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大学生》 作者：番茄菜菜 文案： 从家中被吸血的大龄长女， 到九零年代的三好高中生， 简凌成为了老天的宠儿。 多年以后，有人说简凌是华视的亲闺女， 只是却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避雷须知： 1.女主奋斗向，九零年代到一零年左右，架空向或者说平行时空 2.女主原出身不好，死因埋梗 3.剧情流，男主有，面包牛奶都有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年代文 成长 主角：简凌 ┃ 配角：简波，翟一诺，王成显 第1章 落水重生 刘灵没想到，自己还是被骗了。 “妈，你腿没事，对吧？”其实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事实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上星期天她接到家里的短信，说是她妈出车祸了，急需要五万块钱做手术，让她把钱打到一个卡上，那个银行卡的账号刘灵不认识，看号码的确是她妈的手机号，刘灵没放在心上，以为是诈骗短信升级了就没在意。 晚上的时候她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邻居家的堂婶，堂婶语气着急忙慌的，说她妈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怕是不成了，要刘灵说什么也要回家来，说不定就是母女俩最后一面了。 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刘灵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奢侈地买了飞机票。 只是回到家中，原本该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母亲正在院子里晾被子，屋檐下她弟春来坐在逍遥椅上一如既往地抱怨着家里风沙大。 包从手里滑落，刘灵扶着生锈了的铁门，声音飘乎乎的，“妈，你腿没事，对吧？” 看到女儿回来，赵大兰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灵子，你回来了呀，快进屋歇歇。”赵大兰没想到儿子的办法这么好使，果然就是把闺女给骗回来了。 她弯腰要去捡刘灵的包，却被刘灵抢先了一步。 …… “我这就回去。”刘灵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她这些年来都不敢回家，怕自己回家后就是再也出不去了，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积蓄又是被抢走了。 可她还是被骗回来了，而这次还是她弟春来的事情。 “灵子，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你弟现在这样，能找到不嫌弃他的对象已经不错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赵大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看着儿子那明显高低不齐的两条腿，就差给女儿跪下了。 刘春来连忙安抚母亲，看着这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刘灵想笑，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忍不住地嘲讽，“可怜你？妈，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呢？为了给他交借读费，你把我高考成绩卖了，说我一个女孩家读了高中就行，不用上大学。我听你的，打工挣钱，把工资卡都交给你，自己一个月就花几百块钱。” 心中憋了多年的话一朝都被她吼了出来，刘灵声音越来越大，“你说你给我攒着钱将来给我当嫁妆，背地里却是拿我的工资给你儿子买电脑换手机，他拿着我的钱买苹果玩单反。我呢？我的手机都用了三年了，都没舍得换。你口口声声说他大学毕业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为了跟我要钱，骗我说你快要死了，把我堵在家里不让我出去，你让我可怜你，妈，我也是你亲生闺女，是你身上丢下来的肉，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呢？” 赵大兰被女儿的吼声给吓住了，眼泪都是被吓了回去。她一时间心虚，只是看着一旁的儿子，却又是硬起心肠来，“春来你是弟弟，你这个当姐姐的帮他一把怎么了？灵子，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弟弟为什么现在这样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为了维护你？要不然他现在早就在大城市里买房子结婚，还用看你脸色过活？我就一句话，你给不给钱？”想到儿子好端端的大学生如今却是这般模样，赵大兰心头发酸，原本对女儿的那一丝愧疚一时间也是荡然无存。 “灵子，你今个儿要是不把这钱借给你弟，从今往后我就没这你这个闺女！”看着儿子明显憔悴了的模样，赵大兰又是补充了一句，声音铿锵犹如刀铁。 刘灵听到这话想笑，“你什么时候把我当闺女了？”抖抖索索的，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卡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准备读书用的。” 她一直想要读书，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做梦都想，攒了这些钱想着再参加一次高考，去过大学生活，她努力了很久。这白日梦终究有醒的时候，耳边是她妈“怎么就这么点”的抱怨，刘灵心底里那根弦一下子就是断了，她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她家就在河堤上，地理老师说这是黄河的支流，绕了个弯就又是汇聚到黄河干流上去。 她要是跳下去呢？ 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辈子？ 刘灵看着分不清原本颜色的河水，她上前一步，下一秒却又是退了回来。 真要是死了，什么都没了，大不了她换手机号换一个厂子重新找份工作，家里的事情她再也不管不问，那五万块钱就当买断了自己与家里的关系好了。 她这就走，也不在家里吃…… “姐。” 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刘灵回头看去，只是她还没看真切，只觉得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肩上的包也被人拽了去。 河水和泥沙灌入了眼耳口鼻中，刘灵拼命挣扎，却只是看到刘春来站在河岸边，嫌弃似的把她的包丢到了河里，“穷逼。” …… “简凌，简凌，醒醒。” 像是有人在喊自己，刘灵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尤其是一双脚，像是在水里泡了个里外透亮似的。 是了，刘灵苦笑了一下，她不是在自家门口被她弟弟刘春来推到河里去了吗？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 “老师，简凌醒了，我看见她刚才笑了。”耳边原本模糊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刘灵愣了一下，脑子里像是有洪流袭来，潮水般的记忆汹涌而至。 早春的云梦湖畔，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再度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刘灵或者说简凌再度醒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脑海中的意识让她对现在的处境有了清楚的认识。 她确实死了，然后活在了这个叫简凌的女孩身上。 十六岁的女孩子，花一样的年龄。 记忆告诉她，这是班里组织的春游，只是不知道简凌怎么落了水，等到救上来的时候她就是成了简凌。 生前，厂里的姐妹们整日里声音外放的电视剧让她知道可以用穿越这个词来总结自己的遭遇。 又或者，她可以用借尸还魂这个成语来解释自己的处境，虽然为什么会这样，刘灵并不清楚。不过，老天爷给了她另外的人生，让她有了全新的生活。 再世为人、重活一场，不管如何，她都要过好简凌这辈子才是。 从医务室的病床上坐了起来，简凌的动作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曲老师，你们班学生醒了。” 护士话音刚落，曲艾文就是掀开帘布进了来，看到坐在那里的学生，她脸上神色都轻松了许多，“总算是醒了，简凌你可真是吓死老师了。”她坐在了简凌身边，抓着学生的手。 简凌长得不算矮，不过脸蛋不大手也是小巧，之前冰凉的手如今是温热的，大概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所以这手在微微颤抖，不过曲艾文到底放下心来，没出事就好。 “我刚才跟你爸妈的单位打了电话了，你爸爸出去了，不过你妈妈正在过来的路上。”曲艾文也后怕的很，万一这孩子真是出了事，自己可是承担不起这责任。何况简凌是个好学生，真要是就这么没了，曲艾文觉得自己下半辈子都得活在内疚之中。 简凌这会儿多少有些惊魂未定，主要是眼前这个老师的穿着打扮给她带来了些冲击力。 上辈子的她在服装厂的车间里工作了很多年，流水线上作业对于服装那是再熟悉不过，她曾经和一个暑假短期工住一个宿舍，那是个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暑假的时候特意下车间来体验生活。 短期工还科普了中国服装的变迁史，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好几本服装类的书籍，她还真没少看。 挺直的西装套装，里面的立领白衬衫搭配着一根暗红色的腰带，而西装外套那宽又厚的垫肩，可不是九十年代的流行服装？ 虽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对于所处的时代简凌还一无所知，毕竟她当初也是九零后，对于童年的回忆都是那一眼望不尽的黄土地，并没有太多美好的认知，这个时代，她太陌生了。 “怎么了？”曲艾文察觉出学生的异样，她将简凌揽入怀中安慰她，“没事了的，别怕别怕。”任谁落入水中险些丧生都会怕得很，自己不例外，何况简凌这个还不到十七周岁的小姑娘呢。 “我，我没事。”简凌努力的回忆着，她的爸爸当年从军队转业后退役当了乒乓球教练，如今在市队工作。妈妈是一个文艺工作者，是市剧院的小提琴手。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她还有一个……弟弟。 想到前世刘春来对自己做的事情，简凌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现在对弟弟这个词有着潜意识的恐惧。 “姐，我姐呢？” 外面忽然间窜进来的人让简凌下意识地从曲艾文的怀抱里躲开，她紧紧抓着衣服，对于眼前这个小男孩下意识的躲避。 “姐，你没事吧？老师跟我说你掉湖里了，吓死我了。”简波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刚才真的快被吓死了，直接从课堂里跑了出来，现在看着安然无恙的姐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简家姐弟俩都在江城一中读书，不过简凌高二，简波才上初一。 曲艾文连忙安抚简波，“没事了的没事了的，快别哭了。”她怕过会儿简凌再被弟弟给带哭了。 记忆中这个弟弟似乎很调皮，不过对姐姐很好，简凌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没事的，你别哭了。”因为前世，她没办法做出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藏《重生之网球天后》 这次真的是打脸爽文 文案： 登山遭遇雪崩， 蔡晴回到了她“输掉”比赛那一天， 只是这次，她不会逃避现实了。 既然羽毛球打不下去了， 那玩玩网球怎么样？ 退役羽毛球冠军的网球天后之路！！！ 第2章 暖男弟弟 “我，我哪有哭？我就是跑的太急了，出了一头汗。”简波嘴犟，他刚才快被吓死了，这会儿看到老姐安然无恙，也觉得自己差点被吓哭是有点丢人。 “这孩子，好了好了，没事了的。”曲艾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可还真是倔强的可爱。 简凌也被简波逗笑了，这会儿又不是夏天，怎么还能把热出来的汗折腾到自己眼眶里？ “我没事了，你回去上课吧。”简凌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思考现状，她担心自己在简波面前露馅，想着最好能把人给赶走。 “我不走，我陪着你。”简波低着头说，并没有直视他姐姐的眼睛。 简凌这会儿脑子乱还没搞清状况，倒是曲艾文明白了这小男生的心思，这会儿校园里还安静，学生们都在上着课，简波应该是从课堂上跑出来的才是。他这是怕被老师追究吧？ 她想着把简波送回去，不过又不放心简凌一个人留在医务室，正踌躇着，简凌的妈妈过了来。 “凌凌，没事吧？”钟红敏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正在跟剧院里的同事排演着，忽然间王姐跑过来说简凌掉湖里了，把钟红敏吓得小提琴都差点摔了。 她连忙往学校里这边赶，看到女儿后还有些不敢确定。 “没，没事。”简凌有点心虚，她怕露馅。 “妈，我姐被吓着了，她都不怎么说话，咱们回家吧。”简波鬼机灵，觉得这会儿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不用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钟红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你什么事？回去上课去。”现在这才几点，距离放学早着呢，别整天就想着玩不思进取，真要是考不好，回头看她怎么收拾。 简波没想到他妈还一如既往的暴脾气，顿时就怂了下来，“那我先回去了，姐，你回家好好歇着，我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你买小浣熊。” 生怕他妈脾气发作，简波说完就是迅速开溜——他妈不喜欢他们吃零食，觉得不健康。 钟红敏带着简凌坐着“面的”回了家，学校这边有通她家的公交车，平日里简凌和简波姐弟俩都是坐公交车上下学，可这会儿钟红敏可不想在公交车上耽误时间，她得带着简凌回家洗个热水澡。 是单元楼，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勉强算是单位的福利房，当时简凌爸妈掏空了家底，终于从筒子楼搬了出来，给儿子女儿一个新的环境。 简凌一直在往外面看，熟悉环境，跟那些混乱的记忆相糅合。 “凌凌？”钟红敏觉得女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向来机敏的人怎么这会儿傻傻的，像是没了魂魄似的，“看什么呢？” “没，我就是有点晕。”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借口，简凌成功过关，倒是钟红敏听到这话又是心疼女儿，“怎么就忽然间掉湖里了呢，不是你们班同学谁跟你打闹不小心推的你吧？” “不是，就是不小心滑进去了。”简凌隐约记得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落水而慌乱，她这会儿脑子里一片乱麻，纠缠不清楚。 钟红敏：“……”她很想要说女儿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一想到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也没什么用，就没再说。 不过不是同学之间置气就行，这次滑倒了掉湖里去，往后…… “等暑假的时候，你跟小波都去学游泳。”虽说她跟明贵都是北方人，可是在江城也生活了七八年，这俩孩子怎么还能学不会游泳呢？ 跟自己一样旱鸭子呀。简凌心里头嘀咕了一句，“知道了。” 女儿今天的确不太对劲。钟红敏又是看了眼电热水器，“去洗个澡，妈妈给你铺床去。” 洗个热水澡驱散身体里的寒气，然后再盖上厚厚的被子睡上一觉，等第二天早晨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简凌对于这个安排求之不得，她现在就需要私人空间来思考问题，刚才在客厅里看到的明星挂历让简凌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年代，陌生到这会儿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对这个年代没什么印象。 日历上的时间是九三年三月，看着被红笔圈出的日子，今天应该是三月的最后一天了。 从2018到1993，28岁的大龄没有前途的流水线女工到16岁的花季少女，幸福的一家四口，江城一中在读高二学生。 简凌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从里面反锁上门，打量着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前世她很是好学，只不过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刘灵没什么眼界，在父母的安排下过着打工挣钱养弟弟的生活。再好学的人，看到简凌房间里的书柜上那一张张奖状、一个个奖杯也是羞愧的很。 江城一中高二年级三班的简凌从小就是参加演讲比赛，早些年跟着父母还在羊城时，她就是开始参加小学生演讲比赛，最新的一个奖杯是1992年江城市青少年学生主题教育、征文研究比赛的一等奖。 水晶玻璃杯上写着简凌的名字，只是原本拥有她的人却是永远沉积在云梦湖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正是自己当初所艳慕的，简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承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简波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姐，你怎么还锁门呢，快点快点，我给你买了棉花糖，再不吃就化了的。” 门外的声音很急，刚才还在睡梦中的简凌听到这声音迷迷糊糊的去开门。 虽然比她小四岁，可简波个头已经超过了她，看见门开了一松手就把棉花糖往简凌脸上推。 嘴唇接触到软绵绵的棉花糖，简凌觉得甜丝丝的，那点困意也都消失无踪。 “好吃吧？”简波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特意跑到公园那边买的。” 前世的那个弟弟向来会对自己撒娇，要是自己不答应，那就跟爸妈告状。这让她以为天下的弟弟都是这个样，以至于今天下午的时候对简波很是冷淡。 现在看到这个把棉花糖塞给自己，又是从书包里拿出了大大卷和小浣熊干脆面的男孩子，简凌心头涌出一阵感动，“很甜。” “那是，我可是特意去找麻子师傅做的，我零用钱花光了，没给你买果丹皮和唐僧肉，你先凑合着吃。” 他姐现在是“病号”，干什么事爸妈都不会说的，自己也能沾沾光，省得一天到晚老被骂。 男孩子很大方，虽然从书包里掏出这些零食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些留恋。这眼神简凌太熟悉了，她当时给刘春来买零食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钱都花在了上面，总想着把零食送出去的时候也给自己留下一点点。 “我吃棉花糖就行，剩下的你拿回去吃。”她现在的弟弟是个小暖男，那自己也得当个暖心的姐姐才是。 “那哪成，我特意给你买的。再说了，我是男人，怎么能吃这个？”简波挪开了眼睛，不让自己看那些诱人的零食，要知道他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差不多都贡献了出来，他原本是打算买一个四驱车的。 简凌被他给逗笑了，这人不大倒是在这可着劲儿装小大人。 她现在头脑清醒了过来，能把原本的记忆回忆个八八九九，也不怕跟简波聊天说话。 两个人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 “坏了，肯定是妈去买酱油回来了。”简波一急，把零食连忙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进来的并不是钟红敏，而是简明贵，看到儿子女儿都在，简明贵仔细看了女儿几眼，“没事吧？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爸妈说，别一声不吭的自己硬抗，知道吗？” 他这个女儿懂事省心，可有时候却又是固执，让人更加心疼了些。 事情都听红敏说了，自己一不小心滑到湖里去是挺丢人的，还好有惊无险。 不过对于向来争强好胜的简凌来说，也是一个丢人的回忆吧？ “我没事的爸。”简凌这会儿开始适应新的身份，所以说话也更为主动，“你今天不是去体校看人了吗？怎么样呀。” 简明贵是江城市乒乓球女队的教练，在此之前，他跟乒乓球八竿子打不着。军队磨砺出简明贵不屈不挠的精神，从只会来一拍到现在送了几个弟子去省队，简明贵多少也算是取得了成功。 简凌不会打乒乓球，那东西太小，不好控制。当然不止是简凌，简波也不打乒乓球，嫌没劲，他更喜欢跟同学去足球场上踢两脚。 简明贵在儿女身上有些挫败，也经常被队里的那几个教练说什么——老简你家姑娘是嘴皮子利落手脚不麻利。 向来不喜欢乒乓球的女儿问了这么一句，简明贵顺带着说了起来，“倒是有个小姑娘不错，不过毛病也挺大的。” 具体什么毛病简明贵没再细说，那小姑娘到底要不要带到市队的青训队他还在犹豫，也不方便跟家里人说那么多。 而钟红敏买酱油回来也让这个家里热闹起来——该吃晚饭了。 两个大人在厨房里忙碌，简波磕着他妈刚买回来的瓜子，“姐，我今天下午缺了半堂课，你过会儿得帮我把课给补上。” 这一句话让简凌瞬间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九十年代的语数外和二十一世纪的出入大吗？ 她当初攒钱准备重新参加高考，也有复习高中课程，只不过现在简波忽然间要她帮忙辅导功课，简凌心里头还是没有底。 她，可别出糗才是。 “好呀。” 简波嘿嘿一笑，“是数学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晚八点更新。其他时间不用管啦。 第二章依旧发红包，截止到今晚23：59：59哈。 第一章的留言有些我还没发，后台刷的好难受 第3章 高中数学 数学，简家姐弟的第一杀手，简波曾自嘲数学那是他们家的杀手锏。 前有简明贵在队员比赛时20：15时欢庆胜利，后有简凌在高中时代毅然决然选择文科。简波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对几何实在是头大，一看到几何题目就想变身鸵鸟。 这会儿看到他姐竟然面不改色，简波惊呆了，“姐，你该不会掉湖里后开窍了吧？” 简凌心虚，“我们要积极乐观的面对人生，还有数学。”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波彻底懵逼了，这还是他姐吗？ 竟然说要积极乐观的面对数学…… 他们家也就他妈钟女士数学好，也仅限于买东西的时候算账不会出现低级失误，其他的几个都是渣渣呀。 “凌凌，简波，过来端碗，吃饭了。”钟红敏的声音让简凌觉得逃过一劫，只是简波还是忍不住，吃饭的时候说了起来，“妈，我姐说吃完饭辅导我数学。” 钟红敏听到这话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儿子，“你姐今天得早点睡觉休息，哪有空辅导你数学？别闹她。” 简波：“……”你能不能听出重点呀，重点是你女儿这个数学总是不及格的要辅导你儿子数学！ 简家小弟欲哭无泪，他选择默默地扒米饭吃。 简凌看了眼弟弟，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不知道平日里简家晚餐都吃什么，不过今天的很丰盛。江城特色的糊汤粉、配的是简家人喜欢吃的撒子，主菜是酸菜鱼，还有一份三鲜豆皮和香辣虾。 饮食水准远超过简凌上一世，要不是因为刚才看到挂历和电视机里新闻联播，简凌很是怀疑。 “凌凌，怎么不吃，没胃口吗？”钟红敏有些担心女儿，她觉得女儿这是受了惊吓，这会儿食欲不振，给女儿夹了个虾子，钟红敏抱怨老公，“跟你说了做香辣鱼好了，让凌凌开开胃，非要做什么酸菜鱼。” 简明贵嘿嘿一笑，“等明天咱再做香辣鱼。”他加了块鱼肉给女儿，“你怎么要辅导简波数学了？”他记得女儿的数学也是个老大难。 正在默默吃饭的简波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他家总算有个明白人。 “我觉得我姐是掉到水里后，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醒。”觑了一眼姐姐，简波捂嘴说道：“妈，我姐竟然说要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面对数学。” 钟红敏听到这话一愣，下一秒她拿起筷子敲了下儿子的头，“看看你姐，落水了之后人都励志要好好学习，瞧瞧你，出息。” 她佯装生气，对于儿子也气不起来，那一下也没怎么用力。 简波很是委屈，这么个惊天大新闻，怎么到最后就能落到自己没出息，不思进取上面呢？ 媳妇在教训儿子的时候，简明贵一旁看着不插嘴。 倒是钟红敏教训之后又给了点甜头，“你是不是把自己攒的零花钱都花了？” 简波惊呆了，一副“我没有”的神色。 简凌也目瞪口呆，她妈这是名侦探狄仁杰吗，怎么还能洞察秋毫，这种事情都知道？ “好好学习，期末考试要是数学能考一百分，我给你买四驱车。”大棒加萝卜，钟红敏深谙如何教育自家小子。 说完她又是看向了女儿，“凌凌，你数学要是能考一百分，回头我给你买手风琴。” “这不公平。”简波顿时嚷了起来，他初中数学满分一百，可是他姐的数学满分是一百二，自己不能错一道题，他姐错个几道题不在话下，这太不公平了。 “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钟红敏驳斥儿子，“你姐都辅导你数学了，你不考一百分好意思？” 看着一脸郁卒神色的人，简凌低头笑了起来，简波倒不是真的在嚷嚷着不公平，只不过是为了搞活餐桌上的气氛，这个家跟自己早前的那个家里真的不一样，她很是喜欢，也想努力尽快适应，就像是她跟简波说的那样——积极乐观的面对人生。 还有数学。 而数学对于简凌来说是个老大难，和二十一世纪数学课本内容一再删减不同，九十年代的数学课本内容丰富，六本高中数学新课本外加两本复习课本，这八本书是文理科生都要学的内容。 目前简凌正在学着的是高中数学v，也就是高一高二时代的最后一本了。前面五本书都在卧室里的书架上放着，简凌翻看了一下，顺带着找到了之前的考试试卷，她明白了简波大惊小怪的理由。 数学是真不好呀，原本的简凌是个特别细致的人，把每次考试的成绩都填在了自制的表格里，甚至还细心的进行对比，而数学成绩那一列永远都是那么红艳艳的耀眼。 从高一期中考试的七十多分勉强及格，几乎递减数列一般稳步下滑，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简凌数学考了五十四分，创造了历史新低。 “姐，你是不是后悔说大话了？”简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抱着自己的数学课本和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他姐这数学是越学越差，也不知道爸妈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他姐真能辅导他数学，他敢说初中数学学的内容她都忘光了。 简凌苦笑，不过颓丧的情绪也就占据了脑海几秒钟而已，她很快就是自信满满，“没事，我肯定能学好数学的。”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简波呵呵一笑，“那你先跟我说说这几条线回事，怎么划这几条线。”他被什么中垂线、中线、垂心、重心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很是讨厌几何内容了。 几何第一册封面上是东方明珠塔，带着强烈的时代意义。内页上则是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模型，似乎想要展现出几何在社会中的巨大效应，告诉莘莘学子学好几何能够建造出这么美丽的建筑物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简凌翻到了第二章相交线、平行线那里。 看着他姐一副“慷慨赴死”似的表情，简波觉得有点瘆得慌，“要是你忘了，不勉强，我不跟爸妈说。”作为简家的一份子，学不好数学不丢人，一点不丢人。 “你先去做别的作业，半个小时后我跟你说。”简凌给自己点时间，她曾经的数学基础也差不多都没了，这会儿趁着教简波自己也复习。 数学不好那就努力追上来，还有一年零三，三个月才高考，只要自己努力，肯定是来得及的，毕竟她曾经也考出过不错的高考成绩，现在是简凌和刘灵的混合体，1+1终归是大于1的。 简波觉得他姐是真的有点不一样了，他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简凌的房间，掐准了表等了半个小时后又是进了来。 看着他姐正埋头在练习册上画图，简波觉得脑子都大了一圈。 尤其是那一大串的口诀——相余两角和为直，相补两角和为平…… “姐，这口诀我背着背着就混了。”那么多角，那么多线，怎么记得住。 “那简单，你拿张纸，把这些都画下来，然后每天早晨起来看，睡觉前也看，保证你做梦的时候都是相交线，余角补角平行线。” 初中几何相对简单，也许是因为高中数学太过于复杂，所以早前为难简凌的老大难如今都成了小case，只不过她把这念成了顺口溜，对于简波却不是很友好。 “我白天被折磨的都够惨了，做梦还梦见它，我上辈子倒了什么霉呀我。”他才不要。 “那要不咱们打个赌？”简波一直很聪明，不过对数学太抵触了些，一个东西你本身就不喜欢，强迫着去接受也是为难。所以想要学好，得先尝试着去接受，从接受变成喜欢，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当初的刘灵就有过这般遭遇，特别不喜欢物理，而物理老师为了不让她掉队，经常在课堂上提问她，每次回答出一个问题，物理老师就会表扬，好像刘灵是最聪明的孩子似的。 从讨厌抵触到接受，这也是刘灵高中时候选择了理科的缘故，起码物理成绩没再拖她后腿。 当初的刘灵，现在的简波都一样，那时候她遇到了好心的物理老师，现在的简凌也想着拉扯弟弟一把。 简波到底是才十三岁的男孩子，这会儿正是好奇心旺盛又是争强好胜的时候，顿时就来了兴趣，“赌什么？” “咱们打赌考试成绩，要是期末的时候你数学能考九十分，我给你买四驱车。”四驱车对简波而言很重要，简凌降低了钟女士的标准，只要求九十分。 听到这话简波是兴奋的，不过又有些怀疑，“姐，你攒了很多钱？” 这关注点让简凌哭笑不得，“你管我呢，我就算是现在没钱，到时候只要你考过九十分，也能给你买四驱车。” 又不是满大街跑得四轮汽车，不过是一个玩具，她怎么都能够筹到买玩具车的钱。 “是大于等于九十，九十分也算哈。”简波强调了一遍，“那我回去画图，要是我有不懂的问题还来问你，你可不能不教我。”他又是强调了一遍。 “知道啦。”简凌觉得这个弟弟可爱的过分，她忍不住揉了揉简波的脑袋。 “你都没我个高，不能乱揉我的头了，我走了，你也早点睡觉，晚安姐。”简波嘟囔着抱着书走了。 简凌看着打开又关上的门，她看了眼刚才被自己从书架里拿出来的高中数学一二三和四的上下册，五本书宛如等待她临幸的妃嫔。 “一个个来，不着急。”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简凌关上了卧室里的大灯，拉上了窗帘，打开了书桌上的小台灯，努力，就要从今天做起。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天红包放送了，记得今晚12点之前留言啦。 第4章 演讲比赛 早晨被闹铃吵醒的时候，简凌还恍惚了一下。 才六点钟，她是八点上班，七点钟起床就行。她伸手去摸闹铃，碰到带着点凉意的金属时，人忽然间就是清醒了过来。 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高中生，不是工厂里的流水线工人了。 猛地摇了摇头，简凌起床。她昨晚看书看到了将近十一点，这会儿还有点睡眠不足。 不过再困也得去学校，江城一中住校生是五点半早起跑操，对于简凌她们这些走读生而言就是七点到校早读。 从恢复高考到现在十多年来，高考制度一步步完善，有一点是始终不变的——高考，从来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即便是作为省属重点中学的江城一中，对于学生的要求也只严不松。 早七点晨读，晚上九点结束晚自习。初中部相对轻松些，没有晚自习的要求，所以简波下午放学后就回家，不过简凌觉得他太不长进了，所以姐弟俩去上学的路上，简凌郑重的提出这个问题，“你们班也有同学上晚自习的吧？你跟他们一块，晚自习结束后咱们俩一块回家。” 这让简波差点把手里的豆腐脑给打翻——这是他刚买来的早饭。简家四口人的早起时间不一致，简明贵和钟红敏懒省事就是给两个孩子零花钱让出去吃早饭。 “姐，你确定自己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怎么都觉得那湖水灌进了脑子里呢，要自己好好学数学也就罢了，这现在还要上晚自习，这么干脆，还不如杀了他呢。 简凌的早餐的瓦罐汤拌粉，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我得省点钱，好给你买四驱车。” 简波听到这话想把头埋到碗里去，他昨晚睡觉前画图，结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那些几何线条像是蜘蛛网似的把他给缠住了，吓得他一晚上醒了好几次，严重怀疑自己床上有蜘蛛，这会儿听到他姐的话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学好数学，谈何容易呀。 到底是还没收心的男孩儿，简凌也没再说什么，吃完早饭去学校，姐弟俩分道扬镳。 江城一中的初中部是前两年刚成立的，相较于高中部而言规模还比较小，高中部占据了两个教学楼，简凌刚到楼下就有人跟她打招呼，“简凌，还好吧？” 打招呼的是隔壁班的同学，下意识的脑海中就是浮现了这人的名字，“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赵建涛是四班的班长，三班四班兄弟班，加上两人都是各自班里的尖子生，一男一女有点相互别苗头的意思。 “我听你们班同学说的，还以为你今天都不来上课了呢，要是身体不舒服别硬撑，在家躺两天也不会落下多少功课的。” 话听着是在安慰人，可简凌就觉得这人说话时的语气还有表情都很欠揍。 “学如逆水行走，不进则退。”甩出来一句话，简凌把赵建涛甩在了身后。 赵建涛顿时石化在那里，然而帅不过三秒…… “你走错方向了。” 路痴，都多长时间了还能迷路。 简凌险些石化，她……被记忆干扰了。 回过头去看到赵建涛，简凌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然后仰首阔步走了过去。 赵建涛：“……”迷路都这么自信，不愧是简凌。 进了教室后，简凌脚下都快了不少，她走路带风把班里同学都给吓了一跳，“简凌，你怎么来了？”关键是还来这么早。 不像是简凌一贯作风呀。 “起早了。”不同的人简凌不同的说法，她慢了下来，找到自己的位置，看到课本上的确写着自己的名字，这才是松了口气——来这么早是来确定班里的情况，她怕自己记混了把自己做哪里都忘记了，真要是那样可就搞笑了。 还好，这次没记错。 “那是挺早的。”住校生还没来几个呢，向来喜欢踩点进教室的简凌倒是快人十分钟，老师要是看到不感动的要哭？当然，前提是简凌来这么早是为了晨读，而不是为了练嗓子。 简凌当务之急是熟悉课本，只不过同学们陆续到来，尤其是坐在周围的都问了她两句，让她熟悉课本的进程磕磕绊绊，到最后就连负责早晨读的老师都关心了一句——昨天简凌春游落水是事故，整个学校无人不知，这也导致这两天简凌到了哪里都要被问一句——你没事吧？ 好在周末很快就到了，在学校里熟悉了两天环境的人暂时可以逃避当前来自同学以及校友们的关怀——书架上的那些奖状奖杯不是摆设，简凌是江城一中的“名人”。 曾经对刘灵而言的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现在变成了现实，简凌尝试着去适应现下这种作为焦点人物的生活。 “姐，你变了，你真的变了。”简波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他姐姐自从落水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龙王爷往她脑子里塞了个“你要好好学习”的发条呀，不然怎么大周末的都不出去玩呢，说好了的要去动物园玩的。 “你去找找你同学，要是找不到的话要不就跟我在家一块学习？” 第二个建议让简波猛地往后一跳，“不用，我走了。”他就算是找不到同学也能自己出去玩，大周末的在家学习啃课本？不可能的。 终于把这个祥林嫂附体的弟弟送走，简凌松了口气。 简爸今天又去体校看人了，钟女士约了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原本的同事，再加上刚才唠叨了半天最终一个人去动物园的简波，这会儿家里就剩下简凌一个人了。 她看着自己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中数学i，这会儿也是有些惆怅，钟女士说自己要是期末数学能考一百就给买手风琴，可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可能呢？ 钟红敏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女儿屋里有动静顿时心里一紧，她又是看了眼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可是那屋里的确又是有动静。 她们家在三楼，没有装防护网，小偷要是顺着墙爬进来不是不可能。今天天气不错，钟红敏出门的时候把卧室里的窗户打开了。想到这里她越发的紧张，垫着脚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拎着一把菜刀。 因为早些年在部队是文艺工作者，钟红敏还有些舞蹈基础，所以走路像猫儿一样没发出声音，她抬起左手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有几秒钟的间歇，钟红敏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她拎着菜刀冲了进去，把刚站起来的陈敏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干什么？ 钟红敏也有些意外，屋里头的人竟然是简凌？ “你怎么没出去玩？”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今天去动物园玩。 “我想再补补功课，你……”简凌指了指钟红敏拎在手里的菜刀，“你拿这个干什么？” 这绝对是误会一件，钟红敏讪讪一笑，“我还以为有人入室抢劫。” 头些天这边刚闹了一出入室抢劫的闹剧，钟红敏警惕性太高，结果不小心就误会了。 “那你第一时间应该是报警或者找人，万一真有小偷，还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你可能会被那小偷给伤着的。”简凌接过了菜刀，扶着钟红敏出去，“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 钟红敏被女儿“教训”了一顿，她想要为自己辩驳，“你别忘了，我可是部队里出来的。” “那你也只是文艺兵，你能散打吗，能拳击吗？能负重奔跑五公里吗？” 这个事实还是得认清的，她就是个唱歌跳舞进行文艺表演的文艺兵，万一真是遇上要钱不要命的入室抢劫犯，哪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命比钱重要，有钱可以过得好，可没那个命享受不是什么都没用吗？ 钟红敏被女儿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说道：“早知道不让你参加那些辩论会演讲比赛了。”总是能找到别人说话的破绽。 不过她又是引以为傲的，毕竟这可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女儿。 钟女士有时候还带着几分小孩子气，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是怕你乱来。” 钟红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托大了，所以这会儿不再辩驳，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暑假是不是还得参加省里头的辩论赛，我还想着让你跟我去练琴。” 艺多不压身，女儿又不抵触学小提琴什么的，这个年龄当然不可能学有所成，不过会个一两手总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简凌也记得这么一回事，是江城市青少年学生主题教育、征文研究比赛的后续，各地市演讲比赛的一等奖和二等奖获得者可以在今年暑假来省城也就是江城市参加省演讲比赛总决赛。 简凌自然是要参加的，学校里也在盯着这件事，这对于她而言还是个小小的挑战——原来的简凌对于参加这种演讲比赛那可以说是跟喝凉白开似的，可之于现在的简凌，她前世最大的演讲那是在班级里竞选班长时发表了一分钟演讲，而且说的时候还有些磕磕绊绊。 面对同学、家人不同，站在台上看着乌鸦鸦的人群时，她有着天然的恐惧感，就像是这会儿听到钟女士提到这事，简凌就有些心跳加快了。 “我，我会好好准备的。”简凌语焉不详地说了句，学数学不怕，她不懂的内容可以问老师，老师很乐意给她解答，考试也是与试卷的面对面对话。 可演讲不一样，声情并茂面对几十上百人，她还有些不太确定，到时候自己会不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享受着当下的优渥生活，她现在面对着的麻烦也一个接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我养了四只小仓鼠（三母一公），然后小伙伴说公的那个大概会被累死。 他还只是个孩子呀，累死个毛。 第5章 温故知新 简波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声音，是从他姐房间里传出来的，他忍不住趴在门上听了起来。 被人拍了一下时，简波下意识地把头往前一拱——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简波的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门上，懵懵的疼。 他捂着头往后看，“妈你干什么呀，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用粮票换的吗？” 简波忍不住地抽气，这一下可真疼呀，门都被他撞出来个小坑。 简凌听到了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本子出来，“怎么了？谁敲我门？” 钟红敏这会儿有点幸灾乐祸，“你弟弟呗，拿头撞门，练铁头功呢。” 这不是亲妈！ 简波揉着脑袋问了起来，“姐，你在屋里干嘛呢？”声音奇奇怪怪的，一会儿低沉一会儿高昂，简波还没听清楚呢，就被他妈给打断了。 “没事，背课文呢。”她找出来原本的演讲稿——都被之前的主人按照时间顺序放了起来——在屋里对着镜子演讲。 又有些担心被家里人撞到，所以简凌控制着声音。 不过她好像高估了家里的隔音效果，不小心被简波听到了。 “大周末的背什么课文呀，咱们去看电影吧，妈，你不是挺喜欢那个李连杰的嘛，他的新电影黄飞鸿。”简波说着还比划了起来，一脚踹出去踢了个空。 他都计划好了，拉着他妈去看电影，等电影结束了再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完美的计划。 只是他这点心思别说钟红敏了，就连简凌都瞒不过去，简家的两个女人纷纷摇头。 “不去。”钟红敏直接拒绝了儿子，“我最近头疼，看不进去电影。”她慢悠悠地去沙发上坐着休息，“那些武打片，有什么好看的？” 简波觉得他姐不是他姐，他妈也不是他妈了，他们家的女人，最近都怎么了，一个个的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九三年的时候，一张电影票贵的三块多，便宜的则是一块钱，江城市的月平均工资多少简凌不太清楚，不过她爸简明贵一个月工资200不到，她妈钟女士一个月也就一百五左右。 从简波那里套来的话，再加上简凌对家里伙食条件的判断，她觉得怎么着这也是中等生活水平了，不过收入就那些，加上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可不住乱花钱。 钟红敏算着经济账，“等过几天再去看好了，电影又不着急下映。”她原本是计划着过些天简波十三岁生日，一家四口去看电影然后再去肯德基吃顿饭。 这会儿不合适。 简凌从暖水瓶里倒了水端过来，“妈，爸爸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谁知道呢，他这次可不敢看走眼了，不然工资都没我高。”钟红敏讥笑了一句，简明贵的工资包含着奖金，所以浮动还是不小的，“就看看他那徒弟能不能去打奥运会，要是打奥运会拿了金牌，那你爸倒是发家了。” 简波顿时来了兴趣，“你说的是曹娜姐？” “除了她还有谁呢。”钟红敏耸了下肩，她这老公当初一眼就看中了曹娜，说是好苗子，没少下功夫培养。这孩子倒是争气，在全国锦标赛上活生生的黑马姿态一下子拿到了女单冠军，被国家队给带走了。 只不过到了国家队几年了一直不怎么如意，就是没打出来。她看新闻倒是听说曹娜最近一年多打了几场精彩的比赛，似乎有望入选奥运代表团。 一旦曹娜拿到金牌，再不济拿到奖牌，国家队、省队、市队、体校一条线上都能够有奖金入账，曹娜没经历过省队，少了一个分账的，所以简明贵这个市队的教练又是能多拿一点奖金。 当然，一切前提都是曹娜能够拿到奖牌。 钟红敏这些天也没少听老公唠叨，不过她觉得还是放宽心态好，别那么患得患失的。 她没跟儿女继续说曹娜的事情，拉着简凌的手说了起来，“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我知道你马上就高三了有些紧张，不过事在人为，你把其他科目学好了，也能弥补数学的不足。” 简凌偏科严重，数理化生都不好，所以高中的时候毅然选择了文科，只是文科也得学数学呀，现在全国卷文科总成绩六百四，数学一百二十分占据了将近百分之十九的比例，这个比重可不小。 “妈，我知道的。”简凌笑着答应，不过她觉得自己得把数学学好才是，科目上瘸腿，怎么都跑不快。 简波听到这话无疑是最高兴的，他最近被他姐耳提面掉的快要崩溃了，只是他还小，不懂什么叫做场面话，崩溃的日子往后长着呢。 同桌是最先发现简凌异样的人，“老魏同志找你谈话了？”不然怎么整天看数学课本，那专注度比看到大明星的画报还要赤诚。 “没。”晚自习的课堂上相当安静，大家都在努力学习。 和二十多年后本科生满街走、硕士生多如狗、博士也难抖一抖不同，九十年代考上专科都是一件让全家人高兴的大摆宴席的事情。 当然，对江城一中的学生而言，考上二本那是应该的，考一个好点的一本学校是每个学生要努力的方向。考上名校如清华北大复旦南开，是班里的尖子生们的目标。 尖子生包括简凌，她虽然数学成绩不好，可是在文科班中成绩稳定在前两名，在整个学校的排名中也是稳居前十。 数学老师魏建国曾经说过，“简凌你要是数学能考个良好，那绝对就是清华北大的料。” 过去的半个月，简凌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所能知道的信息以及有关的应该知道的消息，九一年的高考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三十五，即便是作为省属重点中学的江城一种，去年的高考录取率也才勉强达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一个班里至少有一半的同学落榜。 今年的高考还没有到来，不过作为准高三学子的他们，已经在老师们每天的提醒声中意识到高考的紧迫性。 只不过让翟一诺没想到的是，简凌竟然比班里其他人都要积极。 “那你现在看这些干什么？月底就是期中考试，你看看咱们现在学的，不更靠谱些？”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明显要考数学iv（下册）和数学v的部分内容，简凌现在看ii干什么？虽然老师整日里说提前进入高三，可这也太提前了吧。 “温故而知新，我觉得把前面的再看看，有些东西也就差不多了。”简凌这些天已经把数学iv上下册和数学v都过了一遍，模拟试卷也做了下。 当年她参加高考前也是一遍遍地做模拟题，这会儿再去做这些题目虽然有些手生，不过熟悉一段时间倒也习惯了起来，她晚自习结束回家后每天都又是多学一个小时的数学，对于接下来的期中考试还真不怕。 和那时候不同，现在的高考还都是全国卷，文科总成绩640，其中语文数学各自120分，英语、政治、地理、历史各自一百分，理科总成绩710分，语文数学一样的分值和试卷，只不过其他科目是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各一百，又有一个生物七十分。 简凌的记性很好，而且对于政史地的理解能力很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数学上面。至于英语，九十年代的英语考试相对简单，没有听力题目，而且考试题目也是简单的很，语法并不是那么复杂，这一点简凌深有体会。 分析利弊，简凌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数学上面，周末的时候则是在家练习演讲。 翟一诺看到纸条上的话忍不住抖起了肩膀，他忍了好一会儿这才是把纸条还了回去，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加油。 翟一诺是个可爱的男孩子，除了顶着一个劳改头。 简凌坚持自己的思路，不再像之前那样课间休息时往语文老师办公室跑，反倒是围追堵截魏建国同志，这让语文老师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了，下了课直接喊走了简凌，“暑假的演讲比赛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你怎么也得拿出点时间来好好准备，这次要是拿了省里的一等奖，等明年保送的时候怎么着也能有你一个名额。” 现在也能保送吗？这是简凌所没了解到的事情，不过语文老师总归不能骗她的，“我知道了。” 看着简凌挺直了腰背向自己保证，赵云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先……”她刚说着，看到了简凌胳膊里夹着的书，一把就是夺了过来。 封面上是“高中数学ii”明晃晃的字体。 “我看你是疯魔了。”她有些郁闷地把书塞到了简凌怀里，不知道上语文课的时候有没有在那里偷偷学数学呢！ 这可是她的得意门生，怎么这会儿像是被魏建国勾去了魂儿似的。 简凌讪讪，她就是习惯性地卷来了数学课本，真不是故意的。 门被关上后，语文办公室里爆出一阵笑声，“赵老师，兵法有云围魏救赵，我怎么看现在是反过来了，你可得上点心。” 办公室里的老教师也打趣了起来，“是呀，我都听说了，说简凌最近天天去找魏老师，魏老师现在看见她都头疼了，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开窍了，这么喜欢数学了，真不容易。” “魏老师那是嘴上埋怨心里头得意。”赵云丽忍不住嘟囔道：“她要是天天过来找我商量暑假那个演讲比赛的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努力学数学，期中还能考九十分不成？” 简凌数学真要是考九十分，自己往后再也不管她在语文课上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那几年正好各种改革（教育、工资），我问了我导师和师母，差不多就那样了，下次有机会吃饭再问问 第6章 甜咸之争 出了语文老师的办公室，简凌带着书就去找数学老师了，她最近复习到函数这里，对于反正弦函数还有些糊涂，因为在文科班的缘故，班里的同学数学成绩不是很理想，原本简凌是打算找时间去隔壁班问赵建涛——那家伙数学成绩有过满分的时候。 谁知道刚才被语文老师喊出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拿了数学课本出来了，她去找老魏同志时，数学办公室里正热闹着，“……就是可惜了，我原本还觉得佟梦能保送到清华，他数学那么好，不去清华可惜了。” “去了复旦也还行，他呀就是一心扑在学习上，没其他拿得出手的才艺。” 保送生录取收到了高校的录取通知，佟梦去年参加了北大清华的冬令营活动，有望保送清北。不过他迟迟没有收到消息，尤其是三月份后清华北大保送生通知下达后。 这让整个高三部都有些遗憾，毕竟这是江城一中最有望保送清北的学生。 好在他也没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复旦这边打来了电话，让佟梦不用再参加今年的高考。 “反函数这不是很简单嘛，你看看这个，它的反函数就是关于y=x这条线对称。”魏建国同志画图线是从来不用尺子圆规之类的东西，随手就是一个对称函数画了出来。 简凌知道这个道理，“那，那这个复合函数呢？” 她当初在高中课本里根本没学过反函数这个概念，现在又看到了复合函数，更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哟，老魏，你怎么还把大学里的内容教了，那是高等数学才学的东西，简凌你现在用不着。”旁边的老师笑了起来，“听说你最近学习挺用功的，你们魏老师是整天夸奖你，这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你可别辜负了他的期望呀。” 魏建国从自己那一摞书里面抽出了一个小本子，“你拿着个去看看，能看懂多少是多少，不懂的话先放着，考试完再来问我。” 那是他对于函数研究的多年心得，别看那小本子破破烂烂，总结的可都是精华，要不是看最近简凌有上进行，魏建国才不舍得把小本子给简凌看。 “谢谢老师。”简凌眼睛一亮，虽然翻开后看到鬼画符似的函数她脑门有点发凉。 刚才插话的那数学老师看着简凌离开不由叹了口气，“老魏你这学生落水后跟开窍了似的，你说我那学生什么时候能开窍？” 倒不是班里的学生不喜欢学习，谁都知道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最好的办法，从恢复高考到现在十多年了，多少人改变了命运，这些孩子们也不傻，都看在眼里呢。 可是有时候还真得承认，有的孩子就是缺了那么一点点灵气。 简凌掉水里把自己那点灵气给逼出来了，也不知道自己班里那几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开窍，毕竟明年七月该上战场的可就是他们了。 魏建国这会儿得意着呢，向来对数学不感兴趣的简凌这会儿都成了“问题学生”，恨不得有空就问他问题，他嘴上嫌弃心里头高兴的很。 别人都觉得是简凌太笨问题太多了，可魏建国清楚，简凌现在问的问题难度越来越大，这说明她是真的在进步，现在听同事感慨，更是忍不住嘚瑟，“要不让你们班的学生也掉湖里一下？要是怕危险就回家拿个脸盆儿，扎个猛子得了。” “可别，没开窍不要紧，脑子要是再进了水那可就不好了。” …… 高二高一学生的期中考试即将到来，而早两天的高三模拟考更是让整个江城一中都陷入一中秣马厉兵的氛围之中。 因为高三的模拟考让其他年级都放了假，简波这两天很是放飞自我。 他起床后敲响简凌的门，只不过敲了半天里面没人回应，倒是她妈忍不住探出头来，“干什么呢，你姐一大早就去公园背书了。” 女儿上进，让钟红敏越发觉得儿子不长进，砰的一声关上门，她回去继续睡觉。 简波的瞌睡虫却是被吓跑了——家里已经放不下他姐的学习欲了吗？ 四月底的江城是气候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的气温让人觉得很舒服，劳动节一过整个江城似乎就进入了夏天的节奏，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都怨言不断，觉得夏天来的太早。 简波套上裤子就往外跑，他倒是想知道，他姐一大早的去公园背什么书。 简凌说的背书就是个借口，她也没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钟红敏从卫生间出来，随口就诌了句自己去背书。 其实她是去练习演讲。 在家里面对镜子演讲不是回事呀，想了又想，简凌觉得得去有人的地方。最近简波被她督促学习都有些抵触情绪了，不适合再当自己的听众。 最终，简凌选择去公园。 公园的清晨有晨练的人，也有摇头晃脑读书吟诗的人，偶尔还会有练琴吊嗓子的。 这成为了简凌的最佳选择。 歌声、琴声、读书声，简波找了一圈才看到那熟悉的声音，他刚想要过去，就听到了那略显得慷慨的声音，“……少年强则国强，新的世纪即将到来，而到那时我们是社会的主人翁，肩负着建设祖国，复兴中华民族的伟大……” 简波愣在了那里，他姐早前也都是这么练习的吗？他还真没注意过。 正在练习演讲稿的人并不知道简波的到来，她在努力回忆早前的那些演讲，让自己更像是一个讲演者。 她努力积攒着情绪，让自己的情绪随着脑子里的演讲词一块爆发，就在这时，旁边传来锯木头似的琴声，简凌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顿时土崩瓦解，旁边练小提琴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提琴给小朋友玩了，小朋友成功的发出锯木头声，惹得一群人瞩目。 简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姐，你最近不行呀，这点注意力都集中不了。”肯定是学数学累着了，所以把自己原本的老本行都给丢了。 不过是一点噪音而已，就被打扰了，这可真不是他姐应该有的表现。 简凌有些意外弟弟的到来，被简波这么一调侃，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过来了？” “爸妈又不给做早饭，咱们去吃豆腐脑吧，我同学说他们家旁边有个豆腐脑特别好吃，咱们去尝尝呗。”早市的张记铺子关了后，简波觉得吃谁家的豆腐脑都不是滋味。 情绪早就没了，简凌也不再强求，“好呀。”她知道简波最大的爱好就是各种找吃的，二十多年后这种人被称之为吃货，如果时间往前追溯，简波的好美食之心再旺盛些，倒是可以称之为饕餮。 自行车在八九十年代是主要的代步工具，不过对学生党而言，更多的还是依靠步行。简凌前世的时候到了初中才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还是她爸淘汰下来的，一个带着横杠的老式自行车，她当初练车没少摔倒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至于现在，原本的简凌根本不会骑自行车，刚开始读小学还有爸妈骑自行车接送，后来就是自己往家跑，到了初中就是直接坐公交车上下学，并没什么学自行车的机会。 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是简爸在骑，有时候他得四下里跑，又不舍得花钱打“面的”，所以就顶着个大太阳自己骑车去。 只是简波说的就几步远的路有点远的离谱，“要是再不到，咱们就要吃午饭了。”刚才那个小公园距离她们家就是公交车一个站点的距离，简凌觉得走几步是没问题的。 不过她到底还没吃早饭，这副身体偏生又不是能扛饿的那种，这走了不知道几站公交车的距离了，这会儿还真有点hold不住。 “马上马上。”男孩子总是精力旺盛的，简波这会儿也找到了自己的优点，“姐，你这身子板也太弱了些，这才几步路呀就这么气喘吁吁的，要不你回头跟着我踢球？” 若是说简波最喜欢的课，那无疑是体育课，每次都抱着个球跟同学踢来踢去，就算是摔了也不嫌疼。 因为喜欢踢球，简波的鞋更新换代很勤，好在这件事得到了简爸的支持，最终钟女士也没多说什么。 “我哪有空。”简凌嘟囔了一句，她现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能让自己学习再学习，哪有时间去锻炼身体。不过简波说的也是实在话，这个身体的确是有些虚。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简波祭出了鲁迅先生的名言，还没等他姐反驳，就是指了拐角的那个摊子，“到了到了。” 简凌也松了一口气，再不到她怕是都没力气吃豆腐脑了。 上辈子是北方人，简凌更习惯吃咸豆腐脑，所以她下意识地浇了酱汁，放了点香菜在上面，这让拿起了糖浆瓶的简波一愣，“姐，你这是什么吃法？” 被质问的人看了眼简波手里的糖浆瓶，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挂了色的豆腐脑，她是该为店家这么贴心的准备了甜咸两种口味点赞吗？ “看书上说咸豆腐脑味道也不错，我试试。” “书上还说这个？”简波将信将疑，可着劲儿往碗里倒糖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里面说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不好好学。”她戳了下简波的脑袋。 “嘿嘿，那回头你把这书拿给我看看，我学习学习。” 简凌：“……”她刚才是胡说的怎么办？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个皮球忽然间砸了过来，把简凌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不吃豆腐脑，我也不喝豆浆（我咋那么挑食呢） 第7章 三有青年 皮球的主人简凌是熟悉的，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赵建涛这么恶作剧。 万一不小心把球砸在她碗里怎么办？她虽然不玩体育，却也知道中国人也就在女排和女足方面玩出了点门道。 脚上控球能力，一点都不靠谱。 简波看到足球后倒是开心，一脚反踢给了赵建涛，“建涛哥，你去踢球了呀？” 大概是因为臭味相投，看到赵建涛一身汗兮兮的模样，简波就是猜到了真相，“你们都在哪边踢球呀，回头我找你们一块玩去。” “就在宝莲寺后面，你吃的还挺地道的。”赵建涛把球往桌上一放，然后自顾地去盛了一碗豆腐脑就坐了下来。 简凌看着笑眯眯的老板，目光落在赵建涛身上，好一会儿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你家的……”生意吗？ 她吃早点吃到了同学家，这不会被认为是故意来蹭早饭的吧？ “我妈瞎鼓捣的，怎么样，酱汁调的不错吧？” 简凌有些茫然的点头，很多特色小吃关键就在佐料，就像是炒菜的时候放上点耗油，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 她始终觉得豆腐脑有那么点豆腥味，只不过酱汁能够完美掩盖掉那种味道，就像是酸碱中和后再度升华一样。 赵建涛很是满意简凌的表情——一定是太好吃了所以陷入迷茫中还不能回过神来，能让简凌露出这种茫然表情，这可值得他嘚瑟好几天。 倒是简波看到赵建涛这得意的表情觉得怪怪的，原本他还想着跟赵建涛交流交流踢球的心得，不过这会儿还是拉着他姐赶紧回去了。 “姐，你觉得赵建涛这个人怎么样呀？” “三有青年。” “么斯？”简波蹦出来一句方言。 “学习成绩不错，有成绩；班长当的不错，有威信；还有就是长得也不错，有脸面。三有青年呢，你也争取向他看齐。”简凌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她觉得很快她就得垫着脚去摸简波的头了。 “什么嘛，我本来长得也不比他差呀，我觉得赵建涛长得一般般，你看他没头没脑就把球踢到了咱们桌子上，亏得桌子稳，不然咱俩还吃什么早饭呀，一点都不稳重。” 这孩子怎么这会儿可着劲儿找赵建涛的麻烦，简凌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那你刚才不也玩得挺开心的吗？” “这，这不一样。”简波强词夺理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姐，我们老师说她们读大学那会儿，班里头要是有谈恋爱的，被发现了就直接开除呢。” 这都哪跟哪，怎么忽然间扯起了谈恋爱的事情。 看到他姐脸上明显不以为意的模样，简波拉住了她的手，“我认真的，我们老师说了，她们班当时一个女同学谈恋爱怀孕了，学校里把女同学还有那个男同学都开除了。” “那还挺好的，男女平等。”简凌说完这才注意到简波一脸的郑重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你放心好了，你老师那会儿上大学的都是凤毛麟角，跟现在还不完全一样。再说了，你不是说大学谈恋爱才开除的嘛，我现在高中生，你怕什么？” 她故意搅乱了逻辑，简波倒是反应快，“高中生更不该谈恋爱。” 这么脸红脖子粗的跟自己争论这么个事情，简小弟这是想要考验她的辩论能力吗？ “你将来适合当老师。”简凌捏了下简小弟的脸，男孩子生了一张娃娃脸，到现在还有些稚气未脱，这会儿还跟自己理直气壮，过些年不知道被哪个女孩把心都勾走了呢。 简波绕了半天弯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他姐好像根本就没长那个心眼，赵建涛吃饭那会儿那么活络的说话完全是向瞎子抛媚眼。 想通了这件事后，简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会儿脸红脖子粗，一会儿又是傻笑，简小弟这是怎么了？脑子里缺了个根弦的简凌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兄弟的担忧，她这会儿在想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的事情。 …… 考试制度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很早，从隋朝的科举到明清的八股选材，时代成为考试发展的催化剂。从恢复高考到现在将近十五年的时间，高考制度一点点完善，同理其他的小考也都规则起来。 简凌享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甚至还读了高中，那会儿她觉得自己能考出去，成为村里头的金凤凰。只不过她那个弟弟不争气，前世的爸妈为了儿子读书牺牲了那时候的刘灵。 那是家里人的原因，怨不得其他人。 之于简凌，她始终觉得能参加高考就是一种幸福。而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更是如此，高考是无数学生和家庭的梦想，鲤鱼跃龙门在此一举。 面对自己这辈子第一个考试，她坐下来答题时反倒是格外的平静起来。 这年头的高考还是在七月份，七月七号、八号、九号三天全国卷统一考试，之前进行的高三学生的模拟考就是模仿着高考程序来进行的，不过到了高一高二和初中部的期中考，那就把时间压缩到两天。 简凌那会儿考得是理科综合，物理、生物、化学在一张试卷上，跟现在政史地分开考很不同。 九十年代的时候，政治是一门必修课，无论是理科生还是文科生。前世被矛盾相关理论搅得头昏脑涨的人这辈子却是擅长这些，毕竟，她继承了一个好头脑，还有大笔“遗产”。 简凌倚在门柱上等到了哭丧着一张脸出来的简波。 “发挥的不好？” “嗯。”简波垂着头，他好像把政治给考砸了，虽然那些题目都看到过，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真是实诚呀。 “没事，成绩没出来之前爸妈不会打你的。” 听到最开始那两个字的时候简波心头涌出了满满的感动，只是很快这感动就像是梦幻泡影一样消失无踪了——这是亲姐吗？ 不过简波很快就不忧伤了——考试完就是五一劳动节，他还有一天的快活时间。 简凌曾经享受过五一黄金周，也经历过七天假期削减为三天，对于现在五一劳动节只有一天假期还有些奇怪——国家到底哪一年改的政策，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和二十一世纪人们会在五一假期期间全中国跑满世界飞不同，九十年代的劳动节就是一天的狂欢放纵。 简家爸妈趁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补觉，听着外面吵吵闹闹了这才起床。 钟红敏推开门一看，儿子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再敲开了女儿的房门，简凌正趴在那里写东西，这让钟红敏不由安慰。 “今天是劳动节，让自己也放松一天。”转过头来，钟红敏瞪了儿子一眼，“你倒是也向你姐学习学习。” 这一儿一女实在是对比明显，要是有可能，钟红敏真想把简凌的学习时间挖过来一块补在儿子身上。 “妈你看看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刚才还劝我姐劳动节休息一天，怎么到我这就要抓紧时间学习呢？”这是极为严重的不公平待遇，他表示抗议。 “你要是跟你姐那样铆起学习，我还用说这个？”钟红敏摇头，看着儿子穿着短裤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快回去换衣服，过会儿咱们出去玩。” 提到玩，简波比谁都麻溜。 简凌没想到劳动节竟然还有集会，而且还不止一处，市政府前的广场，公园里，湖畔旁，四处都有集合在一起庆贺的人。 她对这个时代实在是太陌生了些，不过看着一起载歌载舞的人，也是忍不住地加入到其中。 跟家里人走散的那会儿简凌还真是慌张了，主要是她迷向，对这边路也不太熟悉。看不到家里人的时候整个人脑子一懵，背后都是冷汗。 刚才有多开心，这会儿简凌就是有多紧张，她学的地理知识全无用武之地，欧洲非洲南北美都在千里之外，这会儿她被人挤着，困在这一片有些陌生的地方，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背后有人喊自己的时候，简凌还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被人拍了下肩膀，耳边响起了哈哈大笑时，她这才反应过来。 “大班长，你想什么呢，喊你都不搭理人。”是班里的同学，乔安娜和乔安妮这对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的爸妈那会儿是下乡知青，在乡下的时候结婚生了孩子，当时并没有给双胞胎起大名，只是先喊着小名，后来回了城这才是起了这么个名字。 姊妹俩长得很像，不过乔安娜稍微胖了一点点，安妮的脸稍微瘦一些，最开始简凌看到双胞胎姐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好意思哈，我在想事情。”简凌维护着自己最后的那点倔强，不轻易把自己找不到家人迷路这件事说出来。 “在这想事情？”乔安娜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是在学□□闹市之中读书吗？”她说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遇上了正好，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她跟妹妹就是一左一右拉着简凌往外去，简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看到那硕大的“迪斯科”三个字时，她才意识到乔家姐妹这是带自己来了歌舞厅——这是年后刚开张的一家歌舞厅，也是江城市的第一家。 对于学生们而言，歌舞厅是一处神秘所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藏宝库，里面有很多待发掘的宝藏，尤其是在老师和家长们三令五申不许他们去歌舞厅后，这种好奇心就越发的强烈。 “咱们就是进去瞧瞧，有班长你在，我们肯定不会乱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杯结束了，终于可以不用熬夜看球了，我调整调整状态。 我挺希望克罗地亚赢的，毕竟从大学时代就把手机铃声设为克罗地亚狂想曲了，然而没用呀。 微博上广撒网把买彩票的钱回本了，今晚继续送红包，截止到23：59：59哈 第8章 谁告的状 乔家姐妹花这是想玩又怕被老师家长知道，所以就特意拉着自己一块过来，说好听点那就是“有简凌在，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热闹，你看跟着简凌我们怎么可能去学坏呢”，说难听点那就是拉着自己当挡箭牌。 万一真出事了，有自己这个“好学生”在，家长也好，学校里也罢怎么都会网开一面的。 双胞胎算的很清楚，简凌的脚黏在了地上，“不要去了吧？” 在她前世那会儿，歌舞厅已经改为更时尚的“酒吧”，然而她所知道的那些酒吧和一些提供特殊服务的洗头房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价钱更高一些，外表更是光鲜一些。 至于现在的歌舞厅，简凌还不太确定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咱们就是进去看看热闹，班长，你不会这么胆小吧？”乔安娜用激将法。 简凌还真不是被人一刺激就上头的人，她甚至有点无趣，“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们还是别进去了，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呢。” 激昂的音乐，荷尔蒙爆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来到这个时代一个月出头，简凌倒是也听同学说起过，似乎这几年的治安并不是特别好，车匪路霸之类的不少见，歌舞厅本身就是带着点情色意味，还是远离点好。 毕竟女孩子遇上了流氓，是真没什么自保能力。 乔安娜没想到自己越说简凌越怂，她撇了撇嘴，“你不去就算了，不过不能跟老师告状。” “要是老师知道了，就是你告的状。”乔安娜又特意强调了一句，然后姐妹俩挽着胳膊进了去。 什么时候都不缺乏“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呀。 简凌摇了摇头，她该说的都说了，总不能这会儿冲进去把这姐妹俩拉出来吧？ “凌凌……” 钟女士一声让简凌回过神来，看着急的满脸通红的妈妈，简凌正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子就是被钟红敏抱到了怀里，“你可吓死妈妈了，是不是又迷路了？” 一家人玩得太开心，发现孩子丢了之后都吓了个半死不活。 别看简凌今年都要十七周岁了，可是迷起路来跟七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尤其是之前经历过女儿落水的事情，钟红敏更是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这孩子被什么人给拐走了。 这会儿看到女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这才是放下心来，迪斯科里传来的声响让钟红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了这边？” 这距离公园也有点距离呀。 “妈，这里面乱吗？”简凌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问钟红敏确定一下。 “你们女孩子最好别进去。”钟红敏刚才还有点紧张，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这跟女儿没什么关系，这个小路痴不可能故意摸到这里来，估摸着就是走迷路了。 “进去不会出事吧？”简凌追问了一句。 “也不至于出事，不过里面太乱了。”钟红敏倒是来过一次，她头段时间跟老公来这里瞧了瞧热闹，想看看这迪斯科到底是什么新奇所在，跟部队里的文工团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她得出的结论——大型相亲场所。 这并不适合女儿这种高中生，尤其是有那么一会儿黑灯瞎火的，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该去找谁算账。 更何况里面还有陪酒的小姐，吸烟喝酒什么的，带坏了孩子怎么办？ 简凌被拉走了，一家三口都在找她，这会儿钟红敏找到了人自然是得去找老公儿子汇合，别让他们担心才是。 简波看到他姐姐时如释重负，“你都不知道刚才把爸妈急的，姐，往后你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 简凌：“……”她怎么觉得简波就是在等着这一刻“蓄意报复”呢。 简爸简妈听到这话相视一笑，他们儿子最近被对比的厉害，这会儿就由着他嘚瑟一句吧。 …… 简凌没想到的是，还是出事了。 乔安娜姐妹俩去迪斯科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是被老师知道了，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姐妹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被通报批评。 学生队伍里的乔安娜和乔安妮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其他同学——迪斯科被认为是不正经的地方，是社会青年才去混的场所，作为高中生，怎么能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尤其是女孩子！ 校领导严厉批评，三班的班主任曲艾文站在教师队列里也是抬不起头来，这件事她也是刚刚知道的，也不知道是谁一下子就是捅到了校领导那里，这明显的是杀鸡给猴看。 谁还没有点自尊心，当着全校上千人的面这么严厉批评，面子里子都没了的。 升旗仪式结束，回教室的时候，简凌就感觉到了那如影随形的目光，就像是刺一样扎在自己后背上，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乔安娜姐妹的。 “我们去歌舞厅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是你告的密，还有谁？” 乔安妮忍不住嚷了起来，她没想到简凌竟然是这种人，告诉班主任也就罢了，毕竟曲老师只会私下里教育她们一番，可是直接捅到校领导那里去，都上升到生活作风上面去了，她们不就是去瞧了眼热闹吗，做了什么损害社会公德的事情？ “我没说。”简凌没想到姐妹俩竟然选择在早晨读结束后的课间在教室里嚷了起来，她看着怒气冲天的乔安妮，能明白她这会儿的生气，可是告状的的确不是她。 “你没说，鬼才信你。”乔安妮气得拿起简凌的书往地上摔，一旁翟一诺连忙拦着，“要不是你们自己过去，谁能说你们？简凌说她没说她就是没说，都快两年的同学了，还信不过她的人品吗？” 他也诧异，乔安娜姐妹俩怎么会想着去那种地方玩，虽说这年头不乏去迪斯科、游戏厅找乐子的学生，可这种事情不该出现在他们班。 他原本就是简凌的同桌，近水楼台方便英雄救美，这才挽救了简凌的书，把愤怒的乔安妮给拦了下来。 三班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双胞胎姐妹俩被全校通告让他们班名誉受损，只怕是今年很难评上优秀班集体了，而这会儿又扯出来可能是简凌告状的事情，是一个个的惊雷响起。 翟一诺的维护让乔安妮更是光火，她本来对翟一诺有点好感，然而这个人这么无条件的相信简凌，她这会儿新仇旧恨加一块，把书直接往翟一诺脸上摔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翟一诺伸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脸，这书撞到他胳膊被弹了回去，打在了后面王成显的墨水瓶子上。 书落在王成显的桌上，墨水瓶子从书桌上掉了下来，地面顿时一片蓝色。 简直是修罗场一般的存在。 翟一诺看着明显愣在那里的乔安妮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呀？”一言不合就摔书打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简凌也没想到乔安妮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这会儿竟然这么大脾气，尤其是还牵连到无辜的王成显，“回头我赔你墨水。” 王成显今天早晨没睡醒，早间晨读结束后就趴在桌子上迷糊着，哪想到人在座位上，祸从天上来，他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关你什么事？你是班长，该硬气起来就得硬气，谁砸的谁赔，不然咱们去找班主任说理去。”翟一诺这会儿在气头上，他胳膊被书砸了一下，刚巧不巧是书脊那里，这会儿也是感觉生疼，对简凌这老好人的做法一点都不认同。 正因为自己是班长，所以才不能把事情闹大。 简凌知道翟一诺在维护自己，不过她…… “都在干什么？”曲艾文那严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同以往的温柔和气，这让原本还热闹的班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就剩下几十个人的呼吸声。 “刚被全校通报给了处分，现在又摔书打人，乔安娜你是嫌自己的处分不够重，还想来个数罪并罚是吧？” “老师……” “没你说话的份！”曲艾文打断了学习委员的话，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说吧，你还想干什么，要不一块都干了，然后我再找你爸妈好好谈谈？” “老师……”学习委员不死心地又是喊了一句，趁着曲艾文让她闭嘴的瞬间，连忙强调，“那是乔安妮，不是乔安娜。” 乔安娜这会儿正趴在桌上哭呢。 要是说刚才三班是安静，这会儿那就是尴尬气氛充斥着整个班级。 曲艾文认真看了眼，发现自己的确是认错了人，她轻咳了一声，“你们姐妹俩都跟我过来。” 她转身走了过去，忽然间又是想起了什么，“简凌你也一块过来。” 翟一诺立马替同桌说话，“老师，这根本不关简凌的事。” 看了眼学生，曲艾文这会儿也是火大，“我知道。” 三个字让翟一诺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班主任明察秋毫，绝对不会误会简凌的。 简凌也是心中一宽，她这段时间来谨小慎微，怎么也没想到会有飞来横祸，这件事处理不好影响班级团结，虽说这个年代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过好自己的就是了，可朴素的同学情谊还是她所珍惜的，她不想辜负原本的简凌留给自己的这笔“遗产”。 “你知道她们去迪斯科，为什么不拦着？”曲艾文提出了一个世纪性的难题，这让简凌一时间愣怔在那里。 隐瞒不报这是助纣为虐，通风报信这是背后小人，这件事她是无辜牵扯到其中的，然而从被牵扯到里面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没办法干净脱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我小伙伴的文，她擅长写萌文，很可爱的，除了懒点没啥毛病，不过我一直都在督促她完结不坑。和我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那种，喜欢萌文的妹砸可以去瞧瞧 《女团有个嘤嘤怪》by 咬金大美人 文案： 被称为歌坛女王的宋妃儿风光了大半辈子。 结果一睁眼就变成了女团选秀节目里一天到晚只会哭的草包美人= =！ 队友：你舞蹈功底太差了，别拖累我们。 网友：宋妃儿滚出女团！ 于是宋妃儿一边嘤嘤嘤一边跳了一支舞。 惊艳全场。 队友&网友：？？？ 说好的草包美人呢！ 宋妃儿觉得，她上辈子活的很失败。 直到死都没有人跟她表白过。 直到有一天—— 她看见那个每次见她都怼人的天才导演……正抱着她的照片哭鼻子。 时亦扬：暗恋，不敢表白。 宋妃儿：这特么就是你也不让别人跟我表白的原因？(╯‵□′)╯︵┻━┻ 第9章 追赶超越 怎么拦？ 简凌沉默了下来，她这会儿再说什么都不合适。 说自己劝乔家姐妹了，曲艾文会追问一句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要是说打算报告给老师，乔家姐妹怕是要恨死自己，虽然这会儿乔家双胞胎已经认为是自己告的状了。 她说什么都不是，说是进退维谷也不为过，只好保持沉默。 曲艾文刚才也是气急了，原本被点名批评就够丢人了，这姐妹俩竟然还在教室里闹起来。 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还一脸的…… 愤愤不平？ 看到乔安妮这模样曲艾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乔安妮，你刚才在教室里嚷什么呢？”她其实都听到了，学校的批评是一回事，自己这个班主任沟通批评是另一回事，只是原本不想打扰学生们晨读，再加上得了解事情的缘由她特意去找校领导，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这人就是在教室里闹起来了。 “没什么。”面对这个素来会进行思想教育工作的政治课老师，乔安妮心虚了几分，班主任曲艾文虽然年轻，可是脾气虎起来比那些老教师还要暴躁，她有点害怕。 “我怎么听见你说是简凌告黑状，先不说是不是她告的状，你觉得你们姐妹俩去迪斯科还有理了是吧？” 那里不是免费游乐的公园，进门可是要花钱的。拿着父母给的钱，背着父母去那些未成年人不能去的地方，有什么理由理直气壮地在简凌面前嚷嚷？ 刚才还斗志满满的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公鸡的乔安妮这会儿低下头沉默了下来，咬着嘴唇不肯说出“我错了”三个字。 曲艾文冷哼了一声，“不是简凌告的状，我刚才去问了。” “那是谁？”乔安妮下意识地问了句，她看了眼简凌，有些怀疑班主任这是在为简凌开脱，除了简凌还会有谁知道她们去了迪斯科玩？ “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信，是不是打算从我这问出来是谁再去对峙？”曲艾文很是敏锐的察觉到学生的这点情绪，她有些恨其不争，“还是打算去找打报告的人报仇？”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简凌察觉到这个向来脾气温和的班主任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乔安妮说话不长脑子，也难怪曲老师会生气。 “老师，我们错了。”到底是乔安娜先回过神来，主动服软认了错。因为刚才一直抹眼泪，这会儿说话还带着几分哭腔，怪可怜的。 曲艾文看着这姐妹俩，好一会儿才是开口，“行了，写检讨吧，一千字的检讨，明天早晨交给我，回家跟你们爸妈承认错误。还有……” 她看了眼简凌，“你也写一份八百字的检讨，隐瞒不报，别忘了你是这个班的班长。” 八百字的检讨，自己得写一个小时，有这个时间她多看几页数学课本多好？ 简凌内心无比哀嚎，她昨天怎么就这么倒霉的遇到了乔家姐妹呢？ 高二学年的尾声阶段，简凌的那一份八百字的检讨成为这一学年少有的污点，当然相较于她数学成绩大幅度提高这件事，八百字的检讨也成为了过眼云烟。 尤其是高二学年末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简凌一跃超越同桌翟一诺成为班级第一，在年级里的排名也从前十进入前五。 赵云丽也看到了简凌的成绩，语文成绩依旧不错，作文稳妥的一等文，数学也考过了九十分，英语进步更是明显，这样的成绩，简凌再稍微努力下，高考时完全可以冲击一把北大。 当然，关于自己在办公室里说简凌数学考九十分自己就不管她在语文课上做什么之类的话完全是赌气，不作数的。 现在赵云丽的主要任务有两个，第一，带领简凌拿到省里中学生演讲比赛的一等奖，第二，带领学校里的辩论队在全国中学生辩论大赛中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简凌学小提琴的计划因为辩论赛的到来而无限期推迟。 钟红敏倒觉得没什么，毕竟女儿喜欢这些演讲辩论什么的，顺带着跟着出去玩也挺好的，放松一下。 然而换了芯儿的简凌这会儿表示很慌张，她从在家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进行演讲，到去公园里声情并茂地进行演说，虽然一点点在克服属于刘灵的那点怯意，然而真的到了台上，简凌还没有这把握。 江城一中参加这次全省中学生演讲比赛的也不止简凌一个，不过另一个谢振华不是自己的学生，赵云丽不用对他负责，只要管好简凌就行了。 简波跟着过来凑热闹，这会儿看着他姐还在拿着演讲稿，他忍不住问了句，“姐，你该不会是紧张吧？” 他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他同桌当初竞选班长时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的翻版。 被戳中了心事的简凌心脏猛地一跳，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能不能别说大实话？她当然紧张，哪怕是稿子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赵老师也指点过自己该在什么时候抑扬顿挫，可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去抽签准备比赛，简凌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喝口水。”谢振华友好地把矿泉水递给了简凌，“你姐要是还紧张，我们其他人还过不过了？”他看了简凌一眼，跟简凌一块参加过不少的文艺活动，这次简凌好像真有些不一样，嘴唇干燥得很，好像真有些紧张情绪在里面。 “谢谢。”拧开瓶盖的时候，有些水洒在了简凌的格子裙上，好在裙子红白相间，倒是看不太出被水浸湿地痕迹。 她刚喝了一口水，门口就是过来了一个工作人员，“同学们，来这边抽签。” 抽签、演讲、公布获奖，流程很是简单。 简凌匆匆把瓶盖拧上，把水丢给了简波。 被矿泉水砸了的人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姐你能不能把瓶盖拧结实点？这水洒的也太有水平了，就像是他尿了裤子…… 演讲结果会被很多因素左右—— 选题，是否为评委所喜欢。 演讲本身，演讲者自身功底，抑扬顿挫、重音和手势一个都不能少。 还有另外一项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运气，换句话说就是出场顺序。率先出场的演讲者往往吃亏，因为是第一个，还没有可比较性，所以评委并不是给太高分，哪怕是讲得很突出。 相对而言抽中中间顺序的比较好，开始没有比较性，最后几位评委已经审美疲劳，中间那会儿还是精力旺盛，所以相对而言中间顺序比较好。 简凌抽签的时候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手。 “你这是准备摩擦生热？”谢振华有些奇怪，自己之前也没注意到简凌会有这么些小动作呢？ 大夏天的，她摩擦生热为爱发电吗？ “就是想积攒下手气而已。”简凌笑了笑，看到自己抽中的号码时，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运气了——抽到前面也就算了，干嘛非要抽到个一号呀。 这一共六十二个人，自己的运气要不要这么…… 谢振华随手抽了个，他垫脚看了眼简凌的号码，“得，咱俩取平均数多好。”一个正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这要是取个平均换到中间该多好。 显然抽签是不可能再来一次的，简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挺好的，省得坐在下面着急。” 谢振华看了下自己的签号——简凌说的是自己吗？ 演讲大赛是在江城市文艺活动中心的礼堂进行的，主持人报幕的时候简凌就一直在后台准备，赵云丽陪伴着学生，小声给她加油鼓劲，“没关系的，大胆的去。”她觉得这冠军就是简凌的囊中之物，信手拈来的东西。 伴随着主持人一句“有请一号选手上台演讲”，简凌转过身来跟赵云丽击拳，“加油。” 赵云丽鼓励学生，下一秒看到转身后差点把自己绊倒的简凌，她眼皮都跳了好几下，这是什么现实魔幻主义的场景？ 差点把自己绊倒那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原本慌张的心情在来到台前时被神奇的抹去，她油然而生的是一种亢奋，好像看到台下的人时，就会有止不住的激动，有着万千想要抒发的情绪。 那是潜藏在这副身体里的本能，对于舞台的喜欢、热爱，哪怕是原本的主人死去依旧存在，而且生生不息。 简波从后面偷偷溜进来，他坐下的时候就听到他姐姐那沉稳又是隐隐着几分亢奋的声音，“……的题目是《追赶别人，超越自己》。” 没有跨不过去的山，没有渡过不了的海，人类始终都在努力奋斗，从几百年前新大陆的探索到对外太空的研究，人类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而作为个体，也不例外。 赵云丽这些天陪伴着简凌一遍遍练习，早就清楚演讲稿的内容，只是这会儿她却发现一个问题——简凌演讲的内容已经不再是早前背下来的演讲稿了，她又是进行了扩展。 这孩子，一时兴起的扩展果然是有画龙点睛的效用，可万一开了头结不了尾怎么办？演讲的时候很忌讳出现卡顿的现象。 简凌现在这么做，可是在给自己挖坑。 “去追赶自己心中理想的人，超越自己不认可的人，我想所谓的成长，就是不断重复这些吧。”简凌以《暗杀教室》里的一段话结束了自己的这次演讲。 她朝着台下的评委们鞠躬，不管最后能拿到什么样的成绩，她现在确认一个事实——原本所担心的面对人群的恐惧其实并不存在，她喜欢演讲，站在台上万众瞩目。 第10章 高三来了 评委当即给简凌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剩余八个分数的平均值，这是为了保证相对的公平，毕竟有时候评委可能对于参赛选手有着一定的好感或是恶意。 比分当即被那边的工作人员做出统计，一共两个人，负责初步计算和复核，确保最终参赛选手的比分没有任何的问题。 为了做好评选的工作，评委的打分是分作两份，一份写在小纸条上交给工作人员统计，另一份则是写在打分表上。 毕竟参赛者的表现好与坏是需要对比的，后来者的表现往往都会被拉去与前面的选手对比。 简凌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不过这会儿成绩好坏对她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怯场，这就足够了。 赵云丽也是松了口气，“你可真敢！”说着说着就自由发挥了，这样的场合，但凡是出现卡顿，那就会影响评委的感官，分数可是说下来就下来了。 偏生简凌表现的极好，不愧是她的得意门生呀。 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蛋很是娇嫩，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光滑又细腻，继承了她爸爸的丹凤眼，而眉毛和鼻子则是像极了她妈妈。 赵云丽又看了眼礼堂后面托腮坐在那里的简波，这一对姐弟可真是会长，一家子都是长得很漂亮。 简凌笑了笑，“都是老师您指点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会儿赵云丽也不像是之前那么郁闷了，就算是简凌抽到一号又如何，她的表现足够好了，最终拿不到一等奖也只是气运不济而已。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说的，所以她这会儿也是想开了，跟学生一块去后排坐着，听其他演讲者的演讲。 简凌听得很认真，到底是省级别赛事，参赛选手准备都是充足，不存在什么读稿现象。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紧张，出现了卡顿忘词现象。 第一组十人的演讲结束后，成绩被张贴在黑板上。 简波很是好奇，“姐，我帮你去看看吧。”他很想知道他姐这次是不是又能捧回去一个奖杯。 “别胡闹。”现在演讲还在继续，简波忽然间窜过去算什么回事？ 这会儿张榜公示只是为了表示公平而已。 简波被他姐姐愣是摁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台上的演讲，在他看来，比起他姐姐的声情并茂，其他人总是缺了点什么。 “太空泛了。”赵云丽一句话说出了简凌的心声，她也发现了台上的男生演讲的确不错，可是内容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假大空。 她觉得自己的认知又是被刷新了，大概不管什么年代都不乏这种假大空。 等谢振华上场的时候，简凌已经有些头脑昏沉了，她饿得厉害，觉得台前的谢振华都是模糊的一块。 被简波喊醒的时候简凌还有些迷糊，“结束了吗？” “姐，你一等奖，一等奖！”简波兴奋地摇晃着他姐姐的胳膊，这是刚才他偷偷溜过去看来的，别看他姐抽了个烂签，可实力是杠杠的，根本不会被签运所影响。 “快准备准备去领奖。”简波比自己得奖了还高兴，只是下一秒他的兴奋就变成了惊恐，声音都是带着变声期男孩的尖锐，“姐，姐，你怎么了？” 简凌觉得自己应该是低血糖，站起来的瞬间她眼前一黑，然后就又是跌坐了回去，人事不知。 第一次获奖，因为低血糖和中暑晕了过去完美错过颁奖的简凌这会儿正躺在竹椅，吹着风扇吃着老冰棍，嘴里头觉得甜丝丝的。 “饿了还强撑着不去吃东西，我怎么说你才好，还有你简波，你整天买这零食买那零食，怎么不给你姐吃点？” 简波模仿着钟女士的语气口吻，便是连举动都学得很像——他戳了下简凌的脑袋。 配合着简波，简凌歪了下头。 姐弟俩都是笑了起来。 “姐，你跟着我一块锻炼身体吧，这么弱不禁风的，回头你要是去外面读大学爸妈肯定不放心。”礼堂里少说也有上百人，就他姐姐独一份的晕了过去，最后还是简波帮着领了奖，还被颁奖的文联主席调侃了句，“毛主席说过，身体好、学习好、工作好。想要追赶超越，起码身体不能掉队呀。” 简波当时都快哭了。 他这会儿也是引经据典，“主席他老人家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姐，你得听他老人家的话。” “知道了，那咱们往后早点起床，跑步去学校好了。”因为不是住校生，简凌不用参加晨跑，这段时间以来也都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哪知道自己这身体那么弱呢？ 他明明是说下课运动踢足球，不是说早起跑步去学校呀！简波郁闷了一下，觉得自己好男不跟女斗，“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作为家里的男子汉，他得绅士礼让女性。 因为中暑事件，简凌到底没有去参加辩论赛，钟女士不放心让女儿出去。 赵云丽对这件事很是遗憾，不过简凌到底是拿到了演讲比赛的一等奖，也不缺这么个辩论赛，加上学生还真真切切的晕倒在自己面前，她最后也没强求。 暑假还有一半时间，简明贵每天带着女儿去市队里跟着乒乓球队的那些运动员一起跑步锻炼，从一开始跑两圈就有些撑不住到最后能在后面慢悠悠地跑全程，简凌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的暑假过得很充实，早晚跟着简爸锻炼身体，上午跟着钟红敏去剧院练习乐器。 钟红敏原本打算是让女儿练习小提琴，自己也方便指导。不过剧院里的钢琴师觉得简凌手指细长，更适合练习钢琴。 有人教那是再好不过，钟红敏看女儿喜欢也没强求，便是让简凌跟着在那里学钢琴。 下午的时候她则是在家里学习。 简波的暑假则是被奥运会占据，早前钟红敏提到的曹娜倒是参加了奥运会，只不过在单打比赛中失利，双打比赛中和队友合作拿下了女双金牌，这让简明贵高兴了好几天，毕竟那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徒弟，虽然后来曹娜的成功和简明贵关系不大。 不过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简凌还是看到了新科的奥运冠军——曹娜来她家拜访。 简凌就是个运动白痴，虽然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简明贵在市队里混着，可墙上的运动员照片她从来没留心过，开门看到曹娜的时候她还没有认出来。 “凌凌都长这么大了呀。”曹娜感慨，自己离开市队去国家队那会儿，简凌还是个小丫头，这会儿都跟她差不多高了。 听到外面这么一声，正在客厅里与儿子一块看电视的简明贵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曾经的弟子，他眼睛里都闪烁着几分湿润——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到底是没忘了自己。 曹娜是个很念旧情的人，这次来拜访也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要不是简指您当初的培养，也没有我今天。” 做人不能忘本。未来的十几二十年中简凌接触到不止一个奥运会冠军，甚至国家领导人，然而之于她而言，她接触到的第一个奥运会冠军曹娜却是给她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于曹娜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一次拜访会对一个小姑娘造成这么深远的影响。 简明贵一时间成为了市队里的红人，甚至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这个钱他交给了爱人，然后第二天家里多了一把小提琴——那是钟红敏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八月二十八是简凌的生日，钟红敏拿出了奖金的大部分给女儿买了一把小提琴。 这让简波有些郁闷，“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就没说给我买礼物。” “你姐考过了九十分，你呢？”钟红敏一句话堵住了儿子的嘴，简波无言以对，他期末考试数学考了八十九，就差那么一分呀，就能拿到他姐给买的四驱车。 看着那小提琴简波有些羡慕，“妈，我期中考要是数学能考满分，你给我买小霸王好不好？”他同学家有个游戏机，特别好玩，简波也想要一个。 “不好，别整天想着玩游戏。”钟红敏拒绝了儿子，主要是因为女儿这就高三了，平日里学习够紧张的了，这一转身就看到家里的人在玩游戏，那得什么心情？ 她拒绝的干脆，让简波生了闷气，不打算搭理他妈了。 钟红敏不以为意，孩子要疼但是不能惯着，她始终坚持这个理念。尤其是针对简波，这孩子没有简凌那么自律，更是得好好管着。 简凌见状从中沟通，“妈其实是怕你玩物丧志，你还小，玩起来万一控制不住，成绩下滑了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你吗？”简波还在赌气。 “我就要高三了，得学习复习，那还有空管你呀？”简凌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行了，咱们练琴去。”明天就要开学了，她今天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简波就是小孩子脾气，被简凌两句软话说动了，就又是跟着一块去鼓捣那小提琴了。 钟红敏听到客厅里传来的那犹如鬼哭一般的梁祝，实在是忍不住出来指点了一句，“你们两个，还没学会走路呢就要跑，吃多了是吧？” …… 阔别了一个多月的校园，离开的时候还是高二狗，回来得做高三牛，除了开学第一天班里同学还有些打打闹闹，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在江城一中的校园里，他们成为了学生链上的顶端，放眼望去全是师弟师妹。 高三，真的来了。 第11章 奥数落选 简凌记忆中的高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书山题海。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来一套。 黄冈密卷确定不看看吗？ 王后雄最新高考预测新鲜出炉。 堆积在课桌上的书占据了五分之二的桌面，剩下的那五分之三用处也明显的很——用来做题的。 九十年代的高三生活一点不比二十多年后轻松，当学生们意识到之前还为高考报名紧张的高三学长学姐们已经离开了，那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江城一中今年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后，这种紧张氛围更为浓厚。 整个鄂省高考录取率创历年新低——百分之二十八，而江城一中的录取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点七，换句话说，高考时班里同学是三选一的概率。 这种紧张的氛围伴随着几个转校生的到来更为明显——转校生是高考落榜了的前高三考生。 和刘灵那会儿的高考不同，这会儿高考落榜后还可以继续考，只要交了复读费，你完全可以在原本的高中里继续读书。 只不过复读生总归是在新的一年高考中占据一定的录取比例，这对于高三应届生并不公平，因此在国庆节前鄂省出台了新的政策——复读生参加高考，录取分数线比应届高三考生高十分。 从赵云丽那里得知，其他省也出台了类似的政策，只不过区别在于到底是高十分还是高二十分而已。 要知道，今年鄂省的本科分数线496，专科分数线494，中专分数线492分，四分之差决定所去学校的好与坏。 当然在就业需求大、专科也是读大学的九十年代，有大学读就是好的。 可是之于复读生而言，这四分却是决定了读大学还是落榜，他们就是被这四分拒之于校门外，如今分数线平白提高了十分，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人都是聪明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最简单的办法，改名字，换学校。 去一个陌生的学校，顶着家里人或者亲戚朋友的名字去复读，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应对明年的高考。 三班对于几个转校生身份很是好奇，尤其是对五人之中的女生，“甘永超，记得打扫卫生。” 一个一点都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被班里同学合理怀疑是复读生，大概率的顶替了自己哥哥或者弟弟的名字。 因为有时候你这么喊她，她一副没反应过来你是在叫她的样子。 甘永超就坐在简凌和翟一诺的后面，对于班里同学的那点隐隐约约的敌意——很有可能甘永超就会成为那三分之一，取代他们其中的一个，这同桌俩很清楚。 之前又没什么同学情谊，怎么可能善意对待呢？ “与其敌视别人，倒不如想着把自己提升下。”翟一诺嘟囔了一句，这话简凌是一万个赞同。高考虽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说白了还是自己与自己斗，而不是跟别人好胜斗勇。 省里十几万考生，少了一个甘永超，不还有赵永超，陈永超吗？ 提升自己的成绩那才是关键，只是这世界上总是有人不明白。 简凌继续做数学题，她现在把几本数学教材过了一遍，现在正跟着魏建国的进度进行第一轮的数学复习。 翟一诺看到简凌一晚上都在做数学题有些诧异，“你打算报名？” “啥？”简凌被他这问题弄愣了，忍不住蹦出去过去二十多年经常说的话。 同桌被她逗得一笑，“装什么装，我说你最近怎么那么卖力学数学，是打算参加今年的奥数吧？” 简凌还真不是这个心思，甚至于翟一诺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有些吃惊，这年头就有奥数吗？ “你要真想参加，报名也就是了，反正初选就是海选，也没啥报名费。”翟一诺没有再打击同桌，文科班的数学成绩向来差，简凌之前数学差到简直不像是班级前几名的待遇，就算是最近努力在补习，可看她那功底，不像是能参加奥数比赛的水平。 去试试手也好，不过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让自己瘸腿而已。”晚自习结束，简凌收拾书包准备回去，三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学生是走读生，简凌和翟一诺都属于这三分之一，不过翟一诺喜欢晚自习后再在班里待个十几二十分钟再回家。 “等等我，一分钟。”正打算走的人忽然间被喊住，简凌还有一点没反应过来。 倒是后面的王成显忍不住问了句，“诺诺，不学习了呀？” “滚。”翟一诺憋着嗓子低吼了一句，说了多少遍了不准这么喊他！ 简凌看着嬉皮笑脸的王成显和气得红了一张白净面皮的翟一诺忍不住笑了起来，王成显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有点贱贱的，总是喜欢喊翟一诺小名，弄得全班都背着翟一诺喊“诺诺”。 不过也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男生，被人喊诺诺，怎么想都有点可爱。 “那么小气，小心你将来找不到女朋友。”王成显小声嘟囔了句，然后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简波今天拉肚子，下午放学后就是回家了，这让简凌落了单。不过她早晨跑步到学校，晚上是坐公交车回家，倒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会儿公交车上人还挺多，毕竟正好赶上下晚自习的点，三个人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没错，王成显厚着脸皮一块跟着走的。 车上人挤人，简凌把书包倒背，这会儿觉得自己胸口都是汗，江城的九月份也是热得很，这会儿还不如她暑假的时候自在。 王成显看着翟一诺张开胳膊明显一副护着简凌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他们大班长可是连水都落过的人，还会怕公交车上遇到流氓？ “简凌，我昨天看到个故事特别有意思，跟你说说。”王成显艰难挪动了一步，靠近了简凌一点距离，“说的是东京的公交站台上，一个女孩子上了公交车后帮着一个老太太捡起了一团毛线，她正要递给老太太，却不想老太太一把把她推了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简凌眨了眨眼，然后摇头，“不知道。” “女孩也不知道呀，她郁闷地等待另一辆公交车，好不容易等到了，上车的时候司机尖着嗓子说，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王成显的声音也尖锐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翟一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神经病呀。” 他想要伸手去捂住王成显那喋喋不休的嘴，结果车子一转弯重心不稳差点没摔倒，哪还顾得上捂人？ 倒是简凌紧紧抓着车上的吊环，“什么呀？” “带血的毛线。”王成显声音又是阴森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简凌，“那个女孩子被推下公交车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个老太太的毛线团，你忘了吗？” 刻意压着嗓子的人想要营造出恐怖的气氛，只是效果好像跟他想象的有点出入，因为简凌说出了两个字，“没劲。”她还以为王成显弄说点什么恐怖故事呢，起码有点新意呀，这种她小时候在故事会上看了没有十遍也有九遍的，真的一点不恐怖。 王成显愣在了那里，瞧着简凌那水嫩嫩的脸上带着不屑和“你好无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恐惧时，他觉得自己没吓着人也就罢了，还像是傻子似的被简凌给戏弄了——她刚才是捧哏，故意逗自己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 意识到这个结果的王成显很是郁闷，刚想要兴师问罪，旁边坐在那的女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鬼故事！” 简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她有些傻眼了，这妹妹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鬼故事？ 不过这不妨碍她瞪王成显一眼，“别怕别怕，就是吓唬人的，他故事都是乱讲的，一般司机都会说刚才那是幽灵车，上了的人都会死掉。” 于是，被简凌安慰的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 简凌还是被报名了奥数考试，魏建国觉得她可以去试试，反正学校里组织的初试要求不高，考好就报名全国的初试，考不好那就算了呗。 “老师对你有信心！”就冲简凌这学习劲头，魏建国觉得就有戏。他还特意把自己弄来的早前的奥数题给简凌，“自己研究研究。” 简凌觉得老魏一定是被假象迷惑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文科班学生的事实——数学从来不是文科班学生的强项呀。 只不过盛情难却，简凌还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认识奥数。 江城一中奥数初试选拔的时候，她有幸和翟一诺以及隔壁班的赵建涛前后位，赵建涛瞧着简凌觉得不可思议，“你确定自己没走错教室？” 简凌迷路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该不会是看到同桌翟一诺在所以就惯性使然地进来了吧？ 把自己那简陋的准考证递了过去，“班长同志，请检阅。” 赵建涛这下子看都不用看了，只不过他还是奇怪，简凌就算是数学有进步也没达到能参加奥数的地步吧？ “旗开得胜。”他入座，扭头对简凌一笑。 “谢谢。”简凌平缓心情，反正就是试试而已，考好考坏就那样了。 放平了心态的人看到试卷后认识到数学和奥数一字之差区别很大这一事实。 三天后，学校组织的初试出了结果——三班只有翟一诺、乔安娜和甘永超成功晋级，简凌落选了。 当然，好消息是赵建涛考得也不咋地，这会儿正在发脾气。 第12章 文艺汇演 简凌也不是非要注意赵建涛，主要是这人有点跟她别苗头，总是想要压她一头。 她原本参加学校的奥数初选就是被老魏同志报的名，对成绩也没什么期待，不过赵建涛那可是势在必得，这会儿考得成绩很是不理想，简凌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她趴在桌上憋笑。 翟一诺有些看不下去了，“被人知道会说你没气度的。” 当然，考试之后赵建涛说他考得不错那副嘚瑟模样翟一诺也记忆犹新，这会儿想想也觉得挺搞笑的。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呀？”简凌继续趴桌上憋笑，她都能想到赵建涛这会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怕是恨不得能一脚把垃圾桶踢到操场上去。 翟一诺忍不住摇头，这人呀，怎么就这么幼稚？偏生还是他们班长。 不过他倒是省事了——原本还以为简凌考得不好会难受，他都琢磨出了一套安慰人的说辞，看来是用不上了。 简凌没空为奥数落选的事情悲伤，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把自己原本的节奏调整过来，继续自己的高三复习大业，明年的七月那才是自己这一学年的重中之重，其他的都一边儿去。 目标明确到曲艾文来找简凌时都犹豫了一下，“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虽说你现在高三了，可文艺汇演主持人这方面，低年级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学生会和学校里的意思都是让你继续来主持。” 从高一开始简凌就积极参与学校的文艺活动，也就是从今年四月份起精力大部分放在学习上，半年来也就参加了一个省里的演讲比赛再无其他。 这会儿班主任找来，简凌想了想就答应了，“那我下午放学后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参与排演行吗？”她还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老师相信你的实力。”曲艾文尽可能尊重学生的意见，毕竟天大地大学业最大，文艺演出说到底是学习外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学校那边发话，她也没打算让简凌参与其中。 关键是这次也不只是简凌要参与，高三年级也得准备节目。 第一个任务还好说，只不过是与一个高一的小学弟配合，这点简凌现在一点都不担心。 然而她们班要出一个节目，出啥呢？ 班里同学虽然也想玩，可天天被老师们耳提面掉的哪有心情玩，有这时间排演节目不如拿起政治课本背几页加深印象。 简凌有些纠结，班里头号召了一大圈，到最后也就同桌翟一诺无条件支持她表示会参加节目，“其实也不是大家不支持你，就是……可能是大家学习压力比较大，你让他们去看文艺汇演没问题，毕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而已，可要是报名参加节目，那就得每天一两个小时来排练。” 距离国庆节还有一个多星期呢，这么算下来就相当于一整天时间都在排演节目，没几个人愿意。 成绩好的那些怕浪费时间耽误学习成绩下滑，成绩差点的吧又怕考的更差，回头被老师念叨“成绩这么差还有时间去参加节目，闲的你”。 简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是同学们刁难自己，大家都有苦衷。 “要不我也报个名？”王成显从后面扯了下简凌的胳膊，他到底是侠士风范，不忍心看女孩子愁眉苦脸。 “你？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翟一诺有点嫌弃，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诺诺，你就别嫌弃我了，好歹两人成行三人成列，没了我就你跟班长我也不放心呀。”他这么一笑让简凌觉得毛毛的，王成显的笑比鬼故事都吓人。 因为是在课间，几个人就聊起来节目的事情，刚刚还抱着一颗英雄救美的心仗义相助的人这会儿也有些不淡定了，“你还没确定节目？” “不然咧？总不能我一言堂把节目确定下来再找萝卜填坑吧？”这节目得配合着人数来，一个人的话就是魔术、唱歌，两个人还能来段相声，三个人的话可以小品，人数要是多了可以来段合唱，没有具体的人数，她哪能轻易决定节目？ 不过她是主持人，只要确定了节目报名什么的不是问题。 王成显被说服了，“那咱们三个人你打算弄什么节目呀？” “我在想……”简凌的话被人打断了，有段时间没跟她说话的乔安妮过了来，“我报名。”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硬邦邦的，弄得后面王成显一愣，倒是简凌反应快，“好呀，欢迎欢迎。” 她跟乔安妮没什么过不去的仇和坎，高中同学三年不易，简凌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再说了，这会儿她需要人参与进来。 翟一诺被捅了下胳膊，也是勉强笑了下，“欢迎呀，那咱们这下不用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了，诸葛亮带着三个臭皮匠，能干大事。”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翟一诺这人简直是找揍。 几分钟的课间还没办法确定究竟表演什么节目，几个人带着任务回家思考这一问题。 简波觉得他姐明显是心不在焉，公交车到站了都不知道往后门去，要不是自己拉着估摸着得坐到终点站了。 “姐，当主持人有那么麻烦吗？”他记得之前他姐都挺轻松的呀。 “主持人不麻烦，麻烦的是节目。”简凌郁闷，唱歌的话选择什么歌呢？国庆节得应景，乔安妮嗓子不错，可是王成显和翟一诺明显都是能跑调唱飞的人，□□很容易和其他节目重复。 流行歌曲的话，大街小巷传唱着的是《渴望》和《父老乡亲》，邓丽君的《甜蜜蜜》之类的歌曲不适合在国庆文艺汇演中出现，没什么好选的歌曲呀。 何况这些歌也不太适合合唱呀。 “嗨，那你们找个小品呗，就像是《吃面条》那种。”简波最喜欢春晚的时候看小品，电视上重播的时候也是一分钟不落的看完。 “你想的轻松，关公面前耍大刀，演砸了还不够丢人的。” 简波认真思考了两秒钟，“也是，你们没那演技。” “你……”简凌无话可说，想要去蹂躏简波的脑袋，结果这人早就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 简凌晚上都在想，梦里头是赵丽蓉老师在唱星星点灯，结果点着点着成了孔明灯，迎面过来的箭都插在了她身上，诸葛亮摇着羽扇抚须说道：“此乃草船借箭。” 借箭就借箭了，她什么时候成了草船？ 简凌刚想要骂人，梦醒了。 凌晨四点多钟，她再也睡不着了，开着小台灯在那里看唐宋诗词选。 看到吕本中的那首《踏莎行》时，简凌想起了那著名的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梅花总不见。瞧瞧人家宋朝人怎么写雪的，清朝那一首梅花诗要不是最后一句点睛之笔，前面简直是一无是…… 3+1？ 简凌忽然间想到了她前世在工厂里上班的时候，厂子里欢度元旦时贡献的节目——三句半。 她那会儿看着高兴还特意研究了一下，虽说那时候写的段子也忘得差不多，在这会儿也派不上用途，不过围绕着国庆节、学生这两个主题写，总归是没错的。 …… 翟一诺还在研究着简凌写出来的三句半，倒是王成显乐了起来，“班长，咱们俩是想到一块去了，来来来，我再给你添上几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想到这点子昨天怎么不说？”翟一诺嫌弃了一句。 “诺诺，你怎么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我认真的，你忘了我祖籍哪里的？这三句半可是我们老家那边流传下来的。”他捂着胸口装受伤模样，倒是让翟一诺脸一黑，“我管你祖籍哪的？”他就没见过比王成显脸皮厚的。 简凌看着王成显添补上的几段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是真有歪才，“那你再看看，要是哪里觉得不合适咱们再改改。” 正说着，乔家双胞胎过了来。 对于简凌他们三个已经定下了参演节目，乔安妮倒是没提出反对意见，至于简凌问她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时，她也只是回了一句，“我没意见。” 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王成显看着回了自己座位的乔安妮不由摇头，这人是想跟他们混到一块去又落不下面子，这么端着架子不难受呀？ 学习吃饭睡觉对词排练，简凌这一星期可以说是格外忙碌，好在高一的小学弟闫文韬也是个活泼好动的，在排练中配合着简凌一唱一和简直天衣无缝。 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三班几个人一块回教室，王成显忍不住念叨了起来，“简凌，刚才那小男孩问我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他一副看戏模样，盯着简凌等她的回答。 “那你跟他说下次直接问我就行了。”王成显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简凌不变应万变，不就是想说闫文韬是她的小粉丝、迷弟，问自己怎么看这个问题吗？ “你这人真没意思。”王成显直摇头，把所有问题都堵了回去，滴水不漏的让人找不到一丝乐子，没劲没劲。 简凌耸了下肩，那总比被你抓到所谓的“把柄”开玩笑的好。 国庆节文艺汇演是国庆三天假期前进行的，学校里已经在操场上搭建好还有些简陋的舞台，简凌换上了一身高垫肩的西装，这是从简女士的衣柜里借来的，而简女士特意购置这么一身流行时尚也是受到春晚主持人的影响，在电商尚未出现、物质生活还没那么丰富的九十年代初，春晚主持人就是流行风向标。 只不过简凌还是对衣服做了修改，她把西装收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大学舍友拉我去啤酒节玩，也不知道晚上啥时候能回来，今晚大概就这一更了 第13章 收到邀请 春晚主持人的衣服那是量体裁衣，肯定是格外的合身。寻常老百姓哪能买到这么合适的？钟红敏针线上并不擅长，最直接的证据那就是这个家里并没有家庭标配——缝纫机。 简凌跟她妈个头差不多，身材更是苗条，单单穿上这垫肩西装外套那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只不过这么一修改就不一样了。 就连钟红敏看到都啧啧称奇，“凌凌，你跟谁学的呀？”在娘胎的时候自己肯定没教闺女这个的。 前世在服装厂工作过，简凌对衣服制作很是熟悉，虽说当时是流水线作业，不过她们也有拿厂里的碎布料自己做些小围裙之类的。换言之，简凌的针线活比她妈好得多。 “梦里头织女教我的，说我七夕的葡萄她吃到了。”简凌调皮了下，转了个圈给她妈看，“妈，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家凌凌比电视台的主持人都好看。”青春的样子可真好，看着女儿，这让钟红敏想起自己穿军装那会儿，也是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浅豆沙绿的女士西装搭配着白色的及膝裙，这个穿搭在简凌看来有点怪怪的，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估计会被人嘲笑不会穿衣服，不过这会儿却是一种时尚的穿法。 “妈，没有黑色的裙子吗？”简凌还想尽可能地拯救一下自己。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人失望的，“这样就很好看的，穿这个就行，对了还有高跟鞋，这个鞋跟不高，你穿着不累。” 钟红敏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出门的时候还带抓着自己手的小娃娃了。 闫文韬也有特意更新了行头，只是没对比就没伤害，看到学姐一身西装加及膝裙的打扮时，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那明显有点长又是有点肥的西装西裤——这是他爸的行头。 有点像是小孩子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闫文韬有点不好意思，都不敢再看简凌。 “挺帅的，就是不太合身。”简凌很是中立地说了句，惹得闫文韬苦笑，自己之前也觉得挺精神的，不过这会儿一对比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这也就是自我感觉不好而已，同学们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女孩子们看到闫文韬，尤其是一个班的女生看到台上的闫文韬都忍不住低头窃窃私语，而男生们有几个则是吹起了口哨。 老师们看着也有些无奈，到底都是青春期的孩子，还能说什么呢？ 青春靓丽的脸蛋，妙语连珠镇得住场子，足够吸引少男少女所有的注意力。 作为主持人，简凌和闫文韬的工作就是报幕，然而也不是简单说一句接下来的节目是合唱歌曲什么就完事，他们还得串词，起承转合把所有的节目弄成完整的文艺汇演。 虽然表演以及观看演出的对象主要是中学生，不过这种文艺活动也会在江城市的相关新闻报道中出现，是一个很露脸的活动，当然也有不小的压力。 闫文韬在初中的时候策划过班里的文艺演出，可是主持人还是第一次，这会儿他就是出现了岔子。 接下来的节目该是简凌、翟一诺他们四个人的三句半，因为简凌是参演者，所以之前商量好的这段串词由闫文韬来说，只不过闫文韬似乎有些压力过大忘了词。 简凌硬着头皮自己上，串词她还是记得的，然而那些话由自己说出口不合适，简凌只能临场发挥，“刚才赵田和王家楠同学的相声表演太精彩，有两位同学珠玉在前，不知道接下来的节目表演者有没有压力？” 她冲着那简陋的幕布看来去，给了露头的王成显一个眼神，后者很是机灵地高声道：“没问题。” 刚才有些神游天外的闫文韬终于回过神来，立马接上话，“下面有请高三年级三班的乔安妮、翟一诺、简凌、王成显同学上台表演节目《国庆三句半》。” 简凌本来就在台上，闫文韬这话明显说的不够圆滑，不过好歹是反应过来了。 她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还是得感谢王成显，这人够机灵，一下子就get到她的点了。 江城一中历来的文艺汇演中并没有三句半这种类型的节目，同学们还并不是很清楚三句半的含义，只是看着台上四个人一字排开，一人一句的说起来就是明白了。 乔安妮：“咱们四个台上站。” 翟一诺：“奉上一段三句半。” 简凌：“忙着学习没排练。” 王成显竹板一打，颇是有些“竹板那个一打呀，别的咱不怕”的意思，他语气搞怪，再加上拿着竹板打节奏，效果就出来了，“凑合看。” 台下已经有人笑了起来，学校的老师倒是有些来自外省，看到台上四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还嫁接了这么个节目？” 三句半在他们那边流传挺广的，不过来鄂省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听到过。文艺汇演时看到有学生来一段戏曲一点不奇怪，可是听到这有几分乡音味道的三句半，倒是稀奇。 乔安妮，“江城一中都说好。” 翟一诺，“老师兢业为师表。” 简凌，“领导管理有一套。” 王成显依旧是大轴，“真好！” 台词并不是很好写，虽然有王成显做补充，可因为面向对象的缘故，两个人又是删减了不少的台词，毕竟这是面向全校的学生，而不是班级里的老师学生，夸班里同学、老师的那些基本上不能用。也因为这个缘故，整个台本都比较少。 乔安妮，“被窝打灯忙学习。” 翟一诺，“通宵达旦不休息。” 简凌，“垮了身体损视力。” 王成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得注意！”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把整个氛围突破到极致。 这也让简凌发现王成显有搞怪的天分，完全可以去考考中央戏剧学院、北电之类的影视类学校，影视行业相对好赚钱，不过能不能混的出来又是另一说了。 节目完美落幕，不过没听过瘾的同学们在下面直嚷嚷，“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这让王成显很是满意，毕竟这里面有自己不少功劳，这些天光是调教翟一诺和乔安妮这两个不太会做表情的人都浪费了他不少脑细胞。 所以当简凌跟他说怎么不去考中央戏剧学院时，王成显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打听了，人家要身高一米七五。” 他都十八了，而且整整两年身高没什么变化，王成显不觉得自己能满足央戏的要求。 “这么严吗？”简凌这倒没注意，不过影视圈里混出来的也是少数，那么多北漂不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当个群演过日子吗？ “那咱将来当编剧。”简凌顺口说了句，愿不了演员梦，当编剧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就说班长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就想着回头考文学院，将来当个作家什么的，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天分的，对吧诺诺？” 翟一诺的回复简单明了，“滚。”说了多少遍，别叫他诺诺，这人怎么就不听呢？ 王成显继续没脸没皮，“啧啧，在女同学面前你得文明，别教坏了小孩子。”他想要去摸简波的脑袋，结果发现简波不比自己矮，一时间有些郁闷，“现在这小孩，怎么长这么高？简波，你平时都吃什么？” “别理他，一个疯子。”翟一诺忍不住说了句，文艺汇演结束后直接放学，因为公交车实在是太拥挤，几个人就是步行回家，天还早加上一行人相互照顾，倒是不怕出什么问题。 简凌已经换了衣服，白衬衫搭配着过膝的长裙，衬衫藏在了裙子里，显得腰很细，就像是诗词里的盈盈一握。 这也是简凌夏天里最常见的装扮，她倒是有一件红色长裙，v领的，是之前过生日的时候钟女士带她买的，只不过那还不适合在学校里穿，一直都放在简凌的衣柜里。 “看什么呢？”王成显回头一看翟一诺明显的魂不守舍，忍不住停在了他面前，差点被翟一诺迎面撞上。 “没什么，你无聊不无聊。” 这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王成显嘿嘿一笑，“我约你假期去玩，真不打算去？” 开学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假期，王成显不想浪费，他打算去钓鱼。 “没空，不玩。”他家里早就说好了的，国庆假期去隔壁市的外婆家一趟，真没时间去玩。 王成显有些失望，再去约简凌，也是被拒绝了，拒绝的人是简波，“我姐肯定是学习，她忙的事情多着呢，没空没空，不过成显哥，我有空。”简波自告奋勇，很快就和王成显达成一致意见。 被王成显带着玩，简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过自己总是管着简波，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她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 国庆假期的时候，市里的剧院有演出，刘阿姨还有她妈钟女士都希望简凌去剧院里观看演出顺带着学习学习，简凌没推辞，她对于剧院里的演出很感兴趣，接连三天国庆假期都是泡在了剧院里。 寒假前的唯一一次小长假结束，高三的学生又是回到了紧张忙碌的学习节奏中去，翟一诺他们为奥数的初选（全国联赛）焦头烂额之际，江城一中收到了一份来自北京的邀请函。 清华北大特长生冬令营再度给全国的重点高中发出了邀请函，江城一中也不例外，尽管去年并没有学生在这个冬令营中脱颖而出。 然而冬令营的名额只有一个，学校领导迟迟没定下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晚上在里面挤呀挤，四处都是啤酒，不过我当初毕业时喝大了有点伤，好长时间没喝酒了。现场音乐、灯光再加上啤酒和舞台上的小姐姐，真的很容易high起来。 跟朋友遇到个一米九往上的男生，背后看那身材是真好，我俩特别想看看脸，结果那男生跟着女朋友拐呀柺的愣是没看见长啥样。依据我朋友多年从业经验，应该是打篮球或者排球的。 第14章 天选简凌 作为国内最为顶尖的两所高校，清北特长生冬令营其实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提前招生——对于冬令营中表现突出的学生，清华北大会给与高考加分，甚至提前录取，也就是保送。 全国范围内的中学数量大几千，然而能够收到这邀请函的也就一百多所中学，整个江城市只有江城一中和实验中学两个收到了邀请，各有一个名额。 面对清华北大抛来的橄榄枝，哪个学校不是紧紧抱在怀里？ 至于只发出邀请函，并没有指定谁参加这回事谁都清楚，毕竟更了解高三学生的是学校里的老师领导，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清华北大。 发出冬令营邀请函就已经是对学校的最大肯定，学校得到的邀请函数量与教育工作正向相关。 而现在对于江城一中的最大问题在于，推荐谁去参加冬令营。 去年推荐的是佟梦，然而佟梦并没有所发挥，不然的话他如果被清华北大录取，这会让江城一中增加砝码，兴许今年就又能多一个邀请名额。 对于今年高考成绩不理想的江城一中而言，多一个冬令营名额实在是太重要了。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名额，推荐谁去又成了问题。 简凌还是从翟一诺这里得知的小道消息，那会儿翟一诺结束了初试，回来便是跟简凌分享了这个消息，“我觉得你有戏。”他觉得要真是从学校里挑选一个人，简凌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戏？”王成显好奇地探过了头，把翟一诺给吓了一跳，“你干什么？”神出鬼没的忽然出来个脑袋，很吓人的好不好。 “诺诺，男子汉大丈夫，拿出点勇气，这就被吓着了吗？”王成显摇了摇头，“简凌要演戏吗？” “不是，翟一诺说咱们学校有一个冬令营的名额。”只有一个名额而已，简凌觉得还轮不到自己，前些天进行了高三第一轮的复习考试，她的成绩不是很好，除了语数外这三门成绩不错外，政历地都不算很好。 高三的考试是全面的，简凌高二那会儿只需要紧跟现在学的课程就是了，可现在不一样。 她不惧怕英语和语文，数学复习的也不错，可是政史地这三门要背的内容太多了，简凌还需要时间把这三门功课抓上来。 第一轮考试成绩出来，要不是语数外给力，她在班级的名次不知道要下滑到哪里去。 班级第一都保不住，简凌不觉得这个名额能落到自己头上，她这次考试成绩太怪异，班主任曲艾文还特意找她谈了话。 王成显迟疑了两三秒钟才回过神来，“哦，就是那个特长生冬令营呀，肯定是你的。”他狠狠拍了下翟一诺的肩膀，“对吧，诺诺？” “又不是我管这事，你问我有什么用？”翟一诺吃痛，他一脸嫌弃的把王成显给打开。 “你不管，不过你舅舅管呀。”王成显嘿嘿一笑，“诺诺，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简凌还有些不太明白，翟一诺的舅舅…… 翟一诺动作迅速捂住了王成显的嘴，“别胡说八道。” 两个人闹了起来，结果差点把一旁甘永超的书给弄地上去。 向来安静的女孩子这会儿只是看了眼前桌和同桌，然后默默地挪动了自己的书，方便这俩人继续打架。 俩男孩子去外面解决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倒是甘永超轻声说了一句，“翟一诺的舅舅是咱们学校教务处的主任。” “啊？”简凌是真不清楚这件事，她又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记着过去的事情，不然的话头些天的考试她也不至于成绩下滑。 “我也是办转校手续的时候知道的。”甘永超小声说了一句，她还以为这是班里人都知道的秘密，看样子好像很多人都不知道。 不过翟一诺也不是靠着舅舅考得第一，他的确很优秀，除了对女生比较冷淡以外其他都很好。 这算是校二代？不过也没见翟一诺嘚瑟什么，简凌也没放在心上，至于冬令营的名额花落谁家，那是学校领导决定的，自己也管不着。 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只是看到几本厚厚的政治书，简凌还是有些头皮发麻。要背诵呀，和前世不一样，这是得全本背诵下来，谁也不知道明年高考的时候会考到哪一册的哪一页，都背下来才是最保险的事情。 她整理原本做的笔记，从第一册开始默默地心记。 冬令营的小道消息很快在学校范围内传播开来，因为涉及到的特长生，所以学校的选择范围其实可以进一步缩小。 首先得是特长生，其次你得学习成绩好。 理科班的那些尖子生基本可以忽略掉，去年的佟梦就是一个失败案例。 只是文科班的尖子生，学校里面对着多选一，或者说是二选一的难题。 一班的杨文明是高三年级文科第一名，擅长弹吉他，头段时间国庆文艺汇演上吉他自弹自唱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就颠覆了学校领导老师还有同学对这个文科第一的认识。 三班的简凌，向来是文艺活动好手，主持活动从来不失手，因为父母早年都是部队文工团的，在唱歌方面也挺亮眼的，今年虽然主持、独唱、合唱三连杀，不过和班里同学组织的三句半也让大家印象深刻。 除了这俩最富有竞争力的人选外，还有七班的谢振华、赵明明，十一班的白启华…… 到底是推荐杨文明还是选择简凌，校里领导也是开了两次小会了，始终没有定下来。 这次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不然今年再没有保送生，明年这时候江城一中还能收到冬令营邀请函吗？隔壁的江城大学附属中学就是最好的例子，实验中学又是后来者追赶了过来。 所以这个选择得慎之又慎。 “要不让这两个人较量一下算了。”谁赢了谁上，这样也是公平起见。 “一头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要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让这几个人都表演一番，谁最好谁来。” “那万一表现失手了怎么办？” “在咱这都能失手，你觉得到了北京就能十拿九稳？” 几个领导相互挤兑，汪海诚进来的时候摇了摇头，“不用再争了，选简凌吧，报名单下来了，唱歌、民乐、舞蹈。”他把刚收到的冬令营报名单放到桌上，这让几个校领导无奈叹气。 杨文明可真是选错了文艺爱好。唱歌包括美声、民歌，偏生杨文明是摇滚、流行唱法，至于民乐有钢琴、小提琴什么的，杨文明的吉他不算在这里面。 最后一个舞蹈，从来没听说过杨文明擅长舞蹈之类的，真要是把他推到清华北大跳舞，明年这个冬令营他们学校就别指望了。 简直是天不佑他呀！ …… 简凌被喊到年级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有些奇怪，她最近没犯什么错吧？ 看到杨文明的时候，她心里头就是明快了些。 王成显整天没事人似的，说她最大竞争对手是年纪第一的杨文明，要自己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杨文明干掉。 自己又不是ak-47，整天用来突突人，干什么干呀。 看到杨文明，简凌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微一笑。 “你们也都听说了，咱们也不兜圈子，文明，你能唱民歌吗？” 杨文明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很快就是给出了坚定的回答，“唱不了。” “那弹小提琴、钢琴呢？”年级主任不死心地又是问了句。 “只会弹吉他。”他像是一个战士，坚决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回答让年级主任都铩羽而归——这孩子可真是实诚的一点都不给商量。 简凌最近忙着背书，对冬令营还真没怎么关注，她有些奇怪，还得会唱民歌？ 那她能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吗？ “简凌你呢？”年级主任把目标放在简凌身上，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杨文明。 “我暑假在学小提琴和钢琴，民歌的话会点。”简凌如实回答，只不过她的钢琴一般般、小提琴也只是入门的水平，民歌的话倒是还好点。 “那行吧，你们都先回去吧。”年级主任挥了挥手，老天都站在简凌这一边，他还能强求什么？ 至于简凌唱得好与坏，那不是他能评判的，就交给冬令营的那些老师好了。 简凌填写报名单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民歌这一项，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帮她找了好几个磁带，让她没事多听听，力求能在这次文艺冬令营中脱颖而出。 钟红敏听说女儿要去参加文艺冬令营也是高兴的很，起码这是学校的认可，她家女儿果然是最棒的。 只是对于简凌没选择民乐器她又是有些遗憾，“早知道我早些给你买个小提琴了。”她本来就是小提琴手，手把手的教女儿，肯定能练得不错。 “唱歌和民乐器只能报一项，我觉得我选民歌就挺好的。” “也是，我女儿随便选一个就行。”钟红敏摸了摸女儿的头，“对了凌凌，你自己一个人去北京行吗？” 两千多里地呢，她有些担心。 “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她明白钟女士的担心，不过自己真没什么好害怕的。 从江城到北京，铁路里程表显示是1225公里，硬座票价单人每公里0.03861元，票价47.3元。 经典的老绿皮火车，前世简凌没少坐，和朝发夕至的高铁动车比起来老绿皮几近于老爷车。 1993年12月21日，简凌捏着一张五日内乘坐有效的纸板车票前往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一更估计九点钟了。 95年火车票改制之前都是纸板车票，95年后开始用粉粉的那个车票，然后就是蓝黑色的硬质车票。95年前火车硬座每人每公里0.03861元，后来调整，从95-2017年都是0.05861元，不过这个应该是那种老绿皮火车的价位，我大学时代头两年是老绿皮火车，票价49元，再后来换成了红色的空调车，票价85。 第15章 火车商机 简凌没有在车票上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她有些奇怪，偷瞄了一眼其他人的这才觉得大概是可以随意落座。 找了靠窗的位置，简凌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火车车窗是能打开的，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把车窗打开。 简凌这次拿着个小的行李包，钟女士担心北京那边天冷，女儿再不小心冻着，所以包里面塞了件厚点的毛衣毛裤。除此之外，就是她背着的小提琴，还有一个随身听和几个磁带。 随身听是钟女士的珍藏，当初也是耗巨资购入的，不过这两年基本上都是简凌和简波在用，尤其是最近简凌用的比较多，虽然这会儿英语考试不考听力，不过她喜欢没事的时候听听英语歌。 钟红敏转业后依旧从事文艺工作，所以对女儿的爱好也表示支持，便是把自己的心头好送给了女儿。这次简凌去北京，也把随身听带着了，主要是时刻保持感觉。 装衣服的行李包得放到上面的架子上，简凌刚想着把座椅套掀起来自己放上去，就有热心的男青年拿过了她手里的包。 一声不吭的，简凌差点以为这人是打算抢自己的包。 看到行李包被安置在行李架上，她后知后觉地说了句“谢谢”。 倒是男青年笑了笑，“不客气，小妹妹你这是去哪里？” 虽然前世的时候简凌每年都要搜集两张火车票，不过她很少在火车上跟人聊天，这会儿被人搭讪后多少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硬巴巴地来了一句，“去北京。” “首都呀，首都是个好地方，我去年的时候去过一次，特意去了天安门……”男青年就坐了下来跟简凌聊了起来。 一开始简凌还有些局促，她跟这人素不相识的，觉得也没什么好聊的。 只不过等着聊开了，她话也是多了起来。 “我之前也是当老师的，不过家里头出了点事，早些年就下海了，正好赶上去年的政策，赚了一小笔钱。” “那你怎么还坐硬座？”简凌有点不明白，软座卧铺什么的不是更舒服吗？ 她又是补充了句，“体验生活？” “嗨，什么体验生活呀，我这是喜欢热闹，小妹妹你知道吧，这商机一要看政策，你得关注国家新闻，第二就是得跟人聊天，你别看坐在这里的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说不定你就是能从他们身上挖掘到商机呢。” 这个简凌还是同意的，她也想过赚钱，把钱投到股票市场上去，这两年准保是赚的。然而用什么说服简爸简妈呢？ 至于她那点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压岁钱，大可以忽略不计。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还有着光明的就业前景，简凌对于金钱也没那么强烈的追求，再加上她觉得时机还没到，所以这赚钱的事情就是想了一想而已，具体行动也没拿出来。不然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找两位马爸爸商量下赚钱大计。 跟陈近山侃大山这会儿，倒是刺激了简凌想要挣钱的心，她要是考到了北京，到时候说什么都要挣钱在北京买房，这会儿北京房价多便宜呀，想想她前世那会儿新闻上整日里北京房价环比攀升什么的…… 她一定去北京读书，挣钱买房。 “对了妹子，你去北京干什么？”陈近山好奇，这张脸可是年轻的很，不像是工作的人呀。 “去参加个活动。”简凌不好大声宣扬，便是低调说了句，“您这是去哪里？” “我呀，到磁城谈笔生意。”陈近山也就随便说了一句，又是跟隔着过道的隔壁聊了起来。 后面已经支起了桌子开始在车上打麻将，前面则是有人在斗地主，充斥着各种味道的老绿皮火车上的生活总是多姿多彩的，简凌抱着自己的小提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列车员总是会在火车到站的时候报站，简凌这会儿就会醒过来，看一眼车窗外面然后继续抱着小提琴睡觉。 也就是这会儿年轻的过分，身体好得很，就是这么在硬座上窝了一宿也不觉得怎么样。 出去溜达了一圈的陈近山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点烟味，车厢里禁止吸烟，所以老烟枪们都会到车厢连接处那边享受一会儿。 他还端着碗方便面。 这会儿的泡面碗都还是塑料泡沫，能够重复利用。 “妹子，你没准备干粮？”陈近山想了想，好像昨晚这小姑娘就没吃东西吧，长身体的时候可别饿着。 “有。”简凌拿出了一包饼干，她不太喜欢在车上吃东西，虽说这会儿人少和后来的春运没办法比较，不过还是习惯使然。钟女士给她准备的干粮基本上都被她偷偷留家里了，就拿了两包饼干，还背着她爸妈传承下来的军用水壶，里面的热水早就凉了下来。 陈近山看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别还没到北京，自己就先饿晕过去。”他看到简凌捞出来的绿皮水壶时愣了下，把泡面往桌上一放，又是仔细看了眼。 “你爸妈当兵的？”65式军服配套的水壶在民间用的很广泛，早些年陈近山也用着，不过军用和民用还是有区别的，简凌这会儿用的水壶上就有一个钢印，不仔细看还真是瞧不出。 “他们都退伍了。”简凌发现这人可真是眼睛毒辣的生意人。 陈近山觉得有点可惜，这年头当倒爷还是能赚一笔的，要是那边有人的话，这可是双赢的选择。 不过自己跟这小姑娘从昨天下午就聊天，愣是没发现她爸妈是军人，看样子家里头也教的好，自己没什么希望。不过多个关系多条路，陈近山很是想得开，又是跟简凌扯了起来，“当初我就想去当兵，可惜争不过我大哥，我们那会儿呀……”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列车到达磁城，陈近山下了火车，临走之前给简凌留了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电话，有空可以跟我打电话联系联系。” 自己这里可没什么商机，不过简凌还是把小纸条给收了起来。她家没安装电话，所以只能单方面接收，交换号码还做不到。 下午四点多，简凌终于到站，她拎着行李包背着小提琴和水壶，看着报名单背后的路线提示坐上了公交车。 到达宾馆的时候，简凌给她爸打了电话，这是约定好了的，主要是简明贵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出去。 宾馆里的电话八毛钱一分钟，比外面贵了两毛钱。 简凌交代了情况，一分钟结束了战斗。 简明贵松了口气，安全到达北京就好，他的那些老战友天南海北还都有，可偏生就是没有在北京的，不然说什么就麻烦他们照顾一下简凌了。 想到家里还有个着急上火等消息的人，简明贵也没再队里多待，匆忙便是往家里去。 简凌打了电话才发现不太对，她看着那个正在看自己的人，自己应该认识吗？ “你是江城一中的？”男孩子问了句，他还背着包，没办理入住手续。 “你是实验的？”两个人像是对暗号一样，从夹杂着几分乡音的普通话里听到了一丝熟悉。 卓新良原本是打算跟简凌一块来的，只不过两个人原本没什么交集，这也没凑到一块，搭乘同一辆火车来到北京愣是没撞到一起，这会儿才在宾馆里遇见，也是相当不容易。 简凌觉得回去的路上倒是有个作伴的了，对于这个小插曲她表示满意。 这次的文艺冬令营是在北大校园里进行，明天下午受邀的学生将会统一到北大报道，24号则是开始面试，从卓新良这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好像是一天面试不完，所以可能有一部分人会面试到25号。 而面试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毕竟这会儿还在学期里，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面试通过稳稳的被清华北大录取，该回去准备高考还是得回去努力。 简凌回程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25-27号三天内乘坐有效。 至于这时候的北京城是怎么欢度圣诞节，这一点简凌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她跟卓新良一块出去吃了点东西，“你报的民乐器？” “不是，民歌。”简凌知道卓新良误会了，她背着小提琴就是以防万一。 “哦，我也是。”卓新良笑了笑，这笑容让简凌有点压力，他们俩是竞争对手？ 不过都到了这时候，竞争对手也好，江城市的老乡也罢，都是得看自己发挥。 回到宾馆后简凌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能躺下真好。” 她梦里都是在火车上颠簸的感觉，仿佛是遇到了地震，整个床都是摇摇晃晃的。 早晨是被悠扬的小提琴曲给吵醒的，简凌揉了揉眼睛，她觉得学校的招待所里肯定住满了人，所以第一选择就是住在了推荐的宾馆里。 显然，宾馆里也住着其他的考生，这会儿正在练琴。 听着别人拉奏的《小夜曲》，再想想自己拉奏的时候钟女士那神色，简凌觉得自己应该专注于民歌，就别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了。 她跟卓新良约好的，上午去北大溜达一圈，顺带着去食堂里蹭个饭，下午的时候直接去报道，只是去敲响卓新良的房门，看到开门后露出的脑袋时，她有些怀疑，“你遇到吸血鬼了？” 这黑眼圈，都能去跟大熊猫媲美了。 卓新良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有点认床，没太睡好。”他不想说自己贪便宜吃了亏，标间里的另外一哥们睡觉呼噜打得响彻天地，他到后半夜才睡着。 简凌错愕，“那你回头上大学咋办？” 第16章 再来一首 “我去洗个脸，马上。”卓新良应付了过去，但愿他没有一个打呼如天雷滚滚的舍友。 简凌并不迷向，起码这会儿她方向感好得很，从宾馆里出来一路直往北大校园去。 卓新良话有点多，“你紧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透着几分紧张，简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装的。 幼稚不幼稚。她心里头吐槽了一句，笑眯眯地说道：“紧张呀，你现在让我唱歌我都会跑调的。” 原本还是在开玩笑的人这会儿被弄懵了，看着走在前面的简凌，他愣了一会儿这才是追了过去。 耳边瞬间清净了很多，简凌很是满意现在的情况。 卓新良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是话多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大学学什么专业？” “有啊。”简凌感慨了一句，却并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专业。 卓新良被她这一句弄得一愣，什么呀，倒是把下文说出来呀。 他有些无聊地说了起来，“我爸妈挺想要我去学医的，不过我更想学计算机。” 好选择呀。毕竟未来的一二十年中，计算机在国内发展迅猛，如果这会儿卓新良把握住时机，说不定能成为一代掌门人呢。 好像，街头上现在还没出现网吧？起码江城市没有，游戏厅倒是出现了。 “那挺好的。”简凌不好多说什么，能被实验中学推荐的人原本就是极为优秀的，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想要学计算机吗？”清华的这个专业虽然早在五十年代就成立了，可是发展性并不是那么光明，到现在还没研究生招生资格呢。 简凌郑重地看了眼卓新良，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为什么呢？”她主要是觉得自己跟卓新良就是碰巧老乡一块来参加冬令营，其实并没有那么熟，这人又不是王成显、翟一诺，自己不方便问这些。 不过卓新良好像特别有倾诉欲，简凌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 “我暑假的时候去了我爸单位，当时他们单位正好配了电脑，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玩过电脑吗？就是那种一个按键就能……” 简凌不止玩过电脑，她还玩过智能手机呢，二十多年后的流行她可是比卓新良先一步接触到。 卓新良说起来兴致盎然，等到了北大校门口，他这才是又问了起来，“你刚才没说完，你想学什么专业呀？” 简凌看着仿古式样的西校门，她笑了笑，看着湛蓝的天空，“法律，我想学法律。” 卓新良看着这个眼神坚毅的人，他很想要问简凌一句为什么，可却又觉得自己这一句“为什么”好像很多余，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老乡是那么的坚定，这信念好像不可动摇。 …… 下午的时候简凌这才发现，这次来参加冬令营的人很多，特长选择唱歌的有五百多人，而这其中以民歌为主，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比例。民乐器方面倒是相对较少，竞争压力没那么大。 “我觉得你还不如选择小提琴呢。”清华北大到底会招多少人谁都不知道，可是肉眼可见的民歌这边竞争力不是一般的大，简凌既然会乐器又会唱歌，不如选择小提琴靠谱。 听说民乐器那边一共才三百来人，再分配到具体的乐器上，竞争压力可以说是小之又小。 “我怕我不小心成了伐木工，回去后学校把我给开除了。” 卓新良有三五秒这才是明白过来简凌说的什么意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旁边的几个人瞧了好几眼。 简凌和卓新良去抽签后这才是发现两人抽到了不同的组别。 民歌这边人太多，平均一首歌四分钟的话，那一个小时也才能过十五个人，这可是四百多人的民歌阵容，不眠不休一天时间都不够用的，主办方把这四百多人直接分成了三个小组，简凌抽到的是a-32，而卓新良则是c-78。看样子是打算折腾个一天半的意思。 “得，我这估计得到下午了，希望到时候有好运气。”卓新良耸了耸肩，“咱们去吃点东西，回去？”他还挺喜欢北大的伙食，不知道清华的怎么样。 明天上午八点钟就开始才艺展示，简凌这会儿也没心情再去逛北大的另一半校区，她点了点头，吃了饭回宾馆继续听磁带。 这次文艺冬令营和往常一样，清华北大从音乐、影视学院请来专家教授，和本校艺术学院的老师一块担当评委，给参赛的学生打分。 当然，每个小组的评委席上除了这些音乐方面的专家，还各自有一名清华北大的老师，负责慧眼识珠对学生进行评判，又或者说是跟对手争人。 这人到底要不要，决定权掌握在这两个老师手中的。 简凌按照顺序坐在教室里等着，她一大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校园里的北大学生，作为全国最优秀的大学，简凌看这里的学生都戴上了滤镜，觉得意气风发，每个人似乎都挥斥方遒。 “怎么样怎么样？”有人已经沉不住气问了起来，a-1号同学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简凌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前面坐着的人越来越少，a-23回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里又是充斥着重复了二十多遍的气氛。 “嗨，我过去的时候学了下郭天王，结果坐在那里的老师眼皮都不带眨的，就这样……”a-23学评委老师抱臂坐在那里，惹得教室里其他人笑了起来。 “可是把我吓死了，唱歌都跑调了，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备战高考吧。” 评委老师并不会当场给出成绩，到底是考清华北大的时候享受加分政策，还是能够拿到一个来之不易的保送名额，又或者全程告败？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个结果。 a-23的好心态却并没能正向作用于剩下的一百多个学生，来这里的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谁还没点好胜斗勇的心？ 简凌离开等候的教室跟着一块过去在后门那边等着，能够听到里面同学传来的声音，是阎老师的《说句心里话》，简凌也跟着哼唱了一句，她妈很喜欢阎老师，所以磁带里好几首都是他的歌。 倒是简爸有些愤愤不平，简凌理解为对后辈的“羡慕”以及“嫉妒”，毕竟这个唱遍了大江南北的阎老师也算是文工团出身，而且长得还不错。 a-31进去了，简凌这会儿也走到了前门口，等着这同学出来后，就是她了。 只是听到里面男生说的话时，简凌心中一慌——她跟这男同学撞歌了。 这不是在文艺汇演上，参赛的学生选择的歌曲都是自己擅长的，简凌也不例外，毕竟她从小就是听信天游长大的，所以虽然拿着钟女士给的磁带，她还是自己又准备了其他的。 《山丹丹》这首陕北民歌在21世纪再度红火起来，和星光大道里阿宝的传唱密不可分。 里面的男孩子声音不如阿宝的透彻，可是唱得不错。 简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早就该有所准备才是，当务之急是平静下来，她这会儿不可能再换歌了，毕竟这些天自己一直都是在听这一首，哪是能说换就换的？ 进去后简凌朝着台下的几位评委老师鞠躬，“各位老师好，我是江城一中的简凌，今天唱的是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面无表情的几位评委老师这次动了动脖子，还有个挑了挑眉毛，不过并没有说话。 简凌对这首歌很是熟悉，这首歌曲调很是明亮，甚至于为了唱这首歌她今天穿着红色的羽绒服。 只是唱到最后一句“打江山”时简凌起调起早了，结果唱到后面有点后继无力，破了音，就像是主持文艺汇演时会出现一些小问题一样，简凌保持冷静，让自己面不改色。 “你是鄂省人吧？” 坐在中间的老师上下打量了眼简凌，又是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报名单，“鄂省人唱陕北民歌，这不是跟刚才那同学抢饭碗嘛。” 其他几个老师也都是笑了起来，简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爸妈之前是部队文工团的，头些年带着我们东南西北的跑。” “那看来是天南海北都能唱几句，那你明天上午再来一趟，再唱一首别的好了。”