萧靖将宋悠放在榻上,她两条细长的腿竟然还继续缠着他,这样的热情让萧靖很是欢喜,带着万分的虔诚,他在宋悠额头亲了一口,随即起身开始解衣,目光却依旧凝视着她的脸。   “小儿不急,马上就依你。”   不管是卫辰小儿,还是宋悠,在他眼中都是同样的清媚妖娆。   凌云山上,四周树荫砸地,外面还有一处不算太深的荷花池,因是泉水滋养之故,这座池子的水尤为清澈,就连荷叶也比其他地方翠绿的多。   萧靖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强忍着某种情绪,几乎到了就要濒临爆发的时刻了。   “小儿,为夫带你去沐浴。”   尚未大婚,他虽是喜欢占她便宜,但总归不想那么草率,她是他最为珍视的小儿,打算日后共白头的人,即便没有红烛喜被,荷花池.....是少不得的。   萧靖似乎对荷花池有种某种强烈的执念。   宋悠似乎等不及了,身子不受控制的拱起一个妖艳的弧度,萧靖俯身在她耳边继续安抚,“乖,很快就给你。”   是以,宋悠又被萧靖抱去了后山的荷花塘,此处安静伊人,苍天巨木,树影婆娑,山风徐徐吹来,却是搅的人心愈加迷乱。   萧靖身上是剩下一条亵裤,二人渐渐没入水中,这种极大的清爽刺激让宋悠好受了不少,但此前因为出汗太多,她身子细滑,竟趁着萧靖解腰带时,她滑到了萧靖的腹部,好在被他用大长腿勾住了。   宋悠的脸正对着萧靖的那八块腹肌上,本是光滑修韧的肌理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牙印。   似曾相识......   宋悠咽了咽口水,像个婴孩一样,本能使然,唇凑了过来,就在萧靖好奇她要干什么时,她竟张嘴咬了下去。   可能因为唇下的触感太过僵硬,咬过之后,宋悠并不满意,她蹙起了小眉头,想要继续往下探去。   这时,萧靖长臂将她拉了起来,她的身高与他相差太大,萧靖将她固定在自己精瘦的腰肢上,鼻头又是一热,萧靖连拭都懒的拭了,唇贴近了小儿的耳轮,低低道:“咬了一次不够,你还想咬....”   他倒也不觉着疼,此刻外界造成的所有感触都已经不甚明显,萧靖脑中只想着一桩事。   他的目光在雪峰红梅上扫过,当即就想随着本能去了。   这时,小厮隔着数丈之深的文竹林子,小心翼翼道了一句,“主子,冀侯夫人求见。”   萧靖的狂热丝毫未消,冀侯夫人究竟是谁人,他已经差不多心知肚明,此处又是他的私产,寻常人不知道凌云峰的主子是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这里。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冀侯夫人是为了宋悠而来,她已经知道了宋悠的身份,并且也知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   萧靖微滞,让他这个时候收手......他大约会血崩而亡。   “告诉夫人,本王今日不见客!”萧靖的声音十分不悦,别说是冀侯夫人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想搭理了。   怀中小儿仰着鹅颈,艳红的唇紧抿,一双水眸似睁非睁,她的墨发披散,衬的肌肤更是皓白如雪。   萧靖亲吻着她的眉目,正要打算入巷时,竹林另外一头又传来了小厮的声音,“主子,侯夫人她说,千媚有药可解,还说您若是真心待....待宋姑娘,理应敬重她!”   明明是卫辰,宋姑娘又是从何而来?   这话似乎很凑效,萧靖又滞住了。   他与小儿虽已经有了七宝,可那时终归是情况特殊,在他心目中,他和她的第一次还没有真正开始,他也不想这般草率,尤其是在宋悠意识不清的情况下。   荡着涟漪的水面有几滴艳红落下,萧靖罕见的骂了一声,“妈.的!”   又见此刻的小儿风情万种,已经做好了让他采撷的所有准备,萧靖当真做不到当即收手,他沉吟了几声,摁着宋悠的脖颈,探入了她的唇齿之间,尽情拥吻一番这才将她放开。   小儿脸上也沾染了他的鼻血,萧靖胡乱给她洗了洗,呛的她连连咳嗽。这之后,萧靖快速抱着宋悠上了岸。   他的处境并不比宋悠好过,与中了媚.药没甚区别。   当王蔷被人领着去厢房时,只见萧靖的脸色阴郁的可怕,他手持棉帕,正抵着鼻孔,那帕子上还有零星的血渍。   王蔷见萧靖发髻微湿,衣裳上面还有几处水渍,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女儿,她登时心中了然。   王蔷对萧靖又有了新的看法,总觉得他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大一样。   “多谢王爷。”王蔷道了一句,这便往床榻上走去。   萧靖没有离开,而是紧跟其后,就在王蔷给宋悠服药时,萧靖喑哑的声音响起,“夫人是如何拿到解药的?”   王蔷不打算隐瞒,既然萧靖能派人查她与冀侯,那么对她的身份肯定已经有所了解,她道:“两年前那桩事发生之后,侯爷已经派人研制出了解药。”   确保宋悠吞下了解药后,王蔷不小心瞥见了宋悠锁骨上的红痕,恰如盛开在枝头的朵朵腊梅,一簇簇的,尤为惹眼。她当即转过脸,又见萧靖鼻孔又溢出了血来,王蔷愣是不知说什么......   片刻之后,见萧靖没有打算走出屋子,王蔷道:“柔然王子已死,此事定会惊动皇上,侯爷已经先一步入宫面圣,定会尽力帮你。”   萧靖此刻的戾气足可以杀人了,但王蔷身份到底不同,是他的丈母娘,他只能一忍再忍,嗓音清冷依旧,“有劳夫人了。”   王蔷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萧靖似乎已经知道她的目的,抢言道:“本王知道夫人的意思,但悠悠是本王非娶不可的人,而且本王早就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若非今日夫人突然造访,本王与悠悠已经是夫妻了!”   王蔷僵住,“.....王爷,你大业未成,悠悠在你身边也是危险,而且卫皇后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将来若是卫皇后重获天日,你能确保悠悠依旧能安枕无忧?!”   萧靖从不认为外人会对他与小儿造成任何的威胁。   小儿是他的人,与母后关系不大。   “夫人多虑了,本王以为,夫人还是先处理您自己的事吧。”萧靖搪塞了一句,转身往床榻那边走去,酷暑炎热,他担心宋悠热坏了,抬手就掀开了她身上的薄衾,还有她穿着的中衣。   瞬间,一大片雪白点缀着艳红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王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本王不想说话,不要问我为什么!   王蔷:女婿啊,你能不能内敛一点?   宋悠:听说.....我又咬了王爷一口?   七宝:爹爹不给力,这样下去,二胎什么时候能出来?   -------   我这里下雪了,大家那边呢?^_^   今天争取弄点稿子出来,以便日后稳定更新,下午还有一更。红包老规矩哦,昨天的已发,么么哒,^_^ 第62章 肝火过旺   王蔷左右不是。   这十几年对她而言也才将将几年光景罢了, 宋悠是她的心肝娇娇,当初她“死”时,宋悠还是个才会说话的孩子。   转瞬间,她都这般大了, 而且还许配给了萧靖。   王蔷对萧靖早有耳闻, 又从赵逸那里获知,卫辰就是宋悠,宋悠就是卫辰, 她这才亲自派人盯着,没想到今日当真出事了。   见萧靖坐在床榻边,也不顾及她就在场,就肆无忌惮的轻抚着宋悠的面颊, 动作轻柔溺宠。   宋悠是王蔷的小娇娇,她都太久没有这么亲密的待过她了!   眼下男未婚女未嫁, 即便婚事无法制止,萧靖也不能就这样留在卧房!   王蔷一看宋悠身上的狼狈,她是过来人,怎会不知萧靖刚才对宋悠做过了什么!下手也太狠了.....   “咳咳,王爷趁早入宫吧, 悠悠交给我便是。”王蔷道。   萧靖没有看她,对未来岳母并不是很敬重,而且似乎隐有怒意,“夫人若想让本王离开也可以,本王要让逸公子与本王一道入宫。”   王蔷眸色一滞。   他怎会知道赵逸就在外面?   说实话, 今日便是赵逸协助她,才致这么快就寻到了宋悠与萧靖的所在。   王蔷也瞧出来了,赵逸终于是开窍了,他对宋悠也有了那个心思,而王蔷也明白萧靖是什么意思。   他这也....太谨慎了,有她在这里,赵逸再怎么喜欢宋悠,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做出什么。   “.....王爷放心便是,你若非要将赵逸带走,那也随你。”王蔷道。   她以为冀侯够霸道了,萧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厢,萧靖握住了宋悠的手,竟当着王蔷的面,放在唇上啄了几口,语气略显不满,“小儿,待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王蔷,“......”   柔然王子已死,这件事事关重要,极有可能会让萧靖再无翻身,他却还有那个闲情雅致与熟睡的宋悠抱怨....   ***   这厢,萧靖大步从凌云峰下来,就见一手持着折扇,正在石阶上来回走动的赵逸。   赵逸风风火火,看见萧靖终于出来,便知解药送的及时,他终于不怀好意的笑了,“王爷,数日不见,我竟不知此处也是你的地盘。”   萧靖置于广袖之下的大掌握了握,越看赵逸这张白玉一样的脸,萧靖就来气,谁知道小儿与他在冀州时曾发生过什么?   而且同是男子,萧靖太清楚赵逸眼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指不定也盼着与小儿在荷花池戏水.....   思及此,萧靖胸口一阵憋屈,鼻头又是一热,但已没有备用的帕子,稍稍微愣后,随即就用了拇指将鼻孔下的鲜血拭去,样子痞性风流,“逸公子,且陪本王走一趟吧。”   赵逸手中折扇顿住,“.......”萧靖火气如此之大,他并不想与其同行。   不过,萧靖是不可能让赵逸留下的,只好强行带着赵逸离开了。   赵逸在武学上不及萧靖,一路嚷嚷,“萧靖,你拉我作甚?!你给我放开!”   小厮,“......”想来,酷暑炎热,自家王爷火气甚重,也实属正常。   ***   承德帝刚在万贵妃宫中小憩了半个时辰,听闻萧靖杀了柔然王子。顿时,所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   承德帝起身,在内殿来回踱步,万贵妃这些年盛宠不衰,独子辰王也是承德帝最为宠信的儿子,不出意外的话,辰王在不久之后定会成为大魏的君主。   但萧靖此人让万贵妃不得不警惕。   她上前几步,拥着承德帝的臂膀,温柔道:“皇上,这可如何是好?柔然多年来屡次犯边,柔然铁骑素来狠辣勇猛,此事一出必定会引起边陲不稳啊,这....这可怎么办?臣妾不宜议政,臣妾只觉....骁王爷是不是太任性了?”   承德帝垂眸,看着倚在自己身边的万贵妃,美人总是格外招人疼爱,这些年后宫的女子来的来,走的走,唯有她一直在承德帝身边占据了一定的位置,除却一个后位之外,万贵妃已经算是横行后宫了。   但此刻,承德帝眸色微眯,隐露不悦之色。   萧靖的身份本就特殊,万贵妃此言无疑又激起了承德帝的疑心。   他自是知道,万贵妃母子定是盼着萧靖行差踏错!   万贵妃也感觉到了不妙,能在承德帝跟前盛宠至今,光靠着显赫的家事与倾城的容貌也是完全不够的。   唯有足够谨慎小心,对前朝从不过问才能消除承德帝的疑心。   “皇,皇上,臣妾只是担心您的身子。”万贵妃适时止了话,她已经亲眼看了太多女人,一朝获宠,一夕又万劫不复了。   饶是有再多的野心,也不敢表露出来。   承德帝收回视线,迈步往殿外走出,从头到尾皆是未置一词。   万贵妃坐立不安,眼看着毕生所求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她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的岔子,遂对身边的心腹道:“去通知辰王殿下,让他早做准备,最好是能煽动大臣,明日早朝无论如何也要弹劾骁王!”   “是!娘娘!”   萧靖擅自杀了柔然王子,此事已经是大错,承德帝没有理由再留下他了!   ***   御书房内,辰王,穆王,兵部尚书大人,另外冀侯与英国公也在。   萧靖将赵逸带到了宫门外,这才入宫。   此时正当未时三刻,是一天之中最为酷热的时候,赵逸手持折扇,正在宫门外踱步,见萧靖大步走在了千步廊上,他气不打一处来,终于爆发了,撇开了一切君子风度,指着萧靖的后背道:“这个萧靖!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   萧靖并未回头,背影没入了刺目的光线之中,宛若笼上了一层璀璨的光晕,仿佛他是九重天下来的天神,单是气场就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赵逸站在宫门外骂了一会,此时已经是唇干舌燥,宋淮远在禁军当值,他领着巡逻的禁军过来时,只见赵逸撸了广袖,再无平素的矜贵雅致。   “......”宋淮远抱拳道:“逸公子怎会在此?”   赵逸见来人是宋淮远,他自己不便将宋悠从凌云峰接走,但是宋家人可以,遂将今日在开元湖所发生的一切都告之了宋淮远。   眼下,汤氏的案子还在审理之中,宋淮远只是稍不留意,没想到宋悠就发生了这种事,关于细节,他不便多问,再次抱拳道:“多谢逸公子相告,我会尽快将吾妹接走。”   吾妹?   赵逸眼眸微眯。   宋淮远反应还真快,看来也早就知道了宋悠与卫辰是同一人。   赵逸无端懊恼,两年前在冀州时,他怎就被她给忽悠了?!   这厢,御书房们,几位大臣正在唇枪舌战。   “皇上,骁王爷今日举动必定会引发大魏与柔然之争,这一战免不了了,哪怕是用公主联姻也为时已晚。眼下之际,不如将骁王爷交给柔然任凭处置!”   “浑说!柔然乃虎狼之邦,对我大魏江山早就虎视眈眈,阎小王那厮刚来洛阳城就欺负妇孺,天子脚下他就敢如此大胆放肆,此人其心可诛!”   直至宫人通报萧靖求见,众人才止了话。   承德帝一直在沉思着,他眉心紧蹙,却是看不出是否愠怒,他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须臾,萧靖大步迈入了内殿,行走之余气宇轩昂,没有半分畏惧,亦或是胆怯,更是毫不心虚。   萧靖走路带风,轮廓十分明显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拭干净的血渍,“儿臣叩见父皇!”   萧靖中气十足,跪地行了君臣大礼。   他这副傲世天下的样子让承德帝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柔然多年来屡次犯边,他早就想挥军北上,奈何近些年国库亏损,西南连续几年天灾**,朝中大臣不同意动兵的人占据大多数。   承德帝这才一忍再忍。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此番是萧靖杀了柔然王子,若是大魏与柔然开战,也是萧靖背锅......   承德帝眯了眯眼。   萧靖多年边关历练,此前也是屡立战功,这次与柔然之争,既是考验萧靖的时候,也是为捍卫大魏江山的时候,但萧靖大婚在即,他这个当父亲的当真不宜立即下军令。   “你这个孽障!可知错在哪里了?!”承德帝装作怒斥。   萧靖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抱拳道:“回父皇,儿臣不知!”   承德帝更加欣慰了,这小子厉害!   他不喜欢背地里玩阴的那种人,萧靖此刻的泰然直接反而让他很是满意。   承德帝继续佯装愠怒,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何时出兵是一个关键。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次闯了什么祸?!”承德帝在等着萧靖的答话,如若这小子说愿意亲自北上打战,他对他会刮目相看。   萧靖这时抬头,依旧是毫无愧意,“回父皇,柔然王子此番来中原的目的本就是示威挑衅,儿臣杀了他,也是保我大魏颜面!儿臣敢打赌,在此两年之内,柔然不敢来犯,倘若因此事引来边陲不稳,儿臣愿主动请缨,北上讨伐!”   萧靖朗悦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势如山河,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气,表面肃重阴沉,内心却是一阵狂喜。   眼下好了,讨伐的理由有了!   是柔然对大魏不轨在先,否则萧靖也不会对柔然王子下毒手。   内心有了这个扭曲的认知,承德帝道:“嗯,还算你有这个觉悟!”   但对于究竟是否北上?何时北上?又由谁挂帅?承德帝暂时并未多言。   此时,辰王,穆王等人皆是神色阴郁。   冀侯这时笑了,看来他今日入宫是多此一举,萧靖他就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今日若是承德帝当真责罚于他,他也定有手段挽救时局。   这个萧靖.....将来许会成为冀州强大的盟友.....但,也有可能会成为难以对付的强敌。   冀侯稍稍留了一个心眼。   这时,辰王安耐不住了,如果擅自杀了柔然王子一事都无法令得萧靖获罪,那么可想而知,萧靖在承德帝心目中是个什么位置。   辰王已经是成年的亲王,自从萧靖七岁离开洛阳开始,他就是这大魏最受崇信,且最有前途的皇储。   辰王早就潜移默化的将自己视作是大魏不久之后的君主了。   他自是不会蠢到这节骨眼上自己往上冲,而是眼神示意了兵部尚书程金大人。   程金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不输于英国公宋严,就是宋家老太爷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   程金上前一步,拿出了老臣子的“傲骨”,眯着老眼,道:“皇上呐,此事关系国体,万不能就此罢休,骁王爷常年居住关外,早就是野性难制,因柔然王子一事,北方边陲势必不稳,老臣以为,还是让骁王爷去柔然请罪吧,以免生灵涂炭啊!”   说着,程金象征性的抹了两滴泪珠子。   承德帝最是厌烦大臣的这种举动,尤其是老臣子,他治罪不是,不理不睬也不是。   汤氏还关在大理寺,英国公宋严无心政事,加之萧靖好歹也是他的女婿,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一直不曾开口。   冀侯这时道:“程大人,此言非也,我大魏一惯礼贤周邦,才让柔然误以为大魏无力应战,此番阎小王之死,保不成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再者,柔然真要想侵犯北边,也那是蓄谋已久,那我大魏还不如直接应战。”   冀侯深知承德帝的为人,他这番话既是暗中帮了萧靖,又是明着表明自己是与承德帝站在同样的立场。   果不其然,承德帝很满意冀侯的说辞,沉吟了一口气之后,点头道:“嗯,朕也以为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桩奇怪的事发生了。   承德帝眼睁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靖流下了一行鼻血。   承德帝怔住了。   要知道,萧靖正当是男子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连承德帝也觉之此子英勇不凡,气度卓然。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萧靖突然溢血的理由。   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又是流放在外了十几载,承德帝疑心重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当即喝道:“来人!传御医!”   在场的诸人也僵住了。   萧靖是个武将,身手了得,身段修韧,如何会流鼻血?   冀侯也关切道:“骁王爷,莫不是染了毒火之症?”   萧靖,“......”   有关柔然一事,承德帝自有考量,并不想听程金等人多费唇舌,遂挥退众人,“今日到此为止。”   辰王等人只好暂且退避。   走在了千步廊上,穆王疑虑道:“不知萧靖究竟得了什么怪病?皇兄,你说,他会不会有癔症。”   若真有癔症,那倒好了。   辰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命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打探消息,我也想知道萧靖是怎么了?!”   这厢,太医匆匆而来时,萧靖已经站起身,他俊脸微沉,正在试图制止流血不止的惨状。   当场还有承德帝,萧靖可能并不太想让太医给他看诊,“父皇,儿臣无恙,只是此番....让父皇操虑了。”   看着儿子一脸镇静沉郁的说着“孝敬话”,承德帝唇角一抽,对太医:“速给骁王医治!”   太医自是不敢耽搁,萧靖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这种事有甚可遮遮掩掩的?   他伸出了手腕,让太医把脉,太医见他手腕修韧,无一丝赘肉,上面的青筋十分明显,一看就是常年练功之故,与那些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截然不同。   太医诊脉后,自是很快就得出结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的肝火会旺到这个程度......   承德帝见太医失神,以为萧靖患病了,遂问,“如何?”   太医尴尬了几息,如实禀报,“回,回皇上,王爷这是肝火过旺,用药物调理,加之阴.阳调和即可渐渐平复。”   太医瞧着萧靖相貌俊美,体格健硕,又当年轻,身边不可能没有红颜知己,哪怕是借以通房丫鬟纾.解也是好的呀,可肝火怎会旺成这样......他行医多年也是见所未见。   承德帝登时僵住,“......”   这厢,辰王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获知了萧靖见红的缘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这个主角肯定是来搞笑的.....本王才是专业反派二十几载!   萧靖:没有心情的心情,躺平任嘲,天生惧妻,我能怎么办?   太医:老朽目测,去火茶与野菊花也无法降了骁王爷的肝火....   承德帝:朕的儿子当真艰苦,有机会再给他赐几名侧妃。   宋悠:.....   ---------   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更新,我六点起来码字^_^!红包还是老规矩,祝福大伙,么么么哒。 第63章 终于满足   宋悠醒来时, 头痛的厉害,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般,除却酸疼之外,也没有一丝的力气。   记忆有些模糊, 她最初的印象只停留在开元湖的酒馈上。   她好像被人.....下.毒了!   宋悠猛然之间起身, 掀开了衣领往里探去,登时吓的外焦里嫩,前胸似乎寻不出一处能入眼的地方了, 而且她好像还闻到了独属于萧靖的气息.....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快些将参汤喝了,补补身子, 您今日亏空太大了。”说话的人是墨书。   亏空?   宋悠发现,她此刻身处宋家的闺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人.皮.面.具已经被人揭开了。   宋悠大惊,她太了解萧靖了,他是不会让她在那种情况下被旁人给欺辱的,除非.....   她简直不敢想象萧靖对她做过什么。   宋悠忙问, “我是何时回来的?又是谁送的?”   墨书如实答话,“回姑娘,是长公子将您接回府的,您睡了有两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墨画撩开珠帘从外间走了进来, 通报了一声,“姑娘,国公爷过来了。”   便宜爹?   他来作甚?   宋悠拢了拢胸口的衣襟,可她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醒目红痕,那上面艳红色拇指印一看就是男子的手。   宋悠,“.......”   她拉了衣袖,将所有痕迹遮掩。   很快,宋严就大步迈入了内室,他似乎很急,加之宋悠算是在“病中”,故此宋严并未顾及闺房规矩,直接上前。   宋严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女儿,只见她虽是面容憔悴,但水眸盈盈,到显出一种别样的病态美,如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宋悠就是一个十足的妖艳美人。   宋严心绪复杂,得闻冀侯夫人亲自送了宋悠回府,他起初还是不信的,又从宋淮远那里亲自证实了之后,这才信了。   直至此刻,宋严还是心跳狂乱。   他也不问宋悠身子状况,直接问道:“你是如何结识冀侯夫人的?你与她可相熟?你怎会好端端的与她一道去赏荷?”   宋严一股脑的抛出几个问题,态度明显是在质问。   宋悠并不知冀侯夫人也亲自送了她回来,至于什么赏荷之事应该也是侯夫人替她找的借口。   宋悠神色淡定,“偶然结识,并不相熟,父亲问这些做什么?”   宋严哑然。   他还能为什么?自是怀疑宋悠早就暗中与冀侯夫人“相认”了。他就快要相信冀侯夫人就是王蔷,但总是缺了那么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可又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宋严被女儿这么一反问,他无话可说,仿佛生怕旁人会看出了他的卑劣心思,他甚至于还想着将自己的妻子要回来。   如果侯夫人真的是王蔷,那么他与她从未和离过,她就算是死而复生了,也还是他的人。   自然了,这种事宋严不会说出来,毕竟他从不认为他在意过王蔷。   “骁王爷今日杀了柔然王子,皇上许有惩戒的意思,你与他的婚事未必能顺利进行,你做好心理准备!”   宋严丢下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宋悠闻言,她再次一怔,意识这才渐渐回笼,印象中的确记得萧靖与阎小王起过争执。   萧靖竟然直接动手杀了他?   还闹的承德帝都知晓了?   萧靖就这般忍不住?!   事不宜迟,宋悠无法坐以待毙,稍作休整之后就打算动身去骁王府,临走之前,她对墨书墨画道了一句,“父亲若是再来海堂斋,就说我还在病中,恕不见客!”   “是!姑娘,那....长公子那边呢?”   宋淮远已经知晓了她的秘密,而且她知道宋淮远与萧靖也已经在暗中接触过,他是个可用之人,或许假以时日当真能为萧靖所用,宋悠思量片刻道:“大哥不会过来的。”   她若出府,宋淮远肯定会知道。   ***   整个骁王府沉浸在一片压抑之中。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回来时,先是被众人一番斥责。   花莲态度最是恶劣,仿佛将宋悠当成了魅惑萧靖的毒瘤了,“你这个卫辰,若非是因为你,王爷也不会失手杀人!你说你好端端的勾搭柔然王子作甚?!”   裴冷也道:“眼下木已成舟,咱们骁王府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梅老眸色眯了眯,眼神晦深莫测,“卫辰啊,你这次的确是闯祸了!”   宋悠,“........”   这时,众人都止了话,萧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宋悠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罩住。她感觉到了一阵威压,一转身就看到了萧靖山岳般的俊颜,还有他眼底近乎阴郁的情绪。   二人四目相对,萧靖在宋悠的脸上凝视了片刻,淡淡一言,“跟我过来。”   宋悠以为他还在生气。   不过,宋悠也知道承德帝对一直想对付柔然,此番会是一个机会,她想提议萧靖主动请缨,遂跟着萧靖去了书房。   至于那桩事......她好像除却身上不太好受之外,其他也没甚感觉,再看萧靖这副全天下都欠了他的脸色,他与她之间理应尚未.....   此时,天色还早,尚未至日落的时候。   书房内映入西沉的日光,将男人的侧脸氤氲在了一片明艳的霞光之中。   茜窗半开,庭院中悠风徐徐,但似乎根本无法消除二人内心的燥热。   宋悠心虚,她也不明白萧靖因何背对着她,仿佛怒气甚大。   她道:“王爷,我听闻您杀了柔然王子?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您大可当即向皇上请缨,北上讨伐,皇上对柔然一直怀恨在心,若是您立了战功,巩固在朝中的地位指日可待。”   一言至此,萧靖依旧没有动静,宋悠盯着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贼兮兮道:“王爷,你....我....那个.....有没有那个?”   即便没有成,也肯定已经亲密过了。   宋悠觉得,她实在无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最起码得问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悠明显感觉到萧靖身子一僵,她也突然悔了,这种事她如何能问出口?!   这时,萧靖突然转过身来,宋悠吓了一跳 ,却见他已鼻血外涌,眼神委实可怖。   宋悠呆了。   却在下一刻,萧靖三步并称两步朝着她走来,提着她的小细腰,直接将她放在了桌案上,旋即就是昏天暗地的一番亲吻。   天翻地转之间,宋悠的舌尖隐有淡淡的腥甜,血水交融,让她有了一种忘乎生死的错觉。   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亲吻还是头一次,萧靖的体格如山岳般将她整个人倾压。   前一刻还在思量着正事,此时却是已经陷入波浪起伏不定的汪洋之中,她如浮萍无根,只能攀附着才能他求得一时半会的安稳。   就在这时,宋悠的双手被萧靖握住,渐渐探到了下面。   她起初时并不知萧靖的意图,却在掌心被灼烫感猛然间刺激到时,宋悠吓得哆嗦了起来。   “唔——”惊呼声被人堵住,一切却是已经为时已晚。   良久之后,久到了宋悠只能趴在萧靖的肩头,一双水眸已经隐有哭泣的架势,萧靖这才闷哼了一声,“嗯——”   宋悠的双手依旧被萧靖握着,他亲自叫了婢女进来,这两名婢女进屋后,皆是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打水来,这件事休得说出半个字!”萧靖吩咐道,但听着嗓音明显愉悦。   “是!王爷!”   宋悠全程未说话,任凭萧靖给她净手。   看着小儿一脸憋屈,无精打采,萧靖低低一笑,“太娇气了,我还没怎么着,你就说不出话了,呵呵呵呵.....”   他又愉悦的笑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取悦了他。   婢女端着铜盆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瞧见了王爷正搂着卫辰,大掌在她背后轻抚,像是在宽慰她,“还在生气?好了,不准气了。”   婢女本分不敢停留,出了房门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   骁王府的晚膳开始时,萧靖心情甚好。   梅老等人还以为他与宋悠待在书房的那一个时辰,想出了什么应对眼下困境的法子。   宋悠脸上看不出异样,白皙的耳垂上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了。   婢女递上碗箸时,宋悠有点嫌弃自己的手,她强迫自己忘却方才的事,这才持起了竹箸,但事与愿违,手却是发颤的厉害,夹菜都成问题。   梅老以为她是吓坏了,“卫辰啊,既然王爷打算放过你了,你就别往心里去,到了此刻,皇上依旧没有怪罪下来,想来并非那般严重。”   花莲原本还想继续斥责宋悠蛊惑了自家王爷,以至于王爷为了她而动手杀人,但见连她吃饭都成了问题,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这时,萧靖不动声色的亲自递了一只瓷勺过来,宋悠没去接,萧靖就将瓷勺放在了她面前的青花碗中,“吃。”   他仅此一个字,带着命令的口吻,又道了一句,“还嫌惩戒的不够?”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鼻血君:好了,起码今天晚上我不用再客串了。   萧靖:心情甚好,晚上约小儿去屋顶赏月。   长留:....那是我的地盘!   七宝:咦(⊙o⊙)…简直无法直视.....   -------   PS:晚上九点还有一更哦 ^_^,红包老规矩,么么哒。今天又是白雪皑皑,作者已冻成鸵鸟..... 第64章 不知怜香   萧靖看着宋悠粉嫩的耳垂已然赤红, 在他看来简直是可人的不得了。   他此前从不认为会在一个女子身上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可如今看来,若是能与小儿单独相处一日,他也能玩出无数花样出来, 而且绝不会厌烦。   此时的小儿半低垂着眼眸, 乖乖用了瓷勺用饭时,手腕还在轻颤着,看样子有些可怜。   梅老等人还以为自家王爷当真惩戒了宋悠, 是以,众人也不再过多斥责,毕竟这件事错不在宋悠,而是那柔然王子无德在先。   梅老道:“王爷, 眼下您有何的打算?”   萧靖微蹙的眉宇今日罕见的舒展开了,他眉梢染笑, 恰似春风得意时,意气风发的超然。   梅老认为,自家王爷一定是胸有成竹。   萧靖却道:“暂不操心此事,一会卫辰同我去一趟大理寺,汤氏的案子是时候了结了。”   梅老一怔, 汤氏与王爷之间是私事,而柔然王子的死则是公事,这二者之间孰轻孰重,已经用不着他多言。   可王爷似乎根本不着急,梅老欲言又止。   ***   晚饭过后, 天色依旧没有大黑,漫天橘色晚霞将整个骁王府团团笼罩。此时,仿佛世间一切都染上了惹眼的橘红色,骁王府似乎突然之间变得暧昧旖旎了起来。   尤其是萧靖,此刻看什么都十分顺眼,就连王府大院的那株歪脖子的老槐杨也甚是壮观了。   宋悠疲倦的厉害,不太想跟着萧靖出府,可事关汤氏的案子,她得亲自走一趟,她只知道汤氏多年前谋杀亲夫,但时隔年数已久,她并没有证据,也不知萧靖如何会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将汤氏置于无法翻身的境地。   二人上了马车,宋悠双腿合拢,老实巴交的窝在了马车角落,萧靖往马车内一坐,整个车厢瞬间拥挤逼仄了起来。   萧靖撩开了马车车帘,让晚风吹了进来,看着小儿阴郁的小脸,问道:“今日可乏了?等汤氏的案子了结,你好生将养着,你这般娇弱,如何能经受大婚?”   承受大婚?   男人话中有话,宋悠选择不去理会,反正她连七宝都生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当天晚上,所有的节操皆已经烟消云散,眼下双手也失.贞了,至于大婚......她并不排斥。   只是男人的眼神太过炽热,好像还想将今日在书房的事再来一次,宋悠撇过脸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洛阳城是个热闹又风流的地方,每日这个时辰一到,各处酒肆茶楼就陆陆续续座无虚席,烟花柳巷之处更是如此。   路过四牌街后,拐过一条百丈长的街市,便是大理寺了。   马车终于停下时,宋悠以为就要摆脱眼下尴尬的处境了,可就在她准备下马车时,萧靖突然伸出大长腿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仅此用腿一勾,就将宋悠圈到了自己的怀中。   宋悠身子不受控制的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萧靖的双膝上,她都快要被气死了,这家伙是因为素的太久了么?怎就像个孟浪的风流汉?!   “怎么不高兴?你我两情相悦,难道不值得你欢喜?”   自荷花池之中,他与她之间在书房又有了更加亲密的接触,这无疑又是一个突破。   荷花池.....书房.....   下回还可以试试卧房,萧靖还梦见过后山上的野蔷薇之中.....   只是小儿如此内敛羞涩,怕是不会情愿。   萧靖收敛脑中臆想连篇,凝视着怀中小儿的脸,又问,“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那样?无妨,大婚之后会不一样的。”   宋悠没法继续这个话题,她动了动身子,试图从萧靖身上下来,但总是事与愿违,越是动弹越是被禁锢着,她终于耐不住了,“王爷,我要下去了,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还请王爷自重。”   宋悠语气稍重,让萧靖听出了明显的嫌弃之意。   萧靖似沉沉叹了口气,“我若是不自重,你以为你今日还能出得了骁王府的大门!”   宋悠,“......”行吧,你赢了!   裴冷本不该听墙角的,但今日出了几桩大事,他便稍稍留意了一下,这一听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自家王爷心悦的人是卫辰......   而且听起来,好像是王爷主动在先,卫辰似有被逼迫之嫌。   “咳,王爷,少卿大人有请。”裴冷站在离着马车一丈开外的地方,他绷着脸道了一句。   宋悠仿佛听到了救赎之声,她发现很多时候,她与萧靖之间的话题总会跑偏了去,萧靖的逼问每次都让她无话可说,甚至想干脆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萧靖沉默片刻,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在宋悠的脖颈间,这才将她松开,放她下了马车。   见自家王爷与卫辰纷纷迈入大理寺,裴冷走到二人身后,他见萧靖背影如山岳伟岸,而卫辰则是纤细柔弱,不知为何,他突然一阵燥热,脑子里冒出了不该有的画面。   卫辰这小身板如何能耐得住自家王爷的英伟......   裴冷愈发控制不住已经飘飞在外的思绪,却在进入大理寺正堂时,突然迎面走来一人,此人身形窈窕修长,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大红色劲装,委实养眼。   裴冷身子一僵,眼睛登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看。   古飞燕的脸色一贯清冷,抱拳道:“王爷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下官告辞了。”   古飞燕是勘宗司的人,直接管辖数千高手,算是一个极具威慑性的类似于“特.务.组.织”的头儿,只有她想不到的事,没有她查不到的。   萧靖点了点头,“嗯,多谢。”   古飞燕点头示意,之后大步离开,身子与裴冷擦肩而过时,斜睨了他一眼。   眼神很冷。   裴冷一怔,化作了石雕,半天没缓过神来,他也没想到萧靖会请到勘宗司的人帮忙查案。如此,事情必定能事半功倍。   卫辰说过,那红衣女郎是自己的姻缘,可.....他实在没有瞧出任何苗头啊!   张少卿是个年约不惑之年的男子,他续了续髯,神色极为严肃,这种肃重是在大理寺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无关乎他的心情。   张少卿抱拳道:“王爷,国公爷已等候多时。”   此番初审,宋严也来了。   宋悠唇角微动,她很好奇便宜爹一会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萧靖点头,一行人这才去了审问堂。   ***   萧靖落座之后,宋悠就坐在他身侧的案桌边,上面摆着黑曜石的镇纸,还有几张铺好的金粟山的经笺。   萧靖的意思是她另外记下一份笔录。   当汤氏被女隶押过来时,她身上再无平素的矜贵持重,此刻已经衣裳褴褛,像是被鞭打过一顿,蒙头垢面,宛若一个六旬的老叟,乍一眼根本认不出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好命女--汤金凤。   一个寡妇带着儿子也能嫁入英国公府,成为宋家的女主人,她简直就是全洛阳城女子为之艳羡的对象。   而眼下,她不过是个临近死亡的罪妇。   宋严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女子就是他所疼惜了半辈子的知心人。   “罪妇汤氏,你还不快给本王跪下!”萧靖厉声道。   若非是因为婚事之故,萧靖一定不会让汤氏留在这世上,即便宋悠不是汤氏的亲生女儿,若是汤氏一死,宋悠也得守上三年的孝期。   女隶很识相,一脚踹在了汤氏的腰肢上,“王爷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汤氏为了哄英国公的欢心,常年控制饮食,一把细腰根本经不住折腾,当即被踢倒在地。   脸碰触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让汤氏猛然回过神。   她.....她完了,真的完了!   这一切都不是梦!   女隶拽着汤氏的头发,将她拉起,强迫着她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透过垂在眼前的乱发,汤氏看清了面前的一切,抬头是大理寺审问堂上方挂着的麒麟玉雕,玉雕下方则是参加审案的人,她还看见了她欺骗并且依仗了半辈子的男人。   汤氏素来要面子,她一惯都是淑雅端庄,此刻如此落魄的跪着,她恨不能撞死算了,可她当真是心有不甘。   为什么她步步谨慎,事事算计,却还是输了?   明明一直所渴望的已经是唾手可得了,却是一夜之间,她从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变成了阶下囚。   “汤氏,你十三年前购置□□毒杀亲夫,并卷走了张家在永盛钱庄的五千两银子,此事你可认罪!”张少卿厉声道。   在大理寺任职多年,他见识过无数卑劣恶毒之人,但像汤氏这样的毒妇还是头一遭遇见。   她下毒手段虽是算不得高明,但经仵作开棺验尸之后,却发现张三爷从与她大婚那年便开始中.毒,毒.素在体内足足潜伏了三年之后才最终毒死,这也是为何起初未能发现端倪的缘故。   寻常人下.毒都是一招致命,汤氏倒好,几乎每次下.毒的量都是微乎其微,她没有让张三爷轻易死去,也没有让他好受,足足苦熬了三年。   汤氏不答话,亦或是已经百口莫辩。   张少卿也姓张,虽是与张家三爷不相熟,但若是沾亲带故的算起来,也可以称之为本家了,只不过隔了数十代,早就不相往来。   张少卿又道:“你这个毒妇,既然一早就存了心思要让张三爷死,你又因何要嫁他!”   汤氏不狡辩,她此刻最想知道的是,她究竟输了哪里?   为什么一盘必胜的好棋,突然就输体无完肤!   是宋悠!   对,就是她!   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汤氏突然抬起头来,对着萧靖嚷嚷,“骁王爷,你有所不知,宋悠她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子,她两年前千真万确是失.贞了,王爷千万别被她骗了呀!”   宋严早就安耐不住,因为身份的关系,他已经在私底下接触过了这桩案子的证据,多处事实证明,汤氏非但用了长达三年的时间谋杀了张三爷,还曾对王蔷下过手,王蔷当初的尸骨是被火化的,根本无从可查。   此刻倒好,这毒妇竟然还当众说出这样污蔑宋悠的话出来。   饶是宋严从不怎么重视宋悠,可她终归是宋家的嫡长女,“你给我住嘴!事到如今了,你还冥顽不灵!”   宋严站起身,几乎是咆哮了起来。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宋严这辈子的所有尊严与颜面都让面前这女子给践踏的丝毫不剩。   “你就是一个毒妇!”宋严气的身子在发颤,说话时,双眸赤红,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汤氏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王蔷不是回来了么?   那又怎样?   她汤金凤这次再无翻身的可能,也不会让王蔷的女儿好过。   无视宋严的怒骂,汤氏对萧靖道:“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去查。实不相瞒,两年前宋悠所中的千媚是我亲手所下!也是我亲眼看着她走入了男子的卧房!”   审问堂内除却萧靖的人之外,还有两位少卿大人,此外,勘宗司也有人手在场,汤氏此言无疑是要彻底毁了宋悠,试问这天底下谁人能容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曾经失.贞过?   更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是,宋家长女还是被汤氏这个继母给陷害的!   而听到这个消息最为震惊的人还是宋严。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心目中那个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汤氏,竟然亲手.毒.害了他的女儿!   宋严胸口涌上了一阵热血,若非身强体壮之故,他已经气绝而亡了,此事是汤氏亲口承认,绝对是错不了了,宋严上前就是一脚,“你这个毒妇!我今日非要亲手杀了你不可!”   一旁的宋悠很平静,此刻的便宜爹如何替她打抱不平,她都无法感动,她正记着笔录,却是无从下手,狼毫刚沾上墨汁就随着她的手开始不住的发颤。   萧靖侧脸看了一眼,眉头蹙了蹙,似有难言之隐。   眼看着宋严要将汤氏活活踢死,萧靖吩咐了手下人将宋严拉开。   他自会让汤氏死,但并不是现在。   汤氏匍匐在地,胸口被宋严狠狠踹了几脚,鲜血自漫延,满嘴的苦涩。   男人啊,这是她的男人,此刻却是想弄死她才满意。   不过,令汤氏高兴的是,宋悠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了,“呵呵呵......”   她得意的笑了,随之又吐出了几口鲜血,“老爷想杀我?我也不怕了,我死后也彻底毁了宋悠!”   宋严回头看了一眼萧靖,却见他神色愠怒,但还算镇定。   众人皆感觉骁王爷戴了绿帽子,这个时候都不好插嘴。   须臾,萧靖的声音在审问堂响起,他嗓音雄厚有力,像极了某种宣誓,“汤氏,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两年前当天晚上与悠悠做了夫妻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本王!”   宋悠一愣,她没想到萧靖会说出来。   他此前是不得回洛阳的,今日的事肯定会传到承德帝的耳朵里,柔然王子的事还没解决,他这不就是等于又给他自己找麻烦么?   在场诸人当中,包括汤氏在内皆是怔住了。   若是宋家长女是失.身给了萧靖,此事可大可小,毕竟他二人不出两个月就要成婚了。   汤氏愕然的匍匐在地,她此刻宛若一个死人,那双污垢的眼眸之中已经没了焦距。   她又输了?!   这种事竟然也能发生!宋悠当初失.贞的对象是....萧靖!   这厢,宋悠依旧很平静,她在和自己的手腕抗争着,最终在纸上留下不甚好看的字迹。   “不....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不会输的!”汤氏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歇斯里地的嘶吼了起来,与疯子无异。   张少卿等人不便再多言,宋严已经颜面尽失,他这些年不亚于是养了一条毒蝎子在身边,还害了自己的女儿,好在宋悠与萧靖之间早就有了孽缘,否则.....宋严不敢想象下去。   汤氏的罪行不止这几桩,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汤氏残害稚龄继女,毁了年仅三岁的宋悠的容貌,还有她如何迫害宋家奴仆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竟有十几宗罪。   获知汤氏真面目的这一日,宋严终于忍不住,竟当场呕吐了起来。   汤氏死罪难逃了,至于何时问斩,还得看萧靖的意思。   ***   是夜,汤氏被拖入了死牢,女隶站在外面,看着她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一个死人。   “当真是毒妇!好在老天开眼!”   “这种毒妇,死罪是逃不了了。”   “依我看英国公就是一个瞎子!若非是她此番落网,宋家指不定被这毒妇祸害成什么样子!”   “你们听说了么?英国公今日呕吐不止,直至吐出了黄疸才消停,这都是报应啊。”   这时,一腰挎长剑的男子脚步稳健的迈入了死牢,女隶正要阻挡,却在见到男子手中的腰牌时,皆纷纷退至一侧,唤了一声,“宋大人!”   宋淮远将腰牌收起,隔着牢门看了一眼趴在牢内的汤氏,又拿出了几锭银子,这才让几个女隶退下了。   宋淮远迈入了牢房,白底黑帮的皂靴很快就站在了汤氏面前。   汤氏缓缓抬头,这才看清了儿子的脸,她伸出手来,像是在求助,“我儿....我儿快些杀了我吧!”   这个时候有个痛快的了断才是解脱。   世上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宋媛也无法当上正妃,将来能不能有造化还得看命数了。   宋淮远冷冷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问道:“为什么?我父亲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了?”   宋淮远脑中还残存着一些记忆,都是有关张三爷的,他是个好父亲,对汤氏也是温柔相待。   汤氏怔了怔,痴傻一般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对我好?他一个小小主事,无身份无地位,他拿什么对我好?”   宋淮远强忍着怒意,胸口不住的起伏,又道:“所以,从你嫁入张家那日起就对他起了杀意?!”   汤氏又笑了,“对,正是如此!他若不死,我如何能改嫁!”   汤氏的手搭在了宋淮远的皂靴上,求道:“我儿,为娘不欠你的,为娘好歹也给了一条命,你就行行好,让我走个痛快些,行么?萧靖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宋淮远后腿了一步,抬手弹了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似乎很嫌弃汤氏的碰触。   他眸色冷漠的望着她,“恕我帮不了你,骁王爷想娶宋悠,如何会让你现在就死?就算是死,也要等到大婚之后。”   说着,他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丢下了一句话,“至于此后,你究竟怎么死,何时死,还得看骁王爷的心情,汤金凤,你好自为之吧,我也不会杀你的。”   很多时候,痛苦的活着比死还要难受数倍。   很明显,宋淮远想让汤氏继续遭罪下去。   ***   从大理寺出来之后,萧靖并没有直接回王府,倒是打算带着他的小儿幽会。   二人经过书房亲热之后,他潜意识中总觉得关系又发生了一次飞跃。   小儿哪里都好,就是没甚情.趣,动不动就不说话,想来还是因为二人之间不够熟络,亦或是她还不够心悦自己。   萧靖很想再试一次书房的亲热.....   先哄一哄小儿,才有那个机会。   此时,玄月垂挂,温柔的小夜风吹得人心都不□□分了。   裴冷今日才知道自家王爷与宋家长女早就有过夫妻之实,可王爷怎还对卫辰这般宠爱?   哎....看来这天下男儿都一样,自家王爷也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主儿。   这时,张少卿亲自相送,萧靖问道:“没记错的话,张大人此前是雍州人士,如今在洛阳已经待了数十载,不知张大人可知,洛阳城最为有趣的是什么地方?”   关于萧靖肝火过旺的小道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是举朝皆知,张少卿又上下打量了萧靖几眼。   不得不说,萧靖这体魄堪称是男子中的佼佼者,而且眼下骁王府也无女眷,男人嘛....所谓有趣的地方,还能是哪里?   张大人递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过去,他笑了笑,“若说起洛阳城最有趣的地方,还属湘悦楼莫属。”   湘悦楼?   萧靖对洛阳城的烟花柳巷不甚了解,他抱拳道:“多谢张大人,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裴冷经萧靖吩咐过,让他熟络洛阳城的一切,裴冷自是知道湘悦楼是个什么地方,他诧异的看着自家王爷领着卫辰上了马车,之后吩咐了马夫朝着湘悦楼而去。   裴冷,“......”   马车内,宋悠还是安静如水的性子,这让萧靖又琢磨不透了。   女儿家的心思果真是让人无法揣度的,他二人之间今日才刚亲密过,他那处都已经毫无保留的给她了,怎么她还不高兴?   萧靖以为,宋悠应当因为今日在书房的事而欢喜。   “小儿,今晚我领你去散散心,正好汤氏的案子就要结了,今后宋家再无人敢欺你,至于宋二,我自有法子让她痛苦。”萧靖哄道。   宋悠呆了。   她无法评价萧靖此人。   说他善吧,他对待旁人也委实可怖。   可若说他是个大恶人,这也实在说不通。   宋悠疲倦的很,上午中了千.媚,傍晚之前就遭受了萧靖那样的对待,她此刻眼神飘忽,无力又颓废。   “小儿。”他唤了一声。   宋悠没应声,萧靖又唤道:“小儿。”   宋悠,“......”有话就说不好么?喊什么喊呀!   马车颠簸,宋悠困的不行,她身子骨本就虚弱,今日屡次折腾之后,眼下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回去睡个好觉,可萧靖似乎兴致很高,非要带她去逛青楼。   终于,马车在湘悦楼停下,当萧靖下了马车时,他自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此处是什么地方。   “王爷,您怎么不进去?”宋悠催促了一声,要散心就快些开始吧,她还等着回去歇息。   萧靖清俊的脸沉在一片晃人眼的光线之中,憋了半天才哑声道:“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宋悠,“......”   ***   回去的路上,宋悠终于没有忍住,靠着马车车壁就睡着了,她今日消耗过大,此前在大理寺就已经开始意识涣散了。   被萧靖拥入怀中时,她竟是毫无所觉。   萧靖这才意识到了他的小儿与他是不一样的。   她被自己困在怀里,柔弱的像只被烈日烤过的玉簪花儿,蔫的让人心疼。   萧靖方才还在懊恼,他就连带小儿去散心的地方也能走错.....   此刻,囧意消失殆尽,能拥着小儿,萧靖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叹息声,他握住了她的小手,反复摩挲。   此时,想起了小儿今日的可怜模样,他掀开了小人的衣袖,正要给她揉揉细腕,却是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只见小儿的白皙的手腕已然红肿.....比寻常足足粗了一倍。   “加快马车,立即回府!”   车夫听到一声命令之后,当即开始驱车,半分也不敢懈怠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宋悠被萧靖的胡渣给扎醒了,她不明白怎么萧靖老是喜欢用他布满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脸......   “小儿,到了。”萧靖轻唤了一声,声音温柔的不行。   宋悠,“......”   不消片刻,梅老被裴冷捉到了堂屋,这个时候的宋悠睡了一觉,精神还算好。   萧靖道:“先生,劳烦您给卫辰看看手腕,这.....究竟是怎么了?”   宋悠掀开衣袖,梅老看了一眼,给她把脉,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伤筋动骨,需调理数日,应当无碍的。”   梅老望向了萧靖,又道:“王爷,您是如何对卫辰下手的,这次惩戒有点重啊。”   萧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梅老:老朽委实想不出,王爷是如何惩戒卫辰的,怎会伤成这样?   裴冷:想不出+1   花莲:想不出+2   长留:楼上想不出,本宝宝更想不出。   七宝:你们都是万年老光棍,还是我懂得多.....   小曹曹:!!!   -------   PS:今天的万字全部奉上啦,明天开始给姑娘们写赠文^_^,红包老规矩哦,么么么哒,明天早上九点见啦,晚安^_^。 第65章 大婚将至(上)   梅老正要给宋悠用药, 萧靖打断了他,“我来。”   这种体力活如何能让自家王爷操劳,王爷就算是体恤下属,梅老也不能让王爷做这种事, 他老人家很坚持, “时辰不早了,王爷先歇着吧。卫辰就交给我了。”   然而,萧靖更坚持, 今日好不容易平复的眉宇又蹙了,他也没想到会对小儿造成日此大的伤害。   难怪傍晚在书房时,她最后只是趴在他肩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萧靖直接从桌案上夺过了药箱, 沉着脸对宋悠道了一句,“你过来。”   宋悠的身子已经开始发飘了, 她的体力早就耗空,若非此前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这厢定是坚持不住了。   梅老不敢继续纠缠,想来王爷也是自责,卫辰小小年纪, 也算是立过功的,这一顿“毒打”,把手腕都给打成了这样,也是可怜了。   目送着萧靖与宋悠先后离开,梅老捋了捋山羊须, “王爷也是个心慈的,怎就对卫辰下手了?”   裴冷无言以对,他猜测今夜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他也乏了,这就离开了堂屋,打算回去洗洗睡下。   这厢,萧靖直接将宋悠送到了她的卧房。   这个时候,宋悠也懒得与他计较了,因为她太清楚萧靖的为人,即便是她不让他进来,他也能有其他的法子强行闯入,或者用了法子能让她无计可施。   更重要的是,宋悠早就浑身无力,脑袋中嗡嗡响,此刻夜色已深,她看着萧靖的背影化作了两个,在她眼前左右摇晃。   外间点了几盏油灯,萧靖坚持要亲手给她包扎,宋悠无法,可就在萧靖上好药,又在她的手腕上绕上了绑带之后,萧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正当酷暑,宋悠前前后后折腾的不轻,早就出过一身的汗,如此这般绑着手腕,她根本无法沐浴。   不过,这种事也仅仅困扰了萧靖片刻,几个呼吸之后,他当即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小儿是他的妻,他自是要全方位的护着她才对。   萧靖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一件寻常事,“小儿,你不便洗漱沐浴,今晚我帮你可好?”   宋悠怔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不仅眼花,也开始幻听了。   这本是个男尊的世界,萧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身段伺候一个女子。   她坐在锦杌上,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愣了片刻发察觉萧靖他是认真的,“....不,不行!你出去!让肖嬷嬷过来便是。”   宋悠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很是防备的看着萧靖,这无疑让萧靖很受打击,他和她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小儿却依旧防他至厮。   他还不及一个老嬷嬷?   一想到在凌云峰上看到一切美艳光景,萧靖鼻头一热,热血毫无预兆的涌了下来,今日在书房的那番纾解的效果似乎也没了.....   宋悠小脸紧绷,她都不敢看着萧靖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走吧!”宋悠开始逐客,一脸生无可恋。   萧靖蹙了蹙眉,想到小儿今日委实受罪了,此刻状态亦是不佳,刚才说话时候的嗓音也带着淡淡的沙哑,萧靖自知她累的不轻,不像他自己,此刻还正当兴奋的时候。   考虑小儿的身子骨,萧靖只好起身,对她交代了一句,“从明日开始,我会吩咐两名婢女过来伺候你起居,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得反抗!”   宋悠点头,水眸有一下没一下的眨了眨,身子已经熬到了极限。   肖嬷嬷是她的心腹,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宋悠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而且她自己眼下委实没什么自理能力了,可在肖嬷嬷给她擦拭身子时,被那雪肌上的朵朵红痕吓了一跳,“姑....姑娘!您这是...?!”   宋悠的脑袋搭在了浴桶上,眼看着就要睡着,嘴里低喃道:“嬷嬷,无碍的,这都不是头一次了。”   肖嬷嬷,“.......”   此事定是王爷做的,肖嬷嬷心思百转,起初时谁又能料到王爷就是姑娘要寻的人呢?   怎么想都感觉姑娘这是主动入了虎口......   ***   天色还未大亮,英国公府近日皆是人人自危,国公夫人成了杀人罪犯,还亲手害过府上的嫡长女,这几桩事足以将平静的英国公府激起一阵巨浪。   而作为府上的长公子,宋淮远的身份无疑是最为尴尬的了。   老太爷每日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一推开房门就见宋淮远衣着整齐的跪在了屋檐下。   他神色庄重,除却有些肃重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   老太爷道:“起来吧。”   宋淮远并未起身,而是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头道:“祖父,有母如此,孙儿已无颜面继续待在宋家,孙儿感激宋家多年养育栽培之恩,孙儿此番虽搬出国公府,然,孙儿向您老人家发誓,孙儿这辈子定忠于宋家!”   老太爷知道宋淮远的为人,此人足够心狠手辣,这次汤氏的案子,他在背地里也提供了不少证据。   好在他是个明事理的,否则.....老太爷眯了眯眼,一番思量之后,应了一声,“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挡着你了,宋家的大门一直替你敞开着,几时想回来了,你便回来。”   宋淮远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多谢祖父。”   宋家嫡支没有嫡亲的骨血了,即便是宋严重新娶续弦,也不知几时能添男嗣。   老太爷也有他自己的思量,遂特意命人送了宋淮远出府,还多番照拂着。   总归是宋家养大的孩子,将来保不成能派上用场。   宋淮远也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汤氏死罪一判,他便自行离开了。   这也是老太爷为何还打算继续栽培他的缘故,宋悠即将出阁,娘家不能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依仗的兄长。   ***   盛暑热气难消,唯有晨起时才能感觉好受些。   此时,天际才将将呈现一片蟹壳青,承德帝穿着常服在御花园闲走,朝廷官员家中的大小适宜皆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勘宗司的人汇报过汤氏的案子之后,承德帝思绪百转。   女子攀附男子的权势与地位而活,她们或是谄媚或是讨好,但真心的又有几人,说不定最顺从温柔的那一个才是最为毒辣的蛇蝎。   就在这时,芍药花丛中闪过一个人影,承德帝喝了一声,“谁人?给朕站出来!”   承德帝本就疑心重,汤氏的案子更是让承德帝一时间对后宫避而远之。   不多时,汪泗命了小太监从芍药从中捉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过来,一看她身上穿扮便知是辛者库的人。   当嬷嬷被人揪到承德帝跟前时,承德帝瞧出了一丝眼熟,“辛者库的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擅闯御花园!”   嬷嬷年纪看着不大,至多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因常年在辛者库辛劳,让她比同龄的女子老了数倍。   嬷嬷跪在承德帝脚下,颤颤巍巍不敢作答。   汪泗喝道:“皇上问话,你还不快如实回禀!”   嬷嬷这才道:“回,回皇上,老奴......老奴路经此处,遂.....遂来瞧瞧。”   一个辛者库的嬷嬷,她来御花园瞧什么?   这时,小太监从芍药从搜出了一些祭祀所用之物,待呈上之后,承德帝大发雷霆,他最是忌讳鬼神之说,若是世上当真存在鬼神,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来人!给朕彻查,看着贱婢究竟是谁的人,又是祭祀谁!”承德帝吩咐道。   嬷嬷吓瘫了,再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皇上!皇上啊!老奴....老奴是皇后....是废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您还记得老奴么?”   嬷嬷此言一出,承德帝终于想起了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他对此妇映象深刻的原因之一,是当初指认卫氏惑乱宫廷,残害皇家子嗣的人里面,便有她。   承德帝眯了眯眼,“说吧,你在祭祀谁?!不交代就砍立决!”   反正横竖都是死,嬷嬷为了宫外的族亲,只能按着骁王爷此前的吩咐,一字一句道:“老奴问心有愧,想给废皇后祈福,以消罪孽。老奴该死啊,当初委实不该被万贵妃所要挟,更不该污蔑了老奴的主子!求皇上赐死吧,老奴这些年日.日忏悔,殚精竭虑,只盼有朝一日能减轻罪孽!”   嬷嬷这番话一出,承德帝陷入了漫长的思量之中。   卫氏是他的原配妻子,陪着他从一介皇子身份一路走到了帝王之位,这期间也是受过苦的。   承德帝憎恨卫氏的歹毒是真的,但.....旧时夫妻情谊也是真的。   汪泗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来人,将此妇押入勘宗司,任谁不得靠近半步!”   这个时候,定会有人想着杀人灭口。   嬷嬷被带走之后,承德帝随后就召见了古飞燕,让她去一趟骁王府试探一二。   倘若当年确实有人陷害了卫氏,那么萧靖也是受害者之一。   不过,承德帝从来都不是只信一面之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说好的大婚将至呢?走什么剧情?本王一心只想谈恋爱。   辰王:.....   导演:按着剧本,肯定是天天恋爱,不过有损气血,王爷多保重。   宋悠:想做点事业,怎么辣么难?!我肯定是拿错了剧本。   -------   PS:早上起不来....只有三千字的短小君奉上,下午给大家再补一章,红包老规矩,赠文在晚上9点的那章里面^_^。 第66章 大婚将至(中)   古飞燕来到骁王府已经是辰时之后,府上已经用过早膳, 因着酷暑之故, 梅老等人在庭院中的参天枯树下纳凉, 一众人正在吃着冰镇的西瓜。   古飞燕常年一身红妆,她被小厮领入庭院后, 裴冷本能使然,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从石杌上起身,端着一大块西瓜凑了上去,“古侍卫,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吃片西瓜消消暑。”   花莲, “......”   众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古飞燕眼神极淡, 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意味,“不必, 我是来见骁王殿下的。”   承德帝已经指派了勘宗司的人去查当年卫氏的案子。   要知道, 卫氏若是能平反, 萧靖极有可能会恢复太子身份,毕竟当初之所以被流放, 也是因为卫氏犯事之故,子受母牵。   承德帝重新开始查卫氏的案子,这对萧靖与整个骁王府都是一桩好事。   古飞燕从裴冷身侧走过,对他手中的西瓜看都不曾看一眼, 这女子气度绝佳,而且身手了得,大内侍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裴冷目送着她走远,只见古飞燕背影挺拔绝傲,这等气度就连他都不及的,不知为何,裴冷只觉脸上一片滚烫,心跳不稳。   古飞燕并没有直接见到萧靖,奇怪的是,阖府上下皆找不出王爷去了哪里。   而且,守门小厮也不曾见王爷出府,好端端的大活人这就不见了?   古飞燕站在书房外,面容沉静的继续等着,仿佛这酷暑天也不曾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梅老急的团团转,这时,长留终于忍不住了。   毕竟,他每天半夜都会在屋顶乘凉,自是知道王爷他到底去了哪里。   色.令智弱啊,古人果然是从不诳语。   长留一个人悄然无声的去了宋悠的厢房,外面守着两个低垂着脑袋的婢女,这两个婢女也搞不清状况,但王爷的事,她二人自然是半个字也不敢泄露出去,不管王爷是好男色?还是好女色?皆与她们无关。   府上的婢女太知道王爷的手段了,此前倒是有人妄图爬上王爷的床榻,结果当即被毒打一顿,之后就生死不明了,听说是卖去窑子里。   长留不会是说话,更不习惯跟姑娘家相熟,他打算直闯卧房。   婢女叫住了他,“王爷尚未醒来,长留小哥哥,你还是别进去了。”   像长留与裴冷等人的身份自是与寻常的家丁截然不同,婢女见他年纪又轻,只好唤了一声小哥哥。   长留身子一僵,握着长剑的手突然一紧,吓的婢女当即不敢说话了。   小哥哥?   他可不是什么小哥哥!   长留并未顾及婢女,直接上前敲响了门扉。   他敲门的声音不算大,却是很急促,稍过片刻之后,门扉被人从里拉开,开门人的萧靖。   长留站在那里,只见自家王爷胸膛敞开,露出了麦色的修韧肌理,那上面还有几条明显的划痕,看颜色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长留,“......”以他聪慧的脑子猜测,这肯定是宋悠划得,毕竟除却她之外,再也无人能轻易接近自家王爷。   萧靖正处血气方刚,加之正当酷暑,肝火更加旺盛,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披了一件中衣,下面的白色亵裤的带子也是似开非开的。整个人散发着狂野与雄性的气息,像一头刚刚进食的猎豹,但并未吃饱,此刻正当食髓知味,而且心情似乎很不妙。   长留紧绷着脸,小眉头紧蹙,他避开了萧靖的视线,指了指上房的方向。   萧靖走出了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合上了门扉,他站在回廊下,对婢女吩咐道:“好生伺候着,等小儿醒来,立即通知本王!”   “是!奴婢遵命!”婢女齐齐应下,身子颤颤巍巍的,就生怕自家王爷一个不高兴就将她们给灭口了。   这厢,萧靖多看了长留一言,批评道:“今晚不准在上屋顶!”   长留,“......”此处地势最高,又靠着后院的荷花塘,夜风隔着潭水吹过来,当真叫人沁凉无比,长留不太情愿摇了摇头,他拒绝了。   萧靖,“......”   萧靖叹了口气,不想跟一个孩子置气,他随意系上中衣系带,动作潇洒利落,边系腰带边往上房大步走去。   古飞燕没想到,萧靖会以这个样子来见她,此时已经日晒三竿了,农家汉子都干了活回来歇息了,而且萧靖下巴的暗青色胡渣尤为明显,他深幽的眼底布着血丝,看上去好像没睡好。   “王爷。”古飞燕很快就收敛眸中异色,抱拳行礼。   萧靖虚手一请,让古飞燕入屋说话。   这厢,二人先后进入了书房,古飞燕办事惯是效率极高,她不会拐弯抹角,直言道:“王爷,皇上已经下令重新调查当年皇后娘娘的案子,此番是皇上指派我过来,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萧靖落座之后,姿态慵懒的倚靠在雕花檀木的圈椅上,他单臂靠着扶手,右手修长的五指放在唇边嗅了一嗅,那上面存着淡淡的玉簪花的味道,是小儿身上的香气。   一想到小儿睡下之后再无醒来的迹象,萧靖便是一阵自责,他在意她,却是忘却了小儿只是一个弱质女流,经历昨日种种之后,已经够她受得了。可他却还想拉着她重温一下昨日书房内的旖旎.春.事。   萧靖的目光锁定在了桌案上小儿曾经坐过的地方,直至古飞燕唤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萧靖暗自懊恼,他本一心覆在大业上,女.色对他而言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眼下他脑中却是被小儿侵占,满脑子都想与她做些没羞没躁的事.....   莫非,他是一个淫.虫?!   萧靖悠悠一叹,似有苦衷,他对古飞燕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皇上交给你的任务,你照做就是,不要万不得已,切不可暴露身份。对了,裴冷一直记着你,若是让他认出你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古飞燕薄凉的唇角一抽,那家伙!   既然记着她,又为何盯着女子看?!   古飞燕表情淡淡,“飞燕暂无心思量这些,一切以王爷的大局为重。”   萧靖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古飞燕离开了。   ***   七月的暑气也无法吹散冷宫的凉意。   承德帝行至冷宫大门外,他看着破解不堪的殿牖,还有岁月流年留下的斑驳痕迹,突然发现十几年一闪而过,眼前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承德帝依稀记得当年卫氏嫁入王府时候的模样,她也曾绝代风华过,但红颜易逝,这世间的诱惑太多,短暂的夫妻合鸣之后,只剩下两看相厌,无限猜忌。   “皇上,要进去么?”汪泗在一侧轻声询问了一句。   要知道,一旦废皇后得以平反,朝廷局势将会有一个巨大的反转。   承德帝点头,汪泗上前推开了门牖,入目是草木丛生的无尽荒芜,再往庭院里面看去,还可见正在晾晒的被褥,是乳.白色的,干净清爽。   十几年的囚禁,卫氏恨也恨过了,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卫锦棠!   卫氏知道来人是谁,她并没有直接转身,只是身子一僵,而后继续理着晒在缰绳上的被单,兀自一人叹道:“竟是又幻想了,我这个地方,皇上他岂会来?”   承德帝步子一僵,卫氏出生高贵,又是他的原配妻子,顺理成章当上皇后之后,更是心高气傲,不如万贵妃体贴入微。   她在承德帝面前也不曾示弱服软过。   承德帝是一代帝王,如何会放下身段去哄一介妇人,久而久之,愈是情义冷淡,加之有关卫氏残害皇嗣一事更是触了承德帝的逆鳞,这才导致了后来的卫家覆灭与幽禁冷宫。   卫氏的身段消瘦,十几载未见故人,承德帝突然觉得卫氏并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片刻怔然之后,承德帝清了嗓子喊了一声,“锦棠。”   这声音沙哑,虽然已经苍老了,但卫氏依旧听出了谁的声音。   她身子微滞,似乎很惊讶,但也只是侧过了半张脸,看着承德帝已然老去的脸,卫氏仿佛半晌没有认出人来,好片刻之后才哑声道:“原来是皇上,臣妾这里晦气,皇上还是走吧。”   她面容清冷,像是看破千万红尘之后的觉悟,对承德帝的到来非但没有丝毫的欣喜,也没有哭诉埋怨半句,她一身夏日白衫,舒雅清淡到了骨子里,像秋日山巅的小菊,又像是雨后沉寂的夏荷,让人一见,只觉内心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   承德帝微怔,话语塞在了嗓子口,突然无从说起。   数年夫妻,卫氏太了解承德帝的为人了,他不就是喜欢与世无争的女子么?   那好,她便呈现给他看。   卫氏朝着承德帝盈盈一福,“妾身污秽之身,皇上若是不离开,那妾身就先行回避了。”   她面容清淡,优雅转身离开。   却就在迈入屋子的那一瞬,脸上的舒雅瞬间被阴狠与愤恨所取代。   那些欠了她的人......她将一个个报复到底!   承德帝欲言又止,在满是葳蕤草木的庭院中站了片刻,这才离开了。   回去之后,承德帝反复思量,终于道:“汪泗,你说朕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   汪泗犹豫了稍许,这才道:“皇上,勘宗司已经开始彻查,若想知道答案,大约用不着多久了。”   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浮现了卫氏清瘦窈窕的身影,还有她那张寡淡淑雅的脸,看惯了粉脂美人,倒也觉得卫氏极其顺眼。   ***   宋悠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她睡得太沉了,昨天夜里不知道几时从浴桶里出来的,直至此刻,浑身上下还是酸痛不已。   不过......她倒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中,在梦中她眼前看见承德帝持剑从背后捅了萧靖。   不管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她都得提醒萧靖一下。   宋悠正思量着事情,却就在起身时,身上的丝滑锦衾顺着她的肩头滑落,透出白雪盛梅的绝艳美景。她感觉到一阵沁凉,遂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身.无.寸.缕,仅一件陌生的绿色小衣也不是她自己的。   宋悠,“......!!!”   宋悠在屋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束胸的绷带,男装倒是还在。   这肯定是萧靖的手笔。   她胸脯丰腴,生过七宝之后,一年比一年翘.挺,若是就这样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这时,婢女推门而入,见宋悠已经醒来,婢女隔着一方屏风,道:“卫公子,王爷吩咐过了,若是您醒来了,让您....让您换上女装,王爷一会要带您入宫。”   说着,另一婢女便递了女子所穿的衣裳过去。   宋悠随意瞄了一眼,被那件艳红的小衣给羞红了脸,除却颜色过于明艳之外,那上面左右两边还绣有两朵十分可疑的荷花花苞。   宋悠,“......”   ***   而这厢,骁王府庭院内正热闹着,裴冷命人从外面搬了不少东西回府,辟如首饰衣裳之类的东西,还有各种小玩意,如小□□等物。   花莲正要上前查看,裴冷忙道:“别乱动!这些都是王爷心肝娇娇的东西!”   花莲不解,“谁是王爷心肝娇娇?”他来王府有阵子了,怎么没听说过王爷还有心肝娇娇?   裴冷违心道:“.....还能是谁?是七宝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我说嘛,只有我才是爹爹的小娇娇!   萧靖:一边玩去!   众人:全天下都在忙事业,只有反派男主他沉迷恋爱,不可自拔......   -------   给大伙补发的一章,九点还有一章,如果发迟了,那一定是在赶赠文^_^,姑娘们不急,红包依旧哦。 第67章 大婚将至(下)   萧靖过来时,宋悠正穿着衣裳。   她时常在男女装之间转换, 一套宫装自是难不倒她。   夏裳本就薄透, 宋悠肌肤娇嫩, 那件小衣穿在身上尤为敏感,尤其是胸.口两.团的地方。   萧靖饶过屏风过来时, 她正在与外裳抗争着, 里面的小衣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穿在身上总是不得劲。   萧靖的出现更是让宋悠吓了一跳。   他什么也不顾及,直接上了脚踏就坐在了床沿上,宋悠在骁王府依旧是卫辰的身份,她真担心萧靖这样下去, 她的秘密会被旁人扒的一干二净。   “王爷, 您别这样。”宋悠压低了声音, 胳膊肘戳了戳萧靖,提醒他屏风外面还有人。   两名婢女此时自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饶是再愚钝, 她二人也知道卫辰的身份有问题。   萧靖坐得端正, 目光在看到宋悠微开的领口内的艳红痕迹时, 他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场景,还有他亲自留下的朵朵腊梅, 萧靖顿时一阵气血翻腾,沉声道:“下去吧,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屋子!”   婢女如释重负, 当即垂着脑袋,一路小碎步离开了卧房。   当门扉被人从外合上的声音传来时,萧靖肃重的面容突然笑了,他像是个尝过美味,却总是无法吃饱的野兽,就连眼神之中也透着野性的欲.望。   “小儿,你好些了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他长臂圈住了宋悠,像个十足的孟浪儿。   宋悠,“......”   须臾,卧房内传来几声闷响,还有女儿家娇嗔的嘤咛声,这声音像是被人强忍着,却又不经意间溢了出来。   .......   ***   宋悠是戴着面纱与萧靖一道走出王府的。   裴冷等人瞅了半天,终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谁也不敢笃定。   萧靖得了甜头,一路上心情甚好,任由宋悠如何的耍小脾气,他只管纵着她。   大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萧靖先下的马车,之后才搀扶着宋悠下车。   而这时,宋严早就静等已久,汤氏判刑后,宋淮远也离府了,宋媛则是情绪不稳定,他心烦意乱便去了海堂斋见宋悠,却是发现海堂斋根本没有长女的影子。   宋严猜测宋悠会与萧靖待在一块,没成想他二人当真是同出共进,简直是大逆不道,有伤风化!   宋严气的发抖,大步走了过来,宋悠虽是蒙着面,但是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又见宋悠的一只手还在了萧靖的掌中,更是觉之脸都被这个女儿给丢尽了。   “荒唐!简直荒唐!”宋严自是不好意思站在宫门外就指责这二人,遂压低了声音愤恨道:“宋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却是彻夜不归,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今日回府之后,给我面壁思过!”   萧靖舍不得宋悠来回折腾,这才强行留下了她,让她直接换上女装从骁王府出发。   毕竟今日是皇太后召见,她避无可避。   但宋严如此诋毁自己心尖上的女子,萧靖当即不同意了,正要开口反驳时,宋悠的小手在萧靖掌中挠了一挠,她抢言道:“父亲此言差矣,有其父必有其女呀,父亲忘却了当年与有夫之妇的汤氏幽会偷情的事了?女儿再不济,也是与自己的未婚夫,我儿子的父亲在一块!”   什么?!   儿子的父亲?   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儿子!   宋严只知道两年多年,汤氏害得宋悠失贞于萧靖,他却不知还有一个孩子。   宋悠也不想隐瞒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七宝的爹爹就是她不久之后的夫君,也是她颇有好感的人。虽然.....她眼下暂时无法全身心接受他的热情。   宋严站在当场,震惊到了无法回神。   孩子....难道就是皇上尤为看中的皇长孙,那个叫做七宝的小娃娃?   宋严不知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宋悠生下孩子的唯一可能就是在冀州那两年,七宝就是他的外孙。   外孙......   宋严回过神来时,萧靖与宋悠已经双双入宫了。   从昨夜开始,萧靖与宋悠之间的传奇故事已经传遍洛阳城,多数人都持有同情的态度。倘若两年多前的那晚不是萧靖,那宋悠这辈子当真是完了。   汤氏狠毒至厮,无人不唾弃。   当肖嬷嬷抱着七宝从马车上下来时,宋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这孩子眉宇开阔,一双大眼机灵有神,是个十分漂亮精致的孩子。   宋严上前几步,“.....站住。”他叫住了肖嬷嬷。   肖嬷嬷是宋悠的奶娘,但因宋严一直不曾留意长女,所以对她身边的仆从也不怎么眼熟,不过如此一看,倒也认出来了。   肖嬷嬷站定,“国公爷,皇太后要见小公子,怕是耽搁不得。”   宋严打量着七宝,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软,竟有些想抱这个孩子,他记得皇长孙的名字叫做萧玺,不过到底是个孩子,直呼名字太过生硬,“....七宝?让外祖父抱抱。”   宋严伸出了双手,七宝小鼻头一抽,冷哼了一声,“不要!”   宋严,“......”这孩子,脾气怪大的。   “七宝,我是外祖父,你快过来。”宋严很执意,他管不住宋悠,总不能对一个稚嫩的孩童也无法子。   七宝缩着身子,避开了宋严伸过来的手,“七宝不要外祖父,七宝只要皇爷爷。”   宋严,“....!!!”这个小马屁精。   宫门外探子甚多,搞不好这话很快就会传到承德帝的耳中。   宋严纳罕,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七宝,的确是个机灵可人的孩子,他瞧着也是甚是喜欢,可惜了.....这孩子与他不熟。   眼下七宝身世已经大白,骁王府的世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将来若是萧靖问鼎,那七宝....   宋严越想越是激动。   肖嬷嬷这时道:“国公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姑娘眼下有王爷罩着,小公子也乖巧康健,这些年所遭的罪也不算白费了!”   肖嬷嬷愤恨道,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   宋严僵在那里。   很多年前,他听到过有人在背后骂他是个卑劣,且没有担当的男子,但他并没有当回事。   眼下看来,好像的确如此。   看着肖嬷嬷抱着七宝入了宫门,宋严既想跟上去,却又是不确定了,他拿什么去让这个孩子认他?   (往下翻,有增文哦。)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宋媛身为辰王的侧妃,今日也入宫了,她此前有多风光嚣张,如今便有多么狼狈落魄。   汤氏的恶名已经是满城皆知,若非是承德帝在此之前就已经赐婚,只怕宋媛顶着一个宋二姑娘的身份也难以嫁出去,没有高门大户会娶一个恶毒的女子回去祸害门庭。   宋媛入席之后,面临的是无数人的指指点点,当她望向男席处的辰王时,也不见他给过一个眼神宽慰,自从母亲出事之后,辰王从未露面一次。   宋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而且她眼下最为畏惧的就是大婚的日子。   眼下大婚之日尚未定下,而母亲又判了死刑,一旦母亲在她出阁之前问斩,她还得等上三载才能出阁,届时辰王身边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莺莺燕燕。   宋媛保持着精致的面容,极力让自己看上去还是如初时候的淑雅温柔。   当萧靖与宋悠入席时,宋媛当真是怀恨在心,尤其是对宋悠。   她一个丑女,两年前失贞,却在一夜之间成了赢家,即将嫁给骁王为正妻不说,她竟然还是皇长孙的亲生母亲!   仿佛所有的好事都让宋悠一个人占去了,好笑的是,她就算是失贞了,对方竟然还是她未婚夫!   ***   今日是为了商榷几位王爷的婚事,众人才被宣见入宫,长平郡主,曹沐云,另外许配给穆王的贵女也入宫了。   眼下,宋悠就是一个传奇人物,男席这边,九皇子连连感慨,“皇兄,长嫂她当真不易,幼时被继母毁容,此前又中了千媚,还与你.....咳咳,好在七宝可人,也不枉长嫂糟了这么多罪。”   萧靖当真众人面,很慎重的点头,“嗯,她辛苦了。”   辰王,“......”   辰王握了握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两年多之前,宋悠还是他的未婚妻,但那时候萧靖却已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辰王总感觉头顶隐有绿意。   穆王这时突然问道:“眼下全洛阳都在传皇兄与皇嫂的事,难怪皇兄两年前当真回过洛阳?”   亲王未召入京是大罪,尤其是被流放在外的。好端端的回京作甚?想造反么?   此事,辰王与穆王自是一清二楚。   要知道,当初萧靖被他二人追杀,就是那次才中.毒的,否则凭他的本事,又怎会无法动弹,而被女子给.....采了?!   不过,萧靖倒是感谢那次!   他唇角微扬,带着挑衅的笑意,却又不失矜贵持重,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彰显出他对一切都是信心十足,就连喝茶的姿势,也让他摆出了江湖风流的气韵出来,“三弟还用问么?”   穆王,“......”   辰王,“......”   萧靖是何意,打算正面交锋了么?   简直是太嚣张了!   九皇子不曾察觉几位亲王之间的明争暗斗,继续道:“二皇兄,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以我看,皇嫂可比你那个侧妃好看多了,将来辰王府可定要提防着那女子,若是如其母一样,岂不是又要祸害旁人!”   辰王唇角抽搐,曾经宋媛心悦他,是令他赚足颜面的事,可如今......皇上已赐婚,他就连退婚的机会都没了,而这个女子仿佛是他辰王身上的一个污点。   酒席上,众人各怀心思,唯有萧靖无所畏惧,既不担心承德帝问罪于他,也不忧虑柔然之事,他与几位世家公子饮酒攀谈,心情甚好。   如此,辰王与穆王等人便愈加不安了。   萧靖如此放宽心思,他肯定是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一定是这样的!   【小剧场】   辰王:萧靖肯定有阴谋!   穆王:那是绝对的!   萧靖:眼前一切都如春暖花开,别问本王在想什么,本王全身心只惦记小儿。   ---------   哎,没写完,本来是粗长章节的,下面会有一个大的转折。担心大伙急,先发出来,红包老规矩,这年过完之后,人都懒了.....我去思过一下..... 第68章 湖底有妖   皇太后知道承德帝去过冷宫,万贵妃辰王等人亦然。   此刻, 辰王又见萧靖如浴春风, 仿佛一切大局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辰王则更是笃定了萧靖肯定已经预谋了下一步的计划。   辰王与穆王是备受帝王之训长大的,而萧靖在他们眼中, 不亚于是野蛮人。   这种人通常时候比精于心计的人还要可怕, 因为他是不会讲道理的, 就如上次在将军府,萧靖直接就将云婆子给打了,听闻还闯过英国公府数次......   萧靖的种种行径都是辰王无法估测的,辰王眼下愈发担心, 同时, 他也十分悔恨于两年多前的刺杀失利。   其实, 当初那场赏诗会上,若非是宋媛一直纠缠着他,他定会亲自出马追踪萧靖。   辰王一想到此事, 对宋媛仅剩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宋媛还不如她那个毒蝎母亲, 光有野心, 却是个没脑子的。   ***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酒席设在了镜湖边上,皇太后命人在镜湖放了花灯,此时的景致极美,湖风温热, 却也宜人,搅的萧靖宛若被数根羽毛同时撩.弄着心尖。   江山就在眼前,也是他这二十五年来唯一一直记在心上的东西。   可与他的小儿相比,江山也变得没甚吸引力。   只不过,有些东西是锦上添花的,有了之后,自会更加不一样。   萧靖单手持盏,浅酌了几口,样子肆意又风流,面对眼前此景,他只想看小儿穿着女装的样子,他的小儿倾国倾城,满城美景也不及她。   萧靖今日一改肃重冷漠,眉梢都是染笑的。   辰王看着萧靖如此欢愉,他只差一步就要抑郁了。   这时,汪泗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骁王殿下,皇上要见您。”   萧靖点头示意,他这人千杯不醉,仿佛随时可以进入状态,方才还在与众人谈笑风生,这一刻却是突然慎重严肃了起来。   辰王等人看着他随着汪泗离开,皆是面色各异。   穆王好奇心使然,走到萧靖的席位上闻了闻桌案上的酒壶,确定是烈性十足的寒潭香,这种酒饶是他喝上三杯也会开始昏昏沉沉,可萧靖倒好,他是当茶饮么?!   萧靖太可怕了,果然是野蛮人!   “三弟!”辰王绷着脸喝了一声。   穆王落座,一脸鄙夷,压低了声音道:“二哥,眼下你我万不可乱了阵脚,萧靖不过是一时风头,他幼时在外,身边连个教习先生也无,只会一身的拳脚功夫有什么用?以我看,他未必识得几个大字!”   穆王此言一出,辰王内心当即好受多了。   没错,萧靖还有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没有哪一个帝王是不识字的!   他萧靖如今再怎么天时地利人和,总不能从头开始进学!   ***   这厢,承德帝看着萧靖走到他面前时,他又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只是....萧靖比自己光明正大多了,为了一个女子,他这阵子也算是在洛阳城出尽了风头。   萧靖撩袍跪下,姿态洒脱,却又不缺君子风范,叫人寻不出毛病,“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德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如今已经比他还要高出了一些的长子,他想起了初为人父时的光景。   萧靖是五月初五出生,就连钦天监也言,次子八字凶煞,不可留住宫中。   承德帝再怎么狠心决绝,也是虎毒不食子,抱着粉团一样的孩子在怀中,他终是没能狠得下心。   如若卫氏当初是被冤枉的,可想而知......当年也极可能有人想置萧靖于死地。   思及此,承德帝胸口一阵憋闷,他声音低沉,道:“你与宋家长女的事,朕已听闻了,七宝的亲生母亲可就是宋家长女?”   萧靖点头,“回父皇,正是。”   承德帝唇角抽搐,“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言?难道朕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若是那日赵逸求娶时,他亲口同意了,那后果不堪设想,自家的儿媳如何能嫁去冀州?   萧靖很诚恳的扯谎,“儿臣当初也是怕坏了宋悠的名声。”   一想起萧靖肝火过旺到了流鼻血的境地,承德帝仿佛能想象得出他为了宋悠而洁身自好的画面。   萧氏王朝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深情之人。   这时,承德帝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萧靖,朕现在问你话,你皆要如实回答!”   萧靖依旧是无所畏惧,好像就算是天塌下来,他还是冷峻稳重的模样,淡定的接受一切。   “是,父皇。”   承德帝胸膛起伏,问道:“朕且问你,两年前你因何回京?”   提及这桩事,萧靖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了,他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直视着承德帝的双眸,“两年前是母亲四十生辰,儿臣想母亲了。”   承德帝怔住。   萧靖又将当年中.毒之后无法动弹一事说了出来,自然了,某些重要的细节被他忽略了。   “若非是儿臣身不由己,也不会与宋悠生下七宝。”   承德帝眸色愈发阴沉,萧靖回京一事,勘宗司的人都未曾察觉,却是被旁人所知,而且险些就要了萧靖的命。   不管是谁下的手,此人都是一个危害。   几经沉默之后,承德帝声线缓和,“陪朕下几局吧。”   萧靖谋略过人,棋艺精湛,梅老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承德帝?   萧靖领命,“是。”   不消片刻,承德帝连输了几局,一旁的汪泗不住的擦汗。   他心道:骁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啊?他不知道皇上是要面子的么!下手竟这般狠?!   ***   宋媛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去大理寺看汤氏时,汤氏告之了她一个惊人的秘密。   眼下她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自是不会在意汤氏的生死,相反的,宋媛反而认为是汤氏的无能与歹毒连累了她。   又见皇太后今日独独赏赐了宋悠,宋媛更是恨不能将她那张好看的脸皮给撕了才满意。   二人都是宋家女儿,席位挨的很近,宋媛压低了声音在宋悠耳侧道:“长姐,我这里有一个秘密,你一定很感兴趣。”   宋悠正吃着茶点,胸口有些胀痛,她其实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只有事情找上门了,才会全力反击。   “没兴趣。”宋悠淡淡道,清媚的面容隐约之间透着一股媚色。   就连一惯以美貌自持的宋媛也微微怔住,但她不甘心!长姐就是一个丑女,而她自己才是洛阳城容色最好的女子!   宋媛不想就此认输,又道:“长姐可要想清楚了,此事关乎你的生母。”   王氏?   宋悠稍稍留了一个心眼,卫皇后也提及过母亲,怎么宋媛也好端端的提及她?   “没甚兴趣。”宋悠又道。   她现在浑身无力,若是宋媛对她又做出什么事来,她当真无力抗争,而且萧靖在入宫之前反复交代过,若是她不好好待着,回骁王府之后自是有她“好受”的!   宋媛快被气死了,“你!”她再次压低了声音,在宋悠耳侧道:“你母亲还活着,若想知道她眼下身在何处,你就跟我过来一趟。”   这下,宋悠无法镇定了。   王氏还活着?   虽说她自己并非是什么宋家长女,可从两年多前开始,她与宋家长女早就逐渐融为一人,许是这具身子的潜意识作祟,宋悠心头猛然间狂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如果王氏还活着,她与卫皇后之间又有过什么瓜葛?   宋悠凝视了一眼宋媛,语气依旧很淡,仿佛看不起她,“我为何要信你?”   宋媛,“......信不信由你!而且她眼下就在洛阳,长姐若是不想错过母女重逢的机会,你最好是听我的。”   宋悠拭了拭唇,这才从圈椅上起身,她身段玲珑曼妙,这身宫装的尺寸恰到好处,更显前凸后翘。   宋媛自诩是个美人胚子,可宋悠往她身边一站,她那点姿色瞬间黯淡了。   宋媛从来都是一个自傲的孔雀,可此时此刻,自卑感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   自然了,宋媛是不会承认的。   镜湖边上,灯火通明,每隔几丈还有立侍的宫人,宋悠倒是不担心宋媛当真会对她下手,除非她是已经打算鱼死网破,一同赴死了。   二人在横桥上站定,宋悠问,“说吧,我母亲身在何处?”   此时,宋媛的眼神可谓是狠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凭什么样样都比我强!你就是我的克星!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现在就去死!”   宋悠,“......”看来她太高估了宋媛了,若是她今日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恐怕就算是承德帝已经赐婚,她也未必能顺利嫁去辰王府。   “你疯了?”宋悠冷喝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宋媛对身后的老槐树下的人道了一句,“人带来了!”   须臾,辰王款步走了出来,宋悠万万没想到这二人会相互勾结,将她给骗了出来。   宋媛这是孤注一掷了么?   辰王过来后,目光一直在宋悠脸上萦绕,有贪恋,爱慕,占有欲....亦或是欣赏。   “你先回吧。”辰王对宋媛淡淡道了一句。   宋媛咬着唇,自是尤为不甘心,她将自己最为心爱的男子推到了别人跟前,这种事她此前从未预料到过。   这时,宋悠发现,不远处立侍的宫人也悄然离开了。   这是一个阴谋!   王氏尚且还在世的消息是假的?   宋媛含怨的抹泪跑开了,宋悠知道自己中了计,她问,“辰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即将成为你的长嫂,殿下是不是应该敬重我一二?”   辰王唇角猛地一抽,看着此刻的宋悠,他大约能明白为何萧靖如此痴迷她的缘故了。   她美艳,冷静,像盛开在雪山巅极上的雪莲,可望而不可触。   辰王笑了笑,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事大了。   萧靖有了皇长孙,这孩子还是英国公嫡亲的外孙,若是让萧靖与宋悠顺利大婚,整个英国公府将成为萧靖的后盾。   汤氏出了那桩丑事之后,宋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杀了宋悠,或者.....直接将她变成自己人!这才是辰王真正想要的。   其实,杀了宋悠才是最直接的法子,可看着如斯美人,辰王突然很想体验一下人间极乐,更何况宋悠此前就是他的未婚妻!   男人就是这么贱。   不管是对前妻,还是前未婚妻,都有着极大的占有欲。   “呵呵呵.....宋悠,你与我何故如此生疏,你我二人险些就成了夫妻,若非是宋二迷惑我在先,我又怎会退婚?”   一想到两年前是自己对萧靖下.毒之后,才促成了宋悠与萧靖之间的情缘,辰王就一肚子的气!   他这不是亲手帮了萧靖么?!   辰王一言至此,朝着宋悠步步走来。   越是位高权重的男子,越是想占有最好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最美的女子。   宋悠无法,只能步步后腿,但再往后便是镜湖了,横桥下面的虽是堆积着太湖石,但若是落水,总归是不会体面了。   “宋悠,别避开我,难道我不比萧靖更儒雅么?他就是一介粗人,比不得我的!”   宋悠再也忍不住,“辰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宋媛疯了,你也疯了?”   不知为何,宋悠总觉得,就算是她化成了灰,萧靖也不会放过她,就算是被辰王.....她还是逃不了萧靖的掌心。   辰王被刺激到了,他装了这么多年的君子,的确是快疯了,“宋悠,你矜持什么?你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你还有脸教训本王!”   一想到二人没有解除婚约之前,宋悠已经给了萧靖,而且还给萧靖生下了孩子,辰王就觉得脸上火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耳光。   宋悠知道辰王的一个秘密,迫于无奈,她只要往横桥下走,“辰王,你来啊!有种你倒是来啊!”   辰王僵住了,他没想到宋悠会往水下走。而他最惧怕的莫过于镜湖水。   夏裳薄透,这个时候落水,宋悠就别想上来了,否则与赤.身.裸.体无异。   很快,宋悠就整个人没入了水中,辰王只能站在横桥上干看着。   此事,月影婆娑,湖水粼粼,美人脸映在湖面格外美艳秀丽,她就像是从深海而来的妖精,让男子忍不住为之动情。   辰王冷笑,“你可要想清楚了,一会若是来了人,你的清白定保不住!”   就在这时,宋悠突然感觉到腰身一紧,有人从水下握住了她腰,在她尚未惊呼出声时,整个人拖入水中。   辰王猛然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湖底有妖怪?!   宋悠:吓死宝宝了!   萧靖:这是要逼着我拿出洪荒之力对付情敌么?   某人:呵呵呵,小儿我带走了。   ------------   又发迟了,中午的时候新键盘到了,卖家发的是顺丰,一会就去取快递。希望下午的文文能准时发出来,红包依旧哦。昨天夜里的红包,我马上去给大伙补上^_^,么么么哒。 第69章 羞煞人了(上)   原著中提及过镜湖是辰王噩梦的起源,整个皇宫之中, 他最为惧怕的地方也正是镜湖。   每遇噩梦, 镜湖之中总会冒出一个女鬼出来, 那女子便是死于辰王之手。   确定辰王不会下水,宋悠这才下了镜湖。   她只是没有料到湖底竟然有人!   宋悠不会凫水, 她只是凭着几次落水经验, 这才勉强漂浮在水面, 此刻被人拽入湖底,宋悠彻底失了分寸,饶是抓住她的人水性极好,而且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她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潜水。   宋悠看不清湖底的景象, 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 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旋即她终于得以呼吸。本能使然的,她想进一步的汲取, 遂噙住了那处的温软没有放开。   当她被带上岸时, 就快意识不清了, 在湖底待了这么久,被湖水呛到也是在所难免。   宋悠只觉肺腑之中传来阵阵刺痛, 她趴在一个结实的臂弯之中,有人在给她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这声音有些喑哑, 是个男子的嗓音。   猛咳了几声后,宋悠侧过脸,就见赵逸身着一身太监服饰,他微微偏过脸,似乎有些难为情,一只手还碰触他自己的唇角,“辰王就是个卑鄙小人,幸好我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愤恨的道了一句。   及时赶到?   他明明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会好端端的穿着太监服在宫内闲逛?   宋悠缓和少许之后,准备推开赵逸,赵逸今日相当的君子,并没有困着她,而且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不太敢直视宋悠的眼睛,每次与她对视之后,又瞬间转移了视线,“你....你感觉如何了?”   宋悠浑身湿透,她的外裳是萧靖命人特意赶制的,薄如蝉翼,此刻尽湿之后,里面的艳红小衣隐约可见,这种不甚清晰,却又无形中勾人的画面让赵逸只觉步子如灌了铅,明知道应该尽快带着宋悠离开,可他似乎又不想这样。   宋悠顺着赵逸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面露尴尬,她耸了耸肩膀,“多谢逸公子救命之恩,我眼下已经好多了,若是逸公子能帮我寻一件干净的衣裳过来,那我定感激不尽。”   赵逸浑身燥热的厉害,他保持着君子做派,强行将视线移开别处,然,方才那副玲珑曼妙,似漏非漏的画面却是让赵逸迟迟没法镇定下来。   宋悠自是不能这个样子离开皇宫,赵逸今日的确是早有预谋,他只是没有想到宋悠会下水,眼下还来不及准备衣裳,但以他的人脉,要想寻来一套女装自是不难。   赵逸迟钝了一下,视线在宋悠头顶盘旋,干巴巴的问了一句,“方才在湖底,你....感觉如何?”   在湖底?   宋悠哪有那个精力去感知在湖底的心得?   直至此刻,她还没能彻底从方才的惊魂中回过神,既然赵逸这般关切询问,她只要敷衍道:“我还行,你呢?”   还行?   她只是觉得还行?   可是,他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算起来,今晚是他头一次与女子亲密,而且还是唇与唇之间的相触,这对赵逸而言是一桩大事,他甚至还想回冀州大办酒席庆贺一下。   他脑子里记得十分清楚,他在水中给她渡气时,宋悠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反被为主的含.住了他的。   他猜,姑娘家都是要面子的,就算是卫辰这样的人也不例外,赵逸矜持了片刻,“我也还行.....你在此处待在莫要乱走,我马上就过来。”   宋悠双臂抱着胸脯,“多谢。”   她突然想起一事来,或许可以利用此事将辰王一网打尽,她叫住了赵逸,“逸公子。”   赵逸刚迈出的步子瞬间停滞,他猛然一个转身看向了宋悠,“叫我何事?”   赵逸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宋悠并不能确定赵逸将来是否会站在萧靖这边,她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实话,道:“逸公子,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不要让任何知道,就当.....就当我今日淹死了。”   赵逸原本就是要带宋悠离开,他此前还担心宋悠不愿意就此隐姓埋名,听了宋悠这话,他大喜,但依旧保持着矜持,面上淡定道:“好,我答应你。”   不多时,赵逸果然寻了一套干净的宫女衣裳过来,宋悠知道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下这个样子,否则当真无从解释了。   “多谢逸公子,那我就先换衣了。”宋悠抱着干净的衣裳绕去了假山后面。   赵逸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子,不会顾及太多的三纲五常,这个时候他自己反而表现很不自然。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还算顺利,让赵逸最为惊喜的是,宋悠很配合他。   听着假山后面稀稀疏疏的脱衣裳的声音,赵逸仰头望着一弯银月,面无表情,宛若雕塑,俊美的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   这时,数丈开外的紫竹林中隐约藏着一个人影,但很快,这人嗖的一下躲入了林中,消失不见了。   ***   辰王在横桥上等了半天也不见宋悠重新浮上岸。   夜色凝重,盛暑将过,再过一阵子,洛阳城就该迎来初秋的凉意了。   周边立侍的宫人都被辰王调开了,此刻湖风迎面吹来,本应是令人舒爽解暑的,但辰王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湖面每泛起一层涟漪,辰王就会想起这些年折磨他的噩梦。   不过,辰王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此事只有宋二一人知晓,他完全有那个把握掌控住宋二,宋悠就这么死了也是一桩好事。   宋悠是萧靖心尖上的人,宋悠死了,萧靖定会大受挫败。   ***   眼看着贵女们就要陆续出宫,宋悠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要知道,这里是皇宫,不是荒郊额外,一个大活人怎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宫人去承德帝面前禀报时,承德帝已经输的脸都黑了。   他是帝王,与臣子对弈时,从未输过,承德帝一度认为他的棋艺相当的精湛,今日与萧靖对弈,让他头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被臣子诓骗了数年。   “皇上,出事了,宋家长女她不见了!”来禀报的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靖一眼,只见他突然从御赐的圈椅上起身,锦袍划过小几上的棋盘,黑白玉棋子瞬间散落一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响。   萧靖反应之大,别说是汪泗等人了,就是承德帝也微微纳罕。   要知道,承德帝如今对萧靖的态度大有转变,这是萧靖的大好时机,可他倒好,此刻为了一个女子,却在帝王面前失仪,这是相当不明智的举动。   “儿臣恳请父皇立即调动大内侍卫寻找儿臣的未婚妻!”   汪泗:“......”   承德帝:“.......”   大内侍卫仅服从于帝王,倘若宋悠当真有危险,承德帝自是会命人去查。但一个大活人如何就会失踪了?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有人会在皇宫莫名其妙的消失。   “咳咳....骁王殿下稍安勿躁,这或许只是个误会,宋姑娘也可能与闺中好友到偏殿叙旧去了。”汪泗道了一句。   萧靖当即反驳,“她没有闺中好友!父皇,儿臣再次恳请!”   承德帝还能说什么呢?   人是在皇宫不见的,他自是不能拂了儿子的面子,但不知为何,见萧靖这般在意未婚妻,承德帝觉得儿子倒有几分人情味。   人情味这种东西在皇宫是难以见到的。   “朕允了!”   ***   是以,萧靖亲自领着一队侍卫去寻宋悠,但根本无处寻人。   这时,女席处也渐渐散去,宋媛慌张的神色自是逃不了萧靖的眼睛,“宋二,你给本王站住!”   萧靖的嗓音冰冷暴戾,又是直接喊“宋二”,宋媛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觉被人当众羞辱,她涨红了脸,内心无比愤恨,听闻宋悠失踪,她以为是辰王对其下了毒手。   宋媛站在那里,还想继续保持着舒雅的样子,却不想萧靖突然大步上前,喝道:“说!你把人带去了哪里?!”   宋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我没有见过长姐!”   “你还想说谎!”萧靖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侍卫手中拔出了长刀,在一个呼吸之间就架在了宋媛的脖颈上,“不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众贵女吓的瑟瑟发抖,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阻挡。   要知道,骁王爷的狠绝名声早就远播在外了,若是宋二姑娘当真又害了宋家长女,以骁王爷的脾气,杀了她都不奇怪。   毕竟,萧靖已经不止一次做出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了。   就在这时,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宋姑娘没了!宋姑娘没了啊!”   宫人一路跑来,手中捧着一条绣有“悠”字的锦帕,这帕子也是萧靖命了洛阳城顶好的绣娘绣出来的,上面除却一个“悠”字之外,还有一头猎鹰,预示着他自己。   萧靖手中长剑落地,三步并成两步上前接过了帕子,过目之后,他揪着宫人的衣襟一字一句问道:“可有人亲眼看到小儿落水的?!”   小儿?   又是谁人?   宫人一脸懵。   萧靖力气甚大,宫人根本无力反抗,被萧靖提起时,双足已经离地,“王,王爷....奴才也不知啊,奴才只是在镜湖打捞起了一条帕子。”   萧靖这时突然侧过脸,吓的宋媛一脸灰白。   宫人被萧靖松开,此时此刻,依旧是无人敢上前半步,承德帝也来了,他原以为萧靖对宋悠的在意都是装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子。   就在下一刻,令承德帝没有预料到的事又发生了,只见萧靖上前抓住了宋媛的肩膀,像拖着一只野.鸡一般拖着她,直接将她往镜湖的方向拖去。   “萧靖!”承德帝看不下去,喝了一声。   但萧靖似乎没有听见,直至将宋媛拖至镜湖,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他竟然直接将宋媛推了下去。   承德帝,“......!!!”这小子!   远处的辰王,“......”   宋媛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下去了,她终于哭嚎了起来,在她看来,世间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不公平了,萧靖为了宋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是辰王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躲在暗中,从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   “救....救命啊!”宋媛哭的歇斯里地。   宋严闻讯而来,即便汤氏的事让他备受打击,但宋媛到底是他的女儿,他定是无法见死不救,忙上承德帝恳请道:“皇上!臣之女究竟有何之过?竟让骁王殿下如此对待?皇上,这会闹出人命的!”   宋严急的满头是汗。   他发现了一桩事,只要是与萧靖扯上了关系,一定是没好事发生。   今日的宫宴是皇太后的意思,承德帝也不想看着闹出人命,何况现在萧靖无凭无据就直接判了宋二的罪行,这与先斩后奏有甚区别?   承德帝现在开始相信萧靖根本就不惦记着皇位了,但凡他有一点野心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出来。   “来人,速速下水救人!”承德帝铁着脸吩咐了一句,本想安慰宋严几句,毕竟是他自己儿子太过鲁莽,险些就要了宋严女儿的命。   但这时,宋严却是挡住了欲要下水的侍卫,“我自己来!”   承德帝僵住了,宫里头会凫水的宫女并不多,此刻再去寻人已经是来不及了,而宋二又是姑娘家,自是不便让侍卫下水救人,辰王此刻也不知所踪,人命关天,宋严又想维护女儿的清誉,所以就只能这么做了。   萧靖怒意未消,此刻,他眼中看不见任何人,只是望着被夜色笼罩的镜湖,好像下一刻就要自己跳下水去了。   承德帝,“......”心情复杂。   这时,宋淮远大步走来,他向承德帝行礼之后,直接对萧靖道:“骁王爷,我有一事相告。”   宋淮远绝对不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人,萧靖一个眼神扫视过来,就知道许是事关宋悠,他根本不信宋悠真的会这样没了。   他和她还未大婚,还没有生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她如何能死呢?!   萧靖坚定的认为,他二人之间有着前生今世的缘分,以至于事事纠缠,不死不休。   萧靖嗓音喑哑,像是数日没有饮水,干涩的不行,他对承德帝道了一句,“父皇,儿臣去去就来。”   承德帝头疼,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儿子太有野心让他头疼,儿子完全没有野心也让他很是头疼。   这厢,宋淮远离开现场之前,往镜湖中看了一眼,当宋媛的惨状落入眼中时,他无半分的怜爱亦或是同情。   萧靖的步子很大,宋淮远才刚跟上,他当即转过脸问道:“她人在哪里?”   宋淮远一怔,“......”他果然猜到了。   宋淮远一直在暗中盯着宋媛,没想到她还当真是死性不改,还与辰王勾结上了。   而宋悠好像知道辰王惧水,所以在宋淮远没有来得及出手之前,宋悠就自己下了水,只是没想到半路又冒出了一人。   话说,赵逸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宋悠从湖底带走,宋淮远一番追踪,才去了镜湖对面的紫竹林。   那时树影婆娑,光影昏暗,他看的并不真切,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但依旧玲珑婀娜,宋淮远跟了一小段路,却是被赵逸的人察觉了,若想让宋悠安然回来,此事还得萧靖出马。   虽说.....在宋淮远看来,萧靖也并非什么善类,但对他对宋悠却是真心的好,遂如实道:“眼下估计已经被逸公子带出宫了。”   经过此事,宋淮远发现,赵家的势力当真是不可小觑,即便赵家远在冀州,赵逸竟然在皇宫如出入无人之地,可见赵家在皇宫以及洛阳城一定早就安排了探子。   宋淮远能察觉到的事,萧靖自然也是知晓了。   这时,萧靖未置一词,大步往宫门外的方向而去,一句致谢也无。   宋淮远,“......”   ***   这个时辰尚未宵禁,洛阳城最为繁华的街市依旧热闹非凡。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宋悠撩开了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却见马车行驶的方向并非是去骁王府,也不是回英国公府的,宋悠诧异了,她看向了对面的赵逸,道:“逸公子,今日多谢你了,马车就在这里停下吧。”   赵逸闻言,自是知道宋悠想要去骁王府。   今日,赵逸格外的安静端正,他身上所穿的还是那件太监的服饰,因着他肤色白皙,加之面容俊美,这一套衣裳让他穿出了“厂花”的味道。   赵逸盯着宋悠清媚的眉目,眼神突然很坚定,“卫辰,跟我走吧。”   宋悠一脸茫然,不明白赵逸这是什么意思,眼下全洛阳城皆知她早就失.身于萧靖,也被承德帝赐过婚了,她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更何况,她也没想过离开。   “逸公子,你还在记着两年前的事?届时我将暗码谱子给你一份便是。”宋悠道。   宋悠曾用了小计俩赢过赵逸几次,总感觉他一直惦记着。   赵逸可能不想再等下去了,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宋悠的双臂,用力一提,将她往自己怀里带,顺着心意将她拥在了怀里。   卫辰也好,宋家长女也罢,他赵逸算是头一次豁出去了。   宋悠大惊,正要推脱,马车顿时刹住了,与此同时,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一张熟悉又冷峻的脸出现在了宋悠面前。   此时,萧靖的眼神足可以杀人了。   “小儿!过来!”萧靖朝着宋悠伸出了手,他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强忍着某种情绪。   赵逸脸都黑了,没想到萧靖这么快就寻来了。   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向姑娘家告白!   既然事情败露,他也无需遮掩,“卫辰,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你若是跟我走,我赵逸这辈子只有你一人,不像某些人,还没娶你,连侧妃也有了。”   宋悠,“......”   很显然,赵逸突如其来的表露真心让宋悠吓了一跳,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容色已经到了可以令男子迷失心窍的地步。   赵逸一直恨不能将她卖去南风馆,今日也不知道是哪里抽了风了?   宋悠肩头一疼,是萧靖伸手抓着她。   萧靖自是一眼就看出宋悠换了一身衣裳,她又是在何处换的?!从萧靖的角度去看,只见宋悠菱角唇艳红,一看就是不久之前被人怜爱过的痕迹。   萧靖是个正常的男子,他太清楚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小儿不会凫水,她落水时候的光景,萧靖脑中记得一清二楚!   若是还有旁人看到过.....他可能会杀人!   “小儿,你当真胡闹,谁让你叨扰逸公子的?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迟了!新键盘也拯救不了我!o(╥﹏╥)o 内容还是没写完......先憋着咱们王爷吧。   那个....红包依旧,明天见啦。   PS:女主会再次未婚先育.....大家猜猜为什么,猜中有奖^_^。 第70章 羞煞人了(下)   在不知道小儿就是宋家长女之前,萧靖就已经将她视作了私有物, 男人的占有欲是非常可怕的, 尤其是对自己心尖上的女子。   在萧靖看来, 小儿只能与他一人亲近,而此时此刻, 他亲眼看着小儿被赵逸拥着, 身上穿着来路不明的衣物, 还有红艳饱满的唇,眼前的这一切不亚于是击垮萧靖的最后一根弦了。   他猜想着,小儿一定是逼不得已才与赵逸待在一块,但他都出现了, 按着他的臆想, 小儿理应像一只欢快的鸟儿立即投奔他的怀抱才对。   然而,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只至数个呼吸之后,小儿依旧纹丝未动, 她只是对赵逸道了一句, “逸公子, 我要回去了。”   很明显,宋悠这样的表现并没有让萧靖满意。   而赵逸自然也不会放人, 他今日已经表明心意了,再没有矜持下去的道理。   “卫辰,你听我一言,洛阳绝非是太平之地, 你且跟我走吧,我定会许你一生安稳,骁王爷娶你,无非是为了英国公府的兵权,你不要信他。”赵逸态度诚恳之余,顺便狠狠将萧靖摁地摩擦。   他这人相貌俊美,面相上看上去萧靖良善的多。   这话无疑刺激到了萧靖的神经,他萧靖想要的江山还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实现。   赵逸非但污蔑了他对小儿的真心,也是对他本人能力的诋毁。   萧靖脸色一沉,也不顾及冀州的势力了,他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所畏惧。   “小儿,过来!”   这像是萧靖最后的警告,宋悠自然是想要回骁王府的,她正好有个弄垮辰王的法子,如何能这么走了,只是赵逸抓的太紧了,她没法动弹,感觉到了萧靖盛怒之前的预兆,宋悠也是有些畏惧的,她太清楚萧靖在愠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逸公子,我真的要回去了。”宋悠又催促了一声,并试图挣脱赵逸的束缚。   赵逸也不怪她,毕竟她与萧靖相处的时间长些,而且此前,他自己对她也的确不太君子,还扬言过要将她给卖了。   赵逸有些受伤,但这并不影响他今日的目的。   就在这时,萧靖的爆喝声打破了眼前的僵局,“来人,给本王围住赵逸!”   萧靖不是只身一人前来,还有宋淮远的人,赵逸是冀州小侯爷,他的身份本就显眼,出行不便携带太多人手。   赵逸看了一眼外面的形势,俊脸阴沉,简直快被萧靖给气死了。   这个野蛮霸道的人!   宋悠不想将事情闹大,她终于从赵逸怀中挣脱,老实巴交的走到了萧靖面前,根本来不及解释就被他一下拽下马车,力道之大让她深刻体会到了萧靖此刻的心情。   很不妙啊!   夜色愈发凝重,宋悠是被萧靖提上了马背的,之后他也跨了上来,萧靖双臂牵着缰绳时,顺道将宋悠整个人圈住,他似乎是故意的,铁壁稍稍用力,狠狠夹了她一下。   宋悠,“......”她怎就觉着萧靖成熟内敛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无比幼稚的心呢。   赵逸看着暮色下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平生头一次感觉到了难以控制的绝望的无助。   他一惯是个风月高手,却是从未对任何人袒露心扉,难道心悦上一个,却是别人怀中的小娇娇。   ***   尚未到骁王府,宋悠被后背的灼烫烤的煎熬,甚至还能听见萧靖十分不平稳的呼吸,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严重了,稍稍侧过脸来,对着萧煞神道了一句,“王爷,我有事要说。”   “闭嘴!不准说!”萧靖的目光朝着远处的前方。   他的下巴在夜色下格外的狂野俊美,他像是一头驰骋在荒野的猎豹,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爆发力,隔着轻薄的夏裳,宋悠已经明显感觉到了。   宋悠一僵,但这事非说不可,又道:“王爷,我暂时在府上不出去,若是宫里查问,便说没有寻到人。”   见萧靖还是绷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的,宋悠大约明白这厮是吃醋了,而且醋意相当的浓烈。   “.......”   无奈之下,宋悠只能暂且哄哄他,毕竟大业才是最为重要的,可她总觉得萧靖对那个位置根本不够上心。   宋悠扭过身子,因为马速并不快的缘故,加上此时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她转了过来,面对萧靖,在他一脸阴沉的注视之下,伸出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萧靖微微一怔,但这人似乎很会撩拨人,好像突然之间就领会到了宋悠的意图,他腾出了一只手来,圈住了宋悠的腰肢,以防她摔下去。   宋悠自知今晚犯了错,她也知道萧靖可能想要什么,她直起身子,艳红的唇凑了过去,在萧靖紧抿的唇角轻轻擦过,之后如蜻蜓点水一般,当即又离开,并且一路轻浅的吻,直至唇落在了他的耳垂上。   当然了,宋悠真正的目的不是亲热,但若是不用这种法子,萧靖今天晚上根本不会听她解释。   她将辰王的秘密说了一遍,又提出了自己计划。   说完之后,宋悠的唇移开,但萧靖握着她后腰的那只手却是突然一用力,将她摁在了他的胸口上,好像恨不能将她摁入他的体魄中。   宋悠一惊,双手揪着萧靖的衣襟,只见他高挺的鼻梁下面,有一道十分明显的艳红色。   宋悠,“.......”   萧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好像是在强行镇定,也没有顾及正在流下的鼻血,他严肃道:“难得小儿到了这个时候还替我着想。”   他不想问及赵逸的事,更是不想知道宋悠失踪的这段时辰,她与赵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丝毫不想知道!   “既然你要隐藏起来,不如这几日就住在我房中。”萧靖非常严肃的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   宋悠不是一个矜持的人,她心悦萧靖,与萧靖之间也早就有了七宝,她畏惧的不是大婚之前与萧靖......   她最怕的是萧靖的热情......   一想到自己还在“伤筋动骨”之中的手腕,宋悠有点发憷。   宋悠没说话,萧靖就全当她是默认了。   骁王府此刻安静如斯,萧靖抱着宋悠直接去了他的卧房,他低头一看,艳红的鼻血落在了宋悠雪白的中衣领上,显得诡异的妖冶。   萧靖此前的卧房改成了婚房,如今这间屋子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屋内温热,撩的人心浮躁,十分不爽。   二人坐在床榻上,都有些慌张。   宋悠此前就听闻了萧靖肝火过旺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萧靖对她的敬重,他无数次都克制了,并没有做出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事。   宋悠想了想,豁出去道:“不如,我还是服用千媚吧。”   她记得萧靖手中有一瓶千媚,她畏惧萧靖是真的,可若是借住千媚,那就不一样了。   宋悠以为,她这是体谅萧靖,若是憋坏了.....将来七宝怕是没法有弟弟妹妹了。   就在宋悠百般羞燥,却是强装镇定的等待着萧靖的答复时,这人却像恼羞成怒一般,突然抓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摁在了他膝上,不问青红皂白就狠狠拍了下去。   宋悠穿的少,下面只有一件薄纱的亵裤,外面便是纱裙,而萧靖又是出了名的断掌,这一巴掌下去,就连屋顶上的长留也听到女子痛苦的哼哼声。   长留,“.......”   宋悠觉得这种惩戒不亚于是一种羞耻,她被打的莫名其妙,二人都是成年人了,对彼此的心思应该是心知肚明了才对,她这都愿意为他“解忧”了,他怎么还不满意?!   萧靖一巴掌下去之后,掌心弹跳的触感迫使他险些又拍了下去。   但从他的角度去看,小儿的腰肢委实是细的让人害怕,仿佛一掐就会断了,他不敢再打了。   “萧靖!你又打我!”宋悠怒了!人都是有底线的!   萧靖没有将宋悠扶起来,依旧将她摁在席上,嗓音中饱含愠怒与不满,“小儿!你就这般厌我?”   与他欢.好,还需要借住千媚?   她当真是讨厌极了他了!   宋悠根本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更是被他质问的一阵茫然,她如何厌他了?!   一个天翻地转间,宋悠被萧靖拉了起来,萧靖仿佛内伤过重,幽深的眸子里透着赤红。   宋悠怕了,“.......”   这样的萧靖像是失了控的野兽,她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给撕裂了。   萧靖未置一言,直接拉着宋悠就往后山走去,此时只有天际挂着的一弯摇摇欲坠的玄月发出的微光,山路并不平坦,好在骁王府的后山并不高,宋悠自己几乎没有用力,就被萧靖一路畅通无阻的带到了后山的花丛中。   未及她开口,萧靖压着她,躺在了沾上了露水的野蔷薇中。   “你....你要干什么?”宋悠大惊,她此前就猜到,以萧靖的脾气,她今晚肯定会受点苦头,但万万没想到萧靖还有野外py癖好。   野蔷薇上似乎有刺,但萧靖却是褪下了外裳让她垫着,总之这个地方是他挑中的。   萧靖很快覆了上来,“小儿,这里景致极美,你可喜欢?”   他对书房,荷花池,还有后山花丛都有着特别的执念。   宋悠被吓傻了,一双手十分无助的揪着萧靖的衣襟,真的很想服用千媚啊!   顺着萧靖的视线,他又看到了宋悠手腕上绑着的绑带......   萧靖又想起了那日在书房里,他还没怎么样,小儿就被折腾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有时候萧靖自己都很无奈,怎会怎样?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禽兽?   吻轻轻落在了丝滑香软的肌肤上,萧靖内心的怒火稍稍降了下去。   果然,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无用的俗人,得了一点好处,就完全没了君子的气度了。   宋悠闭着眼,白若皓雪的天鹅颈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此处了无踪迹,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有女子时不时的喘.息声传来。   半个时辰之后,萧靖拥着他的小儿,两人都很沉默着,齐齐望着漫天的星辰发呆。   此时的萧靖心平气和,心情甚好。   宋悠却是有点懵,这家伙竟然.....还是憋住了,感觉到了自己被萧靖重视着,宋悠说丝毫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宋悠趴在萧靖的胸脯上,一直小手摸到了他腹部的牙印上,在上面挠了挠。   萧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不怀好意的爪子,“别乱动!”   宋悠当即不动了,她肩头还有萧靖的鼻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血太多了.......   ***   宋淮远回到自己置办的府邸后已经是后半夜。   他的人过来回禀过,宋悠已经被萧靖接回王府。   不知为何,宋淮远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堵闷,他有些后悔了。   甚至于潜意识中在想着,如果他没有告知萧靖,而是自己去抢了宋悠回来,然后将她给藏起来呢?   宋淮远站在庭院中望着满目的星辰,思绪沉浸在今日在镜湖所见的一切中,他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那时月色皎洁,他瞥见了女儿家皓雪般的臂膀,还有她纤细如柳的腰肢。   宋淮远下腹一热,有种可耻的羞辱心涌了上来。   他竟然肖想自家的妹妹!   宋淮远迟迟无法入睡,最后无法,只好去了井水边,提了大半桶凉水从头心浇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让他稍稍抽回了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宋淮远这小辈子从没有为了自己活过,头一次这么强烈的想拥有一件东西。   宋淮远眯了眯眼,突然反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这时,一小厮上前通报道:“大人,宋二姑娘求见。”   宋媛是宋淮远的亲妹妹,如果她可以走上正途,宋淮远不会介意养她一辈子,“让她进来吧。”   宋媛今日在宫内备受打击与重创,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靖扔去了镜湖,之后就被父亲所救,她已经成了全洛阳城的笑话。   见到宋淮远的那一刻,宋媛没有哭诉,那张尚且还算得上美貌的脸上只有仇恨与不甘心。   “大哥!我现在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次宋悠又害苦了我,如果不是父亲救我,我已经死了!”宋媛抱着宋淮远的胳膊,愤恨道。   宋淮远听了这话觉得好笑。   到底是谁害了谁?   “呵呵,二妹,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走吧。”宋淮远失望的冷笑了一声,宋媛是汤氏的女儿,又是汤氏亲手教.养大的,她岂会走上正途?!   宋媛不放弃,不弄死宋悠,她这辈子都不会甘心,“大哥,你难道也站在宋悠那边么?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可别忘了母亲是因何入狱的!”   宋淮远觉得宋媛已经无药可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执迷不悟。   “来人!送客!”   宋淮远爆喝了一声,看着容色姣好的妹妹,他不是一点不心疼.....可惜,这个妹妹一早就被教坏了。   宋媛被人送出去之后,宋淮远一拳头砸断了水井旁的洋槐树上。   他今晚终于彻底明白了,他这小辈子的憋屈,还有宋媛的命运,都是一人所害的!   那就是汤氏。   汤氏该死!   而且,只要汤氏一死,宋悠也无法出阁了......   三年孝期之间,变数太多了。   思及此,宋淮远眸中突然闪现一抹奇光异彩,他换了一身衣裳,很快就往大理寺而去。   这辈子,他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留:最近屋顶不宜久留,尤其是王爷和宋悠在府上的时候。   萧靖:小儿太看不起我了,有我在,还需要什么千媚?   宋悠:壮胆不行么!   后山花丛:从明天开始,我会开的别样红!   -----------   红包依旧哈,先奉上一章,那个......真的会未婚先育,大家继续猜猜下面会发生什么。 第71章 龙气辟邪   宋淮远蛰伏了这么多年,他也有自己的势力。   要想在大理寺见一个死囚并不是难事, 自然了, 今晚这件事, 他肯定不能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萧靖。   汤氏还留着一口气, 萧靖不让她死, 她想死也难。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已经被铁链禁锢出了骇人的红痕, 她被人灌了.药,身子瘫软在一片腐烂发霉的枯燥中,无法动弹,像一个活死人。   萧靖为了不让她寻死, 竟是想出了这样歹毒的法子。   他果真是个活阎王。   宋淮远心中一阵发凉, 谁若是成了萧靖的敌手, 定不会好下场。   汤氏的意识依旧是清晰的,时至今日,她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按着她原本的计划, 她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之一, 她会是新帝的岳母, 她的女儿会成为人上人的皇后,可.....她却在一朝之内从九重天掉落了十八层地狱。   输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连体面的死也成了奢望。   回顾这一生, 好像真正快乐的日子并不多,她竟然已经不止一次梦见了张三爷,梦见了大婚那日,他掀开了她的大红盖头, 一脸笑意看着她,那日他穿着大红色吉服,眼中映着火烛,俊美无边。   令汤氏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对宋严已经心灰意冷,想得最多的人竟然是在张三爷。   那个临死之前都不知被自己毒害的张三爷。   如若在地府相见,他还会不会像最初时那样对她温柔以待呢?   此刻的汤氏想求死,可是她又畏惧死,她没脸再见到张三爷。   看清来人是宋淮远时,汤氏眼中突然冒出了希望,她自知死后定会尸首两处,她这样一个爱美的人如何能承受这等折辱?   “我儿,你来了啊。”她嗓音沙哑,因为无法动弹之故,身上脸上早就被蚊虫叮咬的没有一处能入眼的。   汤氏嗓音沙哑,已经数日滴水未进,她知道萧靖即便不让她去死,但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此刻的汤氏终于明白,她究竟输在了哪里。   她得罪谁,也不该得罪了萧靖。   宋淮远低垂着眼眸,宛若看着一介蝼蚁一样看着她,这个妇人从未给过他一点温情,但终归也给了他一条命。   他宋淮远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最是不想欠了别人的,就算是对汤氏也不例外。   他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你放心,我会给你收尸的。”   汤氏目光呆滞,宋媛来见过她,但并没有因为她的遭遇而表现出太多的悲切,宋媛反而想自谋出思路。   而此时,宋淮远的态度依旧是冷漠无温的。   那个口口声声说一辈子都会对她好的男人,连面都不露了。   汤氏发现,她谋划了半辈子,临了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身边唯一亲近的三个人也对她不管不顾。   “我要跟你父亲葬在一块。”汤氏喃喃道,声音微弱的像蚊虫低鸣,不过宋淮远依旧是听的真切。   他笑了,“呵呵,这个时候想起我父亲了?想与我父亲合葬?你也配?!”   宋淮远原本沉静的心境突然被激怒了,他当真觉得无比好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所谓的人呢!   父亲当初虽只是户部一个不起眼的主事,但他为人正派,又得上峰赏识,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出路,但如此一个好男儿却是叫一个蛇蝎妇人给.毒.杀了。   宋淮远眼眶微红,他也算是个可怜人了,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而此刻,他正打算给父亲报仇。   当然了,此举也是为了他自己。   宋淮远俯身,一手擒住了汤氏的脖颈,这时外面电闪雷鸣,雷电闪过的那一瞬,照亮了宋淮远脸上的狰狞与可怖,他一字一句道:“你的尸首会被人送到极寒之地,在那里你将不腐不烂,永不超生!如此,父亲下一辈子就不会再遇到在你这样的蛇蝎!”   宋淮远想杀人太简单了,汤氏根本熬不过几个呼吸,很快就断了气。   脉搏彻底没了之后,她眼中有惊愕,有悲切,也有一丝丝的解脱。   猛然之间,外面响起了一阵响雷,却是迟迟没有降雨,宋淮远收回手后,他起身远离了尸首一步,眼中尽是不屑。   “呸!”   ***   汤氏死在牢里的消息在天明之前就传到了骁王府。   要知道,此事是萧靖特意叮嘱过的,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事阻碍了他与小儿的婚事。   娶小儿已经是迫在眉睫,他当真一日都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所以,汤氏一死,当即有人过来禀报。   梅老年纪大了,没什么睡意,昨夜响了一宿的惊雷,此时的晨风微微凉,眼看着盛暑就要过去了。   梅老也很操心自家王爷的婚事,他派了人去请萧靖,但府上却是无人知道王爷的下落。   “奇怪了,王爷昨晚的确是回府了。”   梅老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了长留,上次寻不到王爷,就是长留最后将人找了出来。   长留被人领到堂屋时,眼圈黑的厉害,好像是一宿未睡。   “长留,你可知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长留憋红了脸,昧着良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王爷的行踪绝对是一无所知,更是不会告诉别人昨天夜里王爷与宋悠去了后山幽会,并且一夜未归。   梅老见他古怪,吩咐道:“长留,你轻功高,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到了王爷的终身大事,你现在就去找找看。”   长留不明白梅老在忧心什么。   王爷的终身大事还需操心么?   搞不好,府上很快又会有孩子了,若是个像七宝一样的男娃娃,他会教他武功,若是个女娃娃,他更要教她武功,不然.....将来准会像宋悠一样,只能任由男子欺负。   长留觉得,他责任重大!   ***   在花丛没羞没躁的过了小半夜后,宋悠有些狼狈。   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她打算偷偷潜入王府。   萧靖吃了甜头,心情还算好,至于赵逸那一茬事,虽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但在宋悠面前,萧靖愿意勉强当一个大度的好情.郎。   宋悠刚往前迈出了一步,身子顿时僵住了。   萧靖低头,将她脸上的尴尬之色看的一清二楚,又见她姿势古怪,一手提着裙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二人四目相对,宋悠的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柿子。   一阵山风吹过,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二人身侧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萧靖终于明白了,“腿疼?”   宋悠绝对没有娇嫩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但事实上她的确是无法迈开步子。   萧靖无端懊恼,此前是手腕伤筋动骨,怎么腿也疼了?   应该不是他太禽兽,毕竟他已经足够隐忍,定是小儿过于娇嫩的缘故。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那天晚上,那日萧靖无法动弹,是宋悠主导......   萧靖似乎大有感触,将宋悠打横抱起时,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宋悠脸色更红了,脸都没地方藏,只好窝在了萧靖的胸口处。   “哈哈哈哈!”萧靖爽朗的笑声震醒了还在熟睡的虫儿,他似乎又有了一个新的执念,待到时机成熟可以试试。   不多时,萧靖抱着宋悠回到了寝房,梅老后脚就过来了。   “王爷,出事了,汤氏昨夜死在了牢里,按着她脖子上的痕迹,是被人掐死的。”梅老站在门外道了一句。   他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了自家王爷怀中抱着一个女子......   梅老明智的选择不去多问。   萧靖刚将宋悠放在榻上,小儿脸上的赤红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致,他百看不厌。   她的娇羞都是也因他而起,也只能因他而起。   但闻此言,萧靖的身子突然一滞,他昨夜之所以忍住了,无非是知道离着大婚不足两月了,他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对小儿.....   他总觉得她与他之间的最好的一次应该留在大婚那夜。   汤氏一死,还要等上三年?!   萧靖脸上的春风得意突然之间被阴霾所替代,他看着榻上小儿,娇妍如画的模样,微一低头在她面颊上狠狠啄了一口,   像是在撒气。   宋悠,“......”   当门扇从里拉开时,不出梅老所料,萧靖的脸色已经阴沉可怖的骇人了。   “怎么回事?”萧靖问道。   他命人喂了让汤氏浑身麻醉的药物,汤氏就算是想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汤氏是被人杀死的。   梅老为了迎接大婚,已经给府上诸人置办了新衣裳,他老人家也是盼着萧靖早已成家的,出了这档子事,梅老也很忧虑,王爷如今鼻血不止,再等三年......会出人命的!   “回王爷,有人收买了狱卒,至于究竟是谁人,估计王爷心里也有数了。既然汤氏已经伏法,如果是仇家根本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反正汤氏迟早要死。故此,昨夜出现在地牢的人,应该是想阻碍王爷的婚事。”   梅老此言一出,辰王一党,另外还有赵逸是最可疑的人。   但眼下汤氏已死,再探究这些已经太迟了。   萧靖衣裳不整,脖颈上还有一块艳红的痕迹,梅老一生未娶,但年轻时候也风流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并不能笃定被王爷藏在屋内的人是谁。   这厢,萧靖道:“我知道了,劳烦先生继续修葺府邸,一切还是按着原计划。”   梅老,“.......”   ***   皇太后命人请来了承德帝,汤氏一死,萧靖和辰王的婚事都会有所变动。   皇太后叹道:“哀家起初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汤氏是那种蛇蝎妇人,否则也不会将宋家的女儿许给两位王爷。眼下可好,钦天监已经定下了大婚的日子,这事已经记在了祖庙上,更改不得。”   “以哀家看,骁王暂时不娶正妃也无妨,反正七宝的世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可先将侧妃娶进门。至于辰王的婚事,更是用不着推延,三年之后再纳了宋二也不迟。”   “皇帝,你以为呢?”   承德帝没有异议。   因为汤氏一人之死,而彻底耽搁皇家子嗣的婚事是不可能的。   承德帝想起了萧靖肝火过旺之事,对这个长子突然有些同情。   算起来,萧靖已经二十有五了,再过三年就是二十八,如何能等到起?   承德帝道:“母后你所言极是,那就按着母后的意思去办。”   皇太后命人给承德帝重新续了茶,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意思,片刻酝酿之后,皇太后问道:“皇帝去见过卫氏了?”   皇太后对前朝一直不闻不问,这让承德帝很是满意,但卫氏身份特殊,当年卫家权势滔天,在朝堂上曾称霸一时。   若非是皇太后出谋划策,承德帝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之前就将整个卫氏家族彻底诛灭。   承德帝点头,一想起当年血流成河的场面,内心不由得发憷。   因为.......承德帝心里很清楚,诸多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笃定,却是直接判了整个卫家的死罪。   “嗯,儿子的确是去见过她了。”承德帝道。   但并没有提及重新彻查案子的事。   皇太后是个成了精的人物,有些话自是不能继续询问下去。   承德帝的疑心病袭承了她,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过多思量。   皇太后道:“宋悠那丫头至今还未寻到人,只怕是.....”她欲言又止。   承德帝,“......”   长子的确是很惨!   一想到萧靖对宋悠的紧张程度,承德帝就开始头疼,若是宋家长女当真不见了,萧靖会.....会怎样?   ***   是夜,盛暑过后,洛阳城一日比一日凉快了。   辰王浑身发凉,宋悠一直没有消息,人肯定是已经没了。   他是亲眼看着宋悠被什么东西拽入了湖底,此事错不了的!   这时,门扇突然被一阵疾风刮开,外面月影婆娑,似有流光浮动。   辰王从榻上起来,取了长剑,赤脚行至寝殿门外左右查探了一番,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来人!”辰王高喝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可怖的回响,还有诡谲的风声。   难道是在做梦?   辰王府守卫森严,他的那些守卫呢?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在面前快速闪过,辰王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一定睛,只见一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了面前,这张脸他不可能忘却,除却清媚娇妍之外,却也苍白的可怕。   “你!谁允许你擅闯我辰王府的?!”辰王手中长剑举起,朝着宋悠划了过去。   但辰王根本碰触不到她,只见宋悠已经飘荡到了几丈之外。   宋悠对着他笑了笑,“王爷,我死得好惨啊,我是被虞美人拖下水的,虞美人说要让你偿命呢!王爷,虞美人她在等着你。”   辰王手中的长剑在不住的颤抖着,“虞美人”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让他彻底失了分寸。   “虞美人还说了,她腹中孩子还在等着爹爹呢,王爷若是再不与他们母子相聚,虞美人会带着孩子过来寻你了。”宋悠继续道。   原著中,辰王在人前是个体面的正派君子,实则贪.恋美色,玩.弄.女子,就连承德帝身边的美人也没有放过。   虞美人就是他的老相好,本来只是短暂的几场露水情缘,奈何虞美人看上了辰王。   年轻力壮的辰王自是比承德帝要英勇修韧数倍,虞美人不满足偷偷摸摸,借着有孕在身,就威胁辰王。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辰王将她约出来,获知虞美人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当即起了杀意,将虞美人摁入镜湖淹死了。   “滚!给我滚!本王乃天潢贵胄,不会怕你,本王不会怕你的!”   辰王发了疯一样,持剑砍了出来。   萧靖担心宋悠被伤着,今日到此为止,将她抱出了辰王府。   长留是个调皮的。   他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这么好玩的事,遂穿着白色纱衣,陪着辰王玩了一会这才离开。   ***   此时,宫门已经下匙,辰王也不知道从了什么法子入了宫,还拼死求见了承德帝。   承德帝近日被诸事所扰,本就没有睡意,见到辰王失魂落魄的过来请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辰王直接跪地,保住了承德帝的双腿,“父皇,您是紫微星帝转世,您就让儿臣沾沾紫气吧,否则儿臣这条命难保了啊。”   承德帝唇角抽搐,他觉得辰王可能有病!   承德帝怒了,但辰王依旧是没有离开,就窝在乾坤殿外待着,活像一只丧家犬。   汪泗伺候着承德帝睡下,道:“皇上,辰王殿下.....他,他还未离开。”   承德帝冷哼了一声,“随他去!没用的东西!”   相比之下,还是萧靖更有王者风度。   翌日一早,承德帝醒来时,汪泗上前禀报,“皇上,辰王当真在殿外歇了一宿,说是要沾您的龙.气,才能保平安。”   承德帝,“.......”   ***   有关婚事的圣旨很快就送到了英国公府。   宋家姐妹二人都要遵循三年孝期的礼数,三年之后才能分别嫁去骁王府与辰王府。   