说话的是北大的评委老师。 撞歌的不是没有，每年都会有这么唱同一首歌的，不过紧挨着的两个人都能撞歌，偏生又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文艺冬令营这么多年，今天这种撞歌还是头一遭。 简凌点了点头，“谢谢老师。”她正打算走，却又是被第一个说话的老师给喊住了，“你还没说自己明天唱什么呢？” 这话问住了简凌，她这会儿被老师们的操作弄懵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能找到个跟自己一样明天再来唱一遍的人呢，对于明天唱什么歌还真没什么概念。 “我还没想好。”简凌实话实说，她磁带里的其他歌都会唱，不过最拿手的陕北民歌是不能再唱了，她想着回去后再去歌才是，毕竟报名单上可没说他们会唱哪首歌。 音乐学院的老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行，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上午记着过来。” 她肯定会过来的，出了教室门后，简凌脚下快了起来迅速离开这边。因为跟卓新良不是一个组的，他们并不用等着对方，毕竟卓新良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简凌边往回走边想明天唱什么歌，一心两用的结果是她路痴发作，闯入了周末的跳蚤市场。 差点踩着别人摊子的简凌连忙后退一步，结果她不小心撞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v，v后我尽可能保持三更，我一直很勤快的。 第17章 引发争议 “对不起。”她有些手忙脚乱，尽管自己的后腰也是被撞了下，哦，被那人背着的吉他撞了下。 “吉他没事吧？”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 男生看了眼简凌，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吉他，脸上露出了点笑意，“没事，走路当心点。” 北大的学生吧。 她倒是不觉得那人的吉他比她贵，只不过要真是撞坏了，她这次出来带的钱肯定不够修吉他。 周末的校园相当热闹，尤其是跳蚤市场这边，吃的穿的玩的看的听的，应有尽有。 简凌看着背着吉他的人，她刚才光顾着看吉他，都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不过简凌也没空去想这些，她这是误入桃花源，这会儿也不着急回去了，说不定在这跳蚤市场能有一二收获呢？ 这趟出门，简爸简妈都给了简凌钱，生怕简凌因为钱委屈了自己，钟女士还特意交代，“可以在北京好好玩两天。” 要玩也是自己考上大学后在北京城里使劲儿溜达，不用着急这一时半会。 相较于男生的叫卖，老板娘们就是安静多了，简凌看了眼报纸上的磁带，她蹲在这边看了起来。 “这些都没能听，要是有问题，你就去学生宿舍30楼找我就行。” 磁带一看就知道听了很多遍，上面的歌曲名字都是用钢笔补上的，是香港天王的带子。 简凌看着几卷带子，正想着拿走哪一个好，她听到了吉他声。 “这个单成宁，怎么又来了？”说归说，原本还不冷不淡地推销着自己商品的女孩子瞬间就是跑开了，“喜欢拿走就行，算是缘分。” 简凌：“……” 吉他声伴随着嘶哑的吼叫，就在两个多月前的国庆节文艺汇演上简凌听杨宁宁自弹自唱过这首摇滚。 她摇了摇头，放下手里头的磁带，也跟着过去看了眼。 跳蚤市场围成了一圈，简凌过去的慢了看不到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倒是有男同学忿忿，“他一个清华的没事来咱们北大干什么，草坪还不够他玩的，跳蚤市场也不放过，太不要脸了。” 这清华北大毗邻而居，两家学生互有往来，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能敌对起来。 “小妹妹，你哪个学院的，别去凑热闹，有没有兴趣看书，我这可是珍藏。” 挤不进去，这个抱怨哥又太热情，大有要拉她的手不松开的意思，简凌连忙摇头离开了跳蚤市场。 她去给钟女士打了电话，只是说了自己已经唱完了，大概是明天或者后天回家的事情。明天上午再来唱一首的事情，简凌隐瞒下了，她怕钟女士担心。 “多在北京玩一天也好，反正凌凌你聪明的很，才不怕呢。” 她妈这是对她迷之信任呀，简凌笑了起来，“是呀，妈你们今天有什么节目？” “有一支芭蕾舞团巡回演出，正好到了咱们这里，我们在配合着演天鹅湖。”钟红敏笑着说了起来，“等你回来后，元旦的时候过来看。” “好啊。”简凌还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剧院竟然会排演《天鹅湖》，不过芭蕾舞的确有很好的欣赏性，就像是俄罗斯的冰雪项目一样。 俄罗斯…… 简凌忽然间想起了另一首民歌，她匆匆交了电话费去找音像店，并不怎么费力的便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一首民歌。 卓新良下午回来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眼简凌，他觉得自己表现的一般般，不算好也不算差，也没寄希望于这次的冬令营，想着还是回去准备高考自己好好考试比较靠谱。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他还是问了问简凌。 简凌开门的时候正戴着耳机听随身听里传出来的歌声，她已经练了两个多小时了，这会儿倒是把歌词什么的都记住了。 就是俄语歌词没记太清楚，小时候跟着简爸简妈在东北那边待了几年，不过那点俄语多少年没用，基本上底子和里子都没了的。 “你怎么还上瘾了？”卓新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我明天上午还得再去唱一首，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咱们后天回去吧。”简凌按了暂停键，“你怎么样呀？” “不是，你怎么还要去唱一首，是不是这样唱两遍的才是有戏的？”不等简凌回答，卓新良苦了一张脸，“完了，那我是玩完了，你就不能找个其他理由，这么说很刺激人的。” 他虽然也没指望就靠这个进入清华北大，可也别这么刺激人呀。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今天出了岔子，老师再给我个机会。”简凌觉得这人实在是矛盾，“别装伤心了，万一清华的老师没看上你，北大的要把你带走，你不就玩完了吗？还是自己考靠谱。” “那北大要把你招走，你是不是也拒绝呀？” “怎么会？”简凌觉得眼前这人绝对是把智商忘在考场了，“我想学法律，北大要我我求之不得呢。” “是啊，那最好清华的老师相中你。” 幼不幼稚！ 清华的老师要是把她带走，那她就去清华，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大不了回头去北大蹭课，反正学校挨得那么近。 知道简凌还得再准备一首民歌，卓新良也没再打扰她，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问了简凌一句，“你明天唱什么呀？” 简凌耸了下肩，“俄罗斯民歌。” 这个答案让正在吃着褡裢火烧的卓新良呛住了，他连忙往嘴里头灌水，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暴毙在北京城的小吃摊上，“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呀，俄罗斯民歌也是民歌，本来就没限定国家嘛。”简凌就认定了这首歌。 卓新良没想到她这般坚决，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那，那你想好了就行。”别回头一报歌名被老师否了，活生生地把明天的机会给糟蹋了。 平安夜，简凌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歌了。 第二天，卓新良陪着她一块去了北大。 昨天剩下的那些还没唱完的三组人汇聚到一起，好在人数不算多，就剩下四十来人，重新抽签后简凌是17号。 卓新良这个陪同人员把简凌送到目的地后就去逛着玩了，“我去清华看看，回头你结束了自己回去就行。”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不过等待的确是无聊的，卓新良今天又不参加，纯粹是为了跟自己一块回去路上有个作伴的这才决定明天回去，不能要求这么高。 排在简凌前面的那人有些眼熟，跟简凌聊了起来，“你不是a组的32号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自己多少号都能记住？这人脑子可真好使。 “老师让我再来一遍。”简凌轻声说道。 “这样啊。”那男生抖了抖肩膀，“那好好把握机会。” 不知道昨天的评委老师是怎么想的，可简凌也觉得自己要好好把握机会。 评委老师还是昨天那些人，简凌看着都觉得面熟的很。 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个雕像大佛似的，没有半点寒暄。 简凌报出了自己要唱的民歌——《喀秋莎》。 台下的评委老师们神色都起了变化，坐在中间的清华北大的两个老师对视看了一眼，就听到台上的女孩子唱了起来。 俄罗斯或者说是前苏联民歌，简凌上辈子听到还是在电视上。 依旧是明快的节奏，台上的女孩子的眉眼生动，似乎流露着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小小心思。 几个评委老师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等着简凌一曲结束，依旧是从外面请来的音乐学院的评委老师率先发难，“俄语版的会唱吗？” 简凌点了点头，“会唱，但是歌词记得不是很熟，只能唱几句。” “唱两句。” “常老师。”北大的老师拦了下，只不过那评委却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笑意，“唱两句，能唱多少就唱多少。” 简凌清了清嗓子，又是唱起了原版。 只是她歌词记得的确不怎么熟，唱到第六句的时候，简凌忘了词。 “怎么选了这首歌？” 简凌看向了提问的北大老师，“昨天跟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了句她们剧院正在排演《天鹅湖》，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首歌。” 俄罗斯的民歌，虽然是一首情歌，可又不是那些靡靡之音，姑娘的爱情与战士的忠勇报国，这是整个俄罗斯民族的记忆，也是除了“战斗民族”一词外，简凌对俄罗斯最深刻的印象。 “你小时候在边疆住过？” “八岁之前是在东北那边。”简凌有一答一。 “难怪。”北大的老师没再说话。 简凌犹豫了一下，然后鞠躬离开，这次那常老师没再喊住她。 只是简凌之后，18号却并没有被立刻喊进去。 几个老师在简凌的选歌上产生了争议，“今天这日子唱这么一首歌，这小姑娘倒是真有意思。” 清华北大素来都是视彼此为对手，现在也不例外，这会儿看到清华老师这么说，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北大老师就是针锋相对起来，“她不过就一个高中生，小时候又是在东北住过，学了点俄语不很正常的事情吗？” 简凌离开这边教室后发现18号并没有立即进去，她还有些奇怪，这几个老师累了要中途歇歇吗？ 在北大闲逛的简凌看到有学生送圣诞贺卡的时候她脑子一凉—— 喀秋莎是俄罗斯民歌不错，然而今天这个日子不对——今天是苏联解体三周年，那些老师不会以为她是在唱这首歌纪念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求收藏《重生之网球天后》 这次真的是打脸爽文（用我存稿保证，虽然才三章） 文案： 登山遭遇雪崩， 蔡晴回到了她“输掉”比赛那一天， 只是这次，她不会逃避现实了。 既然羽毛球打不下去了， 那玩玩网球怎么样？ 退役羽毛球冠军的网球天后之路！！！ 第18章 那个傻缺 政治敏感性！ 政治敏感性！ 亏自己还是个文科生呢，怎么就没这点思想觉悟呢。 原本还仰首挺胸的人这会儿郁闷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倒是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次冬令营上，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出现这种问题，她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政治课本她可是从头到尾背了一个遍，怎么就愣是没往脑子里去呢？ 简凌忿忿地跺脚，要不是因为这是在燕园，她可真想大声叫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十七岁的女孩子把头埋在膝盖里郁闷了几分钟后到底还是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明天还是美好的一天。 简凌兴趣阑珊，溜达着去北大食堂吃午饭，她刚打了饭坐下，就听到隔壁桌议论起来，“听说今年的冬令营来了个人物，刚才唱了前苏联歌曲。” 消息这么快就传播开了吗？ “那话剧社肯定喜欢，我听说他们在排演《白天鹅之死》。” 这是简凌没听说过的节目，隔壁桌的几个人又是说起了时政新闻消息，唱苏联民歌只是众多消息中的一个，没人再多说什么。 也是，大学生眼界开阔些，哪有时间总是关心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简凌回到宾馆后就是被卓新良给拦下了，“你听说了吗？” “什么？”他们认识也就这几天时间而已，怎么搞的像是认识好几年了似的。 卓新良看简凌回应冷淡，他拍了下大腿，“就是那唱《喀秋莎》的人，我听说评委老师可都吵起来。” “那你听说的可真多。”简凌可没听到这不知道经了几道的消息。 卓新良还没反应过来，“要我说那同学也真够敢的，今天这日子唱《喀秋莎》，来北京的时候脑子忘家了是吧？” “你才脑子忘家了。”她顶多就算是一时兴起，根本就没注意三年前的今天苏联解体了。她又不是俄罗斯族，对前苏联没什么感情，就是唱了一首民歌而已。 卓新良觉得简凌今天脾气有点爆，很是不对劲，一点都不像是前两天那样笑眯眯的，“我又没说你，你急……”他说着说着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简凌不是说她准备的就是俄罗斯敏感吗？ “那个傻缺……”他艰难地指了指简凌，“你不会就是那个傻……同学吧？” 简凌咧嘴一笑，“您可很聪明，我可不就是你说的那傻缺吗？”她现在真想掐死卓新良，你才傻缺呢，你回头女朋友也傻缺！ 气氛有些尴尬，卓新良咳嗽了一声，想要缓和下这几乎凝滞了的气氛，然后他发现没什么用。 “那，那什么，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中央都提出了改革开放，咱们当代准大学生也得标新立异不是？说不定那些老师就因为这个记住了你呢。” “然后等回头我自己考上了北大，老师一看，是那个傻缺学生，不要不要。” “哪能呀。”卓新良连忙摆手，“那个你吃饭了吗？我打算给我爸妈买点特产回去，要不咱们去逛逛买点东西？” 简凌也打算去给简波买点东西带回去，之前她答应了简波数学考九十分就给他买四驱车，不过现在四驱车怕是满足不了男孩子对于玩具的要求了，她打算去看看。 …… 回去的火车上有卓新良这个作伴的，简凌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火车上的年轻歌手弹着吉他在几个车厢里乱窜演唱，看到简凌背着的小提琴时起了几分好胜斗勇的心，“小妹妹也是玩乐器的呀，要不咱们合奏？” 简凌摇头拒绝，“我刚开始学，还不太熟。” “没事，你随意，我都能跟得上。”年轻歌手穿着喇叭裤，腿很长很细，头上的发型也是学习郭天王留着四六分，只不过颜值没有郭天王的三分之一。 “那行吧。”简凌从盒子里取出了小提琴，她这几天都没有拉过琴，所以她调了调琴弦这才正式开始。 年轻歌手一开始看简凌那有些笨拙的调弦还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听到那音符传来时，他愣在了那里。 小提琴搭在少女的肩上，应该在音乐厅里演奏的曲目就这么犹如春风一样浸散在整个车厢里。 年轻歌手傻了眼，入门曲是《梁祝》？现在小提琴的入门曲目都变得这么高不可攀了吗？ 关键是他连《梁祝》的吉他曲谱都没见过，怎么拉呀？ 原本两个人的合奏成了简凌的独奏，车厢里是悠扬的小提琴声，伴随着音符的响起似乎每个人都能看到那个传唱了千百年的爱情悲剧。 “挺厉害的呀。”卓新良冲着简凌竖起了大拇指，他觉得很好听。 简凌这还是第一次把整个曲子演奏完，她暑假的时候听过很多次首演者余老师的唱片，可始终在最后化蝶一小节还是缺了点东西。 钟女士说她缺了那种领悟感，简凌也偷听过钟女士的独奏，也是缺了点感觉。大概是家庭美满所以总是在那一段悲情演绎上缺了那么点。 简凌明白钟女士的意思，自己还没有经历过爱情，那种悲伤是想象不出来的，即便是勉强想出来却也是牵强的很，没办法完美演绎。 当然，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完美演绎，只是难得的一次把这首《梁祝》完完整整地拉了出来。 如果说北大是她的暗恋的话，她因为自己犯蠢失去了向暗恋对象表达情愫的机会，那多少也算是经历了失恋，积攒了的情绪被这个年轻歌手引燃，顺理成章的就是拉完了整个《梁祝》。 “小妹妹你这可真是扮猪吃虎，这阳春白雪我可是玩不来，玩不来。”他这又不是古典吉他，拿什么跟小提琴争？ “不过你第二小节还是不够欢快，你回头可以找老师听听。” 简凌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她刚才就是一心沉浸在演奏之中，根本没想演奏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不过她还是认真听取了意见，“谢谢，我会的。” 遇上一个深藏不漏的小姑娘，有这么有礼貌，男青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又是弹着吉他往其他车厢里去，简凌下车前都没再见过这人。 上车前跟简爸打了电话，所以一从火车站出来，简凌就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简爸。 简明贵拿过了女儿手里的行李包，正要拿小提琴，被简凌拦住了，“你挂前面磕着了，回去后妈妈跟你没完，我背着就行。” 被女儿说了两句的简明贵嘿嘿一笑，“小瞧你爸，当初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你妈和你，车上捆着被子什么的几十里路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想那会儿还坐在前面横杠上的女儿，再看看现在都长成了大姑娘的人，他觉得这可真是岁月催人老，自己都不是那会儿的小年轻了。 “那会儿我还是个娃娃呢，能一样吗？”简凌跳上后车座，刚才卓新良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回到江城后，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基本上没再有什么交集。 简明贵并没有问简凌唱歌唱得怎么样，他带着简凌往菜市场拐了一圈，买了鱼肉蔬菜直接回家去。 “爸你今天要旷工吗？” 地方队教练稍微轻快些，节假日倒是有，不过今天可是工作日，她爸这又是接人又是买菜，下一个操作肯定是回家做饭。 “我今天没事，队里给我放假了。” “为什么呀？”今天27号，还没到元旦呀。 “没什么。”简明贵手提肩扛，力争不让女儿手里拿东西。 简凌觉得怪怪的，好在没多大会儿学校里放学，简波回来了，她从简波嘴里知道了答案。 “爸有望升职。”简波冲着他姐眨了下眼，“姐，你考的怎么样呀？妈说了要我向你学习，你说你要是考清华北大了，我考江大，这总不好吧？” 他眼睛直往简凌的行李包上睃。 “不知道，回来好好准备高考。”简凌不打算把自己脑子犯糊涂的事情跟家里人说，她来的路上也“警告”了卓新良，反正俩人都不觉得自己有戏，相互为对方保守秘密就是了。 简波闻言吐了吐舌头，“那我也好好学习，以你为目标。”他摇着简凌的胳膊，“你给我带礼物了没？我这些天都有好好学习的。” 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简凌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给简波买的礼物，“不能让妈妈看到。” 虽然自己在“俄罗斯”这三个字上面吃了大亏，可简凌买的礼物还是跟这三个字有关，她给简波买了个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 这是风靡了整个二十世纪后十年的玩具，即便是简凌前世那会儿，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她还挺想要有这么一个游戏机，然而爸妈给她…… 不说也罢。 配备好的电池，直接就可以玩，虽然只有单一的游戏，可绝对是经典的经典。就像是当初的小灵通诺基亚手机里的贪食蛇好玩，到了智能机时代，贪食蛇依旧是很多人喜欢玩的游戏一个道理。 “谢谢姐。”简波激动地抱起了他姐转圈，“我就知道姐你最疼我。” 简凌刚结束了长途的火车旅行，这会儿还有点晕头转向，连忙让简波把自己放下来，“快别闹了，你别贪玩游戏耽误学习就行，要是期末考试成绩下降了，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我保证学习游戏两不误。”简波这会儿简直是两眼放绿光，“我去藏起来，别让妈看见。” “什么东西呀，还不能让我看见？”钟女士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24点前继续发红包，就这一章吧，咳咳，我要保持我3344的字数，所以章节就分开了，看我能保持多久 第19章 青春暗恋 钟女士敲门进了来，一眼就看到了儿子那笨拙的动作。 她怀了九个月生下来的小玩意，还能不知道这熊小子心里头在想什么？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简波想要把游戏机藏到自己衣服里面，不过哪比得上在部队里练过的钟红敏？ 游戏机当即就被没收了。 “你呀，怎么给他买这东西？”钟红敏看着女儿，带着些无奈的情绪。 简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时候也不能管的太严了，该奖励的时候还是得奖励。她觉得家里头有点富养女儿穷养儿的意思，不过简波到底还小，想不明白只会觉得爸妈不够疼爱自己。 这个弟弟是个小暖男，简凌很是喜欢，不想姐弟俩关系因为家里头的教养方式出现问题，所以就想着私底下缓和。 哪想到会这样？ “妈。”简波眼巴巴地看着他妈，他刚拿到手里，还，还没暖热乎呢。 钟红敏置若罔闻，拿着游戏机直接往外去。 简波欲哭无泪，“姐，怎么办？”他的游戏机，还没玩呢就被没收了，而且看他妈那态度，怎么感觉都回收不来了。 “我也没辙呀。”谁让你刚才那么高调的，扯着嗓子生怕爸妈听不见。 看简波真要哭出来，简凌连忙说软话，“你先别着急，这不快期末考了吗，等回头你期末考试考出个好成绩，把成绩单往咱妈面前一撂。” 简波狐疑地看着他姐，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我就是打个比方！”简凌觉得这孩子重点不对，重点不该在于你期末考个好成绩，有底气跟钟女士谈条件吗？ 傻孩子，怎么关注点一点都不对呢。 简波终于吭吭唧唧的走了，简凌稍稍松了口气，正打算收拾自己的房间，钟女士去而复返。 “妈。”这会儿简凌也有点心虚，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了，甚至还没离开犯罪现场。 “你呀，就惯着他吧。”钟红敏戳了戳女儿的脑袋。 这就是没生气。 简凌松了口气，拉着她妈坐在了床上，“简波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分寸的，我跟他说好了，他期末考试考好了，你寒假就把游戏机还给他，好不好嘛。” 钟红敏有点嫌弃，“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她拧了拧简凌的鼻子。 “我再大也是你闺女呀。”简凌自然而然的撒娇，躺在了她妈的腿上，“妈，你答应我好不好，我都跟简波说好了，不然回头他肯定说我这个当姐姐的言而无信。” 女儿这是有多久没跟自己撒娇了？ 钟红敏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屈服在女儿的死缠烂打中，她跟简明贵一样，都没有去问简凌这次北京之行如何。 女儿十八了，早就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做父母的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给拿拿主意就行，不要总是贪心很多事情，给这孩子压力。 倒是简凌第二天去学校后，在班里收到了不少同学的打量。 她早早来了教室晨读，后面来的同学看到她后不少都是愣了下，注视了好几秒这才是收回目光，早晨读结束后，更是有好奇的按捺不住直接过来问，“简凌，你真的去北大唱歌了呀？”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唱的怎么样，能去北大吗？” “不是说清华北大一块办的活动吗，去不了北大，清华也行呀？” …… 好奇心之中难以遮掩的是羡慕以及那些小心翼翼想要遮掩住的嫉妒心思，哪怕是他们也都知道简凌的成绩优异，可是唱个歌儿就能去北大清华，这让寒窗苦读十多年的他们多少有些心中吃味。 哪怕是早就知道简凌并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学生，去年的佟梦，前年的钟庆港都参加了，可那是比他们高一届两届的。简凌不一样，她就在三班，就在她们身边。 这跟网络上流传的那个段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有一百辆奔驰所以可以随便捐，然而我就这么一头老黄牛，打死也不捐。 佟梦、钟庆港那都远离他们的学习，简凌不一样。 玩笑也带着稍许的恶意，简凌慢慢收拾好自己刚背了的书，看着桌上的课程表拿出课本，“我……” “有完没完，跟菜市场上的大妈似的，简凌去唱歌不唱歌的管你们什么事？”趴在桌上的翟一诺抬起头来，“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歇会儿？” 要是换王成显说这话，几个女生肯定得吵起来，不过说这话的是翟一诺——称之为班草也不为过的男生，几个女生纷纷哑了火。 在长得好看的男生面前，没几个人会死鸭子嘴犟。 简凌身边瞬间安静了不少，什么时候都有淳朴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乏恶意。 “谢啦。”她小声跟翟一诺道谢，关键时候她这个同桌可没少帮她。 “不客气，要不是你还有良心，懒得帮你。”他又是从桌洞里拿出了个驴打滚，那是简凌带回来的特产，分给了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翟一诺就是其中一个。 一趟冬令营之行就像是高三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是过了去，伴随着元旦的到来，对于全国的高三学子而言，距离高考只剩下七个月了。 元旦一天假期，简明贵带着儿女去江城市艺术大剧院看芭蕾舞《天鹅湖》的表演，而演出结束后，一家四口去吃肯德基，这是简波的最爱。 “爸，是不是你升副总教练的事成了呀？”跟之前不同，这次简波吃汉堡的时候细嚼慢咽的，表情那叫一个享受。 这会儿肯德基在国内还新鲜的很，价位比早点摊子贵了不是一点半点，工薪阶级的家长们也只是会在一些值得庆祝的节假日或者孩子生日时来肯德基过把瘾。 简波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光说汉堡的味道也不见得多好，可他就是喜欢吃，觉得好吃。 简凌不觉得这个新奇，她更关心她爸升职这件事，从助理教练到教练，要是再能升一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升职意味着对工作的肯定。 当然，简凌也意识到，这次她爸的升职，应该跟曹娜有关系，奥运双打冠军那也是冠军，而她爸可是在曹娜的运动生涯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嗯，成了。”简明贵看了眼老婆，“等明天就下公告，过了三个公示日，就行。” 这是体育局的领导和教练组开会共同决定的结果，所谓的公示只是再走个流程而已。 “那是不是能涨工资呀？”简波嘴快，然后被他妈敲打了起来，“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盯着钱看了？” 一转头，转红敏问道：“能涨多少呀？” 简凌：“……”这娘俩，绝对是亲的。 新的一年到来，简凌在学习中投入十二分的精力，这让原本还想要再旁敲侧击打听她去北大唱歌那事到底怎么样的班里同学都安静了下来。 面对一个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上的人，你还能说什么？ 只不过翟一诺却是得走了，他要去参加奥数冬令营，作为百分之一。 这让老魏同志欣喜若狂，翟一诺可是文科班的学生，去参加全国联赛过了初试不说，关键是还能去参加冬令营，这可是把理科班那些学生的脸都打肿了。 “诺诺，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以嘛，我觉得你回头也能保送一下，咱们简凌不是喜欢北大吗，你就去清华好了，数学系挺好的。”王成显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到时候我去中戏，咱们还是江城三剑客，周末的时候在北京团聚，怎么样？” “你想得倒挺美，天还没黑呢。” “什么意思？”王成显当然知道天还没黑，现在是上午好不好，天黑了就怪了。 “他的意思是你别白日做梦。”简凌帮着解释了一句，翟一诺是冷淡挂的，对谁都能怼起来的那种，不分男女，或者说怼王成显时他火力更猛。 “你们还真是天造……”被翟一诺瞪了一眼，王成显顿时改了说辞，“互帮互助的好同桌。” 就怂吧就怂吧，等回头考上大学，简凌被别的男生勾搭走，有你后悔的日子。 青春期的暗恋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可是这种小心思是瞒不住同性的，就像是女人更明白女人的心理，男生也会对朋友的那点小心思清清楚楚。 起码在王成显看来，翟一诺暗恋简凌，那是不争的事实。 长得好看——皮肤白净，凤眼琼鼻就像是武侠里的描述，身材苗条纤细；性格好，作为班长没有傲气，又是有才华。 这样的女孩子被人暗恋一点不奇怪。 班里的男生偷偷摸摸喜欢简凌的也不止翟一诺一个，不过所有的小心思都被深深的掩藏在那一摞厚厚的教材后面。 在学校里明令禁止中学生不准谈恋爱后，没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蹚雷区，不过彼此之间看对了眼心知肚明，就像是先订婚似的定下，等着高考结束后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不也挺好的吗？ 这就像是剧本似的，多美好呀。 可是诺诺这个怂包，别说明示了，就连暗示都不敢，浪费自己一次又一次出手相助。 “我谢谢你的肯定夸奖，希望你期末考个好成绩。”翟一诺的祝福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要是可以，他会选择揍这人一顿。 王成显别的没有，厚脸皮是一箩筐，“谢谢谢谢，你放心去冬令营吧，这次期末考试我肯定比你考得好。” 然而王成显失算了，翟一诺参加了冬令营不假，结束后的他立马回来参加了期末考试。 专程来打脸王成显。 第20章 录取通知 哪怕是缺席了小半个月，翟一诺依旧是稳坐班级前两名的交椅，这次期末考的第一名是简凌。 较之于高三的第一轮考试，她成绩进步明显，在整个年级里的排名也一下上去了，仅次于年纪第一杨文明。 曲艾文很是高兴，简凌早前数学不太好把成绩落下了太多，现在那冬令营有没有戏不知道，只要她保持这个劲头，到时候报考清华北大也不成问题。 在985、211这两个概念还没提出的九十年代前期，国内重点大学的雏形已经形成，清华北大始终处于领头羊的地位。 在曲艾文看来，简凌和翟一诺都有希望冲击清华北大。不管冬令营还有没有戏，只要这两个人在未来的四个多月里再接再厉，高考的时候只需要稳定发挥，暑假的时候他们俩在家等着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了。 不过对于好不容易放了寒假的简凌而言，不到两个星期的寒假是用来放松的，尤其是现在是春节期间，放鞭炮买新衣大鱼大肉才是最正常的节奏。 她前世家里穷，虽然是九零后，可生活水准还不如现在的简家。那会儿她记事的时候，也是逢年过节家里才能吃上大块的红烧肉，而且她只能吃两块肉，用馍馍沾着肉汤，看偏心的母亲把红烧肉放到弟弟的碗里。 穷且愚昧。 昨天她看书，书里头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想想可真是人间现实。 前世她那好弟弟能够因为钱把她推到滚滚河水里，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又如何，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而已。 简凌对法律的执念源于前世，前世的她也是愚昧的，所以任由着家里人宰割。而同样的情况在她身边数见不鲜，她想要学习法律，有朝一日能够用法律武器来维护那些“刘灵”的权益，告诉她们不要懦弱。 这是深藏在简凌心底里的念头，她跟卓新良说自己喜欢的专业是法律，却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为什么喜欢法律。 “姐，姐，你开门嘛。”简波从外面嚷了起来，他姐怎么这么喜欢从里面反锁门，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简凌回过神来，存钱罐还摊在书桌上，她去给简波开门。 “姐姐，新年快乐，喜不喜欢？”简波卖宝似的把一个小灯笼捧到了简凌面前，里面还点着一小截蜡烛，散发着温暖的光。 “你做的？”她小心地拎起了这个小灯笼，有点沉，显然木头架子不够单薄，所以占据着极大的分量。 “那是我可是跟着徐伯伯学了很久，光是给他干活都干了好多天，你看我手上都磨出泡来了。”他双手一摊，指根那里有几个水泡，有两个还没挑破。 “谢谢，辛苦我家小弟了。” 简波看着这么郑重道谢的姐姐有点不习惯，“姐，你别这样，其实也还好啦，我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过就是生了个水泡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他们初中生寒假放假早，他在家没事干就四处晃悠，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他妈果然把游戏机给他了。 没有小霸王，有俄罗斯方块也是好的。 简波玩了个过瘾，然后就想着投桃报李送他姐新年礼物，只不过他放寒假前把储蓄罐里的钱都花光了给同学买生日礼物，这会儿实在没钱只能想其他办法。 跟楼下做木匠活的徐伯伯学做灯笼就是简波想出来的办法。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讨他姐姐的眼泪，简波觉得这个锅自己不能背。 “你别哭呀，要爸妈看见了，又得打我。” 简凌连忙抹眼泪，“怎么会？”她就是有些忍不住而已，简波上辈子一定是个小天使。 把灯笼放下，简凌让弟弟帮自己整理零钱。 简波看到这些钱顿时眼睛放大，“姐，你咋这么有钱呢？” 他平日里也有零花钱，可是，头些天把零钱罐给弄开的时候可没这么一大堆。 “我比你大，多点钱不正常吗？”简凌想把钱数一遍回头去银行兑换成整钱，她现在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第一个目标考上好的大学，第二件事就是努力攒钱攒钱买房子。 当然，照目前存钱罐里的零花钱数额来看，距离买房她还差一个银河系的距离。 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简凌问了句房价，三环内的房价是四千，虽然较之于后来是五个零来说那是便宜的要死，可这会儿工资才多少呀。 不过这不动摇简凌挣钱的心思，等上了大学海阔天空，她勤工俭学也好，去做兼职也罢，总归是会想方设法挣钱的。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最快，简凌的寒假在正月初六就是结束了。因为简凌正值高三假期短，简爸简妈没有带着简凌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两边老人家都在外省，而且一个南边一个北边。 最后是寄送了土特产和一家四口的新年祝贺信，表达新春佳节的祝福。 …… 不到半个月的寒假，王成显的脸蛋胖了不止一圈，这让翟一诺很是嫌弃，“你是一天几顿饭？”能把自己全都胖到脸上去。 “不知道胖人先胖脸呀，我这可都是大鱼大肉喂出来的，贵着呢。同桌，你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四个人因为是靠着窗，前后位形成无话不说的小团体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甘永超话不多，不过人倒是不错，虽说没能完全融入班集体，不过跟这几个人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没什么，就是刚坐车过来，有点累。”和其他三个人不同，甘永超是住校生，她家是农村的，父母是农民。 “晕车呀。”王成显从桌子里摸出了几个果丹皮，“吃点这个解解。”他把自己今天份的零食都贡献了出来。 翟一诺瞥了他一眼，看着甘永超有些牵强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身体不舒服是借口而已，甘永超期末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可能没能入选奥数冬令营后心情没调整过来，所以期末考发挥失常，导致春节过得并不是很好。不过对王成显那没心没肺的人而言，他肯定不会往这方面想。 翟一诺没有戳破，把自己的习题集给了甘永超，奥数题和普通的数学题关系不大，甘永超早先被奥数给耽误了。 寒假开学后距离高考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和十几二十年后一样，黑板的两侧写着距离高考还有XX天，每天由一个同学负责。 国人的智慧都是这般传承下来的，春节的气氛似乎还没过去，然而对于早早开学的江城市的高三学生而言，弥散着硝烟的高考那才是他们的节日。 简凌很快就是收了心，把精力放在复习中去。 不过元宵节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上晚自习，跟着家里人一块去看花灯了，手里头提着的则是简波送自己的新年礼物。 这几天简波又是在这灯笼上做手脚，愣是被他雕刻出来了“登科”两个字，里面的蜡烛点燃后，登科两个字就是映照在地上。 这点小心思博得了钟女士的夸奖，“不枉你姐姐这么疼你。” 简凌也觉得简波心灵手巧，她高考在即，自然也希望得到点好的祝福寓意。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年后的江城市元宵节上，四处都是映照出“登科”两个字的灯笼。 彼时的简凌听到弟弟那夸张的描述，也只能说他们当时该申请个发明专利或者把这点子卖给灯笼店赚一笔？ 可惜，姐弟俩都缺了这个生意头脑。 元宵节过后已经是三月中旬，这月底就有一次模拟考，高三的模拟考很多，主要是为了给学生提供报考建议，毕竟这还是先报名后高考的年代，填报学校的一大依据就是平日里模拟考的成绩。 模拟考试后没有放假一说，大家收拾收拾继续回去上晚自习。 不过这会儿刚刚考试完，班里也都还在议论着，学习氛围并不是很浓厚，简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学习，而是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翟一诺问了句，考得不好吗？怎么觉得简凌这会儿有点心不在焉的。 “没，就是想让自己脑子休息一下。”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自己来到这个年代整整一年了呢。 一年的时间，因为是学生时代，所以过得特别快，让简凌恍惚有一种度年如日的感觉。 她正说着，有人蹬蹬地跑到了她们班，“简凌，翟一诺，年级主任叫你们过去。” 两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倒是后面正在奋笔疾书创作剧本的王成显心中一惊，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翟一诺的胳膊，“诺诺，你别怕。” 你都没挑明，年级主任才不会故意找茬挑明呢，何况你舅舅可是教务主任！ “放手。”翟一诺没好气，自己怕什么怕呀。 简凌被这俩人弄得有点懵逼，年级主任没事叫她干嘛？哦，还有翟一诺，还有班里人的眼神也不太对，右前方乔安妮的眼神带着小火苗似的，恨不得能把她烧成灰。 她怎么得罪乔安妮了？ 简凌几乎是一肚子心思去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长长的办公桌两侧坐满了老师，一个个严肃着表情，让简凌心里没数。 “简凌。”说话的是年级副主任，曾经教过简凌一学期的地理课，“让你爸妈跟翟一诺爸妈商量请客，不然录取通知书不给你们。” 那一瞬间，简凌怔怔的看着这办公室墙上的钟表，是94年3月31日晚八点28分28秒，她来到这个年代一周年整的日子。 她收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心中大悲大喜，眼泪直流。 第21章 兴奋的人 人的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让你刻骨铭心，之于简凌而言，她遇到了这辈子第一个刻骨铭心的时刻。 回过神来的人看着办公室里那些笑容满怀的老师们，简凌冲上去抱了下告诉自己好消息的副主任，然后没等副主任反应过来就又是跑开了。 “这孩子……”副主任笑了起来，眼眶却也是有些湿润，不是没送走过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只不过简凌又有些不一样。 对比其他学生之前的忐忑不安，没拿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之前，简凌的态度太好了，好到让他们这些习惯了挑剔的老师都没话说。 办公室里还剩下一个翟一诺，相对于简凌的激动，他倒是有些平静，“谢谢老师。” 这孩子也太冷静了些，不用参加高考就能入住清华园，这是多好的事情，就算是激动些也没什么。 “回去给你舅舅也打个电话。”这录取通知书是送到了他们办公室，最先得知消息的是他们这群人。校领导那边等明天再说，先把好消息跟学生说了才是。 至于汪主任那边，就让翟一诺打电话报喜好了。 能沉得住气，将来也能耐得住寂寞，他很是看好翟一诺。 接过两个挂号信，翟一诺觉得手里头沉甸甸的，他跟简凌三年来的努力全都是为了这一刻，付出更多所收获的也更早——他们比其他同学早了四个月收到录取通知书。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和简凌再也不需要埋头苦读，每天只为了提高一两分政治成绩把课本翻来覆去的看。 离开办公室后，翟一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他近乎虔诚的亲了亲两个信封，然后飞奔而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原本还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一阵笑意，“原来也高兴呀，行了，这两个也算是给咱们高三考生拔得头筹了，接下来就看其他同学怎么样。” 参与清华北大保送的只有简凌和翟一诺两个，不过其他高三学生也有申请其他重点大学的保送。有的已经去参加了保送考试，有的还在等着通知。 现在已经三月底了，陆陆续续的也会有好消息，毕竟到了五月份，就要着手填写高考志愿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百天的时间，对于简凌而言，她彻底解放了。 跑回教室的她还一脸泪水，这让原本就有些躁动的三班同学有些坐不住了，纷纷问道：“班长，怎么了？” “老师说你什么了？” 有真关心的，也有看热闹的。 简凌抹着眼泪，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等到这一天，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肖想过北大，过去的一年也都在为考上重点大学而努力。 这一刻终于有了收获，心里头沉甸甸的石头能够放下来，简凌这会儿不想隐藏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真的很想哭，还想放声大哭。 后排的王成显和甘永超面面相觑，“班长，谁欺负你了呀？告诉我，我找人打他去。”欺负简凌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有本事冲他来。 眼泪不住地往外流，简凌哭哭啼啼道：“没，没事……” 这还没事呢？都委屈成啥样了呀。 王成显心目中的那点男子主义被激发了出来，“是不是你跟诺诺……”他话还没说完，翟一诺已经进了来。 “诺诺，你做了什么，看看简凌都哭成什么样了。” 翟一诺这会儿收到录取通知书高兴的很，可是听到王成显这么矢志不渝地喊自己还是黑了脸。 他收拾书包，胡乱往包里塞书，弄得班里同学都有些懵。 王成显也是神色一变，凑过去小声问道：“你们俩咋了，被发现了，学校要开除你们呀？”不至于吧，这俩人可都没公开过。 “你才要被开除了。”这人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呀？看武侠看疯魔了是吧？ 翟一诺一把推开了王成显的脸，结果后者眼疾手快瞄到了他刚刚塞到桌洞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是抽了出来。 看到信封时，王成显愣了，“你还真被清华录取了呀？” 挂号信上是手写的发信人地址，清华大学招生办公室几个字赫赫在目。 而收件人可不就是翟一诺吗？ 下面的是北大招生办公室，收件人是简凌。 两封挂号信像是烫手山芋似的，王成显连忙丢到了桌子上，似乎多拿一分钟就能把他的手给烫着。 他刚才那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三班教室里，其他同学也都坐不住了。 曲艾文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混乱的班集体，前所未有的没有组织纪律性！ “都干什么呢？”她这一嗓子，吓得班里同学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假装学习。 后面几排的还会偷偷抬起下巴，眼神斜觑那边的简凌和翟一诺——这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同样是幼儿园、小学、初中过来的，人家提前四个月被录取了，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学还是一回事。 哪怕是知道这是简凌、翟一诺应得的，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舒服。 “高中同学三年，别人用了多少努力你们又是付出了多少，自己心里都估计估计，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百天，怎么把自己成绩尽可能提上去才是你们最该思考的问题。行了，都好好复习。” 曲艾文看了眼那边的简凌和翟一诺，眼中也是透着骄傲，这两个学生今年很给她这个班主任长脸。学校讲究升学率，也会对考取名牌大学的学生数量进行统计，自己班里出了两个清华北大，起码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中那是底气十足。 她大方地让两个学生提前放学回家，这么个好消息，怎么都该跟家里人分享才是。 对于这一教室的学生而言，考上大学、鲤鱼跃龙门，不就是他们的目标吗？别总是眼馋别人取得的成绩、拿到的通知书，自己努力做到了也一样值的高兴。 有些东西，是眼馋不来的。 简凌有些兴奋，背着书包回家去，从下了楼她忍不住的旋转起来，跟在后面的翟一诺眼睛落在她身上，他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简凌这么欢乐了。 公交车司机都脸熟了她，看到简凌后忍不住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下学了？” 兴奋的人拿不出自己办的公交月票，司机看她手忙脚乱地翻，直接挥手让她去后面坐。 简凌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翟一诺，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翟一诺很是诚实，简凌的想法他总是摸不透。 “我现在就想着自己要是有双翅膀就好了，可以飞回家里去，跟我爸妈说这个好消息。”不用再在这几站路走走停停。 当然，这个想法很幼稚，幼稚的简凌说出来都觉得不好意思，“你不能说我幼稚！” “不会。”只不过简凌很少这么激动，他稍稍觉得有些稀奇。 “就算觉得也不能说，我就幼稚一天。”简凌又是对着窗户傻笑起来。 简家爸妈听到外面的声音时还有些不太确定，“是凌凌的声音吗？你去开门。”钟红敏懒得动，让老公去开门，她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简明贵拗不过媳妇，他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哪家孩子调皮，这个点凌凌还在上课呢。” 开门看到女儿后，简明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再一眼看去，简波不在。 “你弟弟打架了？”不然怎么闺女现在满脸通红，一看就是一口气跑上来的，急的脸红脖子粗。 “爸，我，我考上大学了。”简凌兴奋地抱住了她爸。 “不是还没高考吗？”简明贵有点没反应过来，只不过简凌已经松开手冲了进去，把这好消息跟钟女士分享。 一家人都挤在沙发上看通知书，钟红敏手指摩挲着通知书上女儿的名字，脸上露出满是老母亲的安慰，“我们家凌凌可真是出息。” 她一直觉得女儿压力很大，所以从来不提学习的事情，生怕给她造成额外的负担，没想到女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也更加优秀。 提前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不用再跟其他学生那样经历煎熬的夏天，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咱们家简凌就是有出息，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给凌凌庆祝下。”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简明贵这会儿都能挺直了腰板说，自己不仅教出来给奥运冠军，还生了个大学生呢。 看队里那帮人谁往后还说他数学不好，数学不好怎么了，那他女儿也被北大提前录取了，其他数学好的倒是也培养出个大学生呀？ 伴随着录取通知书一块到来的还有学杂费收费标准。 学杂费合计不到一千元，这对于今年都涨了工资的简爸简妈而言并不算多大的压力，毕竟两个人两个多月的工资就够了。 国家对于统招的大学生还有贴补，国家每个月给五十块的生活补助。简凌算起了经济账，国家的生活补助是每月发放，而入学就要交将近一千元的学杂费对于一些学生还是有难度的，就好比甘永超这种，她家怕是有些拿不出这一千块。 不过这就是社会现实，就算是国外也有富豪和赤贫，可生活总是要继续。现在对甘永超们而言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在三个多月后的高考中取得胜利拿到录取通知书，至于学杂费那是另一个问题。 简凌没再想这件事，她今天想要多高兴一会儿。 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时，简凌脸上笑容凝固，她有点兴奋过头，好像把简波丢在学校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三更，不过第三更晚点，明天的话晚上更新，见谅啦 第22章 最后一排 简波气鼓鼓的像河豚。 他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不想搭理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下了晚自习他去找他姐，结果人不在，说是被北大录取了，晚自习都没上。 简波当时兴奋地站在那里打转儿，只不过几秒钟后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这也太兴奋了吧？直接把我这个亲弟弟都给忘了！ 简波想了一路，尤其是回到家看着爸妈他们一脸高兴，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样子，他就更来气——他们要是不对自己作出补偿，他就不搭理他们。 “好啦好啦，我承认是我一时间太兴奋把你给忘了，别生气了，爸妈说回头要好好庆祝一下，要不你选个地方？” “哼。”简波转过身去，就这样就想收买他吗？休想！ 简凌知道这小孩子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不过她的确是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也就耐心跟简波周旋。 钟红敏这会儿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去了，“凌凌你也早点去休息，往后可不用这么辛苦了。” “妈，不带你这样的。”简波愤怒了，自己还是不是亲生的呀，是当年换粮票的时候捡回来的吗？ “哟，终于开口说话了呀，我还以为自己生了个小哑巴呢。”对付这小子，还得自己来。钟红敏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姐这是带来了好消息，你还生气，生什么气？小孩子脾气，还跟我说什么长大了保护姐姐，信你的鬼话哟。” “我才不是胡说呢。”简波给自己辩驳。 “不是吗？”钟红敏一脸的惊讶，“那现在还跟你姐置气，瞧你这出息，行了，周末把游戏机给你。”她是打个巴掌给个枣，这一波操作让简波也不好再闹脾气。 转脸跟简凌说话时，就像个小哈巴狗似的，“姐，你上次去北京不是去北大了吗，好玩吗？我回头要不也考北大？” 这话说的，好像他要考就能考得上似的。 简波在班里成绩中上游，年级里就更不用说了，依照现在这水平，考取北大的希望大概是万分之一。不过简凌还是爱护弟弟的，没有打击他，“那得看你想要学什么专业，这个现在还不着急，等你明年上了高中再说。” “一诺哥不是去了清华吗，你们俩一个清华一个北大，回头我上哪一个都行。”只不过这都是四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简凌和翟一诺大学毕业，简波高考上大学。 “行，那你也得努力，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简凌推着人往卧室里去，她这会儿也想躺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我知道，那姐你明天还去学校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简凌，她愣了一下，“去，怎么不去？我跟你一块去。”她可不是还得去学校吗？自己还没拿到高中毕业证呢，老师也没说她可以不去上学了，虽然她真的不用再去上课了。 “这还差不多，晚安，姐。”简波心满意足，往常都是他放假看着姐姐努力学习，这会儿要是角色颠倒过来，他还有些不适应，好在还有人陪着自己一块去学校。 简凌依旧是准时去学校，只不过她现在看的不再是数学习题集、政治课本，而是一本本的课外读物。 简爸是个追求上进的人，家里的书柜里有不少的书籍，简凌随手拿了本到学校，她得丰富自己的课外量。 “我说班长，要不咱俩换换位置吧？我看见你就觉得深受刺激。”王成显郁闷道，他现在压力很大，说好了要到北京当三剑客，结果简凌和翟一诺先人一步，自己还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万一他要是考不上大学，那不就惨了？ 想到这王成显昨晚都没睡好，简凌和翟一诺被保送的消息这还没传的沸沸扬扬呢，什么时候传到他爸妈那里，那才是他的世界末日。 “好呀。”简凌很好脾气的答应。 这回答让王成显懵逼，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简凌和翟一诺的位置挪到了最后一排，这俩人明显上课不用再听讲的那种，课堂上看闲书也好睡觉也罢，在原本的位置总会影响别的同学，还是去后面坐着吧。 俩当事人和老师达成一致意见，简凌把自己的习题册、错题集该送人的送人，该拿回家的拿回家，桌上只剩下几本世界名著，桌洞里倒是塞满了课外书，那是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借来的。 因为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怕班里同学看见不太好，所以就塞桌洞里了。 这两个人位置一挪动，王成显还很不适应，有时候想要问翟一诺数学题，结果一伸手，前面转过来的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往往是用一句“对不起”结束。 再转头看去，翟一诺在那边看着书，时不时地会进行演算，而简凌则是不慌不忙地翻页，一副现世静好的样子。 “不行不行，班长，你们俩没事干，帮着我打扫卫生好了。”王成显最近成了找茬专业户，但凡是需要出工出力的活就找简凌。 他知道翟一诺总是瞪自己，简凌好说话，所以总是挑选简凌这个“软柿子”。 “你等下。”简凌把这一页看完这才是帮着王成显打扫卫生，跟他一同值日的甘永超很是沉默。 “你说你俩又不用上课，整天在教室里呆着，像是两个幽灵似的，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现在就像是班主任，时刻监督着我们学习。” 王成显抖了抖身子，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让人郁闷。 “那你说我干什么去？”简凌问了句，她这不都尽可能地缩小存在感了吗？ “给自己找点活干呀，班长，整天看书容易近视眼，你跟诺诺出去打打球不挺好的吗？你看咱们学校的乒乓球台空着多寂寞呀。”王成显真觉得自己是好兄弟，都帮忙到这份上了，回头他一定要翟一诺请自己吃饭。 只不过想要做媒婆的王成显不清楚一件事——简凌对乒乓球那是避之不及，那小球很小，她却是掌握不来。 不过王成显的提议倒是给了简凌一个思路，她跟着简波一块去上体育课踢足球去了。 一个高三的女生混在初中生队伍里，体育老师表示很无奈。 简凌想着锻炼身体，不过她出现思路上的错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正是精力无限能跑得贼快的那种，她哪能追得上呀？ 净跟在初中生屁股后面跑了，连个足球的影子都摸不着，还累得一身汗兮兮的。 她回教室的时候都有些缩着肩膀，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那是踢足球呢还是踢毽子？” 碰见了赵建涛，简凌顿时被他损了两句。 “我乐意。”她忍不住怼了回去，自己能逃课去踢足球，赵建涛这么喜欢，不也是没得玩吗？ 不过图了爽快后简凌还是问了句，“你头两天不是去面试了吗，怎么样？” 赵建涛有些惊讶，好像简凌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好一会儿才说道：“感觉不怎么样，就那样吧，不行再考呗。”反正八十难都过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那你加油，肯定能金榜题名的。” 不管这是简凌最近发放的官方套话也好，还是祝福也罢，赵建涛都当作后者来看待。 他摇头回教室学习，因为是兄弟班再加上都是班长，他大男子主义想事事争简凌一头，结果现在已经落下了半个身位，可不是得努力吗？ 简凌回教室收拾了下准备回家一趟，她觉得自己现在汗兮兮的，得回去洗个澡。 至于晚自习迟到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好了。 吃了晚饭回来的翟一诺并没有看到简凌有些奇怪，倒是王成显正坐在简凌位置上看他的武侠，“诺诺，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这样子是不行的，递个小纸条怎么了，反正老师又不管你们。” 翟一诺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简凌人呢？” “踢球踢了一身汗，说是回家洗个澡，女孩子嘛，都爱干净。不过她也真是的，好好的乒乓球不玩，费耀提什么足球呀，在那里跟着一群小屁孩跑，傻不拉几的。”关键是她不懂什么是足球，虽然有亲弟弟在，不过简波那玩疯了亲爸亲妈都看不见的人，还会管场上的简凌？ 翟一诺闻言皱了下眉头，“你别乱翻人东西。” “我哪有，我跟班长报备了的，她说书随便我看，我还问她就不怕我翻出来几封情书呀，你猜她说什么？”王成显贱兮兮地往翟一诺身边凑。 翟一诺觉得这人死无聊的那种，他嫌弃地把人推开，“你就瞎编吧。” “我认真的，我真问了的。”王成显抖了抖肩膀，不过他就算是再怎么说，翟一诺就是不相信，这个事实让王成显很是悲伤，“兄弟，你将来要是娶不到媳妇，不怪别人，就怪你自己。” 这货就是烫死了的鸭子不开口，让王成显是一万个无奈。 一个能把数学考满分的人却不能厘清脑子里的想法拿出行动来，你就作吧你。 翟一诺继续看自己的书，他是奥数夏令营被清华挑中的，所以录取的专业也是数学系，清华的数学系声名在外，翟一诺已经找老魏同志借书开始研究大学的数学内容。 只不过这会儿，他看着书上的内容，却是死活进不到脑子里去。 …… 简凌被翟一诺邀请打网球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你确定不看书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书什么时候都能看，锻炼得从当下做起。” 偷听到这说辞的王成显对翟一诺给出了新的评价——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 第23章 新的任务 昨天自己还觉得翟一诺太畏缩不前，结果这人早有准备，连网球拍都准备好了。 不过学校里没有网球场地呀，去哪里打网球？ 总不至于为了打个球，还特意跑出去。他记得网球场那边的费用可不低，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够一个小时的费用。 翟一诺就是下午最后两节课趁天不热逃课跟简凌打球而已，没打算去江城市的那几个网球场。 他用的是排球场地，把球网往下放，然后在这么个迷你的场地跟简凌打起了网球。 简凌还真不会玩这个，所以得一点点跟着学。 她从来不介意学新东西，有很多她前世没接触过的，她都乐意去学习了解，现在有翟一诺这个同桌不嫌弃自己笨肯教自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网球也不是那么好学的，简凌没有丝毫的基础，现在学起来有那么点费力。 四月的江城已经热了起来，校园里的鸢尾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简凌挣扎后累得没了脾气。 “为什么打网球呢，为什么不打羽毛球呢？”她忍不住问了句，羽毛球不是更亲民吗？网球高尔夫什么的不向来是贵族运动吗？ “足球是全世界都玩的运动，可你还不是玩不来？”翟一诺存着私心，他当然知道羽毛球打起来更轻松，毕竟便于上手，可是这样他还怎么教简凌？ 简凌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你说的可真有道理哟。” 不是佩服，而是带着几分置气。 她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可是学网球的挫败感太强烈了，加上天气热，她脾气都有点小爆发。 翟一诺听到这话笑了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等你过两天熟悉了，就觉得也就那样，没那么麻烦。” 道理是懂得的，不过简凌还是嘴犟了下，“我万一就是学不会呢？” “我教你，慢慢学。”翟一诺的好脾气让简凌没话说。 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同学大部分已经去吃晚饭了，简凌也准备回家一趟，她今天是急出来一身汗，先回去洗澡再说。 “简凌，刚才年级主任来找你了。” 甘永超忽然间从书堆里冒出头来把简凌吓了一跳，她刚才都没有看到甘永超人。 “你怎么没去吃晚饭？”简凌一时间也没去想年级主任的事情，她逃课已经被默许了，过会儿去找办公室找主任一趟就是了。 “我还有道题没做完。”甘永超继续埋头做题，只是教室里一时间没了动静，简凌并没有离开，一起回来的翟一诺也没走。 简凌冲着翟一诺使眼色，她太清楚甘永超的套路了，毕竟这种说辞前世的自己也用过。 翟一诺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做完了一块去吃饭，简凌说要请客。” 这演技，简直了。简凌心里头翻了十来个白眼，这要是王成显绝对会说，“同桌，别做了，走走走，咱们去吃饭去，今天宰大户，简凌是冤大头。” 班草的演技明显不合格呀。 她连忙补救，“什么我要请客，还不是你说教我打球，我请客吗？打球打不过你，吃饭也吃不过你，不过我拉着甘永超一块就行了，我俩女孩子加起来总比你吃得多。” 甘永超被拽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手足无措，她很是敏感，觉得简凌和翟一诺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看穿了自己的谎言。 她的确是没钱了，不是家里人不想她继续读书，只是她爸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整个家里捉襟见肘，她这里也受到了牵连。 她把菜票都换成了饭票，然后不吃晚饭，这样还能对付一段时间。 原本以为简凌和翟一诺这样的聪明人只会听一句就算了，她没想到被两个人拉到了食堂里。 “说好了我请客，等明天我能发球成功，翟一诺你请客。”高中食堂远不及大学的，虽然这会儿的大学食堂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简凌让翟一诺看着甘永超，自己去打饭打菜。 她跟简波都是在学校吃午饭和晚饭，菜票和饭票从来不少。 甘永超如坐针毡，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面的翟一诺觉得自己应该跟简凌交换一下角色才对，他在这里坐着算什么回事呀？ “你们怎么一块吃饭呢？”乔安妮看到这两个人觉得奇怪，当然她更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在食堂面对面坐着，桌上却空无一物。 她直接坐在了翟一诺旁边，“你怎么不去打饭呢？” “哦，简凌去了，她今天输给了我，请客。”翟一诺觉得松快多了，只不过他没注意到乔安妮瞬间就有些不开心的神色。 “是吗？那她岂不是很难受？”那么争强好胜个人。 “有什么难受的，明天赢过来就是呗。”简凌端着两碗米饭过了来，“先吃两口垫下肚子，我去打菜。”刚才打菜的窗口排队太长，她先弄来了米饭。 甘永超看着两碗米饭有些着急，“我去帮你。” “就打个菜而已帮什么帮。”简凌一眨眼跑了去。 “她最近不怎么吃米饭，你不用管她。”翟一诺解释了句。 甘永超有些困惑，“是吗？”她没跟简凌一块吃过饭，并不太清楚这一点。 一旁坐着的乔安妮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吃在嘴里的米饭都是酸的，“简凌吃不吃米饭你都那么清楚呀？” 女孩子最是了解女孩，她不觉得简凌对翟一诺有意，可简凌又从来不会跟翟一诺拉开距离，这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她佩服简凌，多才多艺又成绩好，可又讨厌简凌，总是能够吸引到班里大多数男生的目光，尤其是翟一诺的。 翟一诺没说话，只是扒了口白米饭吃。 简凌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桌上气氛怪怪的，她端着三个人的搪瓷缸，鸭血豆腐、青椒土豆丝还有个凉拌藕。 “班长你几只手呀，怎么端过来的？”乔安妮简直是叹为观止，她发现简凌总是能给她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喜”。 “这有什么？”她前世的生活丰富着呢，这点技艺手段还是有的。 “我都是照我喜欢吃的打的菜，你们别嫌弃。”她也不知道甘永超有没有什么忌口，应该还好吧。 桌上有乔安妮，倒是少不了说话，毕竟就连简凌都看出了她对翟一诺的心思。 “你姐姐呢？”这姐妹俩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 饭都吃了一半了，你现在问我姐姐哪里去了？什么居心呀。乔安妮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完，“跟她吵架了，分开吃的，我先走了。” 简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人给弄走了，看着小口吃饭的甘永超，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她碗里，“多吃点，你最近都快比我瘦了，养胖点，王成显就不会说我胖了。” “你不胖的。”甘永超抬起头来，只是眼眶中有那么一滴眼泪在打转，“谢谢你，简凌。” 这是简凌没想到的，甘永超忽然间这么“揭穿”了一切，让她有些后怕——自己是不是伤了人自尊心？ “她是班长，这是她的责任。”翟一诺开口，“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头，快高考了，再多的事也得为高考让步，不然你辛辛苦苦一年，图什么？” 相对于简凌的感性，翟一诺这理智的分析就更是能打动人心了。 只不过原本打算回去再说，简凌却还是错过了——她被捞到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学校里打算在晚饭时间弄个广播，你之前主持文艺汇演那么有经验，现在也保送了北大，要不把这差事兼了？顺带着也培养培养你那些学弟学妹，怎么样？”年级主任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可这又那是什么好商量的，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 简凌答应了下来，从下周一开始每天五点五十五分，准时开始校园广播。 突如其来的任务让简凌不得不每天看报纸找新闻准备广播内容，当然，自从上次唱了《喀秋莎》以后，她就有意识地看报纸了解时局，生活在这个过去只是存在于她课本里的年代，她自然得更深入的了解。 因为校园广播，简凌决定把下午的打球时间压缩半小时，翟一诺无奈，“我还想这个月教会你。” “急什么？反正回头都去北京，没事去清华园找你打网球还是可以的。”她学网球实在是慢的很，这让翟一诺都表示惊奇，简凌的技能大概没点在运动上。 她问起了甘永超的事情，跟她想象的略微有出入，不过也是，真要是不想让甘永超读书，干嘛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呢？毕竟就差这两三个月而已。 “那你……” “我借给她一百块，这段时间省吃俭用点还是可以的。” 一百块。出手这么大方呀，简凌想想自己存钱罐里多年积蓄也才一百多点，翟一诺这一出手可真是阔绰，“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别是把自己的零花钱都透支了。 “压岁钱攒的呀。” 简凌闻言想哭，她跟简波的压岁钱的大头都被钟女士回收了回去，美其名曰“我替你们保管”，二三十年来，大人们的谎言从来都是这一套！ “那她接了？” “嗯，我说了，等她回头考上大学可以去兼职打工挣钱还我。”翟一诺许给了甘永超一个美梦，也给了她足够的动力，简凌觉得这都能写到王成显的剧本里，“你这又是借钱又是给鼓励的，到了剧本里那就是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你，你胡说什么你。”翟一诺顿时急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八点更新 PS写这篇文初衷就是因为芳心纵火犯，可以说是性转版的事业线了，感情线有原创男主，结合我之前看那兔，先不剧透了。 最近镇魂热播，我几个朋友天天群里刷呀刷，一个整天微博打榜，一个是各种新闻路透，还有一个是想睡朱一龙，然后总结了下群里的粉丝生态，发现我最奇葩，喜欢谁就写谁。 第24章 教育改革 看着急赤白脸的翟一诺，简凌愣了下，她印象中还真没见过翟一诺这副模样。 “我就是开个玩笑。”她又不是天上的月老，没事给人乱牵红线，翟一诺也太紧张过度了。 “没事别乱开玩笑。”翟一诺有些郁闷地转过头去，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着急了，简凌明明说了“到了剧本里”，可听到她说这话，还是有几分上火。 气氛多少有那么点尴尬，简凌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先离开，她被人喊住了，“简凌姐。” 这会儿看到闫文韬简凌觉得如见甘露，虽然她很好奇闫文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还有体育课吗？”她怎么记得自己就没怎么上过体育课呢？ “没有，我们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让我们上自习课，学生会那边安排我下星期跟着你一起主持校园广播，我听说你在这边就过来了。” 特意来找自己的呀。 简凌微微松了口气，“那先祝咱们合作愉快。”起码是个熟悉的，简凌觉得上手也比较容易。 校园广播她没做过，江城一中想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简凌只能依照着自己依稀的记忆，来策划校园广播的内容。 接连两天，她晚自习都跟着闫文韬去学生会办公室里做策划，倒是让最后一排的翟一诺显得形单影只。 “哥们，你行不行呀？我今天可看到有小孩给简凌递纸条了。”王成显是唯恐天下不乱，趁着下课的功夫就溜到后面跟翟一诺胡闹起来。 “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畏畏缩缩的。”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会儿通知书都拿到了，翟一诺咋就一点动静没有呢？ 他这个看戏的都着急上火了。 翟一诺保持沉默，只是这一招对王成显没什么用。 “我说诺诺，你这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习惯可不好。” “你练葵花宝典啦？”简凌刚回来就是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忍不住问了句。 这一嗓子把王成显吓得一趔趄，原本趴在桌上的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摔了个震天响，把班里同学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来。 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 简凌有些恍惚，试问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哦，十八岁的青年是怎么把自己摔倒桌子下面的，这是哪来的骚操作？ 然而这就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让她叹为观止。 “班长。”王成显艰难地爬了起来，“走路能发出点声吗？” 虽说自己吓着人了是不对，不过王成显这典型的是恶人先告状。 用袖子擦了擦板凳，王成显摆出一副“您坐”的姿势，简凌问翟一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虽说王成显整日里都暗戳戳地要翟一诺大胆说出心声，可他不也是只是鼓励翟一诺吗？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怕说了被简凌打死。 这会儿眼角抽筋了似的跟翟一诺使眼色，可别这节骨眼上出卖兄弟。 翟一诺脸色不变，翻了一页书，“他不天天做亏心事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简凌点了点头，“你头不疼吧？” 王成显觉得还是简凌好呀，班长同志知道关心人，正想要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又是听到简凌说，“要是脑震荡就不好了，将来万一高考成绩不好，赖我怎么办？” 到了嘴边的即将喷薄的感情瞬间土崩瓦解，“我是那种人吗？”他算是服气了，这同桌俩都是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他发誓，三天内不再找他们聊天！ 不止翟一诺喜欢打脸王成显，王成显自己也不例外，伴随着周六的时候班里又一个同学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他昨天刚发过的誓言就不作数了。 “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了，不然这会儿也能跟你们在后排混。” “现在好好复习也不晚。”翟一诺不明白，王成显是明白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同桌甘永超那样上点心呢？但凡是有甘永超七分努力，他觉得王成显的成绩就不会太差劲。 可惜，他只用了三分功。 “诺诺，你真刻板，一点都不可爱，到了大学里怕是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你了，对吧班长？” 周六全天自习，班里的学习氛围也没平时那么紧张，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在乱窜。 简凌最近在看《太平广记》，正好看到王妙想一篇，“常善救物，而无弃物。各花入各眼，自然会有欣赏翟一诺的女孩子出现，你就别替他操心这些了，好好学习比较靠谱。” 王成显觉得自己一点不是来找放松的，分明是来找训呢。 翟一诺说完简凌说，两个人轮番上阵自己哪是他们的对手呀。 四月下旬，伴随着简凌和闫文韬两人联袂主持的校园广播，早前参加保送面试的高三学子们开始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 三班的最后一排阵容慢慢扩大，教室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有人却没有任何消息，而高考报名也要开始了。 就在全国大部分省市的高三学子准备高考报名时，教委提出了关于普通高校招生和毕业生就业的试点意见。 意见的提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七七年恢复高考至今不到二十年，高考吸引了上亿人次的学子，原因就在于考上大学就能改变命运。 大学生是国家的预备役干部，大学教育是免费的，也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吃皇粮，不用花钱，甚至于学校还有补贴。毕业后学校分配工作，下半辈子就有了着落。对于村里娃而言，更是能够把自己的户口本换成城市的。 用最世俗的眼光来说，读大学是占国家的便宜，是对社会财富的瓜分。这也正是恢复高考当年就有五百七十多万人涌入考场的原因。天大的好处吸引着那么多人去寒窗苦读，就指望着出一个大学生改换门庭。 然而现在上大学不仅收费了，而且从现在开始也不包分配工作了，毕了业还得自己找工作，这让很多学生都急了眼。 对于高三的学生而言，没什么比这件事更关系切身利益了。 教室里几乎是炸了锅。 简凌并不清楚国内教育改革的历程，她虽然是从二十多年后过来的，可是对于这个时代同样是两眼一摸黑。 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她研究着教委的《意见》。 “干脆不考了，我们抗议。”班里有同学直接嚷了出来，凭什么同样是寒窗苦读，有人就是能免费读大学，毕业后有工作等着，可自己就得辛辛苦苦地四处跑呢？ “嚷什么嚷？”学习委员连忙吼道，只是学习委员有点镇不住场子，尤其是左右的兄弟班似乎也都群情沸腾。 “简凌。”最后一排的保送生小声提醒，简凌是班长，这会儿怎么也得把班里同学的情绪安定下来。 “稍等下。”简凌把最后一点内容看完。 提醒简凌的学生有点着急，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有心情看报纸准备明天的校园广播？这位可真是沉得住气。 简凌看的是报纸上的《意见》全文，并不是很长，可是这种政府性质的文章一字一句甚至于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再三斟酌的，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可现实问题是，总有人能够钻法律的空子，规章制度的提出又总是不可避免的有其局限性，就像是现在教委提出的高校招生和就业意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讲台前，“大家静一静，我想跟大家说说我的看法。” “班长你都被保送北大了，跟我们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有人抬杠。 “我保送了也要上四年大学，不是今年就能大学毕业，有现成的工作岗位等着我入职。”向来和气的人这会儿却是挺直了腰板子，看着那男同学。 男生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是转过头去不看讲台上的简凌。 班里没人再嘟囔，简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大家着急，毕竟这涉及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我也在担心。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看，教委的《意见》其实相当模糊，这是把权利下放到了学校，招生和就业都是由学校来自行安排。” “教委都提出了要收费，学校难不成还要做慈善，反倒是不收费吗？”乔安妮忍不住说了句，她也有看这文章，觉得就是把问题丢到了学校而已，归根结底还都是他们这些学生遭罪。 “是，学校自然不是做慈善的，不然早几年也不会为了增加教育经费来招自费生。”简凌这说说的让乔安妮安静了几分，“学校要是乱收费，谁管他？” “教委不是吃白饭的，自然会管。我知道大家着急什么，觉得会涨学费，增加家里头的压力，不过这《意见》上也说了，高校招生时，应在考生填报志愿前公布分省市、分学校、分专业招生计划，并明确公布分学校、分专业收费标准和学生奖、贷学金设置情况，供考生报考时参考。”大家手里头差不多都有报纸，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面的条文。 奖学金、大学生贷款是简凌后来上班的时候才了解到的内容，要是早知道有大学生贷款，也许她当初会偷偷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跑到学校去报道，而不是任由着父母鱼肉。 至于现在，她想跟同学们说的是，“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可现在报名在即，我们还并没有得到这些确切的招生计划，与其这么担心，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复习上，就算是学校可能涨学费，大家也可以多拿奖学金平衡下，还能通过申请贷学金来缓解困难。” 办法总比困难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评论区有大神出没，先弱弱声明下，我老家那疙瘩教育资源相当贫瘠，同学也没有考上清华北大的，所以我YY中的清北，尽可能去找时代背景资料了解调查，有漏洞啥的也别太，太介意。 94年的时候原国家教委的确提出了高校招生和毕业生就业的改革意见，不过意见的落实零零散散的，找了下当时高校收费标准，也是很不一样，有的是96年才涨价，有的是93年就涨价了，总之没有什么固定说法，我就大体估算着来了 第25章 第一桶金 “班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也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权益而已。” 对于同学坚持己见简凌也没办法，她只是尽可能的分析情况，让大家不要冲动而已。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没办法说服每一个人。 “简凌也只是想安抚大家的情绪而已，学校涨了学费她又拿不到钱，帮学校说话有什么好处？”甘永超忽然间站了起来，这个除了跟周围同学说话，更多的时间都是保持沉默的女生忽然间发声让班里同学都愣了下。 “大家都着急，可不能因为着急上火就把屎盆子往简凌身上扣。”她说着说着眼泪都出了来，把一旁的王成显吓了一跳。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同桌可真是勇士。 真要是着急，没人会比甘永超更着急，毕竟她家里头情况不能再糟糕。 其他同学家里拿出学费来还不是问题，可对于甘永超而言，考得上大学不一定交得起学费，她更恐惧。 可再多的担心害怕有什么用？考上大学依旧是一条光明大道，学费的投入与日后工资的回报比还能算不出来？她从小跟着爸妈在地里劳作，再清楚不过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与其担心那些，为什么不先想想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呢？ 甘永超的哭让原本还一肚子牢骚的同学顿时闭了嘴，你要是再说一句，会被人说欺负女生不要脸！ 而曲艾文的及时赶到也让班里同学的心稍稍安稳了几分。 曲艾文的话正是简凌心中所想的，只是她没有说——今年高校不一定会涨学费。她和翟一诺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之前就是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附带着的是学杂费收取标准。学校真要是调整学费，那么他们这些人怎么办？跟着一块调整吗？ 这个政策出的时间点很奇怪，简凌不敢断言，但是总觉得今年不一定会执行这个政策，不过到明年那可就说不好了。 至于毕业不再包分配这件事其实根本不是问题，就算是简凌早前对九十年代不了解却也知道，这时候找工作远比二十多年后轻松的多，正在发展的节骨眼上，大批的企业需要人才。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是有含金量的，只要读书的时候别糊弄老师糊弄自己，将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只不过这话班主任能说，她却不能说。 教委的《意见》让全国各地的中学都沸腾了一阵，然而很快还是安静了下来。而伴随着高校在各地招生计划的公布，考生们的心多少也安稳了下来。 这次进行改革的也只是三十多所高校，搞的是改革试点。 而大部分同学也不是瞄着这三十多所高校报名，还是得综合自己平日里的模拟成绩来填报志愿。 王成显毫不犹疑的选择了中戏，这让简凌意外。 “你真打算当编剧？”不是说要考文学院吗，虽说一本志愿能填报三个，那他也太儿戏了吧，把中戏放在第一位。 “试试嘛。”王成显嘿嘿一笑，拿着橡皮把志愿给擦掉，他还真是把简凌给吓着了，高兴。 简凌了解到和她那会儿不同的志愿报考，不止是考前报志愿，还有就是志愿的分类。 一本、二本和专科都是三个志愿，每个志愿学校可以填写三个专业。 就她所了解到的情况，农林牧渔这些相关的专业学校基本上不在同学们的考虑范围内，班里似乎没有人报考石油、地质这类大学。 “还没想好吗？”简凌看了眼甘永超，她似乎还没填好志愿。 “我想，我要不要考师范。”甘永超忽然间抬起头看着简凌，这让简凌一瞬间压力山大，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决定甘永超的将来。 “师范类的学校不收学杂费，而且毕业后当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甘永超努力在说服自己，她复读这一年成绩有明显的提升，只要高考稳定发挥，考一个不错的大学是没问题的。 但是大学学费对于她而言是个难题，之前她仗义执言帮简凌说话，可现在面临着现实的选择，人也是在犹豫，她不确定自己考入非师范类大学后能不能拿到贷学金。 “当老师是很好的，可以教书育人，培养更多的学生。”简凌笑了笑，“可是你也得想好了，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样。” “那，那你是真的喜欢法律吗？”甘永超知道，简凌保送了不假，可专业没得选。 “喜欢，这正是我原本想要报的专业。” “为什么？”想要当法官、当律师？她不觉得简凌是这样的人呀。 “因为我想帮助更多的人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简凌笑了笑，用法律来帮助曾经的刘灵们，她的目的很简单。 “如果不确定，你可以找曲老师问问，她很乐意帮你分析情况。”归根结底甘永超有自己的考虑，简凌也不好死乞白赖的要甘永超听自己的，但是多听听老师的总归是没错的。 五月份后天气渐热，简凌坚持着下午打球，终于从发球成功到能够跟翟一诺来回打上几个回合。到七月高考前夕，她已经能够跟翟一诺打上一场比赛。 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是高三学生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也是简凌在校园广播里的最后一班岗，和她一块主持的是初二的小女生。 “又是一年高考时，十一年的寒窗苦读，我们等待着这三天的到来，在这里，我想为所有即将踏上征程的同学们送上一首歌。” 初二小女生愣了下，这不是计划中的台词呀，怎么简凌姐要放歌吗？可是她没看到多余的磁带。 “这首《真心英雄》唱给大家，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天，大家都能‘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简凌是自己唱的这首歌，她曾经的学生时代反复唱的一首歌。 这首歌去年在香港发行，年底的时候传入了内地，只不过对于高三的学生们而言，高考是眼前头等大事，很少有人会去关注这首歌。 当清亮的女声从学校里的广播中响起的时候，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食堂里都安静了不少。 是呀，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又是有谁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呢？ 他们辛辛苦苦在这炎夏奋斗，曾经羡慕简凌悠哉地做校园广播不用这么煎熬，可都集体忽视了简凌他们曾经的努力。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七月七日，一年又一年，在这个记载在历史课本里的日子，几百万的高考学子再度踏上了征程。 简凌在家里看书，她的高中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 “姐，咱们去踢球呗？我去找建涛哥，他反正也没事。”赵建涛保送了上海的一所大学，这会儿跟简凌一样，闲人一个。 “这么热的天，踢什么球呀，在家老实呆着，出去中暑了怎么办？”今天天气很热，考场里怕是得成蒸笼，这要是紧张过度中暑了怎么办？ 这年头高考还不像是后来那样被家里人重视，还没到一人高考全家上阵的地步。 简凌家周围也有要去高考的，都是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搭乘公交车就过去了，还真没几个家长陪同过去。 虽然不参加高考，这并不妨碍简凌担心，毕竟考场里还有她的一些同窗。 只不过在电话都还没怎么普及的1994年，想要了解到考场上的事情很困难，即便是考试结束后，简凌也没得到过多的消息。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王成显就过来找人玩了，只不过简凌还真没空。 她刚从报纸上联系到一个活，现在正在做翻译。 “我说简凌，你这英语，真要做翻译？”王成显惊呆了，这不该是学外语的那些人才要做的事情吗？简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靠谱的人呀。 “我为什么不行？”她一直在想挣钱的方法，做翻译就是一个门路。 这年头国人的英语水平真的很一般，而且高考连听力都没有，简凌一直在锤炼自己的英语，再说了，她现在也是在翻译样章，对方满意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合作。 简凌没敢说是自己翻译，去那边公司拿样章的时候只说是替人跑腿。 对于王成显的轻视，她没放在心上，反正她对自己有信心。 “那你挣了钱可记得请客，我去找诺诺他们玩去。”王成显悻悻离去，他怎么觉得简凌这会儿像是掉到钱眼里了呢？ 简凌没管那么多，简波还有些天才放暑假，自己现在在家里做什么都没人管，正好趁着这时间多挣点钱才是。 从八十年代初到现在，一波又一波的人下海，商机从来不断，早前在学校没顾得上，现在简凌想把自己的学费挣出来。 她整天在家翻英语书和工具书还是瞒不住人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英语钟红敏觉得眼晕，“凌凌你弄这个干什么？” 她记得女儿是被法律系录取了呀。 “挣钱。”简凌嘿嘿一笑，有点傻兮兮的样子，这个回答让钟红敏一愣，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这才多大的人，就想着挣钱。 “别让人把你那点零花钱坑了。” 大人们总是会选择性的听孩子的话，他们会听取他们想要听到的内容，其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当假的。 八月下旬，等简凌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第一桶金摊到简爸简妈面前时，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你哪来的钱，捡的？” “我挣的。”曾经被否定“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现在她靠着知识挣钱了，值得骄傲。 第26章 大学新生 钟红敏想起女儿最近天天在那里翻字典和工具书，她一直觉得这孩子是在开玩笑呢，还真的挣钱了？ 不行不行，得让她冷静下。 钟红敏去冰箱里拿冰块镇冰水喝，她真得好好冷静下。 闺女忽然间拿出来一沓钱来，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她可是得好好冷静下。 简爸就直接多了，“凌凌，你怎么挣的钱呀？” 简凌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找翻译的豆腐块广告，然后就打电话过去问，翻译了那边公司给的样章后就合作，再然后她前前后后帮着那家公司翻译了一个多月，就拿到了这三百多块。 要不是因为快要开学了，她去北京之后没办法再接这个活，简凌还真想继续挣这个外快，有钱不赚是小狗。 “你翻译的没问题？”简爸有些担心，“人家没找专业的翻译？” “专业的翻译都往南边去了，那边机会多一些，他们是一家新公司，刚开始营业还没多久，本来就没打算在这边单子上投入多少，所以就想着找个人试试。”她就是运气好，刚巧打了这么一通电话把握住机会赚了钱，再其他的也就没了。 “我闺女可真有本事。” 简凌开心地吃钟女士递过来的雪糕，知识改变命运，知识就是金钱，这两句话一点都没错。 “钱你收好了。”钟红敏不打算把女儿的这点小金库没收，孩子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她不会这么没人情味的，“回头到了学校，用钱的时候多着呢，要是缺钱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这个暑假，她家里终于扯了电话，简凌始终怀疑，电话扯起来是方便她开学后跟家里联系。 电话虽然扯起来了，不过电话费有点贵，所以简凌暑假里也没怎么跟同学联系，大概知道关于录取的情况。 甘永超虽然第一志愿报的是师范，然而高考成绩差了一分没有录取，结果被第二志愿石油大学给录取了。 听王成显说，石油大这些年都招生没招够，甘永超这是被划拉着添人头去了。 那是因为现在还没划分211、985，等着这些出来了，石油大也成了香饽饽，她记不清211到底是哪一年提出的，反正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比985提出的早就对了，到那时候甘永超找工作倒也方便。 而且石油大并不在这次的试点范围内，因为始终招不满学生学杂费也不高，对于甘永超而言，怎么着也算是好事一桩。 倒是王成显，千辛万苦等来了录取通知书。简凌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整天嚷嚷着考文学院，结果偷偷报了人大的考古。 成绩向来偏居中下游王成显还被录取了，虽然这一年人大的考古系分数线偏低了一些。 高考也有大小年划分的话，对于江城一中而言，今年显然是大年，学生们考得不错，学校也是脸上有光。 录取通知书上是九月六日到十一日去学校报到，几个人约好了提前过去，至于教师节是没办法再给老师送祝福了，不过简凌还是留了个教师节贺卡，让简波帮自己送给曾经的任课老师们。 九月七号，几个人约在了一起，乘坐着北上的列车前去北京。 月台上，钟红敏看着车窗里探出头的女儿拼命的挥舞着胳膊，似乎那样就能止住自己那汹涌的眼泪似的。 “你放心好了，凌凌那么大的孩子了，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你说的轻松，又不是你生的。”钟红敏这会儿难受着呢，闺女要离开自己小半年，往后万一工作了留在北京，那更是一年到头的见不着，她怎么想都觉得难受。 不由地想起了女儿小时候第一次穿上小裙子问自己好不好看的小可爱模样，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过得拥挤，可是她现在就是想念那时候怎么办？ 简明贵搂着媳妇，也是忍不住的长吁短叹，“部队十多年也没把你打磨出来，还是那个水娃娃。” …… 简凌坐了下来，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去北京有人作伴，漫长的旅途都能轻松不少。 “甘永超没说什么时候去吗？”大学新生开学晚一周，错开了老生们的开学高峰期，所以这会儿火车上还不挤，不过再过两天，那又是得拥挤起来，就像是春运一样。 “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她都多读了一年，绝对不至于这会儿不去学校。”那不就成了浪费时间吗？ 简凌觉得也是这么回事，甘永超家里没电话，甚至于她都不知道甘永超家住在哪里，想去找人都找不到。不过能够有勇气复读的人，总不至于最后这一哆嗦哆嗦不出来。 “别想这么多了，咱们来斗地主斗地主。”王成显是早有准备，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扑克。他这个暑假过得可是不轻松，好在苦尽甘来，现在可以跟简凌、诺诺组成三剑客，这感觉真不错。 简凌的东西还挺多，女孩子的衣服永远在行李箱中占大头，再加上她的小提琴，还有钟女士给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下火车的时候，王成显和翟一诺帮忙分担了一部分，也是忍不住吐槽，“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样，开学相当于搬家呀？” 怎么就那么多东西。 “别告诉我你妈没给你塞东西。”来自妈妈的关心，你敢拒绝吗？ 一句话问倒了王成显，他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 火车站外是北京各所高校欢迎大学新生的横幅，热心地贴了交通指示图告诉学生们该怎么到学校报道。 从北京站正好一路过去三个人学校就到了，王成显一路上是没话找话说，“你们两个过去是同桌，往后是邻居，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同学，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简凌听到这话没多想，“就几步路的事，你跑几步就到了，到时候去找我玩。” 她上次来的时候没在北京玩，不过也大概知道人民大学的位置，走几步三个人就能聚会，至于把自己说的这么惨兮兮的吗？ 王成显耸了耸肩，“那你这么热情，我回头就不客气了哈。”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翟一诺，不得不佩服人家诺诺就是有耐心，也不怕回头简凌羊入虎口到时候想捞都捞不回来。 翟一诺的行李不多，所以到了北大后，他送简凌去学校。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赶紧去报道吧。”也就是一个行李箱然后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点东西她还是能搞定的。 翟一诺从她手里抢过了小提琴和行李包，“我不着急，先帮你办好再说。”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翟一诺还这么倔呢？报道时间长，这会儿新生报道处的人并不是很多，简凌手续办的还挺快，拿着一把的收据和刚刚领到的宿舍条子，简凌还是愣了下，上次她在跳蚤市场遇到的那姐姐就是住在30号楼吧？也不知道她毕业了没，说不定还能成邻居。 简凌的宿舍楼在四楼，地理位置有点高，翟一诺拎了下那有点分量的行李箱，要帮她送上去，“不用了不用了。” 女生宿舍，翟一诺一个男孩子进去不太好吧？ “阿姨，我帮同学把东西送上去可以吗？”翟一诺直接找管事的楼管阿姨，简凌阻拦不及，就听到楼管答应了下来。 平日里男生不能进来，不过开学的时候特殊情况，可以通融下。 翟一诺也有些偏瘦，愣是憋着一口气上了四楼，头上都出了不少的汗。 六人间宿舍，上四下二，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还有小纸条，笔迹娟秀：欢迎小妹妹们，希望四年里你们玩的愉快。 是前段时间刚离校的毕业生留下的。 两张床头也是各有一张长桌，大概是当书桌来用，简凌看到上面还张贴着明星海报，不过磨损严重，年轻的明星已经白了头。 “条件还可以。”翟一诺简单评价了一句，他把行李箱还有小提琴放下，“还没人过来，先打扫打扫卫生吧。” 别…… 虽然男生照顾女生很绅士风度，不过简凌真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照顾的人，毕竟自己比翟一诺还多活了二十多年呢。 “不着急不着急，我送你去学校吧。”她不急着收拾，宿舍里的人还没来呢，她回头再来折腾就是了。 只是还没送出校门呢，简凌就是遇到了熟人，“我本来还想着跟你一块来报道呢，结果又被你甩后面了，你说你还没我高，怎么每次都比我跑得快？”卓新良热忱的跟简凌打招呼。 “你……”卓新良怎么跑北大了？ “我在隔壁，来找你玩呀。”卓新良耸了耸肩，他来早了，觉得没意识，过来碰碰运气找简凌，没想到运气不错，这就碰上了。 卓新良没能成功保送，不过加了二十分让他成功考上清华，报的是他感兴趣的计算机专业。 对于翟一诺学数学，卓新良竖了竖大拇指，“厉害厉害，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菲尔兹奖得主呢。”他早就听说了翟一诺的大名，对于这个奥数保送清华的是早有耳闻。 看着就是一副搞数学的模样，整个人像是冷冰冰的阿拉伯数字，没有温度和热情。 这是夸奖吗？上来就弄个数学界的诺贝尔，小心点奶呀。 “那个我就不上去了，翟一诺，有空了咱们再聚。”等翟一诺办完手续，简凌没再陪他去宿舍里。 她刚走了两步就发现翟一诺又追了过来，“你有麻烦来找我。” 简凌回过神来，发现被塞到手里的是翟一诺的公寓钥匙押金收据单，上面写着宿舍号。 第27章 推销人员 她能有什么麻烦呀？ 不过在没有手机的现在，知道翟一诺的宿舍在哪里，回头来找他玩倒是方便的多。 简凌看了眼已经消失在宿舍门口不见了踪影的人，她把押金收据单收好，就当自己给他保存着了，虽然翟一诺也不差这十五块钱的样子。 她一路溜达回去才发现校园真的很大很大，超乎自己的想象，尤其是一个人走着的时候。 卓新良那家伙早就开溜了，说是肚子不舒服，肚子不舒服还乱逛，简直是自找的。 简凌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下课，路上遇到了不少学生，还有四处飞的自行车。 校园太大，买一辆自行车倒是有必要的。 她兜里还揣着自己暑假的时候挣的那三百多块，还有早前积攒的零花钱，除了给简波五十块以外，简凌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带来了。 学杂费是她爸妈出的，生活费简凌没再要，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真要是不够了那就再跟家里打电话。 后面这句话纯粹是为了让简爸简妈放心，简凌觉得自己完全自食其力。 晚上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简凌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是最早来的人，被安排在一号铺。 前世的高中时代简凌没有住校，每天来回跑着去学校节省一年二百二十块的住校费。她那会儿都能参加校运动会的长跑项目，不过这副身体瘦弱了些，高三后半阶段虽然打网球强身健体，效果却也是一般般。 下午的时候要不是翟一诺帮着把行李拎上来，她自己估计得来回跑两趟。 学姐们还留给她一块废旧的毛巾当抹布，简凌从公共卫生间打了盆水回来正在擦着桌子，外面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 “谁？”简凌警惕地问了一句，来报道的新生还不算多，她记得自己打水的时候，一路过去两边的宿舍都是没亮灯的。 “我是隔壁宿舍的，刚睡醒看到你们宿舍亮着灯，能来跟你说说话吗？” 外面女孩子的声音细细软软的，简凌松了口气，她还真害怕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 只不过开门后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女生后，简凌还是怔了一下，然后请人进了来。 “高婷婷，经济法学专业。”高婷婷也是今天到的，不过她中午就到了，第一件事就是睡觉，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再家里了，看着宿舍里空荡荡的，难受，高婷婷就出来找人聊天，碰到了简凌。 “我听宿管阿姨说，咱们这栋楼住了好几个学院的女生，就属咱们法律系女生少。”高婷婷长得高高壮壮的，不过声音却极具有欺骗性。 “我们高中也是男生多女生少了些，我听说清华的女生更少。” “那是，我听我哥说，清华男女比例六比一，他们系有个男生特别牛，能把去清华食堂跳舞的女生长什么样那天穿什么衣服都记住。”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蹲监狱呢，三五年的见不到一个女生。 “你哥也在读书？” “嗯，他学的建筑，在清华，不过我不喜欢画图，所以学的经济法学，我妈说回头当律师给人处理遗产纠纷、离婚官司挺好的，能挣钱。” 高婷婷是个话多的，看着简凌在那里擦桌子便是聊了起来。 她家境好，早几年家里头有人出国，所以对国外接触也比较多，眼界相当开阔。 “简凌，我能不能今天晚上睡你们宿舍？”高婷婷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挺可怕的，她晚上想要找个人说话都不能，没有犹豫便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呀，反正我们宿舍也就我自己。”夏天的床铺很方便挪窝，把学校里发的褥子一挪，铺上床单和凉席就算是大功告成，为了方便，高婷婷暂时睡在了下铺。 她看到简凌床头挂着的小提琴，“你拉小提琴的呀，我小时候也玩过，我还学了笛子，不过你看我。”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嘴唇厚，吹笛子的时候总是把孔给堵住。” 正在喝水的人听到这话顿时笑喷了，这人怎么那么有喜剧天赋呢？ “我认真的。”高婷婷说着也是笑了起来，“后来我妈让我拉手风琴，结果我又把胳膊给累着了，我不小心把手风琴给摔了。” “然后呢？”高婷婷这是想说自己跟乐器没缘分？ “然后我外公把他那珍藏的琵琶给了我，说是那琵琶可贵着呢，让我小心着点别摔了。”高婷婷盘膝坐在下面，“然后我就跟着外公学起了琵琶，只不过那琵琶太贵重，我妈不放心让我带来，不然我现在就能给你弹琵琶听了。” 高婷婷是个很爱说话的，天性开朗的她在大学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开始就想要占据主动，这会儿也不例外。 “简凌，你拉小提琴给我听呗。” “我好久没拉了，这会儿都把曲谱给忘了。”她暑假里看的最多的是英语单词，曲谱什么的真的都抛之脑后了。 “没事没事，就咱们两个，我又不嫌弃你。”高婷婷鼓起掌来，“下面有请简凌同学位我们拉奏小提琴曲。”她顿了一下，“你会什么呀，随便拉就行。” 这是一个能自由切换角色的人，简凌看着眼神热切的人，最后也没有再推脱。 她随便拉奏了一曲，有段时间没练琴的人这会儿的确是手生了不少。 高婷婷闭目听着，那神色像是在听演奏会一般。 “嗯，你是有点手生，多练练就好了。”她笑了起来，“对了简凌，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今天才认识，然后就问这么私密的问题？简凌一时间被问住了，她借着收拾小提琴的功夫才回答了高婷婷这个问题，“没有。” “那太好了，我哥哥也没女朋友，回头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简凌：“……”早知道这样，她刚才是不是该回答有呢？ 高婷婷看着一脸懵逼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这么经不起吓唬呢？你又不认识我哥，我还能硬撮合你们不成？不过我哥真的挺优秀的，咱们明天去找他玩，到时候让他请咱们吃饭怎么样？” 她们刚来到学校，这会儿国家的生活补助还没发下来，就算是发下来那也是八成是饭票，菜票什么的还得去食堂那边兑换，高婷婷现在还不想这么折腾自己，所以打算去她哥那里蹭饭，大不了回头自己把吃不完的饭票给他就是了。 “我明天……”她明天好像也没什么安排的样子。 高婷婷一旁静静的等她说明天怎么着，然后等来了一句，“会不会耽误他上课？” “没事，我有他课程表，明天中午他没课。”高婷婷说了谎，课还是有的，只不过可以逃课嘛。自己这个亲妹妹带着同学，她哥能不给点面子？ “别看我哥是对面的，对北大熟悉着呢，到时候带咱们走一趟，就能把北大清华了解个遍。” 一个清华的学生对北大熟悉的很，简凌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至于带着走一遍更是不可能了，校区那么大，简凌觉得两三天也逛不完。 熄灯后高婷婷又是忍不住问了句，“简凌，你高中的时候没少收到男生的情书吧？” 好在宿舍里黑灯瞎火，下铺的高婷婷没有透视眼看不到简凌的神色，“嗯。”她知道王成显最喜欢在她课本和桌洞里翻情书，找到一个就处理一个，绝对不留丝毫情面，美其名曰——为了你的学业考虑，你要知道咱们高中生不能谈恋爱的。 他说的理所当然，简凌也没当回事。 她前世倒也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只不过那一点点嫩芽因为男同学与班花谈恋爱就被掐断了，现在的简凌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比谈恋爱重要，很多很多。 “那你就没有看上眼的？”高婷婷好奇，简凌高高瘦瘦的，长得不是说特别惊艳的漂亮，但是特别能吸引人的目光，这是一个越看越好看的女生，哪怕是全国的高中都禁止学生谈恋爱，可她敢肯定，依旧会有男生前赴后继的给她送情书。 “没有。”简凌有点累，火车上坐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困顿的很，她到最后都不知道高婷婷都说了些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迷迷糊糊就是睡着了过去。 火车后遗症，简凌一晚上都觉得火车在晃动，她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错觉——高婷婷睡觉打呼噜，而且还挺响亮的，大概睡梦中迷迷糊糊觉得这就像是火车轰隆声，所以折磨了自己一夜。 下楼后简凌才明白高婷婷怎么会说她哥带她们走一遍就能把北大清华了解的差不多——高婷婷已经置办了代步的工具。 “之前毕业生出的，我哥给我买了辆，没想到学了两年建筑他眼光倒是好了不少，不错吧。”高婷婷还挺喜欢这自行车的，起码比她爸给她买的那辆好看多了。 “很适合你。”简凌向来实话实说，这自行车八成新，原本车主爱护是一方面，高婷婷的哥哥为了妹妹着想，精心挑选是另一方面，总之都值得夸奖。 “是吧，我哥这人呀，你说他糊涂吧，他带着我出去逛街能把我丢百货公司自己去研究建筑物的构造去，可细心的时候，那心思能头发丝儿似的，我有时候都觉得他是不是双重人格。” 起初简凌还觉得高婷婷是不死心的给自己推销她哥哥，然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来另外两章。 第28章 旧爱新欢 这哪是在搞推销，高婷婷要是做营销，估计能把公司给弄垮。 不过坐上去之前简凌还是又问了一句，“你载过人吗？” 高婷婷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给出了回答，“没有。” 有没有的问题，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简凌觉得自己坐上去很可能被摔下来，她犹豫了一下，“那要不我载你？” “好呀好呀。” 她觉得高婷婷就在等自己说这话呢。 简凌试着骑了两圈，稍微熟悉了下这自行车，这才是载着高婷婷出去。 “你不打算买辆自行车马？”高婷婷惯性地环抱着骑车人的腰，然后发现这腰细的过分，她看了眼自己的，然后抱得更紧了。 “刚开学，还不着急。”开学后有半个月的军训，还不用赶时间上课骑着自行车飞奔，简凌觉得自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买自行车，不用赶鸭子上架似的着急上火。 “那倒也是，过会儿见了我哥，我问问他那边还有没有认识的人出自行车。” 多个人多条路，简凌之前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这念头也是一闪而逝，一来和高婷婷的哥哥不认识不熟悉，再者说，这才刚开学，简凌也不想跟同学有金钱上有太多的牵扯。 “你哥又不是二道贩子，管给你这个妹妹买车，还能负责我这个同学？” 高婷婷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这会听到简凌这么说她只是一笑，“顺带问一句又不会掉块肉，真要是掉块肉我还高兴呢。” 爸妈从来不让她减肥，恨不得她能多吃点。高婷婷原本也觉得珠圆玉润的还不错，不过没对比就没伤害，她现在真想瘦个十斤二十斤的。 又是在简凌背上蹭了蹭，她希望自己能蹭得瘦一点。 简凌骑着车子到了建筑系宿舍楼下时还有点愣，翟一诺的宿舍就是二十四号楼吧，要是她没记错的话。 车子按照吩咐停在二十三号楼前时，高婷婷从车上蹦了下来，冲到了早就站在那里的人怀里，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哥。” “还没吃早饭？”高文哲摸了摸妹妹的头，然后看向了简凌，“你宿舍的？” “不是，邻居，不过昨晚我睡在了简凌的宿舍，简凌这是我哥，建筑系92级高文哲。” 简凌想了半天，然后喊了句“学长好”。 这中规中矩的称呼，高婷婷偷偷吐了下舌头，“哥，你带我们去吃早饭呗，顺带着带我们俩四处逛逛，给我们讲讲新生入学要注意什么事情。反正你也没课，对吧？” 之前高文哲还担心自家妹子开学后想家融入不了大学生活，现在这么一看倒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回倒是没怯生，人来疯的性子说来就这么来了。 “嗯。”高文哲点了点头，他带着两个人就近去了宿舍楼附近的十四食堂吃饭，路上说起了最近听到的新闻，“原本说你们文科生要搬家到昌平校区，不过今年这政策一个个的都脑门一拍就决定了，不说考虑周全。” “昌平？我才不去咧。” 高文哲骑得是一辆山地自行车，所以这会儿还是简凌载着高婷婷，后座的人听到这消息似乎有点激动，害得简凌差点翻车。 高婷婷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抱紧了简凌，大有要摔咱们一块摔的意思。 “学校要真是让你们搬，你还能犟？”高文哲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跟简凌并排，跟自家妹子聊着，“今年你们是逃过一劫，不过往后文科新生怕是都逃不过去了。” 北京有热闹繁华的地方，也有冷清所在，就像是海淀区这边高校云集，昌平那边可就没那么热闹了。他倒是知道自家妹子那点心思，没有戳破。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高婷婷这会儿是没牵扯到我身上就万事大吉，至于后面的学弟学妹怎么样，她就不那么关心了。 高文哲是早有准备，为了盛情款待自家妹子，他早就跟同学兑换了粮票和菜票。 简凌觑了一眼，觉得天底下的粮票似乎都一样——质量不佳，稍微撒上点水就会糊一片的样子。 她前世是北方人，老家最擅长的就是面食，也酷爱面食。只不过这辈子生活在南方，倒是米饭吃得多，难得吃到味道正宗的北方大包，以至于对面的高婷婷觉得简凌吃包子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 “简凌，你爸妈难道不让你吃饭吗？”不就是吃个肉包子而已，怎么还吃出了一副“我好几年没吃过”的模样？ “没有。”喝着小米粥吃着肉包，简凌觉得这是最近自己吃得最舒坦的一次，上次来北京的时候她跟卓新良一块行动，都没敢在吃上放肆。 “只不过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包是真的。” “那就趁着新鲜多吃点。”等吃多了，也就觉得那样了。高文哲深有体会。 高婷婷看简凌吃的那么香，忍不住馋意又是吃了一个，可是她觉得味道也就那样，好像不见得多好。 简凌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饭量和高婷婷一般大，这让高婷婷很是怀疑，简凌是不是隶属于吃不胖的那类人行列，跟自己就不是一个国的。 “你平时也吃……” “简凌？”诧异的声音打断了高婷婷的问话，简凌扭头看到翟一诺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这人这么麻利，这就搞定了吃饭这事？她虽然拿着简爸简妈搜罗来的一些粮票，不过还没来得及兑换饭票。 翟一诺一起坐下吃饭，尽管简凌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高婷婷对于简凌这个高中同班同学很是感兴趣，“你文科生学数学，我就说你们清华怪胎多。” “这是清华的传承。”当年胡先生力排众录取了数学成绩零分的罗校长，罗校长执掌清华后又是破格录取了数学成绩只有十五分钱先生。 人家高中学的文科怎么了，照样能够奥数考试拿下高分，不也是把一群理科生给比下去了吗？ 简凌看着斗嘴的兄妹俩浅笑，她当时还偷偷问过王成显，翟一诺数学好，物理和化学应该也不差，怎么就选了文科呢？ 作为翟一诺的好哥们，王成显也不知情，这就是一个未解之谜一般的存在。 而伴随着翟一诺奥数保送进清华，这个未解之谜怕是要继续困扰着后来的江城一中学子了。 “翟一诺，要是没事，你跟我们一块逛逛呗。”高婷婷发出了邀请。 “谢谢，不过我今天约好了去一个长辈。”翟一诺婉拒，说这话时他看了眼简凌，然后又是垂下了眼皮。 简凌这会儿正想着别的事情，也没注意到翟一诺的举动。 还是出门的时候翟一诺又是跟她说了句，“我回头找人问问买自行车的事，咱们回头一块买。” 没反应过来的人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等看着翟一诺离开才反应过来。 “你这同学，好酷。”高婷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精确形容翟一诺的词，就是这人话很少，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可又不是在那里装模作样。 “他一直都这样。”翟一诺话不多，也就王成显才能勾起他的怒火，好吧，谁让王成显老是嘴巴贱贱的呢？ 简凌骑车跟在高文哲后面在清华闲逛，然而即便是骑着自行车，他们一上午也没能把清华逛完。下午的时候高文哲还有课，带着两个人吃了午饭就送人回去了。 “你们舍友差不多也要来了，好好跟舍友处关系，将来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呢。”在大学里待了两年后，高文哲比早前务实多了。 对于这个聪明却又是被爸妈养的稍微有些骄纵的妹妹有些不放心，不免多交代了几句。 “知道啦。”高婷婷觉得自己之前说大话了，她好歹北大的新生，这会儿先把清华溜了一圈算什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高婷婷沉默了不少，等到了宿舍楼下面这才又是活泼起来。 旧话重提说起了翟一诺，“你也不知道他去拜访什么人吗？” 简凌摇头，她倒是听王成显说过，翟一诺的一个姑姑好像是在北京，不过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方便跟高婷婷多说什么，就一概用不知道回复。 高婷婷觉得奇怪，“你这高中同学做的，这么不熟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高中时候没说过话呢。”毕竟高中同学三年，班里大部分同学的情况她都很清楚。 “他话比较少，不好多打听。”简凌说着到了四楼，身边高婷婷已经开始喘粗气了，“昌平校区别的不好，在天寿山下倒是能时不时去山上跑跑步。” 这会儿北京的空气又没那么多的雾霾，至于大老远地跑天寿山去跑步吗？ 高婷婷也就是嘴上话多，她看到简凌那无奈的神色嘿嘿一笑，一拐弯看到宿舍门是敞着的，顿时兴奋起来，“来同学了。” 舍友的到来让高婷婷欢畅的像是小兔子似的，刚才还喊着爬四楼累的人这会儿就是一股脑冲到了宿舍里去，有了新欢直接忘了简凌这个旧爱。 简凌看着热情地跟舍友打招呼的高婷婷，也是回了自己宿舍。 她宿舍里也来了人，不过门是关着的，一开始她也没在意，听到宿舍里面有人说话，她把钥匙放了回去，直接推门进了去。 正在铺床的女孩子皮肤微黑，个子娇小玲珑，倒是脑袋上拖着两股麻花辫，又长又粗，一看就是发量极多的人。 看着骤然间进来的人，麻花辫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看着简凌。 作者有话要说：亲戚临幸，啥都不想干，我周末再把欠的这一章补上。 第29章 买自行车 简凌连忙指了指一号床铺，“我睡那里，简凌。” 听到她这话麻花辫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好，我叫蒿云溪。” 蒿云溪来自桂省，她的头发是从小就留着的，固执的蒿妈不让她剪掉头发，哪怕是到了学习压力极大的高三。 刚才看到简凌之所以紧张，是以为她那来送行的妈妈去而复返，而当时蒿云溪正用家乡话嘟囔着要把头发剪了去，整个人吓了一跳所以有几秒钟没太反应过来。 简凌摸了下自己才能勉强扎成小揪揪的两小撮头发，她忍不住多看了眼蒿云溪的大长辫子，“梳头麻烦吗？” 这一句话让蒿云溪感觉自己找到了革命战友，也不着急铺床了，便是跟简凌说了起来。 话还没说几句，门外的脚步声让蒿云溪又是噤声，等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长得白皙的女孩子时，她又是松了口气。 睡在二号铺的佟梦虹来自天府之国，这次来北京带的最多的是家里头自制的辣椒酱，舌头还没捋直就是要简凌和蒿云溪尝尝辣椒酱。 “我刚吃了午饭，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尝。”一下子来了两个舍友，简凌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个人叽叽喳喳起来，整栋宿舍楼莫不是如此。 佟梦虹和蒿云溪的普通话都带着家乡味，对于简凌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很是羡慕，“你是从小就练吗？” “没有，小时候跟着爸妈工作调动，别的地方的方言也都会说两句。”她的普通话还是在高三最后几个月练出来的。 作为校园广播的固定主持人，简凌得把自己广播的内容清晰的传达出去，两个多月的时间让她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 佟梦虹好奇起来，“那你说两句。”她迅速坐起身来，隔着单薄的毛毯挠了简凌一下。 这一下突袭弄得简凌一哆嗦，整个人都蜷缩到一块了。 睡在对面上铺的蒿云溪也是抱着枕头坐在那里，也期待着简凌的表演。 “说什么呀？”简凌这会儿也没困意，却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她该说什么才是。 “就说，就说吃饭，我们那边说你给食饭了。” “我们我们。”佟梦虹兴致高昂，“我高中有个同学会说你起饭了没？不过我们平时都是说吃饭。” 简凌也是坐了起来，倚在墙上，“吃饭兰么？” 两个南方姑娘听到这话一头雾水，“这是哪里的方言？” 简凌笑了笑没说话，这是她前世老家那边的。 “食佐饭未。” “这个我知道，粤语！”蒿云溪老家是两省交界处，她一个姑姑嫁到了粤省，所以对这个很熟悉。 这是她前世打工那会儿学的几句，能听懂，可真要是说也说不来多少。 “还有一句，恁吃罢了没？” 这一句俩人都没听出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简凌多才多艺。 “简凌，你考了多少分呀？”佟梦虹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问题难住了简凌，她找了一个很不入流的借口，“我想去厕所，你们要不要一起？”30号楼年代久远，每层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和盥洗室。 “上床前你不是刚去了吗？”佟梦虹念叨了句，这才多大会儿，怎么又去？ 嘟囔归嘟囔，她口嫌体正直地跟着一块去了。 回来的时候，蒿云溪已经起了微微的鼾声。 “她睡觉好快。”佟梦虹小声笑道，爬上床的时候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简凌第二天惯性的早早醒了过来，只是拿起手头的书时，她才恍惚着回过神来，现在是在北京，不是在江城的家中，自己不用再睁开眼就是翻译那些英语资料。 睁眼看着蚊帐，简凌才发现昨晚有蚊子偷袭，喝饱了血挺着个大肚子停在那里。 大概是因为吃多了所以行动缓慢，简凌一下子就是拍死了这蚊子。 对脚的床上佟梦虹揉了揉眼睛，“你这女人，可真狠心，好歹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呢。” 说着佟梦虹挠了挠胳膊，腿一抬压在被子上又是睡了过去。 她要是不拍死，那是不是就要子孙无穷尽了？简凌被自己这个念头弄得有点恶寒，连忙拿卫生纸把手擦了个干净。 佟梦虹和蒿云溪两个人都睡懒觉，简凌猫着脚步起床去吃早饭，她这会儿只有粮票，在食堂是没办法用的，虽然这两年粮票已经慢慢退出去了市场，可是在学校里还是硬通货。 食堂用的是饭票（大米饭）、米票（小米和玉米）、菜票以及面票（馒头、面食）。 不过楼下有卖煎饼果子的男青年，可以用粮票换煎饼果子吃。 简凌过去的时候前面还有人在排队，她看着前面的同学竟然用八斤粮票换了个煎饼果子，她忍不住啧舌。 轮到简凌的时候，煎饼果子青年看了眼她，“九斤粮票。”意思是简凌再补一斤粮票。 “可刚才那同学是八斤。”她数学不差，何况是简单的加法。 煎饼果子青年不耐烦地抬头，只是看到站在小摊前的俏生生的脸蛋时，他又是把话咽了下去，“算了，不跟你小姑娘计较。” 这是生意场上的杀生。 简凌要求多放点辣椒酱，她现在是无辣不欢。 摊主直接来了一勺子，“够吗？” “再加点。” “同学，我这辣椒可辣的很。”一勺子就让人直吐舌头了，再加点还要不要吃了？ “那就这样好了。”再辣还能辣得过佟梦虹从家里带来的辣椒酱？ 简凌捧着煎饼果子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边的翟一诺，她愣了一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一大早的，恍惚的让简凌以为翟一诺就住在旁边的男生宿舍楼，而不是在清华园。 她把煎饼果子分给了翟一诺一份，“刚做好的，那人非说自己的辣椒狠辣，辣毛毛。”一看就知道没用过正宗的红辣椒，不知道辣为何物。 翟一诺看着吐槽的人，接过了那煎饼果子，只不过没着急吃。 简凌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这才问了起来，“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王成显说今天要来找咱们玩，所以跟你商量下怎么接待他。” 就为这事？简凌觉得翟一诺怪怪的，几个人都在北京城，往后见面的时候多了去了，还用这么郑重的接待吗？ “那下馆子请他吃饭？”简凌玩笑了一句，她也没再去食堂那边，站在树底下跟翟一诺聊着就把自己手里那份煎饼果子吃的差不多了。 “也行，不过他人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你这会儿有别的事要忙吗？” 还没正式开学，简凌这会儿说是要忙的事情也还真没有，她看着慢条斯理吃煎饼果子的翟一诺，觉得自己刚才吃的可真虎，瞧瞧翟一诺吃东西时多秀气。 “没有，本来打算今天在学校里四处看看，还没来得及去博雅塔朝觐呢。”说起来也是，作为北大的地标性建筑，简凌上次来就没去博雅塔，跟着卓新良在未名湖边转了大半圈，这次又是跟着高文哲逛了清华的校园。 “博雅塔就在那里跑不掉，早晚都能去看，既然没事的话，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自行车？” 简凌想起了昨天翟一诺就说一起买自行车的事情，她反应过来，“你一大早过来就是拉我去买自行车？” 被说穿了目的的人面色不变，“学校那么大，没有自行车很不方便，我昨天特意问了下，在学校里买新车容易丢，买辆旧车就行，咱们去旧车市场看看。” 简凌一直都想着买自行车的事情，所以翟一诺提起来之后，她自然而然地就把王成显要过来玩的事情给忘了。 旧车市场很是热闹，毕竟八十年代的中国是享誉世界的自行车王国，自行车是最为流行的代步工具。 简凌相中了一辆二手的飞鸽牌自行车，女款的，有七成新。 “多少钱？”简凌嘴快，翟一诺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妹子，这便宜卖给你，一百二。” 便宜吗？这又不是供应经济时代，买辆自行车都得需要票，现在去买一辆全新的凤凰、永久自行车也撑死不过一百五十块。 买一辆二手的飞鸽一百二？抢钱都不带这么抢的。 简凌直接转身就走。 “妹子，别走呀，价钱好商量。”那人喊了一声，简凌直接回头，“打对折。” 一旁翟一诺听到这话直接愣在了那里，虽然他也知道这要价贵，不过简凌这还价也太狠了吧。 “哎哟我说妹子，你咋不直接推一辆车走呢？”一百二的车给自己还到六十块，哪有这样的。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买卖就是这么一回事，反正旧车市场上卖二手车的人多得是，实在不行再找就是了。 没了这张屠夫，她还吃不了褪毛猪？ “走吧，咱们再去看看。”简凌示意翟一诺离开去别处瞧瞧，那老板看人真要走，连忙喊住，“做买卖少不了讨价还价，难得这车合了你眼缘，你给我一百块好了，我就收你个成本价。” 简凌看了一眼，那人连忙松开了手。 他刚才抓了简凌的胳膊。 “太贵了，买不起。”简凌摇头，真要是花一百块，她不如去买个新车。 “那你给个实诚价。”他今天还没开张，看着这俩年轻人就想着赚上一笔钱。在旧车市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眼力劲儿还练出来了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俩学生出来买车子。 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最好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粮票在九十年代初那会儿北京已经取消了，不过95年大学才出了IC饭卡，这之间过渡期太长，所以我还是把粮票用上了。就当架空看吧。 第30章 食色性也 “我觉得六十就是实在价。”简凌一脸认真模样，“毕业生毕业那会儿车子不好处理，大家都人手一辆自行车，所以校内消化不了。毕业生着急把这固定资产折现，所以老板你给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位了，要我说一辆车子你给个新车的零头就不错了。” 二手车市的老板也算是另类的倒爷，就简凌前世的工作经验而言，资本家都是黑心的，所以这自行车五十块就是上限。 说不定还更少，她这还给了这老板二十块钱的辛苦费呢，够意思了。 老板没想到自己还弄来了一长篇大论，他上下打量了眼简凌，“妹子，你家大人下海了？” 不然这哪来的生意经呀。 还是说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现在的学生们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 简凌不置可否，生意场上虚虚实实，自己不能被看穿底细。 “行，六十就六十了，我成本价卖给你，算是长了见识了。”老板叹了口气，一副做了亏本买卖的模样。 真要是亏本生意，他才不做呢。简凌清楚得很。 她让翟一诺也选一辆，省得再去别的地方再讨价还价。 “回头我介绍同学过来，不要提成。” “可别。”老板被简凌吓了一跳，“不用那么麻烦，你这价钱我真赚不到什么，你同学再过来，我今年都揭不开锅了。” 简凌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她没事不做这中间人。 自己做好事被人领情也就罢了，万一那同学买了还觉得简凌从中获利落了埋怨，那才是得不偿失。 翟一诺也挑好了自行车，他选的是一辆永久，比简凌的还要新一些，不过车铃没了。 老板特别热情，“小妹子，你这车子还得买个链条锁，你们这大学生丢车子太多了，这好歹也是几十上百块钱买的，花爸妈的工资不能不心疼呀。” 简凌试了试车子，车把是正的，车链子也没什么问题，她正准备拿钱听到这话，然后冲着老板甜甜一笑，“老板，你这有链子锁的，对吧？” …… 回去的路上简凌觉得翟一诺好像情绪并不怎么高涨，她有些奇怪，“你觉得买贵了？” 翟一诺虽然话一直都比较少，可是现在也太少了些。 “没有，挺划算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特意带着简凌过来买自行车，结果除了带路以外，似乎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我也觉得，翟一诺，咱们明年暑假的时候做生意吧，回收毕业生的自行车，然后等开学了再卖给新生。”简凌脑子里转起了生意经，这旧车市场上的老板们能做的生意，她也能做呀。 翟一诺对数字敏感，并排跟简凌骑着自行车，这会儿已经算了起来，“按照你说的，五十收一辆的话，一千块钱也才能收二十辆自行车，你有那么多本钱吗？” “没有。”简凌一时间想到了明年又要交学费，到时候可以找简爸简妈要，这就相当于资本投入市场，反正开学后缴学费学校也给了一定的宽限时间，从现金流转变为资产再到现金，她哪怕是一辆自行车只赚二十块钱，这四百块也就有了。 不过想想自己来北京城前心底里暗暗起誓说往后再也不跟家里要钱，简凌又是把要学费那个念头给打消了。 “我没本钱，不过这一年有的是机会，我会赚钱的。”她说的很是认真，认真到翟一诺并不想要打破她美好的幻想，大学生兼职什么的赚钱不成问题，不过一般也就是赚个生活费而已，赚一千块钱或者更多，这难度跟寻常高三学生考清华北大没什么区别。 不过看着这么一张自信满满的脸，他还是笑了下，“好呀，到时候钱不够我借给你。” 简凌听出了这话里头带着那么点敷衍的意思，起码翟一诺并不觉的这是一门赚钱的生意，“行，不过你现在替我保守秘密，别跟别人说。” 她的生意经，她的赚钱大计，被别人知道了，自己还怎么赚钱？ 翟一诺不清楚简凌哪来的自信心，不过有自信总归是好事，而且他也没有跟别人乱说的习惯，“好，我答应你。” “一诺千金，那你可得记住了。”简凌拿着翟一诺的名字说事，她刚说完就是想起了一回事，“咱们忘了给王成显也买辆车了。”这是刚需，刚才应该顺带着买了的。 “没事，等回头有空我再带他过去买。” 简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早晨跟我说王成显约好了来找咱们玩，他昨天去找你了？”真要是去找了翟一诺，依照王成显的脾气，这人不该是直接睡在清华，跟翟一诺秉烛夜谈感慨一番吗？ 这样的话，今天一大早来找自己的，可就不是翟一诺一个人了。 “他传呼机给我留言说的。” 原来是这样。 简凌恍然，在砖头似的大哥大价值不菲的现在，传呼机成为了一样很必要的通讯工具。 当然，这个也挺贵的。 早前简爸简妈有想着给简凌买一个，被简凌拒绝了。 一个多月的工资不见踪影，而且传呼机没几年就会退出市场，被小灵通所取代，实在没有买的必要。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简凌觉得传呼机太土了。 她实在是瞧不上眼。 估摸着是两个人看到她没传呼机，所以自己有传呼机的事情也没跟她说。 “这样，那你往后就等着天天收他的消息好了。” 翟一诺听到这话笑了笑，“那到时候我关机。”不胜其烦，那就直接中断联系方式，让王成显着急去好了。 简凌忽然间觉得翟一诺也挺腹黑的，不过王成显就是喜欢跟他玩，大概这就是男生之间的情谊，她并不是很明白的一样东西。 回到学校的时候翟一诺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王成显已经在北大溜达了一小圈，这会儿正坐在楼底下坐着。 “看什么呢？” “看美女呀，我发现北大的美女还是多的，你瞧瞧多会打扮。”王成显看着过去的波浪卷女生，眼睛都舍不得收回来。 简凌白了他一眼，这人给她的感觉像是蹲了十多年的局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去吃桂林米粉，是在男生宿舍34楼的一家店，从这店家院子里能直接看到男生宿舍。 这会儿的米粉还比较实在，加菜给的分量很足，要加肉虽然价钱贵了些，可一眼望去那也是分量十足，也比简凌前世那会儿吃一碗米粉加一份三块钱的肉只给两片实诚。 吃饭的时候就说起了宿舍的事情，“你们宿舍的女孩子漂亮吗？要是有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这就是个不靠谱的，简凌忍不住瞪了一眼，“你怎么就不学学翟一诺？”人家翟一诺从来没说过这种不靠谱的话。 当然，看到帅哥的话简凌也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王成显听到这话“嘿嘿”一笑，“食色性也。再说了诺诺跟我不一样，他有大目标，我是小富即安，对吧诺诺？”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翟一诺没好气地看了眼老友，然后往王成显碗里倒麻油。 这让王成显接下来的两天说话的时候都是大舌头，在老同学这里吃了瘪偏生又是不好跟人说。 简凌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又是多了个人，还有个男生也在。 开门的时候看到有男生在，简凌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对不起，走错门了。”她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没看花眼，这又是走了进来。 里面佟梦虹和蒿云溪都在床上笑得直打滚，“简凌，你也太逗乐了。” 那男生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楼管阿姨让送上来，自己就理直气壮，“我是陈璐的老乡，帮她送行李过来。” 陈璐是赣省人，和简凌也多多少少算是邻居，或者说陈璐和佟梦虹、蒿云溪一样算是地道的南方人，简凌还多少有些二不溜子，毕竟她们省属于华中地区，哪怕是每到夏天江城炎热如火炉一般。 “简凌，楼下那男生是你老乡吗？”刚才佟梦虹在窗户边看着玩，看到简凌和一个男生推着自行车回来。 “嗯，我高中同班同学，都考到北京来了，所以今天中午吃饭聚了下。” “那么好，我班里倒是也有来北京的，不过不在这边，对了，你买了自行车？”佟梦虹忍不住问道：“今天一大早出去就是买车去了？” “我同学找的熟人，早前处理下来的。”简凌扯了个小谎，“他在这边有亲戚，所以早做了准备。” “朝廷有人好办事呀，真好。”佟梦虹又是瘫在了床上，“等晚上的时候我去跟老乡聚会，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找找关系弄辆车，我们高中学校跑步五分钟从南到北，到了大学，我估计五个五分钟也不够用的。” 学校太大，刚才陈璐那老乡学长不也说了吗，有时候上课的教室距离特别远，十分钟的课间时间根本不够用，得骑车飞奔才行，这还不算占座的时间呢。 学校大，也有学校大的苦恼呀。 周六的时候，307宿舍的其他两个人也都到齐了，睡在下面三号铺的黄雅珍来自津门，而六号铺的费雯则是本地人，下午的时候家里人送过来的。 费雯是经济法学专业的，和隔壁的高婷婷一个专业。 她的发型很是时尚，简凌看着眼熟就是说不出来，倒是佟梦虹看费雯爸妈走了忍不住问了句，“费雯，你爸妈当初没想着给你起名叫费雯丽？” 第31章 新生代表 一语惊醒梦中人，简凌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看着费雯的发型这么眼熟了，这不就是《乱世佳人》里面斯嘉丽那发型吗？ 斯嘉丽的发型，再加上名字叫费雯。 她也想要知道费雯的答案。 对比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费雯的发型实在是太新潮。 刚进入大学的女生都带着点原汁原味的土气，尤其是和那些学姐们对比。简凌她属于特殊情况，审美可以往后推延二十年，不过费雯这就是走在当前时代的前沿了。 正在床上看书的简凌放下手里头的书，伸头看了眼正坐在下面梳头发的费雯。 对于头发，费雯保护的很是到位。 “不知道，据她说是没有这意思。”费雯还带着一些护肤品，桌上摆着几样瓶瓶罐罐，之前就是惹得几个人围观。 “也是，你出生那会儿，这电影还没传到国内呢。”佟梦虹自己找到了答案，她不太喜欢费雯说话的语气，总觉得这人骨子里都透着骄傲。 不就是北京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下午的时候简凌她跟着几个舍友去兑换饭票，只不过这会儿物价上涨的厉害，兑换比例又是创了新高，这让想要在学妹面前出点风头的学长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怎么一天一个价，不能这么欺负新同学呀。” 工作处是兼职的学生，听到这话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哥们，不是欺负新同学，老同学也一块欺负着呢。” 这话说的几个女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倒是没那么尴尬了，轮到简凌的时候她多问了两句，“那食堂现在是不是也能用现金呀？” “能用，不过准备零钱太麻烦，还是这个简单。”兼职的同学看简凌白白净净多说了几句，“听说学校准备推行什么饭卡，到时候估计就简单了。” “那学长你到时候不就要失业了吗？”刚才兑换好了饭票的佟梦虹忍不住说了一句。即将失业的人怎么还这么高兴，欠虐吗？ 那学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大无畏的精神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到时候我再去找别的兼职就是了。” 简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粮票，她抽回去一部分，“学长你不用担心，就算是到时候换了饭卡，那大家也得充值，工作岗位还是有的，只不过内容变了而已。” 刚才还激情澎湃的学长听到这话一思考的确是这么个理，顿时笑了起来，“这位学妹可真是聪明，哪个专业的？” “别搭理他。”陈璐的老乡忍不住提醒了句，不过就是想借机跟人家漂亮小学妹聊天套近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人拐跑了。 简凌笑了笑，“学长，你少给了我六两的饭票。” 工作出现纰漏，那学长忍不住闹了个脸红，“看票看久了，眼花眼花，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谢谢学长。”简凌接过了自己兑好的票，跟着佟梦虹往一边去。 佟梦虹有些奇怪，她看到了简凌刚才的小动作，这人怎么还把要兑换的粮票给拿回来一部分，不打算都兑换了？ “简凌，你留着粮票还有什么用？那学长不是说了，一天一个价吗？回头这要是再涨价怎么办？” 粮票在全国范围内都不再是硬通货，说不定哪天学校里也要取缔。 “我想再去兑点别的东西。”简凌其实就留下了一小把粮票，少兑换点影响不了她正常的生活。 按照那学长的说法，这粮票退出学校市场是早晚的事，她想着把这点粮票收藏起来，过个十几二十年的说不定能像老版的人民币一样溢价呢？ 实在不行留给她的孩子孙子看，将来给他们讲述自己过去的生活嘛。 佟梦虹被糊弄了过去，几个人说是请陈璐的老乡学长吃饭，老乡学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照顾女生是应该的，你们几个友好相处就行。” 说着他就挥手离开了，跑得倒是挺快。 这老乡学长分明是在给陈璐处理室友间的社交关系，可谓是用心良苦。 几个女孩也都老大不小，多少明白这老乡学长的良苦用心，只是佟梦虹忍不住戳穿，“陈璐，你跟赵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校友。”陈璐顿了一下，然后特别强调了校友两个字。 高中校友？ 简凌忽然间涌起了一个想法，陈璐和这赵学长并不一定是校友，很有可能是同班同学，只不过陈璐又是复读了一年。 不过复读一年就是能上北大，这也是很牛逼的存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当然，这也就是简凌的猜测而已，事实究竟如何也就陈璐自己才知道。 她既然说是校友，那就是校友好了，争辩这个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解决了吃饭这一大难题后，便是迎来了周末，这是新生报道的最后一天，而周天下午，开学的新生则是有院系的迎新会议，等到周一上午，则是全校新生的开学典礼。 法律系规模相当的小，尤其是和其他院系比起来，那可以用三个词来形容——弱小、可怜、无助。 这会儿的北大法律系还没有形成学院，整个系一共开设四个专业，包括法律学、经济法学、国家法学和国际经济法学，在全国范围内这都属于较为完整的法学专业体系。 法律学专业女生一共就十一个人，除了简凌她们宿舍五个人，就是305的六个女生，就本专业的男女生比例而言，远远高出北大的平均值。 简凌作为宿舍舍长前去开会，先一步认识了其他几个男同学。 班主任简单说了下情况，“新生开学难免不熟悉，大家天南海北汇聚燕园不容易，各位是宿舍舍长也辛苦些团结下宿舍同学关系，咱们明天下午系里头的迎新会议结束后再招开个班级会议，大家熟悉熟悉。” 班主任姓万，说话的时候喜欢叠加成语，是研究生留校，如今刚工作就担当班主任来锻炼下工作能力。 “老师，咱们军训多长时间，我看入学通知上没写呀。” “按照惯例军训三个星期，最后一天是拉练。”万老师很乐意给同学解答困惑，“还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军训能摸枪吗？”男生对于枪带着骨子里的热情，有时候对这种热武器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对女生的兴趣。 简凌注意到不止是这男生，其他几个男生的眼睛也都是闪闪发光，似乎刚才还很无聊的会议现在一下子热闹生动了起来。 “有军训服，枪的话，我们那会儿有，不过我觉得你们现在可能没了。”万老师笑了笑，“别小看这军训，能把你们磨掉一层皮。” 简凌把这话传达给宿舍的女孩子时，佟梦虹第一个表示不害怕，“我从小跟着我爷在山中跑，军训什么的对我来说从来小事一桩。” 佟梦虹小时候住在山里，后来爸妈考上大学后这才是改变了生活环境。 蒿云溪也是山里娃，成为山里娃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她家乡地形复杂，虽然是在县城，可跟山里头区别不太大。 黄雅珍的爸爸是煤矿上工作，妈妈则是纺织厂的会计，而陈璐是农村来的姑娘。 至于费雯，她的情况简凌还不是很了解，看样子她家庭条件相当不错。 能不能吃苦，这是307宿舍唯一的疑问。 当然，费雯是经济法学专业的，并不是94级法律学班的，到时候军训拖后腿也是拖经济法学班的，和简凌她们没有直接关系。 佟梦虹刚说完就是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高婷婷，她一眼就是锁定了简凌，“简凌，刚才开会的时候系主任过了来，说是让你担当新生代表，记得准备下发言稿。”说完高婷婷眨了眨眼，一副“我看好你”的神色，“我走了，你加油。” 宿舍里安静了几秒钟，黄雅珍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三点三十二分，两个小时不到，来得及吗？”她刨去了去参加迎新会路上所需要的时间。 被这么一说，简凌心里头咯噔一声，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怎么这会儿却又是有点紧张呢？ “考上北大的人，准备个发言稿两个小时还不行吗？”依旧是在护理头发的费雯笑了一声，“新生代表发言，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你打算让出去？” 她这话说的一宿舍的人听着都不是很舒服，这又不是在高中，谁不是凭本事考上北大的？ 不过这发言稿总归是不一样的，系里头一百来号新生呢，万一发言稿出现点纰漏，可不就是在这百多号人面前丢人了？在系领导老师那里也不好看。 高考作文就给阅卷老师看而已，可发言稿是面对大家的，性质不一样。 “没问题的，不用担心。”简凌示意黄雅珍不用着急，她虽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可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篓子，在江城一中校广播站的两个多月让简凌面对这种情况更加的气定神闲。 没什么好慌张的。 她从桌上拿起了纸笔就开始写，宿舍里也安静了下来，倒是衬托的外面越发的热闹，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行李箱发出的滚滚声，笑声，还有偶尔的男声。 宿舍里几个人倒是也睡不着了，四号铺的陈璐和五号铺的蒿云溪借着地理位置优势看着伏案疾笔的简凌。 倒是费雯收拾好头发之后上床躺下，闭目休息。 简凌放下钢笔的时候，一直探着头的佟梦虹忍不住问了句，“简凌，你高考考了多少呀？”上次她就没回答这个问题。 第32章 大学之大 虽然各省的分数线不同，不过她们考得都是全国卷，文科总分都是640，理科同样是710分，简凌文科也好理科也罢，这考试分数到底在那里放着的。 她挺好奇的，很想知道简凌到底考了多少分。 虽然只是她们法学系的新生代表，并不是大一新生代表，可整个系里一百多号人，百里挑一选了简凌，足以说明简凌的优秀。 可能考上北大的都不差，在班里谁还不是数一数二的？ 佟梦虹好奇，其他几个人也都看着简凌，便是连躺在床上的费雯都睁开了眼睛，这会儿侧卧着，留出一只耳朵来听简凌的答案。 又是这个问题，上次自己尿遁，这次好像是逃不开了，一宿舍的人都看着自己呢。 “咳。”简凌清了下嗓子，然后这才是说道：“我没考。” 就像是每次模拟考试后班里同学总会打听你这道题做的怎么样，说自己这个题又没做出来一样，进入大学后大家相互关心下高考成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前世她没有大学经历，大学校园对她而言是全新的，神秘的，在这里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优势。 之前佟梦虹问她这个问题，简凌觉得不好回答就躲了过去。 可总归是要说的，一直遮遮掩掩也不是办法，扯谎能骗得过去一时，可万一滚雪球似的谎言越来越多怎么办？一个宿舍朝夕相处差不多四年，哪天谎言被戳穿了怎么面对大家？ 倒是不如直接说明白了，大大方方说了就是，“我参加了冬令营，保送来的。” 上铺的三个人六目相对，最后落在了简凌床头的那把小提琴上。 下铺的黄雅珍怔怔看着简凌，声音略微有些怪异，“保送？” 费雯倒是直接的多，“难怪呀，看来你们班的文艺委员倒是不用选了。”她看了简凌一眼，十八岁的女孩子生的白净秀气，丹凤眼、小琼鼻，气质和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区别挺大，看来是从小接受艺术熏陶，就是不一样。 上铺的三个姑娘也反应过来，“简凌，你这么厉害呀，要是我保送的话，我刚来学校就得吹牛。”佟梦虹朝着下铺的费雯撇了撇嘴，她要是保送的，肯定炫耀一番气死费雯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我就是运气好。”她后来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唱《喀秋莎》时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自己完蛋了，保送这条路被自己堵得死死的。 所以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高考上，准备高考拼搏给自己挣个前程。 哪想到，简凌哪想到自己竟然过关了。她不知道当时几个评委老师是怎么讨论的，总之她过关了。 “那也得你有实力，你就像我，想参加冬令营都不够资格。”佟梦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她爸妈也是在北京读过书的人，没少跟自己说清华北大的事。 佟梦虹越来越来劲，惹得费雯不满，“能不能让人睡会儿觉？”她踢了下床，似乎有些赌气。 正在让人帮忙检查自己发言稿的简凌被这一声响给吓了一跳，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就算是午睡也该醒了的，怎么看都不是睡觉的点，费雯并不占理。 不过刚开学大家都处于磨合期，天南地北汇聚在一起不容易，想起万老师的交代，简凌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眨眼示意佟梦虹别跟费雯一般见识。 佟梦虹轻声嘀咕道：“我是看在你面子上。”谁还不是天之骄女了？要不是因为简凌是宿舍长，刚开学就闹矛盾不太好，佟梦虹才不惯着费雯这毛病呢。 简凌合十双手向佟梦虹表示感谢，这弄得佟梦虹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随手一推简凌，结果站在床铺爬梯上的简凌差点被她推下去。 两个人都是一身冷汗，九月天里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似的。 下铺的黄雅珍觉得床猛地一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蒿云溪吓了一跳，“红红你小心点。” 还好刚才简凌反应快，万一真的就那么掉地上，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呢。 佟梦虹这会儿心脏还跳得厉害呢，说话都有些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又不是天生的犯罪分子，简凌也知道刚才佟梦虹就是在跟她撒娇，结果一时间忘情。 不过她也真是的，没事站在这干什么？ “没事没事，不过佟佟你睡上铺没问题吧？”她害怕佟梦虹一不小心从上铺掉下来，这一米二往上的高度，摔着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宿舍的过道里放着一张桌子，不过要是掉桌子上再滚到地上…… 简凌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复杂。 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佟梦虹，她半下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便是到了法学系行政楼这边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亏你还是要学法律的，你昨晚不就是在上铺睡了，不也没事吗？”一下子就是被简凌带到沟里去了，这要是回头真当了律师上法庭，那是不是也对被对方的律师扯着鼻子走？ 蒿云溪跟佟梦虹先到的宿舍，革命友谊更是深厚了一些，如今听到这话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简凌给弄糊涂了，如今是如梦方醒大彻大悟。 看着走在前面正在跟陈璐说话的人，便是拉着蒿云溪一块追了过去。 几个人嬉闹着进了法律系的根据地。 法学楼是个三层小楼，看建筑风格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和占地面积极广的北大校区比起来，法学系的根据地显得小的可怜。 落了单的费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系里这楼也太小了吧？” 佟梦虹听见顿时回了一句，“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这是三十年代清华校长梅先生就职典礼上所说的，这会儿用在这里倒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两人怎么看都是有些针尖对麦芒，简凌一时间有些头大，这还没正式开学呀。 佟梦虹说完得意地看了眼费雯，然后就是跟着简凌她们一块进了去。 费雯明显被佟梦虹这话给噎着了，气哼哼地跟在后面，落了好一段距离这才是进去。 法学楼是法学系老师办公所在地，教授和老师们的办公室主要分布在二楼三楼，一楼是学术交流厅和两个模拟法庭，还有一个图书资料室。 北大的法律系曾经也被亲妈给抛弃过，丢给了同城的政法大学，后来又是被抱了回来。不过至始至终都没被抛弃的是法律系的资料室。 资料室另有一栋小楼，法学楼这边一楼留了两个教室给资料室，方便系里的老师查阅资料，去年又是全国第一家建立了电子阅览室，引入了电脑。 从正门进去，简凌就看到了电子阅览室里面的几台电脑，不过这会儿的电脑简凌还不太会操作——毕竟得有编程基础，而她在这方面一穷二白。 迎新会是在学术交流厅进行的，因为还没到时间，学术交流厅里热热闹闹的，几个女孩子的到来又是引得男生们的一阵注视——法律系的女生着实不多。 “简凌。”早早就到了的高婷婷冲着简凌招手，让她来这边坐。 女生喜欢扎堆坐，这样似乎人多势众就能不畏惧将她们团团包围住的男生们。 简凌坐在了外面，靠近过道的位置，方便进出。 高婷婷原本还想着让简凌挨着自己坐，后来想起了简凌是新生代表要发言，就没再强求，隔着几个人跟简凌聊了起来，“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那是因为走着过来的，不比高婷婷两个轮子快。 宿舍里除了她就是费雯从家里带来的自行车，其他几个人还在犹豫，主要是市场上自行车价格贵，几个人都不是能狠下心来的人。 将近一百块钱呢，就算是家庭条件好的佟梦虹也觉得贵，这又不是她爸妈买，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感觉自然不一样，哪是能说买就买呀。 为了和宿舍行动一致，简凌的自行车用链子锁锁在楼下，目前而言还没派上用场。 前面的男同学一直微侧着脑袋听身后的女生们说话，这就比不上两侧和后排的男生了，他们能光明正大地看人，心里头还能点评一句，系里头哪个女生长得最是漂亮。 大方如费雯和佟梦虹会挺直了胸膛，甚至回看过去，让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 而陈璐就是有些害羞，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拿着铅笔在上面乱画。 迎新会是简凌他们的班主任万国栋主持的，简凌来得早了些，又是跟两个高中好友一块来的，没坐上学校迎新的大巴车，也没在办理入学手续时遇到班主任万国栋。 也因为这个缘故，万国栋找法律学的几个宿舍长开会时，以至于忘了系里头说让简凌代表新生发言的事情。 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学生站在讲台上，神色从容淡定，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入学那会儿，同样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不过后来被老师念叨了一句“目光游离不定，眼神东西乱瞄”，差点给老师留下自己骄傲的印象。 其实他那会儿是激动的，不能自己。 