宋悠听到这个消息没甚感触。   大婚对她而言无非只是一个形式。   宋媛却是觉之天都榻下来了,宋淮远去收尸的时候,她不曾露面一次,在她看来,是汤氏这个母亲连累了她。   三年之后,她就是老姑娘了,辰王还会在意她么?   转眼三日之后,宋严不想再接触与汤氏有关的任何事情,汤氏的尸体是宋淮远命人送去了北方极寒之地。   这一日,宋淮远去了骁王府见宋悠。   宋悠在一株梧桐下读书,晨光熹微,从东面墙角洒下,将女儿家精致的面容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柔光之下,她安静至极,仿佛置身于尘嚣之外。   宋淮远站在月门处看了几眼,这才迈步朝着她走去。   “在看什么?”他问道,嗓音温和。   宋淮远觉得,如果可以每日看到这样的静怡画面,从今往后,他枯乏平淡的日子也会多一份滋味。   宋悠从书册中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宋淮远,她命丫鬟去泡茶,又递了一碟糕点过去,“大哥怎么来了?快坐下用些早茶。”   宋淮远眼下在外面住着,宋严想在族谱上划去他的名字,却是老太爷给制止了。   在老太爷看来,汤氏是汤氏,宋淮远是宋淮远,没有必要因为汤氏,就将宋家养了十几年的嗣子驱赶出去。   宋淮远在宋悠对面的石杌上落座,“刚好路过,就过看看,对了....你的婚事我已经听说了,三年....挺长的。”   宋淮远鼻端荡着淡淡的玉簪花香,他发现,就算是汤氏与宋媛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宋悠却是没有因为她二人而疏远他。   这无疑让宋淮远很是欢喜。   宋悠不明白宋淮远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萧靖大步走来。   宋淮远也绝非寻常人,眼角的余光瞥见萧靖之后,当即改了措辞,道:“我听说辰王殿下中了魔障,眼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可知道?”   这三天下来,宋悠每天夜里都会吓辰王,没想到他还当真中计了。   只是,若要想让辰王彻底垮台,得让承德帝知道辰王与虞美人的丑事才行。   不过,眼下看来,计划还是很成功的。   萧靖已经大步靠近,他对宋悠身边所有的男子都保持着警惕防备的态度。   “宋公子来见悠悠?”   宋淮远唇角一抽,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宋悠几天前在后山花丛已经见识到了萧靖的醋意有多么可怕,她从石杌上起身,“我先回避,你二位先聊。”   宋悠此刻穿着男装,是做卫辰的打扮。   饶是如此,宋淮远也不放心让她继续待在王府。   这厢,宋悠还未离开,裴冷从回廊大步走来,“王爷,王爷出事了!冷宫今晨着火了!”   卫氏还在冷宫,昨日又是一夜的绵绵细雨,如何会好端端的着火?   宋悠看向萧靖,有些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这是作弊!本王不服!   承德帝:原来朕还可以辟邪?   长留:下次有这种事,王爷一定要带上我。   ----------   PS:侧妃是神助攻,大家不要在意,另:大婚耽误,但洞房还是按着原计划(这里划重点,要考的)。   终于提前发了一次..... 第72章 下次留意   宋悠看原著时便发现,其实萧靖是个可怜人。   原著虽是对卫皇后此人着墨甚少, 但也提及过, 她绝非是一个母爱温厚之人, 她与后宫的其他女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亦是热衷于权势地位。   萧靖七岁开始就过着非人的日子, 一个流放在外的先太子, 稍不留意就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萧靖虽是表面狠绝阴厉, 但终归是没有长得太歪,如果换做是她早就成了反全天下的变态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宋悠都不愿意看到卫皇后丧命,萧靖七岁离宫之后, 还是前阵子才见过卫皇后一次, 他这样的人看着伟岸如山, 但实则很多时候,他的性子就像是一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   “王爷,事不宜迟, 你快些入宫吧。”宋悠道了一句。   萧靖眉头轻锁, 神色很镇定, 面对小儿,他愿意将所有的柔情都给她, 但他很不放心将宋淮远留在王府。   “宋大人可愿与本王一道入宫?”萧靖嗓音无温道了一句。   宋淮远唇角抽搐。   还有完没完了!   他若是当真赖着不走,萧靖难道还想下逐客令了不成?!   宋悠面露尴尬,“那个,对了, 大哥,府上是不是还在办丧事?”   汤氏是英国公府的一大污点,宋严自是不会给汤氏办丧礼,而且汤氏的尸首已经往极寒之地运过去,眼下的英国公府繁华依旧,似乎没有因为汤氏的死而发生任何的变化,无非只是少了一个管事的主母罢了。   宋淮远也听出了宋悠的话中之意,他淡淡一笑,深幽的桃花眼中显出些许的落寞,来宋家之后,他虽是顶着长公子的帽子,但寄人篱下的感觉在所难免,从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欲.望。   可此刻,他内心深处很清楚,他想要宋悠。   想将她留在身边,有着兄妹之间的温情,亦或者像情人一样亲密。   宋淮远决定顺着心意,“不办丧事。我今日不轮值,不必去宫里,想在这里与你多说几句话。”   萧靖有点想揍人,他的小儿,只能跟他说话!   宋悠又僵住了,也不晓得宋淮远要跟她说什么,她对萧靖道:“王爷,若不你先忙吧。”   忙什么忙?   他只想忙她!   这时,一小厮从甬道走来,上前递了名帖给萧靖,“王爷,冀州逸公子求见,说是要见卫辰。”   骁王府没几人知道宋悠有两重身份,宋家长女眼下还在“失踪”阶段,她暂时以卫辰的身份示人。   萧靖腮帮子动了动。   一个宋淮远没送走,又来一个赵逸?!   都拿他萧靖不当回事么?他的小儿也是旁人能肖想的?   “不见!”萧靖冷喝了一声。   小厮,“.....”王爷今日脾气很大啊。   宋淮远,“......”冀州若是示好,对萧靖而言会是很大的助力,他这是为了女人,江山也不要了?   太任性了!   若是从其他人手中夺人,宋淮远不会觉得有难度,但是萧靖.....   眼下的一切是宋悠此前绝对没有预料到的。   她盼着萧靖早日成事,眼下他二人暂时无法成婚,但宋悠觉得萧靖这辈子应该不会将宋家赶尽杀绝了。   可......日子好像依旧不怎么太平。   “宋大人当真不同本王入宫?”萧靖又问。   宋淮远脸色都白了,有点像被人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   很显然,萧靖这逐客的态度让他吃惊了。   宋淮远很坚持,“不去。”   萧靖胸膛起伏,这时,他对宋悠道:“卫辰,那你随我入宫。”   宋淮远,“....!!!”他是一点法子都没了么?!   宋淮远看得出来,萧靖对宋悠的占有欲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萧靖一惯是雷厉风行,这便携宋悠出了骁王府,宋淮远还能怎么办?只好道:“既是如此,那我也走一趟吧。”   宋悠,“.....”   三人正迈出府门,就见赵逸已经在石阶下徘徊已久,他与萧靖前几天晚上才“大战了三百回合”,这几天一直担心宋悠被萧靖带走之后,他二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赵逸几宿未睡好觉,但一得知宋悠与萧靖之间的婚事被延期三年,他感觉又有了希望。   三年之间,花开花谢,春去冬来,只要手段够高明,未婚夫妻也能变成陌路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故此,他又来了!   “逸公子也打算一道入宫?”宋淮远明知故问。   赵逸见萧靖,宋悠还有宋淮远似乎都要入宫,他自然不能落单了,“还是宋兄了解我。”   萧靖,“.....”   看来,娶小儿迫在眉睫!   ***   卫氏从昏迷中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承德帝。   卫氏睁开眼的那一瞬,似乎很吃惊,又似乎惊吓到了,她忙是起身,动作很是艰难,嗓音沙哑道:“皇上,罪妇叩见皇上。”   常年食素,加之终日不见光,让卫氏看上去比同龄的女子年轻了好几岁,她消瘦羸弱,肤色煞白,此刻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竟有种病若西施的娇弱美。   卫氏是承德帝的原配,此刻又是这般柔弱无依,承德帝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不可能无动于衷,“好生躺着吧,免礼了。”   卫氏垂着泪,与承德帝相顾无言。   她知道,此刻不说话才是最管用的。   承德帝喜欢柔弱无能的女子,若是柔弱可怜,他越是捧在掌心宠着。   卫氏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年轻的容色与身子,但她有着旁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与承德帝的过往。   单凭旧情,就能让她赢过无数后宫佳丽。   像承德帝这个岁数的男子,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过只是一味调味料罢了,食多了也会乏的。   卫氏只是躺着,她并不说话,这让承德帝一阵尴尬,他前阵子才去看过卫氏,昨个儿夜里冷宫就着火了,可想而知,是有人要置卫氏于死地。   承德帝越看卫氏,越是揪心,这是他的女人,他唯一的皇后,如今却是沦落到了这种境地,承德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对卫氏的厌倦突然没有那般强烈了,反而有些心疼。   “自今日起,你就在沁心殿养着吧。”承德帝道了一句。   一旁的汪泗吃了一惊。   承德帝这话等同于将卫氏从冷宫放出来了,看来卫氏将来或许还是个有造化的。   卫氏闻言,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男人的脸,眼底微润,稍顿片刻又想勉强起身,但却是刚支起身子,又无力的倒了下去,“不,罪妇还是回去吧。”   卫氏曾经那般高傲刚烈的性子,十几年冷宫的日子竟将她折磨成这样。   见卫氏如此,承德帝终是没能忍住,他俯身亲自给卫氏盖上了被褥,安抚道:“朕金口玉言,没有收回的道理!朕...会给你一个说法!”   卫氏闻言,泪流不止,但依旧没有多言,似乎因为常年幽禁冷宫之故,而显得有些怯生了。   承德帝稍坐了片刻才离开,这对一个废后而言已是天大的恩宠。   就在承德帝走后,卫氏眼中的淡淡的忧伤瞬间消失殆尽,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唇角微动,竟是笑了。   承德帝果然是好这一口,也不枉她自己放火烧了冷宫。   萧靖提出的法子果真是有用的。   与其等着承德帝下令将她从冷宫接出来,不如自己主动。   化被动为主动才能出其不意。   ***   冷宫走水一事让卫氏曾经的那些仇敌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万贵妃宣见了辰王,辰王面色煞白,她起初并没有在意,直接就问,“此事与你可有关系?你父皇已经下令调查此事,那卫氏当真是命大,关着这么多年,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要知道,宫里从来都不缺女人,但凡入了冷宫的女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别说是被承德帝遗忘了十几载的罪妇,就算是被冷落了小半年的妃子,得宠的机会也少了了。   辰王消瘦了不少,一双眼睛凹陷了下去,没了精神气,“母妃,我.....不是我做的,我眼下被恶鬼缠身,哪有精力去杀卫氏,就算是杀她,也定不会让她留下活口。”   “你说什么?”万贵妃愕然。   恶鬼如何能比得过宫里的人心歹毒?   辰王没有隐瞒,将虞美人回来寻他复仇一事说了出来。   当初,万贵妃得知辰王与虞美人之间的苟且,也是气的发抖,好在辰王及时收敛,“怎么?当初虞美人真是你杀的?她不是跳湖自尽的?”   事到如今,辰王无话可说,“母妃,此事世上无人知晓,儿子思来想去,不太可能有人想故意捣鬼,这肯定.....肯定就是她呀!”   “不行!我今日就出宫找得道的高僧做法!”   万贵妃揉了揉眉心,头疼的厉害,“汤氏的事一出,宋二只会给你招来污点,好在婚事延迟三年,届时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好在还有一个长平,她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外甥女,哄好了她,你吃不了亏。你如今少想旁的,眼下应当一心准备婚事,至于那个宋二,以后少见!”   辰王也不想再与宋媛有任何瓜葛,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没用的东西。   交代辰王几句之后,万贵妃依旧无法心安。   “你说,到底是谁想对卫氏下手?简直愚钝,这次非但没有杀了卫氏,反而帮了她!”   辰王拧眉,眉心蹙的厉害,脸上毫无血色,当真像见了鬼的样子。   “会不会是皇祖母?”他压低了声音问。   闻此言,万贵妃稍稍心安。   当年的事毕竟有皇太后撑腰,就算是将来事情败露,还有皇太后顶着!   ***   萧靖一行人到了皇宫大门外时,赵逸问宋淮远,“宋大人今日不轮值,没有必要入宫吧?”   宋淮远反问,“逸公子又为何入宫?该不会与我一样,我给皇太后老人家请安?”   赵逸唇角抽搐,“看来你我二人是不谋而合。”   宋悠,“.....”她是卫辰打扮,更没有入宫的理由了,萧靖一人入宫有事,仿佛拖家带口,带了一波人过来。   这时,赵逸眼尖,看到宋悠手腕上绑着的绷带,当即就问,“卫辰,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胡乱脑补,萧靖是太过禽兽么?对卫辰做了什么?为何会伤了手腕?好在仅仅是手腕,不是其他地方?   饶是流连风月场多年的赵逸,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男女主之间的事会伤及手腕。   宋悠僵住,萧靖脸上却似有得意之色,“与我练功时伤的。”   宋淮远不解,“悠悠,你现在在学武?”   赵逸听闻只是练功,顿时放了心,“你身子柔弱,不宜学武。”   宋悠还能说什么呢?如今就连羞耻心也没了,“.....嗯,我下回定留意。”   萧靖以为小儿很愿意与他“练功”,她竟然还盼着下次,“下回我也会留意。”   宋悠,“.....!!!”   是以,宋淮远与赵逸“相约”去了皇太后那里请安。   宋悠与萧靖则被宫人领去了乾坤殿。   宋悠只是一个普通人,自是无法面圣,萧靖入殿之前,对她交代了一句,“在这里等着我,不得乱跑。”   临了,他又加了一句,“不听话,今晚就捉着你练功!”   “???”   ***   承德帝单独见了萧靖。   萧靖七岁之后,承德帝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思及此,承德帝总归有些愧疚。   萧靖行礼之后,问道:“父皇,儿臣的母亲如何了?”   到底是自己的长子,承德帝对萧靖年幼时候的映象非常深,是个白皙漂亮的孩子。   如今他的肤色呈现蜜色,面色刚毅,不用去问,也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承德帝欣慰之余,心底总有那么几丝诧异的感受,“放心吧,你母亲无恙。”   萧靖闻此言,并没有显得很放心,“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   承德帝感觉到了儿子施加的威压,虽是不甚高兴,但他本也打算查下去。   承德应了一声,萧靖又问,“儿臣未婚妻至今没有寻到下落,据儿臣所查,几天前的那个晚上是宋二将儿臣未婚妻引到了横桥上,此事儿臣已经查明,还请父皇做主!”   皇宫好端端的少了一个大活人,并且直至此刻还没有寻到,那定是已经.....   承德帝从不会宽慰人,但他突然发现长子的命数当真是惨。   卫氏险些被烧死,宋悠又下落不明,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又是他的未婚妻.....   承德帝有些哑然,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哑声道:“嗯,如若证据确凿就交由大理石处置吧!”   宋悠是七宝的亲娘,不管是看在长子的面子,还是看在长孙的面子上,承德帝都得给出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卫辰小儿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我也很感兴趣,王爷可否教授一二?   宋淮远:+1   萧靖:本王自创,传女不传男。   --------   红包依旧^_^,么么么哒,今天或者明天大婚,王爷他势在必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第73章 生个孩子   承德帝以为卫氏与萧靖母子二人已经数年未见了,特意允许了萧靖去见卫氏。   沁心殿曾就是卫氏的皇后居所, 她眼下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此事让整个后宫人心惶惶。   萧靖见到她时, 卫氏正倚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一面生的宫女伺候着她用药。   卫氏身边没有自己人, 但她并不担心有人会加害于她。   这个节骨眼上, 承德帝对沁心殿尤为在意, 不会有人傻到在这个时候作乱。   内殿的宫人都是承德帝吩咐过来的,卫氏佯装头一次见儿子,将这几年掩藏的情绪一应表露了出来。   然,萧靖还是那个萧靖, 他只是站在脚踏上, 任由卫氏揪着他的广袖嚎啕大哭。   承德帝过来时, 没有看到那个清冷高傲的卫皇后,他只看到一个寻常的母亲,正抱着久别重逢的亲生骨肉, 流露出了她最为真实的思子心切。   卫氏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哭声中饱含痛苦, 同时还有见到儿子时候的狂喜,既是撕心裂肺, 又是喜极而泣。   承德帝见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卫氏不曾言语,萧靖也没说话,就这样, 三人坚持了接近两刻钟之后,卫氏哭晕了过去。   萧靖俯身给她盖上了薄衾,这才面无表情的走到承德帝跟前,“儿臣多谢父皇让母亲能有一个安生之所,只是.....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父皇应允。”   承德帝人至中年,一颗狠绝冷硬的心也渴望着人间温情,方才看着卫氏无言痛哭那一幕,承德帝有那么一瞬开始相信了人世温情。   眼下萧靖的未婚妻也在宫里给弄丢了,承德帝老脸保不住啊。遂一口答应了萧靖的恳求,“嗯,你说。”   此事,萧靖与卫氏此前就已经商榷过了。   在承德帝没有恢复卫氏的皇后身份之前,宫里并不安全。   除却万贵妃一党,还有一个皇太后坐镇后宫。   如今的卫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卫家嫡女了,卫家覆灭之后,卫氏再也没有靠山。   所以,想要留得青山在,皇宫不是久留之地。   萧靖道:“儿臣想接母亲出宫。”   承德帝还在世,他的女人如何能去宫外居住?   未及承德帝反驳,萧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母亲早就不是皇后,数年前已被贬为庶民,她继续宫里只怕是不合适,而且.....儿臣很担心母亲的安危,宫里不安全。”   承德帝一僵,这个萧靖.....   耿直啊!   太耿直了!   他非要说的这么直白么?   承德帝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连曾经的配妻子都护不住,不过萧靖言之有理,他看了一眼榻上已经昏厥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少年的时光,他也曾爱慕过卫氏年轻的美貌与朝气。   不是他无情,而是这时光太过狠辣,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承德帝应允了,“好,朕依你。等你母亲稍稍休养几日,朕会命人将她送去骁王府。”   一切都在萧靖的掌控之中,这些所谓的尔虞我诈比打战要简单得多,萧靖应对的游刃有余,况且他的心思都在小儿身上,对待承德帝也是应付了事。   在他看来,承德帝没甚精明之处。   萧靖觉得这些人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眼下的难事就是如何娶了小儿。   骁王府子嗣凋零,只有一个七宝是远远不够的......   ***   是以,赵逸与宋淮远也掐准了时辰从皇太后宫里出来。   四人也在宫门外碰面了,萧靖牵着小儿,让她上了马车,对赵逸与宋淮远道:“本王大婚在即,还有事要忙,就不请你二位吃茶了。”   “....!!!”婚期不是推迟了么?   骁王府的马车似乎有些快,不消片刻就驶离了宫门外的长道上。   眼看着就要入秋,天色愈发的干燥,虽说昨夜连绵小雨,但半天日晒之后,疾驰的马车后方扬起了一阵尘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逸总觉得就连骁王府马车后面飞扬的尘土也是十分嚣张招摇的。   赵逸摇着折扇,他最是喜洁,一身月白色锦袍还是苏州府顶级的绣娘绣出来的,万不能弄脏了,他愤恨道:“萧靖把人看的这样紧,你我如何能靠近?”   宋淮远眯了眯眼,“悠悠是我妹妹,我为何不能靠近?只是逸公子怕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吧。”   合适的理由?   不不不,他的理由也非常合适,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继兄啊!   ***   马车颠簸的委实厉害,宋悠是被萧靖抱在腿上的,他似乎总是喜欢这样的亲密,从不厌烦。   随风掀起的车帘在半空荡荡悠悠,偶会露出车厢里面,少年一脸无助的模样。   宋悠一门心思扑在了大业上,根本没有留意到萧情圣此刻饥渴的眼神,她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见过娘娘了?皇上那边怎么说?辰王呢?吓了这么久还没疯,他也是厉害了。”   在小儿面前,萧靖并不想当一个只顾儿女私情的庸俗之人,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深沉内敛的,尤其是他今日才刚刚对赵逸与宋淮远露出了强烈的敌意,若是让小儿知道他是如此善妒的男子,将来夫纲怕是难以坚守。   萧靖低低应了一声,嗓音低醇磁性。   其实,他除却相貌刚毅之外,嗓音是那种成熟男子独有的低沉,他开口说话时像是无形中伸出了一个小勾子,勾人而不自知。   “见过了,父皇已答应让母亲暂回骁王府,至于辰王.....我并不将他当回事。”萧靖的淡淡言辞之间透着无比的自信,这种自信绝非是可以佯装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辰王?他还真是不放在眼中。   宋悠“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萧靖却问,“母亲过几日就来骁王府,你怎么看?”   这算是什么问题?   萧靖是卫氏的儿子,她如今已无皇后头衔,虽说承德帝还在世,但若是她在骁王府小住一阵子也能说得通。   宋悠一脸懵然,她的双眸大而明亮,愣神时总给人一种天然呆的样子。   萧靖喜欢极了,唇在她眉心亲了亲,“小儿。”   他只是唤了一声,继续等着宋悠的话。   宋悠想了半天,她不知道萧靖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在考验她?   “这倒是极好的,王爷与娘娘好些年没有相聚了,娘娘来王府住没甚不妥。”宋悠道。   萧靖闻此言,深吸了一口气,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他握着宋悠的手腕捏了捏,“还没好?梅老说这几天大约能康复了吧?”   宋悠,“.......”感觉到了熟悉的阴谋气息。   “小儿,再给我生个孩子吧。”萧靖突然捏住了宋悠的下巴,那磁性的嗓已经晕染上了.欲.念。   宋悠就知道.....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事!   亲吻来的猝不及防,萧靖每次都能掌握一点新本事,好半天之后,宋悠趴在他肩头无力的喘息着。   若非是了解她,萧靖只会以为她是装出来的。   为此,萧靖很是郁结。   他这才刚刚开始,小儿怎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二人身高悬殊颇大,力道悬殊也甚大.....萧靖越是往下想,越是心跳不稳了......   ***   得了承德帝的应允之后,萧靖毫无犹豫命人抓了宋媛。   宋媛这些年助纣为虐,与汤氏不知道做过多少残害小儿的事。   萧靖如果想杀一个人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但对付宋媛,他依旧选择最狠毒的法子---彻底毁了她,让她死后也无法落个清白的名声。   如今的萧靖让宋严觉得害怕,他总感觉萧靖就是他的克星,不彻底毁了他阖族上下,萧靖不会满意。   宋严以为宋悠真的死了,他一时间也不敢去骁王府找萧靖算账。   如果那天在镜湖,宋媛真的杀了宋悠....   那么,他自己也可能是帮凶了。   潜意识之中,宋严总觉得他这是遭到报应了。   而这厢,媛被抓的消息让辰王更加笃定宋悠已经死了。   前几晚夜夜过来找他索命的人定然就是恶鬼无疑。辰王坐立不安,身边所有得力的探子都派出去盯着骁王府了,大白日里,他就站在院中暴晒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身上的晦气。   辰王生的俊美,本是那种魏晋风流时候的男儿,此事却是面色诡异的红,身上早就被暴晒的汗流浃背,再无素日里天潢贵胄的矜贵端正。   这时,一穿着常服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抱拳急促道:“王爷,属下许是查出了什么!”   辰王当即问道:“快说!查出了什么?!”   眼下的辰王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是不知从何查起,所以就让人一只盯着骁王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以骁王府为中心,方圆半里之内每隔数丈都有他的人。   整个辰王府已经倾巢出动,辰王感觉自己都快要疯魔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苗头了。   男子如实禀报,“回禀王爷,方才属下一路从皇宫跟踪至骁王府,王爷您猜,属下看见了什么?”   辰王可能快被气的走火入魔了,“说!”   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他没那个心思猜!   男子被镇住了,立即道:“属下发现骁王爷与一个叫做卫辰的谋士之间.....关系暧昧,属下一路追踪,透过被风吹开的帘子,竟然看到骁王爷抱着那小谋士在腿上,一直强迫着亲他。”   “而且......”   辰王身子一僵,接着怒喝,“而且什么?你再不把话给本王说清楚,本王把你剁了喂狗!”   男子登时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而且,骁王一路亲那谋士,一直到骁王府大门外还没停下,二人在马车内足足停留了半刻钟才出来,那小谋士下车时,腿都站不稳了,还是骁王爷扶着入府的!”   辰王在一阵耳鸣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子甚是为难,但依旧绷着脸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那个叫做卫辰的,辰王自是早就见过了,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他也早就知道萧靖对此子有些不同。   但.....这是多大的.欲.念,就算是入宫也要顺便将人带在身边?回府的路上也不消停?还把人家小谋士折腾的站立不稳?!   辰王反复呼吸着,只觉告诉他,此事有诈,可他一时间根本辨别不出哪里出了岔子。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笃定,萧靖会是他的强敌,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二人年幼的时候,辰王就将萧靖视作了死敌,如今看来,他自小看人就极准了。   男子等着辰王的吩咐。   辰王站在一株枝叶繁茂的腊梅树下,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萧靖若是圈养男宠,这也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还不至于令他无法翻身。   辰王无法想象萧靖宠爱他的谋士时的画面。   “继续盯着!再派人给本王查卫辰的身份,他是哪里人?从何处来?又有怎样的过往,统统给本王查个水落石出!”   男子当即应下,“是!王爷!”   ***   萧靖带着宋悠去看婚房,可她与萧靖之间的婚事已经延迟,一月后是侧妃先入王府。   但宋悠发现,骁王府并没有准备安置侧妃的院子,她狐疑的看着萧靖,还发现了萧靖似乎受伤了,他总是会忍不住轻咳几声,但由于故意隐忍的缘故,所以蜜色的肌肤涨红了。   “王爷,您没事吧?”宋悠问道。   小儿的关切令得萧靖很是欢喜,“我无碍,你我大婚在即,我如何能有事,咳.....”他又以手抵唇咳了起来。   宋悠看出了什么,今日在马车上时,她被他摁在了怀里,用手捶他时,他明显蹙了眉,像是很痛苦。   “把衣裳脱了!”宋悠突然神色严肃的道了一句。   萧靖怔住了,目光在宋悠脸上凝结,他俊脸涨红,没想到小儿这般等不及了,“小儿....现在还不是时候,且再等上一月,届时我不会让给你失望的。”   宋悠,“......”他脑子里果然只有这些事!   “把衣裳脱下,我要看看你的伤口。”宋悠绷着脸道,她几乎能笃定萧靖定是受伤了。至于为何会这么笃定,一来是她察觉到了萧靖身上的异常,二来这几天夜里萧靖都没有过来骚扰她,这也太不正常了。   萧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原来小儿是这个意思。   他方才又孟浪了。   委实不该啊。   萧靖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他只会告诉宋悠高兴的事,他的难处从来都不会在宋悠面前提及半个字。   见小儿如此的关切他,萧靖十分享受小儿此刻的柔情,而且.....他的确是非常喜欢在她面前脱.衣.裳。   很快,萧靖麻利的将他自己的上半身剥的一干二净,清俊的眉目望着宋悠时,眼睛里倒映着她有些娇羞的脸,“下面还要继续么?”   宋悠,“.....你是怎么伤的?”   只见萧靖胸口被绷带捆绑着,那上面还溢出了淡淡的血渍,看样子伤的不轻。   萧靖没甚可隐瞒的,“昨夜我闯了皇宫。”   宋悠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猜测.....大约和冷宫走水有关,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得知萧靖是在意大业的,宋悠稍稍放了心,“你也不小心些!”   面对小儿斥责,萧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捏着她的小下巴,“外伤无恙,内伤才危险。小儿,今后休要刺激我,你若是敢离开我,我定将你捉回来,索性.....吃入腹中!如此,谁也惦记不上了。”   宋悠,“.......”   相拥了一会,宋悠感觉到越来越烫,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遂轻轻推了推萧靖,“王爷,虞美人的画像可拿来了?”   辰王还算是个厉害的角色,这都连续吓了他数日了,此人却依旧好端端的。   宋悠决定今晚再加点猛料。   萧靖总觉得小儿从未全身心的依恋过他,这才相拥稍许,她又提及了旁的事。   有时候萧靖觉得,小儿比他还想得到那个位置,他眸色微眯,越是心悦她,越是觉之看不透,“小儿。”   他轻唤了一声。   宋悠不解的看着他,“嗯?怎么了?”   萧靖默了默,未作他言,若是她想要....不过是江山锦绣,给她就是了,一个小女子罢了,她还能翻天了不成?   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都只能是他萧靖的妻。   夫在上,他永远都是在她上面的。   萧靖命人将虞美人的画册送了过来,宋悠就按着虞美人生前的模样,重新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   是夜,长留一早就准备妥当,这几天晚上每天都出去办事,他已经乐此不彼。   很快,一行人避开探子,从骁王府的后山出发,趁着夜色赶去了辰王府。   辰王已经被吓了多日,每日晨起都会他的人都被人迷晕了,而且几次下来,不管他如何防备,结果总是大径相庭。   辰王既信鬼神之说,同时也怀疑有人想加害于他。   而且此人知道有关他的秘密。   这一天夜里,辰王防备至极,将辰王府所有高手都集聚在了院落之中,而他就坐在院落中央。   夜色凝重,不知从何处涌来阵阵雾气,渐渐的将整个辰王府都淹没在无边的雾海之中。   辰王灌了半壶秋露白壮胆,对众人道:“今晚谁若捉住女鬼,本王赏赐黄金千两!”   助阵的还有洛阳城有名的黄杉道士,辰王今晚算是豁出去了,算起来他已经数日没有睡好觉,他坚信自己将成为普天之下的帝王,鬼怪根本无法近身,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对方只是过来吓唬他,却从未真正伤过他,不是么?   有了这个认知,辰王愈加的自信了,这一次就算是渡劫,若是这一遭能安然度过,他辰王定会所向披靡。   暗处,宋悠暗暗吐了口浊气。   今日萧靖说什么都不同意让她扮鬼,而是让长留戴上了人.皮.面具。对此,长留自然是欢喜的接受了。   大雾弥漫,不知何处传来老鹚的哀鸣声,此情此景愣是让一众辰王府的护院开始犯怵了。   就连王爷也说今夜的任务是抓女鬼,那肯定是错不了的,八成是真的有女鬼。   长留飞上了屋顶,看到院中乌压压的一群人,顿时玩心大起,之前光是吓唬辰王,他一度认为没有挑战性,今夜甚合他的心意。   长留身形消瘦,又很灵活,带着虞美人的面具之后,像极了女鬼。   为防露馅,长留全程未曾说话,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的打斗的人,武功太高也纯粹是天赋,所以今晚他避开与辰王府护院的所有肢体接触,一直用了轻功扰乱辰王的视线。   宋悠看着长留一人将整个辰王府整的团团转,窝在萧靖胸口笑的乐呵呵的。   萧靖很喜欢小儿对他的这种依赖,他原本不知如何讨好她,眼下却是明白了。   原来,她喜欢这些。   此时月色朦胧,夜间不冷不热,拥着佳人看着对手狼狈不堪的画面尤为让人心旷神怡,却在赵逸出现的那一刻,气氛陡然之间变了。   萧靖敏锐性极强,眼角的余光看到赵逸一身白衫立在了屋顶上,萧靖冷瞥了他一眼。   赵逸,“......”瞥他?!   “骁王爷好雅兴,我偶遇此地还以为发生什么惊动天地的事。”赵逸摇着折扇,他就站在宋悠与萧靖身侧,并没有觉得自己大煞风景。   宋悠稍稍矜持,脸从萧靖胸膛抬了起来,“怎么巧呀,逸公子。”   赵逸,“......”这声招呼打的太敷衍!   辰王府的动静闹的很大,很快巡逻禁军带着人马上前敲门,长留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往高处的屋顶看了一眼,很快施展轻功,飞不见了。   萧靖也没有久留,他带着宋悠离开时,突然出其不意使出一掌击在了赵逸的后背上,将他打落院中。   辰王,以及辰王府众护院,“........”   赵逸理了理衣襟,站定后愣是笑出了公子人如玉的模样,“偶遇,纯属偶遇.....不知辰王殿下在忙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众护院:没有抓到女鬼,抓住逸公子有赏赐否?   辰王:.....这厮为什么从天下掉下来?   赵逸: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切都是幻觉。   ---------   赶上了^_^,红包依旧哈,么么么哒,感谢姑娘们的支持。 第74章 准备大婚   次日一早,辰王府闹鬼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谁传播了消息, 说是赵逸连夜赶往辰王府看望辰王, 以至于不顾生命危险。   赵逸来了洛阳城之后就成了话题人物。   此事一出,不少人开始想入非非。   “逸公子大半夜去见辰王?”   “我猜公子逸可能生了阴阳眼, 他是去抓鬼的。”   某待嫁闺中的姑娘哀怨了一句, “我对辰王再无好感!”   赵逸昨夜闪了腰, 回到暂住的府邸之后,一肚子怒火无处可撒。   冀侯也听闻了流言蜚语,得知赵逸回来,就将他叫到面前问话, 见赵逸一手揉着腰肢, 眼帘发黑, 冀侯狐疑的看着他,“赵逸,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赵逸不想提及此事, “父亲还有旁的事么?”   冀侯已经在洛阳待了好一阵子了, 他此前的目的是要将宋悠带走, 以免爱妻日日夜夜的挂念着。   但几次尝试下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宋悠竟然已经生了萧靖的儿子, 如此一来,赵家更加没有强行拆散人家一家三口的道理。   况且,王蔷也看出了萧靖的真心,自是不会因为她自己念着宋悠, 而将她带走。   故此,夫妻二人决定一月之后就启程回冀州了。   “赵逸,你也该收心了,就把宋悠当成妹妹看待吧。雍州陈家有结亲之意,你也早些同我回冀州商榷大婚之事。”冀侯道。   赵逸一凛,他头一次因为某件事而乱了阵脚,“父亲,您时常教导儿子,做事要有始有终,您这么快就认输了?”   冀侯,“......”认输?和回冀州有什么关系?   “宋悠她是萧靖的未婚妻,她两年前就生下孩子了,你.....你总不能还不放手吧。”冀侯劝道。   赵逸不甘心啊,他一直追踪的卫辰,突然变成了姑娘家,他还没来得及喜欢上她,她就成了别人的,而当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却发现他喜欢的姑娘早就与别人生下了儿子。   什么是欲哭无泪?   这就是了!   世上最大的悲催莫过于当你发现内心深处藏着某人时,而那人却早就成了别人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赵逸不是非要夺人所爱不可,他只是心中有一个执念,还是个未解开的心结,他很需要有个反应的机会,而不是就这样退场。   错过了开始,难道就一定要错过结局么?   “父亲,眼下洛阳局势混杂,儿子留下也是为了大局考量,这也是您一惯的想法,不是么?”赵逸神色相当严肃,一句话将冀侯堵的死死的。   冀侯很担心一事,反复强调,“宋悠是你母亲的心肝肉,你切不可伤她分毫,你给我听清楚了!”   赵逸有些受伤,他是禽兽么?自家的妹妹,他怎会伤害?   在赵逸连续应了三声之后,冀侯这才放过了他。   赵逸回到自己卧房之后,不多时,冀侯派人送了膏药过来,“公子,侯爷交代过,这东西可活血化瘀,让您每日记得更换。”   赵逸,“.......”   萧靖!   他腰上这一仇,他非报不可!   ***   下朝之后,辰王跟着承德帝去了御书房,迟迟不愿意离开。   按着他的说辞,他又是来“蹭龙气”的。   承德帝一脸嫌弃,不知为何,辰王此前明明是他最为在意的一个儿子,眼下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承德帝耳目众多,自然也听说了昨天夜里辰王府的“盛状”。   “混账东西,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你是做了亏心事,这是心病!给朕滚回去!”承德帝终于是忍不住了,卫氏对他十分疏离,也不愿意留在皇宫,虽是身子还未康复,却是提出了明日就要出宫去骁王府。   看得出来,卫氏对他很是失望。   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如果对方对他破口大骂,或许他根本不会那么在意她。   而卫氏如今的冷漠与疏离竟然是让承德帝放不下她了。   接连几日下来,辰王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好在心性足够强大,否则早就吓疯了。   “父皇,儿臣......儿臣是一心想留在您身边伺候着。”辰王战战兢兢道,如今仿佛只有承德帝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承德帝语塞,这是什么无用儿子!   他又不是门神,更是不会被辰王给蒙惑了,承德帝对汪泗吩咐了一句,“把他给朕架出去!”   汪泗当即照做,心中很是纳罕,这个节骨眼下,辰王若是再这样下去,那么迟早会被骁王爷占尽风头。   汪泗在承德帝跟前伺候了数年,自是将承德帝的秉性摸的清清楚楚,眼下看来,承德帝对骁王爷是更加看重的。   就这样,辰王当真被太监架了出去,他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御书房外的阔地上晒了一会太阳,自以为补足了阳气这才离开。   ***   古飞燕过来求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她一惯不爱言笑,在承德帝面前亦是如此,承德帝信任她的能力,对那些虚礼并不在意。   “皇上,这些都是您让微臣查的东西,请皇上过目。”古飞燕将当年的证据呈了上去,卫氏的案子已经时隔数年,不是说想查就能查到的。   饶是古飞燕办事如何效率,也不可能将陈年旧账统统翻出来,更何况,早就有人将证据毁灭。   不过,有萧靖的暗中相助,古飞燕倒是能呈现一份体面的证据出来。   承德帝会意,让汪泗将证据递到了龙案上,古飞燕退至一侧,低垂着眼眸,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寡淡。   御书房安静到了落发可闻的境地,承德帝扫过卷宗与证据列单之后,猛然之间抬眸,嗓音阴沉的可怕。   这个答案如他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太后!   “此事还有什么人知晓?”良久沉默之后,他问道。   古飞燕如实答话,“回皇上,除却勘宗司查办此案的人手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承德帝深吸了几口气,真是没想到,他前阵子才刚刚笑话过宋严识人不淑,养一个蛇蝎毒妇在身边,现在却是轮到他自己了,那个温柔似水的万贵妃也是如此!   思及某些事,承德帝顿时了然,万贵妃是皇太后的娘家人,当初卫家与万家同是大魏的肱股之臣,权势煊赫,分庭抗礼,相互制衡。若非是卫家的倒台,万家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良久之后,承德帝闭了闭眼,嗓音悠长的道了一句,“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古飞燕领命,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片刻之后,承德帝对汪泗道:“如今万家一党执掌朝堂的局面,都是怪朕当年一时糊涂啊!”   皇太后,万贵妃,以及万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承德帝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控制着万家的势力,否则大魏的江山或许都改姓了!   “朕要恢复萧靖的太子之位!”承德帝一想起这些年卫氏与萧靖的遭遇当真是心疼不已,原来谋害皇嗣的人不是卫氏,而是皇太后!   承德帝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汪泗从最近几桩事已经能看出承德帝的心思了,“按着骁王殿下的军功,太子之位倒是非他莫属,若是朝中有异议,皇上不如将骁王爷这些年的军功列出来,不过.....还有一事至关重要,那就是卫家!”   卫家当年所犯的是谋逆大罪,阖族被诛,不管是萧靖?还是卫皇后,与卫家都有着撇不开的干系。   而当初将卫家至于死地的人除却承德帝之外,还有整个万家!   若是要给卫家平反,那就意味着要辗轧万家!   此事牵扯朝堂,立太子一事绝非是说说这么简单。   承德帝眯了眯眼,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   ***   次日,卫氏以身子好转为由,向承德帝请求出宫。   承德帝亲自去见了她一面,硕大的沁心殿早就不复往日光辉,他看着卫氏一身素衣,墨发上毫无修饰的站在萧靖身侧,已然是个弱质女子,承德帝突然很想当一个被她倚靠的人。   萧靖今日是来接卫氏去骁王府的,他正要给承德帝请安,承德帝却摆了摆手,让他免礼,“你出去一下,朕与你母亲有话要说。”   萧靖依言退出了内殿。   卫氏身形单薄的站在那里,目光在承德帝脸上停留,眼神之中有倾慕与敬仰,再无当年诀别时的愤恨。   当初,承德帝当真是痛恨过她的,他以为卫氏是个十恶不赦的女子,可如今看来是他自己狭隘了。   “锦棠,朕....朕会补偿你的。”这算是承德帝最大的承诺了,“留在宫里吧,留在朕的身边,朕这次定护着你了。”   卫氏被废之后,承德帝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立后,也是忌惮着万贵妃与万家的势力。   此刻想来,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承德帝上前迈出一步时,卫氏仿佛是害怕他,本能使然的后退了一步,嗓音柔弱,“不了,罪妇如何能留在皇上身边,皇上当年说过此生不复再见的,皇上难道忘记了么?”   卫氏生了一双十分深幽的眸子,萧靖便是随了她。   此刻,她眸中润泪,却是迟迟没有落下来,可谓是大悲无泪了。   承德帝沉静已久的心仿佛被抽痛了一下,有些异样的难受。   “皇上放罪妇走吧,罪妇这辈子只愿青灯古佛,再也不奢望皇上的宠爱了....再也不敢了。”   承德帝僵住,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愿意......   承德帝心知肚明的事,卫氏心里自然也清楚的很,如今万家独揽超纲,是不会让卫氏再次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卫氏没有给承德帝多言的机会,她走了,走的很决绝。   承德帝目送着骁王府的马车离开,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暴怒!   他一代帝王竟然让皇太后耍的团团转!   当真是他的好母后啊!   ***   骁王府大门外,梅老领着诸人等候已久。   七宝骑在长留脖子上,朝着巷子口张望着,上辈子与这一世不一样。   那个时候,母亲走得早,皇祖母也死在了冷宫,所以才有后来残暴爹爹灭了万家和宋家的事。   其实,七宝敬佩的人就是他爹了。   是个真男子,没错了!   终于,那辆挂有骁王府徽牌的马车驶入了巷子,不多时就缓缓停在了骁王府的大门外。   萧靖先下了马车,之后便有婢女上前递了脚凳,搀扶着卫氏下来。   宋悠也在场,只不过,她依旧是卫辰的打扮。   “给夫人请安!”   骁王府众人开始打招呼,卫氏如今的不再是皇帝的女人,她身份特殊,是已废的皇后,众人不敢不敬,所以只好以“夫人”相称。   这时,七宝脆生生喊了一句,“孙儿给祖母请安!”   卫氏这才留意到了孩子,她已经得知长孙是宋悠所生,原本还想对这个孩子好,瞧着小家伙生的粉雕玉琢,委实可人,但卫氏顿了顿,终是忍住了,并未打算搭理七宝。   此时,众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萧靖的脸色当场就冷了几分。   时下贵族所穿的都是清一色束腰广袖的衣袍,萧靖又在众目睽睽之中悄悄牵住了宋悠的小手,像是在安抚。   宋悠知道卫氏对自己的母亲可能存在了偏见,但......不管前辈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七宝他是无辜的。   将宋悠的小手攥在掌中安抚着,萧靖对长留吩咐了一声,“带七宝下去玩。”   七宝一脸热情贴了卫氏的冷脸,他很受伤,这是继芊芊之后,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二个不喜欢他的人。   长留也能感觉到卫氏的冷漠,他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遂扛着七宝离开了。   萧靖对卫氏道:“母亲,您的别院已经备好,伺候您的下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可放心,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府。”   卫氏,“.......”   众人,“.......”   这也太冷场了!   ***   还有一个月就是侧妃入门的日子。   若是汤氏没有“暴死”,宋悠也会在那日嫁给萧靖。   宋悠被萧靖带上马车之后,一直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还有卫氏对待七宝的态度,她觉得需要好好跟萧靖提一下,“七宝他.....”   “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任何欺了他,你不必操心。”萧靖突然打断了宋悠的话,顺势将她一把圈住了怀里。   宋悠倒不是不信任萧靖,只是.....七宝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在意的人,而卫氏很明显不是普通人,将来保不成给七宝穿小鞋。   萧靖将宋悠抱的很紧,好像很舍不得,在宋悠斜睨着他时,他对上了她墨玉一样的水眸,埋怨道:“大婚前一个月不宜见面,我今日先送你去庄子里住一阵子,一月后我来接你。”   萧靖从不信邪,但他与小儿的婚事,不得不谨慎。   宋悠,“......”所以,她今天就要被送走了?   萧靖的唇凑到了宋悠白皙的耳垂上,那上面还有淡淡的小绒毛,唇在上面蹭时,感觉甚妙,“一月不见,你会折磨死我。”   “???”   宋悠不知道说什么,一月后是曹沐云进门,萧靖此前答应过她,他这辈子不会有其他女子,可曹沐云....怎么还没离开?   宋悠不想主动去问,搞的好像她很小肚鸡肠似的。   就算萧靖一月后接回了她又能怎样呢?   二人都不说话了,宋悠感觉到了某处明显的抵触,她挪了挪身子试图移开,却是被萧靖一把摁住了,嗓音低沉道:“别乱动!”   他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检查,“手腕好了,不如一会......”他附耳道。   宋悠快被臊死了。   萧靖又道:“我带了金疮药,这次一定会留意。”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庄子大门外,宋悠被萧靖带下马车时发现,此处地处洛阳城城东,守门的护院一看就是身手了得,腰上挎着长剑,神色萧肃。   不一会,萧靖牵着宋悠直奔卧房,他的手停放在了祥云纹宽边腰封上时,一脸痞态的笑道:“我也是头一次成亲,日后还望小儿多多指教。”   说着,他将宋悠摁在榻上,很快就褪去了她的衣裳,抓着她的小手,缓缓朝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本王大婚在即,欢迎各路情敌来喝喜酒。   赵逸:气炸!   宋淮远:+1   七宝:二胎还没出来,我就失宠了?难道我还不够可爱么?   小曹曹:←_← 第75章 大婚之日   萧靖这次折腾的时间够长,宋悠臊的不行。   这一夜, 萧靖留在了庄子里陪了她一宿, 还替宋悠在手腕上摸了金疮药, 给她绑上了绑带。   得了一番纾解的萧靖心情甚好,虽说这样的亲密肯定远远不够的, 但好歹也算是让他尝了点甜头。   来日方长, 一月之后, 他二人便是真正的夫妻,届时他便是顺着本心,为所欲为.....   只是,萧靖有些担心, 他拥着小儿, 看着她雪肌上的红痕, 还有她已经熟睡的侧颜,有点怀疑大婚当日不会很顺利,他每次与她胡来, 也没真正干什么, 但.....小儿没有哪次是熬得住的。   萧靖陷入沉思, 久久无法入睡。   难道是他的法子不对?   洛阳城倒是盛行一种教人风花雪月的书册,或许他也可以稍稍借鉴一下。   ***   次日, 宋悠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身上的衣裳都被人换过了,还有淡淡的皂香.....   婢女上前伺候她洗漱,宋悠问了一句, “王爷他人呢?”   婢女如实禀报,“王爷辰时就离开了,还吩咐了奴婢们莫要了吵了姑娘歇息。”   一个月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有些心不在焉。   如今卫氏就住在王府,宋悠对卫氏的过往很好奇,还有.....就是有关母亲.....   卫氏与母亲之间肯定有过什么纠葛,另外那日宋媛将她骗到了镜湖上,她说母亲还活着,而且人就在洛阳,此事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   同一时辰的骁王府,萧靖刚回府上,当即有婢女上前通报了一声,“王爷,夫人要见您。”   萧靖舒展开的眉心突然蹙了起来,现在小儿离着他足足几里之远,这让他很不舒服,而卫氏对小儿明显存在敌意,这让萧靖更加不适。   “嗯。”萧靖轻应了一声,大步往卫氏所在了院落走去。   婢女无法跟上他的步子,却在他身后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幽香。   婢女,“......”   王爷昨夜去哪儿了?   非但换了一身新衣裳,还染了一身的幽香?   婢女不敢再继续联想下去。   这厢,萧靖很快就到了檀香苑,卫氏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她坐在庭院中,婢女正伺候着她用茶。   与在宫里不同的是,这时候的卫氏,神色除却清寡之外,还有一些盛气凌人的傲气与狠绝。   萧靖眸色一眯,他七岁开始体验人间至恶至毒,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得出来卫氏是怎样的一个人。   其实,这么多年了,卫氏还是那个卫氏,只是如今的她,更加懂得隐藏锋芒。   萧靖上前,“母亲找我有事?”他语气很淡。   卫氏挥退了身边的下人,见萧靖神色漠然,她大约能猜出什么,劝了一句,“宋家长女定是不在了,你也无需过于悲切,你父皇将来一定会因为此事而补偿你。曹家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曹家小姐嫁你为侧妃也是一桩好事,你收拾好情绪,一月后准备大婚!”   想起了七宝,卫氏又道:“眼下皇家子嗣单薄,大婚之后,你趁早多生几个!”   萧靖自然想多生几个,他表面很顺从答了一句,“母亲不必忧心,儿子早就有打算。”一想到要让小儿给自己生崽儿,萧靖唇角的笑意渐浓。   很明显,萧靖脸上突然而至的笑意,卫氏并未领会。   这时,卫氏又道:“还有!你身边那个小谋士终归是个男子,你日后注意分寸!”   萧靖唇角的笑意在一瞬间消散,他很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更是不会允许旁人监视他,尤其是有关他与小儿之间。   卫氏才来骁王府一夜,这便知晓了小儿与他的事,可见卫氏当真是不简单,不愧曾是后宫之主。   卫氏察觉到了萧靖脸上的变化,她微蹙眉,没想到萧靖当真会在意一个郎君。   卫氏不耐烦了,“靖儿,你我母子二人受了多年的苦,还有你外祖父家中数百条人命的仇,这些不得不报!待你铸成大业,你想要宠信一个谋士,那也是你的事,为娘不会干涉,但眼下你应以大局为重。”   这时,七宝手中攥着梅老做的糖人一路小跑了过来。   祖母竟然不喜欢他,七宝觉得他应该好好调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公子,您别在乱跑了!”   七宝后面是一众俏丽小丫鬟,肖嬷嬷年纪大了,根本追不上七宝。   在众人看来,小公子非凡聪慧过人,古灵精怪,还是个磨人精。   七宝奔了过来,却是被萧靖突然伸臂捞了起来,将他抱在了怀中。   爹爹身形高大,七宝被这样抱着,感觉到距离地表的高度,他晃了晃神,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小乳牙,“祖母!”   小娃娃声音清脆洪亮,而且七宝的确是生的漂亮,一双大眼更是像极了他的母亲,但五官却是像萧靖,肤色白嫩,眼下还带着明显的婴儿肥,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卫氏微怔,看着此时的七宝,她想起了当年的萧靖。   父子二人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卫氏的一颗铁石心肠也有软弱的一块,但......思及阖族被灭,她没有让自己放松片刻,只是对一旁的丫鬟道:“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你们是怎么回事?!”   众下人,“.......”真的不是她们无能,谁来照顾小公子试试,谁就明白了!   七宝昨日还不理解祖母对他的态度为何那般冷漠,今日却是感觉到了什么。   祖母.....是个有故事的人。   七宝的小脸抽了抽,似乎很伤心,毕竟是个孩子,孩子的特权就是没脸没皮,“爹爹,祖母不喜欢七宝,七宝要哭了。”   卫氏,“......”这是什么孩子,巴掌大的小东西如何会懂这些?   萧靖只会哄他的小儿,见七宝如此,他沉着声音,很是勉强的道了一句,无事,爹爹喜欢你。”   说着,萧靖抱着七宝离开了檀香苑。   卫氏看着这父子二人的背影,胸口微酸,像是被人撕开了伤口,又在上面泼了一坛醋,酸疼....酸疼.....   但,卫氏很快闭了闭眼,她恢复了常色,继续谋划她的复仇大业。   ***   离着大婚的日子愈发近了,为了图个吉利,萧靖当真忍住了没有去见宋悠一眼。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人及时汇报宋悠的情况。   “王爷,姑娘她食欲尚好,这阵子圆润了些。”   “姑娘没有提及王爷,倒是提及了小公子。”   “姑娘每日辰时用早膳,之后便是写字画画。晌午小憩,下午会在园中侍弄花草。”   看来她近日甚是乖巧,并没有试图逃离庄子,萧靖闻言,心情还算好,最起码小儿已经打算嫁他了。   萧靖点了点头,很想知道圆润的小儿是个什么样子。   她太过羸弱消瘦了,根本不够他折腾的,每次才稍稍一会,就吵着不行了。   萧靖自己无法克制,想让二人和谐统一,唯一的法子只能让小儿强大起来。   萧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私心,他这也是为了他二人的长远考虑。   “可有任何可疑之处?”萧靖问了一句。   赵逸与宋淮远都不是什么善类,他二人要想找人,无非花费太多的精力。   这时,前来禀报的婢女道:“这个.....婢女并不清楚,只是有一日婢女瞧见守门护院捉住了一个行脚商,那行脚商一看就是一个探子,护院将他捉了关在了柴房中。”   萧靖捧着茶盏的手微顿,眸色突然犀利,“今晚之前将那人押过来,本王亲自审问!”   “是!王爷。”婢女应下之后,不多时又赶赴了庄子。   ***   三日后,离着大婚还有两天。   这一天,辰王亲自送走了太医,他如今整个人已经消瘦成了一副骨架子,他面容苍白,虽说依旧捯饬的人模狗样,但再也没有白玉公子的气度,若说是白骨精倒有几分相似。   宋悠临走之前,给了长留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她自己的脸,另一张是虞美人的。长留连续捉弄了他半个月。   眼下的辰王已经笃定了自己被恶鬼缠上了,此番让太医过来看诊,也是为了讨要几幅.壮.阳.的方子,他与辰王同日娶妻,如今走路都是发飘的,洞房花烛当夜定要护着夫纲。   这时,一男子大步靠近,他便是上次受辰王吩咐调查卫辰的那人。   见此人上前,辰王问,“查的如何了?”   此前,男子根本查不出任何的头绪,卫辰此人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一样,所有人只知他是萧靖的人,而且是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少年,谋略过人,却也甚是调皮,惹过不少麻烦。   但就在几天前,男子突然收到一封神秘的手笺,上面明明白的写着卫辰的秘密。   男子道:“王爷有所不知,卫辰他是雍州细作!”   辰王,“........”什么?!   萧靖身边养着一个雍州的细作,还宠幸了他?!   辰王大惊,惊的不能再惊了,“此话当真?!”   男子将手中的信笺递到了辰王面前,“王爷,您过目!”   辰王看着那手笺上字迹,来来回回看了数遍,心跳愈发不稳了。   要知道,雍州早些年叛乱过,如今虽是安定了,却依旧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果卫辰是雍州的细作,只要此事能够得以证实,那么就能在萧靖头上冠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搞不好就是萧靖与雍州早就勾结在一块了!   只是......证据呢?仅凭一张手笺恐怕不足以让承德帝信服。   男子知道辰王所顾虑的,他道:“王爷,此事好办啊,没有证据,那便制造证据!”   卑鄙的事情,辰王从来没少做过,伪造证据,这种事情难不倒他。   是以,辰王当即命人去办了。   ***   两日后。   宋悠记得侧妃入府的日子,就在明天了。   萧靖说过明日会来接她,也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   这个月在庄子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就是有些想着七宝。   夜深了,庄子里种了成片的八月金桂,风一吹到处都是桂花浮香的气息。   宋悠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多时便有婢女上前小声道了一句,“姑娘,是时候启程了。”   宋悠从榻上起身,还是没有明白萧靖的计划,“去何处?”   婢女笑了笑,“姑娘就别问了,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这肯定是个阴谋。   宋悠被一众人伺候着,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庄子,最后是被人送去了一处陌生的府邸,是曹家。   宋悠终于明白了。   萧靖此前逼着她做过数张人.皮.面具,其中一张就是曹沐云的。   而且曹家似乎还有萧靖的人,宋悠戴上面具去了曹沐云的闺房时,一切竟然被安排的有条不紊,丝毫没有被人瞧出破绽。   丫鬟婆子给宋悠梳妆打扮,天色还未亮,就伺候她穿上了嫁衣,整个大妆压在身上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起来。   看着铜镜中陌生的一张脸,宋悠叹了口气。   她要嫁给萧靖了,以别人的名义。   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而且也知道萧靖心中的女子也的确是她,如今这样安排也没甚不好的。   那三年之后呢?   她再出现一次,以宋家长女的身份再嫁他?!   天色渐渐大亮之后,宋悠的妆容才彻底规整好,她坐在大红色喜被上,心绪有些慌张。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她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与萧靖走下去,但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回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当初绝对不会想到这辈子会嫁给原著中的反派男主。   时间眨眼而过,曹家大院很快就响起了轰天的炮竹声,门外的守门小丫鬟欢快的报喜,“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这才什么时辰,太早了些吧......   出嫁的流程与想象的中的没甚区别,宋悠被全福人搀扶着走出了闺院,之后手就落在了一个温热厚实的大掌之中,她被他紧紧握住。   “小儿。”   在嘈杂之中,一个温柔清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悠心一慌,被他握着手动了动。   紧接着就听到了萧靖爽朗的笑声。   上了花轿后,不出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骁王府大门外。   宋悠被萧靖牵着去了前厅拜堂,按理说亲王的侧妃没有资格拜堂,但萧靖执意设了喜堂,旁人也无法制止。   宋悠全程浑浑噩噩的,加之她一夜未睡,拜堂结束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靖牵入了洞房。   “新郎官,掀盖头吧。”   喜婆递了喜称过来,“称心如意,福泽满堂!”   宋悠端坐在喜床上,在萧靖掀开盖头那一瞬,她看见了他脸上凝滞的笑意,还有满室的喜庆。   可能不太适应小儿的另一张脸,萧靖只是盯着她的一双墨玉眼,眼神痴痴的看着朝思暮想了一个月的小儿。   喜婆瞧得出来,王爷是当真喜欢侧妃的,瞧瞧这眼神,恨不能立即就将对方给吞了。   “我晚些过来看你,你....你累了就先歇着。”萧靖道了一句,磁性低垂的嗓音格外的温柔。   很多年后,宋悠每每回想起了这一天,总是会问他,他那日看着曹沐云的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萧靖每次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辙,“小儿化成灰我都认识,别说戴着一张面.皮。”   宋悠没有料到,不久之后的一天,他的确是认出了化成了灰的她。   萧靖离开之时,步子稳健,背影伟岸如旧,却就在跨过门廊时险些就绊倒了,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之后,他在卧房外理了理衣襟,又面色如常的去了筵席处。   宋悠,“......”   ***   宋悠在喜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黄昏后了。   未免露馅,宋悠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是萧靖重新安排的。   他这人做事一惯都是滴水不漏,旁人还不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宋悠奇怪的发现,婚房内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无,无比之安静。   “侧妃娘娘,王爷交代过了,让您醒来后先用晚膳,净房的热汤已经备好,您用膳后可随时沐浴,王爷还说,净房中放置了进贡的香露,让您今晚务必要用上。”   “.......”   宋悠唇角抽搐,睡了一个饱觉后,她的确是饿了,精神头还算好,想起一事来,宋悠问道:“对了,我身边的....那几个曹家的陪房去哪儿了?”   婢女如实禀报,“回侧妃娘娘,王爷说了,今后就让奴婢们近身伺候娘娘,您的陪房丫鬟与婆子眼下都在后罩房。”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真正的曹沐云去哪儿了?   这可是欺君大罪!   看来她今后得小心行事了。   桌案上摆着几样宋悠爱吃的菜品,鲍鱼燕窝粥,爆炒河鲜,冰糖百合马蹄羹,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鸡丝蛰头,鸡髓笋等,皆是按着她的口味来的。   萧靖......他当真处处都考虑周祥。   很多时候,宋悠还挺佩服他的。   用过饭,宋悠正要去沐浴,这时守在门外的丫鬟道了一句,“王爷,您来了。”   门扇被推开,顺着宋悠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行走带风的高大俊逸的男子朝着她走来。   此时的萧靖一身大红色吉服,胸口还挂着一朵大红绸花,他眉梢染笑,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宋悠面前的光线。   就在宋悠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时,萧靖抱拳朝着她鞠了一礼,“小儿,为夫这厢有礼了。”   此时,婚房内氤氲着暧昧的气息,龙凤火烛盈盈,无数华光映入了男人深幽的瞳仁里,他眸底如坠星辰,风华绝代。   “小儿,你我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白首永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卡....在了这里?本王很有意见!   宋悠:慌张!卡的好,我需要酝酿一下情绪。   作者:急着发出来,求轻拍o(╥﹏╥)o   ---------   红包依旧^_^,么么么哒,明天早上九点见啦。 第76章 一室慌乱   “小儿,你我今日两姓联姻, 一堂缔约, 白首永偕。”   萧靖颀长的身段在宋悠面前弯下, 他双手抱拳,一礼虔诚。   宋悠的心跳漏跳了两拍, 直至此刻, 她还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但婚礼已经过去半天了,眼下就是洞房的时候了。   卧房内的婢女婆子一应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门扇被人从外带上了,隔开了一室的旖.旎.春意。   突然之间的安静让宋悠微微心慌。   萧靖一言至此, 这才重新抬起头来, 他蜜色的脸上此时染上了迷人的绯红, 不知是这一身吉服衬的?还是他醉酒了?   二人之间仅此离着一丈之远的距离,宋悠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除此之外还有独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 混合在一块, 竟是意外的撩人心魄的好闻。   男人的目光专注, 上前一步,他抬起手来, 凑到了宋悠的脸颊边上,摸到一处可疑的地方时,帮着宋悠缓缓撕了面具。   宋悠眸色明显一怔,萧靖更加放缓了速度, “弄.疼了?”   宋悠摇头,萧靖继续帮她撕下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   小儿的脸彻底露出来时,男人看着她未施粉黛,却依然艳压群芳的娇俏脸蛋,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内疚。   “小儿,这次是权宜之计,我委实等不下去了,三年后你再嫁我,定会比这次隆重百倍,我会以江山为聘,再娶一次,可好?”   他的嗓音沾着蜜糖,又似染着千媚,好像天生具有魔力,勾得宋悠的小魂儿一晃一晃的。   他还真想再娶一次?!   宋悠知道,这次的确是权宜之计,宋家长女现如今依旧是“下落不明”,她若是暴露身份,对付辰王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而且宋媛指不定还会从大理寺放出来。   再者,她是要守三年丁忧的,这三年根本无法以宋家长女的身份嫁他。   如果真的等上三年,萧靖都二十八了.....   委屈有那么一点点,欢喜也有一丝丝,紧张占据了她此刻大部分的情绪。   这桩事好像就这么定下来了,再无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宋悠问道:“曹沐云人呢?她去了.....”   话音未落,带着薄茧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瓣之间,男人低醇的嗓音诱惑道:“小儿......”   他低低唤了一声,抓着宋悠的小手摁在了他修韧的胸膛上,那上面跳动的十分明显,噗通噗通的.....   “小儿,你感觉到了么?我今日当真欢喜,别怨我,如今只能这样,你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明白了么?”   宋悠自然是明白的。   她暂时的确不宜暴露出来,可她依旧很想知道真正的曹沐云去了哪里。   男人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另一只手环过她的小细腰,将她圈入怀里,低着头,满目的温柔之中透着不可忽略的情.欲,“小儿......小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我先沐浴?还是你先?”   宋悠还以为他还有什么深情告白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一惯都是如此。   没想到此刻这般直接。   宋悠一点不想羞羞答答,萧靖等不了三年,而她可能.....也等不了那么长。   “曹姑娘她人呢?”宋悠又问。   萧靖清俊的面容稍稍阴沉了下来,小儿太不热情了,洞房花烛之夜,她却还是想着旁人。   萧靖自诩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他自信,但绝对不是自负,能力方面从不怀疑自己。   可是想讨得小儿欢心,却总是有些难度。   他今日这般俊美的站在她面前,小儿却并未被“勾引”。   萧靖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不过不要紧。   今夜漫长,他有的是时间让小儿彻底臣服于他。   萧靖道:“曹姑娘是个有良心的,此刻只怕早已与她的情.郎花前月下去了,倒是小儿你,从不体谅为夫。”   宋悠,“.......”   萧靖在关外豪放惯了,他心悦极了小儿,今夜这样的日子又是他做梦都盼着的,萧靖不可能再当君子。   萧靖的双手似乎有着超人的天赋。   胡天胡地的就将宋悠剥的只剩下了艳红色小衣,还有一条轻纱制成的亵裤。   美人皓肌盛雪,眸光流盼,轻纱亵裤下面是她那双小巧白嫩的玉足,此刻正不安的动了动脚指头。   萧靖的目光在眼前的皓雪肌肤上痴恋的流连着,最终落在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上,那处弧度优美,纤细却又韧劲,白皙无暇的晃人眼,萧靖看了几眼,在宋悠光滑莹润的脚趾上落下了几滴鲜红的鼻血。   “....!!!”又来了!   “小儿如斯美艳,让我好不放心!从今往后,你不准与那几个心术不正的男子接触!”   萧靖不知道怎的,突然愠怒了起来,宋悠听的一愣一愣的,她起初时还在护着胸脯,如今所穿的衣裳都是萧靖置办的,外面的衣裳以华贵为主,里面的小衣委实让人没眼看。   她自己作为一个女子,竟不知洛阳城还有这种裸.露的款式。   宋悠还没生气呢!   她好端端的宋家长女,如今只能以旁人身份嫁给他,萧靖倒先发制人了!   明知此事实乃缓兵之计,但......女儿家总归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宋悠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王爷,必要时候我还是想做卫辰,我是你身边的谋士,如何能不与男子接触?况且,逸公子与是我旧交,宋淮远又是长兄,如何不能接触了?!”   很好,竟然还反抗!   萧靖身子稍稍后倾,看着美人在自己面前,半遮半露的绝艳画面,他的鼻血是彻底止不住了。   小儿委实不懂他的心!   萧靖不想废嘴皮子功夫了,熬到了今日已经是极限。   此前没有遇到小儿之前,他不是没有过悸动,只不过他心中没有心仪的女子,那方面惯是冷淡,在军营中倒是从将士们口中听闻过不少荤段子,当初并不知这男女之事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他就像是一个才将将破过例的世外高僧,此刻满脑子只想着破戒。   而诱惑着他踏出红尘的小妖精此刻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若是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宋悠是被萧靖打横抱入净房的,宋悠看着他挂满鼻血的样子,心中已经不知作何感想,有点恨他莽撞粗鲁,又有些心疼他。   像萧靖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这般憋着,仅仅这几月之内,宋悠就见过数次大臣送了美人过来,而且这些女子皆是殊色。   宋悠时常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何心悦上了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两年半前那桩事?   宋悠被净房内硕大的浴桶吓着了,萧靖将她放入水中,随后扯开了身上的吉服,露出了他最为原始的一面,宋悠涨红了脸,撇开脸去不去看他。   随着萧靖跨入浴桶,热汤一直蔓延到了浴桶边沿,她这才看清了净房内的布置,地面是黑色大理石铺制而成,这间净房足有一间耳室的大小,墙壁上还雕刻了美人出浴的雕像,画面露骨,令人脸红。   萧靖这品位.....与他本人的气度很不相符啊!   当萧靖没入水中之后,宋悠终于敢看他了。   他随手擦去鼻血,看着宋悠的眼神灼热到了快要将人烤融化的地步。   “小儿,你可喜欢?我专门命人打造的双人浴桶,日后你我可时常泡浴。”萧靖介绍了一下。   宋悠无话可说,她的本质终归不是孟浪的,否则当真不想再煎熬下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速战速决反而痛快。   萧靖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擦着胳膊,宋悠的肌肤细腻润滑,萧靖爱不释手。   他的鼻血还在不住的往下流,没有停止的预兆。   宋悠不晓得他还在等什么?   这种事,总不能头一天就让她来主动。   终于,身上的小衣带着被男人修长的五指解开,随后又被萧靖挑出了浴桶,就那么放置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雪峰悠悠,红梅灼灼,萧靖在一片迷乱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为夫替你擦澡。”   宋悠没眼看他,他怎的那么爱流鼻血。   不消片刻,宋悠被折磨的心痒难耐,见萧靖还打算继续给她擦澡豆子,宋悠不想再煎熬了,她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已经被萧靖擦的通红的小手攀上了萧靖的肩头,之后往他怀.里.坐了上去。   “你到底来不来?!”平时如猛兽,今晚却是磨磨唧唧......   萧靖一怔。   他以为小儿还没准备好。   他让小儿以曹家女的身份嫁给她,已经很委屈她了,本想着今晚事事顺着她,没想到小儿并非矜持.....   两个呼吸之后,萧靖突然抱住了宋悠,将她狠狠摁在怀里,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入.巷......   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刺激让宋悠惊呼出声。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她记得生七宝的时候已经痛的撕心裂肺,她与萧靖之间也不是头一遭,怎的与生孩子没甚区别?!   与此同时,萧靖也深吸了一口气,要命的是,还未完全没入,卡在半路,进退不是......   他长长一声叹息,像是痛苦,又像是极乐。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料到会这样。   “怎么回事?”萧靖喑哑道。   宋悠哪里会知道?!   萧靖低低一笑,长舒一口气之后,满足的在雪峰.红梅上.啄了一口,“是为夫不好,这两年疏于操练了,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   两人体.息.相.缠,宋悠坐在萧靖的怀里,只觉自己快被撕成两半。   感觉到了怀中小儿的紧张,萧靖一掌在细滑的后背安抚,低低道:“无事的,为夫一惯有分寸。”   “......”有......有么?   宋悠准备好了。   萧靖也准备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还有婢女惊慌的叫唤,“王爷!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禁军过来捉人,说是要押您入宫面圣!”   萧靖差点就彻底交代了。   这个时候,进也不是,退也难办,他造反的心思都有了,什么糊涂昏君,今晚要见他作甚?!   萧靖终归不是寻常人,宋悠突然感觉到他近乎禁锢的拥抱,之后一声低沉悠长的呼吸之后,他将她松开了,也彻底退了出去。   “......等我归来。”他只留下了四个字,在宋悠眉心啄了一口,就抱着她出了浴桶。   萧靖动作麻利,用了棉巾将红成虾子的宋悠随意擦拭之后,就将她抱去了榻上,临走之前再次叮嘱,“等我归来!”   宋悠半张脸埋入喜被中,依旧是没眼看他。   太尴尬了。   皇帝老儿这事办的委实不地道啊!   ***   宋淮远一手持剑,领着半个步兵营的兵马站在骁王府大门外,气势浩大。   见萧靖身着一身吉服,煞气骇人的走了出来,宋淮远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道:“王爷,请吧。”   萧靖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剐了他一眼。   宋淮远觉得......他不背这个锅,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句,“王爷,此事是辰王引起,他带着证据去了皇上面前告状,说是王爷你窝藏了雍州细作。”   不管宋淮远对宋悠是什么想法,他是绝对不会在今晚得罪了萧靖。   此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出了阴招。   卫辰如何会与雍州突然扯上了干系?   而且又是恰好不好的在这个时候被人揭发出来!   辰王极力想置萧靖于死地,他更不惜撕破脸皮,但这件事恐怕不是他的手笔。   不用说,估计又是赵逸的鬼主意!   辰王无非是被他当成了棋子。   宋淮远此言一出,萧靖的身子越过他的,跳上马背之后,留下了一句话,“大舅子还等什么,走吧。”   宋淮远,“.....!!!”   他就知道,萧靖今日娶进门的人定是宋悠.......   ***   乾坤殿内,承德帝看到了辰王上交的所谓的证据,两撇龙须因为呼吸不稳的缘故,毫无规律的来回晃动着。   萧靖过来时,一身大红吉服愣是让他穿出了将军征战沙场时的威猛孤傲,他手中持着一方娟帕,正抵着他溢血的鼻孔。   承德帝明显感觉到了萧靖的不悦与愠怒,气势强大到让他也微微纳罕。   不得不说,长子在各方面都是最为出色的。   萧靖的鼻血似乎比任何一次都严重,承德帝本打算一番斥责他,但见此景,却是一时怔住。   “不知父皇宣见儿臣是为何事?”萧靖行礼后,明知故问道了一句。   承德帝很心虚。   遂将卫辰乃雍州细作一事提及了一下,就等着看萧靖的说辞与反应了。   这时,萧靖看向了一侧的辰王,鹰眸中的情绪十分明显,仿佛若不是承德帝在场,他已经动手了。   辰王:“......”感觉已经被萧靖用眼神杀死了一遍。   须臾,萧靖收回视线,抱拳道:“回父皇,卫辰的确是雍州的细作。”   承德帝顿时僵化,“.......”他都不打算反驳几句了?!   辰王稍稍松了口气,清瘦憔悴的脸上溢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但与此同时,他心头猛然间咯噔了一下,萧靖一惯狡猾,此番直接认罪,定是有诈!   果不其然,就在辰王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时,就闻萧靖坦诚且侵.略.性.十足,道:“卫辰是儿臣在几年前雍州一战时培养的细作,如今二弟如此不顾大局,此事竟不经由儿臣查问清楚,而是直接泄露出去,定会直接断了儿臣在雍州的耳目!”   说着,萧靖看向辰王,眼底冒着火苗,“二弟,你可知这会带来多大的损失?!”   辰王自是知道细作的重要性,一旦一条线断了,那就意味着要从头开始。   辰王语塞,他都快被萧靖给气炸了。   萧靖又道:“父皇,儿臣问心无愧,若是父皇要彻查,那便查吧。”   “.......”   其实,辰王与萧靖的个头相差不大,但二人站在一块,却是一个俊逸挺拔,另一个消瘦萎靡。   辰王此前多次与萧靖作对,但都是在暗中。今天算是二人正式明战了,承德帝怎会不明白为什么?   萧靖的鼻血一直不曾止住,承德帝瞧着这一画面,心中的那点疑虑很快消失,他突然很想笑.....   承德帝清咳了两声,摆了摆手,“回去吧,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洞房吧!”   辰王的证据是伪造出来的,他万没想到萧靖会直接承认,还反将了他一军。   他打算再立博一次,萧靖这时却抱拳朗声道:“多谢父皇体谅,儿臣这就回去。”他嗓音响彻大殿,中气甚足,没有给辰王任何机会。   辰王,“.......”   承德帝如今看着辰王,当真是越发不顺眼。   他自是不会彻底信了萧靖,但辰王也太无用了,他是先挑事的那一个人,却是一个回合下来就败下阵来!   ***   萧靖是骑马归来的,他风尘仆仆,如从千万里之远的地方而来,跳下骏马之后,隔着几丈远,直接将缰绳抛给了守门小厮。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就连出来偷吃的长留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煞气。   萧靖大步迈入上房,挥退了他所居住院子的所有下人,“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这座院子半步!”   在个节骨眼上,谁人也不敢惹怒了王爷。   阖府上下皆知王爷肝火过旺,昨夜洞房花烛又被禁军带去了皇宫问话,想来王爷好事被人搅和了,愠怒自是正常。   萧靖大步往寝房走去,边走边褪衣裳,人还未至卧房,外裳与中衣已经随手抛在了回廊下。   这厢,宋悠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到有动静,她一睁开眼就看见萧靖撩开了幔帐,敞开的胸膛上还沾染了血渍,鼻尖与唇之间的艳红尤为明显。   未及宋悠彻底醒过神,萧靖手中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条披帛,他很轻易就抓住了宋悠的双手,将她绑住之后又拴在了床柱上,喑哑的声音透着一股严重的阴郁,“小儿,从现在开始,再也无人打扰我们了。”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鼻血君: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如何能少了我O(∩_∩)O,其实我不是跑龙套的,我是本剧重要配角之一。   辰王:一蹶不振,洞房是个问题.....   萧靖:谁再打扰本王试试?!!   作者君:不.....不敢了......   ------------   红包老规矩,么么哒,^_^。终于在早上发了...... 第77章 一天一夜   “小儿,从现在开始, 再也无人打扰我们了。”   男人低醇到骨子里的嗓音如毒蛇信子一般钻入了宋悠的耳朵里。   宋悠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 似有什么东西撩拨了她, 惹的她一阵古怪悸动。   她也是心悦萧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继双手之后, 宋悠眼睁睁的看着萧靖用了一方娟帕蒙住了她的双眼。   “你....你不能这样!”   宋悠慌了, 她仿佛能预料到片刻之后的“待遇”。   眼前只有朦朦胧胧的光线, 她看不到萧靖的脸,只有方才还在脑子里闪现的他一脸煞气的样子。   当宋悠再次听到萧靖的声音时,她的脚被人握住,很快脚心感觉到了他线条清晰的肌理, 从脖颈处开始缓缓下移.....   这种无助感同时也是异常刺激的, 宋悠不知道萧靖抓着她的脚干什么。   这时, 萧靖单手拉下了菱花纹轻纱幔帐,隔着半室微光,他将他的小儿看的彻彻底底, 此刻, 他觊觎已久的小儿就在他的身下, 马上就是他了。、   萧靖不是一个在意形式的人,但此时此刻, 他还总觉得不够隆重,不够虔诚,然......所有的耐心皆已消耗殆尽。   他附耳,坏笑了一声, “小儿,为夫说过,会将那日的事情对你加倍奉还,为夫一惯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宋悠,“......”   她双手被禁锢,同时什么也看不见,如此一来,感官瞬间被放大的数倍,来不及任何的控诉,唇被人彻底堵住。   “唔---”   男人果然不是说着玩的,如昨夜一样,他再一次直奔主题,这一回依旧遇到了阻碍,但萧靖只是微微一怔,再无任何犹豫,感觉到了小儿的僵硬,他带着薄茧的手流离在雪峰红梅间安抚稍许,待宋悠似乎没有那般抵触他时,便顺着心意,为所欲为了。   宋悠如搁浅在海岸的鱼儿,只能靠着萧靖给予的阵阵浪潮吸取水分。   随着他潮起,随着他潮落。   萧靖还记得当年的时候,他是如何煎熬的。   当初他无法动弹,那磨人的小妖精虽是中了千媚,可到底只是个柔弱的女子,那一遭逼的他近乎发狂了。   此刻,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由他主导,他就像是挂帅的将军,所向披靡。   “小儿.....”他在她耳边喘息,每次极乐时总会低低的唤她一声。   宋悠起初时还有力气哼哼唧唧,这个时候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   “小儿.....”   随着浪潮涌动,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着她,藏在男人内心深处二十五年的所有阴霾,这个时候尽数被情.欲所掩盖。没有那些嗜血淋漓的阴谋阳谋。   此刻,他眼中,心中....只有他的小儿。   天色已经大亮,初秋的晨曦照亮了庭院中的一切景致,守在院外的婢女婆子足足十来人,一应站在月门外,任谁也不敢踏足院子半步。   然,今天的日子特殊,王爷是要携侧妃娘娘入宫奉茶的,误了时辰,是怕宫里要怪罪下来。   可王爷迟迟没有叫水,婢女婆子们也无计可施。   此时还能隐约听到侧妃娘娘低泣的声音传出来,听着也是怪可怜的。   喜房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卫氏的耳朵里。   卫氏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时局,她与萧靖母子两人可谓是如履薄冰,今天这种日子更是不能耽搁了,若是让御史参一本“不无礼数”的罪名,承德帝也会记上一笔。   卫氏领着下人一路快速走了过来,听到女子微弱的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卧房时,卫氏身子一僵。   “王爷昨夜是几时回府的?”卫氏问道。   一婆子上前如实禀报,“回夫人,王爷是亥时被宋大人带走,丑时三刻就回府了,这都.....这都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卫氏闻言,眉心蹙了。   天下的男子果真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无一例外。   她还以为萧靖会念着宋家长女一阵子,没想到这刚娶了曹家姑娘,头一晚就沉迷温柔乡了。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今日入宫奉茶一事万不可耽搁,卫氏决定亲自去敲房门。   这时,卫氏刚踏足院子,长留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了,他张开了双臂挡住了卫氏的路,清俊的一张白玉小脸甚是不悦。   卫氏,“.....不得挡我!王爷若是怪罪,我一人担责!”   不愧是当过数年皇后的人,言辞颇有气势。   长留还是不依,他瞧见自家王爷回府时候血流不止的样子,很是担心,听裴冷说过,洞房可以“治病”,故此他绝对不能让旁人叨扰了王爷。   婢女上前在卫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得知长留是谁人,卫氏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又上下打量着长留,这才察觉长留与故人的确有些相像,她道:“好孩子,我也是为了王爷好,你先让一边去。”   卫氏对长留的态度变化很是明显,但长留依旧没甚好感。   他与七宝已经建立了十分浓厚的情义,但凡对七宝不善的人,他也不喜欢。   长留就是不肯让路。   他的身手就是裴冷与花莲也不是对手,萧靖私底下又十分疼宠他,府上没有人敢与他直接杠上。   卫氏被堵住,没有丝毫的法子。   一众人就站在庭院外,谁也不敢吱声。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喜房内没有叫水,起初时还能隐约听到女子低泣的声音,眼下却是毫无动静。   ***   同一时辰的坤寿宫。   辰王因为昨夜一事,回府之后根本没有来得及睡下,这便与长平郡主稍作捯饬就入宫奉茶了。   辰王没有兴致碰长平郡主,而长平郡主心里念着的人又是萧靖。   故此,即便他二人没有洞房,长平郡主也没甚意见,但出阁之前,其母告之的一些闺房之事让长平郡主隐约觉着辰王.....可能不行。   长平郡主一直闹着退婚,但承德帝赐婚的圣旨已下,就是皇太后也没有法子。   但若是辰王不.举......   长平君主越想越高兴,守在皇太后身边,笑的灿若娇花。   皇太后,承德帝,万贵妃等人早就在坤寿宫吃了早茶,迟迟不见萧靖携侧妃入宫,遂派了人去骁王府打探情况。   莫不是因为昨夜之事,骁王心生怨恨了?   那也不至于缺席敬茶仪式?   未免太大胆放肆了。   万贵妃今日盛装打扮,卫氏重新走出冷宫令她不得不提防。   但她自诩是个少见的美人,卫氏如今的容色定是不及她的,承德帝也是一个男子,他不会过多在意一个容颜老去的女子。   而且此番萧靖连敬茶这种大事都能耽搁,她猜测皇上没有理由重用这样一个目中无人,不尊祖宗遗训的儿子。   此时,皇太后脸上也明显不悦。   承德帝见状,并未多言。   不多时,前去骁王府打探的宫人火速回来禀报,“奴才回禀皇上,骁王殿下....殿下与侧妃娘娘还未起榻。”   众人,“......”   皇太后一惯是慈眉善目,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个菩萨心肠的老者,全无皇太后的架子,但此刻皇太后突然冷喝了一句,“哼!不知所谓!”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中,也没有洞房至次日还不起榻的!   简直是不成体统。   万贵妃正要添油加醋,这时长平郡主没来由的道了一句,“靖哥哥好歹也比辰王殿下厉害,辰王昨夜都不曾踏足我的屋子!”   “什么?!”皇太后惊愕出声。   万贵妃也僵住了,她的儿子可是品貌非凡,文武双全,此前与那烟花柳巷的女子已经有过一个私生子,绝对不是无用之人。   万贵妃还指望着将军府这桩婚事,能给辰王巩固势力,没想到长平郡主会是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儿媳。   辰王的脸都快青了。   承德帝咳了一声,“昨夜是朕宣见了靖王与辰王二人,才致耽搁了洞房吉时,母后莫要怪罪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承德帝是在为萧靖开脱。   辰王懊悔不已,早知道,他也先洞房算了,何故又是一夜不睡,这个时候却还是让一个蠢女人给拖下水了!   ***   宫里迟迟没有降罪下来,卫氏稍稍放了心。   可萧靖一直不出洞房,让她对侧妃也有了偏见。   这个曹家女究竟是怎样的容色?   竟叫萧靖这般痴迷?!   到了晌午之后,喜房内终于叫了一次水,婆子婢女将热汤与吃食送进去时,被满屋子的石楠花的气息臊红了脸。   只见王爷身上披着一件雪白中衣,衣襟大开着,俊逸的眉宇格外舒朗,他看上去心情极好,吩咐了一句,“都下去,无我吩咐,不得打扰!”   婢女们都是不懂人事的,畏于王爷的威压,她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一应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两个婆子都是过来人,皆知道新婚头一遭,女子多半是要遭罪的,二人收拾脚踏上放着的被褥时,透过微微拉开的幔帐,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   榻上的女子是朝着里侧睡的,婆子看不见她的脸,却是被她白皙如凝脂般的后背惊艳到了,顺着后面线条往下看,便是弧度撩人的曲线。   婆子心里暗暗感叹。   想来侧妃娘娘日后也是个受宠的,这等身段与肌肤,别管是自家王爷,就是她们几个老奴无意中瞥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悠的意识并不太清晰。   只记得每次好不容易睡下之后又被萧靖闹醒,反复数次。   唇间传来沁凉之感,还带着微微的甜。   萧靖半搂着宋悠,给她喂了一口蜂蜜水,“小儿,你乖些,为夫喂你用饭,不然你一会定又受不住。”   “......”   什么一会?   他还想作甚?!   头一遭过后,宋悠的双手得了自由,但依旧无济于事,她已经记不清骂了萧靖多少次,可家伙就是不依不饶。宋悠神色恍惚,眼前似乎都是他似笑非笑的画面,她像个无处可逃的小白兔,只有被吃掉的份。   卫氏那边时刻关注着喜房里的动静,婆子过来禀报时,卫氏惊的从锦杌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王爷他又.....”   整个骁王府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下人路经上房时,也是飞快拔腿就跑了。   长留一直很称职,这种事裴冷不方便自己站在院外守着,只能继续诓骗长留,“长留啊,王爷对你一惯极好,此番王爷洞房治病,你一定要看紧了,莫要让任何人进去,听见了么?若是有个意外,王爷怕是.....容易气血倒流而亡。”   长留自是明白的。   按着裴冷所言,王爷洞房治病,正与此前在武当山的时候,师傅师叔们闭关修炼是一个道理。   万是不能被旁人打扰。   长留连连点头,站在院外,一直守到了日落黄昏后。   期间,院外值守的婆子婢女换了一波,卧房内还叫了一次水。   这回与上次一样,除却热汤与饭菜之外,王爷还另外要了一盅蜂蜜水,外加参汤之类的滋补物。   ***   宋悠再次醒来时,内室已经点燃了龙凤烛,她喉咙沙哑,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这时,她正蔫蔫的趴在萧靖的胸脯上,有气无力,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得逃离这间屋子....   萧靖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后背安抚着,低低一笑,“小儿,你真是小妖精,眼下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你迷惑了。”   宋悠的手指头动了动,有点像濒临死亡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哑声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曹姑娘!”   这句话刺激到了萧靖。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让她光明正大的早早嫁给自己,这无疑让他很挫败。   突然,床榻吱呀一声,萧靖一个翻身,将人又压了下去,“总有一天,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宋悠是一个光会迷惑我的狐妖!”   也只能迷惑他!   翌日,萧靖终于迈出了喜房。   阖府上下,包括长留在内,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王爷风姿翩然的出来,便知此番“闭关”是成功了。   卫氏对萧靖的行径已经不知如何说他了。   母子两人再次见面时,气氛不甚好,卫氏倒也没有不允许萧靖宠一个女子,她道:“幸好你父皇这次没有降罪!你..你下回克制!”   就没见过这般胡来的人,但卫氏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萧靖这些年身边没有过解语花,现如今又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大婚之夜难免会把持不住......   此时的萧靖如浴春风,“好,儿子尽量。”   卫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承德帝:朕是一个明君,朕是过人来,朕什么都懂,朕不会怪罪的!   辰王:艹!本王还没洞房呢!   长平郡主:目测辰王这厮不行啊!人家骁王还没出洞房,辰王却连洞房大门都没进去.....本郡主要和离!   卫氏:......看来我估算错了,曹家姑娘也是一个磨人精!   长留:快来夸我,我是最棒的!   萧靖:不要崇拜本王,本王是个不可超越的神话。   ---------   红包老规矩^_^,关于曹家这一块,姑娘们莫急,很快交代清楚,这章还是先洞房吧,不然王爷他会血崩......给大家打一个预防针,悠悠会嫁王爷....好几次....别拍我o(╥﹏╥)o 第78章 昏迷不醒   卫氏反复交代,“昨日既已延误敬茶, 那就今晨准备一下早些入宫吧。”   萧靖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句, “嗯, 儿子知道了。”   他面容俊逸清冷,五官刚毅力挺, 单从面相去看是一个薄情之人。但其实, 懂他的人才会明白, 他内心装着怎样的赤诚。   卫氏看着如今高出她太多的儿子,终是欲言又止,萧靖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是她唯一的骨血, 也是她的不二的希望。   她也想像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 与儿子说说体己话, 但是她不行.....   大仇未报,她没有那个资格。   萧靖对卫氏的态度,恭敬尚可, 亲密却不足。   这难免让卫氏失落。   但从很多年前开始, 卫氏就不会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意了, 再怎么失落,还是大业要紧。   ***   萧靖才刚大婚, 昨日又是一天一夜没有踏出喜房半步,梅老等人想恭贺他,也不敢前去。   这厢,梅老携裴冷等人准备当面奉上贺礼, 恭贺王爷大婚,娶的既是侧妃......但又是正妃......   这等欺君大罪,放眼整个洛阳城,恐怕只有自家王爷能干得出来。   其实,即便曹家女私奔,不欲嫁入王府,王爷也用不着按着计划娶侧妃入门,他无非还是等不及了.....   “恭喜王爷大婚!”   萧靖正要折返喜房,与小儿才将将分开片刻,他已念之心切,此刻很想知道小儿是否醒了。   见梅老等人还算隆重的道喜,萧靖唇角溢出一抹浅笑,“嗯。”   之后继续大步迈去上房。   众人,“.......”   总觉得王爷已被美.色.所.惑!   ***   伺候的下人一应立在外间,内室的旖旎气息渐渐消散,萧靖撩开珠帘往里一看,只一眼就看见小儿还是侧躺的姿势,与他离开之前无异。   想来睡得很熟。   萧靖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遂大步上前。温柔乡自是让人流连忘返,但他与小儿来日方长,昨日一整天还算餍足。   萧靖撩开宋悠额头的碎发,指尖轻柔,像抚着天下最好的美玉,眼前又浮现出了她娇妍妩媚的样子,像个深林中的妖.姬,勾的他失了理智。   萧靖自诩不是一个温雅之人,看着此刻的小儿,脑中却是冒出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在没有遇到小儿之前,萧靖从未想过与一个女子白首永偕,但遇到小儿之后,他愣是成了痴情汉。   这种想法让他自己也微微吃惊。   他手微顿,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嗯——”   榻上的人嘤咛了一下,如画眉目微蹙,像是被人扰了好觉,睡得不太舒服。   此时的小儿,她身上穿着一件雪白色的中衣,透过交领往下去看,还有隐约可见的红痕,这一幕宛若是盛开在雪原之上的红梅,夺目的美艳。与此同时,她又是异常羸弱的,好像萧靖用力一折,她即刻化作折枝,随风而去。   萧靖这时才发现......他心悦小儿,心悦到了病态的地步,竟觉得这种摧残能让他热血沸腾,他下腹一热,又想继续....   这个念头让人很不安。   萧靖收回了手,他轻掖了被角,俯身轻吻了一下,又悄然离开了屋子,对外面的婢女吩咐了一句,“不得扰了侧妃,她若醒来,速来通知。”   婢女们暗暗纳罕,侧妃娘娘从入洞房开始就没出来过,今个儿怎的还要继续睡下去?昨日或许还是情有可原,但迟迟不入宫敬茶,只怕当真会惹怒了皇上。   萧靖此举无疑又让卫氏很不悦。   卫氏已经在儿子面前摆了一次脸色,她担心母子二人反目成仇,遂还是强忍住了,倒是个曹氏......日后她定是要多加调.教才成,才进门就把萧靖迷的七荤八素,将来还了得?!   让卫氏更加气愤的是萧靖.....他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成大事者如何能在意一个女子?   寻常时候宠爱一些也就算了,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下!   卫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了一句,“王爷身在何处?”   卫氏以最快的速度培养起了自己的心腹,对此,萧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后宫待久的女人,总是比寻常人少了一份安定感,卫氏需要有人为她所用。   只要是在萧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他不会过多干涉。   婢女如实禀报,“回夫人,王爷方才入宫了。”   卫氏连连长叹了口气,“他倒是个心疼人的,他一人入宫,如何成规矩?!”   卫氏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之后,兀自道了一句,“不成!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去!”   她倒要去看看曹氏是怎样的美人?   她既然嫁入了王府,伺候萧靖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萧靖昨日不知收敛,曹氏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   这厢,卫氏领着一众婢女往上房走去。   卫氏原本的意图是打算将曹氏唤起来,让她明白一个王府侧妃应尽的本分!   可她万万没想到萧靖似乎早有预料。   院外还有持剑护院守着,好像替萧靖守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连她这个母亲也半步不能挨近。   见卫氏想硬闯,护院持剑挡住了她的去路,道:“夫人恕罪,王爷交代过,任何人不得踏足半步!”   卫氏,“.......”   无法,卫氏只要暂且折返,看来是她太过掉以轻心了,这个曹氏.....怕是有问题!   ***   萧靖不喜被人束缚。   饶是如今在洛阳城如履薄冰,他却从未讨好任何人的意思。   且不论其他,单是萧靖的这种傲骨就让承德帝刮目相看。   得知萧靖一人入宫敬茶,承德帝竟好些好奇.....   下朝后,承德帝直接去了皇太后的坤寿宫,只见萧靖端坐在了圈椅上,高大魁梧的身形,与那把楠木椅十分相衬。   皇太后是在庭院花厅见了他。   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闻过隔两日敬茶的事。   皇太后明显不悦,萧靖也不解释,仅仅是神色泰然的品着茶,如入无人之地。   承德帝过来时,萧靖起身叩拜,宫人并未准备敬茶的器具,萧靖自己也不提及。   承德帝唇角抽搐。   这小子,他这个态度不是来敬茶的吧?!   不知为何,承德帝看着这样的萧靖,竟然有点与有荣焉。   相比之下,辰王那种趋炎附势,事事小心谨慎,试图讨好的心性,反而让承德帝愈发看不惯。   “皇祖母,父皇,儿臣今日是来请罪的。儿臣因一己.欲.念误了敬茶时辰,实属不敬,儿臣愿受责罚。”他撩袍跪地。   承德帝没有露面之前,萧靖已经向皇太后跪拜过了。   皇太后一惯不会为难小辈,这次也不例外,虽是心中不满,表面上却是仁义宽厚。   承德帝的右手五指规律的敲击着桌案,眸色微异,他问了一句,“骁王府的侧妃怎的没入宫?”   萧靖毫不隐瞒,“儿臣之过,让她遭罪了,曹氏身子有恙,儿臣担心她会触犯天颜,故此并未带她过来。”   承德帝,“.......”   这个萧靖!他自己心疼女人,把对方作弄的起不了榻,反而说是为了避免触犯天颜,这才只他独自一人入宫!   承德帝胸膛起伏,大约能体会皇太后此刻的心情。   不过,见皇太后不悦,承德帝明显高兴了,顿了片刻,他会深莫测的笑了笑,又当众赏赐了不少补品。   萧靖离宫后,皇太后终于没能忍住,直接当着承德帝的面掷了茶盏,“皇帝是不是太过偏袒骁王府了!自古至今,就没这种事发生!”   承德帝笑意未减,任由皇太后发泄一通,他这才道:“母后稍安勿躁,儿子倒是觉得萧靖这是真性情。宋家长女下落不明,萧靖若能早日走出阴霾也是一桩好事,不是么?”   话锋一转,承德帝突然问了一句,“母后一惯仁义慈悲,如何对萧靖格外偏见?”   被承德帝戳中心思,皇太后没有继续怪罪下去。   饶是对萧靖不满,也只好暂时作罢。   ***   萧靖回到骁王府已经是晌午。   他一回来,护院就禀报了卫氏试图闯入院子一事。   萧靖会意,这原本就是他事先预料到的,“嗯,再有下次,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爷!属下明白!”一众护院先后应下。   萧靖大步迈入卧房,此时的小儿还在熟睡中。   萧靖轻唤了一声,“小儿。”   榻上的人没甚动静。   萧靖蹙眉,“......”   难道他当真下手过重了?   小儿生的娇嫩,他一直都在克制着,洞房当日,起初时本打算温柔相待,可.....到底还是失控了。   “小儿,起榻用饭了。”萧靖再一次轻唤,有些心虚。   他口口声声说要让她下不了榻,但也只是说说罢了,没成想,倒是成真了......   萧靖等到了傍晚,迟迟不见宋悠醒来,他开始坐不住了。   记得小儿前日在自己身下哭诉,说是她要死了,他以为小儿只是想诓骗他,以逃离他。   梅老被捉来时,他一张老脸都没处放,眼下阖府上下皆知王爷如何勇猛,大婚头一天就折磨的侧妃娘娘昏迷不醒,果然是不开荤还好,这一开就是血盆大口。   幔帐是垂落下的,只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细腕出来,萧靖还在上面搭了一条娟帕,“先生,您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萧靖也会把脉,他已经查过宋悠的身子,呼吸正常,脉搏也还算良好,并无大病之兆。   梅老担心自己会灭口。   他依言查看了一下,诊脉过后,他目不斜视道:“回王爷,侧妃娘娘只是身子亏空过大,加之疲倦过度,才致昏迷不醒,稍作歇息,今后好生调养即可,并无大碍。”   萧靖,“......”亏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承德帝:不愧是朕的儿子!   卫氏:.......   梅老:无法直视。   辰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拒绝和萧靖站在一块,本王是文明人。   ----------   红包老规矩,么么么哒^_^ 第79章 不准上榻   梅老绷着一张老脸离开了,原本, 他还有事与萧靖商榷。   但思及王爷才刚大婚, 遂还是断了提及正事的念头。   梅老是看着萧靖长大的, 知道他这些年有多不容易,那年的他只有七岁, 被人暗中残害, 断了一根手指也一声不吭, 梅老以为他是畏惧。   没想到伤势康复后没过多久,萧靖就在天色大黑之后,趁着对方睡熟时,一把火将欺过他的人都烧死了。   事后, 他无端的冷静。   萧靖过分的早熟, 当年的他让梅老为之害怕了。   梅老好歹也在卫老将军身边当了数年的谋士, 当年卫老将军临终前的嘱托,就是让他照看好萧靖,直至他成家立业。   卫老将军恐怕从未想过萧靖会有今日的造化。   其实, 多年以前, 卫老将军的意思是让他带着萧靖远走高飞, 能保住一条血脉就不错了。   梅老走出了庭院,回头望了一眼挂满大红灯笼的回廊, 释然了。   王爷难得放纵,这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毕竟,男人嘛!   ***   梅老临走之前,反复交代过, 宋悠亏空过大。   萧靖从不知,对于这种事,女子也有亏空的。   他命人熬了参汤,本想亲手给宋悠喂下去,但看着怀中小儿微肿的红唇,萧靖眼神微眯。   此刻他有正当的理由一品芳泽,萧靖不打算憋屈了自己。   于是,萧靖非常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朝着那张诱人的菱角唇喂了下去。   他知道,小儿喜洁,若是她醒着,肯定会排斥这样的情.趣。   看着一碗参汤都喂了下去,萧靖很有成就感,他的小儿处处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够奔放。   萧靖见过太多的生死,知道这人世间多数事都是以悲情结尾。   两情相悦说来简单,实则遇到了则是大幸。   既然小儿与他互通心思,他二人便更应该珍惜每一刻的花前月下。   ***   宋悠醒来时,天色又黑了,她倒不觉得饿,许是被灌了不少参汤,身子已经没有此前那么难受了。   轻纱帐外透着烛火的光,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刚要动作,那静坐的人警觉性极高,突然起身朝着她走来,他步子很大,行动带风,敞开的中衣随着他的动作而招摇的飘起,露出修韧的人鱼肌。   萧靖单手撩开轻纱帐的那一瞬,二人四目相对,有种微妙的气氛不知不觉在内室萦绕,羞煞了一旁仙鹤缠枝纹细颈瓶里的娇花儿。   仿佛是久别重逢,萧靖低低唤了一声,“小儿。”嗓音里透着欢喜。   宋悠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了,她又睡了多久?   但她可能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被萧靖折腾成这样,总归不是一桩体面的事。   宋悠揪着大红色喜被的一角,白嫩的指尖与艳红色对比,显得愈加皓若葱白。   沉睡了一天一夜,她现在起色甚好,面若夹桃,双眸莹润,巴掌大的小脸被一头墨发簇拥着。   萧靖神色一滞,眼底除却惊艳之外,还有一丝与有荣焉。   这是他的小儿,如斯美艳,也只是他的。   “小儿。”他又唤了一声。   宋悠也点难为情,一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的热情,宋悠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看到萧靖另一只手上的书册,脸色有点狐疑。   坊间传言,萧靖七岁离开宫廷后就过上了野孩子的日子,别说是读书识字,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原著中提及过,萧靖刚离宫那会被人暗中追杀,为了活命,还食用枯草续命。   许是如今二人已是夫妻,思及此,宋悠难免心疼。   萧靖似乎一下就看出了她眼中的意思,“小儿是怀疑为夫不识字?”   辰王一党四处散播谣言,说是萧靖乃个粗鲁之人,不会识文断字。   萧靖从不顾及旁人的看法,但不能让小儿对他有任何的误解。   此时,他内心极度的想惩戒她。   按着他自己的心思,他立马就会让小儿明白,她的夫君处处都强于别人。   识文断字算什么?   宋悠眨了眨眼,她还真以为萧靖不认识几个大字......   “王爷在看什么书?”她问道。   本是沙哑的喉咙,因为萧靖一直不停喂水,加上参汤滋补,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不少。   未免尴尬,宋悠找了话题。   萧靖将书册随手置于脚踏上,颀长的身段突然俯身下来,双手摁在了宋悠的脖颈两侧,那张俊逸的脸突如其来的靠近,他眸中藏着星子,一笑生花。   “小儿,你感觉如何?”萧靖问道。   好像洞房之后,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与她说说话,更是想吐露一下洞房心得。   宋悠云里雾里,“还,还好。眼下几时了?”   很显然,她的回答并不是萧靖想知道的,此刻屋外悄无声息,光是看着内室的烛火便知已经入夜了。   暧昧的时辰,暧昧的地方,二人又是暧昧的姿势,似乎应该继续做点暧昧的事才能不辜负良辰。   在萧靖眼中,小儿是无人可比的,的此生不换。   唯一的缺陷,就是小身板太过羸弱,不够折腾也就算了,折腾过后,还迟迟不醒.....   这让萧靖很是困扰。   此时,看着心上人一脸茫然,一半娇羞,一半故作镇定的样子,萧靖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小儿,休得装傻,为夫是问你,洞房那日,你觉得为夫为何?”   “.....!!!”什么意思,她还需要总结一□□验么?   宋悠往被褥里面缩了缩,又岔开话题,“到底什么时辰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可是错过了敬茶?”   萧靖唇角微扬,笑了笑,“敬茶?再有一会,为夫就领你回门了。”   宋悠,“......”她这是睡到了三天后?幸好外人皆以为她是曹沐云,太丢脸人了,洛阳城不久之后一定会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洛阳是个风流的地方,百姓最是喜欢打探高门大户之中风花雪月的事情,谁家又纳了十八房小妾,谁人的夫人又是谁的老相好.....   萧靖上了榻,在宋悠身侧躺下,他上臂随意一捞,就将小儿抱在了他身上,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目光落在了宋悠嫣红微肿的菱角唇上,萧靖悠悠一叹,“小儿,你我当真是很不相配。”   处处不匹配....   宋悠顿了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抬起头来看着他。   萧靖这时也正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的小儿,二人四目相对,男人幽眸灼烫,小女子却是有点怂。   “若是不相配,你再另娶就是,反正我不过是个侧妃!”   萧靖,“......”   这话突然让萧靖无话可说,但他既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非痞子流氓,而是介于这二者之间。   萧靖神色一怔,但很快就低低一笑,“侧妃是你,正妃还是你,我身边宠幸的小郎君依旧是你。小儿....不相配,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捏起她的下巴,威压十足。   宋悠懒的与他说话,此刻还疲的很,撇开他碍事的手就趴着睡觉了。   今夜似乎很太平,守夜的婢女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女子轻微的低.喘,随即还有一阵轻微的巴掌声,之后便归为安静了。   萧靖到底没有胡来,吃了小儿一巴掌,倒也安心睡下了。   ***   翌日一早,宋悠起榻洗漱时,婢女都被屏退了出去。   萧靖看着宋悠戴上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他蹙了蹙眉,好在小儿的眼睛独特,不然混在人群之中,他当真认不出来。   “日后若非我允许,不得再做面具!”萧靖突然很严肃的道了一句。   宋悠起初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还挺喜欢这张脸的,她站在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新鲜感十足。   她瞧着萧靖有点排斥,故意靠近了他,“好看么?”   萧靖半敛眸,俯视着她,好像突然不太高兴了,未至一言,就牵着她迈出了卧房。   七宝一大早就准备妥当,穿的是肖嬷嬷是他缝制的新衣裳,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都是穿着开裆裤的。   可七宝如何能在芊芊面前开着裆呢?太有损颜面了!   所以他特意挑了一件孩子所穿的长袍子,将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他偷听到了梅老等人的话,知道爹爹娶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曹家女,而是他娘亲。   这两人太会玩了,比他当年还会折腾!   见萧靖与宋悠走出了房门,七宝喜滋滋的上前,“爹爹抱抱。”   到底是亲儿子,萧靖将人抱起来后,七宝就赖在他身上不下来了,换做旁人早就被萧靖扔去多远。   “七宝是想见芊芊?”知子莫若父,萧靖问道。   七宝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嗯!”   宋悠,“.......”   ***   骁王府的马车离着曹家大门还有百丈之远时,轰天的炮竹已经开始响起了。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演戏要演全了,虽说宋悠不是真正的曹沐云,但此事已经发生,便没法回头了,否则一旦暴露出来就是欺君大罪。   七宝也在马车中,萧靖抱着他下来时,曹家一众人微微怔住,毕竟曹家人对七宝已经映象深刻,而且皇太后也提及过他与芊芊的亲事。   其实,曹家并不愿意牵扯皇储夺嫡之中,奈何曹家与骁王府结亲之后,想抽身出去也很难了。   当宋悠被婢女搀扶着下马车时,曹大人吓了一大跳,不亚于是见着鬼了,但见不远处的女子似乎生了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与曹沐云也并非是一模一样。   脸皮与体型都相似,眼神却是大有不同。   曹大人捏了把汗,这些日子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幸好他提前去见了萧靖,否则此事真不知如何是好,是曹家对不住萧靖在先,曹大人无话可说,如今这么大的把柄在萧靖手上,曹大人只能将整个曹府的命数与萧靖牵系在一块。   将来若是芊芊当真许配给了七宝,那两家就是亲上加亲了。   曹大人亲自上前相迎,“王爷里面快请!”   妻儿都在身边,萧靖心情甚好,“曹大人客气了。”   七宝嘴巴甜,见人就喊,“曹大人好。”   “.......”   今日回门,曹家没什么女眷,宋悠起初时还担心会露馅,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无人主动靠近她,她一人落得清闲,坐在亭台下听曲儿。   曹夫人总会忍不住偷瞄她几眼,仿佛对她很是好奇。   宋悠,“......”   ***   这厢,曹大人与其长子曹家大爷战战兢兢的见了萧靖。   曹沐云在大婚之前的几日与人私奔了,这不就是等于曹家给萧靖戴了绿.帽.子么?!   几天前曹大人反复思量,还是决定去向萧靖说明了实情,没想到萧靖竟然早就知道,还已经安排妥当。   曹大人这下是真的相信萧靖的手段了,他道:“下官多谢王爷将此事遮掩下来,我曹坤日后再无那样的女儿!”   萧靖唇角轻扬,品茶时自带一股邪性风流,原本他就急着娶小儿。   这个做法虽是欠妥当,但也算是了了他一个心愿   小儿是自己的了,此番在想起赵逸与宋淮远等人,萧靖也就没那么不痛快了。   这种占有欲很是要命,但萧靖不得不承认,有关小儿,他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本王这也只是权宜之策,娶一个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侧妃,对本王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只是有一点本王丑话说在前头,等待时机成熟,本王不需要有曹侧妃这号人时,她就会自动消失,曹大人明白的吧?”   曹坤连连点头。   萧靖是不可能让小儿当一辈子的曹沐云,只要时机成熟,小儿还会是宋家长女,又或者她自己喜欢的身份。   这时,曹坤表明了决心,“我曹某人今后定以王爷马首是瞻!”   曹家大爷也言了一句,“曹家听从王爷安排!”   萧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与曹家的联盟,他这人惯是不愿意放任便宜不占,“犬子似乎对贵府的小千金格外刚关切,不如两家就此定下秦晋之好,也算是亲上加亲。”   事到如今,为表诚意,也只能如此了。   曹家父子对视了一眼,很快就达成一致,“全凭王爷做主。”   这厢,七宝正在芊芊身边转来转去,一口一声“表妹”的唤着。   芊芊不想搭理他。   当年的他起初时也这样油腔滑调的,大婚的当日,他还说过他二人可能是几世的夫妻,可后来呢.....   宫里是不会缺女人的,就算是他的确真心待过她,可她如何能与整个后宫抗争?   她的容颜终将会老去,输给那些二八芳龄的芳华美人。   与其等着有朝一日被他所弃,还不如一开始就远离。   重活了一世,芊芊以为自己真的看开了,可看着此刻调皮无赖的七宝,她又气又伤。   不知为何,芊芊突然来了脾气,也不管七宝将来是否会称帝,她上前就踢了他两脚,“你走开!讨厌你!”   七宝内心受伤了,原来重新抱得美人归是这么难!   这时,七宝与芊芊定下娃娃亲的事传了出来,府上的下人们皆以为这是一桩好事,毕竟洛阳城都在传闻,七宝是承德帝最为喜欢的皇长孙,而且七宝的身世也已经众所周知了,他是宋家长女所生,将来是将继承骁王府爵位的。   “这下可好,咱们小小姐与王府小公子定了亲,今后小小姐嫁入王府还能由姑奶奶照应着。”   曹家下人并不知道真正的曹沐云已经与情郎私奔的事。   芊芊算是听明白了,她气的直跺脚,怎么重活一世却是白活了,她比上辈子还要提前与眼前这厮扯上了干系。   “哼!”   芊芊小脚一跺,提着裙摆,拔腿就跑。   七宝内心受伤的同时,也甚是高兴,还是他爹爹厉害,三言两语就让曹家同意直接定下了婚事。   “芊芊表妹,你等等我呀!”七宝想了她小半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的,难得有机会与芊芊接近,就不管不顾的跟上去。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心道:如今的小娃娃实在了不得.......   ***   在曹家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经大黑。   曹家这次不仅失去了一个幺女,就连小孙女也没保住,曹坤心中郁结,接连敬了萧靖数杯酒,隐约之中,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萧靖是个千杯不醉的,反过来将曹家父子二人灌醉,他带着宋悠领走之前,还交代了一句,“曹夫人寻常无事,可以带着芊芊去王府多多走动。”   曹家父子一脸懵,走动什么?侧妃娘娘本来就是一个冒名顶替的!   曹家在洛阳城也算是殷实大户,萧靖带着妻儿离开之际,曹家在方圆半里之内都燃了炮竹,旁人只以为曹家此番嫁女,当真是欢喜的。   ***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去,天边的弯月星辰清晰夺目,眼看着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七宝面颊通红,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直打转,宋悠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了他今天追着人家小姑娘的画面,她当真不知说什么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来人,将小公子先带回去。”萧靖对着马车外吩咐了一句。   长留动作迅速,当帘子被婢女掀开时,他就过来抱七宝了。   很快,马车内只剩下萧靖与宋悠二人,当马车重新开始缓缓行驶在长道上时,萧靖终于得了机会,将宋悠捞入了怀里,从背后抱住了她,脸埋入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叹道:“小儿.....”   宋悠被他勒的难受,他框的太紧,双手将宋悠的腰肢环绕,她感觉胸部就被快挤出来了.....   “你放开!”   怀里的人柔弱无骨,而且闻起来让人心神飘逸,“小儿,你真香。”   “.......”千真万确,七宝就是随了他的爹爹。   “今后不准在孩子面前乱说话!”宋悠很担心七宝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萧靖低低一笑,“我萧靖的儿子,定是随我。起初时,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种。”   宋悠,“......”有么?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人将七宝当做了小姑娘!   ***   萧靖并没有直接带着宋悠回王府,而是去了西津渡口。   宋悠被他领入了船舱,在那里,她看到一个与她此刻的样子完全一样的人。   是曹沐云。   她身侧还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曹沐云梳着夫人发髻,朝着萧靖福了一福,“多谢王爷成全。”   宋悠这才明白了一切。   曹沐云想要私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是曹家,还是骁王府,只有一方有心捉人,定是会找到曹沐云。   而且,萧靖似乎在三个月前就提及过曹沐云一定会离开。   所以说,曹沐云此番私奔,萧靖可能还帮了忙。   宋悠,“.......”突然觉得曹家人有点可怜,中了萧靖的计了,却还要反过来感谢他.....   曹沐云与那男子乘船离开之后,不由得多看了宋悠几眼,她笑了笑,道:“多谢。”   宋悠心虚。   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呢。   回王府的路上,萧靖将他的小儿抱在膝头,“小儿,你现在知道了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娶侧妃,曹沐云身边那男子本是我的门客,我早就有心帮他二人,但以那男子的身份,他如论如何也娶不到曹沐云,故此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宋悠内心了然,没有多言。   萧靖还是从背后抱着宋悠,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小儿,回去之后就撕了面具,你这样子,我不敢与你亲热。”   不敢?   他还有不敢的时候?   宋悠明显感觉到了那处的抵触,她当真是有点害怕他了。   一回到王府,趁着萧靖与梅老等人商榷事情,她匆匆洗漱过后就上了榻,还将卧房的门栓给插上了。   萧靖过来时,发现了异样,他朝着房内的人不轻不重的道了一句,“小儿,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一会我进了屋,你知道后果,听话,把门打开。”   宋悠心里发憷,“我,我身子不适,王爷今晚请回吧!”   萧靖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我的卧房,你想让我往哪里去?”   宋悠,“....总之,你今天不能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小儿不让我上榻?求支招。   众人:没有任何法子,王爷威武,无人能及。   七宝:从今天开始,我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芊芊表妹一定要常过来玩哈。   小曹曹:谁是你表妹?!   -------------   PS:那个,红包老规矩哦^_^,明天见啦,早上尽量准时9点,作者拿王爷的节操发誓。 第80章 夫妻恩爱   宋悠尚未完全恢复。   一想到洞房那日的情形,她双腿就没出息的打哆嗦。   从曹家出来后, 萧靖捉着她在马车上.缠.绵那会, 她便已经感觉到了他欲.势.蓬.发的嚣张。   仿佛前几日的惨状就要重演。   她起初时并非没有体验到男女.情.事的欢愉, 但浪潮来的太猛烈,层出不穷, 让她无法招架。   此时, 门外没了动静, 宋悠又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萧靖不会强行闯入,她这才缩手缩脚的上了榻,拉了薄衾将自己盖住。   满堂的大红喜色还是当日最初时的样子, 桌案上的龙凤火烛, 处处可见的喜字剪纸, 还有鸳鸯戏水的喜被都预示着她几日的确嫁过萧靖一次。   睡意缠着她,像绕着荆棘的笼子,将她困住。   宋悠很快就闭上了眼, 潜意识中还在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渐渐, 她当真睡下了。   没有萧靖在身侧,竟然有些孤单, 怀念他的热度,却也畏惧他的狂野。   矛盾又矫情。   这时,“吱呀”一声打破了卧房内的安静,声音不大, 却足可以让宋悠从浅眠中醒来。   她睁开眼,侧着头看着门扉的方向,隔着一层薄纱帐,她很快就看见男人步履坦然的迈了过来。   他的步子总是很大,几步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宋悠僵住,下意思的揪紧了被褥。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撩开了幔帐一角,挂在了床柱的银勾上。   他并未动怒,脸上反而挂着淡淡的胜利的浅笑,“小儿,我说过,只要我想,就没有达不成的。”   宋悠心里响起一句“操.蛋”,双眸朦胧的控诉着男人,他却是已经俯身,大掌从薄被中穿过,握在了令他爱不释手的小细腰上,唇凑了过来,带着惩戒般的热情,啃食,闯入,捉着可怜的小丁香,一番作.弄。   男人可能想让它的主人知道,他对她势在必得。   二人唇齿相缠已经不知第一次,宋悠的抵触换来男人更加狂野的征服,男人仿佛时时刻刻都想证明着什么,他的热情似火,似乎永不湮灭。   宋悠感觉到了萧靖的变化,唇齿之间的血腥味渐渐在唇间漫延,刺激却又让人觉之可怖。   他总是这样,宋悠此刻才发现,二人尚未洞房之前,男人的一切都在隐忍,这才是最为本质的他。   “嗯——”   宋悠吃痛,试着推搡。   内室的烛火被不知何处来的清风吹的忽闪了一下。   萧靖睁开眼,对上了宋悠一双水润惊恐的眸子。   当即,萧靖一顿,停止了攻势,目光在她脸上游历,片刻之后,唇才缓缓离开。   萧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喑哑的唤了一声,“小儿,我......我又失态了。”   他总想着将她融入骨血之中,不得目的不罢休。有一件事萧靖并没有告之宋悠,就在他二人成婚当日,他梦见了她---梦里她冢中枯骨的样子。   他歇斯里地,却是无力回天。   那种挫败的无力感让萧靖为之害怕。   此刻的小儿还是鲜活可人的躺在自己身下,而不是那冰冷的白骨。   可恶的梦境,扰的他几日不安。   “小儿,我.....”他抵着她,目光炽热。   仿佛只有二人相缠,可怕的梦境才不会发生。   又或者,他当真是心悦极了她,心悦到了已然成了一个沉沦温柔乡里的风流汉。   宋悠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有点为难,“就一会?”   这要怎么控制?   萧靖也为难,但男人的本能总是无比直接,修长的指尖轻易挑开了皓雪肌肤上的小衣细带,可就在他的目光巡视过时,被那摧残过的可怜红梅惊了一下。   小儿如晨间初开的玉簪,经不住一点揉.捏,她本该精致的盛开在了迎风摇曳的藤萝上,而非落在男人的掌中,任其磋磨。   萧靖与宋悠对视,眼中除却尚未消散的情.欲之外,还有隐忍与内疚,他顿了顿,在宋悠眉心不轻不重的啄了一口,“睡吧,我一会就过来。”   宋悠看着他起身,看着他走开,又看着他的背影迈入了净房。   过了小半天,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来,宋悠便能猜出他在里头干什么。   内心有什么情绪被无形中挑动。她在想,她也心悦他,并非仅仅是因为他能带着她走到剧情的最终处,更重要的是,他心悦她,是放在心尖上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萧靖出来了,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身上有澡豆与薄荷草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宋悠涨红了脸,没眼去看他。   床榻吱呀一声晃动,男人在她身侧躺下时,她又被圈入了他怀里。   宋悠窝在那里,半分不敢动弹。   萧靖的呼吸低沉,在她耳边又道了一句,“再不睡,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宋悠随即闭上了眼,他好像总能轻易洞察一切。   秋夜静怡,外面凉风悠悠,再过阵子洛阳城就要开始降霜了。   ***   同一时间,辰王府。   辰王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原以为长平郡主再怎么刁钻跋扈,好歹也是贵女。   但今日去将军府回门,辰王的颜面却让她给丢尽了。夫妻之间的私事如何能大肆宣扬出来?!   他二人尚未圆房,其中缘由既有他自己的身子缘故,也因大婚那日被萧靖气伤了,而且长平郡主这等火爆的性子,辰王就算是想碰她,也被她一脸愠怒给打消了。   将军府也很为难。   辰王已有私生子,理应不太可能不行。   而且,这才刚刚大婚,总不能就闹和离,否则不管是将军府,还是辰王,都将成为全洛阳城百姓看笑话的对象。   辰王打算今晚就给长平郡主一点颜色看看,想当初他也是被无数贵女所爱慕着的,宋二等人哪一个瞧见了他,不是翘首巴望着?!   辰王当真是不甘心,男子最是忌讳这一方面被人瞧不起。   而可恨的人长平郡主已经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   长平郡主被辰王摁在了榻上,“长平,你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辰王身份尊贵,人也俊美,长平郡主无法嫁给萧靖,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几日相处下来,长平郡主对他是愈发的不满意,“我,我就是不把你当回事了,怎样?”   在对付女子的手段上面,辰王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不到手的。   更没有理由搞定不了一个野蛮泼妇!   “好!好得很!你还念着萧靖是吧?我今晚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丈夫!”辰王发恨道。   之后就开始撕扯长平郡主的衣裳,他的吻很有手段,是在故意取悦长平,辰王就不信了,他可是全洛阳城女子趋之若鹜的美男子,如今也才二十三,正当是男子最为风华的时候,如何能不行?!   长平郡不是一个矜持的主儿,本能的反应让她觉之刺激,就在她迷迷糊糊的静等着发生什么事,辰王突然趴在她身上僵住了。   长平郡主就算再傻,出阁之前,将军府的婆子也告诉过她一些闺房之事。   她当即明白了过来,因为平素好动,她又会几招拳脚功夫,抬手就将辰王推开了。   长平郡主起身看着狼狈之处,她怒道:“你果然是不行!我要和离!”   辰王不服,再次摁倒了她,但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当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长平最终还是推开了他,嫌弃的瞪了一眼,收拾好自己后就气冲冲的离开了屋子。   辰王瘫软在脚踏上,简直不敢相信,他如今会成这样?   “不,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   翌日一早。   宋悠醒来时,萧靖已经不在身边,她知道萧靖时常都会在夜半才睡,天不亮就练剑去了,他其实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却是在她身上屡次破例。   洗漱后,宋悠戴上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   她进门后还没正式给卫氏请安,以防日后卫氏寻自己的麻烦,宋悠就算不太想见到她,还得硬着头皮去。   毕竟,的确是她理亏在先。   她如今的身份不过只是个王府的侧妃,无论萧靖如何的疼宠她,规矩还是要遵循的。   卫氏起很早,多年冷宫的日子让她比寻常人都要自律。   宋悠过去请安时,卫氏已经在用早膳了,“给夫人请安。”   侧妃也是妾,自是没有资格喊母亲。   卫氏轻抬眼皮看了宋悠一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她没有理会,继续吃着她的早膳,这意思已经很明显,是在给宋悠拿乔。   其实,曹沐云的容色还算上乘,虽是算不上绝色,但二八年华的贵女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水一样的人儿,稍作打扮,便会尤为养眼。   卫氏尚且还不明白萧靖如此“宠爱”一个侧妃的缘故,而且她见过宋家长女,按理说宋家长女才是倾国色,她至今下落不明,就算是寻到,只怕也是清白不在,难不成这是萧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思及此,卫氏眉心又蹙了蹙,但又觉得萧靖对他这个新侧妃是当真的喜欢。   “怎么?曹家没教过你规矩?”片刻的沉默之后,卫氏终于开口了,但这话却是在质问。   宋悠,“.....是妾身之过,与曹家无关。”   她此言一出,卫氏当即暴喝出声,“放肆!你的意思是指我不明事理?!”   宋悠,“......”她哪里是那个意思?卫氏果然是经历过宫斗的女子,破坏力非同一般。   卫氏这是有意给她难堪,即便她此刻反驳,亦或是做什么,都是徒劳,反而会让卫氏更加变本加厉。   宋悠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卫氏,如此更加省力。   卫氏一僵,“.......”曹家女又想干什么?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就没事了?   这时,萧靖从回廊大步走来,人未至声先到,好像生怕旁人会伤了他的心肝肉,“母亲!您这是作甚?”   母子二人脾气相似,都是不会给人台阶下的。   萧靖也是直接质问,他很快就站在了宋悠身侧,成了她遮风防雨的壁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卫氏:曹家女也是个狐狸精!   宋悠:不不不,您儿子才是狐妖。   萧靖:小儿乖,莫怕,宅斗宫斗这种事还是交给为夫吧,你一边站着。   (王爷他又开启了新技能^_^)   --------   今天终于9点准时,剧情没写完,晚上9点继续^_^,红包依旧,昨天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 第81章 戏精上身   萧靖与宋悠站在一块, 男才女貌, 任谁去看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卫氏只一眼仿佛回到了时光轮回处, 她微微失神, 当初的她与承德帝也是如此。   承德帝年轻的时候也是男子当中出类拔萃的容貌, 器宇轩昂,对待一切都是势必要辗轧征服的态度。   当年的他也是护着自己的。   皇太后还是贵妃时,也对她不甚满意,曾多番为难, 承德帝起初还是一个亲王, 他也是如此霸气的站在她身侧, 是她的避风港。   男人啊。   宠你的时候能将你宠上天,可一旦不宠了,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卫氏绝对不会相信萧靖会对任何女子独一份的天长地久。   思及此, 她心里渐渐好受。   而且, 她也不想与儿子撕破脸皮,虽只是象征性的斥责了一句, “曹氏,你身为骁王府的侧妃, 哪些是该做的, 哪些是不该做的,你心里应当清楚!王爷是你的天,你的一切都应听从王爷安排,你听清楚了么?”   宋悠依旧未置一言,她眨了眨眼, 安静的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仿佛不愿意过问人间俗事,只等着她身侧的男人为了她排忧解难。   宋悠是一个懒人,用不着自己出手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令她没想到都是,她前脚过来拜见卫氏,萧靖后脚就跟过来了。   她突然明白为何那么多女子会沉沦在男子给予的避风湾里,不愿意出来。   两人是挨着站在一块的,萧靖的衣摆有意蹭过了宋悠的,他就是这般孟浪,逮着机会就占便宜。   萧靖严肃道:“母亲有所不知,曹氏正是听从了儿子之言,才致此刻过来给您请安,按着她的本意,大婚当日就恨不能过来给您奉茶,此事怨不得她,要怨就怨儿子。”   “.........”   卫氏气的胸膛起伏。   这是她的儿子么?   无法,卫氏根本不能继续责怪下去,萧靖这都亲自出马了,她还能如何?   再者,她瞧着面前的女子也是个清雅寡淡的,并无肆意招摇之处,想来也不是一个惯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或许当真是萧靖太过沉迷了。   卫氏冷哼了一声,“行了行了,下不为例,但晨昏定省的规矩坏不得,从明日开始,曹氏晨起就过来陪我吃茶!”   其实,不管是骁王府的正妃,还是侧妃,伺候卫氏用早茶都是情理之中的。   宋悠依旧不说话,乖顺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男人排忧解难,这种事她自己定是不能插手。   萧靖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只闻他道:“母亲,曹氏身子娇弱,儿子想着今后晨起带着她习武,以便早日给王府开枝散叶,这晨昏定省还是省了吧,儿子会隔三差五带她过来看您。”   宋悠,“......”   卫氏,“......”   开枝散叶的理由足以充分到让卫氏无话可说,而且她瞧着侧妃这副小身板也当真是纤细,虽是胸.脯.翘.挺,后.臀看着也是会生养的,可那把小细腰委实叫人见之格外怜惜。   卫氏语塞了。   王府子嗣与晨昏定省相比之下,自然是前者更加重要,她可不想让七宝将来袭承大统。   卫氏认为,若是曹侧妃能早日生下一儿半女,也算是了了她一个心愿,遂只好答应,“既是如此,那好吧,你二人加把劲,趁早给我生个孩子出来。”   萧靖答应的很干脆,“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宋悠,“.......”   ***   早膳刚过,宫里命人送了皇太后的懿旨过来,是让骁王府祖孙三代皆入宫一趟。   卫氏眼下还不想表露锋芒,但皇太后的旨意,她不得不遵,只好稍作捯饬,与萧靖一道入宫。   萧靖与曹侧妃误了敬茶的时辰,卫氏这个当母亲的人自是逃不了干系,她知道,皇太后还是等不下去了,借着机会一定会给她难处。   原本这种事完全可以避免,要怪还真得怪她儿子!   卫氏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宋悠和七宝,她眉心蹙着,明眼人也瞧出了不悦。   七宝此前在卫氏面前碰了钉子,此刻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她,他问宋悠,“姨娘,祖母不高兴呢。”   宋悠一愣,这孩子真是机智,也不知道是谁教他喊自己姨娘的,而且他也不认生,宋悠抱着他时,他丝毫不曾排斥。   宋悠神色赧然,卫氏的确是很不高兴,她道了一句,“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氏唇角抽搐,她的确是不舒服!是心病!   当了数年的后宫之主,卫氏的掌控欲极强,不管是对骁王府,还是对萧靖,她都想一手操控着。   可事实上,萧靖也好,骁王府也罢,似乎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卫氏冷眼扫了宋悠一眼,“曹氏,今日我就跟你说最后一次,记住你的职责所在,也记住你的本分!”   宋悠笑了笑,未置一词,左耳进右耳出,不听从卫氏的,也不与她正面冲突。   如此,卫氏反而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宋悠撩开马车车帘看了一眼骑在汗血宝马上的男人,男人感知到了,也回头看着她,在她浅浅的注视中,他风流一笑,一瞬间黯淡了洛阳的满城秋色。   宋悠也稍稍腼腆了一下。   卫氏见这二人眉来眼去,干咳了一声,“咳!”   宋悠放下了车帘,与萧靖确认过眼神之后,此刻无论卫氏如何对她横眉冷对,她丝毫都不在意了。   脸上挂着浅笑,怀里抱着七宝,心里装着家国天下,还有她的男人。   ***   坤寿宫中,万贵妃与辰王夫妻二人已经到场了。   卫氏祖孙三代上前给皇太后请安,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宫里人,既然早就被贬为了庶民,就没有继续侍奉皇太后的道理。   “都请来吧。来人,赐坐!”皇太后不过是想亲眼看看卫氏,她究竟是真的习性大改,还是在承德帝跟前逢场作戏?!   “多谢太后娘娘。”卫氏起身,但眉眼一直低垂着的。一身素色的绣西府海棠衣裙,发髻上只是插了一根素银的簪子,让她看上去无端舒雅清淡。   与此同时,如今的卫氏清瘦了不少,看上去再也没有当年的盛气傲慢了,时光仿佛磨光了她的棱角,让她成了一个清心寡欲之人。   卫氏刚落座,万贵妃的声音传来,“姐姐,好久不见了,妹妹险些就认不出你来了,这些年姐姐过的可还好?妹妹倒是时常想起姐姐,奈何皇上此前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冷宫半步,妹妹就算是想去看姐姐,也是没有法子。”   万贵妃曲意假笑了一句。   她句句都在嘲讽着卫氏的过去。   皇太后闻言,并没有因此而怪罪万贵妃半句。   宋悠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大约明白皇太后与万贵妃今日的目的了。   是想给卫氏一个警告,让她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   卫氏这时起身,朝着万贵妃福了一福,“贵妃娘娘这话,民妇实不敢当,冷宫那种地方,民妇期盼贵妃娘娘一辈子都不要进去。”   万贵妃,“......”   宋悠起初还担心卫氏会占下风,现在看来,她白白担心了,能在冷宫活到今日,还能安然出宫,卫氏一定有她的本事。   皇太后打破了僵局,“哀家记得卫氏的蜀绣功夫了得,哀家这里正好有一柄破损的团扇,是当初先帝赐给哀家的,卫氏可否替哀家修补好?”   卫氏依旧低垂着眼眸,她脸上毫无异色,旁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是,民妇遵命。”   皇太后单独留下了卫氏,其余人在坤寿宫赏花。   这个时节,有些品类的菊花已经绽放花苞了。   宋悠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独自一人坐在亭台下赏花品茗,今日入宫的不止萧靖与辰王一家子,还有穆王等人也来了。   长平郡主时不时瞄了几眼宋悠,她起先还因为宋家长女“失踪”而高兴了一阵子,没想到如今又冒出了一个曹沐云!   长平郡主一想到辰王窝囊废的样子,加上眼下全洛阳都在传闻萧靖是何等的肖勇,竟然让刚入门的侧妃娘娘几日都下不了榻。   如此一对比,辰王简直就是一个不堪入目的废物。   她长平郡主从小千娇万宠,夫君自然也要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男子,很显然,辰王完全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要求。   此刻,长平郡主看着宋悠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正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的一盆青龙卧墨池的牡丹,样子疲倦,却是清媚娇柔,好像昨天夜里刚刚经历过情.事似的。   长平郡主嫉恨成疾,她走上前,在宋悠身侧落座,“这种青龙卧墨池,我家中暖房里多的是,曹侧妃若是喜欢,我可命人给你送几盆。”   隔着两三丈远的空气,宋悠也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那好,多谢辰王妃了。”青龙卧墨池是名贵花卉,宋悠来之不拒。   “你......”长平郡主语塞,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曹侧妃还当真了,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长平郡主见萧靖在不远处的男席处,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示威,“曹侧妃,我靖哥哥是不是对你很好?