再看看简凌，十八岁的小姑娘从容不迫，演讲时抑扬顿挫火候掌握极为精准，分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 万国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简凌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她捏着演讲稿的手心也微微出汗，毕竟面对着的不止是一百大多来自祖国大江南北的天之骄子，还有名满天下的教授、老师们。 和高中时完全不同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先丢上来周五欠的一章。 上一章数字修改了下，二百多太多了，我太大意了 第33章 新生军训 法律系一百二十多名学生看着演讲台上的人，神色也是各自不同。 “我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来到燕园，站在博雅塔旁未名湖畔说一声北大我来了，以主人的身份在这里度过四年甚至更长时间，而不是一个游客，来去匆匆……” 男生们看着简凌，欣赏着法律系的小美女，不像是高中时代便是有心仪的女生都要偷偷摸摸的写情书和小纸条，他们现在可以在正大光明地看着，眼神直视，不用掩饰自己的欣赏。 当然，更多的还是被简凌的演讲词所触动。 来到北大自然是想要做燕园的主人，哪怕只有四年，那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值的他们一辈子留念。 当然，也有人发出一声讥笑，轻微的只是在前后排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侧目。 唇角勾起的费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空洞”的演讲稿的不屑，寒窗苦读？简凌说这些的时候可真是面不红气不喘的，最是折磨人的高三最后三个月她没有经历，又是有什么资格说寒窗苦读呢？ 坐在她旁边的佟梦虹听到这讥笑声狠狠剜了费雯一眼——能被学校推荐参加冬令营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真以为简凌成绩很糟糕吗？ 目光短浅。 鼠目寸光！ 她心里头对费雯这个隔壁班同学的评价越来越糟糕，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迎新会上，她铁定要跟费雯争辩一番。 吵架，佟梦虹还真没怕过谁呢。 简凌的演讲稿保持在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也是她素来的传统，时间长了听众的注意力自然会分散，而且这是系里的迎新会，主角是所有的新生，是卫主任，而不是她。 代表新生致辞完毕，简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佟梦虹冲她竖了竖大拇哥——简凌的表现棒呆了，不愧是有文艺特长的人，场上很是拿得住场面。 法律系的卫主任今年正好是花甲之龄，不过整个人却是精气十足，欢迎新生的致辞是妙语连珠，交流厅里一阵阵笑声传出。 迎新会并没有占用很长时间，似乎是为了留给四个专业的班主任时间给班里同学开小会。 作为法律系的基础专业，法律学94班留在了学术报告厅，其他几个专业的学生都去找各自的场子继续开班级会议。 万国栋让同学们挪到前面来，他也是很随意地坐在了讲台的台阶上，北方汉子身材高大，哪怕是讲台的台阶矮了不少，他这么一坐还能勉强和前排的同学直视。 “看到咱们班这三十二个学生我觉得好多了，虽说人少，不过女生数量可是比前些年多了不少。” 班里男女生比率险些达到2：1，当然这也比94级法律系的男女生比例好一些，即便是在综合性甚至偏向于文科性质的北大，男女比例依旧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话一说出来，班里同学笑了一片，又不是刚恢复高考那会儿，老师至于这么一副“你们不知道，当初女生多么稀缺”的表情吗？ “你们还真别不信，我读研那会儿，班里就一个女生。” 有男同学不相信，“那老师你们班那会儿一共几个人？” 万国栋这个问题直接忽略了过去，那会儿班里人也不多，拢共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他本科那会儿班里好歹还有十来个女生，哪知道本校读研后班里女同学数量断崖式下跌也就罢了，便是质量…… 人家已婚妇女能保持身材苗条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思绪放飞的万国栋把自己又是给拽了回来，“旧事不再提，旧事不再提，咱们同学都先认识认识。” 三十二个人想要一次性记下来并不容易，其他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简凌也默默拿出笔记了一下，起码下次遇到说起来也知道这人是哪里的。 跟她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 “未来四年同班同学，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军训的时候有的是机会认识，对了，有谁身体不适合参加军训先跟我说，别勉强自己。” 简凌她们这一届新生运气还算不错，毕竟上上届的大一新生可是要军训一年，五年制的大学教育。93级大学生虽然取消了一年军训，不过还带着前几年的余温，到了94级这才算是进入了正轨。 一年的时间磨砺未来国家主人翁的团队精神，时间好像不值钱似的，然而历史在某个时间点上就是有其特殊性，是个人所左右不了的。 之于简凌他们而言，半个多月的军训反倒是成了一种新鲜的体验。 当然，这种体验的新鲜感其实只存在于想象中，在开学典礼的当天下午，军训就是开始了。 站军姿、齐步走、踢正步。 一下午都是如此的枯燥，而这样的枯燥还要持续到国庆节前夕，他们的军训持续到月底，那天会进行检阅，为国庆节献礼。 教官很是严苛，严苛到交头接耳后就是揪出去站军姿，这些教官也许初中学历都没有，可是这会儿在军训场上，他们是天，能把这群大学生教训的面红耳赤没有半点颜面。 九月的北京艳阳天，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还火辣辣，似乎在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品质。 简凌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江城一中，她那会儿怕自己晒黑，虽然是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却还是不太乐意跟着翟一诺去打球。 翟一诺那会儿就是站在那里，手里拎着球拍看着她，好像她要是耍赖皮，他就会一直站在那里，看到底是老师先过来，还是自己先撑不住。 江城的五月份已经很热了，就像是现在的北京，简凌就是忽然间想起了翟一诺，不知道这个时候，翟一诺是不是也在军训，跟他们一样都暴晒在这太阳底下。 让自己开了几秒钟的闲差，简凌又是集中注意力在站军姿上。 教官发话让他们可以休息三分钟时，一群人觉得这简直是天籁之音。 “想什么呢，刚才笑得那么开心？” 简凌愣了一下，意识到同排的男生说的就是自己，她有些好奇，“我笑了吗？” “你没笑难道我还看花眼了？刚才教官都要过来抓你了，不过你倒是反应挺快的。”男同学想到简凌几乎是一秒钟冷了脸，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简凌对那会儿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她甚至不知道吴庆民说的自己笑是怎么回事。 不过同学应该不至于跟她开玩笑吧？她警惕了一些，弱弱说了句，“咱们段教官还真是严格的男孩子呀。” 这话说的吴庆民一愣，看着长了一脸黑皮的教官，怎么也不能把这个人跟男孩子这么柔软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简凌去那边找自己的马扎和水壶，班里的女孩子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席地而坐，在那里大口的喝水。 “我觉得，我现在马上就快成鱼干了，还是咸的。” 暴晒出汗、皮肤上甚至有一些盐渍。 可不就是咸鱼干吗？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就半个多月而已。”十一假期还是要放的，她们比上一届幸福多了，不用军训一个月。 “你别说了。”佟梦虹这会儿觉得自己脸已经有点肿了，“别提时间，咱们还能自我麻木一下。” 她又是灌了一口水，看着那边的蒿云溪忍不住问了句，“小云，你真不打算把这头发给剪了呀？”长发过腰，虽然是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可是她现在觉得蒿云溪头顶都在冒烟。 因为个头矮，蒿云溪在第一排，而佟梦虹就在她身后，她之前都看到蒿云溪的头发尖往下滴水呢。 “想，做梦都想。”可是一想起她妈，蒿云溪又有些担心，怕她妈知道后直接杀到北京城，跟她大哭大闹。 有时候蒿云溪都在想，是不是在她妈眼里，这一头头发比她这个女儿的命都重要。 看着苦瓜脸的人，佟梦虹挪了过去，“晚上，晚上我给你剪头发。” 一想到这么长的头发要葬送在自己手里，佟梦虹就是兴致高昂，一时间把军训带来的疲倦都抛之脑后。 “不要。”蒿云溪顿时拒绝，她虽然想剪掉头发，可也就是想想而已，至于要不要剪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整个法律系分为两个方阵，法律学和经济法学两个专业的在一块训练，不过这会儿费雯已经跟同专业的女生搭上了话，毕竟经济法学的女生人数更少。 “长头发还能卖钱，不过得收头发辫子的人剪，自己剪了卖不了高价钱。”正在跟同专业聊天的费雯忽然间说了一句，倒是让挨边坐着的蒿云溪和佟梦虹都一愣。 两人没再说话。 “休息时间结束，马上集合！” 教官哨音响起，原本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人都纷纷起来，简凌把马扎整理好，水壶放在一旁连忙归队。 这几乎形成了习惯，当初在工厂里上班，每次到了下班时间就要把自己工作台上的东西收拾好，不然被车间主任抓着说不定就是要罚钱。 她很少会让自己的桌面凌乱，家里的书桌、教室里的课桌都一个道理，这会儿对待马扎和水壶也有那么点强迫症，非要看着两样东西整整齐齐放在那里这才觉得舒坦。 动作慢了几秒钟的简凌归队也是慢了些，教官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瞄向了那边的休息区。 依旧是铁血的严厉，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似要响破天，“一个个的没组织没纪律，屁股一抬就忘了收拾马扎，回去，把你们的马扎都拿过来，今天练习收马扎！” 第34章 遭遇搭讪 之前还抱怨军训内容只有三段论的人无话可说了，毕竟他们现在的训练又多了一项内容。 虽然，依旧枯燥的很。 第一天下午的军训结束时，一群人都觉得胳膊腿不是自己的了。 哪怕是早前放大话的佟梦虹，军训场哪有山里风光秀丽？ 六点钟结束军训后新生们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七点半的时候他们要去上晚自习，班里要进行班长选举了，哪怕是大家都还不是那么熟悉。 而现在，之于女孩子们而言，她们最需要的是洗一个热水澡。 老生们知道这会儿新生军训对澡堂的需要很是迫切，所以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和新生们争澡堂子，只不过对于走读生的佟梦虹和同样来自南方的蒿云溪而言，澡堂子是有些新奇的存在。 尤其是进去后看到白花花的大腿和屁股后，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简凌已经冲了进去，宿舍的盥洗室那里也被人占了地方，这会儿能冲进澡堂已经是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就别再在那里好奇了。 虽然，她也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澡堂淋浴的数量和需要冲澡的学生数量形成了供不应求的市场关系，这也让每个人的冲澡时间大幅度缩小，简凌动作麻溜，很快就是解决了战斗，让一旁的佟梦虹目瞪口呆，“你怎么那么快？” 快的过分了，好像排练过十次八次似的。 她说着也加快了速度，这会儿是甭指望痛痛快快洗一次澡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过会儿澡堂的工作人员就出来赶人。 蒿云溪是最倒霉的，她头发太长，这会儿头上泡沫还没冲掉呢，澡堂的工作人员已经喊了起来，“还有两分钟，里面的同学抓紧时间。” 新生开学第一天，校长的迎新词还回荡在耳边，然而很快就是被澡堂工作人员魔力般的声音所提醒。 蒿云溪头发没洗干净，回到宿舍后又是去冲洗，简凌借了她一壶热水——相较于宿舍其他几个人，她是难得的早有准备。 几个人在宿舍等着蒿云溪洗完头回来再去吃晚饭然后去自习室。 “简凌，你之前也住校吗？”感觉很多事情特别熟练，有备无患似的，衬托的她们几个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 “没有，就是习惯了多做打算。”她只是有过另类的群体生活，所以对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有些经验而已。 刨除智商这一问题，在吃住这两方面，大学校园里群居的大学生们跟工厂宿舍里的工人们并没有太多区别，起码简凌看来是这样的。 “这习惯可真好，我是学不来。”佟梦虹直接瘫在了下铺黄雅珍的床上，她这会儿是一点不想动弹，不想吃饭，也不想去上晚自习，就想着能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好好休息。 费雯回来的时候看到宿舍里或坐或卧的人，她把自己的浴篮放下，“你们怎么没去单人间？” 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简凌没想到刚入学她们宿舍就成了这副模样，不过人与人之间总归是讲究些缘分，可能就是跟费雯缘分不到位？ 五百次回眸大概都是斜视了一眼，所以这才造了这么一场缘分。 “单间有点贵，其实去澡堂也挺好的。”洗个单人间的确挺爽的，不用担心时间，也不用被人盯着看，甚至不用因为看到别人的翘臀丰胸对自己的屁股胸产生怀疑，不过一次单间就把一天的生活费给花出去了，未免有些太浪费，起码简凌觉得之于自己没必要这么提升生活质量水准。 她还没到那个地步。 费雯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她慢慢收拾东西，然后在脸上抹油。 “费雯，你用的什么油呀？挺好闻的。” 这会儿大家用的大部分都是大宝、雪花膏和蓝罐的百雀羚，虽然一样好用，不过看着似乎没有费雯用的那个高端，起码从包装上看是这样的。 “我们本地的一个护肤品。”费雯在脸上慢慢按揉，动作很是细致，“头两年还获了国家质量奖银质奖章。” 这补充的一句让人听着莫名不舒服，就像是大宝什么的没获过奖似的。 简凌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佟梦虹，佟梦虹特别喜欢跟费雯对着干，这会儿可别再吵吵起来。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大概太累了，佟梦虹这会儿已经躺在黄雅珍的大腿上睡了过去，像是个小孩似的还吧唧了下嘴。 陈璐也没再捧场，就是拿起了一本书开始等蒿云溪回来。 端着脸盆拎着暖水瓶回来的蒿云溪霹雳哐啷一通响把佟梦虹吵醒了，用了几个人的毛巾都没能成功把头发擦干的蒿云溪看时间不早了，也连忙收拾起来，“我晚上回来帮你们洗毛巾，咱们先去吃饭吧。” 吃了饭还要去食堂，得用不少时间。 虽然军训时候特殊些，迟到了大家也都体谅，可总归是不好，何况她觉得就是自己拖了后腿。 费雯一块跟着过去的，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宿舍一起行动，然而一个餐桌能坐四个人，她第一个打饭回来后，并没有人跟她坐在一块。 六人宿舍的弊端出了来，毕竟再怎么着都凑不到一张桌上去。 “我坐这边，没问题吧？”简凌觉得费雯很奇怪，一个宿舍的脾气不对付是正常的事情，一千个人眼中的哈姆莱特都不一样，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性格相同？所以脾气不对付是正常的，再正常不过。 谁还不是小公主了？ 可费雯这明显是跟宿舍里的人说不到一块去，却偏生又要一起行动。 你说不带着她吧，一个宿舍的不像话，好像在排挤她似的，何况她又是隔壁专业的人。 可带着她吧，又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费雯明明是知道这一点的，却还乐此不疲的出难题，这让简凌很是想不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六个人分了两桌坐下，不过很快简凌旁边也是坐下了人，男同学冲着简凌笑了起来，“军训挺辛苦的吧？” “还好。”简凌客气说了一句。 “我们那时候去了陆军学院，待在那里一年，结果我从开学一米八变成了体重一百八。” 正在喝玉米粥的简凌听到这话险些把嘴里的粥给喷了出来，学长，你看着怎么都没一米八的身高吧？ “就老六你那一顿饭两个大馒头，你不长肉对得起那大馒头吗？”坐在费雯隔壁的男生笑了起来，“学妹你可不知道，陆军学院那馒头一个顶你脸那么大，他一顿两个馒头都是少的，还得再吃拳头大的包子吃三个。” 老六听到这话嘿嘿一笑，“咱从小胃口大，每天练得那么辛苦不多吃点对得起我自己吗，你说是吧学妹？” 简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应该是92级的学长，那会儿军队里供应吃喝，多吃点不浪费。 “不过我们那会儿军训热闹，能摸枪，还能搞个拉练，这会儿我还能给你来一套军体拳呢。”老六自来熟的说了起来，“学妹你们哪个系的？” 这才是这次搭讪的重要目的，新入学的小女生都是土不拉几的，尤其是军训这会儿，虽说晒了一下午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总是有那么些天生丽质的特别招人眼。 漂亮的女孩子往往被这些老兵油子似的老生们盯上，尤其是“质量好”的，往往是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就能把这些刚进入大学的姑娘们拐走呢？ 老祖宗说食色性也，封建社会的士大夫喜欢来一段红袖添香的轶事，钱谦益一把年纪还能跟柳如是情投意合，到了现代社会，高学历的大学生也不例外。 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上前搭讪，成功了是再好不过，失败了那也无所谓，不过是又失败了一次而已。 简凌看穿了两个人的心思，这俩人就是在唱双簧，然后探听消息的。 “我们是文学系的。”简凌扯了个谎。 隔壁桌的佟梦虹瞧了眼巧笑嫣然的简凌，忍不住低头。 她怎么觉得这猎鹰的反倒是会被鹰啄了眼呢？她们四个在隔壁桌看热闹。 “文学系好，才女呀。我核物理的黄剑武，就住在学二旁边，哪天有空你们去学二吃饭，喊一声，我请客。” 简凌笑着应了下来，“到时候再麻烦学长。” “麻烦什么，咱们相亲相爱燕园人嘛。”能把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简凌觉得这位黄学长之前肯定没少磨脸皮。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费雯唾了口唾沫，“流氓。” 倒是佟梦虹忍不住笑了起来，“简凌，你还真敢说，万一下次再遇到怎么办？” “学校这么大，哪能经常遇到呀，再说了他这是广撒网，这种话你信不信他还会再跟别人说？” 这点佟梦虹还是深信不疑的，几个人去自习室的时候就说起了谈朋友的事情，“我妈说要是有相中的就让我抓紧谈一个。” “你这么听你妈的话呀？”佟梦虹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陈璐笑了笑，“她觉得我将来工作后，不一定能遇到比北大男生更好的对象了。” 这话说的佟梦虹无话可说，某种程度上是这样没错，毕竟这所大学里汇聚着中国最顶尖的一批学生，虽然到了大学后不乏偷奸耍滑的。 “陈璐你妈说得对，不过就算是认识也得找优秀的才是，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让赵学长帮着给留意下。” 短了一根筋的黄雅珍明显是没看出什么，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句。 一旁佟梦虹憋笑，惹得黄雅珍诧异，“我说错什么了？” 第35章 民主选举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有理。”佟梦虹“不怀好意”，老乡赵学长那么殷勤，明显就是醉翁有意，也不知道陈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在意。 偏生黄雅珍愣是觉得赵学长那是纯粹的朴素的老乡情谊，还让他帮着介绍对象。 信不信赵学长听到这话能气飞上天？ 简凌觑了一眼陈璐，看不出陈璐那微微泛黄的脸上是不是挂着一抹红晕，不过人倒是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 好在自习室很快就是到了，女孩子们进去后便是跟班里其他人熟络起来。 这会儿的男女生都有些凄风苦雨同病相怜，不过为了在女同学面前维护形象，男生们又是得装作不怎么在意，好像军训不过是毛毛雨。 “孟夫子说了，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 隋洪亮这牛吹的很是有《水手》里歌词的味道——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什么。 正当大家讨论着孟夫子的言论是否适用于当前的军训时，班主任万国栋同志过来了，他似乎赶时间似的跑步过来了，这会儿还有点气喘吁吁。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急事耽误了时间。” 万国栋并没有班主任的那种威严，这种感觉很明显。就拿曲艾文来说，她虽然脾气温和，可是对班里同学往往能拿出一股气势，让同学们不由自主地就是屈服于她。 可万国栋更像是跟他们交朋友似的，像是一个贴心的大哥一般的人物，似乎并不乐意用班主任的威严来镇压他们。 高中和大学到底是不一样的，简凌努力将这两个阶段做出区分，有些时候她做事不能再去借鉴高中时代的经验，因为那并不适用。 和班里同学聊了会儿军训，万国栋这才是说起了班级竞选的事情，“同学们彼此了解是得需要不少时间，所以想要彻底了解后再选班长团支书太麻烦了，也不知道得需要多长时间。”他依照自己那会儿的经验，对于自己所带的班级做出了管理上的改善。 只要这个班不闹乱子，怎么管就是自己的事情，当然他管理这个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毕竟班主任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职位，很快在这群学生的生活中就会消失了踪影。 “所以我的办法是，谁想要当班长、团支书，那就自动报名，报名人数如果多了，那就竞争上岗。”万国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大学时代的班长和高中时候不一样，咱们班就设五个职位，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文艺委员和体育委员，生活委员的事务由班长一并处理。” 冗杂的职位设置也只不过让班里头多了几个“官”而已，副班长、副团支书之类的职位其实可有可无，生活委员主要是处理班级花销费用，这个由班长兼职就完全可以。 所以他思考很久决定就设这几个职位，这样也比较方便管理。 “一般而言班长是男生、团支书是女生，咱们法律系虽然一切都是按照法律条文行事，可这会儿不是在法庭上，所以没那么多硬性的规定，女生也可以竞选班长。” 三十多个学生小声议论了起来。 “简凌，你准备竞选什么？”坐在简凌一旁的蒿云溪忍不住问了句，“文艺委员吗？”她觉得简凌做这个超级合适，毕竟她有文艺特长。 简凌这会儿还真没想法，大学跟高中不一样，班里头同学并不是朝夕相处，所以组织班里同学参加文艺节目并不比高中轻松。 真想要发挥文艺特长，她可以去民乐团之类的社团，还真不一定要在班里头发光发热。 万国栋看着下面学生议论却没有报名的，他有些奇怪，现在孩子都没有主人翁意识了吗，这么不积极？ 他们那会儿可是积极得很呀。 “简凌，我记得你高中时候就是班长吧？” 对于班里头的学生，万国栋多少还是了解的，“曹同光，你高中也是班长，对吧？” 万国栋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两个积极报名呀，竞争上岗也可以的，有经验的同学别害羞。 简凌觉得自己那点家底现在七七八八的都被抖露了出来，“你还是班长呀，真看不出来。”佟梦虹很是惊讶，简凌身上可是一点霸道气息都没有，怎么镇压班里的学生？ “老师，我报名，班长。”吴庆民同学很是积极地举了手，这让万国栋愣了下，被点名的俩孩子没啥表示，倒是刺激出了另一个，挺好的。 看着似乎松了一口气的班主任，简凌犹豫了一下，“老师，我报名学习委员。” 这个让307宿舍其他人纷纷一愣，这曾经担任班长的文艺特长生怎么还报名学习委员了？ 班长和文艺委员才是你的归属地呀。 简凌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两个职务，班长还要管生活委员原本该管的事情，相当于要处理的事情增多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占据不少的课外时间，而课外时间简凌是留出来打算挣钱的。 至于文艺委员，她会积极响应文艺委员的号召参加文艺活动，当文艺委员就算了，策划文艺活动实在是太心累，同样也要占据不少时间。 团支书需要和团支部打交道，体育委员的话最好还是男生担任比较好，所以到最后她选择了学习委员，也不枉费班主任特意透露她底细的良苦用心。 万国栋略微有些意外，简凌是系里头唯一一个保送生，当然他并不怀疑简凌的成绩，参加高考的话简凌应该也能来到燕园，不过多少有些想不通这小女生的想法，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不过好歹“主动”报名了，万国栋点了点头，“其他同学呢？” 他这一问不要紧，报名的人忽然间多了起来，到最后唯独文艺委员还没人报名。 佟梦虹忍不住看了眼简凌，“你要不换成文艺委员吧？” 学习委员还得竞争上岗，文艺委员多好，你有文艺特长，直接上岗就行了。 简凌笑了下，然后低头看书。 “老师，我能试试文艺委员吗？”举手的是陈璐，在法律学专业三十二名学生中，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来自农村的，男生之中还有几个。 不过她很清楚，宿舍里头自己是家境最不好，也是最没有其他才艺的。 可是她还是想要试试。 声音细细弱弱的响起，万国栋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小呢？ “你说什么？报哪一个。”他自然是听清楚了的，可是还想要听到一个更为大胆的回答。 简凌转过头去，看着陈璐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大声点没关系的，我们都支持你。” 这句话给了陈璐莫大的勇气，她感念的笑了下，抬头看着讲台前的班主任时，胸中似乎氤氲着无限的勇气，“老师，我报名文艺委员。” 不再是试探性的口气，倒像是带着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勇气。 粉笔在黑板上文艺委员一行写上了陈璐的大名。 她身边紧挨着的佟梦虹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说道：“弄我我都想要跟你争一争了。”说完她连忙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陈璐却是笑容坦诚，“没事，不管是谁当选都行。” 她只是想要鼓起勇气做一件事，如今自己真的做到了。 至于结果如何，这会儿陈璐还不想去想，因为她觉得好像结果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法律学94级共有三十二名学生，开学第一天的班级职务竞选□□有十八名同学报名竞选，竞争最激烈的是体育委员，七名同学参选，其中六男一女。 女生是隔壁宿舍的刘晴晴，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竟是力压了班里三分之一的男生。 而她最终的选票也是力压其他六个男生，当选后让整个法律学九四级大跌眼镜。 不是说瞧不上女同学当体育委员，不过男女生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呢，男孩子干粗活累活更为普遍些。 可这是民主选举，竞选结果是班级三十二名学生加上班主任万国栋投票后的结果统计出来的。 其他六个男同学互有分票就不说了，关键是刘晴晴自己拿了二十票。 也就是说哪怕是刘晴晴投票给了自己，她还获得了至少九个男同学的投票。 体育委员的投票结果出来后，作为六分之一的李云港坐不住了，“哪位男同胞做了我们的叛徒？”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早知道那么多人投你，我说什么也不投你的。” 自习室里顿时哄堂大笑，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要是李云港把票留给自己，好歹不至于就得了一票。 “谢了，有空一起打篮球。”刘晴晴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这让整个教室里又是一阵沸腾。 来自女生的挑战，就问你敢不敢接！ 李云港原本就是白净的过分的面孔上露出几分可疑的红色，他清了下嗓子才说道：“篮球场上不分男女，到时候输了可别哭。” 眼看着这群小孩子们还没学法律课就是要在自习室里唇枪舌剑，万国栋及时阻拦了下来，然后统计最后的统计。 一旁刚刚荣选班长的吴庆民唱票，而新晋团支书邓义信核对选票，万国栋负责在黑板上画正字统计。 因为就是五选一，所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简凌和曹同光两人同样票数，都是十二票。 竞选一时间卡在了那里。 万国栋也没想到，这俩人不去选班长非要选学习委员，还都相同票数。 “我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历史缘故，89-92年期间北大和复旦貌似都是军训一年，还有其他几个学校，因此是五年制教育，后来取消了。 第36章 风云人物 简凌慢了一步，这三个字愣是还没说出来就被曹同光抢了先。 男生站了起来，一脸歉意，“感谢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不过我这一票投给了自己，不然的话还是简凌票数多，所以我退出好了。” 他拱了拱手，竟是有几分香港电影里黑社会的做派。 自习室里响起了简凌的声音，“其实我也投给了我自己。” 投给自己很正常的操作呀，这叫做自信。投给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这叫做学会欣赏他人。 总之投票权在自己手里，老师也没说不能投给别人嘛。 产生争议的当事人一方站着，身材挺拔，略显清癯。 另一个则是坐在那里，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算大，人却是自信明朗的。 万国栋觉得当班主任挺有意思的，光是课堂上接触学生能有多少，哪能比得上现在这样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曹同光你得再找一个理由，不然我觉得同学们有必要再投一次票，决定你俩谁胜选。” 班主任这是在耍人！ 曹同光不知为何脑中浮现这个念头，只是看着师长站在那里，他还能大声道破天机不成？ “我高中时候当班长属于意外情况，学习委员是个细致活，我一个男生粗枝大叶的，要是跟小孟比兴许还凑合，跟简凌就算了。”说着说着，曹同光合十了双手，“老师，你就饶了我吧。” 单单站在那里显得几分文人傲骨模样的人这会儿忽然间滑稽起来，惹得整个班里哄堂大笑好生热闹。 这个班集体很好玩，曹同光不管什么缘由，一番说辞惹得班里同学哈哈大笑，也是表达了歉意，起码投他票的同学也不会再计较。 再就是刘晴晴那边获得男生们的支持，不管男生们出于什么心理，可到底还是让这个班委五人小组成立了，班长吴庆民、团支书邓义信为首，其余三个女同学辅助。 这让吴庆民有些压力，他们班二十一个男同胞，比女生多了十个人呢，结果班委里面就自己和邓义信，回头干粗活的时候他俩倒是能起领头作用，可这个概率有点低的可怕呀。 万国栋留下几个人开个小型会议，主要还是关于军训的事情，希望几个新晋的班委同学能够多加注意，在军训的时候多留意班里同学的状况，尽可能的和班里同学熟悉起来，创造团结和谐的班集体。 会议很是短暂，倒是结束后万国栋又是问了句，“刘晴晴你是不是从小玩体育？” “哦，我姐是运动员，所以我从小跟着她锻炼。” 这话说的几人都小小惊讶了一番，简凌觉得玩体育的女孩子都是很酷的，能吃得了那么多苦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取得成功。 简凌对体育运动不怎么上心，可问这话的万国栋是有备而来的，他刚才就觉得刘晴晴似乎有点眼熟，眉眼间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这会儿越发确定下来，“你姐是不是女足刘常婷呀？” 九十年代国内足球市场还是很火爆的，起码电视上足球比赛转播很受欢迎，女足成绩似乎还挺好，不过简凌关心的并不算多，甚至还不如简波知道的多呢。 这会儿听到班主任的话，简凌试图厘清两者的关系——刘晴晴她姐是女足运动员，然后刘晴晴要跟李云港去篮球场上过招。 除了都属于大球系列，篮球跟足球没啥共通之处吧？ 其他几个人就是热闹了起来，“真的呀，对了今年不是亚运会吗？你跟你姐姐联系了吗？” “下次要是在北京有比赛，咱们去看看。”女孩子们也热情了起来，这让简凌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对体育运动太不热情了，这个话题她明显凑不上。 不过刘晴晴比较谦虚，话就是说了那么两句大家也就没再说，万国栋还要回法学楼备课，毕竟十月份新生开学后他还有课程要讲，是法学系本科生的必修课《民法概论》，四个专业全都要修的课程，他们班和国际法学专业上学期修这门课，经济法学和国际经济法则是把这门课安排在下半学期。 吴庆民和四个女孩子一块回去，没了班主任老师，几个年轻的孩子又是放开了几分。 “听说下个周末有学生社团纳新活动，三角地这边已经开始有社团开始张贴信息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刘晴晴是个活跃分子，不活跃的话也不会竞选体育委员了。 “那也得看看有什么社团适合才是，不能瞎报。”吴庆民很是有班长的作风，说话都是端正的很，或者说有点没趣。 刘晴晴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了简凌，“我听说你带了小提琴，是打算报民乐团吗？” 图书馆草坪是校园歌手的摇篮，以至于清北两所大学的民乐团也是声名响亮。当然，清华大学民乐团也是借了图书馆草坪的光，那群人没事就回到图书馆草坪上吹拉弹唱，没少勾搭走北大女学生的芳心。 在如何俘虏女孩子芳心这方面，北大的男同学战斗力显然不敌清华。 简凌也是后来知道的这件事，不过这会儿刘晴晴一说起来，倒是勾起了几个人的兴趣，今天开班会主要是选班委，所以选举后自习就取消了，让班里同学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才正式开始晚自习。 这会儿时间还早，几个人想去声名远扬的图书馆草坪那边见识见识。 女孩子们是不谋而合，倒是吴庆民有些犹豫，“你们不累吗？”班里就这么几个女孩子，他可不希望被清华的那群人给吸引走，保住一个是一个。 尤其是简凌，昨天系里新生致辞时可是吸引了不少男同学的目光，就是其他专业的都朝他打听简凌的来历，大有递情书的意思。 肥水不流外人田，北大的男生不比清华的差，这会儿早就肩负着重任的吴庆民还在做挣扎，虽然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我们需要音乐驱散疲劳。”简凌并不清楚吴庆民那点弯弯绕的心肠，用一句略显得矫情的话来结束了战斗——吴庆民和邓义信以担心她们刚到学校迷路为由，护送三个女孩子去了图书馆草坪。 北大校园很大，能参观的地方很多，简凌倒是不着急都看过来一遍，在燕园她有四年时间，足够慢慢体会每一处的风景。 这会儿跟刘晴晴还有陈璐一拍即合去图书馆草坪，也是想着去瞧瞧热闹，顺便团结下班委同志的情谊。 路上倒是说了起来北大早前几个著名的校园诗人和民谣歌手。 “我头两天跟老乡聚会，他们说清华外语系的那几个最近老是来草坪唱法语歌。”吴庆民本意是想要简凌刘晴晴她们跟着一块指责领居家外语系的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 谁知道这反倒是让简凌感兴趣起来，“那还挺浪漫的。”法语本来就是浪漫的语言，唱法语歌，估摸着能把一大票女孩子的芳心勾走，难怪吴庆民说这话时气急败坏的。 她这会儿起了玩心，有心不安好心地与刘晴晴还有陈璐讨论起来，让吴庆民忍不住直跺脚。 倒是邓义信沉稳多了，女生爱浪漫天经地义，想要把清华的比下去不简单吗？比他们更会制造浪漫就是了。 “我觉得玩摇滚的男生都是酷的一塌糊涂，他们的嗓子都是沙哑中带着磁性，让人欲罢不能。”刘晴晴忍不住和简凌讨论了起来，“你喜欢什么流派的？” 陈璐很认真地听着，她没什么艺术细胞，家庭环境也不允许她对音乐有什么兴趣，这会儿她想要从同学这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学会倾听就是一项很重要的技能。 “我还好，没有特别喜欢的。”简凌对歌曲的了解远比刘晴晴丰富，真要说喜欢的话还真不是很多。 倒是陈璐忍不住问了句，“那简凌你当时保送是弹小提琴吗？” 她就是忽然间想起来就问了，倒是也没多想什么。 倒是其他三个人听到这话愣了下，对于系里头有保送生的事情，他们略有耳闻，可从来没想过保送生就在自己身边。 这件事宿舍里已经知道了，瞒是瞒不住的，简凌也没打算再隐瞒，“我小提琴一般，唱的民歌，《山丹丹》。” 邓义信听到这话愣了下，“这不是我们那边的民歌吗？”怎么简凌会唱，会唱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凭借着这歌进了北大，这让邓义信觉得有点魔幻。 倒是一旁吴庆民听到这话愣了下，原本走在后面的人发出略有些尖锐的声音，“你，你就是那个保送生？” 他这副模样像是被蝎子叮了一口似的，简凌都觉得有些毛毛的。 “我艹。”吴庆民来了句国骂，然后意识到在女同学面前这国骂未免不雅，他又是连忙呸了一口，“唱了《山丹丹》又唱《喀秋莎》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即便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陈璐也知道这两首歌一个是国内红歌歌颂毛主席，一个是前苏联红歌，吟咏爱情战争。 简凌是怎么把这两首歌联系到一起的？ 从吴庆民的语气以及表情上，简凌意识到这人可能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或许是从老乡学长那里了解到了什么，她眯眼笑了起来，“是呀，班长你怎么这鬼样子？” 吴庆民实在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三好学生简凌跟那个曾经在冬令营中惹得清北两个学校招生老师打口水仗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当时咱们招生办老师可是力排众议录取了你。” 简凌摇头，这个她是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说了，竟然还要我周末爆更，再爆更我就爆炸了（天好热的）。 咳咳，我尽量保持三更，凌晨两点可能更一下蹭玄学，剩下两更我逐渐调整挪到十二点那会儿，不过得给我几天时间。 第37章 一封情书 吴庆民从老乡学长那里听来的。 新生入学后找老乡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一个人来异地求学，有同乡照看一把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强。海外还有唐人街呢，老乡会那就是唐人街的国内版。 吃饭的时候老乡不免说起了专业以及国家政策调整后的就业情况，吴庆民是新生蛋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一说自己法律系的不要紧，老乡顿时笑了起来，“你们系有个冬令营的保送生，叫什么来着我忘了，还挺牛的。” 冬令营保送、奥数保送这些吴庆民都知道，不过保送到他们系他不免还是多问了句，结果就问出了内情。 原来他这老乡班里的一个同学在招生办勤工俭学，冬令营的时候也是担当服务人员，不小心听到了招生办的老师又跟清华老师打口水仗，其他几个评委则是在一旁和稀泥。 “你也知道，这几年学校跟政治牵扯上关系的时候总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你那天刚巧不巧又是在苏联解体纪念日唱了这么一首歌。” 简凌早前觉得自己也是在这件事上太大意了，她生活在这个时代，当时整天背诵政治课本，可是对政治敏感性实在是太低。 苏联解体后原本的中苏关系为中俄关系所取代，这又不像是几十年后人们怀念前苏联时代，这会儿的人对于俄罗斯还蛮多期待的，自己这节骨眼上唱《喀秋莎》精神外国人不说，还有那么点怀念苏联时代的意思。 这件事可大可小。 也正是因为这个可大可小，清北两个学校的老师打起了口水仗，而当时那个专业的音乐老师常老师还让简凌唱了俄语版的。 说那常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好，说他觉得简凌是人才想要尽可能的引导其发挥也罢。 总之在简凌是否通过保送这件事上，清北两校产生了很大的争议，而在早前两边都是为了抢人唇枪舌剑争辩不休。 到最后简凌还是被录取了，至于原因，吴庆民本来就是从老乡那里听到的二道消息，所以也是含糊，“好像是招生办的老师觉得你能唱陕北民歌又能唱俄罗斯歌谣，海纳百川，有北大的气质。” 这话听着像是夸人的，简凌表示虚心接受。 “那你为什么不……”吴庆民想要问简凌为什么不当文艺委员，毕竟保送这事班主任是知情的，简凌要是竞选那就没陈璐什么事了。 当着陈璐的面，吴庆民是及时收住了话头，他连忙找话题岔开，“到了到了。” 已经听到了吉他声，还有歌声飘扬。 简凌大概猜到吴庆民没说完的话，识趣地顺着他现在的话头说了下去，“班长你怎么也激动了，不是刚才还嫌弃隔壁来咱们这招蜂引蝶吗？” “我哪说过这话？”吴庆民面不改色地为自己辩解，他嫌弃的很，不过这么直白的话，傻子才会说出口。 图书馆草坪很是热闹，这里没有“小草青青，禁止踩踏”的标语，草坪上四处可见各类人群。 借着灯光，简凌看到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不知道男孩子说了什么话，女孩回头一笑，百媚横生。 也有围坐在一起的几个女生，看那模样是一个宿舍的姐妹，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瞧那样子几个人都有些走神，有一个正在看着不远处激烈辩论的几个男生，还有两个时不时地看向了正在弹着吉他唱着流行歌曲的校园歌手。 “这就是图书馆草坪呀。”陈璐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把一切都印刻在脑海中似的。 “咱们过去瞧瞧。”刘晴晴拉起了简凌的手，朝着那校园歌手走去。 吴庆民见状顿时觉得完了，这小女生刚到学校哪有什么定力，魂儿魄儿的都会被这人给吸引走。 “咱们也过去看看。”邓义信还是蛮喜欢香港流行歌曲的，看那歌手正唱着《当爱已成往事》，他顿时朝着那边过去了。 去年《霸王别姬》上映的时候，简凌还有去电影院看过这电影，所以听到这首歌时，她不由地想起了那部电影，那部能够在中国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电影。 一曲结束，又是有人紧接着顶了上来，有女同学忍不住问道：“单成宁没来吗？” 简凌还记得这个名字，她去年在北大的跳蚤市场就是听到了这个名字，隔壁的。 “约会去了。” 清华男生一说这话，刚才问话的女同学一副芳心破碎的模样，让人看到心中满是不忍。 比起刚才的那男生，这会儿的清华男生把吉他玩出了花活，用技高一筹来形容最是妥当，便是刚才芳心破碎的女生这会儿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回宿舍的路上陈璐也在念叨着，“你说我现在学吉他晚了吗？”她觉得弹吉他的人很帅，草坪那边也有女同学接过吉他来了一曲，有一种狂野的美。 那情形历历在目，像是有一只小蚂蚁在陈璐心头来回爬，她心里头痒痒的难受，忍不住问了句简凌，简凌是玩乐器的，肯定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晚。” 刘晴晴就是直接多了，“晚倒是不晚，不过你得先有一把吉他。”她们宿舍也没人有吉他，不然借给陈璐玩就是了。 这个回答比较直白，毕竟之于陈璐而言，用两三个月的生活补助买一把吉他实在是太奢侈。 “咱们可以等明年看看嘛，到时候毕业生说不定便宜处理了呢。你现在想学乐器的话，我可以教你小提琴，不过我水平不是特别好，马马虎虎而已。”简凌从陈璐身上能够看到前世的自己，当然那会儿的她远没有陈璐那么优秀。 所以她能力之内，并不吝啬向陈璐提供帮助。 陈璐很是意外，她很是羡慕简凌，也想过能不能请简凌教自己学小提琴，可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再把简凌的小提琴弄坏了，这会儿听简凌主动要教自己，她激动地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哎哟，那这样的话回头我也去学，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是放，对吧？” 简凌沉默了一下下，好一会儿才是说道：“那你要是硬要把自己当羊，我也不好反驳，对吧？” 她忽然间开起了玩笑，刘晴晴反应过来才发现简凌已经跑开了。 比跑步，她从小跟在她姐姐后面跑，还会怕谁？ “没想到，简凌还会开玩笑。”邓义信感慨了一句，“我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吴庆民：“……” 说的好像认识十年八年了似的，拜托你们才认识两天，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句，说什么看透看不透的，以为自己孙猴子火眼金睛呀？ 回到宿舍的时候简凌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仔细看了一眼。 四号铺的陈璐在自己身后，六号铺的费雯不在宿舍，二号铺的佟梦虹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看书，小腿打着节拍似的晃动着，三号铺的黄雅珍正在写东西，而五号铺的蒿云溪端着脸盆从阳台回来。 “怎么了？”看着站在门口的简凌，蒿云溪忍不住问了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呢？ 简凌意识到这种不对劲缘起于何处了—— “你剪头发了？”原本那过腰的两条麻花辫没了，现在的蒿云溪头发短的只有一寸长，几乎藏不住手指头，整个人跟一个假小子似的。 她忍不住过去捧起了蒿云溪的头，仗着自己身高优势上下左右的看。 佟梦虹看着简凌忍不住笑起来，“简凌，你这样我觉得下一秒你会忍不住亲小云一口。” 简凌抬头看了眼佟梦虹，眼神迷茫了一下，然后吧唧就亲在了蒿云溪的额头上，“满意否？” 她这偷袭把蒿云溪吓了一跳，手一松脸盆砸在了两个人脚上。 看热闹的佟梦虹大笑起来，“占小云的便宜，脸盆都看不下去了。” 好在是搪瓷洗脸盆，盆是没摔坏，就是砸着脚了。 “我明天跟教官说，脚受伤了，军训请假。”简凌胡闹了起来，宿舍里嬉笑声一片。 蒿云溪是跟着费雯去剪的头发，到底是本地人熟悉的很，帮着蒿云溪把一头长发卖了个还不错的价钱。 “她人呢？”简凌问了句，人也是挺热情的嘛，干嘛不继续保持？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那么大的人，她又是本地人，跑不丢的。”说起费雯时，佟梦虹语气依旧不算特别友好。 慢慢来，简凌倒是不着急。 就像是蒿云溪把这从小留到大的头发剪了一样，从头开始嘛。 当然，她们这群人在北大的生活也刚刚开始，比如这些天周而复始的军训，对于她们而言依旧是折磨。 “这老天爷，怎么就不能下场雨呢？”这几天是周而复始的艳阳天，女孩子们都晒黑了好几度。 教官宣布休息十分钟时，佟梦虹第一个没忍住，她早晨照镜子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这还是她吗？都快跟蒿云溪一个肤色了。 “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天气晴，没有雨水。”蒿云溪生活在北回归线以南，所以对北京的太阳还算满意，起码她没有晒得更黑。 “小云，别打破我最后那点幻想成吗？”佟梦虹觉得老天很是残忍，尤其是看到简凌依旧一张白净面皮时，更是欲哭无泪，同样都是军训太阳底下晒着，怎么简凌就没晒黑一点点呢？ “简凌，你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跟我说……咦？”挪到简凌旁边的人看到了夹在马扎上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那是一封信。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封情书。 写信人，不详。 第38章 社团纳新 除了“简凌收”三个大字，信封上再没有其他字迹。 自从军训第一天自己归队慢了两秒钟后，这些天来每次休息后简凌都是迅速收拾好马扎归队。她们的马扎和水壶上都写着姓名，谨防被人拿错，所以要找到她的马扎还真不麻烦。 关键是，这人谁呢？ 她可是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坐在一起，跟班里男生还拉开着些距离呢，谁这么动作麻利，收了马扎还能把信塞过来，关键是还没被教官点名批评！ 电光石火，简凌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然后她迅速把这封信给塞到了兜里，“回去说。” 佟梦虹看她一连串的动作不由愣在了那里，怔怔点头，“嗯。” 等她反应过来，简凌已经打开马扎坐了下来，正在小口小口的喝水。 “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至于皮肤嘛……”简凌说起了如何防止自己晒黑这件事，一旁佟梦虹恨不得拿起小本本记下来，然后她听到简凌下半句话，“我觉得这是天生的。” 很想要打人怎么办？ 不行，得忍住。 教官脾气大着呢，她要是打了人，这教官说不定能把她拎起来丢出去。 “你不觉得这么说很过分吗？”佟梦虹咬牙切齿地蹦出了一个个字。 简凌特别真诚，“三讲五美，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不能说谎话。” 佟梦虹：“……”这话说的更欠扁好不好。 认识一星期，佟梦虹还不知道，原来简凌竟然这么皮。 中午的军训结束，佟梦虹就粘着简凌，她还想知道这情书是谁写的呢。 开学不到一星期，简凌就是收到了情书，果然是到了大学就解放天性了吗？军训场上都敢玩这小花样，要不是自己站在前排不好回头，佟梦虹真想把这群男人一个个瞧一遍，看到底是谁这么色胆包天。 回到宿舍后，佟梦虹依旧巴巴地跟着简凌，这让简凌有些无奈，把情书直接从兜里掏出来，“给你。” “给我？”佟梦虹被她这举动给弄得一愣，“你这是要给我送情书吗？” “我还宋青书呢。”简凌嘀咕了句，“你不是想看吗？给你又不看，那就算了。” 她收回了手，被佟梦虹及时拦住，“怎么会呢，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北大的男生都是怎么写情书的。”好歹是高等学府的学子，这情书要是写得很差，好意思说自己是北大的？ “一起看看嘛。”毕竟是写给简凌的情书，自己一个人看多不好意思呀。 “你自己看吧。”简凌对情书没什么兴趣，毕竟高中那会儿她都默认王成显帮自己处理情书了，大不了佟梦虹就是女版王成显好了。 “你看就看了，别乱嚷嚷就行。”想了想，简凌又是补充了句，“记得过会儿撕了。” 这话听得佟梦虹忍不住问了起来，“你高中时是不是就经常收情书呀？”怎么就这么淡定呢，好像收到的不是来自男同学的爱慕，而是一张二两的饭票？ 简凌只是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而已，要是说让她在挣钱和谈恋爱之间选一个，那她会没有丝毫迟疑的选择前者。 至于情书，她有空看这个，还不如看两眼书呢。 佟梦虹也不管那么多，拉着简凌坐下就是要一块看，简凌这会儿可不依她，两人一个拼命抓人，一个往外挣脱，结果正好被进来的黄雅珍瞧见了。 黄雅珍愣了一下，看到佟梦虹手边放着的信封眼睛猛的一亮，“红红，你收到情书了？” 她就那么站在宿舍门口嚎了一嗓子，以至于下午去军训的时候，隔壁宿舍的人都忍不住问了起来，“佟梦虹，谁写给你的情书呀？” 佟梦虹不胜其烦，这情书关她什么事呀。 至于是谁写的，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人信封上不留名，最后也不留名了，一封情书写的那么干巴巴的，好意思留下自己大名？ 下午军训结束的时候，便是班里的男生看到佟梦虹都忍不住多看了眼，似乎想要调侃一句，只是被佟梦虹瞪了一眼，然后就又是闭上了嘴巴，到底没说什么。 简凌觉得这件事的走向特别有意思，不过看着佟梦虹这两天苦逼又是强忍着不发火，她到底没有再添一把火。 因为明天是社团纳新的周末，教官们大慈大悲给学生们放了一天的假，这会儿回宿舍的路上都是新生在议论社团的事情。 三角地虽然这两年大有被雅思、托福和四六级考试的广告占领的意思，可到了新生开学这会儿，主战场依旧稳妥地掌握在社团手中。 陈璐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们都打算报什么社团呀？” 她现在还没有什么主意，想要参考下舍友们的选择。 简凌很是配合，“我看到了话剧社招人，国服社也不错，还有个计算机社团也挺好的。”她有去三角地那边打探消息，目前是对这三个感兴趣。 陈璐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把话剧、国服和计算机联系在一起，这三个社团完全不挨边呀，简凌怎么能把这些联想到一起的？ 倒是隔壁宿舍的胡茜听到这么一耳朵多嘴问了一句，“你想学电脑？” 简凌点了点头，她很是清楚再过几年信息社会的到来计算机占据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会儿去找那几个电商大佬倒是还来得及，不过简凌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挣点小钱过过安稳小日子就可以。 技多不压身，她们这一届开始已经不包分配工作了，所以她多掌握点技能总归是好的。 当然，这会儿电脑在国内刚刚发展起来，北大的计算机社团也是有些寒碜，简凌去报名的时候看到报名表上寥寥的信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社团纳新的负责人。 “同学，虽然人少，可是你要知道计算机的重要性，现在加入我们还能成为咱们北大计算机社团的元老。” 成为元老…… “有股份吗？” 负责人听到这话愣了下，然后哈哈一笑，“同学你可真幽默。” 简凌继续填写报名信息，不过还是又问了句，“咱们可以实机操作码？” 负责人觉得自己又是憋了口气，他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目前还不可以，不过我们正在跟学校有关方面协商。” “哦，协商不一定有结果。”简凌把自己宿舍号也填了上去，问了第三个问题，“请问元老院里还有其他学姐吗？” 报名表上可是清一色的性别男，她这个性别女很扎眼的，不知道整个社团里有没有其他女同胞。 “有有有，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负责人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了。 简凌表示怀疑，她从宿舍出来的时候七点不到，吃了早饭后来这边，现在顶多八点半，今天天气是难得的多云，这位负责人至于一头汗水吗？ 她很是怀疑这个“有有有”是寄希望于接下来的纳新。 不过简凌到底没戳穿，反倒是露出了个笑容，“那就好，麻烦学长了。” 她把报名表还了回去，“您看我写得没问题吧？” 负责人瞧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法律系的呀，你文科生吧？没事，文科理科都没关系的，对了你有没有传呼机？” “没有。”简凌回答的很干脆。 “那宿舍里有没有？” 宿舍里佟梦虹倒是入手了个传呼机，不过简凌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现在更加怀疑，元老院里没有女生，不然去宿舍楼直接喊人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传呼机？ “那好吧，咱们社团活动时间地点会在每周三下午张贴在三角地，到时候你记得过来看信息。” 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被简凌看了一眼的负责人连忙又是补充了句，“当然，这是面向广大同学的，咱们社团成员肯定会内部通知，两手准备，两手准备。” 这大热的天，他怎么被一个大一新生弄得后背都生冷汗呢？ 简凌又是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这就成了社团的人了？不用经过筛选什么的吗？” “当然。”负责人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能给他们团招来这么个女生，当门面也好呀，哪用管有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又是碰触到简凌那狐疑的目光，负责人连忙补充道：“咱们社团和别的社团不一样，咱们是为了普及计算机知识，都是硬性知识，学妹你既然感兴趣，咱们自然是一拍即合，你说对吧？” 歪理那也是有道理的，简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学长加油，明年纳新的时候我来帮你。” 简凌一句话说的负责人心花怒放，正要说“你现在就留下来帮我纳新吧，我们社团缺少脸面所以吸引不了人”，简凌却是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卡在嗓子眼里，负责人叹了口气，看着简凌消失在茫茫新生当中。 简凌一直觉得北大这么大的校园，学校里成千上万的人，能遇到见过一面的人其实相当不容易，所以她当初就跟核物理的黄剑武扯了谎，说自己是文学系的。 可世界好像还挺小的，自己来这边社团报名就是瞧见了黄剑武，他好像并不是什么社团的负责人，忙着纳新，而是站在那里瞧着，就像是一头蛰伏的豹子，看到相中的猎物后就会扑上去。 简凌悄悄走了过去，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套路——黄剑武正跟人说着，“社团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你，我当初刚开学的时候也这样……” 果然，广撒网。 第39章 经济效益 用佟梦虹的话来说那就是鱼翔浅底解放天性。 简凌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搅乱黄剑武的算盘，忽然间被人喊了一声。 “简凌。”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她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王成显那家伙，可问题是那家伙怎么来她们学校了？ 这串门串的也太勤快了吧。 上次她并没有把名字透露给这个四处撒网的学长，简凌原本还打算开玩笑的心也收了起来，往王成显那边去。 “你自己来的？” 王成显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一脸猥琐模样，“不然呢，你以为诺诺跟我一起？”他说这话时打量着简凌的神色，然后发现好像简凌神色太正常了，好像就是随口一问。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怎么就这么随口一问呢？王成显陷入深思之中。 他被简凌摇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刚才，简凌跟他说了什么？ 这人，来找自己玩还这么神游天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我是问你过来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 “嘿嘿。”王成显露出标准的猥琐笑，“不愧是我好哥们，猜对了，我就是来瞧热闹的。” 星期天他们也有社团纳新，不过王成显不着急报名，反正下星期天还有，他就是来北大这边瞧瞧，顺带着打探打探情况。 “用专业术语来讲，我这叫采风，了解风土人情，密切联系生活实际，这样才能写出好剧本，你说对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从王成显嘴里说出来就是不那么靠谱，是因为这人就长了一张不靠谱的脸？ “简凌，你们班男生多吗？怎么样，有长的帅的吗？” “你想干嘛？”简凌警惕性地看了眼王成显，这家伙不会当时看《霸王别姬》被性启蒙长歪了吧？ 可电影，电影的主题不是这个呀。 “就随口问问而已，你怎么这副模样？”弄得他像是要霸占良家妇男似的。 他就是替没来的诺诺打探下情况，这水灵灵的小白菜可别被哪个家伙近水楼台给拱了去。 简凌松了口气，没被掰歪就好，也是，一个会跟翟一诺讨论班里哪个女生最近换了新发型的人，怎么会被一部电影掰歪呢？ 王成显不打扰简凌继续报名，他就是站在一旁陪聊，“你怎么还报什么国服社，这是干什么的？”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量体裁衣，玩服装设计的。”前世在服装厂工作过，简凌认真思考了下，觉得自己想要挣钱还得从衣服这里下手，国服社就是她的障眼法而已。 你给她针线尺子剪刀布料，她就能缝出来一件衣服，不过做衣服可不只是动手缝制的事，还得要画图。 报名国服社简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跟着学学画图设计，然后再去把自己前世的那为数不多的技能贩卖出去。 “你对这感兴趣？”王成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简凌，然后凑过去说道：“缺不缺模特？” 国服社这边报名的人依旧不少，简凌之前就是先去不用排队的计算机社团报名，不得不说对比一下热闹度，一边是门庭若市，一边是门可罗雀，伤害太大了些。 “不缺。”简凌严词拒绝。 “我知道你们宿舍女孩子就可以当你的模特，可是你也得要男模，男模对吧？” 呵呵。 就你这身材，当模特合适吗？ 脸若银盘、矮胖身材。 跟男模实在是扯不上半点联系。 简凌觉得还不到送温暖的时候，而且跟王成显，她客气什么？要怼就直接怼。 “你想什么呢，我还有这点自知之明，我当男模不成，不过你觉得诺诺怎么样？”王成显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翟一诺，所以现在是拼了老命的在简凌面前推销他。 就算是翟一诺人不在，也得给他刷足了存在感。 他这样的好兄弟哪里去找？ 自己也就是喊他一声诺诺而已，每次都跟自己甩脸子，真是太不够哥们了。 “你看咱们诺诺用武侠里那就是身材挺拔长身玉立，那气质，那身段，够不够给你当模特的？” 简凌慢慢的往前挪动，她看着神色激动的王成显，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不是投错了性别呀，你该是女的呀。” “啥？” “王婆卖瓜呀。”王成显刚才那架势，可不就是把翟一诺当成了他家的瓜，使劲儿在那里夸嘛。 王成显无语，“你怎么那么多说辞？”一套一套的，像是个小金库似的说不完。 不过事关翟一诺，他还是不死心，“你不觉得吗，诺诺真的很合适。” 她衣服还没做呢，要什么模特。 何况…… 简凌摇了摇头，“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呀？咱们高中同学，你俩高中同桌，三年呀，从高一到高三，三年同桌，你说吧，人这一辈子，有几个这样的三年？” 他这么激动的一说，前后的人都是看向了王成显。 简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人这一辈子，经历一个难忘的高中生涯就够了，这三年或者说她所亲身经历的一年半会珍藏在记忆里。 至于王成显忽然间文绉绉地搞起了抒情，简凌轻咳一声，“我就算是做衣服那也是女装，你打算让翟一诺穿女装？” 女装大佬？ 脑海里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简凌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真是超级恐怖的一件事。 想想翟一诺那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踩着高跟鞋，穿着粉嫩靓丽的女装。 简直比鬼故事还要恐怖几分。 王成显僵化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在外围跟过去——简凌已经在填写报名表了，对比计算机社团的凄风苦雨，国服社这边已经报名了好几十人，看样子热闹的很。 想想头些年气功热，弄得大学里都是有不少人在练气功，所以国服社有不少人报名也是再正常不过。 至于计算机社团，那就是个bug，得天时地利才行。 “你为什么不学习设计男装呢？反正你都打算学了，将来有了男朋友，给他做衣服不也挺有成就感的吗？”王成显循循善诱，他觉得简凌玩这个不设计男装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没经济效益。”简凌头也不抬地嘟囔了一句，结果还是把自己思路打断了，写自己专业时，她不小心写了“经济”两字。 划掉这两个字，简凌在国服社成员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写上了“法律学”三个大字。 国服社还有面试，当场面试通过就可以成为正式的成员。 当然，填写报名信息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面试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简凌继续排队等着面试。 王成显脑子里还晃悠着简凌刚才那话，“你不就是学着玩的吗，扯什么经济效益？” 搞得他都觉得简凌不该学法律学，她应该去学经济学才是。 “谁说我学着玩的，我要学这个挣钱呢。”简凌一脸认真。 王成显看她竟然还这么严肃，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可别逗我玩了，学这个挣钱，真要是挣钱的话，这边的人早就忙着挣钱去了，还在这纳新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瞧吧，就算是新时代的大学生也不觉得学做衣服能挣钱。所以有朝一日她要是靠这个挣了钱，她爸妈能信才有鬼。所以，她还是得在国服社扎根。 起码把这个表面功夫做好了。 “男装市场不大，你看看这边就知道了。”简凌示意王成显往四周看，随处可见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三角地这边男生女生都很多，有的男同学省事，还穿着学校里发的军训服，脸上或是憨厚，或是青涩，还有的带着几分局促。 当然，也有穿着比较正式的，是长裤搭配着衬衫，只不过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双劳保鞋或者帆布鞋，并没有搭配皮鞋。 还有的是穿着常服，短袖搭配着长裤或是短裤。 三角地男生很多，可大部分都逃离不出这三种着装打扮。 再去看看女同学，背带裤、各式裙子，及膝裙搭配衬衫，短袖T恤和七分裤，虽然有的搭配也不怎么的，可是穿着样式多，颜色更是丰富的很，比起男生的单调，女孩子们的穿着那就是彩虹绚烂一般。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在于，女生们在消费上更给力。 尤其是在服装上，自己在工厂上班那会儿，男装的出货量也根本没办法和女装比，甚至一个厂子里的男装出货量及不上一个款式的女装。 市场在那里，简凌自然是偏向于市场广大的女装。 男装，就算那是蓝海，可这里头水太深，她还是谨慎些好，省得不小心进去把自己淹死过去。 王成显明白简凌的意思，只是他这会儿看简凌的目光都有些变化，“你还挺敏锐的嘛，没看出来对这个还真有研究。” 这是前世的经验而已，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那你没事学什么法律，学经济学不挺好的？”这么有经济眼光，学法律太亏了。 “你傻呀，我那专业是指定的，能改吗？”简凌觉得这位仁兄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肯定把脑子忘在食堂了，“不过我们学校今年出了新规定，可以修双专业。” 简凌对于学校的政策研究了很多，例如双专业、再比如奖学金。 “那你打算学经济学？” “不。”经济学需要数学作为强大的支撑，而大学数学，老魏同志曾经跟她说过大学数学的难度，她没有翟一诺的能耐，不打算勉强自己。 “语言。”她要学语言，比如英语。 作者有话要说：王成显真爱绝对是诺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哈哈） 红海蓝海，经济学里面的术语，红海竞争激烈，蓝海是可开发市场（大概这意思）。我学的都还给老师了 第40章 燃眉之急 现在的高考连听力都不考，英语的学习其实主要是在大学期间。 简凌知道这门语言的重要性，所以觉得自己本专业学好了之后，想要在英语上再拿个证书。 “语言学，你打算抢我饭碗吗朋友？” 看王成显这模样简凌就意识到他误会了，她想要学的语言是外语系的，而不是中文系的好不好。 “我正好打算来你们这蹭课，回头你跟我说说课表，咱们说不定还能一块上课呢。” 简凌：“……” 这人是临时想法呢，还是早有计划？ 正想着，负责面试的社团成员喊了她的名字，“简凌。” “回头再跟你说。”简凌过去面试，把王成显丢到了一旁。 初步面试就是在三角地这边，有点类似于人才市场。 简凌坐了下来，隔着一张桌子，看着面试她的人。 “会画图吗？” 会画图的话简凌就不报这社团了，她报国服社就是想学点基础的画图设计。 “不会。”她很是诚实的回答，惹得面试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美术基础？” “没有。” 一旁站着的王成显听到这话都着急了，你这不就相当于一问三不知吗，这哪成呀，适当的时候还是得说说谎的。 那负责面试的女生这次是直接看着简凌，“那你有什么？” 有一颗向往的心。 当然，这么个“单纯又愚蠢”的回答简凌是不会说的，她很是正经地回答，“我会裁剪，简单的做衣服也可以。” 刚才还替简凌着急的人这会儿傻眼了，简凌啥时候还点亮了女红技能？看《红楼梦》也不至于学会这个吧？ 简单来说，简凌有实操技能，然而不会纸上谈兵。 林美娟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她倒是不觉得简凌在说谎，可是想不通既然会自己做衣服，那为什么还参加国服社，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那我能问一下你参加我们国服社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林美娟已经听到过很多种回答，有让人耳目一新的，也有让人哭笑不得的，她原本不打算再提这个问题，可是好像又不得不提。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简凌为什么有手艺还要参加国服社。 “我觉得我做的衣服不好看，我只是会做衣服而已，可是在国服社能学到很多东西。”她得给自己夯实基础，国服社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只是社团，可是有着前面社团成员积攒下来的资料，总比她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浪费时间好。 当然，面试是双向选择过程不过，针对于当前简凌对国服社比较热衷而言，其实就是林美娟对她的单向选择。 要还是不要，就是林美娟一句话的事而已。 简凌看着眼前这个学姐，白色的T恤上印着香港明星的大头照，给人一种时尚感。 她在等待着一个回答。 三角地很热闹，比以往这个时间点热闹十倍百倍不止，周围都是喧闹的声音，甚至于让简凌恍惚觉得这是菜市场一般。 她与这位负责面试的学姐就像是买买双方，如今正在努力达成一致意见。 林美娟看着抄送过来的报名表，她这次在简凌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勾，“希望我们国服社不会让你失望。” 肯定的回答。 简凌松了口气，“谢谢学姐。” 王成显看简凌那高兴模样，都觉得这好像不是简单的社团面试，简凌这神色就像是找到了一份工作似的。 至于嘛，不就是打发课余时间的兴趣爱好而已。 林美娟又是跟简凌简单介绍了一些，给了自制的“名片”，上面是社团还有她个人的联系方式，宿舍、自习室、传呼机号，很是齐全。 “……如果有什么疑问，这几个时间点你可以来找我，怕跑空的话可以呼我。” “谢谢学姐。”简凌又是重复了刚才的话，接过名片放进自己裤兜里，然后转战下一个目的地。 王成显依旧作陪，“你怎么想起来要参加话剧社？”他觉得简凌的兴趣爱好好像八竿子打不着一样。 计算机、国服，再来个话剧社，这其中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自诩有着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的王成显没想到答案。 “就是想参加着玩。”话剧社对于她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魔力，可是那个陨落在云梦湖里的花季少女却很是喜欢。 报名话剧社，是简凌对她做出的承诺，从心底里，希望那个女孩能知道，自己在努力的过好每一天的生活，从没有辜负这副身体。 …… 中午的时候简凌请王成显吃饭，后者搓了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呢，让你女生请吃饭，多不好意思。” “那要不你请我？”简凌反问一句让王成显顿时笑容僵硬，好一会儿才是说出话来，“你们北大的人是不是都那么嘴毒？” “谢谢哈。”她才来到北大几天，这么快就被冠之以“你们北大的人”的头衔，可真是让人激动哟。 简凌这会儿钱不多，她出去下馆子请王成显吃饭也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食堂里多打了几分肉菜而已。 “翟一诺很忙吗，没跟你一块过来？”她总觉得这俩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少了一个都觉得有那么点奇怪。 王成显觉得这红烧肉倒是做的不错，比他们食堂里的好吃多了，“惦记着呢，我还以为你都漠不关心了呢。”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呢？ “他去表姐家玩了。”王成显也没隐瞒。翟一诺的舅家表姐早些年也在北京读书，后来工作也在北京，如今是安家落户在这里。 如今小表弟刚来北京，作为表姐自然是要多招呼表弟过来玩，帮他尽快适应大学生活。 “那挺好的，你没亲戚在北京呀？” “那我也不能为了皇城根下有人就乱认亲戚吧？”王成显说笑了起来，饭桌上氛围很是融洽。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王成显又是忽然间提起了甘永超，“我昨天去她学校一趟，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差点没来报道。” 简凌听到这话愣了下，“然后呢？”她知道甘永超是家庭情况的问题，可是她也跟甘永超说过，可以进入大学后通过贷学金来解决学费的问题，至于生活费有国家的补助，还可以做兼职，最简单的还可以好好学习争取一把奖学金，完全不是问题。 钱的问题很棘手，可是也总有办法的。 她都复读一年了，怎么反倒是八十一难都过了，这一哆嗦反倒是哆嗦不出来呢？ “然后压着点来报道了呗，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咱们曲老师，把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给了甘永超，说无论如何也得上学，你说她既然家庭经济不好，怎么不跟咱们说呢？” 好歹也是玩的不错的同学，学费虽然贵，可是他们几个人凑吧凑吧还是能给甘永超凑齐的。高三多辛苦呀，为了那过去十个月的努力说什么也得来上大学不是？ “大概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吧，有的人不太喜欢揭伤疤给别人看，原本要好的伤口都结了痂，忽然间再撕裂，那太过于残忍。” 王成显觉得简凌给自己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画面，以至于他看着碗里的红烧肉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这人，是故意的吧。 因为下午天气阴沉了下来，午饭后简凌送走了王成显，她也没再去三角地晃悠，索性回了宿舍去。 星期天大家都有活动，各自都有想要参加的社团，所以这会儿宿舍没有人，简凌躺在床上休息，想着甘永超的情况。 也许她家里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如果这会儿不上大学，甘永超能够去工作挣钱贴补家用，起码缓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四年大学生活，哪怕是不用家里出钱，甘永超全部自食其力，可是之于她家而言，少了这么一个挣钱的人，家庭状况依旧没得到缓解。 一进一出都是钱，简凌能够明白这种无奈。 好在曲老师关键时候帮了甘永超一把，让她来了北京，起码把握住了读书的机会。 也许在十几二十年后大学生满地走不是什么稀罕物，可现在有大学文凭就是能够在人才市场上笑傲一番，要是再有点眼光置办房产，日后的生活会过得舒适的很。 简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过去五天半的军训已经慢慢适应，不过身体还是带着几分疲倦困乏，躺在床上后她几乎条件反射地产生困意。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时候，简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只是刚才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而已，并没有人喊醒自己。 “……李永星让我打听的，说是送了情书怎么简凌没任何回应，你不知道呀？” 因为在上铺，而且蚊帐颜色又是有些深沉，再加上简凌身材很是单薄，所以她躺在床上竟是没被正在宿舍里说话的人发现，下面的两个人明明是在说悄悄话，被她不小心听到了。 简凌也有些诧异，难道费雯进宿舍的时候没察觉到不对劲吗——宿舍没人的话怎么可能不锁门呢？ “我知道什么，我哪里知道什么？”费雯的语气又是带着几分费雯式的不耐烦，这让正在问话的胡静雨有些尴尬。 “我看她人还蛮和气的，你们一个宿舍的难道还不知道？” 费雯听到这话笑了笑，她说胡静雨怎么非要跟她一块回来，原来是朝自己打探消息呢？ “我还真不……” 她话还没说完，听到对面上铺发出的声音，“啊，费雯你回来呀。” 第41章 好心的人 手里的杯子几乎被费雯丢了出去，她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上铺坐起来的人，脸上有那么一丝内疚——背后说人到底是不好的，哪怕是自己也没说简凌什么闲话，可也没阻止胡静雨不是？ 胡静雨是经济法学专业的，和高婷婷一个宿舍，看到坐起身来的简凌也是吓了一跳，自己刚才说那话被简凌听去了多少？ 她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还是从她跟费雯进来就是醒了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出来了，到最后到了嘴边却是一句，“原来简凌你在宿舍呀，我都没看见，你怎么那么瘦呢，躺床上都看不见人影。” 费雯就是直接多了，“你没去社团报名，怎么在宿舍？”她也没说简凌坏话，心虚什么呀？想通了这一点，费雯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该报的都报了，有点困就回来睡觉了。”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静雨来找费雯聊天呀，你们继续。” 这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呢？胡静雨犯了嘀咕，这会儿让她再跟费雯聊天，她也聊不下去了。 “刚说完，我先回去了。”她挥了挥手，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走开了。 看着关上了的房门，费雯挪过眼睛看了眼简凌，“你都听见了？” 简凌摇头，“我迷迷糊糊就听到谁喊我名字，怎么了？”她也挺想知道的，胡静雨到底是替谁当急先锋来打探消息。 那封情书，还真是一个未解之谜。 “没什么。”费雯看着那从蚊帐后面露出来的脸，有种无力感。 上铺的人因为睡觉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有些凌乱，不过发型再乱成一团草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有那么一张脸，一张笑眯眯的你看着没办法发火的脸。 也不是装出来的和气，她好像就是一个很平和的人，开学认识一星期多，没见简凌发过什么火，哪怕是面对男生那不怀好意的搭讪，也是心平气和地应付了过去。 这个人会说谎吗？ 费雯真不想再去探究这个答案，只不过她坐在书桌，或者说她的化妆桌前，看着镜子里的简凌，又是开口说道：“你收到的情书是她们班李永星送的，她过来帮忙打探消息。” 似醒非醒的时候简凌也就听清楚了自己的名字，骤然间从费雯这里得到答案她还有些惊讶，好一会儿才是说道：“谢啦。” “有什么好谢的？”费雯郁闷，这就是简凌，总是能够让人挑不出毛病，好像就像她那张脸一样十分的完美，让人不免嫉妒。 长得漂亮，她也属于这一范畴，可是费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性格可没简凌那么好，不像简凌那样招人待见。 死鸭子嘴犟，其实心眼没那么坏。简凌没再说什么，把蚊帐收起来自己坐床上看书。 佟梦虹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颇有些岁月静好的画面——简凌坐在床上看书，而费雯则是坐在那里继续捯饬自己的头发和脸蛋，要不是因为这俩人性别相同，简直像极了民国时期的风情画卷。 只是岁月静好，佟梦虹连忙把这个词从自己脑海中抽出去，费雯像是大上海的摩登女郎，可是跟岁月静好扯不上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宿舍里的几个人交流起了社团经历，各有斩获，虽然不是硕果累累，起码也都还算满意。 “费雯，你报了什么社团呀？”陈璐看几个人都交流了一遍，结果费雯被落下了，她想着宿舍团结还是问了句。 “民乐团。”费雯的回答简单利落，倒是引起了宿舍里小小的诧异。 没人看到过费雯玩乐器，她也没携带任何乐器来学校，哪怕是一把吉他，所以她报了民乐团？ “你……”简凌居高临下看着费雯正在涂抹精油的手，手指细长，倒适合弹钢琴。 “我从小学钢琴。”费雯站起身来，“学了十多年了。” 那就难怪了，钢琴可搬不到学校里来。 “没看出来嘛，没想到咱们宿舍多才多艺的，回头校庆、院庆的时候倒是能折腾出些节目来。” 这话没人反驳，在北大的校庆和院庆上表演那是一种荣誉，毕竟人才济济，并不缺你这一个。 便是向来心高气傲的费雯这次也没有反驳佟梦虹的说辞，反倒是点了下头，发出了一个声音很轻的音节。 …… 军训的日子是有点难捱的，尤其是忽然间安排了一个长途拉练时，这让原本一个个都晒成了包青天的同学们欣喜不已，总算不用再在操场上遭罪了。 只是大家高兴早了，拉练带来的折磨远比军训场上更让人记忆深刻。从早晨到下午三点钟，顶着个大太阳行走二十多公里，就算是喊着号子唱着歌，这会儿也都声嘶力竭了。出发时候的昂扬劲头一去不复返，这会儿队伍里响起来的“同学们加油”的口号都没那么多人回应了。 简凌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甚至于还带着几分苍白。 她来例假了，原本也觉得没什么事，可是超强度的拉练让整个人现在有些虚脱，几乎再支撑不住。 和她并排的刘晴晴看到简凌不止是面色苍白，这会儿就连嘴唇都有些白的发青，刘晴晴有些担心了，“你没事吧？” 脑子里似乎在轰隆作响，简凌被扯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刘晴晴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冲着刘晴晴摇头，像是没意识的机器人一样说了句“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呀。 身为体育委员，刘晴晴很明白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她二话不说就是抓住了简凌，让简凌能够借自己的力。 只是于事无补，眼看着简凌脸色越发苍白，汗珠都落了下来，刘晴晴只能喊教官。 她们的军训教官格外铁血，尤其是和其他的教官比起来，这是谁都不明白的一件事，好像这教官就是瞧不上他们，硬是要折腾他们似的。 这会儿听到有人打报告，教官脸色也并不好看，“怎么了？” “简凌同学身体不舒服。” 刘晴晴面对教官时很从容，毕竟她从小跟着姐姐训练，从来不畏惧这些来自军训教官的挑战。 “怎么回事？”铁血的教官看了眼简凌，一眼之后脸上的严厉神色消失了七八分，这并不是在装样子，而是真的不太对劲。 她好像成了整个队伍里的笑话，简凌觉得这可真不太好，她努力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我没事的。” 拉练队伍一个小时休息一次，她再熬一会儿，到那时候休息下就好了。 “教官，能不能找个老乡载简凌一程？”刘晴晴觉得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又不是比赛场上不能输，非要硬撑着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刘晴晴已经把简凌从队伍里拽了出来，落在了她们系后面。 教官看着依旧面色惨淡的人，看向了后面，“你看着办。”说完他就是转身过去，把刘晴晴和简凌丢在了那里。 “这教官，怎么一副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似的。”刘晴晴嘟囔了一句，她们现在正在回程，这可不是在长安街上，这边路上别说公交车、私家车了，自行车都没几辆。 几乎不抱希望地回头瞧了眼，刘晴晴顿时兴奋起来，“简凌，简凌，有自行车，我让人载你回去。” 这会儿没跟着队伍走，简凌其实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她很是感谢刘晴晴冒着被教官训的风险帮自己，“没事，我现在好多了，咱们追上去就行。” “撑什么强呢。”刘晴晴喜欢要强的人，不过要强也得分时候，这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坐自行车后座上比较好。 她看到骑车过来的人，远远就是伸手拦住。 很是年轻的男人，刘晴晴没空欣赏，“同志，我这同学身体不太舒服，你能骑车送她一程吗？” 男同志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简凌身上，“北大的？”他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北大的新生浩浩荡荡地出来，一看就知道是拉练，多少年的传统了。 “对对对，到了学校我同学请你吃饭。”刘晴晴觉得这事差不多成了。 “上来吧。”男人努了努嘴，“正好顺路。” 简凌是被刘晴晴扶着坐上那男人的自行车的，她斜坐着还有些无所适从，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抓着车座下面，身后是刘晴晴挥着手小跑着往前追——她要追上系里的队伍，不想被那铁血汉小瞧。 “你那样不舒服，可以抓着我衣服。” 简凌听到了骑车子的人发出的声音，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骑车的人笑了笑，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路过法律系的队伍时，教官看了眼简凌，然后又是冲着队伍吼起了军歌，“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唱！” 最简单的歌，似乎是从心底深处吼出来的一般。 简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刚才刘晴晴跟自己说的话，这教官，好像真跟他们有仇似的，一路上就没消停的唱歌喊号子，比别的都多。 “有些下坡，你抓紧我衣服。”骑车的人又是提醒了一句，简凌连忙改了动作，变抓车座为抓人衣服，只是这下坡可不止男人说的有些，坡度有点大，她惯性使然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这男人的后背上。 下坡路段，她又不敢乱晃，怕自己的动作再把两个人弄得人仰马翻。 不过庆幸的是，学校的拉练队伍被丢在了后面，这会儿也没什么人看到她这有些尴尬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意大利有个古老的电影 叫《偷自行车的人》，哈哈 第42章 新女朋友 简凌不太熟悉这边道路，因为来回并不是一条路。 所以当看着自行车拐弯时，她忍不住松开了手。 “害怕我把你拐走？” 听到这话的人眼皮狠狠跳了几下，她刚才那小动作还是没能瞒过这人。 “没有，就是怕把你衣服拽坏了。”她坐在后车座上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不过这会儿恢复了七七八八，虽说单纯身体对抗铁定不是这男人的对手，不过她只要从后车座上跳下来，跑出去喊救命就是了。 拐进这胡同前那可是一条热闹的大街，有好几家商店都在营业呢。 这段距离，简凌觉得对自己而言问题不是太大。 “小心了，前面拐弯，把腿收一下。” 北京的大街小巷简凌并不熟悉，她有那么点防人之心，不过这会儿也是选择听这人的话。 拐进去的巷子有些窄，关键是一旁还有小推车，看着是做生意的样子，简凌看到“纪记煎饼果子”的招牌时还忍不住笑了下，原来现在就有高仿呀，她们宿舍楼下那卖煎饼果子的小哥不就是有这么个招牌吗？ 看着落在身后的小摊车，简凌愣了一下，这是高仿还是连锁店？ 没两分钟她就意识到，自己对北京城实在是太不熟悉了，这人竟然七拐八拐的从一条小路把自己送到了学校，在看到宿舍楼的时候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你住哪里？”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三十号楼。”说完简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学校，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也是北大的？”不然，怎么那么熟悉这边的路呢？ “不是。”骑车的人抖了下肩膀，“现在不把我当人贩子了吧？” 那只是因为她有着一点点的防人之心，好人什么时候都有，同理坏人也一样。 “怎么会？”简凌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她习惯性的随身带着钱，这会儿好像只有花钱才能破解尴尬局面。 “不用那么麻烦，远亲不如近邻。” 简凌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这才是看清楚这好心人的模样，当然，从这人刚才那话里头，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隔壁的同学。 开学半个月，北大的故事已经听说了很多，例如未名湖畔总是有白发的先生和漂亮的姑娘。 至于隔壁，乏味到跑步的时候都喊着号子，自家不盛产美女就是来他们北大弹唱，拐骗走了一大票女孩子的芳心。 两所高校一直都在在竞争对比，有人提出过一个精妙的对比，说北大像是雅典，而清华则是斯巴达。 目前而言，简凌也只是各种听说，因为她也只认识翟一诺一个清华的男生而已，甚至于正式开学后她还没见过翟一诺。 至于这个好心送自己回来的清华男生，简凌觉得一眼看去帅哥一个，五官俊朗硬气，但是并不锐利，仔细看她就发现这人在笑，眉眼都在笑。 “我改变主意了怎么办？被一个漂亮女生请吃饭，应该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呃。 谁说清华的男人身体里流淌着理工学院的血液，严谨工整乏味无趣？ 眼前这个就不是。 再说了，知道精练手法去图书馆草坪“艳压”北大男生，这些高等学府的男同学们本质上而言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能够跟帅气的学长一起吃饭也是我的荣幸。 简凌这话都到了嘴边，不过到最后却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简短的说了三个字，“应该的。” 所以就这样原本只是相互客气的双方就去了学一吃饭。 简凌给自己打了一碗小米粥，虽然这些天晚饭时她都是绿豆汤喝的比较多。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男生看了眼简凌的小米粥，并没有多说什么。 简凌觉得气氛太沉寂了些，她刚想开口尝试着打破安静的局面，却是被人截了胡，“单成宁，你怎么在这里，新女朋友？” 说话的女生简凌并不认识，只是单成宁这个名字，她听说过两次，跳蚤市场和图书馆草坪，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被不少北大女生惦记着的人，此时此刻坐在自己对面，而她在几秒钟前还一无所知。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个时间点学一食堂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她没有被单成宁的爱慕者所包围。 “如你所见，在吃饭。”单成宁抖了抖肩膀，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简凌，并没有再去解释另一个问题。 田方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亏得现在毕业后不包分配工作了，不然去了外交部的话那简直是给国家丢人。 没有得到最想得到的答案，田方又是打量了简凌一眼，穿着军训服，眼睛还很澄澈，一看就知道是大一新生，不对，大一新生今天不是去拉练了吗？ 田方有些惊讶，不过这问题最终也没问出口，“那好好吃，我赶时间，有空再聊。” 看着风风火火离去的人，简凌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更不显得尴尬的话题，“学长，你是学法语的对吧？” 她就是猜测而已，因为吴庆民当时提过那么一句。 “嗯，之前我们见过。” 这下倒是换简凌惊讶了，“什么时候？”她对于见过的人还是都有印象的，记忆中没有单成宁的影子。 “上次见面你只顾着看我的吉他了，大概是因为它比较贵的原因吧。” 这句调侃让简凌失神了片刻，她错愕的看着单成宁，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比你的吉他值钱，可真要是撞坏了，我当时还真赔不起你那个钱。” 实诚的人让单成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玩什么音乐？” 大一新生，去年十二月份见到的，单成宁很容易就猜测到简凌的身份，即便不是保送生那也是参加了冬令营的人。 而清北的冬令营，他现在还不能把这个小学妹跟舞蹈联系在一起。因为她虽然清瘦却并不轻盈，起码动作是有点点笨拙的。 “唱民歌，乐器的话钢琴和小提琴都学过一点点。”简凌并没有保留，她自我介绍道：“简单的简，凌霄的凌。” 单成宁用手指在餐桌上写了自己的姓，“简单的单的多音字。” 简凌之前还真揣测了一下，只是听到单成宁的解释，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学长，可以咨询你一件事情吗？” “你想学法语？”单成宁的长相并不锐利，可是他接连两个问题让简凌都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真的很犀利。 只是从简单的讯息之中就能推断出自己的问题，他不该学法语，应该去公安大学才对，不当刑警可惜了。 “倒不是学法语，只不过我想选一门语言做第二专业，正好你是外语系的，想要咨询一下，我个人倾向于学英语。”简凌诚心请教，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隐藏自己的想法，她几近于全盘托出。 “你们外语系主要是英法德俄日，英法俄语是联合国官方语言，你个人考虑的很切实际，只想要学第二专业的话，英语就足够了。” 他是外语系的，学法语之余也会涉及到其他语种，不过对面这小学妹明显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她本专业学好了，第二专业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那么大的难度。 何况，北大的学风中就带着几分慵懒，太强求自己未免和整个学校风气格格不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于单成宁分析的和她之前所想的也是如出一辙，简凌却又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还是向单成宁表示了感谢。 “不客气，吃人嘴短自然是得贡献点什么。”单成宁有一说一，客气却也不是那么疏离，“不过要是上课的话，我倒是觉得你有空也可以来我们学校听听英语系邱教授的课，他是老一辈的留学生，英伦腔很是迷人。” 单成宁甚至对北大英语系几位老师的课都很是熟悉，简凌判断他应该也来听过课。 回到宿舍当给自己弄红糖水喝的时候简凌都在想着单成宁的分析，以至于走廊里声音此起彼伏时她才反应过来，去拉练的同学们终于回来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一群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不动弹。 尤其是想到明天还要继续军训，就越发的苦大仇深——就不能军训结束后找个时间拉练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磨砺他们的意志品质？ 那玩意，经得起这么磨砺吗？ “简凌，你好点没？”佟梦虹怨天怨地后还是抽空关心了下自家宿舍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说我怎么就没来例假呢？” 要不然也能找到借口，而不用拖着死气沉沉的步子，跟着大部队一块回来。 “好多了，要不我去给你们打饭？”一看就知道还没吃过饭的样子，这几个人都比她多走了将近一半的路，想想简凌就是心疼。 就算是蒿云溪这会儿也蔫了，趴在桌上不愿意动弹，山里娃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简凌你最好了，给你饭票，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弄份红烧肉，我觉得我现在得靠吃肉才能补充能量。”佟梦虹说的苦大仇深，以至于简凌觉得要是那教官站在面前，佟梦虹会将他丢到油锅里炸了吃。 虽然，拉练是学校的决定，和教官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几个人都报了自己想要吃的饭，简凌直接用布袋装着几个人的搪瓷缸下去打饭，刚出宿舍门就遇到了刘晴晴，她还是生气勃勃，看到简凌后笑了起来，“同病相怜，走，打病号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单（shan）成宁 这个姓氏我能想到的最著名的就是单田芳老师了，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听过一两段，那个音色真特别 第43章 突然袭击 简凌和刘晴晴去学二打饭，宿舍里几个人嚷嚷着点菜，可谁都知道，这会儿食堂里菜色多，可人也多。简凌能帮着把菜打回来就不错了，至于能不能吃到自己点的菜，那得看运气。 学二的干烧肉味道很是不错，简凌之前吃过一次，也是黄雅珍点的一道菜，按道理是能打到的。 跟刘晴晴作伴有个好处，两人分工合作，一个在那边打菜，一个看着买来的晚饭，虽说拎着那么多饭缸饭盒也挺沉甸甸的，好歹不用担心放桌上被人给收走了。 今天食堂里有红烧排骨，简凌知道佟梦虹一直念叨这个，就排起队给她买这个。 学二的红烧排骨味道很不错，物美价廉的那种。 这会儿队伍排的很长，简凌慢慢往前移动，眼看着就要到自己了，一个搪瓷饭缸从后面冒了出来。 她转过头去，后面的男生身高臂长，仗着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头，愣是从她头顶上把饭缸递了过去，这属于另类的插队！ 简凌瞪着眼睛看男生，没说话。 “同学，别插队呀。”后面有男同学嚷嚷了一句，这种插队其实司空见惯，一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学二这边男生比较多，你个子矮是先天劣势，怨谁呢？ 总不能再找爸妈重新投胎一次，从小就长高高吧？ 不对遇到女生，男同学们还是略微讲究点风度的，而当这女生还挺漂亮的时候，风度就是到了百分百的比例。 后面的男生一开口，高个子男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哪知道前面这小学妹还挺……还挺好看的。 收回了自己的手，高个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简凌也是收回了“忿忿”的目光，“谢了哥们。” “不客气。”有男生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跟简凌说话，当然他动作慢了一些，简凌并没有看到。 窗口的大师傅对插队早就司空见惯，毕竟民以食为天，有时候这素质什么的当然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不然你还能找他干一仗不成？单看身高，未战先怂。 刘晴晴还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哈。” 瞧瞧，只不过是瞪了下眼，就有男生挺身而出帮着简凌说话，要是自己过去，估摸着那高个也就是瞧她一眼，然后继续插队了。 “哪里都有不讲理的人。”两个人拎着沉甸甸的晚饭往外去，走到门口简凌又是补充了句，“但是好人更好些。” 刘晴晴听到这话直笑，“你说是好人就……对了，下午那好心的男同志长得挺俊的，你问他在哪里工作吗？” 简凌可没想到，刘晴晴竟然还注意单成宁的长相，她还挺有空的嘛。 “隔壁的。” 刘晴晴被这个回答弄得一懵，她声音微微尖锐又是问了一遍，“你是说，清华的？”她，她看着那男生长得挺成熟的呀，倒不是说老成，就是感觉穿的不像是学生样，“老师吗？” 简凌忽然间很想知道，要是单成宁知道自己被人这么误会，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不，学生，大三。” 刘晴晴换了个手拎那一兜沉甸甸的晚饭，“那我可真是看走眼了，你跟他聊了挺多？”她怎么觉得简凌都把对方家在哪里祖宗八代都能挖出来呢？ “没多少，就是聊了几句而已，你下次再去图书馆草坪，兴许就能遇到了。” 刘晴晴把这句话细细品味，然后发现了简凌透露给自己的信息，“他也玩校园民谣？” 军训期间挺累的，晚自修后刘晴晴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图书馆草坪那边溜达着玩。 还没等简凌回答她又是补充了一句，“你们聊得还挺投机嘛。” 简凌笑了笑，主要是单成宁跟她分析了下学校外语系的情况，给她稍微提出了些建议，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吃人嘴短想法付款”，他直接给现金是不成，那就送给简凌一些用得着的信息。 全然忘了，简凌请他吃饭其实是感谢他搭载自己回学校。 刘晴晴性格很直爽，但也知道适可而止，问了两句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宿舍楼下的时候，简凌看到了翟一诺，她有些奇怪。 都在军训，都累成了狗，他们同学几个也没再聚会，今天翟一诺怎么忽然过来了。 悄悄绕到后面，简凌拍了翟一诺的肩膀一下，想要给他一个突然袭击。 结果正对着宿舍门的人似乎很平静，只不过他转身动作很快，倒是吓了简凌一跳。 “你怎么在这，干嘛呢？” 刘晴晴看着简凌刚才一系列的操作，觉得这人就跟个三岁小孩似的，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只不过看到那男孩子一脸温柔的看着简凌时，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心头都是柔软了很多，有这么一个人愿意陪你玩这样幼稚的游戏，好像也挺幸福的。 “我爸妈托同事给我捎来点东西，给你送过来点。” 简凌看到自行车筐里的糟鱼罐头时眼睛瞬间闪闪发光，她很喜欢吃这个，只是当初开学的时候带的东西有点多，她妈塞行李箱里的糟鱼罐头又是被她抽了出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赚了钱，请你去吃烤鸭、涮羊肉。”只是拎起这一兜家乡特产时，简凌还是惊讶了下，“这么多，叔叔阿姨给你带了很多吗？王成显也挺喜欢吃这个的，你给他送了没？” 翟一诺并不是很擅长说谎话，只是轻声“嗯”了一句，便把这个话题扯了过去，“你们今天拉练是吧？” 他问完这话觉得有些奇怪，简凌虽然也有在锻炼身体，可是他太清楚了，简凌这会儿还有力气去打饭？而且还拎着这么多饭盒？ “我偷了个懒，就走了一半坐人车子回来了。”面对翟一诺，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舍友都累得动不了，我帮她们打个饭，菜要凉了，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简凌最后补充交代了一句，她打的都是热菜，凉了的话味道欠佳，这会儿实在不是跟翟一诺聊天的时候。 “等军训结束了，咱们几个聚聚。” 走进宿舍楼大门的人晃了下自己手里的那都糟鱼罐头，表示应允。 直到看不到简凌，翟一诺这才是推着车子离开，在大学校园里，男生停留在女生宿舍楼下并不是什么喜气的事情，翟一诺却还是引起了几个女同学的打量。 被注视着的人却觉得这目光犹如芒刺在背，跨上了车子飞驰离去。 刘晴晴忍不住好奇心，“老乡？” “嗯，高中同桌，隔壁的。” 用自己的信仰发誓，刘晴晴觉得这是今天跟简凌聊天时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他怎么还去隔壁了，我记得你是文科呀。” 比起综合性大学北大，清华到底是国内理工科院校的巅峰。 “他数学超级好。”简凌都想要炫耀一番她同桌奥数保送，不过低调起见还是忍住了。 “他对你也超级好。”刘晴晴忽然间一句让简凌愣在了那里，没有继续往上爬楼梯。 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把人丢了的刘晴晴回过头来，“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没有。”简凌就是被刚才她那一句给吓着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也是笑了起来，“我这同桌是冷面郎君热心肠，虽然沉默话少不过挺仗义的，之前我们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情，他就把自己零花钱借给同学当生活费了。” “那是挺仗义的。” 刘晴晴回自己宿舍的时候还得了简凌一盒糟鱼罐头，“等回头我姐来看我，让她带咱们去吃大餐。”她扬了扬手里的罐头进门去。 简凌看了下自己从翟一诺那里拿到的下饭罐头，英勇地推开宿舍的门，“姑娘们，我回来了，开饭。” …… 九月三十号下午，全校新生军训成果阅兵检验，当方阵走过主席台后，刘晴晴忽然间说了一句，“这就结束了呀。” 她的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疑问，而更多的却又是遗憾，或者说怅然若失。 三个周的军训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和他们的教官赌气都成了他们每天要做的事。 你说我们站军姿歪七扭八像是麻花似的，我们偏偏要站成小白杨。 你说我们踢正步活像是饿死鬼似的没力气，我们就要把正步踢得响亮好看。 这样跟教官置气的日子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刘晴晴怅然若失，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教官，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这人都是保持身体笔直，活像是一支铅笔。 简凌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去，她是军训场上的好士兵，除了拉练那天逃了返程外，其他时候都做的很好，挑剔的教官也很少找她的毛病。 “要不，过去打个招呼？”军训结束后，大概是很难见到了的。 刘晴晴听到这话鼻孔里出气，“有什么招呼好打的，说不定过去又是得挨批，我自找苦吃呀。”作为体育委员，她和吴庆民这个班长素来是教官找茬的对象。 简凌觉得这人是在赌气，就像是跟人一直在打赌，明明赢了很开心，可是失去这个跟自己打赌的人又是难受的很。 “你不去那我自己过去了。”队伍已经解散，简凌想过去跟教官告个别，她看到别的系的学生已经涌了过去，可是他们教官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像是边疆土地上的一株小白杨。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在简凌觉得自己都能数一下教官的睫毛时，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紧接着被人抓着了胳膊，“我好歹体育委员，跟你一块。” 第44章 糟鱼男孩 简凌嘿嘿一笑，结果换来刘晴晴一句，“傻不傻，保持班花形象好吗？” 她们专业十一个女生，班花肯定选简凌，至于系花嘛…… 男同学们在简凌和费雯之间还有些犹豫，不过再刘晴晴看来，还是选简凌，她个人不喜欢挑战高难度的女生，而费雯就是那个高难度。 大概对于男生而言，越是高岭之花就越是有美丽度加成，可女生就不这么想了，玩得到一起的那才是好看的漂亮的。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简凌也挺固执的，例如硬是要跟教官告别这件事，她就固执的可怕，便是自己也都被她，好吧，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这教官，有原则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在这教官身上看到了跟她姐类似的东西，这是刘晴晴所不喜欢的。明明在她姐姐身上很可爱，可是到了这教官身上，就让人觉得很烦躁。 简凌看着站在那里的教官，走过去时脸上笑意敛去，“教官好。”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让教官愣了一下，然后回敬。 刘晴晴可没想到简凌玩这一出，不过她从小练过的身手反应极快，听着简凌声音严肃便是跟上了她的动作。 至于这么个回敬，如果说刚才刘晴晴是有点惊讶简凌这么个告别法，这会儿则是对教官的回敬十二分的诧异。 什么时候，她们这个教官还给她们好脸色看了。 “刚才走得不错。” 这一句夸奖让刘晴晴目瞪口呆，竟然……夸人了，这是白天吧，她怎么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呢？ “是教官您训导有方，这段时间辛苦了。”简凌素来会说场面话，何况本来就是过来表达感谢的，跟她一起过来的刘晴晴只是在那一旁站着。 “老段，跟学生说话呢，来拍个照吧。”有其他教官已经拿着相机拍了起来，刘晴晴下意识地伸手挡着脸，结果被那教官瞪了一眼，“那同学，你挡着脸干什么呀？没事，老段比你黑，不用怕。” 简凌：“……”这可真是别致的夸人哟。 回去的路上刘晴晴还嘟囔着，“你怎么还跟他要这照片，有什么好留念的，真想要拍照，回头我把相机借给你就是了。”她有一个傻瓜相机，带到了学校，不过最近没派上什么用场。 “我爸妈就是部队出身，虽然只是文艺兵，不过我家里从小教育就是亲近军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群保家卫国的人，真要是发生了战争，那群人是冲在最前线的，仅此一点就值得敬重。 “这样啊，那你将来嫁给一个军官好了。”刘晴晴打趣起来，“既然这么喜欢当兵的，往后天天看着也不烦。” 敬重和喜欢不是一回事，喜欢喝婚姻更不是一回事。不过辩论这个没意思，简凌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了下刘晴晴国庆节的安排。 “我们呀，我们宿舍出去玩，要不要一起？来到北京都快一个月了，结果除了上次拉练哪都没去，不出去好好看看我觉得都枉费我千辛万苦考到北京来。”说这话时，刘晴晴回头看了眼，段教官似乎列入军训教官的队伍，同样的迷彩服和风纪帽，已经看不出到底哪个是他了。 “那回头问问红红，她们也想出去玩，不过我怕是就不成了，我得去看同学。” “糟鱼罐头男孩？”刘晴晴想起了前些天吃的糟鱼罐头，里面有辣味，还挺好吃的。 “不止他，还有我高中时代另外两个同学，关系都挺好的。”她主要是想去看看甘永超，只是没有电话微信甚至于连小企鹅都没有的现在，没有事前联系去找甘永超还挺麻烦的，她很有可能扑空。 远远的，吴庆民就是冲着人招手，“快回来，万老师带着相机过来了，咱们一块合个影。” “走走走，快点。”这次，刘晴晴就是主动的多了。 万国栋给班里的同学们拍了不少照片，他很乐意跟这群孩子一块玩，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还处于学生时代，有利于保持身心的年轻化。 记录下学生时代的珍贵瞬间，这些他曾经想要做可是却因为条件限制没能做到的事情，万国栋想要在自己第一批学生这里做到。 也许有一天，他们已经是业界大拿，看到这古老的微微泛黄的照片还会想起曾经在燕园的青春岁月。 这就够了。 …… 简凌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宿舍里费雯昨天军训检阅后就回家了，其他四个人早晨起来收拾着说是要跟隔壁的一块去爬长城，霹雳乒乓一番后简凌觉得自己还没睡几分钟，宿舍的大门又被推开了，“简凌，刘晴晴说你那糟鱼罐头男孩又来了。” 翟一诺？ 原本还想要赖会儿床的人迅速坐了起来，看着门口蒿云溪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样子，简凌迷茫了下，“还有什么事？” 蒿云溪爬楼梯是宿舍里最快的，所以当刘晴晴看到糟鱼罐头男生时，她第一个回来喊简凌，为的就是看简凌第一反应。 都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了，如今芳华正茂的青春少女内心很是好奇，“你那同学长得还挺好看的。”蒿云溪就差一句“简凌他是不是喜欢你”，毕竟男孩子一大早就是过来，实在是太勤快了，而且上次还送了那么多的糟鱼罐头。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同学情谊。 “是挺英俊的。”简凌从床上下来，“你帮我跟翟一诺说一声，我十分钟后下去。” “好嘞。”蒿云溪答应后却并没有直接下去，反倒是在门口逗留了一会，这让简凌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那我下去了，你们回头好好玩。”她好像明白简凌为什么不跟她们一块去爬长城了，有英俊的男同学陪着，爬什么长城呀。 简凌完全不知道蒿云溪的想法，她迅速去盥洗室洗脸刷牙，几乎是卡着十分钟的时间下了楼，就看到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的翟一诺。 “你跟王成显说了吗？我想着今天去看看甘永超，也不知道能不能堵到她。”北京城里有他们前后桌四个人，其实简凌对于再去参加老乡会，找一些老乡认识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兴趣。 “我们两个也是这个意思，先去吃点东西吧。” 简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睡个懒觉还被人抓包了，那就好比王成显数学课上被老魏同志抓到看《多情剑客无情剑》一样，“其实我就是想错开早晨的用餐高峰期。” 翟一诺听到这话笑了下，“那下次我晚一个小时来找你。” 简凌很想说下不为例，可又觉得这话说出口有点不对，到底是跟谁说的呢？ 至于“三剑客”去找石油大学找甘永超，正如简凌担心的那样，扑了个空。 甘永超的舍友在阳台上居高临下，“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做家教。” 做家教是最好最快的挣钱方式，只不过北京城的好大学实在是太多了，甘永超的竞争者也多的很，竞争上岗到底是还有些难度，毕竟石油大学在这会儿的确不是那么好的学校。 “那麻烦你告诉她，她高中同学来了，等有空让她找我们去玩。”王成显看着阳台上的女生，清了清嗓子这才喊道。 这让简凌几乎觉得这人是不是在拜托人事情，反倒是有几分对唱情歌的架势。 离开石油大的时候王成显忍不住念叨，“怎么刚开学就是去做家教了，她要是钱不够花的，我倒是可以救济她一些。” 他爸妈觉得他长得壮吃得多，没少给他塞钱。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人万一懒散了再勤奋起来可就得多耗费很多力气，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格外的勤奋。”甘永超不想给自己留退路，所以国庆节这个整个国家都在欢庆的时间里她出去做兼职。 “我发现简凌你现在大道理一堆堆的，你回头干脆做，做主持人好了，专门给人讲道理。”不能只祸害他跟翟一诺，劳苦大众一块听听嘛。 简凌回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主持人就是说大道理的吗？”要求很高的好不好，播音主持系的那么多人竞争着呢。 当然，简凌的目标也不是要做灌鸡汤的主持人，她更希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帮助一些人。 只是简凌没想到的是，她很快就是开始了自己的主持生涯—— 当然，这只是在学校里而已。 晚自修的时候几个文科系的文艺委员被老师召唤去开会，当时陈璐拉肚子去了厕所，偏生那喊人的同学又是叫的急，佟梦虹一推人，“反正就是开会，回来后你跟陈璐说到底怎么回事就是了。” 简凌也不知道佟梦虹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然后她就跟着那同学过了去。 经济法学专业的文艺委员简凌认识，可不就是费雯吗？ 至于其他的，她还真不熟悉。 年轻的老师看着下面坐着的男男女女一脸笑容，因为脸上胶原蛋白过剩所以又有那么几分憨态可掬，“特意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咱们学校要开设校园广播站，这是响应号召，丰富大家文娱生活，所以有什么想法大家不妨大胆提出，在座的同学都是文艺委员，对文艺活动应该很熟悉才是，对吧？” 简凌觉得这会儿自己还真不该来，一旁费雯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记得你是学习委员对吧？” 是呀，你没记错，你记性真好。简凌简直要给她竖大拇指点赞了，然而…… “那位同学，对，就是你，那位女同学，我看你挺积极的，说说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貌似跟土豆有仇，最近天天炖土豆吃，不过真的很美味呀。 早些年特别喜欢吃炝土豆，天天吃都不烦。 第45章 北大之音 不会是费雯跟她说了句话就被老师给盯上了吧？ 简凌看着目光落在这边的老师，她有些不太确定，这老师到底是在看自己呢，还是在看费雯呢？正犹豫着，后面有窸窣声响起，是坐在她们后排的女生站了起来。 “老师，我只是想要问一下，咱们这个广播站也要像学生会那样设立机构部门吗？” 原本还觉得自己抓着壮丁的老师有些郁闷，怎么期待了半天问了这么个问题？ “是有初步的规划，当前是我负责，然后会选一个会长两个副会长，至于播音人员，我希望同学们踊跃报名，你们在高中时代就是文艺活跃分子，现在能够主持面对全校将近九千师生的校园广播，对自身能力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 简凌觉得这老师就差说一句“同学们快来吧，你们看这多好的机会呀，走过这村就没这店了”，然而都是大一新生，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 没经验。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甚至于从这个老师的口中你可以知道，这个领路人的老师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当前只是拿出了一个校园广播站的构架而已，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得学生们来操刀。 然而创办一个新社团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把问题解决了的，这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甚至可能存在失败的情况。 天之骄子，不畏惧挑战，可是却也怕失败，尤其是现在需要自告奋勇的情况下。 毛遂自荐之所以留名千百年，那是因为成功了。 失败了那可就是反面教材，在学校更是如此，学校对于社团可都是有管理规划的，哪个成了哪个没成，发展什么样都有记载。 谁都想试试，可却又怕失败，在北大社团簿上留下不怎么光彩的一笔。 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可不一样，毕竟人是理性的。 简凌正想着，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的手怎么被人抓起来了，一旁费雯笑眯眯的，“老师喊你呢。” 抬头迎上了那老师激动的目光，简凌认真回想了下，好像刚才这老师是说——有没有同学高中时代担任班长一职？ 她一心二用倒是听到了，只是那会儿正在想事情，胳膊被费雯抓起来都不知道。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可以将下面一览无余，小动作逃不过他的法眼。 只是这会儿大家都有些担心不积极，所以那旁边女生的小动作他也直接忽略不计，而是问了起来，“这位同学，当过班长，那你对咱们这个校园广播站有什么看法，大胆的说，不用怕。”老师嘴上是循循善诱，再和善不过，不过那眼神简凌怎么看都带着点威胁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起码给我说个正经的事。 简凌把自己刚才的思路略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就说了起来，“我觉得成立校园广播站有可以从学习、生活两方面谈起，因为才开学不到一个月，所以对学校并不是那么了解，我要是有说错的地方，老师您多担待。” 北大校园很大，300多个足球场的大小，这个概念简凌觉得很难用具体的数字来形容。 也是因为校园太大，所以校园广播做起来并不容易，因为首先得在各处架设广播线路和喇叭，当然这就属于学校的基建工作，和他们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没什么关系。 简凌所认为的学习生活两个方面自然是针对大学生群体而言的，学习指的是学术研究、报告会议，生活就多了，北大向来富有人文气息，所以诗词歌赋音乐电影自然是方方面面的涉及。 不然老师想要成立校园广播社团，为什么要找文艺委员来开会呢？ 自然是希望发挥文艺委员的特长，在建立之初稳定局面，然后再循序渐进，一点点发展壮大，直到把整个校园广播体系完善的建立起来。 简凌高三那会儿在学校做校园广播的固定主持人，对于校园广播的建设还是留下了一些发展性或者建设性意见的，现在不过是把张三的帽子戴在李四头上，稍微调整下位置一样能遮挡太阳。 “……大概就是这几点。” 简凌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老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挺好的，至于你说的方言广播，考虑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咱们刚开始还是不要做这方面的规划了。” 校园广播是要给学生们传播讯息，要是听不懂，或者说只有少部分人能听懂，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是我考虑不周全。”简凌迅速意识到自己把太多的点子说了出去，而有些点子这会儿可能并不是很好用。 “已经够周全了。”他还想头脑风暴一下群策群力，结果这一个人就是说了三四五六条，把最基本的面给覆盖了。 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下，简凌察觉到老师让自己坐下，她微微松了口气，其实提出这些意见时她也有些紧张，好在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老师也认可，这就好。 费雯有些意外，冲着简凌耸了耸肩，“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不过她又是有些好奇，老师跟简凌也不是在唱双簧，怎么简凌这么快就想了那么多条，自己也就想好了一条而已。 “运气，不过下次别再……”看着有人站起来，她加快了语速，“别再胡闹。”就没有人自告奋勇，自己刚才就是被费雯出卖了。 “肚子里有货为什么不说，别谦虚嘛。”费雯笑了笑，眉眼间情绪却又是有些复杂。 晚自修是彻底不用去了，简凌一晚上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会议上，有她这个开头，天子骄子们也都放下了心里头的那点小顾忌畅所欲言。 简凌也意识到，自己是沾了光的，因为比在座的其他人多了解了很多东西，所以从后世借鉴的经验能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也仅仅是不败之地而已。 这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们，也是能够迅速发散思维为校园广播站的成立献计献策。 “挺好的，看来大家都挺有想法的嘛，既然这样的话咱们进行最后两项，首先是播音员，我现在需要四名播音员，最好有过主持的经验。” 老师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就是有人举起了手，这次简凌也不例外，她不管是不是竞争上岗，都想要尝试一下。 讲台上的老师很是满意现在的情况，比起之前的无话可说，现在大家可是积极主动多了，瞧瞧光报名播音员的就九个人。 “那行，就你们九个了，其余的同学可以先回去了，麻烦大家跑这一趟，回去的时候注意些。” 简凌忽然间明白过来，这是老师使了一个计。 他可不单单是只要四个人，他需要的是积极主动的参与者，所以这会儿谁主动报名，谁就成了校园广播站的成员。 而这时候老师还把他们九个人留下，那只有一个问题了，也就是广播站会长和副会长的人选问题。 原本坐了几十个人的自习室忽然间就剩下十个人，老师拿着笔记本招呼大家靠拢在一起，“积极主动，所以才能把握住机会，刚才其他同学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可是有的同学手举起来却又是放下了，大概是觉得我只选择四个人，得竞争上岗，所以萌生退意。”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北大人从来都是锐意进取的，你们是北大之音的传播者，所以更需要这种精神，这也是我会毫不犹豫选择你们的原因。” 老师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坚毅，让简凌不由肃然起敬。 现在和刚才的开会不同，现在说话的老师那是在以社团创始人的身份在对他们传达着校园广播站社团的精神主旨，何尝不是在向他们阐述北大的精神呢？ 其余几人也都是理解到老师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明白。 “那行，咱们就进行最后一项，咱们北大之音会长的选举。” 这并不是什么民主选举，毕竟大家并不熟悉，不能像是美国大选那样靠演讲拉拢选票或者说投票表达自己的民意。 方老师提出了两个人选，供大家选择。 “老师，不是说两个副会长吗？”有同学提出了异议，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一正一副了？ “哦，另一个副会长的名额是我的，我负责北大之音的常务。”方老师耐心解释，好像自己一点都没说错的样子。 简凌是他提名的人选之一，另一个则是一个男同学，典型的北方男生长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简凌想起来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是一口京片子，应该是北京人才对。 “谭桢同学和简凌同学，刚才这两位同学发言大家也都听到了，咱们现在不记名投票，只能选一个。” 九个人，总归能分出个胜负来。 简凌没有犹豫，写上了谭桢的名字。 只是结果却让她意外了下，一票领先的简凌成了校园广播站——北大之音的第一任会长。 虽然这个社团只有十个人而已。 “会长的担子虽然重了些，不过我既然投票选了你，就会帮你多分担的，合作愉快。”谭桢很是友好的朝简凌伸手。 又是相互投票。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简凌之所以投谭桢这一票，是因为她还有其他的社团活动，副会长总归是要清闲一些，所以就把社团建设的重任交托给了谭桢，哪想到这人竟然…… “那往后咱们就互帮互助，希望能把广播站发扬光大。” 离开会议教室的时候，简凌被等在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吕剧里《下陈州》一段来形容我就对了：听说那老包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让你当初不好好学习考北大，说的好像好好学习就能考上似的） 第46章 DOS命令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人回去没意思，所以我就在这里得你一下，还好也就是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而已。”费雯说的理所应当。 一个人回去没意思？刚才开会的不也有其他班的文艺委员吗，一块回去就是了？ 简凌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她看着费雯，想要把这点念头理清。 “看什么呀，走了。”费雯被看的毛毛的，她转身就走。 看着那背影，简凌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一个人走夜路？” 换句话说，就是费雯你是不是有点胆小？ 事实很清楚明白，费雯和宿舍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可是晚自修的时候又都是跟宿舍一块行动。简凌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这人胆小。 不过她还是很委婉地的，虽然换来的是费雯回头瞪她一眼，“你怎么那么话多呀？” 费雯眉眼都属于明艳动人的那种，尽管因为军训晒黑了些许，可这并不妨碍她是漂亮女生的事实。而这一瞪眼，多少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简凌捂嘴偷笑，她觉得自己发现了这个向来特立独行的舍友的小可爱之处，“那我不说话了。”她做出闭嘴的姿势，让费雯觉得自己想要撒气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是。 她冲着简凌这张脸，也发不出火来。 走出这边教学楼，十月的凉风拂过脸颊，温柔的犹如情人的手，费雯这才开口，“哦，忘了恭喜你了，大一就能担任社团的会长，还是挺厉害的。” 费雯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简凌觉得自己有点区分不过来。因为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你想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尽管就在两分钟前，简凌从费雯身上找到了她可爱之处。 “你为什么不试试？”她有些奇怪，费雯明明可以尝试下的。可是她今晚好像她只是过来打个酱油而已，并不想参与到这里面，当然，除了坑自己那一把。 “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的精力，最好一件事就够了。”说到后半句时，她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带着点嘲弄的弧度。 自嘲吗？ 简凌觉得越发想不通这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一路几乎是沉默着回了去。 到了宿舍楼下，费雯又是开口，“回去后，你打算怎么跟陈璐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文艺委员开会结果简凌这个法律学专业的学习委员过来了，如果还是讨论会也就罢了，现在会议的结果是校园广播站成立了，简凌成为了第一任会长。 不知道陈璐知道这个结果，会作何感想。 “实话实说呀。”还能怎么说，她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够了。 费雯听到这五个字愣了一下，鼻孔里发出轻微的“哼”的一声，眼角眉梢又是简凌有些眼熟的笑意，带着嘲弄的色彩，就当简凌以为费雯会冷嘲热讽一番时，她却只是耸了下肩膀，“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这人…… 就像是六月的天似的，怎么一会儿一变呢？ “那你早点回来。”她还是多嘴说了句，毕竟这可是个怕走夜路的人。 回到宿舍后简凌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毕竟跟陈璐一个宿舍，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明白才是，藏着掖着反倒是容易出问题。 “那这样，简凌你是不是咱们学校第一人呀？”大一就能做到社团会长，应该是校史第一人才对。 “想多了。”简凌松了口气，陈璐是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并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这就好。 刚洗漱回来的佟梦虹听到这消息后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戳中了关键点，“那往后我点歌你得给我走后门。” 一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 佟梦虹耸肩摆手，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怎么，不行呀，你都是广播站的会长了，这点特权都不给，你好意思说是我舍友吗？” 几个姑娘都是笑了起来，简凌忍不住直摇头，“好，你现在点歌，我奏乐。”她今天心情很好，想要拉小提琴。 佟梦虹对小提琴研究并不多，倒是陈璐踊跃发言，“你能拉《女驸马》吗，我可以唱的。” “这个还真不可以。”她会拉的其实就那么几个而已，黄梅戏并不在她的小曲库里。 “小提琴伴奏黄梅戏，陈璐你可真有你的，行了简凌，就给我们来一段小夜曲吧，也不用太长，就拉到我们都睡着就行。” “那还叫小夜曲吗，你怎么不让简凌给你拉催眠曲？”陈璐顿时反驳起来，宿舍里又是热闹开。 …… 校园广播站的规划案还在补充，预计着提交上去在十一月初就能有回音，而这段时间简凌则是处于新生刚入学的学习生涯初级阶段。 她在各个教学楼和教室里穿梭着，修习自己课程表上的科目。 法律系四个专业一共有专业课七十多门，这其中包括四个专业的公共必修课、各专业各自的必修课，以及各专业限制性选修课和全校性质的公共课程。 大一的课程设置并不是很密集，这样一来，学生们其实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大学一年级的生活。 简凌之所以那么忙碌，完全是因为她在修习法律学这门课程的同时，还需要学习英语文学课，这让她的生活从大一刚开始就变得忙碌起来。 用黄雅珍的话来说，这是能者多劳。 可不是能者多劳吗？ 话剧社、国服社、计算机社再加上广播站四个社团，法律学和英语语言文学系两个专业课程，简凌几乎忙成了小陀螺。 不过这样的生活，简凌很是喜欢。 她前世的时候在工厂上班时是十二个工作点，《劳动法》赋予了劳动者神圣的权利，可是在利益或者说在资本面前，权利并没有话语权。 比起前世每天机器人似的生活，简凌对于现在早晨六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的生活再满意不过。 简凌回到宿舍的时候十点钟，宿舍几个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看到她回来一个个兴奋地像是猫看到耗子似的。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计算机社有帅哥没？”佟梦虹忍不住问了句，校历的第七周，她们开学后的第六周，简凌报名的计算机社团终于有了第一次社团活动。 佟梦虹原本打算凑热闹去，只是肚子不争气她只好选择去了食堂。 “你觉得呢？”她报名的计算机应用协会是今年三月份刚成立的社团，创始人三个，当时面试自己的耿德飞学长是协会的发起者，今年大一新生入学，社团吸纳了十二名成员，也就是说整个社团现在一共十五人，而男女比例——十四比一。 简凌坐在一堆男生当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还真挺娇小的，尤其是跟文学系那身高将近两米的高国壮相比。 “那你们社团活动都干什么了？”佟梦虹参加的是书画协会，第一次社团活动就是严格遵照社团名字的前两个字——书法、绘画。 她很想知道，简凌口中连机器操作都没有的计算机应用协会是怎么搞社团活动的。 “耿哥带着我们一起了解编程。”简凌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小本本，“对了，咱们是不是第九周的时候有计算机课？” 那是全校性质的公选课，属于必修课程行列。 佟梦虹还真没记清楚，倒是下铺的黄雅珍看了眼墙上的课程表，“第九周星期三下午。” “得，那到时候起码我能学会开机。”简凌手里还拿着一本耿德飞推荐的DOS书，她得先把DOS命令背下来，然后才能进一步了解计算机。 文科的女生对计算机感兴趣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在黄雅珍接过简凌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后，她就像是手里捏到了一只蝎子似的，迅速地把书塞给了简凌，“还是你看吧。”那一串串的数字字母让她想起了被数学操纵的日子，佟梦虹一点都不想回忆那段时间。 简凌苦笑，其实她也不太喜欢，毕竟她那时候的计算机已经发展很成熟，只需要按下开机键就ok了，哪像现在这么麻烦，计算机连硬盘都没有，还需要用DOS启动盘才能把输入DOS命令才能开机。 不过掌握一项技能自己往后就能多一点优势，不同于前世，现在的简凌很容易做出取舍，所以她开始背整本书的DOS命令。 年轻记忆好，又是有拼劲，计算机应用协会第二次社团活动时，简凌已经把DOS命令背的滚瓜烂熟了，“那挺好的，要不找个时间去计算机房，咱们可以上机试试，我正好也试试自己的代码程序。” 耿德飞没想到社团里唯一的女孩子拼劲还挺足，他原本把简凌拉来当门面的那点心思现在消散了不少——在努力面前，所有人都会对你产生改观。 “好呀，不过我得去找个DOS盘才是。”昨天计算机课上老师倒是说了中关村对程序员热求的新闻，不过班里大部分人也都不那么上心，毕竟他们把本专业学好照样能成为社会中的顶梁柱，这就是北大学生骨子里的骄傲，并不需要对编程那么上心。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思维，毕竟学习编程也花费不小——上机费每小时一块，对一些省吃俭用的女生而言，这几乎是一天的伙食费。何况，这是一个源源不断的投入，大家都不是那么阔绰，谁还把钱花在这上面？ “哪用那么费尽，我给你找个就是了。”耿德飞大包大揽，“咱们就约周六上午怎么样？” 耿德飞小有研究，有这么个人教自己再好不过，简凌爽快地答应了。 第47章 情窦初开 社团里唯一一个女生离开后，计算机应用协会的三个创始人坐在一起聊天。 男生们的话题总是直接的，就像是徐建强开口就问，“你是要吃窝边草？” 当然，用草来形容小学妹似乎不太合适，应该说是花才对，不是娇艳的玫瑰，却又有其独特之处，今天简凌来的晚，早早到来的社团成员们就有问他简凌有没有男朋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何况是经过军训洗礼后都依旧窈窕娉婷，男孩子们有那么点好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简凌有没有男朋友，他怎么知道？他名草有主的人，跟简凌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三句。 “想什么呢，就是带带她而已，我是那么火急火燎的人吗？”他这会儿要是追简凌，估计能把计算机应用协会唯一的女孩子给吓跑。 明年还指望着小师妹充当门面吸引新的社团成员呢，他这会儿追人，傻呀？ “你脚下是没踩着风火轮，不过动机不纯。”徐建强依旧坚持己见。 耿德飞不愿意听他说话，收拾东西直接走人，他觉得这人谈了恋爱后视野都狭隘了，看谁都觉得想谈恋爱。 不过恋爱是什么滋味呢？ 离开这边教室的耿德飞没想到刚出了教学楼就是看到简凌在跟人说话，那男生长得高大，就是站在路灯下反倒是看不清他的如何。 “我开学后一直忙，也没注意婷婷，要不我进去找找看？”简凌没想到刚出门就是遇到了高文哲，是来给妹妹送东西的，只不过来了好一会儿高婷婷却一直都没出来。 高文哲看到这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就是打了声招呼，甚至于第一时间他都忘了简凌姓简还是姓钱。 “这教学楼那么大，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别去了，估计都忘了这事了，要不这样好了，你帮我把这几本书和吃的给她捎过去。” “那行。”不过是顺手帮忙而已，简凌没有拒绝。 她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直接把东西往车筐里一放就往宿舍去。 回到宿舍楼简凌先去给高婷婷送东西，人果然是在宿舍里。 “哎呀，我忘了这回事，谢谢简凌。”她晚自修的时候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先回来了，直接把跟她哥的约会给忘了。 “这个书呆子，读书都读傻了，就不知道来宿舍看看？” 被疼爱的人有恃无恐呀。 简凌跟着聊了两句然后这才回自己宿舍。 刚进门就是被传来的弹棉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她吓得闭上了眼，逗得宿舍里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璐也不好意思，“我弹得有那么难听吗？”她是从老同学那里借来的吉他，就是想学习学习，可惜宿舍里就没有一个会玩这个的，自己摸索着来的结果就是把进门的简凌吓得眼睛都闭上了。 “还好还好，魔音入耳，绕梁三日。”简凌一个个的成语往外蹦，弄得陈璐越发的不好意思，她好像真没什么音乐细胞。 “我刚开始拉小提琴的时候，我妈眼巴巴地看着小提琴，生怕我把她的琴给拉断了，用我爸的话来说那就是你那不是拉小提琴，你那是拉锯呢。”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让宿舍里的人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 “那时候还小嘛，把小提琴放肩膀上久了有些吃力，我妈又这么刺激我，然后我一个脱力，小提琴从我肩膀上掉下来，还好他们俩在部队的时候都有基本功，连忙把小提琴给拿住了，说是往后再也不叫我拉小提琴了。”当然，这些都是真的，存在于简凌的记忆之中，一些啼笑皆非的记忆中。 “那后来你怎么又学了？”陈璐忍不住好奇心。这就像是她在家帮着端碗的时候，因为汤太烫，不小心把汤碗给摔倒地上砸了，爸妈总会下意识地训斥她一句，然后让她三五天都别再去帮忙端碗。 “那是因为我妈看我学习太努力，觉得我这样太辛苦，所以就想着让我学乐器放松下。”当然，钟女士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简凌能从她又教自己拉小提琴的举动中猜测出一二。 当时她为了适应高二的学习，真的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去，钟女士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简凌倒是又多学了钢琴。 当然，已经很久没有弹过钢琴的人这会儿手感也是生疏的很。 原本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佟梦虹听到这话忽然间放下腿坐了起来，“学习太努力所以让你放松下，简凌，我觉得你们一家都怪怪的。” 那可是高中时代，不努力点能考上好的大学吗？ 是，考上清华北大的人都不笨，可天下又哪有那么多笨人？ 智商上没几个人是爱因斯坦牛顿那级别的，其实就是更加努力辛苦的学习而已。 结果简凌她妈竟然因为女儿学习太辛苦让她去学小提琴…… “怪人，怪人。”佟梦虹直摇头，她招呼简凌过去。 “你想干什么？”简凌很是警惕，倒是佟梦虹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让我好好看看，研究研究，看要不把你送实验室里解剖一下？” “你咋不去学生物学呢，遗传学也行，学法律课真是浪费了你的脑子。” 简凌的这一说法得到了407宿舍大部分人的意见，以至于佟梦虹不得不找刚刚回来的费雯做战友。 单方面听说了佟梦虹的问题后，费雯迟疑了一下，“你学生物学？那得浪费多少小白鼠。” 她的意思是佟梦虹动手能力差，会让实验物小白鼠遭殃。 不是浪费脑子就是浪费小白鼠，两者之间，佟梦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她将来是要做律师的人，嘴皮子好就是了，至于动手能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宿舍里闹腾到十一点多才睡觉，彼时蒿云溪又是起了鼾声，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睡不着，小声说起话来，“你们说，李云港最近是不是在追刘晴晴呀？” 困意被佟梦虹这句话吓跑了，简凌回过神来又是想了一遍，自己刚才好像并没有听错。 “有吗？”她是因为太忙了所以回宿舍晚，就错过什么了吗？可是上课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呀。 “你不觉得今天体育课上，李云港特别殷勤吗？”佟梦虹忍不住问了句，就今天下午的事情，难道简凌就这么忘了？ 熄灯前简凌还在重温DOS命令，她脑子里这会儿全是各种命令语言，对于佟梦虹说的李云港向刘晴晴献殷勤是真没有任何印象。 下铺传来了黄雅珍的声音，“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我记得送球回去的时候，李云港还主动帮忙。” “可是，红红，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陈璐一句话点醒了407宿舍迷糊的众人。 今天体育课上大家各玩各的还挺开心的，毕竟高中的体育课就是个摆设，现在能玩球，就算女孩子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佟梦虹现在忽然间这么一句，怎么觉得她好像时刻在注意着李云港似的？ 四个还没睡的人脑中都是这么一个念头，以至于声音都忍不住大了些，异口同声地问了句，“你喜欢……” 陈璐是个特别实诚的，就她把这句话说齐全了，“你喜欢李云港？” 她话音刚落下，蒿云溪的鼾声消停，整个宿舍都是黑夜里的安静。 等着鼾声又是响起，佟梦虹这才说道：“哪有？我就是无意中看到的。” 宿舍早就熄灯，黑夜里没人能看清她的情绪，就算是从语气中来听，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铺的黄雅珍感觉自己上铺的人翻了个身，她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我看是红红最近看书看多了，想念春天了，不过秋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别着急别着急。” 想念春天。 这词用的可真够委婉的。 因为佟梦虹的一句“睡觉”，宿舍里倒是再没说这件事。 简凌原本的困意被吓跑，这会儿还真有些睡不着了，她认真想了想，李云港是瘦高个，皮肤白净眉清目秀，符合佟梦虹的审美？ 周五的课程不多，下了课之后宿舍几个人就是约好周末出去玩，“你又不出去呀？简凌，来了北京城，你不出去玩玩合适吗？” “我真跟人约好了。”简凌求饶，“等下周，下周咱们先约好，我跟你们一块出去玩。” “跟人约好了，是你那个同桌，糟鱼罐头男孩？”佟梦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恨不得都有小星星。 简凌哭笑不得，“真不是，我跟计算机协会的会长约好了，明天去计算机房练练手，他带带我。” “会长？”佟梦虹愣了下，简凌的计算机协会可没女生，会长也是男孩子。 “孤男寡女的，你可要注意哟，小心这人对你居心不轨。”她没有简凌个高，可是这并不妨碍佟梦虹直接把简凌给搂住。 “你真想多了，我就是想学点东西，耿哥人挺好的。” “是是是，耿哥人很好，就是想教你东西，你小心被拐跑都不知道。”佟梦虹摇头，这人是情窦未开真的没察觉呢还是一切都不以为意？ …… 因为出门玩，周六的早晨407宿舍早起，简凌也跟她们一块下楼去吃早饭，正说笑着往外去，蒿云溪忽然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简凌。 “你的糟鱼罐头男孩又来了。”蒿云溪说完，迅速指向了宿舍楼外。 翟一诺就推着自行车站在楼下，这次他的车筐里没有糟鱼罐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卧室的空调坏了，所以就拿俩瑜伽垫打地铺来客厅里睡觉，结果……我家三筒和四筒（仓鼠）白天不运动，晚上特别欢，在滚轮里跑呀跑。我买的那个铁丝网的笼子的滚轮会发出噪音，睡觉前我还特意把滚轮调整了位置弄到了上面，距离地面大约十公分的位置，结果她们就仗着自己身娇体软不知道怎么样就爬进去了。 电脑可以看图 第48章 为情所困 宿舍的女孩子看着简凌，眼神中都是打趣。 这上次来可以说是送家乡特产，这次又是过来，车筐里可什么都没有，送什么呢？ 送关心？ 简凌觉得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真该再去爬长城，然后回来后累成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不会像是现在这么八卦了。 她无视这些人的眼神走了出去，直接走到了翟一诺对面。 翟一诺看到了简凌，也看到了她的舍友们，他对数字很是敏感，对于人脸一般般，不过简凌的几个舍友还是记住了的，毕竟之前也算是打过交道。 “要出去玩吗？” 简凌摇了摇头，“不是，她们几个要出去玩，我今天上午约了人去机房，约好甘永超了？” “前两天接到她电话，她周末的时候去给一个孩子做家教，怕是没空跟咱们聚会了，你现在在学计算机？” “对呀，上次不跟你说了我报了个计算机社团吗？正好会长要去计算机房上机做编程代码，我跟着去凑热闹。”简凌笑了起来，“其实我该去找卓新良，他学计算机，跟他学的话肯定贼快。” 那家伙对计算机感兴趣，从高中时代就开始接触，估摸着这会儿都已经会编程了。 “不用拔苗助长，慢慢学就行。” 简凌深以为然，虽然她有些不明白怎么到最后翟一诺也跟着自己去了机房。 虽然不是北大的学生，不过翟一诺亮出自己身份时，计算机房的管理员老师还是让他进了去，当然就算是邻里间互帮互助，该交钱的也得交钱。 简凌找到了耿德飞，三年级的学长看到简凌身后跟着的人时还愣了下，“这是……”男朋友吗，刚开学，进度未免太快了些。 “我高中同学，来找我玩，跟着过来了。” “哦哦，同学呀，那来这干坐着也挺无聊的。”他就帮简凌找了个DOS盘，地主家也没存粮呀，让这同学干坐着不太好吧？ “没事，我去找老师借一个。”翟一诺起身去找管理员老师。 耿德飞有些傻眼，管理员老师能借给他？笑话，自己在机房也算是混了两年了，可从来没…… 看着管理员老师笑容可掬地拿出一个DOS盘时，耿德飞忽然间想要黑屏电脑，看看自己这张脸跟简凌这同学究竟有什么差距。 同样是男同学，怎么待遇区别就这么大呢？ “你面子还挺大的，跟老师说了什么呀？”简凌好奇，刚才耿德飞可说管理员老师不好招惹，不一定能借的来DOS盘。 “老师人挺好的，知道我有麻烦，就借给我了。”翟一诺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简凌倒是没多想，翟一诺向来跟老师们投缘，他很清楚如何跟老师打交道。 只是耿德飞就觉得不对劲了，管理员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个……” “翟一诺。” “哦，一诺呀……”耿德飞真想再加俩字，凑够那成语，“你会吗？” 不是在简凌面前拆台，不过他一教二的话得坐两人中间不是？ “会一些，学长你不用担心我。”翟一诺很是客气，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就消散去。 耿德飞是过来上机调试自己的编程，代码写了几百条，得一条条的测试修改，其实他能分给简凌的时间也相当有限，毕竟在机房里，时间就是金钱。 看着隔壁两个人装上DOS启动盘后，在命令提示行输入了DOS命令和汉字，而且还都相当熟练，耿德飞微微松了口气，“你们先玩着，有什么不懂的叫我。” 机房里并不需要保持安静，因为思想的碰撞中才能出现灵感的火花，安静则是灵感消亡的温床。 还有其他的一些学生，计算机爱好者，不过对于社团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来这里只是兴趣爱好，或者说是男生对于那文字语言的执着。 简凌想着自己这些天背的DOS命令，然后慢慢地做尝试。 不得不说，因为在二十年后接触更为现代的电脑，她对于现在电脑的“简陋”还有点瞧不上，或者说用“因为生疏而觉得自己笨拙故而郁闷”这种情绪来解释也未尝不可。 简凌对于输入法还是蛮熟悉的，不过这会儿可没什么搜狗拼音输入，她看着五笔输入法有点晕，最后选择了的是智能ABC。 这也是她稍微熟悉点的输入法，前世在高中时候接触过。 “这是你们学校的朱老师发明的，没想到竟然在机房里应用了。”翟一诺的一句话让简凌愣了下，她还真不知道智能ABC是北大老师发明的。 “这么厉害？”她印象中输入法是有微软、智能ABC、五笔以及再后来的搜狗拼音输入，能够跟挂着微软名号的输入法一较高低，这位朱老师可真是个能人，大能人。 “那是，我听说美国那边正在跟朱老师接触，好像是想要把他这套软件内置到电脑系统里。”耿德飞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一诺，他好像还挺了解的。 “师弟你挺熟悉的嘛。” “还好，之前在家看过几本关于计算机的书。”翟一诺回答的不咸不淡，简凌恍然，计算机科学和数学其实联系很密切，翟一诺了解电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脑子可真笨，都没转过这个弯来。 “哟，看来是有一手呢，对了师弟你是在哪个学校？” “隔壁的。”简凌很骄傲的举手回答，这个回答让耿德飞愣了下。 隔壁的？ 隔壁的！ 他瞬间脸色冷淡下来，“哦，怪不得呢。”那一群怪人，出什么怪胎都不稀奇。 简凌还真是没想到，耿德飞竟然变脸如此之快，不过很快她就是把精力放在了电脑上。 “你可以试试DOS环境下的edit命令，来建立一个文本文件。”翟一诺教简凌怎么操作。 右键，新建，选择word或者txt文档这类操作在现在是不存在的。 结合着自己脑子里的DOS命令，简凌在翟一诺的引导下成功建立了文本文件，她有些小雀跃，“我也不是那么战斗力只有五个的渣渣嘛。” “嗯？”翟一诺有些没明白，字他好像都知道怎么写，可是组合起来什么意思呢？ 不小心说了句后时代的流行语，“没什么没什么，你还会什么快教教我。”她之前潜意识觉得自己不太会玩计算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她可以的，没问题的，很厉害！ 当然，掏钱的时候简凌还有点心疼，一下子就是三天的伙食费没了，她觉得这真是花钱如流水。 “耿哥，你们做编程弄软件，能不能卖钱呀？”要是能挣钱，她就努力学习，争取挣上一笔钱，不枉费自己的投入。 “中关村倒是挺喜欢会编程的人，工资给的也还可以，不过卖软件挣钱的，朱老师估计算一个。” 那可是智能ABC，能一样吗？ 简凌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想这个事情了，“行业内的顶尖人才，当然挣钱。”她这会儿要是学会了编程，弄出来个小企鹅，说不定就没小马哥什么事情了。 “你明天还要来这？”翟一诺问了句，他下午还有活动，得回学校了。 “不来了，我明天得去完成国服社的任务，估计得泡图书馆看美术基础了。”晚上的时候还有广播站的培训会议，广播站一共十个成员，除了方老师外，其他九个人包括她这个会长都得轮班主持日后的广播工作，这也就意味着另一件事——他们得抓紧时间进行培训。 副会长谭桢一口京片子，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领会京片子里的乐趣，所以最好的还是普通话。 简凌倒是从来不怕这一项，她可以在鄂普和正宗普通话之间任意切换，可是广播站其他几个人就不成了，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方言味道很浓厚呀。 除了明晚的广播站培训，她明天下午四点钟还要去参加话剧社的活动，简凌觉得自己充实，这一点她很喜欢，可是钱包现在一点都不充实，这一点她非常之不喜欢。 甘永超都去做家教挣钱了，可自己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很多，好像根本走不开，怎么去挣钱？ 回去的路上简凌还有些魂不守舍，跟她一块往宿舍区去的耿德飞忍不住问了句，“追求者太多，所以不知道选谁？” 这一句话让简凌傻眼，差点没把住车把把自己摔出去。 “耿哥你说什么呢？” 耿德飞看着她这模样还真是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高中男同学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陪她在机房里练一上午的上机？ 还有周四晚上开完社团会议，自己看到那个给简凌送书送零食的男生，难道不是简凌的追求者？ “没什么没什么。”耿德飞被看了一眼还是连忙否认，只不过跟简凌分道扬镳前他还是又说了句，“漂亮女生受欢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师妹你也注意着点，头些年咱们学校出过一桩恶性事件，一个学长被女朋友甩了之后愤怒难平，一时冲动杀了女朋友，最后被枪决了。” 简凌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她连男朋友都没有，不存在这种问题吧？ 不过北大高材生为情所困情杀女友被执行枪决，这样的新闻放到二十一世纪都能在网上炒个天翻地覆，让简凌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 所以她问了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耿德飞那会儿还没入校，也是听一个老乡说的，他只是想要告诉简凌，别在男生之间游走，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我老忘这回事。 至于你们嚷嚷的男主，哈哈，不告诉你们是谁。 第49章 电话号码 简凌觉得毛毛的，然后她蹬着自行车跑了。 耿德飞：“……”他就是提醒一声，提醒一声而已。 宿舍里没人，费雯一如既往的回家，其他四个人出去玩，简凌拿着那本DOS命令的书看，原本都记得滚瓜烂熟的命令这会儿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 她想着耿德飞的话，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追求者太多，所以不知道选谁？ 关键是，她除了收到一封不记名的情书之后又是收到了几封实名情书后，她根本就，就没怎么跟这些男生接触呀。 脑子里缺了一根筋的人这会儿实在想不清楚耿德飞到底什么意思，她尝试着去分析，可是那些男生有没有交集她怎么知道？难道说耿德飞也像是王成显那样帮她处理情书了吗？ 简凌把书放到桌上，她迷茫了下，然后从床上取下小提琴拉了起来。 钟女士之所以让自己学小提琴，未尝不是希望自己在有压力的时候能够找到精神寄托，音乐能够舒缓人的心情，不是吗？ 她看着自己前些天抄下来的曲谱，慢慢地拉了起来。 是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这个开头实在是太熟悉了，简凌拉了一段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前世的时候在电影里没少听到过这个开头，总是带着几分恶搞的意思。然而这一首曲子，起码前半段并不是那么充满喜剧元素。 简凌这时候的心情明显不适合拉这首曲子，想了想，她去琴盒里面找曲谱，钟女士的习惯，总会在琴盒里面放两张曲谱，防止自己粗心落下曲谱。 当然，以钟女士的业务水平，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再带着曲谱，你可以把这个叫做职业习惯。 简凌把那几张曲谱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了最下面压着的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小串数字。 像是电话号码？ 简凌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是意识到这串电话号码的主人，这不是去年十二月自己来北京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陈近山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吗？ 他当时好像是去磁城谈生意，还说自己有空可以联系他。 简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这么个小纸条塞到了琴盒里面，关键是这么长时间这小纸条竟然还都在。 她把小纸条放下，又是拿出钱包里的钱数了有数。 开学两个月，虽然有国家每个月五十块的补助，她用这些钱来支撑一日三餐开支没问题，挣钱什么的就甭想了，她到现在还没出去做过一天兼职。 自己开学的时候带来的钱只少不多，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大学的学费怎么办？而且她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跟翟一诺说自己找到了商机，那也得需要本钱呀。 想了又想，简凌拿起了桌上的小纸条，然后下楼给陈近山打了电话。 这是90开头的六位数号码，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简凌很清楚，这是大哥大号码，所以她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很快就是听到了那还算熟悉的声音。 “喂，谁呀？” 简凌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不耐烦，她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道：“陈老师，我是简凌，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咱们在江城发北京的火车上见过，你当时在磁城火车站下了车。” 她这一大通让宿醉后被吵醒的陈近山脑子懵懵的，端起了桌上的白开水灌了一口后这才是清醒过来，“哦，我记得我记得，你是那个那个……”名字到了嘴边，他就是叫不出来了。 “简凌，去北京参加活动的那个小姑娘。”她这么一形容自己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当时陈近山的确一口一个小姑娘。 陈近山还有印象，毕竟这小姑娘爸妈是部队下来的，当时他还有心套近乎呢，只是这都快过去一年了，怎么这小姑娘忽然间跟自己打起了电话？ 弄得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这喝了点酒脑子转不过来，简凌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对方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和颜悦色，哪怕是简凌看不到人也能从这语气中听出来，所以她并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做服装设计的？”作为曾经的数学老师，陈近山有着不错的逻辑思维能力，所以从简凌那一长段话里面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当然他自己也有些震惊。 “也可以这么说。” 简凌用了陈近山教自己的一个道理——生意场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有时候就得装一下，这样才能把对方给唬住。 人唬住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方便多了。 要是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说是一个学生，怕是陈近山对她的信任得下滑好几个度。 不过她也知道，毕竟是见过面的人，陈近山会有所怀疑，她只要咬紧牙关就好了。 “那可真是看不出来，我觉得你还挺小的，没想到是设计师呀。”陈近山笑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帮你找找服装厂，你给他们提供服装设计的样稿？” 简凌的确是这么个念头，改革开放了，整个国家都在与国际接轨。从原本的土灰篮绿到现在的绚烂多彩，可以从服装的变化中一窥时代的发展进步。 托那个暑假工学生的福，简凌对于这几十年的服装变化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她想要挣钱的最简单办法就是提供服装设计样稿来赚钱。 当然在国内这个版权几近于没有，后来也是盗版横行的环境下，她也不指望什么版权费，就是挣一笔是一笔而已。 简凌的想法很简单，倒是陈近山听到这话来了兴趣，“你要不跟我仔细说说？” 他觉得这是一个门道，只不过还有些个中关节没能摸明白，所以这会儿得听简凌细细的说。 当然，他下海经商这么多年，赚过亏过，这会儿也是瞅见了其中的商机，当然他觉得自己还得再多听听简凌是怎么说的，毕竟机遇与风险共存。 一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好在今年电话费便宜了不少，简凌付钱的时候也是神色轻松，她没想到的是陈近山打算亲自来北京一趟，当面跟她聊聊这个商机。 当然，陈近山表示，他希望看到简凌设计的衣服成品。 简凌也清楚的很，你现在让她画那些服装设计图，她也画不来呀，在这这方面她动笔能力远不如动手能力。 至于陈近山的意思，成品的话视觉直观感更强，更让人放心些。 歪打误撞，这个通话结果简凌是相当满意的，所以问了下哪里有布料店之后，她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就是直接过了去。 佟梦虹几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透过门窗看到宿舍里亮着灯，她忍不住惊讶，“真稀奇，简凌竟然在宿舍。” 这人不是学习狂人吗？这会儿不是去背那什么命令就是去背英语了，怎么会在宿舍呢？ 宿舍的门没推开，佟梦虹更加奇怪了，怎么还从里面关上门了？ “简凌同学，你是在屋里藏了什么人吗？”佟梦虹坏坏一笑，宿舍里其他三个人推了她一把，万一被谁听到个只言片语传出去不好。 “等下。”简凌有那么点手忙脚乱地把摊在桌上的布料收了起来，然后塞到了纸箱里踢到了床下这才给舍友们开门，在她还没成功前，不管是为了避免舍友的额追问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想低调一些也好，简凌都想先瞒着舍友。 虽然她知道这群姑娘很好，不会随随便便乱说话。不过有些事情，的确只适合天知地知我知别人不知。 宿舍里很干净，没藏着男人。 佟梦虹很是奇怪，“简凌，你怎么还特意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她，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下午睡了一觉，然后就插上门了。” “那你没吃晚饭？”陈璐总是擅长发现一些可疑之处，当然她也很是惊讶，简凌竟然下午睡觉，这不太符合她的性子呀？ “半下午的时候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也不饿，对了你们今天不是去故宫玩了吗，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佟梦虹一脸的炫耀，那意思分明是说你没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简凌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跟自己说故宫的热闹，最后还是佟梦虹代表发言，“我觉得咱们下周再去一趟吧，简凌，说好了下周你可不能再跟别的人约好了，我先约的你。” 这件事，简凌觉得还真是……得有个先来后到。 “我今天跟家里打电话，下周六爸妈的朋友过来，我得接待一下。”她爸妈这个朋友是假的，下周六陈近山会过来才是真的。 当然说自己的朋友远没有爸妈的朋友有分量。 这让佟梦虹很是无语，“你，你怎么就那么忙呢？” “哎呀呀，咱们大学四年呢，急什么急，红红你怎么就这么急脾气呢？正好我们下周也有老乡聚会，我都忘了说了。”黄雅珍适当解围，这才让宿舍氛围轻松了一些。 佟梦虹依旧郁闷，其他几个人示意简凌上，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佟梦虹劝一下，说到底也是，开学两个月的时间，军训那三周不说，简凌每个周末都很忙，她们宿舍还真没怎么聚过，这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红红？”简凌柔声细语。 佟梦虹并不搭理，她早知道早晨的时候就该跟简凌约好了的。 “我爸妈说托朋友给我捎了点东西，好像是家乡特产。” “你以为有特产我就能原谅你吗？”佟梦虹觉得她真的很过分。转过头来瞪了简凌一眼，“什么特产？” 第50章 生日礼物 佟梦虹就是个吃货，当然一个吃不胖的吃货是让人羡慕的，起码黄雅珍就羡慕的很。 因为补充了那么一句，宿舍氛围顿时又欢快起来。 只不过简凌之前留在桌上的那张稿纸还是被陈璐给看到了，“简凌，你这是画的什么呀？”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团，然后还有各种数字，总之是很古怪的样子。 “就是，就是社团里的作业，我还没弄好。”她挠了挠头，这让宿舍里的女孩子们笑了起来，佟梦虹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还有你玩不来的时候？” 她也是接过那稿纸看了眼，然后得出一个中肯的评价，“你应该去学医才是。” 就这，不去当医生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不就是印象派，画的有那么点抽象，再加上各种数据所以显得很是……很是后印象主义嘛。 “你这么多社团，忙得过来吗？”大大小小四个社团，就算是社团活动每周一次，那一周下来也得四次呢，何况广播站可不止一次这么简单。 简凌还没开口，佟梦虹就是抢先了句，“她是能者多劳，我觉得呀，非要给简凌选一个死法的话，她估计是过劳死。” “我谢谢您嘞。”简凌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大好青春才十九岁而已，正是无限活力的时候，干嘛要过劳死？ 因为佟梦虹的一句话，宿舍里引发了对生与死的讨论，简凌爬上了床，在上铺缝衣服。 下面四个人讨论的激烈，孔老孟荀一群老夫子都被搬了出来，佟梦虹更是引出了苏格拉底的名言，“真正的哲学家一直在练习死。” “我们只是寻常人，古往今来有多少哲学家，又是有多少寻常人？”陈璐跟她辩驳了起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的不亦乐乎，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了。 黄雅珍没想到宿舍辩论还能把两人辩论的脸红脖子粗，连忙打断，“简凌，你什么观点呀？” 四个人这才发现简凌坐在床上玩弄针线，四人八眼都是看向了简凌。 “活着多好，干嘛讨论死的问题？向死而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宿舍里忽然的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好一会儿佟梦虹才开口，“说的你好像尝过这滋味似的，干嘛说的那么沉重，我们就是辩论而已，没那么严重。”这话她是冲黄雅珍说的。 简凌坐在床上捏着针线忽然间笑了下，那笑容平静祥和，让正在盯着她的蒿云溪有些奇怪。 她怎么觉得简凌刚才那一笑，像极了她那个卧在病床上听到自己被平反消息的老师临终前的笑，很是释然从容。 当然，老师那笑容是因为人生完满，可简凌呢？ 简凌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跟她那个老师一样，忽然间就眼神中满是沧桑？ 蒿云溪真是没想明白，她看着简凌思考了几秒钟又是继续忙，忍不住问了句，“你在缝什么？” “买了块布料缝着玩，我打听了下国服社好像有一个教成品设计的要求。”这件事她完全隐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就往社团活动上推，大不了到时候水来土掩就是了。 “你可真忙。”407宿舍第五个人认证，忙碌的简凌新鲜出锅。 校历第十一周，她比旋转的陀螺还要忙，广播站那边每晚都要进行培训，尽管简凌现在就可以走马上任，可她还得负责社团里其他同学的培训，毕竟这是北大第一个得到校方认可以及大力支持的广播站，传达北大声音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北大的形象。 没人会懈怠，就像是耿德飞当初跟简凌说的，他们九个人是元老，很清楚若是广播站办得好，他们能够在社团校史上留下一笔，这对于刚入学两个多月的大一新生而言，是最好的动力。 王成显也没想到简凌竟是这么个大忙人，他在楼底下等到十点钟这才是等来了简凌。 “你都忙什么呢，怎么到了大学还过着高三的生活？”大学第一课，学会放松自己。 王成显享受着高中三年的最终战果，他现在可是会享受了。 “最近事情有点多，怎么忽然来找我，是甘……” 王成显觉得有那么点无奈，“她好着呢，我昨天去看她了，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不过人也比之前开朗了，说是做家教挣了点钱，还要请我吃饭呢。” 甘永超没事，那简凌就放心下来，他们同学四个，最让人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甘永超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简凌好奇，特意来跟自己说甘永超没事？ “简凌，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哈，你忘了这周六是诺诺生日？咱们暑假的时候可是给你庆祝十八岁生日了，诺诺的生日好歹也是大学第一个，咱能不给他庆祝？” 王成显一直在努力撮合简凌和翟一诺，可是他发现现在问题是双方的。 翟一诺一直默默爱恋不告白不说，简凌好像还短了一根筋，瞧瞧这翟一诺的生日她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我天，我最近忙疯了，真的忘了。”今天已经是周四了，明天周五她可以午饭时间去买生日礼物，周六的话，周六的话她约了陈近山…… “那周六晚上行吗？我周六中午约了人，实在是推脱不开。”简凌真的是忘了翟一诺的生日，可陈近山那边他大老远的来北京，而且自己也不确定他会在北京呆多长时间，所以她没办法把和陈近山的约会取消。 看着双手合十，一副求求你模样的简凌，王成显也被弄得没脾气了，“你可真是……你约了谁呀，男的女的？” 明明是帮翟一诺追女朋友，怎么他比翟一诺都上心？ “一个朋友来北京，正好约了我谈点事情，他时间好像比较紧，我没办法再推脱了。” 王成显也明白，看简凌那模样，估计是个男的，他很好奇这男的什么身份，毕竟，简凌的朋友自己差不多都认识的呀。 “那成吧，我再去问问，不过你可记得准备生日礼物，不然咱们真得断交了。”王成显还顺带着要挟了一句，其实他不想说原本也是把时间订在了晚上，毕竟甘永超还得白天做家教挣钱，也就是晚上才有空。 谁知道简凌先是泄了底，这倒好…… “记得买生日礼物哈，我先回去了。”他骑着自己的小破车回学校去，希望能在宿舍关门前赶回去。 简凌目送人离开，心里头一口气却没能松下来，她可真是太粗心了，只不过翟一诺的生日，自己又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 “生日礼物？”佟梦虹愣了一下，“我记得简凌你是八月底的生日吧？”她看过简凌的身份证号，就是没记清楚，不过也是巧了，她们宿舍的人生日差不多都是在上半年，除了简凌这个是在暑假期间。 “是给我朋友准备的，他二十岁生日。”翟一诺上学晚了点，听王成显说好像是初中时候生病还耽误了一年，所以年龄比她大了将近两岁。 “准备礼物得投其所好，你得看看你朋友喜欢什么。”蒿云溪正在换衣服，露出自己健康色的皮肤，简凌忍不住看了眼她的胸，人长得不高，不过胸部发育的真好。 她秋衣的口比较小，脱得时候把头给卡住了，简凌帮忙拽了一下，然后也把蒿云溪后半句话给拽了出来，“也得看看你跟你朋友的关系。” 简凌闻言若有所思，蒿云溪则是继续说道：“要是男性朋友，你得考虑下他有没有女朋友，送的礼物不要太有歧义，要是人家有女朋友你送了一盒巧克力那就不合适了，对吧？” 她说的头头是道，简凌深以为然，“好像没女朋友。”虽然翟一诺也打球什么的，可简凌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就是个酷爱数学的宅男，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数学上了，哪有空去交女朋友。 再说了，真要是有女朋友，王成显会不跟自己说？ 依照他那脾气，恨不得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他家诺诺终于他情窦初开谈恋爱了。 “蓝的？”佟梦虹一着急又开始l、n不分了，弄得宿舍里顿时笑声一片。 “佟梦虹同学，请跟我读，男的。”蒿云溪很奇怪，佟梦虹念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没念成龙梦虹呀，怎么有时候就是会把男的说成蓝的呢？ 宿舍里玩闹了一会又是想起了简凌的问题，蒿云溪继续分析，“那你跟这男……男同学关系如何？” “挺好的，铁三角吧。”虽然甘永超也在北京，可是那姑娘太沉默，即便是高中时代也是她跟翟一诺、王成显说的更多玩的更多，哪怕是翟一诺本身话也少了些。 这个回答让407宿舍沸腾了，就连刚才还在那里看琴谱的费雯都忍不住看了眼简凌，问了陈璐同学该问的问题，“另一个是男是女？” 有那么一瞬间，简凌觉得自己像是被摊在太阳底下暴晒，所有的秘密都被扒了出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很是从容地回答，“男同学，高中时的前后位，两个人性格都不错，所以玩得来。” 这个回答显然让307的姑娘们更加八卦，刚才落后的陈璐这次说的很快，抢了别人的先，“简凌，你高中的时候肯定收到过男同学的小纸条或者情书吧？你这俩同学会说你吗？” 为什么说她？ 翟一诺似乎只沉浸在数学课本里，至于王成显似乎翻她树洞处理掉那些情书，简凌就当他是粉碎机了。 好一会儿，分析大师蒿云溪总结了一句，“这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我把仓鼠笼子里的滚轮挪到了正中央的位置，然后三筒四筒终于够不到了，摔了无数次……依旧打扰我休息o(╥﹏╥)o 第51章 挑明心意 就没见过这么、这么脑子转不过弯来的。 简凌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给翟一诺买生日礼物跟自己这辈子谈不谈恋爱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简凌，你这个朋友，是给你送糟鱼罐头的那个吗？”陈璐小声问了句，“瘦高个，帅帅的那个。”罐头男孩的长相，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她们宿舍除了费雯以外的一致认可。 “是呀。”也就翟一诺和王成显自己会费心送生日礼物，毕竟是高中过来的情谊，再其他的高中同学，现在联系真不是很多，大概也就是寒暑假回家的时候聚会一下而已。 陈璐得到肯定回答后也是往后一仰瘫在了床上，嘴里嚷着“完了完了”。 男生宿舍会讨论班里女孩子乃至于公共课、路上看到的哪个女孩子脸蛋漂亮，穿了什么样的一件衣服还挺好看之类的话题。 至于女生宿舍，探讨的就更多了，用什么样的面霜，怎么保护自己的皮肤，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诸如此类的话题。 当然，407宿舍关于谈恋爱的话题也就佟梦虹引发过一次，而且还戛然而止了，今天简凌一句生日礼物引发了整个宿舍的探讨。 “简凌，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佟梦虹实在按捺不住问了句，她就不信了，这么聪明的人竟然，竟然在感情上这么迟钝。 前段时间报纸上不还发表报道说女人是感性的，对于情感有着极强的触觉吗？ 怎么到了简凌这里就变了，鼻子被阉割了吗？ 舍友的这个问题难住了简凌，她一时间怔怔地拿着手里的书，好一会儿才是回答，“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世今生，感情从来都不是她人生的主题，她现在有多余的时间精力更想要放在学习充实自己上，而不是所谓的谈恋爱。 “没有？”佟梦虹整个脸都扭曲了几分，好一会儿她才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你难道就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吗？” 对未来的期待当然是有的，但是这并不包含对感情的，“我就是想现在好好学习，多学点东西，将来工作了能够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可是谈恋爱和学习并不冲突呀，我们是大学生不是高中生了，大学阶段可以谈恋爱了呀。”往前推进十年是不允许，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在改变。 再说了，谁心里对大学时代谈一场恋爱还没点小期待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可以选择不谈呀。”简凌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恋爱自由，所以她不是也有选择不谈恋爱的权利吗？ 这个回答让佟梦虹也是倒在了床上，这场五对一的斗争中，蒿云溪、陈璐、佟梦虹相继败北。 黄雅珍这会儿压力山大，她看着在那里收拾桌子的简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舍友们未完成的事业，“简凌，那要是有人喜欢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玩，简凌坐在黄雅珍床上说了起来，“喜欢我是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权利，可是法律没规定我得回应他们对吧？” “这跟法律没什么关系，就是人脑子一上进荷尔蒙冲上来而已，不关法律的事，是道德问题。” “怎么可能跟法律没关系，要是他们的喜欢我都回应的话，那我将来可不就是重婚罪，这不还是法律问题吗？” 黄雅珍很想说一句，咱们虽然是法律学专业的，可是婚姻法不是公选课也不是必修课，更不在选修课的行列，你没事扯这个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跟简凌说了在，最后的最后忍不住问了句，“简凌，你高中是不是辩论队的？” 坐她旁边的女孩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不是，不过我经常跟王成显辩论着玩。”她高二暑假的辩论队比赛没能去参加，平日里净是跟王成显磨嘴皮子功夫了。 “好吧，你要是还有精力的话，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去辩论队，说不定能拿到个最佳辩手。” 以一敌四，怎么说这都是傲人的成绩。 费雯是407宿舍最后一个没开口的人，当然她一开口就是惊人的，让其他三个上铺女孩和对面的黄雅珍都傻了眼，“你们有意思吗？磨磨唧唧半天不就是想说简凌那同学喜欢她，想知道简凌的心思吗？” 一语中的，然而要不要这么直白？ 分析大师蒿云溪看着坐在三号铺，脸上笑意慢慢消失的人，她很想要说费雯两句，就不能不能说的委婉点吗？ 简凌不是在矫情的装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她们几个暗戳戳地说也不过是想要提醒她一句，说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乍现这人就是想明白了。 而且，简凌明显对谈恋爱的事情不感冒，这会儿戳穿那糟鱼罐头男孩的心思，往后还让简凌跟他怎么相处？ 人家男生献殷勤一直没表白，说不定也是享受这种，享受这种乐趣呢？ 她从上铺探头看费雯，很想要指责这人一句，可是又更关心简凌的神色，最终还是看向了简凌。 那张白净细嫩的脸上此时此刻写着震惊，好一会儿才是平和下来情绪，认真地对费雯说，“不可能的，翟一诺就是面冷心热，我们四个离家千里所以相互照拂着，我跟你说过的，他高中时候还拿零花钱帮班里的女生，就是之前我们去找的那个女生，她在石油大，家里头有点拮据。” 佟梦虹连忙摆手，“你没跟我说过这事。”她都不清楚男同学叫什么，怎么知道他的光辉壮举呢？ 嗡嗡响的脑子平和下来，简凌知道自己记错了，“是刘晴晴，我记错了。”她站起来，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我去刷牙洗脸。”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是佟梦虹觉得简凌这是在逃避。 “你这人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吗，我怎么觉得今晚简凌会睡不着了呢？”佟梦虹说着又是有些忧心。 简凌自以为的铁三角好哥们，其实，在外人看来就是有着正常的男生对女生的喜欢呀。 送糟鱼罐头你可以理解为惦记着老乡，所以送来点特产。可是那翟一诺上次来可什么都没带，然后还陪着简凌在机房里待了大半天。 隔壁的学生特意来他们机房上机，有钱没处花是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生简凌就是没搭上那根筋。 宿舍里几个女孩子都看热闹呢，想着看简凌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过来。 结果呢，费雯这么一句话下去，直接把简凌吓到盥洗室去了。 “那怎么办？”陈璐有点点着急，结果她这一问弄得佟梦虹笑了，这陈璐跟简凌是彼此彼此，简凌是一点不上心看不透同学的心思也就罢了，陈璐能看明白简凌的处境，却不清楚自己的？ 这样的话，只能说一句当局者迷了。 “还能怎么办，睡觉睡觉。”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是说多错多，所以还是让简凌自己想去吧，真要是想不明白，她不介意帮着简凌分析。 简凌洗漱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费雯说翟一诺喜欢自己，偏生宿舍里其他人好像还都是这么个看法，可是她，她除了慌张，没有其他的多余情绪。 大概是见识过那些直白的告白与恋爱，所以她根本就没觉得翟一诺那是喜欢自己。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话不是很多，总是很容易被王成显激怒。 因为总是三人行，哦，高三晚自习结束后一起回家的还有简波，简凌从来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她真的只是把翟一诺和王成显当成好哥们，能够做一辈子的朋友的那种。 她根本没往深处想呀。 回到宿舍后，简凌看着一个个躺下的人，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钟，是到了睡觉的点了。 只是她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还是睡不着。 “你真的从来没想过这回事嘛？”佟梦虹有点忍不住了，她甚至觉得简凌今天可能来回翻滚一晚上。 “我就是当他是好朋友。”毕竟是高中过来的情谊。 “傻姑娘，你怎么想的，一个男生跟女生来往多就是为了跟她做普通的好朋友？” 人家明明是想要你做女朋友好不好？她是服气了，简凌就是缺了这么一根筋。大概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没注意，把这根筋落在娘胎里了。 “可还有王成显呀，那照你这么说，他也是打算追我了？”算了算，她明明跟王成显说的话更多。 “你那个朋友我不知道，不过照你说的你们三个关系挺不错那俩男生没打架，很明显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个王，王成显在帮翟……”佟梦虹一时间又忘了那名字，索性用糟鱼男孩代替，“帮他追你。” 这个回答让简凌愣在了那里，她看着天花板，阳台外路灯折射来的那一缕晕黄的灯光显得如此的温柔，只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是凌乱的。 “我们几个跟你那同学接触不多，不过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记性那么好，有些消息及肯定记得清楚对吧？” 简凌觉得这不是记得清楚记不清楚的问题，她脑子里翻山倒海是这过去的十九个月的记忆，这让她一夜都没睡好，梦里都是王成显在指责自己，“你故意的对不对？明明知道诺诺喜欢你你还假装不知道，简凌你实在太过分了，我要跟你绝交。” 那个梦太真实，吓得简凌醒了过来，宿舍里蒿云溪依旧是鼾声连绵，外面的天微微发亮，很快却又是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第52章 丢自行车 顶着个黑眼圈去上课的人引得专业里的几个同学纷纷侧目，吴庆民过来的时候看到简凌那黑眼圈忍不住问了句，“你没事吧？” 男生宿舍里议论着的“社团狂魔”，如今这副模样该不会是压力太大撑不住了吧。 “没事。” 看了眼前面的几个人，又看了眼孤零零坐在后面的简凌，这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都没跟宿舍的坐在一起，他印象中女孩子上厕所都一起。 他看着简凌托腮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犹豫了老半天还是坐在了后面一排。 周五的一二节上的是《中国法律思想史》，从古到今，把中国法律演变过程给捋了一个遍，对于高中选择了文科的学生并没有什么难度，毕竟大家历史学的都不错，顶多牵扯到近现代的内容需要注意下，当然这是课程后半段的内容。 现在，讲台上的老师正讲着《唐律疏议》对于世界法律史的影响，当然这个世界是对东南亚而言的。 “那我还想要问同学们一个问题，当时来往于长安的外国商人、留学生众多，这其中也包括了现代欧洲人，你们觉得《唐律》是不是对今天的欧美法律体系有影响呢？” 简凌看着讲台上的小老头，班里已经讨论了起来，答案是并没有。 “《唐律疏议》的立法之本是维护封建皇权，而当时的唐朝与欧洲国家国情不同，商人本质为商，也就是驱逐经济利益，《唐律》能够对当时的朝鲜、高丽乃至东南亚造成影响，那是因为文化环境的大体相似。”李云港的一番回答让老师点了点头，“那你说说当时所谓相似的文化环境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课堂，从来不是以本专业课程学习为唯一目的，教课的老师能够引发到方方面面，简凌认真地听着，让吴庆民有些奇怪。 这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针，根本想不通这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下课后他正打算问一句，谁知道简凌抄起课本就往前冲，“你帮我把书带回去，我上课去了。”她三四节是英国古典文学的课，在二教，得赶紧过去。 教古典文学的孔教授也曾经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而且还翻译了莎士比亚的几本，上课的时候颇为风趣。 风趣之余也是严格，偶尔的点名让班里同学吃尽了苦头，而且全英文的授课也让不少学生觉得头疼，毕竟他们的高考英语只有笔试，听力这部分大家都弱得很。说是哑巴英语也不为过，哪怕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孔教授的课总是能吸引不少学生，当然大家的目的也很简单——在孔教授这里锻炼一下自己的听力，给四级考试做准备。 简凌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进去的，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她有点傻眼，怎么今天这么多人，一眼望去竟是要坐满了的感觉。她正打算往前面去找位置，没想到被人拉住了书包。 “这边。”单成宁挑了挑眉头，往里挪了一个位置，让简凌松了口气。 “谢谢。”她看了下教室里的阵仗，“你怎么来了，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平日里虽然蹭课的人不少，可绝对不是今天这样，这会儿就连过道里都是坐着学生。 “我们邱教授说是来跟你们孔教授探讨探讨，当然热闹了。”单成宁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刚巧遇上了简凌，“你没看到消息？” 呃，她今天早晨骑车去上课的时候没去三角地，所以还真没注意。 “最近有点忙，没注意。”拿出了笔记本，简凌打算做笔记。 孔教授上课并不用教材，也不提倡学生带教材，当然有些跟不上他节奏的学生还是会偷偷带着教材，觉得看着课本听着英语那是再舒坦不过的事情。 毕竟孔教授上课都是在模仿课本上的经典片段。 单成宁瞥了一眼，看着简凌笔记本上记着的东西，他挑了下眉，“你能跟上老头的进度？”这是做的速记吧，看着还不错，起码有他七成功力。 “还凑合。”她才不说自己英语听力好得很，当然，因为孔教授是英式英语，有时候还是会出现那么一点点问题。 清华英语系的邱教授姗姗来迟，而人还没进教室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经典台词——He jests at scars that never felt a wound. 两位曾经都有过游欧经历的教授明显是要进行莎翁悲剧的对白。 这让简凌觉得过瘾极了。 甚至于邱教授还有意地改变了声音，让自己所诠释的朱丽叶更为贴切，好带着学生进入这个经典的故事之中。 简凌听得津津有味，她看过朱生豪先生翻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最近正打算从图书馆里借英文原本，巩固一下自己的语感。 计划还没成行，没想到先是听到了这两位大咖的演绎，这就像是喝到了五十年窖藏的茅台酒，让简凌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 英语课堂有点像是歌剧，哪怕是跟不上这“演员”的台词节奏，却还是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单成宁看着旁边坐着的女生整个眼睛亮晶晶的，他笑了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速记着两位教授的念白。 两所学校的顶尖老师联袂的一堂课别开生面，简凌忍不住说道：“要是再有北外的老师也来凑热闹就好了。” 那简直就是饕餮盛宴，人间美味。 “饶了覃老师吧，她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听到这话简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她说着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你也去过北外？”不然怎么说这话？ 当然，为了学好语言，单成宁没少去蹭课，哪个老师教得好，哪个老师喜欢谈欧美风情，他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不过在这个北大女孩面前，他还是保持着低调，“去听过两节课。” “学长谦虚了。”简凌可不觉得这是两节课的事，就像是单成宁来北大也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了。 “谦虚使人进步，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北外听听课，有这个打算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还不错的老师。” 简凌不介意这样的推荐，她刚想要说请单成宁去吃饭，话到了嘴边忽然间想起今天中午自己还要去给翟一诺买礼物，“好呀，不过今天没空了，我得出去一趟，下次有机会我请学长吃饭，到时候你跟我好好说说。” 说完她就跑开了。 只是找自行车的时候简凌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自行车没了。 没错，她那用链子锁锁着的自行车竟然没了，刚才明明就停在这里的。 简凌有些着急，丢了车子是一个问题，关键是她打算骑车出去给人翟一诺买生日礼物，要是走着去的话，那她肯定赶不上下午的课。 “车子被人顺走了？” 单成宁看着下意识回头看的女生，他有些意外——他好像不该笑，尤其是面对一个眼泪都快要急出来的人。 “我要去给人买礼物，明天他生日。” 一时间，单成宁有点分不清这人是因为车子丢了着急上火还是因为车子丢了没办法去给人买礼物而着急，又或者两者兼有之，所以这才是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车子丢了怕是很难找回来，不过你要是着急出去，我倒是可以当车夫。”他能顺带着捎简凌一程。 简凌感激不尽，“谢谢师兄。” “客气，没几个人看到漂亮女生着急会袖手旁观的。” 这话说的有几分油滑，可是从单成宁嘴里说出来又不是那么的猥琐，简凌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形成了滤镜的缘故，谁让单成宁好心帮忙呢？ 她不能怀疑一个好人。 “可有的人漂亮女生的自行车也照偷不误。”她嘟囔了一句，骑车的人轻笑出声，“大概你车子上没贴着‘车主人很漂亮’这么个小牌子。” “那样的话，我大概得成燕园的名人。”丢了自行车本来该是伤心的事情，可这会儿简凌又是伤心不起来，她很想要说一声谢谢，单成宁的几句话让她心情好了些。 出校门的时候，简凌从后车座上跳下来走了出去，她刚出去就是看到了那熟悉的影子，一下子冲了过去，“这是我的自行车。” 被她拽住的男人身材瘦小，被人这么一抓顿时就甩开胳膊要骑车走人，只是人还没走开，他就被人抓着了后衣领，“同志，别对女孩子动手嘛。” 因为就在校门口，学校的保安顿时冲了出来，那男人想要跑，却是被单成宁给拎了起来。 简凌知道单成宁身材高大，比自己高出了很多，可是像抓小鸡似的把这么个一米七高的男人拎起来，也太让人目瞪口呆了。 “学校里丢自行车算稀松平常的事情，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那就是读书人窃自行车能算偷吗？”简凌被这话弄得啼笑皆非。 当然，那偷自行车的不是读书人，是一个惯犯，被保安给认出来了。小偷也是大胆，偷了简凌的自行车后还在校园绕了一圈，结果正好被简凌给撞到了。 至于为什么偷简凌的自行车——那车特意上了链子锁，以为万无一失，我就是要偷了让她着急。 多么有个性的小偷呀，被保安扭送到附近派出所了。 自行车失而复得，简凌觉得多亏了单成宁，不然自己刚才就算是认出来，那小偷也骑车扬长而去了。 至于单成宁还要陪着自己去买礼物，简凌有些犹豫。 “万一是团伙作案，你被他同伙盯上了怎么办？”单成宁振振有词，让人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其实中学时候可不喜欢鲁迅的文章了，考试的时候太纠结，能让人哭死，同学还送了我一本鲁迅全集（盗版书），然后我至始至终就没翻开几页。直到后来，在各种语境下看到无差别代入孔乙己，迅哥儿真牛掰。 例如足球的 温格一走进发布会，记者们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教授，您的球队又输球了！”“教授”瞪大了眼说：“你怎么胡言乱语，乱写新闻？”“什么乱写？欧冠赛场你被拜仁大了10-2，难道我说错了？”温格憋红了脸，额上条条青筋暴出：“那是虽败犹荣，不能算输！”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战术，误判之类的借口。引得记者们都哄笑起来，于是发布会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53章 派克钢笔 简凌想起了佟梦虹的话，她看了眼单成宁，然后又是转回头去。 她跟单成宁又不熟，问这个问题并不合适。 小举动没有半点遮掩，落在了单成宁眼底，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北京城里的汽车忽然间多了起来。” 简凌看着呼啸而去的桑塔纳，一如既往的线条刚硬，当然，价钱也是刚硬的很。 “也许再过几年，整个大街上都是汽车，到那时候车堵车，就算是骑自行车你都穿不过去。”简凌幻想式地说起了未来北京城的堵车现状。 “那只能说明咱们国家发展了，是好事。”单成宁笑了起来，十一月的正午阳光温暖，带着点晚秋的凉风洒在脸上竟是让简凌觉得这人好像在发光一样。 她有些失神，连忙转头看着前方。 到了柜台上时，简凌一眼就看中了专柜里的那支派克笔。 镀银的笔身，看着就很高档。 “这款钢笔可以刻字，适合收藏、送人。” 简凌拿着觉得特别舒服，揪开笔帽感受了下，笔尖是相当的流畅，她忍不住问了下价钱。 “现在我们专柜做活动，九八折，这支笔原价一千一百六。” 果然好看的都不便宜，简凌强忍住才没让自己的手发抖。 单成宁看她强装镇定忍不住笑了起来，该怎么说呢？ 眼光不错，不过一般的学生谁能买得起这样的钢笔？ “送人礼物不如选这一款派克95。”他给了简凌建议，“这是88年的经典款，不过在笔尖做了细微的调整，改名为派克95。”他从专柜里拿起了一支钢笔，同样是银白色的笔身，只不过在两端和中间又都是镀金色，笔尖也是镀金色，当然这只和那支派克卓尔的镀银大是不同，起码价格上就区别很大。 那一支一百多美元，而他给简凌推荐的这支派克95，价格也就是十美元左右，应该能消费得起。 简凌诧异单成宁对钢笔了解这么多，她接过了这支派克95，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 专柜的售货员也在介绍，“这是专门打造的精美礼品钢笔，送人最合适不过。” 当时的汇率是8.42，简凌花了一百零五块钱给翟一诺准备了这个生日礼物。 拿钱的时候她微微肉疼，自己现在只出不进，再这么花下去可不成。 “想要刻什么字？生日快乐还是……” “这支钢笔是不提供刻字服务的。”售货员连忙解释。 单成宁趴在了柜台上，“刻字机就在这里，帮个忙嘛，我们一进门就是来了这里，也是缘分不是？”他冲着售货员眨了下眼，一旁简凌目瞪口呆。 单成宁眉梢一挑，示意简凌别在那里愣着，自己这美男计不能浪费呀。 “哦，就刻名字吧，翟一诺。”她把这三个字写在了纸上，交给有些无奈的售货员。 临走的时候单成宁还不忘说一句，“等我有钱了，再来买这支派克卓尔，记得给我留着。” 出了商店，简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单成宁耸肩，“其实用这个跟用几块钱的英雄、永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当然这个噱头很有用。 毕竟这年头，带着个“洋”字的东西那都是溢价百倍，照样是数不清的人趋之若鹜。 “那回头你师兄你生日的时候，记得提醒你同学，送你英雄、永生，可千万别送派克。”这会儿心事了了，简凌也觉得如释重负，她看了下时间，不知觉的出来都一个小时了，差不多得回去上课了。 单成宁笑了笑没说话，他那些同学，又有几个有这种纤细心思，还想着买生日礼物，不嚷嚷着要自己请吃饭已经算够哥们了。 简凌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兄，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有可能，简凌也不会问单成宁，可现在她好像没什么人能问。 “看在你喊我一声师兄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 这人属猫的，这么傲娇？ 不过都开口了，简凌还是问了起来，“你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让单成宁脚下一顿，大长腿蹬在了地上，有一两秒的时间他又是继续蹬着自行车往前去，“那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有得到回答，反倒是被问了一句，简凌正犹豫着该怎么提问时，她又是听到了单成宁那似乎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你是觉得我在追你？” “没。”简凌立刻否定了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这种想法。 “回答的这么快，要是我真有心，会伤心的师妹。”单成宁摇头晃脑没个正经，“男女有别，我能力所及帮一把女孩子那是绅士风度，也是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是这样吗？ 翟一诺是不是也跟单成宁相似，在佟梦虹看来的喜欢和追求，其实不过是绅士风度的惯性使然而已。 “我真要是喜欢一个女生，自然会告诉她我的心意，当然如果她喜欢那种神秘我也会营造，喜欢一个人自然是会按照她所喜欢来布置。” “爱如寒炉火，弃若秋风扇。”简凌嘟囔了一句。 男生的爱恋基于荷尔蒙，追求的过程因为求而不得所以卑微到灰尘里，可一旦到手等着腻歪了就又是觉得这不过是黏在嘴角的饭粒子，粘在墙上的蚊子血。 “真要是那样，只能说你所托非人。”单成宁补充了一句，“至于帮你，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比那些小女生有趣。” 只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他对于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不打算横生枝节。 简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她觉得单成宁说的话是歪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驳斥这歪理。 校门口两人分道扬镳，简凌直接去教学楼，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这会儿教室里很是安静，简凌把玩着包装好的钢笔，一时间有些失神。 下午是学校的一门公共课，大教室授课，坐了一百多人，好生热闹。 简凌帮着宿舍几个人占了座位，佟梦虹挨着简凌，“怎么样怎么样，买的什么礼物？” “钢笔，他比较喜欢用钢笔，而且写得钢笔字挺好看的。”买这个比较实用，不然她给翟一诺买一摞圆珠笔吗？ “还挺用心的嘛。”看来也不像是自己写想的那样，简凌估计想开了，佟梦虹又是有些怅然若失，难道简凌继成为她们宿舍第一个收到情书的之后要成为她们宿舍第一个谈恋爱的人吗？ 一想到谈恋爱后每天浑身洋溢着甜蜜，她又是有些后悔，怎么着也该让那个翟，翟一诺做出些表示才是，这么便宜，尤其是她们几个还出工出力，越想越不合算。 她正郁闷着，发现简凌在拽自己的袖子，“你拽我袖子干什么？” 简凌不知道这姐姐到底是脑子抽什么风，小声说道：“老师在提问你。” 喊了两遍佟梦虹都没反应，自己提醒了一句结果她还反问……难道真忘了现在在上课吗？ 佟梦虹：“……”她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周六一大早，简凌就是出了去，她跟陈近山约在了中关村那边。 陈近山并没有跟她说最近在做什么买卖，只不过中关村到底是跟电脑科技联系在一起的，难道说陈近山还挺时髦的？ 简凌在这边四处闲逛，发现中关村对于程序员的需求真的挺大，而且给出的工资也相当的可观。 “妹子，这边。” 陈近山比去年那会儿精神多了，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腰上别着大哥大，西装上衣口袋外面还挂着一副蛤蟆镜，满满都是时代的印记。 “等了很久了吧？”陈近山站在出租车旁边，“走，陪我吃点东西去，咱们边吃边说。”他看了眼简凌手里拎着的小布包，不过没着急开口。 陈近山是刚从火车上下来，这会儿又困又饿，然后选择去了全聚德。 去的是前门外肉市那个店门，“好不容易来皇城一趟，怎么也得吃个京城特色吧，听说这里是根，最正宗。” 简凌来北京两个多月，还真没有来过全聚德，这里消费水平略高，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 “那我也是托陈哥你的福气能尝尝驰名中外的全聚德烤鸭。” 简凌这话说的陈近山喜欢，烤鸭上桌还得一会儿，所以他也就开门见山得跟简凌说起了电话里谈得事。 简凌很是直接，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了一件衣服。 陈近山看到这件女装时愣了一下，尤其是听到简凌说“这是我自己缝的，针脚不太好，不过主要还是款式”这话时，他更是傻眼。 “这是你缝的，怎么没用缝纫机？”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手工缝制和缝纫机之间的区别。陈近山看着简凌，神色之中带着些怀疑，“妹子，你跟哥说句实话，你到底做什么的呀？” 这要是搞服装设计的，能没有缝纫机？ 他起先就怀疑简凌没跟自己说实话，现在可以说是一万个肯定了，那么问题来了——简凌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我到底做什么的不重要，陈哥你看看这衣服怎么样，你还满意吗？”简凌把重点转移过去，至始至终这重点就是衣服，而不是她这个人。 她虽然很是了解国内服装几十年的变化，但是那是呈现在书本上的东西，现在是跟人打交道，而且还是跟一个商人，简凌面色平静，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陈近山里里外外将这衣服打量了一个遍，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你想怎么谈？”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完成更新。我觉得我明天调整下，大概往后就能一次性更新完成了 第54章 商业头脑 听到这话，简凌微微松了口气。 起码陈近山对这衣服是满意的。 其实早在八十年代初，皮尔卡丹就在北京饭店进行了中国首场时装表演，然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服装的变化并不是一个朝夕之间的事情，这本身与经济的发展有着莫大的联系。 九十年代的中国在发展，就像是前世她背诵的那样，“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着。 所以春晚上主持人的一件红衬衫能引发整个国家的模仿热潮，人手一件晓庆衫，大街小巷都是鲜艳的红色像是在过年。大家喜欢这样的漂亮衣服，哪怕是穿在自己身上并不如在大明星身上好看呢。 简凌不知道彩票的中奖号码，现在也没那么多本钱投入到股市中去，她最大的本钱就是对服装的了解。 时尚区有句话说时尚就是一个轮回，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常服总归是比现在好看些，她优中选优还是有很大的成功率，就像是现在，陈近山对这件衣服很是感兴趣。 “我在看报纸的时候发现国外的一些电影明星的装扮很亮眼，其实陈哥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国人穿衣打扮都是由那些大牌电影明星带动起来的，名噪一时的晓庆衫就是最好的例子，我这个其实就是把衬衫做了一点调整，原来穿着太过于死板，整整齐齐的没什么生气，你要是稍微关注点就知道去年咱们国内那个明星去戛纳的时候把衬衫穿出了新花样。” 她把那件衬衫拿过来，然后在下面作结，当然这要是套在人身上更合适，不过十一月的北京城已经冷了不少，简凌没办法把这个本身就有些迷你的衬衣样本穿在身上，只能给陈近山做一个演示。 “我不知道陈哥你是打算把这个想法转卖给别人，还是……”简凌看着陈近山，点子公司很红火，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不知道陈近山是打算做二道贩子，还是要自己来。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服装厂的，不过你知道这两年对外一开放，外面东西涌进来的很快，他这人有点古板，没跟上时代潮流，厂子里的生意是黄了，前些天问我要不要把他的厂子盘下来。”陈近山看着摊在桌上的衣服，“简凌，下次跟人谈合作前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就像是这样的衣服，我看一眼就知道设计点在那里，我们要是没谈下来，我只用一顿饭花个百十块就能把你这创意带走，你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 “可陈哥你不是这样的人呀。”简凌知道陈近山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是，你是可以把我这一个服装设计的创意带走，可是我脑子里可不止这一个创意。如果陈哥你不厚道，坑我这一次能挣一小笔钱，只不过错过的那可是一大笔。” 真要是那样的话她不过是不适合挣这笔钱，或者说不适合跟陈近山合作挣这个钱，还需要再去找别人合作罢了。 从根本上来说，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都是反复曲折的很，这原本也在她的预计之中，不算什么。 “那看来，我得说一句咱们日后合作愉快了。”陈近山伸出手来。 简凌笑着跟他握手，“那各取所需，再合适不过。” 她还是有做功课的，从陈近山了解到那个服装厂的产量后，简凌最终给出的方案是她从一件衣服里提成一毛钱。 这个提成不多不少，陈近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行，既然你信得过我，那咱们就成交。” 简凌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她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来估算的，这个提成价不会让陈近山太难受，而自己那些创意也是吊着他的一个胡萝卜。 总之，这算是双赢的局面。 “那厂子是在哪里？磁城吗？”简凌关心地问了句，现在是十一月份，北方已经冷了起来，穿衬衫的话得到来年三月份左右，所以自己想要拿到钱，还得需要耐心等待。 “不是，是粤省的渔民县。” 简凌愣了下，那不就是开放区吗？ “那边冬天不太冷吧？” 陈近山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他片了块烤鸭肉沾着酱吃了起来，“是不冷，不过就算是想要开工，那也得等我过去再说。” 简凌的小心思被瞧了出来，她一直以为这工厂是在北方，既然是在粤省的话，那很快就可以投入到生产当中了，甚至于还可以出口。 现在不止是进口很多稀罕货，国内也在出口轻工业产品。 说不定自己这还能引领国际潮流呢。 当然，这也就是简凌异想天开的想法，国外那些设计师什么场面没见过，根本看不上她这点小创意。 眼前有全聚德的烤鸭，简凌更专心品尝美味。 陈近山也顺带着说了起来，“冬装的话，你没什么想法？” 这让正在喝鸭骨汤的简凌呛了一口，“有，不过太贵了。” 羊绒大衣、双面绒大衣，简单又是时尚。 安妮·海瑟薇电影里的那一款白色大衣简直是后世冬装大衣的典范，然而成本造价太高，不是工厂能承担得起的。 “你倒是说说看。”陈近山并不介意，他一个大哥大办下来都快两万块了，还能配不上简凌所说的太贵了？ “羊毛混羊绒大衣，再配一个帽子，成本你自己算算吧。” 陈近山没想到简凌一开口就来了这么高端的配置，他轻咳了一声。 “电影明星这么穿很正常，毕竟她们有的是钱，可是你要是面向普通老百姓肯定不行，这一身衣服得好几个月工资了，谁买得起？” 这还是国内高仿呢，要真是买原版的，一年工资出去也买不到呀。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陈近山想了想，“那我要是专门为大明星提供呢？” 他这话说的简凌一愣，然后迅速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还真没商业头脑。 “可以呀，不过你是打算车间生产线上做，还是让人手工缝制？要是提供给明星的话，我觉得你材料可能要更好些，原材料太次拿不出手，可是陈哥你让电影明星穿这衣服，带来的效应也不一定能拉动这衣服的销量呀，毕竟价钱贵。”简凌刚说完又自己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可以跟明星沟通，让她们做你衣服的代言人，把这牌子打出去。” 她越说思路越开阔，坐在对面的陈近山也很是诧异，刚开始他还真没觉得简凌有什么商业头脑，可听到最后他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商业计划。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得有这样能值的大明星垂青的服装设计。”他看向了简凌，意思很明确——我需要你的设计。 简凌也不说压力很大，毕竟她在服装厂那两年生产线上接触过太多的产品，而且很多还都是高仿国外的那些大牌。 有段时间，甚至于她们厂子里还做过Zara的代加工，对于产品板式这块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当然，脑子里有模型，就是画不出来。 “那我回去试试？”那件经典款的大衣其实构造相当简单，她应该能画得出来吧？ “你一定没问题的，这样，我今天就坐车去粤省，到了那里之后你把设计图纸寄给我，我看能不能做出来，咱们要是第一炮打响了，往后那可是源源不断的钱。” 陈近山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他没想到这么歪打误撞就是捡了个金疙瘩，“要不你干脆跟我一块去？” “那不行，我还得上……”简凌差点把上学这个词说出来，“我还是过两天把图纸给你寄过去好了。”人是得生活的，简凌打算挣钱，这样能让自己经济独立，让自己日后想做自己乐意做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会被钱奴役着放弃原本的目标打算。 陈近山有些遗憾，不过也没介意，毕竟刚才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那成，我这就回去。” 他走的时候给了简凌一张银行卡，“卡里面是一千块，密码是卡号后六位，本来是打算买断你这设计图纸的，这样好了，就先当我的预付款，咱们萍水相逢今天能这样坐在一起谈也是缘分，我也得拿出诚意来让妹子你放心不是？” 对于陈近山而言，一千块并不算啥，可之于简凌，一千块实在是太太太惊喜了。 “陈哥你放心，等周三，周三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把那大衣的设计样稿给你发过去。”她大不了明天多花费点时间，买两份报纸去图书馆看看一些杂志，总之到时候肯定能成。 “那我可就等你电话了。”陈近山笑了起来，临走前还给简凌又点了一只烤鸭，“带回去当晚饭吃。” 简凌收了下来，回到宿舍的时候，佟梦虹看着烤鸭狐疑的看着简凌，“凌凌，你家不是鄂省江城吗，什么时候成北京人了？” 这烤鸭，看着外面的包装袋，可是地地道道的北京烤鸭。 “那，那叔叔睡糊涂了，把带的东西全都落火车上了，然后请我去吃了烤鸭，又让我带回来一直给你们尝尝。”简凌这会儿撒谎是一套套的。 宿舍几个姑娘也不客气，看着简凌坐在那里翻书，而烤鸭消失的很快，陈璐有些不好意思，“简凌，你不再吃点？”她们几个都快吃完了。 “不用，你们吃吧，我马上出门。”她从包里翻出了自己昨天买的钢笔，对着门后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出去了。” 宿舍门关上，陈璐看着镜子里折射出的人，她有些困惑，“为啥我觉得她刚才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出来了的，你们pick个吧。 第55章 一个问题 简凌直接去校门口等着，她跟王成显约好了是下午四点半在校门口等着，到时候再一块过去找翟一诺。 周六的校门前很是热闹，简凌蹲守了没多大会儿就等来了王成显。 “甘永超呢？”没跟王成显一块过来呀，想想她好像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甘永超了。 “去做家教了，说是今天早点结束来找咱们，我已经跟她说了吃饭的地方，到时候她直接过去就行了。” 王成显看了眼简凌，“你准备的什么礼物？”他怎么没看到呢。 之前是王成显跟自己说翟一诺生日的事情，还特意提醒自己准备礼物，再往前他更是…… 有些事情，其实细细追究起来就很是显而易见了。 简凌短了的那根弦现在也能接的上。 王成显不是想卖瓜，他想要当的是牵扯红线的王婆，把自己跟翟一诺牵扯到一起。 这也导致一个很直接的问题，简凌有些话不好意思问王成显，生怕他来一句“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呢”，以至于自己到最后竟是问单成宁这么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 “跟你说了还能保持神秘吗？反正，反正我准备了礼物的，你放心好了。”简凌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只不过王成显很快就是追了上来，“你什么时候还搞神秘主义了，这还是你吗简凌？” “你放心好了，将来你过生日我也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不会忘了的。”她顾左右而言其他，倒是把王成显的思路给拐了过去，“行呀，那我等着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简凌显然不如王成显熟悉清华校园，毕竟后者没事就会来找翟一诺玩，甚至于在翟一诺不陪他的时候还能自顾自的在校园里溜达找乐子。 不过王成显显然是乐子找多了，这会儿到了宿舍区有点脑子不够用，“诺诺住在二十几楼来着，我怎么记不清楚了？”他拿出传呼机就要呼翟一诺，被简凌一句话给拦下了，“二十四楼，走吧。” 王成显失神片刻，然后蹬自行车迅速追上了简凌，“你怎么知道，来过？” 男生宿舍管理不怎么严格，女同学有着天然优势——她们可以随意进出男生宿舍，这要是换过来可就不成了。 “之前来过一次，行了你去喊翟一诺吧，不过他在宿舍吗？”她有些担心，翟一诺说不定去亲戚家了呢？毕竟过生日嘛，亲人在一起才是最热闹的。 “信不过我是吧？不过要不咱们一块上去得了，反正也没关系。” “别磨叽，我在这里等你们下来。”她没事去男生宿舍干什么？虽然能进去，可万一在里面看到裸奔的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产生，简凌就看到有女孩子从二十四楼出了来，在一众男生的注目礼中，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就算是女生能进男生宿舍楼，被一群男生行注目礼也够别扭的。 王成显拗不过简凌自己上了去，简凌停了车子，坐在后座上打量着。 如果用物理学的一个简单题目来形容，那么二十三楼可以说是跟二十四楼背向行驶的两栋宿舍楼，两栋楼在二维平面中有一半的重合，而在三维层面中则是中间有一条马路，楼下停放着无数的自行车，浩浩荡荡。 简凌扭头就看到二十三楼宿舍里住在阴面的男生在窗口晃悠，以及挂着的衣物。 她听到了口哨声，从二十三楼的三楼传来了男生的笑声，“美女，等人呢。” 耿德飞曾经跟她说过，说清华的男女比例失调的很，阳盛阴衰以至于这群男生发展的很变态，让她少搭理清华的男生，别被他们朴素的假象给欺骗了。 简凌怀疑耿哥可能曾经有喜欢的女孩子，然后被清华的男生抢走做女朋友了，不然怎么会有这切肤之恨呢？ “简凌，简凌。”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时简凌还有些纳闷，等看到卓新良骑着自行车绕过来时她有些诧异，“你住在……” “我住那边，你来找翟一诺呀？”卓新良打量着老乡，好吧，天气一冷，大家都穿的跟土包子似的，就连简凌也不例外。 “嗯，对了，我之前还想找你。” 这话让卓新良受宠若惊，“你要请我吃饭吗？” “出息。”简凌瞪了他一眼，“不过你要是能帮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请你吃饭。” 这让卓新良雀跃起来，“说说说。”他兴奋的像是饿了一星期似的。 “我最近在学计算机，DOS命令学的差不多了，我听一些学长说，接下来可以考虑一下BASIC语言，就是谭教授的那本书，不过我们学校图书馆那本书都被借出去了，我附近找了下也没有，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本？” “你怎么还学起了计算机？”卓新良被惊着了，“你，你不是法律专业的吗？” “大哥，再过几年就二十一世纪了，技多不压身好不好。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一本BASIC语言，找到了我请你吃饭。”那是编程人员的法宝，说是一书难求一点不过分。 简凌觉得卓新良就是学这个的，总归是有点办法的，正巧今天遇上了，也没再客气。 “成，回头我再给你找一本，找到了记得请我吃饭哈。”简凌刚想要答应，哪想到卓新良又来了句，“谁让咱们是老乡呢，你说对吧。” 所以老乡咱们互帮互助，你就把吃饭的事免了呗，万一将来遇到什么官司，其实我可以免费给你做咨询的。 简凌默默吐槽一句，卓新良还有事，约好了周二晚上的时候去找简凌，然后就蹬着自行车跑了。 还没回过头，简凌就是听到身后王成显那诧异的声音，“那小子谁呀？” 在诺诺的地盘上跟简凌有说有笑的，在这之前问过诺诺吗？ “老乡，翟一诺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给你。”她把包装精致的礼物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翟一诺。 长条形的盒子，外面用塑料纸包装着，拉花蝴蝶结，算是相当精致了。王成显暗暗满意，“哎哟，还挺上心的嘛，我过生日时不要求你有这么上心，三分就够了。” 要是过去，简凌只觉得王成显这是在贫嘴，不过这会儿她却是觉得王成显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其他意思。 “哪能呀，你俩是我最好的朋友，绝对是一视同仁。”她哈哈一笑，余光看了眼翟一诺的表情，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 “谢谢。”翟一诺没有拆开礼物，哪怕是王成显再怎么闹他，他也是保持着这种坚决的情绪。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往馆子里去，王成显依旧是话多，“简凌，不是我说还是咱们老乡面子大，诺诺他们宿舍那几个哥们可也是约了诺诺吃饭，不过被诺诺给推了，怎么都是先把这机会留给咱们。” 事实真相越发的清晰，简凌真想要把这个星期四从自己的脑子里刨出去，起码周四晚上给弄出去，这样她现在就可以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跟翟一诺王成显说笑了。 可事实是，王成显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斟酌再斟酌，好一会儿才能回他一句，“那今年咱们帮着翟一诺庆生，等明年了宿舍的人都熟悉了，给他们这个机会。” 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玩文字游戏，简凌慢半拍的反应落在了翟一诺的眼里，他有些奇怪，换作平时简凌肯定会说一句“那是，谁让咱们是铁哥们呢”，今天怎么说了这么一句？ 蒙古族统治的元朝给北京城带来很大的变化，例如胡同，再例如火锅。 王成显千挑万选的地方是一个火锅店，店面看着一般，里面却是亮堂的很，老板娘很是热情地招呼人。 “老板娘，来个辣汤锅地，先切两斤羊肉。” “喂，翟一诺过生日，你能不能让寿星来点菜？” 王成显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哪有什么，寿星就该吃饭收礼物，至于点菜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简凌无话可说，她能不能当作不认识这个人呀。 “甘永超怎么还不来？”王成显又是嘀咕了起来，“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她过来了没有。”说完王成显就是出了去，这让简凌越发的无奈，如果说之前王成显还只是在用嘴皮子撮合，现在摆明了是在给他们创造独处的空间。 可越是这样，她只会觉得尴尬。因为简凌从来从来就没往别处想过，她没想过谈恋爱，也没想过跟翟一诺谈恋爱。 也许是她太一厢情愿了，以为男女同学之间能够存在淳朴的革命友谊。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今天情绪似乎不太对？”翟一诺开口说话，“是上午跟朋友聚会遇到了什么问题？” 王成显能分分钟把自己卖个一干二净，简凌对于翟一诺知道自己的行踪见怪不怪，“不是，就是……”她看着翟一诺，“你最近有没有去打网球？” 门外王成显听到这话忍不住拍了下大腿，立志要成为编剧的王成显很是认真的研究了一些剧本以及感情戏，他觉得简凌应该是开窍了的，可是没想到这人明明话都到嘴边了，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和同学去打过两次，不过没玩起来。”翟一诺笑了起来，让简凌恍惚以为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曾经在排球场教自己网球的男孩子。 “是吗？”她恍惚了心神，不过很快就又是回过神来，苦笑道：“我发现自己好像太忙了，学校有现成的网球场地都去不了。” 翟一诺刚想安慰她，却又是听到简凌的声音，“翟一诺，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56章 我喜欢你 这话说出口后，简凌才发现，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就这么十个字而已，比问一句“吃了吗”多七个字，费一点点力气而已。 当然，这个问题不难，可简凌还是连忙补充了起来，“就是我那群舍友唯恐天下不乱，在那里没事给我分析，我觉得我们是高中三年同学，那么深的情分，不应该被这么个问题……” “是。”骤然的一个单音节让简凌愣在了那里，她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都闷在了肚子里。 面对着翟一诺的回复，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哪怕她曾经多次在主持节目时救险，哪怕她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时也能镇定自若。 可这一刻，简凌徒然地张着嘴，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她可以在宿舍里跟舍友们说“喜欢我是他们的事，回不回应他们是我的事”，可是面对翟一诺，这曾经轻描淡写地说出的一句话现在重达千钧，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铜炉火锅烧开了，咕咕的冒着红油一片。 简凌好一会儿才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她茫然地看着翟一诺。 “我不想打扰你的学习生活，只不过我的确喜欢你。”翟一诺好一会儿才是说出这么一句。王成显老是说要自己告白，不过就是张嘴说那么一句而已。 可这不仅仅是一句话的事，如果自己的告白没有得到回应，那么他还能保持和简凌正常的同学关系吗？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的事，青春期的荷尔蒙谁都有，可人总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的，不是吗？ 他一直在等着，等着简凌明白过来，也许到那时候就是水到渠成，一切都自然而然。 只不过还没等到那一刻，翟一诺等到了简凌问这么一句——翟一诺，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他打断了她那一箩筐的话，告诉她，是的，他的确喜欢着她。 简凌依旧傻眼中，这不就是她所说的那话吗？ 可是当说出这话的人是翟一诺时，她又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毕竟高中三年同学，刨出那一年半的记忆，自己跟翟一诺认识也将近两年时间，她该怎么去处理这段关系？ “我真的没想着打……” “王成显。”包间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的熟悉，打断了里面人的思绪，简凌匆忙地笑了笑，“甘永超来了呢，说起来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她尝试着找到自己熟悉的节奏，翟一诺也是陪着笑了起来，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成显很想说同桌你来的不是时候，也许再给诺诺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是搞定了的，然而现在别说一分钟了，一秒钟都没有。 “啊，我刚才出去还没看到你过来，来来来，正好可以吃饭了。”对着甘永超，王成显可不敢做那些勾肩搭背的动作，他推开包间的门进了来。 忍不住看了眼翟一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甘永超还拎来了一个生日蛋糕，这让王成显话又是多了起来，“小超，发财了？” “没有。”她发什么财呀，就是努力挣钱过活着，不过就像是老师说的那样，现在的日子总归是好过些，她多付出点时间和努力就可以的，“生日快乐翟一诺。” “谢谢，让你破费了。” “咱们什么关系，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小超，等将来我过生日，你不用买这么大的生日蛋糕，六寸的就行。” 王成显总是能让气氛活跃起来，生日蛋糕搭配着火锅，几个人说起了学校里的事情，和高中时代的课间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多不同。 石油大的校区小，甘永超也没那么多钱去买自行车，所以王成显骑车送她回去。 “诺诺，虽说你是寿星，不过寿星也得讲绅士风度，你负责把简凌送到宿舍楼底下哈。”王成显觉得自己做出了最好的安排，满意地载着他高中同桌离开。 简凌推着自行车往学校去，“王成显可真是一点都没变。”依旧是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个姑娘看上他。 翟一诺保持着沉默，就是推着车走在简凌的旁边。 从这边火锅店到学校宿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简凌推车走了两分钟后停了下来，她总是要跟翟一诺说清楚才是。 “我……” “我在听着，你慢慢说就是了。”翟一诺也停了下来，十一月的夜风带着凉意，不像是江城的十一月。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她曾经是江城一中的小才女，可是这会儿也是觉得自己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翟一诺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就是，就是没想过这件事。” 她的人生规划里，暂时还没出现“谈恋爱”这个词条，所以可以当那些情书不存在，因为她根本不以为意。 哪怕，哪怕这个人是翟一诺，曾经对自己很好的一个人，简凌也不会为之改变。 说她固执也好，说她不通情理也罢，她就这样。 也许等到有一天她忽然间内心触动了，想恋爱了，然后就选择跟一个人谈恋爱，也许那个人会是翟一诺，也可能是别人。 可那些都是假设，是发生在未来的不确定时间。 而之于她，眼下的简凌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知道。”翟一诺的回答依旧简短，这让简凌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 是呀，翟一诺从来都清楚，所以他从没有挑明心意。 明明，先开口的是自己。 她有些无奈，无奈得很。为什么就不能再冷静一点呢，她只需要稍微再冷静点，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其实就知道只要自己假装不知道，翟一诺就不会为难自己。 可这不像是历史的进程，有些事情，简凌不能先知先觉。 “喜欢你是我的事，回不回应是你的自由，简凌，我只希望这件事没有给你造成困扰，王成显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翟一诺轻声说道，他觉得好像简凌的头发长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只能扎两个小揪揪的幼稚，有碎发被晚秋的风扫过，在她脸上吹了起来。 他想要伸手把这乱糟糟的头发拨乱反正，可到最后却是拍了拍简凌的肩膀，“等什么时候你想好了，你回过头来的时候会发现我一直都在这里。” 对比别人的大胆告白也许他太谨小慎微了些，可是别人是别人，他是翟一诺，他就想跟简凌这么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 他逻辑思维向来缜密，此时此刻也耍着小心机，不强求简凌现在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他得让简凌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简凌的第一选择，又或者是不二之选。 “好。”简凌觉得这也是她现在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她把自己那遮挡住视线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用备胎这个词来形容翟一诺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简凌思考了一路，也是沉默了一路。 到校门口时，她拦住了翟一诺，“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翟一诺刚想要开口，简凌却是比他快了一步，“翟一诺，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事情是没办法预料到的。”就像是她的前世今生，简凌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想跟你说的是，要是有一天，有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你追求你，也许你可以试试看着接受她。” 那时候简凌会送上自己的祝福。 她不是有心伤害翟一诺，只是她跟翟一诺的情况不同，翟一诺有着青春期的荷尔蒙骚动，她却没有。 说完这话简凌就是骑车离开了，挥着手作别翟一诺，作别这一天。 这个生日，二十岁的生日，在古代应该行冠礼标志着成人的生日，让翟一诺终生难忘。 他看着简凌消失不见，这才是回了去。 回到宿舍后，翟一诺才想起来简凌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包装精致的礼盒，拆开后看到了那一支钢笔。 舍友瞄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哟，这礼物还挺贵重的嘛。” 翟一诺看着钢笔尾端刻着的名字，他笑的却并不是那么开心。他一个舍友的爸爸是书法家，家里收藏着各种钢笔，连带着翟一诺对钢笔都有所了解。 这支笔得花掉简凌两个多月的生活补助，这么大手笔的花钱，可不是简凌一贯的作风。 想起今天晚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翟一诺有些头疼，按照简凌的性格，她怕是根本就没想着问自己那个问题，可是话到了嘴边人没再勉强自己，结果就…… 明明把事情都挑开了，可两个人却都没能睡一个安心觉。 简凌的辗转惹得宿舍里几个人诧异，这生日餐还吃出问题了？ “简凌，你没事吧？”佟梦虹小心问了句。 “没事，就是晚上吃的太辣了，有点烧心。”她选了个最蹩脚的借口，不过却相当好用，佟梦虹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然而。 下铺的黄雅珍立马就是去给她端了杯水，黑灯瞎火的，差点把桌上的水杯给打翻。 “你大口喝两口。” 面对着舍友们的善意，简凌觉得自己喝到嘴里的凉白开都是有点咸涩的味道，“谢谢，我没事的，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抹了下眼泪，让自己不再去想烦人的感情问题，她还得画图给陈近山，下周一开始，广播站正式投入运行，她作为会长，星期一要和谭桢一起主持，哪有多余的美国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感情问题。 瞪眼看着天花板，简凌心底里默念着：简凌，你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让你们pick男主就是玩而已，选错了别哭给我看就好。 我想写这篇文的时候男主就定好了（很坚决的）。 我感情戏一如既往的尴尬，只希望没把男女主男女配写成贱渣，还是喜欢走剧情 第57章 师兄厉害 周天晚上广播站的培训结束后，谭桢没着急离开，而是帮着简凌收拾东西。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大学新生的过渡期已经过去了，现在都是十一月份，一切都步入正轨，不是吗？ 大学新鲜人也得卯足了精神，课程学习、社团活动，都要抓起才是。 他倒是听广播站其他人说了句，说简凌加了好几个社团，忙得团团转。 看她今天这模样，好像是累得厉害，广播站其他人走了之后突然间就是精神懈怠下来，不像是之前那么活力十足。 简凌没注意到谭桢的存在，“没……没那么严重，就是今天事情多了些，对了，明天咱们早晨是六点四十的校园广播，你现在有时间吗，咱们再来对一遍。” 校园广播安排在早晚两个时间点，早晨六点四十到七点十分，下午则是六点到六点半。 第一周的广播是简凌和谭桢主持，广播站再进行一个周的培训，校历十三周开始，广播站的其他人就开始轮值上岗。 谭桢比划了个OK的手势，在广播站的这间会议室里拿着准备好的稿件预排练。 简凌打起精神让自己注意力集中，似乎刚才那个一脸倦怠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谭桢忍不住问了句，“你哪的？” 这个问题让简凌一头雾水，“鄂省江城，怎么了？” “没什么。”他看简凌变脸变得那么快，还以为是川省的呢。 简凌收拾着会议室里的东西一边跟谭桢对明天的广播稿，一心两用让谭桢小小的意外，好不容易等着把整个广播稿对完，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过目不忘呀？” 虽说他也背的差不多了，可是有部分内容是今天晚上培训会议上新增加的，新增的内容简凌都记住了？ “我错了好一段话呢，就是记了个大概。”年轻的时候脑子是无与伦比的好使，刚兴趣的东西看两遍就能记住。 当然，业精于勤荒于嬉，某种程度上这个结果应该归功于到现在简凌还没有让自己懒散下来。 她和谭桢一块往宿舍区那边去，路上又是聊起了广播的事情，“其实我觉得要是条件可以，也不一定非要播放那些歌手的音乐，咱们学校不也有那么多能人嘛，谁要是想尝试下，可以来广播站试试。” 简凌觉得谭桢的想法很大胆，“那你干脆来办一届校园歌手大赛好了，就用咱们广播站的名义，联合学生会和歌唱团。” “行呀，为什么不行？”他刚说完，学校的下课铃声响起，想起即将涌出来的人群，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蹬车的频率，看着拉开了距离这才是放慢了速度。 谭桢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咱们也算是校园歌谣的发源地，为什么不能举办校园歌手大赛？”是，学校里的合唱团是有去参加比赛，全国的甚至洲际的，可是在学校里，还是以校园民谣为主，吉他这两年虽然引起了一阵风潮，不过到底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在海纳百川的北大，为什么不能有多种歌唱风格群雄争霸呢？ 何况，学校里本来就有冬令营的保送生，也是才艺满满。 “不是说不可以，不过很麻烦。”一场大型的比赛牵扯到太多，不说奖品，你还得找评委老师，而且还得是专业点的评委老师，除此之外还得有一些音响设备，关键是还得整合整个比赛流程，从报名到淘汰，整个赛程实在是太……太耗时耗力。 简凌刚才真的就是随口一提，她现在哪有这个精力来折腾这些。 她没精力，谭桢有呀，他很是乐意玩这些大场面，小打小闹没意思，大场面才是乐趣十足。 简凌晚上回去的时候宿舍里的门从里面反锁着，她有些奇怪，等了几秒钟才看到黄雅珍开门，探头探脑的。 “你们在做什么呢？”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好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嘿嘿，玩呢。”黄雅珍立马坐了回去，简凌看到宿舍里的那张桌子上的麻将时，她愣在了那里。 北大有着历史悠久的棋牌文化，早两年校卫队的人经常来抓人，不过女生宿舍稍微好一些，她没想到的是宿舍里这会儿已经支起了桌子。 而牌桌上的人…… 陈璐、黄雅珍、蒿云溪和费雯？ 不是说川地麻将最是盛行吗？怎么佟梦虹没参与进来？ 几个人看样子已经玩了好几圈，陈璐脸上贴了不少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我是乌龟”。 “你这是没开胡？” 麻将可就只有一个赢家，陈璐脸上的纸条太多了，再去看人家费雯，脸上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 “我老是点炮。”陈璐哭唧唧，她也不想呀，你说输就输了呗，只要不是点炮什么都好说。 可是呢，可是她像是中了诅咒似的，丢出去的牌总会让其他几个人胡牌，这就出现问题了。 简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让红红教你嘛。” 趴在自己床上的佟梦虹连忙摆手，“我拒绝，我要学习。”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梦的解析》，然后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翘腿看书。 “三条。”费雯出牌，看了眼简凌，“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开完会跟谭桢聊了一会儿，结果就忘了时间。”她拉了椅子出来，趴在书桌上让自己休息几分钟。 周末过得实在是太过于疲惫，简凌看着被自己放在那里的图纸，她好像真没有画画的天赋，简单的一件大衣明明样式都在脑子里，可就是画不好。 “简凌，你没事吧？”从昨晚回来就不对劲，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中午都没回来，这到了十点多钟才回宿舍…… “没事。”简凌胳膊支在桌面上揉了揉眼睛，“就是下一周得早起去主持校园广播，有点紧张。” “还有你紧张的时候呀？”佟梦虹从上铺伸出来个脑袋，她头发也长了很多，这种学蝙蝠倒挂的样子很是唬人，简凌觉得自己那点困乏劲头顿时烟消云散，被佟梦虹给吓跑了的。 “我就是个寻常人，怎么可能不紧张？”简凌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你是铁人，不知道疲倦呢，对了简凌，我今天去三角地那边看到雅思托福考试，你有没有兴趣？” 这两年出国热，佟梦虹今天考到也有点动了心思，说白了中国是最早形成完善法典的国家，可那是封建社会，她们是新时代的人，得活在当下。 “没有。”简凌说的很直白，这让佟梦虹有点点失望，“姐妹，一点面子都不给呀。”她在那里直摇头，弄得正在打麻将的黄雅珍忍不住叫起来，“红红，你头皮屑乱飞啦。” “才没有，我刚洗了头。” 简凌看着闹起来的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国内法律很大程度上借鉴大陆法系，而大陆法系最完善的是德国和法国，真要是为了专业而流血，那德国法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托福雅思是面向英语国家的工作学习。 当然，你可以在法国和德国说英语，可那样不能百分百利用留学资源。 简凌也没想过出国的事情。 所以给出的答案相当的直接，直接到佟梦虹好一会儿又是问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学英语是为了出国做准备呢。” “不是，就是想多学个语言。”她回答的让佟梦虹有点无语，这就像是在说“我那么努力其实就是为了挑战自己，看我能同时做多少事情”。 虽然大家入学的时候都挺优秀的，可进入校园后这种起跑线上的优秀也会慢慢拉开差距。 就像是清晨还有人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简凌的声音透过校园广播已经响起。 她捏着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稿纸的手微微出汗，只是谭桢比她还要紧张一些，虽然在高中时没少主持，甚至在北京的各类比赛中都获过奖，可现在是不一样的。 用舍友的话来说那就是“你们这相当于开国皇帝呀，厉害厉害”。 当然，他没有当帝王的心，只不过想要把自己的社团做好，起码过些年后当进入广播站的小学弟小学妹们提起他的名字时，会竖大拇指说一句“谭桢师兄真厉害”。 而现在，他看着简凌，两人同时开口，“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 还赖床的佟梦虹听到了这声音后愣了下，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怎么简凌的声音还这么刚硬了，我听错了嘛？”她努力让自己爬起来，看着窗外。 对面床上的蒿云溪也是跟她一样动作，揉眼看向窗外，“她是怎么做到的？”昨晚宿舍里可是到十二点多才睡觉，她现在还没睡醒呢，结果简凌已经在校园广播室里给大家播音。 “她六点钟就起床了，可真够拼的。”费雯说了一句，她正在打理自己，手心里挤了点奥琪蛋白葆春霜，很是细致的涂抹在脸上。 “这么早？”佟梦虹觉得自己肯定睡成了死猪，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不过她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费雯，你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简凌？” 不然的话，怎么简凌什么时候起得床她都一清二楚呢。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费雯翻了个白眼，她只不过被简凌的动作吵醒了而已，虽然简凌起床的时候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不过睡觉轻也不是她的过错好吗？ “与其担心这个，你倒是不如想想，校广播站的邮箱里会不会夹杂着哪位才子的大作。”文学系的男生写起情书来，文绉绉的酸掉牙不要命。 第58章 送情书的 费雯说的是玩笑话，然而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在北大的学生们得知校园广播站成立，尤其是听到两个播音员的声音后，十一月的燕园小小的沸腾了一阵。 “你觉不觉得这个女播音像是在学新闻联播主持人？我觉得有点欧春蓝的意思。” 欧春蓝是华视的当家花旦，主持新闻联播，可以说是这个国家在电视上露面率最高的人了。 “就是不知道长得像不像。”欧春蓝是华视的门面，端庄大气，报纸上头段时间刊登了她早年的照片，那也是相当的漂亮。 简凌和谭桢的首秀大获成功，尤其是当他们回过神去看到方老师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笑意时。 虽说方老师嚷嚷着自己是协会的副会长，不过他多少代表着的是校方。 如今能够得到他的肯定，某种程度上简凌和谭桢都是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新闻联播主持人的辛苦了，这种现场直播的节目，可真是要人老命了。”简凌假装抹去额头的汗水，“方老师，我们要是念错了字，不会像华视的主持人那样扣工资吧？” 一旁谭桢略有些诧异，“简凌，首先你得知道一件事，咱们是没有工资的，谈何扣起呀？” 他们两个像是唱双簧，让方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很不错，这段时间你们俩辛苦些，先把这一周熬过去，下周开始咱们几个人开始轮换当值，不过前几个周还是得你俩带着。” 他看了看简凌，觉得自己当时投简凌那一票是对的，校园里的男生带着几分天然的傲气，不过这种傲气在女孩子面前会自动削减几分，有时候可以理解为是绅士风度。 让简凌当会长就有这么个好处，谭桢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同时也不会桀骜不驯以至于自己压不住他。 “没问题。”两个人异口同声，谭桢打算去吃点东西，简凌则是摇头，“我来的时候吃了点东西，你先去吧。”她今天上午一二节还有课，是英语视听训练，简凌这个周末还真没顾得上看英语，想提前过去让自己再准备下。 虽然只是第二专业，就算是拿不到这个学位证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她既然做了那就得做到最好才是。 “那成，下午见。”谭桢没有再客气，跟着方老师一块就近去食堂吃饭。 简凌拎着书包往教室那边去。 她学英语的一大好处是等到大一下半学期就能够考四级，相较于其他同学这可以说是早了半年。英语专业的学生在四六级考试上有先天的优势，除此之外还有英语专八考试，不过那是面向大四毕业生的考试，就目前来看和简凌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她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人，男生正在看书，手里还拿着一个煎肉饼在吃，不用说就知道是在学七买的，单是从味道上就知道这煎肉饼才出锅没多大会儿，咬一口就是能吃到里面的瘦肉和馅里的热油，吃着很是过瘾。 那男生正在看书，忽然间听到脚步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简凌，有那么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教室里吃东西有点犯罪感，不过他刚才拿着几本书，实在是不想再往外去，趁着没人就直接在教室里开吃了。 “没关系。”简凌想起自己早晨啃的那个包子，心里头有那么点怨念，那包子实在是不够香呀，尤其是跟这煎肉饼比起来。 只吃了一个包子的人在三四节课的时候又是经历了一番折磨——邓义信就坐在她后面，在那里拱着身子偷偷吃东西，要是简凌的鼻子没出问题的话，这绝对又是学七的煎肉饼。 “你好歹是团支书呢，上课吃东西好意思呢。”这不是欺负讲台上的老师上了年纪五官退化，不知道你在下面做什么小动作吗？ 邓义信没想到简凌竟然会如此大义凛然地指责自己，他抹了抹嘴，一脸的无辜，“那总比肚子饿得咕咕叫给同学们唱大戏好吧？”在课堂上偷偷吃东西这一招邓义信还是练得相当熟练的，他很快就是把自己这顿饭给吃了，趁着老师不注意直接手撑在桌面上跳到了前排和简凌坐在一起。 “你最近怎么没跟宿舍的在一起？”女生们，连上厕所都要呼朋引伴的存在，简凌和宿舍分离实在是很奇怪的举动。 “我有点事情。”简凌把图纸挪了挪，藏在了书下面。宿舍那几个都像是有透视眼似的，她哪敢当着那些人的面画图，所以借口自己得准备播音稿，就是坐在了最后面。 邓义信瞧见了她的小动作，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吃饱了之后开始听老师上课。 简凌旁边坐着人，也不好再有小动作，便是听起了课，讲台上正闲扯着的老教师说着说着忽然间顿了一下，“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这已经成为了课堂常态，教室里的学生们哈哈一笑，提醒着老教师上一个知识点，然后继续开始新的轮回。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简凌的动作很是麻利，看的邓义信瞠目结舌，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就能跑得那么快呢？ 简凌也没办法呀，她跟谭桢还得准备下午的播音稿，报纸新闻全都得自己看，中午的休息时间其实是没了的。 和高中时代不同，在北大的校园广播站整天传播心灵鸡汤，信不信有学生抗议到广播室门口去。 好在下午的时候简凌只有五六节有课，所以她还略微有点空闲时间。 卓新良周二下了课就直接溜达着来找简凌玩了，他听说北大图书馆草坪的光荣事迹，有打算让简凌带着自己去那边溜达一圈，他们系女生就那么两个，被一群男生当女神一样供奉着，关键是长得好看也就罢了，那两个女同学长得一般般，他实在是没办法恭维呀。 这段时间他得偿所愿一直能研究计算机，这会儿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来北大溜达，脚步都是十分的轻快。 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时，卓新良还愣了下，“怎么那么像简凌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听了起来，只不过现在好像是点歌时间，简短的一句“一手《水手》献给大家”然后就是那熟悉的歌声。 卓新良很快就发现一件事，不止是自己站在这里听歌，很多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站在这里。 歌声结束后，卓新良又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看了眼手里头的书，笑着去找人问路，“同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室在哪里呀？” “干什么？” 被人盯着看，一副你不是好人的样子，卓新良面不改色，“我跟你们这播音员认识，来给她送书，想直接给她送过去。” “哦。”男同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卓新良，然后笑了起来，“我也跟简凌认识，我们大学校友。” 卓新良：“……”他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好吗？ 然而男同学却是一边走一边嘟囔，“不就是想送情书吗，还找什么理由？” 他送个屁情书，他送的是专业书好不好！ 谭教授的这本《BASIC语言》一书难求，自己也是找了好久才给简凌找到的，送什么情书呀？ 卓新良不死心，问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从一个女生嘴里知道了播音室所在地，只不过等他赶过去的时候简凌早就结束了今天的播音工作，这会儿已经不在这里了。 “要不然你把书留在这里，这周简凌都会在这的。”明天一早就能看得到。 “不用了不用了，我去找她好了。”反正简凌跟自己约了时间地点，自己再去教学楼找她就是了。 谭桢看着离开的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得，从昨天下午开始各种各样理由送情书的人接连不断，就连他都收到了几封热火的大胆告白的书信。 漂亮女生是学校里的稀缺资源呀，不过也是，简凌的声音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你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用最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不矫情。 明明这个人是在说一件很煽情的事，可是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不矫情。 这样的女孩子受人待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他也希望同学们适可而止，别影响简凌的正常学习生活才是。 男生们冲动起来，真的很疯狂。 卓新良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简凌，他连忙喊住了简凌。 “这是……”蒿云溪回头看了眼，“你的疯狂追求者？” “不是，老乡，来给我送书的，不过明明约的是晚上八点钟。”卓新良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呢？ 卓新良小跑了过来，还喘着粗气，“我这找你一趟容易吗，被你们学校的男生当成了情敌，简凌你这是要成为大众情人，那将来成名了记得给我签名，我拿去卖钱。” “那你不如先把自己给卖了。”这人就没两分钟正经的时候。 “这么说可让我伤心了哈，亏得我问遍了师兄同学给你找到了这书。” 他一开始有心把书藏在身后，简凌这才看到封面上硕大的英文字母，眼睛都亮了起来，“太好了，走走走，我请你吃饭，云溪一起去。” 她就知道找卓新良就对了，这本书售价不贵，可因为供不应求所以有市无价。 自己请卓新良吃饭，得吃大餐。 蒿云溪有些不太明白，这又不是得到清明上河图，至于这么激动吗？ 关键是这男生怎么好意思，简凌说请吃饭他就答应了，也太，太小家子气了吧。 “对了，这书你从哪里弄到的，多少钱，我给你。”吃饭的时候简凌问了句。 第59章 家里的事 “说这话就见外了吧，你都请我吃饭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拿着就行了。”卓新良大手一挥，表示这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 “那行，将来你要是招惹上什么官司，我帮你打官司。” 正在吃酱蹄膀的人这会儿觉得自己嗓子眼里被那小脆骨给卡着了，他好一会儿才艰难咽下去那点小东西，“简凌，你说我该高兴呢还是该郁闷呢，你这太让人伤心了吧？” 瞧瞧这是什么话，自己是不是为了做到老乡间的互帮互助有来有往，将来还真得招惹个官司去？ “嘿嘿。”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傻笑，简凌给蒿云溪夹了一块酱牛肉。 食堂的小炒价格都是相当贵的，这一顿饭花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补助，以至于蒿云溪不由啧舌，之前跟简凌吃饭可没见她这么大手笔过，怎么现在搞得像是天上掉下来支票砸在她头上似的。 “你们去玩，我先回宿舍了，那个简凌，书我帮你带回去？”蒿云溪好心问了句。 “行呀，谢啦。”她把自己那几本书都给了蒿云溪，自己两手空空觉得清闲多了。 “同学，你别把书给弄丢了哈。”卓新良交代了一句，让抱着书的蒿云溪愣了下，然后默然转身离去。 简凌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就是多说一句嘛，你让我再去找一本，我可真是找不到了。”这种专业书大家都视若瑰宝，自己那一本还是当初爸妈费了老大的劲给自己买来的，他们学校计算机系不少人都等着这本书二次印刷上市呢。 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这样对女生说话，小心将来找不到女朋友。”简凌提醒了一句，“本来你们学校男生的风评就不是那么好。” “那是因为你们北大的男同学自己不争气，搞的北大女生都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的白菜，外人还都不能觊觎了，要不你说说，你想要当他们的自留地吗？” 简凌被卓新良的一番论断给吓着了，她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卓新良，你什么时候嘴皮子功夫都练出来了？计算机不该是练手速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要不要这么严肃？”卓新良做了个鬼脸，看着简凌笑了起来他也是傻笑，“就是嘛，女孩子就该多笑笑，喜欢笑的女孩运气总归不会太差的。” 你应该去跟王成显认识认识，探讨一下古龙大师的哲学理念。简凌心底里默念了一句，她陪着卓新良去图书馆草坪那里，当然十一月份的图书馆草坪已经不复夏日的热闹，这会儿虽然还有人，不过人烟已经相当稀少了。 “唉，我还想着来看看美女，看来是不成了。”他一副哀叹模样，简凌真的很想要打他，这人怎么说话就是这么油腔滑调，让人忍不住想揍人呢？ “当然，你也是美女，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卓新良连忙补充了句，“不过你那舍友就算了。”个子小小的不说，关键是皮肤也有些黑。 老话都说一白遮百丑，尤其是之前跟简凌对比着，那姑娘好像真没啥太亮眼的地方，哦，头发短，跟个假小子似的。 “别这么评论女孩子好吗？”简凌有些无奈，“你们男生，就不能绅士点？” “例如呢？”卓新良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打个比方，有个长得很是一般，甚至有点丑的男生给你送情书，偏生还有一个丰神俊朗的男生同时跟你告白，你对这两个人都一般般，可是你会在心底里对他们做出一个评价吗？” 卓新良这一番话问住了简凌，大部分人都是会做出评价的。 这好像是一种潜意识地行为，下意识地就会做出评判，美与丑，胖与瘦，好与坏。 看着简凌的神色，卓新良就知道自己的确是问住了这个人，他有点得意，“这是人之常情。” “潜意识的评判是一回事，可是不经过大脑说出口就是另一回事，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幼稚、不成熟，知道吗？”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思想。”简凌指了指脑子，“你脖子上挂着这玩意不是为了显摆你比别人高，拜托，用这里思考下问题好吗？不然全凭本能行动，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简凌怼的卓新良一时间都组织不起来语言，好一会儿清华的高材生才怔怔自语，“脑子上这玩意……不是，我……” “行了，下不为例。”她没办法阻拦别人怎么想，可是好歹顾虑一下她跟蒿云溪是舍友，别当着自己的面说蒿云溪的坏话好吗？ “不是简凌，我是觉得你有空去我们学校上张教授的逻辑课，上节课他这个问题难住我了，现在我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他有点高兴，然后推着自行车就跑了…… “又是一个疯子。”简凌摇了摇头，这个时间点还有点早，只不过她的东西全都在宿舍，还是回宿舍好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简凌意识到不好，她看了眼桌上的书，果然顺序打乱了，那本《□□学》现在放在最上面，她卡在里面的图纸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围坐在桌旁的几个人看到简凌后很是雀跃，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神色，“简凌，你们国服社怎么还搞起这样的设计了，你这画工不太好呀，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佟梦虹胸前举着两张图纸，一张是简凌那个完工的草图，另一个则是佟梦虹的手笔。 两相对比，简凌的绘图功底被佟梦虹完爆。 她找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比例不协调。 虽然画的是长款大衣，可是长款大衣也得讲究比例，简凌的绘图把上半身拉长，和有着绘画功底的佟梦虹相比，这就是高低立现。 “是比我画的好。”简凌笑了笑，“这不是国服社的作业，是我一个朋友让我帮忙画的。” “那他可真是会找人。”佟梦虹笑了起来，“你这绘画，可是没半点美术功底，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这让佟梦虹觉得自己还没被简凌彻底的甩在后面。 “我不擅长的多了去了。”简凌笑了笑，她把自己的那张图纸拿了过去，“你们怎么忽然间讨论起我的画了？” “哦，不好意思哈，你刚才不在，我跟费雯说起了《□□学》里面关于几次□□时间，结果她说的不对还嘴犟，就顺手翻了你的书，不小心把东西翻出来了。” 她们宿舍其实没那么多讲究，随手翻看其他人的书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简凌书里头卡着这图纸，所以就又是有些不同。 “没事。”她笑了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哪里画的不太对。”下次自己得注意点才是。 不过这就是一个草图而已，佟梦虹也不会那么注意的吧，再说了陈近山将来也不一定能做出这衣服，自己瞎担心做什么？ 简凌晚上没再动笔，她早早起来去播音室那边修图，只不过等到给陈近山打电话那也是中午下课后了。 陈近山有些着急，“我说妹子，你这电话迟迟不来，可是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说想联系你吧，结果你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这种得被动地等人联系的滋味陈近山来这些年没少尝，不过这次又不一样。 这次是机会，他还真的特意去看了些老报纸，然后发现简凌的设计还挺新潮的，他有把握大赚一笔，前提是简凌能给自己提供创意。 八、九十年代，知识就是金钱，点子化作生产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最近有点忙，今天刚弄好图纸，陈哥你跟我说地址，我这就去邮局把信给你寄过去。” 陈近山听到第一句真是差点没忍住，很想问简凌是不是没画出来，这听到后面才是松了口气，“行行行。”他连忙把地址报了过去，顺带着还跟简凌说起了工厂的事情，“我这朋友说他们好像还有对外出口的渠道，只不过冬装的确是成本高，夏装的话倒是可以，这样等图纸到了我再跟你联系。” 冬装成本高，定价也高，相对而言利润空间大，可是国人能消费得起的并不多。 夏装一件十块钱，刨去生产成本，给经销商的价格，利润空间能有五毛到一块左右，卖出一百件能赚五十到一百。 而冬装呢，一件一百块的衣服，你能卖出一件就不错了，即便是利润空间是三十元，可还是比夏装赚的少。 夏装成本低，老百姓也更能随大流，就像是当年的晓庆衫，之所以风靡一时就是因为价格低，你要是一件衣服定价一百块，老百姓们还会人手一件吗？ 简凌觉得这可以做出市场的区分，就像是那些大牌如迪奥、阿玛尼、路易威登，它们本身品牌就有定位。 只不过这就涉及到经济学上的问题，对于简凌而言，还是一个未知的区域，要不她有空再去听听经济学的课，让自己长长见识？ 简凌挂断了陈近山的电话又是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她周末的时候忘了往家里打电话，也不知道爸妈是不是担心着急了。 电话是直接打到了钟女士的单位，只不过剧院的阿姨却是跟简凌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妈妈这两天请假没来上班，好像是在照顾家里人。” 简凌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子都是晕的，她连忙挂断电话往家里头去了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她妈妈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声音透着疲惫，简凌眼眶顿时发酸发涩，“妈，我是凌凌。” 作者有话要说：三连发，三连发，完工了。 说起来觉得自己老了是因为被刺激到了。 头几天在群里跟我那帮小伙伴聊天，然后小伙伴忽然间问起来你生日？我说不是，因为爸妈从小给我过农历生日，所以一直过农历的，偏生我是月底出生，有时候小进过不了生日，长到现在过了也就一半的生日，然后小伙伴来了句，那挺惨的。我本来觉得没啥呀，被她一说觉得挺惨的，她又给我补了一句：一过生日老两岁，更惨。 哦，我的小伙伴，友尽。 第60章 活着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简凌就是想起了前世，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钟红敏是真没想到，女儿刚一开口就是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事瞒不住了，连忙安慰女儿，“没事的凌凌，你爸爸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家里养着就行，之前我不是还嫌弃他没空陪我，整天不是跟着队员就是跟教练组的开会，连家都不知道回吗？现在他待在家里不是挺好的，你等一下，我让你爸爸跟你说话。” 简凌眼泪憋不住，她听到了简爸的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可这就是一个假象而已，为了安慰自己。 “你说你妈妈真是的，我没什么大事，还非要跟你说，凌凌别哭，你要这样的话爸爸不放心，明天就买车票去北京看你。” “我没……”她抽泣着有些说不下去。 “傻孩子，我真没事，就是躲车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而已，你爸还年轻着呢，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就你妈瞎担心，小题大做。”简明贵有些无奈，把电话给了他媳妇。 简凌挂断电话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无论是她还是家里头，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事情一旦瞒不住，那就是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问题。 马上就是有两门功课要结课，简凌得准备考试，她没办法回家去，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让家里头的爸妈担心。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有手机，她可以跟家里头视频聊天，能知道简爸到底什么个情况，而不像是现在一无所知还得努力平静下来安慰钟女士。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捏着手里的信去了学校的邮局办事处。 简凌在这遇到了刘晴晴，她正拖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 “我妈生怕学校里的被子不够厚，非要再给我寄一床被子过来，你说有这个钱你直接给我，我去买不就是了？”刘晴晴很是无奈，她等简凌寄完信一块回去。 简凌寄的是挂号信，邮局的工作人员跟她又是确定了地址和邮票后，这才算是完成了这项交接工作。 刘晴晴好奇，她刚才可是听到了地名，“笔友？”这年头找笔友比较寻常普遍，不过笔友的话值得寄挂号信吗？这也太奢侈了吧。 “不是，一个朋友。” 简凌伸手想要帮刘晴晴抬着这被子回去，却不想刘晴晴右手一提，反手一甩直接把编织袋扛在了肩上，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 男友力爆棚。 简凌脑中就这么一个词。 刘晴晴看着目瞪口呆的人嘿嘿一笑，“我小时候什么都玩过，铅球也练过。” “那你可真是十项全能，咱们来年的春季运动会，你肯定能给系里头加分。”这么强悍的刘晴晴，简凌羡慕。 “那是，我得当好体育委员不是？”刘晴晴笑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小梨涡，她皮肤不算白，因为这个小梨涡凭添了几分可爱。 宿舍楼底下简凌看到了李云港，她一开始还没转过弯来，等着李云港过来帮刘晴晴拎着编织袋，简凌这才是想起来，当初佟梦虹好像说过，李云港对刘晴晴有意思？ 是有这么回事吧。 “我说了不用，不过就是一床被子而已，行了，你回去吧。”刘晴晴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这人是多小瞧她呀，不过就是把这东西扛到四楼而已，就算是她妈在包裹里面夹带着山核桃之类的东西，那也不超过二十斤。 对她来说，小意思的很。 “还是我跟阿姨说一声吧。” “我说李云港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说不用就不用，你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她有些郁闷的从李云港手里抢过了包裹，往肩上一撂然后往宿舍里去。 简凌可以拉开了距离，听到这话时忍不住抬起头来，刘晴晴跟班里男生玩的不错，要不是因为留着齐肩的头发，说她是假小子都不为过。 如今说出这话来，更是无与伦比的帅气。 简凌暗叹了一声，刚想要追上去，就看到背着大包裹的刘晴晴被卡在了宿舍门前。 帅不过三秒。 她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下，原本因为家里简爸发生小车祸的阴翳都烟消云散了去。 包裹被宿舍楼门挡在那里，宿舍管理员阿姨也是皱着眉头，“着什么急呀？” 刘晴晴面不改色，“忘了。”她调整了位置，还没等简凌过去就是扛着包裹继续前行。 这可真是倔强的女孩呀。 简凌看了眼李云港，连忙跟着进了去。 她力所能及地帮着刘晴晴拖着包裹，想要给她分担一些压力。 刘晴晴却并不知情，她走到二楼那边忽然间意识到好像简凌不见了，这一转头背后大包一扫，要不是简凌反应快，她觉得自己得被这神龙摆尾给祸及。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呀？”刘晴晴看到后面露出来的人头，“小心点，别被我碰着。”她觉得简凌就像是玻璃人似的，不能磕着碰着，不然一下子就碎给你看。 简凌这下老实了不少，跟刘晴晴拉开距离，看着刘晴晴不喘粗气地把东西给扛到了四楼。 她瞅了下自己的胳膊腿，让她扛着这些东西上楼，那大概是会要了她的小命吧。 回到宿舍，其他几个人正在闲聊，看到简凌回来顿时说了起来，“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学校里有一处小小的电影放映室，学生们凭借学生证就能看到两折的电影，当然，这些电影一般都会比外面影院正在上映的电影推迟半个月左右。 用来打发时间或者情侣约会再适合不过。 407宿舍要搞宿舍团建，想来想去还是看电影最合适，就差简凌这个宿舍长点头了。 “我……” “不能再拒绝了，费雯都答应了，你再拒绝我们你好意思吗？”佟梦虹先声夺人，她觉得简凌又是要有一堆事情做所以会拒绝她们。 “没有，我是想问什么时候。”简凌有点无奈，她也知道自己开学后还没怎么跟宿舍的一块去玩，这次几个人七嘴八舌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要一块行动的。 佟梦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看了你课表，咱们明天晚上去，等你话剧社的排演结束后。”她们够体贴的吧，特意选了简凌有空的时间。 “那行，反正你们都计划好了，那就明天晚上好了，不过是什么电影？” “《活着》。” “活着？活着挺好的，总不能看死了吧。”简凌随口说了一句，只是说完她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这个电影，不对，“苏童的？” 刚说完她又是纠正自己的记忆误差，“不对，是余华才对。”她记错了，苏童的是大红灯笼。 文艺女青年黄雅珍跟简凌讨论了起来，她看过，看的还挺难受的。 简凌对这些中国影视上封神的电影有点印象，然而具体到哪一年拍摄上映的这跟让她回忆起双色球哪一期的一等奖没什么区别。 至于这部影片其实并没有在国内公开上映，简凌就不清楚。 学校的电影放映室很小，有点像是下乡放电影那种，简凌电影看了一半跑了出去，在外面等着宿舍里的几个人，直到放映结束。 “你怎么就看了一半？”佟梦虹之前并没察觉到简凌出去，还是费雯刚才说了一句她才想起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走吧。”她笑了笑，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还在议论着电影剧情。 “听说是因为牵扯到一些敏感话题才没上映的。” 几个人的议论简凌并没有听进去，她神游天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是家珍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简凌，简凌，想什么呢？” 是蒿云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挽着简凌的胳膊，因为蒿云溪个头矮小，两人之间形成了身高差，单是看地上的倒影，倒是有几分情侣模样。 “没，没什么。”她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部电影。 她前世是地地道道的九零后，然而就算是九零后又如何呢？她生活在那个贫瘠的乡村，每天面对的是黄土地，一眼望去没有边际。 教他们读书的老师描述着外面的世界，后来她在外漂泊那几年见识过那些漂亮的城市，只是那些城市注定不属于她。 二十八年，她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在外面漂泊，可是真正的从那根深蒂固的“农耕文明”中觉醒，也只有两年时间而已。 “刚才红红问你哪里不舒服，你真的没事？”一言不发的，那种神色也不太对。 简凌摇了摇头，“真没事，就是电影太，太沉郁了，我看着心里头不舒服。” 就像是李杜诗篇，明明都是千古传诵，可是对比李白的奇异诡谲充满想象力，有时候对杜甫控诉的沉重现实你很难喜欢。 尽管，那是现实。 “听说这电影获奖了呢。”佟梦虹又是说了起来，“也真是的，国外都认可这电影，怎么国内就是不让上映呢。” 因为电影控诉了一个时代，而这是西方人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喜欢看中国人丑陋的一面。 简凌很想要说这么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沉默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初中时在学校那个木旗杆下的演讲，弱国无外交。 自己再多的辩解都是无用的，因为国家没有这个实力，起码现在没有。 “怎么又发呆了？”蒿云溪觉得今天简凌老是走神，跟她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没有，我就是觉得，活着真好。” “你电影都没看完，评价倒挺高。” 第61章 我说不行 电影的热映在学校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结果比简凌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因为校广播站就是收到了投稿。 他们开设了师生信箱，会对投稿的信件进行筛选，其中就包括电影评论。 校园之中对这电影评论若是持不同意见，可以去三角地的张贴栏写下反驳意见。 这是广播站的热闹所在，它是一个平台，不单单是向师生们传达着信息，也是一个以文会友打擂台的地方。 当初简凌和谭桢提出这个电影品评这个版块时还引得方老师担心，如今提建议的人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办？ 简凌有些无奈，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要不咱们等方老师来了，听听他的意见？”校园广播是面向全校的，电影评论若是夹带着满满的主观个人情绪，而不能客观评价，那么会对其他同学产生引导。 即便是国内最顶尖的高校也不例外，学生是更容易被忽悠的群体，几年前就发生过这种事情。 简凌正在跟广播站的人整理投稿信件，信箱里已经是接连第三天收到这同一封信件了，而且投稿人还要求广播站给一个说法，不然他将会在三角地长篇大论大战广播站。 简凌第一次意识到校园生活的“丰富多彩”，或者说从小到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概念此时此刻终于发光发亮。 “明天早晨是梅梅你跟谭桢主持吧？你明天让他再看看，如果谭桢觉得不合适就不用管了。” 文梅听到这话微微迟疑，“那要是谭桢觉得可以呢？” 她是觉得不太好，这篇投稿实在是太尖锐了，不适合在广播站上广而告之。 简凌冲着她一笑，“那你就跟他说，我说不行。” 文梅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这这这…… 这是什么套路？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霸道。 即便是给他们做培训的时候会长都没这么说过话，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是不能再霸道了。 因为外面还有人等她，简凌又是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剩下播音室里两个人忍不住议论起来，“凌姐刚才太帅了，不过她要是这么对谭哥说那就更好了。” 文梅看了眼那稿件，有点点心累，万一谭哥一意孤行怎么办？她还能把这稿子给撕了不成？ 来自数学系的吉东旭安慰了下文梅，“没事，到时候你就把稿子给撕了就行。” 这么开玩笑好吗？文梅很是郁闷，“这人怎么不投稿到报纸上，还能赚点润笔费呢？” “那是因为赚不到这润笔费呗。”吉东旭说的直白，“这都浪费多少稿纸了，不花钱呀，浪费。”他抱怨了一句，继续帮着整理东西。 简凌小跑着去找陈璐，“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小争议。” “没事。”陈璐看了眼那头的广播室，“你先走没事吗？” 她们社团在这边开会，正巧这边是广播室所在，所以就想着跟简凌一块回去。 “没事，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我跟着一块回去也不好。” 陈璐听到这话愣了下，“这么快？”开学还没半年呢，这就，这就谈上了？ “近水楼台嘛，梅梅是个特别细致的人呢，我要是男生也喜欢。”物理系为数不多的女生，简凌也很是佩服，她那天看到了文梅的高数课本，觉得数学距离自己好像有一光年那么远了。 真不敢想象，自己当初还发奋努力看了一年多的数学课本，恍惚犹如隔世。 陈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多男生也喜欢你呀。”她现在都能就感情问题跟简凌玩笑两句。 简凌笑了笑，她搂着陈璐的肩膀，“我听到过一个说法，军队呆三年，母猪赛貂蝉。所以在阳盛阴衰的学校，那肯定是女生受欢迎，要是阴盛阳衰，那男生哪怕是一脸青春痘也会被称之为大帅哥。” 只不过陈璐并没有被简凌的思路带歪，“可是咱们学校女生不少呀。”当然她们系是男多女少，可整体而言学校男女生比例还是可以的，简凌也不止是在法律系受欢迎，更多的情书可都是来自其他院系。 同一个专业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男生们怕日后不好相处可能还矜持了一些，其他系的男生可不是，那些人呀…… 疯狂着呢。 有时候还特意去北外勾搭女生。 “那是因为在学校谈恋爱成本低，而且难得的几年自由时间。”简凌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跟陈璐说下去。 她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翟一诺，似乎自从上次说开了之后，翟一诺就没再来找过她，就连王成显也没说周末的时候过来玩。 三剑客方队就这么解散了吗？简凌也不知道这会儿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毕竟是高中同过窗，一起打到闹闹过来的，现在忽然间就这么淡了散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从一教回宿舍的路上经过图书馆草坪，这会儿的图书馆草坪已经起了秋露，原本绿茵茵的草地现在也是呈现枯黄状态，再没有夏日里的热闹喧嚣。 不少学生从图书馆出来，路上还引吭高歌一番，学校里的人却是见怪不怪，继续走自己的。 陈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人唱歌可真难听。”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实话难听，这男生唱的歌比实话还实在。 只不过那难听的歌唱家却是朝着简凌她们过了来，这让简凌意识到，这是班里同学。 “走。”她今天没骑自行车，拉着陈璐的手就往宿舍方向跑。 同学在后面追，“你们跑什么呀？”他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跑什么跑？ 陈璐也不明白，简凌跑这么快干什么，好像后面洪水猛兽似的。 骑自行车也没锻炼着身体，简凌和陈璐很快就被追上了。 是吴庆民宿舍的老幺，“你们跑什么呀，整的我像是流氓。” “你不是流氓，你唱那歌比流氓还流氓。” 老幺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哪能呀，不挺好听的嘛。”他最近喜欢上了这歌，整天都在唱。 刚才出了图书馆，是情不自禁就唱了起来。 “回去让你们宿舍一二三四五评价下。不行再去隔壁宿舍把一二三四五六都拉出来，你就知道你唱歌有多好听了。”她跑这么快是怕陈璐那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艺术细胞被赵老幺这歌声给吓死过去。 “有这么恐怖吗？” 自得其乐的人永远不知道魔音贯耳的恐怖，要是有录音机在的话，简凌很想要录音让赵德民好好听听自己的嗓音。 唱歌不好听不是错，可是唱的不好听还出来吓唬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说归说，因为顺路，几个人还是一块回去。 赵德民跟简凌说了起来，“快冬至了，我们那边有包饺子的习惯，要不你们女同学来我们这边，咱们在宿舍包饺子吃？” “宿舍怎么包饺子？”简凌有些奇怪，冬至吃饺子是她爸妈还在东北那会儿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 简凌对面食还是很喜欢的，所以来到大学后，她米饭吃得少，倒是面食吃得多了些。 “嗨，好歹也是有理科的学生，折腾个电路还不简单吗？”这是男生宿舍历来的传统，就算是自己折腾不来，找物理系的学长过来就是了，都是出门在外的，互帮互助很正常。 “那，那回头我去找刘晴晴她们商量下。”简凌说完这话一愣，好一会儿才是意识到一个问题，“冬至不还早着呢吗？” 这还有半个多月呢。 “先预约上嘛。”赵德民拍了拍手，“咱们就这么约好了，我回头跟班长说集资买肉买面去。” 可她还没跟专业里其他女生说呢，万一大家到时候有安排，根本挪不开时间怎么办？ 到了宿舍楼下，赵德民拐弯回宿舍，陈璐这才小声跟简凌说了起来，“我可以擀面皮，我包不来饺子的。” 她妈嫌弃她包饺子难看，从来只让她擀面皮。 “没约会？” 陈璐顿时抬头，“没有，我倒是觉得可以班里同学一块聚聚，咱们好像也没怎么开班会，正好到时候也考试完了，大家聚在一起挺好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三十多个人呢，都挤在一个宿舍的话，怕是站都站不开，不用吃饺子，一群人自己都成了房间里的饺子了。 “先回去跟大家说说吧。”简凌原本以为女同学们会不太乐意，然后她发现刘晴晴宿舍好像还挺希望有这样的活动。 “我觉得咱们可以去班主任那里，他不是住在教职工宿舍吗，锅碗瓢盆都有吧，咱们到他那里更省事。” “文芳你可真会居家过日子，不过你确定万老师没有女朋友，万一师母也在怎么办，打扰他们过二人世界，那咱们可真是罪大恶极。”406宿舍的吕晗最近对《西游记》特别感兴趣，连带着看了不少佛教书籍，张口阿弥陀佛闭口善哉善哉的。 “那回头去问问万老师就行呗，万一他孤家寡人，也想要跟人一块热闹呢？你说对吧老大。”她说的老大是刘晴晴，这会儿正在阳台上收衣服，听到这话直接把衣服抱了进来。 “这事得好好商量下，咱们宿舍先商量出来个结果，明天上课的时候跟男生那边碰一下，看到时候有几个方案，到时候再确定一个就行了。”她做事情向来有条理，三两句话就是把这件事给确定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冬至吃饺子的事情商量出一个结果，广播站就是出了事。 第62章 沉不住气 谭桢并没有在第二天早晨的广播中选择那篇针对《活着》的电影评论，而是选择了另外的内容，是一位同学对新晋热曲的理解与推荐。 然而似乎被那电影评论投稿最后的要挟所激怒，谭桢在清晨校园广播的最后又是多说了两句，“广播站开播以来受到了学校师生的大力支持，我们收到了不少热心同学的投稿，不过在此还想要声明一点，不是所有的稿件都会被采用，谢谢收听今天早晨的校园广播，再见。” 谭桢的措辞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毕竟投稿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有需求方市场所决定。他们广播站的信箱每天都会被塞得满满的，有时候来不及整理，信箱上面都堆满了信件，还有的直接从门缝里哧溜一下滑过去，把信件塞到了播音室里。 简凌偶尔也会遇到不认识的同学，被喊一句，然后说道：“怎么没用我那投稿。” 多是说笑一句就过去了，然而那篇署名“高司令”的电影评论的撰写者似乎被谭桢的态度激怒了，三角地的玻璃窗上贴了毛笔写成的控诉状，直言广播站是校方喉舌，只会歌功颂德。 在控诉状被撕掉后，又是有檄文张贴出来，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准备。 简凌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三角地的威力，据老学姐们说，八十年代的时候三角地的消息传播的更快，这两年其实已经减速了不少。 她和谭桢甚至被人肉了一番。 “那高司令还挺厉害的。”佟梦虹说完看了简凌一眼，“我不是说那个厉害，就是他把谭桢的一些经历都找出来了。” 现在不是信息时代，能找出这些的确不简单，“真有本事，把我三围公布出去。”简凌抬头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写东西。 宿舍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好一会儿佟梦虹这才是开口，“简凌，不是我说，你有胸吗？” 简凌低头看了一眼，“有呀，就是比较小而已，存在即是事实，你不能因为它小就不承认这是胸吧，不然你还敢跟我住在一个宿舍？” 佟梦虹还是第一次见到简凌这么凶巴巴的，跟她就有没有胸这件事据理力争。 不对，这不是重点，这件事的重点不该是，不该是简凌忽然间说出三围这件事吗？ 佟梦虹傻眼了，为什么明明是在讨论着如何应付“高司令”这件事，却是忽然间歪到了成长发育这件事上面呢？ 其他几个人笑了起来，“简凌瘦，要那么大的胸干什么，对了我听说咱们学期末的时候体育课可还有八百米体测，到时候红红你可是得注意。” “干嘛？” “胸前沉甸甸的，跑着累呀。简凌就没那么大压力，对吧简凌？”蒿云溪说完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一竿子把宿舍里胸最大的和最小的一块说了，佟梦虹顿时从床上跳下来去找蒿云溪算账。 下铺的黄雅珍看着简凌还在伏案疾书，凑过头来问了句，“简凌，你在写什么呢？” “辩驳书。” “高司令”既然都已经炮轰他们了，她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不是？ 黄雅珍听到这话一抬头，想要对简凌表达敬意，然而她忘了自己头顶就是床板，这一下后脑勺跟床板亲密接触，敬意瞬间变成了眼泪。 宿舍里顿时忙碌起来，简凌的辩驳书熄灯前也没写好，不过她第二天早起，然后一大早就是晚上整理好的思路，把自己昨晚未完工的工作继续。 知道简凌还有英语专业的课要上，谭桢承包了早晨的广播，下午则是交给了简凌，这样方便简凌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英语。 在人际往来方面很是讲究的谭桢说话时也喜欢给自己留余地，而且他的内心很强大，并没有被“高司令”的控诉状所干扰，进行晨间播报的时候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磁性，那是一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魅力。 简凌踏着晨间播报的声音来到了三角地，果不其然又是看到了那控诉状，就像是那电影评论一样，你给我撕了一遍，我就再张贴。 把自己昨晚写的辩驳书张贴在那控诉状旁边，对比那龙飞凤舞的毛笔字，简凌觉得自己的辩驳书似乎有点小家子气，不过她有理有据的反驳，根本不需要夸大字体来突出情绪。 这会儿并不是三角地热闹的时候，简凌还要去背英语文章，所以贴完她直接就离开了。 中午下课的时候，她在教学楼下看到了翟一诺。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407宿舍的几个女孩看到翟一诺后也过来打招呼，打完招呼一个个的就离开了，一副不多打扰你们的意思。 简凌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好奇翟一诺这会儿过来的原因。 “听说你好像被人写了大字报。”翟一诺有些拿不准，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处理和简凌的关系，可有些事情说出口就是不一样了的。 他心情复杂，加上这段时间刚好帮着翻译几篇论文，所以就没有来找简凌。 宿舍的哥们说起了北大校园里的轶事，他这才知道简凌陷入了一场从天而降的争端之中，放心不下然后就过来找她了。 简凌的课表他有，所以白天的时候找到她人相当容易。 “嗨，就是同学们意见不合所以起了争执，正常的讨论而已，只不过不是面对面的辩论赛，我觉得倒挺好玩的。”简凌轻描淡写地陈述着这件事，她也很气，说她是校方的喉舌，可是学校根本没有过问她广播的事情好不好？ 真要是校方喉舌，她也得拿到点好处费呀。 可她有个屁的好处费。 还歌功颂德，就因为跟他意见不一致没有采纳他的电影评论就成了歌功颂德？ 马屁是这么好拍的吗？幼稚！ “其实……”翟一诺陪着她慢慢走着，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下文，“简凌，我们还是朋友，要是不开心你可以跟我说，就像是过去那样。” “没有呀。”简凌下意识的反驳，只是看到翟一诺那浅褐色的眼眸时，她又是有些心虚，“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是习惯了，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话了，你别介意。” 她其实一直以来就有很多事隐瞒着，习惯使然，只不过高中时代和大学又不一样，她在广播站是会长，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一些情绪。 面对着翟一诺，也是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显然，她这举动让翟一诺有些受伤，尤其是那一句“不好意思”。 “那你可以跟我说你的那些情绪，总憋在心里头不好受。”翟一诺很想说，其实他们之间真的不需要说什么不好意思，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这话，这样很为难简凌。 “我还好啦，咱们去三角地看看，说不定还有新热闹看。”她还是挺想要知道自己那封辩驳书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当然简凌没有写自己大名，而是用了“魏明”这个署名。 当然，一看那字迹就知道，魏明是个女同志，字迹娟秀光丽。 因为“高司令”的电影评论和几篇檄文，三角地这几天很是热闹，尤其是中午饭这会儿，大家也不火急火燎地往食堂赶了，而是汇聚在三角地。 信息张贴栏那里围满了人，还有人大声念着。 简凌看着明显挤不过去，她还真是低估了同学们的精力，“咱们去吃饭吧。” 翟一诺却是抓住了简凌的胳膊，很快就又是松手，“等一下，再听听。” “《活着》是千百年来的一个缩影，是艺术加工的产品，试问又有几人有福贵那样的经历？地主少爷娶得贤妻、赌博败家求医被抓、丧子丧女丧婿丧妻，甚至于最后外孙都因为吃多了豆子死去，里一个又一个人相继死去，请问有几人照本宣科的复制了福贵的经历？这本身是一个，在这个地点时间段里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故事而已，要我看《弁而钗》里面的李摘凡经历更为传奇。” “电影并没有完完本本地按照来拍摄，可这就是金规玉律不可更改？什么让高司令你把这本奉为圭臬，是不是还要三叩九拜每日焚香祷告？” “活着艰难，然而活着也很美好，福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艰难的活着，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还是回了家，而不是面对满地的断肢残体选择死去，即便是再多艰难困苦，他还是坚信自己要活着，哪怕最后陪伴着他的只是那一头老牛和一些美好又不美好的回忆呢？” 翟一诺看了眼简凌，“你写的？”他记得简凌看过那本。 简凌点了点头，“走吧，我请你吃饭去。”她觉得那个“高司令”有毛病，拿着一个人物来控诉现实，真有空的话那就去山区找那些家里连煤油灯都省着用的人，那也比一个人物更有说服力。 穷苦始终存在，可连活着都做不到，怎么可能拜托穷苦生活？ 简凌觉得自己热爱生活极了，她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手做喇叭状喊了起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说完她就拉着翟一诺跑开了，留下三角地一片议论纷纷。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翟一诺觉得这不太像是简凌的风格，有些个好狠斗勇，针尖对麦芒的锋利。他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简凌，太过于锐利，像是一把利器。 “不是沉不住气，只是看不惯而已。”简凌瞥了一眼后面，“因为他写这影评的时候夸夸其谈满纸都是大道理，却从来不知道真正的穷苦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跟我小伙伴聊过，她妈妈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经历过那个整个国家都不自信的时期，到现在还这样。我妈比她妈妈大几岁，就对生活很满意，跟我说起来的时候就说“我当时最大的心愿，你爸给我安一个抽水机，我洗衣服不那么累”，当然这可能也是城乡间的差距。 我女主人设原本不高大上，高中毕业，被父母洗脑，最后反抗挣脱还没离开就死了，前世厂妹一个，过惯了苦日子，所以苦甜之间，她有发言权 第63章 有点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翟一诺是沉默的，他发出声音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诧异，“是吗？” 简凌的语气，就好像是经历过那种苦日子似的。可是他的印象中，哪怕是简凌幼年时跟着父母颠簸的几年，也不算是特别艰苦的生活。 “电影终归是艺术的表达，我知道有的人比福贵活得还辛苦，可活着比什么都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的话那才是一无所有。 简凌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带着翟一诺去吃饭。 “魏明”的辩驳书让三角地再度热闹起来，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甚至有人就《弁而钗》讨论热议。 就连女生宿舍也不例外，“简凌，你真看过那本书呀，讲得什么呀？”最近同学都有在议论，407宿舍的几个人也有去图书馆找书，可惜并没有找到，根据借书记录，好像最后几本《弁而钗》前两天刚被人借了去，归还日期不定呀。 “没，就是听人说过而已。”简凌不想说她是真看过这本奇幻，没错就是奇幻，在她这里是这般定义的，不过最终把事情歪到这本明朝上面似乎也不太合适。 “高司令”的热度被各路消息冲散，歪打正着似的达成了目的。 简凌说完这话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她是不是答应给陈近山打电话，约的是周末的时候吧，这，这件事好像一下子就是被她全然忘却，差不多都快过去一星期了！ 骤然间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件大事的人当即就是站了起来，她略有些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坏了舍友，坐在一旁看书的佟梦虹被她吓得圆珠笔掉到了地上，“干啥子你？” 简凌又是坐了下来，这个时间点已经要睡觉了，她去打什么电话呀？明天，明天中午再说吧。 这通迟到了将近一周的电话让陈近山有点失态，“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让这么一个态度亲和的人发出这般质问，简凌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她直接切入正题，这是陈近山着急上火的原因，在这个问题面前，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果然，简凌的判断是正确的。 陈近山絮叨了起来，“你那设计图挺好的，当然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出来，不过这种衣服的话放在线上加工好像不太实际，我打算去找几个老裁缝，看看他们能不能手工缝制，你估计也知道，这几年咱们国家的服装产业是发展最快的，那些有手艺的老裁缝有些跟不上机器时代，找他们做这衣服，其实更方便。” 这就是现实，在轻工业高速发展的中前期，手工艺人的生存空间也会无限制的缩小，而伴随着产业的成熟，触底反弹似的又会引来新一春——高订、手工会成为后工业时期的轻奢品。 “还是陈哥你想得周到。” 陈近山叹了口气，“还不是联系不到你急的，妹子，你就真没个传呼机吗？” 简凌现在手头上的钱能买，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必要。 “没有，穷。” 拿着大哥大的陈近山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沉，差点把他那身份的象征给丢掉，“那成吧。” 简凌微微心虚，钱是要花在刀刃上不假，不过这传呼机还真不是她的刀刃，她又是跟陈近山说起了厂子的事情，“光这一个样式肯定不行，你看看能不能再折腾些其他款式，地址还是那个，样图也好，成品衣服也好，反正你都寄过来就行了。” 简凌觉得他说这话就像是喝凉水一样，好像嘴一张、头一抬这水就能喝到嘴里，然而对简凌而言，最近事情太多，她最不够用的就是时间了。 “那行吧，我尽量。” 陈近山觉得还是得逼迫一下简凌，“不是尽量，你想那可都是钱呀，那句话怎么说的，咱们这叫互利共赢合作互惠，你可得上心……” 一直以来简凌都没有问过陈近山他当初是教哪一门科目的，怎么就那么能说呢？ 能说不要紧，还约定每周都要打两次电话，弄得简凌差点就要问一句，“电话费你给我报销呀？” 她强忍住那点冲动最后挂断了电话，冲着电话机比划了下拳头，一转身没想到看到了熟人。 后面站着的刘晴晴一脸笑吟吟的模样，也不知道过来多久了，又是听到了她说了多少，简凌一时间微微心虚，早不该在这边打电话，太容易遇到同学了。 “好巧。” “给我姐打电话。”刘晴晴有些怀疑，刚才简凌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那感觉就像是，有点像是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 总不能她在跟人异地恋吧？ 简凌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那目光像是来自正在打电话的刘晴晴，可是当她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其实想多了。 十二月第三个周六就是四六级考试，而在此之前，94级法律学专业的学生们在周五的时候迎来了他们大学生涯的第一门专业课考试——《中国法律思想史》。 为了准备考试，简凌把自己的所有活动一缕取消，就连校广播站那里都是跟谭桢做了调换。 “你要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吗？”谭桢忍不住跟她说笑起来，简凌实在不像是会畏惧考试的人，毕竟那么好的记忆，文科性质的考试，对她而言应该是更拿手才是。 广播站里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迎来了考试期，不过没有一个像简凌这么严肃的。 “我只是不想考得太差而已。”她好歹是学习委员，虽然就是挂个名号帮着收收作业在老师那里跑下腿而已，可好歹也是班级的代表，考差了对不起老师，更对不住自己。 “简凌，你对自己要求可真严格。”谭桢半晌才总结出这么一句，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简凌才是。 对自己要求严格是好事，起码简凌是这么觉得的，她用一天的时间把这门课程回顾了一遍，坐在考场里拿到考卷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考后众生相，简凌被后面坐着的吴庆民拉住，“你那么快就做完了？” 他一抬头觉得简凌就趴在那里无所事事，看着像是早就做完了试卷的样子。 “你不觉得考试题很简单吗？” 我不觉得！ 老头出题向来都把不住脉，他一点不觉得这考试题简单。 然而看着简凌那轻松愉快的脸，这话吴庆民说不出口，好像说出口就输了似的。 “我们商量好了，到冬至那天咱们班一块包饺子吃，到时候把老班也拉过来。” 简凌一脸狐疑地看着吴庆民，“你确定不是拉过来背锅的？” “什么？”这下子换吴庆民摸不着头脑了，简凌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你们先准备着。”女生这边两个宿舍十一人都没问题，有的是纯粹的想玩，有的就是打算学包饺子，还有的例如蒿云溪就是想吃。 至于男生那边能有多大的发挥空间，这就得看男同学们的表现了，简凌暂时不考虑这个。 冬至快到了，她们广播站倒是可以做一起冬至的话题，关于各地区冬至习俗，饺子文化并不一定适用于南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题。 两天没有去广播站的人有了念头后直接就丢掉了同班同学往播音室去，那是他们广播站的据点，房间不大不小，用来开会正合适。 简凌过去后发现一个问题——她忘了带播音室的钥匙，这会儿根本进不去。 “什么脑子呀。”她郁闷地拽了下头发，一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老师好。”看着西装领带，简凌下意识地觉得这是老师，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应该是在教师风采展示栏看到过，不过学校里的老师太多了，这位老师肯定没教过她课，所以简凌并没有认出来。 “你是……” “我是广播站的人，只不过今天考试，忘了自己没带钥匙。”广播站不一定时刻有人，尤其是这会儿正是午饭的时候，简凌觉得自己回到宿舍说这事都是会被嘲笑的。 好在对面这老师倒是客气，只是哦了一声，“那你回头跟你们那个会长说一声，让她下午的时候去找我一趟。” 这一句吩咐让简凌一头雾水，她连忙追上了这老师，惹得后者有些诧异，“什么事？” “不好意思老师，我还不知道您是哪个系的，下午什么时间去找您合适。” “哦，你不认识我，我都忘了这事了，我是中文系的管跃平……” “管老师？”简凌觉得自己真是傻眼了，她怎么就没认出来这位新闻学的大拿呢，这，这可是管跃平呀。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人很快就是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管老师，我一时间没认出来，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管跃平在国内新闻界享有很高的地位，被这么一位大拿召见，简凌心中一时间忐忑，她看着西装皮鞋装扮的一丝不苟的人，觉得自己这会儿怎么拿着这书都有些不合适了。 在这位业界大拿面前，她好像就是一个小学生。 “你就是那个，那个简凌？”管跃平说完这话笑了下，“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倒是公平。” 这可不是公平的问题。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教授业界人士，一个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她是真的没把眼前这人跟教师风采展示栏上未名湖畔背手而立的人联系起来。 “找你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你们的校园广播我也听了，挺不错。” 得到大咖承认简凌心中雀跃了下，不过这种雀跃没持续三秒，“不过你们还有点问题。” 第64章 随堂考试 看着简凌脸上笑意一瞬间僵硬，管跃平笑了下，到底是年轻，还有些沉不住气，不过小姑娘还是挺有前途的，这不很快就是收住了自己的额情绪。 “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昨天晚上的那篇稿子，你们的播音员念错了读音。” 因为准备考试的缘故，简凌这两天还真是大撒把没再管广播站的事情，对于管跃平所述的出现的小问题，她一时间还没思绪。 “不好意思老师，我这两天没太注意这边的事情，等我下午的时候再去看一下。”她还以为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没想到能劳动这位业界大咖的竟然就是一个错别字。 跟在管跃平身边往外去，简凌继续聆听教诲。 “审稿的时候得注意，新闻工作从来不是小事，虽然你们不是新闻专业的，但是既然做的传达消息的工作，不管有没有工资那都得拿出百分百的精力。” 简凌点头，在这位业界人士面前，她还没什么话语权，只有听的份。 “你们广播站的人要是有空可以去上上新闻学的课，学习一点更为专业的知识，虽说北大的学生从来不愁工作的事情，可这社会形势越来越不好说了，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艺多不压身，说不定将来你们还抢了我们专业学生的饭碗。” “哪能呀，隔行如隔山，这跨越幅度太大了，不小心扯着……”简凌说着意识到这是在老师面前，可不能胡说八道，她笑了笑，略过了后面的话。 管跃平听到这话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你倒是也有趣，不过我看你播音的时候，是模仿欧春蓝吧？”虽然只是听声音并没有看到简凌坐在播音室的额样子，不过那语气很像。 简凌有些不好意思，“是模仿欧老师。”她当时在高中时走马上任，总是得有个模仿对象才是，新闻联播的欧春蓝那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现在被管跃平指出来，简凌多少会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她真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是南方人，难得有这种播音腔，不过校园广播到底跟新闻联播不一样，有时候可以活泼一些，就像是你刚才那样就挺好的嘛。严肃紧张活泼团结，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们广播站。” 他拍了拍简凌的肩膀，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小姑娘，“好好干。” 简凌有点受宠若惊，被大佬指导是一方面，关键是还有鼓励呀，她很喜欢得到别人的认可，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总归是有人看到了她有多努力的在做好一件事。 尤其是属于这种业界人士的认可。 此时此刻自己面前要是有一面镜子的话，简凌觉得那么她一定笑得像是个傻瓜。 “下午不用去找我了。”管跃平又是回头吩咐了一句，他也是，真要是把人喊到办公室去，不知道小姑娘得被吓成什么样子呢，这样也挺好的，严肃紧张又活泼。 想着，他也忍不住笑了下。 简凌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哼着小曲，这让宿舍里的人有些诧异，“你谈恋爱了？” 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可不就是谈恋爱了的模样？ “谈恋爱是什么，能吃吗？”简凌拿起自己的饭缸准备去餐厅吃饭，“你吃饭了吗？”她关心了一句，问费雯这个全国人民都喜欢用的寒暄。 “嗯。”费雯别过头去继续看书，她的结课考试还没到来，得卯足了劲准备复习才是。 简凌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吃过午饭的几个舍友，她笑着打招呼过了去，心情好的不像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佟梦虹还在嘀咕，“她是捡着钱了还是考了满分？”考试刚结束，成绩出来遥遥无期，不至于这会儿就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考满分呀。 “费雯，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蒿云溪好奇问了句，宿舍里刚才就费雯在，兴许知道什么呢，“简凌是不是谈恋爱了呀？那天翟一诺不是来找她了吗？” “谈恋爱是什么，能吃吗？”费雯重复着简凌的话，甚至还模仿了下她的语气，“这是她刚才跟我说的。” 这一句话让407宿舍的姑娘们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可惜了翟一诺。” 她们都送上助攻了，可简凌还是没有跟翟一诺走到一起，也许只能理解为她是真没有那个心，起码现在没有。 还有空可怜别人。费雯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书。 周六的时候是四六级考试，社团活动为考试让步，所以简凌索性躲到机房里去玩电脑，她对BASIC语言的理解能力不好不坏，有耿德飞这个免费指导老师在，进度已经称得上是神速。 耿德飞有些好奇，“简凌，你学计算机是图什么呢？”作为计算机协会的一枝花，也是唯一一枝花，耿德飞很是好奇，这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性的，简凌这是为了啥呢？ “为了世界和平？”看着耿德飞迷茫地眨眼，一副我是不是听错了的模样，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文科生，学物理化学太麻烦，总得找点跟理科沾边的东西，计算机不挺好的吗？说不定将来我能跟朱老师那样开发很牛逼的软件呢？” 耿德飞更是茫然了，怎么听着比刚才那句“为了世界和平”还不靠谱呢？当然，为了保护社团学妹的进取心，他还是很友好地说道：“师兄相信你。” 只是这话耿德飞明显是说早了的，因为简凌很快就是笑了起来，“其实我就是开玩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不过学点东西总是不错。” 耿德飞觉得自己也算是老江湖了，可是接二连三的被简凌耍算什么回事？ “师妹，这样欺负老人家好吗？”他这个当学长的心都有点有崩溃了怎么办？ “认真的，耿哥你不老，虽然就是长得着急了点。”简凌也学会了开玩笑，惹得耿德飞有些哭笑不得，“我就不该跟你这个播音员斗嘴皮子。” 他们应该在自己设计小软件程序上较量，而不是在口齿上争锋。 “客气客气。”简凌努力在与各路人的交往中培养自己活泼点的情绪，虽然目前看来收效甚微。 饭是一口口吃的，简凌也不着急。 再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算是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简爸的骨折恢复的很快，用简波的话来说就是“我觉得咱爸现在拎着球拍打我都不成问题”。 “那你现在学习怎么样？”还有七个月简波就是要中考了，初三的时候又是多了化学这门功课，她之前也没问太多，不知道简波现在怎么样。 “姐，我觉得咱俩真是亲姐弟。”