不过,我可告诉你,靖哥哥心中只有宋家长女,你不过只是个替身,若是宋家长女还在,岂会有你什么事?”   宋悠来了兴致,怎么....现在就连长平郡主也看出来萧靖对自己的痴情?!   可是她怎的就没那么强烈的感触?   “辰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骁王待我如何,我自是心里清楚,即便将来宋家长女回来了,我也依旧是他的侧妃。”宋悠道。   长平郡主以为她上勾了,继续道:“你还没看出么?靖哥哥无非是因为宋家长女不在,才对你好,你别以为靖哥哥真的在意你!你休要因此诱惑他!”   这时,萧靖与辰王等人走了过来。   辰王看见的自己王妃为了别的男子而吃醋,他心里不是滋味,曾经何时,只有他辰王伤别人的份。   萧靖大步走来,步履带风,大魏的亲王服饰是那种典型的广袖窄腰,衬的他双腿修长,精瘦的腰肢下面几乎都是腿。   长平郡主看呆了去,只有这样伟岸的男儿才能配得上她。   此时再看辰王,她当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萧靖靠近后,一手捏起了宋悠小下巴,眼神轻挑,“听见没有,本王心里只有宋悠,你今后休要再诱惑本王。”   宋悠,“.......”他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长平郡主得意的笑了,“哼,曹侧妃,你自己也听见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了萧靖对他的侧妃的溺宠,却独独长平郡主没有瞧出来。   辰王只觉无比丢脸,当真是个蠢女人!   萧靖不是一个流连花丛的人,但最近的所作所为却像个彻头彻尾的迷.恋女色之人。   宋悠如今是侧妃,自是要给亲王行礼,她起身盈盈一福,“给几位王爷请安。”   美人神色寡淡,美眸湿润,单是一双眼睛就极有灵气,也难怪会让萧靖在她身上沉迷。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久闻曹侧妃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王今日正好带了王羲之的墨宝折扇,不知曹贵妃可与替本王鉴赏一二?”   宋悠不知道穆王这是不是在考验自己,遂看向了萧靖,“王爷,妾身一切都听您的,您说呢?”   众人,“.......”这种事用不着说出来,你二人私底下心里清楚就行了!   长平郡主气的想挥小马鞭打人,萧靖的体格健硕修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雄雌气息与魄力,让她为之倾慕。   将军府都是真汉子,没有文弱书生,就连长平郡主也是自幼习武,她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最是反感。   萧靖的手在美人下巴处轻柔的摩挲,若非是还有旁人在侧,他恐怕已经将他的小儿捞入怀里,好生怜惜一番了。   “既然穆王开口了,你便随意鉴赏吧,字画之类的东西,仁者见智,不必勉强。”   宋悠点头,这时穆王将手中的那柄折扇伸了过来,宋悠哪里懂什么字画?   但原著中提及过,辰王为了拉拢穆王为他一派,给过他不少好处。   只是穆王是个贪得无厌的,他自知抢不到那个位置,就对钱财格外的贪恋。   穆王一次次狮子大开口之后,辰王就寻思了其他法子。   而事实上,有些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是万贯家财也是得不到的,比方说宋悠此刻所见到的折扇,便是辰王命人伪造的,她看了一眼,道:“回王爷,这是赝品。”   辰王一僵,“......”   穆王强行笑的很儒雅,“曹侧妃何出此言?本王这把折扇可是辰王殿下赠送,而辰王又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仅凭你一句话就说是赝品?”   萧靖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小东西,你此话当真?如若这是赝品,但辰王便是诓骗了穆王。”   小东西?   宋悠浑身一个精灵,对萧靖的故意挑逗装作若无其事。   辰王脸色煞白,他命人仿造出来的东西,就连行家大儒都瞧不出,区区一个曹家女如何会知晓?!   穆王更是脸色难看,他一直对这把扇子珍之重之,走到哪里都是不离手,如果是这扇子是假的,那他岂不是被辰王给耍了?   宋悠淡淡一笑,“的确是赝品,王羲之的真作在冀州侯爷手上,几位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去就求证。”   冀侯眼下还在洛阳,这件事很轻易就能查清楚。   辰王不淡定了,“曹姑娘怎知真品只有一件?”   关于这个,宋悠的确不知,她看向了萧靖,萧靖溺宠一笑,将他的小儿拉到的身侧,“罢了,不过是一把扇子,没有必要较真。”   众人,“......”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辰王与穆王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如若亲兄弟了。   萧靖牵着宋悠去赏花,他二人腻味在一块,旁人就算是打算同行,也是不方便的。   长平郡主跺了跺脚,“哼,不过是个替身,还真以为自己很得宠。”   穆王却是若有所思,“就算是宋家长女的替身,以我看,萧靖也是当真宠她,不过她也的确是个聪慧的。”说着,他看了一眼辰王。   辰王心虚,只是品着一盏清茶,并未接话。   ***   卫氏在冷宫打发时间的法子除却每日都在盘算着如何复仇之外,便只剩下刺绣了。   她的绣工的确是了得,不出小半个时辰就将那把团扇修补好。   团扇上面此前绣着的是三朵金合欢,经卫氏之手,一副早春时,春鸟戏花的画面跃上而上,栩栩如生。   皇太后看着团扇,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幽幽一叹,道:“这团扇坏了,尚可修补,可若是有些东西坏了,再好的手艺也是修补不了的。卫氏,你得今日的造化,哀家也不便多言,但从今往后,你若好生在萧靖身边照拂他,不再干涉前尘过往,哀家不会为难你,可你若是使坏,你应当已经知道哀家的手段!”   皇太后的威胁并没有吓到卫氏,她还是那般淡漠的神色,撩开裙摆朝着皇太后跪了下去,“民妇谨记在心,多谢太后娘娘提点。”   将卫氏接出冷宫的人是承德帝,允许她出宫的人依旧是承德帝。   故此,即便皇太后想斩草除根,也得顾及着承德帝那边。   卫氏暂时还动不了。   这时,殿外的宫人七分阴柔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太后是个人精,当即让卫氏起身,“你起来吧,被皇上瞧见了,还以为哀家容不下你!”   卫氏领命起身,依旧保持着低垂着眼眸的姿势,从入宫开始就没有看皇太后一眼。   皇太后无话可说。   要知道,卫氏如今是庶民,庶民是没有资格直视皇家的。   但事实上,卫氏是担心看见了皇太后后,她会忍不住亲手冲上去杀了她。   承德帝很快大步迈入了内殿,卫氏退至一侧,准备离开。   就在卫氏转身之际,承德帝看到了她眼角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而逝,最终落在了她素色的衣襟上,日光正好,将那晶莹照的透亮,仅此一瞬间,却是被承德帝看的真切。   皇太后没有应允之前,卫氏不便直接离开坤寿宫,遂只是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任谁看上去,她如今也是一个与世无争之人。   这厢,皇太后见承德帝明显关切卫氏,不由得道了一句,“皇帝难得不记得当年的事了么?哀家的那些个皇孙是怎么没的?!”   不提及此事还好,一提及此事,承德帝脸上的阴霾突然而至。   皇太后当真是将他视作无用昏君了,她自己造的那些孽,却是统统推在了卫氏的头上。   承德帝忍了忍,很快恢复了常色,试探性的道了一句,“这其中只怕还有隐情,儿子命人暗中重新彻查此事,若是当真错怪了卫氏,儿子想给她一个说法。”   闻此言,皇太后明显面色一怔。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的案子是哀家亲手查办,难道皇帝是怀疑哀家?”   承德帝假意一笑,“母后误会了,儿子不过是不想错怪了任何人,此事尚无定论,母后何故这般激动?”   皇太后多番隐忍,终是没有多言。   承德帝在内殿稍坐了片刻便离开了,他在西花园看到了卫氏。   隔着几十丈之远,卫氏的背影消瘦修长,秋风吹起了她鬓角的碎发,她不施粉黛,身上没什么贵重饰品,淑雅温润。   很多年以前,承德帝也曾心悦过她。   他朝着卫氏走了过去,这时,卫氏也感觉到了承德帝的靠近,她突然抬袖,好像是在抹泪。   承德帝一怔,待走上前时,轻唤了一声,“锦棠,刚才母后与你说过了什么?”   卫氏内心暗笑。   还能说什么?   萧家人不都是一个德性!   她缓缓转过身,眼底还润着泪,似乎很委屈,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朝着承德帝福了一福,“皇上万福,民妇给皇上请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承德帝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给搅了一下,难受的厉害。   承德帝的视线落在了卫氏的手背上,那上面还有明显的泪痕,承德帝伸手去碰触,卫氏却像是如临大敌,突然将手放在身后,道:“皇上,您该回避了。否则,民妇只好厉害。”   承德帝欲言而止。   这时,七宝噔噔噔跑了过来,“皇爷爷!好久不见,七宝想您了。”   卫氏唇角动了动,这孩子,他还知道说这些,难怪承德帝那般喜欢他。   承德帝俯身将七宝抱起来,七宝是他与卫氏共同的孙子,他二人相识于少年时,如今连孙子都有了。   如今的承德帝已经很少贪恋后宫年轻女子妖艳的筒.体,对他这个岁数的男子而言,肉.欲.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吸引力,更何况对于帝王而言,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但卫氏总归是特殊的那一个。   承德帝看着卫氏,道:“这小子惯是嘴甜,与萧靖幼时长的一模一样。”   卫氏突然不冷不热道:“太久了,民妇已经忘了。”   承德帝欲语却无词了,若非是他糊涂,卫氏与萧靖母子两人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万贵妃携宫人过来时,卫氏显得卑微又可怜,“皇上,民妇真的该回避了。”   承德帝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这就被万贵妃所扰,他自是心情不悦。   万贵妃看着方才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   卫氏已经这个岁数了,她凭什么让皇上注意到她!   ***   万贵妃知道承德帝喜欢孩子。   辰王虽是已有一子,但那孩子身份见不得人,其母又是烟花柳巷的。万贵妃盼着长平郡主尽早生下皇孙。   而且,辰王与长平郡主迟迟不圆房,这让万贵妃甚是着急。   在辰王离宫之前,万贵妃将他叫到她宫中交代了一桩事,“这是太医院开给你父皇的方子,母妃特意给你寻来的。你定要早日让长平怀上你孩子,将军府与长公主将来才能为你所用。”   辰王接过兰花瓷瓶,脸上火辣的疼。   他辰王竟然还有需要借助药物的一日!   简直是奇耻大辱!   辰王点头,“嗯,儿子知道了。”   在宫中用过晚膳之后,几位王爷先后离开皇宫。   宋悠与萧靖刚回府没多久,卫氏身边的婢女就送了一碗深色.汤药过来。   此时,宋悠尚未撕下曹沐云的面具,她问道:“这是何物?”   婢女如实答道:“回侧妃娘娘,是夫人交代过的,让侧妃娘娘务必要将汤药喝下去,可有助您怀上孩子。”   宋悠,“......”   萧靖那般能折腾,她还需要饮用汤药么?   “放下吧,我一会喝。”宋悠道。   婢女只是将托盘上的汤药端了出来,放在了桌案上,但并没有离开,“侧妃娘娘,夫人让奴婢亲眼看着您喝下去。”   宋悠,“......”卫氏果然谨慎!   她权衡了一二,目前看来,卫氏是不太可能会加害于她,而且....她与卫氏之间当真不宜闹出罅隙。   直觉告诉宋悠,卫氏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她便当着婢女的面将汤药给喝了。   她猜测这大约是类似于补药的东西,一碗下腹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这时,婢女才离开了屋子。   萧靖暂时没有回房,宋悠得了自由,在博古架上找本看。   这些都是萧靖的书,二人大婚之后,萧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将书房内的书册也都搬了过来。   到了今日,宋悠才发现,萧靖当真是博览群书。   从各州的地理志,奇门遁法,兵书法阵,乃至....孙老前辈的岐黄之术,他也有所涉猎,翻着翻着,宋悠看到一本深蓝色的小册子,书架上的所有书册中,只有这本是折叠在一块的,好像是被人特意做了记号。   好奇心使然,宋悠从博古架上取下了书册,翻开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这竟是.....避.火.图?!还用了朱笔做了记号?!   萧靖他半夜不睡觉,偷偷看这些?   这时,宋悠浑身开始燥热了起来,伴随着口干舌燥之感,她当即将避火图放回了原位,但燥热感分毫不减。   门扇被人推开,萧靖大步走了过来,待他靠近时,宋悠一双水眸直直的盯着萧靖,她上前一步,索性贴上了他的胸膛,.轻咬着粉唇,一手已经攀上了萧靖的衣襟,试图扯开他的外袍。   “小儿,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卫氏:七宝这小子太滑头了,我很不喜欢,给曹氏送点药方子,希望她早日给我生个孙子!   萧靖:这个可以有。   七宝:祖母她眼瞎,不过,是个好法子。   宋悠:不想跟你们三个玩了,挥挥小手,再见......   ---------   今天到此结束啦,明天早上九点准时见哦^_^,么么哒,红包依旧,爱你们。 第82章 千金归来   “小儿, 你怎么了?”   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摸索着自己面前娇柔女子的面颊, 动作轻柔, 喑哑的嗓音却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兽.欲。   所谓的温柔不过只是在克制。   新婚燕尔, 正当是浓情蜜意时。   若是小儿肯稍稍主动, 萧靖的欢愉会增加数倍。   小儿美眸中映着烛火倒影,长且密集的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剪影。   她慌张的像只兔子,却又主动的附和男人的亲抚与靠近。   二人体息交缠,强硬与柔软的对比, 男人的雄性气息与女儿家的温软芬芳形成强烈的嗅觉反差。   “我, 我方才瞧见了你藏起来的书册了。”宋悠吱吱呜呜, 脑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她想主动,此刻就想拉着萧靖去榻上, 做些没羞没躁的事。   她凌乱的像只摇曳在风雨之中的鸢尾, 眼下只想攀附着她的男人,甚至于还觉得男人的轻抚远远是不够的。   糟了!   卫氏给她喝的果然是有助于生孩子的汤药, 只不过并非是所谓的补药,而是.....   不过, 这东西到底与千媚有所不同, 宋悠还存着理智,她轻咬桃花粉唇,此刻很好奇为何萧靖要偷偷的看避火图,难道是因为与她成婚之后,他还觉得不够......   这就是为何世间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的缘故么?   宋悠很茫然,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萧靖背着她偷窥避火图,也仿佛他偷腥了。   萧靖抚摸着心上人的面颊,看着她双眸朦胧的模样,另一只手已经自她腰间饶过,顺势圈住了小蛮腰,将人也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种恨不能将彼此融入骨血的冲动又冒了上来。   萧靖可不想让他的小儿胡思乱想,关于避火图,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总是不配合,为夫只能多多钻研,不过眼下看来,那书册还不如为夫。”   宋悠,“......”呃?   宋悠正要弃了矜持与节操,踮起脚尖,细腰伸的笔直,她抬起上臂圈上了男人的脖颈,因为身高相差太大,她只能勉强用了光洁的额头蹭了蹭男人萧挺的下巴,那上面还有坚硬的胡渣子,刺的她痒痒的,但她却是很喜欢,并不排斥。   这时,萧靖突然鼻头一热,宋悠呆呆的看着他鼻端的艳红色,她原以为萧靖只有在隐忍的时候才会流鼻血......   萧靖提着宋悠的腰肢,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到了床榻边,抓住她的双手,让她老实的坐在了床榻上,“等我一会。”   见小儿眸露不满,萧靖低头在她眉心一吻,以作安抚。   萧靖步子很大,在宋悠愣神时,他已经大步离开了卧房,宋悠低头看了看滴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的血迹,她内心燥热的有些难受。   ***   萧靖见到卫氏时,她明显怔住。   她是算好了时辰才命人去给曹侧妃送了“汤药”,就算萧靖对曹侧妃没有真情实意,看到那样的娇妍美人,也不会特意抽空来她这里一趟。   流鼻血的滋味虽是算不得难受,但也是无端麻烦,萧靖此前一直在隐忍,就算是大婚当日也并没有尽兴,他在小儿面前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此番卫氏的举动让他很不满。   他与小儿情投意合,他甚至还觉得是情深似海,一定是上辈子便开始的缘分。   她和他之前怎会需要任何的汤药辅助?!   虽说萧靖今晚肯定会与他的小儿共赴巫山,但对他而言,若是小儿意识不清,他也就不够虔诚了。没有灵魂的欢.好,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母亲,您今后少管我房中事!”萧靖态度很坚决。   其实,卫氏不过是急着要一个孙子。   而且,这种事很是正常,就连承德帝当年宠幸宫里的妃子时,也会时常借住汤药助兴。   “靖儿,为娘的一番苦心,你怎么不明白?辰王此番娶的是正妃,而你只是娶了一个侧妃入门,辰王府有了孩子可是嫡皇孙!你与曹侧妃也抓把紧,你父皇最是忧心皇嗣凋零,孩子多了,没有坏处。   “曹氏身子娇弱,光是她一人也不够伺候你的,等有机会,你寻了机会让你父皇再另许几房妾室给你。”   卫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萧靖蹙眉听着。   他此前对女子没有任何兴趣,幼时就见惯了后宫的那些魑魅魍魉,于他而言,这世间的女子,只有小儿能配得上他。   “母亲,今日的话儿子不想再提第二遍,我再说一次,我房中事,你休要再插手!”   卫氏感觉到了萧靖的愠怒与冷漠,她当真是想不通了。   此前,萧靖是一门心思对待宋家长女,这才过去多久,他转眼就心悦上了曹氏,还如此珍视她?!   很多时候,萧靖都是少言多做,能用行动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说,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与卫氏坦白,也仅仅因为她是他母亲。   萧靖可能也等不及了,随手拭去涌出的鼻血,他离开之后留下一句,“您可别再让我失望!”   萧靖的强硬态度让卫氏感觉到了害怕。   儿子....她念了十几年的儿子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   这厢,萧靖大步迈入了卧房,随着他的走动,带来一股微不可见的小悠风,煽动了内室燃烧正旺的烛火。   他一看到榻上的光景,鼻血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涌。   萧靖沉吟一声,看着此时的小儿,他的双手放在了祥云菱花纹络的腰封上,开始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视线却一直紧紧锁着她。   他并不急,还想继续欣赏小儿此刻的诸多风情。   她今晚倒是很积极,在他进屋之前,已经自行褪下了外裳与中衣,只着一件玫红色小衣,下面是雪白色的轻纱亵裤。   小儿双眸盈盈,扭动着身子的模样就如那画本子里专门会勾.引穷书生的妖精。   小儿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她从来都不是,只是近日总是矜持,此刻的她宛若回归了本性。   下一刻,萧靖眸光一滞,血脉泵张处险些就直接交代了。   只见小儿纤纤玉手解开了小衣的细带,当着他的面抛了过来。   那抹玫红色在眼前飘零,萧靖看到两丈远处的雪峰上盛开的腊梅,如此娇妍魅惑,颤颤巍巍的,像是招摇的等待着他去采撷。   这时,萧靖的外袍已经褪下,他大步上前,施展百般功夫将小妖精彻底降服。   大概是萧上仙的手段了得,再妖艳妩媚的妖精也经不住几轮就彻底偃旗息鼓。   当一切归为平静,萧上仙抱着他降服的妖精,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他轻唤了一声,“小儿。”   回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   每当这个时候,萧靖都是无比懊恼且孤独的。   仿佛只有他一人一厢情愿的唱着独角戏,他的小儿从来就没跟他表露过任何的心得。   萧靖肝火尚未退下,本想继续,但看着小儿趴在他胸口,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挤的变形,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来日方长吧.....   ***   同一时间的辰王府。   辰王以为今晚一定会成功。   万贵妃给他的药丸,他连续服用了三颗,起初时长平郡主并不愿意与他亲近。   但辰王几年前就已经是个风.月高手,调.情的手段了得,一番强行亲吻之后,长平郡主妥协了,她还以为辰王真的有救了。   谁知,辰王尚未入巷,又是一泻千里。   长平郡主气急,委屈与愤怒交织,她当晚就撂下了狠话,“萧世良,你就是一个不举的!我要和离,此事没得商量!”   当晚,长平郡主带着她的陪嫁护院,连夜回了将军府。   辰王怒火中烧,一人关在了卧房,砸了半夜的东西。   辰王的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他早就颜面无存,这个时候恨不能将长平郡主杀了灭口!   但,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   翌日一早,宋悠醒来时,萧靖已经不在房中,因着卫氏免了她晨昏定省的规矩,没有王爷吩咐,婢女也不敢唤她起榻。   萧靖此前交代过,任何人不得踏足屋子,除非是侧妃娘娘亲口唤她们进去。   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宋悠决定今后定要防备着卫氏。   她的记忆很清楚,还记得昨夜非要坐在萧靖身上.....   “......”   她看了一眼靠墙长案上的沙漏,已经巳时了,寻常这个时辰萧靖早就练剑结束。   眼下,承德帝并未对他重用,很多时候,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直至此刻,萧靖还没过来“骚.扰”她,这让宋悠很疑惑,戴上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宋悠唤了婢女入屋,“王爷人呢?”   婢女如实道:“回侧妃娘娘......那个,宋家长女回来了,王爷去英国公府看她了。”   宋悠,“......”她这一觉错过了什么?   这其中肯定又是阴谋!   她好端端的待在王府,那英国公府的女子又是谁人?   宋悠正思量着,她出神时,婢女以为她这是在吃醋了,毕竟宋家长女才是正妃!就算她眼下还没有入门,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婢女伺候在侧妃娘娘身边有几日了,见侧妃脾气甚好,人也随和,故此宽慰了一句,“侧妃娘娘,您别将这桩事放在心上,正妃还得三年才能进门呢,而且奴婢听说这次是宋家长女失忆了,就连国公爷也不记得了。”   失忆?   多好的借口。   如此一来,就算是露馅了,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宋悠洗漱过后,随意用了早膳就在王府等着萧靖的消息,她当真很好奇,是谁要假扮她?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卫氏领着一众下人从夹道上浩浩荡荡的走来。   宋悠起身相迎,卫氏摆了摆手让她坐下说话。   花厅里的婢女都被屏退,只有卫氏与宋悠二人。   “夫人,您有何事?”宋悠问。   没想到卫氏比她更紧张,“宋家长女回来了,你可知道了?”   未及宋悠开口,卫氏又道:“哼!简直是不成体统,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突然消失一阵子,这又突然出现,谁知道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有宋家长公子作证,我也是不信她的!骁王府不能接受这样的女子!”   卫氏抓着宋悠的手,又道:“曹氏,难得王爷对你上心,你定想尽办法要抓住王爷的心,早日给他生个儿子!”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小儿,听见了么?早日给本王生个孩子。   宋悠:我被人冒充了?   赵逸:一计不行,再生一计,本公子终有一日能带走卫辰!   辰王:那吓我的女鬼又是谁?   宋媛:所以,我能出狱了么?   宋悠:一心图大业,不想跟你们玩......   ----------   那个,今天早上没有准时,拿王爷的节操发誓果然是没用,因为王爷他没有节操o(╥﹏╥)o。红包依旧,昨天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 第83章 全能王爷   英国公府今日终于恢复了热闹。   此前, 先是汤氏在大理寺暴死, 之后又是宋悠失踪, 宋严还以为长女回不了, 他甚至还打算办丧事, 给宋悠置办衣冠冢。   宋悠突然出现,而且记忆全无,这既让宋严高兴,但又令得他忧心。   一来, 长女回来了, 那么宋媛就能从大理寺安然出狱。   可.....长女失踪数日, 这总得有个说法,否则就算是有承德帝赐婚,萧靖也不会让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子进门。   堂屋内, 萧靖, 宋严,宋淮远三人皆在饮茶。   三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了同样的话。   “人回来就好。”   “悠悠无事, 本王就放心了。”   “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自是知道她这阵子在做什么。”   三人各怀心事, 皆是心知肚明。   宋严想救次女, 同时也盼着三年后将宋悠顺利嫁出去。   而宋淮远也不可能放任宋媛不管,另外他也要顾及着宋悠的名声,故此,这次是由他将“宋悠”接了回来,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至于, 萧靖,他则是让人看不透。   宋淮远与他皆知道真正的宋悠,眼下就在骁王府待着,一刻都没消失过。   他任由一个假的宋悠在世上又是什么意思?   萧靖品着一壶刚泡好的碧螺春,神色泰然的看着宋严与宋淮远二人乔模乔样。   宋严一笑道:“王爷也有所不知,当日悠悠因你要先娶侧妃,一气之下就出宫了,此事淮远可以作证。”   萧靖岂会相信?   但宋淮远只能配合,“是啊,我的人的确是看到了悠悠出宫,之后她带着丫鬟去了庵堂给母亲王夫人祈福去了。”   他指的是王蔷。   萧靖笑意不明,“嗯,她无事就好。”   宋淮远,“......”他很好奇萧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宋严看了看继子,“......”他没想到萧靖根本就不怀疑宋悠的去向?!这是为何?   半日之内,宋家长女再次回到英国公府的消息传遍了洛阳城。   看客们又开议论不绝,好像自从宋家长女上回从冀侯回来后,她已经不止一次成为备受关注的对象,总能做出震惊旁人的事出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其实宋二并没有杀宋家长女,是宋家长女自己躲去庵堂里消愁去了。”,   “此事有宋大人作证错不了的。”   “三年之后,还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只怕届时宋家长女能否嫁骁王爷都是一个问题。”   “是啊,骁王近日独宠曹侧妃,也是个始乱终弃的。”   萧靖还没回王府,就听到了诸多抨击他的言辞。   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旁人口中摒弃了宋家长女的负心汉了。   有很多时候,萧靖不明白寻常老百姓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流言蜚语不知被什么风刮进了骁王府,宋悠也有所耳闻,她这人的情感并不是很细腻,可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时下小女子的心思。与萧靖两情相悦时,她便待在他身边,待他日情义不再时,她也不会被一纸婚书所束缚。   得知萧靖归来,她便去书房见他,梅老与裴冷等人也都在。   萧靖的书房坐落在一座独立的庭院中,园中种满了墨竹,一阵秋风吹来,沙沙作响,雅致十足。   透过半开的窗棂,萧靖看到他的小儿正立在庭院中,仰面看着西南角将将盛开的菊花,她梳着妇人发髻,从背后看去,身段婀娜玲珑,萧靖贵为亲王,关于小儿,却总是心中不安。   他的小儿只要挑挑眼皮子,稍稍扭捏着身子就能让无数男儿听其支配。   萧靖很担心,有朝一日,她会不需要自己,撇下他后,独自一人展翅高飞。   她的小脑袋里整日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梅老见自家王爷失神,他道:“王爷?”又顺着萧靖的视线往外望去,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梅老讪了讪,胳膊肘戳了一下裴冷。   紧接着,裴冷又戳了一下花莲。   三人用眼神达成一致。   梅老最后总结了一句,“王爷,既然您也已经决定,那事情就这么办吧,柔然那头有了消息,郁久闾的尸首也已经运到,至于究竟开不开战,还未必可知。”   萧靖轻应了一声,那双幽深的鹰眸本该鸟瞰天下苍生,亦或是俯视所有对手,可此刻,他的眸色温柔,隔着数丈的距离,只能看到他的心肝肉。   “嗯。”他应道。   梅老等人识相的退了出去。   门扇被人打开,宋悠转过身来,就见梅老几人先后离开了院子,花莲还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   可当萧靖也迈出门廊时,花莲当即移开视线,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家王爷用眼神剐了他一眼。   这厢,庭院中再无旁人,宋悠瞬间想起了昨夜的事,一切都是她主动,还对萧靖说了不少荤话.....   萧靖自然也记得。   他走上前,眸中映着万千秋色,一笑夺目,“怎么过来了?可是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需要为夫替你纾解?”   对,这就是她晚上缠着萧靖所说的话。   浑身不舒畅,处处需要纾解.....   宋悠僵住。   “长留,下去!”这时,萧靖突然没来由的道了一句。   宋悠这才察觉到屋顶还有人......   听到嗖的一声,长留不见了踪迹。   宋悠过来找萧靖,是有正事的,但这人似乎也很想见她,道:“小儿,你是在忧心英国公府的事?我已命人送了补品过去,会让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萧靖对宋家长女才是真心实意的,你这个曹侧妃不过只是一时之需。”   什么一时之需?!   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宋悠瞪了他一眼,“究竟是谁做的?为何要假扮我?我大哥一定也知道吧,他怎会允许?还是....此事与大哥他有关?”   听着宋悠左一声大哥,又一声大哥的唤着宋淮远,萧靖心头痒痒,若是在房中,小儿也能喊他两声哥哥就好了.....   萧靖如此想着,眸色眯了眯,强行掩饰了自己孟浪心思,装作依旧是个肃重伟岸的君子,道:“此事你无需操心,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逸公子与你大哥里应外合干出来的好事。”   宋悠一僵,“嗯?与逸公子有什么干系?”   若说是宋淮远所为,那还能说得清,毕竟只要宋家长女还活着,宋媛就是无罪的,宋淮远即便不会假公济私,他也不会让宋媛去死。   萧靖不动声色牵着小儿的手,带着她去林中漫步,“赵逸对你有不轨之心,又知道你的身份,他弄了一个假的宋家长女出来,估计是要掳走你,小儿.....从今日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赵逸是个狡猾的,就连皇宫他都能出入自如,何况我这骁王府,看来他已经掌握了易容术,若是他易成我的样子,你可能认得出来?”   宋悠,“......”脑洞真大啊!   见宋悠迟疑,萧靖明显不悦,一低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这是暗语?”   “嗯,每次同.房,你我要对暗语。”   宋悠,“.....能换一句么?”我是夫君的心肝肉?太肉.麻了吧?!宋悠可能有点接受不了。   萧靖很坚持,“就这句,不必换。”   “......”   ***   辰王府。   长平郡主负气归了娘家之后,辰王并没有心思去追她回来。   眼下,直觉告诉辰王,他近日被人给耍了!   如果宋家长女活着回来了,那么前阵子定有人装鬼吓唬他。   辰王想起了有一日从天而降的赵逸......   如果赵逸不是主谋,那他三更半夜跑上辰王府的屋顶作甚?   思及此,辰王亲自走了一趟,去会了会赵逸。   赵逸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心爱的女子如期嫁给了萧靖,这自是让他无端痛苦,想他赵逸何曾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辰王递了名帖过来时,赵逸思量了一番,才命人请了辰王入府。   二人在庭院中的亭台下落座,赵逸的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就连所饮的茶也是极品。   赵逸明知故问,“辰王殿下脸色不太好,近日可是身子不适?”   辰王唇角抽搐,全洛阳城都知道他辰王不.举的糗事了,赵逸会不知情?!   辰王想不出赵逸针对他的理由,直觉告诉他,事情定是另有隐情,“本王今日突然忆起一事,不知逸公子是否记得,数日前,你从辰王府屋顶坠落?那日逸公子离开的匆忙,本王还没机会问清楚,逸公子你当夜怎会那么巧出现?”   赵逸喝了口茶润润喉,笑意岸然,“我说过,那日纯属偶遇,恰逢听到打斗之声,遂上房看了看,没想到那日辰王殿下竟在捉鬼.....只是不知,那女鬼可捉住了?”   赵逸那对辰王没甚好感。   加之辰王欲对宋悠不轨,仅此这一点,赵逸就巴望着辰王终生不举。   与此同时,辰王正在思量着赵逸的此番来洛阳的目的。   皇太后的生辰已过,赵逸也该回冀州了,他却是一直在洛阳城流连,这是为何?   辰王笑道:“让逸公子见笑了,那日无非是府上闹了毛贼,并无什么女鬼。”   赵逸闻言,他笑了笑,分明是长着一张白玉无瑕的脸,乍一看是一个温润公子,但实则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辰王见赵逸迟迟不欲松口,他索性直言道:“骁王爷大婚的三日前,逸公子是不是命人给本王送过一份手笺?还说卫辰是雍州细作,害的本王被皇上怒斥!那张手笺正是出自冀州的纸张,洛阳城并没有,除了逸公子你的手笔,还能有谁?”   赵逸淡笑不语,诡异的神色让辰王摸不着头脑。   辰王又道:“所以,逸公子你是.....想与萧靖为敌?还是.....另有所图?”   赵逸再次品茶,眸中异色很快消散。   看来辰王并非愚钝之人,也是他自己太多大意了。   “不如你我联盟吧?”辰王提议道。   “逸公子定是也有这个打算,否则你怎会那日那么巧就出现在本王的屋顶上?你是在关注本王?”   赵逸,“......”辰王他的脑子被驴踢过?!   辰王继续道:“既然本王今日走了这一趟,那便是彻底信任逸公子,逸公子以为如何?”   既然都送上门了,那么赵逸没有理由拒绝,他朗声笑了起来,声音如冰玉相击,“哈哈哈哈,还是辰王殿下爽快,如你所言,此前给你送手笺之人的确是我,而卫辰也的的确确就是雍州的细作,只是萧靖那厮太过狡猾!”   辰王不可置否。   二人在思想上达成一致。   赵逸又道:“为表诚意,我想告之王爷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对王爷大有助力!”   “哦?是么?”辰王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赵逸轻笑,“可以置萧靖于死地。”   辰王等不及了,对他而言,洞房之事大可延迟,对付萧靖才是首要,“逸公子,你快说。”   赵逸手中折扇打开,靠近了辰王一下,折扇挡住了二人的窃窃私语。   须臾,辰王可谓是恍然大悟,但与此同时也不敢置信,“此话当真?”   赵逸道:“千真万确!”   骁王府的侧妃竟然是假的?!   这可是欺君大罪!   辰王自是不会彻底相信赵逸,但这个秘密的确是一个突破,“本王先行告辞,如若此事当真,本王一定当面重礼致谢!”   辰王抱拳一礼,很快就离开了。   乔良这时走了过来,“公子,您真的要揭穿宋姑娘?”   虽说这桩事会萧靖不利,可对宋悠也同样不利。   赵逸摇着折扇,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这不是揭穿她,我是帮她,萧靖就是个野蛮人!”   折腾了人家姑娘三日下不了榻?!   赵逸一想到就心肝疼.......   ***   辰王这一次不敢轻举妄动,但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   宋媛被接回英国公府后,宋家还特意办了雅集,以给宋家姐妹二人去去晦气。   辰王自是登门了,萧靖与宋悠二人收到请帖也赏脸了。   另外,赵逸也过来凑了热闹。   赵逸是个人情达练的,逢人就打招呼,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冀州小侯爷。   赵逸见时机成熟,就靠近了萧靖与宋悠,他反复打量了宋悠几眼,一眼就认出了她的一双水眸,这可是他第一次觊觎的姑娘。   他道:“骁王爷真是艳福不浅,除却一个倾国倾城的宋家长女之外,还有一个如此明艳的侧妃,在下委实艳羡。”   萧靖很不喜欢赵逸看着宋悠时的眼神,他拉着宋悠的手,将她藏到了身后。   “这种事艳羡也无用。”萧靖手脚功夫了得,一张嘴巴也是从来不饶人。   赵逸气出内伤,转瞬又强行笑道:“我倒是觉着曹侧妃这眉眼之间,似乎与宋家长女有几分相似。”   萧靖继续接招,“嗯,若非是像悠悠,本王怎会宠她。”   宋悠,“......”这话听了怪怪的。   辰王这时走了过来,“皇兄,你这侧妃当真是集万千钟爱于一身,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也不担心宋悠吃醋?”   萧靖接了话,“怎会?悠悠通情达理,不会计较这些。”   宋悠,“......”她的确是犯不上自己跟自己吃醋,但....总有一丝很怪异的感觉。   很明显,辰王与赵逸仿佛是商量好的。   宋悠觉得,是时候除去辰王了,萧靖已经二十有五,若不趁早定下太子之位,承德帝保不成什么时候将他逐出洛阳。   届时,再想夺位就难了。   她明明记得原著中,男主是个手段雷霆之辈,以破竹之势除去所有对手,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他如今是怎么回事?   太没上进心!   宋悠这时道了一句,“咦,辰王殿下,你手上这串楠木佛珠好生眼熟,妾身此前入宫,见妾身表姐宫里也有一串。”   此言一出,辰王瞬间面色煞白。   宋悠还活着,虽说是记忆全无,但到底也是他亲自逼下水的。   但,虞美人也的确是他亲手所杀!   而虞美人未入宫之前是梅家的千金,与曹沐云是表姐妹的关系,二人在闺中时常往来。   辰王一僵,有一刻的失神。   如果眼前这个曹侧妃是假的,她又怎会知道虞美人的事?   辰王手上的这串佛珠曾无意落在了虞美人宫里,那次偷情也的确是被人撞见了,辰王那日听虞美人提及过,说是她的表妹会过来拜见。   如果眼前的曹侧妃那日当真去了虞美人宫里,那她不可能是假的。   辰王侧过脸看了一眼赵逸,面露不善。   随即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赵逸,“......”   萧靖意味深长笑了笑,“逸公子,辰王对你有意见,怎么?你这次又诓骗他了?”   就在辰王回头望了一眼时,萧靖长臂搭在了赵逸的肩头,二人动作亲昵,宛若故人。   从今日之后,辰王自是再也不会相信赵逸半句话。   待辰王走远,萧靖笑道:“逸公子,你真是本王的好盟友。”   “......”赵逸气的俊脸抽搐,但碍于宋悠在场,他不便发作,更何况,和野蛮人较真,只有他这样的儒雅人士会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骗子!都是骗子!果然是越绝美的男子,越是会花言巧语!   赵逸:......内伤!   宋悠:我家王爷真的是全才,有么有^_^   萧靖:还是小儿懂我,宫斗宅斗情敌斗,能文能武,风流倜傥,绝对值得拥有。   ---------   红包依旧,中午的刚才已发,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爱你们。 第84章 下不了榻   赵逸有阵子没有见过宋悠了。   自从上回表露过真心之后, 他一直没有机会与宋悠单独见面, 更是无法将他的心思完完整整的告诉她。   而且.....赵逸发现, 宋悠似乎对萧靖也是爱慕的, 否则以她这样顽劣心性的人, 无论如何都不会乖顺的听从萧靖的话。   她如果想逃离一个人,就连他也没有法子制止。   赵逸心头有些微妙的伤感,宛若这初秋的凉风,刮的人一阵一阵的萧瑟。   “我有话要对你说。”赵逸看着宋悠道了一句。   其实, 但凡萧靖有点野心也不会与赵翼起罅隙, 冀州军力昌盛, 将来若得冀州相助,萧靖的大业可以事半功倍。   换言之,如果与冀州为敌, 极有可能会给萧靖带来很大的麻烦。   别说是赵翼想与他的侧妃说话了, 若是换做是辰王,就算是赵翼看上了侧妃, 辰王恐怕会主动拱手相让。   宋悠问了一句,“逸公子有何事?”   她也是一心想拉拢赵翼。   那两年在冀州让她无意之中发现了几桩不得了的大事, 冀州除却兵力昌盛之外, 农耕商贸亦然。   而且,冀侯还在暗中培育了自己的势力,规模不可小觑。   若是冀州有造反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赵逸看着宋悠的眼神,此刻终于明白萧靖对她的独.占.欲了, 他又何曾不想?   早知道.....早知道她的女儿身,就在两年前,他就应该将她给圈起来,当他的金丝雀,绝对不会让她与萧靖接触。   “你我可否单独说话?”此刻的赵逸与以往不同。   毕竟已经表白过了,在宋悠面前,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萧靖这时打断了二人的话,“逸公子想对本王的女人说什么?本王也很想听听。”   赵逸,“......”谁想说给你听?!   宋悠此刻是曹沐云的身份,这里又是英国公府,她自是不方便与赵翼单独见面,故此婉拒道:“逸公子,不如改日如何?届时,我亲自宴请你.......”   宋悠顿觉手腕一痛,她被萧靖狠狠捏了一把。   这是他的威胁。   赵逸俊脸微沉,看着自己一心想圈养的金丝雀,却在萧靖的掌控之中,他心中长了荆棘,无形中将他整个人束缚。   卫辰是个有意思的人,是他见过的最为独特的女子,不管她是卫辰,还是宋家长女,他赵逸的确是喜欢她。   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放弃,那这辈子恐怕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赵逸眯了眯眼,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唇角一扬,“好,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三天后,家父家母就要离开洛阳,返回冀州,那天还望王爷与....曹侧妃能赏脸来府上喝个小酒。”   赵逸许还不知道冀侯夫人的身份。   但萧靖知道。   他竟然答应了,“好。”   ***   宋媛消瘦了一圈,在大理寺待了几日,消磨了她身上原本的锐气与傲慢。   经过这桩事,宋媛已经开始意识到,就算她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若是得罪了萧靖,同样没有好下场。   对宋悠与萧靖的憎恨与日俱增,如果不是他二人,母亲不会死,她也不会这般狼狈。   当辰王出现在她面前时。   宋媛漠然的看着他。   眼下坊间都是在传言,辰王是个无能的男子。   但宋媛已经与他定下了婚约,而且.....她曾经那么心悦他....   看着此刻的辰王,宋媛觉得有些陌生。   也没有彼时见到他而产生的少女的悸动。   但,有一点宋媛心里很清楚。   只有辰王坐上了那个位置,她才能借住辰王的手,杀了萧靖与宋悠。   思及此,宋媛冲着面前过分清瘦的男人笑了笑,温柔如故,“王爷,好阵子不见了,你可还好?”   被长平郡主折磨了几日,此刻再看宋媛,当真是温柔似水。   就算她愚钝狠毒,但男人就是好这一口。   辰王怜香惜玉之情大起,又或者只是想在宋媛身上寻找到男人的尊严,他关切道:“阿媛,你既然无事,本王就高兴了。”   宋媛觉得奇怪。   她现在不在意这个男人了,他却反而关切起了她。   宋媛让身边的婢女退到了花厅外面,她亲手给辰王倒了茶,“还没来得及恭贺王爷与正妃娘娘大婚之喜,我以酒代茶敬你一杯。”   辰王微僵。   他与长平郡主至今没有圆房,而且不是没有试过,而是屡试屡败。   宋媛这话让辰王颜面尽失,他压低了声音,用了一惯的撩拨法子对待宋媛,那双外勾里翘的桃花眼直直的看着女子,恨不能此刻就将她摁倒在榻上。   “阿媛,我心里只有你,就别提长平了。”辰王道。   宋媛对此事半信半疑,毕竟,她遭殃了那么多次,辰王可是一回都没有站出来呀。   辰王搞不定长平郡主,但他一心以为,宋媛只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要勾勾手指头,她就会乖乖听话。   辰王的手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宋媛的,他正要继续攻势,一个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妹!你在做什么?不得对辰王殿下放肆!”   宋淮远嗓音狠厉,辰王下意识的瞬间收回了手。   宋媛看着男人无能的样子,很是失望。   现在想想,萧靖虽是可恶,但对待宋悠却是敢作敢当,心悦就是心悦,从不会顾及旁人的眼光,好像恨不能排除世间一切万难,也要抱得美人归。   但宋媛又听闻萧靖如今专宠他的侧妃曹沐云。   看来.....天家的男子果然没有一个是长情的。   “王爷,酒馈已经开席了,王爷先行过去吧,吾妹不懂事,还望王爷今后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宋淮远这话,其实是在暗示辰王,让他管住好他自己!   辰王也是要面子的,他神色微赧,起身理了理衣襟,再也没有多看宋媛一眼,“好,本王这就去。”   辰王离开之后,宋淮远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他上前抓住了宋媛的手,厉声训斥,“我与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   “你若再有下次,别指望我再救你!以后少接触辰王,三年之内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辰王的气运如何,还有待变故,你如今暂时无法嫁入辰王府也是一桩好事!”   宋媛听说出了宋淮远的意思。   莫不是.....辰王坐上那个位置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可她不指望辰王复仇,她还能攀附上谁呢?   这普天之下,谁的权势在萧靖之上?   宋媛突然想起了一人,美眸之中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儿子不行,她为何不去勾.搭老子?!   ***   天色渐黑,萧靖与宋悠乘坐马车回了骁王府。   “今日此行没有瞧见冒牌的宋家长女,看来我大哥将她藏的很严。”宋悠道了一句。   萧靖正在转动着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动作徐徐,很有耐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今日他难得君子,没有在马车上宋悠做些什么。   “王爷怎的不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有啊,我今日听英国公提及,好像柔然要向朝廷下战书了,届时王爷可一定要主动请缨,据我猜测,皇上早就有讨伐柔然的心思,只是碍于讨伐之由,故此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萧靖端坐着,马车内光线昏暗,他看着小儿喋喋不休的说着,眸色一眯再眯。   宋悠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异样。   男人的眼神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饥饿野兽,恨不能下一刻就-扑向他锁定已久的目标。   宋悠被他盯的心里发慌。   却在这时,男人的右手伸了过来,轻抚上了宋悠的面颊,只有那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落在了她的唇上。   宋悠的唇十分好看,寻常都是浅色的桃花粉,小巧,却是饱满莹润,萧靖爱极了她的唇。   此时,他的玉扳指在上面来回的摩挲着,眼神带有明显的情.欲,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古怪包含其中,他似笑非笑,“小儿,为夫有几桩事不解,还望小儿能给为夫解惑。”   宋悠,“......”呃?   宋悠一愣神,萧靖索性将她整个人抱上了双膝,从背后圈住了她,一掌牢牢禁锢住了她的小腹。   男人的声音透过清浅的光线传了过来。   “为夫之惑有三,小儿细细听着。”   “这第一,此前在坤寿宫,小儿是如何知道穆王手上的折扇是赝品?”   “其二,小儿今日又怎会知辰王的手串曾经落在了虞美人的宫里。”   “这第三,小儿每次唤国公爷,都是称呼其名,从不喊父亲,为何?”   马车内的气氛突然诡谲了起来,宋悠万万没想到萧靖他竟然一直都记着疑点,他这是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宋家长女,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会怎么样?   宋悠不敢笃定。   萧靖的嗓音像是隔着数丈之远,低低醇厚,“小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夫?”   他的唇靠近,覆在了宋悠的耳垂上,那处已经传来了明显的抵触,“嗯?”   宋悠身子微僵,无视萧靖的唇在不断的使坏,依旧在极力的想着对策。   萧靖的大掌从她的腹部渐渐往上移,一点点的,最终落在了她的柔.软.翘.挺之上。   宋悠瘫软在了他的掌中,意识开始抽离,“我曾经遇到过几人,这些消息都是我好不容易打探来的,王爷若是怀疑我,休了我便是!”   她有点气愤,很不喜欢这样的质问与怀疑。   萧靖却是一手捏住了精致的小下巴,堵住她的唇之前,他威胁一句,“小儿,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萧靖的女人!我会让给你在一个月之内怀上孩子,届时我去出征,你休想离开王府半步!今日回去就让你下不了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王爷太可怕,我要和离!   马甲君:站好最后一轮岗.....   萧靖:铺垫了这么多,主要是想要个孩子。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_^,爱你们。 第85章 生子大计   宋悠心神不定。   一来是心虚, 她的确还有秘密, 二来也是被男人撩.拨的魂儿都快出窍了。   他又这样!   总是让人无法自持!   对她好是真的, 但时常也是坏透了。   马车行驶的尤为缓慢, 外面挂着一盏羊角琉璃灯, 透着轻纱薄透的菱纹车帘,映入了数条斑驳的光线。   萧靖每次出行,长留与裴冷等人自是都会跟上的。   这些都算是老熟人,这种情况下, 宋悠不敢干坏事, 她被萧靖掰了过来, 依旧是跨坐在了他的双膝上,那里的抵触让她无时不刻都想羞燥的遁地逃走。   如此奔放之下,想做点坏事也要偷偷摸摸。   宋悠张唇, 紧紧咬着萧靖的肩头。   如今如入秋了, 男人火气甚大,依旧穿的很少, 他身上太硬,宋悠什么也咬不到, 只能咬着他的肩头的衣襟, 做最后的抵抗。   萧靖低低一笑,就是不肯给她一个挺快,大掌如游龙潜水,钻入了她裙摆下面,一切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一贯如此, 不论是到了什么时候,都能理智的控制大局。   宋悠的双手被禁锢着,萧靖继续循序渐进的问话,“小儿,你不老实,你到底诓骗了为夫多少事?嗯?还有赵逸,听说你此前偷看过赵逸沐浴?告诉为夫,是赵逸伟岸?还是为夫的身子更好看?”   宋悠,“......”   今日去国公府赴宴,饮酒是在所难免的事。   宋悠闻着淡淡的酒气,全当萧靖是喝醉了,尽说些胡话。   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想总是被动的承受萧靖的疼宠,亦或是“逼供”。   可宋悠还没行动,萧靖就伸手抓住了宋悠的双手,铁壁将她彻底禁锢着,“还不老实?”   宋悠气急,男人的身子炙热的厉害,强烈的雄性气息与他强势霸道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团团围困,无处可逃,唯有承受。   萧靖一向是自控力惊人,这次却是高估了他自己了,没想到才将将几刻,他已经受不住,喑哑道:“小儿,你厉害!”   被折腾的满面潮红,双眸莹润的女子呆了呆,她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做啊。   这时,萧靖在宋悠错愕时,撩开了她的裙摆,上衣领子的暗扣已经解开,露出了雪肌冰骨,他蓄势待发。   宋悠大惊,“不能在这里!”   萧靖心中窝火,此前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他的小儿,如何能与别的男子那般靠近过,他在意,在意的就要发疯了。   突然,马车刹住,引起一阵突如其来的晃动,隔着一层薄纱帘子,马车外的裴冷绷着一张脸,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要立即宣见您。”   宋悠看了一眼,此时二人皆很狼狈,她衣裳不整,萧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上早就被她磨蹭的褶皱不堪。   二人四目相对,萧靖沉吸了一口气,将宋悠放了下来,却是欲言又止。   他顿了顿才下了马车,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护送侧妃娘娘回府!”   萧靖回望了一眼马车,当真不舍离开,但还是跨上了骏马,扬着马鞭朝着宫门的方向扬长而去。   宋悠缓过神来,兀自理了衣裳,找了半天才摸到了小衣上的系带.....   ***   刚一回府,卫氏那边就派了人过来,宋悠只好去了一趟。   看得出来,卫氏是个极为雅致的女子,除却吃穿用度之外,房里的一应摆设也是华而不奢。   卫家曾是大魏数一数二的望户,当年洛阳城盛行一句话:卫家的女儿不愁嫁。   谁又能想到卫家后来又遭遇横祸,阖府被灭?   “夫人,您找我?”宋悠学着贵女的样子,朝着卫氏盈盈一福。   她发现,对付卫氏这种人,与她来硬的,只会让自己受伤。   装萌卖傻,她才会毫无办法。   卫氏饮了口养生茶,并没有让宋悠坐下,萧靖不在场,她没有必要维护这样一个侧妃。   在卫氏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心思单纯的女子。   “今日可见到了宋家长女?她当真如传闻所言,已经失了记忆?”卫氏直言。   感觉卫氏对她本人很有成见,宋悠如实答话,“回夫人,妾身便没有见着宋姑娘。”   “夫人为何这般不喜欢宋家长女?”   这话似乎激起了卫氏内心深处某种隐藏已久的情绪,“有其母必有其女!总之,你定要牢牢抓住王爷的心,三年之后,就算她顺利入了王府,成了王爷的正妃,我也定会帮着你争宠!”   宋悠,“.......”   她感觉到了卫氏对母亲和她的浓浓恨意。   “夫人,妾身斗胆问一句,宋夫人此前对您做过了什么事么?”宋悠问道。   卫氏寂寞了太久了,也有十几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贴己话。   见面前的曹侧妃是个乖顺的,又得萧靖宠爱,将来要打压宋家长女,还得指望着她。   故此,卫氏便说了实话,“当年若非是王氏作证,皇太后也不会那么快判了我谋杀皇嗣的罪名!那个王氏妖艳妩媚,还勾引过皇上,谁知道宋家长女究竟是谁的女儿?!”   宋悠,“....!!!”   ***   从卫氏院中离开之后,宋悠一直魂不守舍。   萧靖总说与她似曾相识,还说什么几世情缘,而且奇怪的是,宋悠也时常觉得萧靖亲切,总好像是上辈子见过。   今日听闻卫氏一番话,宋悠脑中无法控制的浮想联翩。   有情人终成兄妹?   洗漱过后,她挥退了所有下人,撕下了曹沐云的□□,坐在床榻上安静的等着萧靖的归来。   此事.....需要与他好生商榷一番。   宋悠没有丝毫睡意,她知道,柔然已经下了战书,承德帝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择一员猛将对柔然一网打尽。   而萧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直至后半夜,房门外才传来稳健的脚步声,萧靖风尘仆仆而来,进屋后,见他的小儿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正乖巧安静的等着他。   萧靖心思萌动,几乎是瞬间就将一切凡尘俗世抛之脑后。   在旁人眼中,他是一个卓名逐利的,可在宋悠眼中,他就是一个不知餍足的孟浪儿。   “小儿,让你等急了,为夫先沐浴。”萧靖眉梢染笑,眼神挑逗。   宋悠自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小脸阴郁,但可能是因为满室大红喜字尤在的缘故,映着她一脸的红晕,难免让萧靖误会。   “王爷!我有话要说。”   宋悠遂将今日卫氏的话说了一遍,萧靖的脸色越发阴沉,“浑说!这不可能!”   此前宋悠在宫里就无意中提及了一次。   她那次无非只是玩笑话,说什么二人可能是同父异母。   没想到从卫氏口中得知,这桩事还极有可能真的。   难怪卫氏那般不待见七宝......   “可夫人就是这么说的,王爷,你我....”宋悠也很困惑,她这是穿错剧本了?原著中根本没有提及过此事。   萧靖的外袍已经退下,被他随手抛在了屏风上。   腰带松垮垮的,露出了线条十分清晰的块状腹部。   宋悠看着这一幕近在咫尺,二人成婚数日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萧靖抓着她的手,摁在了他的胸膛,“就算是,那又何妨?喊声哥哥听听。”   宋悠,“......”   萧靖脸上的惊讶很快就消散,仿佛宋悠对他说的事并没有那么重要,“且等我沐浴,马上过来与你生孩子。”   宋悠今日无法淡定了,“不行的!我们不能生孩子,若是兄妹.....会身生出傻子的!”她有点懵,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萧靖轻笑,“傻姑娘,你看七宝哪里像傻子?!”   好像也是.....   七宝就是一个小人精,没有任何不良症状。   但即便如此,宋悠还是很不放心。   萧靖俯身在宋悠面颊上狠狠啄了一口,“等我。”   他的唇离开时,宋悠的面颊有点微弱的疼。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迫使已经褪下衣裳的萧靖折返内室,他随手用了长巾将下身裹住,露出了修长健硕的脊背,还有强而有力的两条大长腿,如此一看,整个人散放着狂野的气息。   “谁人?”   “王爷,古大人求见,说是事关重大,让您务必要见她一次,此刻古大人就在院外候着。”裴冷依旧紧绷着脸。   他家王爷自从成婚之后,裴冷就不太敢靠近王爷,似乎总能不经意间撞见了王爷的的好事。   而且,他已经亲耳听到数次,王爷求着侧妃娘娘给他生孩子。   这厢,萧靖的生子计划再一次暂且泡汤。   他沉吟了一声,转过身来,很快就迈上脚踏,再一次,野性又孟浪的在宋悠面颊上狠狠啄了一口,“别高兴太早,待为夫得了机会定饶不了你。”   宋悠无可奈何,“......”   她怎么感觉萧靖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萧靖穿上外袍,很快就离开了屋子。   ***   萧靖在堂屋见了古飞燕,裴冷也在侧。   “王爷,上回卫辰向我提及过,辰王在几年前杀害虞美人之事。此前虞美人身边的宫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很多证据已经不便查清,不过我近日倒是有了新的消息,我这里拿到了辰王遗留给虞美人的贴身物件,另外还有人证两位,这些足可以让辰王不得翻身。”   古飞燕将证据递了上来,又问了一句,“对了,王爷,卫辰呢?我怎的最近都没有见过他?”   裴冷心里纳罕:卫辰已经被王爷金屋藏娇了,旁人自然是瞧不见了。   按着计划,萧靖马上就要出征了,辰王不足为惧,他知道他的小儿闲不住,遂道:“好,本王知道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你与裴冷去办,卫辰.....探亲去了,过些日子才会回洛阳,届时可让她协助你。”   古飞燕觉得奇怪,她掌控勘宗司,虽不是顶头上峰,但洛阳城的人物流动,她不可能不知晓,尤其此人还是骁王府的人。   卫辰离开了洛阳,她怎会不知?   “是,王爷。”   古飞燕应了一声,一双丹凤眼威风凛凛,她瞥了裴冷一眼。   裴冷当即不受控制的站得笔直,“古....古大人多多指教。”   古飞燕,“.......”哎,跟幼时丝毫不一样啊,怎么冷哥哥成年后会反而这么怂了?   她突然不太想与裴冷相认了......   ***   萧靖再次回到卧房时,宋悠已经睡下,她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心思百转。   萧靖在净房冲洗过以后就上了榻,他习惯了用冷水沐浴,府上的人皆知,故此下人不会特意送了热汤过来。   他将小儿圈在怀里,脸埋进了她的后颈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不多时,他就要去军营。   他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孩儿,最好长的像他的小儿,那么他一定会放在掌心,娇宠她一生。   “还有一个时辰.....”他喃喃了一句。   宋悠没说话,脑子里还在思量着卫氏的话。   母亲勾引过皇上?   可她....不是宋严的妻子么?   原著中提及过,王氏短暂的一辈子可谓是凄楚,而且还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对宋严起初是有爱慕的,只不过被伤透了之后,才彻底心灰意冷,她又如何做出了勾引皇上的事?   宋悠想不通。   “小儿,休得胡思乱想,你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是我的妻,其他再无干系。”萧靖道了一句,大掌将她渐渐摁入怀中。   宋悠依旧不说话。   萧靖抱着她,闭着眼睛养神,天际刚刚泛出鱼肚白的时候,萧靖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   宋悠并没有睡下,待萧靖离开后,她才小憩了一会。   ***   转瞬三日后,萧靖这一次时隔三天才从军营回来。   小别胜新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相思成疾。   他的胡须总是长的很快,这才三天未刮,宋悠突然被他从背后抱住,又被他亲吻时,她被扎的满脸不舒服。   “王爷!你....你身上好臭!”   宋悠捏着鼻子,转过身来控诉他。   她倒不是真的嫌弃他,只是不这么说,萧靖就没打算放开她。   萧靖抬起臂膀,兀自闻了闻,旋即朗声大笑,“哈哈哈,为夫让小儿嫌弃了,过来伺候为夫沐浴。”   军中自是比不得王府方便,萧靖虽是个喜洁的,但对军务从来都是谨慎严谨。   别说是三日不沐浴了,曾经征战在外,三月不沐浴都是正常的。   宋悠被萧靖强行拽到了净房,婢女们已经见怪不怪,府上只有一位侧妃,王爷偏宠一些也没甚不妥。   萧靖当着宋悠的面褪的干干净净,他自己不臊,宋悠却是没眼看他,她撇过脸去,直至萧靖入了浴桶,宋悠这才道:“赵逸已经派人送了帖子过来,冀侯夫妇二人今日离京,我已准备好了礼品,待会咱们就启程吧。”   萧靖今日回府,也是为了此事。   总归要让小儿见那妇人一面。   至于相认与否,还要看冀侯夫人的意思。   小儿一生孤苦,萧靖每每想起她十四岁就给自己生下了七宝,便是心疼不已,若是让她得知世上还有一个母亲,总归对她有所慰藉的。   宋悠已经换上了衣裳,她不想被萧靖沾湿了,就离着萧靖远远的。   男人慢条斯理的擦拭身子,幽眸却是灼灼的看着她。   几日不曾亲密了,他又想她想的紧,此刻自是很想拉着她胡来一番。   不过,算着时辰,冀侯那边也快开席了。   萧靖出浴时动静很大,弄的整个净房都是水。   “小儿,你过来,给为夫擦拭。”萧靖就大刺刺的站在那里,又添了一句,“处处都要擦干净了。”   他意有所指。   宋悠对萧靖的恶趣味已经习以为常,他总是乐此不彼,好像世间除却风.花.雪.月,就没其他事了。   瞥了一眼他嚣张的挺立处,宋悠有点害怕,趁着他没有穿衣,总不能追着她出来,遂提着裙摆就跑了。   萧靖,“......小儿!”   ***   萧靖很快又恢复了衣冠楚楚,下巴处的胡须刮的干净清爽。   他今日回王府时还是一个粗狂野蛮的大将军,此刻褪下盔甲,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白玉冠束发,腰上还挂着一块美玉,另有荷包修饰。   那荷包里还有淡淡的薄荷草的清香溢出来,整个人风流倜傥,如玉君子。   宋悠终是没能逃过他的魔爪,二人上了马车后,在逼仄的空间内,宋悠无处可逃,被萧靖捉住,横抱在怀里,侵.略式的吻了一番。   他的吻又深又重,恨不能将宋悠口中的所有空气都抽空了去。   碍于马上要见冀侯夫妇,萧靖没有过火,点到为止也是不太可能,愣是将宋悠折腾的面若夹桃,水眸盈盈,只能瘫软在他怀里,用了眼神控诉他,这才将她放过。   亲热过后,两人都有点失态。   男人的下巴抵着心上人的额头,“小儿,你休要再撩.拨我了。”   宋悠气急,“我几时撩.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再过大半月,王爷他终于要离开了,我也可以安心忙大业了,先从辰王下手吧!   众人:王妃威武!吾等听从王妃吩咐!   辰王:...本王瑟瑟发抖。   赵逸:萧靖赶紧走吧!我的机会来了^_^   萧靖:本王临走之前,会让小儿先怀上本王的女孩儿。   赵逸:.....!!!!!   ---------   那个,红包依旧,中午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_^,爱大家哦,元宵节快乐,祝福大伙圆圆满满,红红火火,万事如意。 第86章 为夫不舍   冀侯已经等候多时。   这样的场合, 赵逸自然也不会缺席。   在萧靖与宋悠还未抵达之前, 冀侯警告了赵逸一句, “如今木已成舟, 你休得再暗中出手拆散他们夫妻两人!”   赵逸对此却不认同, “夫妻?何为夫妻?他萧靖娶的可是侧妃!三年都等不及,就这般草草娶了宋悠,他还算什么良人?”   冀侯顿了顿,“我且问你, 宋家假冒的长女又是怎么回事?你那日见了宋淮远, 就是去谋划这桩事?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这般的胆大妄为的?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赵逸根本不当回事, 欺君的事做得太多了,不在乎一桩,“我与宋淮远是各取所需, 父亲就别管了。”   冀侯气急, “你......雍州陈家的婚事就那么定了,你早日收收心回去成亲!”   赵逸从十来岁开始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冀侯是个爱江山的,但他更爱美人, 有了王蔷之后, 没什么心思放在赵逸身上。   很多时候,赵逸在冀州的所作所为,冀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捅破天就成。   父子二人正争执时,王蔷由婢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很高兴,“侯爷,逸儿,人都到齐了。”   冀侯当即收敛异色,笑道:“既然王爷来了,那就吩咐下去,可以开席了。”   冀侯夫妇即将离开洛阳,今日登门的人不止萧靖与宋悠,还有洛阳城的其他权贵。   但让冀侯没有料到的是,承德帝竟然也微服私访了。   冀侯刚牵过王蔷的手,心腹随后疾步过来通报了一声,“侯爷,皇上驾到!”   冀侯夫妇互视了一眼, “夫人,你若是不想见到那人,那就在后院歇着,我会想法子让那丫头过来见你一面。”   今日除却承德帝,还有宋严也会露面。   王蔷没甚好避讳的,那些陈年过往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梦了,余生太短,她无暇顾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无碍的,悠悠不知我是谁,她又是易了容,若是特意让她来后院,只怕会叫旁人起疑。”   王蔷急着见女儿,下回再来洛阳也不知道会是几时,近日总是听闻萧靖如何疼宠宋悠的事,她倒也稍稍放心了。   毕竟,若无萧靖,汤氏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拉下水。   如此看来,萧靖还算是个行事果断,值得托付的人。   虽说他娶宋悠的手段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王蔷倒觉得,宋悠待在骁王府,总比待在宋家好。   在宋严心里,恐怕从未将宋悠当做过他的亲生女儿。   ***   酒馈已经开始,男女席是分开而设的。   宋悠如今是骁王府侧妃的身份,算不得太过显赫,她还见到了曹夫人与芊芊,如今两家已经定了婚事,宋悠对芊芊格外照拂。   “芊芊,到姑母这里来。”宋悠温和一笑,她对七宝的疼爱是真的,可.....不管将来是谁嫁给了七宝,她都会将那姑娘给供起来娇宠着。   芊芊将来不易啊。   宋悠记得原著的番外提及过,七宝深得萧靖真传,是一个千古明君,手段雷霆,但风流多情也是真的,见一个爱一个,对美人的热情持久不衰。   这一点,与他的父皇萧靖却是截然相反。   宋悠有些心疼芊芊,抱着她在怀里,哄着她吃糕点。   曹夫人此前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与人私奔了,却见骁王府的侧妃如此熟络亲密,而且看着这张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脸,曹夫人难免触景生情,遂与宋悠多说了几句。   “侧妃娘娘有所不知,你出阁之后,芊芊一直闷闷不乐,许是念着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慧。”曹夫人道。   宋悠笑了笑,“不如让芊芊让王府小住一阵子,也算是陪陪我了。”早点培养青梅竹马的情义,将来七宝也不会太过绝情。   这是宋悠的想法。   芊芊愕然,忙是摇头,发髻上的红珊瑚珠串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煞是可人,“不,姑母,芊芊不想去王府!”   芊芊反应很激动。   曹夫人倒觉得两家走动一下也无妨,如今曹家与骁王爷再也撇不开干系了,能熟络熟络,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曹夫人只当芊芊还小,她直接应下,“也好,那改日,我就带芊芊过去。”   这时,宋悠唤了一声,“好,那我等着母亲。”   “母亲”二字一出,当场有两人僵住了。   一是曹夫人,毕竟宋悠不是她真正的女儿,但她也只能应一声。   二是刚刚过来的王蔷,听着宋悠唤别人为母亲,她心里不是滋味。   王蔷刚落座,贵妇们就与她寒暄打招呼,这时也不知是谁惊讶了一句,“曹侧妃的眼睛倒是像极了侯夫人,当真是水润漂亮。”   王蔷看着宋悠,眼神里都是慈爱。   宋悠也看着她,但她早就以为母亲王氏多年之前已经病逝,遂并没有多想。   “府上的酒菜,曹侧妃用的可习惯?”王蔷的嗓音如四月里雨后的微风,柔到了人的心坎里。   宋悠对她很有好感,“多谢侯夫人款待,酒菜可口,我很喜欢。”   因冀侯特意安排,王蔷的位置与宋悠的靠的很近。   王蔷瞧着宋悠的身段虽是婀娜,可那把小细腰委实太细了,又想起了坊间有关萧靖勇猛的传言......   王蔷有点心疼女儿,好在萧靖就要出征,想来一年半载也回不来。   “侧妃娘娘消瘦的很,我这里倒是有一些野生的百年人参,一会让人送到王府去。”王蔷觉得女儿务必要狠狠补补,万一怀上了孩子,生产又要遭罪。   她望了一眼男席处,饶是隔着数丈之远,也能瞧出萧靖是何等的伟岸修韧,再看宋悠这副小身板,他二人之间的悬殊差距太大......   宋悠觉得奇怪,她此前在冀侯,侯夫人也赠了她野生的百年老人参。   怎么,她是逢人就喜欢赠人参?   既然侯夫人已经提出了好意,宋悠不好意思回绝,好在她今日也备了大礼。   ***   在一侧的宋媛几乎没有存在感。   曾几何时,她才是最受瞩目天之骄女,可如今呢.....就连一个骁王府的侧妃曹沐云都比她出风头。   宋媛眯了眯眼,终于从袖中取出了汤氏珍藏多年的香料。   那种香料只要用在身上,就会令得男子沉醉不已。   宋媛唇角溢出一抹诡异的浅笑出来。   这些年,若非是母亲一直在用香料,父亲又怎会对母亲真情不渝?   可.....也只是香料的作用。   什么情深义重,都是假的。   宋媛也是从英国公那里得知,今日承德帝会微服私访,否则这个节骨眼下,她是不会自取其辱,抛头露面的。   宋媛当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承德帝带着宫人下了席位,欲要去净房方便时,宋媛悄无声息的也离开了女席。   装作巧遇的伎俩委实低俗,但颇有心机的人却是屡试不爽。   宋媛低垂着脑袋,从回廊处一路莲步走过,承德帝并不会刻意去在意一个女子。   可就在刚走出了几步远时,他被一股异香所吸引了,好像顷刻间唤醒了身体内某种熟悉的冲动。   香气并不明显的,但胜在独特,承德帝当即止了步子,过回头看向了一个身段娉婷的女子,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衫,下面是樱花粉的百褶裙,单看发髻就知道,这女子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那幽香钻入了承德帝脑中,让他浮现出一副仙女下凡的美景。   与此同时,久违的燥热感涌了上来,中年之后,承德帝已经鲜少有这种悸动,竟脱口而出,“那女子是谁?”   看着穿扮不像是下人,而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汪泗眯了眯眼,“回皇上,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又是许配给辰王的侧妃,承德帝自是知道。   他顿了顿,好像很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这厢,回到席位上的宋媛并不着急,母亲告诉过她,钓大鱼一定要有耐心,只有足够的耐心,他才会上钩。   ***   酒馈结束之后,宋悠即被骁王府的婢女搀扶上了马车,赵逸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可见萧靖将她保护的多好!   萧靖今日又饮了酒,却是依旧没有醉,他俊颜如俦,幽眸中泛着星子。   “听梅老说,王爷曾经掉进了酒缸,所以如今才会千杯不醉?”宋悠纯粹很好奇。   萧靖就是一个怪人,她与他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但还是会很吃惊。   萧靖低低一笑,嗓音醇厚如刚出窖的梨花酿,他捉住小儿的手,放在下巴处蹭了蹭,“呵呵呵,小儿以为呢?”   宋悠,“.....”她怎会知道?   外面秋风开始萧瑟,再有几日洛阳城就要是凉下来了,萧靖即将北上,宋悠虽是绝对相信他的实力,但还是难免忧心,她被情绪所扰,像个正常的女子一样,忧心着即将出征的丈夫,“这阵子你忙你的,无需顾我,你出征之后,洛阳城这里,我会替你盯着,定不让辰王使坏,他若再有害你的心思,我定杀了他。”   萧靖一怔。   多年来,一切都是他一人扛着。   还无人说过要照拂他。   他的小儿容色娇妍倾城,人也长的小巧纤细,却还是个狠角色。   此刻,萧靖盯着小儿的红唇,眸色突然暗了下去,“今日我见你用了口脂?可是蜜桃味的?”   宋悠害怕与他太过亲密,但一思及萧靖都要远征出去了,她心一软,“是蜜桃味的,我今日还喝了梅子酒,你要尝尝么?”   多么纯情却又勾人的撩.拨。   她的唇靠近,溢出独属于少女的芬芳。   萧靖身子一滞,转瞬间,长臂一伸,就将磨人的小妖精拦腰抱入了膝上。   顷刻间,蜜桃和梅子都成了他的口中之物。   “小儿,为夫不舍。”百忙之中,他含糊不清的道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乖巧的坐等芊芊过来小住,青梅竹马要从娃娃抓起。   小曹曹:郁结!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 ^_^,爱大家。 第87章 生个女孩   马车内骤然升温。   男人止了所有动作, 一改往日狂野猛烈。   他闭着双眸, 一手反扣住了宋悠的后脖颈, 二人的脸贴合, 他的唇还残留着蜜桃的馥郁甘甜, 感受着呼吸相闻的绝妙感受,一颗铁硬心肠在他的小儿面前早就软成了春日的暖阳。   随着马车的晃动,流光顺着半开的车帘渗入了进来,男人睁开眼开,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儿, “真想将你吃了, 放入腹中,如此,任谁也抢不走。”   赵逸并没有要离开了洛阳的意思。   虽说萧靖并不怀疑小儿对他的忠诚, 但他不信任赵逸。   如果换做他自己是赵逸, 恐怕早就动手直接抢人了。   离着出征的日子不足一月,接下里这阵子, 萧靖会一直泡在军营。   虽是繁忙,但宋悠与他皆知道, 这一次是一个天赐良机。   “小儿, 若不,为夫不去征战了。”男人低醇的嗓音饱含诱.惑,他总说她是一个专会诱惑人的妖精。   但在宋悠看来,他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他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宋悠吓了一跳。   “王爷, 此事不是儿戏,一次军功可抵十年朝堂政绩。柔然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只要王爷你这次能凯旋而归,皇上定会重用你,大业必定事半功倍。”宋悠严肃道。   萧靖浓眉之间蹙了起来。   他绝对不想承认自己没有魅力。   可方才二人亲密后,他还没有从情.欲中回过神来,小儿却是已经在与他商榷正事了。   萧靖突然想起一事来,“小儿,当初你主动投奔我,甚至不惜花费两年在冀侯利用我的名义扬名,你....该不会早就看上为夫了吧?”   宋悠,“.......”她知道萧靖的脑洞一直很大,她也不当回事。   看着男人怪可怜的,那就权当是哄哄他吧。   宋悠点头,“是啊,我早就看上王爷了。”   萧靖低低一笑,却是不信的,起初是他动情在先,也是他沉迷在先。   像他这般警惕慎重之人,其实早就应该察觉到了宋悠身上的诸多疑点,但....自始至终,萧靖都是选择无条件的去包容小儿的一切。   她不说,萧靖便没有逼问。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骁王府大门外,萧靖很懊恼,感觉马车的速度太快,他都没有机会与小儿花前月下。   还未下车,外面一男子的严肃的声音传来,“王爷,先锋将军求见。”   出征之前,军中事物繁忙,萧靖今日也是抽空回府了一趟。   本想与小儿蒙着被子生孩子,却还是没能如愿,离开之前,萧靖在宋悠面颊上啄了一口,他似乎总是很喜欢这般对待她,“在府上好生待着,为夫会寻了机会回来。”   宋悠明白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嗯。”   见萧靖并没有踏足府门,就直接骑马离开了,宋悠这才知道他今日当真是忙里抽闲才回来了一趟。   ***   数日后,洛阳城下了一场秋雨,一日比一日凉快了。   承德帝无端烦躁,浑身上下总有一处不甚痛快,他去过后宫,却是扫兴而归,后宫竟无一人能替他解忧。   承德帝坐在明黄色的祥云刻雕的龙椅上,脑子里已经不止一次浮现了宋媛的模样。   其实,承德帝已经见过她数次,只是此前并没有过多留意。   是个标致的美人。   可惜.....早就许给了辰王当侧妃,否则的话,召她入宫又何妨呢。   汪泗似乎看出了什么,“皇上,今晚可要去万贵妃宫里?”   万贵妃也是个盛宠不衰的,承德帝如今却没什么兴致,奇怪的是,他早就不再贪恋年轻的面庞,近日每夜睡下时,却总是会想去拥着一个芳华女子入梦。   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不必了。”   思及一事,承德帝又道:“朕的彤史女官可有人选了?”   汪泗悄无声息长叹了一声,心道:看来皇上还是不打算忍下去了。   是了,别说是辰王未过门的侧妃,就算已经嫁给了辰王,只要皇上想要,也还是会费尽心思弄到手。   汪泗太过了解承德帝,越是得不到的,他反而越是疯狂。   如此,还不如顺着他的意,待有朝一日腻了,也就好了。   汪泗道:“回皇上,宫里倒是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不知皇上以为呢?”   承德帝未作犹豫,道:“宋家次女此前德行有亏,但好歹也是宋家嫡女,就让她给朕当彤史吧。”   宋媛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当彤史,但承德帝已经开口了,无人敢提出异议。   汪泗应下,次日就去英国公宣读了圣旨。   消息一出,英国公宋严几乎是瘫软在地,承德帝这是什么意思?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宋严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为何这等宫廷丑事会发现在他的女儿身上?!   如此一来,三年后宋媛定是无法顺利嫁入辰王府了,而宋媛的身份,定然也是无法入住后宫的。   “这.....这.....汪公公,你是不是送错圣旨了?”宋严半天没有晃过神。   汪泗表面堆了一脸笑意,内心却是不齿: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的汤氏恐怕就是这般勾搭上了英国公吧。   汪泗笑道:“恭喜国公爷了,让宋二姑娘稍作准备,三日后入宫为女官吧。”   宋严,“.......”皇上是几时看上了宋媛,他怎的不知?   突然宋严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得知消息的宋淮远匆匆赶至了英国公府。   如今圣旨已下,别说是宋淮远了,就连宋严也毫无法子。   宋淮远见到宋媛时,她正对着铜镜描眉,神色倔傲。   宋淮远原以为她已经吃了大亏,如今知道收敛,没想到她反而变本加厉,还想攀附上皇上?!   “统统退下,我有话对你们姑娘说。”宋淮远低喝了一声。   屋内的一众丫鬟纷纷依言退出。   紧接着,宋淮远一手大力捏起宋媛的手腕,他眼中有厌恶,也有痛恨,还有无可奈何,“你疯了是不是?皇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连曾经的卫皇后也是说入冷宫就入冷宫!你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转?”   “洛阳是待不下去了,我会即刻想法子将你送出城去,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也不再是宋家次女!”   宋淮远看的透彻,权势令人着迷,但与此同时也会害死人。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即便他对宋悠的心思也不很纯,但那又如何,得不到还是得不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也是无用。   宋淮远虽然也会忍不住暗中使坏,但他所做的事都是有底线的。   宋媛轻笑,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哥好生奇怪,我不过是入宫当女官,你激动什么?”   宋淮远气急,“你!你明知故问!皇上因何偏偏让你当女官?还是彤史!”   彤史要负责纪录皇帝的起居,以及和妃子们的床.笫之事,宋媛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还是辰王的侧妃。   承德帝没有任何的理由让她入宫当彤史。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可就是承德帝看上了宋媛。   宋媛又是一阵轻笑,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看来,老天还是怜悯她的,“大哥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此前恳请过大哥帮我,可是大哥你做过什么?你非但不帮着我,还帮着宋悠!我才是你的亲妹妹!辰王就是一个无能之辈,我可不愿意三年后还在他身上浪费了光阴!”   宋淮远已经无力回天,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妹妹。   事实证明,他很久以前就没看错人。   汤氏养大的女儿,还是走了汤氏的老路。   宋淮远未置一词,转身离开。   他再也不会多管闲事,就算是宋媛下回要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救她。   ***   再有一日就是萧靖出征的日子。   自从上回萧靖参加冀侯的送行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宋悠起初还落的清闲,但日子长了之后,倒有些想他,算不上独守空房,的确是有些落寞。   这个时代,一辈子太短,单单从军营回到骁王府还得一个多时辰。   余生虽短却又漫长。   入秋之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将将落日,暮霭已经将整个骁王府笼罩其中。   宋悠尚未用晚饭,她吩咐了婢女们归置院中的耳房。   此前,宋悠已经通知了曹家,过几日芊芊就会到她身边小住,那孩子与七宝同岁,也是个可人漂亮的,宋悠打算让七宝自小就心悦上芊芊,将来他也会待她好些。   等接了芊芊过来,就让芊芊住在她院里。   婆媳之前也好早日联络感情.....   要是能将儿媳养成女儿,那就更好不过了,男孩子长大后总归会与母亲疏离。   “侧妃娘娘,夫人的晚膳已经布好,您可以过去了。”婢女隔着屏风汇报了一句。   宋悠应下,“好,我知道了。”   宋悠今日上午在园中摘菊花,打算晒干了做花茶,晌午过后又忙着归置屋子,身上早就出了细汗。卫氏喜洁,今日她去陪膳,肯定是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行。   外裳刚退下,宋悠的注意力被桌案上的一盆青龙卧墨池给吸引了。   她的屋子根本不会有外人闯入,这花来路不明.....   宋悠面颊一热,心跳加快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内室光线昏暗,她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却就在下一刻,腰身突然一紧,背后传来灼烫的触感,“小儿,想死我了。”   不分青红皂白,毫无章法可循,男人如游龙戏水,摁着怀里的一副娇娇软骨就亲了起来。   宋悠大惊。   这家伙!   可怜的唇不消片刻已经微肿,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宋悠喘息道:“夫人.....夫人她还等着我过去伺候用饭。”   萧靖不依,将怀中的人紧紧摁入胸膛,一只大掌已经抬起了她纤细的长腿。   这阵子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辈子他算是栽在小儿手里了。   男人已经将他自己的外裳褪去,下巴处的胡渣刺的宋悠生疼,他从背后圈住了宋悠,抓住她的双手抵在了桌案上,哄道:“是夫人重要?还是为夫重要?”   宋悠,“......”   萧靖总是喜欢用了实际行动证明一切,此前有多想她,此刻就顺着心意,将这些天脑子里想的一切都付出实际。   门外的婢女还在等着宋悠出来,却突闻瓷器落地的声音突然传出,紧接着还有女子惊呼声传来。这惊呼声还带着一丝娇媚的隐忍。   婢女忙问,“侧妃娘娘,您怎么了?”   没有等到宋悠的回复,婢女却是被萧靖的爆喝声吓了一跳,“无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婢女们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遂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笔直的站在院外,谁人不敢出声了。   卫氏那边很快就得知了萧靖回府的消息。   时隔数日,萧靖回来的第一桩事不是过来给她这个当娘的请安,反而抓着侧妃胡闹!   这天还没黑透呢.......   卫氏无话可说。   此事,还真与曹侧妃无关,要怨只能怨萧靖。   ***   宋悠瘫软在了男人的怀里,早就没了清晰的意识。   萧靖总是花样百出,宋悠趴在他的肩头,喃喃了一句,“可是从避.火.图上学的?”   萧靖低低一笑,命人抬入热汤之前,先将小儿包裹了起来,婢女进来时,只能看到王爷与侧妃二人相拥在床榻上,王爷似乎意犹未尽的低笑了两声,“你觉得如何?对为夫可还满意?这才几日没有操练,小儿竟生疏至此。”   宋悠,“......”   婢女们很快就退了出去,王爷惯是喜欢拉着侧妃胡来,这已经是见惯不怪的事了。   至于王爷如何称呼侧妃,没什么可奇怪的。   就在前一刻,还听到王爷唤心肝肉之类的。   宋悠抬手堵住了萧靖的嘴,“别说了!”   萧靖朗声一笑,抱着她去了净房沐浴,硕大的浴桶足可以容纳他二人,尚未彻底消散的情.欲又涌了上来。   此时,宋悠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就被萧靖撕下,他重重啄了她的脸,像恶霸欺负小姑娘,又像是捉了压寨夫人的山贼,野性十足。   没有丝毫反派男主的清高与孤冷。   净房内氤氲着水汽,朦胧迷幻,宋悠疲倦的趴在萧靖肩头,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后背。   他说着军中事,她似懂非懂的轻应。   男人的热切凸显时,他又提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要求,“小儿,给我生一个女孩儿。”   ***   昨夜一直在折腾,直至后半夜才消停。宋悠根本无法晨起,等她醒来时,萧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上面字迹俊逸坚韧,亦如其人,非常漂亮。   那上面说,最后一面不让她见着,她就会更想他。   还说.....等到他的女孩儿瓜熟蒂落时,他便会凯旋归来了.....   宋悠摸了摸小腹,那处平坦光滑,他怎就确定已经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二:我来了,应该....可能是个...精致的女孩儿吧?   七宝:是的,你是女孩儿!   宋悠:感觉不妙.....   ----------   红包依旧哦,姑娘们,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么么哒,爱你们^_^,有么有感觉到我炽热的爱意^_^ 第88章 侧妃娘娘   宋悠知道大军出征之前, 在城东会有祭天仪式。   离别总是叫人徒增伤感, 没有给他送行, 她很不甘心, 凭什么她要承受他强加的相思之苦?   长案上三足兽炉中只剩下安神香的残灰, 已经毫无温度,仿佛预示着人走茶凉。   宋悠从不觉得,别离会让人觉之难受。   她穿衣洗漱后,戴上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 待走出了卧房, 才知已经日晒三竿。   婢女似乎早被萧靖吩咐过, 见宋悠出来,就道:“侧妃娘娘,王爷的大军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出城了。”   宋悠怔住, 屋内用了安神香, 是萧靖故意不让她醒来的。   没有见到出征前的最后一面,她果然很想他.....   萧靖用的这法子也太坏了!   他心思奸诈, 总能轻易控住她的情绪。   ***   天色将黑。   承德帝与几位机要大臣商榷军情后,就从御书房出来, 款步行走在朱漆千步廊上, 迎面是微凉的秋风,还有混杂在空气里的八月金桂的气息,幽香迷人,让人心中似被什么久违的情绪挑动。   承德帝今日亲自目送大军出征,只恨他自己已不再壮年, 男儿总想着驰骋沙场,挥洒热血,仿佛如此,才会不枉此生。   承德帝的热血直至此刻也没有消散。   除却战场之处,他还想驰骋如斯美人。   今日是宋媛入宫当彤史的头一天,承德帝早早去了乾坤殿,后宫的绿头牌还没有翻,汪泗虽知承德帝今晚不会宠幸后宫女子,但还是端出了托盘,乔模乔样。   宋媛换上了一身女官的宫装,腰部高高束起,衬的胸腔起伏汹涌,乍一眼看去,美人乖巧的站在灯火滥觞下,美则美,但算不得出众,这等姿色放在后宫也并非是无人可及的。   但奇怪的是,承德帝一看到她,心就奇痒难耐。   “皇上,今日可要翻牌?”汪泗问道。   承德帝的视线收回,他摆了摆手。   汪泗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对一旁的宫人使了眼色,领着一众立侍的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内殿。   随着沉重的殿牖被人合上,承德帝凝视着宋媛的脸,道:“过来。”   宋媛深得汤氏真传,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承德帝不缺美人,她要想得到承德帝心,单是靠着美色与香料还是远远不够的。   人啊,都是贪婪的。   得到人根本无法满足,得到心才是真的。   宋媛一手抱着记录皇帝起居的册子,一手紧紧揪着裙摆,看样子紧张又羞涩。   如春花初绽的美人总有人格外侧目,更何况,宋媛还是自己儿子的侧妃....这样有.违.人.伦,宛若偷.情的刺激,自是让承德帝不由自主的亢奋。   宋媛没有过去。   她想试探一下承德帝的耐心。   果然,帝王没有暴怒,而是低低一笑,“你不过来,是想让去抓你?”   宋媛装作愕然抬头,一脸的惶恐与娇羞,她犹豫片刻,便朝着承德帝走了过去,随着她的走动,双眸之中两行清泪顺势滑落,映着内殿满室的烛火,竟然无端的惹人怜。   承德帝微怔。   他以为.....宋媛与她母亲一样,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被他看上了,赐了彤史的女官之职,她不吵不闹,也没有闹自尽,可见她自己也想承宠龙泽。   承德帝从不是君子,想要的东西便直接夺了。   他一把捏住了宋媛的小蛮腰,将她困于怀中,美人幽香让他又是一阵持续的亢奋,“哭什么?惧朕?”   宋媛紧咬着朱唇,她知道承德帝不是寻常人物,虽是没有打算今日就彻底交代了自己,但让他占些便宜也是在所难免。   待时机差不多了,宋媛的低泣声大了起来,扰乱了承德帝久违的冲动。   承德帝捏着她的下巴,又问,“朕问你,哭什么?”   这声音已经明显不太温和,试探为此为止,宋媛亲眼看到过汤氏勾引英国公时的手段。   她道:“皇上,微臣.....微臣乃辰王之侧妃,委实不能.....不能如此,还望皇上放过微臣,微臣这辈子愿意做牛做马侍奉皇上。”   她低着头,无端的可怜。   承德帝有一刻看不明白了。   汤氏母女都是一样的人,而他作为一个帝王,无非只是起了寻常男子都有的心思,以宋媛的身份,他定是不会霸占着不放,待他日腻了她,定会放了她走,安置在宫外庵堂里,让她自此青灯苦佛。   当过皇帝的女人,自是不可能再另嫁!   至于辰王,届时再给他许两位侧妃以作补偿便是。   宋媛让承德帝相当扫兴,承德帝自诩是天下的主宰,还没有到强取豪夺的地步。   美人被放开,承德帝掌中留香,心中也是异常的浮躁。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对宋媛动怒。   看着宋媛抱着册子走出了内殿,他反而是愈加的牵肠挂肚。   ***   万贵妃在殿中踱步。   自从承德帝赐封了宋媛为彤史之后,她就坐立不安。   但凡承德帝在意辰王,就不会去夺辰王的侧妃。   此事一出,三年之后,宋媛定是不会进辰王府了,届时承德帝会用了什么理由搪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德的心里根本没有辰王这个儿子。   “那个.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皇上,竟让皇上做出这等有违人.伦之事!”   辰王此刻的脸色极为不好,不亚于是头顶盛开着满头的绿色素心兰,而且他还无法制止,更是不能提出任何的异议,甚至于还有些后悔,没有直接去承德帝面前献上自己的侧妃。   辰王倒是不急,他道:“母妃,父皇他会补偿我的吧?”   事到如今,辰王竟然还在计较着这些!   万贵妃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   承德帝独宠了她数年,她自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年纪可以当她女儿的人去爬了承德帝的龙榻,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半个儿媳,此事会让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话!   “都是你无用!此前与宋家长女退婚,长平郡主也回娘家长住了,如今连宋媛那小.贱.人都搞不定,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万贵妃终于忍不住,她爆发了。   辰王感觉到极大的侮辱,他忍了忍,“母妃,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先稍安勿躁。宋媛若是真得父皇宠爱,或许于我也有好处,这么多年了,宋媛对我从未有过二心,她岂会看上父皇,而摒弃我?”   一个是中年的皇帝,另一个是相貌俊逸的年轻王爷,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万贵妃闻言,稍稍思量,“如若是你父皇先看上了宋媛,那或许宋媛还能为你所用。可倘若是那贱人先勾.引了父皇,一切就不好说了。”   这时,宫人疾步从殿外走来,禀报了一句,“娘娘,王爷,宋彤史从乾坤宫出来了,奴才是亲眼瞧着她哭着出来的,皇上尚未宠.幸。”   万贵妃与辰王互视了一眼。   辰王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母妃,儿子说过,宋媛心里只有儿子一人,您这回该信了吧。”   万贵妃攥紧了拳头,对承德帝的多情恨到了骨子里,“但愿如此!”   ***   翌日一早,卫氏让宋悠陪着她去法华寺上香。   卫氏嘴上虽不说是给萧靖祈福,但宋悠能感觉到的,她其实很在意萧靖,只是.....她冷漠太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法华寺是国寺,除却初一十五之外,寻常香火也颇旺。   宋悠穿的素净,乍一眼看上去,并不惹眼,一双水眸却因为这般素净的穿着而显得愈加澄澈干净,只一眼看上去,就会沉沦在她的碧波墨玉眼中。   宋悠正与卫氏上香,一男子突然靠近,“表姑母,可还记得侄儿?”   宋悠与王氏齐齐往明黄色绣莲座的帷幔处看去,只见一手持折扇的男子正眉目含笑的鞠了一礼。   此人年纪大约二十来岁,与萧靖不相上下,身段颀长修韧,相貌俊逸,五官立挺之余,还有一股子英气。   单看相貌,便知他不是一个寻常人物。   宋悠看清此人面目时,她一惊。   雍州公子--陈朗?!   宋悠很快收敛眸中异色,装作不认识他,而且她如今是曹侧妃的身份,想来陈朗也不会认出她。   卫氏上上打量了陈朗,又闻他喊了“表姑母”,卫氏很快就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年轻男子是谁,“你是阿郎!”   陈朗笑了笑,如他一惯的风清朗月,“姑母,多年未见,您还是好样子。”   怎会是老样子呢?   卫氏只是淡淡一笑,掩不住的哀伤,但对她这样的人,哀伤只是徒劳。   雍州陈家与卫家沾亲带故,按着辈份算起来,雍州的侯爷与卫氏是表兄妹的关系。   承德帝多年前灭了卫家阖族,对雍州也早就有疑心,眼下陈朗入京,似乎朝廷并不知晓。   卫氏问,“仅你一人?”   陈朗笑着点头,“不知表姑母可愿意收留我?”   卫氏自是愿意的,“也好,萧靖出征在外,你若得空,就在王府多住一阵子吧。”   这时,陈朗的目光落在了宋悠身上,又见她梳着妇人发髻,年轻貌美,遂问,“这位是?”   宋悠可能并不想多言,她知道陈朗有多狡猾,眼下她言多必失。   卫氏道:“是萧靖的侧妃曹氏。”   陈朗似笑非笑,“哦?原来是小表嫂,我瞧着倒是极像一位故人,可惜了....那故人消失匿迹已久,就连我也寻不到了。”   宋悠,“........”   故人?不应该是仇家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离开的第一天,我的小儿又被人惦记上了,漫漫数月,怎么熬?可以申请提前回来么?   导演:!!!!   宋悠:摩拳擦掌,开启本王妃的大业之旅!   赵逸:情敌三号出场,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89章 相思成疾   陈朗暂且入住了骁王府。   对此, 宋悠很不放心。   一来, 陈朗身份特殊, 是雍州公子。此前雍州侯爷乃陈朗的大伯父, 几年前朝廷镇反之后, 雍侯之位才有其父袭承。   但,据宋悠所知,当初陈朗的父亲也不过是断尾求生,对朝廷忠心与否, 还有待考据。   陈朗这次突然来洛阳, 总得有个理由。   宋悠坐立不安, 就想去卫氏面前打探消息。   七宝惦记着芊芊,他得知宋悠要接了芊芊过来小住之后,这阵子总爱缠着宋悠, 只差亲口问问, 他的芊芊怎的还不来。   是以,宋悠牵着七宝, 二人一道去了卫氏的檀香苑。   此时,陈朗正在庭院中品茶赏菊, 他是个雅致且邪性的男子, 其实与孟浪时候的萧靖颇有那么几分相似。   “既然夫人这里有客,那妾身稍后再过来。”宋悠牵着七宝,又打算离开。   陈朗看见了七宝,他眉头一蹙,当即察觉到了几丝异样。   这孩子.....好像是卫辰的儿子。   不对!   他就是卫辰的儿子。   “小表嫂, 这孩子是谁?”陈朗突然有些激动,他从石杌上起身,因着动作过大,锦袍随风浮动。   宋悠一怔。   孩子的相貌每日都在变化,当年陈朗见到七宝那次,七宝还在襁褓之中,他不可能会记得吧.....   这厢,七宝自然是认出了陈朗,不过他惯是机灵,只是忽闪着大眼,装作不认得他。   卫氏神色不明,嗓音也不温不火,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是你表兄的长子,小名叫七宝。”   不过,卫氏倒是察觉到了陈朗的异样。   陈朗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眼前这孩子明明是卫辰那儿子,怎么又成了萧靖的长子?   卫辰与萧靖又是什么关系?   他究竟还有那些事是不知道的?   七宝感觉到他娘亲牵着他的小手明显一紧,小家伙这时道:“那你又是谁人?”   陈朗蹲下身子,看着眉宇如此熟悉的孩童,他终是未置一词,像是寻思着什么,起身时多看了宋悠一眼。   不得不说,曹侧妃恰如丹青之下的娇娇美人,而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则是她的一双灵动十足的美眸。   “夫人,表公子,您二位先喝茶,妾身先下去了。”   宋悠盈盈一福,与此前的卫辰截然不同,随即就牵着七宝离开了檀香苑。   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   最起码,宋悠看出了卫氏与陈朗之间的亲密,他二人根本就不像数年未见......   反而.....难道是卫氏让陈朗来的洛阳?   可这也没有理由啊。   承德帝一直忌惮雍州,卫氏与陈家这般走近,只会让承德帝起芥蒂。   所以说,卫氏肯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这桩事,宋悠肯定不会立马写信告之萧靖,柔然铁骑凶猛,他这才挥军北上,宋悠不想让他操心洛阳的事。   ***   陈朗在檀香苑喝了几杯茶后就去见了七宝。   陈朗记得当初绑架七宝的时候,发现他后臀上有一块祥云状暗青色胎记。   骁王府的小公子也叫七宝,而且眉目之间那般熟悉,孩子的脸的确变化很大,但眼睛与□□却是无法更改的。   阖府上下皆知,雍州的表公子会在王府小住几日,七宝身边的下人对陈朗毕恭毕敬,只有七宝防备性十足。   “七宝?他当真叫七宝?”陈朗问道。   七宝知道陈朗的目的,只可惜陈朗并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奶娃娃上辈子已经坐拥过江山,还亲手制服过他!   果然是前世的冤家,难怪这辈子刚出生没多久会被他给掳走一次。   七宝咧出一嘴洁白的小乳牙,“我不是七宝,难道你七宝。”   陈朗,“.......”小东西,还算伶牙俐齿。   孩子是最天真灿漫,陈朗坚信这么大的孩子是不会扯谎的,“七宝,你娘亲是谁?你只有一个爹爹?”   萧靖是七宝的亲爹,那卫辰又是谁?   七宝觉得陈朗欠揍,“你傻么?难道你有两个爹爹?”   陈朗,“......”   难道这个七宝并非是一年多前他掳走的那个?   陈朗伸出双臂,笑出一脸的和善,“表叔抱抱?”   七宝似乎很嫌弃,“不必了,七宝不是小孩子了。”想偷看朕的后臀?!   陈朗的确是想检查七宝的后臀有没有同样的祥云纹暗青色胎记。   但这孩子似乎浑身带刺,让陈朗无从下手,加之院中的婆子婢女颇多,陈朗只能暂时罢手。   不过,见面礼还是要给的,陈朗取下了腰身的贴身玉佩,这是一块白玉雕刻的貔貅玉佩,玉质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七宝,表叔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喜欢?”   七宝曾经拥有了大魏江山,而且他这人惯是争强好胜,登基之后,不断挥兵讨伐,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如今也只有他的芊芊能让他倍加在意。   七宝如实道:“不喜欢。”   陈朗,“......”   ***   宋悠很快就得知陈朗去见过七宝的事。   长留等人被萧靖留在了宋悠身边,以防不时之需。   有陈朗在洛阳,宋悠暂时不变换成卫辰的妆容,于是,她单独见了长留,“长留,你去见裴冷,让他去见古飞燕,势必要将陈朗来洛阳的目的彻查清楚,你明白了么?”   长留很明白!   非常明白!   他瞪着宋悠,不明白的人明明是她好伐!   他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他如何去转告裴冷?!   宋悠很忧虑,萧靖离开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好阵子没有干正事了,而且不管是辰王,还是卫氏的案子,都很棘手。   宋悠见长留绷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对她很有敌意,又道:“长留,你怎的还不去?你忘了王爷是如何交代的了?他离京之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长留,“......”好生气!   片刻之后,宋悠见他还不动作,吩咐婢女取了一块糖人过来,“现在总可以了吧?乖长留,快些去办吧。”   长留,“......”他是那种贪吃的人么?   矜持片刻,长留接过糖人,脸色稍微好转,朝着宋悠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宋悠顿时明白,“....我竟忘了你无法说话!这样吧,你拿着我的信物,让裴冷过来见我。”   深居后院,宋悠无法直接与梅老等人商榷要事,十分不方便。   长留终于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宋悠是府上唯一一个聪慧的,现在看来.....非也。众人皆愚,唯他精明!   不出片刻,裴冷过来了,宋悠交代了几桩任务之后,裴冷当即去照办,能有机会见到古飞燕,他也很高兴。   思及一桩事,裴冷止了步子。   他看着宋悠的眉目,知道她就是宋家长女,也知道宋家长女就是卫辰.....   “古大人当真是我的姻缘?”裴冷问道,这桩事很困扰他。   宋悠以为他早就知道了,直接道:“你二人自幼定亲,她自然是你的姻缘。”   裴冷僵住。   与他自幼定亲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赵将军的女儿,赵燕儿。   而赵家数年前就已经覆灭了,就连赵燕儿也死在了那场屠.杀之中。   古飞燕.....赵燕儿......   裴冷震惊的看着宋悠,但很快就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如风。   ***   裴冷见到古飞燕时,她依旧是一身大红色劲装,墨发高高竖起,英气十足。   其实,单看古飞燕的面容,只见她五官力挺,不像娇柔美人,却也是十分养眼的,只是她身上煞气太重,又不苟言笑,让人不敢靠近。   她当真是....他的未婚妻?   裴冷站得笔直,嘴里干巴巴的蹦出几个字,“古,古大人,侧妃娘娘让你去彻查陈朗此人,你....你.....你尽快查清楚!”   古飞燕身段修长,隔着两丈之远,她双臂抱剑,斜睨了裴冷一眼,“你结巴了?怎么,眼下王爷不在洛阳,侧妃娘娘说了算了?”   这气势,这风度,这威压......   裴冷咳了一声,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不太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出口,“王,王爷说.....这,这阵子听,听侧妃娘娘的!”   裴冷又无意识的结巴了,这让他很难堪,尤其是在他的姻缘面前。   可....看如今这般冷艳孤傲,武功卓绝的小燕子,他当真是有点怂了。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为了看她一眼,而爬院墙的大师兄么?   古飞燕再次是斜睨了裴冷一眼,“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清楚,你还有其他事?”   裴冷,“.......”他倒是很想叙叙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事?   古飞燕见他站立笔直,神色紧张,她觉得怪怪的,她在勘宗司任职,没日没夜的忙碌,此刻无心与他继续纠缠,道:“既然你无事,那我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就跨上了白色骏马,手中的红色小马鞭高高扬起,很快就驾马而去,背影潇洒。   裴冷目送着她离开,直至那抹艳红色消失不见,他这才回过神来。   ***   次日,曹夫人携芊芊登门了。   曹夫人多年前时常入宫,也见过卫氏数次,如今就算卫氏已经不是皇后,曹夫人依旧敬着她。   如今两家是姻亲,曹夫人更是给卫氏带了不少补品。   骁王府此前都是阳盛阴衰,阖府上下都是男子,很少热闹过。今日,宋悠还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除却曹夫人之外,还送了帖子去朝中大臣家中。   今日能来赴宴的贵妇,说明其背后的家族是支持萧靖的,最起码不反对。   宋悠暗中让梅老记录下了今日登门的妇人,如此一来,大约能知道萧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对于宋悠此举,梅老十分赞同。   他老人家总算是明白自家王爷为何会如此沉迷一个小妇人的缘故了。   前院戏台上正唱着人间悲欢离合,七宝携一众婢女,将他屋中好玩的小玩意都拿了过来,见到芊芊时,他心间像是开了一朵粉色桃花儿,这辈子再也不敢让她失望了。   芊芊今日小脸紧绷,她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衣裙,乌黑的双丫髻十分可人。   七宝如今怎么看她,怎么喜欢。   “表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些统统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就直接同我说,就算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童言童语引来众贵妇哄堂大笑。   只有芊芊一人小脸紧绷,很是不待见七宝。   “小公子倒是会哄人,曹家小千金是一个有福气的,将来两人喜结连理,定是个受宠的。”   “可不是嘛,小公子生的眉清目秀,长大准是个俊美男儿,关键是还会疼人。”   “.......”   贵妇们见两个小娃娃委实可人,皆长的粉雕玉琢,又已经定下了婚事,瞧上去当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卫氏难得对七宝露出和善之色,只可惜这孩子是宋家长女所生,否则她也会放在掌心宠着。   这厢,七宝可顾不得他的祖母是否待见他,芊芊从今日开始会在王府小住,这是他的机会。   直接牵起了芊芊的小手,七宝心头盛开的那朵桃花儿恨不能眼下就结出果子出来。   半世思念,半生忏悔,余生的祈求.....总算是又与她相遇了。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只等着二人长大,他娶她那日,定让整个洛阳城挂满大红灯笼。   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牵在一块,无法让人联想到“孟浪”二字。   趁着自己还小,可以为所欲为,七宝也不管芊芊是否愿意,牵着她的小手就往后花园子走,“芊芊,表哥领你去看锦鲤。”   芊芊气急,奈何所有人看着七宝对她用强时,都在朗声大笑,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瞧瞧这两个小娃儿,当真是青梅竹马。”   “是啊,再有十几年就该成婚了。”   芊芊,“.......”   她重生后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怎的又要嫁给萧玺?!   “我不去!”芊芊坚持着自己的倔强。   七宝很有耐心,“表妹,你听我的准没错,王府的锦鲤都是成了精的,可保佑你平安顺遂。”   芊芊,“........”你才是成了精的!   ***   大军远离洛阳已经有数里之远。   萧靖无端煎熬,若是当真上了战场还好,起码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可近日.......   怀里的丝绸小衣仿佛还带着小儿的体温,这是他那日离开时顺手带上的。萧靖身着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不远处逐渐西沉的落日,幽眸愈发深沉。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疾驰而来,不消片刻就到了萧靖身侧。   骑在马上的男子身着劲装,腰上挎着长剑,一看就不是寻常小厮,他抱拳道:“王爷,雍州公子于前日抵达洛阳,眼下已经入住了骁王府!”   萧靖置于胸口的大掌突然移开,眸色明显阴沉了下去,“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男子如实道:“回禀王爷,王府一切正常。”   雍州公子陈朗,萧靖曾经见过他,是个俊美倜傥的男子,而且心思缜密,是个会玩弄心术的。   萧靖心口有种异样的微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看来这一战务必要速战速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芊芊:我想回家!   七宝:回什么家,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走,哥哥带你去看锦鲤,以后整个皇宫的锦鲤全是你的。   芊芊:o(╥﹏╥)o   ---------   红包依旧哦,中午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90章 需要负责   天色暗下去之后, 乾坤殿内的火烛陆陆续续都亮了。   已入秋, 宋媛身上穿着一身彤史的官袍, 腰肢束的格外纤细。   看惯了后宫妖艳罗裳, 承德帝每晚看到她都是赏心悦目, 内心那种燥.欲已经快到无法隐忍的地步了。   何况....他乃一代帝王,也根本无需隐忍。   这一日,承德帝依旧没有翻后宫佳丽的玉牌,几日相处下来, 宋媛佯装熟络, 不再那般警惕, 但每每看着承德帝的眼神依旧控制的恰到好处。   娇羞占据了几分,同样也有畏惧与敬仰,除此之外, 她美眸之中还流露出了一丝的信赖。   面对美人如此多变的心绪, 这无疑让承德帝仿佛回到了当初年富力强,他与卫氏情投意合时。   “过来,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承德帝对自己信心十足,在他看来, 这天底下的女子, 就没有一个不想承宠龙泽的。   宋媛知道是时候了。   欲擒故纵也要把握一个度,若是消磨了猎物所有的耐心,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美人轻咬红唇,迈开腿后步步生莲,人还未靠近承德帝, 就被他强势的一把拉入怀中。   宋媛手中的册子与朱笔突然落地,砸在了光滑油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承德帝就像是刚刚苏醒的野兽,更是不会顾及宋媛是否是初次承宠。   明黄的帷幔剧烈的晃动,宋媛或是娇羞,或是疼痛,尽情的演绎着一个被帝王初次疼爱的女子。   洁白的藕臂攀附上了男人厚实的肩膀,在承德帝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笑了。   旁的女子有红烛喜帕,但她也不亏......   这里毕竟是帝王的龙榻!   一番**过后,承德帝似很不过瘾,这种悸动让承德帝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宋媛就像是他新得来的宝物,爱不释手。   宫闱之中,一时间所有人皆知,皇上不爱后宫佳丽,偏宠一个六品彤史女官。   每日天色未暗,承德帝就会早早离开御书房,之后在乾坤殿中,再也不踏出半步。   ***   卫氏获知这桩事是在几日之后。   宋悠伺候她用饭,竟发现卫氏还有自己的耳目,而且据她所知,前来向卫氏通风报信的人都是生面孔,并非是萧靖的人。   卫氏.....果真是不简单。   “啪-”的一声,卫氏手中的白玉瓷盏突然落地,碎了一地的残渣。   宋悠站在一侧没有说话,全当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听见。   “宋家女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卫氏愤恨道。   宋悠,“......”这个锅,她可不想背。   想来宋媛勾引上皇上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承德帝如若当真宠爱她,也不能让她以宋家次女的身份入宫。   将来承德帝腻了,宋媛的下场更是凄楚。   怕只怕.....宋媛当真深得帝宠,届时换身份入宫,那么她定会暗中对付萧靖!   思及此,宋悠提醒了一句,“夫人,您稍安勿躁,此事还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只要宋家次女不陷害王爷即可。”   卫氏闻言,幽幽一声长叹,“是啊,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的女人!”   卫氏早就该看透一切,可初闻承德帝沉迷在一个彤史女官身上,还是一时间没有忍住。   她对承德帝的憎恨有增无减。   见宋悠口口声声维护萧靖,卫氏终于对她有了好脸色,“曹氏,难得你对王爷一片真心,这阵子身子骨如何?可有晨起胸闷干呕之状?”   胸闷干呕......   宋悠此前怀七宝的时候就是如此,卫氏这般一问,宋悠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虽说暂时并没有怀孕的症状,可萧靖前阵子折腾的厉害,宋悠想不怀上都难。   “夫人,妾身....妾身并无不适。”宋悠如实道。   卫氏反复瞧着宋悠的身段,评价了一句,“后臀倒是翘挺,是会生养的,只是腰太细,若是怀上孩子,还得吃些苦头,从今个儿开始好生将养着,小公子有人照看着,你无需亲力亲为,日后你的孩子才是要紧。”   卫氏拍了拍宋悠的手,好像在传达着某个意思。   仿佛再说,如果她生下儿子,那骁王府从今往后就没七宝什么事了。   宋悠收回了自己的手,若非是敬着卫氏是萧靖的母亲,她都要翻脸了!   “夫人,七宝是王爷的亲骨肉,也是王府的嫡长子,妾身自是要照看好他。”宋悠道。   卫氏蹙眉,欲言又止。   这天底下就没有任何女子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与旁人所生的孩子。   这个曹氏.....委实愚钝!   ***   裴冷静等了几日,终于有了古飞燕的消息。   前去约定的接头地点之前,裴冷换上了一件簇新的宝蓝色锦袍,见王府八月金桂开的正艳,裴冷随手折了一支带上。   此时,月上柳梢,空气里弥漫着秋意,古飞燕从暗处走出时,就见裴冷手持金桂折枝,身子笔直的站在屋顶,衣袍随风飘逸,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古飞燕,“......你来的倒是挺早。”   女子带着英气的声音让裴冷一惊。   燕子的武功果真是高深莫测,就连他这样的高手都不曾察觉到!   裴冷顿时有些自卑。   就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爬墙只为见她一面的大师兄,而她却是身份尊贵的高门千金,又生的可人漂亮。   裴冷清了清嗓子,“古,古大人,你,你来了啊。陈朗的事,事,查,查的怎么样....了?”   古飞燕的红唇抽了抽,“怎么?你很冷?”   裴冷有点哆嗦,“眼下已,入秋,夜,夜色微凉,古,古大人要注意防寒。”   古飞燕幽眸微微眯着,很随意的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也注意防寒。”   这是在关切他么?   裴冷站的更加笔直了。   古飞燕从来都不是一个废话的人,她道:“侧妃娘娘的猜测没有错,陈朗果真此前就与卫皇后....不,就与卫夫人暗中联络过,至于究竟事出何由,我暂且还不知道,不过此人的确奸诈,如今他在王府小住,你等还需格外谨慎留意才行。”   裴冷点头,态度十分严谨,“好,我定会小心!”   古飞燕觉得他怪怪的,不过,她见过的怪人多的去了,还是老样子斜睨了他一眼,正要转身离开时,裴冷叫住了她,“古大人!这个给你。”   他催动轻功上前,将桂枝塞入了古飞燕的手中,之后摆了一个好看的姿势,飞下了屋顶。   古飞燕,“......”真是个呆子!   嗅了一口花香,她笑了笑,很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这厢,裴冷一回到王府,就将古飞燕所言告之了宋悠。   宋悠原本就很提防陈朗,她知道陈朗已经不止一次去见七宝。   莫不是,他想彻查七宝?   若是让卫氏知晓她就是宋家长女,那后果....宋悠无法想象。   “你去将小公子抱过来,从今个儿开始,小公子就暂住在我院中!”   一想到陈朗曾经掳走过七宝,宋悠就格外不放心,连夜就命人将七宝抱到了她房中。   七宝迷迷糊糊醒了,得知自己在母亲怀里,他暗中偷着乐,要知道芊芊就住在隔壁耳房.....   翌日一早,裴冷悄然过来汇报消息,“侧妃娘娘,如您所料,陈朗昨夜潜入了七宝的房中,不过发现七宝并不在,他又离开了。”   宋悠心中了然。   眼下已经将至深秋,七宝又是个干净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穿开裆裤,她就不信陈朗还真能扒了七宝的裤子查看!   宋悠将七宝接到她院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卫氏的耳中。   卫氏自然是很不满意。   她此前才交代过曹氏,让她好生将养着身子,让她休要插手小公子的事,没想到她干脆将人直接就接到她房里去了!   曹氏这不是与她作对么?!   不出半个时辰,宋悠就被卫氏的人叫了过去。   卫氏以为曹氏眼下是萧靖的心肝肉,而且她腹中估计已经有了萧靖的种,自是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的,但小惩大诫还是免不了。   “你既然闲着无事,就在这里誊抄佛经吧!也算是给王爷祈福!”卫氏冷声道。   宋悠看着桌案上佛经,还有寸许高的白纸,她对卫氏几乎没剩什么好感了。   自古婆媳难相处!   ***   芊芊已经起榻了,七宝一大早就吩咐了丫鬟给他梳洗,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抱着一罐子粽子糖去了隔壁耳房看芊芊。   却在这时,陈朗的出现打断了七宝的所有计划。   “七宝,你看表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陈朗昨夜终于耐不住,没想到他在去七宝卧房之前,这小东西就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可见.....曹家侧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是单纯巧合?还是她故意在防备自己?   陈朗愈发好奇,来洛阳城的这几日,他发现,洛阳不愧是京师重地,处处卧虎藏龙。   七宝侧身瞥了陈朗一眼,“表叔,我此刻很忙,无心顾及你,我让府上的人领你去逛园子吧。”   陈朗,“......”这孩子,他成精了么?   陈朗可能不想再等了,他弃了手中蜈蚣纸鸢,上前几步很轻易就将七宝给抱了起来。   七宝徒有一颗彪悍的心,奈何小身板还不足三岁,被陈朗抱着摁在膝盖上时,他无力反抗。   将来!   等到将来,他一定会砍了陈朗!   陈朗的手直接放在了七宝的后臀上,掀开他的锦袍下摆,就褪下了他的裤子.....   顷刻间,七宝感觉到了一阵凉飕飕,除此之外,他脑袋往下,还看到了芊芊从屋内走出.....   “啊!”芊芊看到了一切,她双手捂着脸,愣在当场,不知进退。   七宝,“....!!!”他发誓,一定要砍了陈朗!   粉嫩白皙的小.屁.股上果然有一块祥云纹的胎记,陈朗终于得偿所愿,他给七宝穿好衣裳,又看了看方才大惊失色的小丫头。   心道:如今的孩子都是人精么?   有什么大惊小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芊芊:眼睛要长刺了!   七宝:既然看了,是要负责的。   陈朗:小屁孩懂什么??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你们。很快就是半年后,王爷他就回来了,亲们不要养肥哒。 第91章 怀有身孕   将七宝抱起, 陈朗细细打量着他。   这孩子就是他一年前所掳走过的, 此刻细一看, 也的确与萧靖分外相似。   萧靖是何等精明之人,绝对不会认错了儿子。   卫辰对陈朗而言就是一个谜。   一个他急切想要探知清楚的谜。   “哈哈哈,七宝果真是你!”陈朗不顾小东西一脸咒怨,将他高高举起, 朗声大笑了起来。   此刻,七宝已经明白他被陈朗认出来了, 但他也无所谓,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方才在芊芊面前, 露出了他颇为尴尬的一面。   七宝气愤不已, 然, 府上的下人还以为是表公子是在与七宝玩闹, 没有人上前制止。   陈朗的笑意渐渐消散,眼下全洛阳城皆知七宝是萧靖与宋家长女所生的儿子,那卫辰....又是何人?   “放肆!你还不速速将我放下来!”七宝发怒了,奈何年纪还太小,一把小嗓子根本展现不出帝王的威压。   陈朗心中还藏着事,他将七宝放下,让他安安稳稳的站在了青石铺制的地面上,又捏了七宝的脸巴子,“小子,你到底有几个爹?”   见七宝还小, 陈朗以为他定是不记得一年前的事。   七宝站定后,忙是理了理衣襟,连连后退了几步,粉润的小脸此刻已经涨红,“来人,将表叔请出去!本公子不欢迎!”   陈朗一怔,随即又笑了,“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放心吧,表叔.....不会伤你。”   陈朗像有什么急事,看了一眼七宝与芊芊,旋即转身离开。   这厢,七宝艰难的转过身,只见他的芊芊依旧是以手蒙着脸,好像刚才看到了他的腚,令她十分不愿似的。   七宝臊红了脸,他上辈子虽是不曾委屈过自己,身边不少莺莺燕燕,但后臀的那处胎记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瞧见过。   既然芊芊不是外人,七宝说服自己不必太过在意,反正.....迟早是要被芊芊看的....   他走到小姑娘面前,掰开了她一双细柔的小手,没脸没皮道:“表妹,该看的,不该看的,你也都看到了,这今后你可不能负我。”   一众婢女被他都逗笑了。   话说,小公子这等撩拨姑娘的本事,当真是随了王爷,半点差不了。   芊芊,“.....!!!”谁想看了?!   ***   宋悠正抄着佛经,就隐约听到了陈朗的声音。   但隔着外间,宋悠听的并不真切。   又见婢女都屏退左右,宋悠觉得其中有蹊跷,就从桌案边起身,悄然靠近了门扉,窥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朗似乎很兴奋,“表姑母,七宝当真是说表哥的亲儿子?”   面对这样的质疑,卫氏倒是盼着的七宝不是,可七宝那张小脸与萧靖幼时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他二人喝水的姿势都是如出一辙。   自然了,卫氏她还不知道宋悠双重身份的事,叹了口气,道:“那孩子若不是萧靖的种,我岂会留他至今!”   陈朗欲言又止,在他看来,曹侧妃也是一个极为可疑之人,她如若仅仅是萧靖的侧妃,没有必要这般疼宠七宝。   而且,陈朗已经来了洛阳数日,自是听闻了曹侧妃椒房独宠一事。   陈朗暂且按耐住疑心,对于诸多疑点,他并没有在卫氏面前言明。   卫氏这时道:“我让你暗中埋伏的兵马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么?差不多可以出手了,让你的人对萧靖下手,之后又再伪装成万家所为,皇上一旦获知消息,一定会大发雷霆!”   听到这里,宋悠猛然之间一僵。   这阵子,卫氏一直在给萧靖祈福,好像笃定了萧靖会出事,原来她是想利用萧靖,而对万家下手?!   可....萧靖他事先知道么?   宋悠内心狂跳,感觉卫氏的心机很不单纯。   这时,陈朗又道:“表姑母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萧靖也不会被伤及要害,但若是他不受伤,只怕皇上不会轻易动万家。”   这个道理,卫氏也是明白的。   萧靖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一次陈朗的人不过只是暗中假意刺杀,不会真的要了萧靖的命。   卫氏默了默,内心深处,她很清楚自己在造孽,但还是照着原计划进行。   为灭万家,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是牺牲一切!   宋悠半天没有回过神,她记得原著中,陈朗迟早会与萧靖为敌,而且他这次未必会依着卫氏的意思。   宋悠很不放心萧靖的安危,这时,陈朗突然低喝了一声,“谁在偷听?”   脚下慌乱,倒地的细颈瓷瓶发出清脆的脆裂声响,彻底暴露了宋悠的位置。   陈朗上前将内室的门扉打开,宋悠无处可逃,只有安静的站在那里,她神色镇定,不像是偷听了天大秘密的样子。   陈朗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见她美眸澄澈,看着他与卫氏的眼神似乎带着敌意。她悠然一笑,佯装镇定。   笑意耐人寻味。   “夫人,表公子,不是旁人,是妾身。”宋悠盈盈一福,还算稳重。   卫氏蹙了眉,并不知道对方究竟偷听了多少。   这桩事如果泄露出去,承德帝会彻底要了卫氏的命,帝王那点念旧之情委实没有多少份量。   卫氏不想冒险,她上前一步,“说!你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宋悠面不改色,“回夫人,妾身什么也没听到。”   她样子乖巧,也是深得萧靖宠爱的,卫氏就算是想灭口,也会顾及着儿子。   再者,曹家如今与骁王府息息相关,卫氏就不信曹侧妃会去告发她。   “陈朗,放她走吧。”卫氏道了一句。   陈朗的目光却一直在宋悠脸上萦绕,恨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出来。   他的迟疑让卫氏察觉到了什么,又道:“陈朗!他还愣着做什么?”   陈朗这才让开了一条道。   宋悠得了机会就从他身边走过,自始至终都没有与陈朗对视一眼。   陈朗与赵逸不同。   赵逸想要的是活在当下,活着只图一个欢畅,权势并不是主要。   但陈朗却是截然不同,他所在意的只有权势。并且可以为此费劲心机,不择手段。   ***   天色逐渐暗下之后,裴冷如常到宋悠面前禀报府上大小事宜。   宋悠不放心萧靖,遂问,“从洛阳赶赴王爷身边,最快多久能到?”   裴冷以为宋悠想念王爷了,“若是骑千里良驹,最快也得半月之久才能赶上王爷的大军。”   宋悠看着天际的圆月微微愣神,一转眼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萧靖眼下如何?   卫氏可能不会真的害了萧靖,但是陈朗当真说不定。   宋悠道:“裴兄,你即刻启程出发,定要在半月之内赶上王爷,让王爷切记要小心中途被人埋伏!”   裴冷从宋悠的神色中能感觉到事态紧急。   而且宋悠已经很长时日没有喊他“裴兄”了,裴冷多少有些不太习惯,愣了一下才应道:“是!我这就出发!”   裴冷刚离开院落。   一男子的声音才院外传来,来人是陈朗,宋悠当即警觉。   “你到底是谁人?”陈朗问了一句。   宋悠看着他靠近,喝道:“大胆!此乃王府后院,只怕表公子不能入内吧?”   萧靖临走之前给宋悠留下了护院,她一声令下,当即从暗处涌出几个高手。   陈朗是王府客人,自是无法擅闯女眷别苑。   这时,卫氏从陈朗身后走了出来,她看着宋悠的眼神已经极为不善,“你果然有问题!”   卫氏也带了她的人过来。   她是萧靖的母亲,又曾是皇后娘娘,日后极有可能恢复身份,故此,王氏一出现,宋悠身边的护院与影卫当即不敢轻举妄动了。   “说!你究竟是谁?!”卫氏再次喝道。   想来陈朗肯定已经在卫氏跟前说过什么。   到了此刻,再伪装已经没什么意思,宋悠轻笑,“夫人,且不管我是谁,但我眼下只能是曹侧妃!”   卫氏一怔。   她自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若萧靖所娶的侧妃突然变成了旁人,这就是欺君之罪了。   陈朗盯着宋悠漂亮的眸子看,几乎能笃定她就是卫辰。   如果不出意外,卫辰也就是宋家长女。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理应早就想到了。   陈朗唇角微动,溢出一抹胜利的笑意之后,却是突然转为阴沉。   终于.....他心底的那个谜团解开了。   卫辰果然是个女子。   陈朗除却一丝欢喜之外,竟然还隐约透着愤怒。   他上前一步,欲要亲手揭开宋悠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时,暗处的影卫纷纷出现,挡在了宋悠的面前。   今夜月圆,再有几日就是中秋了。   兵刃映着月光,泛着银白色的微光,诡异的好看。   “我看谁敢挡着?!”卫氏上前,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人将她耍的团团转,若非是因为陈朗提醒,她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萧靖当真这么快就移情他人了。   影卫不敢与卫氏正面冲突,其中一人道:“夫人请息怒,王爷出征之前交代过,让我等务必要护着侧妃娘娘安危,还请夫人恕罪!”   还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萧靖是有多么在意她,就算是出征在外,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这是在防谁?   恐怕就是防她当这个母亲的人会迫害了他心尖上的人吧!   卫氏喝道:“大胆!现在王爷不在府上,究竟我说了算?还是她一个侧妃说了算!”   卫氏步步逼近,影卫自是不敢伤及了她。   就在这时,宋悠胸口一阵憋闷,眼前开始晃动,她看见了卫氏与陈朗皆在盯着她,再之后,还似乎看到了萧靖.....他站在落日余晖下冲着她笑。   眼前一黑,宋悠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朗本能使然,迈步上前,上臂一伸,轻易就抱起了宋悠。   众影卫顿时不知所措,卫氏见状,也觉之不妥,遂出言制止,“陈朗,放下她!”到底是萧靖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旁人碰。   但陈朗没有止住动作,他抱起人,已经迈步往卧房走去,“先救人要紧!”   卫氏只好跟上,刚走出几步,就对身后的人道:“叫郎中过来!”   众影卫互视了几眼,表公子说的也没错,先救人要紧,若是侧妃有个闪失,他们这些人就不是被王爷发配边关那么简单了,“是!”   宋悠今日探听到卫氏与陈朗要对萧靖下手,故此急火攻心,方才又受了刺激,这才导致了短暂的昏厥。   隐约之中,她听见有老者在耳边说话。   “恭喜夫人,侧妃娘娘这是喜脉啊,如今已有孕一月之多,只是月份尚浅,胎相不甚明显。”花白胡子的郎中道了一句。   宋悠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真的有了.....   她下意识的将手放置在了小腹上,这里头真的是一个小姑娘么?   萧靖一直很想要一个小姑娘。   她也挺想的。   卫氏站在内室,看着榻上的人,她眯了眯眼,听闻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多高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者临走之前多言了一句,“侧妃娘娘身子骨娇弱,还需好生将养着。”   这厢,房门外的陈朗也将方才郎中的话听得真切。   他眉心微蹙,脸上的情绪让人无法彻底读解。   卫氏挥退了内室的所有婢女,她走上脚踏,撩开了幔帐,看着已经苏醒的宋悠,眼神微凉。   二人四目相对,卫氏仿佛看到了某张熟悉的面孔,她俯身往下,根本不顾及宋悠有孕在身,直接伸手去摸索宋悠的脸。   很快就让她瞧出了端倪,随着她用力一撕,一张清媚绝艳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是你!”   萧靖带着宋悠去冷宫见过卫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且,这张脸也委实让人难以忘却。   宋悠唇色发白,但眼神敏锐,“夫人既然都知道了,也不必再多问。王爷娶的侧妃就是我,此事还得让夫人守口如瓶,否则.....若是让颇有心机的人起了歹意,只会对王爷不利。”   卫氏站直了身子,将人.皮.面具攥的死紧。   她的好儿子,竟然伙同仇人的女儿,将她给骗了!   眼下除却一个七宝之外,宋悠腹中还怀着另一个她厌恶的孩子,卫氏胸膛不住的起伏。   宋悠又淡淡的威胁了一句,“夫人有眼线,王爷也有。王府发生的事情,王爷就算是远征在外,他也是一清二楚。”   她又说,“就算夫人能杀了我,夫人也杀不了府上的所有护院,这些人都听我命令,您可千万别胡来!”   保不住马甲,但也得学会自保。   宋悠将王府形势交代了一遍,卫氏还当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无。   “好!好得很!我且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卫氏绝对不相信男人的长情,萧靖是承德帝的儿子,肯定会随了承德帝。他将来问鼎帝位,身边也同样会美人无数,区区一个宋悠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卫氏甚至于已经幻想了宋悠不久之后的惨状。   绝对不会比她自己好过。   门扉被打开,卫氏带着盛怒走出卧房时,陈朗站在屋檐下并没有离去。   卫氏觉得奇怪,遂问了一句,“陈朗,你是如何知晓她身份有诈的?”   陈朗没有说实话,也没有提及卫辰....亦或是他与宋悠的过往。   卫辰是女子!   他早就想到了!   只可惜,她就像是泥鳅一样,让人难以捕捉。   总是在关键时候消失不见。   “表姑母有所不知,我曾拜于世外高人门下,习得易容术,故此才能一眼就辨别出来。”陈朗谎称道。   “当真?”卫氏明明记得方才宋悠昏厥那一瞬,陈朗的反应比谁都快,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紧张的不行。   陈朗点头应是,“陈朗不敢欺瞒表姑母。”   已经入夜了,卫氏不便继续追问,就带着众婢女离开了。   陈朗自然也不宜久留,他回头望了一眼透着朦胧灯火的卧房,转身离开。   ***   饮下参汤之后,宋悠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看着卫氏今日的态度,她大约不会伤害她,但同时也不会放过她。   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宋悠的注意。   她侧耳倾听,就见幔帐外映着一个模糊高大的人影,他的嗓音低沉,透着无尽的压抑,“卫辰,你我别来无恙了。”   宋悠起身,取了迎枕靠着,她神色镇定,虽然不知道陈朗是如何潜入她屋子的,但她还当真不怕他。   此前,陈朗就有一百种方式弄死她,但他最终都没有下手。   宋悠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想问的太多,陈朗无法一一回答,一想到她又怀上了萧靖的骨肉,陈朗攥了攥拳头,此刻,内心的感觉很是微妙。   洛阳城的流言蜚语,他听得并不少。   宋家长女当年被继母迫害.....   千媚.....   冀州治病.....   这些种种联系在一块,他不难知道真相。   陈朗低低道:“不为什么,最起码目前为止,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宋悠不会轻易相信他,“是么?陈公子这次来了洛阳,该不会仅仅只是协助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本王又要当爹爹了。   赵逸:我还没成亲!   陈朗:+1   宋淮远:+2   辰王:我可能再也当不了爹了......   ---------   红包依旧,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姑娘们。 第92章 时局突变   “目的一样?”隔着菱纹薄纱帐, 宋悠低低一问。   内室只留了一盏起夜用的小夜灯, 这个时候光线昏黄迷暗, 陈朗却仿佛能清晰的看到榻上的女子的面容。   其实,他并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但人与人之间当真是十分微妙的。   他所熟悉的人是卫辰,即便她已经换了一张脸,他依旧觉得无比熟悉, “对,你我眼下的目的一致, 那就是除去辰王!”   他好像在解释什么,又说了一句,“皇上对万家忌惮已久, 这些年万家更是功高过主, 万贵妃纵.淫.后宫, 因有皇太后撑腰, 皇上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则......以皇上的心性,早就容不下万贵妃母子二人。”   陈朗远在雍州,鲜少会来洛阳,对承德帝的秉性竟然也了如指掌,宋悠微微失神。   她知道陈朗将来一定会成为萧靖.....亦或是大魏的一个劲敌。   眼下,冀州的态度也不甚明确,按着萧靖对待赵逸的态度,将来冀州怕是不会顺从于他。   萧靖.....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总是不把江山社稷当回事?   但,上辈子, 他明明是以雷霆手段,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将天下几州的势力统统纳入掌中。   他是一个追逐权势的野兽,绝对没有弃了江山不顾的道理。   这辈子....萧靖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性情大变?   宋悠想不通,又或者萧靖只是在她面前才佯露出那种不问世事的态度。   “陈公子总不会是特意前来辅佐王爷的,除去辰王对你有什么好处?”宋悠怀疑,陈朗另有目的。   感觉到宋悠的冷漠与提防,陈朗眸色微眯,看着幔帐后面模糊的人影愣神片刻。   突然之间,他低笑了两声,却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他一贯如此,仿佛带着一层面具示人,“呵呵,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心机城府?”   还用说么?   这是事实。   宋悠不可置否,眼下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而且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陈朗。   卫氏知晓了她的身份,一定会严加盯着她,更何况,她腹中.....有萧靖的骨血了。如今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宋悠淡淡道:“好,除却辰王!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出去了,陈公子。”   这话一出,男人的一只手掌撩开了帷幔,陈朗终于看清了他探知已久的谜底。   他看着宋悠,带着一半审视,一半凝视。   饶是陈朗这样识美无数的人,在看清这张脸时也是微微一滞。   美人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但这世上很多人是有眼缘的,有些人只要看了一眼,就难以忘却。   如珠玉在前,从今往后,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这张脸要如何形容?   像是高山深谷的幽兰,馥郁温香,遗世独立的存在。   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如折枝的玉簪,没了活力。   陈朗的手放下,一方幔帐隔绝在了二人之间,许是出于尊重,又或者是不想深陷其中,他极为君子的退出了几步,道:“今晚打扰了,我陈某人这就告辞。”   他说到做到,当真转身离开。   少顷,宋悠平坦了下来,拽了被褥将自己整个人盖住,今晚是她头一次无比的想念萧靖,想念他健硕的体魄,他的雄性的气息,还有.....他替她遮风挡雨的感受。   ***   次日,七宝一大早就去见了长留。   长留是个哑巴,寻常只有梅老与萧靖能明白他的手势。   但其实,七宝也能看懂,上辈子就是他长留小叔教他练功,他年少的那些年几乎就是与长留厮混在一块的。   七宝简单的表达了对陈朗的强烈不喜,还有对卫氏的提防,还将宋悠怀有身孕的事也告之了长留。   长留有些懊恼,王爷出征之后,他一直不敢直接靠近宋悠的院子,毕竟宋悠是女子。   接收到了七宝所传达的意思之后,长留尤为愤恨。   而且.....自家王爷又要当爹了,不管那孩子是男,还是女,护着他/她都是长留的职责所在。   “长留小叔,这阵子你切记一定要在暗中护着我娘亲,这桩事交给旁人,我自是不放心,唯有交给你。”七宝老气横秋道。   长留很配合,连连点头,神色坚定。   待七宝折返回别苑,宋悠正在园中喝着安胎药,梅老等人十分关切这个孩子,虽说卫氏是萧靖的母亲,但府上的大小适宜并非是卫氏一人说了算。   梅老被萧靖尊为老师,在王府也有一定的地位,由他亲手煎药,宋悠倒也放心。   芊芊趴在石案上,她个头很小,一双小脚无法落地,坐在石杌上一晃一晃的。   七宝瞧见了这一幕,心都融化了。   他的芊芊长大之后是个美人,如今也分外可人。   此刻,宋悠还是以曹侧妃的面目示人,饶是如今已经暴露了身份,却是依旧不能让如外人知晓。   七宝是个机灵的,“姨娘,您如今有了身孕,定要好生注意身子,我与芊芊不会给你惹麻烦。您好生歇着,芊芊就交给我照顾。”   芊芊,“.....”   宋悠发现她这个儿子当真是与众不同,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不止一点两点。   “也好。”宋悠应了一声,对芊芊柔声道:“芊芊,一会跟你表哥在府上四处走走,若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姑母。”   芊芊已经察觉到了宋悠的不太对劲,不像是她的姑母,但她太过藐弱,很多事情就算是发现了端倪,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比方说.....萧玺这厮....好像也重生了?!   芊芊很阴郁,奈何她还太小,被祖母丢在王府之后,就只能寄人篱下,用过早饭,就被七宝强行牵着小手逛园子去了。   ***   转眼半月之后。   裴冷日夜加急,总算是追上了萧靖。   他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昏黄十分抵达,乍一看自家王爷,裴冷吓了一跳,怎的比他这个日夜兼程的人还要憔悴.....   萧靖的五官本就立挺,消瘦之后更是如此,幽眸凹陷,神情越发的凝重阴郁。   萧靖身边一直有洛阳的探子,骁王府发生的事,他几乎都知晓,但总归是隔着遥遥两地,消息传播的并没有那么及时。   他还不知道小儿有孕一事。   此时,大军安营扎寨,眼看着就要到北地了,此番前来,裴冷也没打算再回去,他不分日夜的赶路,跑晕了十几匹千里良驹才勉强赶上,未等歇息,萧靖当即问,“说,出了什么事?”   裴冷将宋悠交代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   萧靖心中了然,他摘下兜鍪,眉目之间蹙的厉害。   但与此同时,思及小儿对他关切之深,萧靖心头的相思之苦,稍见缓解。   卫氏与陈朗暗中勾结,他二人还在中途埋伏了刺客....   萧靖眸色眯了眯,那双幽眸之中映着狠厉,好像又恢复了那个杀伐果决的战神骁王了。   裴冷道:“王爷,侧妃娘娘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故才让属下过来通报。侧妃娘娘还说了,此事或许也是一个机会,让您届时务必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好生配合夫人与陈公子的计划。”   帐篷内燃着火把,萧靖摸索着刀柄上镶嵌的珊瑚石,片刻之后,淡淡道了一句,“嗯,好,就听小儿的。”   裴冷,“.......” 王爷如今就这般听从一个女子的话,等将来卫辰.....宋悠当了正妃,王爷的夫纲何存?   次日大军继续前行,果然就在几日后遇到了刺杀。   对方下手狠准,看架势当真是冲着萧靖的人头来的,不过萧靖提前有了防备,没让对方得逞,佯装受伤之后,修书一份去了洛阳,之后大军则继续北上。   ***   承德帝获知萧靖半路遭了埋伏时,已经是深秋了。   入夜后,御花园开始落霜,乾坤殿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承德帝鲜少会对同一个女子保持着新鲜感,就连汪泗也看出来了,宋彤史只怕要赶超万贵妃当年的盛宠了。   对此,后宫三千佳丽敢怒不敢言。   