简波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简凌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她弟弟这是委婉的在说自己化学学的不怎么样吧？ “那也得你先考上高中再说，这样，寒假的时候我回家辅导你。” 简波有点后悔自己接了电话，“姐，这就不用了吧，你看你也不是理科生，这都多少年前的旧知识了，你不还给老师不合适吧？” “我说怎么我不在家之后你别的本事没长，油腔滑调的本事是越发能耐了？”简凌说这话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这件事没得商量，等我回家后给你辅导，要是学不好看我回头怎么揍你。” “怎么上了大学后越来越暴力了？”简波小声嘀咕了句，然后匆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姐，之前曹娜姐给爸爸打电话，她听说你在北京，说是回头要去看你呢。” 那只是大人之间的客气而已，简凌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说了她爸妈也不会这么麻烦曹娜，总不至于把自己住在哪里的消息都跟曹娜说了吧？ 这件事简凌还真没在意，她周二的时候又是迎来了一门结课考试，老师算是突然袭击，上课几分钟后就是结束了这学期的课程，公布了考试方式——随堂考，一篇法律文书。 只不过她给的时间并不多，就是这两节课的时间，“这段时间学习了那么多，我想各种法律文书你们都改熟悉了才是，教材由学习委员统一收起来，拿到自己的考卷后认真审题，下课前把考卷交上来，咱们这堂课就算是告一段落。” 老师的突袭让班里大部分学生都乱了阵脚，简凌连忙起身去收同学们的教材，班长吴庆民也帮忙收教材。 “之前怎么没说呀？”他小声问了一句，简凌不是负责跟老师沟通考试事宜吗，怎么这次消息滞后，让老师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简凌也是郁闷，“我也不知道。”教她们《法律文书》这门课的迟老师是一个很个性的人，平日里不布置作业，也不爱点名，因为是跟国家法学专业的一块上课，两个专业的人加起来有六十多人，所以这段时间已经有逃课的了。 今天是最后一堂课，简凌昨天晚上还特意跟两个宿舍的说今天去上课，记一下老师划出来的考试重点。她们班女生倒是没有逃课的，至于男生，简凌觉得有几个面熟的人不在。 遇上这么一个性的老师，你能怎么办呀？ 谁都不知道今天会随堂考，缺席了考试就意味着挂科，虽然在大学校园里挂科并不怎么稀奇，可是这还涉及到奖学金的评选。 总之，这是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简凌觉得这下子麻烦了。 “也别抱怨，考试是我临时决定的，之前谁都不知道。辛苦几位同学了，麻烦再帮我把试卷发下去。” 简凌这才发现，考题并不相同，而拿到考卷后同学们也是表情丰富。 第65章 两个活宝 发放完考卷回到自己座位上，简凌拿起自己的考卷，看到考试题目时愣了一下。 “虽然你们还没有开设《合同法》这门功课，不过我之前上课的时候也有讲过这方面的法律文书，所以希望咱们两个班抽到合同法相关题目的两个同学上课时有认真听讲。” 讲台上的迟老师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了下来，“那两位同学抽到了《合同法》的题目？” 坐在简凌旁边的佟梦虹轻声念叨了句，“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 简凌轻咳了一声，她在同学们的扫视下举起了手——不好意思，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佟梦虹看到简凌那举起的手时傻了眼，她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不会吧？”怎么能这么倒霉，就刚巧不巧落在了简凌身上？ 老师能不能看在简凌刚才又是帮忙收书又是帮着发试卷的份上网开一面呢？佟梦虹比她自己抽到难题还要着急几分。 “学习委员同学呀，加油。”迟老师拍了拍简凌的肩膀，然后又走向了另一个倒霉鬼，是隔壁专业的一个男同学，这会儿也是愁眉苦脸，“老师，我能申请换一份试卷吗？” “可以，不过你的卷面成绩我会酌情扣十分。”迟老师答应的干净利落，像极了她讲课时的样子。 还没考试就扣十分，关键是也不知道另一份试卷会是什么样，万一也是一份有难度的题目，那还真不一定能及格。 同学们这会儿无心做题，都是帮着操心起来。 隔壁的男同学不假思索地就是答应了下来，“扣十分就扣十分。”讲到合同文书这一块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来上课，一点印象都没有，换一份试卷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怎么都比考零分强。大不了，补考。 迟老师很是友善地换了试卷，在上面用红色的圆珠笔做了个扣十分的标记，“学习委员同学，你需要换试卷吗？我记得你没逃过课。” 法律文书一般都不长，两个专业的同学都在凭借印象做这份试卷，听到授课老师说这话时，有些逃过课的学生微微心虚，老师虽然不点名，不过心里头怕是有个小本本记着呢。 “不用，谢谢老师。”简凌拒绝了提议。 一旁佟梦虹暗自着急，“简凌，你疯了？”她也没逃过课，上课的时候也有认真听讲，讲到合同文书的时候迟老师明显就是提了几句就带过了，根本没有像是其他部分内容那样细致讲解。 简凌现在挑战合同文书，这简直是跟她自己过不去。 “没事。”简凌摇了摇头，老师是没怎么讲这部分内容，不过这个题目对她而言还真不难。 她前两天刚把另外几份图纸给陈近山寄了过去，一同寄过去的还有一份合同，那是她自己起草的合同文书，还特意去找律师看了看。 虽然跟考卷上的有些出入，不过对简凌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她甚至提前交了卷。 迟老师看到这份答卷的时候稍稍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简凌，“你提前预习了？” “就是碰巧帮着人看了份合同。”简凌真真假假。 “那是运气挺好的。”迟老师笑了下，大一就敢给你看合同，这可不止是运气的事，起码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简凌找出了自己的教材离开了教室，她真该感谢陈近山，要不是他说签个合同保障他们双方的权益，简凌怎么也不会自己起草合同。 真要是没有这个前情，她看到这考试题目的时候怕是也会跟隔壁的男同学一样选择申请换试卷。 自动减十分。 简凌觉得自己起码把这十分给保住了，至于到底能考多少分那就是老师的问题，现在跟她没什么关系。 从教室里出来后，简凌就看到了外面百无赖聊的等人的陈璐。 “咦，简凌你出来了？”陈璐的考题简单，所以她很快就做好出了来，现在看到简凌竟然是宿舍里第二个出来的，不免有些惊奇。 那可是被老师都说了有难度的考题，简凌这么快就做完了？ “运气好之前看到了合同样本，你怎么样？”考试后交流一番是学生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我是抽到了一个诉讼状，简单的很。”陈璐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红红她们怎么样，对了你说咱们班有几个人没来，是不是就没考试成绩了？” “大概是吧，不过下学期经济法学和国际经济法学也会开课，到时候可以跟着他们一起上课补考吧。”这是最惯用的方式，随其他专业上课或者是等低年级的上课一同考试补上成绩。 “最好是这样，不过往后他们估计就不敢随便逃课了。”谁能想到之前老师什么都没说，忽然间就是随堂考呢，甚至于班里没有一个人提前知道这消息。 而且没听说过迟老师之前会这么玩，搞突然袭击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陈璐主要是担心班里那几个男生迁怒于简凌，嫌简凌没能提前打探到消息结果把他们给坑了。当然这件事怪只怪自己，最后一节课还不来上课能怨别人吗？ 然而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哪会管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呢？ 等了好一会儿，宿舍里其他三个人几乎是一块出来，几个人一块去吃饭，路上说起了明天冬至吃饺子的事情。 佟梦虹和蒿云溪都没怎么吃过饺子，陈璐虽说吃过，不过种类单一，这会儿听黄雅珍说起各种馅儿的饺子不免有些流口水，“真那么好吃？” “羊肉虽说有点膻，可是用胡萝卜对冲之后那膻味就消失了，而且最好剁馅儿的时候有那么一小块羊油，到时候吃到嘴里的时候你都能觉得油在嘴里头流淌，这就跟吃学七的煎肉饼一样。”黄雅珍说的自己也饿了起来，“你说男生们明天会买什么肉呀？” 早知道，就跟他们先打好招呼说买羊肉胡萝卜好了。 “这个你可以回头去男生宿舍楼跟吴庆民说一声，就说女同学们想吃羊肉胡萝卜的，你这么一说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简凌给出了主意。 班里的男同学还是很友好的，起码对女孩子们很是尊重，尤其是明天女同学们要出工出力。 “我自己一个人多不好意思呀，要不你陪我一起去？”黄雅珍被自己说馋了，觉得吃猪肉白菜什么的肯定没味道，现在就念叨着这羊肉胡萝卜了，偏生自己一个人去男生宿舍那边又有些不好意思，想拉着简凌一块过去，好给自己壮壮胆。 “我才出现情报失误，这会儿过去估计那几个逃课的能把我给杀了，我不去。”简凌往后退了一步，她装作害怕的模样，还真是把黄雅珍给骗到了。 “这怎么能怪你？他们自己的问题，你就陪我去嘛。” “傻了是吧，还非得拉着简凌过去？我们陪你过去不一样嘛。”佟梦虹开口，“吃了午饭我跟你一块去，不过要是羊肉胡萝卜馅不好吃，回头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黄雅珍刚才钻进了死胡同，听到佟梦虹这话才是回过神来，自己可不就是魔怔了吗？ 不过一旁蒿云溪若有所思地看着佟梦虹，今天那个李云港好像没来上课，或者说他缺席了随堂考吧？ 分析大师并没有一言点出舍友的小心思，从食堂出来五个人分道扬镳，简凌三个回宿舍，还说起了今天食堂里的酱猪蹄。 因为大白菜里面有猪蹄肉，让蒿云溪恍惚以为市场里跑出来几头猪，不小心跑到她们学校里，被食堂的大师傅们逮着下了锅，所以今天打菜的时候师傅们这才非常大方，没有再小手一抖肉全没有。 “简凌，那是你同学吧？”陈璐指了指那边站着的人，她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觉得那人怎么又胖了。 “是翟一诺吗？”蒿云溪八卦之心顿起，只是看到那人是卓新良时，她那点兴奋劲顿时就没了，“他来做什么呀，找你要书吗？” 她还记得卓新良说过的话，对自己那可以说是一万个不信任，这让蒿云溪觉得很是不舒服。 卓新良看见简凌后激动的招手，“我在学校里找到了组织，要不咱们明天晚上一块聚聚？” 老乡会是很传统的存在，从封建社会到现在一直存在，与中国人情社会的现状离不开。 简凌一直没去参加这种活动，主要是她没怎么有时间，另一方面跟翟一诺、王成显他们联系着让她觉得这个人际关系还是够用的。 所以下意识地她就是要拒绝卓新良，“我明天怕是没空。” “不要紧，星期五晚上也行，反正时间也没定。对了，到时候也喊着翟一诺，到了北京，咱们都是江城人，该好好聚聚才是，就这么说定了哈。” 卓新良不给商量的余地就跑了，以至于蒿云溪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人是不是脑缺，你们要老乡聚会，去哪里聚？地点呢？”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工科男是不是脑子都轴了，怎么这么不好使呀。 一旁陈璐轻轻扯她的袖子，眼神示意蒿云溪不要太激动，人去而复返就站在她身后呢。 简凌也没想到会这样，尤其是看到卓新良做鬼脸，偏生蒿云溪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她有些无奈，这两个可一个个的都是活宝，“你急什么急，都没跟我说在哪里聚？” “我还没订下来地方呢，等到时候我来接你就是了。”他看了眼表情有些尴尬的蒿云溪，然后比划了下两人的个头，蒿云溪还不到他肩膀。 “你才脑缺呢。” 第66章 意外情况 卓新良幼稚的可怕，关键是他还对女孩子说这话。 简凌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那是女生，你，你好歹友好些。” “男女平等，你为什么不让她对我友好些？”卓新良理直气壮，还没等简凌开口又继续说道：“不能因为我是男同志就欺负我吧，行了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周五抽出时间来，不然的话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堵着了。” 简直是幼稚鬼！ 而且这还是放话要挟她？ 简凌不想要认识这个人，如果有可能的话。 蒿云溪也是暗戳戳地说卓新良坏话，“你这同学几岁呀？” “三岁，不能再多了。” 蒿云溪：“……”她想说什么呢，怎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面部表情凝滞的人，简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卓新良三岁，蒿云溪也超不过五岁，两人一样的幼稚，碰到一起那就是更幼稚。 宿舍里费雯正在跟高婷婷说话，看到简凌她们回来后，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你们逃课了？”现在还没到正常的下课时间吧。 “随堂考，考完就交卷回来了。”简凌摸了一把高婷婷的脸，她一脸笑眯眯的神色让高婷婷有点懵逼，觉得自己是被人占便宜了，可又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她继续跟费雯说正事，正说着，忽然间就是听到一句低吼，“不准再笑了。” 那声音来自蒿云溪，她不知道简凌在笑什么，可是这一路都在笑，让她觉得很是不对劲。 她这一声怒吼显然对简凌没什么效用，倒是把费雯和高婷婷给吓着了。 两个人出去说事，简凌指了指门，“瞧你，把人都吓走了，温柔点云云。” “我哪里不温柔了？”蒿云溪郁闷，“我又不是说她们。” “我知道你是在说我，行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吗？”简凌言出必行，她说不笑就是保持着严肃神色，弄得跟她一块主持校园广播的文梅都有些担心，等简凌走后她跟吉东旭小声嘀咕了起来，“她考试考砸了？”不然怎么一副死人脸，看着还挺恐怖的。 “不会吧？”吉东旭有些惊讶，不过认真一想文梅说的也不全对，“我觉得就像是死了公爹似的，哭过头了不是，你要是没点表情也不是那回事。” 所以拿着一副死人脸来应付场面是最合适的。 然而，简凌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公公婆婆？ 蒿云溪起初也没察觉，还是班里男生问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从昨天中午开始简凌就没怎么笑过。 “我们吵什么架呀，瞎说。”她挤到简凌身边，看着她熟稔的擀面皮包饺子，好像一个人能把所有的活都给承包了，忍不住惊叹起来，“你不是南方人吗？” “确切的来说我是华中地区的。”简凌不想说这是自己前世的本事，你给她面团、刀和擀面杖，她能给你做出好几种花样来。 反正班里没人知道她底细，其他女同学包饺子水准一般般，简凌能者多劳就是以一抵三劳碌起来。 “简凌，将来谁娶到你就是谁福气。”蒿云溪忍不住感叹了句，这饺子包的好好看，关键是简凌的动作很是麻利，那感觉就像是老手似的，不跟专业里其他几个女孩子，包的时候能把馅儿露在外面，实在是太精致了。 她忍不住拿起来一个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别动别动，老幺，你的照相机呢，相机相机。” 吴庆民觉得这么值得纪念的时刻得是拍张照片。 蒿云溪很激动，保持着站姿好一会儿，“班长，好了吗？” “行了行了，谢谢哈。”吴庆民收起了相机。 “客气啥，等回头照片洗出来记得给我一份。”她好久没照相了，得留作纪念才是。 “你要这照片干啥？想学包饺子直接跟简凌学嘛，回头我得把这照片保存好，将来给我媳妇看，这往后就是我们家过年包饺子的标准了。” 吴庆民这话说的蒿云溪懵了下，“你拍的饺子？”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都不敢动弹，结果，结果竟然是当了背景图，还是给这个饺子当背景？ “啊，是啊。”吴庆民点了点头，不拍饺子他难不成还拍人吗？ …… 饺子有一半是简凌包的，只不过她吃的却不多。 佟梦虹吃得不亦乐乎，看着简凌坐在那里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多吃点。”大概是包饺子消耗掉她太多的心情，所以这会儿看着这些饺子，她反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简凌，你这样给我一种错觉。”佟梦虹话音刚落，不远处坐着往嘴里塞饺子的男同学就是补充了一句，“像我妈似的，每次都是看着我们一家人吃饭。”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佟梦虹点头表示赞同。 瞧瞧这唇角含着笑，只吃了两个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一副看着你们吃我就很高兴的模样，可不就是每个家庭里都有的那么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吗？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简凌摸了摸佟梦虹的脑袋，“快吃吧，就你话多，饺子都被他们吃光了。” 班主任万国栋因为临时有事没能过来，男生这边从外面点了不少的小炒带了进来，搭配着饺子这个冬至的主食吃得不亦乐乎。 也没人说昨天缺考的事情，这倒是让过节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等简凌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一群女生从男生宿舍楼里出来还是引得不少人瞩目。 “吃的可真饱。”佟梦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她觉得自己今晚就不住嘴的吃东西了，这种感觉可真好。 “要是能天天这么大朵快颐就好了。” “那你往后就要嚷着减肥了。”蒿云溪很是不给面子，戳穿了佟梦虹的美好幻想。 “不怕，我吃不胖。”佟梦虹露出很是欠扁的笑容，简凌觉得这就是一个Fg，而Fg的存在就是为了…… 她轻咳了一声，“别把话说太满。” “我对自己有信心，你就放心吧。”佟梦虹嘚瑟的转了个圈，结果嘚瑟没三秒，忽然间冲出来的自行车把她撞了个人仰马翻。 亏得冬天里穿的厚实，佟梦虹也就是手心在地上摩擦了一下，没有太大的问题。 撞人的男生连忙道歉，作为受害者佟梦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个小十字路口，自己也有些大意，“没事，往后别骑车这么快，撞着人……再撞着别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回到宿舍后佟梦虹脱下衣服检查了下自己的胳膊腿，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到第二天她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胳膊腿都有些伸展不开似的，这把佟梦虹急的一下子就是哭了起来。 简凌还是从隔壁宿舍刘晴晴那里听到的消息，她早起出来背单词练听力，一二节课上又是去上英语专业课，跟宿舍里的几个人中断了联系。 “那她现在怎么样？” “先是去了校医院，医生说没大事，现在又回宿舍躺着了。”刘晴晴刚说完，黄雅珍她们就是过了来，跟简凌说起了佟梦虹的事。 “膝盖肿了起来，医生给开了消炎药，现在蒿云溪在宿舍陪着她呢。”宿舍里留下一个人陪着，避免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这会儿佟梦虹腿脚不麻利。 这让简凌想起了头段时间骨折了的简爸，“没有伤筋动骨就好。”谁都没想到佟梦虹昨天没事，今天忽然间就是四肢告急了呢？ 好在没什么大事就是虚惊一场而已。 看着上课的老师过来，简凌连忙过去给两个人请假，避免被点到名字出现缺勤的情况。 老师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跟简凌交代了两句，“年轻人得爱护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面对着语重心长的教诲，简凌也只能答应。 晚上的时候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有社团的活动，简凌难得的清闲，所以留在宿舍里陪着佟梦虹。 “简凌，你给我拉小提琴听吧。” 生病了的人拥有无限特权，简凌取下来小提琴，“佟梦虹女士，请问你想要听什么？” “来个欢快点的吧，我身体不好但是得保持好心情，嗯，尼古拉的《野蜂飞舞》吧。” “我看你是想要被马蜂蜇一头包。”那可是被誉为全球最快的曲子，就她这半吊子的小提琴水平，用头来拉《野蜂飞舞》吗？ 躺在床上的人这会儿吃着男生送来的零食大礼包，“那就萨拉萨蒂的《卡门》，我知道你会拉这个。” 简凌找出了曲谱，这次她没再拒绝佟梦虹。 她有段时间没怎么练琴了，之前说教陈璐拉小提琴，不过后来陈璐跟着费雯去民乐团玩，也没找她，简凌很少打开琴盒。 “简凌，你知道吗？你每次拿起你的小提琴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是在亲吻情人的脸颊。”嘴里忙活个不停，不过不阻碍佟梦虹抒发自己的感想，“可是你练琴的时候真不多，你看费雯一周至少去民乐团两次，你一个月也不一定能练两次琴。” 可简凌拉琴时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简凌嘟囔了一句，照着曲谱准备拉琴，她还没拉出一个音符，楼下传来一声尖叫，吓得简凌差点把弓子划拉在自己手上。 “咦，简凌，是在叫你吗？”窗户是关着的，佟梦虹觉得自己听得不真切，她转过身去费力把窗户打开，就是听到了从阳台下传来的声音，“简……凌……” 第67章 老乡饭局 那声音之凄厉让简凌觉得自己起了一头鸡皮疙瘩。 “这是哭丧呢还是要告白呀。” 佟梦虹忽然间一句让简凌差点没把手里的小提琴摔了。 “我老乡！” “翟一诺吗？”佟梦虹顿时来劲了，只是她坐在床上不方便，根本看不到楼下的人。 好奇心战胜了对膝盖伤痛的恐惧，佟梦虹决定要从床上爬下来去看热闹。 当然她所谓的从床上爬下来，其实就是下床而已。 因为受了伤，黄雅珍主动跟佟梦虹交换了床铺，现在佟梦虹就在下铺，这样在解决三急的时候就方便的多了。 “你听声音像吗？”简凌把小提琴收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阳台的门出去，她们楼下有一排路灯，刚巧在她们407下面就是有一盏路灯。 卓新良就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喊，“简……” “行了，叫什么叫。”简凌觉得这人要是放在深山老林里绝对能当狼。 看到从四楼冒出来的头，卓新良嘿嘿笑了起来，“咱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去聚会吗，快点下来。” “我舍友摔着了，我在宿舍照顾她，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她也是把老乡聚会这事忘了个差不多。 这辈子视力贼好的简凌看到卓新良那脸上笑意消失，她不由地有些歉意，“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只是她一个人在宿舍不太好，等下次有空，有空咱们再聚。” 佟梦虹已经一瘸一拐到了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挥了挥手，“同学，没事，我让简凌跟你去。” “胡闹什么呢，你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哪里行？”简凌真后悔刚才没把阳台的门从外面锁上，让佟梦虹进了来。 “我有什么不成的，给我一本书看就是了，我少喝点水不往厕所跑，就没什么事。”她又是冲楼下的卓新良挥了挥手，“你等着，我这就让简凌下去。” “谢了。”卓新良拱手致意。 简凌被他俩折磨疯了，“你别听她胡说，她摔着了腿，不能一个人在宿舍呆着。” “我就是磕着了而已，又不是断腿。”佟梦虹小声嘀咕了句，看着简凌要冲自己发脾气，她连忙抓着简凌的胳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不过老乡聚会很难得，别让自己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社团转，你该去外面看看。” 这一瞬间，佟梦虹很是认真，甚至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简凌一时间哑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佟梦虹。 而正经了三秒钟的人扶着简凌的胳膊往屋里去，“快进去快进去外面冷，这小风嗖嗖的，跟刀子似的要把我的脸给割得一道道的。” 就没见过这么胡乱遣词造句的，简凌有些无奈，“红红……” “我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照顾好自己的，就是我最近不去上课，你回头跟我说老师上课讲了什么，省得到时候我期末考挂科，就这么说定了快点去吧。” 佟梦虹从床上拽下来一条围巾，“外面冷，记得保护好你的脸蛋，别把自己冻成烂苹果。” 这人总是在疯癫和正经之间切换，像是双重人格似的，简凌有些无力。 “那行。”她从自己书桌上搬过来几本书到佟梦虹床头，“你看书打发时间吧，我也尽快回来。” “多玩会儿，那么着急回来干什么，多玩会儿。”佟梦虹笑着冲简凌挥手，看简凌出门的时候她又是想起来一句，“记得回来跟我说都有什么好玩的事。” 虽然来找简凌的不是翟一诺，可翟一诺不是简凌高中同学吗？那肯定也去参加这老乡会的，说不定就是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要不是因为自己这条腿上下楼不方便，佟梦虹肯定悄悄跟过去看热闹。 …… 楼下卓新良已经转移了阵地，他这会儿在宿舍门口等着简凌，看到简凌下来时使劲的挥手，“你同学怎么回事呀，要紧吗？” “昨天出了车祸。”看着卓新良脸色一紧，她又是慢慢说道：“被自行车给撞了，今天早晨一看膝盖青紫一片。” 意识到自己被坑了的人狠狠瞪了简凌一眼，“故意的是吧？”说的像是被四个轮子撞了似的，明明就是被自行车跟碰了一下而已。 简凌的自行车被堵在了里面，她有些忧虑，每到周末宿舍楼下的自行车总是会乱七八糟的停放，让人很是无奈。 “行了，坐我车子吧，回头把你送回来。”卓新良表示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这女同志一般见识。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简凌坐在后车座跟卓新良聊起了BASIC语言的事情，惹得卓新良一阵狐疑，“你还真打算研究透这个问题？” “得了吧，计算机语言博大精深，我能学个皮毛就不错，这不是正好遇到你这个专业的，所以多问几句。”简凌想起了一回事，“对了卓新良，现在有没有什么通信工具，就是网络聊天工具之类的？” “有呀，伊妹儿。” 那看样子小企鹅还没出世呢，简凌想了想就跟他说了起来，“那不是即时通讯的，有没有那种即时通讯软件，就像是电话一样，你拨出去号码，对方就能接听。” 卓新良被简凌的描述弄得一愣一愣的，“没听说过。” “国外也没有吗？”她知道计算机专业与国际接轨最是无缝，卓新良应该比较了解国外的情况。 “没有。”迟疑了一下，卓新良表示这个真没有。 “没有的话你也可以自己做一个呀。”说不定卓新良先是折腾出小企鹅，日后就没马爸爸什么事情了。 “你说的那什么我都没太听明白，你以为像是吃饭那样就能折腾出来呀，我又不是天才。”卓新良还没太弄懂简凌说的那即时通讯的概念框架，他还没办法把网络与电话的那种类比联系到一起。 “我知道你不是天才。”知道卓新良看不到，简凌耸了耸肩膀，“不过你是人才，我相信你可以的。”说着她拍了拍卓新良的肩膀，等回头说不定你就靠这个成为亿万富翁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切，我觉得做梦比较快。”虽然被简凌认为是人才他还挺高兴的，不过那也得切实际不是？ 两个人一路插科打诨时间过得很快，以至于到了吃饭的地儿简凌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吃火锅呀。” “当然，大冬天的吃火锅最合适不过，有一个师兄已经毕业了的，在军区那边工作，还弄来了几瓶酒，不过你女孩子还是别喝酒的好，到时候谁敬你酒都别喝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挡。”他还是很讲哥们义气的。 简凌感激地看了眼卓新良，她决定回头自己一定要理清小企鹅的概念，就当自己概念入股了，帮着卓新良，哦，帮着她自己成为亿万富翁。 “我要真是帮你挡酒了，一杯一顿饭。” 算了，就当她刚才什么都没想。 简凌顿时又是一张死人脸。 一个比较大的包厢，里面已经做了七八个人，简凌也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翟一诺，正在跟人说话。说话那人抽着烟，烟雾冲到了翟一诺脸上，他伸手扇了下，似乎对烟草味并不怎么喜欢。 嗯，抽烟会留下一口大黄牙，不抽烟是个好同志。 “哎哟小桌你可算是回来了，带这个美女学妹回来了，简凌是吧？”家乡话带着几分亲切，简凌也笑了起来，“学长好，我同学有点小情况，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嗨，都是老乡客气什么，不过小简你这可是迟到了，罚酒一杯怎么样？”跟翟一诺说话的人开口，简凌没想到一进来就这样，她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下子她看清楚了，包厢里一共十个人，其中女生有三个，那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冲着她笑了笑。只是看座位分布，简凌好像还没办法跟另外两个女生挨边形成势力团伙。 “瞧你说的，这件事说起来还不是因为熊哥你，之前一直没定下吃饭的地方，简凌光知道要吃饭都不知道要哪里去，怎么说也得熊哥你先自罚一杯吧？” 因为恶劣基因，男生们素来喜欢劝女生酒，而当一个男生被劝酒时，骨子里的那点大男子主义又不允许他们逃避。 卓新良看着自罚一杯二锅头的人微微松了口气，他冲着简凌比划了个手指头，示意简凌已经欠自己一顿饭了。 熊哥就是卓新良说的那个在军区工作的人，他是九四届毕业生，其实工作也没多长时间，不过到底比一群大学生有见识，饭局以他主导，有几个感兴趣的都是问了些旧事。 简凌安静的在那里吃火锅，这涮羊肉挺好吃的，羊肉切得很薄，丢到火锅里几秒钟就熟了，捞出来沾着店里特别配置的麻汁和辣椒酱，吃起来很是过瘾。 “我看小简你怎么不爱说话呀，之前听小卓说你可是特长生保送的北大。” 简凌笑了笑，“我那是运气，卓新良也是特长生，不过他没发挥好，听熊哥你们说就挺有意思的，很长见识。”她吹捧了一番，这让熊哥很是满意，又是继续说了起来。 简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吃饭。 她躲了好几次酒，最后还是卓新良替她喝了两杯这才是结束了饭局，只不过卓新良人有些喝多了，好在有清华的同学骑车把他载了回去。 “小简，你怎么回去？” 近距离听到熊哥说话，简凌就是闻到那一身酒味，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我送她回去。” 第68章 餐厅舞会 饭局上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的翟一诺开口，“我送她回去就行了，熊哥你回去的时候也注意些。” 简凌明显察觉到熊哥变化了的情绪，好在就那么几秒钟而已，他又是哈哈笑了起来，“那行，有人送小简回去我就放心了，下次有空咱们再约。” 他巴掌拍在了翟一诺肩膀上，让简凌觉得翟一诺脚下都是下沉了几分。 这可是在军区里工作的人，手上怕是有大力气吧？ 坐在了翟一诺的自行车后座，简凌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饭店这才是稍稍松了口气。 “往后别来这饭局了。” “嗯。”简凌轻声应了下来，卓新良被灌醉了，要不是有翟一诺出面，她自己招架这个微醉的熊哥还真是有些麻烦。 饭局上男人的心思很明显，借着酒意更是丝毫不加掩藏，无论是眼神还是话语。 即便是高等学府出来的又如何，文化教育抵不过酒精，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路上一直沉默着，跟她来的时候和卓新良说说笑笑不同，简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看着北京城的夜色，现在北京城的夜晚甚至不如二十多年后一个二线城市的夜晚那样灯红酒绿。 天空红彤彤的，简凌终于找到了想要说的话，“你说会不会下雪？” 其实她看天气预报了的，西伯利亚的寒流即将来袭，可能会带给北京城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会吧。”翟一诺也看了眼天空，他刚说完，就觉得有什么从眼前飘过，然后落在了脸颊上，带着一点点的凉意。 “下雪了呢。”简凌伸手，想要接到一片雪花，不过淅淅零零的雪花并没有落在她手心上，像是完美的躲过了那巴掌大的温暖，然后跟大地来了亲密的接触。 这场雪越下越大，甚至刮起了不小的风，因为逆风骑车，翟一诺很是吃力，简凌从后车座上跳了下来，“咱们走回去吧。” 这么漂亮的雪景夜色，在江城是看不到的。 就像是旋转的芭蕾舞者，在寒风的席卷下旋转旋转，被温黄的灯光染了暖色，最终飘落在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抹白衣。 “好。”翟一诺轻声应了下来，跟简凌一路沉默地往学校方向去，他把简凌送到了宿舍楼下，女生宿舍楼下从来不缺乏情侣，而在这有些浪漫氛围的雪夜里悄声细语似乎更加的罗曼蒂克。 简凌看着推着自行车的人，她笑了笑，手心里还攥着融化了的雪水，“谢谢啦，你也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翟一诺看着笑吟吟的人，他说出的话带着两分控诉，又是有些无力，“我以为咱们之间不用这么见外的。”看着简凌脸上笑意凝滞了下，他有点后悔，“快点回去吧，别冻着。” 说完他就是推着车子调转方向往外去。 只是没走几步，翟一诺就是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了过去，只见简凌背对着自己往宿舍里去，脚步轻快，落在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的地上一串串的小脚印，像是快活的痕迹。 …… 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难得的是费雯也在。 “简凌，我刚才看到你跟一个男生一块回来的，对不对？” 简凌没看到蒿云溪，所以她觉得蒿云溪就是在诈她的话，“废话，卓新良把我接过去的，自然要把我送回去。” “啊，那男生是那个脑缺呀，我看着还以为是翟一诺呢。”她没看见过雪，所以就在阳台上欣赏雪景，刚才无意间看到了简凌，要不是因为看到衣服眼熟蒿云溪也不敢认，毕竟那两人都没抬头，谁知道是谁呀。 卓新良在蒿云溪这里就只剩下两个字，那就是脑缺。 “别这么说卓新良，不然你俩下次见到还得吵架。”简凌赌赢了的，只不过对于舍友很是愿意撮合自己跟翟一诺她有些无奈。 阻止不了，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 “你们老乡聚会有什么新鲜事吗？”佟梦虹忍不住问了起来，她看了一天的书现在很无聊，就指望新鲜事打发时间呢。 “遇到了一个工作的老乡，工作半年把自己折腾成了老兵油子。”倒是从那熊哥那里听到不少故事，不过那会儿他也没经历那些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呢，简凌没打算说。 “那他今年毕业的，是分配的工作还是自己找的呀？”这个一瞬间成为407宿舍最关心的话题。 “姑娘们，你们可是中国最高学府的大学生，还愁日后找不到工作？放心好了，他那工作估计是分配的，我也没问。”简凌看了眼费雯，“你怎么没回家呀？” 费雯正在那里梳头发，从镜子里看了眼简凌，“回家没意思，周末的时候在学校过圣诞节。” 北京上海是中国最时髦的两个城市，对于舶来品的节日接受度无疑也是最高的，圣诞节在其他城市还不怎么流行的时候，这会儿在北京的高校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欢快的节日。 今年的圣诞节赶在了星期六，学校的几处食堂热闹了起来，晚饭结束后就是撤去了桌椅，布置成了舞会现场。 这种庆祝方式其实几年前就有了，只不过这两年相对而言舞会少了不少，也就是赶上一些新鲜节日的时候才会有。 407宿舍全体出动，就连佟梦虹也是一瘸一拐去了学一，“我不跳舞，我看你们跳舞还不成吗？” 她觉得生病卧床不去上课挺好的，可是天天闷在宿舍里也很无聊呀，好不容易有热闹，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学一的舞厅很是热闹，还特意营造了朦胧的灯光效果，只不过中央场地上跳舞的人并不是很多。 407宿舍的女孩子们除了费雯其他都是坐在了那里，这让佟梦虹很是无语，“我是腿不好使不能跳舞，你们干嘛呀？” 简凌默默看了她一眼，“我是脑子不好使不会跳舞。” 这话说的佟梦虹想打人，后面坐着的男生也是笑了起来，“同学，我会跳舞，要不带你一段？” 餐厅舞会向来是男女生的恋爱高发地，据不完全统计，在餐厅舞会上成就了不少情侣甚至最终结合为夫妻。 相较于女同学们的拘谨，男生们就是直接多了，甚至没少在宿舍里一个人研究舞技，就想着到了有舞会的时候能有所发挥，说不定能凭此一举抱得美人归。 简凌这话让一直寻觅着舞伴的男生动了心思，朦胧灯光看美人，便是开口发出了邀请。 “好呀。”简凌看着坐在那里一直跃跃欲试却始终没有勇气的陈璐，和佟梦虹使了个眼色，把陈璐推了出去。 被算计了的陈璐同学这会儿有些慌张，她想要回去，“我，我不会跳舞的。” “没关系。”男同学不知道这是调包计，便是引着陈璐去了舞池。 佟梦虹忍不住念叨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坏呢？” 这话说的，好像做坏事的没有她似的。 “得勇敢迈出第一步。”简凌说的义正言辞。 伴随着黄雅珍和蒿云溪也都是进入了舞池，这会儿就剩下简凌还陪佟梦虹坐在这里。 “你的第一步不打算迈出去了吗？”佟梦虹拿简凌刚才的话反问她。 简凌穿着高领的羊毛衫，这是上周她刚买的一件衣服，很暖和，当然价钱也不便宜，外套已经被她脱了下来拿在手里，“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呀。”其实她是过来研究人的，来餐厅舞会的女孩子一般也都会打扮的更为光鲜靓丽。 这时候把她们的衣服研究一下，简凌觉得更有利于自己进行下一步的设计，她还是得接点地气。 佟梦虹挪了下位置，让自己紧挨着简凌，“我看呀，你也是外表壮如牛，内心怂如鼠。”说着她把简凌手里的衣服一抽，然后把人直接给推了出去。 “喂，你……”简凌没想到自己被佟梦虹偷袭，这哪用三十年呀，三十分钟就够了。 偏生她没注意，加上这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的外围也是围了不少的人，这让简凌不小心撞了人，“对不起。” 她连忙道歉，正打算再回去坐着，却是被人给拽进了舞池。 人多的地方就不免有揩油的。 简凌脑中浮起这个念头时，顿时抬脚然后落下，动作十分之麻利……地踩错了人。 尤其是她看到这一张熟悉的面孔时，简凌就更是不好意思了。 “师妹，你这邀人跳舞的方式，还是蛮特别的。” 简凌有苦难言，谁知道这忽然间又是涌入一波人，拉自己进舞池的那人就是忽然间松了手，自己不小心就是踩错了人呢？ “那我要是说，这就是个误会呢？”她看着单成宁小心解释。 “那不妨将错就错？”单成宁笑了起来，他穿着黑色长款的风衣外套，风度翩翩。只不过简凌这会儿看着这黑色的长款大衣却是想起了另一个人，三十多年前尼克松访华期间，总理似乎就是穿着这么件黑色的风衣。 单成宁就站在面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去，搭在了单成宁的手心里。 “想什么呢？”刚才看着他明显是在愣神，只不过单成宁很清楚，这人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别跟我说看着我想起了你爸爸。” 简凌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哪有，我只是觉得你这款风衣有点眼熟。”她仰头看着单成宁，“师兄，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眼力不错，我从小到大就想着当外交官，所以才学了法语，这个答案满意吗？”还没等简凌提问，他就是抢答了这个问题。 第69章 新的搭档 意料之中，简凌并不奇怪。 不管是单成宁的外交官梦想还是他的思维敏捷——没等自己提问就是回答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考北外？”从哪里毕业的话不是距离外交官更进一步吗？ “师妹，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清华的外语系？”单成宁的反问让简凌愣怔了一下。 北外是出外交官员不假，可是中国最好的两座学府之一的清华的外语系毕业生，难道还比不过北外？ 从学历来讲，清华不差。 “那你就当我犯蠢好了。”简凌说了一句。 “是挺蠢的。”单成宁从善如流，看着简凌脸色变化，他看着远处挑了下眉头，“要换音乐了，是伦巴，会跳吗？” 没等简凌回答他又是自顾地说道：“不会也不要紧，我带你。” 他努力充实自己，朝着一个标准的外交官的方向。 舞蹈，也是一方面。 简凌觉得这人骨子里似乎都透着一个自信，又或者说是傲气。 他敏锐、他自信，这样的单成宁会吸引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难怪上次自己在图书馆草坪，就听到有学姐问单成宁来没来，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注定成为别人所关注的焦点。 不过简凌不太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倔强地抬着头，听到音乐变换，“我会跳。” 这个回答让单成宁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是释然，到底是文艺特长生，就算是不精通，十八般武艺都会一些也不奇怪。 “这是西班牙歌曲《HistoriadeunAmor》。”一首富有拉丁风情极为婉转的曲子，这也让舞蹈节奏舒缓了下来，看着简凌微微皱眉，单成宁解释道：“这首歌翻译过来叫《爱的故事》，有另一个名字你们小女生可能会喜欢。” 简凌瞅了他一眼，“你是主修法语，又把其他小语种学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单成宁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真不好奇另一个名字吗？” “我不是好奇宝宝。”她觉得单成宁很想说，所以她就很是给面子的不上这个钩子。 “师妹，你们不是素来讲究探索欲吗？你可真不像是北大的学生。”舞池里人有点多，简凌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脚下节奏顿时乱了几拍，她刚刚调整过来就听到单成宁的轻声笑语，“他们又把这首歌翻译成《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什么鬼翻译？ “估计我不是小女生，这翻译可真不怎么样。” 单成宁依旧是笑，“英雄所见略同。” 一曲结束后，简凌从舞池中逃了出去，把单成宁丢给那些“觊觎”他的女生。 佟梦虹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坐着，看着简凌回来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呀，看我够姐们吧。”她笑了下，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透着幼稚。 佟梦虹根本不相信，不过还是跟简凌八卦了起来，“听说隔壁的男生来了不少，每到咱们有舞会的时候，他们男生都特别积极。”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指了指舞池中的人，意思是那两个就是隔壁的。 “这不挺好的的嘛，场外人员涌入进来，加大咱们学校男生的紧迫感。”用经济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再垄断市场涌入新的厂商，当然，人不能跟商品相提并论，不过某种程度上的确是给北大的男同学们施压，别以为自己入主燕园就跟皇帝有了后宫似的。 佟梦虹被简凌这一套套的理论给逗乐了，她看简凌真不打算再去跳舞，索性拉着简凌点评起了舞池中的男生。 “那个还挺高的。” 这时候男生一米七五以上个头就算不矮，毕竟小时候可能营养没跟上。佟梦虹口中的挺高大概也就是这个身高左右，简凌点了点头，“嗯，还可以。” “你看那个，长得好喜感。” 上下半身的比例要是颠倒下那绝对跟喜感扯不上关系，不过舞步不错。 佟梦虹满怀热情地继续说了起来，殊不知身边的简凌已经陷入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的境界之中。 “喂，简凌，这帅哥谁呀，朝咱们过来了，喂。”佟梦虹一伸胳膊，结果把简凌保持的平衡给破坏，胳膊肘顿时失去重心的人差点跌倒地上，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那么狼狈。 她忍不住嘟囔了句，“你有异性没人性是吧？”只是抬头看到单成宁时，她又是觉得这世界还蛮小的，这人不在舞池里继续跳舞来这边干什么？ 看着单成宁这么居高临下的站着，自己得抬高了下巴仰视他，简凌强忍着冲动没站起来。 “元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舞会，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佟梦虹很是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这帅哥是在跟简凌说话，虽然他也友好的对自己表示了微笑，关键是这帅哥哪的呀？ 等着单成宁走后，佟梦虹忍不住问起来。 “隔壁的呀。”简凌耸了耸肩，虽然这个动作有那么点不雅观，可是她现在确实很想要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的情绪，“我估计那时候你的腿好了，可以去那边玩。” 那当然，自己错过了这圣诞舞会，还会错过隔壁的元旦舞会吗？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佟梦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你怎么认识那么多隔壁的帅哥？” 青梅竹马的翟一诺，现在又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大帅哥，佟梦虹满是狐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可多了，我不想告诉你怎么办？”看着佟梦虹被自己戏耍，简凌笑了起来，得意的像是吃到了葡萄的狐狸。 …… 法律系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元旦晚会，因为系里人并不多，所以也没有给太多的准备时间，这让简凌觉得简直是坑爹。 她直接被指派为主持人，和系里的另一个男生搭档主持。 “二十六号下通知，三十一号下午办，就算是咱们系里人少随便玩玩，也不能这么随便吧？”她跟另一个主持人还不认识，到时候怎么主持呀？ “哎呀，你都说了随便玩玩，别在意嘛，其实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开心就是了。”班长吴庆民安慰简凌，“别那么大的压力。” 眼看着就是要放寒假了，这系里的元旦晚会可是寒假前难得的休闲活动，简凌不要这么着急上火嘛。 “那你帮我干了这差事，我就没压力了。” “你以为我不乐意，关键是我担不起来呀。”吴庆民摸了摸下巴，因为有轻微的胡茬，所以下巴还有点刺手，“行了行了，我保证咱们班的节目绝对不会拖后腿，到时候不给咱们简主持丢人行不行？”他拿出在家哄妹妹的那套来哄简凌。 效果还是好使的。 简凌哼哼唧唧没再说什么，不过她跟自己的搭档碰面那也已经是周三下午的时候，距离系里的晚会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 据说是之前两届晚会的主持人，简凌还是客客气气喊了句师兄。 “听万老师说你在高中时候就是担当各种主持角色，我想咱们配合一定会很默契的。” 一点都不熟悉的两个人，只有两天时间来磨合，而且这两天还不是四十八小时，能抽出4.时简凌都觉得阿弥陀佛了，她实在不知道能默契到哪里。 这位师兄来者不善，简凌面上客客气气，“我也希望能跟师兄搭档好，时间短任务急，就怕出了岔子到时候拖了师兄你的后腿，希望师兄你多担待些。” 她总觉得这位师兄对他有莫名的敌意，简凌摸不清楚到底是何缘由，不过该说的也先说了，自己是新人，她原本还找了这师兄两次，每次都没碰到人。 你不配合我，到时候出现什么麻烦事，丢人的还是以你为主，毕竟你可是大家面前的熟人，我跟系里的那些师兄师姐还没那么熟悉。 夏锦江看着这一张笑眯眯一副好说话的脸，他意识到这个小师妹其实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天我忙着考试，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师妹你也多担待。” 两个人就这么言语里耍心机了好一会儿，这才是开始元旦晚会前的排练，也是唯一一次排练。 出自两个人的主持稿，风格上差别实在是太大，磕磕绊绊走完了节目的流程，夏锦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咱们得重新整主持稿，风格差别太大了。” 这是实在话，节目形式要丰富多样，可这主持风格得统一，不然俩主持人干脆先打一架算了。 “我这周还得忙着准备一篇小论文，怕是没太多时间。”夏锦江道出了自己的为难。 “哦，那夏师兄你把你的主持稿给我，我模仿你的风格修改自己的好了。”简凌很是体贴，她不是第一次主持，不过跟在学校的播音室不同，现在她是在系里四五百人面前，可能还会有其他系的学生来凑热闹，夏锦江既然不愿意多做事，那她就把这活揽过来，趁早结束这次合作，总比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好。 “那行，只不过这就多麻烦师妹了。”夏锦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简凌虚伪的笑了笑，接过了他的主持稿，“师兄客气。” 夏锦江的主持稿带着很强的个人色彩，有些字迹写的凌乱如风中摇摆简凌还有些认不出来。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人还有其他的骚操作，让简凌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挖了他家祖坟。 她辛苦改了主持稿，到了场上夏锦江直接换了一份稿子是几个意思？ 第70章 主持风波 夏锦江早前就是不配合，现在更是充满了敌意。 “我思前想后觉得那主持稿都不太合适，简师妹你模仿着我的来写好像也不一定能成，要不你看着这个，我把咱们的都写好了。” 这明明就是故意在折腾人。 距离系里的元旦晚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这会儿他们得确定最后的演出顺序，保证在部分节目缺席的情况下整个元旦晚会的流程不会中断。 “夏师兄是想考验我的记忆力？”简凌直接打飞了夏锦江递过来的主持稿，这个略有些粗鲁的举动让夏锦江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简凌为什么会忽然间发脾气。 “师妹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夏师兄不太喜欢我这个搭档为什么不跟万老师直说，何必要委屈自己呢？”简凌不傻，怎么着也能猜到夏锦江的用意。 不配合、刁难，现在更是现场出难题，不就是为了炒掉她这个搭档吗？ “一个男人，背地里玩这些可真是出息。”她捡起了刚才自己打掉的主持稿，然后站直了身体，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夏锦江，“还有二十多分钟开始，咱们再走一遍流程吧。” 现在的简凌神色冷静，好像刚才那个一伸手就是把主持稿打掉、对夏锦江冷嘲热讽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让夏锦江脸色不太好看，他的用意被戳穿无所谓，只是简凌的态度转变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既然不满意那就走呀，现在又要跟自己搭档是什么意思？ 知难不退？ 好，既然你不打算主动退出，那到时候场上出了错，可别怪我不帮你。 万国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夏锦江和简凌正在对主持稿，今天这两个人都特意换了一身应景的衣服，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 简凌察觉到万国栋的到来，她报完了最后一个节目，然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班主任。 “怎么样？” 作为法律系最年轻的班主任，很多琐事自然是万国栋来负责，就像是大大小小的晚会这种活动。 “还行，我……” “简凌师妹台词可真不错，我觉得万老师今年给我挑选的搭档给了我不少惊喜。”夏锦江打断了简凌的话，似乎并不想要她把话都说出来。 怕自己揭穿夏锦江的那点小算盘？ 简凌唇角微微扬起，“老师放心好了，有夏师兄带着呢，天塌下来砸死个高的。” 这话说的万国栋笑了起来，“不就是主持个元旦晚会，怎么还能天塌地陷砸死人？”他觉得简凌可真是开心果，只不过夏锦江那边神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正说着系学生会的人已经过来，通知还有三分钟时间，让简凌和夏锦江做好上场的准备。 法律系的元旦晚会是在学术交流厅进行的，这里位置明显不够，不少学生干脆搬来了小马扎坐下，一眼望去都是高低不平的脑袋。 后台倒计时，简凌看了夏锦江一眼，“夏师兄你紧张吗？” 这忽然间一句让夏锦江一愣，报时的工作人员已经说出了“一”，简凌冲着夏锦江笑了笑，声音已经响起，“新一年的钟声……” 她抢了夏锦江的台词，这让夏锦江有些意外，自己只给了简凌她需要的那部分主持稿，简凌是怎么记住他要说的台词？ 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在台词上做了区分，一愣神的功夫，夏锦江被工作人员提醒也从侧门进入上台去，只是念得是简凌原本该说的台词。 早就来到学术交流厅占据了有利地形的407宿舍众人看着台上的两人有微微的诧异，“这不是简凌这两天写得主持稿吧？” 因为要上台主持，简凌这两天把主持稿可是修改了一遍又一遍，而且还找佟梦虹她们几个对台词，就是想要把这不太正经的元旦晚会主持的完美。 407宿舍的其他五个人包括费雯都被简凌荼毒，所以当陈璐说出主持稿的问题时，几个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台上的两个人未免有些面和心不和，也许你可以理解为毕竟是不太熟悉的男生女生，要深情的看着对方装出一副我们超级熟悉超级有默契的样子也不太容易。 可是简凌多好的脾气，这两天佟梦虹插科打诨调笑都一点不介意，这会儿冷冰冰地看着搭档，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而且这串词，跟她们这两天听到的可是区别大了去了。 换主持稿了？ 那简凌这两天就白忙活了？ 这让整个407宿舍都有些紧张，原本这节目单出来的就有点晚，周五的元旦晚会，周二下午才出了节目单，虽说就是系里闹着玩的不算什么正经事，可真要是出现问题那也是不好看。 现在这就是出了事，而且出了除了407宿舍其他人好像都没察觉的事情。 除了两个主持人没有默契的互视外，整个晚会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甚至于佟梦虹还听到前面的女生窃窃私语，“我看这个简凌倒是比陈青强多了，难怪这次换了主持人。” “不过陈青跟夏锦江默契十足，简凌好像还差了点意思。” “你这说跟不说一样，陈青跟夏锦江眉来眼去多久了，能一样吗？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大一小师妹的，说不定这几年她得承包咱们学院的主持工作了。” 从前排三个女生的悄悄话里佟梦虹听到了三个消息。 之前的女主持是一个叫陈青的师姐。 陈青跟夏锦江很有可能是情侣关系。 从这两件事情上，佟梦虹推断出一件事——主持稿的变化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龟孙子。”她忍不住骂了句。 407宿舍的人听到佟梦虹一番分析后也是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玩？ “这男生神经病吧。”就因为陈青业务能力不够被简凌顶了下去，所以夏金江这个男朋友就故意为难简凌？ 这算狗屁的男友力，这简直是神经病。 她们去隔壁的办公室去找简凌，为了方便进行活动，隔壁办公室特意给主持人和参演者用。 这会儿里面很是热闹，简凌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到舍友们过来，她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还成吗？”她觉得自己表现的还不错，先声夺人抢了夏锦江原本的台词让他没敢再乱动手脚。 虽然后来台词顺序还是按照夏锦江安排的走，不过好在没再出乱子，而且仗着自己记性不错，简凌把那只看了一遍的主持稿记了个七分，再加上她自己的发挥，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总之，她还是挺满意自己的表现。 “当然一百分，我们简凌是谁，不然万老师能把原来的主持人撸了选你吗？”佟梦虹看了眼一旁的夏锦江，说这话时故意看向了他。 夏锦江果然脸色不太好看，佟梦虹冷哼一声，“走，为了庆祝咱们凌凌完美发挥，被人刁难还能镇得住场子，我请你们吃夜宵。” 虽说事情过去了又都是一个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凭什么就这么欺负人？高年级的男生欺负大一女同学，到哪里都不是这个道理。 她就是要让夏锦江，还有这办公室里的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真相不会被这么淹没的。 拉着简凌离开了这边办公室，佟梦虹拽着一串人往外去。 “红红。”简凌喊住她。 “别跟我说你怂了哈，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那话了，你要我道歉甭想。”她才不会给夏锦江面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谁说我要让你道歉了？”简凌挣脱了佟梦虹的手，“我想说你真可爱，刚才厉害极了，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夜宵我请了。” 她是隐形的小富婆，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听到这话佟梦虹松了口气，是她的舍友简凌，果然跟她一路脾气，“我都说了我请客，你抢我干什么？”说着，她又是笑了起来，“那你请就你请吧，我吃穷你。” 几个人都是笑了起来，哪还管后面办公室里议论纷纷。 简凌她们吃了夜宵回宿舍的时候，隔壁宿舍的高婷婷很快就是过了来，“简凌，你真被夏锦江刁难了呀？” 八卦从来是长着翅膀乱飞的，高婷婷已经听说了好几个版本，这会儿也忍不住来找简凌求证了。 “可不是嘛，简凌辛辛苦苦修改主持稿，结果到了台上念得主持稿都换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她还在宿舍跟我对台词呢。”佟梦虹从桌上拿出好几张修改了的主持稿，“看看，都是简凌做的功课。” 反正就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再怎么闹腾也不会跟学业有关，佟梦虹一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她得让人知道，简凌受了委屈。 高婷婷看到这几张有不少修改痕迹的主持稿，一时间也是傻了眼，“简凌，你不是自告奋勇报名当的主持人吧？” “哪有，是老师钦定的，简凌还嫌当主持人麻烦，害得她推了这周的社团活动呢。”佟梦虹及时补充解释。 高婷婷一脸不敢相信的离开了，毕竟大三学长为难大一学妹这事实在是太过于……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这要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吧，关键是他也没斩杀简凌于马下呀。 结果还把事情闹开了，估计现在整个系都知道这件事了吧。 这名声上不好呀，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会儿功夫，刘晴晴宿舍也来了代表，甚至于整个楼道都过来打听，佟梦虹不厌其烦的解释，被费雯定义为，“上辈子夏锦江肯定是挖了佟梦虹家的祖坟。” 第71章 羊入虎口 佟梦虹晚上睡觉的时候说了梦话，而且还是梦话连篇，“就是那个夏锦江故意的，临时换了主持稿，还好简凌记性好，不到半个小时就记住了。” 1994年的最后一天，407宿舍的其他五个人就是在佟梦虹的梦话中大眼瞪小眼的送别了这一天。 好在明天是元旦，又是周六，所以大家可以晚起床一会儿。 简凌保证了自己七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在八点前起了床，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裹着被子睡得严严实实。 佟梦虹这会儿是彻底安静下来，总算不再说梦话了。 她去盥洗室洗脸刷牙的时候都被系里其他女生问了句。 简凌笑了笑，没再解释，可一切也都不言而喻。 从舆论角度而言，她是完全占据了上风。 就像是网络时代很多大事件背后都有推手，佟梦虹就是这件事之中最好的推手，关键是她有证据，还有其他几个证人。 简凌一个人别人可能觉得她在说谎，可是宿舍其他五个人都证明时，就没几个人会这样想了，尤其是费雯还是其他专业的学生。 系里头老是喜欢拿费雯和简凌作对比的情况下，费雯一旦反水，对简凌的名声那就是“致命一击”。 然而费雯和舍友保持一致，认为这件事简凌是受害者。 一个被搭档刁难却还是完美的主持了节目的简凌总是让其他人表示好奇，这放在二十多年后的娱乐圈那就是人设。 现在虽说不适用这个词，可是却给简凌吸了不少好感。 当然，也带来了小小的麻烦，例如她在食堂吃早餐时，这个坐在她对面的女生。 “昨天看了你主持的额元旦晚会，真的挺不错的。” 系里高年级的学姐简凌其实认识的不算很多，毕竟不在一层楼住着，想要认识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这有些刻意的来找她，总归不是其他院的人，简凌一时间分辨不清对方的身份，所以只是客气地笑了笑，“谢谢。” “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是阿夏他太想为我出头了，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一点不太好，太护短了。” 昨晚主持事件的另一个主人翁出场了？ 简凌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她咬了一口包子，细细咀嚼咽了下去，又是喝了一口玉米粥这才说道：“这跟师姐其实没什么直接关系，要是您真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拉着夏师兄来给我道歉，他要是当面道歉的话我会接受的。” 陈青想要找到简凌太简单了，毕竟昨天这个女孩在台上妙语连珠，惹得整个学术交流厅都笑了起来，便是来凑热闹看着玩的系里的领导老师都对简凌赞不绝口。 她很容易就是找到了简凌，然后跟她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看着简凌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身份后还是那么平静的吃东西。 陈青觉得眼前的简凌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 直到她听到简凌的话。 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子不止是沉得住气，而且还很是傲气。 傲气到自己在她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后悔来找简凌。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气之下把碗里的粥泼到简凌脸上？还是跟她说“你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我吃饱了，师姐慢慢吃。”简凌端起了自己的饭缸离开，她想亏得佟梦虹没跟着一块过来，不然场面绝对比现在还要难看几分。 白天没事的人直接又是奔赴机房去玩电脑，这会儿简凌已经把那本BASIC语言吃了个七八分，有一些还不太明白的地方她直接在机房里问其他人。 计算机爱好者们还是很乐于助人的，这让简凌对计算机的研究程度进一步加深。 “干什么呢？”耿德飞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简凌在写东西，他有些奇怪，因为自己这么一问简凌就是把页面最小化了，神神秘秘的。 “写情书呢，你不能看。” 耿德飞：“……” 好一会儿他才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的假的？”这声音有点大，亏得机房管理员老师不在，不然肯定会来一句“那同学，保持安静”。 饶是如此，也引得机房里其他几个人纷纷侧目，讨论问题不是不可以，可是别说这么没意义没营养的话好吗？ “假的。”简凌露出一口小白牙，郁闷地耿德飞直接坐了下去，开机操作电脑。 简凌在尝试着缕清小企鹅的概念，她得有这个概念框架，这样卓新良才知道该如何设计。 当然，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缕清，反正现在就是在慢慢思考探索。 其实这些天也有在纸上写，不过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打断她的思路，最后简凌觉得还是得把时间跟金钱联系在一起，一来机房清净没什么人打扰自己，二来花钱思考问题，她觉得能最大限度的开发自己的潜力。 当然，这也就是美好的畅想，她目前还是没办法把这个概念解释清楚，因为简凌都觉得说服不了自己，哪又怎么可能说服卓新良呢？ 她带了块面包来的机房，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打算离开。 一旁正在调试代码的耿德飞多嘴问了句，“跟舍友去玩呀？” “昂，说好了去清华跳舞。” 这话一说，耿德飞不小心把自己的代码删了一片，他轻咳了一声，“清华有什么好去的，僧多粥少。”或者说狼多肉少，到哪里去不得连续不断的跳呀。 “我舍友上个周圣诞舞会没能玩，好不容易有机会，再过两周又是期末考，最后的逍遥嘛。”佟梦虹的腿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她吃完早饭回去醒了的佟梦虹就交代晚上一定去清华跳舞。 鉴于昨天佟梦虹的表现，简凌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回去了，不然她真怕佟梦虹会拎着水果刀杀到机房来。 耿德飞听到这话更郁闷，不止师妹一个人去，关键是还拉着舍友一块去。 而且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劝说简凌呢，这人已经……走了。 走了。 这可不就是羊送虎口吗？他想要说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简凌回宿舍前先是去给陈近山打个电话，已经迎来了1995年，怎么着也该说一声新年新气象，祝他们在这一年来发点小财吧？ 只不过她刚说了句话，就听到陈近山那兴奋的声音，“简凌，我跟你说，我找的师傅已经做出了那件衣服，还真不错，你给我说个地址，我把那衣服邮过去给你。” 他看到了成品，觉得跟那些国外设计师做出来的冬装没什么区别。 要是这款大衣真能在国内推广开，陈近山觉得自己能数钱数的手抽筋。 “那衣服我穿着不行吧？” “怎么不行，我跟裁缝说了你大概的身高体重，风衣嘛，大一点没关系的，快跟我说你地址，我给你邮过去。” 简凌迟疑了一下，“我可能过些天要搬家，那我给陈哥你一个我朋友的地址好了，她还在读书，等我回头有空去找她拿就行了。” “成，有个地址就行。”陈近山也没在意，在听到简凌报出地址后也并没有把这串地址和北大联系在一起。 简凌说了句“新年新气象，咱们赚大钱”后就是挂断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学生妹的身份还能隐瞒多长时间，不过隐瞒一会儿是一会吧。 到了宿舍的时候佟梦虹已经在换衣服了，要去参加舞会自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简凌，你说我穿这件黄色的毛衣好看还是这件红色的好看？”她犹豫着选不定衣服，选择困难症早期患者。 “你穿什么都好看。”简凌像是说情话似的往外蹦词。 惹得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你要是个男生，追你的女孩子估计都能有一个加强排。” “你以为她是女生追他的男生就没一个加强排这么多人？”佟梦虹最后还是选择了红色的毛衣，毕竟是元旦，红红火火，这颜色也比较惹眼，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她喜欢。 “对了简凌，你要不要去找一下翟一诺，拉他一块去呗。”蒿云溪忽然间想了起来，既然是去清华参加舞会，自然应该找翟一诺才对。 “他不太喜欢这种活动，再说了我们主要是陪红红过去玩。”简凌笑着把话题岔开，“听说清华的舞会还会有北外、北师的女生来参加，热闹的很。” 大学时代的男女生也不完全是象牙塔里的人，行动中多少会带着点目的。 例如清华女生少，所以男生们会把目标主要放在北大，毕竟是与清华齐名的大学，当北大有舞会时，外校涌入最多的就是清华男。 到了清华举办舞会时那就不一样了，北京城的其他高校女生都会过来瞧热闹，说不定就能找到个清华的男朋友呢？ 像是简凌这样过去的北大女生也不少，当然目的明面上可以很是纯粹，邻居家相互串门而已。 虽然对清华的食堂并不是很熟悉，不过哪里人多往哪里去就对了。 跟着其他人，407宿舍的女孩子们一路摸到了清华的舞厅举办地。 只是刚进去简凌就是被打脸了，她在舞会门口就是看到了翟一诺，与之同行的还有王成显，王成显一脸热烈的模样，也不知道正在跟翟一诺说些什么，手舞足蹈的，那模样像是在说“那么多美女，我真是有福气”。 好在407宿舍里其他人正在四下打量，并没有一眼认出翟一诺来。 简凌悄悄走到了外围坐下，她这会儿不想跟王成显说话。 第72章 毛呢大衣 和夏日草坪上的吉他歌手一样，清华的男生在舞蹈造诣上技高一筹，简凌坐在那里看热闹，甚至于能偷听到一旁坐在的青年男女说悄悄话，这种感觉棒呆了。 她觉得坐在这里远比到舞池里跳舞有乐趣的多。 “看什么呢？” 当有人这么问话的时候，简凌不假思索就回答了，“看人呀，舞池里的众生相，你不觉得挺好……”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简凌犹豫了一下，她现在对声音的敏感度越来越高，要是没记错的话刚才那声音特别耳熟。 一转头看到王成显笑眯眯的一张脸，他坐下时连椅子都发出了吱扭一声抱怨着自己承受了太多的不属于它这个年龄的压力。 “好巧呀。”简凌略有些心虚，笑得不是很有底气。 “是挺巧的，进门就看见我，然后就躲着走，简凌，我真想问问你，我是瘟神呀，让你这么躲着走？”他是服气了，好长时间没见，结果见面跟自己来这么一招。 新年新气象，难道他们就是新年要绝交？ 果然刚才还是被王成显看见了的。 简凌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发愁的模样让王成显看到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太没考虑你的感受，愣是赶鸭子上架让你有点为难，不过咱们同学三年不是开玩笑的，你们都说清楚了，至于现在见到我还躲着走吗？你是多看不起我王成显？”王成显很是郁闷，他哪想到自己好哥们的青春期的恋爱簿上有这么一座大山翻越不过去。 替诺诺难过，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往后不能再胡说八道了，不然失去的怕不止翟一诺，他往后都没办法再见简凌。 他调整好了心情，决定放宽心态，哪想到现在成了简凌在躲着他走。 好吧，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简凌应该是有些躲着诺诺。 不过不管如何，王成显还是想要跟简凌说明白。 就算是这样，他们三年高中同学情谊不是白瞎的，总不能为了那么屁大点的事就对面相逢不相识了吧？ 努力进行文字创作的人很是明白什么叫先声夺人，这时候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等着简凌开口了。 王成显之前一直那么暗戳戳，这会儿直白的让简凌觉得有那么点恐怖，不过很快她就是稳定了情绪，有那么点嬉皮笑脸的意思，“哪有，你现在这么个吨位，重量级人物，谁敢看不起你？” 她这话惹得王成显想打人，“我这都是自己一分钱一分钱养起来的肉，你不能看不起它。” “行行行。”简凌认输。 她这话说出口，两个人又都是笑了起来。 “你把翟一诺丢舞池里，不厚道吧？”简凌随口说了起来，怎么瞧都是王成显撺掇着过来的，翟一诺应该是被动的响应者。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喜欢就拒绝呗，磨磨唧唧的实在是太娘了。”虽说跟简凌说清楚了，可某种程度上王成显还是有些意不平，替翟一诺。他觉得翟一诺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太磨叽了。 打个直塞球直接跟简凌说清楚，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烈女怕缠郎，多表白几次这人心就软了，不就成了吗？ 在喜欢人这件事上，就该大胆热烈些，而不是这么温水煮青蛙，说不定这青蛙忽然间觉得这水缸太小就是蹦出去了呢？ “人的性格各自不同，要是翟一诺跟你似的，那他就不是翟一诺了。”简凌很是客观公正地说出了这话。 王成显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说的真有道理。”只是他说这话明显带着几分调侃语气，并不是认真在跟简凌探讨这个关于翟一诺性格的问题。 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王成显看向了简凌，“不打算去跳个舞？我勉为其难可以带带你。” “不跳了，这两天有点累，你去玩吧。”她这次过来就是陪着佟梦虹，顺便再过来看看散散心，自己真没这个心情。 王成显言出必行，他现在真不为难简凌，见邀请不动就是自己摸了进去，想着找个落单的女生共舞一曲。 简凌听着音乐在那里打节拍，感觉着这边选择的舞曲都是节奏比较快的，整个舞池里都让人眼花缭乱。 “你怎么不去玩呀？”佟梦虹兴冲冲地过来找简凌，她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一曲后现在还有些激动。 简凌指了指脑子，“最近忙坏了，让它歇歇。” 这个回答鬼才信呢，佟梦虹拉着简凌有点激动，“我跟你说，我刚才看到你同学了，就是那个翟一诺，他在跟一个女生跳舞耶。” 她神秘兮兮的模样，似乎想要引出简凌的情绪。 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能融入这样的环境，简凌笑了笑，“嗯。” 这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让佟梦虹一时间有些索然无味，就像是自己期待着一笼大闸蟹，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一盘土豆丝。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简凌，你就真的没感觉？” 作为很是清楚的旁观者，佟梦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睛，翟一诺绝对有问题。然而简凌的回应，总让她觉得这就是她们一群外人在瞎起哄。 尝试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佟梦虹其实也不指望回答，她刚想要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比简凌慢了一步，“我现在没考虑过这些事，你们呀就别替我操心了。” 这并不是玩笑似的回答，佟梦虹明白过来，“那成吧，你也别老在这里呆着，有空去跳跳舞活动活动身体，脑子就不累了。”她站起来又是往舞池里去。 好像一阵风似的，热情满满。 不过简凌还是选择了板凳坐穿，舞会结束的时候一群人往学校里去，路上还能看到相偕离去的男男女女。 “刚才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军大衣不见了，这跳个舞还能丢东西，好在咱们有库房看守员，对吧简凌？” “得了便宜又卖乖，要不是简凌帮着看衣服，你那件外套早就不见了。”费雯说了一句，然后她跟佟梦虹又是吵吵起来。 两个人闹得欢，回到宿舍后一群人还在说着今天晚上的际遇，一副不着急休息的样子。 …… 简凌收到陈近山寄来的大衣时已经是一月中旬的时候，正好是在期末考试之际，她去邮局给陈近山继续寄图纸，然后收到了那件大衣。 乳白色大衣长度及膝，系上腰带后又是在冬日里把女性腰肢的纤细展露无遗。 简凌正在镜子前打量着该配一个什么鞋子时，宿舍里其他几个人回来了。 有说有笑的几个人看到简凌时愣了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后纷纷上手去摸起了简凌。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衣服？这料子还真不错。”佟梦虹觉得这手感比摸简凌的小肚子还要舒服。 只是她很快就是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件衣服的样子。可是再去想到底是在哪里时，她又是给忘了。 宿舍里几个人跃跃欲试，都想着穿简凌的衣服试试。 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跟大家平日里穿的衣服真的不一样，这种穿在身上明显有电影明星的感觉。 简凌把衣服脱下来，顺带着把自己搭配的那件酒红色羊毛衫也是奉献了出去，“能穿下就穿……”下半句不然别勉强简凌没好意思说出口，怕说出来后她会被人给灭口。 几个人都簇拥在镜子前面，排队等待着试衣服，除了费雯。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简凌好几眼，“你这什么时候买的？”其实根本不觉得这是简凌买的，今天上午还有考试，简凌哪有时间去买衣服？ 而且这价位。 虽说简凌的家庭条件还可以，可是费雯不觉得这像是简凌会买的衣服。 简凌轻咳了一声，“不是，一个朋友送的。” 女孩子对衣服、化妆品的关注度很高，自己很难隐瞒。 只不过这话一说引得宿舍里几个人纷纷看向了简凌。 这件衣服绝对不便宜，送这么贵的衣服，这朋友得是什么身份？ 这种情况是简凌能想象得到的，毕竟对于她们学生党而言，高价位的东西还真不是能随便消费的。 费雯意识到自己引出了一个不太好的话题，她选择岔开话题，“你这得配上一双高跟鞋，起码也得是牛皮靴，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简凌很是配合，“好啊。”这衣服她很是喜欢，但也是烫手的山芋。 正在系腰带的佟梦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个头矮所以这大衣已经到了她小腿肚，她穿着并不是很好看。 或者说再好看的衣服也得尺寸合适才能穿着漂亮。 腿被无限拉短，上半身好像被无限拉长。 这让佟梦虹忽然间想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衣服了。 “简凌，这不是你……”佟梦虹的兴奋戛然而止，其他几个人还有些不太明白。 “怎么了？”蒿云溪不太懂，“一惊一乍的。” “没事没事。”佟梦虹悻悻，“我就是想起来简凌跟我预测的考题，她都能去当小神婆了。” 她是想说这不是简凌之前画的那个构图很差的画吗？她们宿舍几个当时还笑话简凌绘画功底差，不过显然其他几个人都忘了这件事。 刚才她兴奋地转过头去想要说这话时，简凌冲自己眨了下眼，佟梦虹一瞬间心领神会，没有当着全宿舍的人说这事。 不过她还是找机会偷偷问了简凌，“到底怎么回事呀？” 第73章 深藏不露 虽然那底图和现在的衣服成品有很大的区别，可是在佟梦虹这个从小就接触绘画的人看来，简凌的那件乳白色大衣的确是脱胎于简凌的那副草稿。 只不过简凌肯定对当时那比例十分糟糕的草稿又是进行了修改，所以现在的成品很漂亮。 瞒得住别人也瞒不住佟梦虹，简凌给出了部分解释，“我一个朋友是做服装的，用了我画的那张图，然后送了身衣服给我。” 这解释佟梦虹还是相信的，不过她很快又是觉得简凌吃了亏，“就给你一件衣服呀？” 简凌笑了笑，“也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这关系到简凌的隐私，佟梦虹就没再刨根问底。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简凌一句，“你还不如说你妈给你买的呢，咱们宿舍的知道你人品不会说闲话，我怕外面的会觉得你不正经。” 人言可畏，真要是被诋毁了那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解释清楚呀。 “我本来就不正经。”简凌轻佻地摸了下佟梦虹的脸颊，然后挑起了她的下巴，很是恶棍地说了句，“小妞，给爷笑一个。” 这让刚从盥洗室回来的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这俩是上演哪一出呢？ 期末考试即将迎来尾声，费雯找了个时间带着简凌去买靴子。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块去，最后简凌买了双靴子，而其他几个人也都或多或少买了衣服。 北京城好玩的地方多得是，大家也都耳熟能详，可是像这种类似于批发市场似的能够便宜淘到好货的地方还真得地道的北京人才知道。 只不过那件大衣还是被简凌封存了，甚至于她都没带回家去——回到家她还真愁怎么跟钟女士解释。 寒假的火车票有些难买，尤其是这种长途的旅行，赶上全国的大学生们放假，再加上这两年开始壮大的民工流，回家的火车让简凌又一次尝到了春运大转移的滋味。 尤其是路过牧城时，当时车窗打开，被外面站台上的人给钻了进来，整个车厢里不知道涌入了多少人，似乎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要不是翟一诺和王成显两个男生护着，简凌和甘永超她们的位置估计都要被人抢走。 在这个年代，逃火车票是数见不鲜的事情，在火车上查票还不是那么常见，尤其是遇到车厢内人满为患时，就是铁路局似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半夜的时候简凌昏昏沉沉熬不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人似乎在扯自己的衣服，她一下子睁开了眼，下意识的一脚踢了出去。 这个举动让紧挨着她坐着的甘永超醒了过来，“怎么了？”列车晃晃悠悠的，可刚才那种晃悠感觉又不一样。 “没事。”简凌冲着甘永超笑了笑，她也不知道刚才是踢到了哪里，不过肯定是踢中了人。 后半夜的时候车厢里的灯已经关了大部分，简凌没有再睡觉，怕再遭到咸猪手。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再发生。 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年轻人都是腰酸背疼。 “希望开学的时候别那么多人，不然我怕自己下了火车得先去医院。”王成显几乎是在火车上蹲了一路，他觉得自己真的瘦了，而且还瘦了不少。 希望注定是破碎的，现在全国的铁路网还没有完全搭建起来，寒假又是碰到春运，火车上人很少那才是走运，正常情况下就是人挤人。 不过到底是回到了家乡，简凌就没再打击王成显，她看了看甘永超，“你怎么回去？” “我看看能不能找个顺路的车。”她家是下属县城，每天从江城到县里的汽车就上午和下午各一趟，如今甘永超是成功错过了回家的车，至于她说的找个顺路车那也是敷衍人的话。 “你上哪去找顺路的车呀，要不先去我家猫一晚上，明天再回家呗。”王成显直接来了一句，这让甘永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跟我去吧，我家距离汽车站也近，明天上午你就能搭车回家了。”王成显是好意，可是跟着他回去未免让人误会，同性就是好说话多了。 “那行吧。”王成显也是后知后觉，“对了简凌，你爸妈不来接你呀。”他看到了家里人，也看到了翟一诺他爸，可是怎么没瞧见简凌的爸妈？ 就算是还在上班工作忙，过来接孩子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我没让他们来。”简爸腿脚现在还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呢，简凌哪敢让他骑自行车来接自己？至于钟女士，骑车不太稳，还是算了吧。 王成显看着冲自己招手的老妈，忽然间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怎么比简凌还离不开爹妈呢？ “等明年我也不让他们过来了，对吧诺诺？” 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老是让爸妈过来接人算什么回事呀。 “你别什么事情都拉上我。”这个无情的回答让王成显暗暗发誓，自己最近一星期都不会去找翟一诺玩。 跟着王成显的妈妈还有翟一诺他爸打了招呼后，简凌带着甘永超去公交车牌那边等着，“咱们得转一路公交车，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认路不会把咱们俩弄丢的。” “谢谢你简凌。”甘永超很是感激，她本来打算去找个小旅馆讲究一晚上，那是花钱能解决的事，可花钱对于甘永超而言是一件麻烦事，虽然她自己也能挣钱了。 “客气啥。”简凌话音刚落，肩膀就是被人拍了一下，“我爸开车过来的，送你们回去吧。” 这句话让简凌一时间傻眼了，尤其是她看到翟一诺他爸开着的桑塔纳时。 桑塔纳在后来成为了出租专用车，地位很是不高，可是在当时的中国，一辆桑塔纳价格可以说是非常之高的，放假前简凌在北京还看了一次车展，当时车展上推出了一款保时捷C88，这款车貌似主打的是计划生育主题，售价还真不高，只需要八万八，对于当时工薪阶级月薪只有两百多块的中国人而言，八万八不算是小数字。 然而简凌之所以说售价不高那是因为当时风靡中国的桑塔纳和捷达都需要十八万，保时捷C88只需要八万八，你能说贵吗？ 保时捷C88并不是那么好看，可也比桑塔纳的硬线条要好上一些，关键是便宜。 当时带着她去参观车展的费雯还来了句这车要真是量化生产，不知道国内的本土车企得哭成什么样。 后来就是准备期末考，简凌也就没再关注这个消息。 不过因为看车展的事情，她倒是对汽车有了点了解，就像是翟一诺他爸开着的这款桑塔纳普通型轿车，打底也得十八万。 十八万意味着什么，简凌她爸妈现在一个月工资有一千左右，不吃不喝得15年的工资。 现在买车没有所谓的分期付款，这让简凌看翟一诺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她的同桌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高中同学三年，认识将近两年，她还真不是很清楚翟一诺的底细，只知道他家庭环境的确不错，起码比她家好多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甘永超，当然她并不是很清楚汽车的价位，只是对于翟一诺的家境更为惊讶些，毕竟在她看来买得起车的都属于有钱人。 翟一诺的性格应该跟他爸爸有些相似，起码翟爸并不是很爱说话，跟简凌甘永超打了个招呼后就是开车，并没有进行太多的交流。 倒是翟一诺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跟简凌尬聊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气氛是有些尴尬，不过翟一诺这问题让简凌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还没到家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有你这样的吗？” 她哭笑不得，看翟一诺尴尬，“等过年后再说吧，先不着急。” 翟一诺点点头，然后决定还是让车子里继续保持这种尴尬气氛好了。 坐车是快的，简凌很快就是到了家，她朝翟一诺的爸爸表示了感谢，“回头电话联系你去玩。” 翟一诺点了点头，折回车子里这才启程回家。 “翟一诺的爸爸似乎不太爱说话。”甘永超真觉得在车子里坐着是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不熟悉所以不敢乱说。 那种尴尬，让她觉得自己倒不如当时跟简凌坐公交车回来。 “大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吧。”简凌笑了起来，这回答让甘永超深以为然，是这个道理没错。 父子俩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就像是翟一诺想要说话却弄得气氛更尴尬一样，还不如保持沉默，就当她们睡着了。 拉着箱子进了院子，简凌就看到了阔别小半年的邻居。 “哎哟简凌你可算回来了，你爸妈念叨了好几天，说是闺女要回来了，瞧瞧这出去读书就是不一样，越来越漂亮了。” 楼下的阿姨很是热情的在简凌脸上捏了下，那架势恨不得在简凌浑身上下捏一遍似的。 “张阿姨那我先回家，等有空再去您家里玩。”她拉着甘永超连忙往楼上去，对于邻居阿姨们的热情，简凌有时候觉得比法律条文还难以招架。 她回来之前跟家里通了电话，知道有一把钥匙会藏在花盆下，只不过还没等她摸到钥匙，门从里面打开了。 看着走路还有些高低不平的简爸，简凌一瞬间觉得自己心揪得慌，“爸。”她还以为她爸是真的彻底恢复了，可是眼前的情况好像跟她想象中有不小的误差。 简明贵看着女儿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怎么看到我就哭呢，一会儿你妈回来又得说我。” 第74章 捉刀代笔 他抱着女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甘永超，“凌凌，这是……” 简凌连忙收拾好情绪，“这是我同学甘永超，我跟您说过的，她今天不方便回家，先在咱家住一晚上。” “小超是吧，快进来快进来。”他想要帮着提行李，结果被简凌抢了先。 甘永超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她也是看出来了，简凌的爸爸好像是腿脚不方便，右手拄着一根拐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简明贵正在做饭，他估摸着女儿回来的时间，想着让简凌回到家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然后去睡觉好好休息休息。 哪想到自己手脚慢了些，闺女都回来了，他这菜还都没下锅呢。 “叔叔我帮你。”甘永超主动帮忙，她看得出来简凌她爸着急又是因为手脚不麻利而力不从心的暗暗着急。 “不用不用，你去坐下歇着就行了。”简明贵哪里会让甘永超帮忙，女儿同学虽说是借宿，那也是客人。 甘永超却是执拗，“我在家就做这些的，回到家也是得给家里人做饭，您就当我先练练手好了。”她这理由让简明贵无从拒绝，就是跟甘永超聊了起来。 简凌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她的床不大不小，晚上睡自己跟甘永超倒是还可以，只是她这会儿脑子还有点乱，主要是因为她爸的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知道恢复是一个过程不能着急。可是早前打电话都跟自己说好的差不多了，现在看着哪像是差不多的样子。 这让简凌直觉怀疑自己当初听到的消息是弱化版的，情况应该远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只是现在甘永超在，她又不好问，等收拾好自己的房间，钟女士下班回来了。 简凌看到明显憔悴了不少的钟女士，眼眶更是忍不住的酸涩，“妈。”她现在很是确定，钟女士和简爸的确是大病化小瞒着她实情了。 “哎哟，一回来就跟我哭鼻子，你爸没给你做饭吃饿着你了是吧？老简同志，你怎么搞的你，天天念叨着你家闺女，这回来就饿……” 钟红敏想去兴师问罪，只不过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甘永超她愣了下。 她家这什么时候还多了个田螺姑娘？ 关键是这田螺姑娘也太接地气了吧？ 是自己眼花，只有自己看到了吗？ 简凌又是解释了一通，这让钟红敏松了口气，刚才可真是把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这些天没在家，简明贵招惹了什么小姑娘呢。 因为初三，简波的课业也重了不少，直接表现在寒假不像是头两年那样早早放假，他现在也是规规矩矩上晚自习，简凌有点困，而且看甘永超也是偷偷打哈欠，就没再等简波先回去睡觉了。 只是她这次回家在火车上遭了罪，再加上晚上又是跟甘永超挤在一张床上，半夜一个转身就是把自己从床上摔了下去。 而甘永超还睡得香甜。 简凌这会儿困意消失，穿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简波的房间里也透出灯光。 简凌瞧瞧凑过去，听到里面钟女士在细声交代，“……这件事可不能跟你姐姐说，你要是说了回头过年的时候我一分钱的压岁钱也不给你。” 简波还有些倔强，“那我姐要是也用金钱诱惑我呢？” 里面传来啪叽一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钟女士给了儿子爱的一巴掌教育，“别跟我讨价还价，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读书不容易，家里的事不能让她忧心，知道吗？” “我读初三也不容易，可很多事情我还不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也有些郁闷，不过趁着他妈变脸前连忙说道：“妈，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的我是男子汉，得挑起咱们家的重担对吧？就是我觉得我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你非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回头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钟红敏听到儿子这么说愣怔了一下，“你还真是长大了。” 没等简波高兴，他又是挨了爱的一巴掌，“那也记着我说的话，不能跟你姐说，不然她知道了，我就当是你说的。” “不成呀，那要是那几个阿姨大叔他们大嘴巴，你不能把这件事赖我身上吧？”简波觉得怎么算这件事自己这都不合算。 超级不合算。 刚说完，简波就看到自己房门被推开，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进来的人，一时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有点不知所措，“姐。”他姐什么时候过来的，偷听到多少，他的压岁钱，还有吗？ 钟红敏背对着房门，还以为儿子在骗她，又是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崩，“电视看多了是吧，还跟我在这演戏，你姐睡得香着呢，梦游呀来你这？” “不是妈，我姐她真的过来了。”简波很是机灵地把他妈身体掰了过去，这让钟红敏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瞒是瞒不住了的。 “之前是真不严重，恢复的也差不多了，结果那天家里地滑，他不小心又是摔了一跤，结果就……”这么丢人的加重病情，简明贵一点不想要女儿知道真相，所以钟红敏只好帮老公隐瞒。 好在送去医院及时，骨头也没大碍，只不过就是得再多养一段时间而已。 简凌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哭笑不得，“我爸他，他至于这么瞒着我吗？”害得她以为是之前的车祸很严重，这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跟你一样的倔脾气好胜心强，哪能允许自己这么丢人呀？” “您这是在怪我像我爸，不像你吗？”简凌闷闷说了一句，惹得钟红敏笑了起来，“出去上学，回来后倒是跟我顶嘴了。” 简波这会儿也是兴奋起来，“姐，你怎么醒了呀，没睡着吗？” 简凌不想说自己是因为从床上掉下来摔醒的，所以她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怎么样，现在学习压力还大吗？” 这个话题简波就不是那么感兴趣了，一家三口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明天简波还要上学所以就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简凌骑自行车把甘永超送到了汽车站，“等到时候你看能不能打电话给我，咱们一块回去路上有个照应，这时候跟平常不同，一个人回去不太保险。” 车匪路霸倒是不会出现在火车上，可是车上说不定遇到流氓，尤其是长途列车抢人座位的那种，真遇上一个女孩子还真不好对付。 甘永超应了下来上车离开，简凌看着车子开走这才是回去。 她这个寒假还是有那么点忙碌，买了几份报纸在上面找自己能做的工作，很快简凌就是找到了两份寒假工——一个是家教，另一个还是翻译的活。 不过这次的翻译还有点不同，是当地的一家杂志社买到了外国作品的翻译版权，然而请大家翻译太贵，所以就退一步选择花钱请英语专业的学生进行翻译。 简凌不是正儿八经的外语系学生，不过翻译的样章倒是让杂志社满意，很快就是签订了一份合同文书。 因为就是学法律的，所以她对于合同文书看的仔细，有问题的就是直接挑了出来，倒是让杂志社的编辑有些意外，就当简凌看对方脸色不好以为自己这个工作要黄了的时候，那编辑默默瞧了她一眼，然后又是把这份合同修改，这才跟简凌签订了协议。 家教的兼职是安排在上午，下午和晚上简凌都是在家里看那本英文，翻着字典让自己翻译的尽可能信达雅。 她其实看过这本的中文版，那是前世的时候，只不过脑海中关于中文版的记忆也不是那么精确，更多的还是依照自己现在的水准进行翻译。 杂志社找了不止她一个人，最终也是几个人的翻译成果进行整合然后出译文版的书籍，而且合同上也有规定，这译文版的署名权并不属于简凌他们，而是另外一个人。 换句话说，这就是捉刀代笔。 这种情况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教授们接下翻译的活然后丢给学生来处理，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能力。 而有些教授可是连钱都不会给学生，现在自己好歹是凭本事挣钱，并不需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因为这本二十多万字的篇幅，简凌每天花费不少的时间在上面，好在因为简爸的伤情以及简波今年初三学习压力大他们家再度不用回老家走亲戚，所以春节的时候倒是给了简凌不少时间来挣钱。 这让钟女士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凌凌，你要是钱不够花就跟我说就行，别这么辛苦。”她真觉得女儿太累了，明明寒假是休息的时候，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挣钱了。 也没跟同学出去玩，除了大年初一去老师家里拜年，其他时间不是去当家教就是在家翻译文稿，过得简直是苦行僧的生活。 “我自己挣的钱够花拉，妈你不用担心我，你跟爸爸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吃了很多苦吗？我这点算什么呀，而且我们那个老师也布置了作业，让我们寒假里读一篇英文，我这挣钱的时候也能把作业完成，不挺好的吗？” 钟红敏看着女儿懂事心里头是莫大的欣慰，“要是简波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这姐弟俩，都是她的骄傲。 女儿的优秀给儿子树立了榜样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就像是学校老师总会忍不住说一句“保送北大的简凌是你姐姐呀，你姐姐可真厉害”，然而那欲言又止的神色，让儿子很受伤。 第75章 喜欢厌恶 毕竟，简波在学习方面真的不如简凌。 简波虽然玩心重，可自尊心这东西还是有的。 钟红敏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希望简凌跟儿子谈谈，父母与子女之间有着天然的代沟，她其实也有尝试过，不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会儿也是把希望寄托在简凌身上。 简凌有那么点意外，不过很快就答应了，“好啊。”她用笑容安抚母亲，只不过心里头也有那么点沉甸甸。 别人家的孩子是绝对恐怖的存在，而现在自己之于简波，和别人家的孩子大概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更恐怖几分——毕竟同一个爹妈。 她打算元宵节前回去，主要是想着这个时间段人少，火车上可能并不会那么拥挤。 简凌跟学生家长说这事的时候，学生家长还有些诧异，“你们大学生开学这么早吗？”怎么比高中还要早一些？ “那倒不是，主要是学校还有其他的事情，我想着先回去。” 家长并不是很想放走简凌，她觉得女儿最近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只不过她还能把简凌捆在自己家里不让走吗？ 结清了这将近一个月的家教费，学生家长忍不住问了句，“你暑假的时候回来吧？”她想着到时候再让简凌带一暑假，为高三做准备。 “这个得看情况。”简凌原打算暑假是不回来了的，就算是回家也不会呆太久，所以她用了托辞，“我要是回来肯定联系您。” 简凌跟小姑娘又是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她这个寒假过得一点也不清闲，下午的时候把翻译好的稿子送到杂志社，也算是圆满结束假期，这两个兼职挣的钱尤其是翻译挣的钱让她不用再担心今年暑假交学费这件事。 心里头存着事，简凌走路都没怎么在意，被人撞到了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没抬头就听到那熟悉的笑声，看着王成显一副“你看，我就说她会这样”的神色，简凌很想要打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玩呀。”王成显很是大方地承认，“这边游戏厅挺有意思的。” 游戏厅？ 简凌狐疑地看了眼王成显，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翟一诺身上，是不是男孩子都有游戏梦，哪怕是看着长了一副禁欲脸？ “哎呀，寒假可不就是用来放松的吗，谁跟你似的像是家里头缺你那几十块钱一样整天忙。”王成显觉得简凌的眼神可以翻译成“近墨者黑”四个字，所以他为自己强行辩驳了几句。 “呵呵。”您说的可真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简凌往家里去，后面是两个甩不掉的尾巴。 “你们不是打游戏去吗？跟着我干嘛。”她又不是游戏，也不想挨打。 “喂，简凌，刚赚到钱，要不要请我俩去吃点东西？”王成显一脸不害臊的笑，他就是想跟简凌开玩笑，只不过得到的回答让他有点懵逼。 简凌说了句“好啊”。 很是随意的一句话，好像跟见面问人“吃饭了吗”一样的稀松平常。 这让王成显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请客吃饭，是不是有点丢脸呢？ “那个简凌，我就是开玩笑而已。”王成显求救翟一诺无果，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开玩笑？”简凌皱起了眉头，有那么两秒钟才舒展开，“真是太巧了，我也开玩笑，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明天见。” 她骑着自行车直接走人，顺带着还挥了挥手告别自己的两位小伙伴。 王成显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诺诺，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两句？”他有点点哀怨，弄得自己都被简凌戏耍了一番。 翟一诺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帮你？”帮你之后然后被简凌一块算账？他有毛病才会这个时候说话呢。 这还是不是兄弟了？ 王成显觉得这件事真的得好好说说，只不过翟一诺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干什么去？” “回家。”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他现在想回家一趟，虽然回到家里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王成显连忙拉着人，“你还成了舍不得离开家的乖孩子？家里头又没人，你那点东西五分钟就能收拾好，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再去游戏厅玩把游戏。”他虽然没有翟一诺高，可人比翟一诺胖多了，这么一拉扯就把翟一诺拽到了游戏厅里。 去年底游戏厅忽然间就是风靡了起来，好像雨后的竹笋一样四处安营扎寨。 王成显这个寒假里没少玩游戏，拉着翟一诺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这人很无聊，更多的时候是帮着自己分析该怎么打。 真要那么多技术分析，还玩什么游戏呀？ 他玩游戏就是图一个爽快而已。 不过埋怨归埋怨，王成显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拉着翟一诺，美其名曰——好兄弟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 一个人在家无聊不无聊翟一诺不知道，不过看着王成显玩游戏他觉得挺没意思的。 …… 简凌回到家的时候遇见了颠着皮球回来的简波，虽然是冬天，可是男孩子还是出了一身汗，看到简凌后简波嘿嘿一笑，“姐，你今天回来得早。” 简凌揉了揉他那一头透着汗意的头发，“怎么那么喜欢踢球，把自己弄感冒了到时候还不得哭死你？” “你女生不懂这其中的乐趣，姐我跟你说，你只要耐下性子来看几场比赛就能知道这是天底下最爽快的一件事……” 简凌看着兴奋的人，由着简波跟自己说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光听我说，你自己像是哑巴了似的。”简波越想越觉得奇怪，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判了刑，可是都不知道为什么被抓起来投进监狱。 “我们班一个同学的姐姐就是踢足球的，是国家队的。” “真的？谁呀？”简波又是兴奋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爱。 “你还看女足比赛？”做姐姐的打趣了一句，她还以为简波只看男足比赛呢。 “看过两场，女足比赛不是很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毕竟这是一项身体对抗的运动，速度力量有时候需要发挥到极致，在足球这个项目里男女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那是天堑与鸿沟的距离。 “姐你同学她姐姐谁呀？” 简凌没回答他，她觉得简波问这个问题是有目的的，例如想要曲线救国让自己搞国外的那些足球明星的签名，她跟刘晴晴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一步，所以简凌直接岔开了话题。 单刀直入地问了简波一个问题，“最近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 这像是一盆冰水似的劈头盖脸灌了简波一头，刚才热情如火的劲头瞬间消失，现在几乎是瑟瑟发抖。 “咱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小声问了句，还不等简凌回答就是说道：“其实我有好好学习的，只不过你也知道初三跟别的时候不一样，姐，你是过来人，能理解我对吧？” “化学不太好？” 简波觉得他姐总是能够一针见血，把自己的问题给挑出来，导致他想要遮掩都来不及。 “不止……” 他数学原本就不太好，虽然按照他姐教的方法也没掉队，可是物理和化学是真没辙呀，简波现在都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是高三，这样他完全可以选择文科，躲开这讨厌的理化生。 然而他现在没得选，硬着头皮成绩也是不太理想，虽然他在其他几门课方面在努力地拉成绩。 简凌看着神色悻悻的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好像简波的问题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家里这会儿没人，简爸的腿没有完全好利落，不过担心自己的队员，他年后就是回了队里，钟女士也上班去了，中午的时候都是简凌做饭跟简波凑合着过。 “我又不是老师，你紧张什么？” “你比老师还恐怖。”简波觉得老师天天念叨他都习惯了，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他姐这要是一开口，自己最近都别想好过。 这两人的杀伤力明显有质的区别。 简凌听到这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她徒然地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是开口，“你是说我母夜叉吗？” 故意插科打诨，这一招效果倒是不错，简波心情似乎放松了下来，“姐，不是我不好好学习，只是有些东西勉强不来。” 他对物理化学提不起兴趣来，结果越来越糟糕，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也不太好，他偷偷拿了成绩单都没敢让家里人知道。 “可是你还想读高中读大学吗？” “当……”简波的声音骤然弱了下来，“当然。” “这就是了，你既然想要上高中读大学，那就得认清楚这个事实，你得经历初中这个阶段，当然你可以不用考到江城一中，可是换了别的高中你就能学好？” 简波反驳不来，他根本找不到反驳他姐的理由。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物理化学，可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等中考的时候你需要考这两门，简波，人有喜好情绪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我们得成熟点，就算是不喜欢那也别整天把这种厌烦情绪挂在心上，懂吗？” “尝试着去做，喜欢的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做到出类拔萃，不喜欢的那也忍着，起码大差不差的交工，你得耐心点，等待机会，知道吗？” “我懂。”简波连忙强调这一点，“可是……”年轻的男孩子稍稍迟疑，“姐，你有讨厌的事情吗？” 第76章 长期合作 “有啊。”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所以简凌很快就是给出了回答，“就像是我不太喜欢吃学校里的土豆泥饼，所以我就选择吃玉米饼。” 这个回答让简波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吗？ 简凌看着呆萌的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就跟我说，你给我打电话不方便，写信总行吧？收到你的信我就跟你打电话，有什么委屈我们简波尽管跟我说，好不好？” “我，我男子汉大丈夫，能有什么委屈？”就算是到时候真受委屈，这会儿，这会儿他也得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模样。 “行行行，那就写信告诉我你学习状况好吧？”她又是想要揉一揉简波那一头小杂毛，结果被简波挡开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老揉我的头，我会长不高的。”他躲开了简凌的魔爪，“回头你结了婚有了小孩子，愿意怎么揉你家孩子的脑袋就怎么揉，谁都拦不住你。” 这小子，想的还挺多。 简凌瞪了他一眼，“那行呀，我也留着精力将来给我家小孩做饭，今天中午咱们不吃饭了吧，减肥。” “别呀姐。”简波顿时怂了，他踢了大半上午的球，这会儿饿着呢，就指望回家饱饱地吃一顿午饭补充能量，怎么能不吃饭减肥呢？ 看简凌不为所动，简波把人头送了过去，“那要不你再揉一下。”他觉得家里应该养个小猫小狗之类的，他就可以从中解脱出来，不再成为他姐魔爪下的受害者。 “行啦，傻不拉几的。”简凌戳了下弟弟的额头，“中午咱们吃汤粉。” “我帮你择菜。”简波觉得自己逃过一劫，顿时兴奋起来。 …… 简凌下午去杂志社的时候编辑正在忙着校稿，看到简凌过来后，编辑愣了下，“怎么了？” “苏老师，稿子我翻译好了。”把英文和自己翻译出来的厚厚一沓稿子一并递了过去，简凌站在那里，眼睛转了半圈将半个杂志社收在眼底。 苏编辑闻言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架，“这么快？” 书被她随意丢在了桌上，看着那翻译出来的文稿，她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着急交稿？” “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进度，不过苏老师您放心，我都有认真翻译。”毕竟尾款还没拿到手呢，简凌还是很小心的。 苏编辑看的仔细，印刷的书籍跟这种手写的翻译稿存在着页码上的区别，前来送翻译稿的小姑娘很细心，每一页底下都标注着原著中的页码，这让她能够迅速的找到对应的内容进行检查。 翻译嘛，前面写得漂亮，然后隔三差五就是来点不认真的地方，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所以苏编辑选择最简单的一种办法，从后半部分抽取了几页，没有按照章节抽取，就是随便抽了连续的十页开始核对。 她本人的英语功底不算好，不过看这种英文还能对付。 “你坐。”她让简凌坐下，“我得检查下。” 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简凌很清楚，这就像是产品出厂前会被采购方抽检一样，不会每一件产品都进行检查，毕竟量大。 随意抽检，保证大致上没问题，如果真是倒了霉没抽到产次品，还有合同作保障。 简凌翻译的很是认真，所以她并不害怕什么，耐心地坐下等待。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简凌也不好四处乱看，所以目光更多的是聚集在苏编辑的身上，或者说她穿的这件大红色的外套上面。 红色喜庆，不过很多人压不住红色，有时候穿的不是喜庆而是喜感。 苏编辑一副威严话不多的样子，简凌觉得她穿着这件红色外套，反倒是显得有些肃穆。 不过看着这料子不算是特别好，衣袖上勾丝出了来，这并不是纯正的毛呢。 “怎么，打算拿了钱给你妈妈买一件我这样的衣服？” 忽然间听到这话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 “我就是有些好奇。”她今年过年没有买衣服，也没跟钟女士去商场里逛，还真不知道苏编辑身上这件红色的外套多少钱。 “这是我之前在香港买的，折合人民币两百多。” 这么贵？ 简凌奉承了一下，“苏老师您穿着很端庄大气。” “呵。”苏编辑头都没抬，“退而求其次罢了，我看香港有个明星穿了件白色毛呢大衣很好看，本来想着买那一件，结果找遍了整个香港都没找到，也不知道那女明星是从哪里买的衣服。”她说这话还在校对着稿件，似乎没有分开半点心神似的。 简凌听到这话愣了下，白色毛呢大衣？ 是陈近山的手笔吗？ 过年的时候她倒是跟陈近山打了通电话，不过那人似乎喝醉了，说了两句就是挂断了。 简凌到现在也不清楚他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被苏编辑这话勾起了心思。 既然是在粤省，那依照港台影视圈当前对内地的辐射力而言，自然是把衣服送给香港那边的明星引起轰动效应最好。 只不过这时候正是香港电影市场的繁荣期，找香港明星做免费代言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依照性价比其实还是内地的明星合算些。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通，听到敲桌子的声音这才是意识到苏编辑似乎已经抽检完了。 “挺不错的嘛，这样好了，你反正是学生也有时间，往后咱们长期合作。”她很是满意简凌的态度以及效率，想要找到便宜的劳工可不是那么容易，所以现在很想要把简凌锁定下来。 能够得到一个长期的兼职机会简凌本该高兴才是，可是这会儿她还真高兴不起来，“谢谢苏老师您的肯定，不过我回到学校后怕是真没那么多精力……” 她寒假没什么事情，除了过年那两天出去拜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翻译这了，可到学校里她哪有这个美国时间？ 下半学期的课程表她放假前已经拿到，课程明显多了不少，再加上她在英语系修习第二专业，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她真不觉得自己还有精力来折腾这个。 “大学生难免精力好，所以喜欢折腾，那行，你拿着这个电话，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再联系我，我们社打算翻译一系列的英文书籍，缺翻译人员。” 简凌双手接过了名片，“好的。”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多说多错，还不如直接了当应一句。 跟着杂志社的财务人员办理了后续的一些手续，简凌领了自己的尾款回家去。 她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钟，来的路上耗费时间再加上在杂志社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还不到四点钟天色却是阴沉下来想，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不过江城是不会下雪的，简凌将信封收好，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家去。 …… 在元宵节前回校就是为了躲开火车上的人潮，简凌他们四个多少算是如愿以偿，年后的车上还没那么挤。 这时候虽然已经出现了民工潮，可是对比十几二十年后，还属于小巫见大巫。 车上拥挤也不是那么挤，起码比他们回来的时候好得多。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还打起了扑克，简凌帮着甘永超，自己没有下场。 王成显对她这种行为颇是鄙视，四个人也不是没得玩，为什么非要二对一呢？ 只是想起自己之前刚在简凌面前落了面子，他还是保持了沉默，这会儿不能乱说话，说不定就会被人怼呢。 回到北京站正好是元宵节当天下午，街头上已经挂起了小灯笼，看着很是有节日气氛，“北京也有花灯会吧，咱们晚上要不一块去看花灯得了。” 虽说坐车很辛苦，不过一想到能够玩，王成显又是雀跃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简凌给了他冷冰冰的一击，“你连花灯会在哪里举办都不知道。” 这倒是事实。 “早知道就该前天回来。”这样他们今天就能好好玩一天了。 王成显很是喜欢说些马后炮的话，简凌就当做没听见，他们四个这次坐的是面的，比公交车快捷便利了许多，先后送走了甘永超和王成显，简凌也到了学校。 “回去好好休息，有空再去找你玩。”简凌挥了挥手，关上车门把翟一诺堵在了里面。 她动作干脆利落，让翟一诺错愕又有些失落，简凌现在是故意在拉开他们的距离。 校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这是中国人千百年来的传统，人并不是很多，以至于简凌都跟门卫大叔聊了两句。 “回来这么早呀。” “早回来不堵车。”简凌拉着自己的小箱子慢慢地走在校园里，宿舍楼早就开门了，这会儿楼下有青年男女拥在一起，不用看就知道在做什么。 简凌面不改色地拉着箱子发出噪音路过了去，留下女生郁闷的神色——都怪这行李箱的声音，打扰了他们之前的情趣。 四楼宿舍里有人在说话，不过这一层还有其他专业的女生，也说不好到底是谁先回来了，简凌正想着，听到有脚步声冲自己这边过来。 她看到了一个有一些眼熟的长得精瘦的女人，说女人是因为这人的气质明显不是一个学生，而且很瘦，哪怕是穿着军大衣都觉得她整个人很娇小。 “姐，你急什么急，等等我呀。” 刘晴晴的声音传来时，简凌这才意识到，这个看着有那么一丢丢眼熟的女人可不就是刘晴晴的姐姐，她们的国脚刘常婷？ 第77章 咱们厂子 刘晴晴去年就说过她姐来看她，到时候一起吃饭。 这话就像是钟女士打电话说曹娜来看她，到时候一起去吃饭玩一个道理。 简凌都没放在心上，所以这会儿遇上了，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刘常婷。 对于足球运动员而言，他们对身高没有硬性的要求，不像是排球要过网篮球要投篮，身高是越高越好。 简凌觉得自己能平时刘常婷的嘴唇，所以她大概比自己高出五六厘米的样子。 不过是真精神，看着精神面貌就是完全的不一样。 “你好。”她略有些尴尬的跟刘常婷打招呼，然后把路让了出来。 “咦，简凌你回来了呀，正好，你们宿舍也没人，咱们一块出去吃饭。”刘晴晴看到同学回来比较激动，晚上的时候她可以跟简凌一块作伴回来。 当然，她不是害怕走夜路，只是不太喜欢一个人，尤其是整层楼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种孤零零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老北京的传说，例如那消失的公交车。 “不……” “姐，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班的简凌，多才多艺，除了体育成绩一般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刘晴晴故意这么说的，这话让简凌哭笑不得。 她能跟这种专业运动员比身体素质吗？刘晴晴虽然不是专业的，不过除了身体对抗她能从男生手里抢到篮板，她也不能比。 好吧，在407宿舍里，和她身体素质一档的只有费雯。 “你好。”刘常婷开口，只不过语气中满是因为陌生而出现的疏离。 简凌也不意外，她也不是人来疯自来熟，总得一步步来不是？ “晴晴，你跟你姐姐出去玩吧，我刚回来想补个觉，车上可是把人累死了。”因为照顾甘永超，他们这次买的还是硬座，年轻人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有些hold不住，简凌这会儿还真没有出去玩的意思。 “那好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食堂得等到十八才开门。”她是个利落人，跟简凌挥手然后直接选择离开。 脚步声慢慢远去，简凌回宿舍收拾东西。 行李箱里是她简单的几件衣服，江城和北京气候差别还是存在的，尤其是冬天，所以她回去的时候真没带什么衣服，回来时也是轻装简行。 不过她妈愣是塞了一些特产，看着真空包装的黄花鱼片，简凌拿起衣服来闻了闻，还好没有掉到晒鱼场的味道。 宿舍里这会儿冷冰冰的，一切似乎还都保持着她们离开时候的样子，除了有轻微的积灰。 看着门窗通了下风改善宿舍内的空气，简凌简单的打扫之后终于让自己躺到了床上。 她这一觉睡得很是长久，是被早晨的鞭炮声吵醒的。 学校里没有放鞭炮的习惯，也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来传来的，很是有毅力的响着，就算是人已经坐起来还不肯罢休。 她从床上下来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银装素裹的天地。 “下雪了呢。”而且现在都还在下着，看着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 学校里是正月十九正式上课，元宵节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她们宿舍里的人迟迟未归，因为没人回来简凌这两天都在宿舍里忙碌，整理新年后的第一篇广播稿，还有继续她的涂涂画画。 看着自己的成品，简凌想着先跟陈近山打个电话，万一这人不打算继续跟自己合作，她为什么还要把这些设计稿给陈近山呢？ 春节时那通只有不到一分钟的通话让简凌心里头一直不太舒服，她让自己把精力放在家教和翻译上面努力忽略掉这件事，不过这两天脑子太过于清醒，所以简凌又是给自己制定了计划。 陈近山接到电话时倒是跟春节那会儿的冷冰冰很是不同，“妹子，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猜猜看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简凌随意说了一句“香港”，得到的是陈近山的哈哈大笑，“我大前天是在香港，不过现在我在北京，你们是不是开学了，回来了没有，回来了的话那咱们见个面。” 这话让简凌愣了一下，陈近山戳破了她的学生身份。 至于后面那两句话她都可以不用去想了，想也没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简凌这才是说话，“陈哥你来北京了呀。” “是呀，我有些事情得跟你面谈，你是来全聚德这边还是我去找你？”他还真是傻了，好歹也当过老师的人，当初竟然没看出简凌给自己那个地址里面的端倪。 那不就是北大嘛！ 北大的高材生，陈近山还没办法把简凌跟一个学生联系在一起。 可是他认真回忆了起来，还是觉得简凌就是个学生，只是跟自己见面说话的时候总是努力吧身上那股学生劲给掩盖去。 说这姑娘聪明吧那可真是聪明，把自己都给瞒住了。 可是还透着几分傻劲，北大的高材生这名号更好使呀。 “那我去找陈哥你吧，我还挺想再吃一次烤鸭。”简凌玩笑着把地点定在了外面，陈近山知道了她的身份，然后呢？ 其实这个事情的关键是接下来会如何，不至于就是为了特意找自己算账——欺骗人才来北京的吧？ 而且陈近山说了之前在香港，简凌不由地想起了杂志社的苏编辑说过的话。 她眼睛落到杂货店门口摆着的杂志报纸上面，顺着那点线索，最后锁定在一本《大众电影》上面，简凌交钱拿到杂志后迅速拆看，从目录里找了一圈，可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图片。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既然都约定了时间地点，简凌也没再想其他的，直接捏着那本《大众电影》去了全聚德，她坐在公交车上慢悠悠地移动着，看着北京城里数量增加了的桑塔纳和捷达，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 陈近山早就到了，他这会儿正在吃着东西，看到简凌过来连忙招手，“我呀没吃早饭，所以就过来先开吃了，你稍微等下，我再让人上一只烤鸭。”他招呼服务员来点餐。 简凌安静地坐在那里，陈近山点完餐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哟，妹子，你这不是穿的那件衣服嘛。” 他这大老爷们也没注意，主要是没想到简凌竟然会穿这衣服过来，毕竟这衣服还真有点成熟，太年轻的孩子穿不起来。 “是呀，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就穿了出来，我发现我还是有那么点天分的。” “不止那么点，是这么多。”陈近山张开双手比划，“妹子你知道吗，你陈哥我现在是寸金寸光阴。” 陈近山发家了。 这是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讯息，简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皮夹克，大哥大放在一旁的男人，她轻咳了一下，“那可是得恭喜陈哥了。” “你这孩子不诚心，恭喜我就恭喜我，干嘛一副这模样，我这特意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跟你说咱们厂子里的事情吗？”陈近山觉得简凌这孩子聪明，但是心思太重，而且还有点挂在脸上。 当然，年轻嘛，有这么点毛病也属于正常的，要是真像是老江湖那样，自己可还真不一定能降住她。 就在陈近山说出那句“寸金寸光阴”时，简凌就知道自己之前多虑了，陈近山真要是打算独占自己的设计，那绝对会哭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自己炫耀有钱。 事情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这让简凌语气也活泼了起来，“陈哥你这么说就是冤枉人了，过年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拜年，你可是说了一句你谁呀就把电话给挂了，弄得我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还以为自己害得你破产了呢。” 陈近山被这指责弄得一懵，“是吗？”他有点记不清了，过年的时候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又是挂断了多少电话，所以，还真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过想想简凌的为人处世，陈近山觉得自己可能还真做出挂人电话的事情了，毕竟简凌过年打电话给自己说个新年祝福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肯定是我喝多了，妹子对不住，是你陈哥这喝了二两猫尿又耽误了事，这样我以茶代酒给你陪个不是。” 陈近山身上原本的教书匠的气息早就没了，这会儿的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海行走的人。 简凌没有再揪着不放，“过年应酬多，不过喝酒喝多了伤身，陈哥你也注意着点。” “嗨，那群老东西都这样，没事，咱不说这事了，猜猜这次我去香港干什么了？”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再过一天就是要进入三月份，从时间上来说，一个多月足够陈近山折腾出点花样来。 “我在家的时候听一个大姐说她去香港看到了电影明星穿着的白色毛呢大衣，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同款？” 陈近山原本想要人猜猜看，结果不曾想简凌一开口就是说了这么一句，猜猜看的游戏没能玩下去，不过他还是高兴，“就是这一件。” 他兴奋地跟简凌说起了自己的商机，他年前去香港纯属意外，只是无意中看到香港报纸上的报道，这让陈近山有了主意，他跟一个香港明星们喜欢去的裁缝店老板商量，把自己早前请老师傅做的另外两件毛衣大衣挂在了店里。 说完这件事后，陈近山就是又连夜回去，采购了毛呢料子，请裁缝店的老师傅来到渔民县，亲自操刀机器赶制了一批毛呢大衣。 “你猜猜，一件衣服多少钱？” 简凌犹豫了一下，“五百？”她妈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高。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跟小伙伴讨论人设，论女穿男，然后再结婚生子这回事，然后我觉得我们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我个人觉得哈，反正都穿了，你既然是男的，而且又不是gay，慢慢的喜欢上女人结婚生孩子是正常的吧？当然，这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第78章 赚大钱啦 陈近山看着简凌那小心翼翼说出猜测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在刚刚过了年，上午这个点全聚德里并没有太多的顾客。 自己猜错了的。 不过价钱这种东西从来不好说，她没再玩这个游戏，“总不能一千吧？”这可是她妈两个多月的工资，自己将近一学年的学费。 “为什么不能？”陈近山笑了起来，“妹子，你对香港那边太不了解了，这个价钱对于香港人而言并不贵，甚至可以说很实惠。” 他没再跟简凌兜圈子，“不过我也没超过一千块，八百，我给出的建议是售价八百，不过他们可以稍微往上浮动。”陈近山跟简凌细说起了自己这次大买卖。 那两件手工裁制的大衣被香港当时最当红的明星买了去，而在稍后的春节庆典中她就是别开生面地穿了这件乳白色的毛呢大衣，而不像是其他明星那样一身红色。 虽然中国人喜欢传统的红色，可是当这位当红的明星穿着这件毛呢大衣时，大部分观众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向来八卦的香港媒体更是采访问这是出自哪位设计师之手。 而当其他商家嗅到商机时，陈近山连夜赶工出来的衣服已经度过海关到了香港的商店。 他这次完全占据着主动权，所以跟商店达成协议——每件衣服商店可以拿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而且得保证八百块的底线价格。 陈近山加工的一千件大衣供不应求，甚至于有在鹏城的大陆居民前去香港，想要购买这么一件衣服。 第一批货出厂后陈近山就是托关系贷款又是购进原材料进行第二批成衣制作，所以当放在香港的大衣脱销时，在鹏城的商店里出现了乳白色的长款毛呢大衣。 这次，陈近山将价格定位在八百块，而这家商店就是他趁着年前有人转手盘下来的，位置虽然不好，但是整个新年期间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服装店只出售一款衣服，这是闻所未闻的，就算是国外的那些大品牌在香港、在鹏城、在羊城的专卖店里也都有系列产品。 可陈近山的这家远贸服装店，还就不走寻常路。 “……我一共三次加工出货，你也知道的，虽说我注册了商标，可是用处不是很大，我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仿制版，而且价钱也被拉了下去，所以这款衣服大概是很难再卖这么好的价钱了。” 这个道理简凌自然明白，国人的仿制能力那是一等一的高，从古到今比比皆是，大家的书画作品、陶瓷工艺都是重灾区，有的是因为喜好，有的原因就简单多了——利益。 既然有利可图，那么这衣服自然会成为其他厂家竞相模仿的所在，蓝海市场很快就会变成红海，不再会有那么多的利益可言。 只是简凌还有些奇怪，“陈哥，你在鹏城定价八百，有人买吗？”香港那边有钱，能买得起八百块的衣服很正常，可是这会儿的大陆…… “傻妹子，鹏城那边的政策好着呢，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九二年还在学校的时候工资是一百不到，就算是干到现在，赶上了政府调控涨薪撑死也就是二百多块，可是鹏城不一样，那边能拿到大几千工资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呀，这点钱对他们而言还真不算什么。” 简凌一时间傻眼了，她是不是身边即世界，所以对现在的环境了解的少了些，“都做什么的呀，这么挣钱？”大几千，能在北京城拿这个工资的人也不算多吧？ “证券交易所知道吧？”陈近山不介意跟简凌科普一些东西，毕竟这年头电视机虽然能让不少人了解世界，可传播的东西还是有限的。 他看得出来，简凌是在担心，所以一直在跟自己遮遮掩掩。让这姑娘放下那点提防之心跟自己合作的最好办法就是多跟她聊聊，聊得多了，投机了，往后合作不就更愉快吗？ 简凌顿时明白了，而且她想的更多。 在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前，股票市场可是火热的很，尤其是现在这股东风。 她有些心动，“那陈哥你买股票了吗？” 陈近山没想到简凌一点就透，不过他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东西可不敢乱碰，我没买，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实体生意比较好。” 简凌对股票的了解就是鹏交所和沪交所而已，再多的她还真是不清楚，起码是真没有关于股票市场更为详细的记忆。 她动了买股票的心思，毕竟只要在九七年前脱手，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钱放在银行卡里永远是死的，在已知情况下自然是用来投资赚取更多的利益更好。 不过买股票可得需要资本，简凌现在手头上的钱满打满算不到两千块，资本还真不多。 她不由地抬头看向了陈近山，他们之间签署了合同或者可以理解为合作协议，只不过合作协议并不包括这款毛呢大衣。 自己当时也只是当实验，陈近山要是不分给自己一分钱的利益那也说得过去，起码在合同上是说得过去的。 “妹子，陈哥也不瞒你，我也没想着咱们俩的合作竟然是先落到了这款冬装上，你既然是大学生，又是有能算账的好脑子，那这账本你也看得懂。”陈近山从方方正正地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交给了简凌。 “进货、出货、工人费用，还有一些材料损耗，这些都记着呢，你要是哪里不明白尽管问我。”他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越发饿了，把账本递出去以后就是大吃大喝起来。 简凌这下没再犹豫，大大方方看起了账本，既然陈近山已经拿出了账本，摆明了是想要跟她继续合作下去，她又何必假客气呢？ 只是这人做的账本实在是有点糟糕，简凌忍不住画了个表格，然后按照时间顺序把这笔生意捋了一遍。 陈近山很是精明，两次进货把握着时间，在内地的原材料供应商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甚至在进货时又拿了折扣。 第三次进货时原材料价格就是上涨了一些，不过相对于产品利润而言，这个原材料价格的上涨根本不值一提。 扣除原材料成本、生产成本、给老裁缝师傅的费用、银行贷款的利息、运输成本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税收时，简凌看到得到的利润时愣了一下。 “这么多？” 虽然她知道服装市场是个暴利行业，可是看到净利润竟然这么多时，简凌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下，自己寒假里辛辛苦苦翻译文稿才挣了一千多块，而陈近山单单凭着这一单生意就是赚了将近两百万，实在是太，太让人惊奇了。 “那可不，我当时还是胆小了些，要是第一次就加工五千件，保证赚的比这多得多。”陈近山感慨了一下，当然他也只是感慨一句而已。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当时他是把这些年所有的本钱都压在了这单生意上，说白了根本没有能力再做大。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 “妹子，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利润就这么些，我也不骗你，之前我还以为从银行的那笔贷款会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现在想，嘿嘿。”他笑了起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你的设计我是挣不来这么多钱，不过没我四处跑路也挣不来这些钱，你说对吧？” 简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的设计没被人采用那就是废纸一张，她上学期曾经去听过一堂经济学的课，光华管理学院的老师谈及了创新，说什么是创新。 创新可不是你提出一个idea，而是把这idea物化，让它能够产生实际效用或者经济效益。 单纯的idea却没有应用？不好意思，你那是创意，不是创新。 她的设计就是如此，没有陈近山跑前跑后先是手工缝制然后又是投入生产加工，那就是设计图一张，没有半点用处。 所以牵扯到利益分配时，她知道哪怕是知识经济时代，自己也得做出让步。 退一万步说，陈近山翻脸不认人一分钱不给她也没关系，反正他有两百万大可以去请设计师，不再继续跟自己的合作。 简凌很是知足，所以现在她对于陈近山提出的三七分并没有什么异议。 “不过妹子你也知道，这衣服讲究一个新鲜，这件衣服再往后走量没戏了，我试试能不能在北京上海销售一下。”比起南方，起码北京还是有些土气的，对于这种高价位的衣服接受度如何也不好说。 “至于咱们往后合作的那些衣服，每件给你一毛钱的利润好像也不太合适，这样咱们再重新签订一个协议，你看怎么样？” 陈近山大可以再去找别的设计师，不过他这人有点迷信，自己这一笔钱是靠着简凌的设计赚来的，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跟简凌合作比较好。 在这次的利润分配上自己占了便宜，所以陈近山选择再多给简凌一点甜头，双方合作互赢赚钱不是挺好的吗？ 简凌还在为自己多出来的五十多万块欣喜，听到这话时她愣了下，也是捏起了一块片好的鸭肉笑着说道：“陈哥是打算给我翻倍，一件衣服给我两毛钱吗？” 这话成功把陈近山逗乐了，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重新签订了协议，这次是按照衣服的不同款式类型来阶梯价格，就像是这种毛呢大衣，销售一件简凌能拿到三四十块左右，而简单的衬衫T恤，她能拿到的就只有几毛钱。 简凌很是满意，谁都不会嫌钱多，所以她问起了证交所和股票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找资料，在钢笔论坛里发现一哥们94年在深圳工作然后一个月工资四千多，买了一支一千多的派克钢笔，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 第79章 好奇之心 陈近山有些不太明白了，“简凌，能跟我说你学什么的吗？” 这是学设计的，还是学经济的，怎么感觉啥都懂呢？ “我学语言的，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她对于股市上的操作并不明白，所以想着问陈近山，这人就算是没买股票应该也多少了解些，而且简凌觉得陈近山不会糊弄自己。 “英语？”陈近山笑了下，“这可是吃香的行业，我看香港那边说英语很普遍，我当时过去就听到一脑子雾水。”他岔开了一句，然后又是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 简凌很是认真的听着，最后她发现一个问题，“我要是想买股票的话，得自己去？” 陈近山觉得这个问题傻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是简凌该提出的问题，“那可不，要不然你以为呢？你办身份证也得自己去，总不能让你爸妈去帮你办吧？” 对于证券交易并不熟悉的简凌觉得自己闹了个笑话，她假装自己没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陈近山有些奇怪，“你还真想买股票呀？” 简凌拿着刚才陈近山给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有将近六十万的现金，她现在可以选择买房，如今三环的房间四千多，这卡里的现金完全可以让她在北京有一套房子。 等到二十年后，这套房子大概会价值四百万，要是运气好赶上拆迁，兴许四千万都有了。 另一方面就是投入到股票市场，在九七年金融危机还没到来之前，让这笔钱钱生钱，到后年年初卖掉股票，然后她再用来买房。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甚至于简凌可以兵分两路，一部分钱用来贷款买房，另一部分则是用来炒股。 不过股票市场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简凌迟疑了下，“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 陈近山也没多想，他跟简凌又是聊了起来，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简凌这才回学校去。 她路过报亭的时候网罗了一堆报纸和杂志，其中财经类的占据了大部分。 抱着这么一沓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简凌发现她的舍友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几个人全都回来了。 看到简凌拎着的烤鸭时，佟梦虹两眼放光，“凌凌，你是最爱我的，怎么就知道我坐了两天一夜的车没吃东西，快饿死我了。” 简凌笑了起来，把报纸放到一旁去，“你们这都是踩点回来，我还以为明天上课得帮你们答到呢。” 佟梦虹没跟简凌客气，还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吃了起来，“怎么会呢，我妈舍不得我，非得要我过了十五回来。” 她啃着鸭翅膀往简凌那边看了过去，只见简凌正坐在那里翻看报纸，身上穿着的可不就是那件乳白色的毛呢大衣？搭配着一件黑色的裤子，裤腿塞到了靴子里。 她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寒假的时候看过的报纸，佟梦虹一时间忘了自己嘴里还塞着一个鸭翅膀。 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讨论起过年时候的家乡习俗以及不可避免的压岁钱。 蒿云溪问简凌，“简凌，你收到了多少压岁钱呀？” 正在研究着财经杂志和报纸的人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我收到了二十块。” 简爸给了她十块钱，然后钟女士给了她十块钱，她就拿到了二十块钱的压岁钱，不多不少。 蒿云溪听到这话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压岁钱其实就是图个彩头而已。 可是简凌这也太可怜了吧，“就你爸妈给了，你姑姑叔叔舅舅都没有？” 她们这一代人还不是独生子女，父母辈的更是兄弟姐妹众多，所以亲戚也是压岁钱的重要来源之一。 总不能这点新年的好兆头都不舍得给吧？ “我爸妈是后来转业到了江城市的，两边的亲戚都在老家。” “那你们过年不回家吗？”怎么也图一个家庭团圆合家欢，何况孙女还这么优秀呢？ “我弟今年初三，放假晚所以没回。”简凌有一答一，这让蒿云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佟梦虹趁机摸到了简凌旁边，瞅着那一摞报纸杂志有些好奇，“你看这个做什么？” 好像都是关于经济类的东西，佟梦虹瞅了一眼发现自己不是很感兴趣。 “看着长长见识，今天跟人聊天说了几句。”简凌觉得佟梦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她的小秘密像是被舍友给看穿了似的。 虽然佟梦虹并没有揭穿这一事实。 第二天，佟梦虹一大早就是跟简凌一块起床，倒是让下铺的黄雅珍有些奇怪，不过她看了一眼然后就又是继续睡觉了，还早着呢，她再睡会儿。 六点钟的盥洗间人不多，看着水龙头上的镜子，简凌认真地洗脸刷牙。 冬天的水很凉，像是冰碴似的让每一个毛孔都忍不住收缩。 佟梦虹往洗脸盆里兑热水，她习惯用温水洗脸，“不凉吗？”用水龙头里出来的冷水洗脸，真的不凉吗？ “还成。”简凌温水刷牙冷水洗脸，主要是早起后有那么点困意，而她必须得尽可能恢复清醒，所以就一直用凉水洗脸。 真是个怪物。 佟梦虹心底里暗暗评价。 她一路跟着简凌，在食堂看着简凌跟窗口的大师傅熟稔的打招呼，佟梦虹忽然间意识到，似乎过去的半年简凌都是早晨六点准时起床，然后到食堂吃饭，再然后要么去广播站要么去找地方背单词背课文，这似乎成为了简凌的一种习惯。 伴随着产生的结果是食堂窗口大师傅都认识简凌，给她夹咸菜的时候大大的一夹子下去，和平日里盛菜小手抖三抖肉片全溜走完全不同的操作。 “你怎么坚持下来的呀？”佟梦虹觉得这是一种奢侈的品质，让人，让人不得不十二分的佩服。 简凌被她这么没头脑的话弄得一愣，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哦，像高三一样就行了。”她高二高三的时候可比这辛苦，十二点睡觉六点不到起床，也就是学生时代精力充足，这才不至于身体垮掉。 “拜托，你把大学过成了高三，那你还考什么大学？”佟梦虹郁闷，这个答案是理所应当可又是让人相当的无语，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佟梦虹知道自己没办法像简凌这样坚持。 简凌只是笑着，然后分给了佟梦虹一些咸菜，“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啦。”她吃完还得去广播站呢。 “昨天我的嘴就是被你的烤鸭给堵上了。”她一直很好奇，虽然也知道这是简凌的小秘密，可整个人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原因。 她觉得自己忍了十多个小时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简凌觉得这就有点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是躲不开的。 要是她个人主义强烈一些，跟宿舍里的人说不要动自己的书，也许佟梦虹就不会因为跟费雯争辩而翻开了她那本教材，就不会阴差阳错的看到那张图纸，也许佟梦虹只会跟其他舍友一样看到自己穿着一款今年冬天流行的高价服装而诧异，却不会对这服装的来历那么的直追真相的好奇。 也许那天她要是拒绝蒿云溪的好意，自己抱着书跟卓新良聊天，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总之一切就是那么巧合，佟梦虹知道了她的小秘密，所以这会儿有着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那你想知道什么，问吧？”问完满足了，可以回宿舍再睡个回笼觉。 “我过年的时候跟着我妈去拜年，看到她一个好姐妹也就是我干妈穿着你的同款大衣。”佟梦虹轻咳了一声，“我问了下我干妈，她说这是干爸去香港出差的时候给她买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不稀奇，关键是这件新年礼物相当贵重，八百块钱一件，对比市场上两三百块的毛呢外套，这价格何止是翻了一番呢？ 而且据干妈转述干爸的话说，这款毛呢大衣在香港那是供不应求。 所以佟梦虹很是好奇，当初简凌给朋友画的设计图，被量化生产，而且成品还很贵，简凌知道这件事吗？ 说完，佟梦虹又是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就是……你知道的，我就是好奇，毕竟这件衣服那么贵，好像也能给你朋友挣不少钱，他是不是该分给你点呀？”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市侩。可是这款毛呢大衣真的很漂亮，比市场上其他的那些好看得多，能够这么畅销，设计图纸功不可没的。 “给了。”简凌笑了起来，“想不想知道我挣了多少钱？” 这下子佟梦虹连忙摇头，“你别跟我说，我觉得我要是知道了会忍不住嫉妒你的。”她说的很是认真，倒是让简凌微微错愕。 “我认真的。”佟梦虹并不掩藏自己的心思，“虽然我知道一分努力一分收获，可是一想到咱们一块上的大学，一个宿舍里同吃同住，你学习努力活动丰富还能挣钱，我画了那么多年的画倒是搭进去不少颜料和画纸钱，你说我嫉妒你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她特别的坦白流露心声，“反正你朋友没坑你就行，至于你挣了多少钱就别跟我说了，要不你改天请我们几个大吃大喝一顿好了。” 简凌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呀，看下个周末能不能有时间，到时候东来顺还有全聚德，咱们一家家的吃。” 这话说的佟梦虹越发的羡慕起来，简凌肯定挣了不少的钱。 看着佟梦虹，简凌脑子里有了其他的念头，“红红，你要不要也试着学学设计？” 第80章 简凌怼人 钱是没数的，服装行业的发展空间有多大？ 哪怕是二十多年后服装也能一直推陈出新，所以设计图样一直都需要，不缺佟梦虹一个。拉着佟梦虹一块挣钱，她们俩绑在同一条船上，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佟梦虹不会声张自己的秘密，当然她现在也不会四处嚷嚷，不然昨天在宿舍就会问自己了。 坏处是也许她跟佟梦虹合作不来，涉及到利益瓜葛时，亲兄弟都能……简凌又是想起了那个把自己推下水的人。 亲兄弟都能下狠手，何况是同学呢？ 可她还是想要找一个能信得过的人，佟梦虹就是简凌当下的选择。 当然，一切的前提也得佟梦虹答应，而且拿的出作品才是。 所以这会儿佟梦虹连连摆手，“可别，我学的是国画，你总不能让我设计汉服去吧？”说这话时佟梦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她也挺想要挣钱的，可是她得有吃这碗饭的本事才是。 起码佟梦虹自己觉得没这本事。 简凌对这个回答还真挺意外的，主要是她没想到竟然是佟梦虹对自己没信心。 “你确定不试试吗？当然我也不敢保证你画了就能用上，可是万一呢？”挣钱多好呀，美滋滋爽歪歪，就算是她今年天天去吃全聚德都没事。 即便是前世打工那么多年，简凌也没挣过那么多钱。 她有点不能明白佟梦虹为啥就不敢试试呢？ 佟梦虹在迟疑，“你说我要是画了用不上，多丢人呀。”她倒是不缺钱，可谁都不会嫌钱多，简凌的话让她动了心。 可这种心思又不是那么坚定。 “那你好好想想，不着急。”这种事情着急也着急不来，简凌喝完最后一口粥，端起饭缸要去洗刷，“我还得赶时间，你慢慢吃，先走啦。” 她可不觉得佟梦虹早起是为了陪她去广播站，既然她已经提问，自己也给出了回答，所以这会儿简凌觉得她可以先一个人走了。 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人，佟梦虹很是羡慕，为什么她好像就没有简凌这种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呢？难道真的是消耗在高考上，所以到现在还没休养过来吗？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脑子里想的却还是简凌的话。 接连几天，佟梦虹看到简凌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她也知道，简凌明明是看到自己了，却就那样看自己一眼并不会问自己，弄得她想要说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红红，你跟简凌吵架了？”蒿云溪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要是这俩人性别不同，她肯定以为这俩是热恋中的小情侣闹了别扭，一方想要和好，一方却是爱答不理的那种。 “没有。”佟梦虹连忙否认，下学期课稍微多了些，简凌也更是忙碌，在佟梦虹她们下课各奔东西后，简凌又是去上英语课了。 “你们之间怪怪的，没吵架就好。”蒿云溪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这两个人对待其他舍友都是一如既往的亲热，可就是别扭。 “怪吗？”佟梦虹没觉得呀。 蒿云溪的回答干脆直接，“不怪吗？”这话让佟梦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可是忘记了自己是在床上，脑袋一下子顶在了天花板上，她的眼泪都出了来。 “你没事吧，回来后脑子忘家里了？”蒿云溪被吓了一跳——佟梦虹刚才重心不稳，差点从上铺跌下来。 真要是摔下来，她们宿舍是不是就是发生了惨案呢？ 眼泪都疼得出了来，佟梦虹觉得自己这下定决心的代价可真大。 简凌是晚上知道的这事，她中午下课后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就直接去了教室，白天就没回宿舍。 对于佟梦虹那鼓起来的头顶，她深表同情，“我觉得你都长高了两公分呢。” “这笑话一点……”佟梦虹想说这笑话并不好笑，不过一用力自己脑子就是一阵疼，“简凌，你说我会不会脑震荡呀？” “你还颅骨骨裂呢。”蒿云溪快而疾的一句让佟梦虹又是一阵头疼——她现在不能做太大的表情。 “红红，你说你去年摔着腿，今年又是撞了头，是不是招惹到什么脏东西，要不要去拜拜？”陈璐忽然间说到，这让宿舍里一阵沉默。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陈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就是，就是依照家里的习惯，所以给了佟梦虹一个建议而已，其实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是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者，才不会信那些……”她说这话时有点大声，结果头又是疼了起来。 几个人都是笑了起来，商量着等周末的时候去哪个寺庙里玩。 简凌爬到了床上后，佟梦虹凑了过来跟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又是迅速地回了去，这动作之快让简凌很是怀疑，好像自己会占她便宜似的。 “你们俩干什么呢？”蒿云溪正好看到这一幕，觉得这俩人像是有奸情似的，可惜除了嘿嘿的笑声外，再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佟梦虹忙了起来，她知道最近简凌很忙，也没好意思去打扰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里，看关于服装设计类的书籍，看报纸杂志了解国外最新的时装秀。 从三月开始简凌就是格外的忙碌，原因无他，五四青年节同样也是北大的校庆，虽然并不是什么整年头，可是学校里也会热热闹闹的庆贺，这也是给新生的福利待遇。 而简凌现在的一个任务就是竞选校庆的主持人。 整年头的主持人轮不到简凌他们这些校内学生，可是这种不是五不是十的时候，校庆活动主持人就是从学校里的学生中选拔。 从三月中旬开始为期一周的报名，然而经过层层选拔考核，最终进行各项比赛，在四月中旬的时候确定下来主持人人选。 再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进行校庆节目的排演，这样到五月四日的时候，就可以隆重登场了。 这次报名简凌很是主动积极，以至于原本还想着给学生做思想工作的万国栋都省了这个环节。 不过主持人选拔大赛耗费时间不少，这让简凌不得不逃课参加。 好在她上学期的成绩排名在法律系第一，系里的老师对她还算是宽容，起码没有说“再也不用来上我的课了”之类的话。 好在简凌逃课也不是特别多，就是实在错不开时间时选择性的逃课而已。 就连宿舍的都说她运气好，“听说咱们魏教授可是严格了，今年对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幸运幸运。”简凌其实有先去找过魏教授，毕竟《法理学》是基础课，她态度好，老教授也是和蔼。 只不过简凌这两天也不是很好过，校庆主持人选拔大赛的参赛选手很多，而且有熟悉的面孔，不止一张——夏锦江和陈青这两个也都报名参加了。 法律系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因为是一个系的，所以安排在一起。 虽说到时候是全校范围内pk选拔，不过现在他们几个人是同一屋檐下，夏锦江对她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好，而法律系的其他人都是知道内情的。 还不是因为去年夏锦江冲冠一怒为红颜，结果被人家小姑娘的舍友给知道了，直接没给脸面撕破了这事，让夏锦江在年级里被人“指指点点”了好一段时间。 暗地里为难人这种事情未免太下作了点，尤其是当对战双方是男生女生时，这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又是刚巧狭路相逢，偏生夏锦江好像还一副“简凌你祸害了我”的模样，更是让其他几个人一副看戏模样，就差搬着小马扎坐在那里看这出戏怎么上演了。 简凌倒是神色平静，有和你交好的人就有和你交恶的人，能量守恒定律告诉她这么个道理，她不指望人人都喜欢她，所以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就假装没看见。 夏锦江的敌意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里是学校的主持人选拔现场，不是系里头，他就一个小泥鳅折腾不出什么大浪花来。 