承德帝听闻萧靖被人刺杀,当即火种怒烧。   此番北上讨伐柔然是承德帝一直以来的夙愿,谁若是途中被人干扰,他定是不饶。   “来人!把勘宗司的古飞燕给朕叫过来!”承德帝气的在殿中踱步,宋媛穿好彤史官袍,十分体贴的劝着,“皇上,您莫要气坏了身子,好在骁王爷有惊无险,不会耽搁了北伐。”   承德帝听着美人轻声细语,又见美人如此温柔,他捏起宋媛的下巴,问了一句,“你不是恨骁王么?他此番被人暗杀,你不觉得高兴?”   宋媛笑了笑,依偎在了承德帝怀中,动作轻柔,像是一只心思单纯的鹌鹑,只会依附着她的男人,“皇上,微臣虽是个女流之辈,但也知事情轻重缓急,微臣与骁王之间的恩怨,如何能比得过家国天下来的重要,微臣宁愿骁王爷此番能逢凶化吉,凯旋而归。”   承德帝闻言,先是一怔,之后朗声大笑了起来,在美人娇软的胸.脯上狠狠.揉.了两下,“哈哈哈,好一个家国天下更加重要,不愧是朕看中的人,你放心吧,朕将来定是不会亏待了你。”   宋媛笑靥如花,看上去天真无邪。   不多时,古飞燕大步而来,勘宗司只听从了承德帝的吩咐,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当年承德帝之所以选中了古飞燕,也是因为他亲眼看见古飞燕与一只猎豹打斗。   少女脸庞稚嫩,眼神却是坚毅异常,承德帝从未见过那样一双充斥着阴霾与暴戾的眸子。   那日午后,承德帝在猎场足足看了两个时辰,花豹被少女活活打死,少女就被承德帝提携到了勘宗司任职,短短几年之后,就成了御前的红人。   古飞燕目不斜视,抱拳,“皇上有何吩咐?”   勘宗司耳目众多,萧靖出征在外,承德帝定是会派人监军盯视,“骁王被刺杀一事究竟是谁人所为?”   此事,古飞燕早就与萧靖暗中联络过。   她毫不犹豫,像是一个无温的杀人木偶,道:“回皇上,按着目前证据,与辰王脱不了干系。”   这个结果与承德帝所预想的没甚区别。   试问,整个朝堂上,最想让萧靖死的人是谁?   当然是辰王!   ***   辰王这辈子干过不少坏事,却从未被惩戒过,但这一次独独因为一桩他不曾做过的事,而即将大祸临头。   辰王急着自救。   除却让万家出面之外,辰王还特意寻了机会,去了宫闱值房见了宋媛。   见宋媛如今如浴春风,面色粉白倩丽,辰王不难想象她这阵子是如何被承德帝宠.幸的。   辰王心中自是不痛快,但这些并不重要。   “阿媛,阿媛....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难以翻身了!”辰王上前抓住了宋媛的双手,恨不能放在胸.口狠狠疼宠。   宋媛看着这个无能的男人,想起了她此前的愚钝。   她怎会看上这样一个庸人!   抽回了自己的手,宋媛笑了,“我何德何能,如何能帮得了王爷?王爷还是请回吧,时辰不早了,我一会还要去伺候皇上入寝。”   至于如何伺候,辰王不必细问,也知道宋媛的言下之意。   辰王觉得眼前的宋媛有些陌生,她是那般愚蠢,怎么如今好像不一样了,“阿媛,你难道要看着我去死么?”   宋媛又笑,“你不死,我如何能入宫为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每日都在等待回归!   赵逸:每日都在等待私奔。   芊芊:每日都在等待回家。   七宝:每日都在等待长大。   卫氏:每日都在等待报仇。   宋媛:每日都在等待入宫。   宋悠:.....你们都好忙.....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93章 神秘男人   “只有你死了, 我才能入宫啊。”   辰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被雨露滋润的娇美容颜。   还有从那张漂亮的红唇中溢出来的话。   辰王突然觉得自己宛若一个笑话, 他以为宋媛对他一定是真心的, 那些年她一直巴望着自己不是么?   就算是他与宋家长女还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宋媛早就迫不及待的往他身边窜了。   辰王不敢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宋媛见辰王失魂落魄,如噤若寒蝉, 她觉之大快人心,“王爷请自重, 你曾经那般看不上我,今日这一出又算是什么?要我再说一遍,我还是那句话, 王爷的事, 我可插不了手, 王爷的生与死也与我没甚干系了。”   她娇笑了一声, 又说,“不不,我险些忘了,王爷若是死了,我也好改嫁呀。”   辰王看着宋媛在他面前狰狞的笑着,他恨不能掐死她,“你这个毒妇,当真是不知廉耻的!”   宋媛觉得愈发好笑了,“我不知廉耻?那王爷你呢?当初与我长姐有婚约在先,王爷又是如何将我拽入小竹林, 又是如何用了谎言哄骗我倾心于你的?若说不知廉耻,我当真是不及王爷分毫。”   宋媛说这话时,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气愤,相反的,她很平静,母亲死后,还有在大理寺的那些日子,让她看的真真切切。   这世上像萧靖那样的男子如凤毛麟角,她宋媛没有那个福气,这辈子就算是没了赤子之心,她也要抓住权势。   唯有权势才能保全了她自己。   辰王明显是靠不住,就算辰王这次不出事,宋媛甚至于还想着如何搬倒他。   她的男人务必得是天底下数一数二之人,辰王如何能配得上她?!   辰王语塞,宋媛说的没错。   他当初的确是嫌弃宋家长女相貌丑陋,加之不受英国公宠爱,他辰王如何能娶那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为王妃?!   可世事难料,他此前万万没有想到宋家长女会是倾国之色,更是没有预料到汤氏那么快就失势。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宋媛会勾搭上了他的父皇!   似乎所有人的命数都发生了巨变,而唯有他辰王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宋媛不想再继续被他纠缠,她索性断了他的念头,“辰王殿下,枉你历经权势多年,却是没能看明白一个道理。皇上让谁好过,谁才能好过。你可曾想过,皇上此前为何会召见骁王入京?前不久又为何会放了卫氏出宫?”   她笑了几声,像只刚出谷的黄鹂鸟,“那是因为,皇上认为,眼下是时候对付万家了呀!”   当年承德帝利用万家除去了整个卫国公府,如今也能故伎重演。   其实,算计来算计去,所有人依旧还是帝王手中的棋子。   只有得了帝王的庇佑,才能顺遂昌盛。   宋媛只恨太晚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今年十五了,正当女儿家芳华正艳时,与其在后宅给寻常男子生儿育女,还不如常伴帝王身侧,享尽天下荣华。   辰王闻言,像是失了魂一样定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   宋媛眼下是承德帝的心尖宠,她所说的极有可能就是承德帝最为真实的想法。   这些年占着万家的势力与万贵妃的恩宠,辰王一直都是有恃无恐。   他以为.....他一直以为他才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儿子。   直至此刻,辰王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来,幼时父皇带着他狩猎,却是无意中喊错了名字,父皇喊他“靖儿”。   而那个时候,萧靖早就流放在外。   “殿下还是自求多福了,我要去当值了。”宋媛带着精致的面容走出了值房。   此时,天色将黑,辰王看着曾经繁花似锦的皇宫,好像突然变成了困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了去。   当天晚上,辰王被押入大理寺候审。   万贵妃过来求情,却是连乾坤殿的大门都没有迈入。   至于皇太后,她是万家的“镇族之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直接出面。   外贵妃见不到承德帝,只好去了皇太后宫里求情,“母后,这可如何是好啊?辰王当真没有派人刺杀过萧靖,定是有人想陷害他!”   皇太后心思百转。   若是有人蓄意陷害倒还好,可若是.....真正想要让辰王死的人是承德帝,那就糟了!   “行了,你现在哭也没用!皇上就这么几个儿子,萧靖眼下远征在外,刀剑不长眼,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魏只有辰王一个出列拔萃的皇嗣,皇上暂时舍不得杀了他!”   承德帝正当年壮,这阵子又独宠一人,这让万贵妃很是不安。   皇太后亦然,她道:“宋彤史那头,每日的避子汤不得断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贵妃揪着帕子,眸子映出一抹狠色,“哼!皇上早年就被下了绝子药,我就不信宋媛那贱.人这样都能怀上!”   皇太后当即一个眼神散了过去,“够了!这话休要再第二遍!”   皇太后心里发毛。   为了万家的势力,她不惜对承德帝下手,这些年再也没有皇嗣出生,她心里并没有十分好过。   有一点,皇太后心中了然,倘若这桩事让承德帝知道了,别说是万家了,就连她这个母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   两个月之后,洛阳下了第一场皓雪。   承德帝新纳了一位美人入宫,是了洛阳陶家的嫡女。   陶家原本有一对双生女,其中一个自幼体弱,遂跟着婆子去了庵堂里吃斋念佛,如今正当要出阁的时候,承德帝念及陶家功勋,遂将陶家女接入宫中,册封美人。   另一方面,宋家次女因辰王犯事,急火攻心而突发癔症的消息也传扬了出去。   可但凡见过陶美人的人皆知,宋家次女究竟是得了什么“癔症”。   宋悠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不过她身形纤细,穿着冬日的衣裳,倒是不显怀。卫氏对她尤为提防,但也不敢直接将她如何了。   不过,眼下在卫氏看来,宋家女都是有手段的狐媚子,一个让萧靖牵肠挂肚,另一个又勾.引了承德帝不顾常.伦。   冬至这一天,宫里设宴,文武百官与帝王在奉天殿外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女眷亦要出席。   被“禁足”数日之后,宋悠终于有机会踏出了骁王府。   长留不敢大意,一直寸步不留的挨着宋悠的马车。   宋悠已经能够感觉到小腹微微的隆起,这孩子长的慢,她一心以为一定是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很多年之后,宋悠这样形容她与萧靖的第二个孩子:苏醒的小狮子。   不搅的满朝风雨,他/她是不会罢休的。   天光熹微,大雪过后,天际并没有放晴,浮云阴沉沉的缀着,好像不久之后还会有一场暴雪。   入宫后,宋悠在女眷的席位上落座,酒馈设在内殿,里面烧着地龙,并不觉着冷。   不知为何,宋悠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看。   有孕之后,小解的次数频繁,尤其是在冬日里,宋悠由宫人搀扶着去寻净房,却就在回廊上,她好像看了一个熟悉的侧脸,但只是一瞬间,男人就消失在了长廊另一头。   “在这里待着,无需跟进来。”宋悠吩咐了一句。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还是习惯不了让人近身伺候着。   宋悠很快就走出了净房,饶是皇宫,冬日里也是一片萧凉,远处成排的墨竹早就落尽了叶子,她发现守在外面的宫女都不见了。   宋悠当即警觉。   这时,一身着绛紫色衣袍的男子朝着她走来,男子器宇轩昂,眉目之间藏着温柔,但也有戾气。   萧靖?!   宋悠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算着日子,这个时候萧靖正当与柔然开战,他不是那种胡来的人,绝对不会放任军情不管,而擅自回京。   随着男子靠近,宋悠闻到了淡淡的野菊气息。   “小儿,不认得我了?”男子似乎饱含温情,他温柔一笑。   是萧靖的脸,萧靖的嗓音,就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   可....宋悠记得萧靖后来再也不穿绛紫色了.....   男人的手靠近,搭在了宋悠的肩头,掌下用力,将她带入了怀中,健硕的臂膀很是温热,但.....与她所熟悉的并不是完全一样。   宋悠推开男子,仰面望着他,几乎是几个呼吸之后就瞪了他一眼,“逸公子,别闹了!”   赵逸闻言,明显失望,她竟然这么快就认出了他?!   是萧靖在她心里太过独特?还是他佯装的不像?   他希望是后者。   时间紧迫,赵逸来不及软磨硬泡,而且从两年前开始,赵逸就十分清楚,宋悠是一个既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   索性,他便对她用强了,反正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赵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娇弱的小女子,他当着她的面弹了一个响指,紧接着宋悠闻到一股异香,再次眨眼时,她再次被赵逸圈入了怀里,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他了。   眼前的景致在摇晃,一同摇晃的还有萧靖的脸,宋悠多么希望,他就是萧靖。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宋悠在想,等她醒来时,只怕人已经不在洛阳了。   ***   乔良早就在宫外准备就绪,此番自家公子冒着暴露眼线的风险,也要将宋家长女带出宫。   就连乔良也知道,赵逸这桩事办的极为不理智。   “公子,若是有人追过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赵逸动作小心,他没有思量那么多,也不想思量,只知.....他不甘心放弃,哪怕将她困在身边,当一只消磨了棱角的金丝雀,他也觉之开心。   “少说废话!即刻启程!”赵逸吩咐了一句。   长留是没有资格入宫的,他一直在宫外守着,手中还抱着从集市买来的糖人,他见赵逸抱着一个女子从宫门出来,本就觉得可疑,又见赵逸吩咐了马夫即刻赶路,他当即觉得不妙,弃了手中糖人,跟踪了过去。   不出两个时辰,曹侧妃失踪的消息在宫闱内弥漫开来。   长平郡主已经与辰王和离,她将来还有机会嫁给萧靖,故此,曹侧妃失踪的消息一出来,最为欢快的人就是她。   ***   骁王府。   陈朗大步冲进檀香苑时,卫氏□□着佛经,“陈朗,你这是怎么了?这般紧张?”   陈朗收敛神色,见卫氏面色平静,他起初的疑心很快打消,“表姑母,曹侧妃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卫氏从锦杌上起身,脑子在急速思量,她的确是很不待见宋悠,但萧靖的心肝肉不见了,她当真是无从解释,毕竟她的确针对过宋悠。   这时,门外一婢女撩开厚绒布帘走了进来,“夫人,王爷的书信!王爷寄了书信回来了!”   卫氏上前一步,夺过书信,的确是萧靖的亲笔书函,信中大篇笔墨都是提及了他的侧妃。   还让宋悠给他回信。   卫氏无奈之下,只好吩咐一声,“去从侧妃娘娘的妆奁匣子里取了一根玉簪子,尽快给王爷寄了过去。”   卫氏在房中急的踱步,这件事如若处理不好,对她与萧靖之间的母子情份大有损伤。   “陈朗,你该不会是怀疑我?”   陈朗不可置否,在前一刻,他的确是怀疑卫氏。   “眼下之际,还是先寻人吧!”陈朗在想,倘若她永远也找不回来.....萧靖会彻底放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要问掳人哪家强?还是我冀州公子独具一格。   陈朗:雍州公子表示不同意!   萧靖:本王将来君临天下,尔等了解一下!   ---------   红包依旧,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94章 半年之后   果脯铺子里, 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正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各色果脯。   掌柜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 见男子犹豫, 妇人笑道:“这位公子,想来你一定不是自己吃吧?”   赵逸点头,“口味偏酸的果脯都给我包一份。”   妇人是过来人,见公子这般警惕, 她笑道:“可是家中夫人有孕了?害喜委实伤人,夫人再熬一阵子就好了。”   说着, 妇人开始包果脯。   赵逸白玉一样的脸微微涨红。   倘若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这全天下的酸果脯,他都会给她搜罗了过去。   赵逸当真是嫉妒萧靖, 已经有了七宝那个小滑头, 不久之后又会添一个。   宋悠与萧靖的容貌皆是上乘, 他们的孩子, 不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定会很漂亮。   赵逸从妇人手中接过果脯,正要往不远处停泊在岸的船只迈去,这时乔良大步而来,抱拳道:“公子,那小子委实厉害,不过还是中了您的圈套,眼下人已经被抓住,以您看该如何处置?”   赵逸知道长留是萧靖的心腹, 武功高强,然心智不足,还是一个孩子。   他赵逸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押过来吧,给卫辰一个惊喜,这一路漫长,省得她乏味。”   乔良明白赵逸的意思,若是自家公子杀了长留,保不成卫辰....又或是宋家长女定会嫉恨于他。   自家公子将长留放在了宋悠身边,反而可以令她对公子另眼相看。   赵逸又交代了一句,“此子武功高强,倒是个贪嘴的,想法子让他无法施展武功,好吃好喝的供着。”   乔良点头,他难得遇到高手,此番历经一天一夜,终于将长留困住,他很是兴奋。   想来,这一路,他也不会觉得乏味了。   ***   宋悠醒来时,能感觉到清浅的日光洒在脸上,她眯了眯眼,适应了片刻之后才能彻底睁开眼。   入眼是一间还算宽敞的船舱,里面陈设价值不菲,楠木小几上还摆着一只三足麒麟纹香炉,此时正燃着香料,气味清淡悠远,很是好闻。   绒布帘子被人撩开,赵逸拎着果脯走了过来,“你醒了?”   宋悠有点懊恼,这家伙从前胡闹就算了,可如今他这是作甚?   宋悠起身,却被赵逸摁住了肩头,复而让她躺在了秋香色大迎枕上,赵逸仿佛根本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欠妥,“这是酸果脯,听说吃了会缓解害喜。”   宋悠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拆开了包在外面的油纸,他拾了一颗梅子干递到了宋悠唇边,“你尝尝看。”   宋悠撇开脸去,“逸公子,你....你且让我回去吧,这桩事我可以不计较。若是事情闹大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赵逸日思夜想的笼中雀就在眼前了,他如何会放了她?   他说过,如果宋悠不愿意待在他身边,那么他就将她当做自己独占的金丝雀,将她圈养起来。   赵逸轻笑,修长的指尖在温软的唇上摩挲着,桃花粉一样的颜色,单是看着就觉得让人垂涎,萧靖一定喜欢极了这张粉唇。   宋悠试图去避开赵逸的碰触,但男女之间的悬殊在这个时候无比明显。   赵逸轻易就禁锢住了她,指尖滑入她的唇齿,在里面停留片刻,愣是将一颗梅子干塞了进去,“卫辰,你我也算是故人了,你用不着防备我。”   赵逸的指尖从宋悠的唇齿间.抽.离,似有不舍,他眸色暗了暗,笑了起来,“呵呵呵,卫辰,不不,宋悠....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你用不着躲着我,两年前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你以为你当真能活着到洛阳?”   宋悠唇间泛着酸甜的味道,梅子干的味道还算可以,但赵逸今日的态度让她觉得甚是诡谲。   宋悠的确是防备他,而且她如今是曹侧妃的身侧,如此一失踪,等到回去之后又是说不清了。   “逸公子,你乃心善之人,否则以我之能,只怕早就沦为逸公子的盘中肉了。只是....我如今还有身孕,逸公子打算怎么处置我?”宋悠问道。   今日的赵逸格外与众不同,言辞之间透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此时,宋悠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就被赵逸给摘下了,他看着面前这张足可以蛊惑天下男儿的脸,道:“你还在防备我?”   他接着说,“如今萧靖不在洛阳,卫氏与陈朗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二人若想对付你也是易如反掌之事,我这是在救你于水火之中.....你难道没看出来?”   宋悠一怔,这是她听过的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自有法子应对,还望逸公子能将我放回去。”   赵逸一直都觉得卫辰太狡猾,但她在萧靖面前的模样却是柔弱乖顺的。   这让赵逸很不满,“掳都掳了,怎可能再放了你?卫辰,你当初骗我的好苦,在没有彻底消气之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听明白了么?”   宋悠,“.......”   赵逸知道宋悠鬼主意多,就对她道:“长留如今也在我手上,你只有乖乖听话,他才能安然无恙,我赵逸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若是想逃离,我会命人废了长留的武功,再将他卖到南风馆去。”   又是南风馆!   宋悠,“.....逸公子,你大约几时能消气?”   赵逸不假思索,“看你表现。”   宋悠,“.....”宋悠绝对不会自恋的认为赵逸是真心看上了她,而走上了娇病反派的道路。   她甚至还脑补,赵逸扣着她,是为了将来威胁萧靖。   赵逸并没有直接带着宋悠回冀州,而是走了水路,又路经了岭南诸地,一路上游山玩水,日子似乎很惬意。   宋悠的月份大了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迟钝,又因四肢纤细,唯有腹部高高隆起,看样子像是少女揣了一只硕大的圆球在腹中。   每当看到宋悠迟缓的弯腰拾东西,赵逸总会在一旁偷看,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可怜却也可人。   百看不厌。   ***   转眼半年后。   在宋悠临盆之前,赵逸总算是带着她回到了冀州。   冀侯夫妇起初并不知道赵逸掳走了宋悠,直至他半搂着挺着大肚的宋悠入住宋府时,冀侯夫妇才知道真相。   如今已经到了牡丹花开的时节了,宋悠被安顿好之后,赵逸才去见了冀侯。   冀侯今日亲眼看着一惯是风流不羁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宋悠。   二人站在一块,还真有几分夫妻相。   冀侯问,“你....你老实交代,她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   赵逸倒想那孩子是自己的,只可惜,他没那个福气,“回父侯,是萧靖的骨肉。”   冀侯一僵,赵逸不远千里将宋悠带来冀州,他还以为宋悠怀的是赵逸的孩子。   “你!既然是萧靖的种,你如何能将人带来冀州?!”   赵逸实话实说,“是我将她绑过来的,如今米已成炊,再无回旋余地。”   冀侯已经无言以对,抢旁人的妻子也就算了,就连孩子也一块抢了?!   此事事关重大,冀侯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又听赵逸说起了洛阳城的情况,眼下英国公府还也有一个冒牌的宋家长女坐镇,旁人只以为失踪的是曹侧妃,如此一来,对宋悠的名声倒是没甚影响。   “你简直是胡闹啊!就算是萧靖被你蒙混过关,宋悠她自己也未必想留下!”冀侯斥责道。   赵逸不以为然,“那又何妨?关起来就是!”   冀侯又僵住,“......”   这厢,宋悠在园中晒着太阳,赵逸盯的很紧,她没有任何机会给外界送信,亦或是打听洛阳的消息。   也不知道萧靖几时回来?   又是否能尽快过来找她?   长留过来时,宋悠正在给孩子缝制小衣,这半年,长留好吃好住,加之暂时无法动用武功,整个人敦实了一圈。   宋悠语重心长道:“长留,从今个儿开始,你少吃些,再这样下去,日后想要施展轻功估计都不利索了。”   长留低头看了看双下巴,有点阴郁。   ***   京师洛阳。   骁王爷凯旋而归的消息很快就席卷洛阳城大街小巷。   这本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大魏历朝以来,还是头一次战胜了柔然,萧靖还未班师回朝,承德帝便在朝堂上屡次大肆褒奖。   然,卫氏却急的团团转。   “还有半月萧靖就要回来了,届时我如何对他解释?”卫氏急火攻心,这半年她让陈朗去暗中调查宋悠的去向,却是一无所获。   陈朗眉宇轻蹙着,就在这时,小厮一路小跑了过来,仲春艳阳高照,小厮的外裳溢出了汗水,“夫人!夫人!好消息,王爷他回来了!”   卫氏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小厮前脚刚上前通报,萧靖已经迈入府门。他穿的是洛阳城时下男子最为盛行的常服,广袖窄腰,衬的腰肢下面全是大长腿,行走如风。   卫氏带着一众人在垂花门挡住了他的路,“靖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萧靖消瘦了不少,目光从卫氏脸上移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母亲,我的侧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日夜兼程赶回来带孩子。   长留:我可能膨胀了.....   赵逸:我不管,反正我喜欢的,我一定要圈住!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95章 寻找小儿   萧靖生了一双幽若古潭的眸子, 就在前一刻, 他风尘仆仆赶回府时, 眼底还映着星子,但转瞬间的失望,又让他本就冷冽的眸子平添了几分阴厉。   卫氏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靖儿!你既然回京,理应先入宫拜见你父皇!”   到了这个时候, 卫氏竟然还有些庆幸宋悠不见了,饶是她也看出了萧靖对宋悠迷恋已深。   萧靖环视一周, 梅老等人也先后赶来,他老人家眼神躲闪,好像在回避着什么。   当即, 萧靖眉头紧蹙,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萧靖在赶赴柔然的路上, 一直留意着洛阳的动静, 直至进入柔然腹地,心腹的消息才中断。   他心头不安,又问了一句,“母亲,我的侧妃呢?”   萧靖嗓音略显沙哑,仿佛是由长时间赶路而滴水未沾的缘故,锦袍上映着汗渍,衬出了他修韧有力的胸膛。   虽是面容稍见消瘦了些,但身形健硕依旧,浑身上下散发着风流狂野的气质。   他不像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天潢贵胄, 骨子里宛若透着一股不羁的邪性,一旦严肃起来,委实让人害怕。   卫氏感觉到了来自萧靖的威压,她挥退了所有人,“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对王爷说!”   卫氏身边的婢女,连同梅老等人很快皆回避了下去。   事到如今,卫氏也没有法子继续遮掩,她反过来控诉萧靖,“靖儿,你我母子二人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经是委实不易,你倒好,竟然伙同宋家长女一道诓骗我?实话与你说过吧,她的确是不见了,这一次又不知是招惹了谁人,竟又一次在皇宫失踪!”   仲春的风微热,吹在男人早就炽烈的胸膛上,但此刻,他眼底的神色却是冰凉的厉害。   小儿.....   他的小儿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卫氏正要继续说下去,萧靖转身就往梅老所在了庭院走去。   梅老也是坐立不安,他前脚刚离开垂花门,萧靖后脚就跟了过来,梅老自是知道自家王爷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梅老虽是被萧靖尊为老师,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些害怕他。   他呼吸不顺畅,两撇山羊须左右晃动,忙道:“王爷,我等已在暗中搜寻侧妃的下落,只是唯恐会扰了王爷北伐之事,故而此前才没有告知您。”   其实,是卫氏特意交代过,加之梅老也觉得王爷对待宋悠已经到了着迷的地步,若是让他知道宋悠失踪,难免对战事有所影响。   不管是卫氏,还是梅老等人皆知,此番讨伐柔然是萧靖绝地翻身的最佳时机!   梅老觉得有一事务必要提及一下,“王爷,侧妃娘娘她离开之前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闻言,萧靖眸色一滞。   小儿,他的小儿当真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就知道!   萧靖火气盛旺,算着日子,小儿就快要临盆了,那大半年,他几乎是日夜与柔然抗争,回洛阳的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   曾经小儿给他生七宝的时候,他错过了,没能陪在她身边。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先生!本王此刻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先生事无巨细,立刻告之本王!”   萧靖态度明显狠厉,他此前在梅老面前从来就没有自称过“本王”。   梅老瞄了一眼萧靖紧攥的拳头,还有他高挺的鼻梁上溢出的汗珠子,便知王爷正当盛怒之中。   梅老不敢有所隐瞒,遂将一切交代了清楚,其中还包括陈朗与卫氏联手揭穿了宋悠身份的事情。   梅老话音刚落,萧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留着一阵衣摆带起的凉风。   梅老,“......”事情不妙啊。   这厢,萧靖走到了卫氏面前,从怀中取出了宋悠的玉簪子,“这种伎俩是母亲您想出来的好法子?!”   卫氏自诩问心无愧,“靖儿,你此番立了大功,加之辰王被抓,你的机会来了,因何偏要为了一个女子跟母亲置气?”   萧靖冷冷的看着卫氏,“母亲,小儿腹中还怀着我的骨肉!”   卫氏语塞,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只要成就大业,你还担心没孩子!眼下不是儿女情长时候,你听母亲一言,休要再念着她了。我已打听了消息,你父皇此番有意给你许两位侧妃,都是高门世家女,容色上佳,比起宋悠,不会逊色多少。”   萧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隐藏着某种暴戾,他强行压制住了盛怒,“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儿子就先行告辞了,儿子还要去寻自己的妻儿,无心与母亲商榷大业!”   他言辞之中,好像甚是鄙夷卫氏,亦或是她口中所谓的大业。   在外人看来,萧靖就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雄狮,他这样的人对那个位置必定是势在必得的,可如今卫氏看来,萧靖并非是她满意的儿子,她需要的是一个冷血的复仇刽子手,而不是一个沉迷于男.欢.女.爱的多情人。   萧靖转身离去时,卫氏在他背后低喝了一声,“萧靖!你给我站住!”   萧靖步子不曾停顿片刻,直至高大的身影消息在了长廊深处。   这时,陈朗走了过来,对卫氏道:“表姑母,事已至此,您看开些,萧靖他会想明白的。”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根本无需加以揣测。   他萧靖.....难道就是独一份的存在?陈朗是不信的。   卫氏只好愤然,“哼!就算是人找回来,那又如何?谁都大半年过去了,谁知道她在外面遇到过什么事!”   陈朗眯了眯眼,大约已经知道宋悠是被谁掳走。   但冀州守备森严,尤其是冀侯府,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根本无法打探消息。   这一点,冀州的确是厉害。   对陈朗而言,不管是冀侯,赵逸,亦或是萧靖,他都不信这些人没有称霸的野心!   ***   萧靖很快召集了心腹,得知长留也与宋悠一道失踪,萧靖稍稍松了口气。   裴冷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王爷,如今之计,若不您先入宫拜见皇上,待告假之后,属下等人再陪同王爷去寻人?”   萧靖心急如焚,不亚于是心尖上的一块肉被人割了,他还见不着摸不着,此刻一旦想象着小儿临盆的画面,他恨不能将整个冀州都踏平了!   “不必,即刻启程赶赴冀州!”萧靖眼神坚定。   梅老等人吓坏了,萧靖此番班师回朝,理应先去皇上面前请封,而且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萧靖倒好,非但不将军功当回事,连承德帝的面都不见一次就直接去冀州?   梅老问:“王爷,您如何能确定侧妃娘娘一定在冀州?”   萧靖自是能笃定。   能从皇宫掳人,且堂而皇之的掳走骁王府的人,就只有赵逸了!   众心腹劝说一番无果,萧靖当日就准备带着自己的人赶赴冀州。   却在这时,汪泗好巧不巧的来了骁王府,萧靖这次立了大功,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承德帝对待萧靖的态度。   若非是勘宗司的人来报,承德帝根本不知萧靖已经入京。   汪泗是个人精,自是知道眼下承德帝更偏向谁,他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啊!皇上知王爷今日回京,特让杂家过来请王爷入宫,另设庆功宴。”   汪泗传达的是承德帝的旨意,虽是没有携带圣旨前来,但皇帝口谕,也绝非一个亲王可以视而不见的。   萧靖眉宇阴沉,握着马鞭的右手上伤痕醒目,寸许长的刀疤,一看就是此番与柔然交战落下的。   汪泗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萧靖,心里有点摸不准。   骁王爷如斯骇人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得罪了他?!   “王爷,请吧!”汪泗虚手一请,又道了一句。   待他刚站直了身子,明显感觉到一丝凉意,按理说....三月的洛阳已经开始燥热了.....   “王爷!”萧靖身后一众人齐齐俯身,声音近乎哀求。   入宫一趟也不会耽搁多久,可若是当即离开洛阳,皇上他会怎么想?   这厢,就在汪泗等着萧靖上马车时,他却是迈开大长腿,直接跨上了他的“踏雪”,手中马鞭高高扬起,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心腹无法,只得纷纷上马,随后跟上。   汪泗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晃过神,他问骁王府门外的小厮,道:“你们家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小厮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王爷从回府直至此刻出府,全程加起来不过才三刻钟。   天知道,他们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日头炽热,长道上扬起阵阵灰尘,汪泗呛了几口,正要准备回宫,卫氏从府门走了出来。   卫氏毕竟是先皇后,甭管她将来造化如何,汪泗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还算恭敬,“夫人安好。”   卫氏点头,从婢女手中拿了一块上等的美玉,悄无声息的塞进了汪泗手中,“汪公公,此事还望你能在皇上面前解释一番,王爷他这是....痛失侧妃,一时想不开,过几日就会回京的。”   痛失侧妃?   想不开?!   汪泗自然是不信的。   如今萧靖立了如此大功,别说是区区一个曹侧妃了,就算他开口要十个曹侧妃,承德帝也会允诺。   ***   此番北上讨伐柔然的三军尚未回京,萧靖是提前回来的。   但饶是如此,既然承德帝召见他,他就该奉旨入宫,而不是突然不辞而别。   乾坤殿内呈现一片诡异的安静。   这件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好在汪泗并没有携带圣旨前去,否则承德帝极有可能治萧靖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宋媛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果盘里的吐鲁番的葡萄,拾了一颗递到了承德帝的唇边,温声细语道:“皇上莫要动怒,骁王爷是个奇人,曾也为了臣妾的姐姐而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又为了寻曹侧妃,不惜违抗皇恩,皇上切莫与骁王爷置气。”   承德帝闻言,原本还念及着萧靖的军功,不打算当真置气。   但宋媛此话一出,不知为何,承德帝满腔恼怒。   “混账东西!朕原以为他是个顾大局的!”   一旁的汪泗察觉到了,这位陶美人果真是厉害的,能留住皇上的心不说,三言两语就让皇上对萧靖改观。   宋媛笑了笑,继续喂着承德帝吃葡萄,可内心深处,她竟然有些嫉妒。   不管是宋悠,还是曹侧妃,她都很嫉妒。   为什么没有一个男子肯为了她不顾一切?!   承德帝问道:“可知萧靖去了何处?”   汪泗收了卫氏的好处,再者他也不敢得罪了萧靖,遂只说了一半真话,“回皇上,骁王爷说是去寻曹侧妃了,可....曹侧妃是在皇宫失踪,这....这要去何处寻人?”   承德帝语塞。   上回宋家长女在皇宫失踪了一次,这一次又是曹侧妃。   皇宫守卫森严,怎会让人无端消失?!   承德帝摆了摆手,叹气道:“且随他去吧!”   时至今日,承德帝几乎开始相信,萧靖与其他皇储不同,他当真不惦记着皇位。   ***   冀州为九州之首,地处偏北,这个时节,各种花卉才将将盛放。   王蔷帮着宋悠归置着婴孩出生时所需的东西。   这些事本可以由下人来做,但宋悠还是想亲力亲为。   王蔷看着女儿就要再次当母亲了,她心里五味杂陈,虽是不舍她离开自己,但还是问道:“你可想回去?”   宋悠自然想回洛阳,她眼眸明亮,对王蔷并无怨恨,抓她过来的人是赵逸,与旁人无关,她总觉得侯夫人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道:“夫人可否帮我?”   王蔷没想到她会直接提出要求,但见女儿临盆在即,四处奔波也是危险,“且等你生下孩子,待身子调养好,我就与侯爷说,让人护送你回洛阳,赵逸这次委实过分了,他寻常不会这般胡闹的。他....赵逸可曾欺负你?”   王蔷很担心这一点。   一个是她亲手养大,又敬她如嫡母的继子,另一个是她的亲骨肉。   若是赵逸真的欺负了宋悠,她会好好跟赵逸算算账!   这阵子,赵逸倒是老实,宋悠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畏惧她,至于究竟为什么,她便不知了。   此时,赵逸就站在红漆雕木的屋檐下,他看见日光斜斜照入屋内,落在了女子明媚的脸上,她的真容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阵子一直在调理,宋悠面颊总是泛着浅浅的红晕,比上好的天宫巧还要滋润。   赵逸看着她的侧脸,只闻她轻笑道:“夫人且放心,两年前他奈何不了我,如今也一样。”   赵逸笑了。   他只不过....不舍得对她如何而已。   曾经以为她是一个有趣之人,若是养在身边当谋士,就算她只是一个少年,也能给自己解闷。   可如今.....想要占有的心思愈发强烈,他不愿意去想象宋悠睡在萧靖强健臂弯里的样子,那会让他着魔。   听着宋悠自信调侃的话,赵逸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扬,当真后悔那时候对她“手下留情”了,否则还有萧靖什么事?   早知如今,当初还当什么君子?   他这辈子所求不多,一出生就是冀州世子爷,将来必定要袭承冀州侯位,统领数十万兵马,辅一方之政,虽不是帝王,却也算得上是土皇帝,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的想占有某样东西,他甚至去忽略宋悠隆起的腹部,将来....将来她也会给他生一个像七宝那样古灵精怪的孩子。   其实,宋悠腹中的孩子,他也暗自想过除去它。   但,那样的话,以宋悠的性子,定会跟他拼命,更别提让她真心跟了自己。   (往下翻,作话里面给大伙写了一章赠文)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动作迟缓的宋悠,没了棱角,脸上丰腴润红,仿佛是即将绽放的夏日荷花.苞,处处精致光彩。   赵逸从来不知有孕的妇人会这般吸引人。   从他的角度去看宋悠,斜阳将她整个人罩住,她宛若氤氲在一片无限华光之中,赵逸头一次虔诚的对待一个孕妇。   他眼神痴迷,直至王蔷发现了他的存在,这才唤醒了他,“赵逸,你是几时过来的?”   赵逸是个嘴皮子甜的,微微挑眉时,一笑生花,“母亲竟这般对她好,我可要是吃醋了。”   王蔷微僵。   她的身份.....终归是不宜外泄,她更是无颜面对宋悠,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赵逸兀自进屋,毫不避讳,宋悠拿他没有办法,她眼下生产在即,当真有点担心若是惹毛了赵逸,她会一尸两命。   遂表面上并没有如何的贞烈,“逸公子,夫人惯是喜欢乖顺的,你如此顽劣,夫人自是不喜欢你。”   赵逸唇角抽搐,他自幼时起,就无人说过他顽劣。   王蔷笑了笑,突然有些不舍,倘若宋悠坚持要回洛阳,她便难以再见到她了。   冀州地处偏寒,临窗修了大炕,赵逸的视线落在了大炕矮几上的一小碟子桂花糕上,上面还撒了糖霜,他随手拾了一块塞进嘴里,道:“你也不怕甜伤了。”   反正他此前是从来都不吃桂花糕的。   宋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怀这一胎时,尤为喜欢吃甜食。   她猜测腹中肯定是一个可人的小姑娘。   看着宋悠轻抚着腹部,赵逸的眉头明显蹙了,“母亲可否先回避,我与宋姑娘有话要说。”   他唤她“宋姑娘”,似乎根本接受不了骁王妃的称呼。   再者,宋悠名义上还没有嫁给萧靖!   王蔷有些不放心,她瞧着赵逸看着宋悠的眼神,当真是炽热.....   宋悠却眼神示意王蔷,让她可以安心离去。   这厢,王蔷走出了屋子,但并没有离开院落。   赵逸在炕上落座,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了宋悠给孩子做的小衣,那上面还绣着一只猫不像猫,虎不像虎的玩意儿。   那东西脖颈还挂着两只铃铛,委实滑稽。   他悠然一笑,“这个我喜欢,你也给我绣一个。”   宋悠,“.......”   二人很快都沉默了下来,赵逸知道临盆的日子快到了,他莫名的紧张。   有时候,他恨不能咒骂自己。   妈的!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瞎紧张什么?!   “萧靖大获全胜了。”他淡淡道,双眸凝视着宋悠的眉宇,果然就见她开怀的笑了。   他又道:“你现在能安心生孩子了?我可告诉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葬也得葬在冀州!”   他的激将法倒挺管用,宋悠当即鼓足了勇气,就等着孩子出来了。   【小剧场】   长留:我辜负了王爷对我的信任!小娃娃生出来后,我一定要好好教他/她武功。   萧二:来了来了,我就要来了!大家掌声鼓励鼓励。   萧靖:爹爹也来了。   赵逸:干爹带你起飞。   宋淮远:舅舅也来了。   陈朗:表叔叔暂时无法抽身,厚礼已备。   七宝:目测....我要失宠了?!   ----------   今天终于给大伙写了赠文了o(╥﹏╥)o,过年之后一直没缓过神。那个,红包依旧,中午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96章 王爷来了   数日后, 郎中算好的临盆的日子已经过了, 但宋悠的肚子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王蔷与赵逸在早, 中,晚都会过来看宋悠,以确保她安然无恙。   王蔷用手摸了宋悠的肚子,感觉到了小东西在踢她, 王蔷温和一笑,“这孩子是个黏着母亲的, 想来今后会与你亲近。”   孩子时常会动,那说明它还好着呢。   肚子一直不发作,宋悠也急了, 越是到了关键时候, 却是无法沉下心思。   当初生七宝的时候, 倒是提前了半个多月, 又逢难产,险些小命就没了。   宋悠也有些害怕的。   这个时候,她有些想萧靖了,眼下是他在朝中站稳脚跟的关键时候,宋悠知道应该以大局为重,可潜意识之中,她盼着萧靖过来寻她。   赵逸也想摸摸宋悠的肚子。   宋悠坐在铺着绒布的圈椅上,行动不便,没有及时制止赵逸的碰触,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覆了过来。   他与宋悠同时感觉到了孩子的动作。   赵逸微微一怔, 说不上是怎样的感受。   “这么用力踢我?是不喜欢我?”赵逸问道。   宋悠都快翻白眼了,“你将它掳来,它自是不喜欢你。”   赵逸喜欢这样的斗嘴方式,看着宋悠面色尚且红润,他的忧心稍稍缓解,道:“我掳的是它娘亲,我可不想要它!”   宋悠,“......”   气氛再度尴尬,王蔷为了让宋悠好生歇着,让赵逸离开了别苑。   又是一日过去了,日落黄昏后,宋悠正小口吃着清粥,这一胎怀的偏上,月份大了之后,就吃不下多少东西了。   就在一瞬间,宋悠突然一滞,那熟悉的抽痛感让她明白了什么。   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婆子都是王蔷亲自挑选出来,皆是颇有经验的。   众人见状,便知宋悠终于开始发作了。   “姑娘要生了!姑娘要生了呀,快去通知夫人,姑娘她发作了!”婆子喝道。   王蔷得知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赵逸比她来的还快,他站在庭院中的一株水桶粗的百年梧桐下,双手朝后,在紫薇花架下来回踱步。   “母亲!这生孩子究竟要多久?”赵逸问道,他看上去神色焦虑不安。   王蔷看得出来赵逸是当真喜欢宋悠的,只可惜,他二人没有那个缘分。   “......几个时辰吧。”王蔷同样焦虑。   听着屋内传出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赵逸觉得头都快炸开了,“要痛几个时辰?!”   他一拳头砸在了树干上,眸露愤慨,“萧靖真不是个东西!”   王蔷,“......”   宋悠缓过劲后,趁着疼痛间歇时,喝了参汤蓄力,婢女撩开珠帘过来传话,“宋姑娘,世子爷让奴婢给您带个话,他说.....让您这次务必得安然无恙,否则他与骁王爷便结仇了。”   宋悠,“.......”   ***   驿站内,光线昏暗。   萧靖和衣而睡,正躺在榻上小憩,却是突然被一阵抽痛惊醒。   疼痛来自他的腹部,这感觉很是不一样,他从前并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萧靖突然起身大步往客房外走去。   裴冷值守,见状忙道:“王爷,还有一日就要入冀州城了,王爷您已经数日没有合眼,今晚就先歇下。冀州状况不明,我等这次来的匆忙,还得小心为上!”   天下九州,以冀州独大,雍州其次。   萧靖又是亲王身份,此番来冀州,身边并没有带多少人手,若是被挟持,后果不堪设想。   裴冷本想劝说萧靖再多睡一会,可萧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着魔了一般,发了疯的狂奔出了驿站,直接跳上了马背,随即开始赶路。   裴冷等人只好继续跟上。   ***   两个时辰过去之后,从产房传出来的声音愈发轻微。   王蔷与赵逸急的在院中来来回回的走动,天价的参汤一碗一碗的端进去,就是听不到孩子落地的声音。   天际挂着一弯月,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了,如今已是仲春,破晓来的很快。   当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时,屋内终于传来孩提的哭声,这声音不大,但还算清亮。   “生了!总算是有惊无险!”稳婆的声音在产房内响起。   赵逸愣住了,在这一刻,他告诉自己,不管将来朝廷与冀州之间会有何等纷争,他赵逸这辈子伤害谁,都不会伤害这个孩子。   不管它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将得到他赵逸一辈子的照拂。   不消片刻,稳婆将孩子抱了出来,此时天光微亮,屋檐下的灯笼里还燃着昨夜的残烛,王蔷急着去看宋悠,赵逸不便入内,遂只好退而求其次,得了机会,就从稳婆手里抱过孩子。   宋悠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小东西抱在掌中,当真只有巴掌大,被桃花粉的襁褓包裹着,小脸好像在蹭着什么东西,十分乖巧。   赵逸抱着孩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稳婆也拿不准主意,还以为这孩子是世子爷的骨肉,否则怎会这般在意?不过,高门大户这种事,她们自是不敢提及。   “世子爷,这孩子的眉眼倒是与您有几分相似。”稳婆笑道。   赵逸微愣神,此刻再看掌中孩子,他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男女,“可是女孩儿?”   稳婆接生了几十年了,自是知道规矩,谁家不都是盼着带把的?   她笑道:“姑娘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再生儿子也不迟。”   赵逸却笑了,看来是个女孩儿啊。   王蔷过来时,赵逸还在盯着孩子看,“母亲,您看这孩子多好看,这大眼,小鼻子,还有小嘴巴,与她母亲一个样!”   王蔷对自己的外孙女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甭管孩子长什么样子,身上都流着她的血脉。   可刚生下来的孩子哪有几个是好看的,宋悠身子骨又消瘦,这阵子吃的甚少,孩子小脸红彤彤的,皱皮也是在所难免,好在生了一头浓密的黑发。   长留此前中了赵逸的陷阱,暂时无法动用武功,但宋悠生产,他也是很操心的,在暗中躲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瞧见了粉色的襁褓,心道: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好呀,他要教她武功,将来赶超古飞燕。   “孩子交给我吧,我抱去宋悠看一眼。”王蔷道。   宋悠身子亏虚,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赵逸给抱走了,有些不安。   这厢,赵逸将襁褓给了王蔷,问道:“她如何了?”   王蔷算是松了口气,“老天保佑,熬过了一劫。”现在想想,萧靖是挺混账的,不过宋悠嫁给谁,还不都是一样生孩子?这便是上天对女子的不公之处,可又能怎样?   宋悠看到孩子时,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夫人,我想求您一桩事,您莫要让赵逸带走我的孩子。”   宋悠面色苍白,唇角因为生产时的阵痛而咬破了,王蔷瞧着她这模样,心疼至极,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行了,“你放心吧,待你调养好了身子,我就让人送你回洛阳。”   赵逸胡闹,她不能跟着胡闹。   宋悠已经不是很多年前她怀中的小娇娇了。   她既然想回到萧靖身边,说明骁王府才是她心之所向的地方。   有了王蔷的承诺,宋悠稍稍放心,用手在孩子面颊上摸了摸,“还当真是个小姑娘。”   萧靖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生女儿?便就是女儿!   ***   堂屋内,冀侯正品着一壶清茶,知道宋悠母女平安,他也放了心,否则王蔷的身子只怕是受不住打击。   冀侯已是不惑之年,但体态匀称,身段颀长,薄唇之上留着一层短须,让他看上去更为成熟稳重,却也不失俊美。   这时,一身着银甲,头戴兜鍪的男子大步迈入堂屋,抱拳道:“侯爷!”   男子眼神示意了一下。   冀侯明白他的意思,对身边的下人道:“都退下吧。”   待堂屋内再无旁人,银甲男子道:“侯爷,刚才探子来报,骁王爷于今晨入了冀州城,萧靖此行并没有掩盖踪迹,而且似乎一路从洛阳直奔冀州。末将以为,不如这次将其扣押!”   冀州眸色突然一暗,“哦?萧靖此行身边带有多少人马?”   大魏朝堂是什么底细,冀侯已经基本彻查清楚,承德帝的儿子当中,只有辰王与骁王还算成气候,但如今看来萧靖的胜算要大了一筹。   男子道:“回侯爷,萧靖并没有带人马,加上他身边所有随从,不出二十人!”   仅带二十人,也敢闯冀州?   萧靖果然是传闻所言一样,是个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主儿?   见冀侯还在沉思,男子又道:“王爷,这是咱们的大好时机,这些年冀州为了朝廷死伤了多少将士,可皇上又是如何对待咱们的?!”   冀侯摩挲着楠木圈椅上的卧虎扶手,正要开口时,堂屋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夫人,侯爷正谈要事,您稍后再进去。”   冀侯眼神示意心腹暂且离开。   之后,他亲自走出了堂屋,迎接他的夫人,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变了,阴厉消失殆尽,笑时满脸温和。   “你昨夜没好生歇息,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边?”冀侯关切的问道。   王蔷回头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银甲男子,她说明来意,“侯爷,我想过阵子将宋悠送回洛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生了,生了!我的女孩儿终于出生了!   萧靖:她亲爹在这里!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97章 母女皆要   王蔷很少提出要求, 冀侯顾及她的身子, 遂直接应了下来, “好,届时就送她回去。”   只是,以什么身份回去就是一个问题了。   曹侧妃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冀侯收敛眸中异色, 在王蔷面前,从不谈及任何家国天下之事。   新添了外孙女, 王蔷心情尚好,“说来也怪,那孩子与赵逸倒是亲近, 只要赵逸抱着她, 她当即不哭不闹了。”   冀侯可不关心什么女孩儿, 他之所以盼着宋悠顺利生产, 无非是不想看到王蔷痛苦。   冀侯笑了笑,“是该让宋悠回去,赵逸一日不死心,与雍州陈家的婚事就定不下来。”   王蔷默了默,她倒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女儿耽误了赵逸,毕竟这事也是赵逸主动在先。   夫妻两人正吃茶,这时侯府管家大步而来,上前就呈现了萧靖的名帖,“侯爷,骁王爷求见!”   冀侯一怔。   来的这么快?!   王蔷与冀侯对视了一眼, 她自是不愿意看到丈夫与女婿起争执,“若是王爷问起,就说是我念及宋悠,这才接了她过来小住。”   冀侯明白王蔷的意思,她是不想让赵逸与萧靖为敌。   只是.....该为敌的,终是免不了。   冀侯还是那般儒雅之态,“你先回去歇着,我这就见见萧靖。”   王蔷只好应下,去后院之前,又去看了宋悠与孩子,为了让宋悠安心,她本想将萧靖过来的消息告诉她,但见宋悠睡下了,遂暂且没有多言。   这厢,冀侯在堂屋见了萧靖。   二人在洛阳时已经相识,然,洛阳是洛阳,冀州是冀州,萧靖此番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突然闯入冀州,其实十分不明智。   萧靖刚由侯府的下人领入堂屋,一看到冀侯,他直接抱拳道:“侯爷,本王是来接妻儿的。”   连侧妃也不称呼了,这会又直接成了妻子了。   就连冀侯也觉得萧靖胆子太大,让宋悠冒充曹家幺女,以曹侧妃的身份提前嫁给了他,给他生儿育女,这等欺君之罪,他也能做的出来!   既然人都找上门了,冀侯再狡辩也是徒劳。   自己的儿子掳走旁人的妻子,这种事说出来并不体面,再者,按着冀侯原本的计划,若是赵逸能娶了宋悠,倒也是好,只可惜,赵逸终归是晚了一步,既然如此,那就直截了当的放弃。   冀侯可能感觉到赵逸随了他,本该是驰骋权势场上的袅雄,偏生独有一颗痴心,总是对一个女子难以忘却。   冀侯自问,他是不可能放弃王蔷的,他担心将来赵逸会越陷越深,到时候难以自拔就太迟了。   故此,冀侯道:“此事是我教子无方之故,还望王爷莫怪,宋姑娘昨夜刚生产,母女平安,眼下正在府上休养,王爷如若不嫌弃,不如在府上多住一阵子,等到宋姑娘身子康复,你再带她走也不迟。”   萧靖日夜兼程的赶路,中途根本顾不得换衣,更别提捯饬他自己了。   此刻的萧靖,五官格外的立挺,幽眸外勾里翘,看着人时,仿佛仅此一个眼神,就将对方的心思看穿。   萧靖站在原地,毫无动弹,一时间忘却了呼吸。   母女平安......昨夜刚刚生产?   就在前一刻,他还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宣泄,只等捉了赵逸,将他摁地抽打,但这一刻,萧靖的思绪仿佛出现了一刻的放空。   果然是个女孩儿么?   “人在哪里?”男人低醇的嗓音突然无端喑哑了起来,宛若刚刚路过千万里的沙漠之地,已经太久没有饮上一口清水。   冀侯对萧靖这号人物早有耳闻,还有关于萧靖的那些传闻。   七岁立功,十岁杀敌.....   他可不是一般的天潢贵胄!   萧靖的毕生经历,让冀侯都为之畏惧纳罕。   冀侯眉头微蹙,萧靖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他很不喜欢,承德帝已经是一头雄狮,若是再出现一个更厉害的.....他能否保住祖宗留下的基业都难说了。   “来人,领王爷去见那位姑娘!”冀侯吩咐了一声。   阖府上下因为萧靖的到来,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原来府上这位姑娘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世子爷的?!   那世子爷整日赖在人家姑娘院外作甚?   冀侯府邸占地极广,萧靖一直在压抑着情绪,步子稳健的由仆从带着去见他的小儿。   脑子里一片轰鸣,也不知是因为多日未曾睡觉之故,还是一路盛怒让他险些失去理智,萧靖仿佛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他的小儿,还有他们的小姑娘.....   赵逸的突然出现让萧靖从浮幻中回过神,他一个抬眸,眼神恨不将赵逸凌迟处死。   到了爆发一切的最后关头,萧靖广袖之下的手握成了拳,眼下能带着小儿安然离开冀侯才是主要,至于赵逸.....他自会慢慢收拾。   其实,宋悠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最令萧靖痛恨与失望的人是卫氏!   萧靖腮帮子鼓动,多日没有修整之故,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粗狂的野性,“本王喜得明珠,此事也有逸公子的功劳,待回京之后,本王定会大办酒馈,届时还望逸公子能赏脸捧场。”   赵逸唇角抽搐,用不着萧靖提醒,他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女儿!   赵逸站在回廊上,他与萧靖四目相视,到了这个时候,他仿佛终于明白为何宋悠会选择萧靖的原因了。   这么短的时日就能找过来,而且据探子来报,萧靖就连军功也抛之身后,可谓是不顾一切。   萧靖的处境,赵逸自是清楚,无论换成是谁,恐怕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来冀州。   而且听闻,他几乎是只身前来,身边带着几个贴身随从。   “你想接宋悠回去?这次又是以什么身份?曹侧妃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你府中的卫夫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宋悠跟你回去,日子不会顺遂。”赵逸气势微冷。   情敌与情敌之间总有着难以磨灭的仇恨。   萧靖不可置否,他起初料到了卫氏对宋悠不满,却是没有料到卫氏会与陈朗勾结,这二人还揭穿了宋悠的身份。   但萧靖不愿意承认这份疏忽,他对小儿是真情实意的,正如他所言,他们之间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结缘了。   “本王的妻女,本王自己会护着,用不着逸公子你操心!”   一想到小儿昨夜给他生下女儿时的痛苦,萧靖的嗓音一度喑哑,他此刻只想看看她,看他的小儿是否安好,疼不疼?或者恨不恨他?   她应该恨吧?   枉他口口声声说心悦她,最为关键的时刻却是不在她身边。   本王的妻女?   这话无疑刺激到了赵逸,他好像的确没有正当的理由挡住萧靖带走人,但要让他放手,他也是不甘心的。   赵逸上前两步,与萧靖之间隔着一丈之远,“王爷,你我不妨谈一笔交易。”   他眼神坚定,又道了一句,“用她一人换一座江山,你可愿意?只要你肯放手,冀州将来定会听令于你。”   这么划算的买卖,没有人会拒绝。   萧靖唇角溢出一抹嘲讽,“多谢逸公子的好意,不过,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靠着双手去挣,用不着任何人去交换!她,更是不可能!”   今日算是赵逸与萧靖最后的和平相处,萧靖执意去见宋悠,赵逸长腿一迈,挡住了他,“其实我大可以带她远走高飞,却偏偏回了冀州。因为我不像你,事事都瞒着她。我母亲.....就是宋悠的亲生母亲,难道不是么?”   他又道:“你将她困在身边,当真是心悦她?你能保证日后仅此她一人?”   赵逸自诩不是寻常男子,他如若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日后可能会寻花问柳,从无数花丛中寻找知己.秘.友。   但如若他有幸娶到心爱的女子,那事情会完全不一样,他眼中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其他人了。   他认为,萧靖这样冷硬心肠的人根本没有他的半分柔情。   萧靖可能等不及了,面对赵逸的质问,他一句不想再争辩,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   长留眼疾手快,见婆子抱着孩子过来,他上前就将襁褓抢了过来,很快就跑到了萧靖身侧。   粉色襁褓彻底吸引了萧靖的注意力,眼下就要暮春了,日子愈发热了起来,孩子包裹的并不严实,露出了彤红褶皱的小脸,还有两只可怜的小拳头。   她紧闭着眼睛,眉头蹙着,睡得不太踏实。   无视长胖的长留,也无视赵逸的敌意,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小团子脸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了。   这么点大的孩子,委实看不出来究竟长的像谁,但萧靖却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曾经他第一次见到七宝时,并没有这种感触,但眼前的小团子却是让他胸口一热,仿佛顷刻间,他想杀尽全天下所有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等将来女孩儿长大,就没有人跟他抢了。   长留将襁褓递到萧靖的胸膛,又恶狠狠的瞪了赵逸一眼。   萧靖的拳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他大掌微颤,伸手抱住襁褓时,唇角带笑,“爹爹来了。”   还没取名字,萧靖不知道应该唤她什么。   小团子太小了,都不够抱的,萧靖只是双手托着她,感觉到她小身板似有动作,小脸突然一阵涨红,萧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如何哄她,“爹爹来了。”   他重复了一句。   赵逸看到这一幕,很是不悦,“我是她义父。”他硬生生插了一句。   萧靖本该避让赵逸,但又担心孩子吓着,故此身子依旧站在未动,“她亲爹答应了么?”   赵逸气急,“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宋悠已经亲口允诺,这孩子一出生就得认我当义父!”   看着两位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为了一个小婴孩争风吃醋,婆子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本以为孩子是世子爷的,这怎么还冒出了一个亲爹爹?   “世子爷,这位.....这位爷,孩子交给老奴吧,姑娘还等着看孩子呢。”婆子道了一句。   萧靖舍不得,掌心的软热触感,还有她轻微的动弹,都是无比美妙的存在。   这是他的女孩儿,他与小儿的孩子。   这一刻,萧靖好像已经不记得还有七宝,宛若初为人父时的悸动与举措不安。   萧靖抬眼看了一下卧房处,顿了顿,将孩子交给了婆子,随即大步往卧房走去。   宋悠才刚醒不久,她一醒来就让婆子与奶娘将孩子抱过来,方才好像听到了萧靖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误听了。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急速从外推开,屋内点着安神香,还燃了艾叶,宋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几个呼吸之间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朝着她大步走来。   他的步子总是很大,不出几步就来到了她身边。   宋悠愣愣的,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至男人喑哑的嗓音轻唤了一声,“小儿。”   他喉结哽咽,看着如雨后玉簪般憔悴羸弱的姑娘,她还是那般消瘦,纤细,同时也苍白的有些可怜。萧靖一度悔恨,同时也怨恨自己的无能,“小儿,我来迟了。”   男人喜洁,此前在王府时一旦外出,回来必定会换衣裳,也不续髯,脸上干净清爽。   看着男人此刻略显沧桑的模样,宋悠便知他已经尽力了,“好臭。”   她嗅了嗅鼻子,试图遮掩她险些泪崩的情绪。   萧靖的眉心蹙的很厉害,容貌比起出征之前要消瘦了很多,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小儿看,仿佛在检查她有没有缺一块。   宋悠一人喃喃自语,“是个女孩儿,你瞧见了么?她们说长的像赵逸。”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哑声道:“浑说!我的女儿如何会像赵逸!”   宋悠淡淡一笑,屋内还有旁人,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这下如何是好?我是不能以曹侧妃的身份跟你回去了,就算回去,夫人恐怕也容不下我。对了,你此番来冀州,皇上怎么说?可有人陪你一道过来?”   男人听着她柔弱无力的絮絮叨叨个不停,他身上的确不干净,所以也不敢碰她,大掌只是摩挲着被褥的边缘,一遍又一遍。   孩子被婆子抱了过来,宋悠垂眸看了看,脸上绽放出春日花开般的笑意,“你看,她真乖,都不哭的。”   萧靖看着近在咫尺的母女两人,百炼钢早就化为了绕指柔。   片刻之后,待宋悠说完了,他才声线平缓道:“小儿无需操心这些,我会处理好。”   宋悠还想问问辰王的事,但萧靖已经起身,并对她说,“你先歇着,我一会再过来。”   男人的情绪一直在压抑着,就连拥她入怀的念头也克制住了。   哎,小儿嫌他臭了。   ***   宋悠睡了一觉,她醒来时,萧靖已经换了一个样子。   他好像沐浴了,身上有澡豆的气息,还换上了簇新的锦袍,胡须都刮了,幽眸比出征之前更加深邃,面颊的轮廓也好像愈发清晰了。   此时,男人正抓着宋悠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也不知道在摩挲着什么。   月子里的女人总有些狼狈,看着萧靖恢复了玉树临风样子,宋悠怔了一怔,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此刻房内没有旁人,她低低问了一句,“王爷,咱们还能回洛阳么?”   虽说侯夫人已经答应了她,但冀侯与赵逸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未必可知。   萧靖握着宋悠的右手,在五根手指头上挨个亲吻,轻音温柔,好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不说这些,我自有分寸,你不得再操心!”   他命令了一句。   可宋悠哪里会放心,又道:“两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冀侯的秘密,也知冀州暗中部署的庞大军力,若说仅仅是为了防御,我是不信的。”   宋悠的言下之意,萧靖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小儿,当真只顾着谋大业,刚生完孩子也不知道消停。   萧靖伸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抵在了宋悠粉白的唇上。   她的唇很小,也柔软至极,是萧靖远征在外时最为魂牵梦绕的地方。   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萧靖道:“不准说话了。”   宋悠,“.......”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的宋悠心底发毛,总感觉萧靖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   宋悠出了不少虚汗,胸口也酸胀的厉害,她感觉到胸口微湿,正蹙眉时,萧靖比她还警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悠不太好意思提及,“你先出去吧。”   萧靖就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尤其此处还是冀侯府邸,“你我本是夫妻,深更半夜,你想让为夫去哪里?”   宋悠似有难言之隐,萧靖恨不能将她里里外外检查一番,确定她是否完好无损,加之已经快至暮春了,夜间也不凉,萧靖就直接掀开了宋悠身上的薄衾。   此前,王蔷为了讨个吉利,给宋悠准备的是玫红色中衣,因为胸口尽湿之故,里面的小衣绣纹也映出来了,是荷花半开的模样。   宋悠,“.....你别看了!”   萧靖微怔,动作稍顿片刻,才又给宋悠盖好了薄衾,不过只是盖到了胸脯以下。   宋悠正思量对策,就见萧靖鼻端溢出了鲜红的血渍。   宋悠,“.....你?”怎么回事?又来了!   萧靖面色如常,用了拇指随意拭去鼻血,异常严肃的问及一事,“当初七宝,你....你是如何喂养的?”   生七宝那会,宋悠险些就送命,而且那是忙着以卫辰的身份扬名,她哪有精力喂孩子。   宋悠的视线从萧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桌案上跳动的火焰上,淡定道:“七宝是奶娘喂大的。”   萧靖穿的薄,外裳里面是低领中衣,喉结滚动的十分明显,他仿佛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嗯,那当初你又是如何处理此事?”   此事究竟指的是哪件事,宋悠自是明白的。   宋悠可能不太想与萧靖谈论这个话题,“你去帮我取了换洗的衣裳过来。”   萧靖总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擅长的事,他从箱笼中准确无误的挑了一件玫红色中衣,外加一件眼熟的小衣,还是他当初给宋悠置办的。   他折返床榻,依旧一本正经问道:“你生产亏大太大,让为夫伺候你更衣。”   宋悠就知道......   不久之前还深情款款的萧靖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萧靖一惯果断,说到做到,轻车熟路就给宋悠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之后神情更加严肃,再次随手拭去鼻血,他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悠就担心他瞎出馊主意,忙道:“侯夫人已经给我备了汤药,再过几日就会退下去!”   萧靖欲言又止,小儿的尺寸,他无比清楚,那处的变化让他微微吃惊。若是换做寻常,他定会为所欲为,可小儿刚刚经历生死,他到底不敢如何。   宋悠睡到半夜再次醒来时,就见萧靖盘腿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裳完好,好像在阖眸打坐。   宋悠,“......”   (往下翻,作话给大伙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书房内,冀侯父子二人一直在争论不休。   冀侯气氛之余,疑心大起,“也不知是谁泄密,远在雍州的陈家竟然也知道我宋家添了新儿,只怕此事根本瞒不住!你啊,这次太过任意妄为了,眼下萧靖也找过来了,你满意了?!”   赵逸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一想到抱着小团子时的悸动,恨不能此刻就将萧靖除去。   如此,母女都是他的了。   “父侯!你我谋划多年,如今是时候了,何不趁此机会挟持萧靖,向洛阳宣战?”赵逸道。   冀侯打断了他的话,“放肆!这种话今后休要再说第二遍!你可别忘了,几年前雍州老侯爷是怎么死的?萧靖岂是说挟持就能挟持的?况且雍州陈朗过几日就要登门道喜,只怕他对此事也已知晓!”   更重要的是,承德帝会不会顾及萧靖的性命还难说,挟持萧靖只怕对承德帝造成不了威胁。   冀侯又道:“陈家有意结亲,届时陈朗的胞妹也会登门,你自己把握契机!”   冀侯看出来了,赵逸是当真心悦宋悠的,不然怎会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如此看重,就连他最为珍视的玉佩,眼神眨了不眨就赠出去了。   要知道,那块玉佩还是赵逸生母的遗物。   冀侯知道心里念着一个女人,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他嗓音放缓,道:“赵逸,皇上有心吞并九州,眼下是我冀州与雍州联姻的大好时机,你休要感.情用事了。”   赵逸闭了闭眼,一想到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他突然觉得这辈子没甚盼头了。   离开书房之后,赵逸无处可去,本想去看宋悠,可思及萧靖那厮就赖在屋里,他只好止步。   就在转身离开时,赵逸又想起了小团子,复而又悄然去了孩子睡觉的耳房。   【小剧场】   萧靖:女孩儿是我的。   赵逸:不不,现在是你的,以后会是我的!   宋悠:女......女婿?   七宝:(⊙o⊙)好大的一只妹夫.....我不同意!   宋淮远:不同意+1   --------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姑娘们晚安。 第98章 再娶一次   翌日一早, 萧靖在厢房外的庭院中见了裴冷。   裴冷见自家王爷唇尖上还有残留的血渍, 他像是想到什么, 但也不敢多问。   王爷惯是洁身自好,说起来,除却宋悠之外,还从未碰过旁人。   出征在外, 军中营.妓也有好.货.色,但王爷从不会应一时之需而饥不择食。   其实, 裴冷有些同情自家王爷,好在宋悠母女皆平安无事,王爷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王爷, 侯府四处都是探子, 咱们的人眼下都在监视之中, 只要有点风吹草动, 就会惊动冀侯。”   这一点,萧靖早就料到,他从洛阳出发之前,就知道身陷冀州,会是怎样的处境。   “无妨,暂且不要有任何动作,一切静观其变。”萧靖道了一句。   萧靖望着远处的浮云,干净清透,就像他的妻女一般,是苍穹的皓月, 唯有他方有资格追逐。   萧靖道:“消息都散播出去了么?”   裴冷如实答话,“回王爷,此事已交由勘宗司的人去做,不出两日,必定传遍冀州。”   所有人皆知勘宗司是承德帝手中的利刃,只听从承德帝命令。   但其实,萧靖在很多年前就从勘宗司着手,插入了大批自己的人。   勘宗司的眼线遍布天下,他的眼线亦然。   话虽如此,裴冷还有些不放心,但王爷既然都说了眼下按兵不动,他只好暂且作罢。   ***   两日后,到了女孩儿洗三礼的日子。   原本,侯府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宋家添新儿之事,但这一天,冀州各路高门大户都纷纷奉上了洗三礼,另外王家也着人送了重礼过来。   王家是王蔷的娘家,但碍于局势错综复杂,王蔷一直没有与王家相认,王家之所以送礼绝对不会冲着孩子来的。   对于,冀侯感觉不妙。   与此同时,登门的客人也陆续问及孩子是冀侯是什么人,总不能莫名其妙就冒出一个孩子出来吧?对此,赵逸本想站出来言明孩子是他的。   知子莫若父,冀侯迫于无奈,正要想出对策,却在这时,萧靖款步迈入堂屋,随着他的到来,日光似乎也在他周身停顿。   “那孩子是本王的。本王此前与....侯爷义女两情相悦,奈何因战事所扰,才致没能及时向皇上请明婚事,是本王之过。一切与赵家义女无关,是本王孟浪强迫了她。”萧靖往堂屋一站,伟岸如松柏的身段显得颀长高大,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威压。   而且,什么叫“本王孟浪强迫了她”?   这又让人想不通了,就算是出阁的女子,也不能在娘家生产!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未婚先育算不得体面,不过既然是赵家的义女,又是萧靖的女人,只要皇上册封侧妃头衔一位,也无人敢在背后置喙。   赵逸,“......”宋悠什么时候成了赵家的义女了?!他可不想要义妹!   冀侯也僵住了,萧靖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谎称道:“本侯与夫人此前收养了一名义女,孩子是本侯的外孙女。”   他没想到萧靖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萧靖态度似乎很坦诚,“多谢侯爷不计前嫌,本王回京,定向父皇请求赐婚!”   冀侯,“......”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此刻已经是覆水难收,今日登门府邸道喜的都是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实,关于孩子的父亲早就让众人想入非非,按着冀侯的意思,萧靖本不该露面,但事关小儿与孩子,萧靖无论如何也没法视而不见。   他自爆身份时,登门的宾客们皆吓了一跳。   萧靖是谁人?   当朝皇上的长子,还是先太子,最近在柔然大获全胜的骁王爷!他这些年在外征战,早就博了战□□号,传言是个嗜血无情之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赵逸气愤难耐,他总算是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他总归是脸皮不够厚,不及萧靖无耻。   如此一来,难道宋悠还得再嫁萧靖一次?!   这次又是以赵家义女的身份!   不对!   赵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今天洗三礼,原本只是打算在府中热闹一下,他也不忍心剥夺了小团子的洗三,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登门。   这一定是萧靖在背后捣鬼,他是故意的!   可问题是,他的人已经将萧靖的人盯的很紧,萧靖是如何办到的?   此时,赵逸看着萧靖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魔鬼。   他是人么?   总能在旁人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时候轻易绝地翻盘!   “雍州公子陈朗,陈姑娘到!”随着小厮高亢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朝着门庭外望了过去。   只见陈朗携着其胞妹陈茵走了过来,身后是捧着贺礼的小厮。   陈朗相貌俊美清秀,陈茵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兄妹二人一路走来,尤为惹眼。   他二人恐怕早就到了冀州,否则不可能好巧不巧的赶上洗三这一天。   几番见礼之后,陈朗明知故问,笑着问萧靖,“表兄,我原以为你已经班师回朝,怎会在冀州?”   萧靖也是唇角微扬,皮笑肉不笑,“爱女出生,我自是亲自过来一趟,等到孩子满月,我就会带着母女二人回洛阳。”   陈朗岂会不知萧靖所说的母女二人是指谁,他又道:“哦?不知是哪位小表婶?”   萧靖又道:“尚未进门,待回京再办婚事。”   陈朗,“.......”   流氓也就算了,还流氓的理直气壮,这事也只有他萧靖能做的出来。   陈朗稍稍收敛神色,他这次又猜错了,萧靖为了宋悠,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而且这次还拉着冀侯与他一道欺君。就算承德帝想治萧靖的罪,还得顾及冀州这边!   陈朗他一直犹豫着某些事,现在看来也用不着犹豫了。   宋悠是萧靖心尖上的人,别人是抢不走的。   赵逸不是抢过数次了么?   结果呢.......   还不是让萧靖不久之后再娶回去!   ***   这一天,侯府的后厨忙的鸡飞狗跳,掌事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会出现这种仗势,侯府不缺美酒,但要在半天之内筹备数桌酒席当真不易。   为了赶上酒席,还从各院另外支配了小厮丫鬟过来帮忙。   管事吩咐完任务之后,一屁股瘫软在了后厨石阶上,擦着满头的大汗,“那女娃娃定是好命啊,今日整个冀州的达官贵人都来道喜了吧。”   一旁做帮手的护院也惊到了,按着今个儿女娃洗三礼的场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侯爷的亲孙女呢。   侯府除却后厨之外,婢女婆子也是手忙脚乱,好在这一天还算安然度过。   洗三酒席结束之后,陈朗与陈茵兄妹二人被单独留下吃茶。   王蔷也在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茵是要与赵逸定亲的,她得把把关才行。   但见陈茵礼数尚可,容貌娇妍,单是看相貌,还算能也赵逸相配。   王蔷笑意连连,对这样一个儿媳妇自是满意,如今宋悠有了归属,如若赵逸也成婚,那么她没什么可操心的,日后她这条命能否保住也无所谓了。   此刻的这种场合,赵逸也在场,今日名义上是冀侯留下陈家兄妹的单独吃茶,实则就是赵逸与陈茵相看。   今天是女孩儿的洗三礼,赵逸不自觉的特意捯饬了一番。   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让他白玉一样的脸稍显成熟,他是典型的玉面郎君,少年时候若是穿着女装,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少女。   但他已经束冠,白玉冠很是适合他,从陈茵的角度去看,赵逸脸上的清冷反而让她觉之孤傲独特。   是个不俗的男子。   而且,雍州陈家本来也有意结亲,陈茵对这样一个夫君自是十分满意的,她掀开了身侧矮几上的差盖,轻噙了一口,之后又再也没有合上茶盖。   陈朗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很满意赵逸的。   这厢,冀侯与陈朗互视了一眼,点头示意,似乎达成了某个协定。   赵逸的胸口只觉一阵憋闷,从来只有赵逸挑选旁人的份,如此被人盯视“观赏”,他当真不悦,遂起身抱拳道:“二位请稍坐,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曾处理,先行告退了。”   冀侯面露不满,但眼下只能让赵逸与陈茵定亲,早早断了他的心思。   陈朗虽是不悦,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自是知道赵逸为何如此冷漠。   陈茵自诩是个容色是是上佳的美人,她久闻赵逸脾气怪异,又见他有礼有节,倒也没放在心上,她以为赵逸一定会喜欢她。   这厢,赵逸大步离开了堂屋,天色已经渐黑,夕阳拖着最后一抹余晖,在天际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夏日快来了?以至于他如此憋闷不堪?   他是一个闲散惯的人,最是不喜欢被人约束控住,尤其是自己的姻缘,否则当初冀侯让他试图求娶宋悠,他也不会那么犹豫不决,以至于最终错过了机会。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女孩儿的所住的耳房,他来时,婆子与奶娘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谁人都看出来世子爷对女娃尤为疼惜,只是可惜了,并不是他自己的骨肉。   下人们每次瞧见世子爷看着女娃的眼神,当真觉着世子爷有些可怜。   此刻,赵逸就站在摇篮边上,这摇篮是他亲自吩咐了冀州最好的匠人赶制的。   他原本不是很盼着这个孩子,没想到见到她第一眼之后,心思却是变了。   “小娃,你睡得倒是安份,将来可曾会想起我?”   世子爷的话仿佛透着无尽的沧桑......   从今儿个之后,赵逸就暂时离开了赵家府邸,听说是去了南风馆听曲儿去了。   这让陈茵很诧异,陈家兄弟二人暂住冀州,故此对是赵逸的行踪很是清楚。   “大哥,逸公子,他,他该不会是断袖吧?”   两家联姻是必然,就算赵逸当真是断袖,陈茵也得嫁!   更何况,陈朗确信他根本不是什么断袖。   “二妹放心,逸公子是个正常男儿,父亲交代给你的话,你定要切记,早日嫁给赵逸,生下赵家长孙才是你的紧要任务。”   一想起那样俊美的男子,陈茵面容微烫,“嗯,我省得了,大哥。”   ***   转瞬一月后,宋悠出月子了。   王蔷知道萧靖定会带着她回洛阳,王蔷很是不舍,一大早就过来看她。   为了避免与萧靖碰上,王蔷特意等到萧靖去前院吃茶时才过来。   这个萧靖也真是的!   宋悠还在月中时,他就赖在房里不出来,这今后还得了?!   王蔷看到宋悠恢复面色红润,又见她唇瓣呈现艳红色,王蔷瞬间想到了什么,她移开了视线。   宋悠也觉得尴尬,刚才萧靖离开之前,还跟她胡闹了好一番,还说什么又能娶她一次......   从奶娘怀中接过孩子,王蔷笑道:“才一月,小模样倒是越发标致了,我瞧着长的像你,不像萧靖。”   一听到“萧靖”二字,王蔷的身子便是一滞,虽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但宋悠还是感觉到了。   好像.....侯夫人对萧靖很有意见啊。   宋悠正吩咐丫鬟归置着孩子的东西,她看着王蔷,真挚道:“夫人,当真要感谢您,否则我都不知如何在冀州自处,宋悠无以回报,如今我既然已经是赵家的义女,那容我喊您一声义母吧。”   说着,她又道:“义母,请受宋悠一拜。”   宋悠俯身,双膝跪地,朝着王蔷磕了一个头。   王蔷怔住,不知是什么挑动了她的情绪,瞬间就红了眼眶。   好了,她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好孩子,快些起来。千万别伤了膝盖。”王蔷着急道。   宋悠总觉得侯夫人对她的关切很不寻常,但眼下安然离开冀州才是要紧。   直至今日,冀侯还没有对萧靖做些什么,看来冀侯还是有所顾虑的。   ***   洛阳皇宫。   由冀侯亲笔书函,言明了萧靖与赵家义女之间的一切,其中还包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承德帝岂是那种容易被诓骗的人?!   但他也委实想不通,萧靖打了一场战回来,这就当爹了?   他什么时候让赵家义女怀上的?!   承德帝沉迷温柔乡数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一手揉着涨疼的太阳穴,承德帝叹了口气,命汪泗拟旨,“萧靖此番立功,唯恐朝中有人压制,不宜大赏,不如就封那女娃为安阳郡主吧。”   眼下辰王被押大理寺,穆王是个嗜赌贪财的,九皇子不成气候,朝中实在没有得力的皇嗣了。   汪泗应下,大约明白了承德帝的心思了,“奴才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承德帝:又想骗朕!哼,朕委实没有好儿子了,不然一定砍了萧靖!   卫氏:生气!   七宝:妹妹回来啦!   长留:等我恢复武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减肥,然后教小姐绝世武功,将来制服赵逸,呵呵呵呵(悄咪咪谋划中......)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99章 一生娇宠   是夜, 萧靖从外面回来时, 看见案桌上摆着两盏温茶, 里面泡的是养生的花卉。   萧靖敏锐的目光落在了宋悠脸上时,骤然温和,“侯夫人方才来过?”   宋悠知道瞒不过他,“王爷, 侯夫人待我极好,我无以回报。听闻夫人身子抱恙, 每日需睡上大半天才能醒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有法子治愈?”   这句话说出来有些徒劳,倘若真有法子, 以冀侯对侯夫人的在意程度, 早就给她寻觅治愈的方子了。   提及王蔷, 萧靖收敛眸中异色, 并没有揭穿此事。   一来,小儿能否接受这个事实还未必可知,这其二,他当真不想让小儿再分摊一些念想给别人。   小儿最是疼惜七宝,如今又多了一个小东西,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毕竟自他来冀州之后,他并没有看出小儿对他的思念,更是没有火热的情义。   萧靖对屋内的一众下人道:“都退下吧,这里用不着伺候了。”   在宋悠身边伺候的婢女婆子都是王蔷指派过来的,没有宋悠自己的人, 明日萧靖与宋悠就要启程,加之宋悠又出了月子,众下人很快就识趣的离开了。   待屋内只剩下宋悠与萧靖二人,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如今入夏了,北地夜间还算凉快,萧靖内心的火燥却是纹丝未减,“沐浴了?”   他哑声问了一句。   宋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像回避着雄狮一样回避着他,“这里是冀侯府邸,你休要乱来!”   萧靖低低一笑,在冀侯静养了一阵子,他也逐渐恢复了出征之前的俊逸洒脱,仿佛他们一家三口,连带着长留,皆在冀州养肥了......   “我可曾说过要对你怎么样?是你自己想多了。”   “.......”   宋悠满腹心事,明日就要启程回洛阳,她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届时就戴着人.皮.面.具跟着萧靖一道入京,只是大婚之前可能无法入住骁王府。   但卫氏肯定也知道她依旧是宋家长女,保不成又会暗中使诈。   另外,萧靖又如何面对承德帝与朝堂?   腰身突然一紧,宋悠被萧靖打横抱了起来,他一臂绕过她的咯吱窝,大掌好巧不巧的正好放在了不该被人碰触的地方,另一只臂膀圈住了宋悠的双腿。   萧靖抱起宋悠后,放在双臂之间掂了掂,“看着圆润了,却是没怎么长,看来冀州的水土不养人,还是早日回洛阳的好。”   “.......”长留是怎么回事?被人打肿了么?   二人上了榻,萧靖又想检查她的小衣有没有湿透,宋悠忙是拉着薄衾将自己盖上,只露出白皙粉润的脸,一双大眼委实晶亮,如此看上去,竟还有些婴儿肥,模样娇憨。   其实,细算一下,她也才十七。   萧靖见宋悠如此提防,他轻笑,“小儿休惧,为夫都是为了你身子着想,若是那处涨久了,会让妇人得病。”   于是,宋悠被迫被“查验”了一遍。   事后,萧靖不知从哪里取了帕子拭去了鼻血,他似乎早有准备,如今已经是帕子不离身。   在宋悠嗔了他一眼时,萧郎中道:“嗯,看情形已经大有好转,但还有待继续纾解,你无需焦虑,为夫会帮你。”   宋悠,“......”   无一例外,萧靖又是打坐到了天明。   宋悠其实很想问问他,既然都这样了.....他怎就不去纳个侍妾.....   ***   翌日,冀侯府邸大门外停放着数辆马车,下人们陆陆续续开始搬东西,多数都是女娃的洗三礼,还有冀州世家所赠之物,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冀侯夫妇二人给义女的嫁妆。   以防路上女娃挨饿,赵逸思量周全,除却她身边的奶娘之外,又重金请了一位奶娘过来,总之不能让小女孩儿饿着。   看着小东西依旧睡的昏天暗地,赵逸心里不是滋味。   从一开始掳走宋悠,她还在娘亲的肚子里,然后赵逸看着她一天天在宋悠腹中长大,直至她出生。   这感觉很是微妙,说不清也道不明。   如今,女孩儿要走了,从此以后离着他有千里之远,待她长大后,会结识形形色色的小男孩,只怕不会记得他这个名义上的“舅舅”了。   赵逸盯着女孩儿白皙粉润的小脸看了半天,小东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时而会笑一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比仲春群花争艳的场面还要好看。   妈的!   赵逸内心暗骂了一声,他竟然也是一个满腔充斥着“父爱”的人?!   对情敌的女儿如此在意?   看着小东西这一笑,他的心都快化了。   此刻,赵逸暗暗发誓,只要有他赵逸活着一天,女孩儿必将得到他的一生娇宠。   将来谁家的小子欺负她,他定三尺青锋相候!   “世子爷,您要抱抱么?”奶娘终于耐不住了,她猜世子爷应该是想抱一下吧,不然怎么盯到现在?不亚于是一头恶狼盯着肉包子看了半天。   鼻端荡着馥郁的奶香,赵逸正要伸手去抱,却是被萧靖捷足先登了。   萧靖接过孩子,交给了宋悠,转身对赵逸道:“逸公子,今日一别,他日后会有期。”   赵逸,“.......”生气!亲爹就了不起了!   一番作别,萧靖送了宋悠母女上了马车,他自己则跨上了马背,带着妻女与随从,自冀侯府邸浩浩荡荡的离开。   冀侯一家三口站在石阶下目送车队伍离开。   这时,冀侯才察觉不对劲。   萧靖来时,只带了屈指可数的随从,而且身形狼狈。可在冀州待了一个月,此番折返洛阳,却是满载而归,如浴春风.......   他是土匪么?!   ***   数日后,回京的队伍已经彻底离开了冀州境地。   在天黑之前,萧靖吩咐队伍在一处驿站歇脚。   萧靖是个皮糙肉厚的,但妻女娇嫩,他也不敢接着赶路,生怕颠坏了母女两人。   刚进屋不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萧靖亲自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长留。   他已经恢复了武功,这几日来没有吃上好的,身形又消瘦了下去,再有一阵子就该恢复如初了。   长留对萧靖打了手势,萧靖骤然蹙眉,“嗯,让裴冷过来见我!”   其实,长留是来抢功的,他上回弄丢了宋悠,还得王爷亲自来冀侯接人,他以为王爷对他肯定相当失望.....   长留嘟了嘟嘴,站着没动。   萧靖以为他又馋了,“待回洛阳,本王送你一条街的糕点,这总该满意了吧!”   长留,“.......”太伤心了,他是那种贪吃的人么?!   少年带着一箩筐的委屈,转身负气而去。   不多时,裴冷大步前来,他尚未敲门,就听到屋内传来自家王爷哄孩子的声音,“你今晚若不早早睡下,爹爹就揍你。”   裴冷,“.....”不,这不是哄孩子,是吓孩子。   说来也怪,小女娃在冀州的时候无比乖巧,自从上路之后,每天闹夜。出门在外,宋悠又不放心孩子与奶娘单独住一间,于是一家三口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萧靖即便对宋悠还有旁的心思,也始终没有成功付出行动,于是,人就愈发阴厉暴躁。   裴冷僵了一下,终于抬手敲响了门扉。   这厢,宋悠斜睨了萧靖一眼,小女娃生的粉润可人,哭起来却是丝毫不可爱.....嘹亮的嗓音响彻整个驿站。   “瞧你把孩子吓的!”宋悠忙不迭的哄着,随手解开了衣襟,用女子最为温软的地方安抚小东西。   宋悠虽是没有奶.水,但这一招百试百灵。   萧靖见状,视线强行那丰腴的雪峰红梅上移开,方才好像还雪山微微颤了两下,他咳了一声,这才隔着一层门扇,对外面的裴冷道:“长留所言可是真的?”   裴冷,“.......”长留几时开始会说话了?   两个呼吸之后,萧靖用了帕子拭去鼻血,这才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屋子,再次清咳,“驿站有可疑之人?”   萧靖站在回廊下,夜色完美的遮掩了他脸上红晕,他单手朝后,神色尤为坚毅。   裴冷终于明白了过来,忙汇报道:“王爷,的确如此,从对方穿着来看,似是苗疆人士,据探子来报,这行人是打算入京的!”   萧靖眸色眯了眯,从裴冷的角度看不出他身上的任何异样,他又问,“多少人马?”   裴冷如实禀报,“回王爷,近二十号人,而且个个身手了得,只是.....属下暂且不知这行人前去洛阳是为了什么。”   身后传来小婴孩满足的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萧靖微侧脸,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夜间加紧防守,其余静观其变,暂且不可与任何人起冲突。”   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有了小儿之后,总会担心突如其来的危机。   ***   萧靖折返屋内,小女娃已经消停了,但还需人抱着睡才行,一放在榻上就会突然醒来。   “幸好逸公子给我的小姑娘多请了一位奶娘,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宋悠疲倦道。   七宝是个乖顺的,她以为养孩子也没多难,没想到小姑娘这么难养......   萧靖两条剑眉之间的“川”字愈加明显。   总觉得赵逸对女孩儿的关切程度已经不太正常了。   萧靖行至案桌边,兀自灌了几杯凉茶下腹,这时的宋悠已经穿好衣裳,但外裳领口的扣子还是开着的,露出皓雪般清冽的细颈,再往下还有隐约可见的锁骨。   萧靖,“.......”   很多时候,他怀疑自己是否当真是着魔了,甚至于不敢去多想,他对小儿的心思......好像也超乎了寻常。   即便眼下形势不明,没有到洛阳之前,随时可能遇到埋伏,可他竟然还也有心思想与她胡天胡地的乱来......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宋悠抱着孩子,放在怀中轻轻晃了晃,谨慎的问了一句。   萧靖回过神,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沉迷与堕落,“无事,今晚孩子交给奶娘,你早些睡下。”   宋悠不依,“可....我不放心,这阵子总是眼皮跳的厉害。对了,小姑娘还没取名呢,你这个爹爹是怎么当的?”   女孩儿愈发好看了,简直好看的有点过分,让萧靖这个当爹的极为不安心。   此刻,再看看女孩儿的母亲,萧靖愁上心头。   如今以他之能倒是可以护着宋悠,可将来有比他还要出色的男子出现么?谁能护得了他的女儿?   萧靖未作思量,直接道:“回洛阳让父皇赐名,小名就叫青青。”   宋悠微愣,让承德帝赐名,她的女儿将来不是一般人能敢娶的呀?   “青青?”   萧靖点头,“嗯。”菁菁子衿悠悠我心。两个都是他的女孩儿。   屋内油灯忽明忽暗,眼下正值初夏,入夜之后,蚊虫渐多。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疾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刺耳的箭矢声疾驰而来,如电如雷。   萧靖眼疾手快,在宋悠还没来得反应过来时,他已拔出腰间软剑护在了母女身前,与此同时,即见一只箭矢射入了床柱上,入木足有几寸之深。   萧靖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不管是谁射的箭,此人都是身手了得。   那箭矢上还挂着一张手笺。   萧靖上前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   宋悠问,“上面写了什么?”她很震惊,但还算镇定。   萧靖转身,眸光晦暗不明的看了宋悠一眼,“无事。”   宋悠,“.......”   是以,母女两人被萧靖强行摁在了榻上,青青睡在她娘亲温香馥郁的怀中,倒还算安稳。   萧靖离开之前,在宋悠眉心啄了一口,气息灼烫,“我去去就来。”   他又取了一只鸣笛给她,“若有任何异常,立即放出鸣笛,听懂了么?”   这个简单的道理,她当然懂。   ***   萧靖走出了屋子,但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屋檐下,对着浩瀚夜色道了一句,“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宋悠手中攥着玉制的鸣笛,上面还带着萧靖的体温。   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就闻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表兄,是我。”   陈朗?!   陈朗与萧靖的年纪相仿,二人不久之前才在冀州见过,可能有些人之间早就达成了默契,根本用不着寒暄。   萧靖直言,“对方是什么人?”   陈朗欣赏他的直接,而且让他颇为惊讶的时,不管萧靖曾经落难时,还是他如今正当崛起时,他从来都是强势孤傲,好像看穿了一切,不畏任何世事。   陈朗反问,“表兄为何会信我?”   萧靖侧身看了一眼卧房内渗出了微弱光线,“此处人多眼杂,且随我入屋。”   陈朗神色一滞,宋悠还在屋内,没想到萧靖宁愿让他这个外男入屋,也不愿远离这间屋子半步。   他也不是寻常人,没有表现太多的惊讶,随后跟上。   门扇被人合上,隔着一方秀锦绣山河的屏风,陈朗隐约可见屏风后面躺着的人。   陈朗才看了一眼,就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萧靖的威压。   他若无其事的落坐,兀自倒茶,“表兄,想来你也已经注意到了,驿站来了一行苗疆武林人士。不瞒你说,这行人就是冲着表兄来的,而且届时会冒充我雍州陈家的名义对表兄以及.....你在意的人下手。”   闻言,萧靖看上去并不吃惊。   陈朗蹙眉,“......表兄,你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一月之前还是毫不犹豫就来了冀州。   宋悠觉得奇怪,萧靖与陈朗.....应该是争锋相对.....才符合剧情发展。   不过,萧靖绝对不会将任何人当做是他的盟友。   他惯是特立独行。   这时,萧靖轻笑了一声,其实,他相貌异常俊美,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邪意,让人害怕,却又会上瘾。   “几年前朝廷对雍州早有收复之心,其中以万家一党更为强烈,只是皇上忌惮万家的势力,你伯父斩首后,皇上另立了你父亲。想来万家还是不死心,想暗中加害于本王,再嫁祸雍州陈家。”   萧靖言罢,陈朗的神色一滞,顿了片刻,他唇角一动,“表兄,你当真知晓一切!”   他又说,“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合作,一来可以避免被万家暗中迫害,二来我此番定要护着陈家!”   萧靖却道:“非也,这并非是合作,而是各取所需。我护我妻女,你护你陈家。”   陈朗,“.......”这人当真难以相处!   二人正说着,外面突然想起了躁动声,漫天的火光很快引起了萧靖的警惕,他未置一词,起身就迈入了屏风后方,抱着他的妻女出来了。   宋悠是和衣而睡的,孩子又小,抱在怀中没多少份量。   陈朗打量了她一眼,朝着她点了点头,好像在传达着什么意思。   萧靖道:“那帮人是要陷害陈家,那这里就交给陈公子了,本王先行告辞!”   说着,萧靖抱着母女两人直接走出客房,长留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一路护送着萧靖离开了驿站。   骁王府的一行人行动有速,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光景,就驾着马车遥遥离去。   陈朗,“.......”烂摊子全部留给他?!   看来他今晚主动出现绝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   几日后,队伍行至半路,陈朗才带着人快马加鞭勉强赶上。   骁王府一众人在官道茶肆饮茶歇脚,陈朗过来时,萧靖正神色悠闲的品着凉茶。   他挑眉道:“陈公子,你来迟了,我原来以为你会在两日前赶到,前面不远处就是骆驼峰,此事地势险峻,常年有山贼出没,你也知道,此番冀侯赠了大批嫁妆,想来山贼早就惦记已久。”   陈朗快马加鞭的赶来,还没来得及饮上一碗凉茶,萧靖就直接抛给他一个难题。   奈何,万家恐怕已经在承德帝面前谗言,说是他雍州陈家会对萧靖不利。   无论如何,他陈朗都得护着萧靖一家三口安然入京........   陈朗落座,自己动手倒了凉茶解渴,“表兄,依你之见,你我这次该如何合作?”   萧靖再次澄清,“陈公子,你与我并不是合作,而是各取所需。”   陈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忙着带孩子,对付贼人这种小事,还是交给陈朗吧。   陈朗 :(⊙o⊙)   赵逸:没有心情的心情。   七宝:坐等妹妹归来。   -------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明天啦。 第100章 我的姑娘   顺着官道放眼望去, 可见连绵的山峦奇峰。   夏风带着滚烫的热度, 官道两排的苍翠树木也晒蔫了。   萧靖没有在茶摊逗留, 留下一句话给陈朗之后就前去了妻女所在的马车。   这一路颠簸,宋悠在月子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婴儿肥也不见了踪迹,她穿的是绫罗小衫,四月樱花的颜色, 衬的一张明媚的小脸宛若苍穹皓月,除却白皙之外, 还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   若非是她梳着妇人发髻,又若非她正在给小婴孩喂水,只会叫人觉得她是哪家的闺秀。   萧靖上了马车, 一挨近她, 便闻到淡若幽兰的清香。   这阵子, 他二人同起同宿, 他自是知道宋悠从不用香料的。   小儿莫不是妖精?   自带体香?   算起来,萧靖有近一年没“尝香”了,他又想她想的厉害的,饶是自制力再强也快到奔溃瓦解的地步。   萧靖眸色微暗,给宋悠递了一杯凉茶,“这种事交给下人就是,你别忙活了。”   给女儿喂水也是件有趣的事,宋悠嗔了他一眼,“来人可是陈公子?他倒是挺快,此前在驿站的刺客都解决了?”   萧靖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但想起小儿似乎总爱关心国家大事,遂多言了一句,“此事关于陈家,他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全程护送你我回京。”   宋悠将小勺子交给了奶娘,侧过脸看着萧靖,“这是巧合?还是....你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万家为何恰好这个时候对付你?”   她双眸莹润,就这般直直看着他,分明不带有任何的情态,却是让人不自觉的身子一紧,让男人仿佛感觉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   当然了,萧靖不是寻常的男子,没有那种委婉内敛的情调,自己心悦上的姑娘,就让她变成自己的,就是这么直接了当。   只是不能在这里。   看着小儿香娇玉嫩的面颊,萧靖移开了视线,他看着车窗外被烈日熏蒸的尘埃,因为强行压制着情.欲,让他看上去有些深沉。   宋悠不明白他这是突然怎么了,却见他从腰间取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   这厢,陈朗端着杯中茶盏,看着茶水盯了片刻,这是粗制的劣茶,还有明显的霉味,想他陈朗也算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朗逸君子,这阵子却是都在忙着什么事?   原以为他一路护送萧靖一家三口回洛阳,能让萧靖欠他一个人情,可事实上......萧靖早就将事情划分的一清二楚。   他靖靖直接将此事归为了雍州陈家的责任范围!   奈何陈朗还无话可说,他端着茶盏一饮而尽。   身边随从这时道:“公子,离着前方的骆驼峰还有一日路程,您看是否需要先歇歇脚?”   陈朗是个形不露于色之人,此刻手中杯盏却是突然崩裂开来。   他动用了内力。   随从,“.......”公子他动怒了?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能让公子动怒?   几年前朝廷派兵围剿雍州,当初冀也有参战,倒是如此,公子念在冀州是逼迫无奈之举,并没有记仇,如今还与冀州结亲。   公子绝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顾弃大局不顾。   “不必歇脚,下令下去,两刻之后出发,在骁王爷路经骆驼峰之前,我等先去山贼窝探个虚实!”陈朗道。   陈家的一众随从明显感觉到了陈朗言辞之中的愤怒。   众人应下,“是!公子。”   陈朗的视线望向了马车的方向,脑中又想起了那个倾城绝艳的女子,还有她那双清澈如冰的眸子。   或许......他如此愤怒的原因,也因萧靖才是得了佳人心的那一人。   ***   是夜,这一路已经没有驿站,萧靖命人暂且停下,沿路歇息。   夜间蚊虫多,好在有驱蚊草的作用,马车上还算安定。   奶娘刚喂完奶,因为涨奶之故,胸脯格外的雪白硕大,她尚未掀下衣裳,正要将睡熟的小东西交给宋悠时,萧靖单手撩开了马车帘子。   此时,夜色苍茫,天际的皓月流星照亮了整个荒野,加之萧靖的视线早就适应了夜黑,不可能什么看到不到。   奶娘吓了一跳,垂下头来,将衣裳拉好,遮住了女子汹涛骇浪的地方。   萧靖的恶名在外,是个会烹饪女主,然后将其吃掉的家伙。   名声已经骇人到了就算他贵为天潢贵胄,且生的俊美招摇,也无人敢勾引他的地步。   奶娘几乎是颤着两条腿下了马车,全程不敢看萧靖的脸。   几个呼吸之后,萧靖才跨上了马车,脸上阴郁的可怕,他看着他的小儿,见她正神色如常的抱着孩子,尚未褪去稚嫩的脸上透着几丝母爱的温馨。   男子与女子不一样,他的小儿就算是两日不沐浴,身上依旧是温香馥郁,但是他不同,未免小儿又嫌他“臭”,他便去了荒芜处,用了清水擦洗了一番。   萧靖等着小儿吃醋,但......他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   小儿不是寻常女子,可能要面子,不愿主动与男人纠缠。   萧靖认为小儿对他付出太多,他应主动认错,“方才我并没有看清,何况就算是看清了,也没甚可看的,我眼中只有你是女子。”   萧靖态度颇为严肃。   宋悠的视线从小东西熟睡的脸上抬起,她的女儿太可人了,睡着了也是这般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宋悠的错觉,她总觉得青青比七宝还要好看,还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她错愕的看着萧靖,“什么?王爷您是说....方才?”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无碍的,我不介意。”   不介意?   但凡小儿心悦他,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她也不可能不介意?   此前在冀州宋家府邸又是那般冷漠,出月子那晚,怎么撩拨都不行,与出征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宋悠在他眸中看出了一丝阴冷,她不解,“怎么了?可是又遇到了杀手?”   她心中只有这些事?   萧靖伸出长臂,将妻女拥入他宽硕的怀中,低头亲吻了她的发心,也是玉簪清冽的味道,很好闻,令他上瘾。   即便小儿又要嫁他,即便他们已经生育儿女,但这种十分不对等的心悦之情让萧靖陷入极大的失落之中。   如若一开始,小儿没有闯入他的屋子,是不是她后来就不会跟了他?   这个念头让萧靖脸色微凉,夜风是热的,他的双手却是冷凉如水,“无事,睡吧。”   宋悠一路奔波,加之孩子吵闹,她也的确是乏了,她抱着青青,整个人侧躺在萧靖怀中,很快就睡着了。   她怎知男人会这般心思千转百回......   ***   翌日一早,队伍继续赶路,宋悠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而且她最初印象中的萧靖本就是冷硬无温的,遂并没有将他的反常放在心上。   她以为,是因着路途跋涉之故,男人一直警惕慎重,才致如此。   晌午,日头躲入了云层,枝头蝉鸣声低沉抑郁,阵阵催人魂,好像很快就会迎来一场雷雨,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悠经不住热,眼下又是真容视人,嫩若鲜桃的面颊早就呈现一片诱人的绯红。   萧靖过来看母女两人时,本打算强忍住的情.欲又冒出了出来,他今日深刻反省,是不是因为他总是太过主动在先,以至于小儿对他可有可无。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觉得可能应当“矜持”一阵子。   男女之间或许就如同行军打仗,必要时候可参照兵法。   萧靖打算试试欲擒故纵。   但小儿如此娇妍,她正抱着孩子,殊不知胸.脯.傲.挺的地方早就被她挤变了形,萧靖眸色一暗,取出帕子抵住了鼻尖,嗓音疏离道:“再有片刻就要到骆驼峰,陈公子的人不见踪迹,许是不敌山贼。”   他顿了顿,又道:“你要小心。”   宋悠觉得他有点古怪,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一时未知,遂点头:“你也小心。”   如此客道生疏的话。   她对他的心思果然浅薄。   萧靖撂下轻纱帘子,继续吩咐随从赶路。   其实,宋悠真的是关切他,虽说萧靖手段厉害,但她还是希望他小心一些。   直至此刻,宋悠依旧没有感知到男人究竟是怎么了。   不消片刻,萧靖突然抬手止住了队伍继续前进,大滴的汗珠子顺着他清俊的面颊下落,他的肤色呈现蜜色。康健,野性,绝美却不失阳刚,此时眼神之中迸发出来的情绪却是极度狠厉冰冷的。   这时,从山道两侧突然涌现数十手持兵刃的麻布粗汉。   为首一人是独眼,此人与萧靖对视的第一眼突然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滞。   这位爷.....煞气甚重啊!   但看清双方势力之后,独眼粗汉打了官腔道:“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方能过去!”   山贼对萧靖的来头一清二楚,但与此同时,冀侯此番给予的嫁妆数量,他也一清二楚。   洛阳山高皇帝远,加之骆驼峰地域险峻,此地又是几州的交界处,朝廷不会轻易派兵前来围剿。   萧靖骑在“踏雪”上,马匹一身皓雪白毛,油光华亮,他身着月白色绸缎锦袍,白玉冠束发,宛若天神降世,就那么目光幽冷的看着一众山贼,他磁性的嗓音像是穿过冰川荡了出来。   “是么?从今日开始,此山归本王,此路归本王,尔等听清楚了么 ?”   这一块是几州交界地,朝廷不曾有过清晰的画界,萧靖打算回洛阳请封时,顺道向承德帝要了这一代为封地。   那就意味着,他萧靖的地盘与几州都接壤了。   宋悠在马车内听的真切,她突然来了兴致。   心道:王爷果然厉害!   如此一来,将来一统九州,必定事半功倍!   众山贼微愣,骁王爷这是在开玩笑么?   此处数百年来都曾有人抢占,与其相连的几州为此大打出手过数次,最后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谁都不抢占!   独眼汉可能词穷,手中半丈长的大刀晃了晃,一声令下道:“来人,给老子拿下!”   天潢贵胄了不起了?   这般威压?他会怕?!   萧靖抬手对身后随从做了一个手势,又朗声道:“逸公子,你打算躲到几时?”   赵逸埋伏已久,一路跟来,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突然被人叫了名字,他心一慌......   可细一想,他慌什么?   他什么亏心事也没做啊!   赵逸无法,被人识破,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只好带着自己的人马冲了出来。   独眼汉一懵,说了一句洛阳人士可能听不懂的方言,“##@@@###@##”   赵逸冲出来,解释道:“王爷,此人说你歹毒。”   独眼汉,“.......”老子说了么?   瞬间,现场打斗了起来,场面混乱,四处砍杀声不断,萧靖调转马头,很快来到了妻女所在的马车外。   他跳下马背,掀开车帘,朝着里面的人展开了双臂,他喜欢这样的姿势,期盼她主动入怀。   却见宋悠一脸镇定的坐在里侧,淡定道:“没想到逸公子也来了。”   萧靖眉头一簇,沉声命令,“过来。”   长臂还是保持着伸出的姿势,意思昭然若揭。   宋悠嫌热,但男人这个眼神尤为严肃,她猜测此处山贼可能数量众多,就算有赵逸与陈朗相助,都难以抵抗,否则萧靖不会这般急着将她带走。   宋悠犹豫了一下,这才弯身来到了男人怀中。   萧靖抱着自己的妻女,正要驾马远离杀戮,这时独眼汉朝着他冲了过来,尤为盛怒,嘴里忙谩骂,“##@@@###@##”   赵逸的所有注意力也都在宋悠与孩子身上,他人已经到了跟前,顺便解释了一句,“王爷,此人说你害他寨中数百兄弟,他要让你血债血偿。”   独眼汉,“......!!!”他明明说只要银子就放人!   萧靖淡淡道:“不是本王所为,是雍州陈公子,还有冀州逸公子,你要报仇,也要找对人。”   赵逸,“.......”   这时,隐在暗处的另一批山贼见势从侧面包抄了过来,瞬间数只箭矢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独眼汉,“##@@@###@##”没看到老子也在呢!   萧靖催动轻功跳上马背,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让宋悠身子不稳,她怀中的孩子不受控制的抛了出去。   赵逸眼疾手快,跃身朝着孩子飞去,两个呼吸之内便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抱着香软的襁褓,他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浅笑,笑意微甜,“小东西,舅舅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青:还是舅舅好,关键时候,爹爹只记得娘亲,哼!   赵逸:舅舅肯定好,比你爹好百倍,长大一定要到舅舅身边。   宋淮远:舅舅2号表示不同意。   梅老:昨夜老朽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评论字数超过25个,天降红包的几率会是百分百,数量不限。   ------   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今天继续,评论超过25字哦,不限数量。 第101章 太过分了   宋悠大惊出声, 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 一路跌跌撞,但她还从没有彻底绝望过,就在怀中襁褓抛出去的那一刻,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侵袭着她。   她从来都没有像方才害怕过生死, 还好仅此维持了一瞬间。   就在赵逸接住襁褓时,宋悠看着赵逸的眼神好像与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她知道从今日开始,她会欠着赵逸,将来不管他提出怎样的要求, 她可能都会答应。   “青青!”宋悠惊叫道。   萧靖的确是个无情的人, 他对待他在意的人却是例外, 他本能使然去护着孩子时, 却见孩子已经落入了赵逸的怀中。   这厢,时隔数日,再次将粉嫩香软的小东西抱在怀中的赵逸笑得人面桃花。   刚落入掌中的小东西还没捂热,赵逸可能还不太想交出去,见萧靖策马而来,他脸色微沉,“王爷,你方才怎么也不注意些,如此,我反正不放心将孩子让你二人带回洛阳,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赵逸的外甥女!”   萧靖吓出了一身冷汗,远征在外,敌军的箭矢从耳边飞驰而过时,他都是面色如常。   若是女儿出了半点差池,他太清楚宋悠对怎么对待他。   这时,赵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青青?孩子的小名?”   萧靖根本不想搭理他,宋悠一手捂着胸口,道:“逸公子,多谢你了,若不是你,青青只怕是......”宋悠语无伦次,还在剧烈的心跳之中,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萧靖朝着赵逸伸出了左掌,示意他将孩子交出来,宋悠此刻却是全身无力瘫软,她纯粹是被方才的一幕给吓的。   而赵逸根本不愿意这么快就放手。   这孩子虽是宋悠孕育出来的,但宋悠被他掳走之后,一路上都是他在照料,包括害喜时吃的酸梅子,孕妇穿的衣裳饮食,乃至孩子出生之后的一应所用之物,都是他预备的。   隐约之中,赵逸总觉得这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看着小生命在母体中渐渐长大,出生后一天一个小模样,他当真不舍与她分别。   “不必言谢,这是我份内之事。”   赵逸一言至此,看向了萧靖,看着女孩儿的份上,他打算不与萧靖一般见识,又道:“此处离着山贼窝不远,据我所知,骆驼峰的山贼足有上千人马,个个凶悍狠绝,在这一带为虎作伥多年,陈公子恐怕已经深陷贼窝腹地,王爷切不可掉以轻心,孩子还是先由我照看着吧。”   男人总能轻易嗅出彼此身上的阴谋,萧靖不会感觉错,赵逸对他的女儿有一种潜意识之中占有欲。   他不会是抢不到宋悠,就将抢他女儿吧?   “逸公子,想要女儿,你自己生。”萧靖言辞微冷,再次伸出右掌。   赵逸一僵,萧靖这话是何意?他赵逸如果想要女儿,还用得着跟别人抢么?只要他愿意,冀州城,乃至整个大魏想给他生孩子的女子,恐怕能从洛阳排到冀州侯府!   赵逸劝说自己,为了女孩儿,不能跟萧靖来真的,届时他如果不准自己见女孩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跟土匪计较!   他是君子!   赵逸坚持道:“王爷,我这是为了孩子着想,我是她舅舅,总不能害她!”   萧靖唇角抽搐,女儿生的太好看真是让人操心。   赵逸还真将自己当成舅舅了......   此时,场面似乎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不管是萧靖的随从,还是赵逸从冀州带来的护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作战经验丰富,讲究的是策略与布阵。   山贼凶悍,却是毫无章法。   独眼汉尚在做着垂死挣扎,嘴里还在说着洛阳人士听不懂的方言,“##@@@###@##”   萧靖不以为意,他的为人处世其实极为简单,让他不爽亦或是得罪过他的人,下场通常都是样:死,乃至惨死。   赵逸这时却大惊,“糟了!他们要放毒!”   他此言一出,萧靖当即驾马朝着空旷处疾驰而去。   宋悠被他圈在怀中,男子与女子的体能悬在这个时候无比的明显,这一番折腾,她早就没了多少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与她的小姑娘分离。   宋悠看着赵翼,短暂的眼神交流,像是将一切交付给了他。   赵逸心尖一颤,这感觉很是微妙,此刻抱着女孩儿又像是多了一种责任。   赵逸催动轻功,随即跟上萧靖。   就在前一刻毒弹已经发出,现场瞬间弥漫着黄色浓烟,伴随着刺鼻的恶臭,在荒郊野外逐渐蔓延,很快飘散天际,方圆百丈之内无一人幸免。   山贼这是打算同归于尽了。   萧靖与赵逸的人纷纷开始撤离至空旷处。   这厢,萧靖与赵逸驻足回望时,远处除却漫天的毒烟之外,还有谩骂声传来,“##@@@###@##”   这一次,赵逸没有解释,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孩儿,见她小脸拧巴,一阵涨红,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靖问,“那贼人说什么?”   赵逸的视线没有彻底从女孩儿脸上移开,只是斜睨了萧靖一眼,“你猜?”   萧靖,“......”放肆!他是那么无聊人么?   待日后他辅政此地,一定要规范当地言辞。   谁也不得说他听不懂的话。   片刻之后,骁王府的人押着独眼汉走了过来,“王爷!贼首在此,其余贼人已经尽数被诛!”   萧靖点头,隐有傲然之势,“说!还剩多少同党?雍州陈朗可在尔等手上?”   陈朗的命至关重要,最起码如今还不是让他死的时候。   要知道,陈朗一人关乎着朝廷与雍州之间的大局,这一点,萧靖自是比谁都清楚。   独眼汉被迫跪于地,他可能也被毒烟熏到了,人已经有气无力,“##@@@####@”   萧靖看向赵逸,“逸公子,这厮又说什么?”   赵逸很享受此刻萧靖有求于他的滋味。   毕竟,这种机会委实太罕见了。   赵逸咳了一声,稍稍摇晃着臂弯,生怕惊动了孩子,见女孩儿打了一个小哈欠,继续睡下时,赵逸这才道:“他说,陈公子眼下已经落入他们寨主手中,王爷若是伤他分毫,陈公子的命不保。”   他嗓音异常温和,好像还有意压低了声音。   萧靖,“......”算了,赵逸就是个白玉郎君,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男子汉,何必与他计较。孩子在他手上也算安全。   至于赵逸掳走宋悠一事,今后再慢慢算。   那独眼汉终于说了几句能让人听懂话,“老子的命就是陈公子的命,王爷(万夜)可要三思(狮)而行!”   萧靖眯了眯眼,煞气骇人,目光淬着冰渣子。   骁王府的随从拿捏不准,遂问,“王爷,该如何处置?”   就在独眼汉准备自己站起身时,萧靖口中轻飘飘的荡出了一个字,“杀!”   独眼汉,“....###@@@###”艹!今日是撞见阎王了么?!   瞬间,血溅当场,独眼汉死不瞑目。   赵逸,“.......”他突然很同情陈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稍作规整,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宋悠终于抱回了孩子,见她喜极而泣,赵逸道:“别担心,她没事,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你切记一定要与我说。”   宋悠点头,“逸公子,多谢。”   赵逸轻笑,“一家人,谢什么。”   马车车帘放被萧靖放下,他虚手一请,“逸公子,你对此地似乎更熟悉,不如由你带队,继续往前。”   赵逸无法,稍顿片刻,只好骑马走在最前头,萧靖与他肩并肩。   行了些许路,赵逸问,“王爷,马上就是骆驼峰了,你有何打算?”   萧靖仰头望着乌压压的天际,只怕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席卷过来,他道:“去夺寨。”   “.......”行...行吧,你厉害!   赵逸忍不住,又道:“王爷有计划了?”   萧靖这时侧脸看着赵逸,“怎么?你从冀州远道而来,一路跟踪本王,难道没有任何计划?”   赵逸,“.......”他当真没有计划啊!   不是为何,赵逸不想认输,尤其不想在萧靖面前。   其实,赵逸身段修长,无论从相貌,气质,身份,还是从智慧上去看,都是十分出众的男儿。   但与萧靖一比,他瞬间感觉自己输给了五大三粗的莽夫!   赵逸挺直胸膛,“王爷放心,我自是有全盘计划!”没有计划,也要临时想计划!   ***   未至黄昏,天色就开始暗了下去,远处雷声轰鸣,隐有腾龙般的闪电划过苍穹,让人见而畏之,萧靖蹙眉看了几眼,道:“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暴雨就要下过来了。”   赵逸,“......”这也能算得出来?   山贼头子早就等候已久,队伍赶到时,寨门大开,萧靖与赵逸骑马上前,直至离着寨门还有十几丈远时方停下。   山贼头子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粗狂男子,身边还站着两个赤着膀子的大汉,身后是数百山贼,若是细数可能还远远不止。   赵逸又慌了.....   早知道如此,他应带上一个铁骑营的兵马,还暗中送什么行,直接提前将贼窝端了算了!   女孩儿还小,如何能承受的住这等阵势?   “逸公子,你的计划呢?”萧靖声线平缓的问了一句。   赵逸,“.....我心里有数,王爷且放心。”   闻此言,萧靖磁性的声音低低一笑,“哈哈,好,本王信任你。”   赵逸,“.......”(⊙o⊙),总感觉这是一个陷阱。   山贼头子自是已经知道他的人全军覆灭一事,“怎么?骁王爷打算自己送上门来?”   话说,作为山贼头子,他心中也是极为不安,自他来到骆驼峰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送上门的,而且这两位瞧着年纪轻轻,却是气度不凡,更重要的是,这种事傲慢清高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是暗中另外埋伏了人手?否则又怎会将他派出的人尽数歼灭?!   “老大,老四死的惨呐,咱们一定要为老四报仇!”山贼头子身侧的一个光膀子男子哭诉道。   紧接着,寨内众多山贼齐声高喝了起来,“报仇!报仇!报仇.......”   有了这个阵仗,山贼头子似乎添了勇气,他单手一挥,高喝声陆续停止。   “按着江湖规矩,血债血偿,一命换一命!骁王爷,你伤我寨中老四,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既然你已经送上了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山贼头子的声音响起,这时,远处雷声轰鸣,隐有几滴雨水落在了萧靖高挺的鼻梁上。   宋悠不宜淋雨,王蔷送行时特意交代了一句,即使出了月子,也要注意着身子,女儿家生产之后,没有百日之久是不会彻底康复的。   萧靖可能等不及了,他这人鲜少有耐心,仅有的温情也都给了一人。   他看向赵逸,又问,“逸公子,你的计划呢?”   赵逸,“......”o(╥﹏╥)o,当我是天兵天将呢?!   赵逸白玉一样的脸瞬间涨红。   萧靖叹了口气,“看来你并没有计划。”   赵逸,“.......”艹!又败了一个回合!   妻女的安危耽搁不得,萧靖这时才正眼瞧了山贼头子,“你认识本王?那事情就好办了。且容本王先介绍一下,本王这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冀州公子赵逸,而不久之前,前往贵寨的年轻男子,极有可能就是雍州公子陈朗。这二人不出意外将来会辅政冀,雍两州。至于本王是什么身份,想来你也已经一清二楚。”   萧靖一言至此,山贼头子明显的喉结滚动。   九州之中数冀州为首,雍州其次,而萧靖又是当今皇帝的长子。   萧靖,赵逸,陈朗,这三人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前权势滔天,乃至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而骆驼峰却是将这三人都得罪了?!   灭口?   不,冀州,雍州的地界就在数里之外,这样做不亚于是玉石俱焚。   至于萧靖....   山贼头子擦了把汗,他当真没有想过杀他呀。   他看中的无非只是那数箱的嫁妆。   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较真作甚呐?留下钱财,对谁都好不是么?   非要找上门来?!   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这让人很难做的!   当山贼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山贼头子陷入一时的慌乱,当然了,他自是不会轻易暴露出来的。   “###@@@####”光膀子的山寨老二压低声音在山贼头子身侧说了一句。   萧靖听不懂,他看向了赵逸,眼神示意他解释一遍。   赵逸没想到萧靖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这么多年来,与骆驼峰接壤的几州都不曾主动过来闹事。   他带着兵马过来的消息,定会很快让其他几州知晓。   不过,幸运的是,陈朗也在此处。   赵逸吐了口浊气,“对方想和解。”   萧靖根本不顾及山贼头子与他家老二在说些什么,他朗声道:“和解是明智之举!本王很欣赏你的决定,不知本王如何称呼你?”   山贼头子突然牙疼,他的年纪比萧靖与赵逸加起来还要大些,但此刻却是有些畏惧他二人。   既然萧靖都这样说了,他无话可说,一挥手让手下们让开一条道,欢迎萧靖等人入寨。   萧靖这时却道:“慢着!本王此行还有一桩要事需办,不知贵寨谁当家?”   山贼头子,“.....”←_←,什么意思,他站在这里这么久,还不够惹眼么?   “咳,骁王爷,在下姓章,名渊!”山贼头子很不情愿道。   萧靖仰头郎笑了几声,“哈哈哈,原来你就是章渊,本王年幼时听父皇提及过你,还说曾在你肩上砍过一刀,不知你还可还记得此事?”   山贼头子坚硬的笑了笑,文绉绉道:“....陈年过往,不必再提。”-_-||   这父子两人是他的克星么?!   萧靖笑意微敛,“不知贵寨可有意愿招安?本王麾下正当用人之际,若是章寨主有兴趣,可与本王细细商榷。”   赵逸闻言,突然错愕的看着萧靖。   若是骆驼峰被招安了,那方圆数里的地盘又归谁?萧靖太可怕了!赵逸开始怀疑萧靖从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   章渊也万万没想到萧靖会说出这话。   今天受的刺激颇多,他可能一时半会无法缓过来。   此时,雷声愈发的近了,萧靖的眼帘上落了水珠子,浸润着浓密修长的睫毛。   萧靖又道:“时辰不早了,今日本王就先入寨吧,招安之事,本王会等章寨主的回复。”   他长臂一挥,命令众人入寨躲雨,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   寨中也有女眷,山贼头子知道萧靖的妻女也同行,命人准备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萧靖亲自护送妻女去了卧房。   宋悠下马车时被他蒙住了脸,抱着她下来时抱怨了一句,“哎,小儿太过美貌,害我总得多方警惕才行。”   宋悠,“.......”若非萧靖一直这么提醒她,她还真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看。   将宋悠与女儿安顿好,萧靖离开之前扫视了屋内四周,见有人端着洗澡水进来,他眸色眯了眯,道:“你先歇着,我晚些回来。不用怕,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宋悠自是信任他的,“嗯,等你。”   萧靖身子一滞。   等他?   等他回来做什么?   萧靖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小儿肯定是那个意思,他抬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不会太久。”   人生地不熟,宋悠肯定无法心安,当然盼着他早些归来。她怎么都没法想到一脸肃重的男子此刻正想着巫山云雨。   ***   待萧靖由山贼领入正堂时,陈朗已经被放了出来,他看上去显然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吃了些苦头。   萧靖见状,似乎心情大好,“陈公子,你欠本王一个人情。此事由逸公子作证。”   “......”陈朗表示很心累,但依旧要保持君子风范,他强行笑道:“多谢王爷。   赵逸也无耻的笑了,“......”看到陈朗受欺,顿觉心中平衡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陈朗:心累。   赵逸:+1   山贼:哪儿哪儿都累,这年头抢劫太不容易了!   ---------   25字太长了,写了可能会累,这样吧,15字以上有红包^_^。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哦。 第102章 热烈如潮   陈朗脸上带着伤, 难免有损白玉公子的模样。   赵逸见状, 一手拍在了他肩头, 笑道:“陈公子,委屈你了。”   在陈朗看来,不管是萧靖,还是赵逸, 都是滑头的人精,他此番本不该败露身份,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山贼头子命人备了酒菜,除却萧靖三人之外, 还有寨中的几位当家的。   气氛可能不太和谐, 毕竟不久之前, 两方人马还大打出手过。   未及章寨主开口, 萧靖磁性醇厚的声音在堂中响起,伴着外面的轰鸣雷神,竟然十分相得相得益彰。   “今日能有幸来骆驼峰,本王有幸结识寨中几位英雄豪杰。不过在此之前,本王命人杀了寨中四当家,为此本王深表歉意。”   众山贼,“.....!!!”-_-||杀人还理直气壮了?   萧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杀了四当家深表歉意就可以了?愤怒!   赵逸与陈朗暗中捏了把汗,没话说可以随便找话,但不是什么事都能提及的好伐?!   见众山贼面色阴郁, 甚至还有人已经抓起了刀柄,恨不能此刻就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这时,萧靖的嗓音又郎朗响起。   其实,他的声音十分好听,是那种典型的男中音,与此同时还隐隐透着王者的霸气与风流。   他道:“不过,此人实在留不得。有道是患难兄弟,自当同甘共苦,那厮却是不顾兄弟安危,眼看兵败,当场放毒,且不说是否会伤及了本王的人,当中山寨兄弟也死伤不少。此人愚钝至极,卑劣至极,不可留!”   他又加重了语气,看向了章寨主,“故此,本王就越俎代庖,替寨主清理了门户,你们说,本王做得对么?”   章寨主唇角抽搐,咬牙切齿道:“.....多谢王爷,老四的确是该死。”记得老四出发之前,毒弹还是他亲手交给他的。   章寨主内心有亏,此刻想哭都哭不出来。   众山贼,“.......”(# ̄~ ̄#)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义气,像是四当家这种置自己兄弟于不顾的人好像....是不该留啊!   赵逸吐了口浊气,虽说对萧靖相当的不满意,但有这厮在,总觉得很有安全感→_→。   陈朗僵住,无论如何,这次的确是萧靖救他于危机,他不想承认萧靖比自己强都不行。   与这家伙为敌的下场,多半不会太好。   好在,如今雍州还没有打算与萧靖对立。   酒馈开始没多久,坐在上首的掌寨主拍了拍手掌,之后三名美人从侧间鱼贯而入。   三位美人容色尚可,穿着轻薄,不用问也知是过来服侍谁的。   章寨主道:“在下的义女,若是三位不嫌弃,今晚就让她们姐妹几人伺候三位。”   在场的众山贼只能眼馋的咽着口水,骆驼峰严重阳盛阴衰,能娶得上媳妇的也都是寨中的有点地位的人物。   章寨主这三个义女还是特意准备着许给寨中青年才俊的接班人,没想到今日却是要拱手送给外人。   怎叫人不憋屈?!   不过,三位美人却是狂喜之至,萧靖,赵逸,陈朗可是当今天下最为脍炙人口的三位郎君,饶是给他三人当侍妾,也好比留在山寨的好。   当美人含羞带怯往自己身边走来时,萧靖的声音再次响起,“多谢寨主款待,然,本王已有佳人相伴,陈公子与逸公子倒是至今未娶。”   他又说,“逸公子,陈公子,你二人还不快多谢寨主。”   陈朗与赵翼的席位挨近,他来骆驼峰已经有阵子了,自是知道此处究竟有多少人马,若真是打起来,几乎是没有胜算。   陈朗侧头看着赵逸,传递了一个,“你怎么看?”的眼神。   赵逸瞬间领会,他堂堂冀州逸公子,乃天下无数女儿家倾慕的对象,如何能收了山贼的义女?他至今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雏儿呢!   赵逸的一张白玉脸气得一阵青白,但眼下似乎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将计就计,“多谢寨主。”   陈朗见他妥协,无奈之下,只好也抱拳,“寨主有心了。”   酒馈结束后,两位美人便随着赵逸与陈朗往客房去。   萧靖在回廊看见他二人,赵逸对女子道:“不必跟着。”说着,他朝着萧靖走了过去。   陈朗也让自己身边的女子先且回避,他也走了过去。   原本三人打算商榷要事,萧靖却挑眉,似笑非笑,“先收下再说,届时等安然离开骆驼峰,你二人再另做决定。”   “不过,以本王看,她二人姿色尚可,今晚用之也未尝不可。”   陈朗,“......”艹!萧靖定是故意的。   赵逸,“......”感觉萧靖是在报复。   这时,巡逻的山贼站在不远处盯着三人,萧靖眸色微滞,旋即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陈兄,赵兄,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就不耽搁了。”   陈朗,赵逸,“.......”→_→   谁与你是兄弟?!   三人各自回房,但盯梢的山贼并没有走远,不过萧靖的人也在外面守夜,旁人也无法靠近。   ***   宋悠在一刻钟前就听到了萧靖的声音,也听到了春宵一夜值千金之类的话。   待萧靖推门而入时,她这才将孩子哄睡下,为了方便照应,奶娘与婆子也被宋悠留在了屋内。   宋悠已经沐浴过,但此处是山贼窝,以防任何的变故,她穿戴整齐,今晚自是要和衣而睡。   数日奔波后,难得沐浴一番,此刻的宋悠宛若是剥了壳的鸡蛋,粉润娇嫩,她正目光盈盈的看着萧靖,其实是有些不明所以,很想知道今晚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但萧靖可能太过想要她了,满脑子都是风.月事,他此刻看着小儿,以为她也是同样的想法。   萧靖大步走来,人还未靠近,就闻到了小儿身上的奶香味,还以后沐浴过后的玉簪花的幽香,萧靖深吸了一口,顿觉通体舒畅。   他觉得,若是能与小儿长相厮守,若是让他一辈子待在山贼窝,他也会飘飘欲仙。   “小儿。”   他低唤了一声,却是不继续说下去。   又是这样!   宋悠便主动问及,“陈朗可还好?对了,方才你说什么春宵一刻?”   这四字一出,萧靖身子一颤,他感觉小儿这是在暗示他。   萧靖抓住了宋悠的小手,放在他厚实温热的大掌中反复摩挲,眼神已经一度暗沉了下去。   “呵呵....”男人低低一笑,这个时候很有必要呈现自己的完美之处。   “寨主赠了三位美人,为夫已经有了小儿,如何能接受旁人?饶是天仙也不及小儿你。只是.....陈朗与赵逸到底是寻常男人,忍不住也正常。”   宋悠眨了眨眼,所以.....陈朗与赵逸接受了寨主所赠的美人?   这....是真的么?   她怎么那么怀疑呢!   不过,此事并不重要,只要能顺利离开此刻便可。   “时辰不早了,睡吧。”   面前佳人柔声道。   萧靖只觉一阵口渴难耐,他的小儿大约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容有多娇妍,还有她真实的嗓音,仅此一句,勾的他魂儿就飘飘然了。   “好。”他哑声道。   婆子与奶娘瞧着不对劲,悄然无声的退出了屋子。   上了榻后,宋悠先看了孩子,这么大小婴孩虽说睡得不安分,但也不会轻易被吵醒。   萧靖从背后圈住了宋悠,他今晚饮了酒,呼出的热气直直喷洒在宋悠后脖颈,还有他滚烫的胸膛,搅的人心难安。   萧靖的双臂将宋悠整个人包裹,大长腿直接圈住了她的腿。   宋悠被热的难受,她转过身来,双手抵在了萧靖的锦袍上,“凉水都给你备好了,你先去沐浴吧。”   宋悠绝对没有想其他的,眼下所有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而且如今身处贼窝,她可没心思念及其他。   一路上,萧靖也时常在马车中这般对待她,在她看来,萧靖就是这个.....德性....   萧靖习惯了用凉水洗澡,宋悠就特意命人抬了凉水过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男人却是早就想入非非。   小儿就连洗澡水都给他备好了,这么等不及?   他嗓音喑哑,“好,为夫去去就来。”   稍过片刻,男人就只着中衣上了榻,中衣是打开着的,下面只有一件雪白色的亵裤,胸膛及腹部大刺刺的露在外面,人鱼线上还滑着水珠子。   凉水冲洗过后,他身上呈现一刻的清凉,宋悠穿的严实,她有些热,萧靖靠近时,宋悠挨近了些,双手随意放在了他健硕的胸膛上。   萧靖早就迫不及待了,只怕继续熬下去会闹出人命,但见小儿如何直接,他打算暂且矜持稍许,他与小儿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在先,他还未曾感觉到小儿对他的爱慕。   “小儿,此处不方便,你当真想要?”他侧着身子,以威压之势看着怀中人。   宋悠一僵,顿了顿才解释道:“今晚燥热,你身上凉快,我只是想解解暑,不碰你就是了。”   说着,她抽手离开,顺便转过身去。   萧靖,“.....”   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再不纾解,他都想出去杀人了。   从萧靖的角度可以看清宋悠白皙纤细的脖颈,纤弱无力,好像轻易就会人折断。   萧靖体内的恶趣味突然涌了上来,如若小儿是花,那么他此刻极想当一个折花者。   终于,萧靖败给了自己,所谓的矜持已经与今晚的雷雨一样消失殆尽。   他的手放在了宋悠的腰间,轻易就解开了她的腰带,之后在宋悠诧异转身时,他欺身上去,从背后剥开了她的衣裳。   宋悠的光洁白嫩的后背,比尚好的丝毫还要柔滑,萧靖爱不释手,吻来的热烈如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陈朗:讨厌萧靖。   赵逸:+1   山贼:+2   众人:+N   ----------   红包依旧^_^,15字以上评论哈,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哦^_^。 第103章 玛丽苏呀(上)   宋悠乏了, 她没想到萧靖动作这么快?!   她方才不过是碰了他几下, 他就说不方便, 这怎么就直接扒她衣裳了?   女孩儿就睡在她左侧,宋悠生怕吵着孩子,被萧靖不住的亲.吻.着蝴蝶骨,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 有种久违的热流朝着下腹涌去,唇齿间无意识之中溢出一阵轻微的嘤.咛。   萧靖喜欢极了她娇态百出的样子, 既舍不得她的后背,又惦记着前面,他突然一个翻身, 将宋悠压在了身下, 宋悠是侧躺着的, 细长的雪臂挡住了雪色山峦上的红梅, 却是遮不住它们独有的风情。   如此似遮非遮,更胜风情无数。   宋悠错愕地看着他,只见男人眉目之间早就染上了情.欲,二人额头相抵,男人低低一笑,“小儿,看吧,你也想要我的。”   宋悠无言以对,却是急着萧靖推开,他太重了, 整个人像山岳一般将她重重困住,而且动作又快,她这才反应过来,衣裳已经被剥离,听着羞人的话,宋悠耳轮本能的红了。   她几时想要他了?   真不知萧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宋悠嗔了他一眼,揪着胸口仅剩下的可怜布料,她道:“别这样,青青刚睡下。”   此言一出,萧靖已经伸手拔下了她墨发上的一根玉簪子,顷刻间墨发横撒玉枕,萧靖痴迷的看着她,眸中溢着危险的气息。   “别哪样?嗯?小儿,一年零一个月了。”他喃喃道。   一个从不贪.恋.女.色的人,一旦沉迷其中,会比那些流连在风月场上的老手要可怕数倍。   萧靖身上没穿什么衣服,方才用冷水沐浴过的身子也骤然升温了,那处在宋悠身上蹭了蹭,过个干瘾。   什么一年零一个月?   宋悠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宋悠无法挣脱,萧靖低头亲吻她白玉般的肩头,他像是取悦她,乐在其中,不厌其烦,“小儿。”   他又开始低唤她。   宋悠发现了一桩事,萧靖一旦动.情,就会不断的喊她的名字。   但其实,这个称呼也只是萧靖一厢情愿给她取的。   宋悠被他撩拨的面色潮红,他就像是一个调.情的高手,早就熟练掌控者决定情绪起伏的一切手段。   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所到之处,随心所欲即可将对方彻底收服。   宋悠等着尘埃落地,可她知道颠簸才将将开始,她可能还不太适应,推搡道:“别,你...别...青青一会还要喂.奶.水。”   最后几个字已经破音了,闻言后,男人一阵满足的轻笑,他像是得了胜利的将军,终于将妖精制服,只等着拆解入腹。   萧靖不是一个愿意憋屈自己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心悦的姑娘,能时时刻刻拥佳人在怀,最好是能随时随地合二为一,他才能心安。   萧靖将宋悠掰了过来正对着他。   宋悠起初的那点反抗,看在萧靖眼中却是显得有些滑稽,他以为小儿这是在有意矜持,她那点力气直接可以忽略。   “那,那也不能吵着孩子,你....你动静小点。若能快些,那更好。”宋悠真是有点怕他,其实他二人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但是真要是算起来,那事的总次数当真是屈指可数,但每次都让宋悠记忆犹新。   她其实有点发憷,这才想起了萧靖所说的一年零一个月是什么意思,感觉到那处僵硬如烙铁般的抵触,宋悠怂了,“那,那若不....再等等?”   萧靖又是一阵磁性的低笑,这个时候让他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抓着宋悠不安分的小手,贴上他修韧健硕的肌理,之后缓缓向下,欺身上去,故意咬着她的耳垂,道:“替为夫解开。”   他亵裤上的腰带就攥在宋悠的手中,她犹豫不决。   宋悠也不是一点都不想他,她只是前几次都被吓着了,“轻,轻些?”   萧靖从未碰过别的女子,也不曾与任何人相比较过,不知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是小儿的问题,他二人之间似乎总有那么一些“尺寸不合适”。   萧靖逮住了宋悠微张的唇,顷刻间侵入其中,小丁香无处可逃,被侵犯者团团围困,一年多了,萧靖没有半点生疏,他其实很想告诉小儿,出征之后每一个夜晚,他脑中都想这么对她,但男人可能终归是想保住自己的一点君子颜面。   再怎么喜欢,表现出半成即可。   否则只会叫小儿笑话。   然而,事实上,宋悠完全没有觉得男人的热情只暴露了半成,她都快招架不住了,如若萧靖对她可以稍稍收敛,她会自在数倍。   萧靖可能等不及了,他嫌小儿动作太慢,他堵着她的唇,肆意吞噬,单手伸入二人相接处,他指尖轻挑,亵.裤就那么松开了。   宋悠睁大水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她有一个缺陷,而萧靖已经了如指掌,每每动.情,她眼中总会不受控制的湿润,而此时此刻,她正呈现出水眸莹润的难以承宠之态。   萧靖痴迷极了,他的小儿大约根本不明白她这个时候的情态有多动人。   再无任何犹豫,萧靖眸色一沉,一手擒住了宋悠的双腕,置于她头心,与此同时,下面彻底没入。   猛然的刺激陌生又熟悉,宋悠仰起脖颈,被迫的承受不适,只闻萧靖闷哼了一声,脸埋.入了她的脖颈间,给她最后的适应,也让他自己适应一下。   好像还是有些阻碍,他低低道:“无事,你习惯了就好了。”   正要动作,襁褓中的孩子好像被什么吵着了,哼哼唧唧起来,正处于感官强烈刺激的二人身子皆是一僵,齐齐朝着孩子看了过去,就见小女娃涨红了脸,小眉头蹙着,她没有睁开,随即就哇的哭了出来,但哭声并不嘹亮,与寻常闹夜截然不同。   宋悠急了,为人母之后,有些意识格外强烈,“你,你起开。”   萧靖要崩了,这个时候让他抽.身?   他眼中情.欲未消,但同时也笼上了一层阴郁,“小儿!”_(|3」∠)_   他大力揉了她一下,威胁道:“会出人命的!”   宋悠哪会信?   谁人死了,萧靖也死不掉,看着哭声低沉的女儿,宋悠着急上火,“你,你快起开呀!”   萧靖脸上溢出了汗珠子,大滴落在了宋悠白皙的锁骨上,他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不能惹小儿生气,女儿到底是他的种,他不会不顾。   可就在这时,萧靖试图全身而退时,却是宛若卡住,根本撤离不了。   青青的哭声引起了隔壁客房赵逸的注意。   寨主赠给他的女子不肯离去,赵逸躺在榻上,让她伺候着捶腿揉脚,他正打算假寐稍许,今晚是不可能真正睡下的,他赵逸万不能丢了清白。   听到女孩儿的哭声,赵逸猛然之间坐起身来,险些将美人推至一侧。   萧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都哭成这样,他还不哄?!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美人问道。   在山寨待了数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俊美的男子,若说赵逸是白玉,那山寨中的男子充其量只能是粗糙砖头。   赵逸坐了稍许,终于耐不住了,他未置一词,起身迈出了房门,很快就走到了萧靖与宋悠的屋子,在外面敲响了几声,“王爷,孩子怎么了?”   萧靖还在“抗争”着,他满头大汗,置于宋悠耳侧的手掌渐渐收拢,握成了拳头,终于抽.身而退时,他长长沉吟了一声,“嗯——”   宋悠试着起身,她不敢多看萧靖一眼。   萧靖也担心孩子,他低头看了那处的嚣张蓬勃,迟迟没法消退下去,也是苦恼至极。   宋悠身上随意裹了中衣,看了孩子一眼,觉得不太对劲,今日.奶娘喂.奶的时候,孩子就不怎么吃了,“青青乖啊,娘亲在呢。”   萧靖一脸阴郁,看着小儿将衣裳穿好,还有房门外赵逸的敲门声,他只要将亵裤穿好,那处挺立依旧,只怕一时半会无法消减。   萧靖套上中衣,上前探了探孩子的额头,他眉头突然一皱。   宋悠忙问,“可是发热了?”   萧靖眸色凝重,他点头,“我去叫郎中过来,你无需焦虑。”   他自己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汤药,病了也是自己扛着,渐渐就好了。   但女儿不一样,这么点大的小团子,只有他的巴掌大,粉粉嫩嫩的,经不起一点损伤。   房门被打开,赵逸刚要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就见萧靖穿戴整齐的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赵逸觉得今晚的萧靖煞气甚重。   和宋悠闹了罅隙?   赵逸来不及幸灾乐祸,他更关切女孩儿的安危,“王爷,青青怎么了?可是饿了?奶娘够么?”无论如何,孩子不能饿着。   萧靖呼吸沉重,叹了口气,“不够如何?逸公子有法子?”   赵逸的身子站得笔直,“......”不太敢说话了,下面肯定是陷阱→_→。   奶娘与婆子闻讯而来,萧靖对裴冷吩咐道:“将郎中叫来!”   离开冀州之前,王蔷考虑到回洛阳长途跋涉,特意指派了郎中跟随左右,直至将宋悠母女送回洛阳才能折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呵呵呵,听说某人中途戛然而止?   陈朗:我得意的笑了。   众人:O(∩_∩)O哈哈~   ----------   红包依旧,今天中午的方才已发哦^_^,15字以上评论哦,亲爱的姑娘们(*  ̄3)(ε ̄ *) 第104章 玛丽苏呀(下)   裴冷很快就捉了郎中过来。   女孩儿的哭声迟迟没有停息, 赵逸听着心烦意乱, 她还太小了, 都不方便他抱的。   每次抱着襁褓,几乎都是双手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竟哭成这般?   女孩儿娇贵, 身处贼窝定是十分不悦的。   赵逸很想进去看看,萧靖长腿一迈, 挡住了他,他又是个武将,身形修韧挺拔, 二人虽说是个头相当, 但气势上, 还是萧靖更有王者霸气。   门扉被合上, 赵逸被阻隔在一扇梨花木的雕花门之外,他舔了舔牙,理智告诉他不能暴躁,但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便是一拳头砸了木门。   陈朗这时也从屋内走出,他衣裳完整,除却脸上带了青紫伤痕之外,没甚大碍,赵逸心情不佳,扫视了他一眼:“陈公子,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陈朗唇角抽搐, “逸公子比我还快。”   赵逸,“......”淡定!   陈朗见他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他有些不解,“怎么?逸公子当真是的对孩子不舍?还是另有他由?”   赵逸知道他的意思,“那孩子是我的外甥女,我关切她自是理所当热,陈公子留在此处又是作何?”   赵逸可能忘了某件事,陈朗打算提醒了他,“我与萧靖是表兄弟,那孩子也算是我侄女,你都能关切,我难道不行?”   二人都不想回屋。   如若此处不是山贼窝,那两名女子早就被拖去拆房关押了,简直岂有此理,没见过男人么?恨不能自己脱光了扑上来了。   很明显,两位白玉公子都不太喜欢被人“惦记”上。   他二人心照不宣的站在房门外等着郎中的诊断结果。   这厢,女孩儿迟迟哄不好,宋悠就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奶娘以奶.水.安抚了她稍许,孩子的哭声才渐渐消停。   是以,郎中才得以给孩子看诊。   萧靖神色异常凝重,郎中也是有些畏惧他,片刻之后,郎中额头溢出了大滴的汗珠子,“这....这不像是感了风寒。”   这话无疑让宋悠陷入焦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变故太多,女孩儿还险些就被摔着,幸好被赵逸所救。   见宋悠极度不安,萧靖宽慰了一句,“别担心,不会有事。”他萧靖的女儿,任何魑魅魍魉都休想靠近她。   郎中沉思片刻,又查看了孩子的脉搏,他大约想到了什么,“今日在路上,我等虽是逃过了毒烟,但孩子还小,只怕是.....中毒了。”   中毒?!   宋悠这才想起了今日白天的事,那时萧靖只顾着救她走,却是没有管孩子,她侧身看了萧靖一眼,眼中隐隐带着恨意,“都怨你!”   萧靖一僵,小儿看着他的眼神委实让他陌生。   他恨她?因为今天他忘却顾及孩子了?   萧靖的喉结滚了滚,欲语却无词,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子骂,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反驳。   门外的陈朗与赵逸听得真真切切,两人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   但转瞬间,萧靖又开始心急了,他再次敲响了门扉,对着屋子嚷嚷了一句,“事不宜迟,赶紧给孩子解毒,让我进来看看,许能有法子。”   萧靖没有搭理,问郎中,“可有法解毒?”他几乎是低喝了一句,任谁都看的出来王爷的心情尤为不悦。   就在这时,女孩儿突然猛咳了起来,刚喝下去的奶水尽数吐了出来。   宋悠大惊,孩子虽是偶尔吐奶,但绝对不是这样吐的,她一手揪着衣襟,顿时乱了方寸。   “让逸公子进来!”宋悠对着婆子喝了一声。   婆子知道女娃是王爷与姑娘的心肝肉,也知道王爷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畏惧姑娘,但与此同时王爷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婆子看了看萧靖,又看了看宋悠,神色为难。   萧靖明白情况紧急,不亚于是敌军兵临城下,他点头,“去请逸公子过来!”   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能屈能伸,萧靖不会因为一人颜面而耽误了孩子,他更怕的是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知道宋悠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很快,赵逸由婆子领了进来,他来不及宣誓“胜利”,见小东西脸色已经不再粉润,一次次呕吐的小模样委实可怜,赵逸的心都碎了,忙上前查看,“舅舅在,青青不怕啊。”   萧靖,“......”-_-||   赵逸对岐黄之术稍有涉猎,他与郎中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的确是中毒了,事不宜迟,应尽快解毒,只是.....眼下还不知四当家今日究竟放的是何种毒。”   他此言一出,萧靖转身大步迈出了寝房,步履带风。   站在门外的陈朗很想插句话,但似乎很不适时,他想了想也迈入了屋子,象征性关切了一句,“孩子还好吧?”   他不是一个怜悯苍生的人,对这孩子也没多少疼惜之情,但众人皆在关切,他似乎不受控制的也关切了起来。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陈朗看了一眼宋悠,她身上的衣裳虽已穿好,但墨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如瀑布般的倾泻而下,有那么一瞬,竟有一种惊世骇俗的美艳。   陈朗见到她真容的次数很少,但每一次都能让他惊艳。   难怪就连萧靖这样无视世事的人也会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于还有些害怕她。   又或者说是患得患失吧。   这厢,山贼头子正与寨中几位当家的商榷招安一事,当萧靖直接闯入时,众山贼做贼心虚的做好了一切防备,以为萧靖是来打架的。   但见萧靖身后只是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裴冷,另一个是长留,众人才稍稍心安。   山贼头子有点发憷,也不知道又是谁惹了这尊煞神,若是他想一块商榷招安之事,让人提前过来通报一声便是了,如此这般突然来袭是会吓死人的!   “章寨主!本王有话问你!”萧靖气势骇人,直接就道:“今日尔等在山道所用的是什么毒?解药在何处?!”   山贼头子顿了顿,好在众兄弟们都在,不然他一人恐怕承受不来。   “回,回王爷,那是寨中自制的可伤及肺腑之毒,暂....暂无解药。”山贼头子感觉不太妙。   下一刻就见萧靖的拳头朝着他砸了过来,“本王之女有任何闪失,本王定踏平你骆驼峰!”   众山贼,“.......”o(>﹏<)o   说好的招安呢?   踏平是什么意思?   萧靖折返卧房时,孩子已经落入了赵逸的臂弯里,由他哄着,孩子明显安静了不少,但小东西的脸色依旧苍白,长而曲卷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子,委实叫人心疼。   “走,去见魏祭!”萧靖看了宋悠一眼,眸色复杂,很想自我辩解一句,但还是欲言又止。   这时,郎中明显很惊讶,“魏祭,魏神医?!此人不是行踪不定么?王爷如何知晓他在何处?”   未及萧靖开口,赵逸也恍然大悟,“是啊,还有魏神医,事不宜迟,立刻启程。”   赵逸与萧靖似乎都对魏神医的行踪了如指掌,陈朗很好奇,但眼下不是问清楚的时候。   一行人连夜开始出发,山贼头子心虚的厉害,命手下的兄弟鞍前马后跟随,以便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女孩儿一直都是赵逸抱着的,萧靖试图将孩子抱过来,“逸公子,女儿还我。”   赵逸不太信任萧靖,肉眼也能看出萧靖身上硬邦邦的,女孩儿如此羸弱娇嫩,如何能让他抱?!   赵逸直接抱着孩子跨上了马背,“还是我来吧,青青在我身边,起码不哭。”   萧靖伸出的手僵了僵,又抽了回来,“.....”   陈朗骑马跟随左右,夜色中,他时隔数日,终于舒心的笑了,“.....”→_→萧靖也有今天!   ***   天色渐渐泛出鱼肚白时,一穿着麻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屋檐下反复揉着双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一大清早的,他这里怎会来了一队人马?!   仇家寻上门?还是朝廷终不肯放过他?!   魏祭眼神依旧极好,当他看清赵逸的面容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好家伙....多大的事....用得着带着一个营的人手过来么?!   会吓死人的!   魏祭定了定神,忙上前去打开院门,他以为是冀侯夫人又不行了,这些年他使出浑身解数,将侯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但也无法保证她今后一定能无恙,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赵逸与萧靖齐齐跳下马,魏祭并不认识萧靖,却见他气度卓然,眉宇之间隐露王者气息,他上前道:“逸公子,这位是?”   赵逸急着给孩子看病,他道:“神医,事不宜迟,赶紧进屋,给我外甥女看看,她体内的毒如何解才好?”   魏祭看得出来,今日赵逸此行阵势颇大,只是....外甥女?怎么?冀侯有了外孙女了?   “魏神医,我女儿的命就交给你了。”萧靖嗓音微沉。   魏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冀侯的女婿啊,好好,好说,请进,诸位请进!”   萧靖,“......”   陈朗眸色微眯,他跳下马后,就见宋悠也从马车下来,她提着裙摆,很快就走到了孩子身侧,路经萧靖身子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朗又愉悦了。   这厢,魏祭注意到了宋悠的存在,他突然疑惑了一声,“这位是.....是侯夫人之女吧?怎么.....太像了.....”   王蔷虽是换过脸,但魏祭一眼就看出来,宋悠的五官随了她。   只是......王蔷与冀侯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他怎么不知道?而且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不过,这女子的确是王蔷的女儿无疑,否则怎会这般相像!   闻言,宋悠微愣,但眼下顾不得这些,她恳请道:“神医,劳烦您了。”   魏祭一眼就看出孩子不太对劲,他半点不敢耽搁。   想当初,冀侯因为王蔷的命而威胁他,那次就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看得出来,这孩子也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若是在他这里有个闪失,他也别想安稳度日了。   是以,魏祭领着赵逸与宋悠入屋。   陈朗这时走了过来,站在萧靖身侧,他很畅快,但还是强装出了深沉,“表兄,你无需太过担心了,魏神医可医白骨而活死人,孩子一康复,宋悠的气也该消了。”   说着,他迈步紧跟其后。   萧靖站在滕竹制成的院门处,满腔愤怒与过旺的精力无处宣泄,他站在那处不动,身后的一众山贼各个心惊胆战,只盼着那小娃娃尽快康复。   老天呐,这太可怕了,日后打劫之前先要彻底打探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与手段才能慎重决定。   ***   赵逸抱着孩子坐在藤椅上,魏神医细细查看之后,打算用银针试探,这时几人异口同声。   “住手!”   “这是作甚?”   “孩子还小,能扎?!”   魏祭手一僵,到底还让不让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人,郑重道:“这孩子太小,虽说是中毒不深,但我依旧需要确定究竟有没有伤及肺腑,诸位稍安勿躁。”   赵逸哪里安定的下来,银针有寸许来长,女孩子才丁点大,他恨不能替女孩儿受了这场罪。   “神医,下手吧。”赵逸仿佛豁出去了。   魏祭见他额头溢出了细汗,抱着孩子的姿势已经僵硬,心道:看来这孩子的确是逸公子的亲外甥女,否则也不会紧张至厮。   魏祭下针时,女孩儿疼醒了,两个多月大的孩子,一双眼睛却是大而明亮,里面正润着眼珠子,本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但她瞪大眼看着赵逸的脸时,却是安静极了,小嘴憋了憋,像是很委屈。   赵逸不知怎么办才好,瞧着女孩儿这个小模样,更是心疼不已,“青青乖,舅舅在呢。”他真是恨不能把命都给她了。   小东西眨了眨眼,撇撇小嘴之后就没哭了。   宋悠也很想抱着女儿,但见此状,也不忍心将孩子硬抢过来。   一旁,萧靖的脸色阴郁的可怕,日后,他定也要好生宠着女儿,才这么大,就跟他不怎么亲密了。   少顷,魏祭深吸了一口气,“毒已入肺腑,需放血治疗。”   “放血?!”赵逸突然爆喝了一声,很是激动。   若是没有把握,魏祭也不敢这么说,他道:“虽说我这里有解药,但也是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只能放血,而且不得拖延,只是....孩子太小,在放血时,还需一人给予,否则孩子只怕承受不住。”   这种法子实为罕见,但在场都是见多识广的,也是见怪不古怪,尤其是宋悠。   她自是明白魏祭所言,“神医,我是她娘亲,就用我的血吧。”   神医捋了捋胡须,“且容我先验过才知。”   宋悠惊讶于魏祭的医术,这种现世才有的手段,他竟也如此熟络。   魏祭分别取了孩子与宋悠的血,用了药粉试探之后,他摇头道:“换一人!”   身为孩子的父亲,萧靖自是首当其冲,但验过之后,依旧不符。   宋悠,“......”怎会.....这样?!孩子是萧靖,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时,赵逸道:“神医,试我的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碰碰运气,没成想,赵逸的血还当真是相符,魏祭当即松了口气,“不愧是亲舅舅啊,那现在就开始吧,逸公子且抱着孩子随我过来。”   众人,“......”-_-||   怎么会是亲舅舅?!   赵逸与女孩儿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陈朗咳了一声,他自是相信宋悠的为人,按理说她不会背叛萧靖,但见赵逸对孩子如此紧张在意,而且方才神医也验过血了,只有赵逸一人符合,他眼神诡异的看了一眼萧靖。   萧靖猛然扫视了过来。   陈朗瞬间收回视线,“.,......”只有他一人觉得可疑么?   ***   赵逸躺在榻上,他怀中搂着女孩儿,小东西并没有睡下,却是乖巧的惹人怜。   一双大眼睛正乌溜溜的看着赵逸,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得出神,眼眸里倒映着赵逸的俊脸,仿佛.....上辈子认识他。   赵逸对着她无声的笑。   女孩儿这个时候是他的,只是.....他也知道,不久之后,他与女孩儿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一想到十几年后,女孩儿会身着嫁衣,嫁给别的男子,成为别人的小娇娇,赵逸心头一阵不痛不痒的怪异,却是难受的有点窒息。   一个时辰后,魏祭给孩子解了毒,小东西是在赵逸怀里睡着的,等到被奶娘抱走时,还是没有醒来。   赵逸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榻,一众人重新上路,最起码,女孩儿体内流着他的血了。   魏祭目送着一批人马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回去之后,宋悠的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别说是和萧靖亲近了,看都没多看一眼。   萧靖也不敢招惹她,翌日一早,就开始启程了。   陈朗不敢离开,一路继续护送。   至于赵逸,他肯定是不放心女孩儿,索性也一同入京,按着他自己的说话,他这是给自家义妹送嫁,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于是,数百人继续朝着洛阳城的方向浩浩荡荡的上路。   ***   一月后,洛阳城。   宋悠脸上戴着一张甚是普通的人.皮.面具。   这是萧靖强烈要求的。   以防他的小儿被人惦记上,萧靖觉得这个法子很有必要。   宋悠暂时无法入住骁王府,此前,萧靖又不愿意让她继续留在冀州,遂将她暂时安顿在了客栈,另吩咐了数十名影卫护着。   宋悠舍不下孩子,“青青交给我吧。”   萧靖不敢惹她不高兴,在冀侯府邸时,小儿不让亲近,从冀州回洛阳的路上,又是屡次遭阻,加之不久之前女儿中毒一事,更是让宋悠对他冷淡。萧靖只好等着时机成熟,这个时候更要依着她。   是以,萧靖答应让宋悠带着孩子,他则先行离开了。   不出半日,裴冷领着两位面生的奶娘,另外还有几位骁王府的婢女婆子过来,道:“王爷交代过了,说是冀州过来的奶娘婆子今日就遣送回冀州,今后小姐身边伺候的下人另有安排。”   宋悠,“.......”   萧靖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因着青青是在冀州出生,又是赵逸安排的奶娘,加之萧靖无意间听旁人提及过,说是青青的眉目有几分像赵逸,故此,他更是不会留下赵逸的人了。   “好,我知道了。”宋悠无奈。   裴冷又道:“王爷还说,让你莫要着急,王爷今日就入宫请封,我还听说,皇上已经钦封了小姐为安阳郡主。”   这么快?   裴冷离开之后,宋悠才得以真正的休息,青青才将将两个月大,却也是个机灵的,一换奶娘,她就不乐意了,起初还不愿意吃.奶,闹了小半天,待她自己累了之后才消停。   看着女儿哭肿的双眼,宋悠心疼的不行,小家伙粉嫩香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看样子委实可怜。   “这事就怨你爹爹!”   宋悠埋怨了一句。   ***   陈朗赶来洛阳时,人已经有些狼狈。   不过还好,萧靖一家如今安然入京,想来万家就算还想借题发挥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暂时入住了骁王府。   萧靖刚洛阳的第一桩事就是安顿好了宋悠母女,之后就是亲自筛选奶娘婆子等人,紧接着便入宫请封去了。   卫氏在骁王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踪迹。   这时的萧靖正跪在御书房,朗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德帝看着萧靖跪在不远处的大理石地面上,气的两撇胡子发颤。   奈何还寻不出合适的理由治罪。   萧靖莫名其妙就与冀州牵连在了一块,冀侯还为了他亲自写了书函解释,若是承德帝因为此事给萧靖治罪,或者怀疑赵家义女的身份,那么冀侯也脱不了干系了。   治了萧靖,就要治罪冀州......而事实上,眼下朝中国库与兵力都不允许承德帝这般任性。   承德帝反复呼吸,用了孙女安慰自己。   萧靖再怎么混账,毕竟又给他添了一个孙女。   而且安阳郡主的封号都已经昭告天下了,此事只能到此结束。   “咳咳,起身吧,既然安阳郡主的生母是冀侯义女,朕也不会亏待了她,朕给你二人指婚,待择良日,你就迎娶赵侧妃进骁王府吧。”   萧靖似乎很满意,抱拳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承德帝,“.......”不成全还能怎么样?   承德帝都快糊涂了,萧靖到底心悦的人是谁?   还是.....他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承德帝自是愿意相信,萧靖骨子里定是随了他。   不过,有些事,承德帝似乎也能猜出一二,但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萧靖不是谋权,一切都好办。   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费尽心机,这种事,承德帝愿意放任儿子。   “听闻你打算招安骆驼峰的山贼?”承德帝眯了眯眼,那方圆数十里是几州的接壤之地,其实承德帝也惦记已久,只是碍于如今天下隐有大乱趋势,他暂时没有轻举妄动,若是此事真能办成,萧靖算是又立功了。   谁料,萧靖却道:“此事不急,儿臣想先成婚再说。”   承德帝唇角抽搐,孩子都生出来了,还用得着这般着急么?!   “.....好!朕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陈朗:总感觉萧靖头顶泛着绿光\(^o^)/~   宋悠:我也很纳闷.....   赵逸:没办法,这是我和女孩儿之间的缘分O(∩_∩)O   萧靖:(# ̄~ ̄#)   ---------   红包依旧哦,15字以上即可,么么么哒,昨天晚上的方才已发,爱你们,吧唧几大口。 第105章 滴血认亲   萧靖从御书房出来, 刚走下汉白玉的石阶, 一身着锦袍的男子袭风而来, 人未至,声先到,“皇兄!皇兄!”   萧靖未作理会,径直往前走, 宛若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他心中有一事一直压着他,让他迟迟无法放下, 如万蚁啃食,委实难受。   他本不该怀疑宋悠。   但.....   女儿与赵逸之间仿佛当真存在着某些无形的亲密,而且已经不止一人在他耳边提及, 孩子长得像赵逸, 他虽是不懂医术, 但上次魏神医给孩子解毒时, 他的血并不相符,这些种种都让萧靖心中不安。   女儿如果是他的骨血,为何会不相符?   萧靖离开洛阳之后,宋悠就被赵逸掳走了,而且算着孩子的生辰八字,似乎.....怀上的月份也可疑。   这个念头让萧靖内心仿佛深藏着尚未点燃的□□,只需一点火星,便会即刻爆发。   萧靖步子很大,他走路一惯都是带风的,穆王喊了半天, 也不见萧靖回头。   穆王知道萧靖是故意不想搭理他,但穆王无法,如今只能想法设法去抱他的大腿。   辰王被关大理寺数月,穆王上回去看他时,人已经消瘦成了一副骷髅样,还时常念着牢中有女鬼出没。   就辰王那个样子,就算是这次能脱罪,也成不了大器了。   而如今,萧靖风头正盛。   饶是上次不辞而别,承德帝也没有降罪于他,此番不仅册封了骁王府的小世子,还将一个庶女册封为安阳郡主,这等恩荣是很少见的。   话说回来,萧靖当真是命好。   大半年前失踪了一个曹侧妃,如今又多了一个赵侧妃。   冀州赵家兵力昌盛,萧靖如今是冀侯的女婿,将来夺那个位置又多了一个筹码。   其实,穆王心里很清楚,如今朝中放眼望去,已经没有皇嗣能与萧靖抗衡了。   幸运的是,承德帝正当壮年,还不是退位的时候,但宫中再也没有皇嗣出生,就算是哪位妃子侥幸生出孩子,也没有那个能力与履历军功的萧靖对抗了。   穆王此前是辰王一党,干过不少有损萧靖利益的事,他如今自然是整日惶恐,削尖了脑头想巴结上萧靖。   “皇兄!皇兄且等等我!”   穆王一路小跑,终于追上了萧靖,但人还没靠近,就能明显感觉到萧靖身上的煞气。   他也不知道萧靖是怎么了?   按理说,萧靖眼下正当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应该这般罗刹般的表情呀(⊙o⊙)…   萧靖止步,只是侧过身子,斜睨了穆王一眼,冷漠道:“你有何事?”   他的话如淬了冰,吓的穆王心头发颤,他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道:“皇,皇兄,我听闻孩子已经回了洛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皇兄能带去给安阳。”   安阳是青青的封号。   萧靖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那玉佩,上面还挂着大红色流苏,日光下玉质通透,成色极好,是一块好玉,但还谈不上是极品,“不必了,我萧靖的女儿,只会用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穆王手持玉佩,僵在了当场。   怎么?   萧靖是嫌弃他的玉佩还不够好?   穆王哑口无言时,萧靖已经迈开大长腿,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原本他理应给皇太后请安,但心中记挂着妻女,无心与那老太婆虚与委蛇。   萧靖不想做的事,很少有人能逼迫得了,他对眼下的局势也是了如指掌,自是知道承德帝有心压制万家,故此,即便萧靖不去给皇太后请安,承德帝也不会降罪。   穆王很是尴尬,他手中的玉佩绝对称得上是好货.色。   萧靖这态度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将他彻底归为辰王一派了?   穆王心虚的厉害,将来若是萧靖问鼎帝位,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坤寿宫。   内殿气氛沉重,浓烈的进贡紫檀香充斥着整座大殿。   殿牖紧闭,殿中除却皇太后,万贵妃,还有当朝丞相万世全之外,再无旁人。   万世全权倾朝野,皇太后是他嫡亲的胞妹,万贵妃则是他的嫡女,原本就在两年之前,他还坚信不久之后,大魏江山会成为他万家的囊中之物。   谁知,自从萧靖回京后,一切转眼都变了。   如今,辰王被抓,萧靖又是履历军功,更可恶的是,此番去了一趟冀州,非但与冀州赵家结了亲,还打算招安了骆驼峰那一代。   他萧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万世全愤然,“哼!太后娘娘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如今可好,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站在萧靖那一队了!”   皇太后深吸了口气,就算萧靖是卫氏所生的,但也是她嫡亲的皇长孙,“哀家当初虽是没有赶尽杀绝,可丞相也在私底下做过不少事吧!这孩子许是命不当绝!”   气氛顿时僵凝,皇太后这辈子都在为了娘家谋权,甚至于不惜毒害了承德帝,断了他的子嗣,但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丞相还有何事?”皇太后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万世全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罢休的,“眼下拯救辰王才是关键!”否则就算是将来夺了那个位置,他手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坐上萧氏江山的人。   万贵妃愁容满目,“父亲,姑母,眼下先救出辰儿再说吧,大理寺到处都是萧靖的眼线,指不定怎么折磨人呢!”   皇太后叹了口气,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意见,但究竟如何给辰王洗脱罪名,还有待考究。   ***   从皇宫出来,萧靖依旧没有回骁王府,而是去了妻女暂住的客栈。   客栈外面有重兵把守,十分招摇,洛阳城的百姓皆知,骁王此番去冀州又领了一个侧妃回来,而且庶女都有两个月大了。   不免有人开始为了宋家长女鸣不平。   “我原先还以为骁王爷是个情深义重的,没想到天下男儿皆一样,走了一个曹侧妃,如今又来一个赵侧妃,宋家长女着实命苦。”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骁王爷也是厉害,正妃与侧妃都还没进门,嫡子和庶女却是都生出来了。”   众人,“.......”骁王爷果真是威武→_→。   这厢,在萧靖进屋之前,影卫上前通报了一声,“王爷,逸公子半个时辰之前刚来过,人刚离开不久。”   萧靖如今风头正盛,但今日的脸色却是不怎的好看,整个人仿佛陇上了一层寒霜,他眉头微蹙,“嗯,我知道了,日后不管是谁露面,事无巨细,一应回禀!”   “是!王爷!”   萧靖大步迈入二楼雅间,这间客栈被萧靖包下来了,除却宋悠等人之外,再无旁人。   萧靖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内传出母女两的嬉笑声,另外,还有拨浪鼓的“咚咚咚”声。   萧靖推开门,没有看到他所期盼的----小儿转身对他投怀送抱的画面。   他的热情无处宣泄,面对宋悠,他无时不刻都想着二人亲密无间,但因着宋悠从未主动,萧靖也强装着冷漠,掩盖住对她的过分迷恋。   萧靖看到屋内新添了不少小玩意儿,一看就是赵逸的手笔。   不用问,此刻宋悠用来逗孩子玩耍的拨浪鼓肯定也是赵逸拿来的。   他走向摇篮旁边,只见女儿双眸盈盈,正乐呵呵的看着她的娘亲。   不得不说,女儿当真是好看,解毒之后,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粉润可人,才这么点大,已经可以看出五官尤为精致,她的眼睛随了宋悠,是那种让人见之难忘的墨玉眼。   细一看,与自己一点也不像。   萧靖眉头愈发紧蹙。   他高大颀长的身影投下一道影子,遮住了宋悠的视线。   这时,宋悠才转过脸来看着他,“王爷,你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   这叫什么话?   赵逸能来,他就不能来了?!   萧靖按耐住了内心奔腾不息的情绪,对宋悠道:“你马上下去,在客栈中堂等着裴冷,他有话与你说。”   在没有去冀州之前,宋悠时常与裴冷商榷要事,她并没有起疑,只是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靖眉目清冷,好像又恢复了宋悠与他初见时候的样子,“父皇已赐婚,我今日就命人广发请帖,你是赵家的义女,届时大婚冀州肯定也会来人,入秋之前,我定娶你过门。”   他答非所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宋悠自是没有意见。   就算是有意见,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那好,我先下去。”宋悠将孩子交给了奶娘与婆子,又问萧靖,“王爷不下去么?”   萧靖语气古怪,“怎么?本王不能和自己的女儿独处片刻?”   “自己的女儿”这几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宋悠也没当回事,但总觉得萧靖今天也有点不太对劲。   这厢,宋悠稍微捯饬了一番就带着两个贴身婢女下了楼,她起初并没有见到裴冷,便坐在长凳上等着,如今安然回到了洛阳,她心情尚好,胃口也好了不少,遂让人准备了一碗豆腐羹,她边吃边等。   同一时间,萧靖一直在盯着摇篮中的孩子看。   青青也瞪着大眼看着她的爹爹,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纯洁无暇,并不明白男人此时满目愁容是什么意思,孩子只是本能的害怕严肃的人。   不消片刻,青青就开始憋了憋小嘴了,眼看着就也要哭出来。   将哭未哭的小模样,可人却也有些可怜。   萧靖脑中记得非常清楚,青青每次见到赵逸都会笑弯了眉眼,怎么看到他却是这个样子?!   萧靖再也忍不住,他无人接受宋悠对他的任何不忠。   “都出去!没我吩咐,不准进来!”萧靖突然低喝了一声,奶娘与婆子不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萧靖一个冷冽的眼神射过来时,她二人也只能带着丫鬟退出了屋子。   当门扇被人合上,青青润了满眼眶的泪珠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声音惊动了楼下的宋悠,而这时裴冷正大步走来,宋悠问,“裴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裴冷一怔,“.....我不曾有话与你说呀。”   宋悠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莫不是楼上的萧靖是假的?   她当即大步迈上楼梯,上了二楼时,却见奶娘与婆子正焦急的站在门外。   宋悠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她二人也不明所以,“姑娘,王爷他....他.....”   宋悠没有问出所以然,直接推门而入,这时,却见孩子在摇篮里哭的厉害,两只小手不住的朝着上方抓着什么,而萧靖正咬着自己的手指,往杯盏中滴入了他的血。   宋悠看到这一幕,顿时僵住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走上去一看,只见杯中两滴血液缓缓的融合在了一处。   萧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宋悠盯着他的脸,只见他原本阴郁的脸上荡出了一丝久违的风流笑意,他也看着宋悠,几乎是饱含情意,“小儿.....”   “啪!”宋悠抬手就是一巴掌,她不知道萧靖究竟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跑来滴血验亲!   宋悠气的身子发颤,二人身高悬殊颇大,但此时此刻,萧靖的气势明显占了下风,虽说他终于确认了青青是自己的骨肉,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小儿果真没有背叛过他,但.....他突然害怕了。   此时此刻,看着小儿愠怒的眼神,萧靖感觉自己今后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顺畅了。   “萧靖!你给我出去!”宋悠很少动怒,她几乎没有如此对待过萧靖,但此刻却是快被萧靖给气死了。   “小儿,我.....”萧靖方才明明能避让开那一巴掌,那是他没有避让,他还甚至于还想让宋悠继续打他几下。   宋悠没理他,走到摇篮边抱起了孩子,看到青青手指上的血痕时,心疼不已,侧目怒视道:“萧靖,你立刻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靖终于意识到,这下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终于确定了,是我的女儿,没错!^_^   赵逸:你死定了。   陈朗:对,你完了。   宋淮远:呵呵,我淡淡一笑,静看好戏。   宋悠:退婚!不嫁了!   萧靖:(⊙o⊙)   --------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15字以上的评论即可,么么哒,爱大伙。防盗比例下调了一些,大家看不了的可以刷新一下试试看。 第106章 王爷哄妻   萧靖平生第一次畏惧一个女子。   而且不是一般的畏惧, 他站在原地, 方才滴血验亲的狂喜也被这种畏惧取代, 高大如山岳般的身躯站在那里,宛若石雕。   他喉结不住的滚动了几下。   要知道,萧靖是时下最为矜贵的男子之一,这世道本就是男尊女卑, 男人三妻四妾,随意发卖了身边的女人都是极为寻常之事。   宋悠是他心尖上的人, 他已经尽其所能去宠着她,敬重她。   但很多时候,他的思绪与宋悠依旧不在同一个点上。二人之间相隔这千年的时光, 诸多想法不同。   宋悠方才的愠怒超乎了萧靖的想象, 他无非只是想确认一下, 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毕竟, 在他心目中,他接受不了宋悠的任何背叛。   宋悠只能是他的,他和她之间不应该存在一星半点的瑕疵。   萧靖以为,他方才是做了一桩好事。   可隐约之中,萧靖也察觉到自己这件事办错了,他无从解释,或许起初的动机是因为害怕。   对,他害怕。   害怕小儿心里还有别人。   这种害怕让他头一次尝到了自卑。   他萧靖从来都不会自行惭愧的人,但与赵逸相比,他的确是没有白玉公子的温润, 也不会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他就是个粗人,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习惯了强取豪夺。   小儿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存在,在她面前,他希望自己也是不可取代的。   远征在外的漫长日夜,他一直不在她身边,赵逸那厮又惯是会哄的女子欢心,怎叫萧靖能放心?   他这样强势好胜的男子是不可能让自己心中存在任何疑点,所以,他今日一时冲动之下就亲自验证了。   “我,我.....”萧靖哑然,天知道,他此刻多想直截了当的抱着人哄她,可看着宋悠怒视的眼神,他甚至于不敢造次了。   宋悠气急,她接受萧靖之后,就没想过其他,一心只盼着一家子安安稳稳,辅佐萧靖最终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他呢?!   竟还怀疑她的不贞!   怀疑她就算了,还拿孩子下手!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宋悠抱着青青,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萧靖岂会让她走了?   他长腿一迈,气势如山的挡住了宋悠的去路,“小儿,你听我解释。”   一屋子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王爷就连夫人的话都不听,在姑娘面前却是如此低声下气,但饶是如此,下人们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要知道,王爷从来都是说翻脸就翻脸。   宋悠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她接受不了萧靖的猜忌,还有他对孩子的态度,今日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她可能不会同意再次嫁给他。   “我要回冀州!”宋悠道。   就算是不依附赵家,她也能将孩子好好养大。   一听到“冀州”二字,萧靖的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太清楚小儿与孩子在赵逸心目中的位置,他能给予的,赵逸也可以。   “不行!”男人近乎发狂,对屋内的下人喝道:“都出去,无本王吩咐,谁人也不得进来!”   奶娘和婆子被吓着了,也不知道王爷和姑娘究竟在闹什么,姑娘胆子也是够大的,王爷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她还倔傲什么?   门扉被合上,内室的气愤陡然之间逼仄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怒气腾腾,另一个明显慌乱。   萧靖虽然不明白宋悠为何这般愤怒,但他知道,如果宋悠今日走出了这间屋子,他二人之间的缘分只怕要搁浅了。   萧靖希望宋悠能理解他,“小儿,我只有你一人,可你呢,惦记你的人如此之多,我....我只能防备一些。”   他怎么好像还委屈了?!   听着萧靖冠冕堂皇的理由,宋悠有些无力,“萧靖,你我走到今日,如若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无,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男人瞳孔一睁,明显是激动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悔婚?绝无可能!”   以他的强势与霸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宋悠离开。   别说是让宋悠又换了一层身份嫁给他,就算是将来需要强取豪夺,他也能做得出来。   青青还在抽泣,宋悠顾及着孩子,不愿意跟萧靖争执下去,孩子指尖冒出的血珠子已经凝固了,但即便如此,宋悠还是一阵心疼。   为人母,最是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伤害,更何况,这人还是孩子的父亲。   宋悠瞬间红了眼眶,“我要你何用?!就连青青,你都伤害,我凭什么要嫁你?!”   萧靖一僵,有点手足无措,这可比带兵打仗难了数倍,哄也不是,威胁也不行,他大步上前,不容分说将母女两人圈在怀中。   其实,就算是青青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会放了宋悠母女离开。   是他的,便只能是他的。   宋悠与萧靖之间的力量悬殊颇大,宋悠知道萧靖无赖的时候,无人能及,她也不做徒劳的反抗,但也不搭理他。   “小儿,我真知错了,别气了,可好?”   等不到心上人的答复,萧靖快被这种冷漠给折磨疯了,奈何,眼下还只能软磨硬泡。   青青眨了眨眼,看了看她的娘亲,又看了看她的爹爹,孩子刚刚哭过,大眼朦胧,小鼻头粉嫩可人,任谁瞧见了她,心头都能开出小花儿。   宋悠看着自己的女儿,带着哭腔,“青青乖,快些长大,早早离开洛阳,你爹就是一个暴君!”   萧靖,“......”还没登基呢,这话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但小儿此时说什么都是对的。   被娘亲和爹爹团团围着,小东西终于笑了,小手.含.在了嘴里,吃的正欢哨。   “不生气了?”萧靖低垂眼眸,看着怀中人,他本想矜持,但眼下再矜持下去,小儿就要离他而去了,遂毫无保留的表明自己的心思,“出征这一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一想到你被赵逸掳走,我几乎要发疯,小儿.....你体谅体谅我,嗯?”   回答他的依旧是冷漠。   萧靖感觉到深深的挫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果然诚不欺他。   “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萧靖又问。   宋悠还是不愿意搭理他,她冒死给他生孩子,却是换来他的猜忌与不信任,说明他二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她也是感情低能儿,不懂那些男女之间的曲折百回。   但今日萧靖的做法着实让她心寒。   门外响起了护院的声音,“王爷,夫人让您速速回府。”   萧靖眉头骤然一簇,烦不胜烦,小儿没哄好,他当真是不放心......他知道,如若小儿想离开,她肯定会想出法子。   萧靖回过头,朝着门扉的方向冷喝了一声,“滚!”   门外的众人,“.......”-_-||   这是要闹啥样?!   萧靖再次转过脸来,他看在近在咫尺的妻女,此刻内心很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除却锦绣江山,还有他的小儿。   好些日子没有亲热了,萧靖心里想的紧,他头一低,唇凑了过来,不管小儿是否愿意,一切顺着本能,他以强劲之势终于尝到了让他为之着魔的桃花粉色的菱角唇。   “唔——”   怀中人在反抗,但萧靖不想君子了,他觉得,此刻只有这般亲密无间,水乳交融,才能缓解二人之间的罅隙。   他的吻总是又深又热,恨不能噙尽宋悠口中的一切。   小丁香始终是他的最爱,更是喜欢霸道的追逐,逼的它无处可退,却只能落入他的口中。   宋悠快被气死了,他以为这样就行了么?   奈何,宋悠当真一点法子都没,唇齿之间溢出淡淡的血腥味,是甜与咸的交融。   萧靖任由她咬着,游龙依旧肆虐强势,言辞已经显得苍白,这个时候,他只能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思。   二人身子之间,小东西正看得出神,还以为爹爹和娘亲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手舞足蹈的,好像已经忘却了不久之前爹爹对她的伤害。   良久之后,萧靖放开了喘息的宋悠。   “啪!”   这是宋悠今日给他的第二巴掌,萧靖看着宋悠已然红肿的唇,他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不怒反笑,脸上荡出风流疲态的笑意,“我今晚留下,你几时原谅,我几时还你自在。”   宋悠,“.....!!!”   男人始终是不放心的,他又说,“别想着逃走,赵逸与宋淮远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谁也帮不了你,至于陈朗,此人心思缜密,不可信任,你听清楚了么?”   方才一亲芳泽后,萧靖心情大好,他语气温和的威胁着,试图让宋悠知道,只有他的庇佑才是最为安全的。   “小儿,最迟两个月后,我就让你进门,别想其他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他从未认过错,今日却是在一个女子面前三翻四次的忏悔。   萧靖觉得,他也是色令智弱了,但对方是小儿,他愿意沉沦其中。哄着自己的心上人,这点妥协无伤大雅。   宋悠从萧靖怀中挣脱,也不理会他。   萧靖又是一阵愉悦的低笑,仿佛一番亲吻之后,他不亚于是看到了满城花开的盛景,“小儿,你这牙齿倒是愈发锋利了,下回换个地方咬。”   他又开始荤言荤语!   宋悠随手抓起桌案上的杯盏,朝着他脸上泼了过去。   萧靖本也可以避让,却是依旧任由宋悠泼了他一脸的茶水。   他却是毫无狼狈之相,抬手抹去了脸上的茶叶,笑道:“还要再来一次么?”   宋悠,“......”→_→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正式开启追妻三十六式,一定要让小儿心悦上本王。   宋悠:王爷已变态,请求换男主。   赵逸:不能再同意了!   陈朗:已准备就绪。   宋淮远:骨科骨科骨科!   --------   红包依旧哦,十五字以上即可,订阅比例已下调,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么么么么哒,爱姑娘们。2019要开的那几篇,姑娘们感兴趣的可以瞅瞅^_^,大家想看哪一本呀(⊙o⊙)… 第107章 王爷追妻   骁王府。   卫氏一直没有等到萧靖, 她知道萧靖是在故意与她拿乔。   如果这次她再继续为难宋悠, 萧靖恐怕不是避而不见那么简单了。   卫氏胸口不住的起伏, 她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真正开怀过。   身负血海深仇,她余生所盼,不过只是报仇雪恨。   萧靖沉迷在一个女人身上,这自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更何况此人还是王蔷的女儿。   可事到如今,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若是暗中杀了宋悠, 以萧靖的脾气,只怕他们母子两人这辈子的缘分就尽了。   陈朗在骁王府养病,从冀州一路护送着至洛阳, 他终于是倒下了。   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 用过汤药之后, 陈朗与卫氏在院中说话。   卫氏愤然, “简直是岂有此理!萧靖已经彻底被那狐狸精迷昏了头脑!如今就连王府不回了!”   卫氏无处可发泄,逮着陈朗就不放。   陈朗揉了揉眉心,别说是萧靖了,若是宋悠钟情的人是他,他恐怕也会如此。   余生太短,能得一知心人,已是大幸。   “姑母,事已至此,您还是看开些吧,青青倒是极为可人的。”陈朗宽慰了一句。   卫氏已经知道孩子的小名, 而且承德帝亲赐了安阳郡主的头衔,这样的一个孙女,卫氏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行。   “哼!宋悠果真是厉害,勾的萧靖只愿意同她生儿育女,萧靖也是胡闹,还连带着冀侯也一并胡来!这可是欺君!”哪有女子屡次换身份,还屡次嫁给同一个男人的?!   卫氏闻所未闻。   陈朗陷入沉思,庭院中的树影洒下斑驳的日影,他脑中是宋悠与卫辰的面容交叠的画面。   如若可以,他倒是希望宋悠可以来勾引他,可惜......萧靖才是她命中注定的人。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有个两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事能将他二人分开了。   陈朗怅然若失,这辈子好像已经无法完整。   缺少了最想要的那一块,如何拼尽全力去拼凑也是徒劳了。   这时,七宝带着美婢走了过来,他又年长了一岁,又生的漂亮,稍微捯饬一番,便是人模狗样的。   年纪还小,却是已经会吩咐下人,时常带着小厮丫鬟去曹家串门,偶尔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让曹大人都为之震惊,还连连称奇,“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历时一载,七宝成功在曹大人心目中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如今曹大人将七宝看的比芊芊还重要。   他老人家坚信,七宝定有大造化!   与此同时,卫氏也拿七宝一点办法都没,他是承德帝最为看重的皇长孙,如今又是骁王府的世子爷,就算是卫氏想让旁人顶替他,如今也没有人选。   别说是再添一个孙儿了,再往萧靖身边塞一个女人都是难上加难。   “祖母,您方才在说谁厉害?是我娘亲么?娘亲她不是在国公府待着的么?”七宝明知故问。   卫氏看到他就头疼,明明才四岁大的孩子,府上的人对他却是言听计从,就连卫氏也时常拿他无法。   “咦,表叔,我见你印堂大黑,血气不足,近日可定要小心着,无事莫要外出,以免飞来横祸。”七宝严肃道。   他穿的是时下贵公子盛行的锦袍,腰上还挂着玉佩,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幽深却也不乏灵气,五官虽是像萧靖,但这双眼睛却是随了宋悠。   卫氏与陈朗二人很有默契的先后保持着沉默。   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七宝笑了笑,又道:“表叔,我听闻你这次被山贼捉了当上门女婿,还是我爹爹救了你,此话当真?那你...可被山贼之女欺过了?”   陈朗艰难的露出叔辈的慈爱,“.....表叔甚好。”不愧是父子,一样讨人厌呐!   这厢,一小厮大步上前,犹豫了一下,这才抱拳道:“夫人,王爷他....他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卫氏不解,“此话怎讲?王爷如何就回不来了?!”   小厮不敢说实话,而且他也搞不清今日客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王爷与准侧妃双双关在屋内,里面时不时传出女子愤恨的声音。   小厮陷入两难的境地,愣在当场,半天说不话来。   七宝问,“爹爹可是在妹妹那处?我还没见过新姨娘,待改日我要亲自去见见。”   卫氏狐疑的看着孩子,她总感觉七宝知道一切。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别说是七宝了,恐怕就连承德帝也被蒙在鼓里。   ***   宋悠是以冀侯义女的身份入京,身边还带着萧靖的孩子,而且这孩子不久之前还被册封为了安阳郡主,故此前来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多半时候,宋悠不会亲自露面,只是命人记下了礼品册与名录。   萧靖迟迟不肯离开屋子,自打验证了青青是他的亲生骨肉之后,整个人殷勤的不得了。   这么大的孩子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进食,换尿布的次数也很是频繁。   这时,萧靖正站在宋悠身后,正拿着拨浪鼓,动作僵硬的哄着孩子,他似乎不太胜任父亲的角色,此刻就见小东西涨红了脸,两只小手握成了拳头,表情似乎很痛苦。   萧靖急了,“青青这是怎么了?”   宋悠没理他,从锦杌上起身后,对着门外唤了一声,“秋娘,端盆热水进来。”   秋娘是婆子的名字。   萧靖随着宋悠也走到了软塌边,他总是好巧不巧的挡住宋悠的光线,宋悠回头瞥了他一眼,“出去,孩子要洗屁屁。”   萧靖,“......”他不能留下么?   奶娘婆子很快就端着铜盆迈入了屋子,萧靖退至一侧,看着宋悠忙碌的背影,他忽然心头一滞。虽是有下人伺候着,孩子的事情她还是亲力亲为。   不知为何,萧靖骨子里的自持孤傲突然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儿给他生儿育女,可他至今给过她什么?   就算是快要娶她两回了,但还是让她以旁人的身份,此前七宝出生,他根本不知情,那也就算了,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儿一人承担。   萧靖打算也体验一回为人父的职责,却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裴冷的声音,“王爷,宋大人携礼过来了。”   不用说,萧靖也知道是宋淮远来了。   宋悠转过身,她用滴了花露的清水净了手,将青青交给了奶娘,理了理衣裳,这才走到房门处,她亲自开了门,“请宋大人在楼下吃茶,我一会就过来。”   裴冷越过宋悠,看向了他家王爷,只见王爷胸口似被茶水浸湿,肩头还沾着一片茶叶。   萧靖自是不愿意让宋悠见外男,但今日着实不敢再惹她不高兴,遂对裴冷点了点头。   裴冷这才给宋悠放行。   不多时,宋悠在楼下见到了宋淮远,萧靖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的宋悠带着人.皮.面具,但宋淮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算起来也快一年没有见了,宋淮远知道她又给萧靖生了一个可人的女儿,他羡慕乃至嫉妒,但也仅限于此。   客栈都是萧靖布下的人,故此宋悠没有避讳身份,直接喊了一声,“大哥。”   宋淮远笑了笑,他起身抱拳道:“王爷。”   萧靖点头示意,宋淮远眼神敏锐,一下就看出了萧靖湿润的发髻,还有他身上的水渍。   宋淮远,“......”   萧靖虽是个武将,但寻常仪表堂堂,很少有不修边幅的时候,很明显是刚刚有人往他身上泼了茶水,以至于肩头还残余着一片茶叶。   除却宋悠之外,还有谁人敢这么对待他?!   怎么?   两人闹了罅隙?   宋淮远带了不少见面礼过来,大多都是给孩子的,“现在满城都在传安阳的消息,她庶女的身份,你二人打算如何解决?”   这个倒是难不倒萧靖,届时赵家义女“诈死”,将青青过继在正妃名下便是。   他的女儿,只能是嫡出,他也不会有庶出的孩子。   萧靖虚手一请,让宋淮远落座,“本王自有打算。”   宋淮远便不再多言,他今日过来是想见见宋悠,没想到萧靖也在,萧靖刚回京,难道不应该回王府料理诸事?   三人相继沉默,桌案上新泡制的君山银针溢出轻轻浅浅的薄雾。   宋淮远知道,萧靖是有意为之,他不会让其他男子靠近宋悠,更别提是私底下说话。   宋淮远没坐多久就准备离开,“待你二人大婚之日,我再登门道喜。”   这话说得简单,但只有宋淮远知道,他此刻内心是怎样的心情,只可惜他没有赵逸的魄力,无法撇开一切,带着宋悠离开。   换言之,就算是带走了宋悠,那又怎样?   她的心里只有萧靖。   ***   送走了宋淮远,洛阳城的黄昏悄然来临,正当盛暑的时候,天色总是暗不下去,宋悠要给孩子洗澡时,萧靖还是迟迟不愿离去。   见宋悠要将青青放入浴桶,他有些吃惊,“这....会不会淹着?”   宋悠瞥了他一眼,亲自给孩子脱了衣裳,小东西很喜欢泡澡,硕大的浴桶可以让她在里面划水。   不过,小东西自是不会划水,被娘亲扶着,她在水中像是得了自由,扑腾的很欢快。   萧靖总算是明白宋悠的用意,“我来吧。”   爹爹的大掌很宽厚,一手就能固定住青青的小腰,她像一只青蛙一样,手舞足蹈,欢快不已,扑腾的水珠子溅了萧靖一身。   看着巴掌大的孩子这般闹腾,洗个澡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若非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大约是没有那么多耐心。   萧靖这才明白小儿平日里的辛苦,待奶娘给孩子擦拭穿衣时,萧靖走到宋悠身侧,从背后圈住了她,下巴抵在了她肩头,姿势暧昧。   一屋子的下人当即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悠推了推萧靖,“你也不嫌热,快起开!”   宋悠还没原谅萧靖,萧靖今日是不会离开的,“热就脱了,为夫帮你,嗯?”   众下人,“.......”   这时,骁王府又有人过来请萧靖,门扇是开着的,晚风从茜窗吹入,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扉。   小厮站在回廊下,也不敢太过靠近,低垂着头,道:“王爷,夫人请您回府一趟。”   这已经是卫氏第二次派人过来请萧靖,宋悠一点不想留下他,他滴血验亲这桩事始终在她心上萦绕,无法一下就释然。   萧靖怀疑她的不贞,她其实很好奇,在萧靖心目中,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二人定情之后,他很快就出征去了,好像根本没有好好谈过这桩事。   “你走吧,别让夫人久等了。”宋悠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男人身上僵硬如铁,她非但没有伤着他,反而把自己给弄疼了。   萧靖听着小儿不温不火的言辞,他心中郁结,他如此心悦她,恨不能日日夜夜在一块,可是小儿却反而将他往外推。   在宋悠之前,萧靖从未经历过其他女子,她是他第一个,也是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交付真心。   他明显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不对等。   所付真心得不到期盼的回报,这让萧靖为之懊恼,“今晚我留下,你不准驱我走。”   他真要是留下,宋悠也拿他没有法子,“夫人还会继续派人过来,王爷是想让青青也睡不好觉么?”   萧靖,“....小儿,我....”   若是按着他的心意,他不会让宋悠亲自照料孩子,对他而言,孩子不是最重要的,宋悠才是。   萧靖心里很清楚,这漫漫余生,能陪伴他的不是他的骨血,而是他心爱的女人。   可是小儿根本不懂他的情深,这一年来,萧靖已经忍的够久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还需顾及其他,无法与她身心交融。   对他而言,最直接的倾慕之心,就是携着小儿共赴巫山。   可惜,小儿总是无法体会他的满腔热切。   “且等我归来,晚上不得再见任何人,尤其是赵逸。”萧靖叮嘱了一句,“过几日恐要入宫,你先准备一二。”   宋悠撇开他的双手,“我自是明白,用不着你多番提醒。”   萧靖,“......”是嫌他烦了么?   萧靖离开时满脸愁容,他站在回廊,回头看了一眼卧房,宋悠并没有出来相送,萧靖一直幻想着他的小儿能含情脉脉的对待他。   可事实上,很多时候,只有他才是痴情的那一个。   回骁王府的路上,萧靖神色凝重,同行的随从谁也不敢多言,行至半路,裴冷终于听到他家王爷的声音,“世间女子的心思当真让人难以捉摸。”   裴冷身子一僵,对这话不可置否,“......确实如此。”王爷是想跟他讨论儿女情长?他自己也不甚懂啊!   “小儿因何不能如我心悦她一般而心悦我?”萧靖像是自言自语,马速很慢,迎面吹来微热的晚风,搅的人心躁动不安。   裴冷很为难,男女之事,他也搞不明白,憋了半天方道:“王爷乃天之英才,并非凡夫俗子,许是姑娘她......仰慕过多,爱慕不足?”   萧靖错愕的看着裴冷,“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近人情?”   裴冷唇角抽搐,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非也,王爷,属下的意思是.....是......”(# ̄~ ̄#)饶了我吧,王爷!   裴冷词穷了,早知道应该让长留过来请王爷。   长留不会说话,好歹王爷不会为难。   好不容易挨到了骁王府,裴冷先下马,正要牵着马去入府,萧靖却道:“不必了,本王一会还要出去。”   闻言,裴冷自是知道自家王爷要去哪里。   ***   萧靖见到卫氏时,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子,这女子半垂着眼眸,悄然看了一眼萧靖时,突然娇羞了起来。   萧靖蹙眉,问,“母亲找我有何事?”   卫氏憋着一肚子的气,“靖儿!你我母子二人已经近大半年未见了,你说我为何见你?!”   按着规矩,萧靖回京后,理应在她面前尽孝,而不是围绕着宋悠转。   母子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萧靖不是一个喜欢浪费精力的人,“母亲若无他事,就别再三翻四次请儿子回府。”   卫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你.....当真是我的好儿子!也罢,你要宠着那狐狸精,那是你的事!这位是罗姑娘,也算是你的嫡亲表妹,届时我会想法子让你父皇将她许给你当侧妃,总之你身边不能只有一人!”   狐狸精.....   萧靖知道他的小儿勾人,而且是媚人不自知。   但闻卫氏此言,萧靖猛然之间眸露狠意。   罗姑娘羞红了脸,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萧靖,只见他气度不凡,而且相貌俊逸刚毅,仿佛这一刻,世间其他男子都逊色了去,卫氏又当面说要让她许给萧靖,女儿家的羞涩难以掩饰。   萧靖胸膛起伏,他的小儿都哄不好了,还要什么其他侧妃!   萧靖冷淡道:“既然母亲喜欢,那今后罗姑娘就常伴母亲身侧吧!儿子先走了!”   他甩袖离开,眼中没有敬意,罗姑娘愕然抬头,她看着萧靖大步离开,饶是如何单纯,也知道萧靖很不喜欢她,她吓的当即不敢说话了。   萧靖就连卫氏都敢吼,他与传言中的无异,好像的确是个无情冷硬之人。   但不知为何,罗姑娘的还是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姨母,表兄许是不喜欢我。”罗姑娘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她是个顺从的女子,所以卫氏想将她塞给萧靖,无论如何卫氏都不会让萧靖独宠宋悠一人。   卫氏反复调整呼吸,“别担心,你表兄会明白的!”   娶妻当娶贤,她就不信萧家的男子会长情!   ***   萧靖单独见了梅老。   梅老是个智者,曾经卫老将军还在世时,萧靖便时常往将军府跑,他幼时便认识梅老了,对梅老还算信任。   二人在庭院中的老槐树下饮酒,喝的是梅老珍藏的梨花酿。   萧靖鲜少会露出自己的真性情,更是从未借酒消愁过。   这样的萧靖让梅老觉得,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个在刀尖上舔血的罗刹。   梅老很好奇,王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这般生无可恋,要知道,按着如今的势头下去,萧靖恢复太子身份指日可待,只要他愿意,大魏江山就是他的。   梅老品了口酒,笑道:“王爷何故如此?王爷如今女儿双全,也抱得美人归了,老朽还没机会恭贺王爷。”   说着,梅老举杯,敬了萧靖一杯。   萧靖看着杯中佳酿,低沉的叹了口气,一脸阴郁,“先生有所不知啊。”   梅老疑惑,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王爷此话怎样?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萧靖仰面灌了一杯,千杯不醉也是痛苦,想借酒消愁都难,他兀自续杯,道:“先生可知,这世间“情”字为何如此扰人?弃也不是,恋也不是,当真叫人难受。”   梅老端着酒杯的姿势一僵,“.......”(⊙o⊙)   王爷这是为情所困了?   可.....宋悠不是不久之前才给王爷生了一个女儿么?   梅老错愕的看着萧靖,王爷可谓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这等权势地位,放眼整个大魏也寻不出几人来,哪个姑娘不是趋之若鹜?   梅老以手抵唇,“咳咳,这个男女之情,不亚于是行军打仗,布阵是关键。”   萧靖终于盼到有人与他商榷男女之情了。   “布阵?”他一时半会未能领悟精髓。   梅老从袖中取出一本《孙子兵法》,介绍道:“王爷何不融会贯通?”   梅老递了一个“你懂得”眼神过去,萧靖接过书册,他早就对兵法了如指掌,几杯梨花酿下腹之后,忽然之间,好像茅塞顿开了。   萧靖石杌上起身,抱拳道:“多谢先生指教,我已明了,这就去见小儿。”   梅老有点难为情,毕竟他都这个岁数了,“咳咳.....老朽祝王爷马到成功。”   萧靖并没有直接去客栈,而是回了卧房,先是沐浴熏香了一番,还换上了簇新的白玉冠。   美人计....应该可以通用.....   离开王府之前,萧靖又灌了半坛子的梨花酿自,这可心疼坏了梅老,好在萧靖还给他留了半坛子。   梅老看着萧靖大步远去的背影,捋着胡须长叹了一声,“哎,看来王爷是挑中了美人计与苦肉计。”   坐在屋顶乘凉的长留很是费解。   苦肉计他尚且可以明白,可美人计是什么意思?   ***   宋悠还以为萧靖今晚不会来了。   但门扉被人推开,一声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时,她还是被吵醒了。   青青与她睡在一块,她很担心萧靖会扰了孩子睡觉。   可这人不消片刻就撩开了纱帐,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男人线条清晰的轮廓,他眸中微润,是醉酒之态。   在他的灼灼盯视之下,宋悠身子一僵。   这家伙不是千杯不醉么?   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除却酒气之外,还有一股子不可忽略的龙涎香的气息,他换上了干净的锦袍,白玉冠束发,精瘦的腰肢上挂着一只荷包,一副俊朗公子的模样。   如此一看,萧靖的确是罕见的美男儿。   “小儿。”他低低一唤,磁性的嗓音透着无尽柔情。   宋悠身子一僵,正要从床榻上起来,萧靖却已经欺身而下,长臂将她压住,恰到好处的困住了她,但又不至于压坏了她,臂膀正好放在了雪峰柔.软处。   宋悠身上穿的是水红色的中衣,里面则是玫红色小衣,这些都是萧靖给她准备的,总之,里面的衣裳几乎都是红色。   绸缎中衣无比丝滑,却是不及宋悠的肌肤。   萧靖的脸埋入了宋悠的颈窝,唇在上面故意蹭了蹭,带着醉腔,喃喃道:“小儿,我这里难受。”   他抓着宋悠的手,轻轻覆在了他修韧的胸口,又道:“你感觉到了么?”   宋悠,“......”-_-||   深更半夜,想闹啥样?!   “你快些起来,客栈屋子多,你可随意挑一间歇下。”宋悠到底不忍心驱赶他。   可一想到青青被他咬破了手指滴血验亲,她就没法一下子就原谅了他。   萧靖清醒时拉不下脸来,此刻是“醉”着的,心中藏着什么话,便趁机直说了,“小儿,我当真难受,你可知我有多心悦你?侧妃是你,正妃也是你,将来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全是你。你有没有觉得,你我上辈子像是见过?”   宋悠,“.......”这家伙醉酒之后是这个样子?   她推了推萧靖,“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先睡吧。”   萧靖明显感觉到小儿的声音柔和了不少,看来喝醉卖惨还是很管用的,他又继续喃喃自语,“哎,小儿,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分量?你心悦我么?”   他一直很想知道,却是迟迟不曾问出口。   萧靖的脸又往下面埋了埋,他的视觉极好,可以看到宋悠里面所穿的玫红色小衣,还有上面绣着小荷尖尖,一个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令他痴迷流连的幽谷。   唇靠近,似有若无的蹭在了丝滑细腻的肌肤上,“小儿,我并非怀疑你,我只是怀疑我自己,更是不放心赵逸,所以今日才对青青做出那种事,休要再怨为夫了可好?小儿,为夫真的知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梅老:恋爱三十六计了解一下,绝对值得拥有。   萧靖:不不不,三十六计不够,对付小儿,本王需要七十二计。   长留:好想偷看王爷如何使用美人计\(^o^)/   裴冷:其实....那个.....我也想学学^_^   -------   红包依旧哦,十五字评论即可,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爱姑娘们,吧唧吧唧。 第108章 苦肉计呀   “小儿, 休要再怨我了, 可好?”   萧靖的唇在凝脂肌肤上似有若无的蹭过, 他与宋悠欢好的次数有限,但每一次都记的真真切切,包括她在自己身下的所有娇媚模样,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 亦或是难以忍受时,自唇间溢出的低低嘤咛。   他总能准确的找出她所有的铭感处。   此时, 即便宋悠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感受到他唇角的轮廓。   宋悠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身上太烫了, 每一寸几乎都是僵硬似铁, 宋悠推搡不得, 有气无力, 更多时候是力不从心,“萧靖,你起来说话。”   她也不知如何与他交心,她与他之间非但隔着千年的时间长河,还有这个世道赋予男人与女人的截然不同的地位。   或许萧靖是敬重她的,但他的敬重与宋悠所想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站在萧靖的角度,宋悠甚至是理解他的,但理解是一回事,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萧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醉酒之态尽显,他贪婪的嗅着心上人身上的芳香, 趁机诉说着离别后的相思。   “小儿,此番与柔然一战可谓是凶险,我无心顾及其他,只知我不能留下小儿一人,所以拼尽一切,也要活着回来。”   “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太多,我如何能不计较?”   “小儿,你若是心悦我之情,能及我心悦你的一半,我便知足了,你说说看,你可心悦我?”   他似乎很执念,宋悠扪心自问,她这样的人,如若不是喜欢萧靖,如何会与他生孩子,七宝是一个意外,但青青是她心甘情愿的。   再纠缠下去未免显得矫情。   宋悠知道萧靖是不可能醉的,原著中曾经提及过,他年少时就被敌军掳走过,后来淹在了酒池子里,他非但没有醉死,反倒是趁机血染酒池,割了对方脑袋不说,还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他这一出无非是想让她忘却他对青青的所作所为。   可......   宋悠细长的双臂圈上了男人的宽硕的肩膀,在他背后轻拍了几下,“起来吧,小心吵着孩子。”   萧靖不是一个圣人,他就像是行走在沙漠的徒步者,此刻正抱着渴望已久的甘泉,总不能只看着,而不碰吧?   感觉小儿对他的态度放软了下来,萧靖的吻变得急促热切,唇舌如鱼得水,很快就解开了宋悠身上的玫红色小衣。   他贪恋小儿的存在,也贪恋与她肌肤相触时的亲密无间。   他的心悦之情既直接又火热,那便是二人之间保无保留的相互给予。   在萧靖看来,巫山云雨乃人之常情,否则他不明白还能如何表露对小儿的心悦。   萧靖趁着醉酒耍酒疯,宋悠低低喝了一声,“萧靖!”   他的名字岂是能让人随便喊出来的?!   不过,从小儿嘴里说出来,这个名字竟然意外的好听。   萧靖的脸终于从雪肌玉骨上抬起,此时双眼已经尽染情.欲,映着微弱的火光,刹那间风华万千,他的鼻尖在宋悠的琼鼻上蹭了蹭,“小儿,为夫俊美否?”   “可比赵逸那厮俊朗多了?”   “他无非只是比我白了稍许。”   宋悠,“......”-_-||   其实,萧靖今晚也没想怎么样,但若是宋悠允许,他自是乐在其中。   宋悠能感觉到男人对她的情义,但她并不能保证这份情义能持续多久,日后萧靖坐上那个位置,他难道真的为了她一人而废弃整个后宫花丛?   宋悠没有那个自信,她此刻情绪低落,萧靖理不清的愁绪,她也同样理不清,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她无酒自醉。   宋悠眼神严肃,一手摁着了男人正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掌,“萧靖,今日之事,将来许有可能再次发生。”   萧靖已经怕了,他绝对不敢再造次了。   “不会!小儿你放心,我向你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怀疑你。”   其实,在今日之前,他并没有怀疑过宋悠,只是从宫里出来之后,鬼使神差的跑来滴血验亲了,萧靖也自认很混账。   宋悠情绪平稳,很多事她也提前想过,又道:“就算你不再疑心我,可你我之间还是会有旁人,有句话,我想说在前头,你若是有了旁人,我宋悠也发誓,定会离你千里之外,让你永远也寻不到!”   此时的宋悠是她自己的真容,她的相貌偏向娇媚,但因着未施粉黛之故,又多了几分羸弱娇弱,但方才的话却是威胁性十足。   萧靖立即当真了。   若是宋悠真的想逃离他,她一定会有法子。   萧靖当然不会有别人,一个小儿都哄不好了,他怎会要其他女子。   更何况,这天底下除却小儿之外,谁能配得上他萧靖!   男人自信满满,突然抓着宋悠的手让下腹探去,他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孟浪的像市井流氓,只不过俊美倒是真的,他戏谑道:“这个交给你,一切都给你,你要怎样才能信我?”   宋悠被他抓着,被迫的贴在了滚烫之上,她小脸都拧巴了,“我要它作甚?!”   萧靖低笑,人已经迷乱,或许真是醉了,尽说些醉言醉语,他故意贴在宋悠细嫩的耳边,“小儿还能不知道它能作甚?还是时隔太久了,小儿生疏了?要不要为夫示范给你看?”   他又这样?!   宋悠可能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教训,她索性用力去捏。   果然就见男人方才还如浴春风的俊脸顿时僵凝了,他身子一滞,沉沉低吟了一声,喑哑道:“小儿,我会死在你手上的。”   宋悠也没打算一直惩戒他,她恨不能立即就去洗手,男人这时侧头看了一眼睡的四仰八叉的孩子,他制止了宋悠刚要撤离的手,抓着她好生引导,“就可怜为夫了,嗯?”   宋悠,“......”   半个时辰后,萧靖亲自走出卧房去取了清水过来,他这一晚倒是心情极好,宋悠烦闷不堪,一家三口睡下之前,又吩咐秋娘在屋内点了香料。   萧靖身段高大,上臂也修长,将妻女一应搂在怀中后,满足的长叹了一句,“如此甚好。”   宋悠睡得迷迷糊糊时,这人又在她耳边道:“你几时能满足我,那就更好了。”   宋悠,“.......”-_-||   ***   夜色凝重,子夜之后,整个皇宫像是蛰伏在暗中的野兽,在燥热的夜风中闪烁着不甚真实的微光。   此时,一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被人押了过来,“大人,您要的人带过来了。”   宋淮远上下打量了那男子,是个相貌尚可的,但畏手畏脚,一看就是一个庸人。   就在那男子低垂眼眸时,宋淮远突然伸手掐住了男子的脖颈,他掌心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男子的喉结。   “唔——奴才.....奴才是陶美人宫里的人!”男子挣扎着,以为宋淮远会放过他。   谁知,宋淮远杀意已决,当场就将男子掐死。   宋淮远的脸隐在一片光影之下,他眸中露出厌恶之色,饶是见惯了世间一切丑陋,他依旧无法做到刀枪不入。   宋淮远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看着男人倒在他脚下,他冷声道:“来人,将尸首拖走,毁尸灭迹!”   “是!大人!”   不多时,天色渐亮,宋淮远去了玉芳斋,他在禁军当值,今夜正好是他轮值,但后宫并非是他能轻易踏足的地方。   不过,玉芳斋的人对他很是熟悉,宋媛身边的心腹很快就放了宋淮远入内。   这个时候,宋媛还未起榻,得知宋淮远过来,她穿好衣裳,直接在内殿见了他。   宋淮远脸色极度难看,见到宋媛那一刻,直接将手中的一块腰牌抛给了她,“小栓子?呵呵....是我太低估你了,没想到“借种”这种事你也能做的出来!”   宋淮远一语中的,宋媛也不打算隐瞒,“大哥将他如何了?”   见宋淮远不答话,只是怒视着自己,宋媛轻笑了一声,“我还在想着如何处置他,竟然大哥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无需操这份心了。”   闻言,宋淮远的视线从宋媛的脸上缓缓移到了她的小腹上。   而这时,宋媛也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像是在向宋淮远传达了某个信息,“恭喜大哥,就要当舅舅了。”   “你!你总有一天会连累宋家!”   英国公再怎么糊涂,可宋家对他有养育栽培之恩,这一点,宋淮远心中记得清清楚楚。   宋媛又笑了,“大哥难道忘记了,我早就不是宋家的女儿,我如今是陶美人!我有了孩子难道大哥不高兴么?这后宫之中已经数年没有皇嗣出生了,只要我的孩子安然出世,皇上定会宠爱有加,如今皇上还在壮年,将来指不定谁坐上太子之位!”   宋媛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承德帝的秉性了,萧靖的确是个虎狼之才,可一个正当康健的帝王,如何会容得下这样一个功高过主的儿子?!   此时,宋淮远看着宋媛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愤恨,还有一丝的怜悯,“你当真是疯了!你以为这些年后宫因何无人怀上皇嗣?难道就那般巧合,无一人怀上?这其中因果你可曾想过?!”   宋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区区一个美人的头衔,她早就已经不屑,权势的滋味让她着迷,就算是知道前途陌路,她还是想尝试。   “大哥,你顾虑的太多,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今天的决定没有错。”宋媛很坚持。   宋淮远摇了摇头,拂袖离开之际,留下了一句,“昨夜有人暗中盯着那男子,幸好人已被我灭口,但再有下次,你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宋淮远离开之后,宋媛陷入沉思。   谁在暗中查她?   如今后宫独她得宠,难道是万贵妃?   与此同时,宋媛又想起了皇太后。   那个老妖精,也不是什么善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七十二式已经初见成效,本王需要再接再厉,无心宫斗,无心皇位.....   众反派们:摩拳擦掌搞事业!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   接下来会开的文:   《宠妃的娱乐圈生涯》宠妃穿越后,在娱乐圈作天作地,顺便和皇帝假结婚的故事。   《暴君心尖宠》小萝莉勾结大龄未婚禁欲男青年的故事。 第109章 揭晓秘密   次日一早, 宋悠醒来时, 萧靖已经不在榻上了, 除却他之外,青青也不在。   她刚起身,这才察觉到身上的中衣与小衣不知何时被人褪下了,她突然想起来, 昨天夜里萧靖拿了她的小衣擦拭了。   此时,她身上不.着.寸.缕。   那家伙!   都给他那样了, 还不肯放过她?!   净房传来轻微的响动,片刻之后,男人只着雪白色亵裤, 赤.着上身走了过来, 他是典型的腰细腿长, 常年的军旅日子让他身上没有一处赘肉, 但也不消瘦。   他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修韧的体格,其实他原本的肤色应该还算白皙,只见身子与脖颈完全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   萧靖牢记着“美人计”,他对自己的实力乃至身子,都是绝对的自信,他走到脚踏上,向宋悠呈现出他健硕修韧的肌理,还有线条清晰的人鱼线。腰部往下还有什么东西隐隐竖立着......   宋悠拉了薄衾尽量将自己裹住,萧靖高高在上的凝视着她, 从他的角度可以将一切风情收入眼底,萧靖眸色一沉,“青青让奶娘抱出去喂奶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说着,他也想上榻,宋悠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又变得这般没脸没皮,“萧靖!”   她吼了一声,萧靖在脚踏上止了动作,昨天晚上那点甜头根本不足以消除他对她的渴望。   但见宋悠似乎依旧没有全身心接受他,萧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种种风情盈溢而出的小儿,他如若被万蚁啃食,好不煎熬。   萧靖展示过自己的身段之后,这才转身去了箱笼处,轻车熟路的给宋悠挑了小衣与中衣,就连亵裤也是玫粉色的。   待他折返时,宋悠依旧是用被薄衾裹着的,萧靖没有急着离开,“放心吧,我不看。”   他将衣裳放下,转过身走向了桌案,兀自倒了凉茶,仰面灌了下去。   宋悠也不知道自己在矜持什么,她与萧靖都已经生育过儿女了,但对萧靖无休止的热情和发泄不完的精力,她着实有些害怕。   宋悠拿起小衣,准备穿上,她看了一眼萧靖,见他当真背对着她,还算“信守承诺”。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萧靖的忍耐性,她刚开始穿衣,萧靖放下手中杯盏,转身就朝着她大步走来,“还是让为夫帮你吧。一会要入宫听封,你且随我一道过去。”   宋悠气急,“你!”-_-||   萧靖的双手厚实却也修长,碰在肌肤上,会不由自主的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他似有若无的碰触,有意的撩拨,却又装作正经的样子。   这种时候,宋悠就像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鹌鹑,她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待衣裳穿好,萧靖还体贴的在她的腰带上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宋悠满脸涨红,没有人会习惯在异性面前袒露无余。   不,可能萧靖除外。   此时,宋悠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鼻血不受控制往下,她自己都不太好意思提醒,“....给你!”   宋悠拿了一条帕子给他。   萧靖顿时明白了宋悠的用意,他道:“小儿是为夫之障,这天底下也只有你能让为夫随时血崩。”   宋悠,“........”→_→   门外的奶娘与婆子早就将青青捯饬的干干净净,小家伙晨起沐浴了一番,又喝了奶,此刻正睡回笼觉。   众人听到王爷在屋内的话,一个个顿时脑中臆想纷飞。   不过,裴冷倒是深刻理解了萧靖话中的意思。   王爷流鼻血的毛病,的确是一直不见好......   裴冷想不明白,他自己也是至今独身,与王爷年纪相仿,为何他的肝火没有旺盛到这种境地?!难道是他不行......   ***   今日是七宝与青青受封的日子。   宋悠如今身为赵家义女,且又是青青的生母,按着规矩,她也是要入宫一趟的。   一大早,赵逸就来了客栈,他眼下是宋悠兄长,今日打算陪着宋悠一道入宫。   萧靖虽是不悦,但眼下他与宋悠还未成婚,只能这么办,“大舅子来了?”   赵逸,“......”-_-||谁愿意给你当大舅子?!   赵逸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如今,宋悠是萧靖的,青青也是萧靖的,他要想见到母女两人,还真得给萧靖当“大舅子”。   这时,裴冷牵着一孩子走了过来,时隔一年,宋悠总算是见到七宝了,这孩子长得很快,个头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了不少,而且小小年纪,已经是气度不凡,乍一看,就是萧靖的迷你版,父子两人一模一样。   眉梢的那股似有若无的风流也是如出一辙。   “父亲,我妹妹呢?”七宝喊道。   即便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爹爹与娘亲,他也没多少思念之情,毕竟他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不过对于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倒是十分好奇。   上辈子娘亲走得早,爹爹一生未娶,蹉跎了一辈子,自是没有妹妹出生。   奶娘将青青抱了过来,“世子爷,小姐还在睡着呢。”   七宝由裴冷抱起,看了一眼孩子,啧道:“妹妹好生漂亮,我瞧着挺像逸公子。”   萧靖,“......”艹!忍不住还想滴血验亲是怎么一回事?!   赵逸笑了笑,目光温柔的落在了孩子身上,只见她小脸粉嘟嘟的,才几日不见,好像又变了一个样子,她睡的很香,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下面,精致的像是年画里的小娃娃。   赵逸的心像是被春风拂过,心情当即大好。   童言无忌,但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   瞧瞧,就连七宝也说青青长的像他呢。   宋悠淡淡一笑,从奶娘手中抱过孩子,之后径直走向马车,她倒想看看,事到如今,萧靖还想干什么?   这厢,萧靖对裴冷道:“抱世子爷上马车。”   裴冷感觉到了王爷的不悦,是了,任谁也不想听到自己的女儿长的像别的男子,更何况这人还是赵逸.....   可能是赵逸此前掳走了宋悠,他与宋悠相处的时日有些长,所以才致孩子的眉眼□□有那么一丝丝像他。   ***   今日宫内大办宫宴,另有礼部尚书亲自主持受封仪式。   后宫之中,除却皇太后之外,万贵妃等人也有入宴。   所有人都很好奇赵家义女究竟是何等容貌,竟让萧靖这样的冷血阎王倾慕不已,二人非但先婚后育,萧靖此前还冒着得罪承德帝的风险,直接赶赴了冀州。   众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女席上的宋悠,但见她身段婀娜娉婷,可谓是前凸后翘,刚生过孩子不久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如若只看身段,当真是妖精一样的美人,可这张脸着实是普通。   普通到了放在人群中根本就辨别不出来,不过倒是生了一双出众的眼睛,日光下,她水眸莹润,里面仿佛藏着千万思绪,只一个挑眉的眼神之间,也是不经意的魅人心魄。   明明是个普通女子,却又似乎非常不普通。   宋媛这时留意到了什么,她记得宋悠也有这样一双明玉般的眸子。   这时,礼部官员唱礼,萧靖从席位上起身,一手牵着七宝,一手抱着粉色的襁褓,朝着大殿的中轴线走了过去,直至停在了大殿中央,这才携子下跪,“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宝根本用不着教,也有模有样的跪下,“孙儿给皇爷爷请安,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承德帝的角度,可以看清青青的小模样,她已经醒了,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殿内的雕梁画栋,小家伙似乎很机灵,这个时候不哭不闹,东看看西望望,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嘴里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承德帝眉眼笑弯,“安阳可是快百日了?”   青青是在冀州办的满月酒,但皇家的女孩儿,如何能不隆重的置办一次酒席?   承德帝的意思是给孙女置办百日宴。   孩子毕竟是萧氏王朝这一代头一个孙女,还是冀侯的外孙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身份金贵。   萧靖应道:“回父皇,还有十六天则正好百日。”   承德帝点头,“嗯,百日宴朕要大办,届时就在御花园宴请文武百官。”   承德帝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靖有自己的王府,骁王府的孩子怎么也不轮不上在宫里置办酒馈。   看来皇上当真是看重骁王府。   要知道,青青虽是已经册封了安阳郡主,但名义上到底是个庶女,承德帝却依旧这般关切,可见骁王府的地位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   萧靖谢恩,“儿臣多谢父皇。”   承德帝瞧着青青生的可人漂亮,不到三个月大,眉目却是清晰明朗,小东西可能察觉到有人看着她,她也睁大了看着承德帝,旋即眯着眼笑了起来,像朵盛开在四月天的花精灵。   承德帝旋即朗声大笑,“看来安阳与朕有缘,朕听闻安阳还未取名?”   萧靖就等着这个时候,“儿臣恳请父皇赐名。”   给孙女取名,承德帝自是乐在其中,汪泗会意,忙命小太监取了纸墨过来。   承德帝挥墨笔下,很快几个楷书大字跃然纸上:萧玉婉。   是以,女儿便有御赐的名字了,萧靖低头看了一眼小东西,仿佛在用眼神传达着为人父的内心话,“为父待你如此之好,将来青青万不可跟其他男人走了。”   小东西又乐呵呵笑了,仿佛领会了她爹爹的话。   正式的册封开始,礼部官员唱礼之后,萧靖抱着孩子再次谢恩。   这时,宋媛的目光一直盯着青青看。   七宝长的像萧靖,这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的,但襁褓中的女孩儿并不像萧靖,却也极为眼熟,宋媛仿佛在哪里见过。   当她再次看向女席上的所谓的赵家义女时,她猛然之间想起了女孩儿究竟像谁了。   宋悠!   那张脸,宋媛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忘却的,宋悠的容貌令得她嫉妒的发疯,此刻看着萧靖怀中的孩子,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萧靖此前远征柔然,怎会让赵家义女怀上孩子?!   而且以萧靖对宋悠的在意程度,他不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   虽说宋媛嫉恨极了宋悠,但她不得不承认,以宋悠的容色,的确可以令得天下男子为之疯狂痴迷。   难道.....   宋媛发现,在场的赵逸与宋淮远也时不时会看向女席上的赵家义女......   原来是这样!   宋媛仿佛突然之间看出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足可以治萧靖于死罪,但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把柄!   这时,宋媛以手捂唇,做干呕之状,为让承德帝留意到她,她可谓是费尽心机。   “美人,可是哪里不舒服?”承德帝问了一句。   这一年来,后宫再也没有其他女子能像宋媛一样讨他欢心,到了这个岁数,谁能给他身为男人的悸动,谁便能得他疼宠。   宋媛含羞带怯的摇了摇头,“回皇上,臣妾无恙,只是....有些胸闷恶心,不想进食。”   承德帝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顿了顿,“来人!传御医!”   此时,皇太后与万贵妃互视了一眼,宋媛这个反应,只要是生育过孩子的妇人都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给承德帝下绝育药的人是皇太后,如果不出意外,承德帝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妃子怀上孩子。   皇太后面色依旧,只是眸中似乎突然闪过一丝狠绝。   不多时,御医前来给宋媛把脉,片刻之后抱拳道:“回皇上,今日实乃是大喜之日,陶美人这是喜脉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按着脉象来看,陶美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承德帝的确是怔住了。   后宫已经太久没有过喜讯。   闻言后,他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安阳不愧是朕的福星,如今美人也有身孕,朕果真是洪福齐天!”   宋媛唇角抽搐。   她有孕,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饶是宋媛心中不悦,依旧面上带笑,“是啊,皇上,安阳是个小福星呢。”   男席上,宋淮远面色不佳,仰面灌了一杯酒,而赵逸亦然,只不过他心情甚好,他家小安阳的确是福星,不知为何,赵逸内心充斥着与有荣焉之感。   小青青有名字了,她叫玉婉,金枝玉叶,嬿婉及良时.....   赵逸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阵面红耳赤。   天.....他怎会浮想联翩出女孩儿将来长大后身着嫁衣的模样.....   他是她娘舅,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定会许她大批嫁妆。   赵逸一想到将来青青会成为哪个毛头小子的妻子,顿时心中一阵阴郁。   ***   宫宴结束后,万贵妃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皇太后的坤寿宫。   “姑母,宋媛那贱蹄当真是怀上了!这怎的可能呢!”万贵妃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如今她的儿子身陷囹圄,一个萧靖已经足以抢占风头,再来一个幺儿,承德帝眼中还能有辰王什么事?   承德帝中年得子,定会百般疼惜,宋媛母凭子贵,迟早会摆脱美人的身份。   万贵妃自诩是个容貌上佳的,但与二八芳华的宋媛相比较,她也只能算是半老徐娘,这个时候再去勾引承德帝,别说是怀上龙嗣了,是否能爬上承德帝的龙榻都另当别论。   皇太后沉思了片刻,她毕竟是久经世事的老手,寻常后妃的伎俩根本能瞒不了她的眼睛。   “你稍安勿躁,休得在哀家面前晃来晃去,晃的哀家眼睛都花了!”皇太后揉着太阳穴,她内心十分清楚,按着如今的势头下去,骁王府的地位日益昌盛,萧靖如今也是儿女双全,还先后与曹家,冀侯赵家都结了亲,另外还有一个英国公府。   仿佛就在不经意之中,萧靖轻而易举就与大魏几大权贵“勾结”上了。   “区区一个宋媛不足为惧,她那点伎俩,哀家还不放在眼里,眼下就算是辰王安然出狱,也未必是萧靖的对手啊!”   萧靖才是皇太后最为忌惮的。   每次萧靖过来给她请安时,萧靖的眼神总是让她心中发颤。   萧靖再也不是那个被废的太子了。   数年在外历练,让他比辰王多了数倍的野心与狠辣。   万贵妃愁容满目,“姑母,这可如何是好,再看这样下去,萧靖恢复太子之位指日可待,眼下朝中已经有大臣开始提议了!”   皇太后眯了眯眼,从多年前她参与了那些事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承德帝如今对万家多番打压,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就快要容不下万家了。   皇太后叹道:“让你父亲今晚过来见哀家,哀家有要事与他相商。”   辰王迟迟救不出来,不是万家能力不足,而是承德帝根本不愿意放人。   如此,也只能来硬的了!   ***   离开皇宫后,骁王府的下人上前通报了一声,“王爷,夫人让您今晚务必回府。”   宋悠与两个孩子已经上了马车,七宝原本是要回骁王府的,但他今日头一次见到妹妹,当真有些不舍。   上辈子爹爹沉迷礼佛,最后直接离宫求佛去了,七宝没有兄弟姐妹,萧家旁支的血脉都被爹爹赶尽杀绝,故此,他上辈子多半时候都是寂寞的,以至于后来沉.迷.霸业与女.色,不可自拔。   今日得见青青,又觉之妹妹着实可人,他自是不愿意离开。   萧靖也惯是一个孤独者,如今有了心爱的姑娘,他们之间有了儿女,他当然希望一家四口待在一块。   “回去告诉夫人,本王暂且不回府,这阵子就住在客栈。”   小厮,“......”   王爷不回府,小世子也不回府,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很难交代啊!   半个时辰之后,骁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客栈大门外。   客栈被萧靖包下之后,掌柜亲自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要知道,如今住在客栈中的几位贵人,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伺候好了准是少不了他的好处。   天色已经渐暗,七宝坐在榻上哄着青青玩耍,可能是由于血缘之故,青青被逗的乐呵呵的,以往早早就睡下了,今个儿却是精神的很。   萧靖还有“未了的心愿”,两个孩子一直在闹腾,他也没法对宋悠下手。   不多时,秋娘端着熬好的降火茶上来,“王爷,请慢用,郎中说这已经是最大剂量了。”   秋娘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萧靖的鼻血之症是怎么一回事?   旁人也就算了,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而且身边干干净净,连个侍妾也无,男人真要是中意了某个女子,还不是往死里折腾。   再者,姑娘的容色又是罕见的娇媚,但凡是男人瞧见了都难免迷恋其中。王爷整日面对这样一个娇娇,不上火才怪。   七宝要留夜,宋悠就吩咐婆子给他洗澡,七宝如今终于长大,很多是事情自是不愿意让婆子插手,道:“我自己带了婢女。”   宋悠,“......”   她这才发现儿子身边伺候的下人是一个赛一个的标致。   这......   两个孩子都洗好澡后,宋悠这才去稍稍沐浴了一下,客栈都是萧靖的人,加上盛暑天戴着人.皮.面.具委实难受,故此她将面具摘去了。   原本想给七宝一个惊喜,谁知这家伙似乎早就知道,他只是瞅了宋悠几眼,“娘亲,今晚我与妹妹,还有爹爹,娘亲一块睡。”   宋悠自是欢喜,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肝肉,至于萧靖,勉强带上他也无妨。   这厢,萧靖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奈何,七宝与青青都是他的亲生儿女,他还不能对两个小东西如何。   入夜后,一家四口终于都躺下了,青青玩的欢哨,这个时候睡的很香,七宝的芯子尤为狡猾,“娘亲睡在最里面,我与妹妹睡中间,爹爹睡在外边。”   萧靖很想教训他,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悠从他怀中起来,之后又去了床榻最里侧。   如此,七宝满意的笑了,按着爹爹对娘亲的热情,搞不好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添弟弟妹妹。   上辈子他虽是独子,但爹爹总像是有心事,对他关切甚少,他更是从不记得娘亲的模样。   如今,他可能还想多霸占娘亲几年。   隔着儿女,萧靖看了一眼宋悠,眼神幽怨。   今晚,他就连最后一点甜头也没了......   是夜,听着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萧靖侧过身子,强行压制住了体内的燥热,小儿已经睡下了,七宝与青青两人也睡的四仰八叉的,硕大的千工床,他自己则只能躺在床榻最外沿上,而且还不敢惊扰了他们三人。   萧靖看的出神,不消片刻,好看的唇角扬了扬。   原来,他早就不是一个孤家寡人,有了小儿,便就有了家。   屋内点了安神香,睡意来的很迟,但也能让萧靖勉强入睡。   潜意识之中,鼻端都是清浅的花香,还想是晨露中的玉簪,又像是飘渺在轮回路上的曼陀沙华。   萧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他心中极度郁结,仿佛灌了满腔的重铅,让他好生难受。   眼前突然出现在一道亮光,他抬手遮住了眉眼,顺着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不多时,他看见一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身段娉婷娇柔,他看不清她的脸,却是被那双墨玉一眼的眸子给吸引住了。   “小儿。”萧靖唤了一声。   女子似乎很胆怯,她抽泣着,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是七宝的模样,“我护不住他,也护不住我自己,等到将来,会有人过来找你们,她是我,我也是她。”   萧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仿佛察觉到了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的小儿。   小儿不会轻易哭泣,也不会轻易妥协,他的小儿看似是柔弱,却是坚韧如雪山之花。   “你究竟是谁人?”萧靖问道,试图去抓住这女子问个清楚,或者摘下她的面纱看个清楚,但触手所及,只有一片虚幻。   再定睛时,女子又站在离着他有一丈远的地方。   她还在哭泣,看上去很无助,“记住了,我是她,她也是我。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也是你的姻缘,这些都是你上辈子求佛得来的,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我要走了。”   萧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潜意识之中,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心中那种憋闷之感也尤为明显,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何故假装我的小儿?!”萧靖爆喝了一声。   女子水眸隐隐,突然伸手揭开了面纱,她脸上满目疮痍,与那双墨玉眼委实不相配。   她好像怔住了,“我不是小儿,我只是她.....”   女子的身形越来越飘渺,她嘴里不住的说些萧靖听不懂的话,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猛然之间,萧靖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来,第一时间查看了妻儿。   见宋悠与一双女儿皆在,萧靖坐在床榻上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笃定。   小儿就是小儿,她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日常做灯泡。   青青:灯泡2号   皇太后:是时候造反了。   辰王:我等得花儿都谢了,要造反就赶紧造吧!   萧靖:嗯,就等着你们造反,我来镇压^_^   ----------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方才已发,十五字以上即可,么么么哒,爱大伙^_^ 第110章 相互勾结   从茜窗吹入的夜风, 将内室的小油灯吹的忽明忽暗。   轻纱帐是放下的, 床榻内光线微弱, 但萧靖依旧可将宋悠看的真真切切,饶是他也惊艳于小儿的容色。   她大约从不知道自己有多魅人心魄,萧靖自诩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可这天底下谁人又不爱美人呢。   其实, 起初他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时,一心以为小儿是男子。   如今想来, 即便小儿当真是男子,他萧靖也不会顾及世人眼光,只要是自己喜欢的, 别说是男子了, 就是梦中那个容貌尽毁的宋家长女, 只要人是他喜欢的, 他也不会在意。   据萧靖所知,小儿自三岁起的确是被汤氏毁过容,至于后来她是如何恢复容貌,又是如何去了冀州,而那两年,她如何结识了赵逸,又是如何扬名的,他竟然知之甚少......   除却那个位置之外,小儿是他最为在意的人了,甚至于比一对女儿还要看重, 可此时的萧靖却发现,关于小儿,他有太多的不知情。   男人坐在床榻上,看着宋悠熟悉的眉眼,他一度陷入沉思。   胸口那种微妙的酸胀迟迟挥之不去,一想到梦中那女子消失不见,萧靖心下一紧,仿佛尝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这厢,卧房门外,裴冷站在回廊下犹豫不决。   这个时辰已经是子夜,小世子与小姐估计都睡下了,至于王爷与宋悠.....房内没有异常动静,理应也睡下了吧?   但此事事关重大,裴冷无论如何也要向萧靖汇报。   正要敲响门扉,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萧靖赫然出现,他身上穿着中衣,衣裳是打开着的,露出了健硕的肌理,这等身段就连裴冷这样的习武之人也为之自行惭愧。   裴冷撇开了视线,不知为何,一看到萧靖,他就会想到王爷的鼻血之症。   裴冷猜想,王爷许是天生肝火过旺,前些年忙于大业,无心美色,如今开荤了,自是一发不可收拾。   萧靖走出房门,动作轻缓,像是担心会吵醒了屋内的人。   这个动作落入了裴冷的眼中,让裴冷稍稍纳罕。   王爷从来都是独行的无情者,这世上能让他关切的恐怕只有屋内的母子三人了。就连卫氏在王爷心目中也没什么分量。   “何事?”二人往长廊另一侧走了几步,萧靖这才止步问道。   裴冷如实答话,“王爷,万家有异动,万世全已经在暗中调动兵马,大约七日之内即会包围皇城,咱们是否需要提醒皇上?”   萧靖虽是屡立军功,但是实权被承德帝控制的死死的,他的兵马远在关外,他如今在洛阳,算是一个被人禁锢双翅的雄鹰。   所以,萧靖一直不曾主动靠近那个位置。   他这人就喜欢化被动为主动,而眼下似乎是一个机会。   萧靖望着远处苍茫的夜色,他一直想给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一切,如今小儿给他生了儿女,而他呢?似乎什么都没给她。   萧靖突然想到了将来用什么去迎娶她了,低沉的嗓音无比的磁性好听,“不必,待时机成熟,我等再行动,去把逸公子叫来,就说本王有一个让他立功的机会。”   裴冷会意。   王爷这是要拉冀州下水了。   谁让赵逸眼下就在洛阳呢。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   裴冷去见赵逸时,已经是后半夜,他就算心事繁多,无心睡眠,子夜之后也已经睡下了。   赵逸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出门见客,必然是衣冠楚楚。   他这才稍稍睡了片刻,起床气甚大,捯饬了一番之后才开门见了裴冷,一脸阴沉,“你家王爷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听得出来,赵逸心情不佳。   裴冷笑了笑,如今骁王府与赵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了,“逸公子,我家王爷说了,此番会给逸公子提供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对此,赵逸表示深深的怀疑。   萧靖会有那么好心?(⊙o⊙)   既然能立功,他自己怎么的不出手?更不会把机会让给他。   赵逸用怀疑的眼神在裴冷身上打量了一番,“你家王爷惯是深更半夜不睡觉?他现在就要见我?”   裴冷不可置否,“确是如此。”   赵逸皱眉,他现在完全看不透萧靖,这厮的行径通常都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厢,赵逸折返卧房,带上了他的折扇之后,这才随着裴冷去了客栈。   赵逸见到萧靖时,这人正在厅堂煮茶。   这个时辰饮茶,今夜就别想睡了。   赵逸发现,萧靖的精力委实惊人,他似乎从来都不会累的。   兀自落座后,赵逸直言,“王爷见我是为何事?”   萧靖给二人皆倒了茶,赵逸发现杯中并非是普通的茶叶,而且气味微涩。   萧靖解释了一句,“降火茶,亦有安神之效,逸公子不妨多饮。”   赵逸,“......多谢。”无事献殷勤!   片刻之后,掌柜端上了一小碟酱黄瓜,之后悄然退至一侧,不敢叨扰。   微苦的降火茶刚入口,赵逸就险些喷了出来,只闻萧靖道:“逸公子可有兴趣造反?”   “咳咳....”赵逸猛咳了几声,很想当即就与萧靖划清了界线。   他怀疑这是一个陷阱,“王爷!我冀州赵家数百年来对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   萧靖淡笑,清俊的面容染上一层邪魅之色,单看相貌,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有些邪。   赵逸看不透他,隐约之中很是防备他。   萧靖笑了一声,夹了一块酱黄瓜吃,就连吃东西的姿势也显出风流疲态。   他这样男人最是招惹女子欢心,让人既怕又爱。   赵逸自问,饶是他眼线遍布天下,此前却是没有打探到有关萧靖一星半点的消息。   “逸公子好像很激动?”萧靖亲手给赵逸续了茶。   赵逸一僵,“......”难道他不该激动么?-_-||   其实,以萧靖的手段,他只怕早就已经摸透了冀州的情况,定也知道了冀州这些年的暗中部署。   今夜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   萧靖又说,“逸公子想多了,本王怎会试图说服逸公子去造反呢。逸公子是本王的大舅子,今后本王的命运与冀州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今晚请逸公子过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赵逸听了这番话,还是无法掉以轻心。   没错,宋悠如今是赵家义女,萧靖不太可能这个节骨眼下陷害冀州。   但.....赵逸隐约之中总觉得这厮有阴谋。   赵逸只饮茶,不说话。   萧靖继续道:“本王的人已经查清,万丞相有谋反之心,并且就在这几日会付出行动,本王需要逸公子前去与万丞相假意勾结,届时再与本王里应外合,铲除叛贼。”   萧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赵逸狐疑的看着他,萧靖虽是只比他年长了几岁,但他总觉得萧靖老奸巨猾,“王爷何故认为丞相大人能信任我?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参与这等谋逆之事?”   萧靖又是一阵轻笑,“逸公子,你太没诚意了,枉本王将你视作大舅子。”   “冀州这些年在洛阳的暗中部署,本王一清二楚,只要逸公子动用在皇宫的细作,本王镇压反贼的计划会事半功倍。”   “青青的百日宴就要到了,本王希望在那之前,可以将反贼一举抓获,逸公子以为如何?”   “你可是青青的娘舅。”   赵逸气的手掌发颤,“.......”艹!   竟然拿青青出来威胁他!   算着日子,青青的百日宴还有半月,难道萧靖打算在半个月之内就彻底铲除了万家一党?   他是太过狂傲?还是早就胸有成竹?   万家在朝堂的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岂是说搬倒就能搬倒的?!   赵逸无话可说,很明显,萧靖早就将冀州的势力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连宫中蛰伏多年的细作,他也一清二楚。   冀侯培养自己的势力,多半是为了自保,暂时的确没有造反之心,是以,赵逸只能答应,“好!”   萧靖打了一个响指,不多时掌柜端了腾着热气的茶叶蛋过来。   萧靖道:“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了,逸公子用了早饭再走吧。”   赵逸有种逼上梁山的错觉,但事到如今,只能顺着萧靖的意思,走一步算一步。   此刻,他这才明白父侯没有造反是明智之举,单是萧靖一人,背后就藏着不为人知的势力。   就连承德帝手中的勘宗司都不知道宫中的细作,萧靖是如何知晓的?!   ***   五日后,乾坤殿。   宋媛有孕之后,更得承德帝的疼宠,如今后宫之中,独她专宠。   宋媛腹中的孩子让承德帝坚信,他依旧是宝刀未老,不是他生不了,是宫里的妃子无用。   舞姬正在殿中摇曳着腰肢,宋媛依着承德帝的胸膛,享受着主宰给予的恩宠,她以为自己足够深谋远虑,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到时候,不管是萧靖,还是宋悠,都将是她的脚下之臣,她让谁死,谁就活不了。   这时,汪泗擦着汗珠子,疾步从殿外走来,他面色慌乱,平素的冷静稳重此时已经消失殆尽。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丞相,丞相他带人冲进了大理寺,非但将辰王劫了出来,还....还杀了少卿大人,眼下叛军正当入攻皇城!”   汪泗的话让承德帝大惊。   承德帝知道万家早就有谋逆之心,故此他将辰王关押,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才迟迟没有要了辰王的命。   没想到啊没想到!   “放肆!当朕死了么?!”猛然之间,承德帝从软塌上站了起来,煞气腾腾。   宋媛被推至一侧,若非是她警觉,险些就被承德帝推倒在地。   有这么一瞬,宋媛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感觉到了极大的自我满足。   这些男人啊,床榻温.存的时候,一口一声小娇娇,关键时候,还是不把她当回事。   好在,她腹中孩子不是承德帝的!   不过,宋媛没有那个心思悲春伤秋。   万家谋逆,辰王被救出大理寺.....   宋媛美眸之中突然乍现巨大的惊恐。   辰王如果得势,他不会放过她的!   宋媛起身,双手护着腹部,不.....辰王不会成功的,辰王怎么可能成功,他明明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她不会错的!   她不可能选择错的!   宋媛面色煞白,这时只见承德帝在殿内踱步,如果让辰王抓到了她,她必死无疑,“皇上,这下可如何是好?辰王贼心不死,若是让万家攻入皇宫,臣妾根本护不住孩子!”   承德帝这时才想起了宋媛,他烦躁的厉害,“别哭了!”   承德帝转而对汪泗道:“宣英国公入宫!另外,设法让萧靖过来见朕!”   汪泗也感觉到大事不妙,按理说如若是万家有异动,勘宗司理应早就查出端倪,但此番却是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难道勘宗司也反了?又或者万家将勘宗司给灭了?   不管事实如何,都是对承德帝大为不利的。   汪泗道:“皇上,皇城已被反贼封锁,消息根本送不出去啊!”   “什么?!”承德帝一屁股重新坐在了软塌上。   是他大意了!   万世全那个老贼早就惦记着萧氏江山,定是早有准备。   “来人,把皇太后给朕请过来!”承德帝喝道。   这时,殿外响起了一个沉重的嗓音,“不必麻烦了,哀家来了!”   皇太后这些年鲜少会插手前朝之事,与承德帝还算母慈子孝。只是,到了如今这一刻,所有的伪装被卸下,只有彼此之间的相互憎恨。   承德帝眸露杀意,“舅舅此举,母后是否早就知晓?”   皇太后看着坐在明黄软榻上的承德帝,她突然觉得这一幕如此的似曾相识。   过去多少年了,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夫君,她的长子也是死于如出一辙的这一天。   承德帝愤然道:“母后,朕可是您的亲儿子!”   皇太后笑了,眸中带泪,一切如此的相似,不管时隔多少年,伤痛半分没有减少,“嗯,皇上是哀家的亲儿子,可是皇上别忘了,你父皇与兄长又是怎么死的?!”   当年承德帝逼宫夺位,先皇被毒酒赐死,当初身为太子的萧渊则死在了承德帝的剑下。   皇太后亲眼目睹了一切。   她知道自己的幼子是怎样习性的人,的确,万家同样心怀不轨,可时隔多年,皇太后心中久久无法平息。   她声线激动,“皇上,哀家必须要报这个仇啊!否则哀家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先帝!”   “你放心,此事一过,辰王会坐上龙椅,皇位依旧是你的血脉!”   皇太后的情绪几乎崩溃,强装了数年,某个脆弱的神经一旦被触及,几乎瞬间瓦解分崩。   承德帝可不是会顾及血脉的人,与其让子嗣坐上皇位,他自是宁愿自己坐拥天下。   承德帝脸上出现一刻的狰狞,他拔剑走到了皇太后跟前,“母后,儿子恐怕要委屈你了。”   皇太后没有反抗,“你舅舅贪权如命,他是不会顾及哀家的。”   就在这时,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了。   宋媛想趁乱先躲起来,总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的好日子才将将开始。   宋媛捂着肚子从偏殿走出,却是迎面被人挡住,待宋媛看清面前之人时,姣好的面容顿时煞白。   “你......”   辰王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数日牢狱之灾,令得他消瘦的不成样子,宛若吸食了五石散的瘾君子。   辰王来了兴致,又是一脚踹在了宋媛的肚子上,“贱.妇!没了本王,你倒是活的潇洒,你腹中贱.种又是谁的野种!”   宋媛此前落井下石,加之背叛辰王,故此,辰王今日是不可能放过她。   她捂着肚子,一阵剧烈的阵痛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殿,殿下.....此前是我有眼无珠,可我好歹也仰慕了你数年,你....你就高抬贵手,放我这一回?”   辰王觉得好笑,宋媛的存在,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的无能。   “哈哈哈哈!宋二,本王此前就觉得你愚钝不堪,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愚蠢,本王为何要放过你?嗯?你这个贱.妇,勾引皇上不说,还惑乱宫廷?你可知皇上他根本就无法让妃子受孕?!哈哈哈哈!”   宋媛微愣,但眼下不是深思这些的时候。   辰王小人得志,以为他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了,抬脚朝着宋媛又是一脚,“让你背叛本王!”   下腹一股热流溢出,宋媛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不过这孩子无非只是她用来争宠的工具,无关任何情义。   失去孩子不痛苦,真正痛苦的是要了她的命。   她还没复仇,还没将宋悠辗轧在掌心之下,她当真是不甘心。   这时,不远处的千步廊上又涌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着月白色锦袍,白玉冠束发,身子仙逸,他大步走在日光下,俊朗无双。   这样的男子,宋媛也曾渴望过,但事实证明,这世间美好的一切都被宋悠抢了!   宋媛一眼就认出了萧靖,临死关头,她大喊,“我知道宋悠的一切秘密,若是我死了,我的人会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公布天下!”   这厢,萧靖鹰眸微眯,他步子没有停留,与此同时也将宋媛的话听的真切。   “拿弓.弩过来!”萧靖命令了一句。   裴冷一惊,没想到王爷当真会听了宋二的话。   萧靖从裴冷手中接过弓.弩,隔着百步之远,朝着辰王的胸脯直直射了过去。   辰王也看到了萧靖,但今日谁胜谁负还未必可知,辰王气急,正当手中的长剑刺向宋媛时,被萧靖一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辰王:不不不!本王才刚出狱!拒绝盒饭!   萧靖:一箭不够?那再补一箭!百步穿杨,了解一下^_^   赵逸:哎,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跟萧靖是一伙的o(╥﹏╥)o   —————   红包依旧哦,十五字以上评论即可,实在没有时间评的也没关系,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春天来了,祝福大伙。 第111章 你情我愿   辰王手中长剑落地, 他低头看着胸口插入的箭矢, 不太相信萧靖就这么杀了他!   他辰王即没有带兵前来, 又没有御前不敬,他完全可以大义灭亲,与万家对抗,然后再博一个救驾的美名   萧靖凭什么杀他?   谋杀亲王可是死罪!   辰王还挂着一口气, 他愕然抬头看向了萧靖,其实他心中还有诸多不解之处, 他与萧靖对抗对年,但一直不曾真正赢过,他还想与萧靖较量几个回合, 他绝对不能死在今日!   可就在辰王抬头之际, 萧靖已经大步走来, 他再次拉动手中弓.弩, 朝着辰王又射了一箭。   萧靖素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两只箭矢直直的插入了辰王的胸口,足以让他痛苦,但还不至于立即断气。   萧靖的恶趣味总是让人相当无语。   他甚至准确的算出了辰王还剩几口气,直至他走上前,辰王尚未断气,但胸腔溢血,根本无法说话。   在辰王双膝跪地那一刻,萧靖正好站在他面前,他命人抓住了宋媛, “辰王欲对陶美人不轨,被陶美人所杀,尔等可听清楚了?”   众人听得很真切,“....是!王爷!陶美人杀了辰王!”   宋媛,“.....”   辰王断气的最后一刻,听到的便是“陶美人杀了辰王”这句话。   他辰王也并非寻常人物,岂能死于一个贱.妇之手?!   他倒地时,眼中最后一幕是萧靖的黑帮白底的皂靴,辰王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这厢,宋媛匍匐在地,仰面看着如山河日月般傲然于世的男人,他身后的腾云雕龙仿佛都成了点缀,只能成了他的衬托。   为何....萧靖看中的会是宋悠?!   萧靖本该是宋媛的仇敌,可奇怪的是,饶是如此,她也渴望得到萧靖的垂帘与怜惜,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姐夫.....”宋媛的唇角动了动,她知道腹中孩子保不住了,“姐夫救救我!”   萧靖眉头蹙了蹙,唇角微微斜扬,溢出一抹冷漠的鄙夷之色,“来人,陶美人弑杀辰王,恰被本王制服,给本抓起来,押去给皇上处置!”   裴冷面不改色,“.....是!王爷!”   ***   萧靖很快来到乾坤殿。   此时,承德帝正挟持着皇太后,萧靖上前后,仿佛没有看出异样,他神色漠然,“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来迟了。”   看到萧靖那一刻,承德帝大大松了口气,忙问,“萧靖,你带了多少人马?”   萧靖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他被承德帝扣在京中,兵权根本不在他手上,他岂有兵马?   “回父皇,加上儿臣府上的护院在内,共有百人!”   承德帝脸上的喜色瞬间消散,万世全此番调动了数千精兵,区区几百人只怕是一刻钟也挡不住。   “你是如何入宫的?可知还能抵挡几时?”承德帝问道。   萧靖面色镇定,道:“儿臣是从北门而入,算着时辰,御前禁军熬不过三刻,反贼即会攻破最后关卡。”   承德帝唇角抽搐,萧靖的兵权是他亲手收回的,他自是知道萧靖如今手上有多少势力,可他看着萧靖的泰然之势,怎就觉得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萧靖将辰王与宋媛的事说了一遍,“二弟不幸命陨,陶美人就交给父皇处置了。”   承德帝,“......”   饶是辰王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死于一介妇人之手,承德帝看着瘫软在内殿大理石上的宋媛,还有她身下的鲜血,自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眼下不是计较辰王生死的时候,换言之,此事一过,就算是辰王安然无恙,承德帝也不会放过他了。   这时,万贵妃也被人压了过来,承德帝打算用皇太后与万贵妃当做人质,却在这时,一身着银甲的御前侍卫上前,急促道:“皇上!皇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承德帝一辈子好面子,不可能弃宫而逃,他再次看向萧靖,“骁王,你怎么看?”   萧靖依旧面色如常,不疾不徐,无半分焦躁,眉宇之间隐约透着看穿一切的决然,“儿臣以为,此刻不宜硬碰硬,万狗贼得不到玉玺,也无法号令天下,更何况二弟已死,万家已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资格了。”   万贵妃愕然的看了过来,“你说什么?谁死了?我儿不可能死的!”辰王今日刚被救出来,他是要坐拥天下的,如何会死?!   如萧靖所料,承德帝对辰王的死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辰王一死,万家的谋权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这一刻侵占了皇城,天下几州诸侯也不会同意。届时,谁都想分一杯羹,天下大乱是避免不了的。   恐怕万家还没捂热皇位,天下几州已经聚而诛之。   其实,这个节骨眼下,辰王非死不可。   只有辰王一死,承德帝才能保命。   这时,承德帝多看了萧靖一眼,他自是知道辰王定是萧靖所杀,他此刻觉得这个儿子其实才是最像他的。   萧靖又说,“既然反贼已逼近乾坤殿,那儿臣便与父皇一道去见见。”   承德帝这辈子疑心甚重,身边除却汪泗之外,只有勘宗司可让他信任,事到如今,身边只有一个萧靖,他也只能信任他。   “好!”承德帝隐隐之中在萧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但萧靖与他不同,萧靖对权势似乎没有疯狂的野心,他取之有道,并不痴迷。   很快,萧靖与承德帝站在了乾坤殿外的露台上,眼看着万世全带兵逼近,承德帝又站不住了。   按着眼下形势来看,他的处境是一个死局,就算今日不死,也会沦为反贼的傀儡。   承德帝侧头看着萧靖,“你.....”他怎么那么怀疑萧靖肯定留有后手呢?   萧靖问,“父皇有话说?”   他如此镇定,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承德帝终于忍不住,“萧靖,你有何计划?今日若是败了,骁王府也会荡然无存,朕的两个孙儿,你可安顿好了?”   提及两个孩子,萧靖心头荡起一阵轻微的涟漪,他的孩子肯定不能没有父亲,更是不能认旁人当爹。   他萧靖这辈子定要是长命百岁的,“父皇放心,儿臣皆已经安顿好,倒是母亲不愿意离京,眼下还在骁王府静等消息。”   承德帝有些动容。   卫氏是他的结发妻子,到了危急关头也只有她还在坚守。   承德帝承认自己的风流多情,他认为天下男子皆是如此,试问谁会不喜欢年轻曼妙的酮体?   稍稍收敛神色,承德帝问,“此番朕若脱险,定答应你一个要求。”   萧靖可能正好有求于承德帝,“多谢父皇,儿臣记住了。”   万世全缓缓靠近乾坤殿,他手持宝剑,看了一眼被挟持的皇太后与万贵妃,却是没有看见辰王。   这时,萧靖拍了拍巴掌,命手底下人将辰王的尸首拖了过来。   万贵妃看见辰王惨死,当场晕厥了过去,皇太后闭了闭眼,眼中悲色不明。   承德帝对萧靖的做法毫无意见,只见万世全面色骤然僵住了。   承德帝冷笑了一句,“朕的丞相如此劳师动众是为何事?”   万世全原本的计划是逼着承德帝退位,之后让辰王继位,辰王是他的外孙,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辰王几斤几两,他自是一清二楚。   只要辰王登基,大魏还不是万家的掌中之物么?   他事先绝对没有料到辰王这么快就......死了?!   萧靖又是几时入宫的?!   万世全看着自己静心培养出来的棋子已经成了亡魂,他也只能豁出去,事到如今,没有理由就此罢手。   “有道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皇上若是交出玉玺,臣可保皇上无虞。”万世全中气十足道。   承德帝眯了眯眼,“丞相是朕的娘舅,与朕本是至亲,可惜,还是朕看走了眼了!”   万世全冷笑。   承德帝当初重用万家,绝对不是看在血亲的份上,无非是因为万家能与卫家抗衡罢了。   这时,双方阵营已经剑拔弩张,而承德帝与萧靖明显占了弱势。   承德帝在等着萧靖出手,但迟迟没有等到,他侧头看着萧靖,给他使了眼色。   萧靖却很诚实,“父皇,儿臣的兵马皆在关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此番就连冀州小侯爷也参与谋反,我等只怕是凶多吉少。”   反贼之中,一白玉公子慢吞吞走上前。   赵逸头都大了。   萧靖非要给他安上了一个谋逆的罪名,他也只能暂且担着。   赵逸试想过无数次领兵杀入洛阳城的场面,但真正当上反贼这一天,脸上却是火辣的难受,只觉可耻至极。   赵逸紧绷着脸,“丞相,若是没有玉玺,你我也无法号令天下,眼下还是先找出玉玺要紧。”   承德帝认出了赵逸,如若方才他还心存侥幸,那么此刻,他内心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了。   冀州是几时与万家勾结在一块的?   他怎的一无所知?   到了此刻,承德帝对萧靖道:“靖儿。”   他喊了一声,如数年前一样,那个时候萧靖还是承德帝最为疼宠的太子。   “朕收回方才的话,如若此番能脱困,朕就恢复你的太子之位!”   承德帝此言一出,万世全与赵翼也齐齐看向萧靖,却见这厮只是淡淡一笑,“儿臣多谢父皇。”   到了此刻,赵逸怎会察觉不到万家这次逼宫委实蹊跷.....   直至此刻,虽说是万家占了上风,但怎么看,都像是为萧靖做了嫁衣。   赵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o⊙)…   辰王一死,朝中再也没有德行兼备的亲王了,萧靖恢复太子身份也是前所未有的名正言顺。   赵逸,“........”深深感觉自己被萧靖给糊弄了。   而且他还只能继续演下去。   但愿萧靖不会突然对他下手,他一死,届时冀州就真的洗不清了。   万世全不想再等了,唾手可得的皇权就在眼前,让他收手是绝无可能,“皇上,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这厢,承德帝也不示弱,他命人将皇太后与万贵妃拖了过来,万贵妃才将将从昏迷中醒来,早就狼狈不堪。   承德帝道:“舅舅难道也不顾及皇太后与贵妃的命了?”   万家的女子本就是棋子,如今棋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也无用。   万世全眯了眯眼,“皇上要处置他二人,那便由皇上亲手处置吧!”   皇太后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站在那里,眼神飘零。   万贵妃却是愕然了,“父亲!父亲您说什么?!女儿的命,您也不管了?”   万世全膝下儿女成群,万家的女儿可不止一个入宫的,只是活到今日的只有一个万贵妃。   承德帝对万家恨之入骨,他最是不喜欢被人威胁,提剑亲手刺穿了万贵妃的胸脯。   “嗯——”万贵妃临死之前也没能弄明白她这辈子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死了。   娘家也不顾她的生死。   而她依赖了半辈子的男子,竟然亲手杀了她。   她的身子倒下,最后一眼还看见了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辰王。   曾几何时,她是整个大魏皇宫最为得宠的女人,可辰王则是大魏前程似锦的亲王。   今时今日,母子二人双双命陨,下场凄楚。   老天当真会开玩笑......   万世全眼看着万贵妃血溅当场,他没有过激的反应,道:“皇上,臣劝你还是尽快交出玉玺,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万世全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这时萧靖突然开口,他仿佛在劝说赵逸,“逸公子,你这又是何必?万贼能给你的,朝廷也照样能给你。”   赵逸不知道萧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五日前他二人商榷时,只是让他取得万世全的信任,并且将蛰伏在宫中的细作借给萧靖用,根本没有眼下这一出。   赵逸哑口无言,他甚至怀疑萧靖存心想让他谋反,“........”-_-||   这时,萧靖抬起手中的弓.弩,直接朝着赵逸射了过去,他箭法极准,只要是想射杀谁,根本不会有失手的时候。   赵逸一惊,他也是会武功的,但根本来不及躲闪,好在那只箭矢不偏不倚的擦过赵逸的肩头,划开了他的锦袍,顿时一阵痛楚袭来。   未伤及筋骨,却是破皮了。   赵逸快被气死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另一只箭矢突然从萧靖的弓.弩飞出,直直射向了万世全,恰好直中眉宇,一箭穿破头心。   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世全当场毙命,身子却是定在远处,过了小片刻才倒下。   擒贼先擒王,辰王死了,万贵妃死了,眼下万世全也死了,那些叛贼再有心造反,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看向了赵逸。   赵逸后脊背一阵冰寒,若是萧靖今日要了他的命,他当真就背上了谋逆的罪名了,这时,赵逸不敢拖延,转身对着自己的人道:“来等什么!速速抓住叛贼!”   赵逸的人混迹在叛贼之中,很快就将领头的几人控制住。   承德帝这才知道,赵逸只是假意投奔了万世全,但饶是如此,承德帝对赵逸还是存了怀疑之心。   “靖儿,此事,你事先可知晓?”承德帝问。   萧靖仿佛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儿臣也是刚知晓不久,以防打草惊蛇,故此起初并没有告知父皇。宋淮远宋大人已带人从后方包抄,这次动用了英国公府的势力,还得多谢宋老将军。”   宋老将军已经退隐多年,承德帝对他倒是映象极深,当初承德帝夺位之后,宋老将军就归隐了,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   没想到,这次竟然愿意出山。   承德帝更是没想到今日会这么快就脱险,他手中的宝剑还在滴着血,万贵妃的尸首还残存着温度。   但一切似乎就这么尘埃落定了,而最大的功臣就是萧靖,他曾经摒弃的皇长子。   承德帝被护送回了乾坤殿,这时,萧靖看着赵逸一手扶着臂膀走上石阶,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颈蓝瓶的金疮药,“逸公子,我如若不那么做,万狗贼不会掉以轻心,你我早就商量好里应外合,都是你情我愿之事,你何故当真与我置气?”   赵逸,“......”艹!气炸!   就算方才是为了扰乱万世全,也没有必要对他下手好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承德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了沙滩上o(╥﹏╥)o   赵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如此俊美迷人,难道这也有错?   萧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将来你还敢靠近我的女孩儿么?   --------   红包依旧,十五字以上即可,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12章 伤及要害(上)   肩头传来一阵阵火辣的灼痛感。   赵逸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但左肩被伤, 连同左臂也开始渐渐麻木, 他大惊,愕然的看着一脸寡淡的萧靖。   到了这一刻,赵逸无法相信萧靖方才那一箭只是无心之举,“有毒?”-_-||   萧靖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逸公子休惧,你是本王的大舅子, 本王岂会当真害你。这是金疮药,里面另配置了解药,只是逸公子几年之内只怕不能动用内功, 否则届时华佗在世也无药可医。”   赵逸身子僵住, 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萧靖。   他就知道!   萧靖这哪里是给万世全设局, 而是他设了一个局啊!   几年之内不能催动内功, 他跟武功尽失有什么区别?!   赵逸深吸了一口气,右手夺过金疮药,这时却被萧靖一手移开,他手中拿着细颈瓷瓶,似笑非笑,“逸公子此番立了大功,本王帮你。”   赵逸,“.......”艹!   赵逸此刻想想,突然发现,他险些就被萧靖被害的遗臭万年。只要萧靖稍稍下手, 他今日必死无疑,而冀州也会冠上谋逆罪名。   待萧靖强行褪下赵逸肩头的锦袍,给他撒上金疮药时,赵逸问,“王爷,你方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如若萧靖当真要了他的命,那么冀州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对萧靖而言又是一项长远的胜利。   萧靖看着赵逸的肩头眯了眯眼。   赵逸的确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但身子修韧,比寻常的白玉公子要健硕的多。   情敌之间总是会忍不住打量。   这等伎俩太过幼稚无趣,但萧靖的恶趣味一旦涌上来,任谁也挡不住。   赵逸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男人的身子有什么可看的?他一手拉起锦袍,也盯着萧靖看。   虽说赵逸对萧靖相当的不满意,乃至怀恨在心,但不得不承认,萧靖的确俊逸不凡,他身段颀长,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他修韧的胸脯。   裴冷过来时,只见他二人凝视着对方,眼底风起潮涌,似有千言万语。   裴冷,“.......”突然不太敢打扰,这就是传说中高手之间的对决么?   最终,赵逸暂时屈服在了萧靖的淫威之下,可能是获知自己不可动用武功之故,赵逸此刻无比惜命。   没有人不怕死,而如今的赵逸则是前所未有的想好生护着自己。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自己有一份未了的心愿,但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他一时半会并没有察觉到。   赵逸可能想远离萧靖一些,一手扶着自己的左臂,他迈步离开。   这厢,裴冷道:“王爷,逸公子该不会当真相信那箭上有毒吧?”   王爷有一个癖好,他不太喜欢直接射死猎物,故此箭矢上会沾染麻醉散,赵逸中了箭,伤口处自是会稍稍麻醉片刻,不出半个时辰就该恢复了。   萧靖收起金疮药,幽眸看着赵逸远去的背影,他眸色晦暗不明。   旁人倒是无关既要,但是这个赵逸务必要防备。   萧靖绝对不会再让赵逸掳走小儿第二次!   ***   宋老将军摘下兜鍪,望了一眼遍地的尸骸,他老人家原本已看穿一切,但还是叹道:“淮远,你看,这就被权势迷了心窍的下场!”   万家失败,按着承德帝的一惯脾气,万家定会阖族被灭,无一幸免。   宋淮远点头,“祖父所言极是,孙儿明白祖父的教诲!”   宋家嫡支这一脉已经没有男嗣了,宋淮远虽不是宋家的骨血,但宋老将军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只要宋淮远走上正路,老将军迟早会将他推上宋家家主的位置上。   与宋淮远相比,宋老将军反而觉得自己亲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厢,闻讯赶来英国公一屁股瘫软在了千步廊上,看着遍地的尸首,只觉一阵后怕,他昨夜被万世全灌醉,原是万贼故意将他给支开,他如今掌洛阳兵马,这个时候却是擅离职守!   幸好宋淮远与父亲救驾了,否则只怕皇上会怀疑他宋家不忠!   宋严回过神,擦着额头的汗珠,疾步行至宋老将军跟前,“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宋老将军斜睨了他一眼,“等着你过来,万贼早就得得逞了!”   宋严哑然,他看了一眼宋老将军身侧的宋淮远,没想到这个养子会深得父亲重用,但一想到汤氏,宋严心头一阵膈应。   ***   承德帝单独见了皇太后。   乾坤殿内安静的落发可闻,只有殿外稀稀疏疏的兵刃落地的声音,叛贼纷纷投降了。   此时的皇太后已经心死如灰,但与此同时也似乎释然了。   该做的她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如今的结局或许是就是天注定的。   皇太后是先帝的结发妻,先帝多情是真的,但与她的夫妻情也是真的,她自十四岁入宫那年就对先帝情根深种。   不管先帝后宫有多少女人,她却一坐稳后位。   先帝不是不知道她背后的那些手段,但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太后一生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萧渊,另一个就是承德帝。   长子温润如玉,相貌随了先帝,她一度认为长子会继承大统,袭承他父皇的江山。   当年承德帝杀了先帝与长子之后,皇太后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后来,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七岁的萧靖被流放,她也是无动于衷。   母子二人独处,承德帝问及了当年的事,“当初锦棠是不是被你冤枉的?”   皇太后轻笑。   就算她冤枉了卫氏,那也是承德帝所允许的。   “皇上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卫氏阖族被诛,皇上当初却还是留下了卫氏一条命,只怕在皇上心目中,卫氏本就是无辜的吧。”皇太后嗓音沧桑,仿佛一刻之间苍老了数倍。   承德帝一怔。   的确,按着他的本性,但凡背叛过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却一直留着卫氏。   承德帝闭了闭眼,“母后,所以.....锦棠的确是无辜的?”   皇太后的脸渐渐看向了承德帝,对这个儿子,她已经没有半分情义,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未生过他,“皇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说着,皇太后唇角溢出一抹艳红色出来,随即,在承德帝的惊愕中,她缓缓倒地,片刻就断气了。   这一天,承德帝没有见任何大臣,他将自己关在了乾坤殿,任谁也不见。   ***   残暑微热,城郊一处庄子里开满了艳红色的野蔷薇,成片的红色爬满了院墙,风一吹,层层叠叠,如海浪起伏。   萧靖跳下马背,疾步行至庄子时,就见宋悠长发披散,在站在落日余晖下,正晾着长发。   她刚洗过长发,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露的气息。   萧靖走了过去,从背后抱着了她,嗓音低迷,“小儿,三日不见了,我满脑子都是你。”   宋悠被他吓了一跳。   她知道萧靖在忙些什么,算着日子,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过来,她侧过头来,问道:“如何了?反贼镇压了么?辰王等人呢?”   萧靖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但饶是今日与万世全的叛军对峙时,他脑中还在想着他的小儿。   萧靖蹙眉看着怀中人的娇妍侧脸,他知道自己着魔,也知道自己栽了。   他一手捏起宋悠的下巴,指腹的茧子似有如无的摸索着细嫩的肌肤,呼吸一度深沉,“都结束了,你安心备嫁,过阵子就迎娶你入住东宫。”   宋悠对嫁人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得知一切尘埃落定,她便稍稍松了口气,一双儿女日后能安安稳稳的长大,才是她最为关心的。   下巴从男人手中挣脱,她侧过脸问,“对了,逸公子呢?”   按理说赵逸不会这么快就反了,她看原著时,虽说赵逸,陈朗等人皆与萧靖为敌,但并没有谋反。   萧靖蹙了眉。   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回首所望,真正令他开怀的事少之又少,所渴望的不过只有那么几桩事。   宋悠的出现是老天对他的怜悯。   萧靖又想起了五日前的那个梦境,此时凝眸看着宋悠时,目光带着审视,“小儿。”   他唤了一声。   宋悠不明所以,只闻他又道:“一年三个月了。”   宋悠,“......”他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事儿?!   萧靖总是喜欢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绪,喜欢她,就抱着她去榻上。   但在宋悠没有彻底原谅他之前,他到底是不敢孟浪。而且焦心的等着宋悠的答复。   却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庄子外响起,领头之人是古飞燕,她一身红衣,风姿楚楚,不远处的裴冷一看到她,身子陡然站的笔直。   古飞燕跳下马背,隔着百步之远,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行至萧靖跟前,宛若没有看到萧靖怀中正抱着一人娇艳女子。   “王爷,皇上命您速速入宫!据我所知,事关册封太子一事!”   萧靖蹙眉,这个时候明知不能被情所困,但还是忍不住惦记着小儿,不过眼下只能如此,男女之事,他也不想勉强,若是不能身心合一,也少了情.趣。   ***   这一日,也不知是谁传了消息出去,说是逸公子被骁王爷误伤了要害,以至于逸公子武功尽失,日后能否娶妻也另当别论。   众人,“......”   没记错的话,今日反贼逼宫,骁王爷只是伤了逸公子的胳膊。   几时又伤及了要害?   骁王爷是如何伤了逸公子的要害?   这个.....无法不让人想入非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已伤及要害,无法成婚,萧靖,你看着办吧,要负责!   萧靖:(⊙o⊙)…   ------   红包依旧,十五字以上即可,昨天晚上的方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113章 伤及要害(下)   萧靖先行赶回了皇宫。   他入宫面圣时, 卫氏也在。   萧靖手中持着帕子, 强行压制体内燥火之后, 鼻血才勉强止住,他萧靖还不曾这般把持不住过,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但小儿不同, 他无法对她用.强。   萧靖的鼻血之症已经举朝皆知,承德帝只是多看了一眼, 倒也没有说什么,像萧靖这个年纪的男子,难免贪.欢了一些, 萧靖已经是成年的亲王, 承德帝不会插手他后宅之事。   不过, 萧靖一旦等上太子之位, 身边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赵家义女,至于宋家长女,还得等到孝期结束之后才能出阁。   这时的卫氏眼眶微红,好像方才哭过。   萧靖上前,收起锦帕,抱拳道:“儿臣拜见父皇。”   大殿之内除却汪泗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承德帝当着卫氏的面,也不打算隐瞒,“靖儿, 朕答应过你一个条件,你且说说看,可有什么要求?”   卫氏看向了萧靖,母子二人虽是在此前没有通过气,但只要萧靖有点脑子,也会抓住这个机会。   却不想,萧靖却道:“儿臣想提前与赵家义女大婚。”   承德帝一僵。   他都已经亲自给萧靖与赵家义女赐婚了,婚事是迟早的事,萧靖这般急躁作甚?   不管那女子究竟是谁人,她已经给萧靖生育过孩子了,总不能私底下还会拒绝萧靖?!   就算是暂且养在外面,还不是萧靖随时可以碰触的人么?   他就这么着急.....   承德帝咳了一声,“好!朕依你。”   时隔十几载,一家三口终于集聚一堂,承德帝原本还想煽情一番。   而事实上,在萧靖来之前,他与卫氏之间的确已经“坦诚相待”,互诉了衷肠。   但萧靖一来,承德帝那点仅有的情义便拿不出手了,只见萧靖傲然挺立,俊脸漠然,好像就算是当场恢复他的太子身份,他也没甚情绪波动,像一个不将皇权放在眼中的人,但与此同时,他眼中隐露出来的野心又让承德帝为之害怕。   承德帝心里很清楚,恐怕如今只有皇位才能让萧靖为之侧目。   但.....承德帝自诩还在中年,他的日子还远远没有结束。   “靖儿,明日早朝,朕会亲自昭告天下,恢复你的太子身份,三日后,你母亲也会重新入宫,你可听清楚了?”承德帝道。   承德帝膝下除却萧靖之外,已经没有一个得体的儿子。   承德帝是想让萧靖知道,只要他本分忠心,帝位将来迟早会是他的。   而卫氏身为萧靖的生母,自然还是皇后。   这个时候,承德帝奇怪的发现,他此前那么迷恋宋媛,这才一日没有挨近她,便没有了那种热切的悸动。   萧靖再次抱拳,“多谢父皇。”   他神色依旧很淡,就在承德帝诧异的看着他时,只见萧靖萧挺的鼻头下面又溢出了一行鲜红的血下来,赫然醒目。   承德帝,“.......”长子哪里都好,就是没有袭承他的风流。   不多时,萧靖离开了乾坤殿。   卫氏趁着承德帝还在感念着萧靖的救驾之功时,她举荐了罗家的嫡小姐,“皇上,妾身这辈子已无任何念想,靖儿是妾身唯一放不下的,靖儿常年在边关,身边一直没什么人,方才皇上也瞧见了,哪有成年的亲王....被逼成这样的?妾身的庶妹生前在罗家留有一女,妾身想着靖儿身边总得多添几个人。”   萧氏嫡系子嗣凋零。   亲王当中,眼下只有萧靖生了一儿一女。   穆王虽是妻妾成群,但奇怪的是,就是生不出孩子,九皇子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少年,更是不必提及了。   承德帝点头,“是该多添几个人,既然你看好罗家女,那朕就即日赐婚。”   卫氏点了点头,微红的眼眶预示着她此前有多么的担心承德帝的安危。   承德帝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卫氏明白他的意思。   与仇人同床共枕当真让人呕吐,但卫氏这次没有回绝,当晚就留在了乾坤殿。   承德帝拥着发妻,比此前与宋媛卧榻.缠.绵时还要热情数倍。   承德帝觉得,他大约对卫氏还有情义在,而且这份情义比后宫任何人都要深刻。   即便卫氏如今已容貌老去,他却还是痴缠依旧。   夜深人静时,卫氏眸光阴冷的看着床榻身侧的人,修长的指尖从承德帝的脖颈处缓缓下移,落在了他的胸口。   锥心之痛,血海深仇,她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承德帝痛不欲生......   ***   翌日早朝,卫氏与萧靖不出意料的皆恢复了身份,一时间朝中局势开始逆转,曾经支持万家与辰王的大臣皆是如芒在背,稍有不慎,即会被勘宗司的人彻查。   既然萧靖恢复了太子的身份,自然不宜一直住在骁王府,因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东宫废弃多年,尚未规整之前,萧靖依旧带着儿子留宿客栈。   宋悠和青青被接回客栈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萧靖刚恢复太子身份,被诸事所扰,这一天天色刚黑,他便回了客栈。   妻女不在身侧,这两日萧靖几乎没有合眼,他这人一直在挑战极限,以至于如今练就了金刚似的身子。   他来时,宋悠已经给青青洗好澡,如今萧靖已掌控大局,好像她这个谋士也没什么价值了。   作回女子之后,难免有些不习惯,但宋悠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很会自娱自乐。   “太子殿下过来了。”奶娘和婆子提醒了一句。   