而正是这种无视让夏锦江越发的恼火，他觉得自己被一个低年级的小学妹看不起实在是丢人的很，所以他选择拦住了简凌的去路。 “夏师兄有什么事？”简凌客客气气地问了句。 “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师妹你好像对我还有些埋怨。”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和平日里她那种笑起来眉眼弯弯给人一种很是无害的笑脸不同，简凌的这个笑容满是讽刺，她唇角勾起，眉梢挑动着，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夏锦江没想到简凌竟然会这么说，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正想要反驳，却不想这个学妹竟是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我本来以为师兄只是小心眼而已，没想到我竟然想错了。夏师兄你这哪是小心眼，还自作多情呢。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都一个寒假了我还需要惦记着那点事情。做错了事情的不是我，背地里使绊子的人也不是我，被为难的人是我，我处理的很漂亮没被同学指指点点，没被老师叫过去问话，又有什么好回忆的。这种事就像是你吃饭的时候不小心从盘子里吃到一只苍蝇，当时恶心一下也就罢了，我还值当的每天都把这苍蝇扒拉出来放到我盘子里回忆一下？” “埋怨你？夏师兄你可真是想多了，我有这功夫不如去背两个单词。”她看到了其他人正在看着这边，可那又如何？ 这件事，她不理亏，也不后悔怼夏锦江。 不发脾气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太颓了要努力！！！！ 第81章 简凌效应 简凌一战成名。 法律系的同学们在还没有成为检查官、法官、律师之前跟寻常人一样喜欢八卦，简凌怒怼夏锦江这一段传到系里的时候有同学忍不住来了句，“没想到时隔八十天，我们竟然又是迎来了这出剧的大结局。” 抱有同样观点的并不在少数，大部分人对于简凌到底是怎么怒斥夏锦江的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了。只是对于这么个系里的主持人一霸被人给怼了这个剧情喜闻乐见而已。 夏锦江的确有实力，专业里排名挺不错，然后系里学生会副主席，只不过这样的人有人喜欢更多的人则是讨厌。 因为涉及到所谓的“以权谋私”，女朋友陈青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今忽然间有这么一个人敢于反抗夏锦江，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留，让不少同学过足了瘾，他们和夏锦江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犯不着因为看不惯所以去得罪。 可是吃瓜群众向来喜欢看热闹，这种弱女子反抗当权者的新闻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足够的热度，就像是现在。 简凌简直比武二郎还要厉害，毕竟她没喝酒脑子清醒得很。 当然，也有为她担心的，“我听说夏锦江他爸好像还挺有权的。”高婷婷给简凌来传达知道的小道消息，虽然北大从来不缺这号人物的存在，可是得罪了到底不太好。 “谢谢。”简凌笑了笑，不过在高婷婷看来，简凌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把话传到了就是，怎么处理那是简凌的事情，她就不再参与了。 送走了高婷婷，宿舍里的几个人反倒是有些担心，“简凌，你说这夏锦江，该不会真的报复你吧？” 佟梦虹还真有些担心，尤其是听到高婷婷的话之后。 “至于嘛，他要真是那么大的能量，去年你折了他的脸，他不早就报复过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的样子。 佟梦虹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了句，“都是学生，干嘛非要为难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烦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佟梦虹是卷到事件当中的人，简凌忍不住笑了笑，她还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之所以不给夏锦江面子，是她讨厌那人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好像跟她说话就是纡尊降贵，系主任都没他那架势。 她该上课的去上课，参加选拔赛继续参加选拔赛，对于外人那些打量的目光视若不见，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自己的日子。 这场意外的风波里，最难受的却是陈青。 她跟夏锦江从互有好感到暧昧再到现在的男女朋友，一路过来宿舍里的人原本就颇有微词，原因无他，夏锦江之前交往的女朋友也是法律系的，而且同样担当过系里头活动的主持人。 如今夏锦江和简凌闹的不好看，她宿舍里的人虽然没有明面上问她，可是有时候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这让陈青觉得很难受，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现在看来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主持人选拔团里也是如此，了解内情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那就像她是红颜祸水，是陈圆圆那般的祸害。 这让陈青压力很大，两天下来原本光洁的脸上长出了不少痘痘，这让向来爱美的人受不了了，所以当天晚上她在参加完又一轮的培训之后就提出了退出选拔的事情。 这个决定出乎意料，夏锦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咱们两个都努力的吗？”他还在努力为校庆活动主持人而奋斗，为什么陈青这时候放弃了？ “锦江，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咱们是一个系的，现在这件事整个系里头都知道，同学们看到我的时候都是那样一种眼神，你可以忽略无视，可是我受不了了。”她上个学期的成绩不太好，成绩绩点创造了这一个半学年的最低，陈青还想要再拯救自己一下，所以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个她不擅长的领域，也不想承受原本不属于她的那些……白眼和敌意。 “你管他们做什么？”夏锦江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很是烦躁的挥开了女朋友的手，“真要是介意别人怎么看，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他也生气，生气的是简凌这低年级的学生挑战自己作为前辈的威严，尤其是她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完那些之后还能再第二天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话。 这让夏锦江怀疑，这人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原本就是郁闷，如今就连陈青都主动退出，向简凌服软认输，这让他觉得自己男子汉的自尊心被彻底摧毁，来自于外部简凌的无视和内部女朋友的退缩。 陈青看着这个铁青着脸跟自己发脾气的人，她一时间情绪没控制住，“那你现在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你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你这样？”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没问题的，只是过去陈青能迁就，今天忽然间就是忍不住了，年前年后的事情让她彻底爆发，“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她丢下这句话离开，接连几天都在避着夏锦江。 简凌听说这八卦后倒是没太多的情绪，她听到了诸多传言，有说她是夏锦江和陈青分手的□□，要不是她这对法律系的金童玉女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他们就是单纯的想看热闹笑话，至于真相如何，有脑子的人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事情，更不会这么闲言碎语。 那俩人分手跟她有直接关系？那还不如说她第三者插足致使夏锦江和陈青感情破裂引发分手呢。 不过这类八卦性的消息素来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欢，大学生也是这一范畴内的，就连卓新良来找简凌玩的时候都问了句，“他们真分手了呀？” 要不是还想要请教卓新良关于代码方面的问题，简凌真想跟他来一句“哪来的回哪去”。 “是呀，现在都是单身男女，你打算追男的还是女的？” 这话把卓新良给吓了一跳，他连连摆手，“我对这没兴趣，不过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软件框架我认真想了想，还是没头绪。简凌，你说你做梦就做梦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程序大获成功，你确定不是耍我玩？” 简凌很是郑重的摇头，“不是。” 万事开头难，卓新良对小企鹅没概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那他就不是卓新良，应该是卓·比尔·盖茨·新良了才对。 听到这答案的人有些挫败，“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像是个傻蛋。”他总是有种自己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但转念一想简凌真没必要骗自己，所以还是继续琢磨她给自己的那个框架概念。 反正他时间多得是，慢慢琢磨，总能琢磨的出来。 “你看我这个代码哪里出问题了，我有点当局者迷了。”知道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简凌还是有些找不出来。 这是卓新良的强项，他凑过头去看，没多大会儿就是把问题点了出来。 “对了，你那主持人能当选吗？”卓新良又是关心了句。 “下周二十六进八，我觉得还行吧。”她主持校广播站占尽了便宜，起码在评委老师那里一直很受欢迎，至于当初管跃平老师说她对欧春蓝的模仿痕迹太重这个问题，简凌也尽可能地在淡去自己身上欧春蓝的影子。 校庆活动主持人有四个，她觉得自己怎么着都能有一席之地。 “那到时候我来瞧瞧，你可别因为我过来紧张发挥失常，到时候再把这事情赖到我身上去。”卓新良笑得贱贱的，简凌转过头去继续调试自己的代码。 周二的又一轮选拔活动很快开始，这就像是在给校庆活动预热，和之前老师评选不一样，这次的选拔活动中也有同学参与进来。 选拔方式是现场才知道的——诗歌朗诵和临场发挥。 诗歌朗诵是必备环节，用来考察主持人的台词功底，至于临场发挥，那是可以称之为基本功底的一样东西。 诗歌朗诵是四套备选题，至于临场发挥那就是各自不同，毕竟因为出场顺序的问题，排在后面的人总是多多少少占了点便宜。 简凌的签运不好不坏，诗歌朗诵是在中间，而临场发挥则是安排在了前面。 她字正腔圆，又是把情绪调动出来，所以在台词功底的考核中成绩排在前三，临场发挥只要不出差错，晋级前八不成问题。 只是简凌没想到的是，这次选拔赛还把新闻系的老师请了来，而给她出难题的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管跃平。 是因为没课所以闲的来凑热闹吗？ 简凌还没彻底笑出来，管跃平就是开口，“刚才诗歌朗诵不错，没有犯低级错误，在情绪转折方面也把握的挺好，比之前进步多了。” 这话一说台下几个评委老师忍不住乐了，老管就是这脾气，夸人的时候也得带出点问题，不熟悉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说简凌之前太糟糕呢。 “谢谢管老师。”简凌平稳情绪，下一秒就听到管跃平的冷笑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出这话，也看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 他一脸的不屑，让台下两个评委愣了下，这是玩的哪一出？ 简凌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的考题来的这么突然，又是来的这么别出心裁。 这不正是他们话剧社正在排演的那出小短剧？ 第82章 想谈恋爱 话剧社为校庆献礼，现在正排演着一出中西结合的话剧，管跃平刚才那正是这出话剧里的台词，简凌虽然没有登台参演的机会，对于这话剧本子可以说是格外的熟悉，所以她很快就是接上了台词，“先生，您不能这么无礼，作为一个绅士。” 她假装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摆，朝着管跃平微微屈膝行礼。 “卧槽。”卓新良傻眼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简凌还有这么好的演技，话说回来关于那个软件框架，简凌到底是不是在演戏骗自己呢？ 管跃平的测试很是简单，他早就抛弃了原本安排给他的题目，然后自己出了一道题来审核简凌，简单的一句台词，连带着配合着动作。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考题，对于简凌提交的答案，他相当满意。 成功晋级前八，简凌有两天的时间再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她现在是法律系的独苗苗。没错，就在十六进八的选拔中，夏锦江被淘汰了。 情场失意便是竞技场上也输掉了的夏锦江情绪很是低落，在被淘汰的几人之中他是最情绪外化的一个。 简凌看见了，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她跟夏锦江没什么好说的，碰到一起就是发生争执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这会儿就想先高兴着，所以不会招惹这人给自己找不愉快。 看到卓新良朝自己招手，简凌过了去，“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我这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了过来看你就来看你，你怎么还那么嫌弃。”卓新良觉得这人太没良心了，太没有良心了。 “看完了，走吧。” 原本还想跟简凌探讨探讨自己要不要也去加入个什么话剧社之类的玩玩的人一时间愣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是确定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听错，简凌刚才是跟自己说——走吧。 “你……” “难不成你还要我送你回去？”简凌上下打量了一眼，“卓新良，不会吧？” 她看着憋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神经病呀你？”他怎么明明知道这人有演技，却还是相信她刚才并不是在演戏呢？ 卓新良郁闷了下，“我先走了，晚上还有课。”他反正看也看完了，是该回去了。 简凌送了他几步路，然后拎着自己的包往宿舍去，晚上没课，她也不打算去上自习，这些天连轴转让她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所以她打算晚上偷个懒。 买了两个包子当晚饭，简凌回到宿舍后继续研究那些财经报道，那些她还算熟悉的企业现在这会儿的股票都不算高，要是长期持有的话，哪怕是经历97、08也不怕，只是短期效益还真是说不好，她一时间陷入迷茫，内心想法已经偏向于买房了。 四月的北京的夜间还透着点点凉意，不过阳台的窗户还是打开来透气。 简凌听到楼下响起的吉他声时也见怪不怪，男孩子喜欢抱着吉他到女生宿舍楼下弹唱，一述衷肠。 不过这么浪漫的时候还得十二分小心地提防校卫队，不然被赶走是一回事，要是把吉他收走，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今天弹唱的歌倒是熟悉，简凌也忍不住到阳台那里听了起来，楼下男生还用蜡烛摆了心字形，营造出了十足的浪漫七夕。 “在一起，在一起。” 二楼传来的声音中还带着笑声，显然被告白的女生就住在那里。 简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面对告白现场，国人再多的情诗浪漫都抵不过一句“在一起”。 “看到这，你是不是也想谈恋爱了？”耳边忽然间响起的声音吓了简凌一跳，她胳膊一缩，结果放在阳台上的水杯被她碰了下去。 那里面是她每晚都要来一杯的白开水，主要是用来保护嗓子的。 “小心。”简凌尖锐的声音响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抓住那玻璃杯的，只不过杯子里的水却是……洒了出去。 几秒钟后，原本明亮的蜡烛被浇灭了好几支，正在低头吟唱的男生莫名地抬起头来——下雨了吗？ 蒿云溪连忙把简凌拽回到宿舍里，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简凌是心有余悸，“你刚才吓死我了。”她那玻璃杯要是从四楼掉下去，正巧砸在男生头上，怕是得给他脑袋开瓢，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嘿嘿，我哪知道你手边还有水，没事没事，虚惊一场。”蒿云溪刚才也是吓得心脏砰砰跳，她好歹也学过物理课，知道最简单的物理常识。 简凌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来压惊，倒是蒿云溪忍不住继续刚才的话题，“简凌，你刚才的样子，我真的觉得你想谈恋爱了。” 那种小女生的笑，温暖而甜蜜，就像是冬天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手里头端着一杯暖暖的蜂蜜水那样的满足。 “有吗？”看了眼蒿云溪，简凌低头继续喝水。 “有，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她站起身来，“春天到了，是谈恋爱的好时候。” 春天到了，这跟谈恋爱之间有什么科学的联系吗？ 简凌摇了摇头，楼下的吉他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好一会儿这才是又重新流畅起来，她没再去阳台看热闹，而是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其他几个人也相继回了来，只不过熄灯前费雯却一直没回来。 “她回家了？”负责关灯的黄雅珍好奇了一句，明天还有课呢，费雯不会也打算逃课吧？ “没有，她在别的地方住下了。”陈璐解释了句，这让宿舍里的几个人都很是诧异，这段时间费雯没再拿出那种傲气，跟宿舍里的几个人相处也还不错，偶尔还会一起出去逛街买东西。 没听说过她还在别的地方有住处呀？ 佟梦虹第一个回过神来，“她有男朋友了？”学校里对女生宿舍管得严格，可是男生宿舍那边女同学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女生住进男朋友的宿舍这两年在高校里并不稀罕。 只不过这种事情往往发生在老学长老学姐身上，大一的学生还相对胆小，出现同居的概率比较小。 “没有没有。”陈璐连忙摆手，“就是最近民乐团有节目排练，她排演的晚，所以住到了民乐团那边的宿舍里。” 这个回答跟住到男生宿舍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民乐团那边是男女混住！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陈璐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免有几分着急。 蒿云溪安慰了舍友，“都是成年人了，她应该会保护自己的，睡觉睡觉，咱们也睡觉。” 伴随着校庆的到来，费雯在宿舍里住的时间是越来越少，有时候都好几天都看不到她人，要不是因为陈璐也在民乐团晃悠，时不时地带回来费雯的消息，这个人就像是从407宿舍搬出去了一样。 简凌如愿成为了校庆活动的主持人，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跟其他几个人商量主持稿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费雯的事。 校庆加上青年节，再加上之前刚进行了春季运动会，整个校园里都是热闹的很。 春回大地，便是图书馆草坪都再度热闹了起来，只不过简凌往那边去的次数少，倒是佟梦虹没事经常过去，回来后就跟宿舍里的人说哪个男生唱歌好，是本校的还是隔壁的，又是什么系的长什么样，大是一副我看着还不错，可以当男朋友的意思。 蒿云溪故意试探她，“我听说刘晴晴上周跟李云港出去玩了，就他们两个，你说这俩人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 简凌觉得蒿云溪这就有点太狠了，分明是杀人诛心。 她转头看了眼佟梦虹，只见来自天府之国的女孩翻了个白眼，“谈就谈呗，人家你情我愿的又不是男盗女娼，谈恋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她忽然间义正言辞，倒是把宿舍里其他人给唬住了。 “红红，确定不是受了刺激？” 再度翻了个白眼给蒿云溪，“我能受什么刺激？”她只不过千帆越过觉得自己当初没什么见识，现在看，给她两个李云港她都不要。 几个人正说着，费雯回了来，她身上氤氲着酒气，像是从酒瓶子里钻出来似的，让其他几个人不由捂鼻子皱眉头。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就算是校庆活动上演出成功，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你不懂，不懂。”费雯刚说了一句，就是吐了起来，要不是蒿云溪身手矫捷躲得麻利，她肯定得被费雯吐一身。 宿舍里顿时是一阵酸腐味，几个人顿时忙作一团。 穿了大半天高跟鞋觉得自己脚脖子都疼的简凌也从床上下了来，帮着收拾起来。 “你说她这是高兴的，还是失恋了呀？”佟梦虹不太明白，刚才费雯说那话时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可一点不像是去参加了庆功宴。 宿舍里两个门都打开透气，然而更大的酒味来源于费雯自己，她就是一个躺在床上酒味散播仪，以至于佟梦虹很想要把这人拖到盥洗室去，用水冲洗一番，顺带着也给自己报仇去。 简凌也觉得费雯状态是不怎么对，只是第二天醒来这人像是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了，让她不由地把这个念头打消。 五月份的春天很是短暂，似乎没几天就来到了夏天，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毕业生离校的日子，整个校园里满是离愁别绪，图书馆草坪上会酒气盈天，便是连校卫队这会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别的情绪还没能困扰简凌，现在她更多的是在盘算自己的生意。 第83章 合伙生意 简凌这几个月没少从陈近山那里拿钱，虽然数额不算多，尤其是对比第一次，可是对于有源源不断的进账而言她是满意的。 人不会嫌钱多，简凌也想要小赚一笔，主要是这样的话她能跟爸妈交代自己生活费学费的来源，不然钟女士他们是真的不放心。 只不过想要做成这笔生意，简凌还得找人帮忙，她自己做这个有点忙不过来，而第一人选简凌就是找了翟一诺他们。 在他们四个高中同学聚会时，简凌提出了自己的暑假生意计划，这让王成显有点懵逼，“你是不是除了英语之外，又学了管理？” 怎么一开口就是挣钱做生意这回事？ “你管我学了什么，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她主要是问甘永超和王成显，毕竟去年她就跟翟一诺说过这件事。 “主意倒是还可以，不过简凌，做生意可是得需要本钱的，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王成显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要是小打小闹十辆二十辆车子没问题，咱们几个凑凑钱就有了，可你要是一二百辆，这钱可就不是那么好弄了。” “不怕，我办了信用卡。”简凌挑了挑眉头，今年三月份，粤省那边的银行推出了信用卡，当时简凌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所以就在北京的网点办了一个。 她财经新闻不是白看的，前世那些并不是很熟悉了解的东西这会儿也都知道了，对于这个不需要保证金就能消费的国内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信用卡，简凌麻利的办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甘永超还不太明白，英语单词里接触过，不过她对于简凌一脸骄傲的表示自己办了信用卡还是有些不解。 “是一种透支消费，在规定日期内还上钱就可以，这个信用卡不需要缴纳备用金，可以说是与国际接轨了。”翟一诺解释了一句，他看向简凌，“你是打算先去找个地方把钱刷出来，然后用这个钱来做自行车买卖的生意？” 简凌打了个响指，“没错。” “可是从六月份开始着手，到九月份新生开学才能把车子卖出去，你觉得自己不会逾期？”他虽然没办卡，可是却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当然，翟一诺隐约觉得简凌有办法，只是不想把办法告诉他们几个。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想了好几个办法，第一咱们四个都办卡，不过你们三个不要集中办理，信用卡还债有一个最低还债标准，可以不用一下子把钱还完，到时候王成显从卡里提现给我换一部分，等再往后你和甘永超分别提现换一部分，形成一个循环就是了。” 她把自己已经计算好的方法落实在纸上，这样让自己的同学看着更是清晰。 “当然，其实也还有第二种办法，我找朋友借点钱，他还是很乐意借给我的，再加上我这段时间也挣了些钱，所以差不多就够了。” 简凌没有把自己挣钱的事情跟她这三个同学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佟梦虹不清楚自己的高中时代，可是翟一诺他们不一样，她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的破绽。 所以她完全有资金有能力还信用卡账目这件事，简凌直接没说，而是曲线救国提出了其他办法。 王成显和甘永超正在研究着简凌画的那提现还款图，一旁翟一诺则是看着简凌，眉头微微皱着，笼罩着一些不太开心的情绪。 “简凌，那你打算弄多少？”王成显忍不住问了句，他看得出简凌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假设，所以问题在于，简凌究竟想要做多大的一笔生意。 “毕业生卖自行车价钱都不高，我的目标是收那些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一辆车定价在四十至五十之间，当然要是遇到着急出手的，兴许二三十块就能拿下，这么说吧，越是临近毕业，这出手的价格就越来越低，如果想要干一票大点的……” “两百辆？”王成显算了下，那也得好几千将近万元呢。 简凌给他了一个白眼，“一千辆。” 这话说的王成显一口茶喷了出来，惹得翟一诺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抽了张纸把自己身上沾着的水珠擦干净了去。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王成显很是认真地问道。 一千辆，那保守估计也得三四万块钱，这么多钱，他家里存款有这么多，可是他拿不出来呀。 “我为什么跟你开玩笑？”简凌还想要做个更大的呢，只是她怕刺激着王成显，所以保守估计说了个一千辆。 “你信用卡额度多少？”翟一诺问了一个另外两个人都不是很懂的问题，简凌知道这人不好欺骗，也没撒谎，“五千。” “那剩下的两万五，或者说三万五你去哪里用，找你朋友借，他能借给你吗？他是哪里的人，做什么工作的。” 翟一诺一句句的问话让简凌有些无从招架，她知道这人很是聪明，可是这接连的问题的确是一个大麻烦，在不暴露自己有钱的情况下，她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太合适。 “诺诺，你别这么咄咄逼人的，把简凌吓得都不会说话了。”桌子底下，王成显踢了翟一诺一脚，这人还会不会做人了？把简凌逼的这么急有什么好处吗？ “我总归是有……” “你真的打算做这生意？”翟一诺又是问了一句，简凌去年的时候就说过这事，他当时只觉得是简凌开玩笑而已，只是如今看来，这玩笑似乎越来越大了。 要是给个氢气球，感觉简凌都能飞上天的那种，所以翟一诺忍不住问了句。 “是。” “可是咱们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用信用卡刷钱呀。”王成显觉得这就陷入了一个环，因为他也不相信简凌能从朋友那里借来几万块钱。 “钱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简凌发现，翟一诺抢了自己这句话，她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生，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担心钱的问题呀，找同学几个合伙做生意主要是解决其他的麻烦，例如从高校毕业生手里收购自行车，例如自行车的修理保养以及看护问题。 可现在翟一诺抢了自己的台词是什么意思？ 简凌懵逼了，她觉得这场自己主导的会议好像换了主持人。 “对呀，咱们诺诺有钱，不过你跟你爸妈要的来吗？”王成显又是担心这一个现实的问题，毕竟…… 这么一大笔钱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翟一诺笑了笑，他看向简凌，“咱们再说说接下来可能存在的问题吧。” 事情的发展让简凌有些意外，毕竟这样的话她似乎都不用拿钱了，翟一诺成为了最大的出资人，她跟王成显、甘永超一样都成了跑腿打点的人。 这种感觉不算是很美妙，她看着翟一诺，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我年后找了个兼职，帮着学校出版社的老师翻译一些论文，挣了一笔钱，回头再找我爸妈拿一点，基本上就够了。” 面对翟一诺的解释，简凌有些无奈，“不是一点吧。”是，翟一诺在校出版社是能挣钱，可是能挣到多少？三千还是五千，相对于三五万而言，这不还是小头吗？ 翟一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跟他爸妈要钱并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而已，如今被简凌戳穿，他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呢，既然能挣钱，找你的同学不是更好，为什么非要找我们？” 这个问题让简凌一时间语塞，她愣了一下到底没说缘由。 “我知道你想要帮人，既然这样那就别管这么多了。”暑假是挣钱的好机会，留在北京去当家教能挣到不少的钱，钱对于他而言不是那么重要，不过之于甘永超就是救命稻草。 简凌非要拉着他们入伙无非是想要再给甘永超一个挣钱的门路，起码在翟一诺看来是这样的。 而现在，在简凌看来，他们两个人就是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相互伤害，那简直是有了画面感，让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翟一诺忍不住问了句，笑得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很好看。 “就是想笑，你管得着吗？”公交车报站，她已经到点了，轻快地起身站了起来，简凌到了车门前等着。 翟一诺觉得这人就像是一个蝴蝶，轻盈又是美丽，只是却抓不在手心里，这让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毕业季，简凌也忙碌了起来。 宿舍里的人看着她每天早出晚归，几乎以为简凌跟毕业生们一样忙着找工作各种应酬，而实际上其实她只是在忙自己的生意而已。 话剧社那边简凌目前就是个打杂的不是主力，国服社那边她现在也基本上不怎么过去，没了这两个社团活动她空余时间多了那么一点点，然后都用在收购自行车上面了。 为了避免在学校里遇到同学尴尬，简凌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下，比如她和甘永超去清华，王成显和翟一诺则是在北大开张做生意。 至于其他大学，简凌倒也打算过两天再去瞧瞧，主要是阵地转移收到的自行车不太好处理，不像是在北大清华这两块地盘上熟悉。 不过说是避免遇到同学尴尬，简凌在跟人讨价还价时还是遇到了熟人。 单成宁抱臂站在那里，似乎想要听简凌说出一个花来。 被人这么盯着，简凌顶住了压力，反倒是那男生退了一步，“三十五，说什么都不能再少，我这可都是把车锁都留给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刷新闻时看到人民日报的微博发了一条袁老的博文，然后就跟小伙伴聊了起来，从杂交水稻一路说到了农业税，我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不过应该是2000年以后，我们那边全面取消了农业税，记得我读小学那会儿还要交“提留”，交了这个拿着单据才能交学费读书，家里“提留”交的晚，老师会在学校催促 第84章 凌波微步 “成交成交。”简凌示意甘永超赶紧记账，“祝学长工作顺利，步步高升。” 一旁站着的单成宁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声音闷闷地发出，让简凌有些郁闷，“人都喜欢听吉祥话，尤其是换了一个环境，我这是投其所好。” “你这是在做生意？”他个头高，所以刚才也无意间看到旁边那小女生的笔记本上记载着不少的讯息，虽然看不真切，不过大概能猜得到。 “对呀，小本买卖正开张，师兄，要不给介绍个，成了我请你吃饭。”这会儿太阳晒得慌，简凌带着草帽也觉得遮挡不住太阳，她推了单成宁一下，拉着甘永超站在树荫下。 “你倒手一辆自行车才能赚多少钱，请我吃饭，把你本钱搭进去都不够。”单成宁很是直截了当的揭穿了这一事实，简凌眨了眨眼，“谁说是介绍一个，当然是以十为单位的，我觉得师兄你走南闯北的，这点人脉肯定有吧？” 单成宁属于那种交际圈很广的，简凌觉得这一点她得向单成宁学习，不一定非得交朋友，可关键时候脸熟能用得上也是必要的。 “有，不过你觉得一顿饭就贿赂我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这话让简凌微微一怔，她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那算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甘永超小心看着，她还有些拿不准这位师兄的底细，不过看着简凌跟他挺熟络的，关键是简凌这话说的很生硬，也没见这位师兄生气。 “有求于人时软言细语，用不着就是发脾气，师妹你这性情可得改一改。”单成宁扯了下她头上的帽子，“后天吧，等后天我帮你介绍几个人过来，成不成的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师兄。”简凌再次变脸比翻书还快。 单成宁摇了摇头，隔着帽子敲了下她的脑袋，“走了。” 这个动作让简凌愣了下，她怎么觉得那么像是她敲简波的脑袋那样？ 被人敲脑袋的确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简凌郁闷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甘永超诧异的目光。 “哦，上英语课时遇到的一个师兄，帮了我两次忙。”她简单说了句，没有再仔细解释的意思。 甘永超看着摇了下头把精力又是专注在自行车上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也问不出来什么。 整个六月份简凌都在四处奔波，直到毕业生离校、她迎来了期末考这才是把时间都放在了复习上。 宿舍里几个人已经帮她划出了一些考试重点，简凌看着一本书的重点哭笑不得，“谢啦，我这周末就不回来了，你们也好好复习。” “你干嘛去？”怎么下周就要考试了，周末还要出去玩？ 逃课还上瘾了，这会儿不止是逃课，还想要逃考试？ “去找个地方背书。”简凌眨了下眼，她得给自己弄一个适合背书的环境，至于这个环境的选择，简凌找了个宾馆住下，整个周末没出去。 星期一早晨她离开宾馆的时候，宾馆的老板都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听到你屋里有动静，我还真害怕出什么事。” 从周五下午住进来就没出过门，就连饭点都没出来过。 她好奇地在门外偷听了下，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不甚是清楚的声音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做好了交接回学校考试。 宿舍里几个人比她还晚了些，看到简凌坐在教室里还愣了下，“你这两天去哪了？”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可真是言而有信。 简凌正在做考前最后的挣扎，她想起了简波，简波过两天也要考试吧，半年的努力也不知道他能考得怎么样。那孩子就是喜好太明显，不喜欢的就是自己打到厌恶的行列了，从来不知道黑白之间还有灰色。 “不是说了找个地方复习嘛，怎么样？”她挑眉看了眼佟梦虹几个。 “考试重点太多，相当于没重点。”几个人这些天也都在复习，只不过对于考试着实不太喜欢。 虽说高中时代也是背背背，可大学要是重复高中的生活，哪又有什么意思呢？ 本该好背诵的内容这会儿也没全能塞到脑子里去，只不过到了考场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说不定考得都背了，不会的都蒙对了呢？ 期末考让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而随后到来的暑假则是让学生们又有些犹豫，今年的毕业生没再包分配，当然找工作也不是那么麻烦，可是看着毕业了的学姐学长们四处忙碌找工作，原本还算是安稳的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暑假是在北京这边找个实习，又或者留下来做个兼职挣点外快还是回家呢？ 407宿舍也不能免俗地纠结了起来，“我坐火车很累呀，你说还要不要回去，我妈其实挺想我的。”佟梦虹也有点想家了，北京这里吃不到正宗的川地火锅，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问了句蒿云溪，“小云你打算回去吗？”这有个比她还要远的。 “不回了。”蒿云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去年剪了头发后出现一个问题——长期未剪头发引发头发对于生长这件事反应迟钝，寒假回去的时候她还顶着一头短发，结果差点被她妈打一顿。 这次暑假才不打算回去呢，爱上了剪短发的蒿云溪觉得自己要留在北京，“反正宿舍能住着，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兼职做做，说不定能把学费挣到呢。” 暑假跟寒假不同，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回不回去无所谓。 黄雅珍离家近，回去，费雯是本地人，回家。 至于陈璐，“我已经找好了兼职，不回去了。” 佟梦虹看向了简凌，“凌凌，你回家吗？” 现在宿舍二比二，她得给自己找一点留下来的动力，“不回去了，不过过些天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她想要去鹏城那边一趟，主要是想要去证交所看看。 三比二，佟梦虹觉得自己至关重要，因为她的选择意味着最终是2：1还是1：1平的问题。 只是舍友们不给面子，没人管她到底是留下还是回家，已经确定留下的蒿云溪和陈璐都在跟简凌聊暑假留下做什么的事情。 只不过简凌的暑假计划还是破裂了，她没能去鹏城。 正打算买票过去的时候，简波来了北京——刚刚结束了中考的男孩算是第一次独身一人出远门，简凌还是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被告知了这个消息，而那时简波已经坐上了来北京的列车。 “我也没问他考得怎么样，不过不管考得好与坏，反正都过去了，他暑假没事干，家里头有那么热，让他去找你玩，顺便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看能不能刺激他一把。” 钟女士并不信奉什么棍棒之下出好学生的理论，她更倾向于刺激产生动力，动力带来成绩，尤其是针对儿子。 简凌某种意义上是赞成母亲这个观点的，所以对于简波的到来，她打算热情招待，北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单是学校他就能转个十天半个月不带重复的。 至于看守自行车这事，交给王成显好了，反正他也没回家。 简波的到来得到了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以至于他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扯着简凌的胳膊躲在了后面。 “小霸王还有害怕的时候？行啦，王成显甘永超你都认识，这两个是我宿舍的，你喊姐姐就行了。” 蒿云溪看着个头比简凌高了不少的人，她有些诧异，“简波这么高呀？” 南方人相对个头矮了些，简波这个身高在南方绝对算高的，关键是他还是个初中生，还有机会再长个。 “要是少吃点零食，说不定长得更高。”简凌打趣了弟弟一句。 倒是一旁陈璐似乎发现了什么，“简凌，你爸妈给你们姐弟俩取名的时候是不是参考了《洛神赋》呀。”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这姐弟俩的名字确定不是出自这一句？ 倒是王成显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他听到陈璐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哪是什么《洛神赋》，分明是《天龙八部》里面的凌波微步，我记得叔叔喜欢看武侠对吧？” 针对于姐弟俩的名字，王成显热烈的讨论了起来，而作为这个接风宴上唯二的男同志，他跟简波就金庸武侠里究竟谁更帅讨论了起来。 简凌觉得这人简直是疯魔了，剧本没写出来一本，倒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研究了一遍，关键是还在这跟简波胡说八道。 “别听他的，十句话里没两句正经的。”简凌真有点后悔，怎么就把王成显带来了。 简波乖巧地点头，只不过看王成显时却是眨了眨眼，明显的是两手准备。 “姐，一诺哥怎么没来，他回家了吗？” “他去亲戚家了，你找他有事？”简凌晚上吃的不是很多，天气一热她胃口就不太好，尤其是今年夏天还特别热。 这回答以及反问让简波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他连忙摇头，“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他几乎觉得他姐想要问——要找他辅导数学吗？ 好不容易中考完，他是脑子有病才会想着学习。 简凌没再说什么，倒是蒿云溪听到姐弟俩的对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起来。 简波被安置在了学校的招待所，虽然嘴上嫌弃可简凌还是给他准备了一大包零食。 蒿云溪她们和简凌一块回宿舍去，“你们姐弟俩长得不是很像，不过你弟弟可真乖。”在简凌面前，跟个小猫似的。 第85章 盛大开张 “他呀。”简凌笑了起来，“他皮的时候像是个猴儿似的，我爸妈都拿他没办法。” “看着不像呀。”蒿云溪觉得简波简直是不能再乖巧，尤其是喊姐姐的时候甜甜的，感觉像是刚吃了蜜桔。 “人不可貌相。”对于自家弟弟，简凌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 简波的到来打乱了她的暑期计划，反正今年她没打算实习之类的，索性带着简波满北京城的乱晃悠。 先是在大学里四处玩耍，玩够了就去公园，去故宫，总之能称之为景点的地方都不放过，这让简波一时间好奇，“姐，你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这花钱如流水，好像钱都不是钱一样，爸妈给她寄钱了？不是让自己捎带着钱，说是尽可能别花他姐的钱吗？ 可关键是简波都没有出手的机会，这些时间就一直看着他姐给自己买买买了。 “是呀，中了一等奖，好几万呢。” “你就骗人吧。”简波才不上当呢，一等奖才不可能就几万块钱。 “那你知道我会骗你还问什么问？”简凌拍了下他的脑袋，还是自己拍人舒服多了，可惜简波不在北京，这样的机会不常有。 简波：“……” 他姐什么时候还这么强词夺理了？ 他正收拾着背包，房门被人敲响了，简凌问了一句“谁呀”去开门。 过来的是翟一诺，这还是简波来到北京半个月后第一次见到翟一诺，看着皮肤有点发黑的人，简波皱起了眉头，“一诺哥，你去非洲了？” 翟一诺苦笑，“前些天去北戴河了。”虽然没少游泳，不过还是把自己晒黑了。不过和女孩子不同，男生晒黑点就黑点，也没什么关系。 “你去北戴河度假了呀，我就说我来了你怎么可能会躲着不见呢。”简波在那些街头书籍上没少看到过关于北戴河的消息，所以对那里存在着一丝幻想，“姐，要不咱们过两天也去北戴河一趟？”感受感受一下。 “去你个大头鬼。”简凌戳了下他的脑袋瓜，“赶紧收拾包，咱们现在去爬长城。”还去北戴河，你怎么不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呢？ 简波嘟着嘴抱怨，“瞧瞧你这霸道样，将来谁敢娶你呀。”说完这话他就躲开了，完全不给简凌踢他的机会。 对于这么无聊的话题，简凌都不带搭理的，她看着简波收拾东西，“别忘了带水。” “你们要去爬长城？”看着简凌的确是一身运动装扮，不再是夏天标配的帆布鞋和裙子，而是有些运动休闲的运动鞋搭配着运动短袖和短裤。 “是呀，有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所以成全他呗。” “姐，不是我说你，你都到了北京一年了，连长城都没去过，你好意思笑话我？”简波也是服气了，这次他是玩了好多景点不假，可是他姐对这些景点并不是很熟悉，或者说那种熟悉都是来源于旅游册子，她去玩过的寥寥无几。 简波真的很怀疑，在北京城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姐这都是干了啥？ “行了，就你话多。”简凌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等回来，明天，明天晚上你有空吧，咱们一块吃个饭，正好这家伙也该回家了。” 在北京长了见识就该回去了，再者说中考成绩是出来了的，虽然她假装不知道更是没跟家里人联系，可有时候自欺欺人太过了也不太好，对吧？ “我正好也没事，和你们一块去爬长城好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简波的热烈赞同，一瞬间他就是跟翟一诺亲近了起来，“就是，万一回头姐你累得走不动了，也多个人帮我背着你，我自己背你走那么远的路，不累死才怪呢。” 简凌很想要暴打这小子一顿，怎么最近这嘴皮子越来越像王成显了？可真是近墨者黑。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自己那点小怒意，“你……算了，你乐意就行。”翟一诺穿的可不像是出去爬长城的样子，简凌没再多说什么。 八月份的北京城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哪怕今天是多云甚至有些阴天，这还是止不住的汗水流了下来。 简波似乎永远的精力满满，简凌看着仰首阔步走在前面的人有些无奈。 “要不要歇会儿？” “不用。”简凌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继续往前走。 坚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虽然特意换上了之前买的运动鞋，可新鞋子并不是那么的合脚，起码在这次游玩中给简凌拖了后腿。 回到宿舍后她的脚后跟稍微靠上一点那里磨出了一个血泡，简凌相当无语，“有本事你给我来个对称呀。”偏生就磨出了一个泡，让人觉得很是无力。 她正犹豫着怎么把泡挑破，陈璐回来了。 看着简凌手里捏着一根缝衣针，眼睛里满是怒意，陈璐浑身哆嗦了一下，“简凌，你干嘛？”她从来没发现简凌还有自虐的倾向呀。 “没事。”简凌苦笑了下，“就是想要把这泡给挑了，又舍不得下手。” 主要是挑破后恢复得用时间，而她还得陪着简波再玩两天，穿拖鞋肯定是不成的。这个位置，穿什么鞋都会是重灾区。 陈璐走过来看了一眼，“那要不我帮你？”不是自己的，挑的时候也不心疼。 简凌犹豫了一下让舍友帮忙解决，她拿着卫生纸和酒精在那里做准备。 只不过陈璐研究了半天也没能下得去手，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泡还是挺好看的”。 “还是我来吧。”简凌瞅准了位置，闭眼一针，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不过看着流出来的血水还是忍不住把脸皱成了苦瓜样。 “要那么疼吗？”陈璐也不是没长过泡，在家帮着爸妈做农活的时候，手心里起泡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看着简凌这神色，怎么觉得像是……比被人砍了一刀还要严重？ 简凌摇头，“脚不疼，心疼。” 这回答，陈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简凌第二天去找简波的时候，发现简波好像也没那么兴奋了，这会儿叽叽歪歪地躺在校招待所的床上在看电视。 “姐，咱们今天不出去玩了。”他要看比赛。 简凌求之不得，只是对于看足球比赛她兴趣不高，给简波买了看比赛的零食后就回宿舍躺着了。 陈璐好像是去杂志社帮忙给人校对稿子去了，至于蒿云溪找了个家教的工作，两个人都是早出晚归，宿舍里这会儿就简凌一个人，她躺在床上翻看报纸。 财经新闻看了不少，关于北京的房地产市场也关注着，只是她迟迟没有下手，有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她还想再养一下自己的信用卡，有着良好的信用到时候贷款相对方便一些。 而且学校附近这边似乎有在打地基建房，简凌想要在这边买房子，虽然现在的房价相对于工资那是高的离谱，不过新楼盘还是有一些优惠政策的。 她一直关注的消息终于有了进一步的报道，在报纸上有一块豆腐块般大小的广告——九月九日盛大开盘。 这个举动吓坏了推门进来的蒿云溪，“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不到十点钟，不该是蒿云溪给小孩子补课的时候吗？ “那孩子昨天吃坏了肚子，今天去医院了，我放假了，本来打算出去玩，可是这天气我还不如回来躺着呢。”虽然宿舍里也不凉快。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陈璐，“我觉得那赵师兄也真是的，喜欢陈璐就直说呗，偏生还在那里遮着藏着，就像是这次找兼职的事情，就是他帮着陈璐给办妥的。” “有人就这样，看破不说破。” “这么活着不累吗？”蒿云溪觉得简单利落说明多好呀，这样就有点吊着人的意思，你说陈璐真不知道吗？看着也不像。 反正这件事就是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郁闷。 “人呀千奇百怪，各有各的活法，管好自己就是了，你操那么多的心干嘛？”简凌在心里头默算着自己买房的事情，贷款肯定是最有利的，只是这个首付款，她是买一套好，还是买两套好呢？ “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简凌，你……”蒿云溪看着简凌眼睛盯着报纸，可摆明了心思没在报纸上，她迟疑了下，到底没再说什么。 八月中旬的时候简凌终于送走了简波，她如释重负的模样让陪着一块送来的王成显哭笑不得，“你这样不怕简波伤心呀？” 活脱脱一副送走了一个大麻烦的样子。 “不怕，怕什么？他还能跳下火车来打我不成？”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王成显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伴随着九月份的到来，老生们纷纷归校，而新学年里学校也是做出了改革，推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张IC饭卡。 饭卡取代粮票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一开始学一几个食堂主打饭卡，而其他几个食堂则是还能用粮票，学校人性化的处理保证老生手里的粮票能用完。 简凌这会儿手里的粮票还真不多了，她之前用不完的饭票都给了班里的男同学，毕竟那帮人食量大，偏生补贴的饭票又不够用，很多时候都是靠女同学接济一二。 她早早办了IC卡，趁着新生还没开学，在跳蚤市场摆起了摊位——自行车出售。 相较于其他同学在跳蚤市场做生活用品的小本买卖，简凌这个算是大生意，开张第一天她跟王成显业务不错。 第86章 营销策略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简凌，你说要不我毕业后不去考古了，考古多没意思，去荒山野岭的挖人祖坟，要不跟着你给你当助手好了，你说我这嘴皮子也挺利落的，怎么说当个小律师没问题吧？” “行呀，先把《宪法》、《民法》、《刑法》、《合同法》这几本书看了，然后我再跟你说……” “行了行了，我就跟你开玩笑的，至于嘛。”王成显认输了，他不再提这件事，“走，咱们去看看翟一诺他们怎么样，我忽然间觉得吧，当时咱们自行车收的少了，反正诺诺家有钱，咱们当时应该把北京城里所有高校走一遍，然后设置代理点，找人给咱们打工，这样的话挣的钱更多。” 倒手一辆自行车就能赚三四十块，这样来钱真的太爽了，王成显在勾画商业帝国的蓝图，对此他很是满意。 “当初是你说小本生意就好。”简凌小声说道，只是她声音越小，王成显就越是心虚，好吧，当时是他在大声反驳，还一直拦着简凌让她别再发挥女人的天性买买买了。 原本也就是觉得这是在折腾呀，哪想到…… 他哪里想得到这折腾一番效果这么好，也不枉费自己在北大校园里打了一个多月的地铺看着这些自行车。 “我不就是没有远见嘛，你说咱们明年干票大的怎么样？”按照现在这样，他们几个保守估计也能赚个两万块，四个人一均分还要五千呢，四年学费就这么挣来了，到时候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不怎么样，明年这市场就没了。”简凌很是确定，明年肯定有跟风的，到时候收购自行车的价格会被抬上去，转手出售的价格也会被压低，市场利润不是那么大。 再说了，简凌原本也不是想要靠这个挣大钱，真要是挣大钱，她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找几个暑期留校的学生来帮自己，给他们发工资就是了，而不是和几个高中同学合伙。 “至于吗？”王成显还有些将信将疑，“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个做成一个买卖的。” “到时候你等着瞧就是了。”简凌笑了下，一路跟王成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到了清华。 因为今天新生来的并不多，所以简凌他们的目标是三十辆自行车，出手速度远超过想象。 “你说诺诺那闷罐子，该不会一辆都没卖出去吧？”做买卖靠什么，吆喝。 王成显今天吆喝的多了，嗓子都有些冒烟，灌了自己一壶水都有了。 现在想想翟一诺跟甘永超，这俩可都是闷罐子，能把自行车卖出去吗？ 想到这王成显看了简凌一眼，“要不明天咱们换换？” “你这就不想跟我搭档了？”简凌拿话堵他。 “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诺诺跟小超真不是擅长做销售的人，咱俩就不一样了，咱们俩一块是强强合作，至于他们俩，我咋觉得都是1+1<1，你看要不……” “明天我跟甘永超在清华，你和翟一诺去我们学校。”简凌打断了王成显的话，这让后者怔了下，“为啥呀？” “清华男生多，北大女生多，各自发挥优势呗。”简凌给出的答案简单而直接，让王成显怔了下，他从自己脚尖开始打量，最后皮笑肉不笑，“我这是体重优势吧？” 知道就好。简凌很是厚道的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不过她的眼神说明了问题。 到了翟一诺和甘永超的“销售点”，远远看了一眼王成显就不由扶额，“老天呢，这俩人干什么吃的？” 一个站在那里，像是门神似的。另一个呢，也是手足无措，看着人路过想要上前推销，可是最终却还是迟疑了下没有动弹。 真的真的是在卖自行车吗？ 他们难道不怕把车子砸在手里头？ “简凌，我觉得咱们应该制定一个销售分成，卖的多最后拿的钱多，也许这样，好吧，就算是不能刺激翟一诺，总能刺激一下甘永超吧？” 总不能这些自行车的销售任务全都落到他跟简凌头上吧。 “所以我说我跟甘永超一组，你跟翟一诺去我们学校，相信我，翟一诺往那一站再加上你的嘴，可以的。”简凌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生意头脑了，其实这年头做生意实在是太赚钱了，就连国家都在各种政策支持。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一年到头从地里头刨出来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农业税维持基本，工业税收丰盈国库，这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了。 她没让自己想那么多，拉着王成显过了去。 甘永超看到两个人过来有些惊讶，“你们……” “没错，你没猜错，我们卖完了。”王成显很是嘚瑟地看着，“诺诺，你这长得高长得帅有什么用，干销售这种事还得靠嘴皮子，看我的。” 他清了下嗓子，顿时吆喝起来，“同学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校园生活必备品自行车，咱们是清华的学生，小本生意造福同学……” 他的吆喝声并没有立刻招来顾客，不过却是赚了回头率，这远比翟一诺和甘永超之前强多了。 王成显喊了两遍使眼色让简凌开口，别光让自己忙活，你倒是帮忙呀。 他之前就跟简凌双簧唱得好，这会儿更是有信心，尤其是简凌开口就是招来了顾客，这让王成显更觉得简凌的那方法靠谱，有时候还真是得出卖色相呀。 他不由地看了眼翟一诺，反正这俩人现在就那样，色相该出卖的还是出卖好了，赚钱比什么都重要。 对于简凌的提议，翟一诺和甘永超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这俩人没什么底气。 开学第一周因为涉及到迎接新生诸如此类的工作，系里头排的课表里安排的课程也不算多，再加上期末成绩出来后，简凌依旧是稳居专业第一，这让她更有底气逃课了。 万国栋对专业里学习委员老是逃课这件事也有点无奈，不过学生也是想要挣学费，用管理学院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有商业头脑，这虽说与北大素来的理念不符，不过当前整个国家都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对于简凌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简凌也不是全然逃课，上午的时候她基本上还是去上课的，只不过下午这才是去隔壁和甘永超汇合。 新生军训的第三天，趁着午饭的时间，简凌和甘永超终于把最后一辆自行车给卖了出去，她也是松了口气，“我觉得我最近好像都瘦了。” “有吗？”甘永超认真看了简凌两眼，这人原本就瘦，现在是真看不出来。 “又黑又瘦又干巴。”简凌想起了昨晚佟梦虹给自己的评价，她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句话甘永超不敢苟同，简凌是比之前黑了点，不过那也比自己皮肤好得多。脸白净的像是煮熟了的鸡蛋白，水灵灵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几天卖自行车也是这回事，总是男同学买车的多，不止是大一新生，还有一些高年级的也过来，有的还问简凌住在哪里。 女孩子美貌又懂得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这也是大智慧。 “行啦，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那个你先跟翟一诺他们汇合，说咱们周末的时候去全聚德分赃。”简凌骑上自行车就走人，今天可是中关村那边的楼盘开盘的日子，偏生她上午的专业课是系主任的不好逃，所以只能趁着这会儿过去瞧瞧。 中关村之于北京那就是硅谷之于洛杉矶，在这边买房，简凌想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新楼盘营销中心外的人似乎并不多，这让简凌心里头一紧，总不能是已经销售一空了吧？ 她拎着自己的包往里面去，营销中心里空调开的很足，这让简凌觉得凉意扑面而来，这凉意甚至有点强，刺激的她脑子都有点僵硬。 营销中心或者说售楼处这里人并不是很多，一个工作人员正在那里给人介绍沙盘里的建筑规划。 “……一期已经落成，后续的楼盘建设也都在规划中，我们小区地理位置真的很不错，可以就近去清华北大校园里散心……” 售楼小姐的话让简凌忍不住笑了下，她这笑声引得其他人看了过来，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来到沙盘旁边，“那现在购买有什么优惠吗？” 工作人员好奇地看了眼简凌，不过她很快还是端起了自己的职业态度，“您知道的，前些天东三环南馨园那边新盘是4800起，咱们这里一期楼盘比那边便宜了五百块，只要四千二一平。” 四千二也很贵了，尤其是对于现在整个北京城的工资而已。六月份的房改售房政策又有变化，对职工出售公有住房简直是不要钱一样，尤其是对比这个四千二，起码刚才那个听楼盘介绍的人听到这话后明显的牙齿一酸的模样。 “南馨园那边靠近国贸大厦，而且距离北京站也近，价格高是肯定的。”简凌也知道南馨园的房价，不过她还是更看好中关村这边这个，起码现在是想要买这个盘。 工作人员听到这话勉强维持自己的笑意，“是呀，这位女士……” “我要是贷款买房的话，能享受什么优惠吗？”简凌忽然间话锋一转，让工作人员都愣了下，“这个，贷款利率你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除此之外每平米还能享受九三折的优惠价。” 售楼处的工作人员手里头应该握着一定的折扣权，“九折吧。”这边售楼处之所以门可罗雀那是因为房价太高买的人少，所以她在这里直接跟人讨价还价。 作者有话要说：查看了下论文，发现95年的时候北京城向职工出售公有楼房时优惠超级大，然而也是在95年南馨园的新盘售价4800。 第87章 没什么事 坐地起价就地还价，简凌这一开口把售楼处工作人员的脸色弄得一僵，“我们九三折已经很优惠了。” “我知道呀，不过你再给我便宜点嘛。”简凌笑得很是无害，这让原本那个一旁看房子的人忍不住乐了，“小妹儿，你要真想便宜点呀，我觉得你可以去找那些员工福利房瞧瞧，说不定有两口子都分了房，人家便宜买进转手卖出，价钱也不高。” 简凌觉得开口这老哥特别逗，这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只不过她还没工作哪来的这种关系去了解这些企事业单位的员工购房情况？ 政府推行这个政策，相应的也在做着其他的防范，这个漏子能钻，但是风险有点大。 经历了高房价时代，简凌觉得这会儿买房已经是很合算了，然而这并不耽误她砍价。 几个工作人员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只觉得这是来抢买卖的，她们这里跟南馨园那边前后开盘，只不过南馨园那里虽然购楼热情不大却也是看热闹的人多，比她们这…… “女士，要不您稍微等一下，我这边跟我们经理商量商量，您知道的，我们也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简凌很是配合，“我在这里再看看，你去商量就是了。” 她一副很好配合的模样，倒是让售楼处小姐一时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可是滑不留手的一点不好啃。 简凌在那里绕着看沙盘，那个男人还没走，大概是瞧着简凌一脸认真模样也过来跟她说话，“小妹，你在哪里工作？” 简凌笑了笑，“在南边，跟朋友做生意。”她就是在跟陈近山做生意嘛，这是事实。 “哟，还看不出来，我看着你年轻，还以为是个学生呢。” 听到这话简凌面不改色，“我要是学生，哪能买得起这房子呀。” “也是，这一套下来好三四十万，学生是买不起。”他感慨了一句，又是跟简凌聊了起来，“我刚才跟你说那法子，你不打算试试？” 简凌听到这话还真是有点怀疑，她以为这人是来买房子的，不过现在看好像又不是，是那种中介二道贩子，转手消息想要卖钱的？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售楼处的另一个工作人员端了杯水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男的在这呆了一会儿就是离开了，简凌看着窃窃私语的售楼处小姐，觉得这人应该就是来抢生意的，真要是能买到员工出售的单位福利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中间牵扯着太多，毕竟那种企事业单位的集资盖房，在房产归属上还有一点的约束。 要是遇到坑的话，那十几二十万投出去可就是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的。 简凌一时间没打算走这个有些个危险的办法，她一杯水喝的差不多，原本溜进去的售楼处小姐也是出了来。 “我们最低只能到三千八。” 简凌听到这个消息怔了一下，比南馨园那边便宜了一千块，她对于二十一世纪北京的发展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当初辗转好几个城市却始终没有去过北京。 不过这边靠近清华北大，现在房价相对较低，可日后绝对不会差。 所以简凌没再执着那几十块钱，她跟着人去实地看房，回来后痛快地签署了认购合同。 贷款两套。 这让售楼处的工作人员微微惊讶，看了眼简凌，然后看着她打印出来的信用报告和银行流水后没再说话。 这样的收入，哪怕是再买一套也绰绰有余。 “简女士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服装。”简凌笑了下，“你们要是大量批购的话可以找我，我给你们优惠价。” 她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连个电话都留不下，人家怎么找她？ 新房购买手续还不是那么复杂，不过因为牵涉到银行贷款的缘故，简凌拿到银行贷款的审批单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她刚巧赶上了政策，银行现在推出一系列政策鼓励贷款买房购车，而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那样贷款买房还可能存在着贷款批复不下来的情况。 在政策刚推行之初，人们都还在观望，毕竟老祖宗一辈传来下的习惯，中国人喜欢存着钱，贷款消费对于国人而言还太陌生，哪怕是九十年代是一个不断吸收着外来文化的时代。 简凌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所以享受到不少的优惠政策。 这会儿的首付款不高，甚至还可以全额贷款买房。 简凌付了百分之十的首付，然后每个月背负着三千多块的房贷，好在陈近山每个月打给她的钱用来支付房贷是绰绰有余的。 她拿到房产证的时候很是兴奋，很想要跟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毕竟她现在也是有房的人了，等到毕业后就可以搬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住，心情好了住三楼那套，心情不好就住四楼那套。 只是这件事却又是谁都不能说，包括她爸妈，简凌只能一个人偷着乐，把房产证放包里后，她决定去买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遇到费雯是这次购物之旅上的意外，尤其是看到费雯在跟男生吵架时，简凌更是被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吓着了。 “这孩子不能要。” 她听到这句话时捂住嘴，然后小心看着货架匆忙去结账离开。 孩子。 费雯怀孕了？ 简凌拎着一大包零食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可是这会儿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真的怀孕了吗？ 费雯是三月份的时候从宿舍搬到了民乐团那边的宿舍，简凌当时因为校庆主持人的事情忙碌，到了六月份又开始收购毕业生的自行车，九月份开学后忙着出售自行车，所以对宿舍里的事情还真是没怎么关注。 她甚至不知道费雯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关键是还怀孕了！ 什么时候怀孕的，现在几个月了？ 简凌觉得自己脑袋懵懵的，以至于被人打了一下的时候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翟一诺喊了好几声，结果这人像是聋了似的一直没听见，他只好动手，好在不用去请跳大神的。 “没事。”她心里头还是有点乱糟糟的，主要是忽然间知道这种事情，太恐怖了。 公交车上有点挤，翟一诺就站在简凌旁边，看着手里拿着购物袋的她拎着袋子，也不知道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的用购物袋绞手指头，看着手指都有些失血的发白了。 “简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翟一诺问了句，他可没见过简凌这般失态，尤其是……这种魂不守舍的像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一样。 “真没事。”这种事情她怎么跟翟一诺说？ 偷听到费雯的秘密原本就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她那会儿看到费雯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而已，哪知道就是听到这话。 没有电视剧里发生的那种——她偷听到不该听的秘密准备撤退时踩到了树枝，又或者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就是无意中偷听到这种消息，现在觉得自己压力山大，可总不能为了纾解压力就把这种事情告诉翟一诺吧？ 哪怕是她知道翟一诺不会长舌说出去。 简凌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急躁，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翟一诺，“不好意思，我只是……我可能说话有点重了，不过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她这会儿心情乱糟糟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简凌很快就是岔开话题，“你出去干嘛了？我去超市里买了水果和零食，要不你也拿回去吃点。” 翟一诺看着迅速调整了情绪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看到了简凌的心烦意乱和那些不耐烦，甚至自己还被粗暴的对待，不过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距离简凌越来越远，她在可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去知道她的心事。 这让他接过水果和零食的时候都有些茫然，直到察觉到手上沉甸甸后，他才意识到简凌把大部分零食都给了自己。 “你……” “我也不喜欢吃，本来是打算买给宿舍里的人吃的，既然遇上你了，你带回去吃好了。”公交车在报站，简凌站起身来打算下车，“吃瓜子的时候别磕坏了牙。” 她为了保持形象很少吃瓜子，怕出现瓜子牙。 宿舍里蒿云溪就不一样了，她的瓜子牙有点严重，甚至可以跟那小虎牙争辉。 翟一诺看着情绪转化如变脸的人，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他并不喜欢吃瓜子呀。 简凌就拿着一包话梅回了宿舍，只不过从公交站牌到宿舍这段路，她已经把话梅吃了个干净，只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回到宿舍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冲一冲这种酸爽感。 “你干嘛了？”这会儿宿舍就蒿云溪一个人在，看到简凌这风风火火的有些奇怪。 “没事，她们几个呢？” “红红去书画协会参加社团会议了，陈璐好像跟民乐团的人商量这周末社团纳新的事情，珍珍去图书馆看书了，至于费雯不知道干嘛去了。” 费雯干嘛去了简凌知道，不过她脑子里这会儿闪过的是另一个念头——今年军训时间是一个月，所以社团纳新安排在军训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周末。 简凌觉得这会儿自己脑门一凉——周二的时候耿德飞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今天下午一定去开会！ 第88章 她怀孕了 蒿云溪看着简凌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转身开门关门离去，她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简凌匆忙赶到计算机协会常用教室去开会时，教室里就只剩下耿德飞一个人了。 耿德飞被这脚步声给吓着了，抬头看着一头汗水甚至头发都有些凌乱了的简凌，他笑了笑，“来了呀。” 简凌很少看到耿德飞这样，她略微有些心虚，“师兄，会议还没开始吗？”好吧，她承认自己迟到了，会议早已经结束了，耿德飞在这里例行公事地打扫卫生，又或者是等自己回来兴师问罪而已。 “我错了，我今天出门后遇到点事情，结果就把咱们社团开会这事不小心给忘了，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成吗？” 她说的可怜巴巴的，以至于耿德飞都快有些不忍心了，谁又好意思跟一个一脸委屈的女孩子计较呢？但凡是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这会儿就会说“没关系，没什么的，我跟你说说会议主要说了什么”就是了。 不够耿德飞显然不是那一类人，他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记得简凌你之前还说我度量小肚皮大对吧？” “没有。” 从来没有这回事！ 简凌很想要说那就是开玩笑，你不能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呀。 可惜她错过会议在前，多少是有些心虚，只能继续可怜巴巴地笑着，“师兄，耿哥，你哪能这样跟我计较呀，不觉得你这样太小心眼了嘛。” “我心眼就是比针鼻儿还小，没事，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耿德飞皮笑肉不笑，看着简凌这般吃瘪他心里头爽极了，这比让他追到校花还要高兴几分。 “师……” “行了，今天这事就这样了，不过咱们社团明天要去三角地纳新，你绝对不能再迟到。”他招兵买马就在这一次，就指望着简凌这个计算机协会的一枝花来吸引人呢，要是再跟今天这样迟到，他承认，自己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广播站已经纳了人，我明天一天听耿哥你吩咐。”广播站在上周末的社团纳新中已经招了不少的人，只不过还得需要进一步的筛选——报名的人多，而广播站招的人少，所以不免要进行各种筛选。 筛选活动是放在军训结束后的晚上，一来是考虑到社团里这些大二学生上课的问题，二来也是通过这半个月的冷淡期让报名的人想好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加入广播站，半个月的时间给他们做准备，到时候也能够拿出一些不错的表现，更方便简凌她们筛选。 话剧社那边简凌就是打酱油的，社团纳新不用她忙活，所以就剩下计算机协会这边需要参与。 这个星期天她没什么事情，一天时间拿出来给社团也不是不行。 “这还差不多。”耿德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脸他又是八卦起来，“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就是点小事，已经解决了。”跟翟一诺不会说，跟耿德飞简凌更不会说。 耿德飞就是随口一问，没得到答案也不在意，他打扫完这边教室跟简凌一块离开，说起了十一月份的一个比赛，“是市里头的协会举办的一个比赛，分专业组和业余组两组，要不你也报名试试？” 实话说，简凌听到耿德飞说这个比赛时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她又是有些不太确定，“我就算了吧，整个北京那么多学生，还有社会人员参与吧，我去了也就是打酱油而已。” “打什么？”耿德飞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我去了就是走一遭而已，到时候还给咱们协会丢人。”她又是说秃噜嘴了。 “这有什么，比赛总是会有个一等奖二等奖，别的我不敢说，有一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证。” “啥？”看着耿德飞这么志在必得的模样，简凌也勾起了好奇心。 “业余组参加比赛的选手里面你绝对是最漂亮的，哈哈。”说完这话耿德飞自己都笑了。 简凌意思性地笑了下，“得了吧，你这是激将法。” 耿德飞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长得好看的没你计算机玩得好，计算机玩得好的没你长得好看呗。 这话太托大，简凌觉得还是谦虚些好，人外有人，小心被人打脸成猪头呀耿哥耿师兄。 “激将法怎么了，简凌你真的得去试试，你可是咱们协会的门面，输了赢了并不重要，怎么，习惯了万人瞩目就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输这件事？” “哪有！”简凌顿时反驳，只是这声音带着些无力。好一会儿，她才是点头应下，“好吧，到时候我试试看，反正比赛时间也是周末对吧？” “那是当然，其实就用你一个周末的时间而已，没那么复杂，别给自己那么多心理压力。” 耿德飞对她都比她对自己有信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耿德飞的信心哪里来的。 简凌回宿舍去，这会儿宿舍已经热闹了起来，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几个人差不多都回了来，只不过费雯那边空荡荡的。 “你找她？”佟梦虹眼尖，看到简凌目光落在费雯床上就是问了一句。 “没有，她这周末是不是没回家？” “谁知道呢，对了你今天干嘛去了？刚才听隔壁的说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喊你都不搭理。”佟梦虹想了想，实在想不到比兔子还快的简凌是什么样，她还从来没见过。 “忘了社团有会，过去被会长批评教育了一番。”简凌叹了口气，“等这个周末过去就好了。”到时候自己的学习生活步入正轨，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哟，哪个会长还敢说你呀？”佟梦虹跟简凌说了起来，她们几个聊起了最近的事情，正说着费雯回了来。 皮肤白的女孩子穿着白裙子是相得益彰，费雯喜欢打扮，而且风格偏欧式，这让不少男生把她奉为法律系的系花。 只是这会儿，简凌却觉得这身白裙穿在身上衬托的费雯脸色苍白，是因为那个秘密吗？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费雯，佟梦虹习惯性地说了句，“回来了呀？” 这话没有得到费雯的回应，佟梦虹倒也是无所谓，只是又继续跟蒿云溪聊书画协会的帅哥画了一幅好画。 简凌看到费雯吃药的时候愣了下，她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去抢夺这药瓶，结果药瓶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黄雅珍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有些担心，简凌怎么好端端地去抢费雯的东西了？ 费雯也问了简凌一句怎么了，只是那眼神满是无力。 “不小心碰着了，你没事吧，怎么又吃药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也知道费雯这个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去做掉，可是现在，现在就是脑子一抽，觉得孕期的人不能乱吃药。 “这是维生素片。”费雯看了眼简凌，她从地上捡起了药瓶，放在简凌面前晃悠，“你看看是不是？” 呃…… 简凌愣了下，“我说我怎么忽然间来抢你药呢，我想吃这个，我尝尝哈。”不等费雯答应，她就是拧开瓶盖倒出来一颗。 有点柠檬酸味，看着药瓶上面的标签介绍，简凌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心急了。 宿舍里其他人看着她这一通操作也是懵逼了，好一会儿蒿云溪从上铺探出来个脑袋，“简凌，好吃吗？” 好吃的话，我也来一颗。 这潜台词其他人都读了出来。 佟梦虹坐在床上在那里笑得拍床，“简凌，你是不是傻呀？”简直是太逗了，像是没脑子了似的，简直不能相信这种事情发生在简凌身上。 说她傻她就傻吧，简凌没有再去反驳，只不过看向费雯的时候她又是有些担忧。 吃维生素片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没什么影响，只不过…… 现在学校不会开除造小人的学生，可是这到底会影响很大，这会儿的社会风气对于未婚妈妈而言并不宽容。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偏生费雯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心事之中，以至于简凌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她这毛病又犯了——遇到事情总是会想的很多。 所以在半夜费雯去厕所的时候，简凌也从床上下了来，跟着她一块过了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说到底就是费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连防护措施都不知道做，万一真的去医院流产的话，费雯会选择正规医院吗？去了黑心小诊所可别出现什么意外才是。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以至于费雯忽然间回头停下的时候，简凌吓了一跳。 “该被吓着的人是我不是吗？”费雯不明白，为什么简凌会脸色苍白，好像是被吓掉了婚似的。 简凌虚笑，刚想要开口却是看到有其他宿舍的女生出来上厕所，好像现在开口说话都不是一个好时机了。 她有些无奈，等到那女生先一步离开后打算再找费雯说说，简凌听到了有点熟悉的声音，那是轻微的撕拉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格外的耳熟。 而费雯忽然间被人盯着看时吓了一跳，“你神经病呀？” 她在换卫生巾好不好，都是女生这有什么好看的？ 简凌有些摸不清头脑了，怀孕期间不可能来大姨妈的，就算是生物学上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异常，总不能那异常刚好出现在费雯身上吧？ 而且费雯的情绪好像真的不太对劲，这让简凌很是不明白。 所以她小声跟费雯说道：“那个费雯，今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在乐华超市那边看到你了。” 听到这话的人脸色变了变，“然后呢？” 第89章 大胆告白 然后不小心听到你跟一个男人说话，我就偷偷跑开了。 “你以为是我怀孕了？”费雯直直地看着简凌，这让简凌有些压力山大，“不是的话，那就最好了。” 她当然不觉得费雯怀孕是什么好事，这种事情只要传播出去，她们宿舍甚至于她们法律系女生的名声都得受损，更别提当事人的费雯了。 这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了，毕竟这是在九十年代，还是在大学校园里。 “当然不是！”费雯郁闷，“我说你神经病似的抢我的维生素干嘛，以为我吃的是堕胎药呀，你傻不傻，堕胎药是这时候吃的吗？”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数落简凌，自然是丝毫不客气。 简凌挨了两句忽然间意识到问题，“你小声点，非要闹的整个宿舍楼都知道呀。” 两个人都倚在墙上，忽然间笑了起来。 “不是你就好。”简凌不觉得闹乌龙怎么着，总比费雯真的怀孕了强。 至于费雯跟那男的在讨论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怀孕了，这件事就不是她关心的内容了。 费雯看着如释重负的简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说，而是默默地回了宿舍。 原本困扰着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了，简凌这会儿神清气爽很快就是睡着了过去。 星期天一大早她就是起来好好收拾了一番，惹得宿舍里其他几个人纷纷取笑，“又不是去跳舞相亲，简凌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 嘚瑟的人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打扮我也漂亮，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这话酸倒了宿舍里的几个人，气氛一时间愉悦极了。 当然，这要是太阳再友好点那就是更好不过了——九月份的日头还带着几分狠辣，简凌不怕晒黑，但是讨厌出汗这股黏糊糊的劲儿。 一旁耿德飞觉得对不起师妹，“都是我考虑不周到，忘了给你带把伞了。”瞧瞧人家其他社团，女孩子人手一把伞，那待遇简直了。 就他们计算机协会的一枝花在这里风吹日晒很是辛苦。 “没事。”简凌抹了一把汗，“几个了呀？” 她人都来了要是再没去年耿德飞招的人多，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少了不少了，不过咱们再试试，到十点半就结束。”这会儿才九点多，耿德飞还想要再挣扎下。 正说着就是有人过了来，耿德飞连忙殷勤招呼，“同学，对计算机社团感兴趣呀，来了解下，我们这里有帅哥师兄和美女师姐给解惑答疑……” 美女师姐快被晒成猪头了。 简凌还是被她们广播站的人解救的，或者说广播站的准新人——早前报了名的大一新生又来三角地这边看社团纳新，正巧走到计算机协会这里，看到坐在那里的学姐有点眼熟，再一看可不就是广播站的会长吗？ 顿时雨伞就送了出去，顺带着还特别有“心机”地说了句，“学姐，那到时候选拔你给我走个后门呗？” 简凌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可爱了，“好呀。”计算机协会这边她一定给这小学弟走后门。 就这样简凌拿到了一把遮阳伞，这让耿德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你们广播站纳的新人，怎么娘们唧唧的？” 太白了，男孩子白得发光，而且五官长得不硬朗，清秀的像是女生。 关键是没见来报名社团的大一男生带雨伞的，这个这个关泽成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奇葩。 “人家男孩子喜欢捯饬自己怎么了，爱干净总比你们臭袜子怼一床底下强。”简凌很是嫌弃。 关键是还有的男同学懒得洗衣服，就央求班里的女生帮着解决洗衣服这件大事。 真是惯得他们。 “我可没有藏臭袜子的习惯。”耿德飞连忙解释，结果这话被前来报名的人听到，晒得黑黝黝的男生看了眼简凌，又是看了眼耿德飞，“学姐，这位学长是你男朋友吗？” 正在喝水的简凌被这话吓得呛了口水，差点没把自己憋死，“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吗？”她眼瞎了才会成为耿德飞的女朋友。 “那你没男朋友对吧？” 简凌听到这话看了眼男生，“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报名，回头近水楼台先得月好追你呀。” 耿德飞很是热情地递过去报名表，“没有没有，你学姐单身女青年。” 简凌很想要把耿德飞踹到桌子底下去，大一新生的大胆“告白”惹得周围几个正在纳新的社团也是瞧了过来，不是没见过告白的，图书馆草坪唱情歌告白，女神宿舍楼底下弹吉他告白，还有雪地里点上红烛摆成一个心来告白，然而这种在社团纳新的时候，大一刚入校的男生冲大二学姐告白的，还真不多见。 大家都是看起了热闹，想知道在舞台上很是机警聪敏的简凌这会儿打算怎么办。 毕竟，这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你追我也没用。”简凌扯出友好的笑容，“我这两年没谈恋爱的打算。”让她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没谈恋爱的打算，这个叫……简凌瞄了一眼，哦，叫郑程的男生还是第一个。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没关系，你不答应是你的事，我追你是我的事。”郑程笑了起来，因为军训而晒得黝黑的脸上上下两排大白牙很是显眼。 耿德飞被现在的年轻人的“厚颜无耻”给吓着了，连忙说道：“那你得做好半年抗战的准备，你学姐的追求者，那可是有一个加强排……” 他被简凌狠狠踩了一脚说不出话来。 耿德飞越发觉得女生不好招惹，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漂亮女生向来受欢迎，何况是简凌这种又是在全校师生面前露过脸，每周又都会主持校园广播，以至于大家都熟悉她声音的这种呢？ 不过他也是有些困惑。 “你什么时候还去勾搭人家小学弟了？”怎么大一新生就上赶着来这里告白了。 “我都不认识他！”她翻遍了自己记忆也没找到关于这个郑程的人的相关消息。 他肯定没有报名过广播站，其他的话简凌更是没印象，哪知道这人就是忽然间来了这么一招？ 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她还能管得了别人怎么想吗？ “也没事，这要是回头出现什么事情，你耿哥揍他。” 对此，简凌呵呵一笑，表示不相信呢。 她纳新的时候被人告白的事情很快传的沸沸扬扬，专业里的同学调侃不说，就连广播站的那群人也都是笑了起来，谭桢很是遗憾，“早知道咱们纳新那会儿就该让会长坐镇，说不定能选到更多好苗子呢。” 广播站里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谭桢口才不输简凌，日常看会长跟副会长互怼也成了广播站的爱好之一。 果然，简凌不甘示弱，“我原本以为谭桢你在那里就够了，哪想到你这张脸不是磁铁，吸引不了小女生，失算咯失算咯。” 其他的同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方老师进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好事，我错过了什么消息？” 在老师面前，大家就是谨慎地多了，纷纷闭口不提刚才会长与副会互怼的事情。 新的学年，方老师想着再丰富一下广播站的节目，毕竟广播节目也应该与时代一样——与时俱进才是。 一群人头脑风暴了半天，提议却都是被否决了。 看着大家都没什么办法，简凌提议道：“这样好了，咱们选拔新人的时候可以设置考题，说不定能有什么结果呢？” 他们这些人现在都在广播站里待久了，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舒适区里待久了，想到创新点是有些难度的。 倒是不如把这个交给新生们，一方面作为选拔的标准，另一方面说不定能从这些新鲜人这里得到一些思路启发呢？ “嗯，简凌这个提议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 麻烦丢给了新生们，大家一致表决通过，然后商量第二个议题——通过什么考核方案来考察新生。刚才简凌已经给了一个考核办法，然而只有一个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方面，广播站的成员们就是有经验多了——为难人总比提出办法强。 会议结束后，方老师留下了简凌。 单独被留下的情况并不是常见，简凌有些摸不清头脑，其他几个人离开会议室后却也并没有走远，谭桢让他们等在外面。 “老师，还有什么是吗？”简凌先是开口，她不太喜欢这种捉摸不透的状况。 “是这样的，新闻系那边的两个老师联系我说，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去帮个忙。” 新闻系？ 新闻系那边有的是学这个专业的，要她这个门外汉干什么？ “那大概什么时间呢？” “下个月吧。” 简凌找到了拒绝的理由，“下个月我怕是可能去不了，我报名参加了一个比赛，比赛时间就是下个月。” 方老师原本以为这事没什么问题，听到这话愣了下，“什么比赛？” “是一个关于计算机的。”简凌实话实说，主要是方老师这边藏着掖着，让她觉得很费解，帮忙，帮什么忙，为什么要她帮忙？一个理由都不给她，那她怎么敢答应呢？ “哦，那个呀，没关系，那个不耽误这边的事情，这样好了，等下午的时候你去新闻系找陈老师，他会跟你说具体的事情的。” 不知道为什么，简凌觉得方老师这是在甩锅。 第90章 预赛题目 从会议室出来，简凌看到社团里的几个人或坐或站再那里，她还有些诧异，“等我一起去吃夜宵吗？” “简会请客的话那我不会拒绝。”谭桢摸了摸鼻子，这举动让简凌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看的书，说人说话时抹鼻子多半是因为在说谎，不过谭桢有什么好说谎的。 “我可不吃了，我最近胖了好多，咱们早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文文梅笑眯眯地说道。副会是个体贴的人，觉得单独留下简凌一个人在这边不太好，所以这才是拉着大家一块等着。 像是吉东旭，就是脑袋里缺根弦，不知道谭桢之所以拉着大家等简凌的缘由。 大学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开完会和社团里的小伙伴一起散步回去，聊着专业里发生的逗趣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大家最后付之一笑，第二天又是新的第一天。 简凌下午去新闻系那边的时候扑了个空，她有那么点奇怪，因为还有课要上，她没再纠结这事就走了。 新闻系陈老师找她的事情她也就没再往心里去，等着方老师提起的时候，简凌就这么说了一句，惹得方老师哭笑不得，“算了，那算是你们没缘分，不过那边也找到人了。” 找人干嘛？ 不过从这话中简凌也知道自己并非必选项，再加上她现在手头上忙着的事情不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简凌没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广播社这边今年打算再招九个人，把社团成员数扩展到十八人，其中十人负责日常的播音工作，其余八人则是负责后勤，诸如选稿之类的。 从将近百人之中选择九个人，简凌觉得这件事比校庆时候选择主持人更让人头疼。毕竟那是校方主办的，有各个系和校领导支持，他们现在还真没有，全靠自己努力。 她马上就是要去参加计算机比赛，精力难免分散了些，所以大部分事情都让谭桢来处理。 谭副会长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好呀，只要你不怕我把你架空就好。” “我巴不得呢，谭副会你是能者多劳。”简凌笑着一说，成功把事情交付出去。 大二的课程明显增多，而且基本要学的课程教材都厚重的很，英语系那边也是增加了不少内容，再加上十二月份就要进行四级考试，简凌觉得自己整个大二上学期都会异常忙碌。 她也就周末的时候泡在机房里根据头段时间蹭的TurboC语言继续研究代码编程，卓新良来找她的时候简凌正在进行一个编程设计。 “你这是打算黑了谁的电脑？” 背后偷袭让简凌吓了一跳，手拍在键盘上把自己辛苦写出来的代码都给弄乱了。 “你跟谁学的背后说话，想要吓死个人？” 卓新良被她瞪得心虚，“你至于这么胆小嘛。”他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简凌，拉了个椅子坐下，卓新良跟简凌说正事，“你说的那个即时通讯软件我还是没什么头绪，不过我听说国外倒是出来了一个，就是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你说我回头要不要出国去瞧瞧呀。” 国内的互联网起步相对晚，简凌对于互联网的发展也不是那么的清楚，当听到卓新良为了去研究透小企鹅打算出国时，她还是懵了下。 “是寒暑假，还是去读书？” 她没再管代码，而是看着卓新良，身边不止一个人说出国了，就在六月份终于赚了第一桶金的佟梦虹当时也再度提及过要出国的事情，而且现在在准备托福考试。 可是从卓新良嘴里头听到要出国这件事简凌还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他是为了小企鹅的概念而出国，怎么都让简凌有一种感觉——自己坑了他。 当从卓新良脸上解读到是后者这个缘由时，简凌更是有些莫名的内疚。 “我本来就打算出国的，你别这么一副都怪我的情绪好不好？国内计算机基础太薄弱了，有些东西是得从外面才能学到。”卓新良很清楚这个行业，所以他在读大学前就有着清晰的未来规划，刚才说出国考察那就是顺便一提，怎么还把人给弄成这副情绪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简凌问了一句。 卓新良笑了，“简凌，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他笑得声音有点大，惹得机房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自作多情，我怕你把我概念偷跑了，回头就翻脸不认人，总不能我再买了国际航班去国外找你吧？” “放心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我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未来的祖国还等着我接班呢，这么大的家业不继承，便宜给别人呀？” 看着卓新良这么瞎胡说，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我们都生活在红旗下，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 …… 卓新良是打算提前毕业然后去美国攻读硕士，他也不算是心血来潮跟简凌说一声，也有那么点提醒简凌的意思，大学并不一定非要读四年。 简凌还真得读四年，主要是她修读了两个专业，英语系的一些专业课她还真得丢到大四去读，想要提前毕业根本没戏。 而现在简凌先迎来了北京市计算机协会主办的计算机大赛，简凌报名的是大学生业余组的比赛，比赛分为两阶段——预赛和决赛。 预赛时间是四个小时，规定时间内完成题目就可以晋级到决赛。 至于决赛，那就是看谁能够又好又快的完成决赛题目。 大学生业余组的预赛题目只有一个，那就是小耗子钻迷宫。 简凌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你老鼠就老鼠呗，为啥还非要写成小耗子呢？觉得自己萌是吧？ 而这个题目最终结果是要做出小耗子钻迷宫的图形界面，想要做出这么一个结果需要大量的C语言编程工作。 平日里编程代码你可以一遍遍的调试，用一个周甚至一个月完成一个编程工作，然后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计算机天才。 然而现在，只有这四个小时，再没有多余的时间。 研究系统提供的例程需要时间，测试修改程序需要时间，时间此时此刻是每个参赛选手最为珍视的所在。 简凌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尝试C语言编程，可是C语言图形图像编程她还真不是很懂，硬着头皮研究例程，她花费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编程做出来。 而进行测试时，简凌出现了麻烦，她的程序始终不能正常运行，几乎是一目十行的修改代码，简凌脑子里是去清华计算机系蹭课C语言课程时的记忆。 周围的同学也有在唉声叹气的，似乎对这个任务量大又是复杂的工作没了办法，他们到底不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平日里对计算机研究只是出于爱好而已，这种没接触过的编程真的很难处理。 图形图像程序的部署。 简凌一点点回忆自己在课上听到的内容，又或者在记不清的哪一本计算机书籍上看到的内容，她盯着电脑屏幕里的一行行代码。 C，看到那个大写的C时另外两个字母也蹦了出来。 G！ I！ 对，CGI.BIN文件得与执行程序放在一起才能运行整个程序。 “耶！”她之前在图书馆借的书里头看到过，第一次简凌一万个感激自己的脑子瓜，要不是这脑子贼好用，她这次可真的很难过关了。 程序运行起来，电脑上出现的小耗子钻迷宫的图形界面，界面还稍有瑕疵，简凌又是折返回去修改有问题的代码。 她几乎是压着铃声完成了最后的程序运行。 提交答卷时，简凌觉得松了口气，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是对自己这一年来研究计算机最好的回报。 从机房离开时，简凌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看样子不错？”耿德飞几个人也都在，不过情绪就有好有坏。 “还成。”简凌心情好，“要是晋级决赛是明天对吧？” “真能进决赛呀？”耿德飞记得简凌可没学那么多东西，起码自己没教他，清华那小子教的？ “万一能进呢，人总是得抱有点幻想，对吧？”简凌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简凌下午的时候给自己放了个假，她这周末就考试，其他事情什么都不想做，十一月的香山红叶正是漫天绚烂之际，宿舍里其他几个人约着一块去香山看红叶去了。 简凌拿着钥匙去了自己的新家，这还是拿到房产证和钥匙后她第一次过去。 房子空荡荡的，里面还有着漆味，简凌打开房间的窗户通气，觉得身心舒朗。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她就在这里坐了半下午，吃着自己拎来的水果零食，站起来的时候腿脚都有些发麻。 决赛是在星期天下午，上午的时候三角地这边贴出了北大校区入围决赛的名单，简凌的名字赫然在列。 计算机协会倒是也有几个人都闯了进去，不过大二的学生里面除了简凌就只有一个男生。 “一群男人，被一个女生打败了，丢人不丢人？”徐建强恨其不争。 一旁耿德飞看了眼他，“你不也没进决赛吗？” 这一句话让徐建强老脸通红，“那，那能一样吗？我这不是没报名参加。” “参加了那只会更丢人，行了，这次题目本来就有点难度，咱们也是重在参与。”他正说着，看到简凌骑自行车过了来。 “妇女同志顶起半边天，往后也少说人家女孩子计算机不行，说这话也不怕寒碜自己。” 他话音刚落，郑程高呼，“师姐最厉害。” 第91章 四个办法 臭小子，这都能来溜须拍马？ 简凌直接把这声音给忽略了，她与郑程的交集并不算多，而且也避免着见面，不过有时候却还是不可避免，就像是现在。 不过郑程一点不在乎，他热烈地跟简凌说了起来，“师姐，专业组的咱不说，业余组里晋级的女生有四个，你是四分之一朵金花。” 简凌终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按道理，你该说我是四朵金花里的一个，而不是四分之一朵金花。”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会说话呢？ 郑程终于不说话了。 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郑呀，你简凌师姐可是校广播站的一把手，你在她面前说话，可是得注意点。” “就是，读错了音你师姐都能纠正你。” 几个高年级的在那里调侃郑程，简凌觉得他们很是无聊，看到自己成功晋级决赛圈，她骑着自行车就往机房那边去了。 只不过她在决赛中的表现并不是很好，提高了难度的决赛题目把简凌为难住了，磕磕绊绊写了半天的代码，最终交上的答卷她自己都不是很满意。 北大业余组的参赛选手中只有耿德飞表现不错，拿下了一个业余组大学生计算机新星的称号，这让耿德飞很是高兴，直接吆喝着拉着整个协会的人去大吃大喝。 计算机协会的人现在可不少，耿德飞拿到了荣誉证书不假，可是这证书又没有钱，真要是拉着这么多人吃饭，他要把自己卖身抵债吗？ 简凌也是吃饭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她刚想要问徐建强这钱怎么出，倒是被人给拉着了，“凌姐，你开学的时候卖自行车挣到很多钱吗？” 问她的是协会里新进的学妹，简凌见过几次不过没什么交集。 “还行吧。”她买卖自行车这事瞒不住人的，大家也喜欢问她这么一句，被低年级的学妹提问还是第一次。 “可是这也得需要很多本钱吧？”学妹好奇，看着简凌师姐也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呀。 简凌轻轻一笑，端起了水杯喝了口白开水，“我同学家里有钱，用他的本钱折腾的。” 她刷信用卡的计划是破产了，不过平日里简凌也有在养着自己的信用卡，反正去找个有POS机的地方折腾下就是了，这并不算是很复杂的事情。 翟一诺家到底有多少家底简凌不清楚，只是听王成显说了句好想他外祖父是书画家，虽然早前遭遇了抄家，不过老人家幸存了下来，后来平反，再然后又是给子孙留下了不少的书画遗产。 这种老一辈留下的遗产似乎就够翟一诺他们这些个孙子外孙一辈子挥霍了。 具体的简凌没问，把本金按照着利息还给了翟一诺后，他们四个人均分了这场二手自行车倒卖获得的利润。 跟每个月陈近山打到自己卡里的钱相比，这个利润不算多，不过之于其他同学那也是羡慕的所在。 简凌兴趣淡淡回了句，这让小学妹有点遗憾，可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那学姐你们明年还要弄吗？” 北京高校里的学生基本上都需要自行车，这就跟毕业生要处理自行车一个道理。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市场，把外面那些专门的二道贩子给挤没了。 “不弄了，明年可就不那么轻松了，而且明年我也得去实习了。” 她明年暑假后就是大三，总是得给自己的求职表上增添些什么，所以简凌打算去实习，看看托老师的关系去律师事务所还是去法院当个实习生，不能总是来折腾这些小买卖了。 小学妹听到这话有些不太确定，郑程老是炫耀说简凌师姐特别有生意头脑，靠着这自行车赚了不少钱，可真要是赚钱的话明年还能不继续干？ 要么是没赚那么多钱，要么这一句“不弄了”是在说谎。 到底是哪个原因小学妹这会儿还有些摸不清楚，她看了眼坐在那边的郑程，正在虚心跟耿哥请教什么，并没有来她们这一桌凑热闹。 简凌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单成宁，他似乎喝了不少的酒，浑身上下都透着些酒气。 “哟，师妹好巧呢，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饭，对吧？”单成宁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因为喝了酒而雾蒙蒙的，没有平日里的敏锐劲。 “那要不我现在请你？”简凌还真得感谢单成宁，当时收自行车的时候，单成宁还真给她拉来了不少的客户，当然价钱是她自己谈下来的，单成宁也没要提成。 说是请这人吃饭，可是她也不知道单成宁住在哪里，又或者说她懒的打听单成宁住在哪里，这件事就一拖再拖，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是吃饭的时候遇上了。 简凌这时候的邀请可没带什么善意，单成宁听到这话也是哈哈笑了起来，“我现在，可吃不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脑袋不清醒，不跟你说话了，再见，哈哈。” 单成宁转身的时候都有些东倒西歪的，差点就是撞到那桌子上，简凌拉了他一把，结果发现这人貌似还挺沉，她没拉动，然后就松手了。 下一秒单成宁直接摔倒在地上。 “简凌，你跟人打架了？”耿德飞刚才还因为结账时而疼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自己说请客的，破财没问题，可是别招来灾祸呀。 “你觉得就我这，能打得过谁？”简凌瞅了眼自己的胳膊，她穿着一身风衣，里面是一件衬衫，因为穿的单薄，所以这胳膊也显得很细很细。 “好像也是。”耿德飞去拉单成宁起来，把人扶到了座位上坐着，“你认识他？”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 可不是眼熟，大部分北大男生的情敌，图书馆草坪上的吉他高手，笼络了不少北大女同学的芳心，耿德飞潜在的敌人，眼熟一点不奇怪。 “他，他朋友呢？” “不知道。”简凌摇头，她就是出来的时候刚巧遇到了单成宁，顺道说了几句话，哪知道单成宁是怎么回事。 看着趴在桌上像是死猪一样的人，耿德飞皱了皱眉头，“那咱不管了。”反正简凌又没有跟人打架，这人自己喝多了倒在地上的，管他们什么事呀。 简凌觉得这主意不错，她刚想要走，耿德飞的胳膊被抓住了，看到耿德飞尖叫，简凌仿佛觉得这人是被单成宁占了便宜。 “陪我再喝点嘛。” 得，酒鬼一个。 简凌努了努嘴，“咋办，耿哥。”这还抓着胳膊不松手了呢。 第一个办法，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第二个办法，把单成宁送回去，然而不知道他宿舍，好像从这么个醉酒的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答案。 第三个办法，找个宾馆把单成宁丢里面去，第二天醒来他该咋就咋。 当然还有第四个办法，那就是耿德飞把这醉酒的人扛回自己宿舍将就一晚上。 鉴于第一种办法太没良心，前段时间这人还帮了自己，第二种办法貌似不可行，第四种办法也不太可靠，简凌没等耿德飞回答就是敲定了第三种办法。 找了个小宾馆把单成宁丢进去。 押金房费简凌付了，写了个小纸条压在了单成宁脑袋下面，她这才跟着耿德飞一块回学校。 “我还是觉得这人眼熟，你说我在哪里见过呢？” 这人的名字好像就在嘴边，可愣是说不出来，“简凌，你帮我想想。” 简凌这会儿哪有空想这个，“耿哥，我看那宾馆旁边是洗头房吧？” “嗯，咋了？” 没咋。 洗头房一般是两种性质的，第一种给人洗头剪头发，第二种服务对象是男同志，服务内容多方位，价钱自然也比一般剪头发贵得多。 她曾经还误闯过这种洗头房，傻乎乎地出来后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在想我前些天刚看了《聊斋志异》。”单成宁像是俊朗的书生，万一遇到吸食人精血的狐狸精，那可…… 好吧，他就是喝醉了酒躺在房间里需要睡觉而已，哪有那么多问题。 成年人了，自己还能回去看着他不成。 耿德飞没有接到简凌的点，他还在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所以就随口回了句，“你看的书还挺杂的嘛。” 送简凌到宿舍楼下，耿德飞一路念叨着回了去，舍友笑话他，“怎么，看见哪个系的姑娘了，这么念念不忘。” “什么姑娘，老四，你帮我想一个人，我跟你说我肯定见过他，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大概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人瘦瘦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老四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老耿，你这一形容我能给你找出十来个，你这是咋了，没被女生勾去魂，喜欢上男人了？” “滚一边去，我喜欢什么男人我，我就是看到那男生就是想不出来那是谁，我在哪里见过他呢？”耿德飞一直念叨着这个问题，半夜里宿舍鼾声四起时，他忽然间一下子坐起来，“我知道那是谁了。” 原本鼾声如雷的舍友被他这一下子给吓着了，连鼾声都中断了好几秒，然后又是继续放心的打鼾。 他说怎么那么眼熟呢，那可不就是清华的那个外语系的单成宁吗？ 当初他为了去比较清华外语系的系花还特意去听过隔壁的课，见过单成宁一次，觉得那系花还不如单成宁长得好看呢。 就是那种特别惹眼的长相，一看就觉得这人是个帅哥，在普通人里绝对是长得很好的。 早知道是他，丢大街上好了。 第92章 回家过年 耿德飞有点没睡着，简凌怎么跟单成宁有牵扯的？ 他想了半天又是忽然间坐了起来，“简凌在学外语呢。”所以撞到单成宁一点不稀奇，要知道单成宁仗着自己长得帅那可是为所欲为，北京城里的高校就没他没去过的吧？ 估计他的那些爱慕者都能围绕着学校的网球场跑一圈了。 想到这耿德飞更是恨恨，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呢，不然他绝对把人丢到大街上去。 还有简凌，这怎么跟隔壁就那么多牵扯呢？不行，下次见到得好好说道说道才是，就算是要谈恋爱，那也是要率先考虑他们北大的男同学好吗？ 只是耿德飞有段时间没看到简凌，计算机大赛后简凌就是把精力全都投入到英语四级考试中去。 学校对英语四级考试高分有奖励，这个奖励不多不少，二百块钱够一个女同学省吃俭用一学期，也可以让男同学们出去搓一顿。 当然，这个高分很难拿，每次四六级考试报名的人有两三千左右，然而能拿到这个奖励金的不超过二十人。 简凌尝试着想要拿这个奖励金，二百块钱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高分那才是最大的动力。 她这些天都一直在锻炼听力，找了好几个录像店终于找到了几卷她要的带子，这些天简凌反复在听，便是下课回宿舍的路上都戴着耳机。 佟梦虹忍不住抢了一个，“你都在听什么歌，这么上瘾？” 听了不到五秒钟，她像是抓到了蝎子一样把耳机丢了下来，意识到这个举动很粗鲁，佟梦虹又连忙把耳机塞到了简凌耳朵里，“你想干嘛？” 她虽然在准备托福考试，可是也没这么苦逼呀，那带子里放的是什么？英语对话快的她几乎都抓不到几个关键单词，就像是她平日里练得英语听力都白费了一样。 “当同传怎么样，我听说在粤省那边现在当同传特别挣钱，都是按小时收费的。”简凌故意糊弄人，她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听力再提高，所以找到了老师说的那些BBC新闻带子，用这个来锻炼自己的听力。 佟梦虹看了眼简凌，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要是说自己想要上天，我都信。” 这话说的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黄雅珍回头道：“你说简凌是飞天小能豆吗？” 这个佟梦虹不知道，不过她觉得没简凌做不好的事情，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十二月的第三个周六，又是迎来了四六级考试，当前的英语四六级考试不止是面向校内学生，便是校外社会人员也可以报名。 北大校园里因此涌入了一些汽车，让学校里的氛围像是在校庆一样。 简凌拿到试卷后迅速查看听力部分的内容，她锻炼的效果出了来，这会儿的听力像是放慢了速度在她耳边一个个蹦单词一样。 她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就是完成了试卷并且检查了一遍，监考的老师看着她还带着几分诧异，似乎担心这个学生会作弊一样。 下午还有六级考试，只不过那就跟简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她们还没拿到四级考试证书。 宿舍里的姑娘们很是默契地没有提及考试结果怎么样这件事，而是打算去出去玩一下放松心情。 “要不咱们去KTV唱歌吧，我想唱歌了。”蒿云溪提出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只是出门后原本的六人行成了十二人行，隔壁宿舍的女孩子们也跟着一块去热闹了。 折腾了一下午，简凌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进宿舍门的时候被宿管阿姨喊住了，“简凌，你干什么去了，你姐姐来看你，等了你半下午了。” 她哪来的什么姐姐？ 简凌忍不住笑了，她倒是想要知道是谁冒充她姐姐又打算干什么。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块去宿管阿姨的宿舍——她们都知道简凌可没什么姐姐妹妹，只有一个弟弟而已。 只是看着坐在那里的人是，宿舍里的姑娘们震惊了。 这个姐姐，谁不认识呢？ 奥运冠军，这可是奥运冠军呢。 “早就说来看你了，结果一直没空。”曹娜过了来，她其实个头不算高，甚至比简凌还矮了些，可是她摸简凌的脑袋时，你只觉得她气场二米八。 这大概就是奥运冠军的魅力吧。 “曹娜姐，你，你怎么来了？”简凌回过神来，她真的是没想到。 曹娜当时是跟她爸妈说过来看她，可是都有一年时间了吧，这会儿忽然间过来让简凌觉得恍惚，这不就是口头上说一句而已嘛。 “这是你同学吧？要不请她们一块吃个饭？” 奥运冠军请你吃饭，你会拒绝吗？ 答案是肯定的——自然不会。 而唱歌嘶吼了一下午的几个女孩子晚上尽情地吃起了火锅，还打听起了国家队的事情。 “曹娜姐，你们每天从早到晚都在训练吗？有时候是不是也会产生厌烦情绪，不想训练呀？” 曹娜很是耐心地回答，一点都没有架子。不过她却只是看着简凌她们吃东西，自己在那里喝白开水而已。 兴奋剂检测是个大麻烦，运动员一般不在外面吃东西，怕不小心中招。 世界体坛可都是在兴奋地盯着中国队在看，但凡是出现一个□□就能扩大化到整个体制问题，谁敢轻视呢？ 简凌她们是坐着出租车回的学校，曹娜晚上还要回去，她们查寝比大学严格的多，所以没有送简凌。 “你爸是乒乓球教练呀，真的很厉害，教出了奥运会冠军。”这可是珍稀的很，比大熊猫都要珍贵的存在。毕竟现在国内的奥运会冠军还不到五十个。 “可是我记得简凌你上乒乓球课的时候，好像打得不太好吧？”黄雅珍是个诚实的人，一句话就是让佟梦虹想起跟简凌打乒乓球时的情形。 她当时还觉得简凌不是中国人，竟然不会中国人的必学技能。 “给我爸丢人了，我检讨。” 简凌的态度惹笑了两个室友，关于曹娜的事情几个人一直聊着，就连睡觉前都说曹娜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 曹娜的到来让系里不少人对简凌的身份更加好奇，有一个姐姐是国手的刘晴晴，现在又多了一个姐姐是奥运冠军的简凌，他们法律系似乎藏龙卧虎。 而伴随着十二月份到了尾声，期末考试又是如约而至。 这次回家的几个人是不约而同买了卧铺，谁都不想再坐硬座遭罪，正好买了卧铺躺着一块回去得了。 对于将近一年没见到女儿的简爸简妈而已，看到女儿后两个人都有些激动的不能控制情绪。 “怎么又瘦了？”钟女士觉得女儿越来越瘦，不是说大学里轻松，怎么也不见得这孩子长点肉呢？ “我胖了呢，胖了好几斤呢，不过妈，我想吃你做的油豆皮。”她挽着钟女士的胳膊，笑眯眯地往客厅里去，“我做梦都想吃。” “给你做就是了，这孩子说的像是一年没吃饭似的。”钟女士跟女儿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这才是去厨房亲自动手。 简凌过去帮忙，问起了家里的事情。 “他呀，数学倒是还可以，不过高中物理有难度成绩一般般，回头让他跟你一样学文科就是了。” 简波的中考成绩还凑合，起码上了江城一中，只不过这么一个结果对他而言其实不算是最好，因为跟他姐姐成绩差距有点大，简波进入高中部后没少被老师拉过来比较。 “还是得看他喜欢什么，不过也不着急，这不有的是时间嘛。”简凌帮着把小白菜洗好。 “是呀，看他喜欢什么吧，他倒是喜欢足球，不过现在踢球也晚了。”钟女士笑了笑，“对了凌凌，咱们今年回奶奶家过年，等你弟弟放了假就回去。” 简凌愣了下，记忆里关于简家奶奶的印象已经很是模糊了，“那行呀，不过不去外公外婆家成吗？”因为她高考，简波中考，这已经两年没回去了。 “没事。”钟女士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神色有点不自然。 简凌还是从简波那里知道了缘由，起源于他们舅舅要买房，结果就来借钱。 “妈说没那么多钱借给他，结果舅舅气得说妈结了婚胳膊肘就往外拐，一点不向着家里人，有钱买楼房买冰箱没钱借给他买房，气得跟妈大吵了一架，所以妈过年的时候不想去外婆家。” “那借多少钱呢？”简凌问了句。 “说是单位的福利房，但是得拿两万块，他朝咱家借一万块。” 一万块钱。 简凌知道，这一万块钱简爸简妈还真是拿不出。 当初买这楼房两个人咬着牙买的，两边家里借没借钱简凌不知道，不过这家电也是简爸发奖金时候一点点置办的，两口子从来不会在儿女身上节俭，换句话说那就是存不住钱。 所以不是不借，是真没有。 不过这舅舅也真是的，兄妹五个呢，怎么就朝她家借一万块呢？ 这个钱，简凌拿出来真是小意思，不过她不打算拿钱。 反正都闹僵了，索性就僵着呗。 “姐，其实妈也挺难过的，你说咱们真不回外婆家吗？”简波其实对于回老家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不想看着他妈伤心难过罢了。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么回呀，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再说吧。”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话锋一转，“你现在是不是还去游戏厅打游戏？” “没有，我好几天没去了。”简波连忙摆手，只是这一下就把自己活生生给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七夕快乐啦，昨天看比赛看了上半场就撑不住了，没想到马竞竟然赢了。 情人节给大家发红包，不够买朵花可以买一章文看，嗯，就这样啦。 第93章 因水而生 简凌有点想打人，自己这一炸，人真话就秃噜出来了。 “我其实也就一星期去一次而已，姐，你总得让我找个时间休闲下吧。”简波小声说道，看着简凌面色沉沉，他又是改口，“好吧，我上星期又去了一趟，不过你放心我没让咱妈知道的。” 男孩子喜欢玩游戏似乎是天性，从出生开始印刻在骨子里的一种东西，不会伴随着长大而消失。 简凌叹了口气，“爸妈虽然从来不对你的成绩说什么，可是你总不能让他们太失望呀，把你对游戏的热情，哪怕是一半热情放在物理化学的学习上，你也不会现在这样。” 简波听到这话低着头又是不说话，简凌知道自己说这话其实就好用这么一会儿，时间长了也是白瞎，她不可能留在家里盯着简波。况且，真要是在家的话，每日里这么说着也会让简波产生逆反心理。 “这样，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男孩子迅速来了兴趣，跟刚才那情绪完全不一样。 简凌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才是，“赌你学年末的期末考试成绩，你要是考的好了，我请你出去玩。” “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不要。”简波立马就是拒绝了，这有些出乎简凌意料，她迟钝了两秒钟然后明白过来这小男生竟然在跟自己讨价还价！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不打赌了。” 简波没想到这竟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顿时就是着急了，“姐，别这样嘛别这样，咱们万事好商量。” 他抓着简凌不松手，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饿了好几天的小狗似的。 简凌瞥了他一眼，“你考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将来读书工作结婚也都是你自己的事，你以为能要挟到谁呀？” “我错了我错了。”简波认怂，他就是想要讨价还价，哪知道一下子就是被他姐给看穿了。 简凌看他这模样，一时间有那么点无力，这孩子知错就改，可就是没记性不知道反思，做事总是透着几分不靠谱，也不知道这三年下来得给爸妈惹多少麻烦。 “那成吧，知道错了就成，作为惩罚，我不打算跟你赌了。”简凌觉得得给他些教训，省得家里头抓的不严，让简波无法无天了。 “不要吧，姐。”简波现在后悔的要死，“要不咱们再商量下成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成。 简凌起码得冷落他一段时间才行，不然养成习惯，卖个可怜就能如愿以偿，还怎么能长大？ 钟女士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个寒假女儿没说再去做翻译忙得要死要活，也没再去做家教整日里往外跑，似乎从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便是出去玩的次数都寥寥。 “凌凌，我听你弟弟说，他之前去北京找你玩的时候，你给他买了不少的东西。”吃喝玩乐一条龙全包了，而且上下行头还焕然一新，就那一双耐克的鞋子，她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女儿可是说买就买了，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钟女士总觉得有那么点奇怪，这明明是自己的亲闺女，可是自己好像对她不够了解。 “我是怕他有心理压力安抚安抚他。”结果倒好，这哪有什么心理压力，上了高中后都快放飞自我了，现在回顾简凌觉得自己的策略是失败了的。 用钱安抚？钟女士想要问一句，却是被简凌给拦下来了，“对了妈，就算是不能去外婆家，过年的年礼也得准备下，要不这两天我去买点，托人捎过去？” 听到这话钟女士一怔，依旧是笑容牵强，“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这两天要是在家憋得慌就出去找同学玩，高中同学也都放了假，有空大家一块聚聚，联系联系感情。” 简凌应了一句，不过她目前没出去玩的打算。 寒假前给陈近山那边寄过去了另外两份设计图纸，简凌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情况，陈近山似乎想要把衣服远销海外，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关系。 这几年国家鼓励经商，尤其是政策上的倾斜性格外明显，只不过人情社会总是要各种走关系，而且销售到海外也要找途径，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一件说做就能做到的事情。 她正在那里发呆，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简凌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王成显打过来的，说是班里同学打算腊月二十八聚一下，通知简凌到时候参加。 “那我去不了了。” “不是，简凌你什么意思，你好歹是班长，不组织一下也就罢了，我这都通知到位，你不参加，你好意思吗？”王成显怒了，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我要回老家，腊月二十七就回去，怎么参加聚会呀？你们好好玩，替我跟大家问声好。”简凌很是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她觉得王成显很可能再打过来，所以把电话线都给拔了。 钟女士和简爸都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回家多住几天，毕竟都两年没怎么回去了。 简凌对于回老家还有着几分天然的畏惧，主要是她对老家那些亲戚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回去后该怎么寒暄呢？ 这个问题很是困扰简凌，回去后就更是明显。 老家的亲戚看到她就是高声喊了起来，“简凌是吧，听你二爸说你可是保送到了北大，可真厉害，这孩子怎么长的呀，又漂亮又聪明。” 简凌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应付这种寒暄，她只能笑笑，然后再笑笑，低下头表示自己有些害羞。 而简波就不一样了，他像是撒欢的野猪似的四处乱跑，吃过午饭也没多大会就是没了影。 简凌出去找人，她看到了村子里的小孩，带着好奇地眼神打量她，厚实的棉袄其实应该拆洗下了，当然所谓的洗并不是水洗，而是找来细沙，把细沙烘得干干的，然后把棉袄埋在里面。 她前世就是这样过的，小时候每年都是看着她妈处理家里人的棉袄，虽说不是挖个坑埋个土能长出人民币，可过些天这棉袄拿出来的时候，多捶打几遍后，总是焕然一新。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就是她前世的童年记忆了。 小男孩穿着的花棉袄应该是家里头姐姐或者亲戚邻居家馈赠的，还稍微有些不合身。 “你看到简波了吗？”简凌跟倚在树干上的小孩子描述着简波。 好一会儿小男孩才指了指东边，“他去河边溜冰了。” 这话让简凌愣了一下，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踪影。 爷爷奶奶家这边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乡村，冬天会下大雪，村东头的河会结冰，那里是小孩子偷偷玩乐的乐园。 然而那里也是事故高发地，万一从冰窟窿里掉下去，那很快就会被冰面下的河水卷走，很少有人能死里逃生。 简波昨天就是偷偷去了河边，结果被他们二爸看到，拽回了家里去，三令五申不准去河边玩。 今天这一溜烟的功夫竟然又过去了，简凌心一下子就是砰砰跳了起来，她害怕呀，害怕简波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 越往村东那条河边跑简凌越是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子的尖叫声，这声音几乎刺破了耳膜，她觉得耳边都是砰砰砰的心跳声。 “姐，你干嘛呢？” 忽然间被人拽住，简凌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简波，她想要笑却又是有些笑不出来。 “你，你在这边干什么？” 简波看着一脸严肃的人愣了下，“我没做什么呀，就是吃饱了出来溜达溜达。”他拉着简凌往一边去，“姐，他们说这里住的那个神婆可灵了，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午饭的时候，二爸家的堂妹提了句村里的这个神婆，简凌当时也没在意，哪想到简波倒是对这事上心了，他哪里是吃饱了撑的出来溜达，分明是想要过来瞧瞧这神婆。 “有什么好看的，小心把你抓过去当祭品。” 简波才不害怕这恐吓呢，这就跟大人哄骗不睡觉的孩子说你再不睡夜叉过来把你抓过去一个道理。 “咱们去看看嘛，就去看一眼。”简波拉着人往那破落的小院子里去，这院墙还是土坯砖垒起来的，上面铺着稻草，就近一看那些土坯砖上有裂纹，像是不堪重负似的。 院门没关，简波直接拉着人进了去，小心地打量着这里面的一方天地。 比起爷爷奶奶家，这院子小的很，还有破旧的蛛网挂在庭院里的那株腊梅树上。 “咱们回去吧。”简凌不太喜欢这里，觉得那堂屋阴沉沉的像是一个黑洞，能把人给吸进去似的。 她有些后悔，不该跟着简波往这里来的，“走吧。” 简波也觉得这里气氛压抑，正准备回去堂屋里却是走出来一个女人，整个人都打理地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一个人。 “你们来找我算命？”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走错门了。”简波觉得这跟自己想象中披头散发的老婆婆一点都不像呀。 女人听到这话笑了下，“嗯。”她那么神色淡淡的倒是让简波有些控制不住，“姐，咱们要不找她给算算？” “命越算越薄，算了吧。”简凌摇头，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尤其是那眼神带着侵略性好像把她给看穿了一样。 “这话说的在理，不过你这孩子命里跟水有缘，因水而生因水而死，姻缘孽缘却也说不好。” 推下水而死，春游落水而生。 简凌直直看着这神婆，难道她真的看出了什么？ 第94章 曲线救国 简波觉得这神婆真是神神叨叨的，他有点后悔这一次的探险，“姐，咱们走吧。” 这个提议简凌一万个同意，头也没回的就是离开了，只是背后却是毛毛的，好像是一直被人盯着瞧似的。 简凌在老家待了前后一星期，却也只看到这神婆一次，她问二爸家的堂妹，小堂妹倒是很乐于八卦，“张嫂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后来收养了个儿子又死了，人家都说她命里头克夫克子，她疯疯癫癫就离开了村子里，后来再回来后就成了神婆，附近乡里想要结婚定日子求子求孙需要招魂的都来找她，看一次至少二十块钱呢。” 那这么说自己还占了便宜？ 她可没给那张神婆二十块钱的算命钱。 过了初五，简爸简妈带着俩孩子回去，家里老太太生怕儿子在外吃不习惯似的，甚至要简爸带着养的那两只芦花鸡走。 “妈，这芦花鸡不能上火车。”简明贵有点无奈，他们在江城，想吃什么没有呀，还用隔着好几千里路带回去两只鸡？ “胡说，上次春儿她爸爸就是拉了一头猪上了火车，我都看到了的。”老太太有点执拗，钟红敏连忙收下，“那我们带回去养楼下，回头下了鸡蛋给简波吃。” 面对儿媳妇的解释，简家老太太笑了起来，“这是公鸡。” 钟红敏愣在了那里，是公鸡吗？她好像没仔细看。 简凌被这婆媳俩逗乐了，不过她有些好奇，一般不都是送人老母鸡吗？这老太太怎么想的，咋还特意送俩小公鸡呢？ 钟女士脸上稍显尴尬，还是把那俩小公鸡给收下了。 这时候对于家禽家畜上车管制没那么严格，只不过钟女士很是忧心，“你说这能带回家吗？” 就地一丢怪浪费的，而且也是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可是带回去，这也未免太麻烦了吧？ 能不能活着回家还是一回事呢。 简爸也是有些无奈，“那个塑料袋把它捆着，活不活的成再说吧。” 简波很是踊跃，“我来我来。”从包里翻出了塑料袋把那小公鸡给捆住，他抬头看着钟女士，“妈，要是回了家，咱能再养个小母鸡吗？” 钟女士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咋的了，你还想给它找个小媳妇？” 简波嘿嘿一笑，“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嘛。”他还真是这个意思。 简爸比较直接，把小公鸡直接塞到了车座底下，简凌睡在上铺，可老觉得晚上的时候有什么在拍打自己的床板，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简波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跟小公鸡玩。 这回家一趟还真把自己给玩疯了？ 简凌有点困意，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回家后简爸就是去队里了，钟女士也忙着进行年后的人际往来工作，简波就是兴奋地多了，他去找徐木匠想着弄一个笼子，被徐木匠拍了一巴掌在脑袋上，“这孩子，你是不是傻？去市集上买个鸡笼子就是了，还做木头笼子，有钱烧的？” 简波嘿嘿一笑，然后跑上楼拉简凌去市集上买笼子。 “你傻呀，现在根本买不着，这春季期间市集都没人去的，再等几天。”街上的店铺倒是陆陆续续开始营业了，可是那些市集还是冷清的很，现在去也找不到笼子买的。 接连被两个人说傻，简波有点二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子，“那不放笼子里咋办？” “找根绳，把它们拴在那里就行了。”这种问题，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那会不会被人偷跑呀？”简波还有些担心，放在家里肯定不成，他妈看的烦了说不定就会把这两只小公鸡弄到锅里面去炖吧炖吧。 放楼下他又是有些担心，觉得这小公鸡会被人惦记着偷走。 “会呀，所以最稳妥的办法……” 简波有些期待，“什么？” “把它吃了吧。”简凌觉得做一个辣炒小公鸡应该味道不错。 “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简波气得直跺脚，这让简凌愣了下，这孩子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吗？ 本来这小公鸡就是拿来吃的呀，总不能说就在火车上生出感情来了吧？ 别忘了下火车的时候那塑料袋破了，小公鸡可是拉了他一鞋的排泄物。 当时谁说的回家就把它们给炖了？ 就这么不记仇呀。 简波对简凌的说辞耿耿于怀，晚上的时候都没搭理她。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简凌也没放在心上，晚饭的时候跟钟女士说了起来，“我打算后天回去。” 钟女士被这话弄得一愣，“回去？” 这么早，这别说十五，初十都没过呢。 “嗯，学校里还有点事情，所以我提前回去下。”简凌扯了谎，她这次不是回学校，而是去了南边。 这里的经济政策好，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来淘金，就像是当初追逐美国梦的那些人一样去西部淘金，现在这片广袤土地的南边，因为地形之利吸引着太多的人。 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粤省的吸引力。 陈近山对于简凌忽然间到来也是奇怪，“怎么妹子，来给我拜年呀？” “拜年可得有压岁钱，陈哥你打算给我多少？”简凌来这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就是想要来看看鹏城的证交所。 春节假期已经结束，证交所也开始正常运转。 简凌跟陈近山打了个招呼后，就是去酒店休息，她计划在鹏城待五天，倒是十二直接回北京。 陈近山原本还以为简凌是来查岗，或者说去工厂看看出货量核对账目呢，没想到就刚开始见了一面后就没再看到简凌，他还是去酒店的时候堵着了简凌人。 “你到底来忙啥呢？”这么神出鬼没的，怎么自己现在连个小姑娘的心思都猜不透呢？ “我就是过来看看，陈哥，你在鹏城买房子了吗？” 鹏城的房价并不便宜，甚至比北京还高了点，有那么点领跑全国的意思。 “没，我平日里都是在厂子里吃住，需要出差的话就在这边订酒店。”毕竟是生意场上多多少少讲究点，他要是灰头土脸的出来，这合作方也有些信不过他呀。 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呢，在这边买了房子也没人住，所以陈近山没想着买房这回事。 “手里头有钱，买套房子是好的，你看这两年可是越来越多的民工，毕业后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往后城市里的房子可是稀罕物，现在买总比往后涨价买强，再说陈哥你也不是没钱。” 陈近山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怎么简凌，你打算买房呀？” 不是打算，是简凌已经买了。 她这两天在证交所呆着也不只是看股票，还在看鹏城的各种报纸，宝安区华安苑又是推出了一批新房，相较于现在鹏城均价六千的房价而言可以说低得很了。 工商银行提供七成贷款，按揭五年，均价不到2400，而且还可以落户。 对于落户鹏城简凌没什么兴趣，毕竟这边是商贸为主，她更希望日后留在北京，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投资。 她已经给售楼处打了电话，过会儿就打算过去瞧瞧，要是还可以简凌准备在鹏城买两套，证券市场她还是摸不准九七年金融危机会有什么影响，所以这会儿应该不会入手股票了。 陈近山没想到简凌还真有这个意思，他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跟着简凌一块去那售楼处，顺带着也去看了看那楼盘。 “这里有点偏僻呀。”对比鹏城其他几个区，这里可不算是什么风水宝地。 “陈哥，十年前你能想象得到鹏城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吗？”套二套三简凌各选了一套，首付款一共不到十二万。 陈近山看她利落的就是签了合同有些目瞪口呆，“你怎么不全款？”这两套房子，简凌全款买得起。 “就不许我薅社会主义的羊毛呀？”银行都在推行贷款消费，这会儿贷款优惠她干嘛全款？ 不过现在一下背负着四套房子的贷款，简凌觉得还得指望陈近山，“陈哥，你说要打通海外市场，怎么样了？” “嗨，这种事情麻烦着呢，我四月份再出去看一下，行就行，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供应商，让香港人把钱赚了。”他也没辙，自己跟那些老外语言不通，他上次找的翻译就很不靠谱，弄到最后也有点不欢而散。 香港人虽然在里面抽取的提成多，不过好歹还能把生意谈成。 简凌听他一阵唠叨，“那你怎么不找个靠谱点的翻译呢，我觉得你要不去香港大学找几个学生好了，明里一个暗地里一个，你多给点钱，要不就让外方带一个汉语翻译，他们既然想要跟你做生意那也得有点诚意才行，要不这样，你回头给我外方的电话，我试着联系一下。” 简凌最后提出的这个主意让陈近山愣了下，“你……”不是他怀疑简凌，只是谈生意这种事情，简凌有生意头脑却并不一定能谈生意呀，这种谈判类的活还是得…… “你不外乎是不相信香港人，觉得他们坑大陆人，那这样你直接把地点设在北京就是了，顶多浪费点机票钱，在北京起码我能给你找到几个靠谱的翻译，争取把生意谈下来。” 陈近山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办法，就像是简凌说的那样，大不了自己往后多花点钱坐飞机，挣的钱还不够报销机票钱吗？ “我看中。”陈近山蹦出来一句家乡话，“那你明天跟我回去一趟，咱们先跟那老外打电话聊聊？” 第95章 出国热潮 陈近山是个行动派，他不介意在北京设立一个办事处，这样的话那老外来了还可以带他在北京吃吃喝喝逛逛走走，说不定能促进这笔生意呢？ 当然，这一切都可行的前提是，简凌这边靠得住。 所以他得先试一下，起码得知道简凌这块金子的含金量有多少。 她设计图纸没问题，跟老外谈生意怎么样呢？谁都不知道。 简凌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下来，她明天也拿不到房产证，先让陈近山放心下来，回头再来鹏城就是了。 渔民县靠近澳门，与鹏城隔海相望。 只是现在的澳门还没有回归，之于国家又是有所不同的。 简凌坐着轮船过去的，轮船离岸时，陈近山指着远处，“每天都有人尝试着从海里偷渡过去，你知道的，政策可不允许这样，有时候你都能在海边看到漂浮的尸体。” 对比当时的内地，香港那是天堂一般的所在，人总是向往更好的，所以想做出各种尝试，结果有时候这代价又不是能付得起的，起码生命的代价没几个人能坦然接受，活着都不能保证，又拿什么去获得更好的生活呢？ “陈哥你不打算把家安在这里吗？” 中国经济最繁华的两个地方之一，占据了先天优势，陈近山就没点想法？ “哈哈，我这人虽然生意场上还算活络，不过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安土重迁的，说不定将来挣钱挣够了，就回老家了，这边生意人太多，天天打交道能把你给气死。” 他就算是脑子精明，可很多时候光是有一个精明的脑瓜还不够。 陈近山也不怕跟简凌说真话。 “钱总是挣不够的，你一开始就想当个万元户，可慢慢的还是觉得百万富翁也不错，等钱到了那个数目之后，你就又会觉得钱越多越好，总之你总会想着有越来越多的钱，就像是我之前辛苦一寒假又是跟人做家教又是翻译才挣不到两千块钱，今年寒假我就不稀罕干了。” 她这例子让陈近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年龄不大，大道理倒是不少。”这要是个男孩，那绝对是少年英豪，能够在这南边干出一番事业的。 陈近山是这么觉得的，简凌要是个男孩的话，她还真不一定会继续呆在学校读书。 简凌笑了笑，“听那些老教授讲课，多少也学了点嘛，起码把他们的话翻译翻译一用，能够唬住你不是？” 陈近山更乐呵了，他就没见过像是简凌这样有趣的小女生，实在是太招人待见了。 世纪末的渔民县发展并不是很好，整个城市里更多的还是低矮的小楼房以及那些工厂。 珠三角和长三角是国内的两个轻纺织业的发达区，一路过来简凌就看到了不少服装厂。 “陈哥，你想要走海外是因为竞争太大的缘故？”国内市场就这么大，越来越多的服装厂涌入，那最终导致的就是陈近山的厂子所占的市场份额一点点变小。 哪怕是有着较为创新的设计理念，可是国内的恶性竞争太厉害了，他把设计图样交给工人后，第二天这些图纸能出现在其他服装厂，陈近山觉得都浪费了简凌的图纸。 他不屑于跟其他厂争，甚至于他们模仿自己家的衣服也无所谓，可是这种直接从工人这里挖墙脚把设计图偷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近山年前还做了手脚，把设计图纸分开，结果这种情况到底也没能扭转，就像是隔壁的工厂已经跟他一样采购了料子，就等着他的衣服一生产出来，那边也能生产加工。 简凌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那这样的话去国外的确还好一点。”国内的劳动力便宜，这极大程度地降低了生产成本，即便是要货运出海经历种种关卡，那也是有利可图的。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跟海外那边联系好就是了。 简凌对于谈生意没什么太具体的概念，她先是认真看了陈近山给自己的一个册子，那是他想要合作的公司的介绍，然后又是把各种专业的术语了解了一遍，就拨通了这个跨洋电话。 她拨号的时候陈近山还有些忐忑，“你确定行吗？”这才看了不到俩小时，别到时候听不懂老外说话一下子懵逼了，虽然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可陈近山怎么也不想让计划落空呀。 “那要不我别打了。”简凌没想到陈近山比自己还要紧张，她说着就要放下电话，陈近山连忙接着，“别，别这样，你打就是了，我不说话，我先不说话。” 这比看着自己请来的翻译听不懂那老外说什么还要着急。 简凌笑了笑，自己那点紧张情绪都被陈近山给折腾没了。 在她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她又把自己的思路理了一下，自报家门跟人聊了起来。 陈近山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有些事情简凌不能决定，例如在哪里会面，再例如产品能否有一定的折扣，再例如出货量，所以简凌会迅速的在纸上写下这些问题，而她有些一心两用的跟电话里的人寒暄着，然后再回答那些问题。 问题解决的很快，快到超乎了陈近山的想象，“要不是因为你是北大的，我说什么现在都要你辍学。”他们当合伙人多好呀，简凌有设计有语言沟通的本事，打开海外市场指日可待。 “那我爸妈得把我腿打断。”简凌笑了笑，“那行，等过些天那人来北京，咱们到时候跟他好好聊聊。” 初次合作总是需要面对面交流，不然谁知道跟你打电话的是人是鬼呢？ 简凌记下了老外的邮箱，打算回头跟他邮箱保持联系，确保自己的“首秀”圆满落幕。 等她在鹏城那边的房产证办下来，已经是正月十三了，简凌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买了张飞机票回了北京。 坐火车太累了，她就当花钱给自己图个舒心好了。 陈近山过些天也要去北京，他这次来机场送简凌，看她买票时那肉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哥给你报销。” 简凌笑了笑，“你这样下去买卖会黄的，我这又不是公账。” 飞机快捷，简凌下午就是到了北京，看着机场里那巨幅的元宵节宣传海报，她挑了挑眉头，打算到时候去公园里猜灯谜逛着玩。 几个小时的航班让简凌觉得自己一下子从春天回到了冬季，北京城还有点冷峭，她搓了搓手，坐上公交车辗转回学校。 学校里已经有星星零零的学生归来，只不过宿舍楼里还是显得冷清，整个四层好像就她一个人似的。 简凌灌了个暖水袋放在脚头驱散凉意，她这一觉睡得日上三竿才起来，肚子饿的咕咕叫，偏生又是什么吃的都没有。 还没过十五，食堂都没开门，宿舍楼这边的小商店也都还处于过年回家的状态，简凌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校园去吃了碗羊杂，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吃完早饭骑个自行车在北京城里溜达，等着天快黑了回去的时候，简凌这才意识到自己骑车久了，两条腿都有些酸麻。 她高三末段好歹还跟着翟一诺打网球锻炼了身体，来到大学后就不成了，忙着上课忙着社团忙着挣钱，体育课的成绩也是拖了专业课的后腿，每每都是要求不高能及格就行。 体测的时候要不是刘晴晴拉着她往前跑，她的八百米绝对得挂掉。 今天有点挑战难度了，简凌躺在床上的时候哼哼唧唧个不停，大半夜的才睡着，正月十五也没能去看花灯猜灯谜，几乎在宿舍里躺了一整天。 好在她之前买了零食，不出门也能对付，到了十六下午她才从床上起了来，觉得自己的腿还是跟灌了铅似的一般沉重。 宿舍里的蒿云溪是最早回来的，看到简凌那样子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了？”像是伤残人士似的。 “骑自行车累着了，你信吗？”简凌说出来这话时都觉得可笑，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然而这是事实呀。 “你可别开玩笑，咱们哪天不骑自行车，说出去怪丢人的。”为了能赶上课，蹬自行车飞快，还能累着？你当自己是永动机里的小白鼠，每天每夜的在踩着轮子跑呀？ “是挺丢人的，不说了不说了。”简凌觉得都是辛酸泪，就当是给自己的教训好了。 不过有蒿云溪陪着，她倒是出去吃了顿饭，觉得还是热乎乎的饭菜好吃，零食面包那都是什么鬼呀。 “简凌，你是不是跟家里有矛盾呀？”蒿云溪觉得很奇怪，暑假不回家那是为了挣钱，可寒假怎么回来这么早，两次都这样。 虽然简凌对她弟弟蛮好的，可是除此之外蒿云溪觉得这是唯一的理由。 “没有，就是寒假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所以早早回来了，我怎么看你头发又短了？”这可真是不怕死，明明她妈最是恼怒她剪短头发，还一直挑战她的权威。 “跟我妈吵架了，所以剪短了。”蒿云溪的回答简单明了，这让简凌目瞪口呆，“过年，吵什么架？” 蒿云溪跟她妈吵架的原因简直不要太简单，“她要我出国。” 然而蒿云溪并不乐意，她又不是提线木偶，怎么都上了大学还要被她妈安排人生，所以她用实际行动抗议她妈妈的独断专行。 “那你真没有出去的想法？”卓新良要出国深造，佟梦虹也在准备出国镀金，现在蒿云溪又是来了这么一出，简凌这才真正意识到，她所处的九十年代是一个出国潮狂热的时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第96章 北京很大 “干嘛出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出去。”蒿云溪的想法简单多了，“说白了我妈觉得我回头当个小律师什么的没前途，所以就想要我出去混个文凭，然后再回来就有身份有地位了，可是我从来没想着要什么身份地位呀，能把自己小日子过好就是了。她要面子所以就想要我出国，反正要去她去，我是不打算去的。” 说这话时，蒿云溪格外坚决，似乎没有人能够控制她的意识让她做出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读了大学后。 这种事情简凌也说不好，她对国外没那么大的热情，能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好就够了，出国镀金回来后也许能在事业上发展的更为顺畅，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至于蒿云溪，打死不想出国的缘由有那么点幼稚的可爱，只是不想顺了她妈妈的心意而已。 这种情绪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简凌说什么都不是，所以就岔开了话题。 开学后的第一周，陈近山口中的老外就来了北京，简凌在机房上网时惯性查看自己的邮箱才发现这人给自己发了邮件，她连忙从机房跑了出去，倒是把其他同学给弄得一愣。 怎么跟家里着了火似的，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简凌打车去的酒店，问了前台工作人员才知道这位威廉先生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她给陈近山打了电话，陈近山也是懵逼了，“不是说这星期天吗，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陈哥你安排下赶紧过来吧，这人现在是祖宗，你得供着。”想要打开国外市场，这会儿自己就得当孙子，简凌匆忙中挂断了电话。 她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这位威廉先生。 矮矮胖胖的有些英国人惯有的早秃，简凌过去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男士拦在了前面，字正腔圆的中国话，“你想干什么？”应该是威廉找的翻译或者导游。 简凌自我介绍，惹得英国人有些错愕，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简凌，“我没想到跟我联系的女士这么年轻漂亮。” 这夸奖相当的直白又是真诚，简凌第一次面对面的跟外国人打交道，想起课堂上老师说过的种种，看向威廉时脸上挂起了爽朗的笑。 陈近山是第二天中午到的，他倒是想要第一时间坐飞机过来，可航班少他想飞也飞不过来呀。 简凌逃了课来酒店给威廉当导游，中午的时候她给陈近山打电话知道他人已经到了让他先歇着，晚上的时候再安排见面——威廉提前过来并不是想要洽谈生意，纯粹就是过来玩的。 这个在美国做生意的英国人对电影里的中国很感兴趣，“我还以为真的能看到唱戏的呢。” 一听就知道这人看的是什么电影，“如果威廉先生感兴趣，可以等明天去正乙祠那里，周末的时候那里会很是热闹，你可以听到BeijingOpera。” 威廉很是感兴趣，又是多问了简凌几句，简凌把陈近山推了出来，“我对京剧并不是很熟悉，不过我的老板还算是了解，我想回头威廉先生可以跟我老板好好交流一下。” 投其所好事半功倍，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那就是好猫。 只是陈近山听说自己是京剧票友时傻眼了，“我基本上都是听豫剧，京剧我不太懂呀。” “你以为那老外懂呀，他就是感兴趣而已，再说了有我呢，你怕什么。”陈近山不懂她好歹懂一些，她是翻译人员，那时候怎么翻译不就全看自己的吗？ “哦哦哦，也是哈，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对于没能跟威廉一块吃晚饭，陈近山还是有些遗憾的，他现在也是忐忑，毕竟自己竭力想要打开外国市场，真要是功亏一篑那可不得心疼死？ 简凌倒是还好，虽然回到宿舍后听到一个噩耗—— “老师点名了，说让你下周去找她。”佟梦虹说这话时也无奈的很，她还以为上次之后迟老师对简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毕竟简凌当时抽到了合同法还考了九十八分，虽说不是班里头的最高成绩，可那绝对是实力杠杠的。 哪想到迟老师还是那么的较真，在一眼扫过去后直接就说没来的同学下周二去办公室找我。 上次的突袭考试让班里人对迟老师畏惧如虎，而新学期第一节课逃课的也只有简凌一个。 简凌听到这话苦笑，“成。”早知道今天这样，她当初绝对不会竞选什么学习委员，实在是太显眼了，逃课都不太好逃。 唯一庆幸的是明天是星期六，不然自己逃的课只会更多。 周六一大早简凌就是蹬着她的小自行车出了去，继续当她的导游以及翻译。 只是简凌发现自己似乎小瞧威廉了，他对京剧的了解并不少，以至于自己差点没糊弄过去，就算是陈近山之前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他有恶补京剧常识，可是那点常识拿出去除了丢人现眼还是丢人现眼呀。 好在上面开唱后威廉就没再跟陈近山“聊天”，简凌也微微松了口气，翻译这活真不好干呀。 从正乙祠再到天坛，星期六的时候简凌陪着这两位老板在北京城里溜达了一整天，送威廉回酒店的时候陈近山有些着急，拉着简凌小声说道：“你问问他，咱们明天什么时候谈合作的事情。”这不能玩是玩，工作是工作这么泾渭分明吧？ 简凌点了点头，不过没着急开口问威廉。 倒是威廉好奇，“珍在跟你说些什么？”他有些发不好ch的音，所以每每说Mr 时总是发错音调。 “陈先生想让我问问您觉得今天玩的开心吗？”陈近山拿国人惯有的酒桌上谈生意套到威廉这个老外身上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简凌这会儿还不着急问。 她得找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才是。 威廉哈哈笑了起来，冲着陈近山竖了个大拇指，这让陈近山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呢？ 送威廉回到酒店时，简凌有些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翟一诺，不过翟一诺陪着人往楼上去，并没有看到她人。 “简，麻烦你跟珍先生说，我们明天中午十点钟的时候谈一下合作，好吗？” 这是简凌等待已久的话，她转述给陈近山后，陈近山几乎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这个点很合适。” 谈完生意再去吃一顿？ 简凌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她忍不住笑了下，跟威廉敲定了时间地点，目送他上楼去。 陈近山长松了口气，“你说我当初咋没好好学英语呢？”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成个笼子，这说什么自己都听不太懂。 “术业有专攻，陈哥你是脑子都在做生意上面了。”陈近山这就是追求多，说好听点是有追求，说难听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学英语呢？ 老天给了他做生意的头脑，再把语言天赋给他的话，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嗨，我就是这两年懒得学了，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可是哪有这么多的精力呀，行了也不多说了，你要不也在酒店住下得了，再回学校怪麻烦的。” “不了，我学校那边还有点事情，陈哥你放心就是了，我明天肯定提前到。”她顿了一下，“我还得指望着靠你挣钱还贷款呢。” 陈近山听到这话笑得直摇头，简凌挥手离开，走到酒店的旋转门前她又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眼，她倒是不至于看错，之前看到的应该就是翟一诺，不过他来这边做什么呢？ 坐在公交车上，简凌看着窗外的北京城，北京城很大，大到她十天半个月都没办法把这座城市走一圈。 北京城很大，大到可以迷失自己。 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暖暖的温黄色，可不远处就是灯红酒绿一片，光鲜夺目似乎能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简凌有点累，倚在窗户上迷迷糊糊就打起了瞌睡，她恍惚中做梦又回到了那个家里，她站在河边，背后是一瘸一拐跟过来的亲兄弟。 而这个兄弟此时此刻面目狰狞，“你挣了钱了还想藏着，你对得起爸妈吗？” 他歇斯底里，逼着简凌不得不后退。 而身后就是滚滚的河水。 因水而生因水而死，姻缘孽缘。 那张神婆的话又是响起，简凌顿时从瞌睡中惊醒，一身冷汗。 公交车里这会儿似乎都是学生，有情侣有舍友，在热烈的交谈着，看着这些鲜活的面孔，简凌这才安稳下来心情，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这才胡思乱想。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简凌去找自己的车子，她进了学校后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图书馆草坪那边。 这个季节的图书馆草坪也有人，不过没有夏日里的热闹。 简凌停车坐在那里发呆了很久这才回宿舍去。 刚回去她就被蒿云溪给抓住了，“简凌，你同学来找你了。” 同学？ “哪一个？” “就是那个讨厌鬼，玩电脑的那个。” “卓新良呀。”简凌笑了下，尤其是看到蒿云溪那一脸嫌弃神色，“他来找我干什么？”寒假她在家没待多长时间，班里同学聚会都错过了，更别提和卓新良一起玩了。 总不能这家伙寒假里忽然间灵光一现有了什么想法吧？ 蒿云溪摆了摆手，“你说他爸妈怎么想的名字呀，不小心就会被人喊成新娘。”