宋悠这才想起,萧就已经是太子了,她记得就在不久之后,他就会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难道他会杀了承德帝?   承德帝当初灭了整个卫家,如果萧靖为了其外祖父一家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萧靖已经大步走来,“都出去。”他吩咐了一声。   随着门扇被婆子合上,宋悠与萧靖对视,看到了他幽眸之中的闪烁,宋悠微楞,朝着他福了一福,“给太子请安....”   最后一个尾音刚落,萧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垂眼眸看着她,深吸了一口女儿香,“我今日已同礼部商榷了日子,婚期就定在下月,届时直接入住东宫。青青虽是庶出,但到时候你以宋家长女的身份再嫁我时,我会想法子将她过继到你膝下。”   关于这一点,宋悠有点急了。   眼下青青还小,可再等两年定是记得娘亲的模样,她知道萧靖届时定会让赵家义女这个身份消失,那就意味着青青要经历丧母之痛。   “我再考虑考虑。”宋悠推搡道。   还需要考虑什么?   萧靖不喜欢宋悠脸上这种淡漠的表情,他心中也苦,二人定情之后,真正欢.好的次数,他都能用了十根手指头数出来,没有遇到小儿也就罢了,可他二人都两情相悦了,他因何还要继续忍下去?!   有时候,萧靖都诧异于自己在宋悠面前的忍耐性。   “无需考虑,就这么定了。”他强势道,一掌已经缓缓向下,顺势就控制住了宋悠的细腰,呼出的热气灼烫骇人,哑声道:“小儿,我......”   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宋悠想起一事来,“我怎么听说,除却我之外,还有两名良娣?”   萧靖深吸了口气,上臂如烙铁一般禁锢着怀中人,他今晚可能不太想迁就她了,“无关紧要的人,你若是不喜欢,让她二人消失便是,但父皇已经下了赐婚圣旨,无法轻易更改。”   在萧靖眼中,所谓良娣真的是无关紧要,他不明白宋悠还在担心什么,难道他对她的心意,她还不能理解?!   宋悠还想说大婚之后的事,萧靖已经打横将她抱起,女儿家身上的楚楚幽香让萧靖的意志力瞬间崩溃瓦解,萧靖三步并成两步,抱着宋悠摁在了榻上,床榻上还有一个小青青,这个时节孩子穿的少,她正欢哨的吃着自己粉嫩的脚丫子,见爹爹压着娘亲,她欢快的笑了起来。   宋悠感觉到萧靖这次是来真的,“青青还在呢!”   萧靖在宋悠脸上重重啄了一口,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充斥着整个床榻,他呼吸已然沉重,“小儿,你要清楚你的义务,今日早朝,我当众血流不止,朝中大臣暗中笑话我御女无方,连一个赵家义女都降服不了。将来我只有你一人,也只与你延绵子嗣,再这样下去,会伤及根本,小儿如此聪慧,定是明白我的意思!”   饶是宋悠来自现世,也被他的话臊的面红耳赤。   “你浑说,朝中大臣谁人敢轻易在背后嚼舌根子!”   男人红了眼,他已经等的够久了,从出征之后,直至自冀州回洛阳,并非他不够敬重宋悠,而是长此以往下次,真的会出人命。   他抓着宋悠的双手抵在了玉枕上,如此一来,他便能更加清晰的看到一切令他心驰神往的曼妙媚体。   萧靖随手扯了一块轻纱,将小青青整个人遮住,这厢抓着宋悠的细腰,如游龙戏水,直接闯入。   宋悠一声惊呼被压在了嗓子口,她侧头看了一眼床榻里侧,只见小团子正在轻纱下面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笑什么,她被轻纱遮住,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光线,却是一个人玩的乐呵。   宋悠,“.....!!!”-_-||   许是憋的太久了,男人毫不顾忌,一切皆随着本能,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令他近乎疯狂的一处。   屋外的奶娘和婆子不知如何是好,太子爷与姑娘恩爱本是一桩好事,可小姐还在屋内呢.....   过了大半个时辰,直至天色彻底暗了下去,屋内的响动才逐渐停息,宋悠起初很担心孩子,但小青青今日却是异常的乖巧,等到萧靖俯在她肩头喘息时,小家伙还在啃着自己的脚丫子。   宋悠半点动弹不得,与萧靖在体力上抗争是极为不明智的。   这个时候,男人的眼神再无半分阴郁,眸光温柔到了极致,就连说话时的嗓音也像是染上了仲春的悠风,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无尽的愉悦,“呵呵.....”   他低低一笑,“小儿,为夫甚是高兴,你呢?”   宋悠小脸潮红,软绵绵的窝在萧靖怀中,已经一动不动,萧靖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的宋悠无半分反抗之力,也没了素日里的棱角,她眉梢染尽.春.色,处处娇妍极魅,只一眼,萧靖又是下腹一热。   宋悠愕然的抬眸,“....你!”   萧靖根本不足以尽兴,不多时,奶娘和婆子听到开门声,二人只见萧靖穿着亵裤,身上随意披了一件中衣,胸口还有赫然醒目的红痕,而他手中则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身上还搭着薄纱,嘴里正吱吱呜呜的说些什么。   “把小姐抱走,若无我吩咐,任何人不得过来叨扰。”   得了一场风花雪月的萧靖,此时心情尚好,吩咐过后,又折返床榻。   看着侧躺在床榻上,露出雪白皓背的宋悠,他再次欺身过去,“小儿,时辰还早,休要睡下!”   宋悠,“.......”她知道时辰还早,所以才怕他。   ***   翌日,宋悠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杠,她身上穿好了衣裳,一应皆是艳红色的新衣,是正妻才有资格穿的颜色,她缓慢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尤其是里面的小衣更是艳红如火。   不用问,也知道这身衣裳是谁给她穿上的,一想到萧靖从昨天黄昏一直折腾到今晨,身为两个孩子母亲的宋悠还是不受控制的臊的脸红。   这家伙,以前的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昨天夜里情深蜜意时,他还说他曾经是个雏儿,是她在几年前的那个晚上毁了他的清白之身。   宋悠无言以对,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女,愣是毁了一个纯情的好男儿,以至于他才会变成今日这副食髓知味的样子.....   婢女过来伺候宋悠起榻,她瞧瞧看了一眼宋悠,只见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还有着点点红痕,一张脸更是芙蓉玉面,眼角还有一颗黑色的泪痣,配着墨玉眼,每一个眼神都别有风情,不经意间流露出摄人心魄的美。   难道太子爷那般珍视着,逸公子等人如今就连客栈大门都无法靠近。   这婢女算是宋悠的心腹,此前就是伺候在宋悠身边的,故此,她知道宋悠的真容。   “姑娘,殿下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殿下吩咐奴婢们,不得吵了姑娘歇息。”婢女道。   宋悠的身子骨如散架了一般,浑身酸痛,她倒不至于矫情,只是.....她与萧靖之间的体格差距甚大,难免有所不适。   “几时了?青青呢?”   婢女答话,“回姑娘,快晌午了,小姐被奶娘抱去了隔壁屋子,眼下刚睡午觉。”   晌午了.....   宋悠正准备下榻,婆子大步走了过来,屈身道:“姑娘,楼下有一位声称是罗姑娘的女子要见您,她还说....”   婆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她还说,她是皇上许给太子爷的良娣,会与您同一日嫁入东宫。”   宋悠微微一怔,脸上情绪没甚变化,她从庄子里回来时,就听闻了萧靖还有两名良娣的事。   宋悠戴上了人.皮.面.具,这才下楼去见了罗氏。   下人端了吃食过来,宋悠消耗太大,好在萧靖还算有良心,临走之前吩咐了下人给她顿了参汤。   见到罗氏时,她一直盯着宋悠打量。   其实,宋悠此时的这张脸委实算不得出众,但饶是如此,那双眼睛还是让人难忘,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不像是寻常女子。   罗氏是携礼前来的,在确定赵家义女的容色在她之下时,她脸上隐约之中露出一股释然。   “赵姑娘,这是我的一点薄礼,对了,小郡主呢,我在姨母身边已经听说过孩子的事,赵姑娘倒是个命好的,还没嫁入东宫,就给太子生了一个女儿。”   罗氏性子温吞,算不得有心机,但言辞之中难免露出艳羡嫉妒之意。   况且,未婚先育可不是什么体面事,若非宋悠顶着一个赵家义女的身份,指不定已经被人骂做.荡.妇了。   这几天尤为闷热,宋悠穿的是低领的裙裳,脖颈上的腊梅红痕极为惹眼。   罗氏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但也知道宋悠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她见过萧靖,他明明是个面色无温,冷肃严厉的人,罗氏无法想象萧靖在别的女子身上热情如火的样子。   “多谢罗姑娘。”宋悠淡淡道。   这时,七宝从楼上走了下去,罗氏很诧异,七宝怎会愿意一直住在客栈里。   “小世子也在呀。”罗氏温和的笑道。   换做是前世的七宝,可能会鼓励爹爹广纳后宫,但如今不一样,就连他自己也洗心革面了,皇爷爷倒是个多情的,但最后还不是将祖母召见入宫了。   七宝对除了自己娘亲以外的妇人,都十分排斥。   且不论他是站在娘亲这一边的,将来爹爹若是生了庶子,也会给他添麻烦。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掐断源头,“表姑姑也在呀。我过来看妹妹与新姨娘,这也是爹爹允许的。”   新姨娘.....   罗氏尴尬一笑,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这一天,萧靖回来的极早,他甚至有些慌张,罗氏今日登门造访,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亏心事,忙去宋悠面前解释,“罗氏是母亲打算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不过小儿放心,我会将她送走,但暂时还不是时候,小儿休得与我置气。”   宋悠正给孩子喂水,她哪有力气吃醋......   “留着她也好,不然皇后娘娘定还是会寻我麻烦,若是太子殿下能让罗氏怀上一儿半女,皇太后娘娘就更放心了。”   这话纯粹是气话。   萧靖一僵,当着下人的面,突然伸手将宋悠拉到胸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小儿休得浑说!你这是污蔑我!”   男人似乎很激动,宋悠斜睨了他一眼,“你快些松开!”   男人不理会,他把真心都掏出来了,换来的却是心上人的不信任,他萧靖绝对不是一个饥不择食的人,就算是别的女子脱.光.了躺在他身侧,他也不会动容。   “小儿,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说着,萧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这个时候,言辞显得太过苍白,他惯是喜欢身践力行的表露真心。   小青青眼睛发亮,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拍着两只小巴掌,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奶娘和婆子会意,赶紧抱着孩子走出了卧房。   如此,屋内又是一番折腾,婆子知道一时半会停歇不了,就带着青青去了庭院中散步去了。   ***   转眼到了青青百日宴这一天。   承德帝亲自给孙女置办酒馈,满朝文武但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出席了。   关于青青的身份,多半人都持有艳羡的态度。   “一个庶女也册封了郡主,可见皇上对太子殿下当真是看重的。”   “非也,小郡主可是冀州的外孙女,就算是庶女,还不是照样娇宠着。”   “这不,冀侯夫妇也来洛阳了。”   冀侯夫妇二人于昨日才抵达洛阳城,他二人原本是打算参加宋悠与萧靖的婚宴,不管宋悠要嫁几次,王蔷都得过来一趟。   但二人一路上却是又听闻了一桩不得了的事情。   赵逸....被萧靖伤及了要害?   这还了得?!   要知道,今日百日宴上,陈家兄妹也会露面,坊间却传闻赵逸就连生育子嗣都成了问题,这让雍州陈家如何愿意联姻?   赵逸是冀侯的独子,王蔷身子骨又不适合生孩子,那赵家嫡支岂不是绝后了?   冀侯火急火燎见了赵逸,二人在御花园一处无人的亭台下见了面。   “与雍州联姻是我冀州自保的最佳方式,听说你已经与陈家兄妹说过退婚一事?”   冀侯顾及儿子颜面,没有直接问及“要害”一事。   赵逸一个头两个大。   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他就从万人迷恋的冀州公子,成了被人怜悯的对象。   不用说,这背后搞不好又是萧靖在捣鬼。   但.....赵逸很想将计就计,他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更不会委屈了自己。   他虽是见过陈茵几面了,对她的映象却是依旧淡薄的很,他赵逸这辈子就算是不娶妻,也不会娶一个毫不在意的人。   赵逸的沉默让冀侯心绞痛了一下,“不要诓骗为父,当真......伤及了要害?”   冀侯怎就不信呢?   赵逸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脱了衣裳任人查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而且他的确是不想与雍州陈家联姻,如此一个借口更好不过。   但他与萧靖之间的“恩怨”只怕是一时间无法消除了。   简直不可原谅!   赵逸气的胸膛发胀。   “父亲,儿子不想再提及此事。”赵逸道。   冀侯一巴掌拍在了赵逸的肩头,自是心疼不已,“哎,实在不行,为父从宗族给你过继一个嗣子,总不能没后啊。要不这样,为父给你安排几个侍女,你先试试看.....”到底坏没坏?!   赵逸的白玉脸都快黑了,“不必了,儿子心里有数,还是算了。”   冀侯,“......”这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竟让赵逸彻底放弃了念头?   父子二人正沉浸在巨大的悲切之中,宴席处传来动静,一心腹上前道:“侯爷,世子,出事了,宴席上闹刺客,好像是万家的余孽....”   心腹话音未落,赵逸已经撇开冀侯,大步流星的往宴席处走去,看着背影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冀侯只能宽慰自己:好在人还是健全的。   ***   这厢,赵逸赶到宴席处时,刺客正与御前侍卫大打出手,对方出手招招致命,手中的长剑在日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   糟了,沾了毒!   赵逸顿时心急,小青青此刻就躺在洗礼台上,他顾不得太多,本能使然的催动轻功,朝着孩子狂奔而去,而这时萧靖也同样奔着孩子来了,赵逸抢先一步将青青抱在了怀中。   待他站定之后,长长吁了口气,只怕这次是要剧毒攻心了。   无法亲眼看着青青长大,更是无法送她上花轿,这让赵逸内心涌上一阵凄楚的悲鸣,甚是难受,胸口如被堵上了厚厚的棉花,喘气都成了困难。   事到如今,赵逸更是拼劲全力护着孩子,直接动了武功抵抗杀手,萧靖赶来,二人联手将孩子护到了安全处,很快便有大量侍卫前来,万家余孽不足为惧,但也搅乱了百日宴,承德帝当场大怒,“杀无赦,一个不留!”   萧靖看了眼孩子,小青青正大眼汪汪的盯着赵逸,嘴里咬着手指头,正乐呵呵的笑着。   赵逸的心都化了,毒发身亡好像也值得.....   这般想着,赵逸在安静的等着毒发,身子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异样,直至萧靖从他手中夺走孩子,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一场变故很快就结束了,赵逸没有在筵席处逗留,他去逛了太医院,还让太医给看诊。   太医很犹豫,“逸公子,那处的伤....本官医不了啊。”   赵逸,“......”-_-||如今世人对他的误解是有多深?若非没有娶到心仪之人,他当真想今日就生孩子给世人看看,以证清白。   “劳烦大人给我看看,我这体内的毒几时发作?”赵逸强行保持着端庄。   太医一听,原来不是查看那处,遂放心的给赵逸看诊,片刻之后太医蹙眉,“逸公子所中是何毒?为何本官察觉不出?”   赵逸愣在当场,片刻后,他催动内力再次试探了一下,瞬间明了....   萧靖!又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青:舅舅好厉害!棒棒哒^_^   赵逸:乖宝,你爹爹太过分了,将来舅舅一定把你带走!   萧靖:你敢!   ---------   红包依旧,今天中午的方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114章 再次大婚   赵逸气势汹汹的回到席上, 青青小郡主的百日宴还在继续。   承德帝重新迎回了皇后, 万家的势力也逐步被清除, 其实这次宫变对承德帝而言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他此前也在想尽方法对付万家,只是没想到万家会主动出手,更是没有料到萧靖手无兵权, 却早就将一切谋划的妥当。   故此,承德帝心情大好, 宫里潜入几个刺客,根本不影响他给青青举办百日宴。   当赵逸重新回到男席上时,引来了无数人或是同情或是探究的眼光。   冀侯关切儿子安危, 但方才见儿子身手矫健如鹰, 一人对付几个刺客绰绰有余, 根本不像是几日前伤及了要害的人。   冀侯压低了声音, “陈家兄妹今日也在场,为父现在即刻请求皇上赐婚还来得及,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逸此前可能还不太明白,但眼下已经想的清清楚楚。   他赵逸宁缺毋滥,否则活了这二十二年,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却是无人能入他的眼。冥冥之中,赵逸觉得,他是在等着一个人。   当目光看向不远处奶娘怀中抱孩子的小青青时,他当即移开了视线, 脸上一阵火辣的滚烫。   他是禽兽么?!   脑中如何会有那种想法,这可要不得!   他是青青的舅舅,这辈子一定会像长辈一样护着她,绝无他念。   不知为何,赵逸因为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而觉之惭愧不已。   他一定是魔障了,竟会盼着一个孩子早日长大,然后许她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赵逸内心对自己一顿狂骂,仰面灌了一杯酒下腹,“父亲,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如今是个....废人,还是不要残害陈家姑娘了。”   冀侯一僵,以为赵逸是在借酒消愁。   这厢,陈家兄妹二人一直在关注着赵逸,陈朗自是不会相信萧靖会如此草率,直接伤及了赵逸的要害。   而陈茵此前就对赵逸十分满意,甚至可以说是付诸真心了,赵逸以身子残缺为由,取消了二人的婚事,这让陈茵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如斯男人,却是残缺了....   陈茵阴郁至极,但也只好作罢。   ***   几日后,勘宗司连续查办了数位大臣的府邸,一时间洛阳城闹的沸沸扬扬。   而铲除万家派系的同时,承德帝亲自给卫家平反,时隔十八年,百年簪缨的卫家终于摘去了谋逆的头衔,只可惜卫家的府邸早就破败不堪,也无血脉存活于世了。   这一天,早秋的日光微微热,萧靖穿着一身太子常服,玄色衣料上绣着祥云野鹤,广袖上用的暗绣,在日光下盈盈闪着金光,矜贵不凡。   他站在回廊下负手而立,背对着卧房,正看着远处千万丈的碧云天,脸上难得的严肃。   因萧靖要求,宋悠今日没有戴人.皮.面具,但她肯定不能以真容跟着他出门,遂在头上戴了一方幂篱。   宋悠刚走出房门,萧靖转过身,朝着宋悠伸出了一只大掌。   宋悠会意,将小手递了过去,被萧靖反握住,之后由他牵着往楼下走。   他没有说要去哪里,全程都是相当的沉默,与他寻常的孟浪风流极为不同。   马车停下时,宋悠透过半开的车帘才看清了外面的景象,是凌云峰。   这个地方,萧靖曾带着她来过一次,那次她中了千媚,险些就与萧靖在此处荒唐了一次。   二人下了马车,气氛诡异的安静,宋悠问了一句,“来这里做什么?”   萧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直至步入了半山腰的小庙中,里面供奉着无数无字牌位,檀香气息四处萦绕。   男人的嗓音略显沉重,“这里是我祖父与卫家英烈的牌位,一共一百八十七块牌。”   宋悠顿时明白了一切,男人又道:“几年前我偷偷潜回洛阳,就是为了修葺这座庙宇,也因此与你有了七宝。”   他侧头看着宋悠。   这时,宋悠摘下了头上的幂篱,跟着男人一道跪在了蒲团上。   男人跪下的姿势也尤为挺拔,“孙儿今日携妻---萧宋氏给外祖父请安。”   宋悠一僵,谁是他的妻了?   要以宋家长女的身份嫁给他,还得再等上两载呢。   宋悠也朝着牌位磕了三个头,二人先后上香之后,这才离开了凌云峰。   回去的路上,萧靖一直很沉默,他的右手虎口上有一个硕大的疤痕,宋悠问,“是怎么伤的?”   其实,别看萧靖容貌俊美,但身上却有多处疤痕,甚至于就连大腿内侧还有醒目的刀疤,离着要害的位置只有寸许的距离,这.....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伤到的?   萧靖反复捏着宋悠的小手,她的手又小又软,握在掌心只有小小的一团,总是让萧靖爱不释手。   “被猎犬咬的,当初我被流放在外,万家为了斩草除根,曾数次派人追杀,呵呵....万家也不过如此。”   男人轻描淡的说着。   但宋悠知道,万家没有覆灭之前,可谓是大魏数一数二的权贵之族,她不用想象也知道萧靖当年经历了怎样的险恶波折。   他对过去的苦难一向只字不提,好像从不会被轻易打败。   这一点,宋悠无比的敬畏。   萧靖看着宋悠此时灼灼而视的眼神,终于感受了她的一丝爱慕。   见他叹气,宋悠不解,“怎么了?眼下还有什么忧愁?”如今大局已定,最起码朝中再也无人能与萧靖抗衡了。   她不明白,萧靖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男人的眸色微眯,目光落在了宋悠小巧精致的唇上,她的唇非常好看,饱满莹润,是桃花粉的颜色,还透着淡淡的微光,每次触及,总会让男人顷刻间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萧靖说,“唯小儿能解为夫之忧。”   前一刻他还是个严肃正经之人,却是很快就变了脸。   宋悠,“......”-_-||   马车在一处画舫停下,萧靖的人早就此处等候多时,这个时候荷叶正当青翠,还有将谢未谢的荷花,萧靖牵着宋悠上了一条红漆栏柱的大船,对身边的人道:“不必跟着了。”   宋悠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身子变化,还有他滚烫的掌心。   光天化日之下......   船舱内布置的十分雅致,宋悠还发现,矮几上还摆放着男女换洗的衣裳,其中,大红色的小衣格外引人遐想。   萧靖从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船只才刚刚随波逐流到了湖中央,他修长的五指已经开始解宋悠的腰带,“小儿,就要大婚了,这阵子没法去客栈见你,你就行行好吧。”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很可怜的样子。   宋悠无话可说,他身边只有她一人,若是她再拒他以千里之外,便是当真矫情至极了。   她也喜欢他,这是一个事实。   两人轻车熟路就坦诚相待,萧靖对荷花池有着浓重的执念,但如今已经初秋了,宋悠的身子不宜下水,唇舌百忙之中,他还抽空寻思了一番:来年夏日,一定要在荷花池中试试,御花园中倒是有一处精致极好的荷花池。   湖泊宽广,船只到了中央时,方圆百丈之内根本无人靠近,但宋悠还是放不开,一直紧咬着唇,不肯出声。   萧靖自然是不依她,非要折腾的她止不住的嘤咛才罢休。   这一场情.事一直持续到了日落黄昏后。   湖面的夕阳景致极美,宋悠不记得萧靖几时给她换上了衣裳,当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天色已经渐黑,她窝在男人怀里,看着满天星辰。   萧靖难得尽兴一次,说实话,他与宋悠定情之后,除却上次大婚之外,还从未尽兴过。   ***   经历半个月的调理,宋媛才从小产的创伤中渐渐恢复,但据太医所言,她此番被辰王重伤了小腹,这辈子再也无法受孕了。   宋媛不甘心,当真是不甘心。   如今就算是她冒险借种,也无法有孩子了,而卫氏重归后位,眼下更是与承德帝如胶似漆,好像再也没她什么事了。   若是不出意外,萧靖会是日后问鼎帝位的那一人,而宋悠则是萧靖名正言顺的发妻。   为什么?!   宋悠她到底是什么命?即便当初被母亲毁了容貌,她还是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旁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宋媛看着铜镜中憔悴的人影,她打开妆奁匣,青黛,脂粉,胭脂....一点点的往脸上抹,直至能看出一些血色,她这才停止。   她是洛阳三美之一,如今不过才十六,比宋悠还小了两岁,可回头所望,好像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过往。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过只是想得到她想要东西罢了,为何步步都是错?   “主子,英国公来了。”身边的宫女道了一声,将宋媛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宋严嫌宋媛丢了他的颜面,此前一直不肯见她,没想到这次她只是说有王蔷的消息,父亲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她如今是陶美人的身份,但父亲还是使了手段过来见她。   看来,男人心里最为惦记的只有发妻。   承德帝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   可既然如此,为何这些男人们在最初时却不好生珍惜?   宋媛唇角溢出一抹鄙夷之色,这才起身去了西花厅。   宋严知道宋媛流产了,却还是被宋媛此刻的消瘦模样吓了一跳,“你....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媛笑了,“父亲说这话,不觉得脸红么?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严哑然,细一想,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也正合适。   这次镇反,宋家立了大功,但功劳也是宋老将军与宋淮远挣来的。   宋严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威胁,他总感觉宋淮远迟早会取代了他,这个节骨眼下,也不敢在后宫逗留。   “说吧,你究竟知道多少?王蔷.....她当真还活着?”当初汤氏临死之前也这么说,但这妇人委实歹毒,就算是死,也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就是不对他说清楚。   宋媛淡淡一笑,眼底露出薄情,但此刻宋严根本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道:“父亲其实已经猜出来了吧,侯夫人就是当年的王氏,您的发妻也就是如今的冀侯夫人。”   她像在看好戏一般看着宋严。   仿佛旁人的痛苦能让她感觉到一丝的愉悦,她自己过得不好,也不想让任何人好过,无论敌友。   此时,饶是宋严早就猜到了一些,但听闻这个消息,还是不由得一怔。   她的妻,那个娇媚温婉的女子,如今.....却是冀侯的妻子。   十多年过去了,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一直瞒着他.....   宋媛只一眼就看出了宋严的震惊,还有他眸中的痛惜。   宋媛终于明白了一切,父亲对母亲的那点所谓的深情看来并不是真的。   母亲也是可悲,她用尽心思困住了一个男人,却不想那个男人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藏着另一人。   她与母亲一样,可悲到了极致。   “父亲,您说,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会怎样?”宋媛笑道。   宋严又是一怔,突然发现,他疼惜了多年的女儿无比可怕。   以承德帝当年对王蔷的贪恋,冀侯夫妇不会安然离京。   王蔷甚至于会以死明志。   而且卫氏也不会放过王蔷。   宋严知道自己混账,他欠了王蔷太多了,他虽是没有亲眼看到王蔷被火化,但这件事是汤氏亲手操办......   是冀侯救了她么?   宋严无法想象发妻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可换言之,如果没有他的对汤氏的纵容,汤氏又怎会对王蔷屡次下手。   “不准说出去!”宋严厉声道。   宋媛知道会是怎么一个结果,她威胁道:“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如若父亲答应了女儿,女儿定会守口如瓶。”   宋严问,“你说。”   宋媛曾经的确很蠢,但她很清楚一个事实,再这样留在宫里,她迟早会死的不明不白。   承德帝不再接近她了,她也就无法对他下.药,失去了恩宠的后宫女子,与坠入冷宫没甚区别。   “我要出宫,以父亲的手腕,这桩事理应不难办到。如果父亲不帮我,我可不敢保证,几时会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   宋严总算是看清了次女的真面目了,汤氏生的女儿,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宋媛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既然她想通了,自己主动要出宫,宋严只好答应,“好,为父会尽力办妥此事,你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晓王蔷还在世一事!”   宋媛轻笑,点头答应,“父亲放心,女儿知道。”   ***   皇太后一死,卫氏重掌封印,她又是太子的生母,一时间再次统领六宫,成为权势煊赫的皇后娘娘,曾经那些落井下石,或是与万贵妃同党的妃子,死的死,疯的疯,后宫之中一时间也陷入了血雨腥风。   这一天,宋媛单独去给卫氏请安,她来的很迟,此时的殿内已经没有其他妃嫔。   宋媛与卫氏谈不上对立,她也仅是个美人,无权无势,承德帝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宋媛再想得宠只怕是难了。   卫氏自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对于承德帝的滥.情,卫氏已经习以为常。   宋媛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价值,行礼之后,她直接言明来意,“皇后娘娘,妾身无意之中从亡母口中获知一个秘密,想来娘娘一定会感兴趣。”   卫氏轻笑,慵懒倚在秋香色描金边的大迎枕上,享受着此刻俯视众生的滋味,“哦?何以见得?陶美人不妨说来听听,本宫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秘密,能让本宫感兴趣。”   宋媛直言道:“皇太后娘娘一定见过冀侯夫人吧,娘娘是不是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是否像娘娘的故人?比方说...冀州王家的嫡女。”   冀州王家的嫡女曾名动一时,不管是冀州贵公子,还是承德帝,都想要她。   当初皇太后还接了王蔷入宫小住了几个月,也是为王蔷指认了卫氏谋害皇嗣,卫氏自然记得。   卫氏的脸色骤然变了,冀侯夫妇此番入宫,她当然是见过了,那冀侯夫人身子羸弱,但容貌委实惊艳,又是那双明玉般的眸子。   世间美人多见,那生了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却是少有。   卫氏猛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宋悠也有那么一双眼睛。   她眯了眯眼,“是么?本宫为何要信你?”   宋媛知道母亲最为嫉恨王蔷,她自己没有能力动了冀侯的女人,但是卫氏可以。   借刀杀人最是省力,这是母亲教她的。   “皇太后娘娘只要派人细查,一定能查出线索,王氏死后不久,冀侯府上就多了一位体弱多病的女子,而且冀侯早年就对王氏倾心,二人更是青梅竹马,这桩事人人皆知。况且妾身位份卑微,如何敢诓骗皇后娘娘。”   卫氏思量片刻,挥了挥手让宋媛退下。   之后直接吩咐了心腹,“去查查冀侯夫妇!事无巨细,一应禀报!”   “是,皇后娘娘!”   ***   离着大婚之日还有一天,东宫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萧靖此番虽是迎娶侧妃,但迎娶的规制却是照着太子妃来的。   大婚事宜是由萧靖亲力亲为,饶是内司监觉之不妥,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太子自己想要重视的人,旁人又如何置喙?   萧靖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看到宋悠了,鼻血之症又开始泛滥,不过,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太子殿下肝火过旺已经是全洛阳皆知。   裴冷也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袍,自从王爷恢复太子身份之后,他能见到古飞燕的次数也多了,男为悦己者容,就算古飞燕并没有对他表现出心悦,他还是忍不住捯饬自己。   “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派出了第三波人马前去调查冀侯夫妇二人,只不过,前两次都让冀侯灭口了,以您看,咱们要不要插手?”   卫氏与冀侯无冤无仇,唯一的可能,她是冲着王蔷去的。   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另一个是岳母,如何抉择似乎都是一个难题。   卫氏被关冷宫多年,怎会突然察觉到了侯夫人的身份有异?   萧靖大婚在即,所有心思都在他的小儿身上,即便这已经不是头一次娶小儿,但他紧张依旧,他只想心无所扰,一门心思与小儿白头到老。   “先盯着,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冀侯与赵逸皆不是池中之物,就连父皇都未必能打探到消息,何况是母后。”萧靖淡淡一言,随手抽了锦帕擦拭鼻头涌下的热浪。   每每这个时候,裴冷都会无端怀疑自己,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身边从来没有过女子,为何他无事?!   ***   是夜,一辆水车从北门疾驰而出,一直行至城郊才缓缓停了下来。   宋严亲自上前查看,待亲眼看到宋媛从水车下来,他这才松了口气,“你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踏足洛阳半步。”   说着,宋严抛了一只包裹给宋媛,又说,“这里面是盘缠,足够你用一辈子,你我父女情分已尽,就怪你怪你自己鬼迷了心窍,学谁不好,偏要学你那个母亲!”   宋媛面容淡淡,面对宋严的辱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恼羞成怒,只是宋严驾马离开后,宋媛这才抱着包裹,又往洛阳城的方向而去,她笑了笑,眸露恨意。   是这样了,她这辈子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可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还有一桩事没有完成。   ***   宋悠刚沐浴,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了,明日一早她就要起榻着装,这是第二次嫁萧靖,不知怎的,她竟然也有点慌张。   正准备歇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不多时,娘娘与婆子在外面敲响了门扉,“姑娘!姑娘不好了,失火了!”   眼下已经入秋,空气干燥的很,近几日洛阳城已经多处走水。   宋悠打开了隔扇,却闻婆子道:“客栈四周被人浇了火油,这一烧起来,可还了得!姑娘快些准备,咱们趁着火势不大,先冲出去再说!”   宋悠一凛,有人想杀她?   会是谁?   这厢,宋悠吩咐了奶娘与婆子分别抱起了两个孩子,外面的护院与隐卫正在泼水,但火油的威力实在不可小觑。   就在一片大乱时,一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长姐!好久不见了啊。”   宋悠看到宋媛一身狼藉的从火光中走来,她面色狰狞,双手布满鲜血,也不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放肆!你可知,我会杀了你!”宋悠怒了,她的两个孩子还在身边,若是孩子被伤及了分毫,她定会让宋媛葬身火海。   宋媛似哭似笑,像是失了理智,“为什么?你说说看,我究竟哪里不如你了?!凭什么一切好的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青青别怕,舅舅来了。   宋淮远:悠悠休惧,大哥来了。   七宝:那我呢?谁来救我?   萧靖:明日是孤的大婚之日,你们这都是想找死么?!   裴冷:殿下....息怒(⊙o⊙)   ---------   PS:今天开始每天一章了哦,字数是6000以上,另外红包依旧哈,十五字以上评论即可,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_^,爱大家。明天开始准时早上9点更新啦,有时间就给大家写赠文^_^。 第115章 尸骨无存   “凭什么一切好的都是你的?!”   宋媛近乎歇斯里地, 她想不明白, 她一直费尽心机得来的却只有一场空。   而宋悠呢?   有一个手段滔天的男人为她掏心挖肺, 她甚至于将来轻易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还与萧靖生了一对可人的儿女。   就连她那个死了数年的母亲也还活在世上。   老天太不公平了,都是宋家的女儿,结局却是截然不同。   宋悠看得出来,宋媛这是打算鱼死网破, 眼看着火势渐大,空气中充斥着火油的气息, 宋悠高喝了一声,“秋娘,先把孩子抱出去!”   宋媛像一条恶狗也一样扑了过来, “我就是死也要拖上你!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辰王才是你的未婚夫, 萧靖理应娶我才对!”   她大约是疯了, 她是忘记了萧靖是如何对待她母女了,竟然还想嫁给萧靖?   得了失心疯的人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此时,宋媛的力气也是大的惊人,像是拼尽了仅剩的所有力气,也要困着宋悠与她功归于尽。   这时,客栈外几乎是同一时间闪过两个人影。   明日就是萧靖与宋悠再次大婚的日子,赵逸与宋淮远都无法入睡,遂行至客栈悄然看望一二,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场大火, 院外还有几个行踪可疑之人,但二人无暇顾及,当即冲入了客栈的大门,朝着二楼的卧房直奔而去。   宋淮远与赵逸的武功相当,又是同样焦心竭虑,几乎是一同时间上了二楼。   秋娘看清来人,当即大喜,“逸公子,您来的正好,赶紧救救我们姑娘吧。”   两个孩子已经被熏醒了,小青青嚎啕大哭了起来,七宝也在爆粗口,“简直放肆,让老子知道是谁人主使,老子非得要了他的命!”   七宝一向人小鬼大,他口出狂言,也无人在意。赵逸步子刚定下,就从秋娘怀中夺过了孩子,小青青才这么点大,若是被烟熏坏了,可如何是好?   是以,赵逸仿佛看不到任何人,抱着孩子就打算跃下楼去,这时,赵逸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腿,他低头一看,就见七宝仰面望着他,“舅舅,顺道连我也带走吧。将来我不会亏待了你。”   赵逸唇角一抽,“.....”谁是你舅舅?!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赵逸发现宋淮远已经以雷霆之势去找宋悠,他便不再逗留,弯身捞起了七宝,之后纵身一跃,先将两个孩子带出客栈再说。   等到赵逸落地时,他转身看了一眼火海漫延的地方,陡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紧要关头,他最为在意的人竟然不是宋悠?   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就是宋悠么?   赵逸放佛瞬间明白了什么的,当低头看着怀中小青青时,赵逸面颊顿时涨红了,“....青青莫哭,舅舅...我来了。”   七宝被赵逸放了下来,他看着即将崩塌的客栈,小拳头攥的死紧, “赵逸,看来这场火是灭不掉了,这件事,我定要彻查!”   赵逸,“......”方才不是还喊舅舅的么?   七宝如此老成,赵逸顿觉压力,“咳咳,嗯,方才我与宋大人前来,似乎看到了几个可疑之人,眼下先救人要紧,不过你母亲明日只怕没法顺利入住东宫了。”   七宝似乎根本不在意,“无妨,反正这次嫁给爹爹的只是赵家义女。”   赵逸,“.....”萧靖可怕,他儿子更可怕,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过,赵逸很快就没心思猜测七宝的心思,小青青一直在大哭,搅的赵逸心都碎了。   ***   这厢,宋淮远可能已经无法继续等下去了,他最后一次喝道:“宋媛,你住手!”   宋淮远已经知道宋媛是如何出宫的,英国公当真是够糊涂,这次又不知宋媛是用了什么理由蒙蔽了他,竟让他私自帮着宋媛离宫!   若是皇上彻查,迟早会查到宋家头上。   祖父说的没错,宋家已经无人了,不是宋淮远看不起他那个继父,而事实上,宋严的确是没有一处能让人高看的。   宋媛拼死抱着宋悠,宋悠身上只着中衣,衣襟已经被她拉扯开,露出了里面玫红色滚金边的小衣,光华无限。   宋淮远上前,伸手去拉宋媛,“你闹够了没?!”   宋媛冷笑,她眼底溢出了血,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大哥,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妹妹!”   外面的火势根本得不到控制,救火的护院见势打算撤离,就在有人上楼营救宋悠时,宋淮远突然伸手击倒了宋媛,之后抱着宋悠往隔扇外跳了出去。   就在二人将将出了屋子,身后突然崩塌,宋悠转过脸一看,只见横梁掉落,砸在了宋媛的后背上,她好像尚且还存了理智,一片混乱之中,宋悠看到她往前爬.....   抓瞬间,宋悠已经被宋淮远带出了客栈,夜风袭来,方才的灼烫燥热很快就被初秋的冰凉所代替。   宋悠双脚不稳,见她要从自己身上下来,宋淮远道了一句,“别乱动!”   宋悠知道,宋媛是活不成了,但她终究是宋淮远的亲妹妹。   就算是要杀了她,也只能是自己动手,可宋媛这个死法.....   “大哥,她....”   与宋媛有仇的人是她,而不是宋淮远,宋悠有些为难,早知道,方才就该在宋淮远下手之前,就杀了宋媛,可恨她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根本对付不了已经发了疯的宋媛。   宋淮远一眼就看穿了宋悠的心思,他心绪被无形中触动。   宋媛伤天害理,早就该受到惩戒,但宋悠却还在担心自己将来会活在害死亲妹妹的自责之中。   而宋媛呢?   她的确是自己的同胞嫡妹,对他却只有利用,自她幼时起,便对他呼来唤去。   宋媛今日葬身火海,对宋淮远而言是一种解脱,他轻笑了一声,好像释然了,“别想太多,她这样走下去迟早会害了更多人,如此也好。”   宋悠,“......”将来她一定要好生教.养七宝和青青,兄妹两人定要相互扶持才行!   宋悠理了理衣襟,又想从宋淮远怀中下来,下一刻却是明显感觉到腰身传来一股力道,她被宋淮远抱的更紧了。   宋悠疑惑,“大哥?”   宋淮远看着怀中人,宋悠虽是假扮过男子,但其实身子骨柔若无比,虽是生过孩子,但腰肢纤细如初,这一刻,宋淮远感觉到了人生的圆满,有些心绪只能强行压制,但起码这一刻,他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思。   “你既然还愿意喊我一声大哥,那这次只能依我。”   宋悠开始担心宋淮远的用意,“大哥,你快放我下来。”   宋淮远自幼习武,宋悠那点力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宋淮远的嗓音低沉,目光落在宋悠胸口微开的开襟时,有那么一瞬,他当真想自私一回,就此带着藏在心底的人远走高飞,又何尝不行呢?   他道:“我是你的兄长,自是要给你好好把关,这次算是对萧靖的考验,若是他能寻到你,我也不会阻挡。”   考验萧靖?   以萧靖的脾气,她若是被他捉回来,会被他当做金丝雀关起来的。   况且,宋悠很不放心两个孩子,宋淮远却抱着她转身往夜色深处走去,很快就上了马背,驱马强行,在路上他道:“放心吧,赵逸已经救出了孩子。”   ***   明日大婚,萧靖自是不可能入睡,查看了万家同党的名录之后,萧靖连夜将梅老等人叫入了东宫。   他这人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此番召见梅老不为别的,无非只是与他对弈,让他稍稍安定下来,否则如此等下去也是煎熬。   梅老无话可说,能替萧靖解忧,他也没什么怨言。   裴冷疾步而来时,梅老已经被厮杀了几个回来,萧靖年纪虽不大,但谋略过人,落子入神,总能快了好几步。   裴冷面若土灰,脸上还沾染了灰渍,起初时根本不敢开口说话,直至赵逸抱着孩子被宫人领了过来。   萧靖见状,骤然蹙眉,手中的白玉棋子滑落,顿了两个呼吸,他猛然之间从锦杌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说!”   赵逸今晚去救青青时,见到了宋淮远,他心里很清楚,以宋淮远的本事,不可能让宋悠出事。   而且,宋淮远也不见了踪迹,可见.......   赵逸被萧靖捉弄过多次,他今日不打算说实话,只是抱着他的小青青,故意面露愁色。   裴冷不敢说话。   七宝道:“有人想杀我们,娘亲她....她还在屋内没有出来.....”   七宝此言一出,萧靖没有再多问,身上只着中衣,直接迈开腿往殿外走去。   裴冷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简直无法想象,倘若宋悠这次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太子殿下会怎样性情大变。   裴冷脑中突然浮现出太子年少时候的一幕,那时候身为废太子的萧靖在军中被人折磨,他最后忍无可忍,用了计谋将对方二十几人困在了木牢之后,之后放了猎犬进去,将二十几人咬的血肉模糊,任其活活流血而亡。   裴冷虽是对萧靖忠心不二,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萧靖是个很可怕的人。   只不过,他有幸遇到了“解药”而已。   而宋悠便就是那味药。   ***   夜色苍茫,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明了。   客栈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空气中还弥漫着火油的刺鼻气息。   一众护院狼狈至极,虽是无人伤及了性命,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   此前萧靖下过命令,但凡男子不得踏足二楼一步,护院只是忙于救火,那时看到逸公子救出了世子爷与小郡主,遂没有上楼查看太子侧妃的下落。   萧靖跳下马背,当即要往废墟中走,却被护院挡住,“殿下您别过去了!此处就要塌,侧妃娘娘她....尸骨无存了呀!”   说着,一众护院纷纷朝着萧靖跪了下来,“吾等愿受殿下责罚!”   尸骨无存?   萧靖在夜风中站如石雕,耳边响起一阵轰鸣,他与小儿还有两个孩子没有生呢,按着他的想法,还应再添一儿一女,儿子过继到卫家,为外祖父延续香火,小女儿留在身边,给她招婿.....   他和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尚未携手共赏雪中红梅,没有一道经历世事沧桑....更是还没来得及白头偕老。   萧靖不信小儿就那么走了,他迈步往前,想去废墟中寻找小儿的影子,但就在这一刻,只见不远的二楼瞬间崩塌了一角。   护院近乎哀求,“殿下,准侧妃当真是尸骨无存,吾等已经查验,殿下万不可靠近,此处还会崩塌!”房中只有一具被烧成炭的尸骨,不是侧妃?还能是谁?   这时,长留押着几个婆子过来,他不会说话,此刻当真无比焦急,生怕太子殿下会做出冲动之事。   宋悠是被宋淮远带走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长留却是无法表述,他用手势表达了半天,萧靖却是双眸盯视着前面,若非是侍卫抱着他的双腿,他已经冲上去了。   其实,萧靖虽是失去了理智,但他心里很清楚,赵逸不可能丢下宋悠不管。   不对.....   哪里不太对劲!   他与小儿两情相悦,自认是几世情缘,他心里除却乱晃之外,并没有任何异样,如若小儿真的出事,他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长留还在卖力比划,萧靖却没有看到,注意力都在那几个婆子身上,其中一人是他见过的--赵家的仆从。   这时,萧靖突然爆喝了一声,“说!谁派尓等过来的?!”   几个婆子此前都是汤氏的心腹,宋媛也不知道从何处弄来大量银两,半是威胁,半是收买了这几人,遂才有了半夜火烧客栈这一幕。   萧靖的狠辣,这几人早有耳闻,若非此前根本不知道客栈住的是萧靖的人,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纵火行凶。   “来人!给孤剁了这几个贱.妇的手脚!”萧靖天生具有威慑性,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一旦动真格,宛若阎王降世,所以才得了‘活阎王’的称号。   护院们不敢拖延,殿下说剁了谁,那就剁了谁。   几个婆子吓瘫了,这下可好,别说是飞黄腾达了,得来的银票也没命享受了。   几人皆以为宋媛如今当了宫里的贵人,她们这些旧仆也能跟着风光无限,谁能想到二小姐要对付的人竟是当今太子明日就要迎娶的侧妃?!   当护院长剑毫不留情的砍向一个婆子时,其余几人忙是招供。   “殿下饶命啊,是二姑娘,是二姑娘指使奴才们做的!”   宋媛!   这该死的贱.人怎会出宫?!   萧靖绝对不是一个善类,没有理由放过几个婆子,片刻之后,当场一片哭声哀吼,血溅当场,没有手脚的婆子不会活太久,但也不会很快断气。   护院们明白萧靖的意思。   活罪难饶死罪难逃!   待萧靖转身正要离开,长留终于有机会给他打手势,他都快憋出一身的汗了,不会说话当真难受!梅老提及过多次要教他识字,但长留只是沉迷武学,对读书识字无半分兴趣,看来今后真得识几个才行......   萧靖身上的雪白色中衣被夜风拂起,露出修韧的腹部,那上面的疤痕尤为醒目骇人,他眸色阴冷,长留一直缠在他面前,让他终于有了一丝的耐心看出了他的手势。   “被人带走?谁?”萧靖眉梢溢出喜色。   长留只会简单的手势,他无法表述出“宋淮远”三个字,就指了指在血泊中挣扎的婆子。   萧靖拧眉,“宋家?”   长留摇了摇头,但又点头。   萧靖可能没了耐心,只要人活着就好,其他似乎瞬间变得不太重要。   当他大步迈出客栈残破的院门时,一身白衣飘然,仿佛重获了新生。   众护院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   宋严是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吵醒的。   “国公爷!国公爷出事了!太子爷带人杀过来了!”   这个时候尚未天明,东宫早就下钥,萧靖深更半夜不睡觉,闯入国公府是要闹什么?   宋严起榻,随意裹了衣裳就去了前院,却见萧靖带了几十个身手矫健的随从,火把光照亮了当场人,让宋严清晰无比的看清了断了手脚的婆子。   这几人已经奄奄一息,似乎还挂着一口气在。   饶是宋严看着这种场面也是震惊了一下,又见萧靖来势凶猛,他站在庭院中,中衣是敞开着的,面目冷冽的不像一个常人,“孤的侧妃被国公爷藏在了何处?”   宋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竟有点胆怯,“殿,殿下,你这话是何意?我何曾藏过殿下的侧妃?”   萧靖将几个半死不活的婆子交给了宋严,又道:“国公爷私自护着陶美人出宫,包庇其纵火行凶,其心可诛,罪大恶极!来人,给孤搜府!英国公暂且扣押待审!”   宋严懵了。   但听完萧靖所言,他顿时想到了什么。   没错,宋媛的确是他弄出皇宫的,怎么?她没离开洛阳,反而又去作孽了?!   地上几个婆子是没救了,这些都是汤氏的人,汤氏死后,几个婆子没了主子的庇佑,都被打发去了后厨做粗活,几人还以为盼到了宋媛,是好日子来了,谁知今晚就是几人的死期。   不多时,几个婆子陆续断了气。   宋严被人扣住,呆立当场,竟是一时间无言以对。   片刻后,萧靖的随从折返,如实禀报道:“殿下,吾等没有寻到侧妃娘娘。”   这个时候,宋严想借着宋悠,向萧靖讨个人情,怎么说,他也是萧靖的老丈人。   “殿下,你看....阿悠还在府上,你这般劳师动众只怕会惊扰了她.....”   “闭嘴! 国公爷还有脸提及悠悠?!”   萧靖气的胸膛起伏,小儿的命比他还坎坷,一个假的宋家长女竟然至今没有被亲生父亲发现,可见宋严寻常根本不将小儿当成女儿!   当夜,国公爷就被抓去了大理寺。   承德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干涉皇权,他不会阻碍萧靖,更何况,萧靖已经昭告天下,他的侧妃娘娘葬身了火海,尸骨无存,承德帝在这个节骨眼下绝对不会给儿子添堵。   何况,宋家的兵权.....承德帝已经惦记已久。   奈何宋家才刚立了大功,不过由萧靖对付了宋严,对承德帝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   翌日一早,王蔷听闻消息当真昏厥,冀侯忙将人抱起送入了房中,这才叫来赵逸问话。   “赵逸,你告诉为父,宋悠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否则你昨夜出门做什么去了?”   赵逸不可置否,他虽是知道宋悠无恙,但不知为何,他当真一点不都不想告诉萧靖,能折腾他几时是几时。   “父亲,儿子当真不知宋悠下落,不过,宋悠无恙,一会母亲醒来,父亲大可这么告诉她,儿子还有事,先出去下。”   赵逸很好奇,宋淮远究竟将宋悠带去了哪里,他胆子也是大。   不过......赵逸怎就觉得自己那么高兴呢?   也不知道萧靖什么时候能察觉到宋悠还活着.....   ***   同一时间的东宫。   萧靖已经收拾妥当,古飞燕前来时,他正打算出宫。   古飞燕也听闻了昨晚一事,但眼下绝对不是萧靖感情用事的时候,“殿下,眼下万贼余党尚有余力,殿下还是三思而行。”   萧靖看了古飞燕一眼,“孤几时受别人威胁过?若是裴冷失踪,你也会不顾?”   古飞燕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裴冷,抿了抿唇没说话。   裴冷愣住了。   殿下这话是何意?   为什么他若是失踪,古飞燕会很在意?!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她的大师兄,也是她定过亲的未婚夫?   裴冷瞬间涨红了脸,不太敢与古飞燕对视。   这厢,萧靖带着一众随从,加上古飞燕在内,迅速离开了东宫。   宋淮远不翼而飞了,萧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定是他将小儿带走了。   宋淮远绝非是等闲之辈,他若是刻意隐藏行踪,旁人不太可能轻易寻到人,甚至有可能再无消息可寻。   所以,萧靖这才带上了古飞燕这样的追踪高手。   ***   秋风飒爽,出了洛阳城往北,一路可见渐渐枯黄的树木,秋景尚佳。   船舶随波逐流,湖面荡着清浅的涟漪,一切似乎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宋淮远撩开帘子迈入了船舱,宋悠正倚在软枕上看着外面的微光。   宋淮远目光温和了下来,他道:“这些是你穿的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宋悠转过脸来,“大哥,他若是找来,不会放过你的。”   萧靖那人,她已经太了解了。   宋淮远轻笑,“无碍,你我就当是打赌,他若是半月之内寻到你,我便再不纠缠,可若是寻不到,你就随我北上。萧靖眼下待你还算真心,可他迟早要成为帝王,没有一个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女子,那种后宫争宠的日子,你不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哼,就不告诉你真相!   萧靖: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孤的注意,将来有你无奈的时候!   宋淮远:嫁出妹妹之前,我要先考验一下妹夫,谁让我是大舅子呢。   赵逸:巧了,我也是大舅子。   萧靖:-_-||   --------   姑娘们,红包依旧哦,十五字以上即可,昨天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爱你们^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惠火火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睚眦 2瓶、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16章 被调戏了   十日之后, 怀州。   街头的百姓已经换上了秋装, 萧靖依旧是一身轻薄的绸缎夏裳, 他近日火气甚旺,一路走来无人敢轻易招惹他,一众随从说话也是小心翼翼。   此时已经是午后,茶肆中渐渐人去楼空, 古飞燕单手持剑,大步从外面走来, 她常年都是一身艳红色的劲装,身段矫健曼妙,但饶是她如何多娇, 她毕竟是勘宗司的人, 再好.色的男子也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眼。   裴冷的视线一直伴随着她, 直至她走到萧靖面前, 陡然之间抬眸瞪了她一眼。   裴冷一凛,做贼心虚般的当即移开了视线。   古飞燕不由得心下纳罕,冷哥哥太怂了!   “殿下,线索的确就断在了对面的春.意楼,以殿下之见,咱们现在去找人?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古飞燕如实禀报道。   春.意.楼顾名思义是让男人春.风得意的快.活之所。   萧靖俊颜如俦,一双冷冽的眸子望向了长街对面的青.楼,他的小儿是何等冰清玉洁之人,如何能去这等地方?!   已经十天了,他日夜兼程, 一路上一边寻找宋淮远的踪迹,一边在思量着他与小儿之间的过往,那种想要将人困于股掌之中的情绪愈发强烈。   等到将小儿接回去之后,任谁也不准再靠近她了。   她是他一个人的解语花,只能为他一人绽放。   宋淮远带小儿来此处作甚?   萧靖起身,眉宇之间的煞气已经十分明显,仿佛他身周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凉意,让人不敢靠近。   萧靖径直走出茶肆,往对方的青楼走去,裴冷等人相继跟上。   ***   这厢,宋淮远得了消息,他抬眸看了一眼宋悠,为了掩人耳目,宋淮远让宋悠易了容,她现下是男子打扮。   二人在雅间品茶,少年的脸氤氲在一层的薄薄的茶气之中,宋淮远这才发现,其实宋悠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   实际上,她还没有嫁过萧靖,但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如若....如若几年前,他对她稍稍在意一些,便不会让汤氏得逞,她与萧靖之间就不会有纠缠。   到了如今,宋淮远才发现,这世间的诸多事,皆是有因皆有果。   当初的疏忽,才致今日求而不得。   “他来了。”宋淮远淡淡道,“用了十天时日,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我这般隐藏踪迹,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唇角溢出一抹无奈的浅笑。   冥冥之中,宋淮远觉得,好像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比方说萧靖与宋悠之间。   几年前,萧靖恰好悄然入京,而宋悠又正好中了千媚,而后就闯入了萧靖的屋子.....这才有了今日。   “大哥,你现在就放我走,我担心他不会饶了你。”宋悠道。   宋淮远放下杯盏,看着眼前少年的一双明眸,他笑了,“放心,你兄长没有那般无能,萧靖不会让我有事,如今的宋家还需要一个傀儡,再说,你日后入宫,娘家怎能无人?”   宋悠微愣时,他又道:“将来若是萧靖负你,起码你还能还有个兄长依附,赵逸那小子可靠不住。”   宋悠被他逗笑了,她一早就知道宋淮远打算考验萧靖,到了这个节骨眼下了,她问,“大哥打算如何考验他?”其实,宋悠自己也很想知道,她在萧靖心目中的位置。   那家伙就连滴血验亲这回事都能做得出来,可见....当真是不信任她的。   宋淮远卖了一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   萧靖的相貌是那种冷冽风流的,俊美之中带着孤傲的冷意,眉宇之间透着丝丝邪气。   这种男子其实更容易招惹女人。   在春.意楼这种风月场合,像萧靖这等容貌气度的“香客”并不多见。   “哎呦,这位郎君好生俊美,不知郎君是何方人士?家中可曾娶妻?”   浓妆艳抹的女子扭着腰肢朝着萧靖招呼着,萧靖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此时,老.鸨忙走了过来,“这位公子里边请,咱们春.意楼有的是绝妙的姑娘,包君满意!”   萧靖由老.鸨领入了一间雅阁,他知道宋淮远此刻一定就在暗处,“把你们这里最好看的姑娘叫过来。”   男人的声线无比的低醇磁性,就连年入四十的老鸨闻声后也为之一阵痴迷。   “好嘞!我这就去唤姑娘们过来,保证让郎君满意为止!”   老鸨笑开了眼,明眼人也能从萧靖的穿着与气势上看出他是非富即贵之人。   不多时,老鸨亲自领着七八个身着薄纱的姑娘过来,虽是胭脂俗粉,但容貌身段也是上乘,烟花柳巷的女子比寻常正经人家的女子多了几分骚气。   裴冷目不斜视的盯着萧靖的背影,当古飞燕瞄向他时,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也看向了她。   古飞燕风流一笑,裴冷顿时又移开了视线。   古飞燕,“......”怂啊!   “这位是春花,这位是秋月......”   就在老鸨要逐一介绍美人时,萧靖突然爆喝了一声,“我要的是最好看的姑娘!听不懂么?都滚出去!”   萧靖暴喝出声,在场所有人皆被震慑到了。   老鸨见过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但像眼前这位年轻俊美的郎君,当真是让她为之畏惧。   “这....好!郎君且稍坐,我这就把头牌姑娘叫过来了!”这个时候不拿出镇馆之宝是不行了。   裴冷等人摸不着头脑,太子殿下从来都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此番是过来寻人的,怎么还想偷香窃玉了?   少顷,老鸨又领着一个身段娉婷的女子过来,这女子戴着半面轻纱,眸光流转,身上的紫罗裳紧紧裹着姣好的身段,随着她的走近,呈现出一副别样的妩媚风情,老鸨笑道:“这位就是玲瑶姑娘,郎君可还满意?”   女子朝着萧靖福了一福,纤纤玉手摘下了天脸上的面纱,就在一瞬间,屋内的人纷纷舒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又都不约而同的垂下脑袋,任谁也不敢多看女子一眼。   在场的随从都是萧靖的心腹,大多都见过宋悠的真容,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无法忘却这样一张倾城绝艳的脸。   是宋悠无疑了。   她怎会沦落风尘了?   女子温婉浅笑,却也不说话,看着萧靖的眼神有些痴恋。   萧靖也看着她,事实上,萧靖的眸色从头至尾都不曾变过,一直是如初的冷淡漠然。   老鸨笑道:“女儿啊,好生伺候着郎君,回头妈妈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女主温婉一笑,看着萧靖的眼神,暧昧丛生。   这时,就在裴冷等人打算自觉退场时,萧靖上臂一伸,突然将那女子捞入了怀中,引得美人一阵惊呼。   美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俊美如俦的男子,尤其是他身上的卓然不群的气度,她娇嗔道:“郎君——”   同一时间,隔着一层雕花屏风,宋悠将一切看的真切,她被宋淮远点了哑穴,无法开口说话,身子被他禁锢在怀中,更是无法冲出去,对萧靖好一番怒骂。   她曾经没觉得自己多么在意萧靖,可亲眼看到他搂着别的女子,当即火冒三丈。虽说那女子带着自己的人.皮.面具,但宋悠依旧无法接受。   宋淮阳看着她,好像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却就在这时,屏风外面传来一阵爆喝声,“说!谁人派你的来的?!”   美人突然被掐住了脖颈,萧靖常年习武,他手掌很大,是那稍稍一用力,就能致人于死地的断掌。   美人万万没想到前一刻还对她强势热切的男人会突然对她下手。   萧靖简直怒不可揭,“让宋淮远出来!将孤的娇娇还给孤!”   此时,屏风后面的宋淮远明显一怔,方才脸上荡出的那抹笑意也如风过无痕,消散不见了。   而宋悠则舒坦了。   亏萧靖认了出来,否则.....她可能会变得小家子气,就此跟着宋淮远远离洛阳一带,让他一人后悔去。   美人脸上已经煞白,古飞燕方才也没看出破绽,见萧靖手背腾起的青筋,古飞燕提醒了一句,“殿下,人快不行了。”   这时,萧靖才突然将美人推至一侧,那美人猛咳了一阵,这才缓过神来,而与此同时,脸上灼烫的感觉,也让她意识到方才有人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萧靖握着掌中的薄薄一层柔软面具,他冷声道:“你也配!让宋淮远过来见孤!”   女子知道自己彻底穿帮了,但她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根本不知谁是宋淮远。   就在这时,后方的响动影响了萧靖的注意,“谁人?!”   裴冷等人往屏风后方查看时,却见窗棂已经大开,方才似乎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裴冷站在窗棂下看了一眼,他看见两个男子的背影,一人高大修长,另一人娇小玲珑,他当即折返,禀报道:“殿下,方才好像是...是....”   萧靖起身亲自前去查看,但已经为时已晚,已经看不到任何有关宋悠的影子了。   自窗棂照入的亮光直直的打在他脸上,他的侧脸隐在一片光影之下,鼻端好像残留着淡淡的玉簪花的气息,那是小儿的味道。   “追!”   萧靖低喝了一声,如今离着小儿只有咫尺之遥了,萧靖心急如焚,到了此刻,他才明白,江山可以慢慢夺,可小儿若是不见了,当真是让人焦心竭虑。   ***   宋悠没想到宋淮远会出尔反尔。   他二人明明约定过,只要萧靖通过了考验,他就会放她回去,但宋淮远却还是将她带离了春.意楼。   宋悠全程无法说话,她被宋淮远领到一处画舫时,快到日落时候了。   秋日湖风微凉,宋淮远在她肩头披上了一件披风,二人坐在船头看着落日西斜的方向。   宋悠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这个时候,宋淮远已经没有必要再控制她了。   宋淮远却说,“转眼就十多年了。”   他望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突然没来由的道了一句,嗓音低沉。   宋悠不明白他还想着做什么,宋淮远继续说,“你大约不记得,当初我头一次来宋家的时候,你才那么大,小脸冻的彤红,还告诉我,日后你会好生照顾我。”   宋悠哪里会记得那些?   更何况,她也不是之前的宋悠了。   宋淮远待她一直还算好,难道就是因为最初时候的宋家长女?   或许,这就能说得通了。   湖风吹起宋悠鬓角的发丝,宋淮远伸手给她理到了耳后,动作轻柔,他没有继续多说,好像说什么都成了徒劳。   半晌之后,他哑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这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那时候我早该想到汤氏母女的险恶用心。”   他直接称呼“汤氏母女”,好像对这对母女很是嫌弃。   宋悠不能说话,只能默默的听着。   宋淮远兀自说着,唇角总是时不时的扯出一丝浅笑出来,“大哥会想法设法回洛阳,萧靖就算是登基了,还是需要宋家的兵权,而大哥会成为他最佳的人选,届时如若他欺你分毫,大哥还是会像如今一样带你远走高飞,你看可好?”   宋悠眨了眨眼,她自然是盼着宋淮远无事。   而且,英国公那个便宜父亲是指望不上的,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将来万一萧靖背叛了她,以萧靖之能,她当真没有招架的余地。   不是她对萧靖不够信任,卫氏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淮远伸出右臂,将宋悠圈入怀中,看着最后一抹残阳坠入水中。   很多年以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会时常想起这样一个秋风暖阳的黄昏,他最后一次抱着他心爱的姑娘.....   只是,在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与心爱之人长心厮守,守护的方式多种,宋淮远最后选择了对所有人都好的一种方式。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   是夜,萧靖等人回到客栈时,一众人形色匆忙,萧靖不悦,则无人敢说半个字。   房门被推开,男人迈入屋时,脸色还带着夜色,屋内点着淡淡的酥油灯,光线昏黄,推开门的那一瞬,男人看到了坐在榻上的宋悠。   他一怔,可能是太想她了,以至于开始产生了幻觉。   宋淮远处心积虑将人带走,又怎会将人送回来?   萧靖转身合上门,之后蹙着眉在桌案边落座,仰面灌入几个凉茶时,他的小儿依旧坐在床榻边沿,正目光着灼灼的看着他。   女子眼眸明亮,里面仿佛沉入了千万的星子,灼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是他的小儿没错。   无人能够假扮得了她。   宋悠诧异的看着萧靖,他怎么坐着不动?   她自己无法言语,见萧靖一直坐在长凳上,蹙眉看着她,宋悠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因着大婚避嫌之故,他们本就有阵子没见了,那场大火后,又是隔着十日之久,小别胜新欢,这话果真是没错的。   饶是宋悠这样性子的人,也有些想念萧靖宽硕的体魄了。   她已经前后被掳了两次,一次是被赵逸,这次又是被宋淮远,但凡是男子,都会介意,并且怀疑她的不贞吧。   到了今时今日,宋悠似乎能理解萧靖滴血验亲的事了。   她走了过去,手轻柔的搭在了萧靖的肩头。   男人是坐着的,宋悠则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眼眸看着他。   她正想让萧靖帮她解穴,下一刻却是被他搂入怀中,以强势的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困在了他的双膝之间。   他衣袍冰凉,还沾染着秋夜的露水,但身上却是滚烫的,宋悠朝着他眨了眨眼,暗示他解穴。   萧靖还是不敢相信,小儿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但手下的温软的触感都是无比的真实,乃至纤细柔软的小腰,还有她身上的馥郁温香。   “小儿?”他哑声道。   宋悠没法应答,抓着萧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咙处,萧靖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低低一笑,抱得美人归的狂喜也无法阻挡他的恶趣味,“呵呵呵,小儿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故问。   宋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肯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萧靖这阵子委实煎熬,内心的憋屈与愤怒无法排解,但此刻拥着他的小儿,疯狂的欢喜彻底掩盖了数日以来的沉闷,见宋悠一脸无奈,他朗声大笑了起来,“小儿究竟想说什么?为夫不解。”   宋悠,“.......”-_-||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原本还有些想着他的,此刻.....哼!不想了!   守在门外的裴冷等人自是将屋内的声音听得真切,又透过隔扇看到了里面交叠的人影,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想来屋内的人肯定是真正的宋悠,太子殿下就是火眼金睛,无人能瞒得了他。   不过....话说,宋悠是如何回来的?   ***   萧靖虽是一个喜洁的人,但也分场合,数日长途跋涉,他更是挂心宋悠,故此一路上也不曾沐浴。   抱着小儿在怀,是他熟悉的温香馥郁的气息,萧靖自是要好生沐浴捯饬一番,数日相思,加之二人又错过了再次大婚,更是让萧靖如着了魔一样的食髓知味,至于宋淮远,他自会留在后面处理。   将宋悠抱在榻上,萧靖没有给她解开哑穴,俯身她面颊重重啄了一口,他半醉之态,道:“小儿且等着为夫,为夫先去沐浴,去去就来。”   他的呼吸灼烫,方才抱着她上榻,手也不老实的轻抚上了不该碰触的地方。   萧靖的意思,宋悠自是十分清楚,可....他为什么不给自己解穴?   宋悠快被气死了。   净房内很快就传来了水声,萧靖就连冬日里都习惯了泡冷水澡,此时自是没有那个耐心等着热水了,他随意用了冲洗之后,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宋悠忙撇开眼不去看他,男人却道:“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裳,暂且只能如此了,小儿莫要嫌弃。”   他上了榻,健硕的胸膛还挂着水渍,冰冷的身子碰触到宋悠时,令得她身子一颤,她怒视着萧靖,控诉他的不作为。   男人却觉得如此更显情调,“你为何不说话?”   他又开始明知故问。   宋悠,“......”-_-||   萧靖身子尚未热起来之前,暂时没有碰触宋悠,只是身子依旧挨着她,“这下可如何是好,赵家义女已“烧死”,你跟我回去,还是当我的贴身谋士吧,如何也能方便日夜跟随。”   日夜跟随?   萧靖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不管是曹侧妃,还是赵家义女,如今都已经“香消玉殒”,而宋悠长女还得再过一年多才能嫁给他,故此萧靖才又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宋悠气急,抬手在他肩头捶了几个,可这人脱了衣裳就是一个孟浪风流的,只会觉得几下粉拳捶在身上更显情调。   宋悠的双手被男人握住,放在唇边逐一亲吻着十指,男人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好些日子了,我天天都在想你。小儿当真是个祸国妖姬,搅得我无心政事,你可知罪?”   宋悠,“.......”无话可说!   男人的恶趣味一旦上来,便是一时半会无法消停,萧靖的身子很快就热了,他轻车熟路就摸到了宋悠腰上的系带,长指一勾,解衣的动作也倍显风流,宋悠无法开口,只能瞪着美眸看着他。   萧靖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想折腾心上人的.欲.念瞬间无限.膨.胀。   宋悠双手得了自由,不住在男人后背捶打,她没有任何喘气适应的机会,男人已经攻入领地。   宋悠抓的累了,指尖似有湿意,她一看竟是男人身上的血迹。   都抓破了,他还无毫无所觉,一切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一处的极乐上,他亲吻着心上人红晕的面颊,哄道:“乖些,不然一会有你罪受的。”   这一点,宋悠自是知道的,可如此被对待,她总有种男强女主的屈辱感。   身为一个在现世熏陶过的女子,宋悠很不喜欢,好歹....好歹解了她的哑穴呀!   很快,屋内传出了千工床榻不住摇晃的吱呀声。   裴冷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加之古飞燕又在身边,听着房内动静,他没法不多想,遂侧过脸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站立如松的古飞燕。   古飞燕却是神色自然的看向了他,用口型道:“你有何事 ?”   裴冷顿时移开视线,被吓的再无旖旎心思。   他简直无法想象,将来若是有幸能娶了古飞燕,他可不敢在床榻上对她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宁愿被掳走....   七宝: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爹爹的恶趣味。   -------   红包依旧,昨天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家。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里的锦鲤 1枚、凤九天 1枚、惠火火 1枚、月儿湾湾 1枚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惠火火 1枚   感谢投出[浅水□□]的小天使:沈墨卿 1枚、惠火火 1枚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沈墨卿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115990 5瓶、宝宝 1瓶、关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17章 小哑巴呀   宋悠不知道萧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这一场风.月似乎没完没了, 这人还在百忙之中, 抽空在她耳边喃喃的抱怨,“小儿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宋悠迷迷糊糊,又无法说话,捶打他的力气也微弱的可怜。   就算不能以赵家义女的身份嫁给他, 可此前也作为曹侧妃嫁过一次了,萧靖他就是无事生非。   翻来覆去不知折腾多久, 萧靖又说起了他对将来的打算,“小儿,你我再生两个孩子, 一儿一女, 你说可好?”   “小儿, 你怎么不说话?”   宋悠气的哭的力气都没了, “........”-_-||   萧靖总有用不完的热情,宋悠不记得几时被他抱入了温热的浴桶,更是不记得几时睡下的。   将至天色微亮时,萧靖看着窝在他怀里的人,指尖似有若无的在她面颊划过,动作轻柔。   回来了。   她总算是回来了。   萧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他的野心与欲.望,但事实上,他确实是难以控制住对宋悠的占有欲,正如此刻,他甚至依旧不想给她解穴, 等到回了洛阳,干脆关在东宫才能让人彻底安心。   ***   这厢,裴冷已经换值了一轮,他晚间睡得极少,才睡了两个时辰就从卧房出来,当他行至客栈厅堂准备用早饭,就见一抹大红色身影已经坐在桌案边,正用了匕首从容的切着烤肉吃。   她动作优雅,烤肉被她切成薄片,又用了自带的银筷子占了醋吃。   全程优雅,衣襟不曾沾染任何污渍。   桌案上还点着一盏小油灯,女郎英气的脸氤氲在一片微弱的暖光之中,少了一份杀戮,露出了她原本的娇美。   古飞燕眼角的余光瞥见裴冷站在不远处,正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绕过了她,隔着她有数丈之远的地方落座。   古飞燕,“......”她又不会吃了他?!   不多时,古飞燕用完早饭,像她这样的人,行走江湖惯了,每日这个时辰起床也实属正常。   她起身走向裴冷,就在这时,裴冷的身子明显一僵,双眼直直盯着他自己面前的一碗阳春面,仿佛在提防着湖水猛兽的靠近。   古飞燕唇角一抽,“裴兄,太子殿下几时能下楼?”   他依旧盯着阳春面上漂浮的点点香葱,按着裴冷以往的经验,如实道:“只,只怕,只怕王爷一时半会不会露面。”   古飞燕很诧异,她很好奇,这些年大师兄究竟经历了什么,胆子变得如此之小,她虽是勘宗司的人,但也不至于对他下手。   也不知他究竟怕什么.....   古飞燕挑了挑眉,“我的人已经查到宋淮远的踪迹,到底是抓人?还是不抓人?”   宋淮远名义上还是朝廷命官,即便萧靖是当朝太子,也不能随意私下处置。   但宋淮远掳走了宋悠却是千真万确,世间没有一个男子能容忍夺妻之恨,更何况这人还是萧靖。   故此,古飞燕还得看萧靖的意思才能行动。   她又说,“若不,裴兄上楼去问问?”   这个.....   裴冷很为难,他跟在萧靖身边数年了,自是了解萧靖的脾气,这种事若是被人打扰,萧靖真的不会顾及什么主仆之情。   一想到昨天夜里,古飞燕站在房门外一脸镇定漠然的样子,宛若一个老手,裴冷不自觉的抬头看着她。   但.....两个呼吸之前,裴冷又当即移开了视线。   若是古飞燕当真是一个老手,他.....他也没法置喙啊!   他二人之间的确有婚约在身,可古飞燕眼下并不是他的小师妹,他的小师妹应该是赵家千金--赵燕儿。   裴冷咳了两声,“暂且....”   他话音未落,就见萧靖从楼上下来,他身上披着中衣,神色岸然,行动间如带春风,这是心满意足之后的表现,足足折腾了几个时辰,也该满足了.....   “殿下!”裴冷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萧靖点头,“随孤去一趟成衣铺子。”   这个时候去成衣铺子?   只怕掌柜还没开门做生意呢。   古飞燕一口应下,“是!王爷!”   萧靖正要走出客栈,转身又交代了一句,“裴冷,你留下,无需跟着,若是小儿醒来,不要让她离开房间半步,一切且等孤归来再说。”   裴冷已经走到了萧靖身侧,他纳闷,为什么古飞燕能跟着出门,他却要留下?而且王爷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带着小师妹出去.....   裴冷生怕被人看出他的端倪,立即应下,“....是!殿下。”   这厢,萧靖与古飞燕走出客栈没几步,萧靖吩咐了一声,“把宋淮远给孤抓来!”   古飞燕诧异了,殿下是几时知道她已经掌握了宋淮远的行踪?   殿下果然是手段雷霆,按理说,裴冷在殿下身边多年,多少也能学到一些,可他怎会那般迟钝?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些。   古飞燕心有不满,但“感化”裴冷也绝非是一日之功,领命之前,古飞燕道:“殿下,我赵家只存我一条血脉,繁衍子嗣,延续香火是我职责所在,殿下可否答应我一桩事?”   古飞燕原名赵燕儿,卫家的平反正在进行之中,赵将军曾是卫老将军麾下的一员猛将,也就是说,赵家迟早会恢复清誉。   而古飞燕也迟早会做回赵燕儿。   萧靖总能轻易看穿一切,未及古飞燕开口,他道:“孤会给你二人安排婚事,若是你嫌裴冷木讷,再另娶一男妾也不是不可。”   古飞燕陷入沉思。   毕竟大师兄这么多年也是孑然一身,洁身自好,虽是怂了点,也时常会偷看她,但....男妾就算了,若是纳了男妾,只怕大师兄会更怂。   古飞燕抱拳,“多谢王爷。纳妾就罢了,只是大师兄委实呆滞,届时还是入赘我赵家吧。”   裴冷是孤儿,当初之所以能与古飞燕定亲,也是因为裴冷本就是赵将军收养的孩子,也算是赵家的嗣子了,只不过没有入宗祠。   赵将军出生草莽,见他孤苦无依,自幼就对古飞燕颇为照顾,这才定下了那门婚事。   萧靖点头,“好,孤依你。”   萧靖行色匆忙,无心与古飞燕多言,交代了几桩事之后,就带着贴身随从去了怀州集市。   ***   宋悠醒来时,身上不着寸缕,她昨日被宋淮远送过来时,身上穿的是男装,此刻衣裳也不知道被萧靖拿去了何处,她只能躺在了床榻上静等着。   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浑身上下如散了架一般的难受。   她此前想念萧靖是真的,但眼下又想避开他了。   他就像是一团火,她不想飞蛾扑火,可又不想让旁的飞蛾靠近他,委实难办。   就这样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隐约听到外面的响动时,宋悠一个机灵坐起身来,她拉了薄被将自己包裹,很快就见萧靖推门而入,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锦袍,是月白色的绸缎锦衣,衬出了他的矜贵气度。   萧靖手中提着包袱,大步朝着宋悠走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宋悠瞪了他一眼,像只小猛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对男人发出攻势。   萧靖这才想起了什么,但依旧不说穿,继续明知故问,“为何不说话?还在怪为夫这次没有护好你?宋媛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你父亲也被我关押大理寺,暂时不会放他出来。不过,你放心,此事不会殃及宋家与你。”   宋悠胸口起伏不定,但眼下无力与萧靖“对抗”,玉白色的双臂从被褥中伸了出来,她知道萧靖给她备了衣裳,那两条手臂上红痕醒目,如朵朵盛开了大雪天的红梅,格外惹眼妖异。   萧靖的目光一沉,昨夜的种种沉迷又在脑中浮现,与小儿的每一次床.笫之欢总能让他领悟到全新的东西,甚至于他每一次都能有所感悟。   比方说这一次,小儿无法开口说话的嘤咛,就像是沾染了罂粟的千媚,让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宋悠躲在了被窝穿好了小衣,之后就是亵裤与中衣,这才敢冒出头来。   她不知道萧靖究竟要玩到几时,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萧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是笑道:“小儿既然不愿意说话,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你,这阵子你消瘦了,待回了洛阳,为夫给你好生滋补。”   宋悠,“!!!!”-_-||   ***   用过午饭之后,萧靖也不知去了何处,宋悠得了机会,就在客栈转悠,终于让她见到了长留。   长留在这群人当中武功最高,点穴的功夫了得,解穴自然也不在话下,她走了过去,递了一颗松子糖贿赂他,眼神与手势结合,十分明了的告之了长留,自己此刻的处境。   长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正要伸手接过松子糖,但又缩了回去。   当哑巴的滋味当真不好受,一直以来,长留饱受有口不能言词的痛苦,而且多数时候,这些人都不曾理解过他。   长留难得抵抗了吃食的诱惑,他双手抱胸,非常成熟老道的摇了摇头。   宋悠,“......”艹!   这时,就闻不远处的几人在议论。   “宋大人此番落在了殿下手中,也不知殿下会如何处置?”   “嘘——殿下的事,我等少多嘴!万一被楼上那位听到了,你我就要遭殃了。”   宋悠闻言,身子顿时一僵,她当然是明白宋淮远被萧靖给抓了。   所谓的“楼上那位”肯定指的是她自己。   宋淮远的确是掳走了她,但并没有伤害过她分毫,而且,这次若不是宋淮远,她已经和宋媛一样葬身火海了。   无论如何,宋悠欠了他一条命。   客栈并不大,不像是在骁王府的时候,萧靖私设的地牢隐藏的很隐蔽。   宋悠没有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关押宋淮远的地方。   门外守着萧靖的随从,她无法进去。   这时,有人看见了她,似乎去了屋内通报了一声,须臾之间,萧靖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还是一身月白色锦袍,干净清爽,墨玉簪子固定了发髻,朝着宋悠走来时,眉头起初是蹙着的,但很快就笑道:“你怎么来了?”   宋悠仰面瞪着他。   她又不能说话,这让她如何回答?   宋悠想要饶过萧靖,直接去屋内看宋淮远,却是被男人长腿一迈,挡住了去路。   二人身高悬殊颇多,宋悠只能被迫仰着头。   萧靖知道她的来意,抓着她的细腕,将她带离了此处。   宋悠自是不依的,但萧靖一惯是强势,见小儿足够折腾,他索性打横将她抱回了卧房,面对宋悠逼视,萧靖只好道:“放心,我暂且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此事也不会就此罢休。”   “小儿,你理应知道,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你,宋淮远也不例外!”   宋悠就知道萧靖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事已至此,况且这次宋淮远也算是帮着她考验了一回萧靖,宋家是她的娘家,她不能让宋家后继无人。   宋悠被萧靖放在了床榻上,她抬腿就往男人下腹踹了一脚。   萧靖脸色一沉,抓住了宋悠的脚踝,不让她乱动,“.....明日就启程回京,一切且等回京再说,你若再如此伤为夫,就别怪为夫不客气!”   两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很多想法存在着偏差。   宋悠知道,她想要的平等几乎是不太可能,但若是萧靖愿意一味的骄纵她,她倒是能忽略他的霸道与强势。   而萧靖想要的则是绝对的城府,尤其是他的小儿,眼中只能有他一人,也只能为他一人而活。   萧靖最终还是服软了,语气温和的哄道:“我答应你不会杀他,这总行了吧?”   有了萧靖的承诺,宋悠点头,这时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萧靖心思一动,很快转移话题,“你先歇着,一会带你去怀州最大的酒楼用饭,听闻那里的乳猪不错。”   宋悠,“......”快阴郁了!   ***   半月后,洛阳城。   东宫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痛失准侧妃,这次又从怀州带了一个小哑巴回来。   没有见到这小哑巴的面容,只知她被安顿在了东宫,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此前骁王府的一些老人,看来这位是深得太子殿下欢心的。   在东宫住了两日,宋悠再次见到萧靖已是三日之后,她大约能猜出萧靖眼下再忙什么,但并没有细问,如今的萧靖根本不需要她这个谋士,她也不用为了抱大腿而去出谋划策。   宋悠这次也知道服软了,否则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开口说话。   萧靖穿着太子常服,其实玄色更加适合他,与他本身的冷硬气场十分相符。   宋悠扑上去,双臂抱住了他精瘦修韧的腰肢,宛若一个念着夫君归来的小妇人,仰面眼巴巴的看着他。   眼神之中透露出无尽的相思。   萧靖心思一动,他本就经不住宋悠的一点诱惑。   宋悠也难得主动,萧靖双手顺势提着她的细腰,抱着她的翘.臀,让她缠着自己的腰肢。   男人总是喜欢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宋悠避开了他凑过来的唇,嗔了他一眼。   宋悠的相貌本就娇媚,只因寻常不施粉黛之故,这才让她看上过去没有狐媚相,但只要稍稍用心,就是一个十足的狐媚子。   天知道,萧靖有多喜欢她这副勾人的样子。   他低低一笑,附耳道:“小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天上的月亮,为夫也给你摘过来。”   男人说起浑话,也是无人能及的。   有时候,宋悠当真觉得他二人当真不相配,她明明是个正经人好吧。   宋悠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萧靖有点为难,他其实还没过瘾,贪恋着她无助嘤咛时候的样子,可若是不依着她....只怕今日也难以得逞所愿。   萧靖的指尖轻缓的放在了宋悠的脖颈处,眸色微眯,“狡猾!”   “我若是给你解穴,你还会主动对我孟浪?”   宋悠憋了口气,违心的点头。   可惜,萧靖才是玩弄心术的高手,他的指尖如游蛇般在丝滑的肌肤上流连,“若不这样,小儿先表现一番,若是为夫满意,就给你解穴。”   宋悠,“.....!!!”郁结!   天青色幔帐落下,女妖笨拙的勾引着早就快奔溃瓦解的男人,但片刻之后,还是男人反被动为主动。   东宫太子的卧房无人敢靠近,外面立侍的宫人偶尔会听到男人沉重的喘.息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天色将暗,宋悠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萧靖像只餍足的野兽,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歇着,外面响起了立侍的声音,“殿下,冀侯求见。”   萧靖今日着实不想踏出卧房半步,温柔乡固然有碍大业,但偶尔沉沦也无伤大雅,他有那个自信料理好一切。   待萧靖如浴春风的起身,宋悠忙拉了拉他的手臂,又示意他解穴。   萧靖唇角一扬,明明脸上愉悦,他却说,“为夫这次不甚满意,不过小儿也无需沮丧,下次再接再厉。”   宋悠,“......”艹!想逃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这日子没法过了!   萧靖:乖,再逃一次,下回眼睛也蒙上。   宋悠:(⊙o⊙)   长留:为什么我的心情这样愉悦?   ------------   红包依旧哈^_^,昨天的刚才已发,今天晚上给大伙加更一章,么么么哒,爱你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霸总的小姑凉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18章 蛇蝎妇人   萧靖带着笑意离开了寝殿, 临走之前郑重叮嘱了一句, “小儿还需强加修炼, 为夫会给你机会,这几日会静等你准备妥当。”   宋悠看着他衣着整齐的离开,再低头看了一眼她自己的狼狈,还有胸口无数的红梅, 她气的无力折腾了,随意裹着薄衾躺在了硕大的红漆千工大床上, 这床榻是弧形的,垂落的天青色幔帐隐约透亮,显得无比旖旎暧昧。   尤其是就在不久之前, 萧靖还与她.....   他那样的人本该心无旁骛, 一心只追随皇权霸业, 可每次在床榻上.....那种肢体交集的触感, 让宋悠几度怀疑,这个萧靖根本不是原著中那个冷硬无常的帝王。   宋悠已经无心去操心那些所谓的大业了,她只想早日摆脱“哑巴”的困境。   总有一日,她会让萧靖知道,得罪了她,会是怎样的“下场”?!而她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后,这一天就到来了。   ***   这厢,萧靖刚走出寝殿,就吩咐殿外的婆子, 道:“汤药及时送过去,要亲眼看着小儿饮下。”   婆子当即应下,“是,殿下,老奴省得了。”一口一声“小儿”的唤着,太子殿下这是有多么宝贝寝房内的那位。   婆子是骁王府里的奴才,也是萧靖的心腹,对宋悠的真实身份也是一清二楚,心道:里头那位恐怕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了。饶是如今殿下已经有了一双儿女,殿下还是想让她继续生孩子。   这男子是否真心在意一个女子,就看他是否愿意让对方生他的孩子。   眼下看来,太子殿下是只肯与里头那位生儿育女了。   就连助孕的汤药也早早备下,这是有多么盼着孩子.....   婆子端着参汤迈入寝殿时,见宋悠趴在秋香色软枕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拨动着萧靖留下的玉佩。   婆子实在想不通,这等荣宠换成是任何女子,都会欢喜之至吧,怎么这位好像还不太高兴了?   “姑娘,喝参汤了。”婆子恭敬道。   宋悠以为这只是滋补的汤药,加之她亏空太大,的确是需要补补,遂也没有迟疑。   再者,她也无法开口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汤药。   宋悠身子柔弱无力,婆子伺候着她穿衣时,也是吓了一跳,殿下下手也太狠了些,竟把人折腾成这样?!   不过,以婆子多年经验来看,宋悠这身子,不管是身段还是皮相,当真是罕见的出众,如此一想,也难怪太子殿下这般沉迷。   婆子不由得感叹,“姑娘日后必定有大福气啊。”   宋悠,“......”-_-||她怎么完全没有意识到。   ***   萧靖见到冀侯时,只见他行色匆匆,上前便抱拳道:“殿下,我有一事相求,望殿下定要出手相助。”   萧靖一挥手,让身边的人皆退下,只留下了一个端茶水的心腹。   二人在偏殿落座,很快茶水就端了上来,萧靖亲自给冀侯倒了茶,“侯爷有话不妨直言。”   其实,冀侯对萧靖存在了极大的意见。   不管赵逸是否当真被伤及了要害,但肯定是被萧靖伤过,如今赵逸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依旧是孑然一身,这让子嗣单薄的赵家陷入了尴尬境地,除非冀侯本人纳妾生子,以延绵子嗣。   但如若当真如此,冀侯也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虽说王蔷已经不止一次擅自做主给他塞了能够生育的女子,但冀侯不是那种随意敷衍夫妻感情的人。   故此,他对萧靖当真是痛恨的。   但眼下不是记私仇的时候。   冀侯直接言明来意,“还望殿下出手救救我夫人!”   冀侯知道萧靖派人查过他,又说,“她好歹也是殿下的岳母,若是将来让宋悠知道你见死不救,殿下可曾想过后果?”   萧靖眸色一滞,但很快转为平静,“侯爷倒是会威胁人,侯爷不妨将事情细说一遍,孤会尽力而为。”   冀侯却道:“殿下对此事恐怕早已知晓,根本用不着我细说,我猜....太子殿下是在等着我求上门。殿下不妨说说看,你要怎样才肯救人?”   精明人惯是不喜欢废话。   冀侯与萧靖皆是心智高于常人。   王蔷对冀侯而来至关重要,故此,他省去了一切虚与委蛇。   如此,萧靖也没有必要隐瞒,“孤的确已经知道侯夫人失踪了,孤只是很惊讶,以侯爷在洛阳的暗中势力,竟然也能让侯夫人被人掳走。”   冀侯唇角抽搐。   却是无话可说。   萧靖又道,“孤想要什么,侯爷心里定是清楚。”   冀侯深吸了一口气,承德帝如果是只老狐狸,那么萧靖就是狐狸精,比他那个狐狸爹还要狡猾数倍。   “我可向殿下保证,日后殿下问鼎,冀州定任凭殿下号令,绝无不臣之心!我可当即立下文书为证。”冀侯这算是承诺了。   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们所谓的承诺。   尤其是像萧靖这样的人,从不会相信这些。   萧靖饮了一口茶,样子风流痞态,但与此同时,也已经隐露帝王的风度,他轻笑了一声,“逸公子已是适婚的年纪,孤听闻他已与雍州陈家姑娘解除了婚约,孤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逸公子的婚事不可再拖延下去。”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冀侯,又说,“孤无意之中伤及了逸公子的要害,对此,孤愧疚不已,孤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逸公子,在此之前,逸公子就先留在洛阳,至于逸公子的婚事,孤会替他打理。”   闻言,冀侯猛然之间从锦杌上站了起来。   萧靖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他是想将赵逸留在洛阳当质子!   可这怎么可能呢?!   冀侯的长子早年就战死了,后来才给赵逸请封了世子之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儿了,如何能让他留在洛阳?!   萧靖仿佛看穿了冀侯,他又道:“孤一定会寻得良医,早日让逸公子生下儿女,将来孩子会送往冀州,给赵家亲自抚养。”   冀侯的唇角不住的抽搐,他思量一番,其实只要赵逸能给他生几个孙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赵家的骨血就成,他与萧靖谈了条件,“若是三年之内,赵逸无法生育子嗣,那又当如何?”   萧靖道:“孤会将逸公子全须全尾的送回冀州。”   冀侯还是不太放心,但是按理说,朝廷一定会忌惮冀州的势力,而不会对赵逸轻易下手。   冀侯狐疑的看着萧靖,萧靖为了让他松口,又道:“陈朗眼下就住在此前的骁王府,孤也会给他另谋亲事,他也会暂住洛阳几年。”   冀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萧靖!   太狡猾了!   他是想通过留下冀州与雍州的世子爷为质子,进而进一步稳重时局。   冀州和雍州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何况是其他几州?!   冀侯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且容我思量几日,但我夫人.....”   王蔷究竟是被谁人掳走了,萧靖与冀侯都是心知肚明,萧靖又说,“孤的岳母,孤一定会救。”   是以,冀侯才稍稍放心,想来以萧靖对宋悠的在意程度,他不可能对王蔷见死不救。   冀侯离开东宫之后,萧靖打了一个响指,裴冷快步从暗处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冀侯夫人的确是被皇后娘娘的人掳走了,眼下藏在何处,还未查出。”   萧靖应了一声,又兀自品了一会茶,这才吩咐道:“盯着坤寿宫,不过.....除非是事关侯夫人,其余一律不必插手。”   裴冷似有不解,难道坤寿宫还能发生其他什么事?   不过,他从来不会质疑萧靖的话,当即应下,“是!王爷!”   ***   是夜,坤寿宫内一片华灯初上。   这座宫殿原本是皇太后所居,殿内还引了热泉进来,春暖夏凉,是皇宫中最为奢华的一处宫殿。   因着承德帝觉之对卫氏亏欠太多,故此,破例将坤寿宫赐给了卫氏。   这阵子夫妻之间的相处,让承德帝感受到了岁月静好的滋味,加之猖狂多年的万家一党已经被逐渐清除,承德帝身心欢愉,近日一直在坤寿宫享受夫妻重逢的快乐。   此时,卫氏穿着皇后的滚金边绣牡丹花色的常服走到了承德帝面前,她今日静心打扮了一番,不过三千墨发却没有梳成发髻,而是保持着没有出阁时候的模样,却是平添了韵味。   “皇上,这是今年新进贡的梅子酒,皇上尝尝如何?”   卫氏使了眼色,内殿立侍的宫人纷纷退了下去。   承德帝如何能拒绝贤妻递来的美酒呢?   他接过之后,直接饮了几口,“锦棠,你有所不知,朕如今当真是高兴,有你和靖儿,朕什么也不贪念了。”   帝王发自肺腑的话是何等的珍贵,但卫氏的唇角却是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明意味。   “臣妾再敬皇上一杯。”卫氏温柔的笑着,就像很多年前,她与承德帝初见时候一样。   少女怀.春,对心仪的男子红鸾心动,曾经天真的以为,她与承德帝之间总归也有些不寻常的情愫。   可她这辈子唯一心悦过的男人,却也是灭了她阖族的凶手。   卫氏笑时,眸底溢出了几丝讽刺。   老天当真是会捉弄人,最为念及的东西也最是只叫人断肠,乃至生不如死。   梅子酒没什么酒劲,承德帝连饮了几杯下腹。   在承德帝没有注意时,卫氏将自己手中的杯盏轻缓的放在了桌案上,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心悦,却也痛恨了半辈子的男人。   她眼眶微湿,问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在桃园初见的那日么?”   承德帝起初还只是个亲王,按着大魏立嫡的规矩,他根本没有资格坐上皇位。   当年的卫大将军手握三十万精兵,乃大魏朝的肱股之臣,卫家在朝中的声望不可小觑。   所以,承德帝早早即将目标锁定在了卫家嫡女身上。   当年的卫锦棠容色动人,性格孤傲,洛阳城的贵公子,没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可偏生就在那个桃花绽放的午后,承德帝撞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承德帝以为,卫氏在怀念那些美好的日子,他道:“自是记得,朕第一眼看到皇后,就下定决心一定会娶你。”   其实,原本卫氏是要许给当初的太子的。   不过卫氏的性子刚烈,没有遵循父母之命。   卫氏轻笑,“是么?臣妾怎么觉得,皇上真正看中的---仅仅是当初卫家的恩荣与权势?”   此言一出,承德帝明显变了脸色,但未及动怒,他的腹部突然抽痛了起来。   承德帝指着卫氏,“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卫氏的眼泪子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内心充斥着懊悔,憎恨,还有强烈的不甘。   倘若当初没有瞎了眼,选择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卫家也不会满门被诛。   卫氏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倚在软塌上的承德帝,“呵呵,哈哈哈哈.....事到如今,皇上难道还不明白臣妾对你的憎恨么?你毁了我,也毁了卫家!”   承德帝突然觉得不妙,他却就连“护驾”二字都喊不出来,腹部的疼痛如刀搅般剧烈。   卫氏可能不想让他死的太轻松,她又说,“其实,从十几年开始,皇太后就开始给皇上下绝子药了,真正残害皇嗣的人是你的亲娘啊!”   “不过,臣妾也有一份功劳,徐美人,张妃,还有小公主的命都是在臣妾手上断送的!”   承德帝睁大了瞳孔,暗红色的血渍自他的唇角喷涌而出。   卫氏继续说,“对了,皇上可知此前正得宠的陶美人究竟是如何怀上孩子的?哈哈哈,那小贱人是从宫外运了野男人入宫,借种怀上的。还有万贵妃....皇上不会真以为她对你痴心不二么?不不不,她与黄大人青梅竹马,辰王还不指定是谁的儿子!”   “皇上没想到吧?枉你坐拥天下,一手操控所有人的生死,却不知,真正背叛你的人大有人在!”   “对了,还有王蔷....你心里的朱砂痣。想知道当初为什么皇太后会同意她嫁入英国公府么?那也是臣妾的手笔!”   承德帝不知道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谁。   他是个多情人,心悦过的女人太多,王蔷也好,卫氏也罢,他都付出过真心,但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听到卫氏所言之后,承德帝双眸睁大,脸上的痛苦之色尤为狰狞,太阳穴的青筋已经腾起骇人的沟壑。   卫氏看着他如此痛苦,她几乎疯狂的笑了,但眼底的眼泪却是止不住。   她恨他,却又当真爱他,所以才伤的体无完肤。   “皇上害我害得好苦,这后宫的日子,没有哪一天是舒心的,皇上以为许给我后位就是对我好了么?”   “其实,皇上登上皇位那天起,我就从没有真正开心过。”   “皇上今日死在我手上,这也算为了我卫家报仇.....雪恨了.....”   卫氏的话音渐渐停息,她亲眼看着承德帝在她面前断了气。   他走了!   他终于走了!   卫氏就那样看着她的男人,渐渐瘫软在了冰冷刺骨的大理石地面上,半晌之后,嘴中才喃喃了一句,“若有来生,你我不复相见。”   那声音消散在空际,最后的一个音符似乎带着翅膀,一直飘散去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   坤寿宫这边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萧靖耳中。   裴冷语气微颤,神色也有些激动。   承德帝一死,那就意味着萧靖要登基了,这对多年来跟随在萧靖身边的人而言无疑是一桩大事。   “殿下,眼下是否要召见梅老?”裴冷问。   如今,朝中几大势力都站在了萧靖这一边,宋严被抓,宋淮远被控制住了,宋老将军的意思,是愿意全力辅佐萧靖的,但条件是萧靖肯答应放过宋淮远。   其余几大家族更是暗中纷纷表露过忠心了。   萧靖登基大典可谓是无人可挡。   这一路走来,萧靖一直是不疾不徐,甚至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但裴冷很清楚,萧靖这些年所做的每一桩事都是有目的的。   自然了,宋悠的出现完全是一个例外,她给萧靖生育了一对女儿,也算是锦上添花。   萧靖摆了摆手,“嗯,孤会亲自去接先生入宫。”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让宋老将军亲自见孤,孤有事与他相商。”   裴冷应下,“是,殿下!”   当夜,承德帝突发癔症暴死的消息当即昭告天下。   宋悠听闻消息,在寝殿着急的等待着萧靖的归来,承德帝死的太突然,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殿牖被人从外推开。   宋悠一转身,就见萧靖大步朝着她走来,他身上的玄色太子锦袍随风而动,眉宇之间没有半分的悲色,人未至,声先到,“小儿,一会与我去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最近忙着给各路情敌强行婚配,孤真是一个大善人。等孤登基之后,会逐一落实婚事。   赵逸:我恨你。   陈朗:+1   宋淮远:+2   -------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19章 强行婚配   宋悠来不及询问, 人已经被他牵出了寝殿。   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 但萧靖总有办法带她出宫, 已是深秋了,深夜的长街上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月光下雾霭茫茫,有些诡谲。   萧靖的脸上并没有丧父的悲伤, 但没有即将问鼎天下的愉悦,宋悠的手微凉, 他抓了过来放在自己唇边蹭了一蹭。   宋悠用嘴型道了一句,“去哪里?”   华盖马车外面挂着一盏羊角琉璃灯,光线照进来, 呈现昏黄色, 萧靖一眼就看出了宋悠要表达的意思。   男人说的很直白, “去英国公府。”   可能是担心宋悠用嘴型表述太过吃力, 男人又继续说,“我去向你祖父求娶你。”   “尽快成婚,此事不可拖延,立后一事关系着国之根本。”男人严肃道。   宋悠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与萧靖成婚与否,和国之根本有甚干系?!   萧靖一惯是如此雷厉风行,宋悠已经没有多少吃惊了,没记错的话,宋老将军也是会武功的,回到宋家也好, 她定要向祖父“求救”。   见宋悠不再提及解穴一事,萧靖抓着她的手,不住的在他下巴处磨蹭,“小儿是胸有成竹了?为夫很快就给你机会表现。”   他的言下之意,宋悠听得真这切切。   承德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萧靖恐怕这几天之内就要登基了,他如何还念着床.笫之事?!   宋悠撇过脸去,简直没脸看他。   她知道天家血脉亲情委实廉价,加之承德帝的确是让萧靖受过数年的苦,萧靖对承德帝没有父子之情也是正常。   东宫的马车一路疾驰,不多时就停在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外。   这个时辰的英国公府已经下了门栓,东宫侍卫递过名帖时,守门小厮吓的再无困意,忙去通报了宋老将军。   英国公府是大魏数一数二的权贵,但如今偌大的英国公府,却只剩下老将军一个主子了。   若非是老将军余威尚在,宋家族中早就有人前来闹事。   见到萧靖与宋悠双双出现时,宋老将军似乎并不吃惊,他好像早就知道府上那位宋家长女是假的。   老人家肩头披着大氅,眸色眯了眯,“殿下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萧靖与宋老将军私底下已经见过了。   二人也达成了协定,在萧靖登基之前,宋家的兵权会任凭萧靖支配。   萧靖笑了笑,直接拉着宋悠的手,迫使她与自己一道跪下,“祖父,我是来求娶悠悠的。”   宋老将军唇角猛的一抽,“......”快当皇帝的人了,还这般胡闹?嘴巴倒是甜的很。   他可不敢给新帝当祖父!   老人家身子有点发飘,强行镇住了,“殿下快些起来吧,你二人婚事早就下来,又何来求娶一说?”   这才是萧靖今晚过来的目的,承德帝一死,他背后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还是将婚事放在首要。   萧靖单刀直入道:“祖父,没记错的话,罪妇汤氏已被逐出宋家家谱,既是如此,她便不是宋家的妇人,那悠悠也无需守三年丁忧!”   这话在理啊!   宋老将军点头,而且孙女已经给萧靖生了两个孩子了,他老人家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时,萧靖又道:“我会以江山为聘,提前娶悠悠,此番前来是想获得祖父的许肯。”   宋老将军的身子又飘了飘,心道:这小子说话当真是厉害,难怪悠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老人家还能说什么呢?   他又点头。   是以,萧靖满意了,宋悠正要向宋老将军表露自己眼下的处境,萧靖却是伸手摁在了她的后脖颈,迫使她与自己一道朝着宋老将军磕了头,“多谢祖父成全!”   萧靖来的匆忙,离开的也匆忙。   宋悠一路被他抓着,毫无反抗的力道,二人一上马车,她得了自由,就朝着萧靖踹了一脚,位置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下腹。   这一脚本可以避让,萧靖却是任由宋悠踢了一脚。   一声长长的闷声之后,他道:“嗯——小儿,你....你仗着我在意你,这才为所欲为!你若是伤及了根本,将来有你懊悔的!”   宋悠气鼓鼓的,什么面子里子也不要了,爬到他身上,就是一番捶打,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刚才她明明可以向祖父求救,这人却是剥夺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萧靖双臂抱着她,以防她动作太大摔下去,小儿香软馥郁,与他的体格相比较之下,显得娇小玲珑,萧靖抱着她,不亚于是成年男子抱着一个小姑娘,他爱不释手,随她怎么闹腾。   马车外的东宫侍卫自是察觉到了异常的晃动,一个个面容紧绷,继续驱马赶路。   宋悠折腾了半天,累了之后就被萧靖困在了怀中,她的脸趴在了他肩头,一脸生无可恋。   萧靖低低一笑,哪里舍得再让她遭罪,无非....只是恶趣味上来了,他根本控制不住。   在宋悠没有看到的地方,萧靖的眸色沉了沉。   很多心思,他都没有告诉宋悠。   倘若宋悠心悦之人不是他,他也会想尽一切手段将她困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这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可怕,萧靖自己无法想象。   倘若她心里的人是赵逸,他可能会灭了冀州。   陈朗也是如此。   萧靖的大掌摁在了宋悠的后背上,力道有些大,似乎很想将她摁入自己的血骨之中。   “小儿.....”   他喃喃了一声,大掌渐渐地上移,最终落在了宋悠的脖颈上,在那里摩挲了片刻,指尖在穴道上点了一下,却没告诉宋悠。   心疼她是真的,难以抑制的恶趣味也是真的。   萧靖解穴之后,在她耳边低低道:“你伤了我,反而还与我置气,简直不讲理!”   宋悠,“......”-_-||每时每刻都想逃婚!   ***   三日后萧靖登基。   萧玺(七宝)被封太子,青青则由安阳郡主改为安阳公主。   帝后大婚的日子由礼部择定良辰吉日,定在了两个月之后。   承德帝的棺椁被送至皇陵之后,一切看上去已经尘埃落定,就连后宫也在先帝出殡之后的三日之内尽数清空。   卫氏对承德帝的那些女人都恨之入骨,有子嗣的送往宫外荣养,没有子嗣的一应去皇陵守墓,除却她之外,无一人留在皇宫。   但饶是如此,卫氏内心的阴霾也没有散去半分。   从她亲手报仇,看着承德帝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死去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好过。   似乎,无论如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宋悠以为自己的哑穴还没有解开,当卫氏召见她,让嬷嬷教她宫里规矩时,她只是点头,或是摇头。   卫氏本就对她很是不满,当即喝道:“放肆!宋悠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有皇上护着你,你就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坤寿宫里一片死气沉沉,皇太后的脾气愈发的差了,自从先帝“暴死”之后,她的情绪就时常波动,宫人一应胆战心惊,就在不久之前,卫氏还下令处死了一个嚼舌根子的太监。   宋悠也很无辜啊,她无奈至极,正要用手沾了茶水,写出自己的无法言辞时,殿外响起了阉人三分阴柔的声音,“皇上驾到!”   大魏朝的皇帝冠冕服是那种玄色绣暗金龙纹的款,十分适合萧靖,年轻的帝王脸上掩不住的意气风发,这身玄色龙袍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他大步走来,站在了宋悠身侧,这才给卫氏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因何这么大脾气?悠悠胆子小,会被母后吓着的。”   宋悠,“......”   卫氏唇角一抽,宋悠能未婚生下两个孩子,她的胆子能小到哪里去?   此时,罗姑娘也在殿内,她对宋悠是万分嫉妒的,而且每一次看到萧靖,对他的倾慕又会多一分,她知道自己的使命,除却要听从姨母的意愿之外,还要振兴家族。   而给萧靖当妃子是最快的捷径。   罗氏朝着萧靖盈盈一福,“给皇上请安。”   萧靖轻应了一声,并没有看罗氏,他的心思全在小儿身上,而且又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深知吃醋好生折磨人,他不想让小儿也体验他的感受,故此,对其他女子都是拒之以千里。   萧靖觉得,他绝对堪称是世间少有的好郎君,如此,小儿更是没有理由不心悦他。   卫氏冷哼了一声,“哼,皇上的意思是,哀家故意让宋姑娘为难?她是当皇后的人,如何能不学宫里的规矩?!还是说宋姑娘根本无法胜任皇后之位!”   宋悠与萧靖是承德帝在世时赐的婚,萧靖登基,宋悠则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就算是卫氏不满意,也没有法子。   此言一出,罗氏猛然抬头看着萧靖,她此前根本不敢奢望,但是姨母告诉过她,一定会帮衬她的。   如果宋悠不是皇后,那只有她才最轻易能碰触到那个位子,成为萧靖的枕边人。   这时,宋悠依旧表情淡淡,她一心以为自己还是个哑巴,也懒得开口说话。   萧靖却是脸色阴沉,“母后此言差也,悠悠是朕看上的皇后,她不能胜任,谁能胜任?!七宝和青青还需要悠悠亲自照养,朕这就带悠悠离开,她暂住在东宫,母亲若无其他事,朕就先走了。”   说着,萧靖抓住了宋悠的小手,直接带着她离开。   卫氏的那点伎俩,萧靖心知肚明。所以,一双儿女还是让宋悠养着。   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小儿,更是不能让旁人欺,任何人都不行!   卫氏眼睁睁的看着萧靖带走了宋悠,她内心的愤怒难以抑制,随手就摔碎了桌案上的一只价值连城的玉盏。   “岂有此理!好一个狐媚子,勾得皇上对哀家如此不敬!”   卫氏满腔无名的怒火无处宣泄,她似乎痛恨世间的一切,不管是宋悠,还是王蔷,亦或是她的命运。   即便如今贵为皇太后,可她的心病依旧是无药可解。   ***   按理说,宋悠应该待在宋家才对,但萧靖不允许,就以两个孩子为借口,将宋悠留在了东宫。   眼下东宫是七宝的住所,他是太子,从这个岁数开始就要接受帝王之训了,宋悠心疼儿子,便留了下来。   萧靖牵着她,亲自送到了东宫,并叮嘱道:“朕近日公务繁忙,你就别给朕添乱,母后那里,朕自会解决,从今日开始,朕会吩咐下去,除却朕之外,无人可以宣见你。你看....朕对你好不好?朕是不是举世难寻的好夫君?”   这人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见宋悠只是睁着美眸看着他,萧靖朗声大笑了起来,他的小儿竟如此可人,至今还没察觉到她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咳咳咳.....”萧靖像得了一个心仪的宠物,恨不能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只可惜,她不是宠物,暂时还不能随身携带。   不过,萧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小儿,你且换上男装,就扮做卫辰的样子跟在朕的身侧,母后恐怕还会寻你麻烦,朕救得了你一时,没法一直护着你。”   他循循渐诱,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宋悠也不想困在东宫,按着卫氏对她的厌恶程度,的确还会找机会迫害她。   无奈,宋悠只好应下了。   萧靖身边有好几位侍中,裴冷就是其中之一,虽说侍中的职位不在正规的官职范围内,但也算是皇帝跟前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卫辰却是以一个谋士的身份跟在了萧靖身侧,而且她这副相貌委实勾人,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这一天下朝之后,赵逸,陈朗,还有宋淮远皆被召见。   萧靖在御书房见了他三人,承德帝死后,汪泗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用说也是被灭口了,眼下伺候在萧靖身边的立侍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而宋悠则就站在萧靖的右侧。   这三人自是知道宋悠的身份。   而且萧靖单独见他三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情敌是手软,尤其这人还是当今帝王。   萧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殿中央的情敌们,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朕今日有三个好消息要告诉三位爱卿。”   萧靖此言一出,并排站着的赵逸,陈朗与宋淮远皆是长长舒了口气。   说吧,到底是流放?还是发配?   不用再卖关子了!   萧靖很满意的看着情敌们一脸阴郁的表情,他亲自取了圣旨,并让小太监挨次递到了三位情敌面前,笑道:“朕打算给你三位爱卿赐婚,三月之内即刻完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朕登基之后的第一桩事,就是解决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婚姻问题,毕竟这是国之根本。   众人:o(╥﹏╥)o   --------   很快会迎来女强男弱的日子O(∩_∩)O,大家猜猜会发生什么?嘻嘻嘻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今晚还有一更,么么么哒,爱大家。   隔壁的《穿成霸总合约妻》又名《宠妃的娱乐圈生涯》开始正式更新啦,以后是每天晚上六点,文荒的可以瞅瞅。 第120章 暴君中毒   萧靖这是打算赐婚了。   当赐婚的圣旨挨次送到了赵逸, 陈朗以及宋淮远手上时, 三人脸上一应没有笑意。   赵逸没有打开圣旨, 如果这辈子没有娶到心爱的姑娘,那么娶谁都没甚区别,他撩袍跪下,“微臣多谢皇上, 然,臣已是患有隐疾之人, 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微臣不愿连累了人家姑娘。”   对于此事,萧靖早有措辞, “赵爱卿无需焦虑, 朕会命太医给爱卿诊断, 爱卿只要坚持每日按时服药, 隐疾定会康复。”   赵逸却很坚持,“微臣着实不宜娶妻,皇上请恕罪!”   萧靖幽眸眯了眯,“朕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的道理,朕说过会给你治病,就一定会给你治!”   赵逸听了这话,只觉下腹一紧,感觉十分不妙,反正他与陈朗已经被困洛阳, 无法脱身,遂暂时没有继续跟萧靖争执下去。   见赵逸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陈朗很有自知之明,干脆跪下谢旨,“臣多谢皇上赐婚!”   宋淮远是唯一一个打开圣旨看了一眼的人,他已经彻底放开了宋悠,但依旧会守护着心爱的姑娘,不管是宋家,还是宋悠,都是他的责任所在,至于将来娶谁为妻,自然也至关重要。   当看清圣旨上名字时,宋淮远眉头一簇,不过很快又舒展了。   是七公主。   他要当驸马了,他既是萧靖的大舅子,又将是他的妹夫.....   这个身份对于宋淮远而言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他成为了驸马爷,这今后自保是没有问题。   只要他好好的,才能护着在意的人。   是以,宋淮远也屈服在了萧靖的淫.威之下,他也撩袍下跪谢恩,“臣多谢皇上。”   萧靖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至于赵逸,不管他是否愿意,三月之后,直接将新娘子塞到他暂住的质子府。   ***   这一天,继三桩赐婚之后,萧靖又单独宣见了裴冷与古飞燕。   这二人如今对彼此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了。   古飞燕落落大方,她已经二十有二,大魏朝女子十三可嫁人,她这已经算是大龄未婚女子了,自是盼着成婚。   赵家得以平反之后,古飞燕还等着振兴门庭,没有子嗣承袭是不行的。   她就在等着萧靖赐婚。   毕竟,冷哥哥太怂,别说是与她相认了,连看她几眼都是战战兢兢的,古飞燕觉得,为了家族子嗣传承,她必须要主动。   萧靖赐婚之时,古飞燕朗声谢恩,一侧的裴冷反应相当迟钝,谢恩的时候,说话都不利索了,“微,微臣.....微臣谢,谢皇上。”   “噗嗤——”宋悠没忍住,愣是笑出声来。   萧靖见小儿被逗乐了,遂当即赏赐了裴冷大批金银,以供他成婚之用,他萧靖的心腹,如今总算是熬到成婚了,总不能如此寒酸。   而且,裴冷是入赘赵家,萧靖总觉得这对男儿而言是一种折辱。   不过,赵家世代功勋,萧靖唯有大力赞成这桩婚事。   裴冷与古飞燕双双离开御书房之后,萧靖长臂一伸,将宋悠圈入了怀里。   这时的宋悠惊呼了一声,她这才突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说话了。   她错愕的看着萧靖,当即明白被萧靖给耍了,“你...你诓骗我?!”   因着萧靖的要求,二人私底下还是‘你我’相称,因着数日没有开口说话,宋悠的嗓音带着一种低迷的沙哑,却是无端勾人,撩人心魄。   男人将她掰了过来,帝王冠冕上的琉珠砸的人脸疼,萧靖索性就摘了去,他的唇看似温柔的噙住了宋悠白皙的耳珠子,实则动作强势骇人,他威胁道:“说!说你心悦我!”   宋悠还没消气呢,她知道萧靖心机深沉,最是喜欢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她并不是别人,而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但即便如此,萧靖还是照样诓骗她,这让宋悠很是恼怒。   小嘴被人捕捉,只能发出另外一种令人沉迷的声音,男人却含含糊糊说,“不说心悦我?我今日就不放过你。”   这里是御书房,帝王的龙椅岂容旁人坐上去的?宋悠被他禁锢在双膝上,细长的腿被拨.开,他强势的威胁,“说不说?”   宋悠得以喘息片刻,她伏在萧靖大口的呼吸着,之后几乎是嚷嚷道:“我心悦你!满意了吧!”   男人低笑了几声,如今正当春风得意,怀中抱着他的心上人,如何能就此满意?   这种场合,无疑是更加让人刺激的。   宋悠虽是生育过两个孩子,但锦裳之下依旧包裹着令人心驰神往的精致美妙的身子。   萧靖轻车熟路就摸到了宋悠腰上的系带,不多时,就将她剥了出来,他只要稍稍的用些力道,宋悠便是无力反抗,他总爱沉迷于一己私.欲之中,仿佛语言太过苍白,唯有热切直接的行动才能表明他的心思。   炽热之中,他还抽了时间询问宋悠的心得,“小儿,为夫如何?嗯?”   这个时候,宋悠宁愿自己还是个哑巴,当真不想理他。   萧靖低低一笑,在宋悠翘挺的小鼻子上轻咬了一口,唇很快捕捉到了她的粉唇上,细细啄吻,“朕登基的第二日,群臣已经在上奏,劝朕广纳后宫,小儿替朕想一个法子打发那批老家伙。”   他自己的事,为何要让她想法子?!   宋悠说气话,“皇上便顺着大臣的意思,广纳后宫就是!”   萧靖始终认为,他对宋悠太多溺宠了,以至于她总是弄不清自己的位置。   “小儿,你.....”   他可能更想要一个掉进醋坛子里的小儿,那样的小儿才是真心实意在意他的。   萧靖在男女之事上从不知收敛,她让他不悦,他就从其他地方索取补偿。   卫氏携罗姑娘前来给萧靖送参汤。其实,罗姑娘早就许配给了萧靖,按理说早就该入宫伺候了。   门外的侍卫挡住了二人,“太后,皇上他....暂时抽不开身。”   光天化日之下,御书房的门牖紧闭,卫氏这才刚站定,就听到女子低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这声音像带着勾子,虽是有意克制,但还是无端撩人。   卫氏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还未成婚就如此,将来还了得?!   卫氏未置一词,转身负气离开。   罗姑娘虽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但因为此前就许给了萧靖,家中嬷嬷已经教授了她男.欢.女.爱之事,她瞬间涨红了脸,脑中又浮现出了萧靖那张禁欲冷峻的脸,她无法想象出萧靖对女子显露出情.欲时候的样子。   罗姑娘跟着卫氏离开之后,不住的回头看着御书房的门扇。   她也想有朝一日能得萧靖如此疼宠。   ***   中秋这一日,新帝携群臣前去皇家猎场秋猎。   新帝正当丰神气盛的年纪,秋猎这种场合自是亲自去夺彩头,尤其是赵逸等人今日也在场。   赵逸与陈朗虽是被新帝以“辅君”的名义留在了洛阳,但所有人皆知,他二人其实就是质子的身份。   “朕看着赵爱卿近日.日渐消瘦,可是朕命人送去的汤药没甚效果?”萧靖唇角溢出一抹邪意之笑,关切的问了一句。   赵逸唇角抽搐。   他哪有什么病?   男儿那处也甚好,宝剑尚未出鞘,他凭着毅力尚且能够保全自身清白,可若是长此以往的服用萧靖派人送去的“滋补”之药,只怕迟早会走火入魔。   能不消瘦么?   这都数夜不曾睡好觉了!   赵逸知道他务必要想出法子制止萧靖继续“残害”他,否则他的冰清玉洁之身迟早不保。   赵逸道:“多谢皇上,微臣已觉大好,皇上无需再命太医前来鄙府送药了。”   最可恨的是,萧靖派去的人每次都会盯着他喝完才会离开。   赵逸知道,萧靖是在逼着他“破戒”。   萧靖会深莫测的笑了笑,“无碍,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的意思,还是要继续给赵逸送药。   赵逸,“......”气绝身亡,卒!   陈朗前阵子在养病之中,最近也是被补药灌的够呛,不过他早年身边就有过通房侍女,如今虽是身处洛阳,身边伺候的人依旧在,近日虽是肝火旺盛,但也已经得以纾解。   一侧骑在马上的宋淮远深深吸了口气,话说他也没有幸免啊!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往前走了,宋淮远也不会那么较真,萧靖非要逼着他与其他女子有.染,他便照做.....   萧靖轮流“慰问”了三位情敌,除却一脸阴郁的赵逸之外,陈朗与宋淮远皆是绷着脸奉承了几句。   “多谢皇上的良药,臣受益甚重。”   “臣已基本康复,多谢皇上赏赐。”   萧靖满意的点了点头,幽眸又看向了赵逸,眼下看来,只有他一人在做垂死的挣扎。   不过,萧靖并不着急,他的恶趣味一向很顽固,无论赵逸如何顽抗,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法子让他妥协。   ***   秋猎的彩头是萧靖所夺,他本就是一员猛将,登基之后,用了短短几日肃清异党,眼下朝中无人敢提出任何的置喙,秋猎这种事,自是无人会愚蠢到去和新帝争抢猎物,那样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看。   就连冀州与雍州的两位公子也被制的服服帖帖,此番新帝安排的几桩婚事,其目的就是为了联姻,赵逸与陈朗不同意也得同意。   猎场搭了帐篷,拔营回宫之前,还会有一场酒馈,萧靖入了帝王的帐篷换衣,捕猎过后,出了一身大汗,宫人早就将帝王常服与清水备好。   萧靖习惯了用冷水沐浴,随意浇湿之后就换上了衣裳,之后行至矮几边,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萧靖的警觉性十分明锐,他身边的人一应皆是他所信任的,不会让任何的可疑之人靠近。   可就在身体涌上一阵异样的燥热时,萧靖顿时察觉到了什么,“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宫人当即上前听命。   萧靖厉声问道:“朕的茶水....是谁人负责?!”   宫人正要回话,这时,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撩开幔帐走了进来,她美眸莹润,看到萧靖那一瞬,瞬间涨红了脸,“表...表哥。”   这时,宫人的话才说出口,“回皇上,是太后娘娘给您备的山泉水。”   原来是太后!   这世上除却小儿之外,也只有皇太后能轻易碰触到萧靖的贴身之物,他藏着某种隐忍,爆喝道:“出去!”   罗姑娘一怔,她也是害怕萧靖的,但今日是她机会,她不想就此错过,也不敢错过。   此时,萧靖的眸色已经是骇人的可怖了,他从腰上取下软剑,直直的指向了罗姑娘,“不走就得死!”   罗姑娘吓傻了。   萧靖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可....为什么?   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拒她以千里之外?   幔帐再次被人撩开,来人是卫氏,她对帐篷内的宫人道了一句,“都退下,哀家有话要对皇上说。”   宫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幔帐内独剩下萧靖,罗姑娘,还有卫氏。   萧靖体内的药效上来的很快,卫氏也不瞒他,道:“皇上,你若在半个时辰之内不与女子欢.好,只怕会彻底伤了根本,皇上独宠宋家长女一人,哀家不便过问,但你表妹已经入宫数日了,皇上一直回避着不肯册封她也不是办法!”   卫氏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整个猎场除却罗姑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适合的女子,就算是萧靖一心想着宋悠,他也不可能赶回去。   从猎场快马加鞭赶回皇宫,足足需要一个时辰,那个时候萧靖早就毒发了。   是收了罗姑娘?还是从此丧失男儿之能?   卫氏以为,萧靖一定会选择前者。   萧靖一直对卫氏很不满意,但因着她是自己的母亲,是给予他生命之人,故此他一直还算忍让着,万万没想到卫氏会对他下手了!   罗姑娘得了卫氏的鼓励,她摘下瓜皮小帽,顷刻间前三青丝倾泻而下,正顾盼迷恋的看着萧靖,“皇帝表哥....”   下腹突然袭上阵阵狂热,萧靖深吸了一起口气,额头的青筋已然腾起,“滚出去!朕不会再说第二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朕....还....行么?   宋悠:(⊙o⊙)…   赵逸:听说宝月楼出了新菜品,今晚相约去庆祝一下^_^   陈朗:我带酒   宋淮远:我带烟花   --------   红包依旧哦^_^,十五字以上即可,么么么哒,今天中午的方才已发,爱大家,扑倒吧唧几大口。 第121章 帝王王隐疾   卫氏以为自己是在做着一件极为正确之事。   她是皇太后, 是这天底下最为矜贵的妇人, 而且也是帝王的母亲, 替帝王充纳后宫是她的职责所在。   历朝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而且,那女子还是王蔷的女儿。   承德帝这辈子最为在意的几个女人,无非仅有卫氏, 王蔷,还有一个万贵妃。   万贵妃已经不在这世上, 而如今承德帝也死了,可饶是如此,卫氏对王蔷的憎恨依旧是半点不少。   当初她的确是残害过皇嗣, 也被王蔷知晓了, 但作证之仇不得不报。   人总是很奇怪的, 很多年前, 卫氏被皇太后处处压制,她也恨极了皇太后。   而如今,她其实已经渐渐地成为了曾经最为厌恶的那个人。   见萧靖近乎要杀人了,卫氏心中一凛,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皇上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由一个宋家长女困束!你表妹早就该成为你的妃子,你二人今日就圆房,封妃一事不可拖延!”   在卫氏眼中,萧靖已经完全被宋悠那个狐媚子迷惑了心窍, 否则以萧靖如今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洁身自好到了不顾安危的地步。   “皇上!你还等什么!”   卫氏喝了一声,她的儿子,只能听从她的!   而且,与宋悠相比,肯定是罗姑娘更容易被她掌控。   不久之前的罗姑娘还是面色绯红,但此刻已经转为一片煞白,双手放在了腰带上,不知是否应该解开。   萧靖眸中充斥着血丝,是强忍着.欲.望的缘故。   他随身携带的软剑已经蓄势待发,那张俊美如俦,让人见之难忘的脸上溢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再一次爆喝道:“不滚就得死!”   他这人一般不会威胁人,但只要威胁了,就绝对不会威胁第二遍。   萧靖近乎咆哮,软剑的剑鞘划在了罗姑娘的脖颈处,在她漂亮白皙的颈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痕迹,眼看着就要下手了。   罗家对萧靖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   就算是杀了一个罗家女,罗家也不敢置喙。   疼痛感让罗姑娘从幻想中醒过神,绝望与畏惧充斥着她整个心扉。   可她还是不甘心,萧靖都这样了,没有理由不要她的,她壮胆开始解衣。   女子皓白的肩胛露出来时,萧靖脑中突然浮现出小儿或是娇嗔,或是生气时候的样子。   若是他今日收了罗氏,那意味着将彻底失去小儿。   而且,他萧靖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所控制,更不会受任何人威胁。   他掌心驱功,软剑直入罗姑娘的脖颈,将眼前这朵正当绽放的娇美花儿彻底摧毁了。   萧靖是害怕的。   万一控制不住,要了她....   所以干脆杀了她,以绝后患。   卫氏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也吓到了,“.....你!你疯了?!你这样会无药可解的!”   此行秋猎,并没有宫女出行,萧靖一惯很自觉,不会让别的女人接近他,曾经没有回洛阳之前,也不曾让人近身伺候过,如今身边只有太监。   也就是说,萧靖方才毁了他仅有的解药。   罗家女不过只是一颗棋子,就算是她今日被萧靖收了,那将来也只能是卫氏的傀儡。   卫氏并不关切罗姑娘的生死,她现在惊愕的看着萧靖,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氏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男子?!”卫氏愤恨不已。   从今往后,萧靖极有可能再也无法行男儿之事了!   这意味什么?   卫氏脑中一片嗡鸣,她原以为的好意,却似乎害了儿子?!   此刻,卫氏对宋悠的憎恨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你是疯了么?为了一个宋悠当真值得?!”   “来人!”萧靖又爆喝了一声,冷声道:“疯的人是母后,不是朕!”   裴冷带人进入营帐时也是吓了一跳,只闻萧靖下令道:“皇太后蓄意谋害朕,其心可诛!给朕抓起来押回宫!”   卫氏身子瘫软在地,倒不是因为担忧她接下来的命运,而是被萧靖今日的举动给吓到了。   他竟然....宁愿毁了自己,也不肯背叛宋悠!   原来这天底下的男子,并非都是一个样。   就算萧靖是承德帝的亲儿子,他依然没有多情之心。   看来,她错了。   并非是男儿皆薄情。   而是她当初瞎了眼,错看了承德帝。   ***   卫氏与罗姑娘的尸首被带出营帐后,萧靖痛苦的沉吟了一声,下令道:“打水过来,朕要沐浴!”   此时赶回皇宫,定是来不及,而且他这个样子,如何能快马加鞭的上路?   裴冷当即照办,他隐隐猜出了什么,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此时,赵逸,陈朗,宋淮远,还有几个新帝不久之前才栽培起来的年轻官员,正在林子里烤肉。   萧靖那边的动静虽是不大,但赵逸等人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逸公子,你笑什么?”陈朗明知故问。   赵逸似笑非笑,手中的匕首正划着烤肉上的纹理,动作悠闲,俊美的脸上溢出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意,“陈兄,你又在笑什么?”   宋淮远看着他二人明人说暗话,他也笑了笑。   三人交换了眼神,似乎心领神会,达成了思想上一致,不约而同朗声大笑了起来。   赵逸心情大好,提出行酒令助兴,陈朗与宋淮远纷纷赞成,一时间酒馈处笑声此起彼伏。   而同一时间,帐篷内,萧靖整个人没入水中,他以坐定的姿势,该纾解的也已经自己纾解了,若是当真....   不,他不信。   他与小儿的好日子才将将开始,更是不能让小儿后半辈子享受不到他给她的床笫之.欢。   萧靖闭了闭眼,眉头紧蹙,神色凝肃至极。   ***   天色渐暗时,新帝才回宫。   此时的宋悠还在东宫照顾着七宝的起居。   太子共有三位少傅教.习,不过七宝就是一个磨人精,这三位大人每日离开东宫时,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乃至怀疑人生。   新帝已经足够让人畏惧,太子殿下也是可怕的,这才几岁的稚龄孩童,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朝堂见地也让三位大人为之折服。   三位大人压力甚大,再这样下去,只怕迟早要被罢免,太子殿下....教不了啊!   墨书与墨画如今也入了宫,二人跟在宋悠身边,当了她的贴身宫女。   墨书疾步走来,“姑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话虽如此,她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又说,“那位罗姑娘被皇上给杀了,而且奴婢还听说,太后娘娘也被软禁,也不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画也是欢喜,“当真?那今后再也无人管治咱们姑娘了。”   墨书与墨画二人是萧靖特允入宫的,并没有接受过嬷嬷教授宫里的规矩,故此在宋悠面前直言不讳。   宋悠觉得纳闷,她道:“这话今后休要再说。”   萧靖今晨起榻时还摁着她折腾了好一番,临走之前许诺过她,会给她猎几只雪狐回来,到时候扒了毛皮,给她做小坎肩。   萧靖都已经回宫有些时辰了,却还是没有派人过来宣见。   罗姑娘又怎会好端端的被萧靖给杀了?难道.....   宋悠脑子里浮现出某些画面,她自己的男人,自是不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即便不久之后正式成婚,成为后宫女主人,她也接受不了其他女子。   萧靖对她存着极大的占有欲,其实她也是。   只不过,两人表达的方式截然不同,一个细若流水,另一个热情似火。   宋悠稍稍收拾了一番,离开东宫之前,交代了七宝一句,“日后给三位少傅大人留点颜面,可听见了么?”   七宝看着自己的日渐修长的双腿,还是有些心急,这得再等上几年,他才能娶妻.....   “知道了,知道了,娘亲去忙吧。”七宝很不耐烦。   上辈子爹爹很早就离宫了,导致于他无暇沉迷自己想做的事,一门心思扑在了朝堂上。   这一世,有爹爹在,他可能很想当一个纨绔太子,当他成为少年时,他一定要带着芊芊过上没羞没躁的日子....   这孩子!   宋悠也不明白儿子怎会如此老成。   ***   坤寿宫内,烛火明暗不息。   卫氏正坐立不安,当宫人禀报皇上过来时,她忙起身亲自去迎接。   当看到萧靖全须全尾的走到她面前,卫氏的嗓音发颤道:“靖儿,你...你可还好?”   曾经的冤家们都不在了,可卫氏依旧无法从那些勾心斗角的的日子里彻底回过神,更是无法控制自己想去破坏萧靖与宋悠之间....   但萧靖到底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卫氏自是不愿意看到萧靖受伤。   萧靖眉目肃冷,他看着卫氏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儿子对待母亲的敬重,“从今往后,这后宫都是母后的,但也仅限于后宫,母后再也不得踏出这里半步!”   反正他也不需要后宫。   一个小儿足以,乾坤殿离着后宫颇远,日后就让小儿与他同住好了。   这大概是萧靖最后一次过来看卫氏了。   硕大的后宫奢华依旧,吃穿用度还会按着皇太后的规制,但卫氏这辈子也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之内了。   她注定了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不管是她这具残躯,还是她早就满目疮痍的心。   萧靖只留下一句,就大步离开了,背影决绝。   卫氏瘫软在地,稍稍出神之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手捂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于她而言,皇宫就是一座繁华的枯城,掩埋了她最初时候的纯真,将她变的面目全非。   若是再有来生,那个春日绚灿的桃花林中,她宁愿从未遇见过.....   ***   乾坤殿,一排太医正跪在龙榻前,一个个抖如筛糠。   萧靖穿着雪白色的中衣,衣领是大开着的,腹部以下是修长的双腿,他就那么端正的坐着,眼神凝肃,“谁先过来给朕看诊?”   一个年纪尚轻的太医当成晕厥了过去。   帝王.胯.下,如何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亲眼目睹的?   事后不是被挖眼,就要被灭口吧?!   而且卫氏给萧靖所下的药就是太医院这帮人调制出来的,自是知道皇上到底有没有救。   “饶命啊,皇上,臣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幺儿.....”   “皇上恕罪,微臣医术不精....”   萧靖看着一众磕头求饶的太医,爆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他从不将自己视作暴君,但此时此刻,他当真很想杀人。   宋悠过来时,就听到了乾坤殿的动静,之后就看到太医们鱼贯而出,神色狼狈。   宋悠身份特殊,深得新帝宠爱,不必禀报,便直接入殿,她看到萧靖时,只见他浓眉紧蹙,眉宇之间似萦绕着一团浓墨,他也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一个茫然,另一个似有诸多愁绪。   “你受伤了?”宋悠走了过去,反正萧靖在她面前袒露惯了,她也不避讳。   萧靖依旧坐着没有动弹,当宋悠柔软的小手搭在他肩头时,他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此前,只要看到小儿,他的内心就像燃烧着一团火苗。   可是此刻,饶是小儿碰触到了他,他那处却是“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宋悠:他变态了?还是出轨了?   赵逸:(叉腰狂笑)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陈朗:(银铃般的猪叫声)哈哈哈哈   宋淮远:虽说我既是某人大舅子,也是某人妹夫,但是...哈哈哈哈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22章 暴君之殇   不知何处来的风, 将龙榻上垂挂的幔帐吹落, 落在了两人身子挨近的地方。   宋悠以为男人受伤了, 正要褪去他的中衣,给他细细检查。手却被他突然抓住,他侧过脸看着她,幽眸之中隐有千言万语, 却又是欲言又止。   宋悠如今穿的是女装,也恢复了她原本的容貌, 她还正当年女子年华正好时,娇妍清媚,每一处的风情都能让萧靖为之痴迷疯狂。   萧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心肝娇娇, 宋悠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于超过了一双女儿, 乃至他掌中的锦绣江山。   萧靖不知这份情义从何而来, 但内心的感受却是尤为真切, 当小儿还是男儿身时,他就已经垂涎了。   到了这个时候,萧靖才发现,他心悦小儿,并非仅仅因为小儿的倾城容貌,而仅仅因为她是她,天地间唯一的小儿。   “怎么了?”宋悠问。   萧靖听着心上人的温言细语,脑中浮想联翩,有他与小儿初识时候的场景,也幻想着将来他们共白首的画面, 但....他好像已经无法给她许诺了。   在今天之前,他曾是一个多么自信洋溢的人,自诩是这天底下最为伟岸的男子,只有小儿能配得上他,也只有他才是小儿最好的选择。   可是此刻,他不确定了。   掌中握着柔软无骨的小手,萧靖抓住宋悠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他总是喜欢这种看似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其实,很多时候,就这般简单安静的独处才是宋悠所喜欢的。   今晚的萧靖格外的安静,像是历经世事沧桑的独行者,落寞的让人心疼。   宋悠以为是因为卫氏的事情,毕竟萧靖与卫氏是嫡亲母子二人,萧靖却是将她给软禁了。   加之罗家女的死,让宋悠以为,萧靖与卫氏是因为后宫嫔妃之事而闹了罅隙。   她声音低低的,是一种妥协,也是对男人的心疼。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像其他女人一样,接受自己的男人疼宠其他女子。   “若是非要扩充后宫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准碰那些人。”这是宋悠最后的底线。   身为帝王不易,萧靖才刚登基,他虽是手段雷霆,但也不免有人给使绊子。   萧靖错愕地看着宋悠,小儿难得对他温柔,还如此体贴,若是换做以往,他已经抱着她上榻了,早早共赴巫山云了。   萧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强大意志力在宋悠面前,可谓是不堪一击。   看着宋悠乖巧温顺的娇俏模样,萧靖下腹习惯性的涌上一阵燥热,但有些地方却是沉静如水。   他低低一声叹息,“朕不需要后宫。”言辞冷清。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私底下自称为朕。   宋悠不太习惯,但念及萧靖刚与卫氏决裂,她并没有提出来,劝道:“可是因我而起?”   她猜测,是卫氏让罗家女今日去勾.引萧靖,才致罗家女被萧靖所杀,于是卫氏与萧靖才反目成仇。   闻此言,萧靖明显一怔,他知道小儿是何等聪慧,这就已经猜出了大半了。   可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她心目中的伟岸男儿了,她会怎么看他?   嫌弃?亦或是怜悯?   萧靖拉着他的心娇娇,让她坐下入了自己的怀中。   宋悠没有反抗,对于这些亲昵,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总觉得男人有哪里不太对劲,他温柔的不像话,少了粗鲁与蛮劲。   如此,宋悠倒是愿意与他待在一块,她也心悦他,所以没有理由排斥自己的心上人。   