遇到l、n不分的，卓新良可不就成了卓新娘。 “大概他爸妈发音都挺准的？” 第97章 瞧不起人 蒿云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简凌的幽默感，所以她嘿嘿一笑，然后不说话了。 卓新良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好像就是即兴而来随兴而往似的。 简凌明天还要去继续担当翻译人员，对卓新良这忽然间过来也没放心上，她晚上早早休息，在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看书写字打牌唠嗑是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 宿舍里的几个人还在小声讨论着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简凌已经酣然入睡了。 407宿舍的周末是懒洋洋的，陈璐算是醒得比较早的，然而一转身朝外就发现简凌床上空荡荡的。 “她这几天，好像很忙呀。” 这并不是错觉，从周五开始逃课到今天，这接连三天都不见了人影，比总书记都忙。 蒿云溪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她是一直忙得很，寒假都没消停过。” 虽然不知道简凌寒假里到底干了啥，不过蒿云溪知道简凌从来不是闲的住的人。 她挣扎着从被窝里起来，“不过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还那么冷？” 都已经三月份了，北京城的早晨还带着冷冽的气息，甚至于湖面上还有着厚厚的冰块，简凌穿着军绿色的毛呢外套都觉得有点凉意。 这会儿还没出现冬天里穿的打底裤，她把自己那件直筒的毛呢裤拿到裁缝店里改了下变成了七分裤，配合着短靴和一顶贝雷帽，颇是摩登时尚。 陈近山一大早就是来了酒店，他也知道自己该矜持，毕竟太上赶着容易被威廉压价，可是这是第一笔海外生意，做成了往后也好说，利益面前还要什么矜持呀？ 他现在就想着十点钟赶紧到来，简凌也赶紧过来。 只是他第一眼竟是没有认出简凌。 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摩登女郎跟平日里的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区别太大了，“这，这还真是人靠衣装。”说完这话陈近山又觉得哪里不对，“也不是，简凌你也不用靠衣装，你本来就挺俊的，稍微捯饬下就挺好的。” “我觉得这件毛呢外套我穿着还挺好看的，就是这颜色不太喜庆，可要是红色的也没效果，回头看看威廉先生怎么说吧。” 英国人酷爱帽子，简凌今天也是在软呢帽和贝雷帽之间犹豫，最后选择了这一顶自己不怎么戴的贝雷帽。 想要说服威廉与他们合作，当然是用产品说话，这会儿去请个模特来不及了，陈近山虽然准备了各个款式的服装，可没穿在人身上很难体现出设计感。 她现在就当一次模特，尽量用衣服本身来说服威廉。 简凌还把墨镜捞了出来，陈近山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花样可真多。” 这要是再捯饬下头发，估计真能去当模特了。他一瞬间动了心思，现成的成衣模特不是在吗？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复杂的去请专门的模特，让简凌来拍摄照片，不一样吗？ 不是专业的模特，而是有那么点邻家女孩的意思，不也是另辟蹊径吗？ 不过这会儿要去跟外方开会，陈近山把这念头先是压了下来。 他走在前面，看到威廉的时候用所会不多的英语单词跟他打招呼。 “简呢？”威廉有些诧异，简不是说她是中方的合作伙伴兼任翻译吗？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呢，他也带了翻译，只不过要是简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中国人在这些老外眼里长得没什么区别，简凌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跟威廉打招呼，这让威廉有些惊讶，“你这顶帽子很漂亮，当然你人也很漂亮。” “谢谢，我专门挑选的。”与前两日不同的举止让威廉对简凌有些好奇，而当看到陈近山展示出来的一件毛呢外套很是眼熟时，他顿时就反应过来，“简，这不是你穿着的那一款衣服吗？” 简凌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有特意起身展示这件衣服，不过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对于简凌的这身打扮都是有印象的。 威廉也有些意外，他去年冬天的时候在纽约的街头看到了那款乳白色毛呢外套竟然也是陈近山的原创，这让他很是惊讶。 那款外套很是漂亮，唯一可惜的是当时穿它的那位女士身材并不怎么好，浪费了那么一件漂亮的衣服。 “其实那件外套也可以再进行改良设计，把毛呢改成羊绒，当然这样成本会提高很多。” 威廉的团队听到这话后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简凌，他们也有这个想法，羊绒和毛呢是两个档次的衣服，他们自然更倾向于前者。 其实他们大可以直接生产，可成本是一方面问题，另一个则是涉嫌到侵权，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界限，威廉这次来中国也有想找合作伙伴的意思，而这个合作伙伴又不是单纯的海外承销，还有另一重含义。 “您的意思是贴牌加工，我们这边出产品，在达到你们所提出的质量标准后你们对产品贴牌？” 威廉对于这个总结很是满意，“是的，在得到我们的产品贴牌后，你们也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润。”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利润是多少吗？” 威廉写下了一个数字，简凌看到后觉得有些可笑，“这不可能的，威廉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形成了一致意见，可是我没想到您还是戏耍我们。” 就算是加上运输费用，提高了这衣服的成本，可是这种冬款服装原本的利润度就很大，他们提供生产加工还负责设计，却只能从这中间拿到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是英国人的傲慢还是美国人的傲慢呢？ 简凌觉得很可笑。 陈近山看着简凌只顾着和威廉交流，也没空翻译给自己听，他有些着急，“简凌，你们说什么呢？” 还没等简凌开口，威廉向她提议，“简，我觉得你应该跟珍先生说一下才是。” “没有必要。”简凌笑了起来，“威廉先生，真的没有必要，既然您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想我们根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她站起身来，“陈哥，我们走吧。” 陈近山听到了好几个no和not，他觉得这事可能有些糟糕，而看到简凌的神色时，他也不知道这老外怎么招惹这小姑娘了，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 不过简凌都说要走了，他们俩是合作伙伴，自然是得行动一致才是，所以陈近山也跟着站了起来。 威廉这多少有点没想到，主要是简凌似乎掌控全局，反倒是那个珍先生根本不能当家做主。 “简，我觉得你有些太冲动了，我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优渥。” 简凌猛地转过身去，“是的，您自以为的优渥而已，或者您之前只是打算给我一个百分之三的利润点？”她冷笑一声，径直往外去。 陈近山一头雾水，跟着简凌出来后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简凌长话短说，惹得陈近山一句国骂，“妈的，他们这是瞧不起人。” 这年头沾了洋的东西就是卖得好，他也着急打开海外市场，可是这洋人也太欺负人了。 重视设计版权又只给他们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是在闹着玩？ 陈近山觉得这简直是不要太可笑。 “谈不成就谈不成了，大不了我再想想办法，咱们再继续做国内市场。”陈近山安慰了下简凌，国内人口多着呢，市场也大得很，挣钱也不是挣不到，只不过他想要挣洋人的钱而已，所以这才想打开海外市场。 简凌没有着急走，她有些慢悠悠的，这让陈近山有些奇怪，很快就是明白了简凌的心思，“你以为他还会追过来？” 谈判桌上生气有时候只不过是谈判手段而已，陈近山也用过这一招，没想到简凌这还无师自通了。 “他肯定会追过来的。”简凌很是确定，甚至于她话音刚刚落下，威廉就是追了出来，“简，珍先生，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下。”他带的翻译连忙把话翻译过来，主要是说给陈近山听。 简凌觉得这人肯定是看过《孙子兵法》的，这不就是在用离间计吗？想要用利益打动陈近山，然后把自己排除出局。 生意场上都是人精，谁还比谁傻？ “可以谈呀，我们要求不高，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威廉先生能接受吗？” 旁边的翻译听到这话后微微啧舌，这人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想要跟美国人平分利益，便是国家主席都做不到吧？ 威廉拧着眉头，“不可能的简，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谈一下。” 陈近山糊里糊涂地又是跟着进了去，等听到对方翻译告诉自己最终拿到的是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时，他愣了下。 简凌想要争取到百分之三十五，然而威廉不再让步，这让她有些无奈，只能增加附加条款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她有设计权，所以增加的附加条款倒是都通过了。 威廉的团队已经去草拟合同，简凌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研究这份合同条款，最终这才是让陈近山签了字。 她已经尽可能地去争取他们能得到的权益，只是一想到对方只需要用一个本土品牌就能拿到七成利润还是很不爽。 “傻姑娘，这已经够好了，你要知道，我为啥要自己找渠道？因为之前咱们出口一件衣服能有百分之一的利润就不错了。”国家实力的差距决定着经济地位的不平等，简凌在这次的谈判中已经争取很多了，起码没让那老外宰割他们。 “我知道，可总有一天，我们会占大头，他们来求我。” “好好好，会有那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三更不定时，原因——我妈来了，带着我嫂子和俩孩子。 嗯，没错，我觉得我的小仓鼠会被这孩子玩死的。 缺的更新不定期补上，另外今天凌晨有尤文对切沃的比赛，看总裁首秀进几个球吧，红包个数=总裁的进球数*10 其实赢了就好，进步进球无所谓了 第98章 第一人选 陈近山的回答更像是敷衍，这让简凌觉得好像是自己太过于激动了。 这是人生经历的区别，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都看到这一天的。 成功谈成了这笔生意，陈近山也意识到问题，“看来咱们的合同又得修改了。” 简凌简直是全能的，就是缺了点经商经验而已，他当初在火车上遇到这个小姑娘时，可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 “好呀，我倒是不介意多挣点钱。”简凌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合同慢慢修改，我得回学校去了，星期五的时候逃课，我得回去想办法该怎么去跟老师解释才是。” 陈近山叫了个出租车送她回去，简凌也在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她跟威廉谈判，然后查看合同，生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中午的时候也就吃了几口面包喝了点水而已，这会儿还真是有点饿了。 不过这一单总算是开了个好头，要不是时间不允许，简凌很希望能庆祝一下。 迟老师说要下周二去找她，简凌想了想还是回到学校后先去法律系的办公楼瞧了眼，敲办公室的门时她有些意外里面有人。 不过这里面的人并不是迟老师，年轻的男老师胡子拉碴的，好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了的样子，简凌觉得这有点眼熟，不过长了一脸的胡子还是不敢认。 “哦，你是那个简凌对吧？”男老师笑了下，“校庆的时候我看到过你主持，台风挺不错的。” 简凌被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校庆活动的确是让她刷足了脸，只是没想到老师都记着这件事。 “老师好。”简凌很有礼貌的问了好。 男老师反应过来，“你找迟老师是吧，她今天没过来，你们迟老师面狠心善，不用害怕。” 这形容，简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看着男老师打了个哈欠，她说了句“谢谢老师”就连忙离开了。 她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刘晴晴和李云港，两个人牵着手走着，看到简凌后连忙松开了手。 “你们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校卫队的。”简凌忍不住打趣了句，正大光明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晴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别说，刚才我们还差点遇到校卫队。” 李云港送两个女生往宿舍去，往楼上去的时候刘晴晴这才是问了句，“你怎么还逃课了？”关键是逃了系里最狠的这位老师的课，可真是大胆，大一的那次随堂考现在回忆起来还都是历历在目呢。 “意外情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简凌虚笑了一下，只是这种承诺变成了fg，专门用来打脸的。 简凌的大二下学期很是忙碌，广播站逐渐进入正轨，她这个会长也不用再那么事事操心，某种程度上算是解放了她。 计算机协会那边被耿德飞弄得风生水起，他的获奖让整个计算机协会都能挺直腰板子走路，半道报名参加的人也多了起来，简凌偶尔去机房能碰到耿德飞与人耐心讲解，一副导师模样。 简凌三月底的时候拿到了自己的四级成绩单，她成绩很是不错，甚至不比英语专业的那些学生差，这让简凌成功拿到了那笔奖励金。 宿舍里陈璐也是一鸣惊人，虽然在这批获奖者里面名次比较靠后，可那是跟整个学校的那些佼佼者相比，对比大部分同学她还是很优秀的。 除了英语听力稍微差一点。 “行呀，真看不出来陈璐你这是深藏不露，要不咱们去搓一顿？”佟梦虹忍不住调侃了句，简凌和陈璐无疑是专业里学习最认真的两个。 之于陈璐，认真学习能够最大可能的获得奖学金，这笔钱对于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而言并不算是很多，对于陈璐这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子弟而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记得某人明明晚饭后说了往后再也不出去吃了，是吧简凌？”蒿云溪眨着眼，“红红，你最近胖了不少吧？” 曾经吃不胖的人这会儿也在慢慢变胖，这个事实让佟梦虹很是无奈，最近一直嚷着减肥，只不过口号远比行动响。 这不，到现在都没见的有什么实际行动。 “也就是胖了十来斤吧，不算多。”简凌配合着说了句，这让佟梦虹顿时暴走。 刚回来的费雯被她撞了个满怀，差点被她撞飞出去。 “完了完了，费雯都被你撞飞了，红红你现在都能去角斗场斗牛了。”蒿云溪又是补了刀，宿舍里越发的热闹。 四月份的时候简凌跟陈近山打电话，他已经把第一批货运了出去，收到了美国那边的先期款项。 等简凌五月份再跟陈近山联系的时候，陈近山又是来了一单生意，不过这次来的还有个法国人，所以他需要一个法语翻译。 简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单成宁，她与学校里法语系的那些学生并不熟悉，倒是单成宁，原本就是玲珑善舞的一个人，似乎是她的最佳选择。 行动派的简凌第一时间就是去了清华找人，她打听了下外语系的住处，然后到了楼下，请回宿舍的人帮自己喊一下单成宁。 那男生上下打量了眼简凌，点了点头。 进了宿舍楼，拐进了楼道意识到外面的女孩子看不到自己，那男生顿时撒腿狂奔，“老单老单，你是不是又招惹了哪家美女，人家都找到宿舍楼下了。” 整个二楼都热闹了起来。 单成宁正在听音乐，被人打断后有些无奈，“所以呢？” “真挺漂亮的，你真不打算下去看看？” “是个人来找我我就下去的话，那我是不是整天下楼就成了？” 宿舍里的人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难道不是古代青楼头牌的待遇吗？ “我看那女孩子挺知性的，应该不是那些胡搅蛮缠的吧？”传话的同学又是说了句，不过单成宁笑了下，继续戴上耳机听自己的音乐。 简凌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到单成宁下来，她有些奇怪，那男生不至于骗自己吧？ 犹豫了一下，她第一次走进了隔壁的男生宿舍楼，从宿舍楼阿姨那里问到了单成宁的宿舍，简凌上楼去。 刚一到二楼简凌就看到了正在那里打拳的男生，只不过面对自己的那人走了下神，似乎对于女生的到来有些意外，然后不小心挨了一拳，发出了惨叫声。 简凌看了下宿舍门牌号然后找到了单成宁的宿舍209，“请问单成宁在吗？” 她敲响房门后有两秒钟，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叫喊声，“门没锁，滚进来。”这是哪个宿舍的家伙，学女生还学的挺像的。 简凌犹豫了一下，开门进了去，“请问，单成宁学长……”好吧，简凌看到了单成宁坐在那里。 宿舍里的几个男生愣了下，连忙套上了手头的衣服，好像□□着上身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似的。 简凌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宿舍这样，毕竟冬至那会儿大家都恨不得多穿点衣服暖暖和和的，谁会这么光着膀子呀？ “老单，老单，真有人找你。”上铺的男生反应过来，连忙敲了下下面，这让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单成宁回过神来，“你丫的没完了是吧？” 他好不容易把这磁带找到，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学学这首歌吗？ 简凌还是第一次见到单成宁这么“粗鲁”，大概在同性面前他更是放得开吧。 她轻咳了一声，“学长，是我。” 正在跟舍友大眼瞪小眼的单成宁听到这话愣了下，回过头去看到简凌的时候更是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宿舍里的几个男生听到这话，一个个的都伸着脑袋看单成宁的表情——绝对不一般，这个女生绝对不一般。 “我想找学长帮个忙。”简凌直言来意。 其他男生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学妹有求于人，自然是没问题的，别说是一个忙了，十个都行，老单要是不答应，还有我们呢。” 他们几个是唯恐天下不乱，单成宁瞪了几人一眼，“出去说。” 他刚才真以为隔壁那家伙是骗自己的，哪想到是简凌找上门来？ 对于刚才的误会，单成宁表示歉意，“老邓喜欢开玩笑，嘴里没几句真话，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是我刚才没说清楚。”简凌多少是有求于人，所以态度极好，“这次过来找学长，是想着让学长帮个忙，我有个朋友是做生意的，最近有一单生意的合作伙伴是法国人，不知道学长你能不能帮忙当一下翻译？” 简觉得这种事情直说就好了，单成宁能答应最好，不能答应自己再去找其他学法语的学生，大不了多两个人这样更有保证些。 “你朋友？”单成宁挑了挑眉头。 “算是朋友吧，之前合作过一次，不过我法语就会几个单词。”她给单成宁戴高帽，“不像是学长你，法语系的高材生。” “得了吧，别夸我，这一套不好使。”他这话说的让简凌有点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乐意答应还是怎么着呢？ “他给的价钱还是很合适的，如果学长你不愿意的话，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法语好的，我跟外语系尤其是法语系的学生不太熟……” “谁说我不愿意了，上次那么麻烦师妹把我丢到宾馆里，没把我放大街上，就算是为了报恩，我怎么也得答应吧，何况这还是挣钱的好机会。”单成宁笑了下，“哪天？” 他说这话时神色轻松，“正好挣钱给自己买个还不错的生日礼物，挺好的。” 简凌愣了下，“你生日呀。”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啦 第99章 衣食父母 “晚着呢，师妹你要是想送我礼物也成呀，我不拒绝的。”单成宁耸了下肩，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 “好呀。”生日快乐祝福语也是生日礼物，礼轻情意重嘛。 跟单成宁约好了时间地点，简凌松了口气，她这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心头上的那秤砣这会儿也能拿下来了。 “师妹给我介绍工作，要不请你吃个饭？”单成宁提议，只不过他的态度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样子，简凌不是很确定这话的真假，所以她拒绝了，“就不让师兄破费了，我晚上还有课，等回头有空我请师兄吃饭。” “中国人的回头有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师妹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等着了。”他笑了声，脸上还是有那么点玩世不恭。 大概学法语的总是会营造自以为的浪漫吧？简凌没再说什么，跟单成宁告别回学校去。 目送简凌离开，单成宁回身准备回宿舍，然后发现他那几个躲在树后头的舍友，“无聊不无聊。” “这不挺好的吗？老单，你哪里认识的师妹，挺漂亮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难怪他们单和尚这会儿都转了性，竟然接这种翻译的活了，他不是最讨厌这种私活吗？ “不是，你们不觉得重点是老单你怎么被人女孩子送宾馆去了？” 这一句话让整个209宿舍愣怔了几秒钟，便是说话的人都觉得那里不妥当，可是自己却又是说不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说让你们去接我，你们人呢，一个个的都联系不上！”他还没兴师问罪呢，竟然连他这点糗事都要扒出来，看他最近菩萨心肠所以就一个个的想要踩在他头上了是吧？ “误会误会，那天我传呼机没电了。” “我传呼机不是没带嘛，不然哪能把你丢外面，对吧？” …… 陈近山的这笔生意像是买彩票中奖了似的，法国人贝尔纳是在美国出差的时候看到了那件madeina的衣服，然后他从店员那里稍微打听了下，知道这衣服来自于中国的南方。 有些消息打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麻烦，所以贝尔纳很快就是联系上了陈近山，想要跟他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只不过陈近山觉得自己这边也需要一个法语翻译，所以他就是让简凌帮忙找人。 简凌就这样找到了单成宁，而当陈近山看到单成宁的时候，他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单成宁穿着三件套，有那么点英国绅士的打扮，这让简凌都觉得意外，“不热吗？”这几天的北京城可是肉眼可见的热了起来。 “在其位谋其政，我总得在你的朋友面前给你挣面子吧？”他轻声一笑，腔调中都带着惯有的上扬，让简凌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样只会衬托的我朋友是个土包子。” 虽然陈近山也是西装革履，可是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种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更是强烈，尤其是在陈近山跟单成宁身上。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单成宁对于外交事业很是热衷了，他这种衣裤再加马甲背心，穿着真的很像是外交官。 “崔季珪就算是长相再俊美，到底不是曹操，不是吗？” 简凌听到这话觉得更想笑，“师兄，是不是没人夸你长得帅，所以你得可着劲儿自夸这么一下呢？” “你愿意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单成宁一副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样子，简凌忍俊不禁。 陈近山越是看单成宁就越是觉得眼熟，“简凌，你这朋友，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呀？” 这话问住了简凌，看了眼那边的卫生间，单成宁半分钟前进了去。 “那我还真不知道，陈哥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陈近山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你朋友这可真是气质不错。” “我也觉得，男生会捯饬自己也挺不错的。”一般男生可都是不太讲究，就像是当初自己看到的那个满脸胡子的男老师一样，真是对自己太不在意了。 她话音刚落，贝尔纳敲门进了来，而单成宁也从卫生间里出了来。 贝尔纳会简单的英语，陈近山用最近学来的英语磕磕绊绊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双方的合作洽谈。 简凌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只不过她不在这里的话陈近山肯定不放心，简凌像是听天书一样听着单成宁翻译。 不过她觉得自己可能也赚到了，未来的外交官的风采自己算是提前见识到了，怎么看都不算是赔本的买卖。 贝尔纳比威廉似乎好说话多了，他很快就是确定了合作意向，对于陈近山这一方提出的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成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单成宁一条条翻译合同文书给简凌听，一整天下来他们总算是完成了这项合作协议。 这比自己之前还浪费了时间的缘由在于简凌不懂法语，合同文书中的一些东西得一点点核对。 “这次可真是麻烦小单了，这样我做东，请你们来吃顿饭怎么样？” 单成宁看了眼简凌，“陈老板这么客气，那我就不作假了，不知道师妹这个大忙人有没有空？”他自己跟陈近山不熟悉，吃饭未免没意思，多了个简凌还多少是不一样的。 “庆功宴嘛，是该吃一顿。”简凌没有拒绝，她其实还想要了解一些东西，单成宁跟贝尔纳谈的时候谈笑风生，明显是带着很多的个人谈判技巧在里面的，只可惜她听不懂法语，不然就可以偷师了。 吃饭的时候简凌问了起来，单成宁没想到她对这个这么好奇，对于简凌的好学，他倒是不吝啬，“我看的第一部外国名著是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 简凌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学英语其实学的是功利英语，是为自己的未来工作前程服务的，可是单成宁有些不同，他是从小接受这样的文化熏陶，所以对法国文化很是熟悉。 在此基础上，单成宁跟贝尔纳这个法国人交流起来就没有那么明显的文化隔阂，他很是了解法国谚语，知道怎么能够跟法国人把谈判桌上的氛围搞欢快。 对比自己当时跟威廉闹红了脸，简凌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成熟了。 “看来小单你的家庭环境很不错嘛。”陈近山笑着说了句，他还是觉得单成宁有点背景，自己之前绝对没见过他的，可偏生就是眼熟，这就是问题所在。 “还好，我倒是觉得简凌从小就跟父母东奔西走很是增长生活阅历。” 这是陈近山所不知道的，“是吗？我都不知道这个。”他看单成宁的目光带着狐疑，了解的这么清楚，是有目的的吧？ 单成宁笑了笑，“毕竟当时简凌可是引得我们两家学校的老师唇枪舌剑的人，有些事情不想知道都难”他打趣了句，却见简凌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饭，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困扰。 陈近山完成这单生意很高兴，所以饭桌上自己灌自己酒喝，把自己喝醉了去。 简凌把他送到酒店，让服务生帮着处理这才离去。 “看来我在师妹这里连朋友都不是，上次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他被丢到了小宾馆，半夜被隔壁的声音吵醒，而那种声音让单成宁崩溃，是男人和女人的叫声，还有那破床的摇晃声。 要不是他当时喝多了脑子清醒腿脚不灵，他想自己会第一时间离开那小宾馆的。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那男生身体不怎么样，很快就不行了，那□□的声音没再持续下去。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跟人比较？这是我衣食父母，能一样吗？” 单成宁看着有点着急的简凌忍不住轻声一笑，“还真生气了，逗你呢。”他跟简凌的交情不多不少，不过能在第一时间去找他来当翻译，这起码说明简凌对自己专业能力的信任，从陈近山那里争取到一千块，这也够哥们义气了。 简凌是个很会办事的人，除了年轻没怎么经过事，没什么其他毛病。 简凌觉得这人真是无聊，无聊的很。 倒是单成宁哈哈笑了起来，似乎情绪不错，“下次还有这好事记得叫我。”这么挣钱似乎也不错，一千块呢，都够自己买一只派克钢笔了。 “想的美，你以为这种事情是天上掉馅饼呀？”简凌挑了挑眉头，“除非你会其他语言。” “西班牙语还是意大利语？”单成宁笑着说了一句，简凌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觉得这人大概天生外交官的命，尽管自己听不懂，可是听得出来他说外语时腔调很舒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又或者德语，或是俄语？” 俄语简凌还是听懂了的，只不过她愣了一下，“师兄，你该不是学了二十国语言的我爱你，然后准备一招鲜坑遍全世界吧？” 单成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位师妹可是一曲《喀秋莎》惹得两校争议的人物，应该是自己说俄语漏了馅。 “不行吗？”他面色不变，“有时候就得这么简单行事，麻烦了不太好。”他说着看到简凌抖了下肩膀，不是因为笑，而是冷的。 单成宁微微一怔，然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了简凌，“女孩子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不……”她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却是被单成宁的一个眼神制止了，“等下，我去叫辆计程车。”这会儿公交车上拥挤得很，他素来不喜欢凑这个热闹，所以还是坐出租车回去比较好，方便快捷而且高效率。 第100章 要去美国 简凌看着往马路里面去的人，她这会儿清楚的看到单成宁的背影。西裤、马甲显得单成宁身材修长，这是一个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外交家气质的人。 站在马路旁边的人招手，只不过效果却并不怎么好，这个路段的出租车似乎都没怎么有，单成宁铩羽而归，“咱们再往前走走，看前面能不能碰碰运气。” “好呀。”简凌走在路灯下面，她看着路边的柳树，晕黄的灯光下柳枝婀娜，像是翩跹起舞的舞女。 “师兄你是从小就想要当外交官吗？” “不是。”单成宁笑了下，“我之前是学建筑学的。” 这让简凌愣了下，“不是，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单成宁脸上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起码我大学志愿填报的是建筑学，而不是法语。” 简凌的脑子在飞速旋转，“为什么忽然间改了专业？”单成宁比她大两届，是九二级新生，而这一届新生是最后一届五年制大学，所以今年大四的单成宁还没有着急去找工作，因为他明年才会迎来毕业季。 “我们大一的时候去军训了整整一年，九三年九月开学的时候才开始正式上课，只不过在我大二开学前，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单成宁这次脸上的笑容不再那么灿烂，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笑着，“师妹你猜猜是什么事？” 简凌犹豫了下，大二开学前发生的事情，暑假的时候…… “是银河号？” 这个简凌暑假的时候在新闻里看到的事情，她前世并不了解的事情。 “嗯，就是银河号。”单成宁笑着，只是这会儿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凄惶，“我从小跟着家里人学外语，可是我并不想将来继承他们的衣钵当一个外交官，所以大学的时候学了建筑，只是银河号让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建筑学，只不过是为了跟家里人对着干罢了。弱国无外交，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伯父哭得像是一个孩子那么无助，明明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他那时候却没有一点办法。” 简凌大概能理解，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人那样无助，一般人只会对这个行业望而却步，单成宁却偏生逆风而行，大二开学后调换了专业，而且还立志要成为一个外交官。 这样的人，大概便是撑起了这个时代的中国脊梁吧，毕竟银河号事件一出，屈辱笼罩在国人头上，也加速了出国热潮——太多的人无法忍受祖国的落后与挨打，所以选择了逃离。 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是智者，道德的立场可以谴责他们不爱国，可是道德在利益面前又有什么用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者，这样的人他们值得被歌功颂德，成为国家的脊梁，撑起整个危难时的国家。 “咱们的国家，会好的。”简凌轻声说道，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可是她还是想要说一句，就这么一句而已。 “是呀，会好的。”单成宁笑了笑，他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很多的女孩子，眼神坚毅，比他的舍友们还要坚定几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 …… 简凌晚上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她忽然间回来让宿舍里的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费雯嘟囔了一句，她都躺下了，然后去给简凌开的门。 “不回来我住哪呀？”简凌抱了下费雯，不得不说费雯身材真好，起码胸比她的大得多了，穿着睡衣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住你男朋友那呗。”费雯随口说了句，惹得宿舍里几个人笑了起来——简凌哪里有男朋友，这辈子能不能有男朋友还是一个难题呢，要是按照她现在这德行继续下去。 简凌稍微收拾了下就准备休息，只是躺在床上她又是忍不住问了起来，“红红，你睡了吗？” “红红没睡，凌凌有什么事？”这略显得机械腔的回答让宿舍里又是一阵爆笑，这下子几个人都睡不着了。 “咱们高三开学前不是有银河号事件吗，那时候你们都是什么心情呀？”简凌那会儿对这个时代的参与感并不是特别的强烈，或者说她知道未来十几二十多年国家的发展，所以对这种历史长河里发生的事情并不算是那么的在意，只觉得这就像是成长道路上的小坎坷而已。 真要是说起这件事的感受，还是得问佟梦虹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七零后。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我出国吗？就因为这件事！”蒿云溪抢答，她很是愤懑不平，“说我去国外的话会好得多，起码不会再这么憋屈。” 可是她觉得憋屈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国家地位不高，自己这个黄种人在国外就能享受超国民待遇吗？简直是开玩笑。 可惜她妈就这么执拗，蒿云溪说不过去，只能表示自己暂时不想搭理她。 佟梦虹倒是不同的情况，“那件事呀，当时我们学校有一位老教师听说这件事后心脏病突发死去了。”银河号在海上漂浮着，而老教师的去世就是发生在身边，这是银河号事件带给佟梦虹最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想去国外学习法律，也许将来等咱们国家强大了，有了话语权，国际法修改时，我还能出点力。”她尽可能云淡风轻地说起这件事，只是声音却还是有那么点哽咽。 宿舍里的姑娘们情绪都不是很好，费雯有些埋怨道：“无缘无故说这件事干嘛？”当时的北京又是折腾了一番，和她初中时候那次的折腾还不一样，费雯还很有印象。 “就是今天忽然间想起来了，所以说两句，睡吧睡吧。” 宿舍里又是安静了下来，简凌想着跟单成宁的聊天，想着佟梦虹和蒿云溪的回答，这三个人是三种选择。 都是为之，可是这为之却又是各自不同，蒿云溪的妈妈希望女儿能从受害者人群中脱离出来，争取进入到迫害者人群，而这一观点被蒿云溪所反对。 佟梦虹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想要学好了法律用来武装自己武装国家。 而单成宁则是直面逆境，想要投身外交的事业中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么一瞬间，简凌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外来者，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可是对于这片土地的了解和感情却又是那么的薄弱。 一晚上，她都是噩梦，梦见单成宁怒气横生，“你怎么学英语，你忘了美国佬是怎么欺负我们的吗？” 佟梦虹拉着她的手，“凌凌，跟我一块出国吧，咱们一起去进修，回来后报效祖国。”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似乎不把她扯断不罢休似的。 简凌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下都汗湿了。 佟梦虹就坐在那里，十分清醒地看着自己，“凌凌，你没事吧？”简凌这噩梦做的好可怕，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吓得整个宿舍都醒了过来。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简凌轻声说道，这噩梦太真实，尤其是坐起来就看到佟梦虹时，她更觉得害怕的很。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简凌再也睡不着，所以就起来去跑步，她要锻炼身体。 407宿舍的姑娘们看着出去了的人觉得奇怪，“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觉得这么……这么古怪呢？ 太古怪了些。 “我倒是觉得正常，简凌本来就不是正常人。”黄雅珍这句话听着像是在骂人，可是得到了其她四个人的一致认可。 简凌的确不是正常人。 她绕着操场跑圈，直到自己跑不动了坐在地上，泪水混杂着汗水绵延流淌了下来这才是觉得自己心里头舒服了一些。 中午饭点的时候，卓新良又是来找了简凌，这学期他来找简凌的次数不少，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找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堵到了，卓新良报喜讯，“我下学期要去美国了。” 这个回答让简凌愣了一下，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交换生？”学校里有交换生名额，大三或者大四的时候去合作学校学习一年，学分按照在国外的成绩进行统计，如果大四的话可以延迟毕业，反正手段很灵活。 如今卓新良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应该就是他拿到了交换生名额吧。 卓新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我第一个就想着来跟你说，我总算能去硅谷了。”他得去硅谷朝圣，在那里兴许能够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 “那，那是好消息。”简凌想要说“恭喜”，可到底没有说出这话来，她觉得说出这句话来似乎很费力。 倒是蒿云溪冷冷看了眼卓新良，“去美国有什么好高兴的，小心把你抓到黑心餐馆里洗盘子去。” 卓新良顿时无语，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想去美国洗盘子都没人要你去。” 这俩人，怎么这都能吵起来？ 简凌连忙劝架，“行了行了，中国最高学府的学生，难道就是要去美国洗盘子吗？你们两个都有点出息好不好？” “那去白金汉宫洗盘子好了。”蒿云溪冷哼了一声，然后扭了扭屁股进宿舍楼里去。 简凌瞬间傻眼，还可以这样的吗？ “我到白金汉宫洗盘子那也是我乐意。”卓新良跟着简凌又是絮叨了好久，然后这才想起来又是说了句，“对了简凌，我好像也看到了翟一诺的名字，他学数学的是吧，去美国研究数学倒是可以，说不定将来能拿个菲尔兹奖呢？” 简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你是说，翟一诺也去？” 第101章 好坏消息 卓新良并不是很肯定，不过他的确是看到了翟一诺的名字，那名字还是有点特殊的，而且又是数学系的，总不能这么凑巧，清华数学系有两个翟一诺吧？ 而这个消息简凌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是从翟一诺那里得到的消息，“我试着申请了下，没想到就成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淡然，好像这就是想要早餐加点东西就尝试着去做一个荷包蛋，然后荷包蛋就做成了一样，那么的简单省事不费劲。 “那，那恭喜你。”简凌笑着说道：“去了美国，你跟菲尔兹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年轻的数学家，奖金并不多，起码相较于诺贝尔奖金，菲尔兹奖的奖金是相当的少，可是胜在这种荣誉，毕竟中国真的出了一个诺尔奖，那都是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事情了。 翟一诺特意来找简凌说这件事，他想要尝试着听到一些不同的答案，哪怕是简凌这话说的很真诚，可是他还是不满意。 “简凌，你真的觉得我能拿到菲尔兹奖吗？” 这个疑问句的回答是肯定句式，“那当然，你数学那么好，又那么努力，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才，你这两样都有，肯定能成的，爱因斯坦的话你都不相信吗？”她笑着说了起来，话越说越多，“只不过最近有太多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卓新良也跟我说他要出国了，对了他是去美国，你呢，也是去美国对吧？”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之前自己明明说了自己去美国，这样的低级失误，不该出现在简凌身上的。 “那我出国对于你而言，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也许简凌的回答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 “好消息，好消息，你有远大的前程，能够更接近菲尔兹奖，将来真要是获奖了，我就能跟人说别看我是学文科的，可我高中同桌可是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多牛逼呀是吧？”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喜欢沉默，有时候则是语无伦次地说话表达自己的情绪，现在是后者。 翟一诺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失望，因为他更希望简凌说的是舍不得自己，所以他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句，“那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坏消息大概是往后王成显没办法找你唠嗑，就逮着我可劲说，我怕我受不了可能会跟他断绝朋友关系。”她尽可能地笑着说道。 卓新良要出国，翟一诺也要出国，而且消息都来得这么突然，简凌一时间没办法良好的接受，她知道这都是为了前程，这两个人都是有进取心。 而且自己也根本无从左右这两个人的决定，只是还是有些难过，大概往后自己再遇到不解的编程代码问题没办法问卓新良。 而和翟一诺维持了多年的同学关系，大概也会因为远隔重洋而断裂。 卓新良会回国，翟一诺回国的几率又是有多大呢？ 简凌不知道。 翟一诺看着简凌，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她是那般吝啬，不给自己，以至于他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句，“如果你不希望我出国的话，我可以放弃的。” “不行，你这么浪费名额，肯定会被学校处分的。”这种事情既然学校已经公布了，那能够回旋的余地基本上就没有，翟一诺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就因为自己不希望他出国，他就放弃？ 简凌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成熟了些，这根本不像是翟一诺会说出来的话。 “翟一诺，你要是不想出去就别申请，别把这些压力放到我身上好吗？我又是谁，能左右你的选择？”她站起身来，“总之，总之恭喜你，这是一件好事，希望你在美国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我还得回去背单词准备六级考试，我先走了。”她不喜欢未名湖，哪怕是有人陪着一起在湖边溜达也是讨厌这一片湖水。 因为她当初就是死在了水里。 翟一诺看着那匆匆离开的人，他怔怔，神色落寞。 她是谁，她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可是这个女孩似乎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一时间翟一诺品尝到这句话的滋味，很是难受。 简凌的两个舍友并没有准备在大三的时候出国，这极大的安抚了简凌的情绪。 六月份的英语六级考试很快就要到来，她把精力放在考试上，不再去想卓新良和翟一诺出国的事情，那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考试完英语就差不多迎来了毕业季，王成显来找自己的时候，简凌还以为他是打算做自行车的生意，“今年没戏，你没看自行车的出售价都提上来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事。”王成显有些心烦意乱，“翟一诺都要走了，咱们总不能再借他的钱来做生意吧。” 简凌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道：“是啊，他要出国留学呢。”她努力让自己放松语气，“王成显，你是学考古的，这个不用出国对吧？”国外的历史悠久的地方比中国多的没几处，去外国学考古那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你可真是幽默。”王成显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而且也真是狠心，诺诺明显还挣扎了一下，可是却被简凌敲碎了最后的希望。 王成显知道这种事情是两厢情愿才好，可是他几乎是看着翟一诺对简凌的感情一步步变化，总想着能帮兄弟一把，最后自己最好的兄弟跟最好的朋友成为一对。 如今看着再没有一丝希望，他有些难过。 “谢谢夸奖，不过你要是想做自行车生意，我可以借你本钱，我这里还有些钱，大概够你用的。” 王成显没想到简凌这么说，他苦笑了一下，“还是不了。”当初好歹是江城四人行，现在翟一诺要走，简凌也不打算参与，自己跟甘永超两个忙活吗？ 他实在没这个心气儿了。 “那好吧，你要是改变主意就再来找我，毕业生临走前两天，自行车的价格可能会再创新低。”那时候大家都忙着毕业，原本还想要待价而沽，可是收自行车的人手里头也因为抢占市场收了不少车子，所以这会儿趁着毕业生低价甩卖的心理会低价收入，借此降低自行车的平均价格。 王成显觉得简凌这个人大概就是无爱无恨吧，所以这会儿还都是满脑子的生意经，这一点自己还真是不如她远矣。 “嗯，那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王成显同学挥了挥手离开了这边。 简凌如释重负，王成显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很久没见过了，她可真怕王成显会问出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呢？ 好在，他们都成熟了不少，这种问题没有问出口。 舍得翟一诺吗？ 简凌也曾问过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 她可能也有那么一点喜欢翟一诺吧，可是还不足以唆使自己劝翟一诺留下，她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么个勇气。又或者，距离产生美，她可能与翟一诺拉开距离后就会发现这个人的好，反倒是会珍惜了。 再狗血点，也许那时候翟一诺会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在自己去告白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 总之有很多可能性，不过当下简凌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也许佟梦虹说得对，在她这里，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真没那么重要。 六月底的时候简凌又帮着陈近山谈了一笔生意，然后就是投入了期末复习考试之中，等她忙活完了，暑假到来，王成显拿着一个传呼机来找她。 “诺诺说，到了美国这东西也用不着，让我把它留给你，往后联系着也方便点，你也是，又不是没钱，这么抠门干什么，连个传呼机都不舍得买。”还不够耽误事情的呢。 简凌觉得这传呼机都是烫手的，她迟疑着不愿意接过来，结果被王成显愣是塞到了手里，“行了他的很多东西该送人的都送人了，这个算是贵重的，给你留下了，别说我俩不够哥们义气哈。”王成显尽量轻描淡写，翟一诺的离开似乎带着几分决绝，他问过翟一诺要不要跟简凌说一声，好歹告个别。 结果那家伙说什么来着？ “相见不如不见。”文绉绉的惹得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眼泪。 好吧，他承认自己最近是书看多了感性起来，可是当翟一诺大清仓似的把很多东西都送了人，独独留下简凌送的那一支派克钢笔时，王成显那会儿是真的没忍住。 他转过头去不想看翟一诺看着那钢笔时的神色，好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不是钢笔，就是简凌本人。 其实他也很想要问翟一诺，既然还是放不下，那为什么非要去美国？ 隔着万水千山跨越了太平洋，岂不是更没了机会？ 可是这个问题，他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怕是打破这个同学最后的那一丝倔强。 “王成显，翟一诺已经走了？”简凌反应过来，她好像都没顾上送这个老同学去机场。 “嗯，没让我们去送，说就是去美国而已，明年就回来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去美国找他玩嘛。”王成显善意地说谎，他送了翟一诺到机场，看着那架航班离去。 只不过他不想再说些什么，这件事两个人都没有错，强扭的瓜不甜，简凌也没有吊着翟一诺，其实已经很地道了。 “是呀，他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咱们回头总能见面的。”简凌笑了笑，她收下了这个传呼机，却是用纸盒包好然后放了起来，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作者有话要说：在刮台风，感觉开着窗户特别省电，哈哈 第102章 头发成精 暑假的时候简凌在法院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她的主要工作是整理卷宗。 没错，就是整理卷宗。 今年的实习生多了点，毕竟九二、九三加上她们九四这一届，让法院都有些人满为患，简凌对于这份颇是有些重复机械的工作倒是没什么异议，从卷宗整理中也要能知道不少案子，对于她而言可以说是“乐在其中”。 当然，有时候看到那些案件也觉得很是无奈，很多都是人间悲剧。 王成显那家伙今年跟着导师团队去了目的，甘永超暑假的时候去石油公司见习，去年底“211工程”的启动让石油大学一时间成了香饽饽，毕竟石油行业的工资待遇水平还是很不错的，甘永超有那么点误打误撞的意思，不过她也勤奋。 简凌她们宿舍里的几个人也都留在了学校里，不过佟梦虹是留在学校里复习准备雅思考试。 蒿云溪和黄雅珍都是在律师事务所见习，陈璐也去了法院，比简凌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她是旁听审理，能现学不少东西。 至于费雯，她的专业和简凌她们不同，好像是去了一家外企的法务部实习。 之于她们这群人，其实找一份实习工作并不是很难，只不过能学到多少就全凭各自本事。 简凌整理卷宗的活不算重，那么多卷宗也不需要她都整理完，有时候陈近山来北京她也能陪着溜达一圈，陈近山那边先后在美国和法国那边开启了海外市场的第一步，这让简凌的银行卡直接受益。 毕竟他们有设计，拿到的利润分成远比其他厂家要多，这一点就让他们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新的学期开始，简凌迎来了课业最为繁重的大三生活，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学习上面，一个暑假在法院整理卷宗让她能够将很多案件与课本上的知识相映照，这让她对于法律条文的理解更为深刻了一些。 就像是简凌想象的那样，翟一诺到达美国后，他们似乎就断了联系，远隔重洋的人还能怎么联系呢？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随地都有网络，拿起手机就能打电话，把几万里的距离无限拉近。 简凌在翟一诺生日的时候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邮箱是从王成显那里要到的，等她下次再去机房的时候，收到了翟一诺的回复，简单的两个单词——Thank you，隔着电脑屏幕简凌都觉得他们之间相差了又何止千万里呢？ 寒假的时候，王成显再度随着导师下墓地，而甘永超则是打算留在北京，寒假的时候她依旧要去公司见习。 简凌一个人回的家，她得回家给简波补习功课。 在文理科分班时，简波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文科，然而他的数学成绩还是很拖后腿，简凌寒假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就回家帮着弟弟复习功课。 今年他们不用再回老家过年，哪怕是简凌都接到了来自外婆家的电话催促，可钟女士还是不肯松口，当初被兄弟伤了心的人这会儿拒绝对方提出的和好建议。 简明贵对于媳妇的坚持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让简波老实点别惹他妈生气。 “怎么就成了我唯恐天下不乱？咱们一家四口团团圆圆在家过个年不挺好的吗？我姐往后就要工作了，到时候留在北京，说不定也跟永超姐似的过年都不回家，那时候你们才着急呢。” “我说一句，你小子总有十句八句的在后面等着是吧？”简明贵敲了下儿子的脑袋，对他的态度表示很不满意。 只不过简波说出了一句大实话，将来工作后，简凌回家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难得这样一家人团聚，这样的机会真的得珍惜才是。 “哪有什么，到时候爸爸你带着妈她去北京，咱们在北京过年。”简凌戳了下弟弟的脑袋，“你要是考不到北京去，那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简波怎么容许自己被落下呢？“有姐你教我，我肯定能考到北京去的。” 这种事情，还不得自己努力？ 简凌知道这家伙油嘴滑舌，不过自己一年到头在家的时候有限，也只能尽力地趁这个寒假的时候帮着简波复习数学。 她数学功底还是很好的，哪怕是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学过数学类的课程，可辅导起简波来还是绰绰有余。 乔安娜姐妹两个来找简凌的时候，简凌正在给简波出考题。 她拿着本子咬着铅笔开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有些没怎么反应过来。 原本你几乎瞧不出差别的双胞胎现在一眼看去你绝对不会觉得这是双胞胎姐妹，一个依旧如麻杆一样清瘦，腰肢不盈一握。 而另一个则是变成了水桶腰，简凌几乎有些认不出来。 她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这对双胞胎姊妹花了。 “毕业后就没再见过，看来我们这次是把班长你吓了一跳。” 简凌被这么一句班长喊的心头一虚，高中毕业后她没组织过班里同学聚会，大一寒假的时候忙着挣钱，大二寒假她回家了去，这次寒假因为打听了几句知道同学们各自忙碌也没召集人，好像的确没有再尽班长的义务。 “我只是好久没见大家了，你们快进来。”她请两姐妹进来坐。 简波出来跟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回去继续奋战自己的数学题。 简凌还是认了出来，依旧清瘦的是乔安妮，而那个几乎胖成了两个妹妹的是乔安娜。 乔安娜似乎对自己的身形不以为意，跟简凌聊了几句，说起了大学的生活，还有寒假时候跟班里几个同学小聚的事情。 “我才知道翟一诺出国了，他还会回来吗？”乔安娜随口问了一句，这让简凌微微一怔，有些苦涩的笑了下，“我也不知道，他出国后我跟他联系也不多。” 一旁乔安妮脸上明显有失望的神色，姐姐乔安娜倒是沉得住气，“是吗？不过他应该是大三交流一年吧，总不能连毕业证书都不要了。” 那之前在清华读两年书岂不是浪费时间？ 简凌依旧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她真的不确定翟一诺回不回来，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说一句就能决定什么的。 乔安妮脸上难掩失望神色，这让简凌以为两姐妹来看望自己这个老同学是假，想要打探翟一诺的消息是真，只是很可惜她跟翟一诺真的没什么联系。 送走了两姐妹，简凌倚在门上松了口气。 “姐，你是不是特别怕人问起你一诺哥的事情呀？”简波忍不住问了句。 这话让简凌不由苦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被人误会很郁闷，她并不是藏着掖着不想说，只是她也不知道而已。 “你就是害怕。”简波嘟囔了一句，眼瞅着他姐好像有点生气，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姐，我这个题做完了，你帮我看看。” 就连简波都学会了转移话题，简凌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奖他。 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觉得自己知道翟一诺的动向，她过年的时候去给几个老师拜年，他们也都问起了自己关于翟一诺的事情。 这是自己的报应吗？简凌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她给简波讲解题目的时候有一些走神，一旁简波忧心忡忡，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姐很是害怕人提及翟一诺。 那种恐慌，就像是感冒病毒一样蔓延。 简凌结束了寒假回到学校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她很快就是迎来大学生活的一个节点，大三下学期是学习生活的最重要一环，这学期结束后，考研、出国、工作，成为摆在每个人面前的选择。 而公历的一九九七年，大陆即将迎来香港的回归，北大在此之前迎来了自己的第九十九个生日。 百年校庆前的最后一个两位数校庆日，校园里也是热闹得很，便是毕业生们都享受着在校园里的最后时光，九二级和九三级的毕业生同时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这也是近些年来北大毕业生涌向社会上最多的一次。 校庆活动几乎持续了一整天，简凌虽然只是担当下午活动环节的主持人，可在上面站了一天也是嗓子干涩，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她晚上的时候没再去看那些热闹，而是待在宿舍里休息。 宿舍里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出去玩了，就剩下一个费雯坐在那里打理头发。 简凌忍不住打趣了句，“上辈子你是头发成精吧？”将近三年的舍友，整天看到最多的就是费雯在收拾自己的头发。 “你管我？”费雯不冷不淡地回了句，然后继续护理头发。 楼下传来吉他声时，简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最近弹吉他上瘾是吧？”毕业季，男同学最不喜欢给自己留遗憾，该告白的绝对不会藏着掖着，所以女生宿舍楼下整天都会响起吉他声。 今天校庆日也不可免俗，不过这吉他弹得也太难听了吧？ 尤其是在简凌和费雯这两个学过乐器的人看来。 “自以为是的浪漫。”费雯冷哼了一声，想要营造浪漫也上点心好吗？这样的吉他上让人听了真的很头大，那被告白的女生如果开口，绝对是因为被这吉他声骚扰的不胜其烦。 她话音刚落下，下面就是有女生笑着问起来，“帅哥，跟谁告白呢？” 女生们也喜欢看热闹，虽然主角不是自己，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围在窗台上看热闹。 简凌慢悠悠从床上爬下来，“猜猜，今天是哪个系的？” “无不无聊？”费雯懒得搭理她，她起身去洗手。 第103章 小道消息 简凌去窗边看热闹，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得找点热闹看，这样才能放松自己的心情。 楼下的男生今天没点蜡烛，这五月是天干物燥，需要小心火烛的时候，不像是冬天，白雪皑皑覆盖地面，点上红烛摆成心字形，那可以说是格外的浪漫。 简凌看着就在她们宿舍位置正下方的男生，连忙喊住了费雯，“你过来瞧瞧，好像是咱们楼下的。” 费雯手上还残存着护理头发用的精油，那种油腻感她一分钟都忍受不了，关上门就是出了去。 楼下的男生还在磕磕绊绊地弹着吉他，好像并不着急告白似的。 倒是几个窗台上看热闹的女生忍不住了，“你倒是说呀。” 要不是想知道这是要跟谁告白，她们至于在这里等那么长时间吗？ 简凌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她主要是觉得这人的吉他弹得是真糟糕，好端端的一首告白情歌被他唱的鬼哭狼嚎，原本看热闹的心情都消散了几分，简凌扭身回屋里去。 费雯正巧回来，看到唇角一勾，“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偏生这些人还整日里看不够似的，每天都会跟着看热闹。 “喜欢看热闹又不是错。”现在还能无忧无虑的看热闹，等到毕了业，热闹都看不上，整天看到的都是人间惨剧。 费雯没想到简凌说了这么一句，她几乎以为这人是佟梦虹附体了，好一会儿憋了一句，“近墨者黑。” 这个墨是谁，简凌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回头遇到个跟你告白的，到时候就热闹了。” “怎么会？”简凌笑了起来，她呀冷面冷心，没谁会跟她表白的。 费雯不置可否，“等着瞧。”简凌就是拒人千里之外，高年级的看着不好追求然后就放手了，可有些低年级的从来不畏惧这种冷面美人，瞧瞧那个小学弟郑程，不现在都还没死心吗？ 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对简凌这么锲而不舍，可人家就这么坚持了将近两年，还说什么——反正学姐也没男朋友，我这又不是第三者插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到郑程费雯忽然间笑了起来，“我说简凌，你那学弟其实起错了名字，他爸妈如果给他起名郑成功的话，兴许就能成了。”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拿民族英雄起名字，也不怕压着长不大。” 就简凌有那么点封建迷信问题，费雯正要跟她争辩，楼下那颇是魔音的吉他声终于按了暂停键，楼下扯了一嗓子。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 男生似乎在练高音，简凌和费雯面面相觑，怎么这还走了抒情路线，把泰戈尔都给拉扯出来，确定没问题吗？ 费雯对于这种告白素来不感兴趣，趁着宿舍里没其他人，她倒是问了简凌一句，“你跟你那高中同学真的没有联系？” 407宿舍的姑娘们一个个明察秋毫，都知道简凌那高中同学对她有意思，然而郎有情妾无意，如今难道也没有距离产生美吗？ 简凌笑了笑，“他在美国学习都忙不过来，哪有空跟我联系？” 楼下的男生还在念白着情诗，费雯听到简凌的答案却是有些替那男生可惜，也许就差了那么一点契机，捅破这层窗户纸一切也都解决了，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也是，也就是出去交流一年而已，这不就快回来了吗？”她话音刚落下，听到窗外那歇斯底里的声音，“费雯，我喜欢你。” 作为一个从小接触乐器的人，费雯对于声音还是相当的敏感，所以她一下子就是听了出来这声音的主人。 她愣在了那里，这下子换简凌打趣她了，“会不会喊错名字了呀？” 简凌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倒是让费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她看着简凌，愣怔在那里。 楼下凑热闹的男生也帮忙搭腔，“经济法学九四级的费雯，中文系的刘胜喜欢你。” 难怪用泰戈尔的情诗告白。 简凌看着傻眼站在窗前的舍友，“你不表示表示？” 她们宿舍，费雯这还是第一个被人宿舍楼底下告白的，很是值得纪念一下。 “有，有什么好表示的。”费雯扭过头去，“你就跟他说我不在就行了，无不无聊，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 只不过和几分钟前说的那句“无不无聊”对比，她现在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很是有气无力。 简凌愣了下，“真要这样？” 费雯无力地点头，显然一副不想要惹麻烦的样子。 刚才还说自己怂呢，可是现在不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吗？ 她往阳台那边去，还没伸头看到楼下的男生，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费雯呀，我帮你把她喊下来。”是费雯同专业的女孩子们热情的提供帮助。 简凌有些无奈，哪想到自己被人给看到了。 “简凌，费雯在宿舍吗？”楼下经济法学的女同学高声问道。 简凌面不改色，“我没看见她。” 她现在可不是没看见吗？ 居高临下，她似乎都能看到男生那脸上的落寞神色，吉他又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啊，之前她说回宿舍了，没回来呀。” 回是回来了，可是费雯既然不想要见这人，简凌自然会帮着舍友说话，她喜欢看热闹不假，不过这不能往死里坑舍友吧？尽管，她其余几个舍友总想要坑她。 告白的男同学满怀失落地离开了，简凌看着垂头丧气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宿舍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大眼的看着彼此，好一会儿这才是打破了安静，“告白，真的很无聊哈。” “是啊。”费雯勉力说道。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 然而这还是第一个勇士，费雯参加的民乐团随着学校去海外参加过比赛，作为民乐团里的钢琴师和主力唱手，她也是刷足了脸，法律系的同学们还无聊的评选系花，费雯都被叫做法律系费雯丽，追求者不在少数。 有中文系的毕业生率先开口，接连几天都有人过来告白。 毕业季从来都是疯狂的时候，不抓住最后的机会，很可能连说出这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宿舍区这边太过于热闹，简凌没办法再看这热闹了，她躲到了图书馆里看书找清净。 晚上的图书馆草坪前也是热闹，不止有吉他，还有二胡声阵阵，这让简凌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赛马》这首曲子很是热烈，没有二胡惯有的悲怆，简凌站在那里忍不住听了起来。 拉二胡的男生长了一张娃娃脸，很是喜庆的模样，一曲《赛马》结束，引得其他学生纷纷鼓掌。 简凌也忍不住多看了那男生几眼，能够在图书馆草坪这里站稳脚跟的，除了长相俊朗弹唱好听外，那估计也只有走这特立独行的路线了。 显然这男生是成功的。 “师姐，你在这呀。”简凌被这一句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郑程，她松了一口气，“你来看书呀？” “不是，来找你。”郑程眼睛亮晶晶的，这让人觉得他很是可爱，可是这种可爱又不是完全的无害。 “找我干什么？”简凌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学姐，跟你透露个小道消息。”郑程在简凌身前身后来回蹦跶，一副很是快活的模样，这让简凌觉得自己身边像是跟了个小蚂蚱。 “说吧。”她听完二胡曲往宿舍里去，手里头还拿着几本书。 “隔壁的那个单师兄，被外交部涮下来了。” 简凌闻言愣了一下，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单成宁？”单成宁今年毕业，不然她还真不知道，郑程说的隔壁的单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是他呀。”郑程脸上笑容都敛了去，似乎带着几分悲悯神色。 这个消息让简凌很是震惊，主要是单成宁，单成宁那个人执意要当外交官，如今没能成功进入外交部，对他而言，那得是多大的打击呀？ 这样的事情，放在卓新良身上就是他的编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电脑挂掉了，之于翟一诺那就是攻克了世界性的数学难题，然后发现他的解题思路是错的，这所谓的证明也就无从谈起。 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他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是，是吗？”简凌替单成宁可惜了一把，毕竟那人可是曾经改了专业励志当外交官的，“不过他那么优秀的人，就算是没进外交部，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可进外交部是他的梦想呀，真的很可惜了。”郑程感慨了一句。 这让简凌觉得很奇怪，“你怎么那么清楚这件事？”单成宁没进外交部这种事情都清楚，好像是在单成宁身上安装了定位仪似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我有我的消息途径，你就别管了。”郑程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简凌觉得这孩子有些毛病，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消停了没两分钟，郑程又忍不住问了句，“师姐，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跟广播站的老大绕圈子，郑程不觉得自己是对手，他说的坦白，“单师兄为什么落选呀。” 这件事跟她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简凌虽然遗憾，不过这到底是单成宁的事情，她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她怎么弄不清这郑程的想法了呢？无缘无故的跟她提单成宁，难不成自己还要去特意安慰单成宁？ 第104章 我回来了 关键是她算老几呀。 何况那叫安慰吗？ 真要是因为这个去找单成宁开解他，那不啻于往单成宁伤口上撒盐吧？ 郑程觉得自己好像说不下去了，就是那种对方明明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特别虚伪的问一句为什么，偏生你还不好意思回答了。 他抓耳挠腮，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就是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吗？能有什么想说的？师姐我想起来我的书落图书馆了，我回去拿书。” 看着迅速跑没影了的人，简凌摇头。 只不过单成宁这件事还是让她感觉有些意外的，坚定目标+努力≠成功，这样的结果，让人扼腕叹息。 再度见到郑程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少了很多人，毕业生们离开了，校园里没有了毕业季的离愁别绪，似乎又是热闹了起来。 简凌原本还想要问郑程一句，知不知道单成宁去做了什么工作，可是自己问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这北京城大得很，中国大的很，世界也很大，谁知道单成宁这会儿去了哪里呢？ 她没有问这件事，在机房里查看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后，简凌陷入了沉默之中——翟一诺要回来了。 他并没有打算要留在美国，似乎只是交流一年，一年过后人就回来了。 上面有他的航班，留着一句话——我希望能够看到你来接我，如果可以的话。 “师姐，你帮我看看我的代码哪里不对？”一旁的郑程又是“虚心请教”。 简凌被他捅了下胳膊，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回复的邮件不小心点到了发送，她想要撤回，可惜没有这功能。 她原本打算回复的内容格外的简单，只有一个好字，只是临头又有些后悔，所以眼睁睁看着邮件发送出去后，简凌第一次讨厌机房的网速——这么快干什么？ 郑程看着转过头来的人，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活生生地瞪死了，“师姐，你，你怎么了？”年轻的男孩子装无辜装好心人，简凌深呼吸了两口气，“没什么。”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七月一日，香港回归，专业里的同学们在电视机里全程观看。 而就在第二天，亚洲金融危机正式爆发，新闻联播里的泰铢兑换美元汇率的下降在当时还没引起太多的人关注，无意中看到新闻的简凌想到了自己早前听经济学家报告时提到的事情，意识到这场世纪末的金融危机终于到来了。 从泰国开始的席卷东南亚的金融危机来势汹汹，让学生们都开始恐慌，历史课本上美国金融危机引发的大萧条深入人心，而这场金融风暴真的不会影响到国内吗？ 大学学年的最后两个周，学生们都在议论着这场金融风暴，似乎人人都变身为经济学家。 简凌看着财经报纸上的新闻，她这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金融危机带来的影响。 跟陈近山打电话了解南方的近况时，陈近山也有些忧心，“咱们这是工业生产倒是不受影响，不过我看金融业影响挺大的，看泰国那边破产的实在是太多了，简凌你那房子要不要出手了呀，我瞧着这房价怕是会下跌。” 他就是看着泰国那边的情况觉得不太对劲，陈近山很是庆幸自己之前没有投资到房地产，不然那可真是往水里面丢钱呀。 “没事，就在那里放着就行，反正我也快工作了。”到时候她就算是没了陈近山这边的钱，多少也有工资做保证，虽说工资远远不够还她这四套房子的房贷，不过她银行卡里还有将近小百万的存款，足够了的。 “那行吧，你要是怕砸在手里那就跟我打电话，我在这边能帮你处理。”虽说这几年自己分红给简凌不少的钱，那两套房子也不值多少，不过到底是钱，砸在手里还是心疼的。 “那我先谢谢陈哥了。”陈近山现在主要是做出口贸易，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对他影响不算大，这让简凌放下心来，她还真害怕出现什么问题。 大四开学前的暑假，简凌依旧留在北京，她这个暑假在最高检实习时不再是整理案件卷宗，而是开始跟着出席开庭，因为电脑玩得好，简凌还偶尔会客串一下法庭上的速记员，是一个多面手。 八月三号，翟一诺回来，简凌找带自己的法官请了个假。 她原本以为会在机场遇到王成显，只不过简凌在这里观望了很长时间，发现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翟一诺的航班好像是十点二十分左右抵达，简凌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点半，比原本预定抵达时间迟到了十分钟。 机场里并没有广播航班出现意外之类的情况，简凌耐心的等着。 她看着电视新闻里播放的内容，金融危机依旧持续，汇率的下滑让整个东南亚国家被收了韭菜。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香港牵扯进来。 简凌对这些时间点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毕竟这又不是她那会儿的必背题，前世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她也还只是个小学生罢了，家里头连电视机都没有，又哪里知道这些个消息呢？ “简凌。” 听到这熟悉又是带着些疲惫的声音时，简凌愣了一下，她回过头去，看见翟一诺就站在那里，他拉着一个箱子，背着包站在那里，人一如既往的清瘦，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架，脸上挂着笑容。 好像除了多了那一副眼镜外，翟一诺与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简凌看着那人拉着箱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她看的很是清楚，翟一诺一身休闲打扮，从头到脚都能去做耐克的代言人了。 “我第一次接机，好像挺糟糕的。”简凌笑了笑，她没有张望着看人有没有出来，反倒是在这里看起了电视新闻。 的确是不太走心。 “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翟一诺伸展双臂，没等简凌反应过来，拥抱了她一下，“你还是没什么变化。” 只是翟一诺却是变了的。一年前的不告而别，只是让王成显送来了他的传呼机，而现在只通知她一个人来接机。 理清了思路的简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与翟一诺整整一年的联系就是两封电子邮件，如今见了面，简凌觉得自己的话少得可怜，就像是她曾经发的邮件那样——嗨，翟一诺生日快乐以及“好”。 “最近实习压力很大？”翟一诺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人，简凌其实有变化的，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再是之前的一丢丢小马尾，而是留着侧分的学生头，挑染了一点点颜色。 平淡却又是带着几分甜美。 “还好吧，带我的老师很好，听说我请假二话没说就给我批了假。”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翟一诺聊天才是。 “都没问你原因吗？”翟一诺问了句，他看向窗外，“感觉北京城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简凌不知道回答他那一句话，她也看了眼出租车窗外，“是呀，日新月异嘛。”越来越多的高楼出现了，北京城也在变得时髦洋气起来，虽然对比国外的那些大都市，它还是那么的寒酸。 “那我回来的是时候。”翟一诺笑了下，他收回目光，“你那个实习老师没问你请假的缘由吗？” 他似乎跟这个问题杠上了，简凌微微一怔，摇了摇头，“没有。” “那他要是问了，你会怎么说呢？” 翟一诺再也不是那个会被王成显逼疯的男孩子，他现在说话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让简凌几乎无处逃遁，她很清楚翟一诺想要问自己什么，这就像是法庭上有的律师会循循善诱，让被告掉到陷阱里面去。 简凌看着这个变化了的翟一诺，她轻声说道：“我想法院的人没那么清闲的无聊，会关心的问我请假做什么，去机场又是接什么人吧？” 翟一诺脸上笑意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简凌会这么说，或者说他太久没见到简凌，有些低估了老同学的水准。 简凌，一向反应的快，而且很少会掉到别人的陷阱里去的。 出租车里有些安静地可怕，简凌想自己真的不适合接机，瞧瞧这都把气氛搞得糟糕透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哦，我是说我以为你会留在美国继续研究。”科学无国界，她不得不承认在美国翟一诺能够更好的研究数学。 翟一诺笑了笑，“没什么原因，我本来就是交流一年而已，时间到了自然就回来了。”他说这话时看向了车窗外，“至于为什么回北京，而不是回江城，大概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见的人吧。” 一年以后，他们之间有事走到了这一步，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简凌觉得自己心口都是紧了一下，她不是傻瓜，不至于不知道翟一诺明里暗里的意思，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是装了傻。 “是吗？过年的时候我去看望曲老师，他们还都念叨着你呢，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对了，乔家姐妹还特意去找我问了下你的消息。” 从车上到宿舍楼下，简凌话很多，可是这些却都不是翟一诺想要听的。 “简凌。”他喊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人，“我原本是有机会留在美国的，可我还是选择回来。” 他承认，自己还是不死心，所以再三的试探，试探到自己也失去了耐心，“我除了你我没跟其他人说要回来的消息，我发现我还是不死心的喜欢你，那你呢？” 就像金融危机一样，翟一诺的告白来势汹汹，所到之处让人无法躲避。 第105章 毕业计划 面对翟一诺的这个问题，简凌沉默了。 而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翟一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原本以为，长达一年的时间和远隔重洋的距离其实拉近了他和简凌的距离，可现在他好像真的错了。 “抱歉，我刚下飞机，可能还没倒过来时差，要是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你，你别放在心里。” 喜欢一个人所以能够无限的卑微，不惜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 简凌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因为翟一诺所祈求的爱情从来不是她想要的选择项。 她想要考好大学，想要不虚度大学时光，想要回头做一个律师又或者当监察官、法官。 她想要简波收起玩心，考一个不错的大学，让简爸简妈别担心儿子的前程，忧心忡忡。 她想要的很多，可是这里面唯独没有爱情。 翟一诺的离开她有不舍，他的回来她更多的是惊讶，心头涌动的情绪复杂，可是这些成分细细剖析，简凌知道，这里面无关爱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只能是同学、朋友，再没有其他可能性。 只是这些话，简凌想明白了，却没办法当面告诉翟一诺——面对翟一诺的告白她沉默她退缩，一如这些冷静的话语可能会伤到老同学的心让她再度迟疑。 简凌最终还是选择用电子邮件解决问题，她还没学会去爱上一个人，翟一诺比她成长的快，她跟不上这人的步伐，也不希望这人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毕竟那样的话对他们大家都好。 邮件定时发送，简凌觉得自己体贴又是残忍，她没有在翟一诺回来的当天发出这封邮件，可到底还是会在两天后发送，不是吗？ 她缺乏当面拒绝翟一诺的勇气，可有些话还是要说，只不过换一种形式而已，离开网吧的时候，简凌看着夜幕下的北京城，不远处闪烁着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 八月份的亚洲金融市场依旧不安稳，东南亚战场上是一片哀鸿遍野，恒生指数略有下滑却并不是很明显，简凌几乎每天都会跟陈近山打电话，问他香港那边的情况。 这倒是出乎陈近山预料，简凌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关注时政，“该干嘛干嘛，我昨天刚去了香港一趟，电视上还在播放着明星拍拖，哦，就是谈对象的事情，股市稍微下跌了一些，不过也正常。” 普通人对股市并没有那么了解，就连简凌也并不能确定这场金融危机什么时候会祸及香港。现在的港城半点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唇亡齿寒之痛，自己这个局外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简凌，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陈近山总觉得不太对劲，简凌这也太关注了点吧？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肯定会闹得很大，你就想想当初的美国金融危机。”简凌糊弄了一句，借口自己要去干活挂断了电话。 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其实对于大陆的影响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便是法院里的人也很少讨论这些事情，似乎这些距离自己都很遥远。 简凌算着时间电子邮件已经发了过去，只不过她去查看邮箱时，只收到一句——我知道了。 一瞬间简凌觉得自己像是刽子手一般，这种情绪困扰了她一小会儿，很快就没了，她的实习指导老师，法院的一位检察官让她过去拿实习报告。 简凌觉得自己蹭法院的电脑被抓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去了吴副检察长那里。 “马上就要开学了，一想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要回学校，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简凌笑了笑，“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段时间麻烦检察长了。” 相较于其他人，简凌多了几分圆滑，不过这种圆滑又不会让人觉得世故令人讨厌。 “简凌。”吴副检察长并没有把实习鉴定书立马交给简凌，“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一瞬间，简凌就意识到这是最高检给自己递来了橄榄枝。 她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有想好。” “有更好的选择？”公检法，检察院尤其是最高检，门槛其实并不是那么低，就算是过去几届的北大法律系毕业生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进入最高检。 留在北京，而不是去边疆的大学执教，这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我只是想能够帮助更多的人。”简凌没头没脑的一句，不过对于副检察长而言，这句话并不难理解，“帮更多的人，你想要当律师吗？” 很快他又是补充了一句，“好的律师并不是那么好做，这些天开庭你也看到了，为钱为利为名，如果你想要帮助更多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公诉人。”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检察官而言，吴副检察长很是耐心，“虽然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过也不是那么着急，我们都有时间。” “谢谢检察长。”简凌很是感谢，感谢最高检还是留给自己这么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拿着自己的实习鉴定书离开了副检察长的办公室，看着最高检给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实习评价，心情也是愉快了很多。 这次开学与之前大是不同，大四只剩下几门课程，课程主要是安排在开学后的两个月，把大部分时间留给学生去找工作。 十月份的时候，系里头评定奖学金，虽然各个专业课程不同，不过系里制定了综合评价指标，对成绩进行了加权处理，简凌略逊于国家经济法学的华丰菓，系里头排名九四级第二，她原本是拿不到国方奖学金的。 只不过华丰菓在大四开学的时候便是留学去了美国哈佛，顺位排序简凌拿到了国方奖学金。 而与之同时的，还有学校的保研工作开始。 对于大四毕业生而言，第一选择是出国，第二选择是本校保研，第三选择则是工作。 简凌对出国并没有什么执念，所以她在工作和保研之间犹豫了起来。 为了这事，她还特意又回了一趟最高检，想要听听吴副检察长的意见，毕竟他这个社会人的见识远比她要多。 “读研并不耽误你工作，进行研究深造也挺好的，现在我们最高检也在逐步提高学历。”他的话让简凌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最高检的保底，她选择本校保研，而且根据班主任万国栋的建议选择的还是在保研后走硕博连读这条路。 “简凌，你……”佟梦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都想要读博士，为什么不出国呢？ 凭着简凌的学业成绩，拿下全奖并不是什么难题，出国找一个好学校读博，含金量可是比北大的博士含金量高得多。 不是她崇洋媚外，这是事实，她们必须认清的事实。 何况简凌的英语很好，或者说她的语言学习能力很好，不管去哪里留学，都不存在语言关难过这一问题。 所以为什么不出国呢？ “一边读书一边工作，不挺好的吗？”简凌笑了起来，她还是很喜欢这个选择的，这时候的学历很值钱，就算是五年，哦，应该说六年后自己毕业，也才是二十一世纪初而已，她这个学历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好吧，这种事情你自己想好就是了。”佟梦虹觉得这事情勉强不得，只要简凌觉得合适就行了。 “不说我的事了，你怎么样？”简凌最近事忙没怎么上心舍友的事情，佟梦虹雅思考了下来，成绩也还不错接下来不就是申请学校的事情吗？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等下周看能不能拿到offer喽。”佟梦虹笑了下，“对了，我拉着蒿云溪一块申请了，你说是她能拿得到还是我能拿的到，又或者我俩都拿不到？” “你还漏了一个选择，有可能是你俩都拿到呢？”简凌笑了起来，“真要是那样，你俩出国还能有个照应不也挺好的吗？” “她就是申请着玩的，你觉得她会出国？”佟梦虹笑着说了句，蒿云溪就是抱着好玩的心情考了雅思，然后被她硬拉着申请了大学。 只是一个骨子里对出国有着抵触情绪的人，就算是拿到了offer也不会出国的吧？ “那可说不好。”简凌笑了笑，觉得这件事还真不是那么板上钉钉，万一蒿云溪想要出国躲避她妈呢？事情还没有那么十拿九稳的事情，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那咱们打赌，就打赌小云能不能出国好了。”佟梦虹被简凌这话激得起了好胜心，简凌不甘示弱，“行呀，打赌就打赌，赢了的话你请大家伙去KTV唱歌，输了我请客。” 这是宿舍里的常规操作，佟梦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十一月份的时候，系里的保研人选终于出了来，简凌稳稳当当的拿到了这个名额。她打电话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简爸简妈倒是没觉得什么，女儿既然想读书那就读书好了，她喜欢就好，其他的也无关紧要。 倒是简波十分兴奋，“那姐，等我考到北京去，你就能罩着我，对吧？” 他现在还担心他考到北京去以后，他姐毕业了就不管他了，现在看刚刚好。 “就算是我不保研，也能罩着你，好好学，比回头连江城都考不出去。” “怎么会？”简波大言不惭，简凌又是跟他絮叨了几句，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蒿云溪，只是蒿云溪一副死了老公的模样，这让简凌有点懵逼。 “怎么了？” 电话里简波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连忙问他姐咋了，不过简凌已经被蒿云溪的“坏消息”所震慑住——她拿到offer了。 第106章 现实主义 当初死都不想出国的蒿云溪动摇了。 她觉得自己要是没跟着佟梦虹一起凑热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现在热闹凑了，offer拿到了，出不出去呢？ 不出去，她觉得浪费了自己这个offer，可出去的话岂不是如了她妈妈的意思？ 蒿云溪很纠结，她打算给自己的高中老师打个电话咨询下，因为心烦意乱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简凌这会儿就在前面打电话。 407宿舍的坏消息是同步的，佟梦虹没有收到offer。 迫切想要拿到的人没拿到，凑热闹的反倒是拿到了。 简凌已经赢了一半，可是现在没有半点赢的赌注的愉快心情——佟梦虹这会儿心情很不好，趴在床上不愿意说话，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佟梦虹这段时间的努力，如今努力付之东流，没能拿到心心念念的offer，失望之感就不必说了，谁都知道该劝一下她，可怎么劝却又是一个大问题。 “这是学校有眼无珠，把你这颗夜明珠当了死鱼眼，你，你别难过了。”简凌也不是很会安慰人。 “我没事。”佟梦虹闷闷地说了一声，“你们不用担心的。” 这声音里透着哭腔，怎么听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就是想静静。”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听到这话都打算出去，给佟梦虹留一个安静的空间，她要是想哭，大家都不拦着她，倒是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下，“那我去隔壁帮你把陈静喊过来？” 隔壁刘晴晴宿舍的陈静向来被大家爱称为静静，407宿舍其他几个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简凌的冷笑话，趴在床上的佟梦虹也是抹着眼泪笑了起来，“你怎么，你怎么也这么胡说八道了？” 她到底是没忍住大哭了起来，哭哑了嗓子，吃着其他人友情提供的零食，“出不了国就出不了国，我大不了去工作，你说我去鹏城那边怎么样？” 她设计的衣服被采用的并不是很多，不过那两件采用的设计图已经让她整个大学期间都吃喝不愁，佟梦虹打算跟陈近山联系联系，去鹏城那边工作。 对，她去鹏城工作，说不定回头再去香港读个书呢？ “对了简凌，香港现在怎么样呀？”想到香港，佟梦虹忽然间想起头段时间香港那边的事情，好像金融危机已经蔓延到香港了。 十月份的时候恒生指数大跌，不过佟梦虹对香港的了解也仅限于娱乐圈那些，今天忽然间想到，就是问了简凌一句。 刚才还哭得痛不欲生的人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407宿舍里其他女孩子都惊讶了，佟梦虹这是玩的哪一出，忽然间关心回归的香港干什么？ “现在股市倒是稳定了，不过索罗斯好像不打算收手。”在香港并没有如愿的金融大鳄又是转战其他国家和地区，似乎要彻底搅乱亚洲的金融市场。 大陆倒是没怎么受影响，毕竟更多的老百姓还都在温饱线上挣扎着，哪有那个闲钱炒股什么的，香港那边的股票市场如何，对于大部分的国人而言都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佟梦虹嘟囔了一句，不过之于她而言，金融危机也还只是书面上的一个概念，她家里人也没有炒股的，对于证券市场的风云变幻并不熟悉。 宿舍里又是热议了几句金融危机，然后又是回归到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上——蒿云溪会出国吗？ 下楼打电话的蒿云溪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在拿到offer后会不会改变主意，虽然宿舍里其他几个女孩子都觉得蒿云溪的心思已经动摇了。 她从坚决不出国到心思动摇然后再到决定出国，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你这也算是代表我去完成心愿了，到了美国好好学习。”佟梦虹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让蒿云溪哭笑不得，她还担心自己的offer会刺激到佟梦虹，现在看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蒿云溪和简凌的前程先后确定了下来，这也让407宿舍其他几个人开始忙碌毕业生活。 简凌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所以又是去了最高检实习，吴副检察长觉得她有意做公诉人，所以便是安排她跟着司法人员出庭，偶尔简凌还会在法庭上客串一把速记员帮帮忙。 她大四上半学期过得极为忙碌，以至于王成显在法院门口堵到她时，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犯事了？” 这是简凌的第一念头，把王成显气了个半死，“我整天跟那些死人骨头作伴，能犯什么事？” “监守自盗了？”简凌小声逼逼了一句，这把王成显气得想打人，要不是看在简凌是女同胞的份上，他绝对约架，干一架再说。 看王成显被自己气得像是快爆炸的河豚，简凌见好就收，“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学校找不到，听你同学说你最近都在这边，不然我还能哪去堵你？” “堵我干嘛？我又不是洪水猛兽。”简凌小声嘟囔一句，跟王成显一块往公交车站牌那边去，她今天就是在法院旁听，做了笔记，等下周一去了最高检再找周哥请教就是，星期五了，简凌也很知情识趣的没有再缠着人请教关于今天法庭上的一些事情。 “你不是洪水猛兽，你是克星。”王成显苦笑了一声，“简凌，你真不给诺诺一点机会呀？”他知道这话真不该说，可是看着翟一诺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王成显真的于心不忍。 又或者说，在他心里头这杆秤的两端，翟一诺这个哥们的分量还是比简凌要重一些的。 眼睁睁看着简凌脸上笑意消失，王成显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件事，我该说又不该说，可是不说你让我看着诺诺那样我于心不说，说了可能坏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希望你能明白我。” 这大概就是兄弟情义，自己跟王成显再怎么老铁也铁不过他跟翟一诺去。 “你的意思我明白，王成显，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张无忌爱过周芷若吗？” 王成显是金迷，当初想要当剧作家某种程度上就是受到了武侠的影响。所以简凌拿出这么一个问题来问他，让他也做出选择。 这个问题显然让王成显困惑了，“张教主爱不爱周芷若跟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简凌笑了笑，“在我看来，翟一诺不是我的赵敏，我只是拿他当朋友，虽然很可能往后朋友也当不成，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个回答让王成显愣了下，“简凌，你这什么意思呀？”就算是不能走到一起，怎么还连朋友都当不成了，要不要这么狠心？ “周芷若嫁给宋青书后，她再与张无忌来往过密合适吗？” 王成显愣了下，简凌继续说道：“张无忌和赵敏在一起后，你敢保证张无忌再去见周芷若的时候赵敏不会吃醋？瓜田李下，王成显，其实你该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我还是翟一诺，将来我们有一个人结了婚，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是得拉远，这是事实，我们都得学会接受，不是吗？” 她可以跟王成显有来往，可以和卓新良保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也可以跟耿德飞一块约顿饭，唯独翟一诺，唯独翟一诺成了麻烦，尤其是将来他们有一人成家立业后，这种麻烦就会越发的明显。 用最简单的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避嫌。 简凌得避嫌，哪怕是翟一诺也可以来一句“我们问心无愧”，可是人言可畏，她还是想要更谨慎一些，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简凌不想惹得自己一身骚，尤其是她现在想要做公诉人。 这种代表检察院形象，日后成为最高检一员后会代表着最高检形象，她在个人的感情问题上就更得处理的干干净净。 王成显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觉得吧，我真不适合当什么剧作家，这个梦早就该破碎了，简凌你才适合，现实主义，现实主义的很。” “那我把这个当作你对我的夸奖了。”她努力让自己不被这些负面情绪左右，让自己笑得都开心的很。 翟一诺随着她上了车，问起了她的近况，他们都面临着毕业，所以都忙碌得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聚过了。 “保研了？那太巧了，我也保研了，咱们往后看样子还能继续约饭呀。”王成显哈哈大笑，惹得车里其他人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似的。 “只可惜诺诺不在，不然咱们还能一块再吃吃饭。” 简凌听到这话意识到什么，什么叫诺诺不在？ “他找了其他城市的工作？”她还以为翟一诺会留在北京，继续攻读硕士又或者从事相关行业的研究工作，虽然她也不知道数学专业能去做什么工作。 “他申请了麻省的博士，已经拿到offer了。”王成显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简凌的，不过却被简凌那一句“张无忌爱过周芷若吗”给岔开了话题，到现在他才是说出了这件事。 简凌有片刻的迟疑，然后笑着说道：“那，那挺好的呀，我就觉得他该搞学术，他适合这个，当初其实他不该回来的。” 王成显觉得简凌可真是狠心，这话都说得出口，不过这样也好，说出来没吊着人算是很干脆了，有缘无分不能强求，再说诺诺出国简凌留在北京继续读书，原本也没那么多的交集了。 人生旅途遇到很多人，就像是这公交车的乘客上上下下，能陪伴只有这一段路程而已。 第107章 触底反弹 翟一诺之于简凌的人生旅程，可不就是这一段路吗？ 他笑了笑，又是跟简凌说起了自己在野外进行墓地保护开展的工作，“……我觉得我回头适合写一写考古学的书，剧作家是当不了了，不过我应该能写本吧？你觉得呢？” “行呀，为什么不行？”简凌一万个支持，“你是这个专业的，脑子又天马行空的什么都有，写这个挺合适的，不过这不能跟你那编剧梦一样半途而废，不然是没什么前途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王成显的反驳有那么点无力，“好吧，我那不叫半途而废，是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懂吗？” 简凌笑了起来，对于王成显这种说法，她表示不跟这人计较。 公历一九九七年很快就是过了去，在元旦的时候北京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降雪，这场大雪持续了三天，将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仿佛成了人间仙境，而就在两天后，香港的证券市场再度出现了恶化，亚洲最大的投行百富勤宣告破产、韩国全民为国兑换黄金，金融危机的阴霾似乎从四面八方想要笼罩中国。 报纸上经济学专家对索罗斯的行为进行分析，指出其目的也有瓦解国内经济的嫌疑。 然而这是一块硬骨头，索罗斯始终没能找到下嘴的地方，所以他又是对香港出手，想要对这个刚刚回归的城市施加重压，离间香港与大陆的关系。 不同于上次，国际金融大鳄的再度出手让北京城也开始有些恐慌，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香港真要是倒下了，那大陆难保不受影响，尽管当时的鹏城证券并不像香港那样属于自由港，证券市场受到国家的监控保护。 简凌寒假的时候回了家，毕竟简波马上就是要高考，她还是得帮着弟弟复习复习准备考试才行，即便是当初简凌并没有参加高考。 可是简波发现了，她姐回家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每天都会打，偷偷摸摸的那种，似乎自己一开门她就是听到了声音，然后压低声音让他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简波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这就像是班里谈恋爱的同学，明明一转头就能看到，可是有机会俩人还是会偷偷腻歪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正在切菜的简凌听到这话手里的刀不听使唤，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给切下来，她惊魂未定，连忙把菜刀放在一旁，“你胡说什么？” “那你天天在跟谁打电话呢？”简波不明白，这腻歪劲，他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小屁孩想多了，我跟谁打电话都不关你的事，知道吗？”她只是跟陈近山打电话了解下香港那边的情况，听说香港股市这次蒸发了不少，整个香港地区的房价都便宜了很多。 原本千万的豪宅现在三百多万都能拿下，简凌觉得自己要是有三百多万的话绝对会去买，毕竟香港的房价真的是寸土寸金，一点都不夸张。 然而她没那么多钱呀。 当然，也有坏消息——她的房产缩水了。 鹏城的房价之所以能够领先于北京就是因为有香港炒房客的存在，而索罗斯的二次出手让香港人纷纷在鹏城撤资，引得鹏城房价大跌，从当初的六千多直接缩水一半，甚至有的地段直接一千多一平就出售了。 简凌买的那两套房子也是缩水了将近一半，陈近山都替她心疼，“之前就告诉你早点出手，你看现在砸手里了吧？” 说不心疼是假的，她到底还是缺了点战略眼光，当初竟然没发现港人是第一批炒房团，愣生生的把鹏城房价炒了起来，早知道的话简凌就会等现在入手买房了。 不过她也没那么后悔，“陈哥你先帮我再看看，等过了初五我去鹏城找你一趟。” 陈近山误以为简凌是过去处理房子的，只是他却是不知道，简凌所谓的处理房子是收购，而并不是出手。 金融大鳄在香港收韭菜，这种背后涉及到政府博弈的经济行为简凌根本阻止不了，她这个小老百姓现在从急于把房子脱手套现的港人这里割韭菜，和之前不同简凌这次是全款买房，一套房子下来也就是十万出头，再好点的地段是二十万左右，她一出手几乎把自己卡里的那一百多万花光，让陈近山傻了眼。 “妹子，你疯了？” 这钱都投入到房产上去，自己卡里头就那么十来万块钱，这不是疯了这是怎么了？ “陈哥，你要相信一句话，触底反弹，就算是这两年房价会下降，可是熬过了这两年就好了。”简凌的行动没瞒着陈近山，所以她也不打算再劝说陈近山去买房。 这种事情，她从长远来看买房那是稳赚不赔，可是在陈近山看来，这就是疯子行为。 所以陈近山愿意买那就买，不愿意买那就算了。 陈近山还是觉得简凌太疯狂，尤其是知道简凌又是把仅剩的几万块钱买了股票后，更觉得简凌是个疯子。 “无钱一身轻嘛。”简凌笑了笑，“我觉得这个股票长期持有挺好的，陈哥你要不买一万股试试。” 一万股那可就是十多万，陈近山这个钱还是出得起，不过他有些迟疑，“你真的不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这是本地的厂子，我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呀，不过家电市场前景很大，我记得我家头些年买了冰箱，然后我爸妈去年又是装了空调，虽然很贵，不过工资总是上涨的，往后冰箱空调进入千家万户，这市场不大吗？” “买个空调普通工人小半年工资都没了，这千家万户怕是有点难进吧？” “先富带动后富嘛，对了陈哥，你回头争取多出点单，我这次是这没钱了，得靠你了。”简凌笑了起来，她现在卡里头就剩下不到两千块钱，要不是因为毕业季花钱的地方多，简凌真想把这两千块钱都买了股票去。 她这个是打算长期持有的，只可惜当时买房买的太顺手了，剩下的钱只够买一万股。 房产保值，股票长远来看也是稳赚不赔，简凌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日后，这会儿她还是跟陈近山凑趣，指望陈老板救济自己。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实在不行我就去学校的出版社找点翻译的活干，多少还能把我房贷给还上。”简凌笑眯眯地说道，只是这让陈近山越发的无语。 知道自己还背着两套房子就敢把卡里的钱花的一干二净，他可真是佩服简凌，佩服的要死要活的。 “我要是忽然间破产了，我看你上哪弄钱还你那两套房子的贷款去？” “其实是四套，所以陈哥你再□□两年，可别破产，不然我这日子不好过。”她大意了的，其实该在银行卡里面留一万块钱，到时候和信用卡轮换着用，怎么也能把自己的房贷给还上。 当然，这也是最差的结果，其实陈近山把服装厂的生意做得很好，好极了，自己每个月都能拿到几万块钱，这样的日子爽透了。 陈近山听到这话傻眼了，“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之前还觉得简凌这生意头脑绝佳，结果这绝佳就是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吓”吗？ 几乎是在陈近山的咆哮中，简凌离开鹏城回北京去了，她这次没那么多钱，所以苦兮兮地买了火车票一路躺了回去。 其实手里头没钱这才是一个大学生最正常不过的生活，只不过自己宽绰日子过久了，所以就有那么点由奢入俭难了。 她早早回去，只是大学的最后一学期，简凌没有再去最高检那里实习，而是在学校里忙着自己的毕业，以及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大学清闲时光。 简凌在大学生涯里一直都很忙碌，她从开学之初就把大学过成了高三，一个又一个高三，像是一个小陀螺似的没让自己停歇下来过。 而如今，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她买的房子和股票可以保证日后一家四口生活无忧，她现在已经拿到了学校的保送通知书，不必像其他同学那样得从学校宿舍搬走，租房子去住，从光鲜靓丽的高材生成为有可能挤在地下室的北漂一族。 简凌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二手家具市场淘一些便宜的家具把自己那两套房子布置起来，这样的话她可以把房子租出去，以租抵贷。 之前一直懒得装修的简凌这会儿开始研究起如何装修房子来了，而等陈近山又是按期把春节前的那批订单分成打到她卡里时，简凌长松了一口气，自己其实远没有到那么窘迫的地步嘛。 她从劳务市场找了几个工人帮自己进行简单的装修粉刷，等着这一切都弄好已经差不多四月份了。 今年是学校的百年诞辰，肯定会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番，简凌这个主持人这次是用不到了，不过她们话剧社这次有活动，简凌被征召过去帮忙。 她忙完了家里的装修粉刷和家具置办，在学校里也贴了租房小广告，只不过联系方式不是电话，而是邮箱。 简凌觉得自己一切都收拾妥当，就是把自己的四月份留给话剧社，广播站那边她这个会长已经退位让贤，因为耿德飞的毕业，计算机协会她也很少参与活动，话剧社成为简凌放松的好地方，每天跟着年轻的学弟学妹们拍戏，她觉得挺逗乐的。 被方老师找到的时候，简凌正帮着话剧社的同学对台词，她都背下来了，这师弟愣是记不住，可急死她了。 “老师，你怎么来了？”简凌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小仓鼠还都活着呢（骄傲） 第108章 选择困难 广播站在她大二的时候就是进入了正轨，他们这些“功勋”也算是功成身就了，方老师也不怎么再管广播站的事情，偶尔会出席一些活动。 今年的话，简凌还是第一次看到方老师，尤其是对方还找到话剧社的排演室，这让简凌越发觉得奇怪。 “现在忙吗？”方老师笑着问道。 “倒是不忙。”她觉得自己可能给小学弟施加压力了，“你再记记台词，我先出去下。”这里到底是话剧社，在这跟方老师谈事情并不是很好，所以简凌还是换了个地方。 “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时候，出去走走倒是能放松心情。 简凌跟在人旁边，还是猜不透这位老师的目的。 “听说你保研了，是打算回头当老师，还是怎么着？” 国内顶尖大学本科毕业去一个一般的大学教书不成问题，现在还用不着研究生学历。 当然，能够留在北大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本科学历不够瞧的。这也是方老师话里头的意思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多读点书也是有用处的，之前在最高检那边实习，带我的吴副检察长也是这个意思。” 方老师闻言愣了下，“你是打算去最高检？” 这倒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铁饭碗，社会地位也不错，而且那边福利待遇也很不错，虽然跟律师比赚钱还差了点，不过性质不同，按照简凌的性子，去最高检倒是合适。 “吴副检察长说给我留一个位置，他好像还挺喜欢我的。”简凌直言不讳，被上司待见这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那是挺好的，不过简凌我觉得你也不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这样的性子，更适合做一些主持类的工作。” 简凌被这个说法弄得一懵，“主持？”她在校广播站做了两年的当家花旦不错，可是对比播音系的那些科班生，自己适合主持这类工作，可从来不是这么个说法，简凌觉得这就有点胡扯了吧。 “方老师您别跟我开玩笑。”关键是这一点都不好笑呀，她怎么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当然你要是去当新闻联播的主持人，跟欧春蓝竞争那是没什么优势，可我也没说让你去当这主持人呀，主持人又不是只有新闻联播这一类。” 这话说的简凌越发糊涂了，“方老师，您的意思是……” “华视那边打电话到广播站，说是要做一个新的法律档的节目，需要一个主持人。”方老师没再卖关子，“当时接电话的是一个大一的学生，以为是别人在开玩笑，就把电话给挂了。” 说起这事，方老师也觉得哭笑不得，“正巧我过去，那几个学生把这事还当玩笑跟我说。” 简凌目瞪口呆，这事情可真是有点曲折的厉害呀。 方老师觉得这事可不是什么诈骗消息，所以把电话回了去，然后这才是问清楚了情况。 华视一套打算丰富一套的节目内容，法律这一块是他们这小半年来一直研究的，正好赶上毕业季，所以就直接打电话通知学生去面试。 而这边方老师当即就是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简凌。 有着播音主持的丰富经验，而且刚巧是法律系的高材生，除了性别女没有竞争优势之外，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那边听说简凌是女生后也有些迟疑，毕竟这次主要还是想要找一个男主持人，不过被方老师再三推荐，那边也是同意让简凌可以去试试。 “我记得你说过，想要用法律帮助更多的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平台可能不如最高检大，不过在华视，面对的群体是全国老百姓，受众更多，你觉得呢？”方老师真觉得这是一个给简凌量身定制的节目，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推荐人选就是简凌，哪怕在性别竞争优势方面，简凌的确差了点。 可是，他相信简凌能用实力弥补这点劣势。 简凌微微迟疑，“可是我答应了吴副检察长。” 如果说自己没有心动那是假的，方老师很会打动人心，用一句“受众更多”让简凌心动，这的确比最高检最一个公诉人能够做的更多，在电视节目、报纸这些传统媒体大行其道的当下，她能通过电视节目影响到万分之一的人群，那在国内众多人口基数的前提下，那也是数量重大的。 可是，她还是迟疑了，因为最高检那边给自己留了一个位置，吴副检察长甚至答应她，在拿到毕业证后就可以去最高检上班，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余地。 她没办法辜负这样的期待。 “这是华视那边的电话号码，决定权最后还在你手里，要是想试试就去联系下。”方老师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得看简凌自己，外人多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只是把选择权交给简凌，起码让她能有这么一个备选项。 “快毕业了，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也让自己的大学丰富些。”方老师又是说了句便是离开了。 简凌看着自己手里多了的小纸条，上面的一串电话号码她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可是打电话吗？ 她迟疑了，在吴副检察长的信任以及华视的这个机会之间，她没能像往常那样当机立断。 简凌把小纸条塞在了兜里，回去继续帮小学弟对台词，只不过这次是她错误频出，以至于小学弟压力更大，“师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呀。”简凌下意识地笑了下，环顾四周她看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眼神或是带着狐疑，或者带着惊诧。 简凌后知后觉到自己可能出现了问题，“不好意思，我可能状态不太对。” “没事没事。”状态不对的时候谁都有，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要不师姐你先去那边歇会儿？” 简凌同意了，她坐在一旁，耳边混淆着其他人的声音，那是话剧社里其他人在对台词尝试着表演，不过这些话似乎都进行了编码，她一时间竟是有些听不懂。 脑子里全都是方老师跟自己说过的话，那一串电话号码像是在她脑子里扎根似的长了下来，哪怕是简凌回到宿舍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纸条被自己丢掉了。 她状态不对这件事被佟梦虹一眼瞧出来了，“简凌，你魂丢了呀？” “魂没丢，就是有些选择困难症了。”她这几年来从没有过这种情况，该留的留给丢的丢，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如今这是第一次。 华视在她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逐渐能够与最高检抗衡，只是简凌还是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用人不能言而无信这个理由，用道德义务来说服自己。 哪怕自己即便是去华视面试，也可能面试不过。 “什么嘛。”佟梦虹觉得自己这是鸡同鸭讲不知道所言为何物。 她嘟囔了一句然后没再跟简凌说话，而是听英语磁带练听力。 佟梦虹工作已经落实了，她去给陈近山打工去。 差不多是法律顾问以及翻译这两样，陈近山给的工资很是不错，而且又是在鹏城那边，佟梦虹很是满意，自己往后动不动就能去香港，挺好的。 之于陈近山，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简凌毕业后一旦进入最高检，是没办法再继续给他兼职工作的，她真要是公检法，那根本不可能再接私活。 所以找一个简凌的替代者势在必行。 在陈近山看来，佟梦虹各方面都不如简凌，可哪有这么好用的简凌继续给你用呀？ 人得知足，而且他大不了再多找一个翻译就是了。 当然，陈近山现在还没考虑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简凌很可能没办法再给他提供设计了，这件事简凌之前也没想。 还是去最高检的路上，她想到了这件事。 她一旦工作了就不可能再有其他兼职工作，无论是华视还是在最高检，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自己身上还背负着房贷呀。 即便是最高检的工资，好像也不够自己还房贷的。 麻烦的事情永远不止一桩，困难叠着困难，麻烦总是接踪而至，她一个问题还没解决，这又是来了另一件，简凌一时间觉得有些情绪暴躁，走到最高检的门前，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情绪正准备提步进去，倒是被人从背后拍了下。 “怎么一副要投案自首的样子，小简你这是做了什么？” 说话的罗正简凌还挺熟悉的，因为她之前经常跟着罗正去法院那边，这是最高检公诉人里的门面，业务能力很强的。 “我打算来找吴副检察长说点事情。”她到底是心虚，还没被问就已经流露出几分没底气。 罗正挑了下眉头，“那正好，我也要去找他，一块过去。” 简凌跟在罗正身后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忐忑，偏生罗正又是问了起来，“前两天检察长还说等你过来后让我再带你一段时间，毕业论文写完了吗？写完了早点过来，这段时间还挺忙的，有些案子你多跟着瞧瞧，很长见识。” “论文刚写完初稿，只不过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东西，还没去找老师看。”至于罗正催促自己早些来最高检报道，简凌省略掉了这个话题。 她的勇气似乎已经耗竭，尤其是到了吴副检察长的办公室门外，一时间踟蹰不前，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罗正诧异，“你怎么了？”站在门口不进来，一副好像是真的犯错了的样子，难道真有什么事？ 第109章 面试华视 “等罗哥你先说完我再进去吧。”简凌觉得自己得做点心理建设，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虽然开口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紧张以及……难得的磕磕绊绊。 “也就是说，现在你还没去华视面试？” 简凌听到这话抬起头，“我还没跟那个老师打电话。” 这弱弱的补充让吴副检察长忍不住笑了起来，“简凌呀简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吴副检察长有些无奈，“你那边连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确定拿下来，怎么就敢跟我说可能不来了？万一进不了华视，岂不是鸡飞蛋打？” 简凌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魔了，明明华视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偏生她就是先来这边把最高检的这个空缺给拒绝了。 华视面试没成功，最高检这边也没戏了，她也就剩下赚钱的机会了——她还能跟陈近山继续合作。 可是她现在也不算是很缺钱，甚至于她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路，只希望用更多的精力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钱反倒是要落在最后才是。 真如吴副检察长说的那样，自己很可能会鸡飞蛋打。 “我知道，如果那边能确定了，然后再来跟您说可能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可是您之前很信任我，我瞒着您去偷偷联系华视，总觉得过意不去。”简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那样偷偷摸摸的让自己处于有利位置不错，可是却也辜负了这位检察长的一片心意。 她不想做这样的事情，“现在跟您说了，起码时间上还来得及，您还可以再去找一个人填补这个空缺，毕竟这也不是非简凌不可，赵三李四王五，谁有能力都能胜任这份工作，不是吗？” “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是更看好你。”吴副检察长并不掩饰对于年轻人，或者说对简凌的欣赏，“简凌，你很勤奋很努力，你大学时代的履历我很清楚，所以我觉得你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不过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华视的确很不错，如果能够担当法制节目的主持人，那更能帮你实现梦想，或者说这个梦想是很多没有泯灭赤子之心的法律人的梦想。” 他欣赏简凌的刻苦努力以及这颗赤诚的心，骑驴找马没什么错，可是能够这么坦然则是更为宝贵的一笔财富。 “我一如既往的欣赏你，如果能够成功进入华视，那往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合作，如果不能，最高检还是留着这个位置给你。” 简凌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这么欣赏自己的上司，她也把心头上的重担放下，几乎是脚步轻松的离开了最高检。 虽然打电话给华视那边时，依旧有些忐忑。 开场白是她最糟糕的一次，简凌日后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没被接电话的老师拒接那简直老天爷都在帮她，“老师，你们节目组招够人了吗？” 简凌很快就是听到一句反问，“我们华视几十个节目组，你说的哪一个，还有你是谁呀？” 这一问让简凌意识到自己真是紧张过头了，她努力让自己平缓心情，即便是最高检那里是自己最后的退路，可是她现在颇是有些“我将本心向明月”的意思。 “老师您好，我是北大法律系九四级的学生简凌，之前听我们学校的老师说华视一套似乎要开一个法制类的节目，需要招聘主持人，我想试一试主持人。” 下一秒简凌就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喊道：“陈青，你认识九四级的简凌吗？” 世界就是这么小，陈青毕业后去了华视工作，而且刚巧不巧就在华视一套。 简凌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自己是不是该打探清楚一下，毕竟她跟陈青之间的过节不大不小。如今自己，还能拿到这个面试名额吗？ “简凌？” 隔着电话线简凌还是听出了这位师姐的声音，她努力笑了笑，“是我，陈青师姐。” “哦，那你来吧，明天上午过来就行了。”陈青的语调稀松平常，让简凌觉得如梦似幻一般，她听到那边的嘟嘟声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而自己也是得到了这个面试的机会。 世界在三十秒之前还是晦暗的有乌云压境，此时此刻却是天空湛蓝一片海阔天空。 简凌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她第一时间回了宿舍，去找自己明天去华视面试时能穿的衣服。 前段时间在最高检实习，简凌特意购置了西装行头，市面上的女士西装还都有些标准化，某种意义上有些宽大的不能体现女性的身体线条的柔和。 简凌之前尝试着修改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尤其是在腰线那一块收了腰，搭配着西装裙和小皮鞋，这让她显得很是干练。 然而到了华视大厦简凌却又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干练在华视大厦里有点小孩装大人的意思——这里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穿着打扮都是审美在线的那种，关键是和气质极为搭配。 她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误入了王国一般。 陈青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简凌，似乎有那么点慌张，不过这还算不错，自己当初第一次来华视的时候比她还要紧张不知所措，甚至还不如她——那时候的自己穿的一团糟糕，像是一个凤凰窝里飞来了的小麻雀，而简凌就是合体的多了。 起码在面试这件事上，她很上心，而且穿的这一身很得体，这一点就是超过了之前的不少人。 “简凌，这边。”她招手喊了一声。 简凌看到了陈青，其实那次校庆主持人活动选拔冲突后，她见到过陈青几次，不过毕竟没什么交情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青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让简凌很是觉得有点老天爷喜欢开玩笑的意思。 “师姐。”她乖乖地喊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画着淡妆的干练女性，心中也有几分对比和期待，她能不能也完成这样的蜕变呢？ “蓓蓓姐这会儿忙，让我来招待你。”陈青简单说了两句，带着简凌往楼上去，“这段时间，节目组一直在面试主持人，不过始终没有找到太合适的，现在王哥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让单哥自己上，不一定非要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男女搭配几乎是华视一套节目组的传统，从新闻联播到早间新闻，素来都是如此。 简凌有些奇怪，“师姐你没有试一下吗？”陈青本身就是法律系毕业的，她完全可以尝试下？ “新节目自然是新气象，不需要我这种老人，何况我对台前不感兴趣。”她并不适合做主持人，做幕后工作人员更适合，而且她也更喜欢这样的工作。 人都是有所偏好的，简凌听到这个答案大致明白了过来。 她听着陈青给自己介绍，越听却越是不对劲，“那个单哥，他不是法律系的？” “不是，之前是驻外记者，然后在国外的时候生了场病，所以调回来帮着协助筹备新的节目组了，不过他人不错，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的，也算是清华的风云人物，当初可是让咱们学校的不少小女生芳心大动……” 这要是还猜不出来，简凌觉得自己真的是出门没带脑子。 驻外记者，的确是单成宁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让他一个法语系的高材生去筹备法制节目，这是哪位人才想出来的主意？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面试主持人，是要跟单成宁一起工作？ 简凌觉得这怎么想都有那么点搞笑呢？ 正说着，陈青指了下节目组的所在地，“到了，我工作也算完成了，祝你好运。”她拍了拍简凌的肩膀，喊人过来交接了下就是离开了。 跟陈青交接的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纪明明，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幕后工作人员，先是带着简凌去参观了下。 “你今天来巧了，他们几个都放假，就我自己一个人在，不过还是能给你面试的。” 面试都有统一的流程，只不过根据节目组性质不同，会有专门的题目，看的是面试者的反应能力。其实她们这档节目是录播，对于反应能力这一项要求也不是那么高，只不过华视的主持人内部流通性比较高，总体而言还是得瞧着反应能力这一项。 简凌看了眼节目组的录影棚，然后就被纪明明带着去面试了。 “老师，咱们这个节目组也是男女主持人搭配吗？”在到面试室之前，简凌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按照惯例似的，不过小单不是法律专业的，怕是做不来这个，所以还是待定。”纪明明倒是没遮着藏着，“行了，别紧张。” 简凌心里头默念“我叫不紧张”，只是等她到了一个空旷的只有一个报纸栏的面试室时，她还是有些紧张了，这种面试就像是一个人进了小黑屋，灯光耀眼，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外面的人对里面的人进行点评，简单直接又是残酷。 然而这是国内最高的电视平台，面对着的是亿万国人，必须如此。 “简凌是吧，抽一张报纸，念一段新闻。” 简凌立刻听出来，是房间西北角那里发出来的声音，不过面试自己的人可不是在西北角的天花板上，她点了点头，走到报纸栏那边，一眼扫了过去，然后抽取了其中的一份报纸。 既然是面试法制节目的主持人，她所有的面试都应该围绕着法律这一主题才是，所以简凌念得是一则关于商场购物退换货的新闻。 第110章 被录取了 “谈谈你的感想。”西北角的天花板又是发出了声音。 简凌觉得自己选对了题目，所以自己的声音都舒展了许多，“在这个新闻当中，买卖双方构成了……” 她说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然后被喊停了，这个叫停让简凌愣了下，她还没有阐述完自己的意见呢。 “出来吧。”西北角再度发出声音，标志着简凌的面试结束。 结果并没有当即给出，简凌有那么点忐忑，她是不是太能说了，所以话唠错过了这次机会呢？ 外面纪明明正在等着，看到简凌出来还笑着问了句，“怎么样，面试的结果还成吧？” 简凌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她偷偷吐了下舌尖，做了个鬼脸惹得纪明明笑了起来，“那成，你留下个电话号码等通知吧。” 简凌留的是万国栋办公室里的电话号码，毕竟电话打到那里去，应该不会被人误挂断。 “老师，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短的话三五天，长的话十天半个月，你们这不是还没毕业嘛，先忙毕业的事情，不着急。” 也就是说没定数，在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主持人之前，节目组还会广撒网来找到这么一条合适的锦鲤，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尾鱼而已。 “这样，那老师我能在这里四处看看吗？我挺想看看欧春蓝欧老师。” “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是吧？”纪明明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人，真不一样呀，“我之前也是，不过今天不凑巧，欧春蓝老师不在，咱们去别处瞧瞧吧。” 简凌想要见欧春蓝的缘由再简单不过，毕竟太多的人都说她有些像欧春蓝，尤其是在早期的广播站主持方面。 毕竟是全国的脸面，全国人民在电视机上见到的次数最多的女人，简凌也想看看真人到底什么样，虽然今天并没有什么机会。 她十一点半的时候离开了华视大厦，离开之前也没看到陈青，简凌没再刻意去找。 倒是纪明明送走人之后回去的电梯里正好遇到陈青，她忍不住笑了下，“你这师妹还挺活泼的嘛。”虽然穿的是白衬衣黑西装套件，可整个人就像是蝴蝶似的。 “她还是很有能力的。”陈青客观地说了句。 “比你还有能力？”纪明明笑着问道，有那么点“找茬”的意思。 “从大一开始接连三年校庆活动主持人，系里学校里各类主持活动她都是女主持人中的首选，广播站的第一主持，在播音主持这方面，我的确不如她。” “还挺优秀的嘛。”跟简凌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纪明明可没听到那姑娘说这些，看来她对这个应聘者的了解还是少了些。 “那是，差了的话我也不会让她过来了，怎么样，钟老师没说结果吗？” 电梯门打开，纪明明笑着往外去，“这个结果，那也得回头让小单他们一起讨论才行，看看吧，你急什么呢？” 陈青还得往楼上去，看着纪明明那消失了的身影和阖上的电梯门，她笑了下，她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简凌面试的那天是周四，她不觉得自己在周末的时候能够得到录取通知，原本还忐忑着的心情也是慢慢放松了下来，着急什么呢？ 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周六的时候她跟舍友去了潭柘寺那边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怎么早了。 “简凌。” 听到这么一声时，简凌愣了一下，倒是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还在打量这声音的来源，简凌已经看向了树后。 “谁呀？”蒿云溪好奇地问了句，她都没看清那人是谁，不过听声音年纪不小吧？ “你管他是谁呢，简凌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快点，不然过会儿烤鸭点心都吃完，你就等着饿肚子吧。”佟梦虹笑着说了起来，然后拉着几个人一块回了去。 简凌看着站在树下的人，她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朝着单成宁过了去，“师兄你该不会是特意来通知我面试消息的吧？” 不然，她实在是找不到单成宁来找她的理由。 不等单成宁开口，她又是说道：“那让我猜猜，是坏消息吧，不然还犯得着你来通知我？”她更倾向于单成宁的通知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有段时间不见，你话还是跟之前一样多。”单成宁笑了笑，他声音带着些沙哑，“等了你半下午了，不请我喝口水吗？” 有这么长时间吗？简凌怀疑这人的话，不过她还是请单成宁吃了点东西，在不高兴的时候吃东西时最好的发泄方式之一，虽然很可能带来一个问题——肥胖。 “师兄，你是怎么去华视的？”虽然郑程跟自己说过单成宁最终没能去外交部，不过外交部很华视之间的区别有点大吧？ 哪怕是驻外记者，可是那也跟外交官差着事呢。 “阴差阳错吧。”单成宁笑了笑。 他似乎是因为真的等待太久而嗓子沙哑，这会儿喝了水之后声线便又是恢复如初。 这么简短的回答，可真不像是单成宁了。 简凌也没再刨根问底，只是闷头在那里吃饭。 气氛一时间沉寂了起来，好一会儿单成宁才是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之前有意去最高检？” 校园里几乎没有秘密，简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有这么个打算。”而且她觉得自己怕是还得去最高检，毕竟华视这边没戏了。 “那是个不错的地方，相对而言稳定多了，你还算是玲珑人，在那里应该能混得不错。” “承蒙吉言，将来我要是成了检察长副检察长，到时候请你喝茶。” 单成宁领会到这个双关，他笑着站起身来去结账，“还是这么狠心的人呀，不过你应该没这个机会的。” 简凌原本是打算请客的，不过单成宁把她挡在了身后，让她意识到其实面对这个人自己还真没啥底气来挣扎。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大概去不了最高检了。”单成宁在出门的时候跟简凌说道，这让抬脚踏出门槛的人踩了个空，身形不稳就是往台阶下面滚。 好在单成宁身高臂长拉住了她，“这么毛手毛脚的，往后你可别演播室里的设备给砸了。” 这话让简凌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我被录取了？”半晌她发出这么一个声音，还没等单成宁回答，他忽然间就是被这个女孩子给熊抱住了。 然后没两秒钟，这人又是松了手，傻傻地笑了起来。 和自己得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瞬间不同，这会儿简凌只想要笑，她没什么眼泪好流的，不是吗？ 可尽管如此，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单成宁看着这个激动的难以自持，一点没有往日稳住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又不是说你被开除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泪水这东西他很是讨厌，因为在落选外交部的时候他也无助的哭过，和简凌此时此刻喜极而泣的泪水又是不同的。 看着越哭越凶的人，看着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单成宁觉得有点不太好，“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高兴，高兴不成吗？”她被吴副检察长投来橄榄枝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这会儿就让她激动地哭一下不成吗？ “成成成，天大地大女人最大，我爸说的还真没错。”他笑着摇了摇头，抱臂站在那里看简凌哭。 简凌这会儿觉得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她跟单成宁犟什么嘴呀。 “纪老师说三五天才会给消息，所以我以为你是来告诉我坏消息的。”她真的很想要去华视，因为方老师曾经给自己描述的那个蓝图让她一万个心动。 “她又不能决定谁做主持的事情，节目组还在筹备中，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律系高材生的支持，明白吗？”单成宁递出了纸巾，“至于亲自来通知你，大概是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倒是有些怀念大学时代的生活了。” 他笑得时候竟是带着几分沧桑，让简凌几乎忍不住地想问他，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单成宁的一些同学都进入了外交部，为什么独独优秀如单成宁反倒是落选了呢？ 这未免太不合理了一些。 只是这是个人的私事，她还是没有再问。 “行了，送你回去吧，早些休息，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去节目组报到，我们需要你。”单成宁说这话时很诚恳，简凌一直回味在这幸福之中，她进门的时候还哼着小调，差点被其他几个人给抓到。 宿舍里最近喜欢玩捕捉游戏，几个人躲在门口抓人，被抓到的总是会受到各种惩罚。 简凌心情好，反应灵敏没被人第一时间抓到。 “一脸怀春的模样，说，那人是谁呀？”佟梦虹嘿嘿一笑，面上表情有点猥琐。 “我被华视录取了。”简凌爆出了一个轰炸性的消息，只不过宿舍里的姑娘们震惊了一下之后又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男的谁呀？”便是蒿云溪也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不是留了万老师的电话吗，打电话就行了，犯得着特意来通知你吗？” “你们呀。”简凌叹了口气，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亏得你们还巴巴的打听了那么久，难道就没听出来那声音很熟悉吗？” “熟悉？”407宿舍其他五个人之中四个人面面相觑，倒是费雯愣了下，“是单成宁吗？”她觉得那声音像，像极了他弹吉他唱歌时的声音。 “真的假的？”一瞬间佟梦虹爆炸了，“我怎么那么手贱呢？” 第111章 熟悉情况 她为什么不仔细看一眼就把蒿云溪拉走了？ 那可是单成宁，她念叨着一直想要见一见的人呀。 蒿云溪也是郁闷透顶，“红红，咋办吧？”那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她们还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吗？ 也不是没见过单成宁，只不过私底下的见面跟那种遥遥看到一眼完全不同。 男生宿舍会对女同学进行点评，而女生宿舍私底下也会讨论哪个男同学更帅，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男友。 但凡是在两校之间有些名气的男生都被讨论过，何况单成宁这个单身男青年呢？ “凉拌呗，对了小云，我忽然间想起来你得请我吃饭。” 简凌这么一句话弄得蒿云溪有点懵逼，“为什么呢？”她什么时候欠了简凌一顿饭？ “我同学跟你一个学校，你说你要不要请我吃饭？” 对于这么个要挟，蒿云溪二话没说就是答应了，“请请请，你同学男的女的，学什么的？”她即将出国，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自己语言关过得去，可那种独在异过为异客的感觉不要太浓厚，蒿云溪做梦都会被吓醒，所以这会儿听到这好消息顿时雀跃起来。 “男的，你也认识。” 简凌的笑让蒿云溪觉得毛毛的，“我认识吗？”她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太好呢？ “认识的，就是卓新良。”她成功把话题转移开，看着蒿云溪那模样简直不要太开心。 蒿云溪跟卓新良不对付，这是407宿舍达成的共识，现在简凌无疑把一个难题丢到了蒿云溪面前，是跟卓新良同处异国他乡相互扶持，还是假装不认识一个人慢慢熟悉？ 这个选择似乎比她当初要不要选择出国还要难。 倒是费雯去盥洗室洗漱的时候又是悄悄问了简凌一句，“单成宁怎么还特意来找你？” 巴巴地把录用通知给送过来，怎么瞧着都有点居心不良呢？就她所知道的，单成宁和简凌之间的来往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陌生男女之间这般交际，总归是有点什么的。 “希望我尽快入职去当牛做马呗。”简凌苦笑了下，“我还打算帮着排演了这一出话剧呢，看来是不成了。”她下周就得去华视大厦报道，“也不知道给不给发工资。” 费雯听到这答案笑了笑，简凌很会顾左右而言其他，明明知道自己问的并不是关于工作的问题。 不过既然不想说，她也没再刨根问底。 度过了悠闲的星期天，简凌去华视报道了。 节目组的人员对于简凌的到来表示欢迎，毕竟有这么一个科班生，他们再折腾策划这个节目总归会努力向法制节目这一主题靠拢，而不是现在天马行空的想象。 这是国内第一档法制节目，没有借鉴参考的蓝本，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先把这些资料了解下，两天够吗？” 看着单成宁放下的厚厚一摞资料夹，简凌头皮发麻，她几乎是硬着头皮打包票，“没问题。” “嗯，那就成。”工作时的单成宁有些六亲不认，或者说对于简凌这个旧相识并没有任何要包容的意思，不像是私底下会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等他离开，简凌迅速抽出资料来看，她来面试前也稍微熟悉了下华视其他的节目，尤其是针对华视一套综合频道，这个以新闻传达为主的频道，了解的更为仔细些。 法制节目特意放在华视一套，那不妨理解为台里领导想要把这档节目做成一个品牌。 偏生这不像是建设社会主义国家，有那么多并不成功的例子可以借鉴，如今节目组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从三月份开始筹备这个节目，到现在确定了自己这个主持人，节目组的进度可以说相当之慢，尤其是在华视大厦里面。 前期进度慢可以理解，只是人员齐备后一切都将迈上正轨，进度自然而然就要提上来了，虽然单成宁没明说，不过简凌还是很贴心的表示理解，还没有成为华视正式员工的第一天，她就是在加班。 “简凌，下班了，还不打算走吗？”节目组的人并不算多，除了单成宁，简凌现在也就跟纪明明多说了几句话，中午是一块去食堂吃的饭，这会儿被亲切问候了句，连忙从资料中抬起头来。 “我把这点看完，纪老师你先走吧。” 纪老师。 纪明明默念了一句，冲着简凌笑了下便是回去了。 简凌继续躲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资料，所谓的资料是大家对节目筹划的一些意见，这些意见很杂，甚至说有的连条理都没有。 简凌继续写写画画，等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她看了眼那堆资料，自己看了还不到三分之一。 两天，她跟单成宁打包票说是两天看完呀。 “打算加班？”单成宁半边身子探了过来，简凌看着走进来的人站起来，“单老师您也加班了？” 一个称呼一个敬称，单成宁看着态度恭谨的人，却觉得自己头皮要爆炸。 “我很老吗？” 简凌迷茫了一下下，“不老呀，你不就比我大几岁吗？” “大一岁，谢谢。”还几岁，哪来的几岁？ 简凌愣了下，“师兄你这么年轻吗？”她还真没看出来，单成宁比她大两届呢。 “谢谢，我就是这么年轻。”他长得也不老，怎么就给这人留下年纪大的印象了？ 简凌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她在尝试着拿捏一个水准，工作内的和工作外的，或者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的，只是刚入职场的她还没能弄清楚这个界限。 “怎么样？”单成宁随手拿起了简凌的笔记本，“能看吗？” 简凌点了点头，“我就是随便写了点想法。”她的想法也不成熟，不过综合着其他人的意见，总归是还有些想法的。 只不过这些想法，到底成熟不成熟，简凌觉得评判权并不在自己这边。 “嗯，年轻人就是脑子好使。” 这么一句夸奖让简凌恍惚以为站在自己一旁的是个老先生，她期待着单成宁对自己的见解给出一些指点，然而这注定是失望的——单成宁看完并没有针对简凌的笔记说什么，“时间不早了，刚来到就打算加班，你还没正式入职，没加班费的。” 简凌收拾几册资料往包里放，她打算带回去看，“那我能问问自己能有多少工资吗？” 这个问题让单成宁愣了下，然后说道：“工资三千多，台里有其他奖金，拿不拿得到就另说了。” 这个工资水准远超过当前北京城的平均工资，算是很不错了，虽然还自己的房贷肯定不够，“那是不是不能有其他兼职呀？” “哦，我忘了，你等一下。”单成宁去隔壁的办公室，两分钟后把一本小册子给了简凌，“台里的一些规则都在这里面，你可以认真学习下，别踩了线。” 直接跟自己说不就成了，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吃了晚饭后，简凌没有回学校，她打算把自己包里的资料看完，所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那里。 她的招租小广告现在好像还没什么成效，不过大家也都不着急，毕竟这不是还没有急迫着离开学校吗？ 简凌把带回来的几册资料看完已经十一点钟，从阳台往外看去北京城都安静了不少。 …… 纪明明难得早到，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早的人。 “这么勤奋呀。”看着几乎把自己埋到了书山学海里的简凌，纪明明真是佩服年轻人的劲头，总有那么多的精力，关键还是看这么无趣的资料。 “先熟悉下资料，好跟上纪……” “你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叫我明姐，别喊纪老师了。”纪明明连忙阻止，她觉得自己真的被喊老了。 “跟上明姐你们的进度。”简凌从善如流。 纪明明满意地笑了笑，“行了，不打扰你看资料了。”她的工作是节目组的后期统筹，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派上用场，所以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管一些。 午饭前简凌把单成宁丢给自己的资料都看完了，她效率很高，以至于纪明明惊讶，“都看完了？” 那可是半尺来厚的资料，他们这个团队两个月来的努力成果。 “看了一遍，有些地方下午的时候打算再看看。”她得抓着这次节目制作的重点才是。 先期的讨论很多，然而这些讨论的结果并没有定论，显然对于整个栏目组而言，到现在他们对于如何制作这一档法制节目还没什么思路。 头脑风暴的结果是各种各样的点子，不太靠谱的点子。 “看来，我还真得去请陈青吃饭，算是给我们捡了个宝。”纪明明笑了起来，简凌含蓄地笑了笑，又是问起了栏目组的具体情况，毕竟她到现在还没看到栏目组所有的成员呢。 “这么说吧，张制片是咱们组的老大，不过他也不见得有时间跟咱们的进度，所以很多时候会有一个执行制片人，就是谢国桢谢哥，不过具体到打交道的话，更多的是跟编导老师、摄像老师以及编辑老师还有记者。”纪明明跟简凌介绍栏目组的具体情况。 “咱们栏目组现在草创阶段，栏目组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人。” “这么多？”简凌小小错愕了一番，自己好像见到的也就三个人，单成宁、纪明明以及负责后期制作的陈晨。 “这不算多，一个正常的栏目组标准而已。”纪明明笑了笑，简凌跟自己当初一样。 “那单……单成宁他是负责什么？” 第112章 分别在即 她到现在还不能界定单成宁在节目组中的地位，或者说他负责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说，虽然来到了华视大厦两天，不过自己看到的人有限，更多的还是和这些资料打交道，她能看得出节目组对这档节目讨论的热烈，可是却并不能把这些主意与自己还没见过面的同事联系在一起。 甚至于连单成宁做什么她都不清楚，这让简凌有那么点抓瞎，偏生昨晚吃饭的时候，单成宁闭口不谈工作，简凌当时也不好问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就是问起了纪明明。 “小单呀，他，他负责的多了去了，灵活人员，什么事情都能做，又是咱们栏目组难得的帅哥，有什么事情问他就成，不用不好意思。” 纪明明还并不清楚简凌和单成宁其实有交情，她把简凌刚才的迟疑误以为是女孩子问起帅哥时候的不好意思。 “我听说他好像之前是驻外记者？”简凌又是问了句，她觉得自己大概能从纪明明这里得到答案。 “是呀，这事你问他就好了，小单，今天自己一个人吃饭呀。” 简凌完全没想到单成宁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现在就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 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单成宁的神色。 端着餐盘的人食量不小，里面荤素搭配很是合理，单成宁放下餐盘笑了笑，“明姐在跟简凌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你还好意思说，让台长把人留下结果又是把人丢去看资料，简凌可是把资料都给看完了，你说怎么办吧？”她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大有让单成宁给个交代的样子。 毕竟栏目组其他人正好出差去做了下实地调研，这会儿简凌忙活完了该干嘛？ 要她说，就该让简凌一星期看完那些资料，等着下周栏目组的人都回来了大家开会规划节目就是了，而不是现在资料看完没事干了，那坐在办公室岂不是很尴尬？ “没事，我那还有资料，回头慢慢看，不着急。”单成宁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只不过这温柔一刀的本质还是捅了人一刀，简凌差点没忍住想要问他还有多少资料。 纪明明也是愣了下，“还有什么东西？”她怎么都不知道。 “也没什么，是技术类的东西。”这个回答让简凌都有些奇怪，技术类的，自己又是要学什么？ 纪明明对于技术类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没有再多问什么。 倒是简凌在那里好奇了半天，等到下班也没看单成宁给自己送来什么资料，她有些坐不住了，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单成宁在那里办公。 隔壁办公室只剩下单成宁一个人，他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听到敲门声头不带抬的，“请进。” 只是看到进来的人之后，他还是把页面最小化了。 “什么事？” 简凌被这句话弄得脑子空白了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开口，“我在想，单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我？” “哦，没有，我想了下，你是来做主持人的，视频剪辑这种事情太专业，还是不用你操心了，这几天你可以去台里其他栏目组看看他们是怎么录制栏目的。” 简凌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自己从别人那里学习主持节目的经验吗？ 她是该学习，不过单成宁这有一出没一出的，让人很是摸不着头脑呀。 “还有什么事？”单成宁友好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人，简凌似乎还没有融入到这个环境里，不过她这才是第二天，哪能说融入就融入呢？ “没什么，那我先走了，单老师再见。”简凌匆忙往外去，走到门口又是想起来什么事情，“单老师，我们学校校庆，过几天我能请假两天吗？” “没问题。”单成宁应了下来，“到时候跟我说声就行了。” 简凌松了口气，她还是拿捏不准这个度，反正有礼貌点总归是没错的。 栏目组的人出去采风还没回来，简凌这几天就跟猴子似的在华视大厦里乱窜，当然猴子这种说法源于纪明明，她一直觉得简凌应该是特别文静的姑娘，哪想到知道自己可以去参观华视其他节目组的节目录制后，就更猴子似的坐不住了，整天里就是四处跑。 对于简凌而言，她更感兴趣的还是新闻联播，毕竟那可是直播呀。她能够近距离观察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同为华视一套的节目，简凌拿出自己的临时工作证后还是在外围看到了新闻联播直播现场。 她有些下意识地模仿欧春蓝的动作，只不过很快就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们的节目性质不一样，自己能够像是欧春蓝那样字正腔圆，把该传达的信息传达了就好。 其他的，还是不要去想了。 校庆日，简凌跟单成宁请了假。 “今年不用当主持人了？” 面对这么一句，简凌笑了笑，“百年校庆哪用得着我，我就去看热闹就是了。” “好好玩，下周就得忙了。”他交代了一句然后又是忙碌起来，就像是纪明明说的那样单成宁没有明确的职位归属，好像什么事他都会做，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凌觉得单成宁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个人不能做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开心度是会大大降低吧？ 