萧靖抱着她上榻,两人平坦在了龙榻上,幔帐自然的垂落,挡住了内室的烛火。   萧靖很温柔的抱着宋悠,闭上了眼,脸埋入了她的颈窝,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哑声道:“休要想多了,与你无关,朕早就想将母后困住,她干涉的太多,朕不喜欢。”   那罗家女又是怎么死的?   萧靖似乎不愿意多说,宋悠便没有多问,不多时就睡着了。   当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时,萧靖复而又睁开了眼,他看着身侧的小儿,她熟睡的样子像个还未出阁的姑娘,粉颜桃腮,这阵子养好了一些,抱在怀里更显柔软馥郁。   萧靖突然变得畏手畏脚,此前觉得,他是帝王,可以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为所欲为,但此时此刻,他半点不敢造次了。   患得患失,甚至于自卑...   .   夜深之后,万籁俱寂,内殿的烛火熄了,萧靖没有让宫人续灯,但依旧可以看清枕边人的侧颜。   到了这时,确定小儿已经熟睡,他才敢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若是她将来熬不住,要离他而去,他当真要命人打造一座金丝雀么?!   难道只能如此了?   若放她离开,他当真舍不得。   萧靖脑中浮想联翩,甚至于浅睡时,还梦见了一个俊美男人赤着膀子的样子,他正与小儿....   “放肆!”   萧靖猛然之间坐起身来,他是被自己吓醒的,醒来后虽是记不清梦中俊美男子的脸,但只要一想到小儿与除却他之外的男子欢.好,娇艳吐芳,他简直会发疯发狂。   此刻,萧靖心里很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你...你醒了?”宋悠是被萧靖惊醒的。   刚刚睡了一个饱觉,宋悠美眸潋滟,加上柔软的嗓音,像极了每次承.欢之后的娇态,是萧靖最为痴恋的模样。   他的幽眸眯了眯,眼睛里有一种叫做无措的东西,他突然下榻,背对着宋悠,似乎很害怕被她看穿,“无事,只是朝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朕...朕要去御书房,你先睡着。”   下腹的热浪与那处的偃旗息鼓,让萧靖十分清楚他是怎么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成了一个畏手畏脚之人。   宋悠的视线迷迷糊糊的,对于前朝的事,她不便多问。   就算萧靖再怎么稀罕她,他手中的皇权,她也不会干涉半分。   宋悠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依旧没有看到萧靖,若是换作以往,这人肯定又会拉着她在榻上胡闹一早上。   想来朝中当真是有事,宋悠不想去叨扰萧靖,长期相处之后,她也觉得他这些年很是不易。   就这样,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是三日之后,宋悠在东宫听闻了几桩骇人之事。   萧靖在三天之内,接连亲斩了数十名万家叛贼,太医院也有人遭殃,不是被驱逐出宫,就是掉了脑袋。   宋悠觉得奇怪,萧靖虽是有时候狠毒,但绝对算不得一个暴君。   无人知道新帝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几日后,宋悠从东宫出来,她想出宫一趟,去国公府探望祖父。另外,宋淮远就快成婚了,她想当面恭喜他,宋淮远要娶的人是公主,那就是亲上加亲了。   走在千步廊上,宋悠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回头一看,就发现萧靖站在不远处的宫宇下方,似乎正凝视着她。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他穿的是帝王的玄色龙袍,秋色吹起他身上袍服的一角,总有那么一种沧桑之感。   宋悠有几日没有看到他了,有些想他,她正打算朝着他招手,却见那抹玄色身影已经转身大步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似乎不带有任何的留恋。   有那么一瞬,宋悠只觉心头微妙的酸楚。   她知道帝王家从来都没有真情实意,她虽是盼着与萧靖能够长久下去,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也只能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萧靖走了,最后一抹玄色也看不见了。   宋悠难免失落,除此之外,心头还有淡淡的酸胀感,不过她终究不是小女子,自是不会去追上去问个究竟。   ***   日复一日,直至到了帝后大婚的这一天。   七公主最近时常会出现在宋悠跟前。   她与萧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并没有什么兄妹情谊。   萧靖将七公主嫁给宋淮远,一来是为了将宋家彻底归为己用,而来也是为了宋悠,只是......他即便是为了她付出一切,也不会在口头上告诉她。   他的女人他自会全方位的宠着,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只要宋家立起来了,宋悠这个皇太后的位置才能坐稳。   帝后大婚仪式隆重繁杂,七公主此前并不待见萧靖,但今时非同往日,在宋悠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了。   毕竟,她很快就会成为宋悠的大嫂。   从萧家这边看来,宋悠是她的嫂子。   但若是站在宋家的角度去看,她又是宋悠的嫂子。   不知为何,七公主还有点得意。   “皇嫂真俊,难道皇兄会那般在意你。”七公主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就算她是金枝玉叶,也难免会羡慕宋悠的容色。   她听到了很多关于萧靖疼宠宋悠的事情。想来,这等美人儿,别说是萧靖了,就是她也想多看几眼。   宋悠缓了缓神,这都近一个月不曾与萧靖亲近过,但今晚就是他二人的洞房花烛日,她又要嫁他。   不知为何,她有些兴奋,但与此同时也心慌。   萧靖对她的冷漠,自是让她察觉到了。   难道帝王的情义当真消散的如此之快?   且看今晚会如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朕期盼的大婚之夜已经到了,可惜朕.....   宋悠:他是出轨了么?我要不要休夫?   --------   红包依旧哦^_^,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23章 帝后大婚   夜深了, 寝殿内的命妇婆子们陆续离开, 就连七公主也走了。   帝后大婚仪式上,宋悠的脸被盖头遮住,根本看不到萧靖, 但隐约之中,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漠与不悦。   他好像再也不是那个看到她就会着魔的萧靖了。   宋悠坐在床榻上,安静的等着萧靖归来, 她也并非是刀枪不入, 被心悦的男子摒弃,没有一个女子能做到如若无事。   如若....如若他们之间当真回不到曾经的时候, 守着后位又有什么用?她也不想重蹈卫氏的覆辙。   等了良久,萧靖依旧没有归来,这个时节已经是深秋了,夜风微凉, 吹动了桌案上燃烧的大红凤烛,美人的面容沉浸,眼神却没了焦虑。   直至今日, 宋悠才弄清楚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她是当真心悦萧靖的,被他冷落的这阵子,她尝到了相思与患得患失的滋味, 好像能理解当初萧靖强势对待她的缘故了。   等待的滋味很煎熬, 她自己掀开了盖头,看着寝殿内的一切布置,这里是她与萧靖真正的洞房, 她终于以自己身份嫁给他了,可.....他对她却没了最初时候的热情。   以她的脾气,或许当真会负气而去,但....到底还是不舍。   同一时间,寝殿外的男人已经站立已久。   这阵子,他一直在寻觅了良医,为了治病,蛇胆,鹿茸,虎鞭....但凡能试的药物,他都试了。   他比小儿还要着急数倍。   殿外回廊下,夜风萧瑟,吹起帝王身上的吉服,这是一身大红色的锦袍,非常适合萧靖,衬的他俊美如俦。   透过雕花隔扇,男人的眸光痴缠的看着喜榻上的人。   他的姑娘,今晚美的惊人。   萧靖的眉头蹙的厉害,眼底的神色尤为复杂,他这人惯拿得起放得下,可独独对她,当真舍不下,弃不开。   他对将来日子的憧憬之中,小儿是不可或缺的。   若是没了小儿,他不敢想象余生是否还能有春花绽放的日子。   殿内烛火盈盈,美人神色凝滞,她倾城娇媚的脸上似乎已经看不到曾经的灵动与欢喜了。   萧靖心疼至极,也懊恼至极。   他无法实现对小儿的承诺了。   最初时,他登上帝位,脑子里想的都是与小儿携手共赴千秋。   可如今,看着小儿落寞的独候花烛,萧靖内心一阵窒息的憋闷。   对于其他事,他向来是所向披靡,只当最强的那个人。   可男儿之道.....并非是他想办,就能办到的。   终于,男人再也忍不下去,本来他打算今晚不过来的,可又不放心他的皇后,此刻看来,若是他不出现,小儿只怕会等上一夜。   门扇被男人推开,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被屏退,起居郎也不得入内。   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宋悠眼中有探究,疑惑,不安,也有愤怒。   今晚是大婚之夜,他却让她独等到了现在。   隔扇被男人一手合上,他朝着她走来发,步履一如既往的坚定稳重,却是少了急切,宛若....根本没有期待。   宋悠直直地看着他,试图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此情不复存在”的端倪。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修炼不精,她没有看出男人不想要她了,反而....在他幽深的眸子里看到某种眷恋....   萧靖贪婪地看着他的小儿,他多想与她共度今后无数春秋.....   他内心狂热,即刻就想拥着她,但那处的无能却让萧靖打了退堂鼓。   他要自尊,尤其是在小儿面前,“累了就先睡吧。”男人低低道。   宋悠错愕的看着他,这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萧靖,她也不知道萧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对自己如此疏离。   “为什么?”她问。   宋悠不是一个将就的人,如果她心里的人,不再心悦她,她不会强求,更不会卑微的祈求帝王一星半点的怜悯。   旁的事可以攻于心计,可他和她之间,她半分不想刻意谋划。   爱情之所以美好,让人沉醉,无非只是因为它的纯粹。   萧靖明显一怔,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可能有些热,高挺的鼻梁已经溢出了细汗,在满室的烛火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真的很好看,宋悠时常会很自豪,她的男人,非但有着卓越的手段,还生了一张让女子见之疯狂的脸。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到了这一步,也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摒弃了。   萧靖身形一滞,在一瞬间,他能理解小儿此刻内心的痛苦,他心疼不已,可又无能为力。   看着小儿痛苦,他比她还要痛苦数倍。   这一刻,萧靖很想落荒而逃。   担心小儿会深受情伤,又担心小儿会从此离他而去。   就在这时,宋悠从喜榻上起身,朝着萧靖走了过来,她容色清媚,一颦一笑一蹙眉都是倾城绝艳,大红色非常适合她。此时,一身火红嫁衣的宋悠,是萧靖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是他的姑娘,他的小儿。   看着她向自己走来,萧靖的步子如被定住,想要逃离,但又万分不舍。   宋悠不信萧靖会这么快就不要她了,他们曾经那么好。   她伸出双臂抱住了萧靖精瘦修韧的腰肢,他的身上还是僵硬如常,也灼烫的厉害,可为什么,他就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宋悠仰面看着他,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子,正向她心仪的男子倾诉真心,“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不信你变心了。”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眼神里都是探究,看的萧靖一阵心疼。   到了这一刻,萧靖才知道原来小儿也是如此心悦他,他不能自私下去了。   强行将她留在身边,也是让她痛苦。   他萧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大善人,可谓是自私自利,但这一次,他不想自私了。   仿佛是最后一刻贪恋着心上人的温香馥郁,他伸出双臂将她抱在了怀中,在她的发心深吸了一口气,贪恋着最后一刻的温.存。   将小儿抱入榻后,萧靖是从背后抱住她的,可能不敢让小儿看到他此刻的眼神,生怕一丝的动摇又会让他继续自私下去。   “睡吧。”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宋悠耳边响起。   她想转过身来看着他。   可是他的双臂如铁,彻底的禁锢着她,让她不得的动弹。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两人都没有睡意,萧靖不说话,宋悠便一人喃喃道:“萧靖,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这话问出口,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但宋悠非问不可。   萧靖今日才知道,原来人的心真的是会痛的。   比方说此刻,他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都是小儿身上的幽香,他像个行走沙漠数日的徒步者,贪婪的占有着即将消失的源泉。   萧靖没有说话。   宋悠以为他这是默认了。   她早就知道帝王的情义不可能天长地久,可当这一天来临时,心还是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一下,让人好生难受。   在对萧靖付诸了真心之前,她从没有类似的经历。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此时此刻的感受,想哭,但又觉得矫情。   有些委屈,却是要面子,不肯表现出来。   宋悠睁着眼,看着几丈远处燃烧的正旺的花烛,多么美丽,却也讽刺。   她平静的接受一切,不想让萧靖看到她内心的歇斯里地,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甚至于当真很想弄死萧靖的新欢。   但仅剩的尊严,与来自现世的熏陶,让她保留了最后的理智。   没用的....心不在了,便什么都没了,那些日子的风月恩爱都成了过眼云烟,散了也就散了。   萧靖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怀中人的下一句话。   他不知道怎么对待她才好了。   让她继续留下,他不舍。   可让她离开,他也不舍。   这一夜,时光愈发的漫长,等到天明时,宫里进来伺候帝后二人洗漱,萧靖却一言不发的自行穿衣离开了。   宋悠看着他依旧伟岸的背影,陷入一刻的呆滞,她身上还有他的味道,甚至于后背还能感觉到男人给予的温度。   可一转眼,他说走就走了,连头也不回。   原来......那么炽烈的情义,也有消散的无踪无际的时候。   ***   三日后,宫里传出一则消息,罗家的二姑娘入宫了。   到了这一刻,宋悠才更加坚信,萧靖他真的已经移情他人了。   她还听说,当天晚上,萧靖就召见了罗二姑娘侍寝,这是有多么喜欢,还没封妃就直接带到了榻上....   萧靖还是那个萧靖,他对待罗二姑娘,就像之前对待宋悠一样。   喜欢,就用最为直接的方式对待,毫不拖泥带水。   宋悠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一想到萧靖对其他女子,也像曾经对待她一样热切,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直至此刻,她还是不相信他们之间当真就这么结束了。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失去他的准备。   宋悠穿着皇后的常服,领着宫人直奔了乾坤殿,她要亲眼看到才能真正死心。   她甚至还幻想着,萧靖是恶趣味上来了,故意跟她开玩笑。   可当行至乾坤殿大门外,她被宫人挡住时,宋悠才从虚幻中醒过神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还不能进入萧靖的寝殿了?!   “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吩咐过,任谁都不能过来打扰。”宫人战战兢兢道。   皇后不高兴,皇上其实也甚是抑郁,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更何况寝殿内还有一个罗二姑娘,只怕此刻正在与皇上.....   这个时候,皇后自然不宜进入。   宋悠什么都明白了,她看着紧闭的殿牖,还有里面透出来的光线,几乎能想象的出来萧靖此刻的欢愉。   她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原来不过只是几夕之间的事。   她不恨萧靖,不恨罗二,更不会恨今后会陆续入宫的女子。   她恨她自己,怎么能那么傻?!   如何会相信帝王的长情。   眼眶微润时,她转身离开,没有继续纠缠。   此事,殿内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罗二胆小,加之她同父异母的长姐是前不久才被萧靖亲手杀死的,她当真不敢招惹新帝。   可到手的荣华富贵眼看着就在眼前了,罗二壮胆上前,却在刚要碰触到萧靖时,男人突然低喝了一句,“滚!别碰朕!小儿她不喜欢。”   罗二根本不明白帝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儿又是谁?   皇上如果不准她靠近,那为何又要宣她入宫?   当天晚上,罗二就被送出了宫,萧靖就像是避瘟疫一样避着所有女子。   即便他是故意想气走小儿,可也不愿意与其他女子挨近,仿佛那样的话,是对小儿极大的不敬。   当宋悠带着青青出宫的消息传来时,萧靖显得很平静,他一人坐在脚踏上,寝殿内一片漆黑,唯有他一双幽眸之中,隐约散发出来的微光。   良久之后,心腹才听到了他的声音,“派人暗中护着小儿....将来....她的男人,朕要亲自把关。”   这声音低到了尘埃里,却是震得他脑中嗡鸣。   ***   长留在宫宇上窜来窜去,御前侍卫都知道他是谁。   他可是曾经卫老将军身边心腹的亲儿子,也十分受新帝关照,在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御膳房的美食也随便他食用,他还是太子殿下的武学师傅,所以,饶是他偶尔胡闹,也不会有人制止。   长留相当的痛苦。   他时常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他知晓一切!   只可惜说不出来!   不过,长留近日一直陪在七宝身边,也学了不少字,只不过他天赋不高,只是认得字,却不会写。   眼看着萧靖与宋悠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长留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遂连夜去了七宝的书房,翻出了书册,找到了那几个关键的字,之后歪歪扭扭的写在了纸条上,当夜就去追赶宋悠的马车。   当长留挡住马车后,宋悠露出脸时,他看到她的那一瞬,竟然感觉到了心疼。   长留,“......”世间的男.女.情.爱果真是害人不浅,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触的!   长留果断将手笺递给了宋悠,他写的字委实难看,若是不注意,当真认不住来。   “皇上不能....人道?!”   宋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悠:(⊙o⊙)…这要如何安慰?求支招!   萧靖:长留是想发配么?!   长留:-_-||刚学会几个字,正好派上用场,不用谢!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伙。   PS:男主还是男主,无人可及,他会.....恢复如初的^_^ 还有一对龙凤胎没有出来呢。 第124章 敞开心扉   宋悠看到长留给的手笺时, 她僵住了。   事实上,她宁愿相信长留所言, 也不愿意相信萧靖当真不要她了。   “怎么会怎样?长留,你快把话说清楚!”   宋悠撩开了马车车帘, 人恨不能飞到皇宫去彻查。   长留稚嫩的脸庞紧绷, 这些人怎么总是忘记他根本不会说话......   他双肩一耸, 之后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宋悠再次带着青青回宫时, 刚好赶上宫门下钥, 她将青青交给了奶娘和婆子,直接去了乾坤殿, 当宫人见到皇后娘娘再次折返皆是怔住了。   宫人挡住了她的路,“皇后娘娘,皇上他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个儿再来吧。”   宋悠岂会相信?!   这个时候乾坤殿外一片安静, 以她对萧靖的了解,若是罗家二姑娘当真今晚留下了,萧靖不会这么快就消停。   她心情复杂,一来萧靖不能....人道?她怎么好像一点不惋惜么?反而幸灾乐祸的想笑....?   宋悠瞬间明白了萧靖千方百计落寞她的缘故,更是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他那样的人,竟然还想着成全她的下半辈子。   她到底没有看错人!   宋悠内心一阵狂喜,就算....就算是萧靖再也不会康复,她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所谓的风花与雪月,对她而言,并没有那般重要。   此时,还坐在脚踏上出神的萧靖猛然之间站起身来。   罗二已经被他送出宫了, 他眼下没有任何的借口来回绝宋悠,他突然不知所措,忙是理了理玄色的帝王常服,又扶了扶发髻上的玉冠,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在内殿打转,仿佛是想讨好心上人的愣头青。   宋悠对宫人道:“让开!本宫要见皇上!本宫看谁敢挡着!”   宫人自是不敢的,守在外面的心腹更是不敢,要知道,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娇娇,恨不能捧在掌心疼宠的人儿,谁人也不敢让她受委屈呀。   宋悠亲自动手推开了隔扇,萧靖听到声音,瞬间站立如松,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小儿从微光中走来,她身上披着一件滚白狐毛的披风,梳着简单的夫人发髻,尚且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润。   看上去还像一个小姑娘。   可萧靖却有点怕她。   他清了嗓子,试图佯装出冷硬漠然,“你怎么来了?”   殿内燃着淡淡的薄荷香,龙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没有任何男女.欢.好的迹象,宋悠也知道男人好面子,她当然不能直接揭穿了萧靖。   宋悠面露愁色,委实伤感,她走到萧靖的面前,伸出双臂就抱住了他的腰肢,小脸在他胸口的龙纹上蹭了蹭,埋怨道:“我不喜欢罗二,以后不准召她入宫了。”   萧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前一刻,他以为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彻底失去小儿,可她竟然又回来,还钻入了他的怀里,用这样热切主动的姿势对待他。   就算是登基那日,萧靖也没有这样的狂喜。   但片刻的狂喜之后,很快又陷入新一轮的绝望。   就算如今知道小儿当真是心悦他又怎样呢?!他已经无法给予小儿最基本的男欢女爱了。   萧靖无法承受失去小儿,也无法承受被小儿知晓他的软肋,他希望在小儿心目中,他还是那个伟岸的男子。   萧靖的双臂伸了伸,但最终还是没有抱住宋悠,反而故作冷酷,“皇后,朕...朕要歇息了,你走吧。”   宋悠有些心疼他,虽说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几乎可以想象萧靖这阵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扬着小脸,清媚的眸子里润着晶莹,她那样孤高正经的一个人,竟然向萧靖撒娇了,“不,我要跟你睡。”   顿时,萧靖身子一僵,因为深呼吸之故,他胸膛高高的浮起,突然失语了。   男人的尊严仿佛得到了某种治愈,但总归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小儿当初也这般黏着他,那该有多好。   “小儿.....你走吧。”他悠悠一叹,自是不知宋悠已经知情。   太医院,乃至那次秋猎时,接触过此事的人,皆被他送出宫了,不会有人敢在宋悠面前多言。   宋悠眼眶湿了,她原以为.....萧靖此前之所以那么热切的对待她,只是看中了她的容貌,但如今她知道了....他待她也是真心的。   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心意相通更加重要。   宋悠紧紧的抱着萧靖精瘦修韧的腰肢,踮起脚去蹭他的下巴,“我不走,今晚就要和你睡!”   萧靖的一颗铁石心肠,在面对小儿时,哪还有什么冷硬可言?   他的意志力被女儿家的柔情击败,眼看着就要缴械投降了,萧靖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不能.....不能让小儿知道他的无能,他宁愿她恨着自己!   “朕心里有其他人了。”萧靖强装冷漠道了一句。   宋悠不打算直接伤了男人的自尊,她顺着他的话,循循诱导,“那又怎样?有我好看么?我是你的皇后,都有我了,你心里还想装谁?是罗二?那我明日就命人去教训她,让她勾引我男人!”   我男人.....   萧靖身子一僵,脸上顿时滚烫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与宋悠交.缠,“小儿....我.....”   倘若他没有遭受变故,此刻早就全身心的疼爱他的小儿了。   宋悠拉着他往床榻边走,她自己主动上了榻,又拽着他的广袖不放,娇嗔道:“这都后半夜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快睡下吧。”   萧靖不受控制的躺在了她身侧,宋悠不像以往一样往他怀里钻,而是倚靠在大迎枕上,抱起了萧靖黑色的头颅,在他脑门亲了一口,“你真是傻,才多大点的事,用得着将我赶走么?你我之间的情义难道经不起这一点波折?”   萧靖没有得到过母爱,宋悠的身段纤细,他被她拥着,他的脸埋入她的胸脯,其实都不够他抱的。但却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与满足,仿佛幼时被卫氏抱着。   小儿都知道了!   萧靖心里猛然之间咯噔了一下,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温度,良久之后,萧靖问了一句,“小儿可嫌弃为夫的无能?”   宋悠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掌下的触感也是结实修韧的,感受着萧靖的轮廓,宋悠又在他发心亲了口。   “曾经皇上都不嫌弃我是男子,即便那个时候,皇上就对我垂涎已久,如今我又怎会嫌弃你?”   萧靖,“......”-_-||   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怕宋悠,宋悠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也不敢置喙了。   不过,这一夜睡得很踏实。   只要小儿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定许她千万荣华,以及常人难以想象的恩宠。   ***   次日一早。   宋悠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萧靖的胸脯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这个时候正垂眸凝视着她。   “皇上怎么不去早朝?”宋悠柔声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萧靖觉得他的小儿如今异常的温柔,他内心一阵奇痒难耐,恨不能压着小儿,当即为所欲为。   可是他不行了....   萧靖的眉目蹙的很深,他的小儿理应得到天下最好的一切,原本他以为自己能给予的东西,眼下已经不太真实。   这个时候的萧靖罕见的颓唐,“小儿,我...我若是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   他不是没想过打造一座精致奢华的牢笼将她囚禁,但如今的想法变了,他如何能舍得让小儿的余生守活寡....   其实,宋悠很喜欢趴在他胸口睡觉。   他身子结实,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躺在上面,尤为舒坦。   她觉得,即便萧靖再也不能人道,也无伤大雅,“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淫.乱的妇人?你不能折腾我,倒是轻松了。”   她顿时笑靥如花,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玉米牙时,唇角还有两只浅浅的小梨涡,十分可人。   萧靖一怔。   他想起来,每次与小儿欢.好,她没有哪一次不抽泣的求饶的,难道他曾经那般对待她,让她甚是痛苦?   可为何,他却是次次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萧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与反省之中.....   晌午时候,萧靖处理完政务,就带着宋悠出宫了。   他其实很勤政,而且很多事情处理的甚是果断,闲暇的时辰还算多。   宋悠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不过,萧靖如今在她眼中是弱势群体,她每句话都很小心,就怕伤了帝王的自尊。   今晨得知萧靖为何不能人道,又是如何想将她送出宫,宋悠自然是一番感动。   是以,她非常主动的挨近了萧靖,小手塞入了他的掌中,她眉眼带笑,仿佛欢愉的不得了。   有些事,萧靖也不打算再瞒着宋悠了,遂将侯夫人的真实身份告之了她,还有王蔷与卫氏的那些过往。   听完这些,宋悠并不是震惊,她说,“原来是这样,只要母亲安然无事就行,这今后你我才是一家子,也只有你我才是要共度一生的人。除却你之外,其他人我都不怎的在意。将来七宝要成婚,青青也是要嫁人的。”   宋悠时时刻刻都在暗示萧靖,她和他这辈子都撇不开干系了。   情话总容易让人沉醉,尤其是心上人的情话。   这一套对萧靖而言很是受用,宋悠的话让他觉得,他才是宋悠心目中最为重要的人。   男人俊美的脸又开始滚烫了起来,“小儿,为夫定能康复,半年后....试试?”他声音越发低迷,也不知是情.欲作祟?还是诸多不确定?让他在宋悠面前毫无底气与自信。   宋悠答应的很利索,“好啊!多试试就好了。”   男人一怔,俊脸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朕还是会有第二春的!   宋悠:咳咳,其实就这样蛮好(⊙o⊙)…   龙凤胎:静等降世。   --------   红包依旧哦^_^,么么么哒,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隔壁霸总已经可以宰杀食用,没吃夜宵的姑娘们,可以去瞅瞅。 第125章 大胆尝试   两人似乎对彼此都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也都明白了在彼此心目中的位置。   帝后下了马车时,还是手牵着手的, 像极了寻常人家,情窦初开, 模样羞涩的少年少女。   冀侯看到这样的萧靖, 还有点不习惯, 在他看来, 萧靖的帝王之术绝对是在承德帝之上的。可自古以来, 就没有一个帝王是专注于儿女情长的,更不会在一个女子身上倾覆所有男女之情。   不过, 冀侯除却有些意外,也并不是十分惊讶。   毕竟,他自己也算是过来人了。   为了王蔷, 他都能把自己儿子留在洛阳当人质了.....   虽说萧靖是有意想控制冀州与雍州,但身为人父的冀侯却是没有半分作为,若是他坚持接回赵逸,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冀侯正要撩袍跪下,却是被萧靖给扶住了。   最近喜怒无常的新帝竟然温和道:“都是一家人,侯爷无需多礼。”   冀侯,“......”说起来,他还真算是皇后娘娘的继父。   帝王今日倒是心情愉悦,敢情前阵子都是闹小脾气?   王蔷被萧靖解救出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眼下还在沉睡着。萧靖此行主要是带着宋悠过来见见她的亲生母亲。   几人入了堂屋,萧靖就言明了来意,“朕要暂且留下魏神医在洛阳住一阵子,侯爷若真是为了夫人的身子考虑,也暂住洛阳吧。”   冀侯无话可说,再者赵逸也快大婚了,他这个当爹的肯定要留下喝杯喜酒。   宋淮远即将娶的人是七公主,而帝王许配给赵逸与陈朗的,则是洛阳城极为普通的书香门第家中的姑娘。   帝王的目的是要彻底断送冀州与雍州,和其他世家门阀联姻的机会。   冀侯起初很是不满。   但如今想想,寻常女子也没甚不好,最起码少了争端,也能让新帝安心。   新帝就是一头野心蓬勃的猛兽,他是绝对不会放任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   晌午过后,王蔷就醒了,宋悠单独去见了她,母女二人一番熟络之后,王蔷瞧着粉面娇妍的女儿,拉着她的手,小声问,“皇上待你可好?”   宋悠点头,“嗯,他对我挺好的。”   萧靖就算眼下对宋悠是真心的,可他到底是帝王,王蔷有些不放心,“那....除却你之外,皇上可还宠.幸过旁人?我怎么听说昨日罗家二姑娘入宫了?”   这让宋悠如何解释呢?   她肯定不能让王蔷知道,萧靖如今得了不.举之症。   “母亲不必担心,罗二是我命人请入宫的,听闻罗二绣功了得,我本想向她讨教一番,不过我手不巧,还是作罢了。”   王蔷闻言,这才稍稍放了心,但依旧有些担忧,又瞧着宋悠身段纤细,委实不像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妇人,她也知道女儿容色倾城,男人自是喜欢的,“皇上他....折腾的可厉害?趁着年轻,你多生几个孩子,这将来就算有个什么变故,起码还有孩子傍身。”   王蔷恨不能盼着,萧靖所有的儿女都是宋悠一人所生。   如此一来,就算后宫添了新人,宋悠的后位也是稳固如山。   宋悠讪了讪,看来丈母娘多半都在防备着女婿啊。   为了让王蔷彻底安心,宋悠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头,“母亲,我知道了。”   宋严已经被削爵,萧靖是打算扶植宋淮远上位,关于宋严的近况,宋悠也知道一些,他名义上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萧靖不会赶尽杀绝,宋严虽是被削爵,但人还在英国公府容养着,算是个彻头彻尾的闲人了。   “母亲,侯爷继父倒是极好的,您好生养着,我日后再过来看您。”宋悠道。   她不会怪王蔷当年不顾她,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原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想来,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的孩子,当初王蔷肯定也是万不得已。   回宫的路上,萧靖抱着宋悠,让她坐在双膝上,问她,“今天和你母亲待在房中都说了些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想知道。   宋悠说了实话,“母亲说,以防你将来变心,让我与你多生几个孩子,将来你若是纳妃,我便残害你的其他庶子。”   萧靖哑然。   他也想和宋悠多生孩子,可....   宋悠很快就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与沉默,她顺势安慰,“皇上放心,你我还是会有孩子的,神医不是说有法子医治么?你还担心什么?哎....”   她幽幽一声长叹,“我倒是盼着你从此就这样了,如此,就没有其他狐媚子勾搭你,你便是我一个人的。”   萧靖微怔,盯着怀中人的眉目看了半晌,终于结束了数月的煎熬,在她眉眼之间亲了一口,之后就是翘挺的小琼鼻,很快就来到了饱满的粉唇上,轻碾慢吮,恨不能吃出花样出来。   “小儿.....”一声低低的喃喃声自唇齿之间溢了出来,男人满足极了。   他还是头一次就这么被满足了。   换做以往,不折腾几个来回是完全不够的。   萧靖知道,他得了一个天大的宝贝,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轻易放手了,定要将她困在身边,任谁也不准觊觎。   两人一番亲热之后,他惊讶的发现,小儿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排斥他,反而是面若桃红,乖巧温顺的窝在他怀中,正双眸盈盈的看着他。   “小儿....”男人低低唤了一声,好像意识到了曾经的不足之处。   “嗯。”宋悠应了一声,很享受窝在他怀中的姿势,他就像一座伟岸的山峦,能让她遮风挡雨。   仅仅如此,也没甚不好的。   ***   转眼就到了赵逸,陈朗,还有宋淮远三人大婚的日子。   当初萧靖赐婚时,这三桩婚事就定在了同一天。   宋悠身为皇后,在七公主的花轿出宫之前,她亲自去送了宝瓶,本以为三桩婚事会圆满结束,但还未至晌午,就有消息传入了宫。   这个时候的宋悠已经换上了卫辰的衣裳,正在御书房给萧靖研磨。   宫人急急忙忙过来通报,“皇上,大事不好了,逸公子他....他逃婚了!”   萧靖与宋悠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愣。   帝王赐婚,赵逸却潜逃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萧靖却并没有大怒,问道:“陈公子那边,还有宋家都如何了?”   宫人如实禀报,“陈公子那头倒是没有异样,眼下已经拜了堂,英国公府也一切正常。”   看来,眼下只剩下一个赵逸!   宫人退下之后,萧靖突然将宋悠抱在了双膝上,“逸公子好生顽强,都到了这个境地了,他还在反抗。看来朕还是需要严加防备,以防你被人掳了”   宋悠,“......”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日之后,赵逸就被萧靖的人捉了回来,他是冀州的小侯爷,又是宋悠的继兄,萧靖不会当真将他如何,当天就命人强行绑着赵逸拜了堂,之后又强行塞入洞房。   其实,萧靖给三位情敌所挑选的女子,都是容色上乘的,除却七公主之外,赵逸与陈朗的妻子皆是温柔贤淑的女子。   他萧靖对待自己的情敌会差么?!   当然不会了!   想来,赵逸迟早会看明白一切的。   反正,已经拜堂成亲,再无回旋余地。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宋悠喜欢红梅,萧靖就学着文人,也附庸风雅了起来,处理完公务之后就牵着她去御花园赏梅。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特别早,这个时代,冬日里下了雪才是好兆头,否则来年会影响庄家收成。   宋悠借机就大力褒赞自己的夫君,“皇上好生厉害,头一年登基,就得如此瑞雪,来年百姓定会丰收。”   这阵子以来,宋悠逮着机会就会吹捧萧靖,萧靖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数月调理下来,他已经隐约有些感受了,但也不敢轻易尝试,若是初战无法告捷,他哪有颜面面对心爱之人.....   但此时此刻,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加之小儿无初次的“暗示”,萧靖终于得了勇气,他一低头,附耳道:“小儿,你我现在就回去吧。”   他呼出的热气灼烫的厉害,直直的打在宋悠的耳垂上,宋悠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而且这阵子每晚与他同寝,她总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虽是不如曾经明显,但那种熟悉的抵触感是错不了的。   好长时日没有亲热了,宋悠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再者.....萧靖毕竟还处在治愈阶段,若是.....她当真不知如何宽慰才好了。   但萧靖已经提出了要求,宋悠没有理由回绝他,不过二人回了寝殿之后,她还是先道了一句,“多试试就好了,莫急。”   怎么不急?   他都快急疯了!   宋悠惧寒,萧靖此前就命人在乾坤殿重新修葺了地龙,这个时节,殿内暖若仲春。   宫人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内殿燃烧着无数根蜡烛,照亮了黑色大理石,上面映着一双交叠在一块的人影。   萧靖的手总是很巧,尤其是给二人褪衣裳的时候,他好像是在有意克制着,不敢太过造次,皇后常服之下包裹的玲珑曼妙的曲线一直都是他的最爱,比大魏版图上的江山河流,还要让他沉迷贪恋。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虽不如以往热切,却是更让心动。   萧靖以为这是长时间没有碰过小儿的缘故,总觉得她也是热情主动的。   床榻上垫着松软的鹅绒被褥,宋悠被他有些狂野抛在了榻上,但并不疼。   男人好像得了某种鼓励,总算是笑出一抹邪恶,“小儿,为夫来了。”   不知为何,宋悠还是怀念萧靖不能人道的那阵子,多么纯良的一个好男人,衣裳一脱,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但宋悠到底还是心疼他了,若是萧靖真能恢复如常,她也了了一桩心事,看着他每天可怜巴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委实心疼。   萧靖欺身过来,所有的撩拨手段都用上了,仿佛是想告诉宋悠,他还是那个曾经的萧靖。   他眼中映着火苗,身子滚烫的厉害,就在宋悠打算给他鼓励时,他却是突然一怔。   宋悠也怔住了。   但有点不太敢去确认发生了什么。   萧靖的面色本是涨红的,此刻,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宋悠知道,越是强大的男子,自尊心越强,何况萧靖还是一国之君!   “....这才头一次尝试,皇上已经很厉害了,要不....再接再厉?”宋悠相当的为难,早知道,今晚就该回绝他。   萧靖虽是手段雷霆,心机慎重,但很多时候,也会像一个大男孩一样无助。   其实,宋悠的性子与他一样,都像是这个世界的独行者,正好两个孤独的人走到了一块,自是想着互相取暖。   她心悦他,心疼他,也仰慕他,敬重他,他是天下的帝王,也是独属于她宋悠的男人。   萧靖脸色难看的厉害,眼神已经不再敢直视着宋悠,就在他起身要离开时,宋悠突然伸出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下一刻,就是宋悠主动的攻势,她亲吻着他,一如既往的生疏。   萧靖是个**的高手,但不是一个好师傅,带出来的徒弟始终不能掌握要领。   宋悠是他恨不能含.在嘴里疼宠的娇娇,如此被心爱之人对待,萧靖如何舍得抽身?   “别怕。”宋悠再一次给他安抚。   这一回,萧靖仿佛又得了天大的鼓励,那里很快又恢复了,他眸中染上喜色,大掌握着宋悠的一只玉足把玩,那处缓缓没入。   之后,萧靖小心翼翼,宋悠也感觉到了他的谨慎。   若说从前的萧靖是头野兽,如今就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了。   片刻之后,床铃被摇响,宫人抬了热水进来伺候,萧靖好像不太高兴,宋悠却是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如果每天“侍寝”都能这般轻松,她也是很受用的,其实她并非是不喜欢与他亲近,只是此前总是会被他吓着。   第一天尝试算是勉强顺利,但萧靖对此却是相当的不满足,登基之后,除却五日一次早朝的日子,他还是坚持晨起练功,有时候会命令宫里的侍卫与他切磋。   但侍卫们自是不敢伤及帝王分毫,故此,长留也时常被萧靖召唤。   长留可不管什么君臣之嫌,他不喜读书认字,但对武学可谓是痴迷,更是容不得旁人超越他,只因古飞燕武功高强,他寻常没事就去赵家串门,搞的裴冷头都大了。   因为长留每次找古飞燕切磋,都会维持整整一日,他这个做夫君都没与古飞燕相处这么长时辰。   长留与萧靖比武时更加激动。   要知道,战胜帝王之人可是世间少有,搞不好还能让史官记录一笔,他长留也算是留名了。   所以,当萧靖与长留打起来时,无人能够阻挡,一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以前,萧靖总会输给长留,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打到赢为止。   长留气冲冲瞪了萧靖一眼,用了长剑在地上划了几个字就飞走了。   “明日再战!”   萧靖并不喜武,但神医告诉过他,强身健体能让他的身子早日恢复,和宋悠有了第一次的尝试之后,萧靖心里基本是有底了。   这一晚上,宋悠正扶着青青,教她走路,萧靖过来时,也不看女儿一眼,直接吩咐宫人将孩子抱了出去。   小家伙也是聪明的,这个时候小脾气大的很,容貌像宋悠,但脾气却是完全随了萧靖,见不到爹爹和娘亲,小东西的哭声响彻乾坤殿方圆千丈之内。   宋悠嗔了萧靖一眼,“青青还小,你如何能这样?”   萧靖径直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动,身上的黑色貂皮大氅已经被褪下,露出了玄色帝王服,他的胸膛修韧有力,即便是冬日里,也是十分明显。   萧靖将宋悠打横抱起,前阵子的怂样低沉不复可见,行至床榻,就故意将宋悠重重抛在了厚实的被褥上。   “时间紧迫,与为夫多多尝试几回,青青不小了,不可娇惯她,否则日后定会欺负她的弟妹。”   萧靖不笑时,面容肃重,可一旦笑了,便是风流无度。   宋悠很多时候都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这二次尝试,显然比第一次要成功的多,帝王仿佛找到了少年时候的感觉,洛阳城虽是飘着鹅毛大雪,他却是如浴春风。   自然了,这依旧不能满足萧靖的心思与渴望,他最起码要达到最初时候的水准,至于后面如何提升,还得看神医的手段,以及宋悠的配合。   ***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后宫被萧靖封闭了起来,硕大的地盘,里面设有独立的御膳房和太医院,但卫氏却是出不来,她仿佛是独自一人坐拥整个后宫,亦如曾经一样,她依旧是后宫的女主人。   所以,对萧靖而言,他是一个没有后宫的皇帝,宋悠的住所就是乾坤殿,另外在七宝的东宫,也有她的寝房,方便她前去照应。   这几日,陆续有命妇入宫给宋悠请安。   她没有专门的皇后所居的宫殿,萧靖似乎也根本没打算将她安置在单独的寝殿,所以,很多时候,宋悠也很尴尬。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过此事,萧靖却是不以为然。   就好像,她饶是如今贵为皇后,但依旧只是他的附庸品,若是与他置气了,还是无处可去,只能老实的待在乾坤殿!   这一天,宋悠在东宫见了曹夫人。   曹夫人将芊芊也带入了宫。   如今的小芊芊已经愈发的标致,俨然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宋悠也喜欢的不得了。   其实,芊芊今日本不愿意入宫的,是七宝缠着宋悠好长时辰,一声声“好娘亲”的求着,宋悠才心软了下来。   她不是不心疼儿子,她只是有点担心.....再这样下去,七宝很快就会成为萧靖一样的人!   在芊芊入宫之前,宋悠还反复教导七宝,“你是太子,定要以学业为重,日后你要需替你父皇分忧,切不可感情用事。”   七宝很敷衍,“爹爹一心只在娘亲身上,以儿子之见,爹爹同样可以当一位明君,娘亲不懂,就不要多管了。”   宋悠,“.......”-_-||   曹夫人与其他命妇在偏殿吃茶,七宝寻了机会就去找芊芊,“表妹,你随我过来,我有宝贝给你看。”   这个时候的七宝已经有了成年时候的影子了,虽是年纪尚小,但五官俊挺,气质矜贵,曹夫人越看越是欢喜。   加上,七宝对芊芊不是一般的关切,隔三差五就会命人送东西去曹家。   再有几年,等两个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就能安排婚事了。   而且,曹夫人也看得出来,皇后娘娘是个贤德之人,将来芊芊嫁入东宫,定是不会受委屈。   “芊芊,你太子表哥同你说话,你这孩子怎能不理会?”曹夫人道。   小芊芊一张漂亮的脸蛋拧巴着,祖母哪里会知道七宝将来会长成什么样?!   他就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甭管是洛阳美人,还是外头的名伶舞姬,但凡他看上眼的,统统会领入宫,即便不会册封,但也会疼宠一阵子。   芊芊上辈子伤透了心,如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付出真心,也不敢付出了。   芊芊还未开口,七宝就道:“是我不好,上回给芊芊表妹送了一筐大闸蟹,表妹是个精致之人,一定是不喜欢,下回我再给表妹寻觅其他好东西。”   曹夫人对这个孙女婿简直满意的不得了。   “芊芊!还不快同你太子表哥一道出去!”老夫人就不明白了,孙女一惯是听话懂事,偏生就是对太子殿下很是无礼。   芊芊无法,只好跟着七宝出去。   七宝一向是个鬼主意多的,如今大雪未融,小径上的积雪虽是被宫人扫去了,但眼下寒冬腊月,结冰是在所难免。   七宝直接牵住了芊芊的小手,还义正言辞,“表妹小心路滑,我搀着你。”   芊芊,“......”她基本放弃了反抗,这种事已经不记得发生了多少次,但饶是如此,芊芊的态度还是照常冷漠。   七宝得寸进尺,“芊芊表妹,父皇打算给我选几名贵公子入宫当侍读,我倒是觉得,你比他们更适合,我已经同父皇说了,你做好入住东宫的心理准备。”   芊芊,“....!!!”哪有没出阁的小姑娘,给太子当侍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革命尚未成功,暴君还需努力。   宋悠:(⊙o⊙)…   七宝:+1,太子也需努力。   芊芊:(⊙o⊙)…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今天只有一更了o(╥﹏╥)o, 么么么哒,爱大家,咱们明天见啦。 第126章 帝王独宠   即将年关了, 萧靖这个皇帝依旧在忙于政务,他私底下面对宋悠时,可能会放纵无度,但从不会荒废朝堂。   宋悠多数时候都不想去打扰他,这一天, 曹夫人与芊芊, 还有命妇们先后出宫后, 宋悠这才来了乾坤殿。   殿内摆放着熏的半开的红梅, 乍一眼望去,呈现一片明艳的火红色,煞是惹眼。   宋悠身上裹着一件滚白狐毛的大氅, 她的脸窝在兜帽中,衬的小脸圆润可人,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怎么看都有点稚嫩。   任谁看见她, 也不会联想到曾经在冀州名扬一时的卫辰。   萧靖放下手中折子, 正抬头看着她,宋悠边走边抱怨, “皇上可知今个儿七宝干了什么好事?”   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一惯都是如此,时而嗔怒, 时而严谨,时而放肆,时而敬重。殿内宫人已经见多不怪。   萧靖清俊的眉宇微蹙。   寻常时候,他才是严父, 宋悠将一双儿女看的比谁都重,就连他这个当夫君的也时常醋意大发。   男人唇角一勾,瞬间一笑风流,“哦?此话怎讲?你不是说朕的太子是千古奇才,将来定会比朕还厉害么?”   这话泛着酸意,但宋悠不以为然,这个时候,她更为担心的是七宝的品行问题。   这可不是宋悠非要告状不可,七宝才多大的年纪,就知道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宋悠很担心,七宝是受了萧靖的承传......   宋悠过来时,身边的奶娘和嬷嬷,还将青青一道带过来了。   就算她晚上住在乾坤殿,但青青不会离着她太远,多半都是睡在隔壁的偏殿,以便她时刻照看。   宋悠叹了口气,人还没靠近,萧靖已经伸出长臂,将她拉近身子,长臂半挽她的小细腰,可能觉得她的面颊愈发圆润可人,萧靖的指尖在宋悠脸上似有若无的划过。   男人心不在焉道:“说说看,朕的太子到底干了什么恶事?”   宋悠又是一叹,近日帝王“试探”的次数愈发频繁,隐隐就要超过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了,不过经历此前那桩事后,宋悠对萧靖的情义有了进一步的飞跃,她也愈发不排斥二人之间的亲昵。   宋悠挽着男人坚实的臂膀,告状道:“今个儿曹夫人携曹家小千金入宫,这姑娘自小就害怕七宝,皇上你也是知道的。可....七宝非但念着她,今天还把芊芊单独带了出去,竟把人拉到了梅花林,还亲了人家!”   宋悠自己说出这话,都觉得不可置信。   就算七宝天性风流,可.....如今也到底只是几岁大的孩子呀!   萧靖看着怀中的妻子小表情相当的丰富,仿佛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他朗声大笑了起来,像是被什么给取悦了,“哈哈哈哈....”   男人的胸膛不住的颤动着,宋悠的容貌偏向清媚秀丽,寻常时候一个眼神也是亦嗔亦喜,萧靖这个反应明显让她不高兴了。   若是不将七宝教.导好了,将来搞不好就是第二个承德帝,届时后宫前朝又是一团乌烟瘴气,这是国之不幸。   宋悠嗔了男人一眼,“你还笑!都怨你,起初就不该那么早就定下婚事,七宝如今就知道带着人去钻林子,再过几年,还不指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是萧靖不体谅她,而是他觉得....男儿对喜欢的姑娘动手动脚,这不是人之常情么?尤其是像他与七宝的人,如何能忍的?   萧靖也是不敢太过造次,郎笑几声过瘾之后,脸色阴沉了下来,配合着宋悠,沉声道:“嗯,皇后说的是,朕定会惩戒太子。”   言罢,萧靖当即就下令,“太子德行有失,朕念及他岁数尚小,不予重罚,但也不可饶过。来年二月二之前,太子不得踏足东宫半步。”   这算是要禁足两个月。   惩戒不算大,但对七宝那样好动的孩子而言,也委实难熬。   是以,宋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若是七宝走岔了路,她这个当娘的就是千古罪人了,毕竟七宝的身份不同,他是当朝太子,日后是要问鼎皇位的。   但萧靖对七宝的教导却总是漫不经心,吩咐了一声过后,萧靖又道:“朕的种,朕心里清楚,坏不了的。”   宋悠,“......”-_-||   哪里来的自信?!   她怎么觉得父子两人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萧靖亲自给宋悠褪去了身上的大氅,她的身段极好,隔着冬日厚厚的衣料,也能让人看出里面的曼妙玲珑。   神医自从被萧靖强行“暂住”皇宫之后,每日都会奉命给皇后调理身子,这才半年不到,宋悠的胸脯愈发傲然挺立,比含.苞正放闺阁姑娘还要诱人。   萧靖自是欢喜之至,不过....小儿最是讨厌孟浪子弟,就连她自己的亲儿子,她都嫌弃了,萧靖强行矜持了一会,直至夜色愈发浓郁了,他才放下奏章,“小儿,要歇息了么?”   宋悠其实已经心领神会,她原先并不是这般孟浪的女子,但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也有些贪.欢了。   青青就在一旁,小乳牙正狠狠咬着宋悠的手指头不放。   来年开春,孩子就要一周岁了,如今的青青大眼明亮动人,五官尤为精致,才巴掌大的孩子,却是漂亮的惊人,就连宫人瞧见了安阳小公主,都会忍不住驻足,恨不能多看一眼都是值得的。   “把公主带下去吧。”萧靖见宋悠迟迟没有动作,他只好自己下令。   奶娘与嬷嬷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遂上前抱起小公主。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阵嘹亮的哭声在殿内响起,对于此事,宫人已经见怪不怪,小公主的脾气虽是倔强,哭功也了得,不过离开了乾坤殿之后,小家伙立马就消停了。   她仿佛过的十分潇洒,拿得起放得下,不舍得娘亲的时候就大哭,可一旦适应了片刻,很快就没心没肺了。   宋悠不习惯与萧靖在榻上时,旁边有人伺候,故此,乾坤殿早就养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帝后准备就寝了,宫人们都会退出去,除非有特殊吩咐。   很快,殿内只剩下了萧靖与宋悠二人。   如今,他这人表面看着神色温柔,但宋悠知道,片刻之后,他又会露出最为原始疯狂的那一面。   “小儿。”男人低喃了一句,“昨日为夫可勇猛否?与此前相比,为夫是否大有进展?”   又来了!   萧靖总喜欢逼着宋悠说出心得。   宋悠近日才能渐渐适应他的疯狂与热切,两人仿佛比最初定情时还要浓情蜜意,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和萧靖当面“探讨”此事。   宋悠一个眼神的躲闪,萧靖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朗声大笑,将人打横抱起时,自信洋溢的道了一句,“看来小儿对为夫是满意的。”   帷幔落下,但也挡不住内室的火光,这是萧靖故意所为,宋悠被他几次撩拨后,人已经愈渐迷离,她轻咬着唇瓣,在下唇留下一道暧昧小巧的牙印。   宋悠拉着被褥遮住自己,萧靖却不依,他欺身上来时,附耳道:“朕就是想看清楚。”   他又说,“再给朕生两个孩子。”   七宝和青青都是十分独特的孩子,宋悠都有点不敢生了,她甚至还做过一个可怕的梦境,她的后代竟然有毁天灭地之能。   更可怕的是,那个梦醒来之前,她的子嗣还扬言是师出长留大师....   宋悠,“.......”-_-||长留啊长留,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不知被萧靖抛去了何处,他眸色微眯,不管多少次都是看不够的,眼前是凝脂白玉的肌肤,白的晃人眼,上面还有昨日残存的痕迹,萧靖又是低低一笑,在宋悠没有留意时,彻底攻城略地,还附耳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宋悠闻言,本就粉颜桃腮的脸顿时僵住了,“你.....你.....”   七宝果然是随了他爹!   萧靖百忙之中,又抽空道了一句,“那日给你解开男装,才看出你的女儿身,早知你我两情相悦,那天晚上就该直接与你做成了夫妻,也能免了我后面的苦楚。”   宋悠,“......”她根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萧靖几时偷偷摸摸给她换衣了?!   她到底还是一个矜持的人,起起落落的嘤咛被强行抑制着,却是更惹人遐想非非。   宋悠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隐约感觉有人给她擦洗换衣,这一切她都已经习以为常。   她以为,萧靖此后也会睡下。   其实,萧靖当真是辛苦的,登基之后,勤政不说,用度上也尤为勤俭,但独独在对她的事上,奢华无度到了一定境地。   就连她脚上所穿的绣鞋也是由数十位绣娘,镶嵌奇珍异宝,才打造出来了。从发髻上的首饰,到脚上的绫袜,无一不精细。   不知是几时,宋悠是被热醒的,萧靖知道她惧寒,乾坤殿除却燃烧了地龙之外,床榻上也垫了厚厚的鹅绒,加之近几个月调理得当,宋悠的身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偏寒了。   身边没有萧靖的踪迹,宋悠正坐起身来,就见外面照入的烛火,也映出了男人的侧影。   从宋悠的角度,可见他正伏案批阅奏折。   她的心思突然微动,这才想起来,她的男人一惯都是所向披靡,他有他的抱负和野心,不管是收复天下九州,还是惠及黎明百姓,都是他的心头事。   但上辈子时,他坐拥锦绣江山之后,却是从此莫名消失在了烟云浮海之中。   自此,不知所踪。   男人的侧影也独具风流韵味,他安静认真的模样,好像正是宋悠曾几何时幻想过的样子。   身子稍稍一动,双腿之间传来轻微的酸胀感,宋悠扯开亵裤看了一眼,大腿内侧的斑驳红痕实在是明显,她姣好的面容顿时染上一阵红潮。   萧靖本是个禁.欲无情之人,仿佛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她一人,就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父爱,偏生对她格外....不一样。   宋悠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感受,她笑了笑,复而侧躺在明黄色迎枕上,透着烛火微光,看着正伏案劳形的....独属于她的帝王。   ***   萧靖觉得,他的小儿有过人之能,除却床榻缠绵之外,还有一些谋略是大臣都能以企及的。   故此,白日的时候,众人时常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帝王身侧相伴。   那便帝王的宠臣--卫辰,卫侍中。   这一天刚下朝,户部两位大臣前去御书房与萧靖商榷南方赈灾一事,宋悠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只觉一阵头昏眼花,若非是萧靖抱住她,她险些就摔倒了。   户部的两位大臣乃三朝元老,此前是跟着萧靖的皇祖父发迹的,在朝中地位煊赫,这二人亲眼看着帝王抱着宠臣大步迈入御书房内侧的偏殿,两位老者互视了一眼,臊的老练滚烫。   话说,皇上当真是一位明君,帝王之道绝对不在承德帝之下,甚至还隐隐超越了萧靖的皇祖父。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帝王的后宫匮乏,独宠皇后就算了,这怎么还....偏宠一个臣子了?   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卫大人身段娇柔,美眸潋滟,就连一把小嗓子也是格外的惹人侧目,朝中已经有数位年轻的臣子向她投以爱慕之心。   身为老臣,自是不能让卫辰之流惑乱了超纲。   于是,次日一早,宋悠刚穿着皇后的常服去东宫看七宝,就被两位老臣子给挡住了去路。   二人相继撩袍下跪,言辞恳切至极,“皇后娘娘,卫大人魅.惑君心,扰乱超纲,此人不可久留啊,还望皇后娘娘定要好生劝说皇上!”   宋悠,“......”-_-||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被会背上“魅.惑君心,扰乱超纲”的罪名,她这不是一直在朝廷效力么?!   白天当臣子,晚上当皇后,她也是很辛苦的好伐?!   宋悠沉吟了一声,“本宫知道了,两位大人请起吧。”生气!   这桩事以最快的速度被萧靖所知,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多份弹劾卫辰的奏折,见自己的皇后气冲冲的过来,萧靖轻咳了一声,当着几位大臣的面,道:“皇后,卫辰是朕的心腹之臣,日后那种流言蜚语,休得当真。”   宋悠,“......”真会演!   宋悠原本就不想继续当卫辰,七宝和青青都渐渐大了,这两个小东西,一比一个倔强,七宝还有一个软肋,那就是芊芊,但凡他顽劣,或是恶整几位少傅大人,宋悠就拿芊芊威胁他。   这一招百试百灵,只要提及芊芊,七宝当即乖顺了。   可是青青不一样,小东西虽是生的粉雕玉琢,就连宋悠自己瞧着,有时候都觉得她惊人的漂亮。   但青青的脾气简直就是另一个萧靖,她才一岁多,仿佛就知道身为公主有哪些特权,小小的人儿时常会将皇宫搅的乌烟瘴气,还有一次险些放火烧了他父皇的御书房。   几位监国老臣敢怒不敢言,要知道,小公主非但是帝后二人的掌上明珠,还是冀侯的外孙女,另外还有一个冀州小侯爷护着,谁敢惹她?   再者....一岁多的孩子.....她长大一点后应该会....有所收敛的吧?!   宋悠愈发觉得后怕。   她真担心曾经的梦境会成真,她的后代会成为灭世狂魔......   故此,宋悠对前朝已经没什么热情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尤其是青青!   转眼就入夏,到了农种的时节了。   萧靖要去城郊微服私访。   他这人虽是心狠冷硬,但却是爱民如子,对百姓的衣食住行....乃至婚配事宜,都是十分上心,为扩充人口,他还想出了鼓励生育的法子,但凡是到了年纪的少男少女,只要去衙门记录成婚,还能领取朝廷的赏银。   另外这个时代的人口是十分匮乏的,对于子嗣问题,他的想法也甚是前卫。   百姓家中,生一子得朝廷二两补偿,若是生两子,则有五两....三子以上更有赏赐。   宋悠呆呆的看着萧靖命礼部大臣拟定草案,对萧靖的仰慕之情已经无言以表。   “小儿?你这么看着朕作甚?”萧靖忙完之后,就向她招了招手。   宋悠没有多言,他却又说,“若是你再给朕生几个,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宋悠,“.......”   这一天,帝后二人双双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裳,带着几位大臣,还有御前侍卫数名,一道前去了洛阳城郊的农庄。   宋悠看着眼前的一幕,宛若隔世。   农田篱笆,黄牛水车....一切都是她曾经憧憬过的田园日子,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是如此常见。   “朕要去下地了,皇后先去歇着。”男人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也不顾旁人在场,她粉嫩的面颊上啄了一口。   旁边还有伺候在侧的农妇,农妇认得萧靖,还曾收留过他,故此就算是胆战心惊,但也能勉强应对。   瞧着皇上与皇后娘娘二人浓情蜜意,农妇讪了讪,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瞧着皇后这等姿色,当真叫人移不开眼。   也难怪皇上就连体验民情,也要特意带上她。   “娘娘,外头日大,您快些入屋坐着吧。”农妇恭敬道。   引了宋悠入屋之后,农妇又说,“回院有座荷花池,是皇上去年特意命人过来挖的,还说今年会带皇后娘娘过来呢。”   荷花池.....   宋悠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眼下正当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树梢蝉鸣不绝,层层热浪自外面吹了进来,搅的人心浮躁。   萧靖已经数次提及过荷花池,但她对宫里的池塘十分排斥,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少亡魂.....   他今天特意带她出来,不会就是为了了结他的“夙愿”吧?!   农妇不敢让宋悠做活,但萧靖身为帝王,都在热日天里下地,她身为他的皇后,也不想太过矫情,就去了农家厨房帮衬。   男人们归来的很迟,天色彻底暗下去之后,萧靖等人才归来,几位年轻的帝王近臣都是世家子弟,虽是谋略过人,体力上却是不济,早就累的蔫巴了,萧靖却是赤着膀子,四处惹风流,让乡间的小妇人们见之,一个个羞的面红耳赤。   宋悠本不想与他计较,但见他如此招摇,还是怒视了他一眼。   萧靖当即收敛。   几人随意用了饭,这个时辰的蚊虫居多,大臣用饭之后,就乘坐马车回城中了。   萧靖迟迟没有提出回宫,宋悠有点心急,倒不是嫌弃农家贫寒,她最怕的就是后院的荷花池....   可能是两人相处的时日久了,她当真很轻易就猜出了萧靖的所思所想,农妇开始收拾碗筷时,萧靖就牵起了宋悠的小手,对她说,“小儿,朕领你去看荷花。”   黑灯瞎火的,荷花有什么可看的?!   宋悠知道他所想,她问,“池中会有蛇么?”   萧靖却笑话她,“朕是真龙天子,有朕在身侧,你还需要惧怕什么蛇?”   最终,宋悠还是被萧靖抱入了池塘,池水温热,池中荷花此前是被人静心照看的,长的茂密层叠,二人来到池中央时,仿佛与世隔绝,朦胧月色之中,只能看到绿油油的荷叶,还有盛开的粉色荷花。   宋悠还有后顾之忧,她这人总是想的比较多。   萧靖继续劝诱她,“朕已经给你备好了衣裳,一会就带你上岸。小儿听话,朕都盼了一年了。”   宋悠,“......”他对荷花池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衣裳很快就被褪下,温热的池水洗去了一身的燥热与疲惫,但宋悠很快就只能被迫承受着另类灼烫。这样的欢.好宛若偷.情,她觉得害怕,却又刺激。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萧靖对荷花池的执念得到了圆满的纾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朕还是朕,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荷花池:今年荷花别样红.....   --------   红包依旧哦,宝贝儿们,昨天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咱们明天中午见啦。龙凤胎即将降世^_^。 第127章 是龙凤胎   待宋悠可以看见眼前的状况时, 只见萧靖与赵逸一左一右都站在她身侧,裴冷则持剑护在三人前面。   宋悠并不知道方才是谁带着她出了屋子。   她左右看了看,但见萧靖与赵逸皆是面色肃重的盯着寝房内,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多问。   此时, 裴冷上前几步, 挤过人群, 才看到床榻上已经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的张家小公子, 他面容涨红,唇角还荡着半分痴傻的笑意,胸口布满醒目的鲜红鞭痕, 正眼神迷离盯着承尘发呆。   裴冷跟着萧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见此景却是浑身颤栗。   “裴侍卫, 凶手逃了!”为首的朝廷衙役抱拳道。   裴冷转身时, 张家公子清瘦纤细的白.花.花的身.板还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无法想象若是此时躺.在.榻上的人是卫辰,他会不会也像此刻一样镇定?!   卫辰毕竟是自己人, 万不能被歹人如此.糟.践,裴冷走出寝房时, 面色凝重,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宋悠,这才对萧靖道:“王爷,人逃了, 不过张家小公子还活着。”   赵逸手中的折扇突然收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了掌心,“此人究竟是谁?这样的天罗地网也能逃脱!”   萧靖脸色同样凝重,宋悠很不合时宜插了句话,“逸公子放心,张家小郎尚且没有被害,而且凶手对你下手之前,还有我挡着,你无需着急。”她安慰道。   赵逸,“.....”   若非是萧靖在场,赵逸定会亲手敲打宋悠的脑门。   “立即派人去一趟南山书院盯着,若有任何可疑人物,先抓后审!”萧靖吩咐了裴冷一声,对赵逸道:“逸公子不知有没有逛过洛阳城的南风馆?”   帝都洛阳自古人杰地灵,入夜之后,旖.旎风光四处可见。   赵逸自知萧靖并非开玩笑,反问,“怎么?王爷怀疑凶手与南风馆有关系?”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宋悠脸上,“卫辰,你来说。”   宋悠知道事态严重,该严谨的时候她也绝不含糊,但她怎么觉得萧靖好像很想“栽培”她?   “前面遇害的几位死者,除却一个南山书院的年轻夫子之外,其余两人都是南风馆的头牌,今日这位侥幸存活的张家小公子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少年,而且此前也光顾过南风馆,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与南风馆有扯不清的干系。”   “而且,咳咳咳.....我与逸公子你也曾去过南风馆。”   赵逸俊颜微怔,越看卫辰小儿,越是不顺眼,但他又不想直接弄死了他(她)。   裴冷留下清理现场,萧靖迈开腿,大步离开了张府,宋悠也提步跟上,赵逸只觉夜间无端燥热,兀自扇了扇几下,也随后跟上。   ***   洛阳城的南风馆坐落于城东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眼下正当子夜,但此处却是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   “哎呦,这几位爷当真俊俏,里头快请!”站在馆外招揽生意的粉头朝着萧靖三人挥洒香粉。   萧靖的步子很快,宋悠小跑才能跟上,见萧靖对南风馆轻车熟路,宋悠不由得内心腹诽:难道王爷他也喜欢光顾这种地方?   三人包了一间雅间,粉头一看这三人定是身份尊贵,其中一人虽是体格娇小,但胜在相貌秀丽,这等小郎君若是放在南风馆,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粉头领了几个白面小生过来,这几人皆是穿着雪白色衣裳,墨发横批,一看就是货色上等的小倌。   萧靖全程绷着脸,赵逸也很“矜持”,遂只有宋悠开口,“怎么就这几人?是看不起小爷我没银子?”   粉头一僵,心道:这几位爷果然不是寻常人物,今个儿这几位小倌都是相貌上乘,竟还嫌不够。   粉头堆了一脸笑意,未及她开口,宋悠道:“将你们南风馆的头牌南青叫过来!”   闻此言,粉头脸色一僵,但看萧靖与赵逸举手投足之间气韵不凡,保不成身份特殊,遂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倌退出了雅间。   赵逸似笑非笑,“卫辰,你认识南青?你果然好这一口啊。”   宋悠不做解释,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虚的瞄了一眼萧靖,见他面色微沉,如剑一般的眉梢染上了一层寒雾,叫人不敢直视,更是不敢靠近。   萧靖这时抬眸,“南风馆四大头牌已经死了两人,眼下还剩下一个南青与另外一个头牌。”   闻此言,宋悠配合道:“或许从他身上能获知什么线索。”   赵逸此人相貌倜傥,他单手摇着折扇,颀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了圈椅上,样子肆意风流,“王爷也很了解南风馆?”   萧靖,“.....逸公子,一会麻烦你在此盘问,本王与卫辰另有安排。”   赵逸摇着折扇的姿势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常色,“好,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想声东击西。也好,我在此应付南青,王爷可去探查一下东青,至于卫辰,他(她)倒是可以留下来。”   顺便,他还有一笔账没跟她清算!   宋悠悄然拉了拉萧靖的衣摆,萧靖只是眼眸微垂,看似并不在意,却道:“卫辰对这里熟悉,本王要带着他(她)去认路。”   宋悠,“.......”这个理由....真的妥么?   赵逸又是一怔,倒也没有说什么。   是以,三人兵分两路。   南风馆的四大头牌分别是东青,西青,南青,还有北青。很明显这几个都是艺名,像他们这样出生的男子,多半都是家中穷苦,或是奴籍。   二楼整排厢房约有三四十间,延长至南北两侧,每一间厢房外都挂着小倌的名牌。   待萧靖与宋悠走到东青屋外时,卧房内传来隐约的稀疏声响,宋悠仰面望了一眼萧靖,他则是低垂着眼眸,正幽眸淡淡的看着她。   宋悠很自觉,她侧耳趴在门扇上偷听了起来,想来以萧靖这样的尊贵身份,他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   萧靖,“.......”他无非只是思量下一步对策,却不想卫辰这小子动作倒是迅速.....   “谁人在外面?!”   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爆喝声,这间屋子在长廊中央,根本来不及下楼,若是跳下去则有数丈之高,且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就在内间的人走来,正要开门时,萧靖的手握在了宋悠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长臂顺势抵在了她两侧的门扉上。   舒尓,萧靖俯.身,那张清隽俊秀的脸突然靠近,他的视线紧盯着宋悠的粉色菱角唇,嗓音低沉道:“闭眼。”   随着门扇被打开,萧靖一低头,唇.覆.在了宋悠小巧饱.满的唇.上。   宋悠只好站在开元湖边守株待兔,按着赵逸的性子,他每次出场必定是花天锦地,博人视线。   这人内敛,却又招摇;沉稳,却也浮夸。   宋悠在冀州时险些就着了他的道。   虽说她脱身的法子有点见不得人,但也好比让他抓住强。   日落时分,湖水被晚风吹起阵阵涟漪,湖边的巨石边攀附着几株野蔷薇,风一吹,层层叠叠的花浪似在嬉戏玩耍。   宋悠从晌午等到了落日,就这么一直守在路经开元湖的必经之路上。   她此刻在想,若是让赵逸知道,她这般急吼吼的等着他,他会不会有所感化?然后饶她一次?   这是不可能的!   西边的暖橘色渐渐消散,天际摇摇欲坠的挂着一弯玄月,周边点缀着颗颗繁星,景致极好。   这时,两个男子从不远处结伴走来,其中一人是宋淮远---宋悠的继兄。   宋淮远此人在原著中多有着墨,他是个变态的阴郁家伙,因为不得汤氏看中,性子阴蛰不定,后来对宋家长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险些就强.迫了她。   宋悠今晚有任务在身,不打算与宋淮远正面交锋,再者她现在是卫辰的身份,与宋淮远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月色下,少年面容清朗如玉,眸光闪烁间,似有一丝灵气溢了出来。   宋淮远身边的微醉男子盯着宋悠看了半天,他个头高大,带着一股粗狂的彪悍。   离着宋悠尚有几步远时,男子咧出一嘴的大白牙,笑的狂.放.猥.琐,“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倒是生的俊俏,告诉爷,你是谁家的?爷今个儿心情好,你若是让爷高兴了,爷定好生疼你一番。”   宋悠警惕了起来。   时下明风开化,时人中有不少“伪君子”,更有甚者,还有家中圈养男.宠的,逛南风馆的也不在少数。   宋悠眼下的这副容貌,姑娘家瞧着或许会心动,若是让有隐疾的男子瞧见了,更是恨不能当场拉过来一尝小郎君的柔.嫩.娇.软。   宋悠没有等到赵逸,她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但眼下......   她发现宋淮远正眼神打量着她,仿佛是在试探她。   宋淮远滴酒不沾,怎会与这样的纨绔男子待在一块,他不会是为了宋媛来报复她的吧?   “宋公子,给本少将军把那小郎捉来!”男子醉态百出,一看到宋悠,便兴致大起。   宋淮远是个精明的,有些事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很少惹祸上身,他道:“少将军若是喜欢,何不自己去。”   男子闻言,觉之在理。   射猎的乐趣就在于对猎物的追逐,看着猎物无处可逃,那才叫一个刺激!   男子右手拇指在鼻梁上划过,痞态百出,他身形晃悠的朝着宋悠走来。   宋悠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表面的稚嫩娇憨,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无视男子的靠近,步子缓缓后移,对宋淮远道:“宋公子,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汤氏的前夫是张家三爷,原著中提及过,张三爷是被汤氏毒杀的,当初她获知英国公夫人不行了之后,汤氏想摆脱张家,从而改嫁给依旧对她有情的英国公,所以暗中毒死了张三爷。   一年孝期刚过,就迫不及待与英国公勾搭上了。   这才有了今日体面的身份。   宋悠知道,出身是宋淮远的最大软肋,而她恰好,便知道一切。   迎着徐徐晚风,少年悠然一笑,分明长的柔弱无比,却是自信到了极致,“宋公子,你要清楚你现在在干什么?”   宋淮远今日的确是为了给宋媛报仇,他对卫辰这号人物并不感兴趣。   但是此时此刻此地,宋淮远对面前这少年突然有了一种不知名的畏惧。   他(她)刚从冀州来洛阳,怎会知道张家的事?   宋淮远也怀疑过亲生父亲的死,但那时他不过才几岁,根本无力查清,“你究竟是谁?”   看着少年的年纪,大约比他还小了几岁,他父亲病逝那年,少年也还是个孩子,如何会知晓?   这时,醉酒男子已经抓住了宋悠的一只手腕,习武之人下手没轻没重,宋悠自是吃痛。   “哎呦呦,小郎君这手这是细滑,深得我心!”男子啧啧夸赞,好像恨不能与宋悠当场敦.伦。   见宋淮远还站着不动,宋悠一边试着挣脱醉酒男子,一边故作镇定道:“既然宋公子并不想知晓真相,那我卫辰也不必多管闲事。”   她知道长留一定就在附近,这小子怎么还不出现?!   下回不给他买糖人了!   一阵马蹄声逐渐靠近,只见光线昏暗处,一行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宋悠的视线在落在为首之人脸上时,她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见赵逸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唇角溢出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意。   似乎看到她这副倒霉样子,他很高兴似的。   宋悠正瞪着眼,却见赵逸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而过。   就在宋悠陷入一时困境时,一个电光火石之间,抓着她的醉酒男子突然倒地,宋悠的手腕还被他控制着,二人正好齐齐倒下时,她的小蛮腰被人搂住,紧接着便被人拉到了怀里。   那熟悉的雅菊香荡入鼻端时,宋悠在慌乱之中看见了赵逸阴晴不定的脸。   醉酒男子随即倒地,责骂了一声,“妈.的!你是谁人?敢怀老.子的好事!这小郎君是老.子看中的!你休得跟老.子抢!”   宋悠很想解释一下,事实并非赵逸看到的这样,但未及她开口,赵逸却阴阳怪气道:“卫辰,真是没想到啊,你我才半年未见,你这么快就对别人下手了?”   宋悠,“......”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赵逸。   掌下的腰肢柔软纤细,赵逸唇角溢出一抹看似轻蔑,却又似孟浪的笑意,他掌下用力,像是在惩戒卫辰,重重掐了她一下。   宋悠倒也不是个脸皮子薄的,她面色如常,“哎呀,是逸公子你啊,真巧啊。”   又是这样无所畏惧的笑脸,还跟他玩“故作无知”?!   赵逸长臂一松,将宋悠放开了,好在宋悠反应够快,勉强站稳了步子,“逸公子,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卫辰今日怕是要遭受这二人欺凌了。”   醉酒男子已经被赵逸的手下制服,至于宋淮远,他还在思量着方才宋悠所说的话。   但闻此言,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没有那种癖好!   “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宋悠对宋淮远没甚么好感,一来此人是汤氏的儿子,私底下也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二来,若是按着原著剧情发展,她将来保不定还会落在他手上。   “怎么?我说错了?你可是英国公府的公子,既然不想欺.凌我?难不成是想看着我被人欺.凌?我卫辰虽只是一介弱质男儿,但也是顶天立地,届时我倒要去问问英国公,贵府就是怎么教.养.子嗣的!不不不,不对,没记错的话,宋公子原本不姓宋吧?”   宋淮远的两个软肋今日屡次被宋悠提及,这让宋淮远极为不悦。   他虽是此前并没有见过赵逸,但此刻见赵逸一表人才,气度超然,加之方才宋悠对赵逸的称呼,宋淮远当即认出了他。   “原来是小侯爷,在下英国公府的宋淮远。”宋淮远抱拳道,他倒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竟是硬生生克制住了情绪。   赵逸回了一礼,那张仪表不凡的脸上情绪不明,却道:“久闻宋公子大名,我这故人虽是顽劣了些,但也容不得旁人这般践.踏。下回再有诸如此类的事,还望宋公子手下留情,毕竟他(她)从不安分。”   宋悠,“......”赵逸是在帮她么?在她对他做了那些事之后,他竟然还帮衬她?   赵逸啊赵逸,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宋淮远自知理亏,眼下也不是与卫辰计较的时候,而且事关他亲生父亲一事,待得了机会,他一定单独见卫辰,还是来日方长吧!   “既然是小侯爷的故人,那今后我自会注意。”宋淮远抱拳告辞,临走之前,将倒在地上,半醉不醒的少将军也拖走了。   这厢,宋悠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威压,她今日的目的就是等赵逸,不过她也不好太过直接,冀州这些年风调雨顺,人才辈出,像赵逸这样的人恐怕也有自己的思量。   且不说赵逸,冀州想不想忠于朝廷都是一个问题。   宋悠来了一个黄河九曲十八弯,旁敲侧击道:“逸公子。”   赵逸知道她又想耍滑头,广袖一甩,哼了一声。   宋悠又屁颠颠转到他面前,“逸公子呀,公子逸......你此番来洛阳可是为了给皇太后祝寿?”   赵逸身高八尺多,他与宋悠挨的很近,二人之间只隔着几寸,致使赵逸看着眼前人时,只能低垂眼眸,斜睨着她,这架势未免有些暧.昧。   宋悠稍稍后移了几步,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仿佛在试图告诉赵翼,“我真的是你的故人,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赵逸的唇角微微一动,不知是嘲笑?还是在苦笑?   他似乎看穿了她。   “你是想一笔勾销?卫辰,你当真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其实,赵逸笑起来当真有几丝温润如玉的样子。   可一旦狠起来,也是头猎鹰。   这个结果在宋悠意料之中,她并不反抗,因为明知反抗都是徒劳,“逸公子,事到如今,我卫辰无话可说,随你处置吧。”   她哀叹了一声,服软的态度很良好。   赵逸胸口起伏不定,“你倒是识相!”   赵逸身边的随从---乔良走过来绑住宋悠的手腕时,宋悠道:“不是.....逸公子,你真绑啊,我无非只是那日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依旧,上一章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伙,明天早上更新青青与赵逸的故事。   宋悠的美貌+萧靖的脾气=青青公主。   她会一步步攻略咱们心如止水的逸公子,沉寂多年的老铁树即将开花^_^。   PS:双洁。   萧靖与宋悠的故事还没有彻底结束,两对主要cp写完之后,就专注萧靖与宋悠的几辈子的故事。 第128章 青青与赵逸(上)   皇后产下双生子乃国之大幸。   于双生子满月当日,帝王亲自前往法华寺祈福, 并颁布天下大赦之令。   不过, 二皇子并没有随国姓,而是过继到了卫氏宗族,取名为卫麒, 寓意麒麟之儿。   卫家是开国功臣, 如今血脉已断, 帝王此举, 朝中并无大臣提出置喙。   日子一晃而过,宋悠此番生产双生子伤了元气,一直到了百日之后, 萧靖才允许她出月子,二公主小名是啾啾, 也是个人十分漂亮可人的孩子。   百日大的小婴孩早就养的粉嫩圆润, 啾啾非但漂亮,而且眼眸纯净, 与青青的漂亮完全不一样,姐妹两人仿佛是一正一邪, 青青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啾啾却是无端乖巧,宫里的人几乎听不到她哭闹。   害的宋悠还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哑巴。   二皇子卫麒虽是没有皇姓,但依旧保留着皇子的身份,他同样是个乖顺的孩子。   宋悠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定了。   她的四个孩子明明都是小天使,哪里有什么毁天灭地之能, 那个所谓的梦境定是不能当真的。   虽说抑郁之症已经大好,但依旧没有痊愈,一对双生子的相貌并不相似,却是同食同睡,两个孩子都歇下时,宋悠多半都是发呆,打发时辰。   萧靖过来时,她也是爱理不理。   时日一长,萧靖自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知宋悠绝非是寻常的女子,虽是困在一方天地之内,给他是生儿育女,估计还惦记着前朝呢。   于是,萧靖宣见了几位宋悠看重的大臣,让他们几人偶尔过来与皇后说说政事。   果不其然,皇后的心情当真好了,非但话多了起来,饭量也改善了。   不过,年轻的大臣虽能解皇后之愁,但到底是男子,萧靖不可能太过放纵宋悠。   这一天,张爱卿离开没多久,萧靖问他的皇后,“小儿,你这次提出的兴办国学之事,怎么不曾与朕说过?”   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沉默寡言,却是与别的男子凯凯而谈?!   帝王觉得自己相当憋屈。   宋悠穿着皇后的常服,数月调整下来之后,人已经差不多恢复如初,闻言她微愣,“这桩事去年就跟皇上提及过,可皇上何曾放在心上了?”   她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畅想,没想到张大人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所以,今天就多聊了几句。   谁晓得萧靖早早就从御书房过来,一直“旁听”到了此刻。   “小儿.....朕此前一心顾及你和双生胎,没有在意这桩事,你总不能因此就忽视朕!”萧靖满腹意见。   双生胎出生之前也就罢了,两个孩子如今都半岁了,小儿与他依旧是冷漠,再无曾经的热情与爱慕。   宋悠噙了口养生茶,眼神从萧靖脸上移开,很没底气道了一句,“皇上多虑了,太医给我看过诊,说是因生产导致的抑郁之症,一时半会好不了,与皇上无关。”   又是这个借口,萧靖怎么不信呢?!   给他生育儿女,这本是天下女人都求之不得的恩荣之事,小儿没有理由不悦,更别说因此患上心病。   “小儿!”萧靖气的从锦杌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前愈发明艳娇媚的女子。   “朕且问你,你是不是变心了?!”   宋悠,“.......”-_-||   见宋悠不答话,萧靖更是坚信他的小儿是“喜新厌旧”了,可萧靖委实想不通,撇开他的俊美相貌与帝王身份不说,单单他与小儿之间的经历,也是旁人无法插足的。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哪个男子能比他还俊美丰逸?   宋悠哑然,没想到萧靖如今会如此多愁善感,她被帝王拉了起来,被迫着与他的身子贴近,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眼中似有天大的委屈与隐忍。   宋悠动了动唇,这才低喃了一句,“你想多了。”   萧靖不信她的措辞,男人惯是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情愫,“既然如此,为何与朕无话可说,却能与旁人谈天说地?还不让朕碰你?!”   宋悠嗔了男人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我也才出月子.....”   她自己都不太好意思说下去,既然萧靖自己主动提及,宋悠趁机又道:“皇上答应过的....以后不生了。可是你....”   萧靖一怔,原来是为了这事?   他自己这辈子唯一心悦的女子,偏宠骄纵一些自是无所谓,但绝对不能容忍宋悠对他冷漠相待。   至于生孩子一事,他也是瞧着双生子愈发可人,与七宝和青青的性子截然不同,便想着多生两个也是锦上添花之事,没什么不好的。   宋悠已经半年不给他碰了,这次是来真的。   萧靖无法,只好承诺,“是朕食言了,你若早说,朕自是会顾及你.....”   “不过从今日开始,张大人他们,小儿还是少见为妥。”男人嗓音一沉,又添了一句。   宋悠,“......”   这一天晚上,萧靖当着宋悠的面喝下了一碗避子汤,得了皇后的首肯之后,这才敢抱着皇后肆意妄为了一番。   ***   夫妻情义恢复如初后,帝后两人对双生兄妹两个愈发的宠爱,就连儿女心思一惯不怎么重的萧靖,也时常会亲自抱着双生兄妹。   仿佛之前的七宝和青青两个都是意外才有的孩子,七宝自然不会吃醋,可是青青不一样,又大了半年的小丫头拥有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智慧,欺负旁人也就算了,自家的弟弟妹妹更是不放过。   而且她很讲究谋略,绝对不会当着她父皇和母后的面对弟弟妹妹如何。   每次宫人前去帝后跟前告状,帝后根本就不信的。   青青才多大的孩子,如何会欺负她的同胞弟妹?   只是有一日,宋悠亲眼看到啾啾手腕上的小指甲印,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四个孩子当中,七宝还不算顶尖的可怕,青青才是.....   帝后二人将青青叫到跟前,并且问她那么做的缘由。   既然已经被抓个现成,小东西再无理由回避,她直言不讳,“爹爹和娘亲偏心,我不高兴!”   帝后,“......”正中要害,无话可说。   自这一日开始,宋悠与萧靖对青青的宠爱不输于双生胎,唯有七宝成了最不得宠的那一个。   不过,人家毕竟是转世为人的,上辈子还当过帝王,自是不会三个小毛孩吃醋。   日子一晃而过,转瞬就是十年之后。   曾经的洛阳三美被早就废名,取而代之是洛阳城第一美人,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青青表示不服气,倔傲如她,一心认为明明她才是最漂亮的。   而且,隐约之中,她总觉得爹爹和娘亲寻常看着她的眼神尤为古怪,甚是防备。   还多次告诫她,不得擅自出宫,更是不能与世家贵女们起争执。   青青猜测,爹爹和娘亲肯定是担心自己的美貌遭人嫉妒,这才多番提醒她。   这一天,青青去了御书房见爹爹。   爹爹是个严肃冷硬之人,朝中人人都惧他,但唯有娘亲是他的软肋,青青虽然也怕他,但她有娘亲护着,在萧靖面前,时常狐假虎威。   萧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清媚的少女,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一个人能抵得过其他三个,最是不让人省心。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萧靖淡淡问道:“你有何事?”   青青言明来意,“儿臣想当洛阳第一美人,不....是天下第一美人,父皇这就颁布圣旨,昭告天下,我安阳公主才是实至名归的第一美。”   萧靖唇角抽了抽。   青青是宋悠的心头肉,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也最多,这丫头怎么连她娘亲的名号也要抢.....   萧靖可能不太想娇惯她了,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他萧靖都不曾像她这般顽劣不堪,“天下第一美是天下人选出来了,不是朕册封的,你的要求,父皇不能答应。”   青青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妥协之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父皇和母后就算禁了她的足,她也有法子出宫。   逸舅舅最是疼她,一定会帮她想法子,她一定要扬名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慌张,小丫头越来越厉害了。   青青:本公主看上的东西,无一能幸免,逸舅舅也不例外!   萧靖:朕的女儿....果然还是随了朕。   --------   红包依旧哦,亲爱的姑娘们,昨天的刚才已发^_^,今天更新的早吧,终于一雪前耻o(╥﹏╥)o,但是短小....下午还有一更哦。 第129章 青青与赵逸(中)   这一点,宋悠有恃无恐。   这时, 人群中一白衣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他悠悠一笑,“王爷好身手!”他抱拳道。   赵逸这家伙竟然也在!   赵逸看了一眼宋悠,但也只是出于礼貌, 他这人惯是会惹人烦, 但对待女子当真是敬重。   此处人多眼杂, 萧靖不是那种死缠不休的人, 他对身边的裴冷吩咐一声,又道:“宋姑娘眼下且在对面酒楼稍等,我的人会去英国公府通知一声, 届时会有人过来接你。至于本王的话,你再考虑一二。”   他全程神色淡淡, 仿佛在说着与他毫无干系的事。   萧靖点了点头, “逸公子,这么巧, 本王无非只是偶遇,没想到宋姑娘的马车会被人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 赵逸与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注意到了断裂的车辕, 还有已经昏死在地的马匹。   萧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宋悠是被人陷害了。   “此事重大,英国公府应当会细究。”赵逸表面上对宋悠的存在视若无睹,但他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对京城各路人物也是了如指掌。   至于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也绝非是巧合。   萧靖似乎有意让宋悠离开,道:“本王与逸公子有话要说,宋姑娘且先回避吧。”   宋悠也并不想留下,据她所知,冀侯这次让赵逸来洛阳的目的,一来是为了给皇太后贺寿,这二来便是冲着宋家姑娘。   以他对女子的挑剔程度,他肯定会挑中宋媛!   宋悠可不想让赵逸当妹夫!   “那我就先告辞了。”宋悠盈盈一福,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总能感觉到两道视线正似有若无的看着她。   宋悠去了茶楼稍坐片刻,亲眼看着萧靖与赵逸双双骑马离去,之后宋家的家丁的确很快就过来接了她回府。   ***   待以卫辰的身份折返骁王府时,梅先生正在给长留与七宝做糖人吃。   七宝骑在长留头上,两人都是双眸浑圆的盯着糖人,恨不能将梅先生的手都给吃了。   见裴冷也在,宋悠未免纳闷,今日在集市他明明跟在萧靖身边的。   不过这家伙委实不够意思,萧靖救她时,裴冷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离着现场颇远。   “裴兄,王爷可回来了?”宋悠问道。   万一等赐婚的圣旨下来,一切就太迟了,以萧靖的本事,只要他打消了娶她的念头,无人能逼迫得了他。   裴冷双臂抱着长剑,修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朱漆栏柱上,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眉目之间有些神采奕奕,“王爷去沐浴了。”   梅先生瞟了裴冷一眼,裴冷笑了笑,继续道:“王爷对女子憎恨入骨,今日在集市救了一女,就连与逸公子的茶局也推了,当即回府沐浴更衣。”   这么.....洁癖?   只是碰了她一下,这一回来就急着洗澡换衣裳?   宋悠的唇角微微抽搐,她的唇长的好看,小巧饱满,因为赶路的缘故,原本的粉红色呈现出诱饵的樱桃红,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唇瓣一张一合,总好像有种旖旎之色。   裴冷当即移开了视线,目光盯着屋檐下挂着燕子窝。   宋悠反问,“王爷此前当真将蛮夷女首领煮吃了?”   裴冷噗嗤一笑,修韧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正打量着宋悠,这时梅先生的声音传来,“确有此事。”   闻着麦芽糖的香气,宋悠脑子里一番胡思乱想,当即干呕了起来,正往前面走了一步,迎面就撞见了萧靖,他身形高大,宋悠一手捂着唇,半垂着脑袋只能看到他绛紫色的胸膛。   “你过来,我找你有事。”萧靖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宋悠一抬头,看到他魁梧轩昂的脸,脑中无限度的浮想联翩。   萧靖双目如潭,蹙着眉,“在此处说也无妨,本王且问你.......”   宋悠此时胃里翻腾,再也忍不住,捂着鼻子就跑去了后院。   萧靖的眉头蹙的更深,也不知道这小子又是怎么了?   裴冷这时道:“先生,您为何吓卫辰?卫辰虽是有谋略,可胆子委实是小,不过......哈哈哈哈哈,我瞧着倒也有趣。”   梅先生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继续做着糖人。   “王爷,您找卫辰有何事?”裴冷大笑过后,当即严肃了起来。   萧靖未作他言,对裴冷吩咐了一声,“把他(她)捉来!”   裴冷看着自家王爷冷峻的一张脸,愣是把刚才的笑意憋了进去,道:“是!我这就去!”   宋悠到底没有吐出来,她被裴冷拽到堂屋时,除却上首的萧靖之外,梅先生也正襟危坐着。   庭院外传来七宝“嘎嘎嘎”的声音,小东西很喜欢缠着长留背着他飞来飞去,长留虽是不待见宋悠,对七宝倒是极好的。   “卫辰,坐下说话吧,王爷刚接到今上手谕,奉旨查办洛阳城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此案与你关系重大,你且好生听着。”梅先生摇着折扇,依旧一脸高深莫测。   宋悠不解,她以卫辰的身份面世,回洛阳才过去两月之余,如何会惹上事?   她看向了上首的萧靖,只见萧靖方才也看着她,却是突然之间移开了视线,这个动作只有一瞬,但宋悠也看清了。   萧靖不是寻常人,无人能察觉到他异样,嗓音如常道:“据仵作反馈,死者都是十来岁往上,二十以下的俊俏少年,而且我骁王府也收到了帖子。”   宋悠还是没明白,“什么帖子?”   萧靖的五指很有规律的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案桌,将那封所谓的“帖子”抛给了宋悠。   宋悠一看信封上“索命书”三个字,她登时一僵。   裴冷解释道:“卫辰啊,你也别怕,毕竟咱们骁王府守卫森严,不是寻常毛贼能擅闯的,而且据官府来报,被凶手挑中的人不止你一人。今晚轮到城东张家的小公子,据说也是个断袖。不过......凶手估计见过你,否则不会将你归为他猎杀的对象之一。”   也是断袖?谁是断袖?!   宋悠一脸茫然,萧靖这时道:“今晚收拾一下,随我一道出去查案。”   原著中对萧靖的那双鹰眸有过着重的描写,而此刻,宋悠看着萧靖从马车中走出,那凛冽桀骜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   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有后路可退。   “冀州卫辰。”萧靖眸色微眯,带着某种揣测之意,念叨了一句。   他站在宋悠一丈开外的地方,颀长伟岸的身段直接将宋悠衬托成了文弱白斩鸡。   宋悠被一少年擒住了胳膊,她知道此人是谁,少年名长留,虽是哑巴,却是顶尖的高手,是萧靖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宋悠擅长易容,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有脑子,却无体力,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子,在下正是卫辰。”   萧靖也不知道在揣度什么,那双鹰眸在宋悠脸上凝神片刻,神色不明道:“你在冀州破过几桩大案,还扬言是本王的人?为何?”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宋悠知道要想让萧靖重用,并且信任她,她必须说出几桩关乎萧靖大业的事出来。   按着《君临天下》这部原著所述,萧靖一开始就想拉拢冀州。   冀州自古乃群雄逐鹿的必争之地,人杰地灵,他一早就盯上了冀侯。不过,她即便有法子拉拢冀侯,也不能一下就说出来,放长线钓大鱼才是王道。   宋悠又挤出了一丝笑意出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卫辰对公子仰慕已久,冀州之事,无非是想让公子知晓卫辰的心意。”   《君临天下》中提及,反派男主萧靖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绝对的服从。   宋悠此言一出,果然就见萧靖那略显薄凉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寡然之笑,“仰慕本王?所以你将冀侯赏赐的千两黄金尽数捐赠给苦寒之人,还扬言是本王之意?”   宋悠承认,她借着萧靖的名声在冀州暂时扬名,但此举也是为了给萧靖赢得民心。   她自认......是个合格的谋士。   既然萧靖也有所耳闻了,宋悠直接道:“公子,卫辰愿入公子门下,从此以公子马首是瞻,公子让卫辰往西,卫辰绝不往东,公子让卫辰活,卫辰绝对不会死。”   最后一句是重点。   萧靖不过是个被废的太子,自古以来,并没有废太子能重新翻身的。   傻子才会投奔萧靖。   就在卫辰等着回复时,萧靖长腿迈出,两步之间就站在了宋悠面前,这无疑给她带来了难以忽视的威压。   与此同时,萧靖身上的淡淡的气息竟有些熟悉,但卫辰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她此刻全身心都是紧绷的,“没错,卫辰仰慕公子。”   若是萧靖怀疑她的心思,她会有极大的危险。   二人靠的如此之近,宋悠迫于两人身高悬殊,只能仰面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公子,据卫辰所知,公子此番回京,早有人暗中准备迫害您,公子千万小心。”   萧靖七岁被扔边陲,十几年的磨练,让他身上有种傲然屹立,拔地参天的气势,不过这张脸着实俊逸,轮廓分明,五官力挺俊秀。   比起粗狂将军,他则显得气宇不凡,俊美之中透着淡淡的清冷。   与白玉公子相比,他则又是刚毅威猛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轩然之气。   萧靖俯视着宋悠,眼神不明,二人对视的几息之间,宋悠感觉自己成了旷野上的猎物,无处可逃,只能被雄狮死死盯着,这感觉相当不妙。   终于,萧靖磁性的嗓音传了出来,“给你三日时限,找出要害本王之人,否则......你知道后果。”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并不在意。   说着,萧靖抬步往摘月楼走去,身子越过宋悠时,他肩头的衣料擦过她的,留下丝丝龙涎香的气息。   宋悠很没出息的颤了两颤,她看着抓着自己的少年,笑时眉眼弯弯,“长留兄弟,你可以放手了?”   少年一怔,眼中略过一掠惊讶,但很快便恶狠狠的瞪了宋悠一眼,却没有放手。   这时,萧靖侧身看了一眼,他自然也听到了那句“长留兄弟”。   长留是个哑巴,寻常跟在萧靖身侧时,存在感很低,而且都是在暗中行事,除却萧靖身边的人,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主仆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长留这才放开了宋悠。   之后,萧靖转身迈入摘月楼,再也没有看宋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青:不想当第一美人了,我想当自己的舅妈。   赵逸:慌张ing   ---------   红包依旧哦,今天早上的刚才已发,么么么么哒^_^,今天我是不是表现很好O(∩_∩)O,咱们明天早上见啦。 第130章 青青与赵逸(下)   其实, 所谓的赏诗大会, 一来是供文人酸儒卖弄文墨的好机会, 二来这也是一场大型相看现场。   每年的赏诗大婚,未曾婚配的高门贵女多数都会参加。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 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 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 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 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 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 今个儿这种日子, 她还能泰然处之, 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 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哎, 可惜了,我曾听闻原来的那位英国公夫人可谓是国色天香, 宋大小姐怎就没有承传她母亲?”   “是啊, 被辰王退婚,又是容貌奇丑,即便英国公府将来许她百担嫁妆, 只怕也是难嫁啊。”   宋悠无视众说纷纭,她起身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不多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此人眸光如炬,浓郁的眉目之前总像是缠绕着一丝煞气。   宋悠一抬眼就看见了萧靖款步而来,她当即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萧靖有没有看到她。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万不能以此刻的身份与萧靖相熟,否则迟早会露馅。   宋悠半敛眸,避让到了一侧。   萧靖可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表露出君子之态,他宛若没有看到宋悠,连步子都不曾慢下半拍,径直往前走。   感觉到那股威压消失在眼前,宋悠这才重新提步。   她一抬头就看到长留正瞪着她。   宋悠当即觉之不妙,不过听梅先生提及过,长留不识字,还是哑巴,她便稍稍放心。   宋悠往左,长留也往左。   宋悠移到右边,长留也挪向右边。   宋悠正思量着如何应对,身后一磁性低醇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长留!”   长留依旧瞪了宋悠几眼,但还是听从了萧靖的话,给宋悠让了一条道。   不过长留甚是不服气,就在与宋悠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臂膀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摘下了宋悠脸上的面纱。   顿时,看到宋悠真面目的长留愣神了。   只见这女子肤皓雪,青山远黛一样的双眉,墨玉眼精巧灵气,只一个眼神仿佛就在传达着某样情绪,明艳,但也精明。   琼鼻下面是一张三月桃花唇,因着被人突然解开面纱,这是宋悠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错愕之余,她的眼神有一刻的呆愣。   若说这等容貌,饶是洛阳三美也不及她五分。   宋悠不担心旁人,她最是忌惮的人是萧靖,她本能使然,侧过脸来看着他,而萧靖也看了她一眼。   不过,萧靖的眼中并无惊艳,方才面纱随风飘零,恰好被萧靖接住。   长留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慌神,他虽是个哑巴,但是嗅觉极为明锐,可以识别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认错的。   但此刻,宋家大小姐的确不是卫辰!   长留急的跺了一脚,好像还不打算放了宋悠离开。   这时,宋悠镇定了下来,“王爷,那是我的面纱。”   萧靖伸出手,却没有上前,宋悠只好自己朝着他走了几步,将面纱取了回来。   “长留,休要胡闹!”   饶是宋悠的真面目清媚美艳,萧靖也不曾再多看一眼,他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无二,是个对女子特别反感的人。   长留都快急哭了,奈何毫无法子。   这厢,宋悠重新戴上面纱,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萧靖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让她出现在今日赏诗宴上,方才她作为宋家长女已经现身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   萧靖在几位王爷所在的席位上落座。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二皇兄,方才我瞧见你此前那个未婚妻离开了,今日洛阳三美都在场,她那副容貌也好意思露面。”   虽说辰王明面上不说,但那日退婚宴委实让辰王颜面尽失,是个男子都不会当做如若无事。   辰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的很大度,“三弟,宋大小姐终归是姑娘家,这相貌是天生注定,更改不得,下回莫要说她短处了。”   穆王也会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辰王的意思,配合道:“还有二皇兄你大人有大量”   萧靖闻言,幽眸往宋悠方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禁唇角微动,指尖还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方才拿着面纱时留下来的。   这幽香极淡,不是任何花香,不经意间根本闻不到。   倒是个奇女子了。   那副容貌明明堪称是绝代佳人,却一直扮丑,难道她不巴望着嫁给辰王?   萧靖眸色微眯,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萧靖在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一脸阴郁的少年,一贯肃重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好了长留,别闹了。”   长留贪吃,最是喜欢甜食,对糕点糖人之类的吃食根本无法抵抗。   长留接过糕点,可能不太好意思,嗖的一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出现时,萧靖显然已经等她多时,“怎么才来?”   宋悠不仅换了妆容,还在身上熏了香,方才长留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王爷,路上偶遇故人,多说了几句,这才来晚了。”   萧靖不再多问,赏诗宴开始后,就让卫辰代替骁王府出面。   洛阳三美之中,最为招摇的便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女---宋媛。   她这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在辰王面前表现。   宋悠觉得,辰王一定是真心心悦宋媛,否则怎会在反派男主攻城之后,他是先杀了宋媛,之后再自刎?   宋悠正打算去会会宋媛,这时,萧靖叫住了她,“你在冀州曾与宋家大小姐有过接触?”   萧靖的眸中宛若润着一层厚墨,那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宋悠手心不由得冒汗,不明白萧靖依旧是试探她?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所以他起疑了?   “回王爷,卫辰人微言轻,如何能结识宋姑娘?无非只是曾在冀州有一面之缘,并不相熟。”她镇定作答。   萧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去吧,不必对宋家嫡二姑娘手下留情。”   宋悠,“.......”   英国公府掌三十万精兵,若是让辰王娶了宋媛,必定对萧靖的大业极为不利。   宋悠这才发现,反派就是反派,甭管美人如何多娇,根本不存在怜香惜玉。   待宋悠可以看见眼前的状况时,只见萧靖与赵逸一左一右都站在她身侧,裴冷则持剑护在三人前面。   宋悠并不知道方才是谁带着她出了屋子。   她左右看了看,但见萧靖与赵逸皆是面色肃重的盯着寝房内,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多问。   此时,裴冷上前几步,挤过人群,才看到床榻上已经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的张家小公子,他面容涨红,唇角还荡着半分痴傻的笑意,胸口布满醒目的鲜红鞭痕,正眼神迷离盯着承尘发呆。   裴冷跟着萧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见此景却是浑身颤栗。   “裴侍卫,凶手逃了!”为首的朝廷衙役抱拳道。   裴冷转身时,张家公子清瘦纤细的白.花.花的身.板还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无法想象若是此时躺.在.榻上的人是卫辰,他会不会也像此刻一样镇定?!   卫辰毕竟是自己人,万不能被歹人如此.糟.践,裴冷走出寝房时,面色凝重,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宋悠,这才对萧靖道:“王爷,人逃了,不过张家小公子还活着。”   赵逸手中的折扇突然收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了掌心,“此人究竟是谁?这样的天罗地网也能逃脱!”   萧靖脸色同样凝重,宋悠很不合时宜插了句话,“逸公子放心,张家小郎尚且没有被害,而且凶手对你下手之前,还有我挡着,你无需着急。”她安慰道。   赵逸,“.....”   若非是萧靖在场,赵逸定会亲手敲打宋悠的脑门。   “立即派人去一趟南山书院盯着,若有任何可疑人物,先抓后审!”萧靖吩咐了裴冷一声,对赵逸道:“逸公子不知有没有逛过洛阳城的南风馆?”   帝都洛阳自古人杰地灵,入夜之后,旖.旎风光四处可见。   赵逸自知萧靖并非开玩笑,反问,“怎么?王爷怀疑凶手与南风馆有关系?”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宋悠脸上,“卫辰,你来说。”   宋悠知道事态严重,该严谨的时候她也绝不含糊,但她怎么觉得萧靖好像很想“栽培”她?   “前面遇害的几位死者,除却一个南山书院的年轻夫子之外,其余两人都是南风馆的头牌,今日这位侥幸存活的张家小公子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少年,而且此前也光顾过南风馆,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与南风馆有扯不清的干系。”   “而且,咳咳咳.....我与逸公子你也曾去过南风馆。”   赵逸俊颜微怔,越看卫辰小儿,越是不顺眼,但他又不想直接弄死了他(她)。   裴冷留下清理现场,萧靖迈开腿,大步离开了张府,宋悠也提步跟上,赵逸只觉夜间无端燥热,兀自扇了扇几下,也随后跟上。   ***   洛阳城的南风馆坐落于城东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眼下正当子夜,但此处却是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   “哎呦,这几位爷当真俊俏,里头快请!”站在馆外招揽生意的粉头朝着萧靖三人挥洒香粉。   萧靖的步子很快,宋悠小跑才能跟上,见萧靖对南风馆轻车熟路,宋悠不由得内心腹诽:难道王爷他也喜欢光顾这种地方?   三人包了一间雅间,粉头一看这三人定是身份尊贵,其中一人虽是体格娇小,但胜在相貌秀丽,这等小郎君若是放在南风馆,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粉头领了几个白面小生过来,这几人皆是穿着雪白色衣裳,墨发横批,一看就是货色上等的小倌。   萧靖全程绷着脸,赵逸也很“矜持”,遂只有宋悠开口,“怎么就这几人?是看不起小爷我没银子?”   粉头一僵,心道:这几位爷果然不是寻常人物,今个儿这几位小倌都是相貌上乘,竟还嫌不够。   粉头堆了一脸笑意,未及她开口,宋悠道:“将你们南风馆的头牌南青叫过来!”   闻此言,粉头脸色一僵,但看萧靖与赵逸举手投足之间气韵不凡,保不成身份特殊,遂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倌退出了雅间。   赵逸似笑非笑,“卫辰,你认识南青?你果然好这一口啊。”   宋悠不做解释,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虚的瞄了一眼萧靖,见他面色微沉,如剑一般的眉梢染上了一层寒雾,叫人不敢直视,更是不敢靠近。   萧靖这时抬眸,“南风馆四大头牌已经死了两人,眼下还剩下一个南青与另外一个头牌。”   闻此言,宋悠配合道:“或许从他身上能获知什么线索。”   赵逸此人相貌倜傥,他单手摇着折扇,颀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了圈椅上,样子肆意风流,“王爷也很了解南风馆?”   萧靖,“.....逸公子,一会麻烦你在此盘问,本王与卫辰另有安排。”   赵逸摇着折扇的姿势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常色,“好,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想声东击西。也好,我在此应付南青,王爷可去探查一下东青,至于卫辰,他(她)倒是可以留下来。”   顺便,他还有一笔账没跟她清算!   宋悠悄然拉了拉萧靖的衣摆,萧靖只是眼眸微垂,看似并不在意,却道:“卫辰对这里熟悉,本王要带着他(她)去认路。”   宋悠,“.......”这个理由....真的妥么?   赵逸又是一怔,倒也没有说什么。   是以,三人兵分两路。   南风馆的四大头牌分别是东青,西青,南青,还有北青。很明显这几个都是艺名,像他们这样出生的男子,多半都是家中穷苦,或是奴籍。   二楼整排厢房约有三四十间,延长至南北两侧,每一间厢房外都挂着小倌的名牌。   待萧靖与宋悠走到东青屋外时,卧房内传来隐约的稀疏声响,宋悠仰面望了一眼萧靖,他则是低垂着眼眸,正幽眸淡淡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青:四妹妹竟然出卖我!欠揍了么?   萧靖:朕的喜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宋悠:哎,反正都有了小五了,老二真是不想要了,老母亲快要承受不来了.....   赵逸:我....我要!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看来青青和赵逸的故事没法结束,估计会写到明天,然后今天下午再补一章,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31章 青青与赵逸(终一)   宋悠鼻端还沾着萧靖胸膛的水渍, 她绝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好歹也是个女子,羞耻之心无法掩盖。   宋悠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只要不与萧靖面对面, 她也少了几分拘谨。   而且, 结合《君临天下》, 以及种种迹象表明, 萧靖或有龙阳之癖也说不定,万一他看上了自己....她将来如何对七宝他爹交代?   宋悠总觉得欠了那男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那晚的事情发生了太过突然,存在了诸多疑点:那男子为何全程不言语?是个哑巴?可他又似乎不能动弹, 这才致让中.毒的宋家长女有机可乘,而且宋家长女又是如何恰好进了那间屋子?   他万一羞愤不已,当初一个心灰意冷, 从此撇下阡陌红尘........那就罪过了。   宋悠今日已经连续几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男子, 以至于忽略了萧靖的动作。   待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异样时, 萧靖的一只大掌已经稳妥的放在了她的胸口处, 他手掌很大, 直接摁住了她的前胸,好像是在制止她往前走。   宋悠身子彻底僵住了。   即便胸口绑了数层绑带, 但也不至于一点感觉没有, 而且是女子,对这处更是敏感。   饶是她今日出门之前百般确认过,但也担心萧靖会摸出异样出来, 毕竟他是反派男主,如旷野雄鹰一般的存在,但凡猎物有一丝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视线。   宋悠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透着薄薄的夏裳,她的后背还能感觉到萧靖胸膛的热度。   后面贴着他,前面又被他如此孟浪的摁着,宋悠只觉深处冰火两重天,又像被置于烤架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飞灰湮灭。   此时,萧靖浓眉蹙着,幽眸微垂,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年头心,她已经束了发,用的是一根质地普通的玉簪子,发质极好,衬的玉簪油光华亮,明明是个心思颇多之人,眼下却是尤为老实。   萧靖的掌心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结实。   卫辰此人的确智谋过人,但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模样,竟练出了如此胸肌?   除了结实之外,还异常的平坦,与卫辰本人的娇柔之感全然不同。   萧靖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突然愈发紧蹙。   看来,他小看他(她)了。   如梅先生所言,此人果然不可小觑,或许还掩藏着他不曾察觉的秘密。   萧靖的手掌一直不曾松开,宋悠也按耐着性子,此刻若是稍微矫情,都极有可能暴露蛛丝马迹。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各生思量。   这时,只闻有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去那边搜搜!骁王方才还在池中,量他也不会走远!”   随着脚步声渐渐离去,宋悠正要掰开萧靖的手,从而摆脱他的魔爪,但下一刻,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有力的禁锢。   萧靖置于宋悠胸口的手突然用力,将她往自己胸口一摁,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薄凉荡了过来,“别乱动!”   就在这时,宋悠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依旧是方才那男子,“看来,骁王当真离开了,走!速速去追!”   宋悠不得不佩服萧靖的心智,方才她是太过急躁了,依旧是摆脱不了作为女子的软肋。   萧靖的大掌感受着坚实分明的触感,他半敛眸,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宋悠白皙的脖颈。   她穿的严实,只露出发髻下面的稍许部位,雪白色的交领中衣衬的那段肌肤皓白如雪,几缕碎发贴在上面,黑的黑,白的白,倒是更添了几丝风情。   即便卫辰是一个男子,但如此看去,竟有一抹不甚明显的惊艳。   萧靖眸色一眯,视线顺着细长的脖颈,转移到了宋悠的耳垂上面,白皙粉润,还有淡淡的小绒毛,如玉一样的少年,却又比少年阴柔了稍许。   “王爷,人已经走了。”等了片刻,外面再无动静,宋悠掰开了萧靖的大掌,她转过身来,仰面看着他,用严肃的神色掩饰尴尬,“王爷,看来辰王还是不大打算放过您,即便王爷这次在青碧山出事,届时辰王大可编织一个合适的理由洗脱嫌疑,眼下事不宜迟,王爷从后山离开,我从前面乘您的马车,以转移视线。”   萧靖眸色微眯,方才置于宋悠胸口的大掌垂于身侧,渐渐收拢,最终他眸中再无他色,“你为何不惜性命也要辅佐本王?”   这种问题最是难以回答,但也是表忠心的好时候,宋悠从不认为萧靖是那种会信一面之词的人。   但她不厌其烦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闭嘴!”   未及宋悠将马屁拍完,萧靖当即制止了她。   他似乎没有打算就此离开青碧山,宋悠劝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只带了裴冷与长留二人,此番不可与他们正面冲突,此处不宜久留,您还是动身吧。”   萧靖的视线从宋悠那一张一合的粉唇上移开,他眸色晦暗不明,转身提步离开。   宋悠则拾起了萧靖落在软塌上的披风,她披在身上之后,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辰王想要萧靖的性命,但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但暗箭难防,宋悠一路快速寻到裴冷与长留,道:“走吧,王爷会在山下与咱们汇合。”   宋悠身上裹着萧靖的披风,她又是这般紧急之态,裴冷自是明白了什么,当即点头,“好,这就下山。”   长留站在原地没动弹,宋悠转头看着他,“长留,你怎么还不走?”   裴冷也察觉到了长留的异常,上前一步,敲了他的脑门,“乖长留,长留乖,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   待宋悠与裴冷往下走了几步,突然身侧一阵疾风拂过,只见长留嗖的一下,步子飞快的跑下山了。   裴冷是萧靖的贴身侍卫,武功自是也很高强,宋悠却显得有些狼狈,未免被人看出破绽,她还用了披风后面的斗篷蒙住了自己的脸,没走几步,她这把小身板就瘫软了。   这时,裴冷突然止步,他手中长剑凌空出鞘,喝道:“谁人在此?出来!”   宋悠也止了步子,就见山路两侧涌出三四个黑衣蒙面人,这几人皆是手持长剑,来势凶猛,很快便与裴冷较量了起来。   宋悠虽是穿着萧靖的披风,但是她的个头娇小,委实不宜伪装,很快就被杀手看出了端倪。   “上当了!”   其中一黑衣男子啧了一句,但杀手并没有打算放过宋悠与裴冷。   就在宋悠被逼的又要原路折返时,长留突然出现了,他虽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伸手却是极好,突出重围后,一手拽着宋悠的臂膀,就将她往下山拽。   宋悠顾不得太多,逃走之际,身上的披风还被杀手划破一道口子,好在她自己没有受伤。   不多时,打斗声渐远,宋悠喘气大气站定后,就见萧靖已经满目泰然的站在了马车边上,他并没有从后山离开,而是提前下了山,但宋悠方才明明没有看见他。   这人负手而立,一身绛紫色长袍因为在上山泡了温泉之故,衣领处还沾了水渍,整个人除却肃冷之外,还显出一丝风流之态。   宋悠与他对视,只见他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卫辰,你还算衷心。”   他.....他今日是借机试探她?   宋悠恍然大悟,以萧靖之城府,他又怎会对她全然信任?而且他肯定会猜到今日此行,辰王的人会对他下手。   所以,他将计就计,利用次机会来验证她。   宋悠眸色平静,解下已经破损的披风,双手递给了萧靖,“看来王爷还是不够信任我卫辰,哎.....即便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够了。”萧靖再一次打断了宋悠的马屁,他浓郁的剑眉轻轻一挑,未作他言,也不去接披风。   宋悠转身看着长留,“这次多谢长留小兄弟及时相救了。”   长留虽然不会说话,但似乎发出了一声“哼”,之后走到萧靖身侧,也不搭理宋悠。   宋悠,“.......”这主仆两人真是古怪。   这一行有惊无险,萧靖与宋悠回到骁王俯后,裴冷也回来了。   几人对今日的事都是心知肚明,赴宴是假,考验宋悠是真。   “王爷,今日之事,我卫辰就当没有发生过,仅从往后,还望王爷能信任卫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帝后:女儿终于长大了,欣慰^_^   青青:逸舅舅是逃不了我的手掌心的!   赵逸:我的心好乱......   老四:幸好父皇母后没有心脏病!   ------------   红包依旧哦,中午的方才已发^_^,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么哒,爱大家。 第132章 青青与赵逸(终二)   宋悠想七宝了。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 即便她起初时并不期盼这个孩子, 但如今已经母子连心了。   宋悠总觉得对不住七宝,不能给他当娘, 现在就连爹也当不好了。   “王爷,小儿在王府叨扰了。”宋悠并不打算将七宝接走,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 没有哪里比骁王府更安全。   萧靖这家伙看似对世间一切都冷漠无情,但在《君临天下》这部原著中,却是对七宝视如己出的。   萧靖幽眸微眯,清冽的轮廓总是无形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可以去见他了。”   宋悠就等着这句话, “多谢王爷。”   宋悠再无停留, 从萧靖书房离开之后, 就让裴冰带着她去见七宝。   小家伙气色甚好, 并没有因为被“扣押”在王府,又受到半分委屈, 宋悠从肖嬷嬷怀里抱过孩子, 在他粉嫩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七宝内心滂湃, 当他重新来到这个世上, 并且发现自己是个婴孩之后, 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上辈子只是隐约记得母亲朦胧的面容, 待他与父亲有能力护她周全时,她却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如今,重新作回婴孩, 七宝虽是无端难堪,但也没有大碍,谁还不是从孩子长大的!   不过,让七宝惊讶的是,他母亲当真是厉害,可谓是个奇女子,竟将他父亲耍的团团转,也不晓得上辈子怎就被宋家人给害死了?   “七宝,想不想爹爹?”说着,宋悠又凑上前啄了几口。   七宝脸巴子都疼了,不过母亲身上很软和,七宝赖着不肯下来。   容嬷嬷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您千万要小心行事,这骁王绝对不是什么善人,老奴听说.....听说他还想让七宝给他当儿子!”   宋悠,“........”这么急当爹?听说骁王患有严重的隐疾,对女子异常排斥,身边从不让女子挨近,他自己有病,也不能霸王别人的孩子呀!   宋悠看着小七宝粉嘟嘟的模样,越瞧越是喜欢,“王爷现在知道七宝是男孩了?”   七宝,“........”他爹不是有隐疾,是有眼疾!   宋悠看过孩子就打算离开,她答应了萧靖,与他一道去赴宴,正事不能耽搁了。   七宝哪里肯放了宋悠离开?   他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往宋悠的交领处伸去,一个劲的想扒宋悠的胸.脯。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宋悠觉得奇怪,生下七宝之后,她忙着扬名,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哺。育他,而且七宝已经断奶了,没有理由念着她的胸.脯。   肖嬷嬷将七宝抱了过来,又压低了声音,“姑娘,您去忙您的吧,七宝交给老奴了。老奴瞧着王爷虽是不善,但七宝喜欢他呢。”   宋悠,“.....宝儿,你要知道,只有爹爹最是疼你。”她有点担心将来七宝还是会跟着萧靖走了。   七宝还想纠缠一会,宋悠恋恋不舍。   待宋悠走出庭院,就见长留站在甬道上,正双眸紧紧的盯视着她。   宋悠早有准备,她记得原著中所述,长留喜欢吃糖,“长留,给你糖人。”   宋悠从怀里掏出一只孙悟空的糖人,她刚伸出手去,却见长留盯着她胸脯看了片刻,之后涨红了脸,好像很生气,嗖的一下又不见了。   宋悠,“.......”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今日裹的很严实,没问题啊。   怎么不管是七宝,还是长留,都格外在意她的胸?   ***   宋悠再次过来时,那股子婴孩身上的.乳.香味荡入了萧靖的鼻端。   这种仿佛饱含人间温情的气息,对萧靖而言十分陌生,他疯狂的痴恋着,只是无人知晓,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   宋悠察觉到萧靖的眼神透着古怪的炽热,或许是她看错了,这尊煞神,几时会这般看着别人?   “王爷,出发之前,请容我算一卦。”   宋悠是个半吊子的玄学大师,之所以此刻拿出来献丑,也是为了让萧靖更加信任她。   宋悠所学是紫微斗数,她懂的并不多,稍过片刻,她道:“王爷,今日此行会有波折,不过并不大碍。”   萧靖微微点头,未置一言就上了马车。   裴冷与长留是骑着马的,宋悠骨架小,身段绵柔,起个骡子还算勉强,高头大马,她爬都爬不上去。   裴冷与长留都在看着她,宋悠心一横,索性撩开马车帘子,钻进了马车。   她这个动作吓了裴冷一跳,试问谁敢闯入王爷的车厢?好在卫辰不是一个姑娘家,否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长留的一张小脸如霜打的茄子,他愤恨的看了一眼微微晃动了几下的马车,因为愠怒之故,鼻翼颤了颤。   见马车内并无不和谐的动静,裴冷调转马头,准备启程,他道:“长留,我发现你对卫辰很有意见,你放心,王爷最器重的人是你,谁也取代不了。”   裴冷笑了笑,长留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家闹脾气也是很正常。   谁晓得,长留长鞭一扬,突然策马,朝着长街扬长而去。   裴冷若不是躲闪及时,险些就被他给抽到了,“哎.....这小子近日是怎么回事?暴躁的厉害!”   这厢,马车内,宋悠清咳了两声,“王爷,我.....也有难言之隐,虽是师承高人门下,但奈何身子骨自幼娇弱,委实是男子之障,只能与王爷共乘一车了,望王爷切莫笑话。”   少年的脸隐约透着一些羞燥,似乎是真情流露,又似乎是乔模乔样,五官还算秀气,倒是生了一双世间罕见的墨玉眼,一个眼波流转之间也能让人平添几分瞎想。   的确,同样都是男子,与萧靖的体格相比之下,宋悠登时被衬托成了文弱小书生,一个是刚毅修韧之姿,另一个则是偏向阴柔之美。   萧靖没有言语,也没有让宋悠下车,他闭上了双眸假寐了起来,似乎宋悠的存在对他而言毫无影响。   ***   今日是几位皇子给萧靖洗尘,这才在青碧山办了筵席。   萧靖人还未至,九皇子已经将七宝的事情散播开了。   辰王脸色微异,这些年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萧靖的动静,没想到萧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就生了个儿子!   三殿下穆王似有轻蔑之色,纳罕了一句,“皇兄喜得麟儿,这种事却还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穆王与辰王一直都是关系交好,穆王的母妃不受宠,母族也没甚势力,他自知没有资格争那个位置,所以一开始就与辰王达成了联盟。   尚未封王的六殿下嗤笑了一声,“一个私生子,有甚可恭喜的?想来皇兄自己心里也有数。”   闻此言,九皇子不太高兴了,大家都是同根生,如今添了小侄儿,但见几位皇兄非但不祝贺,反而言语不善。   看来母妃让他与几位皇兄保持距离,这话也没错。   九皇子的白玉小脸阴沉着,情绪不佳。   直至萧靖的马车停在了青碧山下,宫人过来通报时,九皇子才来了兴致,他记得幼时有一次在御花园落水,便是皇兄救了他。   但很奇怪的是,没有人给皇兄好脸色看,父皇第二日又将皇兄给送出了宫。   萧靖带着宋悠入席,几位殿下这时纷纷脸色大转,挨个道喜,“恭喜皇兄,如今身为人父了。”   宋悠还没弄清状况,就听到一众王爷皇子上前向萧靖道谢。   加之,她今日听肖嬷嬷所言,大约猜出了什么。   这家伙,怎么这么早就将七宝当成他自己的儿子了?也太心急了!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想给别人当爹的。   萧靖笑意寡淡,他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这时,辰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猜测孩子的生母肯定身份卑微,否则萧靖不可能让他的长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头,“皇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孩子都有了,咱们这几个当叔叔的总不能瞒在鼓里。对了,孩子的母亲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这话委实不善。   若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又怎会没有成婚就生下孩子?   宋悠等着看萧靖如何回击,她不过只是一个类似于门客的存在,这种场合尚且没有资格争执。   萧靖并没有因为辰王的故意挑衅而动怒,他神色极淡,说出来的话也如风过无痕,“孩子的生母两年前已经病逝。”   宋悠,“.....!!!”这话好像没毛病,前日她也是这么对萧靖说的。   怎么好像自己诅咒了自己?!   众王爷皇子面面相觑,甚至于还幻想出了一副“去母留子”的画面。   这种事换做是谁也会这么做。   想来那孩子的生母一定是身份卑微,萧靖想要保全孩子,只能杀了他的生母。   九皇子是独一份的存在,闻此言竟然颇为辛酸,尤其是想到七宝可人的模样,他叹息了一声,“皇兄,我过几日去看侄儿,对了,皇兄给侄儿取了什么名?”   七宝出生之后,宋悠给他算过一挂,这孩子命数坎坷,一岁之后取名方妥,但宋悠一回洛阳,就将此事给忘了。   也就是说七宝还没大名呢。   但在《君临天下》这部原著中,七宝姓萧,名玺言。   这名字是当初宋家长女给他取的,原本姓宋。只是后来萧靖给他改姓了。   宋悠不太喜欢这个名字,这时,萧靖看似未曾犹豫,脱口而出道:“玺言。”   宋悠,“.....!!!”   九皇子拍手叫绝,“玺言,萧玺言,这个名字好啊!”   辰王打破僵局,“骁王府的孩子自是身份不同,皇兄,你还欠咱们兄弟一场酒席呢!”   众王爷皇子配合着朗声大笑了起来。   宋悠有点憋闷,七宝这算是成了萧靖的儿子了?将来萧靖铸成大业,她还能将七宝带走么?   她还要去寻七宝她爹呢!   也不晓得那男子现在身在何处,可曾娶妻?   ***   孩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青碧山以温泉闻名,酒馈开始之前,众人皆由婢女伺候着前去汤池泡浴。   越是身份尊贵之人,越是注重隐私。   温泉池是分开而设的,宋悠是萧靖带过来的,自是跟着他去了一处浴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无心政务,从今天开始,看紧女儿!   宋悠:哎,老二果然是她爹亲生的。   青青:我已经长大了,既然舅舅不愿意谈恋爱,那就直接成婚吧。   赵逸:慌张....   ---------   红包依旧,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下午还有一更。 第133章 青青与赵逸(终三)   宋悠咽了两下, 在萧靖面前都是本色出演, “王爷的意思是?查清楚宋家长女?”   萧靖见过她的真容,他还想查什么?   萧靖修长有型的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盏中漂浮的茶叶, 微抬幽眸,淡淡道:“她不想嫁人,我亦不想娶妻, 或许正好。”   正好?   这是什么意思?   梅先生接了一句,“上次听闻王爷提及,宋家长女容色倾城,她却是有意扮丑, 当日被辰王退婚之后, 她不悲不怒, 反而大办酒宴, 闹得全城皆知。辰王可是一等一的天潢贵胄, 可见宋家长女是个有故事人啊!”   梅先生长叹了一声,言辞之间竟还带着一丝的褒赞。   宋悠, “.......”别这样啊, 她一点不想求关注。   “卫辰, 你想说什么?”萧靖的幽幽视线射了过来, 他的嗓音很独特, 像是从远古的地方飘荡而来, 很轻易就让人心神一颤。   宋悠片刻思量,无比严肃,“王爷, 皇太后的六十大寿是诸位王爷表现的好时机,眼下逸公子也在洛阳,卫辰以为还是以大业为重,儿女私情且放在一边!”   萧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簇,似乎被宋悠逗笑了,可他这人不会笑,所以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副肃重的模样,“本王说过与谁有过儿女私情?”   宋悠,“........”   看着少年似紧张又似惶恐,他(她)好像很介意自己娶妻,萧靖也不怎的,突然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缠绵的梦,一惯镇定如他,有些烦躁,“行了,都散了吧。”   ***   被皇太后挑中的贵女明日都要入宫。   墨书虽是带着人.皮.面.具,她在英国公府能勉强应付,明日入宫肯定是要宋悠亲自去的。   看来萧靖等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嫁给萧靖!   次日入宫之前,宋悠在自己光洁无暇的脸上点上了麻子。   墨书与墨画瞧着铜镜中的主子,不由得叹道:“姑娘这等容色,若是让辰王瞧见了,保准他后悔莫及。”   “就是,二小姐再好看,也不过是芍药妖无格,咱们小姐才是牡丹真国色!”   宋悠生的白皙,点上麻子之后,显得格外明显。   不过,一双盈盈秋眸宛若映了池中芙蕖,清媚不自知。   “汤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宋悠问道。   墨画如实回禀,“老太爷那日出面之后,夫人就关押了云嬷嬷,不过没几日又给放出来了,前日奴婢还遇到了她,云婆子倒是学乖了,但气焰依旧嚣张,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汤氏的丑事迟早要爆出来,不过眼下宋悠无心对付她。   当初她害宋悠失.贞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小姐,大公子昨日来了,还送了一把抚琴过来,奴婢不知作何应对,便声称您病了。”   宋淮远怎会这么好心?   宋悠留了一个心眼,吩咐了一声,“都给我留意着点,再有任何异样,定要如实告之我。”   “是,奴婢们省得了。”   ***   次日,汤氏带着宋家两位嫡女入宫。   离着皇太后的生辰还有几日,此番宫中设宴的目的,汤氏也是心知肚明,她扫了一眼马车内的宋悠与宋媛。   宋悠体态曼妙玲珑,肤色宛若皓雪,宋媛虽然也白皙,但绝对不及宋悠。   宋悠的白是那种牛乳一样的瓷白色,盈盈散发看康健的光泽。   但汤氏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里,她的脸幼时就毁了,身段肤质再好,那又如何?而且两年前汤氏虽是没有当场抓住宋悠与男子私会,她却能笃定宋悠已非处.子之身。   届时若是宋悠敢挡了自己女儿的大好姻缘,她就亲手拨开她的衣裳,看看那守宫砂是否还在。   宋悠今日并没有特意打扮,一身淡碧色衣裙,臂弯上随意挂着一条浅粉披帛,样子慵懒。   宋媛则是怎么富贵怎么来,发髻上还戴着赤金如意钗,一看就是富态百出,华贵万千。   汤氏越看自己女儿越是满意,“一会入了宫,你二人切不可乱说话,今个儿几位王爷和世子爷都会入宫赴宴。”   宋媛乖巧应下,“是,母亲。”   宋悠却是闭上了眼,全程无视汤氏的打量。   眼下她心思颇多,万一萧靖为了宋家的兵权当真娶她.....事情便与她之前所计划的背道而驰了。   甚至可以说是彻底扰乱她所有的盘算。   宋媛知道宋悠并没有睡着,她人前人后惯是温柔贤惠,即便在长姐面前,也想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模样。   “长姐可是担心一会入宫不知如何自处?皇太后是个心慈面软的,不会为难与你,长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与辰王的婚事未成,我倒是听说武国公府的世子爷这次也入宫了,他前年才丧妻,眼下皇太后正给他说亲呢。”   言下之意,宋悠这等相貌也只能配给武国公府的世子做续弦。   武国公府的世子爷王昌谁人不知?   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别说他克死了妻子了,武国公府前前后后不知抬了多少具姑娘的尸首出来,没一具尸首是完好无损的。   宋悠睁开眼来,一双美眸之中染着潇洒的笑意,似乎没有因为宋媛的故意诋毁而愠怒。   相反的,她道:“妹妹有所不知,王昌此人久闻妹妹乃倾城国色,对妹妹早就垂涎已久,他最是喜欢磋.磨像妹妹这样的娇艳人儿,妹妹可得小心着,万一被太后娘娘指了婚,妹妹这把小骨架未必能熬过一年。”   “你!”宋媛当即花容失色。   “呸呸呸!当真晦气!阿悠啊,你妹妹这般说也为了你好,被退婚的姑娘都难以再嫁出去了。”汤氏忍耐着脾气,装作温和道。   隔着一层轻纱,宋悠的唇微微动了,“妹妹此前窃用先人诗词,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也不知道皇太后会将妹妹许给谁?我倒是听闻曹家长女极有可能成为辰王妃,曹大小姐与妹妹应当是闺中好友吧。”   宋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与辰王早就私底下有过首尾,辰王也亲口告诉过她,之所以甘愿被皇太后斥责也要与宋悠退婚,都是为了她!   辰王怎会可能娶曹沐云?!   “你休要胡说八道!”宋媛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   汤氏眼神示意她莫要冲动,她一心认为她的女儿将来必定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不多时,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宋悠一眼就看到了骁王府的马车。   这个时节,日光灿漫,萧靖的脸的沉浸在一片暖阳之中,无端少了一丝强硬。   他俊美,只是无人所觉。   九皇子在逗着七宝玩,七宝是个鬼机灵,抬脚就揣在了九皇子的脑门上,九皇子笑道:“皇兄,七宝将来必有出息,连我都敢踹,哈哈哈哈。”   萧靖只是礼貌性的淡淡一笑。   在宋悠看着他时,他也在望了过来,突然之间他幽眸之中似闪过一刻的思量。   宋悠一惊,总感觉萧靖这眼神带有明显的审视。   这时,宋媛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是个私生子,还不知道是怎样下贱的人所生,竟也敢抱到宫里来!”   宋媛知道辰王与萧靖很是不合,辰王讨厌的,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宋悠原本想佛系一点,但这下她不打算再忍了。   正当她眼神不善的看着宋媛时,就见长留不知何时站在了宋媛身后几丈开外的地方。   “啊——”宋媛突然捂着腰肢,好像受伤了。   “阿媛,你这是怎么了?”汤氏忙是关切的问道。   宋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正准备入宫,今日她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给辰王看的,她要让洛阳城的贵女知道,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辰王。   却在这时,宋媛的裙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了下去。   若非是汤氏挡的及时,只怕宋媛今日又要丢脸丢到家了。   “母亲,我.....”宋媛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为了今日赴宴,她昨夜兴奋的一宿未没怎么睡,辰时就开始梳妆打扮,所有的衣裳与首饰都是用的顶好的。   汤氏也瞧出了端倪,压低了声音道:“我儿休惧,先上马车,母亲给你想法子。”   汤氏与宋媛再次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长留依旧没有离开,秀气的眉头蹙的厉害,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宋悠。   宋悠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细腰。   “长留!过来!”萧靖唤走了长留,与此同时,他的视线扫过时,依旧明显与宋悠对视了一眼,他已经不止一次观察她了。   宋悠,“.......”   其实,所谓的赏诗大会,一来是供文人酸儒卖弄文墨的好机会,二来这也是一场大型相看现场。   每年的赏诗大婚,未曾婚配的高门贵女多数都会参加。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今个儿这种日子,她还能泰然处之,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依旧哦,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_^,爱大家,明天继续。   明天青青和赵逸应该能大圆满了。 第134章 青青与赵逸(终四)   就连二房三房庶出的姑娘都比她露面的次数多。   加之, 她常年戴着面纱,阖府上下对她的印象, 只是一个丑陋沉闷的病秧子。   谁晓得, 平时不露痕迹的嫡长女, 这两日却是闹出了大动静。   先是在整个洛阳城掀起了一场退婚宴的风潮,以往只听闻过听婚宴, 还不曾有人办过退婚宴。   而今日,宋悠竟然当众教训了婆子。   要知道, 汤氏身为英国公府的正房夫人,府上中馈如今由她执掌。   说明了, 府上的婆子丫鬟都得听汤氏的。   宋悠惩戒海堂斋以外的下人,这便是越俎代庖, 不给汤氏颜面。   汤氏领着一众下人过来时, 云婆子已经被打的面颊红肿。   黄桐的是断掌, 她也瞧出来云婆子是故意找茬, 她一贯是爱憎分明,嫉恶如仇。遂下手便重了一些。   汤氏依旧保持着一家主母的高雅大气的姿态, 她能以一个二嫁之妇的身份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汤氏绝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她扫了一眼匍匐在地面的云婆子, 问道:“悠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嬷嬷在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这把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折磨?”   汤氏一贯温柔示人,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认为汤氏贤惠大度,温雅宜人, 更让英国公宋严坚信,这世上再也没有像汤氏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   不过,她字里行间之意,却是在指责宋悠。   单是“折磨”二字就不免让人浮想联翩到宋悠是如何毒辣。   宋悠眼底的笑意带几丝嘲讽。   她道:“母亲,云嬷嬷方才说被我院里的人撞伤了,以至于无法起身。我也不过是提醒云嬷嬷,一个下人诋毁主子会是怎样的下场!另外,讹言谎语这种行径,在英国公府是要不得的,我已经命人请了郎中过来,马上就能验出云嬷嬷究竟是撞伤了?还是在装呢?”   黄桐只是扇了云婆子的耳光,并没有伤她筋骨。   汤氏一僵,面色微沉的看着哭天喊地的云婆子。   须臾,大夫就过来了。   云婆子突然眼神急切的看着汤氏,汤氏道:“云嬷嬷,你当真诋毁了大小姐?还不快致歉!”   未及云婆子开口,宋悠道:“致歉倒不必了,我倒要看看府上的下人究竟疏于管教到了什么地步?连主子也敢讹诈了?”   宋悠离开洛阳那年才十四,如今堪堪十六的光景,恰是女儿家年华最好时,只可惜常年只能蒙面过日子。   阖府上下,不少人对这位大小姐都是心存同情的。   但此时此刻的宋悠,即便身形纤细,声音听上也是柔弱温婉,但言辞之间,却是隐露一股咄咄逼人的霸气。   大夫很快就给云婆子看诊,少顷就得出结论,“夫人,大小姐,嬷嬷身子无恙,并没有伤及筋骨。”   云婆子见事情暴露,她翻了一个白眼,当即装晕了过去。   汤氏也似乎松了口气,正打算言相劝宋悠,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悠却突然笑了,“母亲,云嬷嬷看来还不知错呢。母亲整日忙于府上中馈,两位婶娘也帮不上忙,悠儿如何能不替母亲分忧?”   说着,她对黄桐使了一个眼色,“云嬷嬷既然昏厥了,你就想法子让嬷嬷醒来吧。”   黄桐明白宋悠的意思,当即照办,对付这样一个老无赖,黄桐非常有手段,只是三两下就吓的云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汤氏感觉不妙,“嬷嬷!你......你若是无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云婆子自是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当即应了一声,打算逃之夭夭。   宋悠却不依,“站住!云嬷嬷想往哪儿走啊?今日我若是就此放过你,那就是纵容你日后继续在主子背后烂嚼舌根了!黄桐,给我往死里打!”   宋悠倒不是真的想弄死云婆子,无非是杀鸡儆猴,想趁此机会告诉英国公府的所有人,她宋悠依旧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不是一个下人就能肆意污蔑的!   云婆子哪里受得了黄桐的手段,被踹了几脚就说漏了嘴,“夫人救老奴啊!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老奴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   顿时,汤氏脸色煞白。   汤氏最是会审视夺度,眼看着云婆子就要指出她,汤氏当即喝道:“混账东西,我原以为你是个知礼的,竟这般蒙昧无知,难怪大长姐要教训你!”   云婆闻此言,猛然意识到了她自己的处境。   大小姐不打算放过她,而夫人的意思是对她弃之不管了。   就在这时,宋悠道:“可以了。”   黄桐这才止了殴打的动作。   宋悠道:“看来云嬷嬷当真是说谎成性,竟然连母亲也敢诋毁。母亲又怎会专门指使你来污蔑我呢。”   “是吧?母亲。”   一言至此,宋悠莞尔一笑,又对汤氏道:“既然云嬷嬷连母亲也一并诋毁了,悠儿便不插手,全权交给母亲处置吧。”   宋悠丢下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谁的奴才,谁亲手教训去吧。   云嬷嬷如丧考妣,根本不敢直视汤氏气急败坏的脸。   汤氏目送着宋悠离开,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走!都回去!把云嬷嬷也给我带回去!”   云嬷嬷瘫软在地,今日本是她立功的日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时,一白发老者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汤氏一见来人是谁,当即低下头,恭敬道:“父亲,您来了!”   如今的英国公府虽是交到了宋严手上,但宋老将军还尚在人世。   老人家虽是已到耋耄之年,眼神却是锐利有神,即便退居深宅,但在英国公府依旧是北斗之尊,无人敢得罪。   宋老将军扫视在场的众人一眼,手中的拐杖重重掷地,“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不管是谁,我英国公府都容不下!”老者略显沧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威严。   这话分量十足,宋老将军的态度很明确,即便是汤氏,也不能赦免。   ***   汤氏回去之后,一直惊魂未定,宋媛闻讯而来,问道:“母亲,祖父怎会突然出现?”   汤氏心里也没底,“你祖父已经多年没有踏出禅房半步,今个儿那桩事也不至于叨扰了他,你长姐.....当真不一样了!”她面色愤恨之色。   宋媛道:“长姐这次太过分,竟让辰王那般丢了颜面!”   汤氏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一想到自幼就被毁容的宋悠,她心情终于转好,“以我儿之容色,他日定是人中凤凰,且让你长姐先得意着,她这辈子就甭想嫁好人家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话,汤氏叮嘱了一句,“媛儿啊,你与辰王虽是两情相悦,但你定要切记母亲对你说过的话,这天下的男子都一样,太容易得到,便不会珍之惜之。”   宋媛脸色一红,自是听懂了汤氏的意思,“母亲,女儿省得了。”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漫天星辰点点,预示着明个儿就是好天气。   一阵尤为嘹亮的哭啼声打破了骁王府的安静。   梅先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响亮的孩提哭声。   九皇子几刻之前才刚登门,他正与萧靖吃茶,打听一些边陲趣闻,却被孩子的哭声给惊讶到了。   稍愣几息,九皇子的白玉小脸上堆了一脸的笑意,抱拳道:“恭喜大皇兄,没想到你都当父亲了,孩子抱来我给看看。”   萧靖早已过弱冠之年,若非因为早年流放在外,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一个堂堂亲王,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并不是稀奇事。   梅先生险些被一口热茶给呛住了,只见萧靖手中茶盏微顿,那冷峻的眉宇明显蹙了一蹙,淡淡道:“不是。”   九皇子自是不信,萧靖才回京没两日,他又是极其清冷的性子,定是不会收养他人的孩子。   孩子的啼哭声越发响亮,不多时,裴冷领着肖嬷嬷抱着孩子过来了。   裴冷虽是外表冷漠,瞧着这小团子也是不忍心,道:“王爷,这孩子喝鱼汤卡着喉咙了。”   七宝断奶有阵子了,肖嬷嬷按着宋悠的吩咐,给孩子炖了鱼汤,谁晓得小东西趁着她没注意,自己爬过去喝了。   这不,小喉咙卡到了。   九皇子看了一眼正哭的带劲的粉团子,他眼眸一亮,“皇兄,你还不承认,这孩子跟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   梅先生低头猛咳了几声,裴冷等人也被这话惊到了。   而萧靖的脸色已经不止清冷那般简单了。   七宝看着一屋子的人,目光锁定在了萧靖脸上,喊道:“爹爹,爹爹.....疼。”他也想好好说话,但年纪太小,委实说不出来。   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双眸润满眼泪,当真是人见犹怜。   见萧靖站着不动弹,七宝小眉头蹙的死紧,“疼.....爹爹。”   他展开双臂,好像在索要抱抱,就连肖嬷嬷也惊呆了,七宝虽是不认生,可也不会平白无故让骁王抱。   屋内众人齐齐看向了素有“冷面阎王”之称的萧靖,只见他幽眸晦暗不明,即便小团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也无动于衷。   九皇子这下更加笃定了,这孩子肯定是他侄儿,遂伸手去抱,“让九叔看看,哭的这般响亮,鱼刺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七宝小脸一皱,有点生气,他这个爹啊.......还是老样子。   七宝被九皇子抱在怀里哄了哄,他张嘴就喊了声,“爹爹,七宝疼。”   九皇子大喜,他才十五,连个心悦的姑娘都无,更别提当爹了,他举着七宝,兴奋道:“这孩子真乖,逢人就叫爹。”   萧靖,“........”   而萧靖亦然,他从不饮酒,手中正持着杯盏,轻抿了一口茶,轻薄的水汽萦绕在他面前,愣是将一员猛将衬托成了隐居丘壑的仙人。   宋悠觉得,此事得她自己解决才行。   不过,未及她开口,萧靖清冷的嗓音荡了出来,“英雄不问出处。”   宋悠,“.......”天啦,反派男主竟这般体贴,这种情况下还护着他手底下的人。   宋悠上前一步,她个头不高,身形又消瘦,因着胸前捆绑着数层绑带的缘故,让她看上去不至于那般柔弱。   宋悠先是抱拳施了一礼,这才面色如常道:“实不相瞒,我卫辰的确在南风馆待过一阵子,当初孩子他娘刚走,我为了讨生活养孩子,这才在南风馆卖艺,再坐的诸位也知道,我在冀州得来的那些赏金统统都捐赠给了穷苦百姓。”   “我家王爷惯是清廉,我因不愿让王爷操心,这才设法谋生,一不偷二不抢,本以为无伤大雅,却是险些让我家王爷蒙羞了,我是之过。”   宋悠这话一出,方才还在背后嘲笑的公子们渐渐收敛神色。   是啊!按理说,卫辰不缺钱啊,她在冀州破了几桩奇案,冀侯赏赐了黄金数千,想来卫辰之所以去了南风馆也是为了摆脱一时的困境罢了。   君子自当能屈能伸,这话言之在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心累。   宋悠:+1   萧靖:朕还是服用绝子汤吧,不能再生了。   宋悠:不能再同意!   ---------   红包依旧哦,昨天晚上的刚才已发^_^,今天下午还有一更,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135章 青青与赵逸(终五)   两个月后, 青青和罗泾的婚事照常进行。   罗家算是大魏朝数一数二的门庭,而且罗家就在洛阳城中, 离开皇宫也近。   当初萧靖千挑万选, 才在众多世家公子当中挑出这么一个金龟婿。   大婚的前三天, 洛阳城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十里长街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空前盛况的隆重。   正当盛暑,日落之后的晚风也是燥气未减。   嬷嬷刚给青青开过脸, 一众婆子宫女退下之后, 硕大的公主寝殿又变得无端孤寂。宋悠担心她想不开,这阵子一直陪着她,弟弟妹妹们却是调皮的, 一个个暗中鼓励她继续逃婚, 就连小五那个小不点也过来出谋划算, 还提出让她假死.....   这群熊孩子!   其实,青青如果想出宫,她有的是法子, 父皇再精锐的侍卫也挡不住她。   只是.....她出宫了又怎样?   逸舅舅是铁了心不愿意与她在一块, 就算是她出宫了, 还不是孤苦一人, 这世上好像始终没有人懂她, 皆以为她顽劣不堪,可这无非只是她排解情绪的方式。   天色已黑,西边的晚霞将退未退。   青青没有让宫人点灯, 她不喜欢看到满室喜庆的样子,就要嫁人了,她也试着说服自己要放弃了,可无论如何,都没法高兴起来。   她不甘心,可又能怎样呢?   如果她是男子该多好,就能将心爱的人强行绑在身边,不管他/她愿不愿意,直接占有了再说。   她时常会听到有关父皇和母后的故事,有时候想想,父皇还不是占着自己是男子,这才得偿所愿了么!   她和父皇的区别就在于,当年的皇爷爷没有父皇这般强势。   否则,她也可以随意给赵逸更换身份,想怎么成婚就怎么成婚!   青青步入内殿,突然之间被眼前的一束光亮吸引住了。   桌案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锦盒,那里面的鲛人珠正散发着银月光辉,煞是漂亮。   青青突然止了步子,她看到了微微晃动的纱幔,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如果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不管他/她藏在哪里,对方都能感觉到。   借着微弱的光线,青青扫视了一下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一双硕大的黑帮白底的皂靴上,她像失了魂一样,朝着那处人影走了过去。   赵逸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小姑娘察觉到了,他正准备离开,腰身突然就被青青抱住了。   几月未见,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察觉到了彼此的消瘦。   看着这样的青青,赵逸心疼不已。   数年之前,青青出生那日并不是很顺利,她迟迟没有出来,赵逸就望着千万里的苍穹祈祷过。   愿用十年寿命,换她一世安宁,永生欢愉。   赵逸不知说什么,话到了嗓子口又堵住了,怎么都说不出来。还是青青先开了口,因为消瘦之故,一双美眸愈发的大了,幽深明艳,她仰面望着男人,“舅舅是特意潜入宫给我送新婚贺礼的?”   这是实话,从青青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刺的赵逸胸口一阵闷疼,他应了一声,“嗯。”   青青有鲠在喉,可她到底不是寻常的小姑娘,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妥协,“我就知道你会来,那日你是故意说气话,将我气走的,是吧?”   未及赵逸反驳,她又说,“这点伎俩,如何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是担心什么?担心我将来会嫌弃你,然后变心么?你真是一个孬种,难道就这般没自信?!”   小姑娘狠起来,颇有萧靖的风范。   赵逸欣慰极了,他唇角带着浅笑,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还是那句老话,“你要乖些。”   青青怒了,她紧紧抱着赵逸的腰肢,“乖什么乖?!你从小到大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谁的话都不听,独独听你的,你若是不在我身边,让我怎么学乖?!”   赵逸感觉到小姑娘情绪的变化,他也知道今天是冒险了,本来只想偷偷看了一眼就离开的,他还是低估了小姑娘的能力。   “青青.....别这样,我要走了。”七尺男儿,说出这话时,嗓音在颤。   青青却不依,“来了就别想走,我今天就带你私奔。”   她像个强势的公子哥,非要拽着自己心爱的人一道逃亡天涯。   赵逸哑然,与青青相比,他的确是一个懦夫,“....傻姑娘,你根本就不懂,过几年你就能把我给忘了,别看逸舅舅眼下还人模人样,再过几年就是糟老头子,到时候谁来照顾你?”   青青的确冲动,但也聪慧,她当然知道赵逸是什么状况,他的身子很好,常年习武之人,就算是七八十,也不会有恙的。   她也知道赵逸还有其他顾虑,他的顾虑太多,以至于超过了对她的心悦之情,这让青青很不满意。   “你闭嘴!谁想让你照顾了?我需要人照顾么?我不管,你就是不准走!要走也要带上我!”   说着,青青抱的更紧了。   赵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握了握拳,还是将青青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青青虽是会武功,可是她那点力气,对赵逸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青青,“......你要乖些。”深藏的千言万语,到了最后还是这几个字。   青青的身子无法动弹,她这才知道,赵逸刚才给她点了穴,看着赵逸头也不回的走,倔强如她,还是忍不住泪如决堤,“你今日若是敢踏足这间屋子半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理你!就算你求我也不行!”   男人的步子只是稍稍一顿,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赵逸你别后悔!”   赵逸彻底迈出内殿时,侧脸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那一瞬间,回眸人消瘦。   他的姑娘,终于要嫁人了,成为别人掌中的小娇娇。   ***   赵逸喝醉了,前程皆如云烟如梦,他这小辈子活的稀里糊涂,明明是一个精明人,此刻却是想不通了。   他到底想要什么?   明明那么喜欢,还是将心头的朱砂痣推开了。   到底花了多大的心力去做这件事,只有赵逸自己心里清楚。   乔良看着主子这般黯然失魂,也是不知所措,才这一夜之间,鬓角就白了一撮头发。   要知道,赵逸虽是三十出头了,但看上去与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哥没甚区别,如今五官依旧俊美如俦,身上褪去了年少时候的一切轻狂,变得愈发矜贵持重。   只可惜,造化弄人。   “青青....青青....”赵逸喃喃唤了几声。   乔良叹了口气,将主子扶进了卧房。   ***   大婚的前一天,宋悠愈发坐立不定。她还是觉得需要劝说一次。   萧靖很少会独自饮酒,他命人在梅园中摆了酒案,小五也老实巴交的坐在她父皇膝盖上,正撒娇着,“扑皇少喝点,伤身子。”   萧靖抱着小女儿,心头的空落感才稍稍被填补,“还是暖暖体贴朕,也只有暖暖才是朕的小棉袄。”   小五对这话无比赞成,“嗯,暖宝儿是最好的。”   宋悠,“.......”   “把小公主先带下去,本宫有话要对皇上说。”宋悠吩咐了一声。   小五也不闹腾,被宫人抱走之前,还对父皇母后摆了摆小手,样子十分乖顺懂事。   她知道,只有最乖的孩子,才能得到父皇和母后最好的宠爱。   只有这样,她才能要什么就有什么。   酒案边只剩下帝后两人时,宋悠双手抓起了萧靖的大掌,心平气和对他说,“你当真想好了,就这样把青青嫁出去?”   青青的夫君,萧靖从数年前就开始在世家子弟当中挑选了,当初为了不让她远嫁,还特意从洛阳城的适龄贵公子当中挑选。   他可谓是费尽心力了。   罗泾是他亲手栽培出来的,就连对自己的儿子,萧靖都没这般尽心过。   见萧靖沉默,宋悠知道他也动摇了,她又继续说,“以青青的脾性,这世间哪个男子能降服得了她?这桩婚事若是错了,害的就是三个人了。”   罗泾算是萧靖的半个儿子,萧靖也没打算害过他。   当初罗泾被青青揍的鼻青脸肿,也没说过一句怨言,这些年,他是看着罗泾长大的,罗泾是什么品行,萧靖一清二楚。   他自己的几个儿女都有些邪恶,这一点,萧靖不置可否。   他以为,罗泾会是青青最好的选择。   萧靖还在犹豫不决,这时,宫人前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罗公子过来了,说要给您二位请安。”   帝后二人互视了一眼,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再拖下去就太迟了。   宋悠不打算离开,她也想跟罗泾好好谈谈。   罗泾很快就被宫人领了过来,他给帝后二人行礼过后,直接道:“皇上,娘娘,微臣有话要说!”   萧靖看着面前的青年才俊,他其实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除却他自己的两个儿子之外,罗泾是唯一一个由他亲手培养长大的,为的就是将来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萧靖没想到,自己也有失策的时候。   帝后二人再一次看了一眼彼此,萧靖道:“你起来说话吧。”   罗泾起身,再次鞠了一礼,这才道:“........”   ***   是夜,公主寝殿传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安阳公主她服毒身亡了。   青青的死让萧靖勃然大怒,他亲自带领禁军前去追捕赵逸,在他看来,就是赵逸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赵逸并没有逃走。   他所住的客栈就是公主明日出嫁时的必经之路。   他本打算给她送嫁的。   当萧靖见到赵逸时,这一对昔日情敌,依旧是两看相厌。   萧靖痛恨的是,赵逸还是那副风流君子的模样,竟是半分不老,还哄骗了他女儿的真心。   赵逸则痛恨萧靖一如既往的强横无力,本分不饶人。   萧靖穿着帝王玄色龙袍,气势逼人,“赵逸!你可知罪?!”   赵逸神色很淡,这个时候生死都不甚在意了,他还惧什么欺君之罪?而且赵家的嫡支血脉也也不止他一人了,肩上的胆子已经没有那么重。   赵逸唇角一勾,样子肆意,“说吧,皇上想如何处置臣?君非要臣死,臣活不过三更。”   萧靖看人极准,这个时候的赵逸已经没什么求生欲望,像极了这阵子的青青。   萧靖眯了眯眼,一挥手,命人端了一碗毒酒过来,“青青已经死了,你不是很在意她么?你不打算去陪陪她?”   闻此言,赵逸彻底怔住了。   他的小姑娘虽是胡闹了一些,但绝对不会胡来,她又是萧靖和宋悠的掌上明珠,怎会好端端的....死了?   见赵逸迟疑,萧靖又说,“怎么?莫不是你所谓的真心都是假的?!”   赵逸回过神来,眼神冷淡,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毒酒,想了也没想就灌了下去。   若是青青没死,他只盼着自己来世迟一些投胎,如此一来,就不会与她相差那么多。   若是她当真不在了,他也要抓紧时间去黄泉路上追她。   一碗毒酒下腹,赵逸平静的闭上了双眸,很快就没了呼吸,看到这一幕,帝王的冷硬面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不知过了几时,赵逸从一片头昏目眩中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大红色的喜帐之内。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清甜的声音从几步远处传来,“驸马,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语】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   红包依旧哦,中午的方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   明天是青青和赵逸的大婚洞房,以及七宝与芊芊的故事。   一时渣渣爽,追妻火葬场啊。   PS:这辈子双洁,其他角色也会客串。没错,罗公子最后娶了小五o(╥﹏╥)o,这一块在帝后养娃攻略里面会稍稍提及。 第136章 青青与赵翼(番外)   好消息是, 眼下就连承德帝也认为七宝是萧靖的儿子了,那么萧靖肯定不会伤害七宝。   坏消息是, 七宝已经与她不熟了, 一直缠着萧靖喊爹爹。   这时, 七宝发现他娘正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他“咯咯”笑了两声,带着一丝坏意。   宋悠,“.......”   不出大半个时辰, 马车停在了骁王府大门外。   萧靖全程抱着七宝的姿势尤为古怪, 与其说是抱着,还不如说是双手“握着”七宝,“把他拿走。”   这话音很不友善, 好像当七宝是个物件似的, 眼下说不要就不想要了。   宋悠不甚高兴, 七宝可是她的心肝儿!   这时,七宝可能也感觉到了宋悠的不悦,他撅着小嘴, 一双肥肥的小手顺势抱住了萧靖的脑门, 嘴里嚷嚷道:“爹爹抱, 爹爹抱!”   小东西看着不大, 力气倒是不小, 而且比同龄的孩子大了不少,萧靖的视线落在了宋悠消瘦的身板上,当真看不出来这是他(她)的儿子。   萧靖被“折磨”了小片刻, 眼看着就要爆了,宋悠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萧靖似乎叹了口气,一只手掌拖着七宝的后背,一边轻抚他的大脑袋,“七宝,听话,本王会给你买糖!”   萧靖磁性的嗓音不冷不热的传了进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埋入树底的梨花酿,低醇到了骨子里。   但.....怎么听都不像是哄孩子。   不过七宝不是寻常的孩子,他爹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破天荒了,七宝点到为止,他也不知道暂时不能把他爹给惹火了。   就在萧靖以为小东西听懂了他的话时,七宝的小嘴凑了过来,亲了萧靖一脸的哈喇子。   宋悠,“........”儿子!富贵不能.淫啊!   隔着半丈之远,宋悠能明显感觉到萧靖身上的戾气,她绷着脸上前,将七宝抱到了自己怀里。   谁料,小东西又会说别的话了,“甜.....爹爹甜甜!”   不知道萧靖此刻作何感想,但宋悠没法想象萧靖这样的男子,味道会是甜的?!   咳咳咳,言归正传!宋悠道:“王爷,七宝他这是喜欢你,一般人他不会添的。”   此时,宋悠也说不上来萧靖是什么脸色,只不过,他这人好像根本不会笑,单是坐在这里,便独具卓然的气度。   要如何形容他呢?   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有风流才子的模样,但神色太冷,像是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靠近。   宋悠无心欣赏美男,要知道,萧靖不是一般的男子,若说辰王是一条毒蛇,那萧靖便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宋悠半敛明眸,“王爷,能下马车了么?”实在不想看到他脸上的“犯罪证据”。   萧靖的脸色已经冷到了冰川,道:“卫辰,你今年多大?”   “回王爷,今年虚岁十六。”宋悠如实答道。   当初在冀州,为了彰显她是个少年奇才,所以忘记谎报年纪了,若是现在在萧靖面前扯谎,不亚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悠不明白萧靖问这些的意思。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之间的交流似乎很平静,但又似乎也在彼此猜测。   宋悠虽是易容了,眼睛是变不了的,鲜少有人会生了这样一双墨玉眼。   盈盈如九月秋水,眼波流转时,又似娇嗔。   即便同为男子,也难免会多看几眼。   “你十四就当了爹?”萧靖的嗓音依旧不温不火。   马车外的长留:“......”他今年也十四了。   宋悠听不出来萧靖这话究竟是贬?还是褒?   她豁出去了,笑出了一脸得意,“让王爷见笑了,毕竟我是男子,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初与七宝她娘相识于一个春花灿漫的下午,于是......”   萧靖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神色,他唇角一抽,“行了!”   这个卫辰是个人才,话却有点多。   面前这人朱唇皓齿,笑时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这让萧靖回想了当初他最为不堪的一幕,他的右手不动声色的置于腹部,想起了那可恶之人给他留下的牙印。   那人还扬言,今后会回来寻他。   她倒是敢!   “明日开始,你住在王府。”萧靖留下一言,转身迈上了石阶,只留给宋悠一阵小风幽幽。   “说起宋家长女,的确是个苦命人,自幼相貌奇丑不说,母亲也早逝,眼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辰王又甚得皇上器重,怎会娶一个丑女当王妃?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听闻两年前宋家长女突染重病,这才远赴冀州求医,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能料到又遇到这茬事,哎.....着实可怜啊。”   晌午未至,帝都茶楼酒肆便已经是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宋悠被退婚一事。   提及宋悠,帝都百姓多半都是流露出惋惜,同情,亦或是悲怜的神色,皆以为宋家长女这辈子可谓是多灾多难,被辰王退婚之后,试问,谁还会娶她?   这时,不知谁人在茶肆扬着嗓子嚷嚷了一句,“你们听说没?宋家长女此番被退婚,非但不哭不闹,还扬言在岳阳楼摆宴三日,专供过往流民乞丐食用,大家快去看热闹吧。”   “竟有这事?宋家长女这是何意?想让辰王难堪?”   谁人不知,岳阳楼的对面便是摘月楼,而今日是辰王的生辰,他在摘月楼大摆酒席,宴请京中各路贵公子庆贺生辰。   宋悠这一举动无疑是在与辰王抗衡啊!   众看客们惊呆了。   辰王是宠妃万贵妃的独子,在众皇子之中排行老二,身份高贵不说,更是颜如舜华,仪表堂堂。   皇后被废多年,早就幽禁冷宫,当朝太子十几年前就被废了。   眼下万贵妃的势头正盛,辰王的前程不可估量。   此番退婚也是借着八字为由,大做文章。   宋家长女在家中不受宠,还敢与辰王对抗?   她这是......病治好了,脑子又不好使了?   其实,宋悠对于帝都百姓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世人皆以为她奇丑无比,从小到大从未摘下过面纱,至今无人知道她究竟丑到了什么地步。   看来宋家长女这次是破罐子破摔,自己被狼狈退婚,她也不想让辰王好过了。   久闻此女胆小如鼠,这回谁给了她这个胆子?   ***   同一时间,摘月楼。   众公子们都按耐住好奇之心,一个个神色微妙。   此时,佳肴美酒已经上齐,却是无人敢动筷。   辰王身着一件菊纹浅金色掐丝外袍,白玉冠束发,力挺的五官秀丽矜贵,此时此刻心情欠佳,眉心蹙成了一个“川”字。   他身侧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白玉少年,这少年尚未束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住了墨发,他探头往对方的岳阳楼望了一眼,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二皇兄,那位宋家大小姐想必也是伤心过头了,才至做出如此行径,今日是二皇兄你的生辰,可莫往心里去。”   辰王是一个形不露于色之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没有料到一贯没有存在感的宋悠,竟然会做主这种事来。   “九弟,你多虑了,我自是不当回事。”辰王淡淡道,视线移到数丈之远的二楼雅间内,他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戴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即便只是穿着一身素纱白衣,也可见玲珑曼妙的身段,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竟有那么一抹遗世而独立之感。   她正在茜窗边,饶是隔着数十丈之远,辰王也能感觉到那清冷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倔强。   她就是宋悠?   当真是传言中那个丑女?   不过,辰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丑女罢了,身段气度再好,也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他堂堂辰王,如何能娶那样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岳阳楼二层小阁上的女子又往前茜窗走进了一步,她正站在那里,轻纱蒙面,让人看不见真容,眼眸之中好像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今日小女子在此设宴,一来是为了庆贺与辰王彻底解婚约,二来也是要告之所有人,从今往后,我宋悠与辰王各自嫁娶,再无干系。”   女子的嗓音清越,不带有任何的杂质,好像是深山幽泉流出的溪水,清澈甘甜,让人耳目一清。   宋大小姐是来庆贺........退婚一事的?   在众看客瞠目结舌之时,轻纱蒙面的女子又道:“从今日起的三天之内,岳阳楼酒席所有账目花销皆由辰王殿下一人承担。小女子自知相貌丑陋配不上辰王,今日算是辰王的大喜,大家吃好喝好不必客气。”   来蹭食的看客们一阵喧哗。   所以......宋大小姐说来说去,是替辰王摆了酒席?   岳阳楼一阵喧哗的同时,摘月楼这边鸦雀无声,众贵公子们憋的太狠,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抽搐。   今日之事,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的好想狂放的大笑出声。   这天底下哪有人被退婚之后,还主动的替前未婚夫大摆筵席?   辰王今日是要破财了呀!   九皇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为人活泼天真,见此状,口无遮拦道:“二皇兄,你这次亏大了,虽说你不用再娶那丑女,可今日过后,怕是天下所有人都会记住这桩事的。”   辰王依旧坐如松,但清俊的脸上此时却是煞气骇人。脸上一阵隐约的火辣,仿佛被人狠狠扇了脸。   他与宋悠的婚事只是当初皇太后与宋家老太爷口头之言,并无婚书作证。   辰王既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那么承担所谓的退婚宴的花销,也是在所难免。   然.......辰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宋悠从岳阳楼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两年前,宋悠步上了穿越前辈的后尘,很不幸的穿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为了扭转命运,她用了一年时间生下了锦鲤儿子。   至于儿子的事,此处乃后话。   宋悠擅长易容术,这两年在冀州,宋悠让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以最快的速度扬名---谋士卫辰。   她等今日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没记错的话,书中最后问鼎帝位,并且下令将宋家满门抄斩的大反派,应该就是今日回京,并且参加辰王的生辰宴。   要说起反派男主萧靖,他也算是一个集悲剧与传奇于一身的人物。   辰王如今势头最盛,原著中,便只有反派男主可与他分庭抗礼,历经数年对峙,终于搬倒了辰王。   而反派男主便是十几年前被废的太子,因着先皇后心狠手辣,毒害皇帝子嗣数人,后被彻底打入冷宫,皇后的母族也在一夕之内分崩离析。   而最惨的莫过于萧靖,他本该是这天下的储君,却在一夜之内成为被皇帝唾弃的皇子,七岁那年就被丢到边陲,任其自生自灭。   萧靖却用了十几年光景,立了战功无数,迫于朝廷压力,皇帝才随便封了他一个骁王的头衔。   萧靖为人阴厉狠辣,不畏任何的人的眼光与谣言,一步步刀尖舔血走上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君临天下》便是讲述了他传奇的一生,从他幼时如何孤苦,少年时期又是如何蛰伏,直至后来成为一代暴君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赵逸:论夫纲的重要性。   青青:艹!本公主什么时候输过!   ---------   下午还有一更哦,么么么哒。红包依旧,昨天的刚才已发,爱大伙,吧唧吧唧。 第137章 追妻火葬场(一)   “疼....撕裂心肺的疼.....”   这是宋悠穿越而来的第一感觉, 她像是被人劈开了两半,却又硬生生的缝合了起来。   四肢百骸酸胀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饶是她来自现在世, 一时间也无法接受眼下的事实---她穿越了!   然而, 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穿越的场合太过令人面红而赤,且到了再无回旋的余地。   若是早一刻,她兴许还有扭转剧情的机会,但此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幔帐之内充斥着石楠花开的气息, 周身一片漆黑, 宋悠虽是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她的双手正覆在男人胸膛,修韧健硕的肌理从她掌下的触感, 直接传到了脑海里。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悠默念了一句, 缓缓从男人身上下来。   随即她听到一阵男人微沉的闷哼, 磁性低醇,竟意外的好听。   男子似乎颇为痛苦的隐忍着某种情绪,黑暗中, 他不曾言语半句, 但宋悠却感觉到了一丝难以忽视的杀意与.........羞愤。   宋悠也很无奈, 脑中的记忆让她很快明白了一件事, 她穿进了一本叫做《君临天下》的大男主复仇之中, 而她的身份就是书中的炮灰女配---宋家长女。   原著中的炮灰女配与宋悠同名同姓,只不过却是个十足的窝囊废,宋家长女原本有一个身份显赫的未婚夫, 但因被继母陷害,她意外之中怀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于是,剧情顺理成章的发展,宋家长女非但失去了一段令人艳羡的姻缘,还落下了不守贞.洁的污名,不到二十便香消玉殒了。   不过,她的儿子却被书中反派男主收养。   待反派男主一路斩荆披棘,最终登上帝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了宋家上下,唯有那孩子活了下来。   思及此,宋悠瘫软在男子身侧长叹了一声,“兄台,刚才得罪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会对你负责的。这种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今后切莫想不开,记住好好过日子。”   好歹是她孩子的父亲。   不用说,炮灰女配就是这次有了身孕。   宋悠准备起身,见男子毫无反应,她的手摸到了男子的脸,掌下的触感坚硬力挺,可以想象得出,这男子相貌一定俊逸非凡,宋悠察觉到男子是睁着眼的,他肯定能听到自己的话,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动不了。   她又道:“兄台,别这样,此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逼不得已,不多说了,我要走了,将来后会有期。”   说着,宋悠觉得还不够,她得留下印记,将来带着儿子也好寻爹。   她既然穿越而来了,自然不能顺着原剧情走,儿子要自己养大,她也要在反派男主血洗宋家之前,先勾结上他。   宋悠俯身,唇凑到了男子的腹部,她明显感觉到男子沉重的呼吸,与他突然紧绷的身躯。   宋悠安慰道:“别怕,我只是留个记号。”态度很坦诚。   说着,宋悠张嘴咬了下去,她很担心将来这印记会消失,所以一直咬到口中溢出血腥味,她才放开。   男子全程一声不吭,宋悠倒有些敬佩他,又安慰道:“兄台,我真走了,你保重。”   宋悠拖着疲倦的身子,她强忍着不适下榻穿衣,不多时就离开了。   茜窗合上的声音传来时,床榻之上,男子的眸子掩映在一片漆黑之中,宛若万里黑夜中的星子,幽黑却又似乎闪着骇人的寒光。   不消片刻,男子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障碍,他猛然之间坐起时,大滴的汗珠顺着他俊挺的面颊落下,与此同时,他的呼吸急促沉重,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扫视一番,准确无误的拾起了脚踏上的袍子,男子随手披在身上,冷喝了一声,“来人!”   很快,门扇被人推开,一清瘦少年恭恭敬敬的行至屋内,他低垂着脑袋,好像随时听从吩咐。   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意,他扫视了一眼大开着的窗棂,吩咐道:“去查清今日出入客栈的所有......女子!”   少年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错愕的抬头,一双大眼滴流转着,在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但就在这时,一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大步而来,他抱拳道:“主子,辰王殿下的人已经追杀过来了,您.....您体内的毒都解了?”按理说没有十二个时辰是解不了的,除非中毒者的身体受到了某种极大的刺激。   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隐在一片光影之下,私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即将迸发而出。   屋内的油灯被点亮,男子扫视了一眼混乱不堪的床榻,视线很快就落在了一方娟帕上,他眼眸微眯,情绪晦暗不明,上前一步持起娟帕,骨节分明的手越握越紧。   少年与劲装男子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主子,见主子中衣敞开,雄姿英发的胸膛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主子二十几年不曾近女.色,这是.......破例了?   怎么他二人毫无所觉?   那女子是几时过来?又是何时离开的?   而且主子他身中蛇毒,没有十二个时辰根本就动弹不得,方才.....   少年与劲装男子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须臾,昏暗之中,男子嗓音冷冽道:“走!”   大白天的,沐什么浴?   宋悠内心腹诽,表面素淡的品着一杯老君眉,这茶因为其形似眉,条索紧细,故此得名。   宋悠眼角的余光看着萧靖撩袍落座,没想到他除却对女子异常排斥之外,还有洁癖?   不过,他这副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骁王。   萧靖下巴刮的很干净,不愧是天潢贵胄,饶是冷着一张脸,也颇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让姑娘家一见便是心肝儿乱跳。   宋悠不由得多欣赏了几眼,她这人惯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这时,裴冷捉了长留过来,“王爷,咱们长留脾气不小啊。”   萧靖身边的心腹都很疼长留,他身份特殊,刚开始被萧靖从武当山接下来时,还有些怯生,晚上都是躺在萧靖床榻下面才能安睡。   萧靖面无他色,从身侧的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给他,“吃吧。”   长留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萧靖。   萧靖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长留低垂着脑袋,他接过糕点乖顺的站在了一侧。   不过依然瞪了宋悠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长留还在吃醋。   梅先生这时摇着折扇道:“据线人来报,赵逸已经到了洛阳城,辰王那头肯定会设法结识他。王爷,您刚回洛阳不久,朝中大臣,与您都不熟悉,辰王倒是一个人情达练的人,不过若得赵逸,咱们可事半功倍。”   赵逸是冀侯的嫡子,是冀州的小侯爷,不出意外,他迟早会继承冀州辅政之权。   《君临天下》那部原著中,萧靖也曾想拉拢赵逸,但不知什么缘故,这二人后来却反目为仇了。   萧靖的幽眸抬起,毫无预料的看向了宋悠,“卫辰,你怎么看?”   宋悠内心咆哮了一声,面上淡定自若,笑道:“原来公子逸来了呀,呵呵呵......”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堂屋内尴尬的响起。   然,一众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无人配合。   “.......”   宋悠只好收敛神色,“公子逸除却是冀州小侯爷之外,倒也是个奇才,久闻他擅长奇门遁甲,此人不管是身份,还是他的本事,都可谓是万里挑一的。”   宋悠全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起赵逸,宛若在谈论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萧靖的眸子太过深邃,他看过来时,总能让人误以为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便是不怒自威了吧。   “还有呢?”萧靖又问。   宋悠当初在冀州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是为了扬名,她现在怀疑萧靖一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只不过她一直用了两个身份存活于世,萧靖当初可能并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眼下有点冷场,梅先生与裴冷也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宋悠知道瞒不住,索性道:“我与公子逸其实并不是很熟的。”   梅先生摇着折扇,似笑非笑,“不相熟也能睡一张榻?卫辰啊,你也算是个有才之人,年纪又轻,相貌俊朗,王爷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太过在意你私底下的癖好。眼下也是个机会,你若是能说服了赵逸将来辅佐王爷,这将是一桩大功劳啊。”   宋悠捏了捏肩,压力有点大,“梅先生有所不知,传闻有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七宝:还是父皇和母后给力!   芊芊:.......   ----------   红包依旧,今天中午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伙。 第138章 追妻火葬场(二)   传言, 萧靖在回京之前还活捉了蛮夷女统领,并且还炖吃了......   宋悠咽了两下, 在萧靖面前都是本色出演, “王爷的意思是?查清楚宋家长女?”   萧靖见过她的真容, 他还想查什么?   萧靖修长有型的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盏中漂浮的茶叶,微抬幽眸,淡淡道:“她不想嫁人,我亦不想娶妻, 或许正好。”   正好?   这是什么意思?   梅先生接了一句, “上次听闻王爷提及,宋家长女容色倾城,她却是有意扮丑, 当日被辰王退婚之后, 她不悲不怒, 反而大办酒宴,闹得全城皆知。辰王可是一等一的天潢贵胄,可见宋家长女是个有故事人啊!”   梅先生长叹了一声, 言辞之间竟还带着一丝的褒赞。   宋悠, “.......”别这样啊, 她一点不想求关注。   “卫辰, 你想说什么?”萧靖的幽幽视线射了过来, 他的嗓音很独特,像是从远古的地方飘荡而来,很轻易就让人心神一颤。   宋悠片刻思量, 无比严肃,“王爷,皇太后的六十大寿是诸位王爷表现的好时机,眼下逸公子也在洛阳,卫辰以为还是以大业为重,儿女私情且放在一边!”   萧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簇,似乎被宋悠逗笑了,可他这人不会笑,所以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副肃重的模样,“本王说过与谁有过儿女私情?”   宋悠,“........”   看着少年似紧张又似惶恐,他(她)好像很介意自己娶妻,萧靖也不怎的,突然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缠绵的梦,一惯镇定如他,有些烦躁,“行了,都散了吧。”   ***   被皇太后挑中的贵女明日都要入宫。   墨书虽是带着人.皮.面.具,她在英国公府能勉强应付,明日入宫肯定是要宋悠亲自去的。   看来萧靖等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嫁给萧靖!   次日入宫之前,宋悠在自己光洁无暇的脸上点上了麻子。   墨书与墨画瞧着铜镜中的主子,不由得叹道:“姑娘这等容色,若是让辰王瞧见了,保准他后悔莫及。”   “就是,二小姐再好看,也不过是芍药妖无格,咱们小姐才是牡丹真国色!”   宋悠生的白皙,点上麻子之后,显得格外明显。   不过,一双盈盈秋眸宛若映了池中芙蕖,清媚不自知。   “汤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宋悠问道。   墨画如实回禀,“老太爷那日出面之后,夫人就关押了云嬷嬷,不过没几日又给放出来了,前日奴婢还遇到了她,云婆子倒是学乖了,但气焰依旧嚣张,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汤氏的丑事迟早要爆出来,不过眼下宋悠无心对付她。   当初她害宋悠失.贞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小姐,大公子昨日来了,还送了一把抚琴过来,奴婢不知作何应对,便声称您病了。”   宋淮远怎会这么好心?   宋悠留了一个心眼,吩咐了一声,“都给我留意着点,再有任何异样,定要如实告之我。”   “是,奴婢们省得了。”   ***   次日,汤氏带着宋家两位嫡女入宫。   离着皇太后的生辰还有几日,此番宫中设宴的目的,汤氏也是心知肚明,她扫了一眼马车内的宋悠与宋媛。   宋悠体态曼妙玲珑,肤色宛若皓雪,宋媛虽然也白皙,但绝对不及宋悠。   宋悠的白是那种牛乳一样的瓷白色,盈盈散发看康健的光泽。   但汤氏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里,她的脸幼时就毁了,身段肤质再好,那又如何?而且两年前汤氏虽是没有当场抓住宋悠与男子私会,她却能笃定宋悠已非处.子之身。   届时若是宋悠敢挡了自己女儿的大好姻缘,她就亲手拨开她的衣裳,看看那守宫砂是否还在。   宋悠今日并没有特意打扮,一身淡碧色衣裙,臂弯上随意挂着一条浅粉披帛,样子慵懒。   宋媛则是怎么富贵怎么来,发髻上还戴着赤金如意钗,一看就是富态百出,华贵万千。   汤氏越看自己女儿越是满意,“一会入了宫,你二人切不可乱说话,今个儿几位王爷和世子爷都会入宫赴宴。”   宋媛乖巧应下,“是,母亲。”   宋悠却是闭上了眼,全程无视汤氏的打量。   眼下她心思颇多,万一萧靖为了宋家的兵权当真娶她.....事情便与她之前所计划的背道而驰了。   甚至可以说是彻底扰乱她所有的盘算。   宋媛知道宋悠并没有睡着,她人前人后惯是温柔贤惠,即便在长姐面前,也想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模样。   “长姐可是担心一会入宫不知如何自处?皇太后是个心慈面软的,不会为难与你,长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与辰王的婚事未成,我倒是听说武国公府的世子爷这次也入宫了,他前年才丧妻,眼下皇太后正给他说亲呢。”   言下之意,宋悠这等相貌也只能配给武国公府的世子做续弦。   武国公府的世子爷王昌谁人不知?   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别说他克死了妻子了,武国公府前前后后不知抬了多少具姑娘的尸首出来,没一具尸首是完好无损的。   宋悠睁开眼来,一双美眸之中染着潇洒的笑意,似乎没有因为宋媛的故意诋毁而愠怒。   相反的,她道:“妹妹有所不知,王昌此人久闻妹妹乃倾城国色,对妹妹早就垂涎已久,他最是喜欢磋.磨像妹妹这样的娇艳人儿,妹妹可得小心着,万一被太后娘娘指了婚,妹妹这把小骨架未必能熬过一年。”   “你!”宋媛当即花容失色。   “呸呸呸!当真晦气!阿悠啊,你妹妹这般说也为了你好,被退婚的姑娘都难以再嫁出去了。”汤氏忍耐着脾气,装作温和道。   隔着一层轻纱,宋悠的唇微微动了,“妹妹此前窃用先人诗词,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也不知道皇太后会将妹妹许给谁?我倒是听闻曹家长女极有可能成为辰王妃,曹大小姐与妹妹应当是闺中好友吧。”   宋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与辰王早就私底下有过首尾,辰王也亲口告诉过她,之所以甘愿被皇太后斥责也要与宋悠退婚,都是为了她!   辰王怎会可能娶曹沐云?!   “你休要胡说八道!”宋媛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   汤氏眼神示意她莫要冲动,她一心认为她的女儿将来必定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不多时,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宋悠一眼就看到了骁王府的马车。   这个时节,日光灿漫,萧靖的脸的沉浸在一片暖阳之中,无端少了一丝强硬。   他俊美,只是无人所觉。   九皇子在逗着七宝玩,七宝是个鬼机灵,抬脚就揣在了九皇子的脑门上,九皇子笑道:“皇兄,七宝将来必有出息,连我都敢踹,哈哈哈哈。”   萧靖只是礼貌性的淡淡一笑。   在宋悠看着他时,他也在望了过来,突然之间他幽眸之中似闪过一刻的思量。   宋悠一惊,总感觉萧靖这眼神带有明显的审视。   这时,宋媛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是个私生子,还不知道是怎样下贱的人所生,竟也敢抱到宫里来!”   宋媛知道辰王与萧靖很是不合,辰王讨厌的,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宋悠原本想佛系一点,但这下她不打算再忍了。   正当她眼神不善的看着宋媛时,就见长留不知何时站在了宋媛身后几丈开外的地方。   “啊——”宋媛突然捂着腰肢,好像受伤了。   “阿媛,你这是怎么了?”汤氏忙是关切的问道。   宋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正准备入宫,今日她盛装打扮,就是为了给辰王看的,她要让洛阳城的贵女知道,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辰王。   却在这时,宋媛的裙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了下去。   若非是汤氏挡的及时,只怕宋媛今日又要丢脸丢到家了。   “母亲,我.....”宋媛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为了今日赴宴,她昨夜兴奋的一宿未没怎么睡,辰时就开始梳妆打扮,所有的衣裳与首饰都是用的顶好的。   汤氏也瞧出了端倪,压低了声音道:“我儿休惧,先上马车,母亲给你想法子。”   汤氏与宋媛再次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长留依旧没有离开,秀气的眉头蹙的厉害,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宋悠。   宋悠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细腰。   “长留!过来!”萧靖唤走了长留,与此同时,他的视线扫过时,依旧明显与宋悠对视了一眼,他已经不止一次观察她了。   宋悠,“.......”   将来萧靖的正妻所生下的儿子才是骁王府嫡子!   梅先生以为宋悠是在忧心嫡庶的事情。   宋悠与萧靖对视,在他无波无痕的眼神中看见了一脸慌乱的自己。稍作镇定,宋悠解释道:“听闻宋家长女相貌奇丑,王爷如何能娶那样的女子?”   此言一出,她突然想起了那日赏诗会上,萧靖已经见过她的真容,肯定不会相信她此刻的话。   萧靖神色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看着棋盘继续落子。   梅先生笑道:“卫辰啊,你多虑了,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过英国公手握兵权,若是王爷能娶了宋家长女,也未免不是一桩好事,至于将来,王爷大可纳几房美妾。”   梅先生一直很操心萧靖的后院问题。   像他这个岁数的王爷,即便尚未成婚,但身边总不能一干二净,连朵解语花都没有。   这日子久了,难免憋出问题,若是当真有那种癖好,那就糟了。   宋悠小脸一僵。   娶了宋家长女之后,还想纳美妾?!   宋悠觉得梅先生可能是老糊涂了,她万万不能让萧靖娶了自己,她将来还要寻七宝他爹呢!   而且,按着《君临天下》原著中所述,萧靖问鼎之后也不曾娶妻,他多半是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当真不爱红颜爱男装。   “先生!您如何能这么说呢?!那宋家长女曾是辰王的未婚妻,辰王主动退婚在先,若是咱们王爷再去娶她,不等于是捡漏了么?!”   捡漏?   这词虽是新颖,但梅先生自是听明白了,“你.....你这个卫辰说的都是什么话!”   萧靖未作他言,好像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的梦,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他耳侧叽叽喳喳个不停。   裴冷疾步走了过来,他常年携带佩剑,不笑时总有一种杀手的感觉。   裴冷看了一眼宋悠,眼神复杂。   之后才抱拳道:“王爷,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人在洛阳城散播了消息,说是.....说是七宝的生母乃风尘女子,因见不得人,才被您暗中处置了。”   继方才之后,宋悠又受到了一个刺激,“王爷,我.....我的亡妻不能被人这般侮辱,王爷您务必要查清此事!”   对方针对七宝,便是针对萧靖。   有人想给骁王府难堪。   裴冷道:“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想在王爷脸上抹黑,皇上疼爱七宝,近日宫里送了不少贵重东西过来,看来是有人开始忌惮了!”   梅先生提议,“七宝不宜册封为世子,眼下闹出了这桩事,王爷您最好早日娶一位高门贵女,也好养育七宝。以我之见,若是皇太后当真想让王爷娶宋家长女,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宋悠快气厥过去了。   搭上了七宝就算了,现在就连她自己也要搭进去了么?若是届时萧靖当真要娶宋家长女,她可如何以两个身份在王府互换?   这才几日,宋悠的计划被全盘打破,眼下的情形完全没有照着原著进行。   萧靖这时终于开口,“去查清是谁人在散播谣言。”   裴冷应了一下,随即退了下去。   庭院中只剩下三人时,萧靖又看向宋悠,“七宝的身份已经无法更改,关于他的生母.....越是离奇,外人越是查不出来,你若是觉得愧对亡妻,本王可命高僧替她超度。”   宋悠僵住了,“.....!!!”她才不需要超度!   听萧靖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站出来辟谣了?   也是,但凡被查出个所以然出来,七宝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届时,不管是骁王府,还是七宝,都将是灭顶之灾。   宋悠气鼓鼓的,一双墨玉眼委实饱含情绪,梅先生很想告诉她,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可萧靖这时却道:“此事无须再议,不如静观其变。”   宋悠不知道他指的是七宝的身世?还是他自己的婚姻大事?!   ***   不多时,赵逸果然登门了,还带了一坛子陈年的老花雕。他这人走到那里都是风姿楚楚,一看就是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宋悠心情欠佳,一想到七宝既不认她当爹,不久之后还要认别人当娘,她心里极为不痛快。   萧靖与赵逸寒暄片刻之后,就对宋悠道:“卫辰,你还愣着干什么?”   宋悠走了过来,她之所以没有在萧靖面前伪装情绪,也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人了。   越是乔模乔样,城府越深,他越是不会信任。   像她这般袒露真性情,倒越是安全。   赵逸笑道:“此前并不知卫辰是骁王爷的人,不然,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将他(她)一人落在南风馆。”   又提及那桩事!   宋悠淡淡笑过,坦然接招,“是啊,王爷有所不知,那日逸公子险些就将我当做小倌了,好在我足智多谋,否则......”她欲言又止,看上去多般委屈。   萧靖闻言,眉头倏然一簇。   宋悠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用了的是白玉冠,因为没有胡须之故,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柔弱之美,让人一见便油然升起一种欲要保护,亦或是欲要摧毁的欲.望。   好男风的惯是喜欢这幅模样。   昨夜的梦境再一次在脑中浮现,幻想中的那女子或是娇.媚,或是清丽的模样,此刻竟与卫辰的脸渐渐融合。   萧靖当即一怔,不过他这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神色,“今日府上设宴,逸公子里面请。”   赵逸也知道,此行垂钓是假,谈事却是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萧靖对冀州只字未提,也并没有要拉拢他的意思,无非只是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赵逸临走之前,宋悠亲自抱了一条大锦鲤过来,“逸公子送给你。”   她知道,以萧靖的心性,肯定不会直接提出让赵逸归顺他。   他这人喜欢放长线钓大鱼,他想要的是赵逸的忠心。   赵逸看着宋悠递过来肥胖大锦鲤,他唇角一抽,让身后的乔良收了下来,道:“王爷,改日我想向你借一人。”   萧靖眸色微不可见的眯了眯,“请说。”   赵逸看向宋悠,“卫辰。”   萧靖并没有回绝,但也没有同意,“既然你二人是故人,本王不便插手,此事问卫辰自己。”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宋悠豁出去了,“.....好,好啊!”感觉不太妙。   赵逸笑道:“哈哈哈,王爷果然豪爽,你有所不知,这卫辰在冀州也是扬名一时,我还有几桩事要好好“请教”他!”   宋悠,“.......”跟萧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自己愿意的。   ***   送走了赵逸,萧靖叫住了宋悠,除却他二人之外,梅先生与长留也在。   萧靖面色无温,那张清俊的脸仿佛常年染了寒霜,日光也难以温暖他,就连说话时,也是冰冷无温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宋悠发现,他从不可待下人,尤其是对待长留,可谓是温柔了。   只是他的温柔也是沾了寒冰的,一般人感觉不到。   “你与宋家长女身边的丫鬟相熟,你可知她为何隐瞒真容?”萧靖淡淡一问。   萧靖虽然对自己感兴趣了?   为什么?   宋悠直言,“回王爷,怎么?宋家长女的相貌还有其他问题?”她明知故问。   萧靖没有继续说,片刻沉默之后,梅先生道:“方才宫里送了口信过来,明日几位王爷都会入宫,另外还有洛阳城几位家喻户晓的贵女也会一并入宫,皇上这是要给几位王爷选妃了。”   裴冷附和,“是啊,宋家嫡二小姐中意辰王殿下。若是让宋大小姐也被指给了辰王一派的其他人,那咱们王爷可就是势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依旧哦,昨天的方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 今天只有一更啦,明天开始讲述帝后养娃攻略^_^。 第139章 帝后养娃攻略   但宋悠绝对不会认为此人见了她的七宝, 会变成善类。   果然是反派男主!   竟这般可恶!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宋悠知道,萧靖肯定不信任她,所以他干脆将七宝抓过来,如此她也只能效忠于他了。   奸诈之斯!   宋悠腹诽片刻,眼神安抚了肖嬷嬷,让她莫要害怕, 这才道:“王爷是想给我养孩子?”   坐在下首的梅先生唇角一抽, 到了这个时候, 这小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这话没毛病, 若想掌控一个人, 首要一点就是掌控他的弱点。   卫辰此人虽是查无踪迹, 但这个孩子却是牵掣他(她)的最大筹码。   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 再者萧靖并没有打算对这个孩子不利,故此,梅先生并不认为扣下孩子有什么不妥。   舒尔,萧靖脸色冷了下来,他这人许是不会开玩笑, 又或者笑点太高, 眸底的冷漠已经十分明显。   梅先生插了话, “卫辰,你既然在一年前就花了心思想投奔王爷,眼下你女儿留在王府, 你大可安心辅佐王爷,没查错的话,你的妻子应该离逝了,将孩子留在王府,你也能安心替王爷办事。”   宋悠两条秀气的眉毛挑了挑。   当初生下七宝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她的确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为的更是避开英国公府的眼线。   她以卫辰的身份存活于世时,的确透露过妻子难产而死的消息。   看来,从一年前开始,萧靖已经在查她了。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切都好办。   宋悠也不是个含蓄的人,而且她的确是真心想辅佐萧靖,再者《君临天下》中提及过,萧靖最后收养了七宝。   可能因着萧靖患了某种不可言喻的隐疾,所以一辈子没有娶妻,自然也就没有后代。   七宝顺理成章会成为了他的继承人。   如此一想,宋悠更是不担心七宝的安危了,她悠悠一笑,荡出三分邪性的笑意出来。   “如我此前所言,我对王爷早就仰慕已久,既然我在冀州之事,王爷都已经知晓,那我便不多解释了。的确,此前在冀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   一言至此,她冲着萧靖抛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仿佛恨不能下辈子都依仗这位大反派了。   宋悠继续道:“七宝在王府,我自是放心的。这孩子早产,他娘又早逝,好在眼下已经断奶了。”   萧靖对这些琐碎并无兴趣,他打断了宋悠的话,“你如何知晓辰王要害本王?”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宋悠,而是半敛着眸,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案,态度不明。   昨天在摘月楼,宋悠假意给卫辰此人传了口信,这就让萧靖更加坚信,卫辰的确有点本事。   这厢,宋悠按着原著中所述,如实道:“三月前皇上龙体欠安,朝中群臣上奏立太子一事,而王爷您这些年屡立战功,半年前又大败蛮夷,深受朝中几位权臣推崇,时隔十几年,王爷第一次被召入京,辰王殿下当然会有所担心。”   萧靖没甚表情,闻此言,冷峻的眉宇缓缓抬起,视线似有如无的在宋悠脸上扫过。   梅先生这时道了一句,“卫辰,你大胆,王爷的事也是你能暗中调查的!”   他这是有意提醒卫辰,小伙子年纪轻轻,倒是有智谋的,可有些话绝非是他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当着萧靖的面说出来。   他(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萧靖并没有愠怒,相反的,他依旧是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片刻之后,挥了挥手,让下人带着肖嬷嬷与孩子下去了,他说的非常直接,“待本王他日得势,你便能接回你的女儿,在此期间,王府随你去留。”   宋悠很想七宝,还没抱上了......   目送着小七宝被肖嬷嬷抱走,宋悠在心里咒骂了萧靖十来遍,这厮脾气古怪,秉性恶劣,难怪一辈子未娶,也没有后代!   如今,七宝才一岁多几个月,已经会喊爹爹了。宋悠在冀州一直以卫辰的身份示人,所以七宝真将她当做爹,小东西眼看着被人抱走,连连喊了几声,“爹爹....爹爹。”   宋悠的心都跟揪起来了。   即便知道萧靖不会伤害了他,可宋悠还是舍不下。   但英国公府那边依旧需要应对,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母性是女子最为基本的天性,宋悠只好暂时忍住。   见宋悠红了眼眶,梅先生尴尬的咳了一声,毕竟是他命人将孩子带过来的。   大不了,将来给这小子再寻一个合适的姑娘当补偿好了。   萧靖起身,面无他色的离开了堂屋,与宋悠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宛若没有看见她。   宋悠一想到若是自己炮灰了,七宝可能会一直与这冷硬无情的人生活在一块,她便是一阵心疼。   今日算是宋悠成为萧靖入幕之宾的头一天,梅先生带她去见了萧靖的几位心腹。   裴冰她已经见过了,至于长留,她看原著的时候倒是挺喜欢他的。   “长留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宋悠很想与他搞好关系,这家伙武功尤为高强,行踪不定,而且心思单纯,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长留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他站在那里,眼眸紧紧锁着宋悠,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宋悠上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好像有意避让她。   宋悠,“.......”   梅先生道:“长留啊,这今后卫辰也是王爷的人了,你休要任性。”   王爷的人?   长留闻此言,似乎更加不高兴,一转身,又飞上了屋顶,很快就不见了。   梅先生略表歉意,他很少会敬佩旁人,但对于卫辰,他存了栽培之心,而且经他一年前多方调查,他的确没有察觉到其他疑点。至于真实身份一事,他猜测卫辰许是出自某位世外高人门下。   这类人通常不会轻易出山,身份多半诡谲神秘。   “长留不能言语,见着陌生人有些认生,你莫要在意。”梅先生笑道。   宋悠一年前故意留下了诸多线索,她猜测这位梅先生大约已经信任她了,宋悠点头,“先生,我知道的。”   ***   宋悠从冀州回洛阳之前,想过诸多安置七宝的法子。   七宝的存在定是不能让英国公府的人知晓,她暂且还没有想到万全的法子,没想到萧靖却替她解决了。   是了,将七宝放在萧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她之前怎就没有想到呢!   一番换装,宋悠以墨书的面容回到英国公府时,天色已经大黑。   这个时节的洛阳城,牡丹花已经开到了靡荼,晚风徐悠,带着几丝残春的暖意。   宋悠从角门一路往海堂斋赶去。   这时迎面撞上一个脸熟的婆子,婆子身上穿着蜜合色棉布衣裳,头上插着素银的簪子,一看寒酸装扮便知并不是得脸的婆子。   见宋悠步子匆忙,婆子喝了一声,“我说是哪个没长眼的,原来是大小姐房里的人,也难怪了。”   这婆子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宋悠这位嫡长女的极大不敬重。   宋悠两年前借故去了冀州,她知道如今的英国公府,没有几人将她当做真正的嫡长女。   宋悠此刻是墨书的面容,这婆子更是肆无忌惮,见宋悠一双水眸冷视着她,婆子啧了两声,“你个小蹄子,看什么看,就连大小姐都闭门不出户了,你这个当丫鬟的还想翻天不成。”   宋悠方才不过是险些撞上了婆子。   这本是小事,但见婆子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想寻事。   要知道,墨书是宋悠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这婆子显然没有将宋悠放在眼里。   宋悠未作他言,直接从婆子身边走过,头也没回。   却不想这婆子竟当场故意倒地,还指着宋悠道:“大小姐房里的人打人啦!”   宋悠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婆子是有意为之,她是想往海堂斋泼脏水!   事不宜迟,宋悠跑回了海堂斋,与墨书换回了衣裳。   当她戴着面纱,领着身边的丫鬟过来时,那婆子还在哭天喊地,无论谁来拉扯,就是趴在地面不肯起来。   英国公府多年之后的覆灭不是没有理由的。   高门大户的衰败,最初时都是从里面开始。   英国公宋严早就被汤氏的枕边风吹的神.魂.颠.倒,二房三房倒是有成气候的公子,但得不到重用的机会,府上的大小仆从越发没得规矩礼数。   宋悠的步子停在了婆子跟前一丈远处,她冷视着婆子,道:“云婆目无尊卑,竟在府上嚼舌根子,我好歹也是堂堂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就凭你一个回事处的婆子也敢在背后碎嘴!来人,给我掌嘴!”   墨书与墨画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对宋悠颇为忠心,却都是文弱姑娘。   宋悠在冀州便特意找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女子回来,这人名黄桐,是个练家子,因着宋悠帮着她家父兄洗脱冤屈,遂愿意追随她。   “是!姑娘!”黄桐领命,上前就揪着云婆子的衣襟,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云婆子被打懵了。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宋家长女性子懦弱,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别说打婆子了,她就连丫鬟都不曾训斥几句。   云婆子捂着脸,手指着宋悠,嘴里又是一阵污言秽语,“好狠毒的大小姐,老奴不过是被大小姐屋里的丫鬟给撞了,大小姐非但不教训自己人,反而动手打老奴,老奴品行高洁,不曾有亏,不认这茬罪!”   隔着一层薄纱,宋悠唇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看来她是太过仁慈了,一个不入眼的老婆子也敢这样污蔑宋家嫡长女?!   “云嬷嬷说的是鬼话么?你可不冤,我打的就是你!”   宋悠此言一出,黄桐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揪着云婆子的衣襟,继续抽她耳光。   宋媛感觉自己被怠慢了,她习惯了万人瞩目,不甘于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遂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我长姐远走冀州这两年,非但病治愈了,还练了一手好琴,您不是一直在寻能够抚“断肠”的人么?我家长姐或许可以一试。”她嗓音清甜道。   “断肠”是皇太后珍藏了多年的一把七弦古琴,只是太久无人弹奏,早就失了灵气。   宋媛入宫之前,宋淮远特意交代过一句,让她得了机会就让宋悠抚琴,说是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宋媛便照做了,即便宋悠的存在已经对她没有了威胁,她也不愿意让辰王曾经的未婚妻过得太好。   皇太后看向了宋悠,“当真如此?”   皇太后对宋悠生母映象深刻,是十个罕见的大美人,而宋悠幼时也生的粉润可人。   皇太后未免觉得惋惜,世事难料,若是宋悠没有毁容,真不知如今已经是怎样的倾城容貌。   宋悠起身,盈盈一福,她若说不是,定会让皇太后扫兴。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宋媛极有可能又在耍什么把戏。   少女的身段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尤其是那把小细腰,似乎恰好是男人一掌之间的宽度。   宋悠的身段不算高,但胜在匀称柔美,细长的双臂挽着一条轻纱披帛,天鹅颈白皙修长,若是忽略她容貌尽毁的事实,旁人指不定以为这是怎样的美人儿。   宋悠不卑不亢的应下,“臣女愿意献丑。”   皇太后点头,命宫人将“断肠”抱了上来,宋悠则行至中轴线上,在矮几旁落座。她并不懂琴,无非只是因为宋家长女这具身子的缘故,她才会一点。   琴声起,少女的纤纤玉指很快就与琴弦相互融合,弹奏出来的音调让宋悠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她是个小人精,自是知道在场的几位皇子已经听过她的弹奏,所以她故意拨错了几个调儿。   萧靖正听得出神,突然之间眉头一蹙,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卫辰,心道:这宋家长女精通琴艺,却是不如卫辰。   宋淮远的视线从宋悠身上移开,他轻抿了口茶,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异色。   也许是他想多了。   同一首曲调,不同的人自是会弹出相通之处。   这厢,宋悠起身,歉意道:“太后娘娘,臣女学艺不精,让您笑话了。”   皇太后多年前钟爱抚琴,或许旁人没有瞧出来,但以宋悠方才对曲调的熟练程度,不可能后面突然弹错。   这孩子......莫不是在藏拙?   也是了,被辰王退婚,她大约是委屈了。   皇太后慈祥一笑,另行赏赐,“好孩子,哀家倒是觉着你这琴艺尚可进益,这把琴就赠于你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开始揣测不安。   皇太后此举是在抬高宋家长女的身份。   看来皇太后当真是想将宋家长女许配给在座的王爷,亦或是贵公子。   除却想攀附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人愿意娶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   “臣女多谢皇太后赏赐。”宋悠行了一礼,原路折返回席位上。   宋媛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宋悠越是被重视,她便感觉自己越有危机。   这时,就在宋悠越过她的身子时,宋媛突然伸出腿去绊她。   宋悠眼疾手快,她却没有躲闪,毕竟她正好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让在场的所有人打消娶她的念头。   宋悠不出意料的狼狈的栽倒在地,就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她道:“妹妹,我没伤着你吧?我倒是没有看到你的腿在这里。”   名门贵女自是坐有坐相,谁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大刺刺的将自己的腿伸出席位之外。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宋家长女当真愚钝,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想害她么?”   “倒也是个善良的,被人害了,还反过来关心旁人。”   这时,宋媛的脸色都白了,她原以为宋悠一定会首先问罪,没想到她还会这一出!   宋悠自己悄然无声的撤掉了脸上的面纱,她站了起来,“我倒是无恙,只是这副相貌着实不该视人。”   随着宋悠站起身来,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她望了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萧靖,辰王等人,只见少女白皙的脸上长了无数斑点,委实大煞风景,当真可惜了这副精致的五官。   “啧啧,这相貌....哎,可惜啊可惜。”   “我瞧着宋家长女也并非丑女啊,无非只是脸上长了东西,这等五官,还有身段,也是罕见了。”   “你们说,她刚才突然摔倒,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让她露出真容?”   “可怜了......宋家长女兴许还被蒙在鼓里呢!”   看到这里,萧靖的唇角猛地一抽。   这女子究竟想要什么?   宋家二小姐的确是个有心计的,不过......宋家长女才是顶尖的聪明!   她果然是不想嫁人?   为什么?   这厢,宋悠再次戴上面纱,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萧靖在看着她,旁人的视线或许不甚明显,但是萧靖的目光总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人无法忽视。   这时,七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皇太后当即着急了。   要知道,数年之前,曾有高人给萧氏王朝算过一卦,说是萧氏一族子嗣不丰,而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   虽说那位高人被承德帝给砍了脑袋,但后宫这些年的确是无一位皇嗣出生。   故此,即便七宝的亲生母亲身份不详,皇太后也尤为关注这个孩子。   “七宝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端端的呢。”皇太后忧心道,七宝是这一代皇嗣当中头一个孩子,自是备受疼爱。   老嬷嬷哄了半天,七宝哭起来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当真是撕心裂肺,整个后花园都回荡着他的哭声。   老嬷嬷道:“太后,方才宋大小姐抚琴,这孩子还乐呵呵的呢,莫不是想听琴?”   小孩子的心思是大人无法琢磨的,皇太后心疼孩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吩咐了一句,“宋悠啊,若不你再奏一曲?”   宋悠也正担心着,她的七宝可从未这般哭过,这厢忙是落座,她不会旁的曲目,依旧弹奏着《凤求凰》。   说来也怪,琴声一起,七宝的哭声就停歇了,两只肥嘟嘟的小手还时不时拍了起来,露出了几个可爱的小米牙“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就连皇太后也惊讶了,“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造化!”   辰王等人当即面露异色,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身边不可能没有女子,但长子只能出自正妻,否则就是污了血统。   没想到区区一个骁王府的庶子竟这般得皇太后看重!   宋家嫡长女在英国公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就连二房三房庶出的姑娘都比她露面的次数多。   加之,她常年戴着面纱,阖府上下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丑陋沉闷的病秧子。   谁晓得,平时不露痕迹的嫡长女,这两日却是闹出了大动静。   先是在整个洛阳城掀起了一场退婚宴的风潮,以往只听闻过听婚宴,还不曾有人办过退婚宴。   而今日,宋悠竟然当众教训了婆子。   要知道,汤氏身为英国公府的正房夫人,府上中馈如今由她执掌。   说明了,府上的婆子丫鬟都得听汤氏的。   宋悠惩戒海堂斋以外的下人,这便是越俎代庖,不给汤氏颜面。   汤氏领着一众下人过来时,云婆子已经被打的面颊红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留:鄙人乃皇家幼儿园园长,各位姑娘了解一下^_^   七宝:我是班长哦。   青青:园霸在此。   老三,老四:学霸报道。   小五:老师眼中的乖宝宝。   小六:临时后补的在这里.......   卫温婉(二皇子的混血女儿):国际生冒个泡^_^   红包依旧哦^_^,昨天的刚才已发,么么么哒,爱大家。新文《穿成霸总合约妻[古穿今]》感兴趣的菇凉们,不妨去留个爪印哦^_^,感谢。   ----------   ps:下面几篇番外发生在不同的世界,是关于萧靖与宋悠的甜甜甜甜番外(非写不可,忍不住,总感觉少了什么),大家就当做快穿来看吧^_^。 分别是:1,红豆生民国 2,八零年代娇美人 3,校园小香风 4,霸总住隔壁 第140章 后世一   这次算是承德帝第一次给交他任务, 若是事情办好了, 势必会让承德帝对他刮目相看。   虽是坊间的连环杀人案, 但骁王府依旧重视, 更何况“索命书”都已经送到门上了, 骁王府更是不会坐以待毙。   获知自己已经在凶手的所列计划之中, 宋悠微微晃神。   裴冷一惯是个冷面无温的,这时却笑道:“卫辰你休惧, 今晚还没有轮到你,王爷之所以带你出去, 无非是打算将你当做诱饵。”   梅先生也附和道:“是啊, 卫辰, 就算凶手暗中盯上了你, 也用不着害怕,一切有王爷呢。”   宋悠, “.......”这二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此前还真没察觉骁王府的人这么喜欢逗人玩。   萧靖放下手中茶盏,还是一惯漠然严肃的脸,“好了,休得吓他(她)。”   此言一出, 裴冷与梅先生微微一愣,二人互视了一眼, 发现自家王爷近日似乎很有“父爱”。   宋悠坚定自己的职业操守, 厅堂之内,她与萧靖一样,脸上凛若冰霜, “王爷,死者的共同特征除了年纪相仿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特征?这种连环杀人案,被害者一般都会有一个原型,而这个原型一定是与凶手有着某种密切的过往。”   萧靖的视线只是在宋悠脸上淡淡扫过,“死者相貌多半俊俏,且是断袖。”   裴冷与梅先生在一旁抿唇偷笑,好像根本就不担忧宋悠的安危。   宋悠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的确相貌俊美,然,我并无龙阳之好,这凶手也挑选目标时也太过大意。”她很气愤。   这话不说还好,她话音刚落,裴冷与梅先生相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宋悠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宋悠,“.....肃静,谈正事呢!”   厅堂内,独萧靖一直面无他色,不多时,他起身对宋悠道:“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裴冷感觉自己备受冷落了,王爷似乎对卫辰愈发信任,待萧靖与宋悠离开之后,裴冷道:“梅先生,您说卫辰当真是可用之才么?王爷倒是尤为信任他(她)。”   梅先生摇着折扇,眯着眼睛看着前院玩耍的长留与七宝,不由得忧心了起来,毕竟他家王爷从未在这么短的时日之内对谁如此信任,但愿他想多了!   梅先生答非所问,“王府该添女主子了。”   裴冷不解,“我在说卫辰,与咱们府上的女主人有甚么干系?”   梅先生只是轻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   马车上,宋悠坐姿乖巧,她在女子当中个头不算矮。但在萧靖对面落座后,立马就显得异常娇小了。   时下男子坐着时,不太可能双膝并拢,尤其是身份矜贵之人。辟如,眼下萧靖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就是微微开着的,顺着锦袍往下即可见一双硕大的皂靴,宋悠穿的是黑色布鞋,马车内空间有限,二人面对面坐着,双足之间只隔着寸许。   宋悠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脚,原本萧靖尚未留意,但她一个动作之后,萧靖的视线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宋悠的双足上。   萧靖微怔,心道:这小子大约年纪尚小,又从未习武,所以才至双足这般短小......   想归想,萧靖依旧面无他事,落在卫辰布鞋上的视线也很快移开。   宋悠心里暗自嘀咕,萧靖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除却正事之外,他似乎从不关心其他,辟如今天日头如何,菜色怎样....好像皆与他毫无干系,他就是个漂浮在尘世之外的人。   这时,马车突然一阵晃动,宋悠还没从上午的惊魂中彻底恢复,如此一下,她本能使然的双手抱住了萧靖的大腿。   待马车恢复平稳,她缓缓抬头,对上萧靖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他的双眸太过深邃,里面宛若藏着万里星辰,只一眼就叫人为之折服,宋悠移开手后干笑了两声,“没,没坐稳。”   萧靖没说话,双腿稍稍合拢,眼神突然古怪了起来,“下次不要乱碰!”   宋悠,“.......”咦?   宋悠可不承认自己占了便宜,方才那触感委实僵硬,她都怀疑萧靖是不是铁打的?!   ***   在大理寺并没有查到实质性的东西,不多时天色暗了下来,当裴冷等人过来汇合时,萧靖与宋悠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赶到了城东张家庄。   几人在一处偏远茶肆暂时歇脚,宋悠饿狠了,连吃了三只茶叶蛋。   她见萧靖一直在看着城东的地图,顺手给他也剥了蛋壳,“王爷请用,夜间行事,怕是会饿着。”   裴冷见状,正要提醒宋悠,他家王爷用饭洗漱从不假于人手,可就在萧靖手持竹箸夹了一只剥好的茶叶蛋,并且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时,裴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梅先生所言,王爷近日果然很慈爱......   萧靖的吃相极为雅致,与传言中描述的截然不同,宋悠其实很想探个究竟,他是否当真炖过蛮夷女首领?   裴冷算着时辰,见萧靖用完饭,这才道:“王爷,衙门里的人手已经到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张员外家中?”   未及萧靖开口,宋悠问道:“凶手已经杀了三人,其中一人是南山书院里的年轻夫子,另外两个是南风馆的小倌,今日又轮到张家小公子,这几人之间相隔数里,寻常也没有联系,凶手应该不会都认识他们,那凶手又是如何辨别自己要杀的人?”   萧靖依旧没有开口,他微敛眸,又吃了一颗剥好的茶叶蛋,似乎饿了。   裴冷简直无法直视自家王爷吃茶蛋时的样子,“.....卫辰,有一事你大约不知,前面三位死者生前都遭受过...咳咳咳,你懂的。故此,我认为凶手是按着个人喜欢挑选目标,你生的俊俏,今晚定要小心。”   宋悠,“.......”   裴冷忍着笑意,见宋悠一脸怔然,又想寻她玩笑,“不过你无需畏惧,今晚虽是夜黑风高,方便凶手行事,但我与王爷会护着你,好歹也是你七宝的二爹爹。”   萧靖起身,幽冷的眸子罕见的瞪了裴冷一眼。   裴冷当即闭口不言,“.......”不说了还不行么?王爷收养了七宝当儿子,看架势还打算收养卫辰?   很明显,宋悠的反应很大。   梅先生上下打量着宋悠,问道:“卫辰,你激动什么王爷迟早是要娶妻的,就算七宝不是嫡子,王爷也不会亏待了他。”   他以为宋悠是护子心切。   七宝虽是皇长孙,但也的确是萧靖的“私生子”,在外人看来,皇长孙的生母不详,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将来萧靖的正妻所生下的儿子才是骁王府嫡子!   梅先生以为宋悠是在忧心嫡庶的事情。   宋悠与萧靖对视,在他无波无痕的眼神中看见了一脸慌乱的自己。稍作镇定,宋悠解释道:“听闻宋家长女相貌奇丑,王爷如何能娶那样的女子?”   此言一出,她突然想起了那日赏诗会上,萧靖已经见过她的真容,肯定不会相信她此刻的话。   萧靖神色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看着棋盘继续落子。   梅先生笑道:“卫辰啊,你多虑了,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过英国公手握兵权,若是王爷能娶了宋家长女,也未免不是一桩好事,至于将来,王爷大可纳几房美妾。”   梅先生一直很操心萧靖的后院问题。   像他这个岁数的王爷,即便尚未成婚,但身边总不能一干二净,连朵解语花都没有。   这日子久了,难免憋出问题,若是当真有那种癖好,那就糟了。   宋悠小脸一僵。   娶了宋家长女之后,还想纳美妾?!   宋悠觉得梅先生可能是老糊涂了,她万万不能让萧靖娶了自己,她将来还要寻七宝他爹呢!   而且,按着《君临天下》原著中所述,萧靖问鼎之后也不曾娶妻,他多半是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当真不爱红颜爱男装。   “先生!您如何能这么说呢?!那宋家长女曾是辰王的未婚妻,辰王主动退婚在先,若是咱们王爷再去娶她,不等于是捡漏了么?!”   捡漏?   这词虽是新颖,但梅先生自是听明白了,“你.....你这个卫辰说的都是什么话!”   萧靖未作他言,好像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的梦,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他耳侧叽叽喳喳个不停。   裴冷疾步走了过来,他常年携带佩剑,不笑时总有一种杀手的感觉。   裴冷看了一眼宋悠,眼神复杂。   之后才抱拳道:“王爷,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人在洛阳城散播了消息,说是.....说是七宝的生母乃风尘女子,因见不得人,才被您暗中处置了。”   继方才之后,宋悠又受到了一个刺激,“王爷,我.....我的亡妻不能被人这般侮辱,王爷您务必要查清此事!”   对方针对七宝,便是针对萧靖。   有人想给骁王府难堪。   裴冷道:“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想在王爷脸上抹黑,皇上疼爱七宝,近日宫里送了不少贵重东西过来,看来是有人开始忌惮了!”   梅先生提议,“七宝不宜册封为世子,眼下闹出了这桩事,王爷您最好早日娶一位高门贵女,也好养育七宝。以我之见,若是皇太后当真想让王爷娶宋家长女,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宋悠快气厥过去了。   搭上了七宝就算了,现在就连她自己也要搭进去了么?若是届时萧靖当真要娶宋家长女,她可如何以两个身份在王府互换?   这才几日,宋悠的计划被全盘打破,眼下的情形完全没有照着原著进行。   萧靖这时终于开口,“去查清是谁人在散播谣言。”   裴冷应了一下,随即退了下去。   庭院中只剩下三人时,萧靖又看向宋悠,“七宝的身份已经无法更改,关于他的生母.....越是离奇,外人越是查不出来,你若是觉得愧对亡妻,本王可命高僧替她超度。”   宋悠僵住了,“.....!!!”她才不需要超度!   听萧靖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站出来辟谣了?   也是,但凡被查出个所以然出来,七宝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届时,不管是骁王府,还是七宝,都将是灭顶之灾。   宋悠气鼓鼓的,一双墨玉眼委实饱含情绪,梅先生很想告诉她,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可萧靖这时却道:“此事无须再议,不如静观其变。”   宋悠不知道他指的是七宝的身世?还是他自己的婚姻大事?!   ***   不多时,赵逸果然登门了,还带了一坛子陈年的老花雕。他这人走到那里都是风姿楚楚,一看就是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宋悠心情欠佳,一想到七宝既不认她当爹,不久之后还要认别人当娘,她心里极为不痛快。   萧靖与赵逸寒暄片刻之后,就对宋悠道:“卫辰,你还愣着干什么?”   宋悠走了过来,她之所以没有在萧靖面前伪装情绪,也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人了。   越是乔模乔样,城府越深,他越是不会信任。   像她这般袒露真性情,倒越是安全。   赵逸笑道:“此前并不知卫辰是骁王爷的人,不然,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将他(她)一人落在南风馆。”   又提及那桩事!   宋悠淡淡笑过,坦然接招,“是啊,王爷有所不知,那日逸公子险些就将我当做小倌了,好在我足智多谋,否则......”她欲言又止,看上去多般委屈。   萧靖闻言,眉头倏然一簇。   宋悠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用了的是白玉冠,因为没有胡须之故,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柔弱之美,让人一见便油然升起一种欲要保护,亦或是欲要摧毁的欲.望。   好男风的惯是喜欢这幅模样。   昨夜的梦境再一次在脑中浮现,幻想中的那女子或是娇.媚,或是清丽的模样,此刻竟与卫辰的脸渐渐融合。   萧靖当即一怔,不过他这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神色,“今日府上设宴,逸公子里面请。”   赵逸也知道,此行垂钓是假,谈事却是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萧靖对冀州只字未提,也并没有要拉拢他的意思,无非只是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赵逸临走之前,宋悠亲自抱了一条大锦鲤过来,“逸公子送给你。”   她知道,以萧靖的心性,肯定不会直接提出让赵逸归顺他。   他这人喜欢放长线钓大鱼,他想要的是赵逸的忠心。   赵逸看着宋悠递过来肥胖大锦鲤,他唇角一抽,让身后的乔良收了下来,道:“王爷,改日我想向你借一人。”   萧靖眸色微不可见的眯了眯,“请说。”   赵逸看向宋悠,“卫辰。”   萧靖并没有回绝,但也没有同意,“既然你二人是故人,本王不便插手,此事问卫辰自己。”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宋悠豁出去了,“.....好,好啊!”感觉不太妙。   赵逸笑道:“哈哈哈,王爷果然豪爽,你有所不知,这卫辰在冀州也是扬名一时,我还有几桩事要好好“请教”他!”   宋悠,“.......”跟萧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自己愿意的。   ***   送走了赵逸,萧靖叫住了宋悠,除却他二人之外,梅先生与长留也在。   萧靖面色无温,那张清俊的脸仿佛常年染了寒霜,日光也难以温暖他,就连说话时,也是冰冷无温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宋悠发现,他从不可待下人,尤其是对待长留,可谓是温柔了。   只是他的温柔也是沾了寒冰的,一般人感觉不到。   “你与宋家长女身边的丫鬟相熟,你可知她为何隐瞒真容?”萧靖淡淡一问。   萧靖虽然对自己感兴趣了?   为什么?   宋悠直言,“回王爷,怎么?宋家长女的相貌还有其他问题?”她明知故问。   萧靖没有继续说,片刻沉默之后,梅先生道:“方才宫里送了口信过来,明日几位王爷都会入宫,另外还有洛阳城几位家喻户晓的贵女也会一并入宫,皇上这是要给几位王爷选妃了。”   裴冷附和,“是啊,宋家嫡二小姐中意辰王殿下。若是让宋大小姐也被指给了辰王一派的其他人,那咱们王爷可就是势弱了。”   梅先生接着道:“所以,要不咱们王爷娶宋大小姐,要不.....就彻底毁了她!”   宋悠,“......”   这次算是承德帝第一次给交他任务,若是事情办好了,势必会让承德帝对他刮目相看。   虽是坊间的连环杀人案,但骁王府依旧重视,更何况“索命书”都已经送到门上了,骁王府更是不会坐以待毙。   获知自己已经在凶手的所列计划之中,宋悠微微晃神。   裴冷一惯是个冷面无温的,这时却笑道:“卫辰你休惧,今晚还没有轮到你,王爷之所以带你出去,无非是打算将你当做诱饵。”   梅先生也附和道:“是啊,卫辰,就算凶手暗中盯上了你,也用不着害怕,一切有王爷呢。”   宋悠,“.......”这二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此前还真没察觉骁王府的人这么喜欢逗人玩。   萧靖放下手中茶盏,还是一惯漠然严肃的脸,“好了,休得吓他(她)。”   此言一出,裴冷与梅先生微微一愣,二人互视了一眼,发现自家王爷近日似乎很有“父爱”。   宋悠坚定自己的职业操守,厅堂之内,她与萧靖一样,脸上凛若冰霜,“王爷,死者的共同特征除了年纪相仿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特征?这种连环杀人案,被害者一般都会有一个原型,而这个原型一定是与凶手有着某种密切的过往。”   萧靖的视线只是在宋悠脸上淡淡扫过,“死者相貌多半俊俏,且是断袖。”   裴冷与梅先生在一旁抿唇偷笑,好像根本就不担忧宋悠的安危。   宋悠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的确相貌俊美,然,我并无龙阳之好,这凶手也挑选目标时也太过大意。”她很气愤。   作者有话要说:  PS: 红包依旧,上一章的刚才已发哦,民国时期结束了,明天是八零年代娇美人^_^。 第141章 后世二   在场的四人都不是寻常之辈, 一眼就瞧出了幔帐内的状况, 因为朦胧之故, 反而更添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撩人心魄。   内室充斥着古怪的气息,就在几人冲入寝房那一瞬,幔帐内突然有人抛出几颗烟雾雷, 随着一声巨响, 刺鼻的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王爷,小心有毒!”   宋悠捂着小鼻子,她自是无心去抓凶手,感觉到腰肢一紧, 她迅速被人带出了寝房,而与此同时,朝廷的兵马蜂拥而至,将一间仅可容纳二三十人的寝房挤的水泄不通。   待宋悠可以看见眼前的状况时,只见萧靖与赵逸一左一右都站在她身侧, 裴冷则持剑护在三人前面。   宋悠并不知道方才是谁带着她出了屋子。   她左右看了看, 但见萧靖与赵逸皆是面色肃重的盯着寝房内,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多问。   此时, 裴冷上前几步, 挤过人群, 才看到床榻上已经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的张家小公子,他面容涨红,唇角还荡着半分痴傻的笑意, 胸口布满醒目的鲜红鞭痕,正眼神迷离盯着承尘发呆。   裴冷跟着萧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见此景却是浑身颤栗。   “裴侍卫,凶手逃了!”为首的朝廷衙役抱拳道。   裴冷转身时,张家公子清瘦纤细的白.花.花的身.板还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无法想象若是此时躺.在.榻上的人是卫辰,他会不会也像此刻一样镇定?!   卫辰毕竟是自己人,万不能被歹人如此.糟.践,裴冷走出寝房时,面色凝重,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宋悠,这才对萧靖道:“王爷,人逃了,不过张家小公子还活着。”   赵逸手中的折扇突然收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了掌心,“此人究竟是谁?这样的天罗地网也能逃脱!”   萧靖脸色同样凝重,宋悠很不合时宜插了句话,“逸公子放心,张家小郎尚且没有被害,而且凶手对你下手之前,还有我挡着,你无需着急。”她安慰道。   赵逸,“.....”   若非是萧靖在场,赵逸定会亲手敲打宋悠的脑门。   “立即派人去一趟南山书院盯着,若有任何可疑人物,先抓后审!”萧靖吩咐了裴冷一声,对赵逸道:“逸公子不知有没有逛过洛阳城的南风馆?”   帝都洛阳自古人杰地灵,入夜之后,旖.旎风光四处可见。   赵逸自知萧靖并非开玩笑,反问,“怎么?王爷怀疑凶手与南风馆有关系?”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宋悠脸上,“卫辰,你来说。”   宋悠知道事态严重,该严谨的时候她也绝不含糊,但她怎么觉得萧靖好像很想“栽培”她?   “前面遇害的几位死者,除却一个南山书院的年轻夫子之外,其余两人都是南风馆的头牌,今日这位侥幸存活的张家小公子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少年,而且此前也光顾过南风馆,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与南风馆有扯不清的干系。”   “而且,咳咳咳.....我与逸公子你也曾去过南风馆。”   赵逸俊颜微怔,越看卫辰小儿,越是不顺眼,但他又不想直接弄死了他(她)。   裴冷留下清理现场,萧靖迈开腿,大步离开了张府,宋悠也提步跟上,赵逸只觉夜间无端燥热,兀自扇了扇几下,也随后跟上。   ***   洛阳城的南风馆坐落于城东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眼下正当子夜,但此处却是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   “哎呦,这几位爷当真俊俏,里头快请!”站在馆外招揽生意的粉头朝着萧靖三人挥洒香粉。   萧靖的步子很快,宋悠小跑才能跟上,见萧靖对南风馆轻车熟路,宋悠不由得内心腹诽:难道王爷他也喜欢光顾这种地方?   三人包了一间雅间,粉头一看这三人定是身份尊贵,其中一人虽是体格娇小,但胜在相貌秀丽,这等小郎君若是放在南风馆,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粉头领了几个白面小生过来,这几人皆是穿着雪白色衣裳,墨发横批,一看就是货色上等的小倌。   萧靖全程绷着脸,赵逸也很“矜持”,遂只有宋悠开口,“怎么就这几人?是看不起小爷我没银子?”   粉头一僵,心道:这几位爷果然不是寻常人物,今个儿这几位小倌都是相貌上乘,竟还嫌不够。   粉头堆了一脸笑意,未及她开口,宋悠道:“将你们南风馆的头牌南青叫过来!”   闻此言,粉头脸色一僵,但看萧靖与赵逸举手投足之间气韵不凡,保不成身份特殊,遂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倌退出了雅间。   赵逸似笑非笑,“卫辰,你认识南青?你果然好这一口啊。”   宋悠不做解释,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虚的瞄了一眼萧靖,见他面色微沉,如剑一般的眉梢染上了一层寒雾,叫人不敢直视,更是不敢靠近。   萧靖这时抬眸,“南风馆四大头牌已经死了两人,眼下还剩下一个南青与另外一个头牌。”   闻此言,宋悠配合道:“或许从他身上能获知什么线索。”   赵逸此人相貌倜傥,他单手摇着折扇,颀长的身段随意倚靠在了圈椅上,样子肆意风流,“王爷也很了解南风馆?”   萧靖,“.....逸公子,一会麻烦你在此盘问,本王与卫辰另有安排。”   赵逸摇着折扇的姿势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常色,“好,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想声东击西。也好,我在此应付南青,王爷可去探查一下东青,至于卫辰,他(她)倒是可以留下来。”   顺便,他还有一笔账没跟她清算!   宋悠悄然拉了拉萧靖的衣摆,萧靖只是眼眸微垂,看似并不在意,却道:“卫辰对这里熟悉,本王要带着他(她)去认路。”   宋悠,“.......”这个理由....真的妥么?   赵逸又是一怔,倒也没有说什么。   是以,三人兵分两路。   南风馆的四大头牌分别是东青,西青,南青,还有北青。很明显这几个都是艺名,像他们这样出生的男子,多半都是家中穷苦,或是奴籍。   二楼整排厢房约有三四十间,延长至南北两侧,每一间厢房外都挂着小倌的名牌。   待萧靖与宋悠走到东青屋外时,卧房内传来隐约的稀疏声响,宋悠仰面望了一眼萧靖,他则是低垂着眼眸,正幽眸淡淡的看着她。   宋悠很自觉,她侧耳趴在门扇上偷听了起来,想来以萧靖这样的尊贵身份,他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   萧靖,“.......”他无非只是思量下一步对策,却不想卫辰这小子动作倒是迅速.....   “谁人在外面?!”   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爆喝声,这间屋子在长廊中央,根本来不及下楼,若是跳下去则有数丈之高,且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就在内间的人走来,正要开门时,萧靖的手握在了宋悠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长臂顺势抵在了她两侧的门扉上。   舒尓,萧靖俯.身,那张清隽俊秀的脸突然靠近,他的视线紧盯着宋悠的粉色菱角唇,嗓音低沉道:“闭眼。”   随着门扇被打开,萧靖一低头,唇.覆.在了宋悠小巧饱.满的唇.上。   洛阳城的牡丹花已经开到了靡荼。   今日是每年一度的赏诗大会,帝都洛阳群英荟萃。   兰枝玉树的青年才俊,亦或是柳絮才高的姑娘,这一日都会各尽所能展示自己的才情。   其实,所谓的赏诗大会,一来是供文人酸儒卖弄文墨的好机会,二来这也是一场大型相看现场。   每年的赏诗大婚,未曾婚配的高门贵女多数都会参加。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今个儿这种日子,她还能泰然处之,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哎,可惜了,我曾听闻原来的那位英国公夫人可谓是国色天香,宋大小姐怎就没有承传她母亲?”   “是啊,被辰王退婚,又是容貌奇丑,即便英国公府将来许她百担嫁妆,只怕也是难嫁啊。”   宋悠无视众说纷纭,她起身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不多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此人眸光如炬,浓郁的眉目之前总像是缠绕着一丝煞气。   宋悠一抬眼就看见了萧靖款步而来,她当即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萧靖有没有看到她。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万不能以此刻的身份与萧靖相熟,否则迟早会露馅。   宋悠半敛眸,避让到了一侧。   萧靖可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表露出君子之态,他宛若没有看到宋悠,连步子都不曾慢下半拍,径直往前走。   感觉到那股威压消失在眼前,宋悠这才重新提步。   她一抬头就看到长留正瞪着她。   宋悠当即觉之不妙,不过听梅先生提及过,长留不识字,还是哑巴,她便稍稍放心。   宋悠往左,长留也往左。   宋悠移到右边,长留也挪向右边。   宋悠正思量着如何应对,身后一磁性低醇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长留!”   长留依旧瞪了宋悠几眼,但还是听从了萧靖的话,给宋悠让了一条道。   不过长留甚是不服气,就在与宋悠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臂膀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摘下了宋悠脸上的面纱。   顿时,看到宋悠真面目的长留愣神了。   只见这女子肤皓雪,青山远黛一样的双眉,墨玉眼精巧灵气,只一个眼神仿佛就在传达着某样情绪,明艳,但也精明。   琼鼻下面是一张三月桃花唇,因着被人突然解开面纱,这是宋悠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错愕之余,她的眼神有一刻的呆愣。   若说这等容貌,饶是洛阳三美也不及她五分。   宋悠不担心旁人,她最是忌惮的人是萧靖,她本能使然,侧过脸来看着他,而萧靖也看了她一眼。   不过,萧靖的眼中并无惊艳,方才面纱随风飘零,恰好被萧靖接住。   长留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慌神,他虽是个哑巴,但是嗅觉极为明锐,可以识别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认错的。   但此刻,宋家大小姐的确不是卫辰!   长留急的跺了一脚,好像还不打算放了宋悠离开。   这时,宋悠镇定了下来,“王爷,那是我的面纱。”   萧靖伸出手,却没有上前,宋悠只好自己朝着他走了几步,将面纱取了回来。   “长留,休要胡闹!”   饶是宋悠的真面目清媚美艳,萧靖也不曾再多看一眼,他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无二,是个对女子特别反感的人。   长留都快急哭了,奈何毫无法子。   这厢,宋悠重新戴上面纱,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萧靖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让她出现在今日赏诗宴上,方才她作为宋家长女已经现身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   萧靖在几位王爷所在的席位上落座。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二皇兄,方才我瞧见你此前那个未婚妻离开了,今日洛阳三美都在场,她那副容貌也好意思露面。”   虽说辰王明面上不说,但那日退婚宴委实让辰王颜面尽失,是个男子都不会当做如若无事。   辰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的很大度,“三弟,宋大小姐终归是姑娘家,这相貌是天生注定,更改不得,下回莫要说她短处了。”   穆王也会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辰王的意思,配合道:“还有二皇兄你大人有大量”   萧靖闻言,幽眸往宋悠方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禁唇角微动,指尖还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方才拿着面纱时留下来的。   这幽香极淡,不是任何花香,不经意间根本闻不到。   倒是个奇女子了。   那副容貌明明堪称是绝代佳人,却一直扮丑,难道她不巴望着嫁给辰王?   萧靖眸色微眯,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萧靖在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一脸阴郁的少年,一贯肃重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好了长留,别闹了。”   长留贪吃,最是喜欢甜食,对糕点糖人之类的吃食根本无法抵抗。   长留接过糕点,可能不太好意思,嗖的一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出现时,萧靖显然已经等她多时,“怎么才来?”   宋悠不仅换了妆容,还在身上熏了香,方才长留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王爷,路上偶遇故人,多说了几句,这才来晚了。”   萧靖不再多问,赏诗宴开始后,就让卫辰代替骁王府出面。   洛阳三美之中,最为招摇的便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女---宋媛。   她这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在辰王面前表现。   宋悠觉得,辰王一定是真心心悦宋媛,否则怎会在反派男主攻城之后,他是先杀了宋媛,之后再自刎?   宋悠正打算去会会宋媛,这时,萧靖叫住了她,“你在冀州曾与宋家大小姐有过接触?”   萧靖的眸中宛若润着一层厚墨,那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宋悠手心不由得冒汗,不明白萧靖依旧是试探她?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所以他起疑了?   “回王爷,卫辰人微言轻,如何能结识宋姑娘?无非只是曾在冀州有一面之缘,并不相熟。”她镇定作答。   萧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去吧,不必对宋家嫡二姑娘手下留情。”   宋悠,“.......”   英国公府掌三十万精兵,若是让辰王娶了宋媛,必定对萧靖的大业极为不利。   宋悠这才发现,反派就是反派,甭管美人如何多娇,根本不存在怜香惜玉。   如果没有宋媛,辰王是不会放弃宋家长女的,就算她再怎么相貌不堪,那也是英国公的女儿!   宋媛感觉自己被怠慢了,她习惯了万人瞩目,不甘于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遂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我长姐远走冀州这两年,非但病治愈了,还练了一手好琴,您不是一直在寻能够抚“断肠”的人么?我家长姐或许可以一试。”她嗓音清甜道。   “断肠”是皇太后珍藏了多年的一把七弦古琴,只是太久无人弹奏,早就失了灵气。   宋媛入宫之前,宋淮远特意交代过一句,让她得了机会就让宋悠抚琴,说是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宋媛便照做了,即便宋悠的存在已经对她没有了威胁,她也不愿意让辰王曾经的未婚妻过得太好。   皇太后看向了宋悠,“当真如此?”   皇太后对宋悠生母映象深刻,是十个罕见的大美人,而宋悠幼时也生的粉润可人。   皇太后未免觉得惋惜,世事难料,若是宋悠没有毁容,真不知如今已经是怎样的倾城容貌。   宋悠起身,盈盈一福,她若说不是,定会让皇太后扫兴。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宋媛极有可能又在耍什么把戏。   少女的身段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尤其是那把小细腰,似乎恰好是男人一掌之间的宽度。   宋悠的身段不算高,但胜在匀称柔美,细长的双臂挽着一条轻纱披帛,天鹅颈白皙修长,若是忽略她容貌尽毁的事实,旁人指不定以为这是怎样的美人儿。   宋悠不卑不亢的应下,“臣女愿意献丑。”   皇太后点头,命宫人将“断肠”抱了上来,宋悠则行至中轴线上,在矮几旁落座。她并不懂琴,无非只是因为宋家长女这具身子的缘故,她才会一点。   琴声起,少女的纤纤玉指很快就与琴弦相互融合,弹奏出来的音调让宋悠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她是个小人精,自是知道在场的几位皇子已经听过她的弹奏,所以她故意拨错了几个调儿。   萧靖正听得出神,突然之间眉头一蹙,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卫辰,心道:这宋家长女精通琴艺,却是不如卫辰。   宋淮远的视线从宋悠身上移开,他轻抿了口茶,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异色。   也许是他想多了。   同一首曲调,不同的人自是会弹出相通之处。   这厢,宋悠起身,歉意道:“太后娘娘,臣女学艺不精,让您笑话了。”   皇太后多年前钟爱抚琴,或许旁人没有瞧出来,但以宋悠方才对曲调的熟练程度,不可能后面突然弹错。   这孩子......莫不是在藏拙?   也是了,被辰王退婚,她大约是委屈了。   皇太后慈祥一笑,另行赏赐,“好孩子,哀家倒是觉着你这琴艺尚可进益,这把琴就赠于你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开始揣测不安。   皇太后此举是在抬高宋家长女的身份。   看来皇太后当真是想将宋家长女许配给在座的王爷,亦或是贵公子。   除却想攀附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人愿意娶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   “臣女多谢皇太后赏赐。”宋悠行了一礼,原路折返回席位上。   宋媛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宋悠越是被重视,她便感觉自己越有危机。   这时,就在宋悠越过她的身子时,宋媛突然伸出腿去绊她。   宋悠眼疾手快,她却没有躲闪,毕竟她正好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让在场的所有人打消娶她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个故事以后可能会扩写成长篇。红包依旧哦,昨天的刚才已发^_^,么么么哒,爱大家。明后天还有几篇甜番外。 第142章 后世三   宋悠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   即便, 她眼下的处境这般不堪。   宋悠伏地不起, 一身牡丹花色的衣裙已染上了微湿的尘土,但眼中一闪而逝的花痴相却是难以掩盖,“上仙饶命。”   清玄子--萧靖,偶遇此地, 恰好察觉妖气,遂下凡一探究竟,竟然是一株刚刚学会化身的牡丹花妖。   这花妖眉心一点朱砂, 水眸莹润清澈, 虽是妖,但精元纯净, 无半分污瘴之气。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萧靖广袖一挥, 收回了手中的碧浪擎天剑。   瞬间,一阵清风拂过,萧靖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妖,他衣襟翩然,青玉冠束发,鬓角的发丝随着悠风荡起,整个人仙姿卓然。   宋悠看呆了去,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凡间待了多少年了,时光流影,岁月更迭,她在人间见证了王朝的起与灭, 无数人的生与死,还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一切,她还发誓会做一个心无旁骛的妖精,静心修炼,总有一日会得道成仙的。   可是此刻,宋悠不太敢保证自己还能继续清心寡欲。   姥姥说过,上仙的精元最是能提升修为,若得上仙一夜双修,她能少修炼数百年之多。   宋悠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她从地上站起身,仰面望着萧靖,“上仙何故今日到此?”   萧靖已经万年没有下凡了,如今一看早就是苍海沧田,若非今日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他也不会前来查探。   没有寻到故人,却是捉了一只小妖精。   这花妖看着自己的眼神过分的热切,萧靖乃上古大仙,如何会看不穿一个小妖精的心思。   萧靖万年不变的脸,突然之间唇角一抽。   修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还想跟他.....双修?   他一个弹指间,就能让眼前的花妖飞灰湮灭,但不知为何,萧靖并没有这么做,“此乃何地?你如今修为尚浅,还是少露面为好。”   这样的小花妖,若是被其他妖精盯上了,定会被一口吃了。   宋悠没想到神色漠然的上仙,竟然这么有人情味,还关心她呢!   宋悠又说,“这里是我家,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五百年了,今日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不过....上仙可否答应小妖一事?”   那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但萧靖却是感知不到那人的存在。   反正他一时半会也不打算离开,就问,“何事?”   宋悠没想到上仙这么好说话,非但不杀她,还随口就答应她的请求,更重要的是,上仙如此俊美,若是能与他双修,她这辈子就是值了。   萧靖将花妖的内心所想探知的一清二楚。   他移开了视线,没有再看她一眼。   宋悠知道机会难得,“这里是十里庄,每年这个时候,河妖就会威胁村名,若是不拿年轻的姑娘祭祀,河妖就要作怪,届时会湮了村名的房舍。百年来,十里庄的村名饱受其害,还望上仙出手相助!”   说着,宋悠本能使然,抓住了萧靖的广袖。   就算没法双修,沾沾仙气也是好的。   萧靖没想到,小妖精还是个心善的,不过她对自己的心思倒是够直接。   萧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并不能笃定。   当年她神魂俱丧,就算是转世,也不可能为人,难道......   萧靖眸色一眯,他看着面前的小妖精,忽然温柔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宋悠惊呆了,她在想,上仙是不是看上了她?毕竟就连姥姥也说,她若是化作人形,定是倾国色。   不出一日,河妖的事就被萧靖彻底解决了。   宋悠担心他会立刻离开,又邀请他去吃花露。   萧靖没有拒绝,宋悠的真身是牡丹花,像极了那人当年盛开在瑶池边上的样子,大约是太久没有见过她了,萧靖总有一种茫然的错觉,他感觉宋悠就是他要找的人。   饮着花露,宋悠问,“上仙大恩大德,小妖无以为报,那....若有上仙能用得着的地方,上仙一定不要客气。”   萧靖,“......”他为名除害,为什么需要她回报?!   不过,萧靖却说,“本尊想看看姑娘的左肩。”   宋悠微愣,大仙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与她双修么?   紫藤花树下,蝶儿偏飞,景致极好。   宋悠没有任何犹豫,摇身一转,身上的外裳尽数褪去了,只剩下一件玫红色小衣,那上面还绣着两朵粉色牡丹,煞是美艳。   萧靖眸色一滞,他不过是想查看肩头,她脱.光了作甚?!   当那颗红豆大的小红痣落入眼中时,萧靖的嗓音突然喑哑了,“嗯,既然你想双修,那就这么办吧。”   是么?她果然没猜错!上仙也看上了她的美貌了。   宋悠含羞带怯的朝着萧靖走了过去,她暗自兴奋,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与上仙狠狠双修几次,到时候修为定会大增。   萧靖放下手中的花露,被小妖精缠上之后,他眸色温柔,在她眉心啄吻了一下,“你倒是比曾经主动多了。”   宋悠不明所以,但这些并不重要。   接下来的三日,宋悠和上仙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双修自然是必不可少,她修为大增,得知自己已有千年道行的时候,她兴奋的圈住了上仙的脖颈,“上仙,你真是我的恩人。”   萧靖改正她的措辞,“你应该改叫夫君,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你想要多少修为,我便给你多少。”   这一天,上仙带着他的小妖精去林间散步,正遇一只可伶的小兔妖,这小兔妖奄奄一息,已经无法化为人形了。   “救命,上仙救命啊。”   这阵子下来,宋悠身上的妖气已经尽数被萧靖的仙气所遮,小兔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两位神仙。   这时,一头成精的恶狼狂奔而来,他是冲着小兔妖来的。   萧靖和宋悠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二人打走了恶狼,救了小兔妖。   但兔妖伤势很重,已经无力回天。   宋悠是个心太软的,一直缠着萧靖,求他救救小兔妖。   萧靖将她摁入怀里,轻声安抚,“万事皆有天命,我会让尽力将她送入轮回之道,下辈子让她当个人吧。”   小兔妖还有最后一口气,“若得转世为人,小妖定耗尽毕生造福天下苍生。”   说着,小兔妖就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了人世间。   宋悠喜欢极了上仙,虽是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又不舍得与他置气。   直至有一日,仙魔两界打战。   萧靖身为清玄子,自是要站在仙界这边,那场大战打的昏天暗地,仙魔两界皆是损伤巨大,宋悠在一次冲击之中,终于想起了一切。   想起了她和萧靖的所有纠葛与过往。   原来她很久以前就是一只花仙,那个时候的她也恋上了萧靖,奈何按着仙界的规矩,他二人无法修成正果,萧靖最终还是不要她了。   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她如今是妖,而他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玄子。   那场仙魔大战结束后,萧靖去寻宋悠,但他见到的只有一朵半开的牡丹花,那花朵上存留着一颗晶莹,像是似曾相识的美人泪。   宋悠的妖孙们如实告知了萧靖,“上仙,我家娘娘说了,要想见她,您就去凡间寻吧。”   ***   许多年之后,大魏的皇帝给他的皇妹修葺了一座庙观。   皇妹是个奇人,即便身边的人都老去了,她还是如初时候的样子。   萧婉这个名字,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了,所有人都喊她仙姑。   父皇和母后离世之后,她就开始了普度众生的日子,这一晃又是百年过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唯有她还活在世上。   这一天,萧婉看到一个俊美的年轻公子来了庙观,这公子身段颀长,相貌俊美,一见到萧婉,当即双手作揖,“仙姑,在下有一事相求。”   萧婉一阵头昏目眩,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快请坐,不必多礼!”   萧婉觉得奇怪,按理说,爹爹和娘亲早就该归为仙班了,怎么如今还在凡间不停轮回?   爹爹要是再朝着她拜上两拜,她大约要头疼而亡了,“不知公子有何事?”   萧靖是个果断的人,没有赘言,直接道:“在下怀疑家中有妖怪,不知仙姑可否前往一看究竟?”   萧婉掐指一算,她一惊,笑道:“公子误会了,那不是妖怪,是公子的姻缘。”   萧靖闻言,似乎不可置信,但转瞬间又似乎释然了。   “是么?仙姑此言当真?在下还以为她是花妖转世,竟生的那般好看,扰的我无心读书。”萧靖倏然一笑。   萧婉,“.......”两位大仙真会玩。   萧靖离开庙观之前,又朝着萧婉作揖告辞,仙姑她老人家又白白受了一场头昏目眩之罪。   萧婉暗中盯着爹爹和娘亲,直至他二人结成连理,她才暂时离开了洛阳。   她曾经发过誓,“若得转世为人,小妖定耗尽毕生造福天下苍生。”   但萧婉却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成为两位上仙的女儿,还无法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了小四和她爹娘的因果。还有几篇现世的番外哦^_^。红包依旧,昨天的方才已发,么么么哒。 第143章 后世四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 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 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 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 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 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 今个儿这种日子, 她还能泰然处之, 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 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哎, 可惜了,我曾听闻原来的那位英国公夫人可谓是国色天香,宋大小姐怎就没有承传她母亲?”   “是啊, 被辰王退婚, 又是容貌奇丑, 即便英国公府将来许她百担嫁妆, 只怕也是难嫁啊。”   宋悠无视众说纷纭,她起身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不多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 此人眸光如炬,浓郁的眉目之前总像是缠绕着一丝煞气。   宋悠一抬眼就看见了萧靖款步而来,她当即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萧靖有没有看到她。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万不能以此刻的身份与萧靖相熟,否则迟早会露馅。   宋悠半敛眸,避让到了一侧。   萧靖可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表露出君子之态,他宛若没有看到宋悠,连步子都不曾慢下半拍,径直往前走。   感觉到那股威压消失在眼前,宋悠这才重新提步。   她一抬头就看到长留正瞪着她。   宋悠当即觉之不妙,不过听梅先生提及过,长留不识字,还是哑巴,她便稍稍放心。   宋悠往左,长留也往左。   宋悠移到右边,长留也挪向右边。   宋悠正思量着如何应对,身后一磁性低醇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长留!”   长留依旧瞪了宋悠几眼,但还是听从了萧靖的话,给宋悠让了一条道。   不过长留甚是不服气,就在与宋悠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臂膀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摘下了宋悠脸上的面纱。   顿时,看到宋悠真面目的长留愣神了。   只见这女子肤皓雪,青山远黛一样的双眉,墨玉眼精巧灵气,只一个眼神仿佛就在传达着某样情绪,明艳,但也精明。   琼鼻下面是一张三月桃花唇,因着被人突然解开面纱,这是宋悠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错愕之余,她的眼神有一刻的呆愣。   若说这等容貌,饶是洛阳三美也不及她五分。   宋悠不担心旁人,她最是忌惮的人是萧靖,她本能使然,侧过脸来看着他,而萧靖也看了她一眼。   不过,萧靖的眼中并无惊艳,方才面纱随风飘零,恰好被萧靖接住。   长留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慌神,他虽是个哑巴,但是嗅觉极为明锐,可以识别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认错的。   但此刻,宋家大小姐的确不是卫辰!   长留急的跺了一脚,好像还不打算放了宋悠离开。   这时,宋悠镇定了下来,“王爷,那是我的面纱。”   萧靖伸出手,却没有上前,宋悠只好自己朝着他走了几步,将面纱取了回来。   “长留,休要胡闹!”   饶是宋悠的真面目清媚美艳,萧靖也不曾再多看一眼,他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无二,是个对女子特别反感的人。   长留都快急哭了,奈何毫无法子。   这厢,宋悠重新戴上面纱,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萧靖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让她出现在今日赏诗宴上,方才她作为宋家长女已经现身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   萧靖在几位王爷所在的席位上落座。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二皇兄,方才我瞧见你此前那个未婚妻离开了,今日洛阳三美都在场,她那副容貌也好意思露面。”   虽说辰王明面上不说,但那日退婚宴委实让辰王颜面尽失,是个男子都不会当做如若无事。   辰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的很大度,“三弟,宋大小姐终归是姑娘家,这相貌是天生注定,更改不得,下回莫要说她短处了。”   穆王也会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辰王的意思,配合道:“还有二皇兄你大人有大量”   萧靖闻言,幽眸往宋悠方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禁唇角微动,指尖还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方才拿着面纱时留下来的。   这幽香极淡,不是任何花香,不经意间根本闻不到。   倒是个奇女子了。   那副容貌明明堪称是绝代佳人,却一直扮丑,难道她不巴望着嫁给辰王?   萧靖眸色微眯,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萧靖在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一脸阴郁的少年,一贯肃重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好了长留,别闹了。”   长留贪吃,最是喜欢甜食,对糕点糖人之类的吃食根本无法抵抗。   长留接过糕点,可能不太好意思,嗖的一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出现时,萧靖显然已经等她多时,“怎么才来?”   宋悠不仅换了妆容,还在身上熏了香,方才长留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王爷,路上偶遇故人,多说了几句,这才来晚了。”   萧靖不再多问,赏诗宴开始后,就让卫辰代替骁王府出面。   洛阳三美之中,最为招摇的便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女---宋媛。   她这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在辰王面前表现。   宋悠觉得,辰王一定是真心心悦宋媛,否则怎会在反派男主攻城之后,他是先杀了宋媛,之后再自刎?   宋悠正打算去会会宋媛,这时,萧靖叫住了她,“你在冀州曾与宋家大小姐有过接触?”   萧靖的眸中宛若润着一层厚墨,那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宋悠手心不由得冒汗,不明白萧靖依旧是试探她?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所以他起疑了?   “回王爷,卫辰人微言轻,如何能结识宋姑娘?无非只是曾在冀州有一面之缘,并不相熟。”她镇定作答。   萧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去吧,不必对宋家嫡二姑娘手下留情。”   宋悠,“.......”   英国公府掌三十万精兵,若是让辰王娶了宋媛,必定对萧靖的大业极为不利。   宋悠这才发现,反派就是反派,甭管美人如何多娇,根本不存在怜香惜玉。   宋悠一回府就被管事领到了厅堂。   此时,英国公宋严正坐在上首喝茶,他是个传统的武将,面容刚毅,常年蹙着眉,十分威严。   而宋悠的继母汤氏则站在宋严身侧,贤惠的伺候着他用茶。   “父亲,您找我有事?”宋悠行至中堂,微微行了一礼。   英国公对这个嫡长女一直不怎么在意。   其实,汤氏嫁给英国公为续弦之前,曾为他人生育过子嗣。   但因着汤氏与英国公是青梅竹马。英国公迟迟忘不掉两小无猜的表妹,恰好国公夫人过世没多久,汤氏的夫君也病逝了,于是这二人又重拾旧情。   没多久,二人就生了嫡二小姐---宋媛。   所以,宋悠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宋媛被誉为洛阳城三美之一,原著中,辰王为了她不惜与皇太后争执,也要和炮灰女配退婚。   可以这么说吧,辰王此番主动退婚,一部分原因就是博取美人芳心。   宋严冷冽的五官氤氲在一片腾起的水雾之中,他放下杯盏,厉声道:“你可知错了?辰王身份何其尊贵,你与他的婚事并无婚书作证,又因与你八字不合,辰王殿下才主动退婚,殿下也曾亲自登门致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今日闹了这一场,这是要让英国公府颜面扫地么?”   宋家的女儿被退婚,这已经是很没颜面的事了,宋悠倒好,非但不避避风头,还恨不能让整个洛阳城的人皆知!   未及宋悠开口,汤氏一边给宋严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劝道:“老爷,悠儿这也是为情所困,才致一时糊涂,若不,改日请了辰王殿下登门赴宴,再好生致歉。”   宋严未作他言,他很享受汤氏的温柔。   这时,宋悠轻笑了一声,“母亲这是说笑呢?辰王主动退婚,已是不守信诺之人,我此番行径只是为了保住英国公府的名声,让外人知晓,我宋家的女儿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母亲这般维护辰王,莫不是还将他当做未来姑爷?”   宋悠一语中的。   汤氏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如今,辰王夺嫡的胜算最大,汤氏自然是巴望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嫁给辰王。   加之辰王与宋媛早就秋波暗送,一旦辰王得势,宋媛就是一国之母了,而她汤氏将会成为一代帝王的岳母。   这等尊贵的身份,汤氏做梦都渴望着。   被宋悠这般拆穿,汤氏只好闭了嘴。   要知道,辰王这才刚借着八字不合大做文章,若是他这么快就登门求娶宋媛,到时候不管是辰王,还是宋媛,名誉都会受损。   “悠儿啊,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这阵子你就待在府上,莫要外出了。到时候母亲一定给你寻思一门好人家。”   汤氏人前人后对宋悠无比关切,视作亲女。   此前,宋家长女对汤氏多有不敬,如此,国公爷宋严只会觉得宋悠不懂事。   这厢,宋悠乖巧道:“母亲说的是,我这身子总归没有大好,还得继续将养着。晨昏定省怕是没有二妹妹那般勤快,母亲莫要怪罪悠儿。”   时隔两年再次回洛阳,宋家嫡长女总有那么一丝古怪。   汤氏尴尬一笑,宋悠既然这么一说,她就算想在吹枕边风,也无法说宋悠的短处了。   ***   对面的岳阳楼人声鼎沸,吆喝声不绝于耳。   今日,辰王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动手。   酒宴结束后,萧靖安然的离开了摘月楼,他驻足望了一眼岳阳楼的盛况,唇角微微一勾,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出来。   回到骁王府,一穿着劲装的男子笑道:“主子,长留一路上闷闷不乐,这都到家了,还闷着脸呢。”   萧靖侧头看了一眼紧绷着脸的少年,“长留,你怎么了?”   长留秀气的眉宇紧蹙着,站在萧靖面前干愣了片刻,他无法言语,只好嗖的一声上了屋顶,也不知道去哪里撒气去了。   梅先生摇着羽扇走了过来,他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身形消瘦,却是眼神犀利,很少有他探知不到的事情,“王爷,我听闻长留与卫辰争执了?还挡住了宋家长女的路?长留这是怎么了?今日无端暴躁。”   连同萧靖在内,几人纷纷往屋顶望了一眼,只见少年正坐在屋顶托着腮,一脸幽怨。   梅先生笑道:“可惜这孩子不识字,也不能言语,许是叛逆了吧。”   萧靖一改冷峻之态,也摇头失笑。   他不是个随意表露真性情的人,自幼起,身边也只有这么几人。   骁王府原本是一座旧宅,里面苍天巨木,修葺的古朴大气。   萧靖与梅先生在一处百年老槐树下落座,石案上煮着茶水,此时正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王爷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梅先生明知故问。   萧靖神色如常,“当初在冀州,我寻卫辰未果,没想到他(她)自己倒是寻上门来了。”   梅先生亲自给二人倒了茶,他轻品了一口,道:“卫辰此人来历不明,我一年前就调查过,但此人却是像从天而降,没有来路。以王爷之见,此人可能用之?”   萧靖反问,“先生的意思呢?”   梅先生抬手捋了捋两撇山羊须,“王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此人慧眼识珠,竟然投奔王爷,想来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我已派人接了他(她)的家眷过来,量卫辰也不敢对您不忠。”   一年之前,卫辰曾在冀州声称自己是骁王府的谋士,因为冀州的案子轰动一时,就连洛阳这边也听说了,所以萧靖才被召见入京。   萧靖当然会暗中调查他(她)。   不过,今日得见,萧靖诧异于卫辰不过只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容貌稚嫩。这样一个男子竟有那种谋略!   这时,下人领着一嬷嬷过来,这嬷嬷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老嬷嬷颇为谨慎,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梅先生道:“王爷,这大约就是卫辰的女儿。”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穿着荷粉小衫的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的白嫩浑圆,一头浓密的黑发,头上扎了一条竖天小辫,眉心点了朱砂,一双大眼极为有神,活像一只粉团子。   小东西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深陷危险之中,他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老嬷嬷可能吓坏了,也不想解释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你,你们想怎样?”   梅先生起身,态度温和,“老妇人休惧,我家王爷无非是请二位来做客的。”   萧靖孤寡惯了,除却对女子极为排斥之外,也不甚喜欢孩子,总觉得太吵。   他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又恢复了冷峻异常的模样。   ***   宋悠在屋内研读兵书,这时墨书急忙跑了过来,确定屋内没有旁人,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出事了,七宝他不见了。”   宋悠一惊,当即从锦杌上坐了起来。   七宝是她的命根子,而且她将七宝藏在了城郊的庄子里,英国公府的人不可能知道。   她就算去看孩子,也是女扮男装,以卫辰的身份前去。   思及此,宋悠又是一凛,她没想到萧靖的动作这么快,“墨书,我要出去一趟,你知道怎么做。”   墨书忙是点头。   她与宋悠个头差不多,若是穿上宋悠的衣裳,再戴上面纱,倒是可以假扮稍许。   是以,宋悠又取了墨书的人.皮.面.具,换了衣裳之后匆匆从角门离开了英国公府。   她虽是擅长易容术,但要想做的滴水不漏,每次换脸时务必万分小心。   宋悠特意去了一家客栈,这才换上了男装,装扮成了卫辰。   如此一折腾,宋悠抵达骁王府时,已经到了申时三刻。   两年前,她虽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怀上孩子,当瓜熟蒂落,稳婆将孩子抱在她怀里的那一瞬,宋悠还是震撼到了,那一刻,她明白了“为母则刚”的意思。   自那时起,宋悠就下定决心,她一定会陪在这孩子身边,给他一个好的前程,待得了机会,再去找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依旧,昨天的刚才已发哦^_^,么么么哒,爱大家。   ---------   萧靖与宋悠的故事到此结束啦^_^,感谢姑娘们一路走来的支持与陪伴,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就算了^_^,还是直接红包吧O(∩_∩)O。   那个....新文大伙感兴趣的可以瞅瞅哦。马上要V了,V后三天只要留言就有红包。希望大家支持一下,鞠躬,红包补偿。   每一次开文都很忐忑,无论如何,静心写好每一篇,认真对待每一个文字,还有可爱美好的你们,么么么哒^_^。   今年古言还会继续开几本,刚兴趣的宝宝们可以先看一下预收哦^_^,估计很快就会开了(4-5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