就像是自己如果去最高检，也会出色的完成工作任务，可是这样能给自己带来的愉悦程度却是有限的。 人总是要在最喜欢的领域才能有更好的发挥，而单成宁，他所喜欢的是外交部…… 简凌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察觉到有人动自己的包时，她下意识地瞪了一眼过去，等看到被自己瞪了的人是翟一诺时，她愣了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公交车上遇到翟一诺。 “刚才喊了你两声，你好像是在想事情。”翟一诺轻声说道，他其实在站牌那里就看到了简凌，可是简凌心不在焉的，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哦，我在想校庆的事情。”简凌撒了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你怎么在这边？”她知道翟一诺等待着毕业后就要出国深造，和上次的交流一年不同，这次的翟一诺很可能就留在美国不回来了。 “有节目要参加？”他一如既往地用身子给简凌营造一个小小的空间，让简凌不至于被挤成肉馅儿。 “没有，就是觉得挺荣幸的，毕竟是百年诞辰，可能很热闹。”她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愉悦。 “是呀，人这一辈子都很可能活不过百岁，有时候还不如学校。”他笑得有些凄惶，不知道为什么简凌就是想起了这个词。 翟一诺似乎更清瘦了些，比自己上次见到他还要清瘦。 简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缘故，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不是。 “可人是活的，学校所有的生气都是人营造的，没有了人，学校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更喜欢做人，而不是当一个学校。”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坚定的人，翟一诺觉得大概没什么能阻挡简凌对生活的信心，他也许不该用这个低落的情绪试图去影响她，所以他很是坦诚地承认自己的偏颇，“是我偏执了。” 倒不是偏执，只不过人各有想法，最好的结果就是求同存异，不然就是各执一词相互争论，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反倒是真正的偏执。 她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跟翟一诺纠结，只是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能说，“你，你毕业论文弄完了吗？” “嗯，已经交给老师看了。” 两人之间似乎又是安静地可怕。 公交车缓慢的行驶，简凌只觉得车子走的太慢了，还可以再快点，这样自己就不用再处于这样尴尬的氛围之下。 “简凌，我答辩之后就会去美国，找个时间咱们同学几个再聚聚吧。” 这是简凌下车前翟一诺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连忙点头答应，“好，你们先商量着时间地点，到时候通知我就行了，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匆忙地逃离，好像这公交车能吸魂夺魄，她的噩梦所在一般。 直到进了校门，简凌这才是放慢了脚步，她微微松了口气，缓缓往宿舍那边去。 她的毕业论文也已经完成了初稿，只不过还得等老师的审核意见，再进行修改调整。 之于简凌，毕业似乎就是明后天的事情，可是在这明后天之前，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例如校庆，再例如和王成显、甘永超他们一起为翟一诺送行。 此去经年，远隔重洋，再见一次都相当不易。 过去种种不愉快简凌都想要忘记，她只希望到那时回忆起来，还是她们高中时代的峥嵘岁月，大学时候有过相互扶持相依。 校庆活动的时候很热闹，热闹到宿舍里几个人在看了文艺表演后手拉着手去喝了酒，佟梦虹喝多了，“我说，要我说咱们真是不容易，四年过去了，就这么毕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拿着啤酒瓶不愿意放手。 “小云，出去不容易，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 这是一句实在话，结果惹得蒿云溪顿时大哭起来。 女孩子的眼泪很容易勾出来，蒿云溪的哭泣惹得宿舍里其他几个女孩也是流泪哭泣，简凌原本还强忍着，到最后眼眶也是红了起来。 她们宿舍不是没闹红过脸，可是住在一起哪能没点磕磕绊绊呢？如今分别在即，谁都没能控制住情绪。 第113章 目设计 简凌第二天去华视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单成宁问起来的时候一旁纪明明愣了下，“还真是，小单没说我都没注意，简凌你这是一宿没睡觉呀？” “宿舍里闹腾了大半宿。”简凌良好的作息被扰乱了，半夜里佟梦虹和蒿云溪就一直闹腾，偏生又是喝醉了酒的人，你都没地方去讲理。 到了三点多钟之后这才是安生了些，简凌睡了两个多小时就是再也睡不着了，黑眼圈还有兔子眼，年轻好像也不能为所欲为。 “也是，你这是快毕业了。”纪明明想起来这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呢，然后就忍不住笑起来，“我们那时候，毕业的时候也是疯狂的很，当时同学们喝醉了酒，然后随便抱着人就是哭，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她成语乱用起来，倒是把会议前的气氛弄得活泼。 会议室里很快就是来了其他人，单成宁一个个的给简凌介绍认识。 编导一个，摄像一个，导播一个，后期制作一个，其他还有相关的责任编辑、视频编辑、视频监制等，当然监制和制片人也是不可或缺的。 至于单成宁的身份，简凌有了一个认识，他被称之为技术指导，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技术。 “栏目组里除了其他几位前线记者今天也算是难得的齐全，行，那咱们就再说说栏目组的事情，这次你们都出去采风了，有没有工公安局的同志那里得到些思路？” 张制片明显是在问编导、导播这些人，简凌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做记录，她现在是多听少说多记多动脑，总之先从别人的话里提取有效信息是最重要的。 “思路还是有的，不过我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得进行案情梳理，然后再把案情和法律结合起来，得找到这桩案子与法律法规的矛盾点，我们总不能总是把这些东西寄托在公安局的同志身上吧？他们负责的是一线的刑侦工作，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还是得法院的同志来处理才是。” 编导的思路很是清晰，简凌核对着自己这段时间从会议资料上看到的内容，她觉得这个节目的雏形其实是有了的，只是栏目组还没敢贸然动手搭建这个模型而已。 只有一个概念，而没有实际行动，说好听点这叫谨慎，慎之又慎。说难听点那就是眼高手低，动手能力弱，不能从失败的案例中汲取教训，白白浪费时间耽误工夫。 当然，之于节目组而言，用第二种说法有点严重，简凌觉得还是夸赞角度来说比较好。 “所以，咱们特意找了科班出身的主持人，这种事情，往后小简你得多跟你房老师学习。” 房百铭是节目组的责任编辑，和导播的关系密切，负责梳理整个节目的思路，他并非是法律系出身，所以专业性的知识方面，还得有些欠缺的。 好在，华视集结了全中国最优秀的一部分人才，房百铭的学习能力很强，对于制片点名自己跟简凌合作，他很快就是应了下来。 “张制片说的是，我往后跟小简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争取让咱们的节目尽快步入正轨。” 对于属下表忠心，领导没有不喜欢的，张制片很是满意，“小简，听小单说你来了节目组有些天了，怎么，初步情况小单都给你介绍了吧？” 没有。 简凌很想要告状，单成宁很懒，他就是把资料给自己一堆，然后让自己自生自灭去了，根本就没跟自己详细介绍，很多东西还是简凌想办法从纪明明这里挖出来的。 “单老师很负责，跟我说了不少的情况，我现在初步了解了咱们栏目组早前的一些东西。”简凌回答的很是谦虚，她到底是没戳破单成宁的“嘴脸”。 “那你什么想法？” 简凌的想法很多，可是还不是很成熟，或者说她在栏目组会议室里还没有那么天不怕地不怕，敢那么大胆无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现在还处于学习……” “大胆说就行了。”单成宁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是在鼓励她。 简凌一怔，这人，让自己不得不说。 “是这样的，我看了下栏目组之前两个月的会议资料，觉得大体上思路已经出来了，就是通过与各地的公检法机关合作，来分析一些经典案例，而从这些案例里面提取一些讯息，给全国的观众朋友们以警告或者说是提醒。” “这样的话，我觉得需要专家的参与，例如从学校、法院或者检察院邀请一些专业人士，从法律角度讲述剖析案例，用公检法的权威性语言来将案件画龙点睛，借此让更多的观众了解法律。” 普法，这是栏目组创立的初衷，毕竟伴随着经济和国家的发展，法律意识需要加强，你让人手一本《宪法》或者《刑法》是没戏的，所以可以通过电视媒体对当今人们生活的强大影响力来传播法律知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相关法律。 这是栏目组创立初衷，可是单纯依靠一个主持人，一个懂得法律的主持人还不够，还得有专家来跟主持人互动分析，进而深入浅出的讲解法律知识，让普通老百姓更容易明白接受。 毕竟对于简凌而言，你让她分析案例没问题，可是怎么把这个案例分析的让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明白接受那就是一个大问题，她很难解决的大问题。 会议室里的人显然对于简凌的这套说辞都感兴趣，毕竟如何把法律知识春风化雨般的让观众们所熟悉是栏目组成立的目的所在，而简凌似乎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你接着说。” 张制片也是鼓励简凌大胆地说下去。 简凌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这么多想法。”她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因为这种事情说白了自己也是提出一个框架和思路，还得这些有着节目创办经验的人来丰富，将其血肉化。 听到这么一句张制片愣了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执行制片人笑了起来，“这小简，可真是有趣。” 他这哈哈一笑，惹得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简凌是被台长选中丢到栏目组里来的，某种意义上，她可以说是台长的亲信，虽然她并不知情。 而想要在栏目组里站稳脚跟，要么就是极其有能力，能把这一档法制节目主持的风生水起，可是在这档节目还没上线一切，一切都还得从头说起，那么简凌现在想要立足，那就是尽可能地把自己融入到节目组里面来，让她不那么的格格不入，像是一个空降兵。 现在这一个思路点的切入让整个节目组对于这个空降兵有了几分好感，好像还是有那么点东西的，只要不是一个漂亮的单纯的花瓶就行。 不然，这法制类节目可不就成了花瓶类节目，跟他们的初衷相违背。 简凌的想法让节目组原本卡着的那个点迎刃而解，一群人热烈地议论起来，针对于节目邀请的专家，根据案件性质不同进行分类如何安排节目都有了思路。 当然，这种思路也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简凌发现，栏目组似乎很喜欢这种意见的发散，换句话说这个栏目组特别喜欢头脑风暴。 然后让大家都回去想东西，到时候大家再进行选择，最终优中选优把节目制式规定下来。 接连半个月，简凌都在进行各种会议，有时候讨论的时间长了，会议室里甚至能够争吵起来，大概是因为夏天到了，大家的火气也都蹭蹭的上来了。 而栏目组里以男同志居多，吵起来的时候嗓门也是大得很，弄得整栋楼层似乎都在地震一般。 到了六月份的时候，栏目组终于草拟出了第一份栏目规划，然后提交给了台里。 而简凌也能松一口气，她现在得准备自己的论文修改、答辩，换句话说她得去准备自己的毕业典礼了。 单成宁给简凌放了假，“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去忙你的毕业典礼，忙完了再回来就行了。” 台里头那边审核栏目规划得一段时间，然后提出意见再修改，等着栏目上线还早着呢，所以简凌这个主持人其实也不用着急来上班。 “往后寒暑假是没了的，如果想家了可以回家几天，咱们这边不着急。”他很是友好的给出了建议，这让简凌觉得单成宁还是蛮善解人意的。 “回家就不用了，我爸妈回头说来看我。”她主要是嫌弃火车时间长，回家住上三五天，可来回就得要两天两夜，实在是太折腾了。 单成宁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神色的人，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简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暂时告别自己的工位回学校去，她也是从蒿云溪那里收到了王成显转达的消息，这个星期天下午南来顺饭庄不见不散。 听到这话的人微微沉默，蒿云溪一时间也不敢打扰简凌。 好一会儿她看到简凌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了句，“你这是去哪里？” “我出去买点东西。”要毕业了，甘永超要去外地工作，翟一诺要去美国，她应该给老同学准备一份像样的毕业礼物才是。 这次简凌一个人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和上次给翟一诺买生日礼物时不同，她这次很是豪气地买了三支派克钢笔。 王成显当即拆开了这礼物，看到钢笔时他愣了下，“你搞批发呀？”这是派克卓尔系列98款，宝石蓝、玛瑙红还有黑曜石色，今年年初才上市，这三支笔下来得小五千吧？ 第114章 断交电话 简凌，哪来的这么多钱，花起来不心疼呀？ “不愿意要就还给我。”简凌直接伸手，王成显哪里肯依？ “给了我还能再要走呀，想得美。”他还是很喜欢简凌送自己的这支宝石蓝钢笔的，一看就特别符合自己的气质。 倒是甘永超还有些不好意思，她都没想着给简凌准备毕业礼物，只给准备出国的翟一诺准备了礼物。 只是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到最后甘永超挣扎了下也没能开口。 散伙饭结束后，简凌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她跟翟一诺顺路，真要是一块回去，路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她现在是惹不起只能躲开。 倒是王成显出来追了她两步，“你至于吗？”弄得诺诺就像是洪水猛兽似的，这有点伤人心了哈。 “我真的有事。”简凌努力让自己声音别那么虚，可是王成显哪里相信呀？ 他只觉得简凌这就是在躲着翟一诺而已，怎么说都是同学一场，还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简凌你让我说……” “简凌？” 纪明明的声音响起时，简凌觉得如闻天籁，“明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王成显也傻眼了，这真的有事吗？不然简凌哪里准备的人，刚巧不巧还安排在这里等着她？ “那是……” “我们栏目组的同事，我先走了。”她刚转身，又是迟疑了一下，“王成显，如果你们要送翟一诺的话，你要是觉得合适就喊我，不合适的话就算了。” 她把这个难题抛给了王成显，这让王成显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你说这人无情吧，其实她还挺仗义的，不论是当初带着他们几个一块挣钱还是送他们毕业礼物，出手都是大方的很，每次回家过年也都会提着礼物去老师家里拜访。可你要是说她有情吧，她又是那么的狠心，不给人一点机会。 这样的简凌，王成显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他想万幸自己不是翟一诺，只是王成显，不管如何，还能跟简凌继续做朋友，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也许是最好的。 简凌没想到纪明明会在这里，她有些奇怪，“明姐你……”看到那边坐着的人时，简凌犹疑了下，这是明姐的男朋友吗？ “刚好跟我老公在这边玩，你同学拉你干什么呢？”她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一看就还是大学生，男生拉扯女生，还能有什么事呀，不过是感情上的事情而已。 “没什么，跟我算饭钱呢。”简凌这话惹得纪明明大笑了起来，便是坐在那里的人听到这话也不由看了眼简凌。 “你这小姑娘，怎么、怎么说你呢？”她笑了起来，跟简凌介绍了句，“我老公曾立，这是我们栏目组的新同事简凌，主持人。” 简凌跟纪明明她老公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就是离开了，她直接打车回去的，怕去站牌那边再遇到翟一诺他们不好说。 407宿舍这时候也是安静的，宿舍里的女孩子们都在忙着各自的毕业聚会，和各路人马相约相聚吃饭告别，简凌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 王成显闹着喝酒，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这会儿却又是脑子醉哄哄的，以至于费雯被隔壁宿舍的高婷婷她们搀扶回来的时候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这才是醉鬼呢，浑身上下都是酒味。 哪怕是向来爱干净喜欢用香水，也有遮掩不住的酒臭味。 “班里聚餐，结果被男生灌酒了，那几个男生也真是的，非要灌她。”高婷婷自己脸也是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其实也没少喝酒。 不过好歹脚下还是稳的，这一点比费雯强，这人已经人事不知了。 简凌觉得费雯也是太心大，这好歹是被高婷婷她们送回来了，不然还不得等着被人捡尸呀？ “你喝口水？”她连忙倒水，不过高婷婷拒绝了，“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宿舍躺会儿就行，等过两天答辩完，我，我再跟你一块吃饭。” 简凌觉得自己其实也高估了高婷婷，她只不过看着没事而已，实际上舌头也是大了的。 宿舍门被带上，简凌看着一个翻滚险些掉下床的费雯，她连忙堵住了这人的去路，“老实点，老实点，你躺在八百平米的大床上呢。” “你胡说八道，这床都没一米八。”费雯嘟囔着，然后一个转身又是给了简凌个后脑勺。 脑子，倒还挺好使的。 简凌搬了椅子堵在费雯的床边，然而这阻挡不了费雯迫切想要掉下床的愿望，堵在床边的两张椅子都被她砸了一下。 醉醺醺的人一瞬间似乎也清醒了过来，摸着头迷蒙着眼睛，“简凌，你怎么来了呀？” “是呀，我来你家了，欢迎吗？”简凌觉得这人真的是醉糊涂了，她把水端到费雯面前，“先喝口水。” “不能喝硬撑着干什么？往后工作了学聪明点，那些人呀，最喜欢灌漂亮女生酒了，觉得看到漂亮女孩子喝醉了，就像是自己已经把她们的衣服给扒了一样，你可长点心吧。” 费雯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会儿都是晕乎乎的，简凌说的字她肯定都认识，不过这话什么意思呢？ 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她这才是笑了起来，“那要是你，怎么办呢？” 还没等简凌开口，她又是说道：“你没被人灌过酒，那说明我比你漂亮，你终于承认了吧，哈哈哈哈。” 看着有点癫狂地拍着床大笑的人，简凌觉得这人魔怔了。 “我会躲开，不给人这个机会。”她前世见到过这种情况，所以这辈子学精了，根本不给这个机会，哪怕是相熟如王成显这种，简凌也只有一个说辞——她不能喝酒。 喝多了的费雯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和平日里的冷艳美人人设一点都不符合，简凌翻看着书，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佟梦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站在门口听了有好一会儿，实在不能理解刚才这俩人到底在说啥。 牛头不对马嘴，她甚至觉得宿舍里还有两个人，不存在的人在跟她们俩说话，不然她们是怎么把自己说的话又跟圆过去的，就好像有人在跟她们聊天似的？ 因为这件事，佟梦虹半夜里都觉得毛毛的，这几天老是嚷嚷着热的她晚上盖着被子都觉得有点冷，她思前想后地睡不着，直到蒿云溪那熟悉的鼾声响起，佟梦虹这才觉得缺了的东西补上了，她也安然入睡了。 简凌的毕业散伙饭比较多，各路社团加上她在校园主持活动中认识的人，整个六月份她几乎每天都有饭局。 以至于纪明明看到简凌后觉得这人好像胖了那么点，“是我错觉吗？”怎么都觉得简凌的脸蛋比之前圆润了那么一点点。 “那估计是明姐你看花眼了，我还瘦了两斤呢。”她最近没什么事，下午的时候趁着天没那么热还会跟非问题她们约着去打一会儿网球，早前的那点网球基础也是丢的差不多了，不过运动还是有那么点好处的，起码她没有在毕业季发胖，而且觉得自己身子还结实了不少。 纪明明还真是有些分辨不清，不过这也没什么，“那行，先带你去办入职手续去。” 在自己的本科生涯结束，来华视报道前，简凌又是把早前单成宁给自己的《员工手册》研究了几遍，然后发现她是真的没办法再跟陈近山合作了。 所以简凌给陈近山打了这么一通“断交”电话，这一通电话让陈近山傻眼了，“你们要求这么严格吗？” “是呀，很严格了。”其中的条条款款让简凌觉得自己好像除了股票之外再没办法挣钱了，股票她是放着做长线的，房产那是为之后做准备的，所以没了这一块的收入简凌也很郁闷。 “那要不咱别去华视了，你来跟我一块做买卖好了，咱们往后当合伙人。”陈近山一直觉得自己失去的是谈判成员和翻译组成员简凌，哪想到自己现在还把设计师简凌给丢了。 这就有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损失…… 损失大了。 “那怕是不成了。”她不缺钱花，所以总归是得为梦想活一把，在陈近山的合伙人和华视的主持人之间，简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不然她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我这段时间画了些图，不过还是草图，已经寄过去了，陈哥你收到后再找人帮你完善下吧，这几年来合作一直挺愉快的，陈哥你找个设计师，把质量和板式抓起来，起码还是能维持市场的。” 陈近山觉得简凌这次话很多，虽然语气没有那么的义无反顾，可他听得出来，简凌没有把自己这里当后路，“那好吧。” 他没再勉强简凌，不过在收到图纸后，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图纸，却也知道简凌的确是对自己仁至义尽了。 抽屉里还放着当初跟简凌签署的合同，不止一份，只不过往后却是都用不着了，犹豫了一下，他把这些合同都给烧了，没再给自己留念想，有些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倒是简凌，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现自己账户里又是多了二十万，她查了下这笔账目明细，不得不说陈近山真的很照顾她了，“分手费”给的格外大方不说，怕影响到她还是特意在她入职华视之前把钱划拉了过来，时间再精确点那就是自己给陈近山打电话那天的下午。 那时候陈近山可还没收到自己的那些设计图呀。 得，有这些钱，她这段时间似乎也不会太苦哈哈。 第115章 天灾人祸 简凌入职没几天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考，这次简波是高考战场上的一员，她给简波打了电话，交代他考试的时候一些注意事项，这让准高考生简波同学很是郁闷，“你又没参加过高考。” 简家小弟一句话就是把他姐姐堵得无话可说，简凌傻眼了，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那我在北京等着你，考不来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别这样姐，我想好了，等我考试完我去北京找你玩，你租了房子没，我能去借住吗，打地铺也没关系的。” 还用租房子吗？她那房子都租出去了，六月份的时候简凌忙活了很多活，在鹏城的房子她拜托陈近山帮自己处理，至于北京的这两套更不用担心。 这两年北京发展很快，因为整个亚洲地区金融危机的缘故，房价倒是没怎么上涨，不过她的房子所在地段也是成了香饽饽，两套房子简凌都租出去了。 反正她现在能住宿舍，而且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条件比之前也好了一些，她思前想后还是把自己的房子拿去赚钱了，毕竟在此之前简凌没想到陈近山还给了自己这么一笔“分手费”。 “我住在宿舍，不过你来的话总归能给你找到住的地方，等你考试完过来吧。”简波既然不想在家那就再来北京呆着好了，反正这么个毛头小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行，你等着我哈。”简波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简凌关注起了高考考题，或者说是高考作文题目。 只不过今年是鄂省是材料作文自主命题，简凌看到这段材料的时候倒是想到了三四个点，就是不知道简波怎么样。 栏目组这边已经拿到了台里领导的反馈，提出的意见有合理的也有看似“找茬”的，张制片带着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再度召开小组会议，针对上头领导提出的意见，会议小组讨论了一星期，然后把重修后的栏目规划递交了上去。 简凌被委以重任，“说起来当时栏目组里对于选你还是选另一个男同学有些不太确定，你单哥说不如让台长做决定，最后台长选了你。” 听到这内幕消息简凌有点傻眼，她一时间还有些不太明白纪明明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她，想要给她打气，说台长对她很待见，所以大胆的去把资料送过去吧？ 又或者是让自己去台长面前刷刷脸呢？ “明姐，咱们台长很闲吗？”简凌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她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一个栏目组主持人的选拔，用得着用台长来拍板？ 这是说栏目组没有决策力呢，还是台长有着最终的决定权，虽然放权做节目，可是还是在后面操控大局？ 总之，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答案，简凌忍不住问了纪明明一句，有些个滑稽的问题。 “挺忙的，不过咱们这档栏目是他提议的，所以主持人这件事上，台长有最大的发言权。” 是这样呀。 那简凌觉得台长还挺不错的，起码在战略眼光上超出别人一大截。 她去楼上的台长办公室，看到有清洁工帮着往里面送信件，那是台长信箱，面对全国的观众朋友是公开的，可以对华视所有的节目组提出建议之类的。 不过信箱总是被塞得满满的，这让简凌很是怀疑，台长每天日理万机，看得完这些热心观众的来信吗？ 她当初弄广播站也有这种信箱，很多信件都是让广播站里其他同学帮着看，她那会儿可没有一个个的都看。 跟在清洁工身后，简凌敲门进了去。 “台长，这是我们栏目组参考台里领导给出的意见，修改整理后的栏目策划。”她把文件夹递了过去，只不过并没有被接过去。 台长正在拆看热心观众来信，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那张国字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了这么多天了，还能适应？” 这是在问自己问题呢，简凌集中注意力，“还好。”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话。 “听老张说，你想法还挺多的？” 观众来信占据了半张办公桌，简凌看着觉得头皮发麻，每天处理这些信件，怕是都要花费半天时间吧？ “我可能胡说八道比较多，张制片他看我是新人，所以很包容。” “他那性子，包容？不骂人就好了，不过小简你也别怕，咱们是新栏目从头开始，把策划案放那里吧，我回头会看的。” 简凌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办公桌后坐着的人有点像是简爸，威严却又不失慈祥，让她有那么点想家了，也许她当初应该听单成宁的建议，在毕业后回家一趟看看简爸简妈。 “知道为什么当初我选你吗？” 这个问题让简凌愣在了那里，她很是实诚的摇头，“不知道。” “你的履历不错，法律系的高材生，而且在基层的法院和最高检都实习过，整理过一个多月的卷宗，又是跟着去法庭上旁听过，虽然这些别人也能做到，不过你能被吴副检察长留着，电话还打到我这里来，我觉得留下你不吃亏。” 虽然栏目组更倾向于找一个男性主持人，毕竟在一套综合频道这边，主持人有可能会出外景，那时候男同志总是比女同胞方便一些。 可有时候计划总是会产生变化的，就像是他最终选择留下简凌。 那个男同学其实表现也不错，不过比简凌少了点细致——在进行面试时，简凌选择了一个有关买卖双方合同邀约的小故事，而那个男生则是随便找了一则社会新闻，和法律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哪怕是后来他在努力将那则社会新闻与法律扯上联系，可是却牵强的很。 一个进入面试室就严阵以待的人，值得他选择留下。 不过有些话需要点明，有的就不用说透。 简凌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还有吴副检察长的一通电话，她更倾向于这通电话帮自己确定了这份工作。 “我会努力，不辜负吴副检察长和台长的信任。” 说是是官腔话，不过人的神色很诚恳，台长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行了，先回去吧。” 因为要等台里领导的审核，所以栏目组最近几天没怎么在华视大厦里忙活，纪明明统筹安排，让组里的同志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公安局那边了解一些案件，便于回头录制节目。 而另一路则是去法院那边，看庭审现场，即便是未来简凌在节目录制时多是在演播室，可是栏目组里的其他人还是要对整个案件详情分析了解透彻，公安局和法院无疑是最好的取材地，有些案件素材还真得从公安局这里找。 简凌整日里往返于学校宿舍和公安局，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翟一诺出国了，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让任何人去送他，王成显电话打到了简凌他们栏目组的办公室，还是后来纪明明托人给简凌传的话。 对于老同学的离开，简凌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又是发生了另一件大事——入夏以来南方和东北的强降雨引发了长江和松花江流域水流量暴增，七月下旬爆发了特大洪灾。 当时简波正拿着简凌的学生证和IC卡在北大校园的图书馆整日里溜达，简凌还是从电视新闻上知道的这一消息，她的老家鄂省受灾严重。 当她不知道多少遍往家里打电话后，电话终于接通时，简凌终于松了一口气——江城的特大暴雨来势汹汹，不过城区倒是还好，只是苦了周边的乡下地方。 简凌前世生活在那一片黄沙地区，九八年大洪水的时候她的家乡并没有遭遇到什么洪灾，当时她家里头穷得连电视机都没有，所以对这场洪灾的印象并不是什么深刻。 后来在课本上稍微了解了一些，可是这并非是必考题，所以她也就知道那么一点，就像是她对金融危机了解的也就那么一鳞半爪一样。 洪水天灾，加上不消停的香港金融危机的人祸，整个国家似乎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简凌她现在不再是学生自由身，所以不能说回家就回家，这会儿只能一再交代简爸简妈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来北京，毕竟这里没有洪涝灾害。 几乎就是在这风雨飘摇之中，简凌在公安局里泡了两个多月，看能够找到的视频资料，能够用到的全部都往华视大厦那边划拉，到了九月初的时候，栏目组的策划案第五次修改后终于正式定了下来，栏目组的名字是台长给定的——今日说法——每周一到周天午间新闻后准时播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 节目宗旨致力于向全国观众普法，提升社会法律意识。 节目开播时间，九九年一月二号。 主持人暂定的是简凌和单成宁两人。 九月份，简凌研究生开学，同时也开始录制明年准备播放的节目。 编导和责任编辑负责筛选案件，将现有的视频资料利用起来，加入记者采访的内容，结合着后期视频编辑的妙手生花以及演播室里简凌对于案件的分析和对专家的采访整合出一套完整的节目。 这是一期节目的完整流程，然而在开始录制时，简凌深刻的意识到这跟自己坐在学校的广播室内每天播音不同，她得兼顾视频、案情、记者采访内容以及摄影的镜头。 第一天的节目录制，栏目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简凌努力告诉自己不紧张，可是面对镜头时，她一遍又一遍的卡。 组里的人都在鼓励她，可是她的表现却越发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事业线参考小撒，我实在想不出节目名字了，就盗用吧。 PS今天下午悄咪咪看了U23踢沙特，我觉得看五大联赛看了几场后，可能眼界高了，感觉国奥小将们身子板太瘦小了，踢得不好看（特指上半场）还输了，赛前明明国足赔率1.5，沙特6.0 郁闷了半天没写下去，下一章我周六下午再补上。 第116章 心里没底 一天，简凌重复着那些对她而言绝对不算是复杂的台词，然后就是问题频出，演播室内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下导播、摄影还有纪明明单成宁他们。 “刚开始录制节目，就对自己要求这么高，想要一下子录制好是不可能的，行了，看你嗓子都哑了，要不今天先这样吧。”单成宁看着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简凌，他还从没见过简凌这么狼狈的模样，镜头前的这个人好像都不会说话了。 慌张，想要用肢体语言来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一切都暴露在摄像机下。 “小简你也别紧张，没事，慢慢来，回去多喝点水润润嗓子。”导播安慰了简凌一句，然后带着摄影离开了。 纪明明看着热出了一身汗的人有点心疼，他们这是新节目，按道理说是该给个有经验的主持人带着，毕竟这可是放在一套的节目，会被全国老百姓瞧到的。 偏生台长说新节目新气象，用新人好兆头。 谁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思，结果这可苦了简凌了，第一天录制第一期节目就是想要尽善尽美，可是哪那么容易呀。 “没事，咱们是明年元旦后开播，还有四个月呢，你哪怕用三个月录制好这第一期节目也没问题的。”纪明明安慰简凌，她真觉得要不是有自己跟单成宁这俩外人在，简凌眼泪这会儿都落下来了。 曾经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哪里遭遇过这种尴尬呢？ “谢谢明姐，我争取。”简凌说这话的时候都没了往日的底气，她也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气了。 几乎一整天的失败录制让她这会儿真的很疲惫，知道纪明明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她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单成宁看着努力想要丢到这颓丧情绪的人，他一时间也有些无奈，“明后天你有课吗？” “开学第一周没什么课的，不忙，我还是再来试试吧。”纪明明说的是真相，她有四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哪敢踩着deadline完成节目录制？ 所以趁着开学第一周没课，争取能适应这个节奏。 “那也行，对了你弟弟是不是也来北京了？”他记得自己听谁说了一句。 “嗯，他去了北师大。”简波还没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报了英语专业去北师大读书了，自己原本还打算给这孩子接风洗尘，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气儿了。 “那也挺好的，将来有人欺负你了，可以有个弟弟帮着你出头打架。” 简凌知道单成宁这是在开导自己，不过她这会儿真的没什么力气去笑了。 而这种状态像是一种瘟疫，这一个周都是这样。 连续五天录制，简凌觉得自己似乎都不会说话了，她原本记得滚瓜烂熟的解说词在面对镜头的瞬间总是能神奇的消失。 那就像是一个魔咒似的，萦绕在她周围，让简凌第一次遭遇了挫折，这挫折就像是过不去的珠峰，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攀爬不过去。 导播和摄影一直都很耐心，“慢慢来不着急。” 简凌努力让自己笑着，想要给自己给同事们信心，可是等演播室只剩下她之后，她还是浑身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听到脚步声时，她甚至都没力气抬起头，“我就是嗓子有点累，一会儿就好了。”她不停的说呀说呀，现在都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演播室内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呼吸声。 简凌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来，看到台长那张脸时，整个人都浑身僵硬，几乎是身体僵直的站了起来，“台长。”她还以为是明姐，又或者是单成宁呢，怎么会是台长呢？ “听说，咱们的新节目不是很顺利？” 何止是不是很顺利？ 是很不顺利。 简凌知道，原因在自己这里，她一时间不好意思去看台里的大领导，自己实在是没脸见人。 “到底是年轻人，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节目筹备那么久吗？” 简凌不知道。 “知道一个节目从零到有需要用多少时间来磨合吗？” 简凌不知道。 “知道一个主持人第一次就能成功录制节目的概率有多大吗？” “知道平均台里主持人成功录制出第一期节目需要多长时间吗？” 台长提出一个个问题，简凌并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年轻人喜欢上进，有强烈的羞耻心这是好事，不过急功不尽力，我们从年后开始筹备，到明年正式播出是十个月的时间，你想要三五天就把一期节目录制好？真要是有这本事，你明天去接欧春蓝的班好了。” “我知道你很优秀，你的系主任、班主任还有任课老师跟我说过，你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不过这跟你们校广播站、社团不一样，你校庆活动主持面对的也不过是几千北大师生，可是在这里，你面对的是几千万的国人，知道吗？”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所以注定需要时间来磨合，在他最初决定选用新人做主持而并非从现有的华视主持人里挑选一个过去时就是意识到这个问题。 “小简，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把第一期节目录制出来，这是我给你定的目标。”台长站起来，“算上今天过了五天，你还剩下五十五天时间，跟你的同事协商好，有时候需要逼自己一下，可有时候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简凌喏喏应下，她送台长离开演播室，等着这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很是无力地倚着门坐了下来。 大领导都来开解她，她应该松口气才是，可是一时之间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了。 等她再度被阴影笼罩的时候，她有些慌忙地抬起头，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是单成宁时，这才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有点压力是好事，可是别让自己被压垮了。”单成宁伸手拽她起来，“虽然已经下班了，不过别忘了咱们这栋大厦可是24小时无休的。”其他栏目的同事也有才刚刚上班的，被人瞧见这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师兄，你真的不打算主持吗？”栏目策划里面有单成宁的名字，他明明也是栏目组的主持人之一，可是在录制的时候却隐身了。 简凌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单成宁不打算主持，那为什么名字又会出现在主持人那一行，而并非其他位置。 “受不住了？”单成宁笑着问了句，“有点不像是我认识的简凌，这点挫折就把你击垮了？” “不……”简凌很想要说一句不是，可是看着单成宁的脸，她觉得自己这就像是在狡辩，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好吧，她承认挫折感让她觉得无比的沮丧，哪怕是被台长鼓励，可这会儿还是心里头没底，希望单成宁能搭救自己一把。 “双主持人的效果并不见得很好，咱们是法制节目，做的是普法工作，而不是新闻联播，也不是其他生活类节目需要一唱一和，我不是科班出身，拿着台本能念出编辑给我写的稿子，可是没有说说服力，有时候节目也不是按部就班的，主持人主导着场上的一切，可能会发散性的问一些问题，尤其是后期请来专家的时候，知道吗？” 简凌很聪明，也很努力，想要把这件事做到最好，可是正是这种态度反倒是给现在的工作带来了麻烦。 毕竟，有时候努力不等于成功，总是得需要一些外在因素才是。 简凌这会儿脑子还是懵懵的，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现在就是一锅浆糊，根本整理不出一个思绪。 “既然台长给了你最后的期限，你也别着急，也许有时候需要去跟朋友约会，上上课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简凌这会儿的注意力太集中了，这也导致了承受力特别低，所以她得把注意力分散一些才是。 “我怕我一见简波，那孩子就问我姐你怎么了？”她在简波面前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简波知道自己工作中遇到的挫折。 “学会掩藏情绪是好事，不过别在自己家人面前都那么藏着掖着，书上是怎么说的，家是温馨的港湾，是避风港，你想带给家人安全感没错，不过有时候也需要家人回馈你，总是付出会很累的。” 这话说的，简凌怎么听怎么觉得像鸡汤。 “你会做饭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单成宁愣了下，“什么？” “我觉得你要是会做饭的话，肯定擅长炖鸡汤。”说着，她露出了这些天来最没心没肺的笑容，这让单成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慰这人半天，最后这是被取笑了？ 虽然他还不清楚简凌嘴里的炖鸡汤是什么意思。 简凌被单成宁拉着出去吃了火锅，到了火锅店简凌还有点拒绝，“我还得……” “明天是星期六，后天星期天，台里不上班，下周一到周三你都有课，所以五天时间足够你恢复了，这些天一直那么大压力，让你的胃放松下。” 简凌被说服了，她把这些天遇到的挫折全当作火锅里的羊肉和蔬菜，大嚼大咽让自己发泄这些糟糕的情绪。 然后她成功的把自己的嗓子作得没了脾气——第二天一起来她喉咙那里鼓鼓的，去校医院里检查了一番——扁桃体发炎，得吃几天的消炎药。 简凌有点后悔了，她打电话控诉单成宁，这人简直把自己坑死了的，真要是过几天嗓子都好不了…… 电话被接起来了，单成宁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人听的，“哦，你扁桃体发炎了呀，那好好休息几天，不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群里妹子：中元节，悠着点（写文注意，别写鬼神什么的招惹邪气）。 我：不怕，血气盈身（大姨妈护体） 凌总：附议 珍珠：附议 一个群里玩久了，大姨妈都在靠拢，太可怕了。 第117章 同事离去 简凌很快意识到不对，自己这是被单成宁摆了一道？ 他是故意的吧，知道自己吃火锅可能会扁桃体发炎，结果还不顾后果地拉自己吃火锅……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是星期六吗，你怎么还去台里了？”星期六，是休息日吧？ “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姐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别着急。” 好好休息也就是多喝白开水，然后后果就是往卫生间里跑。 简凌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直肠动物，她不知道单成宁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戏耍自己地苦兮兮度过了一个周末，迎来了研究生时代的课程学习。 和本科阶段不同，研究生时课程不算多，简凌的情况稍微特殊一些，她现在已经工作，虽然没有华视的编制，不过的确和系里的脱产学习的同学不同。 有几个是本科时代的同学，原本法学系也有两个学生读了研，一个和简凌一样保送，另一个则是自己考的。 老同学见面不免寒暄了几句，说着就是提起了简凌工作的事情。 简凌笑着回答，“还成，在慢慢适应。” “其实你们台里还挺好的，让你工作日都来学校，简凌你也加油，我们早点电视机上看到你。” 这跟汽车加油还是不一样的，不是加了油自己就能驰骋千里，总是得慢慢来才是。 整个九月份，简凌就没找到自己的感觉。 栏目组里的人倒是对她依旧宽容，导播和摄影似乎一点不着急，这让简凌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她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心急，十一过后，终于找到了一点感觉。 在栏目组折腾了一个半月后，简凌终于能够在摄像头前正常地发挥。 “这台前台后还是蛮大差距的，之前咱们台里也有引进过广播电台主持人，花了小半年才适应台里头的主持工作，现在也做的风生水起。” 简凌在单成宁的建议下跟导播和摄影拉近关系，她请两个人去吃饭，想要尽可能地降低他们之间的生疏感，她觉得自己的紧张很大部分源于不熟悉，混熟了之后都能说一些不咸不淡的段子，再度面对镜头时，她就没那么镜头敏感了。 “这是谁呀？” “嘿，离职下海了，说是在台里挣不到钱。”导播喝了口酒，然后举了举杯子，“你不喝点？” “我喝酒过敏，不敢喝。”她还真是怀疑导播跟自己说的这是真的假的，不过九十年代下海不算稀奇，用陈近山的话来说，挣钱跟捞钱似的，做点小本生意都能挣到不少的钱。 华视的待遇不错，可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跟一个月大几万的收入，没几个人会跟简凌一样选择前者。 “这样，那我跟小曹喝。”导播不勉强人，不过喝了两杯酒，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简凌也是无意中从导播这里听到了关于单成宁的事情，“小单这年轻人挺有能力的，可惜心不在这里，制片之前也不是没说过让他顶上来，给你点时间来适应台里，不过他一直推脱，小简你知道为什么吗？” 简凌觉得自己没喝酒头都是懵懵的，主要是导播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单成宁心不在这里，他的心…… “不知道，刘哥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吗？”简凌心里头胡乱猜测一番，不过还是想从导播这里多打听些消息。 “也不算什么小道消息，你知道的，小单原本是在海外记者，后来身体出了点小问题这才回了国，他来咱们栏目组算是救急，原本我还觉得等咱们节目上了正轨他可能继续当他的海外记者去，不过前两天我听他打电话好像是在跟外交部联系。” 简凌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单成宁的心在哪里她还是挺明白的，如果现在外交部抛来橄榄枝，那单成宁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华视前往外交部。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熟悉的朋友，似乎一个个的都在离去。 卓新良、翟一诺、蒿云溪，现在又是单成宁。 硬是要说不同也不是没有，单成宁这段时间还挺照顾她的，这是源于他就要撒手走人，所以临走前想要帮着栏目组把自己给扶持起来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简凌觉得事情好像的确是有迹可循。 从她最开始有些个认输，单成宁开导她带着她去吃饭，然后给她请假到后来指点自己在人际关系上下功夫，他好像的确是不遗余力地在帮自己适应栏目组。 这样，他就能放心离开了。 这人，简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所以他一直挂着主持人的名号，就是不主持节目？”她很想要知道，台长或者说制片是不是早就知道单成宁的心思，所以这才给了他这么个职务。 挂着主持人的虚名，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 “也不是这回事，你别看他长袖善舞的，这主持节目还真不是那回事，得是科班出身才好，其实小简你挺不错的，也别太着急，相信你刘哥的眼光，你肯定能完成台长交代的任务。” 好像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台长给她的deadline。 简凌轻咳了一声，“刘哥，要不再来瓶？” “不用不用，小酌怡情大醉伤身，我喝多了你嫂子跟我没完。”导播哈哈笑了起来，简凌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像是犯罪了，她这请人喝酒不会惹得家庭关系不和谐吧？ 十月下旬，简凌折腾了五十多天后终于把第一期节目录制了出来，看着视频编辑剪辑出来的样片，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挺不错的，完成了台长交代的任务，行了，咱们继续努力。” 因为是录播节目，再加上是栏目组草创期，所以简凌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录制节目，还没有其他的工作内容。 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折磨终于完成了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导播和摄像都跟她打赌，“咱们第二期能一星期录完不？” 简凌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能吧？”这又不是生孩子，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简凌还真是没啥把握，“要不两个星期吧？” 导播和摄像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还真跟小单说的一样，你这就是求稳，年轻人有这么稳的心态，可真不容易。” 台里不是没年轻人，每年都有从各大高校招的新人，新人嘛，从穿衣打扮到工作态度都是崭新崭新的，就算是名校大学生又是能有几个沉得住气的？ 都是得在社会上磋磨一段时间这才会把锐气给收敛了，就连单成宁都不例外，当初死活不想回来，结果呢？ 差点病死在一线。 简凌少了点锐气也挺好的，毕竟台里要的是主持人又不是辩论家，就是得沉得住气。 还没等简凌把第二期节目录制好，单成宁离开台里的消息就是传了出来。 而这消息愈演愈烈，就像是之前香港金融危机一样，从出现苗头到恒生指数大幅度下滑，金融危机彻底爆发，而单成宁要离开华视的消息也得到了证实。 节目录制再度失败，简凌依旧是有些不开心，留下自己在演播室里坐着，想着自己出现失误的地方。 她应该没有镜头敏感症才是，还是之前实践少了，所以没办法流畅地把案件跟法律知识联系在一起，前三期的节目安排并没有邀请嘉宾，原因也是在简凌这里——栏目组担心简凌十天半个月都录制不下来一档节目，嘉宾，嘉宾难道也跟着十天半个月的折腾吗？ 她看着手里的资料，这是案件详情，然后结合着这些自己和栏目组的责任编辑把相关法律知识联系在一起，她要把台本背下来，在录制节目时配合着手势，偶尔看一眼提词器，手里头除了相关道具，是不可能再有台本之类的文字资料。 简凌可以即兴发挥，尤其是在采访节目嘉宾时，这是栏目组给她的权利，当然目前而言她连基本义务都没尽到，还没资格要什么权利。 单成宁进来的时候简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迟疑了几秒才说道：“师兄你这是来跟我告别的？”演播室里刘哥和小曹他们也说起了单成宁要离开的消息。 就这两天的事情而已，简凌没有刻意去留意，不过看到单成宁后还是用了这么一个开场白。 单成宁倒是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怎么样？”他问的是节目录制的事情。 简凌叹了口气，“还是差了点意思，我都觉得我不太适合当主持人了。”她原本觉得自己两个星期能搞定的，这已经是第三周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她才能够一天录制完一档节目呢？ 关键是录制一档节目前得准备很长时间的资料，而作为日播的节目，显然节目组在后期留给她的时间是不够的。 “你是想说台长年纪大瞎了眼？” 简凌被这话唬住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她声音弱了下来，“我就是觉得自己还是欠缺很多。” 原本有多自信，多向往，现在就是有多么的担心，从云端到泥地里的差距实在是太大，简凌算是品尝到了。 “知道自己哪里不足那就弥补，这点能力你还是有的。”单成宁看着黑色西装套装的简凌，化妆师给她做的发型不错，稳重却又是不失青春。 而青春就有犯错的本钱。 “我明天就要走了，晚上有空吗，你请我吃个饭，算是给我送了。” 这话让简凌愣了下，好一会儿她答应了下来，“好呀。”说完又问道：“就咱们两个？” 第118章 临别送行 还是有其他同事一起呢？ 简凌没有问出后半句，因为她觉得自己知道了答案。 真要是还有其他同事，单成宁不会说什么要自己请他吃饭之类的话，虽然他也经常说玩笑话就是了。 “怎么，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不轨的事情吗？”单成宁笑了起来。 “那倒不是，我就怕台里其他小姑娘回头知道了追着我问。”单成宁向来都是受欢迎的，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台里，华视未婚的女同胞远超男同胞数量，而且还有实习生，这些人汇聚在一起都能组团给单成宁当应援队了。 “你难道还会把跟我吃饭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单成宁一句话让简凌意识到自己犯了逻辑上的错误——单成宁都要走的人了，不可能再跟台里的女同胞、实习生有什么交集，自己不说的话按道理没人会知道这些。 不过她还是倔强的女孩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能不能的，又有什么关系，走吧，我定了位置，一家不错的西餐厅。”他自作主张，简凌对于西餐兴趣不大，不过想到是送人，还是按照单成宁的意思来了。 西餐厅里气氛静谧，不像是火锅店里那么的吵吵闹闹，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真的要去外交部吗？”台里流传的消息是单成宁去外交部，不过这些还没得到当事人的承认，简凌觉得机会不错，就是问了起来。 “嗯。”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里面红酒在酒杯内壁滑落痕迹，不过很快就又是消匿了踪迹。 单成宁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外交部，如今能得偿所愿是再好不过，简凌举起了高脚杯，只不过她的酒杯里是白开水，“那我这里以水代酒恭喜师兄。” 她手伸了出去，只不过单成宁却似乎没有跟她碰杯的打算，他只是看着简凌，这让后者狐疑，“怎么了，你难道不想去外交部了吗？” 她并不觉的单成宁是这样心智不坚的人呀？ “谢谢。”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简凌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脑电波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小口吃了好一会儿牛排然后这才是问道：“师兄，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不是很想回答你。”单成宁说的很是彻底，彻底到让简凌懵逼了一下，然后有点无语，“那算了。”她带着点小小的赌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那种。 单成宁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也不讲道理了，问我的伤心事，难道我就不能矫情一下？” “你男同志呀，矫情个什么劲？”简凌反驳了一句，不过声音已经低了不少。 “谁说的男同胞没有矫情的权利，人在法律面前是平等的。”单成宁似乎跟简凌杠上了，两个人针锋相对了几句，到最后却都是笑了起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落选了呢？”简凌还是很好奇，当初郑程也没能给自己更为可靠的消息。 这个问题让单成宁微微头疼，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不能跟别人说。” “那当然，我保证。”她举起了手，像极了一个乖学生。 “体检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简凌愣了下，她对于这个回答还有些……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单成宁的专业能力她从来不怀疑，可是体检上出了点小问题，究竟是多大的问题能让单成宁无缘外交部？ “你年纪轻轻的不至于三高吧？” “什么。”单成宁嫌弃地看了眼简凌，“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过敏了，正好当时又有紧急任务，赶在了一起。” 呃。 外交部某种意义上还是很看脸的，如果单成宁这张脸没办法看的话，或者说这张脸肿成了猪头，那就有点画美不看的意思了。 被外交部丢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解释不通。 “时间上对不上吧？” 这人简直是火眼金睛，单成宁有些无奈地叹气，“我当时意外情况，那边问责，最后负责人把问题推到了我头上。” “外交部也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单成宁被她的思路打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负责人是我堂姐。” 简凌：“……” 所以这个堂弟就被出卖了？！ 问题似乎能解释的通了。 她吃了口牛排压压惊，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这次再回去，没问题吗？” “我这次直接出国，担任大使馆秘书一职，不去外交部打卡上班。”除了台长，简凌是同事中第一个知道自己具体工作性质的人。 或许是有些内疚，毕竟华视只是作为他的一个过渡期，台里领导对他也很是不错，给了他最大的权限，让他锻炼了能力，只可惜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外交部，那是初心所在，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大使馆秘书，很厉害呀。”简凌真心夸赞了一句，“不过，是去哪里？” 她有些好奇，“总不能是去支援非洲兄弟吧？”她还不能想象单成宁站在一群黑人兄弟之间的模样，那得是多鹤立鸡群呀。 “保加利亚。”单成宁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去向。 “保加利亚的玫瑰不错。” 那是一个有着玫瑰之邦之称的国家，大马士革玫瑰素来是畅销品，简凌之前跟纪明明一块去逛街，在商场里还看到了来自保加利亚的玫瑰精油，价格很是昂贵。 “喜欢的话到时候我送你。” 单成宁这话让简凌愣了下，玫瑰精油这东西能乱送吗？ 她看着单成宁，半晌才说道：“太贵了，回不起礼物，还是算了。” 这话说的单成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缺钱？”他摇了摇头，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间又问了句，“你还跟那个陈近山有联系吗？” “直接联系没有，不过我同学去他那里上班了，间接联系还有，金钱联系在我正式入职前断绝了。”她说的很快，然后补充了句，“你给我员工手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哪敢辜负你的好意呀。” “知道就行，把这档节目做好，争取在台长那里混个编制，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了编制，意味着能享受体制内带来的种种好处。 简凌这段时间对华视了解更多，也知道华视的这些主持人，有一半左右是没有编制的，这个结果让她很是惊讶。 这些主持人，放到地方台那可都是大腿级别的存在，可是在华视却没有编制，例如欧春蓝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台聘员工，并非是编制内员工，当然所享受的待遇与编制内员工倒是没什么区别。 简凌对于这个很是好奇，她打听了下好像是从九五年开始央视每年新进编制内员工就那么十来个，大部分都是台聘员工。 今年一共招了百来人，到现在也还没有落实编制问题。 单成宁这时候说这个问题，倒是让简凌有些意外，“你总不是编制员工吧？” 欧春蓝这种享受着编制内员工待遇，可是对于绝大部分台聘员工而言，薪资待遇方面还是略逊于编制内员工的。 她很是好奇，单成宁总不能放弃了台里大部分人都觊觎的编制吧？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认真的，好好主持栏目，台长会给你一个编制的。”他一脸认真模样，让简凌有些恍惚。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台长他亲儿子。” 看着单成宁一脸无语的模样，简凌觉得亏得自己没说出“你是台长亲爹”这类话，不然她觉得单成宁会用叉子戳穿她的头。 “栏目是台长一手抓起来的，主持人又是他最终选择的，这个栏目是国内第一档，你要是做好了，在台里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看简凌要说话，单成宁拦住了她，“我知道你只是希望做好这档节目，普法传播法律知识而已，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你就得稳固自己在台里的位置，职场不像是学校，你还没牵扯到那些职场斗争中，可是这并不代表职场斗争不存在，有了编制你面对那些老资格的主持人也不缺什么底气，明白吗？” 简凌好一会儿才是点头，“你这么苦口婆心，有点像我妈。” 这话让单成宁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红酒杯给摔了，“我能理解为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哒。”简凌笑了起来，这让单成宁觉得自己一瞬间好像是被这个小丫头给戏耍了一般。 从西餐厅里出来时，外面华灯璀璨，简凌看着身旁站在的人，“单成宁，你明天就要走呀？” “怎么了，不舍得我？”单成宁笑着问道，在餐厅招牌的霓虹灯下，简凌脸上的神色都是晦涩的，看不清。 “我只是觉得往后我要是再录制节目不顺利，没人会请我吃饭给我打气了，这么想想还挺舍不得你的。” 七月份入职华视是简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她有时候穿上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会发现自己竟是瘦了那么多，要不是时不时的单成宁拉着她出去吃饭，她怕是得掉了好多肉。 上镜胖十斤，简凌还真不怕上镜，甚至于导播还劝她稍微多吃点，脸上一点肉乎劲都没有，像是吃不饱饭似的，哪有力气给全国观众普法？ “虽然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我这么上心的，这样想想，我觉得咱么也算是扯平了。”她不用觉得自己占了单成宁便宜，也不会怨单成宁离开台里，就像是吴副检察长放自己来华视一样。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于她于他一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老规矩，今晚总裁有比赛，总裁进几个，发进球数*10数目的红包。 他总不能还给我省钱吧？ 下午三更的时候发红包（争取能发出去） 第119章 外交世家 “我对你上心……”单成宁笑了笑，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含蓄，不像是过往那样的爽朗。 简凌低下了头，没注意到单成宁眼底闪过的情绪，“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不过我虽然离开了台里，好歹对你也还有责任，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找不到能诉苦的人也能跟我说说。” 简凌并不觉的这个建议靠谱，“有时差呢。” “五个小时而已，机会多的是，到了那边我会把电话号码给你。” 简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翟一诺，当初交流去美国的时候，卓新良到了美国就给她发邮件，觉得跨过电话太贵所以两个人就一直用email联系，也有用电话联络过一两次。 可是和翟一诺之间只有那么两封电子邮件而已。 而现在的单成宁，他跟自己说到了那边安定下来会把电话号码给自己。 也许只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话而已，这人向来会许下承诺，可是总归是让简凌心里头泛起了那么一点点的涟漪。 虽然很快简凌又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把这点心头的异样抛到了一边去。 “好呀，那到时候我专门半夜给你打电话，你可别嫌我烦。” 单成宁只是笑了笑，他送简凌回学校去，到了宿舍楼下，穿着风衣的人站在那里，“加油努力，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主持人。” “你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官。”简凌看着站在灯柱下的人，她缓缓的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却又是跑了回来，“单成宁，谢谢你。” 这段时间一直给她加油打气，让她没有彻底放弃自己。 她踮起脚尖，然后抱住了单成宁。 有几秒钟，单成宁的手轻轻拍在了简凌的背上，“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离开？” 简凌没有给出回答，拥抱是她给与自己最大的勇气，她转身离开，然后小跑着回了宿舍里去。 单成宁摸了摸脸颊，那是刚才迸溅到自己脸上的液体，在十一月的北京城夜色里，眼泪都带着十足的凉意。 简凌进宿舍的时候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舍友正在那里看书，看到简凌进来抬了下头，打了声招呼，只是没多大会儿她又是诧异地问了句，“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像是哭了的样子。 “外面有点风沙，不小心吹着了眼睛。” 简凌的回答让舍友诧异，“是吗？”她下午回来的时候没觉得起了风呀。 研究生舍友和本科舍友区别还是蛮大的，一来跟随的导师不同，再者现在简凌又是除了上课就是往华视大厦那边跑，跟舍友基本上没什么交流。 说了几句她就是收拾着准备睡下了。 单成宁的离开并没有在华视掀起什么波浪，他并非什么缺他不可的人物，简凌他们栏目组虽然少了个全能手，不过好在节目也在慢慢走向正规，对离开台里前去实现自己梦想的单成宁也不过是送上祝福而已。 “这个小单，说好了后天才走，到时候我们大家一块送送他，怎么不声响的就离开了？”纪明明跟简凌抱怨了句，“等下次见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简凌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结果化妆师把她的眉毛画偏了。 “不好意思。”简凌先说了抱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保持情绪上的稳定，不给化妆师添麻烦。 其实她眉形不错，不过去录制节目前总是得惯性地经过化妆师检验这才能上台。 纪明明还在那里唠叨着，“单成宁去外交部也挺好的，本来就是出身外交世家，语言能力又强，不去做外交官可惜了。” 这是简凌再度听到关于单成宁出身的传闻，上次还是郑程语焉不详了一句。 昨天的时候，单成宁说他当初是替堂姐背锅离开的外交部…… “明姐，单成宁家世很好吗？” “还挺不错的吧，他伯父是外事管理司的副司长，也不算是什么实权人物，不过他家里人不是翻译就是外交官。” 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世家了。 “明姐你知道的挺详细嘛。”化妆师忍不住笑着说了句，“小单这一走，我看台里不少女孩子都跃跃欲试呢。” 台里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可是从来也不主张。 万一真闹崩了，面子上不太挂得住。 单成宁这一离开反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了，而且是出身不错有家族可以借力的外交官，怎么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什么好的，小单那心气，怕是不在国外待几年不会回来的，一年可能都见不上一两次，这样的男朋友换你你敢要吗？” 化妆师听到这话笑了，“那倒是，谈恋爱结婚跟守活寡差不多，有点事业心的怕是都不会要。”不然的话就是以家属的名义出国，可是国外条件好也不一定能去得成呀，要知道外交人员的调动很随机，可不一定分配到那些发达国家，万一折腾到第三世界，那还不得哭死过去？ 在台里待得好好的，出去就这么漂泊着居无定所，国内国外到底谁好谁坏，还真是说不准呢。 “那就得要柏拉图式的爱情了。”简凌说了一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师刚给她收拾了头发，尽可能的和头些天相似，毕竟节目回头是一天一播，细心的观众很可能从她的发型变化中看出些什么。 和新闻联播的直播不同，她得在短期内保持相同的发型，起码不能出现三天一遍七天轮换那种情况。 “柏拉图？”纪明明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真要是柏拉图，那离分手离婚也不远了。”她上下打量了简凌一眼，觉得已经ok了，“行了。” 演播室就在隔壁，几步路的距离而已，简凌趁这个机会问了句，“明姐你狠清楚单成宁的底细？” “一般般，你姐夫跟他伯父有点联系而已。”纪明明帮着简凌收拾了下衣领，握紧了小拳头，“加油。” 第一期节目，简凌用了五十多天，第二期节目她用了二十三天，这让编导一干人看到了希望，“按照这个流程，咱们在录第七期节目的时候，差不多一期就搞定了，起码明年节目开播也不用担心赶不上进度。” 会议室里几个人开起了玩笑，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恶意的玩笑，只不过是在活跃会议气氛而已。 “万里长征第一步总是有点难度的，也别那么急于求成，我看小简适应的也挺好的，这还有一个半月呢，来得及。” 距离明年元月二号节目开播还有不到五十天时间，简凌必须得在这段时间内加快自己的节奏。 不然的话，明年的节目很可能得逃档。 这在华视，还是没怎么发生过的事情。 第三期节目录制时，简凌没有用十天，她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这其中还包括一个周末。 这个进度条让栏目组里的同事们微微惊讶，制片正打算等这第四期录好夸奖简凌一番，结果这人迟迟没从演播室里出来。 简凌还在跟邀请来的专家讨论着案情的相关内容，之所以说是相关内容，那是因为在摄像和导播看来，真的是跟案情沾边的鸡毛蒜皮的事情简凌都拿着来讨论呀。 关键是她讨论起来还特别来劲，好像就是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就算是这专家是你学校老师，你也不能这么浪费人家时间呀。 导播真的很想掐掉镜头，让简凌少问点废话。 这孩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间又变得啰嗦起来了呢？ 楼层里其他节目组的同事已经准备下班了，有的已经拎着乒乓球拍去活动室占位置，准备过会儿过一把瘾。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的张制片也终于看到演播室的门打开，从北大邀请来的法学教授从里面出了来。 “麻烦老师您了，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吃饭。” 到底是自己带过的学生，曾教授拍了拍简凌的肩膀，“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好好工作。”批评的话他就不讲了，毕竟回头会有人说的，他还是安慰鼓励学生为主。 张制片亲自送人下去，倒是导播看了眼回来的简凌，“咱们节目时长不超过半小时，简凌你这聊了三个多小时，可是给视频组增加了工作量呀。” “那么久吗？”当事人丝毫不知情。 “可不是？”导播原本以为自己提醒了一次，简凌下次会注意些，然而事实胜于雄辩——简凌又是聊了三个多小时，关键是这次是坐三奔四，比上次还要长一些。 视频组的同事应该加工资，加工资。 这是导播唯一的念头，对于简凌这样的工作状态，说不得骂不得，只能慢慢提醒了，兴许下一期节目会好点呢？ 或者说把邀请专家加入到预算里面，兴许简凌就不会有讲不完的话？ 简凌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她在更衣室里听到隔壁说话。 “刘哥，你真不能提醒下她吗？这视频我是得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再剪，眼睛都快瞎了。”毫无疑问，视频剪辑组的同志说的是她，简凌拿着外套的手一时间像是没了力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的极好，哪想到这次又是把事情搞砸了。 鬼使神差地就是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前简凌跟自己承诺，要是三声没响那就挂断电话。 她刚刚数出“二”，电话就是被接通了，“喂，您好，这里是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馆秘书处，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先是中文，然后又是用英语和法语各说了一遍。 单成宁给自己的竟然是大使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总裁可真贤惠（就是想替我省钱，嘤嘤嘤，这点钱真不用省的） 昨晚看比赛，房间里信号不好，偏偏还不能去客厅看，只好用流量刷呀刷，有会儿刷的像是2倍速，看得我懵逼了。 第120章 问题分析 简凌想要骂人了，自己原本那点抑郁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她打了个跨过电话，就是打到大使馆去？ 去哟，她之前怎么没看电话号码？ “简凌吗，你怎么不说话？” 她不想说话，一点都不想说话，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挂断电话。 不对，单成宁怎么知道……打电话的是她？ “你这么占用公用资源，不怕外交部把你再给开了呀？”她酝酿了很久的说辞都被这句话取代了，然后简凌就听到了嗤嗤的笑声。 “傻不傻，这是手机号码，又不是大使馆电话。”他不过是跟这人开个玩笑而已，还真的就这么上当了？单成宁笑了下，如果简凌站在他面前就可以发现，其实这人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简凌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而且还是从头到尾被耍了一个遍。 她有些郁闷，“我又没那么无聊，知道国外的手机号码什么样。”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根本没注意到，所以这才会被单成宁骗了。 “现在知道就好了。”单成宁看着外面，保加利亚和国内是五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国内应该是晚上七点钟吧。 “录制节目还是不顺利？” 一语道破，简凌觉得自己似乎无处遁避。 是呀，她报喜不报忧，没办法跟家里人说这些事情，同事虽然也在慢慢混熟，可是你不能在非工作时间跟同事再讨论工作的事情，那会让人觉得一整天都在工作。 家里人不成、同事不成，那就只能是朋友了。 研究生舍友交浅言浅没办法说，本科的同学也都在努力适应毕业后的社会人生活，而且又是牵扯到节目录制的事情，她怎么跟人说这些事情呢？ 好像找了一个遍，她最后只有单成宁这么一个选择了，前同事，玩的还不错的朋友，而且对自己还有“责任”。 她任性了点，在演播室待了很久后，打了这通国际电话。 “我之前并不知道我这么能说能扯，每次总是跟专家聊两三个小时，也真是难为那些专家了，对我都没流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她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还真是幸运，都没被专家指着鼻子骂。 “那些都是人精儿，哪会轻易流露出这种情绪呢？”单成宁笑了起来，“你能跟专家聊得时间长，说明你聊的话题他们其实很感兴趣，只不过节目总归是有时间限制的，就像是新闻联播只有三十分钟，真要是播放国内外的新闻，你觉得三十分钟够吗？所以这就是一个问题，控制。” 简凌不吭声，听着单成宁给自己分析。 “事情总是能分出轻重缓急，而关于案情的分析，你也得慢慢领会到那些是需要重点突出的内容，我知道你的想法，大概就是想要事无巨细地把这案情分析，让更多的人了解到那些事情不能做是触犯了法律底线的，可是节目总归有时长限制，你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我又不胖。” “是呀，你不胖的，最近压力大，又瘦了吧？”单成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扯上了这些，大概是因为就是陪着简凌胡扯，所以就乱七八糟地说了起来。 简凌闷闷地笑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台长对这个栏目很重视，明年就有三百六十四期要播放，如果能有三年那就是一千零九十五期，如果是维持十年的话，那就是三千六百五十二期，我有的是机会普法，对吧？” 道理简凌都懂的，只不过闷在心里却总归是难受的，她得跟人说说话，来缓解自己的压力才是。 “是啊，要是做十年的话，到时候你就能成为台里的当家主持人，有数不清的fans，苟富贵，勿相忘。” 简凌被这句话逗乐了，她坐在地上觉得有阵阵凉意透过衣服传到了脊髓里一般，却又是懒得起来，那些糟糕的情绪像是都消失不见了。 电话线都被她缠绕在手指上，无聊地又是松开，“那到时候要是我有任务要采访你，希望师兄你可别跟我来一句无可奉告。” 她没有远大的抱负，能够做好自己的栏目就是了。 当然，作为华视的主持人光主持一个节目是不够的，只不过她现在顾不得十年后，把眼下的事情忙好就足够了。 “那可不一定。”单成宁笑了起来，大使馆的楼下窗外有一片小小的玫瑰园，只不过这会儿只剩下带刺的梗而已，没有娇艳的玫瑰花。 内线电话切进来的时候单成宁才结束了这通国际电话，简凌看了眼时间，觉得自己这好像是占了公家便宜，她要不还是买个手机吧？ 这会儿好像手机能 其实早在她读书大二的时候就出现了爱立信手机，只不过那时候手机价格还贵，大哥大还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是当时的华视大厦里用手机的也没多少。也就是这两年，伴随着爱立信、诺基亚和摩托罗拉进入手机市场，台里倒是有不少人入手了手机，一个月的工资左右，对于华视的员工而言这个价位并不算是很高。 简凌一直没有买，主要是她现在还没买手机的必要性，而且这会儿的手机除了发短信打电话似乎再无用处，她多少有些瞧不上眼。 不过有个手机倒也是有用的，起码栏目组再联系她的时候就会方便些，而且自己打电话也方便些，倒是不用这样在台里打了国际电话后还有些心虚。 简凌想了想，最后还是周末的时候去买了个诺基亚手机，然后办理了电话卡。 纪明明第一个发现了简凌买了手机，“哟，你终于舍得花钱了呢，我还以为你都不打算买。”有手机多方便呀，想要联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简凌笑了笑，“这样跟家里人联系方便些，明姐你号码多少？” “来来来，我来输，你会玩吗？我教你。”纪明明很是热情，完全不知道简凌对于手机的“造诣”远超过她。 “咿，简凌，这号码你怎么没录入名字？”纪明明觉得有点奇怪，简凌的通信录里面只有两个号，一个标注了家，另一个就没标注名字。 “哦，还没来得及输入呢。”简凌愣了下，那是单成宁的号码，当时她买手机的手机，试用时输入了家里人和单成宁的电话号，一时间竟是忘了删除了。 “谁的呀？”纪明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冲着简凌做了个鬼脸，“是不是有了男朋友还瞒着我们呢？” “哪有？”简凌立刻否认，只不过这否认的力度不够大，纪明明过来人，顿时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在哪工作呀，长得帅吗？” “真不是。”简凌极力否认，这倒是让纪明明觉得奇了怪了，“不是吗？那姐帮你介绍个吧。” “这就不用了吧。”她还年轻，用得着这么早就步入相亲市场吗？ “反正你又没男朋友，多个人认识不挺好的吗？”纪明明觉得简凌应该是真没有男朋友，这看着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简凌还是觉得不要了吧。 “我最近工作还没上手，就这么大大咧咧去相亲，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我倒是觉得你找到男朋友说不定感情生活如意了，就连工作都能顺手不少呢，这人的气运都是息息相关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爱情事业双丰收，是吧？”纪明明很是热忱，“我找你姐夫问问，看他那边有合适的没，你放心，给你找男朋友，我肯定会一万个小心的。” 简凌觉得这会儿的纪明明就像是居委会大妈，她刚才稍稍不那么强硬，就是被答应了。 她有些后怕，该不会真给她介绍对象吧？ 不过十点钟有节目录制，简凌这会儿也没心情想那么多，她周五的时候跟单成宁聊了很多，觉得自己可以参考他的意见，给自己制定小目标。 从跟专家聊三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然后再把时间压缩到半个小时甚至更短。 她慢慢地来改变，当然这也得跟导播还有摄影合作才是，得让他们提醒她时间。 除了来自于同事的提醒，简凌还需要做的那就是自己再度熟悉案情，说白了她就是经验少，所以觉得哪里都是重点，有点像是应付大学考试那样，把所有的知识点都背了，然后考试的时候满满当当的写上，剩下就看老师给自己打分了。 现在不一样，她得慢慢地学会从这些知识点中找到重点。 工作经验这东西是慢慢涨的，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慢慢来就是了。 对于简凌提出的意见，导播和摄影那是相当的喜闻乐见，毕竟简凌自己开窍总比他们旁敲侧击来得好。 十一月份结束，简凌的整个节目录制过程可以用“曲折”一词来形容，她现在手头上存着将近十期节目，只不过这存货远远不够。 “比之前好多了，我觉得到月底咱们就能差不多就能进入正轨了。”初期总是艰难的，大家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简凌的努力，所以也没再多说泄气的话，主要还是鼓励为主。 “希望吧。”简凌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看到纪明明探进来一颗脑袋，“简凌。” 这一声呼喊让简凌心中一惊，总不能是……已经给她找到相亲对象了吧？ 行动要不要这么快？ “明姐，怎么了？”简凌努力让自己维持不心虚，“我想起来老师布置了课程作业，我现在得回学校去写论文。” “那可不成。”纪明明笑了下，“台长喊你过去。” 第121章 职场文化 “要不，我去跟台长说你没空？” “别，我马上。”只要不是相亲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简凌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也不顾的换衣服就是从演播室冲了出去。 导播不由地感慨，“年轻人，可真是精力充沛。”这一天天的折腾，他都觉得简凌好像马上就要垮了，可是第二天还是能看到这年轻的姑娘早早来到演播室，在那里反复翻看台本。 哪怕是节目录制的再麻烦，她都始终保持着一颗向上的心，这让导播都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年轻的女孩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才二十出头，在全中国压力最大的电视台，从零开始做一档节目的当家主持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简凌在节目录制上表现的不算是很让他们省心，不过看到人这么努力，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团队，最重要的还是合作，帮助简凌更好，他们也能工作的更轻松不是？ “我年轻那会儿，有这么精力充沛吗？”纪明明有些摸不清，她看了眼门口，简凌早就没了踪影。 “明姐，台长找简凌嘛事呀？” “好事。”纪明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好事好事。” 这说的，让摄像更加好奇了，真要是说好事，难道是工作编制的问题？ 这马上就是新的一年，差不多台里也会落实今年这些新进员工的编制问题，优中选优那么十个人，简凌会是其中之一吗？ 简凌这会儿自己也是糊涂着呢，她没想到台长让她过来的缘由，是节目录制的太慢让台长担心明年节目不能如期播放吗？ 想到这，她还是有些心虚，栏目组里其他同事都在努力，在公安局法院那边找案件，帮着分析案情整理思绪。 只是她好像真有点不太争气。 简凌敲门的时候正好陈青从里面出来，一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跟简凌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是出去了。 “台长。” 简凌看着拿着乒乓球拍的人，觉得这会儿自己压力更大了。 “去打一局？” “我不会。”她说的是实在话，她是真不会乒乓球。 “那就看我打。”台长随手一丢，简凌连忙接住球拍，动作很是麻利。 她心里头忐忑，跟着去了台里的活动室。 乒乓球桌是活动室里最多的运动设备，有时候中午那会儿都有人在这里打球玩，简凌实在是对这个小球兴趣不大，所以来这边的次数不算多。 她宁愿在她们栏目组办公室那看视频组的在那里下象棋。 这会儿活动室里很是热闹，台长过来后大家安静了一下然后继续该玩的玩，不过一张球桌已经让了出来。 “你爸爸培养了个奥运冠军，你不会打乒乓球，他那会儿没打你？”台长也并没有立刻就上手打球，而是在那里拉伸筋骨热身，一边跟简凌说话。 “我们家情况特殊，他虽然挺遗憾的，不过也没多说我什么，顶多让我多运动运动，哪怕是跑跑步也好，强健身体。” “家里长辈通情达理，那是再好不过的。”简凌看着新闻频道的主持人过来陪着打球，她拿着球拍站在那里有些百无聊赖。 乒乓球是国球，只不过这球太小了，观赏性没那么的强烈，她尊重可并不喜欢，真要说她宁愿周末的时候去台里后面的球场打打网球，不过现在天气冷了，不太适合打网球。 “小简，会计分吗？” 简凌连忙收回自己的注意力，“会。”她这个还是会的。 “那行，帮我跟小段记一下分数，赢了的请吃饭。” “见者有份吗？”简凌调皮了一句，惹得段主持笑了起来，“那咱们台长是不是今天得钱包变瘪了？” 陪领导打球是一门艺术，你要让他赢，却也不能让的那么明显。 简凌之前听王成显嘟囔过这么一段，只不过这会儿看这桌比赛，她还真不觉得段老师在让球，怎么感觉这打球跟搏命似的？ 她不是很懂乒乓球技巧，只觉得段主持人有那么大势大力沉的意思，起码场面上是占据上风的。 真要赢了台长？ 简凌一恍惚，然后又是报了比分，“七比五。” 赢了的人请吃饭，这个赌注还是蛮有意思的，某种程度上谁输谁赢好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职场文化，简凌这次是真真切切地领略到了，她没跟着去凑热闹，不过也总算是知道了台长喊自己过来的目的——参加比赛。 十二月份有个主持人大赛，是全国各地主持人齐聚北京参赛，比赛是十二月十三号开始进行，前两天进行初选，然后再有三天正赛时间。 获奖者有一万块的奖金，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去参加比赛磨练一下自己也挺好的，拿个第一名回来，别给咱们华视丢人。” 忽然间这么重的担子放在自己肩上，简凌傻眼了。 这届主持人大赛不止有奖金，还给其他地方主持人一个入驻华视的机会。其他人争得是成为华视主持人的机会，能够拿到第一名有一万块的奖金更是锦上添花。 而之于简凌，台里或者可以说是台长给她定的目标很简单——拿到第一名。 目标简单，完成度异常的困难，毕竟自己现在对于主持，尤其是做好主持真的没那么多的心得，而参赛的全国各地的主持人，他们当中有一些可是经验丰富。 这次的主持人比赛势必很热闹，简凌觉得压力很大。 她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依旧报喜不报忧，“等着元旦后，妈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到时候天天看我就成了。” “凌凌，是不是瘦了呀，我怎么听着你声音都有些不太对？” 当妈妈的总是那么敏感纤细，简凌笑了起来，努力让自己云淡风轻，“哪有呀，我就是喝的水少了些，对了妈，今年过年要不你跟爸爸来北京吧？” 到时候住在酒店里，省得过年再折腾了，全家人轻轻松松过一个年不挺好的吗？ “到时候再说，这不早着呢？”钟女士还是担心女儿，可惜却又从简凌嘴里问不到太多的答案，这孩子总是口风严实的很，回头还得从简波那里想办法。 挂断了打给钟女士的电话，简凌拿起了小提琴练起了琴，只不过没多大会儿宿舍门便是被人敲响，“同学，我舍友今天不太舒服，能不能……” “不好意思，我不练了。”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似的，这让简凌有点点无奈，她把小提琴收了起来，坐在宿舍里看书，又或者说是发呆。 舍友回来的时候丢给了她一张明信片，“好像是从国外寄来的，正好看到就给你带回来了。” 简凌看到明信片背面的签名时，她忍不住笑了下，正面是蓝色的多瑙河，夕阳下犹如宝石一般。 电话打过去时，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哪位？” “明信片我收到了，谢谢。” “不客气，我觉得有机会你可以来国外，看看夕阳下的多瑙河，整个人就会心平气和下来，那是一种很静谧的享受。” 甚至于看着明信片上的照片他都有这种感觉，也觉得简凌就像是夕阳下的多瑙河，静谧的背后掩藏着生机活力，那些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东西。 “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成了。”简凌笑了起来，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跟单成宁聊了起来，到最后还是说到了工作学习上的事情，“昨天系主任还问我要不要硕博连读，选择真的到了面前，我才知道原来做出选择还挺难的。” 她之前从没有觉得读书是一件难事，可现在简凌觉得不一样了的，她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在硕士学习中留了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精力，老师们虽然没说她，不过简凌真不觉得自己适合硕博连读。 “你导师什么意见？” “他倒是觉得看我自己选择，不过我怕自己顾头不顾腚，到时候忙不过来。”在职，硕博连读，她觉得压力真的挺大的。 “毕业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这么忧虑干什么？最坏的打算，你主持人做的不够好，起码还有读书这条退路，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看。” “大使馆里不忙吗？”简凌问了句，她怎么觉得好像单成宁随时随地都能接自己电话似的。 “忙的时候脚不沾地，清闲的时候能发霉，大概就这样吧，下午的时候一般都比较清闲些，清闲未尝不是好事，起码说明麻烦少，这样国家和大使都喜欢。” “那你清闲的时候在做什么？”简凌觉得清闲这个词距离自己好像真的很遥远，她从入职华视后就没有过清闲的时候。 “最近在学保加利亚语，有时候可能需要与这边政府打交道，学了总归是能用到的，简凌，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简凌觉得单成宁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她的笔友，只不过他们不是通过文字，而是直接电话语言交流，彼此之间见过面或者说还挺熟悉的，又因为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说一些话。 不过这个“笔友”又是太敏锐，可以一瞬间察觉到她的异样，这让简凌的心情又是有些复杂，“算是有一点点小麻烦吧，我只是有些担心。” 她把自己应领导要求参加主持人大赛的事情说了句，这让单成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你还这么胆小了，畏手畏脚的不敢去参加，怕输了丢人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吗？” “我没有。”她忽然间大声，惹得屋里头的舍友不由向外看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小孩子是魔鬼，两个小孩子那就是地狱，好在明天就能送走一个了 第122章 我梦游呢 简凌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单成宁的激将法，偏生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入瓮，成了瓮里头的王八。 这种感觉可真不太好，她就像是被人掌控了一样。 之前明明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告诉自己，不准打电话给单成宁，可是那张明信片却还是让她缴械投降，原本做出的种种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简凌，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更不好的是，她不知道单成宁是怎么想的。 能够随时随地陪着她聊天，开导她，那之于他，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简凌心情很是复杂，她觉得自己脑子乱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了纪明明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事情。 “你还小，急什么？” 从单成宁的语气里，简凌分辨不出什么，她让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早找晚找也没什么区别的，对了单成宁，你在国外，看到漂亮的东欧女孩了吗？” “看到不少，高挑的个子，金色的头发。” “有喜欢的吗？”简凌追问了句，她从单成宁的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欢喜，这让自己都有些郁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至于喜欢不喜欢，我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简凌觉得这通电话有那么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她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审视自己跟单成宁之间的关系。 朋友，可是他们之间的来往又是远超出朋友的范畴。 进一步的关系？ 偏生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真要是再逾越一点，那可真是柏拉图式的关系了。 简凌有些迷茫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团乱线头，却总是整理不出一个思绪。 也许她得需要时间来慢慢厘清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 简凌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节目录制不能耽误，有些课程还得去上，然后就是这迫在眉睫的主持人大赛，她再年轻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两天黑眼圈明显有点重，早晨去台里的时候手里就是拿这个剥了壳的鸡蛋在眼睛周围滚呀滚。 被陈青喊了一声时，简凌差点没拿稳鸡蛋。 “熬夜了？” 和这位师姐的交集不多不少，两个人都没有提过夏锦江，简凌某种程度上该感谢陈青，不过也没特意找机会去感谢，这会儿听陈青这么一说，她苦笑了下。 “当主持人脸面很重要，还是注意些好。”她做的是幕后工作，不像是简凌这种，整个人都要曝光在镜头前，得经得起考验。 “多谢师姐提醒。”简凌笑了起来，这会儿的电视台还不算忙，除了新闻组，其他栏目的主持人还都没到上班的时间，电梯里也就只有她们两个。 空气有些安静，简凌按了下楼层按钮，帮着陈青一块按了，却不想原本还站姿端庄的人这会儿却是倚在电梯上，“听纪姐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简凌：“……” “明姐总不能她在台里给我发相亲公告了吧？” “那倒没有。”陈青笑了下，“不过她还挺上心你的，估计这就是缘分吧。” 这缘分，怎么看都有点向孽缘发展的意思呢。 陈青离开电梯间的时候留给了简凌一句话，她是看着简凌的黑眼圈说的，“这么下去还真不是办法，是得找个男人滋润下自己。” 简凌差点把手里头的鸡蛋捏个稀巴碎。 她一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她也才过了二十二岁的生日而已，年轻的很，干嘛非得跟男人牵扯到一起？ 气哼哼地去了办公室，简凌看着被自己捏碎了的鸡蛋，她几乎祭出了化骨绵掌，把这鸡蛋是拍了又拍才觉得解气。 纪明明人还没进来就被这声音给吓着了，等看到简凌桌上那惨不忍睹的鸡蛋后，她很是惊奇，还真不知道，这孩子竟是这么大的脾气。 “小简，你没事吧？” 简凌没察觉到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听到纪明明的声音后她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我梦游呢。” 梦——游—— 妹妹哟，你骗谁呢你！ 纪明明觉得这孩子开得玩笑有点冷，让她不由地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简凌旁若无人地把那拍的稀碎的鸡蛋给收拾了去，然后拿出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保证自己脸上没什么蛋清蛋白的遗迹这才松了口气。 纪明明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越发的觉得不对劲，“简凌，你真没事呀？”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缺个男人呗，对吧，明姐？” “你可算是……”开窍这么个词，纪明明愣是没能说出口，她怎么觉得简凌这神色不对呢？ 原本还打算滑到简凌那边去，现在滑到了半道里，纪明明拉住了桌子让自己和简凌保持距离。 简凌眨了眨眼，转过脸去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看资料。 再有两天就得参加主持人大赛了，她得再把资料看一遍，然后保证自己能够拿到台长要求的成绩。 因为主持人大赛在即，这几天简凌都没再录制节目，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准备自己即将到来的比赛，只是这是第一届主持人大赛，比赛内容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鬼。 偏生纪明明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简凌，紧张吗？” “我叫不紧张。” 纪明明：“……”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讲冷笑话呢？ 不过，不紧张是好事。 “反正这比赛是在咱们台里举办的，这来参加比赛不就是跟回娘家一个样吗？不用紧张的。” 这就像是后来的超女比赛，可又不一样。毕竟这次参赛的选手绝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不是有着丰富的主持经历，就是编导、主持专业出身。 虽然比赛是华视主办，由赞助商赞助的，可是公平起见都是请的那些老专家和现场的观众来打分。 简凌其实并没有优势可言，知道她身份的老专家对她可能要求更为严苛一些，而她主持的法制节目到现在还没上线，这意味着她还没有什么观众缘。 作为唯一一个参赛的华视主持人，简凌表现好了是应该的——毕竟你出身华视，比地方台的主持人就该优秀；表现差了那不啻于公开处刑。 台长希望她参加比赛来磨砺自我，可是这次参赛真的压力很大，比以往都大得多。 简凌今天没有再加班，而是选择早早回去，早点休息，让自己能够有充足的精神参加明后天的初选。 简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在简凌宿舍楼下等着。 “姐，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早知道我就报名去现场当观众了。” “你还打算给我提高观众评分？”简凌哭笑不得，“吃饭了吗？去吃点东西。” 简波笑眯眯地跟在后面，“那是，我肯定是全力支持你呀。” “行了，去除一个最高分去除一个最低分，你给我打高分也没用。”简凌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一个大四的学姐也参加了，说报名表上有你的名字。” “你跟大四的学姐很熟？”简凌觉得哪里不对，这大四学姐怎么还这么清楚自己跟简波的关系？ “不是很熟，反正就是凑巧知道了而已，对了姐，你不都是华视的主持人了吗，怎么还参加比赛呀？”他有点担心，总不能说这主持人的位置不稳固吧？ “那你可真够清闲的，好好准备你期末考试吧。”简凌问了他几句，吃完饭送简波回学校去。 舍友又去找男朋友了，简凌晚上的时候一个人享受宿舍空间，只不过她又是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才五点半。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才起来收拾，然后往电视台去。 华视大厦相当的热闹，初选、复选和决赛都是在华视大厦进行，有那么点刺激的意思，想要大家努力提高业务水平，将来有机会能够进入华视。 简凌先是去了办公室，她刚把包放下，里面手机就是震动了下，是单成宁发来的短信：加油。 保加利亚时间凌晨三点不到，简凌看着这条短信，然后手机关机去楼下考试。 上午是进行的笔试，笔试试题并不是很难，对于简凌而言，过去五个月让她对主持的了解更进一步，她是第一个提交了考试答卷的人，考试完就回了楼上。 “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纪明明看了下时间，这刚进去没多大会儿呀，早知道这样，她就想办法把考题弄出来了，毕竟相较于那些编导专业的学生，简凌可是一点都不占便宜。 “明姐，我有那么不争气吗？”简凌看着办公室里同事们那一个个担心的神色，“做完就出来了。” “提前交卷，小心老师给你的印象分低。”简凌听到这话愣了下，还有印象分这么一说？ 这是笔试，不至于吧。 下午进行了第一轮初选面试，笔试和面试成绩相结合，在明天下午公布初选成绩，进入复选人员名单之中。 面试就是一句话的自我介绍，这对于简凌而言倒是不难。 她得感谢这段时间摄像镜头对她的磨砺，面对着坐在那里的观众和评委老师们，很是自在地进行自我介绍，“各位评委老师、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来自北京大学法律系的简凌……” 选手的自我介绍规定时限三十秒，压力不止是在参赛选手这边，对于评委而言也不是那么轻松，毕竟他们得对每个选手进行印象分评定，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第123章 复选考题 华视播放本次主持人大赛，当然这和多年后的超女还有所不同，观众们还没办法短信支持pick他们喜欢的主持人。 简爸和钟女士也在看比赛，只不过女儿露脸的时间就那么一点点，这让夫妻俩觉得不过瘾。 “你觉得凌凌刚才怎么样呀？”简爸小声问了句，他觉得女儿是真不错，尤其是和后面这个选手对比，那可真是沉稳大气。 “凌凌怎么又瘦了？”钟女士更多的是忧虑，发型不错，可衬得她脸又是小了一圈，华视的主持人向来都是那种大脸盘子，显得比较有福气。 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该是担心女儿怎么又瘦了这个问题吗？ “没有吧。”简爸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有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他倒是觉得女儿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男人就是粗心，根本察觉不到这其中细微的区别。 钟女士忧心，然后就是给简凌打电话过去，不过简凌这会儿手机关机，她面试结束后就是回去录节目了，大概是看到前后参赛选手的表现，这让简凌莫名多了点自信心。 她也不是那么的差劲嘛。 对于简凌的上进，栏目组里目瞪口呆，比赛前都歇着了，怎么这时候反倒是要这么上进？ “好呀，看来简凌你倒是找到了感觉，走走走，咱们趁热打铁，说不定今天两小时就能录制出一期呢？” 两个小时录制出一期是有点为难简凌了，编导给的是没有邀请专家的一期节目，简凌认真研究了台本还有视频资料，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从华视大厦里出来。 她用了六个小时，这才把这一期节目录好，不过相较于之前，那也是莫大的进步，加了班的导播和摄像倒也没那么多的怨言，六个小时有了工作成果总比工作六个小时连一点成果都没有的强。 第二天上午依旧进行面试初选，华视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当天下午就是排出了进入复选的大名单。 正在上课的简凌收到了纪明明的短信：进复选了，加油。 简凌回了一条短信，然后继续做自己的课堂笔记。 研究生时代的期末考和本科时代区别还是很大的，学期末的考试成绩加平日里课程论文的成绩，最终加权决定过去半年的学习结果。 简凌有一些课程都没上，好在课程论文方面她倒是还挺拿手的，如今上课好好表现也是为了应付下个月的期末考试而已。 同学看她笔记做的认真，忍不住提醒她，“这一章没什么考点。” “是吗？”简凌脸上微微惊讶，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标记一些东西，她做笔记是为了从法律条文和老师讲解两方面相结合印证一些法律关系。 书到用时方恨少，简凌最近也是在节目录制的时候深刻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旁边的同学看她还在做笔记倒是没再说什么，反正已经提醒了，爱听不听。 简凌的号码牌是纪明明帮着去领的，有的参赛选手也知道简凌的底细，毕竟看到她往楼上跑了那么多次，不是真的有实力那就是有关系。 至于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那就复选赛上等着瞧就是了。 …… 进入复选的一共有五十名参赛选手，简凌的号码牌是三十九号。 “这是按照名次排序？”真要是这样，她的名次未免有些靠后了，虽然进入复选之后一切从零开始，初选成绩将会清零，不过那也说明一些问题，她的表现不算是特别好。 “不是，随机的。”纪明明很是关心简凌的参赛，毕竟这可是她们栏目组的当家主持人，要是出师不利，栏目组在华视也有那么点站不住脚。 简凌微微松了口气，她一点不喜欢自己排名倒数。 她拿了号码牌之后打算去找化妆师，只是拿起包的时候又是迟疑了下。 “怎么了？”一脸便秘的样子。 “没事，明姐我下去了。”其他参赛的主持人可没有华视的专门化妆师帮忙，自己这要是请化妆师化妆，那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作弊吗？ 还是自己去补个妆，起码这样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不是？ 复选的五十名参赛选手女多男少，男同志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比例，偏生三十八号和四十号还是两个男同志，这让简凌的处境微微尴尬。 台里的主持人呈现出阴盛阳衰的征兆，这次举办主持人大赛是有意考察主持人选拔到华视，而男主持人是首选，就像是早前她们栏目组这个主持人，如果单成宁是法律系的学生，那么就没简凌什么事了。 如今前后两个都是男同志，简凌到底是被衬托还是被这两个人“打压”，这个问题很现实。 不过她瞧了一眼，又是微微松了口气，三十八号个头不是很高，这让他的优势小了不少，至于四十号，四十号人高马大，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上面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多少发蜡。 大概是察觉到简凌在看他，四十号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是人大MBA专业的邵益盛。” 简凌刚才心绪有点乱，这会儿反倒是平静下来，“你好，北大法律系的简凌。” 一个个的人都出了去，这边等候室里有小声的议论，邵益盛也是跟简凌聊了起来，“你就是简凌呀？” 这话让简凌愣了下，自己名气有这么响吗？ “我一个师弟是你高中同学，说起过你。” 这个师弟，当然是王成显。 简凌觉得这个世界可真小，小到兜兜转转这都能扯上关系。 不过王成显这个去郊外“挖坟”的怎么还跟MBA的扯到一起，这就是简凌有些想不通的了，不过她很快就是把这个问题抛开，“他那张嘴就是老太太的棉裤腰。” 等候室里热闹了一下，不过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了句，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复选赛的第一关，依旧是自我介绍，只不过这次时间稍微长了些，一分钟左右时间。 简凌在后面等着的时候，能听到三十八号微微颤抖的声音，他有些张牙舞爪，想要通过肢体动作将降低自己的紧张情绪，不过这效果并不是很好，起码从简凌在后台的角度来看，这种肢体挥舞反倒是有点像是不安分的猴子一样。 “好，时间到，有请三十九号参赛选手简凌。”主持人的声音清晰，中气十足地传达到整个演播室内。 和之前的小演播室只坐着评委不同，这个演播室是华视比较大的演播室之一，座位上还坐着热心的观众，以及特意从公证处请来的两位公证人员。 简凌保持着自己的步频，从后台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位置，然后朝着台下的评委和观众微微鞠躬。 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简凌开始做播音员，大学期间又是三年多的广播站播音员，她的播音腔从来不会被人怀疑。 便是这届大赛的主持人看向简凌的目光也带着微微的赞赏，这一分钟的白描自我介绍很难说出花来，归根结底还是看肢体动作和言语表达。 对比三十八号参赛选手，简凌的自我介绍是相当的不错，这就会给评委不错的印象，而印象分就是来源于此。 这次比赛是跟同场竞技的其他五十名选手比，当然也是跟自己比，这大概便是台长要简凌报名的目的，她不乏成为优秀主持人的潜质，可是怎么把这潜质挖掘出来，迅速适应华视，这得看领导的手段。 让台里的老大关注，也不知道对简凌而言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 复赛开始，已经是现场打分，分数第一时间就是给了出来交给后台统计，简凌他们这一组十人之中，她的成绩是最高的，满分一分，而她得到的是0.853分。 这个成绩在复选名单中也是最高的。 纪明明跟一旁观赛的陈青讨论起来，“这帮评委还真是苛刻，都是按照欧春蓝的标准来评分的吧？”简凌也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的小动作而已，当然这种小动作无伤大雅，毕竟是用来舒缓紧张情绪的，大家都有。 即便是欧春蓝，也有她惯性的小动作，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简凌的表现可圈可点，上午的比赛结束，下午就是安排了英语测试，这大概是简凌最为擅长的一道题目了，毕竟她第二专业就是英语。 所以当特意请来的特邀嘉宾用英语提问时，简凌忍不住笑了。 特邀嘉宾问她如果因为工作和男朋友的情人节约会不得不取消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西式的问题，简凌脸上笑眯眯，觉得自己最近大概跟“男朋友”过不去了，哪里都能遇到他。 她的回答见解流畅，“我会买一束花向他道歉，约他跟我过七夕。” 这个回答让特邀嘉宾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竖了个大拇指给简凌。 而这个回答也帮她拿下了第一个满分0.5分，有的评委听不懂简凌说英语，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听她的口音，尤其是和其他选手对比，这可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复选赛的第一个满分，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满分，毕竟九位评委都打满分的情况很少见，尤其是接下来的两场比赛还是相当的考验综合能力。 纪明明也对简凌刮目相看，“你英语不错呀，回头说不定被借走去采访外国领导人呢。” 简凌的英语口音怎么说呢，竟然有那么点伦敦腔，纪明明工作这两年不怎么用英语，可这人说得好听还是难听，她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我先去把我的专业考题做好比较靠谱。” 第124章 元旦快乐 复选比赛一共有算是四个考题，自我介绍、英语、专业能力以及艺术阐述，全面考察参赛选手的基本素质和业务能力。 自我介绍和英语这两个相对简单，两项加起来满分也才是1.5分而已，占比不算重，可到了专业能力这里，那就不一样了。 专业能力是根据选手们的本科专业进行选题，简凌的题目就是法律相关的，她三选一最后选到了一个关于遗产分配的问题。 简凌想到了之前编导跟自己说的前些天去北京中级人民法院找资料时，当时正在开庭审理的遗产纠纷问题。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自己的场外求助。 专业能力这一道题对于参赛选手没有什么限制，只需要在明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回到华视大厦，然后准备答题就行。 至于场外求助，那也是靠本事吃饭，毕竟对于主持人而言，台里能给你人际关系，可如何维系，还得需要主持人自己的努力。 简凌是向吴副检察长请求的帮助，毕竟她跟中级人民法院那边真没什么交集，要是有吴副检察长帮自己，那就轻松多了。 “你这孩子，当初让你留下你不留，现在还要我帮你。” 简凌也学会了厚脸皮，“您要是再不帮我的话，我怕是得被台长扫地出门了。” “那好呀，到时候再过来，单位的福利房、户口问题我都能给你解决。” 简凌有房子，而买了房子再加上她研究生在读，户口暂时也是落在了学校里，其实这两样对她的诱惑真的不是那么大。 “那到时候我们台长见到还不得寒碜您呀？”她不再像是之前实习的时候对于吴副检察长那般毕恭毕敬，这会儿态度里面有对长辈的敬重和亲昵。 吴副检察长给了她负责审理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遗产分割案的孟法官的电话，“过会儿我给小孟打个电话，明天上午你去找他就是了。” “谢谢检察长，我要是拿到奖金，第一个请您吃饭。” “那成呀，咱们说好了，我等着你这顿大餐。” 从工作角度而言，和吴副检察长维持着良好的交际关系很重要，而从老检察长对自己的重视而言，简凌也是一个感恩的人。 不管这次结果如何，她都会做出一个交代的。 晚上的时候简凌看着几本法律书，一旁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各种词汇，那是她脑海中浮现的可能用得着的关键词。 简凌现在的想法就是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就相当于她们栏目的迷你版，三十分钟的节目压缩到五分钟里面，通过和孟法官的采访沟通升华整个主题。 只不过想要把这个五分钟的表演时间做好，那还得做好前期功夫，现在没有编导和其他同事的帮助，所有的一切都得依靠自己。 自己得先把自己拿到的题目研究再研究，明确出自己要提问的问题，当然她也不可能把问题准备充足，因为孟法官能按照自己的台本来吗？ 这就意味着她得做尽可能多的准备，把可能牵扯到的问题都考虑到，到时候不管孟法官怎么说，自己都能接上词就是了。 她们栏目组的一期节目只有三十分钟，可是在前期的记者采访，后期的视频剪辑，还有编辑编导的选题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而现在，简凌只有明天早晨八点到下午三点之前不到七个小时而言，这还没有刨出中间的吃饭时间和路上耗费的时间。 总之，这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简凌一直在发散思维想问题，一旁手机振动的时候，她起初还没有在意，可是手机就是止不住的振动，这让简凌回过神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简凌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 “简凌，我是卓新良，我跟你说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卓新良很是激动，激动到让简凌有点不明所以，“什么想明白了？” “你跟我说的那个即时通讯软件，我想明白了，我跟你说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等圣诞节的时候我回国，到时候我去找你。” 简凌一时间有些懵逼，卓新良这一出国两年半，到现在终于搞懂了吗？ 可是她这个概念股东现在好像没办法入股了的，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事情。 作为华视的一员，不得有其他兼职，一旦发现就会被开除。被扫地出门那是多丢人的事情，简凌是不会做的，只能心疼自己一波，卓新良去年这时候要是灵光一闪开窍了多好。 她听卓新良在那里唠叨，挂断电话后原本的思绪也断掉了，简凌索性去阳台上透透气。 夜色深沉，楼下的路灯下，有青年男女在拥吻，热情而忘我。 简凌支着胳膊瞧着，好一会儿那对情侣分开，好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冲着简凌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躲避晦气似的匆忙离开了。 你们亲你们的，我只不过看一眼，好吧，看一会儿而已，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敢在校园里接吻，就不怕别人看才是。 她笑了起来，然后回了宿舍里，手机响了一下，是有短信进来了。 短信来自单成宁，这些天他都有给自己发短信，询问自己关于比赛的事情，只不过简凌在审视他们的关系，她甚至对比了当初的翟一诺和自己，那会儿的翟一诺是不是也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呢？ 现在的单成宁是不是就是当时的自己？ 她想，大概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她拒绝了翟一诺，现在却又是让自己有那么点狼狈，被动的不像是她自己。 单成宁发给她的短信简凌都有看，可是都没有回复，假装看不到是她最好又是最糟糕的武器。 简凌到现在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单成宁还是感激，感激他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毕竟从七月份以来，算是她这几年来的第一次低谷期，关键是时间还挺长，单成宁没少当她的树洞。 喜欢，还是感激，简凌分不清，所以目前的选择是逃避。 她还是忙着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例如再好好想想有哪些问题是被自己忽略了的。 单成宁的那条短信很快就是被简凌给丢到了脑子后面。 她第二天早早就是去了中级法院，找到了孟法官跟他了解了闹上了报纸的遗产纠葛案。 而下午的时候，简凌就是把孟法官请到了华视大厦，让他协助自己完成这道考题。 北京的法律圈不大不小，简凌的事情孟法官也有听说，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整个下午都是呆在了华视大厦，每人五分钟的专业能力展示时间，等到简凌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现场很快被布置了起来。 简凌请栏目组的摄影帮忙展示了视频资料，然后就导入了这次的采访。 纪明明下班后特意在这边等着简凌，不止是她，整个栏目组也都在这看简凌的表演，谁都知道简凌除了请人帮忙放一下录像，就再也没有请外人帮忙。 “这小姑娘可真是了不起。”张制片笑了声，一个人把整个栏目组的活都干了，真的很了不起了。 关键是简凌这次同样是录制节目，却没有像过往那样会卡壳，她虽然还是有些紧张，用了相近的词语，可是从专业角度评论而言，无论是引题还是剖析，甚至于到对案件的升华，她掌控着这个节奏。 相较于其他四十九名参赛选手中的大部分，简凌不是科班出身，可远胜于那些科班出身的人。 审计师出身的计分评委当场就统计出了简凌的成绩，6.874分。 三项成绩累计下来，简凌三项都是第一，如今就差明天的艺术阐述一项，那一道题的满分是一点五分，就目前来看，简凌领衔第二名将近0.4分，只要明天能拿到差不多一分的成绩，就可以妥妥地拿下第一名。 台长交代的任务是拿到第一名，简凌现在想做的是四项考试都能拿到第一，而她也做到了。 她得到的奖励是现金和一套家电。 这让纪明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还学生呢，有地方放这家电没？” 赞助商很是大方，第一名赞助了家电四件套——冰箱、洗衣机、空调、烤箱。 “有。”租她房子的女孩前些天正好工作调动去了外地，简凌还没来得及再去找新租客，现在既然有了家电，她打算自己收拾着住进去。 没事的时候，也能请简波去那里吃个饭，甚至过年的时候还能让简爸简妈来北京过年。 这只是美好的想法而已，在他们退休之前，大概率的不可能。 圣诞节的时候，简凌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卓新良，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跟简凌说起了自己的设计，还拿电脑展示了出来。 “那你打算创业吗？” “用这个创业？”卓新良犹豫了一下，“说实在话，我还真没想过，简凌你得知道一件事，中国的网民数量不够多。” 没有那么多的用户支撑，他不觉得自己能取得成功。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卓新良你得脚踏实地。”简凌轻声说道，只是她的话，卓新良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是简凌能决定的了。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简凌去学校里的邮局查看自己的信件，她又是看到了几张来自国外的明信片，这次是阿尔卑斯，雪山绵延圣洁无暇。 背面是单成宁写得简单的祝福语——Merry Christmas. 元旦的时候，简凌给单成宁发了一条短信：元旦快乐。然后她又把这条□□了一遍，第二天她迎来了自己的栏目开张。 第125章 战地危情 台长的建议很是有效，主持人大赛的夺魁让简凌信心大增，她似乎一下子就是开了窍，原本要两三天才能录制好的节目现在能在两个小时内解决问题。 相对而言，这个效率还不是很好，不过这对于简凌而言，够了的。 她在元旦之后向系里提出了申请，选择硕博连读，这让她在工作、学习上都有着不小的压力，然而有压力才有动力。 简凌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时间利用上去，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能把一期节目的录制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左右。 五一对于简凌而言并不是假期，今年上面刚刚确定了五一黄金周和十一黄金周，然而栏目组则是出了外勤去做专访，想着过些天就五一假期做专题，五号回到北京后，栏目组的人六号加班一整天录制了几期节目，然后这才是在第一个黄金周即将过去时放了假。 五月八日，驻南大使馆被“误炸”的消息传到国内时，一时间舆论哗然。 而就在前一天，录制完节目后简凌赶回了学校，在宿舍里赶课程结业小论文到凌晨三点钟，写完了小论文后埋头大睡，根本没意识到这个时间点的敏感性，等她听到外面响破天际的声音时，还有几分茫。 “怎么了？”简凌在宿舍门前拉住了一个匆匆忙忙跑开的学生问了句，怎么就忽然间跟炸了锅似的？ “美国刚刚轰炸了咱们在南斯拉夫的大使馆。”那女生说着就是哭出声来，挣脱了简凌往外去。 听到这话时简凌脑子里轰隆一声，这本该是她知道的事情，从课本上、从老师曾经的控诉之中，可是她最近各种忙碌，一时间竟是忘了这件事，这个世纪末来自于北约的恶意。 宿舍楼下是群情激奋的学生，简凌甚至觉得有一瞬间她跨越了时空，看到的仿佛是八十年前那些先辈的年轻人的身影。 弱国无外交，她忽然间想起了这句话。 前世也曾在国旗下演讲，听老师提起那关于历史的回忆，甚至于在送别单成宁的时候，她也是说出了这句话，希望他不要因为落差太大而自暴自弃。 当时单成宁是怎么说的？他眉眼间一如既往地自信，像是从来不会畏惧，“没有人会一直弱下去，就算是我们现在还不够富裕，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能够挺直腰杆子，傲立于世界之巅。” 简凌忽然间有些慌张，单成宁好像就是在保加利亚，那里距离南斯拉夫并不远。驻南大使馆被炸引起的怕是连锁反应，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简凌，知道国际形势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几乎是逆着人群走的，在学校门口简凌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只不过车却是被往外去的学生们给拦住了，“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出租车师傅一脸悲戚。 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简凌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到了华视大厦，电梯在往上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简凌穿着高跟鞋爬楼梯，当她到了九楼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的同事傻了眼。 “简凌，你怎么爬楼梯上来的？”纪明明看着她拎着手里的高跟鞋，连忙让简凌穿上，这要是被台长他们看见怎么得了？虽然现在台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台长也不会关心这点小事。 “明姐，大使馆那边有什么消息？” 纪明明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现在还没联络上，你也知道，大使馆被轰炸后所有的联系都中断了，听说外交部那边都快疯了。” 事发时间是北京时间凌晨五点四十五分，早间新闻播报了这条新闻消息，因为这件事她提前来了单位，现在是早晨八点钟，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台里炸了锅，外交部那边只怕是更不安生。 谁都没想到世纪末的这一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现在还是美中关系升温期。 “那什么时候能联系上？”简凌看了下时间，也许大使馆是联系上了的，只是有很多消息还不能与外人道，哪怕是华视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内情。 “这就不好说了。”纪明明也不知道呀，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好，她看着简凌这情绪不太对，便是多嘴问了句，“简凌，你怎么了，大使馆有你同学？”纪明明说完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可是那念头一下子就没了影子，没抓住。 “没有，我就是有点担心，怕南欧那边一下子都乱起来，你知道单成宁在保加利亚。” 这句话让纪明明一下子想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简凌，好一会儿才是说了起来，“简凌，我，我之前听说单成宁这个月刚刚调去了南联盟大使馆……” 毕竟单成宁在华视工作了一年才去的外交部，纪明明跟他也算是熟悉，她老公又是跟单家人打交道，知道这些并不是很稀奇。 骤然间听到简凌提及单成宁，纪明明忽然间明白为什么自己给简凌介绍对象她总是推托了。 “那个简凌你别着急，我就是听人随口一说，真的假的也不清楚，你一直跟单成宁联系着的吧？他没跟你说这件事吧，那就是假消息，兴许根本就没事呢？”她安慰着简凌，却觉得这话是那么的无力。 “我有好长时间没跟单成宁联系了。”她意识到问题后就有些逃避跟单成宁的联系，虽然那边依旧会给她寄明信片——古老欧洲教堂、保加利亚的玫瑰和连绵的阿尔卑斯雪山。 她当时还嘲笑单成宁不是去当外交官，而是去旅游了。 “外交官可不就是一个旅行者，只不过是在国际事务之间游走，可惜你心系法律，不然的话倒是也可以跟我学学。”单成宁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简凌想了起来，那是四月二十一号的下午，过去的四个多月里自己唯一一次接听单成宁的电话，那个人对于她不跟他打电话甚至不怎么发短信并没有什么怨言，聊了有半个小时，单成宁最后说他会有工作上的调动，等确定下来再跟自己说。 单成宁说他会有工作上的调动。 明姐说单成宁这个月调去了南联盟大使馆。 他，他就在大使馆？简凌几乎是疯狂地冲进了她们节目组的办公室，嘴里念叨着，“明姐，我得联系上他。”她得联系单成宁，自己有他的手机号码，虽然很长时间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可那串号码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没人接听，没人接听。 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起这个电话号码。 纪明明也是追了进来，她还从没见简凌这么失态过。 “这会儿大使馆那边占线，简凌你先别着急。”这话说的很是没有意义，可她现在说什么有意义呢？ “我拨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明明是开机的，可怎么就是没人接听呢？”她不死心地又是拨出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要不咱们去外交部问问，对了，对了，可以联系一下亮哥，他直播报道那边的情况，肯定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样。” 向海亮是新闻节目的记者，驻海外工作，和简凌这个综艺组的主持人性质不同。 简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放下电话要去新闻节目组找人联系向海亮，刚离开这边办公室，电话忽然间想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简凌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她前天把手机落在了抽屉里，因为没收住脚，她崴到了脚踝，很疼。 锥心刺骨的疼。 “喂？” 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时，简凌忽然间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她刚才真的吓死了，真以为单成宁就这么完了，被掩盖在废墟底下，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害怕这个人就真的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给她寄明信片。 还好他没事。 简凌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我就是听说你……” “简凌。”单成宁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我要是缺胳膊短腿了，会不会将来都讨不到老婆？国家会给我记功吗？” 就在两个多小时以前，□□从天而降的时候，周围都是轰隆作响，他们当时正往楼上去，一瞬间仿佛跌入了地狱。 甚至于那惨叫声都是戛然而止的，单成宁看着就在一分钟前还跟他们谈笑风生的人被掩盖在废墟里，活生生的性命就那样消失在眼前。 瞬息之间，天堂地狱。 他们迅速从大使馆转移，等大使带着他们安定下来，医生帮着他处理了擦伤，单成宁这才能跟国内联系。 他的手机没了电，好不容易充电后看到了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是他所熟悉的，单成宁很想要安慰她一句说“简凌你别哭”，可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其他的话。 劫后余生，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你，你那张脸要是没事，回头骗骗小姑娘还成。”简凌安慰自己，单成宁不可能缺胳膊短腿的，这又不是青年文摘，真要是截肢的话，他现在怎么可能跟自己打电话呢？ 这个人向来都不正经，所以这些话当玩笑听听就行了，绝对不能当真。 “看来我们的简老师现在是越来越厚脸皮了，拐着弯儿说自己是小姑娘。”单成宁轻声笑了起来，简凌很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却还是慢了一步，她听到单成宁问她，“简凌，那你说我能骗得到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暗戳戳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情节点才开的这篇文么 第126章 出尔反尔 人总是得经历些什么，然后才能下定决心。 他之前一直在犹豫，因为觉得自己会耽误简凌，国内国外实在是有着太远的距离，他不可能为了简凌放弃自己的梦想，简凌也不可能为了他舍弃自己的事业。 只是有些事情慢慢会成为习惯，他起初是觉得亏欠简凌，华视的经历只是他的一个过渡期，他有些愧对简凌，尤其是知道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后。 安慰、支持，或者说做简凌的垃圾桶，去承受她的一些负面情绪。 单成宁没想到这会成为一种习惯，哪怕是他意识到简凌似乎不再需要自己。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而当这种习惯可能被外在压力所打破时，单成宁才真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对简凌也不再是简单的愧疚和弥补而已。 生死瞬间，他那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当时就想起了简凌那是在骗人。 他那会儿彻底见识到生死的距离，不过一息之间。 回过神来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在大使的安排下转移，他是一个外交工作人员，不管什么时候，第一工作从来都是外交事宜。 等着安顿下来，他能有时间给家里人报平安时，单成宁看到了那接连打来的电话。 他不知道这是家里人打来的还是谁，不过听到简凌声音的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心里头像是有玫瑰绽放，也许他们之间就差那么一句话而已。 所以，他就问了出来，“简凌，那你说我能骗得到你吗？”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远处的硝烟，那是大使馆一片废墟产生的硝烟，满是狼藉。 他以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会无比的焦急，就像是那会儿明明好好的却是不得不离开外交部，就像是他海外记者做得好好的却是忽然间病毒感冒以致于自己差点殉职。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简凌的问题忧虑，可是这会儿他又是心里头无比的宁静，像是镜面般的湖面毫无波澜。 他等待着简凌的回答，听到手机里传来她的声音，“单成宁，我……” 那声音忽然间中断，单成宁愣了一下，然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电量不足，而且……还没了信号。 简凌又哭又笑，有些癫狂的模样全都落在了纪明明的眼里。 不是不想谈恋爱，只不过还是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才是。 “小单没事吧？”她有些多此一举地问了起来。 简凌抹干了眼泪，她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还好这会儿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同事，不然的话，她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没有缺胳膊短腿。”只要人没事就好，看到大使馆的伤亡报告，她害怕，害怕那里面有单成宁的名字，还好他是幸运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保佑，这该死的美……”纪明明骂了起来，谁都知道这件事的主导者是谁，尤其是当北约的发言人说出他们是“误炸”中国大使馆后，整个国家与民族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从当年的银河号再到今天的大使馆被轰炸，美帝的不友好丝毫不加以掩饰，原本缓和了的两国邦交一下子冷淡到冰点，国家领导人之间原定的友好访问也是取消。 外交部的发言并不能让国民们满意，大使馆被轰炸意味着什么？ 这次是大使馆，那下次会不会就是北京？ 素来血气方刚的学生强烈抗议，简凌回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打出来的横幅。 那杀气似乎都要从横幅里挣扎出来，穿越到大洋彼岸的华盛顿，瞄准美国总统一般。 可是简凌却知道，这次的大使馆被轰炸，中国只能哑巴吃黄连，因为此时此刻的的中国压根没有跟美国叫板的底气。 弱国无外交。 五个字道尽无奈。 外交部的态度再强硬又如何？ 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持，一切都是徒然的。 这并非是冷兵器时代，要真刀真枪的上阵杀气，单是一个小胖子就能让一个城市瞬间灰飞烟灭。 真要是惹怒了美帝，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警察会做出些什么。 在没有变强大之前，一切都是白扯，能争取到一星半点的利益，那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虽然，这个结果根本不能让国民满意。 就是简凌，在收到的观众来信中都看到了这样的质问——我们随时会面临着美国的袭击，在这种阴影下，法律又有什么意义？ 人既然早晚都是一死，哪又何必活着呢？ 简凌怼了一句，却也只能是心底里怼这么一句。 她还得脸上笑眯眯地看完观众来信，然后有理有据地回复过去。 翟一诺的电话打来时，简凌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同事，等听到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她才认出来，语气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笃定。 生日的时候，简凌收到过一封电子邮件，翟一诺跟她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投桃报李，在翟一诺生日的时候发送了生日祝福，后来买了手机却也没有跟翟一诺说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种事情也瞒不住人，王成显说漏嘴又或者其他，总之翟一诺知道自己的手机号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简凌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跟自己打电话，不年不节的。 “你现在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就是学业方面落了下来，成绩只能说是一般吧。”不再像是本科那会儿是专业里的佼佼者，这会儿成绩也只是在中上游而已。 翟一诺的声音很遥远，有点听不清似的，“怎么会呢？” 简凌跟他说了有好一会儿话，就像是跟简爸简妈那样，报喜不报忧，三言两语就是把工作中遇到的麻烦给带过了。 她象征性地问了句翟一诺的近况。 “我最近还好，只不过这一两年可能还不会回国吧。”他语气很轻，像是脱了手的风筝一样，让人抓不住。 简凌觉得，翟一诺大概是想要告诉自己，他会留在美国拿绿卡。 “科学无国界嘛。”她笑着说了句，可是这句话还有另一句——科学家有国界。 她不会也不可能左右翟一诺的决定，毕竟那是他的前途，能做的也只能说一句不轻不痒的话而已。 挂断电话后，简凌看着通话记录有些累，她给王成显打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王成显给她回电话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 “简老师这是要打算请我吃饭？” 过了二十岁以后，他们都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没心没肺，便是王成显这刻意装作轻松的语气里都透着一点点的疲惫，这是遮掩不住的。 “行呀，星期天的时候咱们聚聚。” “可别了，我现在在西安呢，一周无休哪像你还能有个周末休息。”王成显笑着跟简凌说了两句最近“挖坟”的事情，“这些人生前再富贵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我们挖坟吗？” 简凌被他逗乐了，王成显一直跟着队伍出去考古，在外面吃的不怎么好，养了二十多年的肥肉都跟他说goodbye了，胖子变瘦后，这人的颜值也是刷刷的上升，用王成显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没了肥肉多了桃花，倒也不错。 只不过他读研之后在学校的时间少，跟着导师的队伍外出考察多，去哪里招惹桃花？别招惹到狐狸精就是好的了。 王成显没再说过当编剧的事情，他似乎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不过人到底是敏锐的，跟简凌闲扯了十多分钟后，他也没再藏着掖着，“到底为啥跟我打电话？” 简凌这可是大忙人，现在陪自己闲扯这么久，是要送温暖吗？关键是他没受伤呀，所以只能是有什么事情。 需要找自己解决的事情，王成显就差把那名字说出口了。 “王成显，翟一诺跟我打了电话，说他可能会留在美国。” 电话那头骂了一句，然后沉默了好久似乎才平静下来，“他这个出尔反尔的，怎么就留在美国了？”中美仇恨在五月份的时候拉到了最大值，王成显对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也没什么好感，偏生自己最好的哥们就在那里。 而如今，简凌告诉自己，翟一诺有可能或者说他已经做出了留在美国的决定，这让王成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他，他脑子进水了他，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肯定暴打他一顿。”王成显恼怒，只是说出这话却又是无尽的失落，“诺诺要真是留在美国的话，是不是我想打他都打不了了？” 是啊，可这是翟一诺的选择，其他的人谁又能插手呢？ 挂断电话前，王成显跟简凌又是多说了句，“简凌，其实当初我也觉得你狠心，现在看你好像没做错什么。” 翟一诺若是一心想发展，那留在美国是最好的选择，真要是那样的话，让简凌舍弃自己的事业跟他去美国吗？ 这不靠谱，也不可能。 也许简凌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势必要隔着千山万水，所以就没有给她和翟一诺任何希望。 “真的挺好的。”王成显笑得疲惫，“他往后真成了美国人，咱们跟他就是敌人了，所以才不要他呢，你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合适的也别不好意思，找个男朋友吧。” 不管怎么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这样那就各自安好寻找伴侣好了。 简凌犹豫了一下这才是说道：“我知道了，你也注意着点。”她到底没有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感情到了再多的困难都能克服，哪怕她和单成宁真的就是柏拉图。 第127章 一个误会 驻南大使馆被“误炸”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地安置，他们没有时间悲痛，外交工作依旧要开展，在临时办公场所就又是开始了他们的日常工作。 单成宁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碌，大使馆事件让当地的华人产生了骚动，而□□是他们最紧要的工作。 他当时手机没信号以至于错过了简凌的话，等两个人再度通话时，却是谁都没再提那天的事情。只不过原本连发条短信说一声“谢谢”都舍不得的人现在每隔两天就会跟他打电话。 说着工作里遇到的事情，偶尔也会提到学校。 单成宁觉得简凌的心很大，因为法制节目每天看到的就是违法犯罪甚至人间悲剧，每天都要面对这些，还得理智的去分析这些案件触犯了哪些法律，给人以警醒，他甚至不知道，远隔重洋的简凌是怎么调整自己心情的。 只是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不可能为了彼此放弃自己之前付出的努力。 事业上共同进步、相互支持，也许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他们都还年轻，所以并不着急。 简凌并不能冲到欧洲去，逮着单成宁看透他内心的想法，这会儿的她在忙着自己的课程。 研一的课程马上就要结束，她有好几篇课程小论文要写，还有几门考试，总之学业压力全都堆在了学期末，简凌只好抽出两天时间把节目先录制好，然后全力投入到期末考试中去。 她还不想创纪录——补考还是离她远远的比较好。 “难怪台长这么看重你。”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台长经常说的一句话，当然，在华视这么个竞争压力巨大的环境下工作，学习是必须的，而且得与时俱进。 不过简凌的学习很不一样呀，她这是在考文凭，而且还是硕博连读，很有勇气的了。 就目前这工作状态，纪明明还真是不太看好，今年台里对简凌的要求只是主持好节目就行了，可这人现在也是老员工了，慢慢地工作任务也会多起来，单纯地主持一档节目？ 不可能的，往后兼职其他节目，做访谈，这类工作只会源源不断的增加，到那时候，简凌哪还有时间去学习考试写论文什么的？ 活到老学到老，学的是专业知识，提升的是工作业务能力，还真不是指文凭。 “这有什么关系呀？对了明姐，你快过生日了是吧，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简凌说的很直白，跟纪明明打交道就需要直白，而不是话里头藏着掖着。 “哪用你请客，等过两天咱们一群人聚聚就是了。”她老公已经安排了起来，纪明明这边喊几个关系不错的，一块进行个小聚会，热热闹闹就是庆生了。 她喜欢热闹，尤其是过去的一段时间过得很憋屈，所以她得借这个机会释放下情绪才是。 “那行。”简凌想着还是准备生日礼物好了，送女性朋友生日礼物挑选化妆品比较合适，而最简单的就是挑选香水。 简凌下班后就是去王府井那边的专卖店溜达，给纪明明挑选生日礼物，让这寿星挑选那是最合适的，只不过她又想给人点惊喜，纪明明很吃这一套，所以便是想着纪明明平日里的喜好，简凌选了CK一号。 她让店员帮着打包好，自己在这边四处逛着。 看到费雯的时候，简凌还有些意外，主要是费雯身边的那个男人实在是有点年纪太大了，地中海发型，油腻的蚊子劈叉苍蝇打滑的脸，还有那跟怀孕了六七个月似的将军肚。 费雯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亲热地走着，实在是太……违和了。 而自己就这么看到了这一幕，简凌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她觉得真要是迎面撞上会很尴尬。 只是哪想到她绕了过去之后，竟是看到费雯和那老男人直直冲着自己过了来。 简凌正想着怎么打招呼，费雯倒是先开口了，“你就是简凌吧？” 大学同学四年，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可好歹是一个宿舍的。 毕业这才一年出头，见到自己就来了这么一句——你就是简凌吧？ 有点过分吧。 简凌刚想要说话，然后费雯又说道：“你现在这样比电视上显得年轻哈。” 要不要这样，咱们还是同学吗？ 在工作后慢慢学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简凌这时候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是吗？” “是呀，我知道你们工作性质穿黑色的西装比较正式，不过你也可以在服装上稍微修饰下，我听雯雯说你大学时候还挺会服装搭配的，虽然在华视工作，不过也能自己稍微搭配下吧？” 工作经验让简凌现在对人的讲话很是敏感，就像是现在对面的人说到“雯雯”，这让简凌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认错人了，这人并不是费雯。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没见过费雯，哪怕是都在北京城，可是大家都刚步入社会，都在各种忙碌着，反倒是没什么联系。 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个人时，哪怕是她比费雯稍稍胖了一些，简凌也直觉地以为她这是工作后的正常情况，根本没意识到，这人压根不是费雯。 不是费雯的话，那会是……谁呢？ 双胞胎姐妹吗？ 这人跟费雯很像，除了身材稍稍丰腴了一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往后注意，请问你是费雯的……” “哦，我是她表姐，我妈跟她妈是双胞胎姐妹。” 那这基因可真够强大的，简凌跟费雯这个表姐不太熟，说了两句之后便是各奔东西了。 她原本还打算在这边再逛逛，可是怕不知道在哪里又是遇到费雯的表姐，所以便早早回去了。 去参加纪明明的生日小聚会时，简凌接到了费雯的电话。 这个聚会是定在了一个四合院里面，简凌从热闹的屋子里出来，在庭院中接听电话。 “我姐跟我打电话，说是看到你了，然后还说什么忘了找你要签名了，愣是给我打电话，要我跟你要个签名，回头她收藏着等个十年二十年的卖高价。” 简凌觉得这是费雯在跟自己开玩笑，虽然这玩笑还真是不太好笑。 “你姐跟你很像呀，她真的是你姨家表姐？”说是双胞胎简凌都相信，就像是乔安妮和乔安娜姐妹俩。 “没事骗你干什么，我俩表姐妹，她，她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所以老油条了。” 那是费雯表姐的私事，简凌不喜欢打听，她又不是侦探，做的不是打听人隐私的事情。 倒是费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似的，车轱辘起来，“下次见到你躲她远远的就是，她现在不知道在搞什么销售，恨不得是个人就能买她的东西，之前也是好好的一个人，一着不慎就全毁了。” 简凌能够想象得到，费雯说这话时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带着那么几许无奈的情绪。 她甚至能感觉到费雯分明是想要跟自己说说话，可是这会儿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哪天有空咱们见个面吧，喊上陈璐和珍珍，这几天我都在学校，你们要是想回学校吃食堂的话也没问题，不想吃食堂那就去我家吃点东西，咱们几个在北京的聚聚。” 佟梦虹远下南方，蒿云溪去了美国，宿舍里她们四个留在北京，陈璐去律师事务所工作，黄雅珍则是去了一家外企做法务，费雯也是去了企业，不过她不是去做法务，而是做起了会计，有点匪夷所思。 学生时代起初有过看不顺眼，不过好在最后都相处的不错，所以找个时间聚聚也挺好的。 “这周五吧，回学校吃顿饭，然后去你家，你家住的开吗？” “放心，大不了让你打地铺，地上还凉快呢。”简凌笑着说了起来，她跟费雯订好了时间，想着跟陈璐和黄雅珍约一下，只不过这两个人都没接听电话，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简凌立马发了短信过去，言简意赅表明自己的意思，她捏着手机打算回去跟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起热闹，只是刚转身就是被站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这人好像是明姐的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叫杨启明还是什么的，简凌有些不太确定。 “是不是陌生人太多了，在里面有些不自在？” 这可是纪明明的生日宴会，自己既然来参加了，那就不能说这些话，尤其是跟陌生的不认识的男同志。 “没有，热热闹闹的挺好的，只不过同学打来电话有点事。”她脸上露出程序式的笑容，打算绕过这人进去，只不过这人好像并没有给她让路的意思，反倒是挪动了下身体，把她的去路给挡住了。 “我敢打赌，你都不记得我的名字。” 呃，就是萍水相逢而已，至于这样吗？ “不好意思，最近忙的事情有些多，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别往心里去。”简凌歉意地笑了笑，她不招惹疯子，这还是纪明明的生日宴会，不能破坏了主人辛苦营造的美好气氛才是，所以选择性的以和为贵。 “唐启明，这个名字，难道你没印象吗？” 简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又是看了唐启明一眼，“我欠了你钱吗？” “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想我应该对唐先生没什么印象的，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 这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简凌绕过去之后摇了摇头往里去，倒是唐启明站在那里，回头看了眼亮堂堂的热闹的屋里。 之前，纪明明看他大龄单身男青年，所以给他热心地张罗介绍对象。 第128章 后悔了吧 其中，就有简凌。 只不过人总是错过后就有些后悔。 当时纪明明打电话跟他说简凌很是漂亮，而且也挺有能力的，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姑娘。 唐启明并不以为意，觉得纪明明的推荐并不靠谱，肯定是哪里有问题所以这才会死了命的推荐，正好那时候他有个案子要处理，所以也就是婉拒了纪明明。 纪明明再后来又是跟他联系了两次，还是撮合他跟简凌见个面——见个面有什么关系，顶多是花费你一个小时而已。 越是这么上赶着，唐启明就越是不以为意，后来在电视上看到华视一套新推出的节目和主持人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不过他并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所以即便是觉得有些遗憾，也就遗憾了，并没有再去找纪明明挽救一下。 可今天在这里看到穿着一袭红色长裙的简凌，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之前怎么没去主动跟纪明明联系。 不过，现在也不晚。 纪明明看着喝醉了的老同学，正想着怎么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回去，谁知道老同学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你没醉呀。”她有些无语，这人好歹也是审计师，能做点靠谱的事情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 “哟哟，瞧瞧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哪家姑娘一见钟情了呢，老公，我瞧着唐启明没醉，发烧了才是，脑子都烧糊涂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天真活泼。 唐启明看这夫妻俩旁若无人的接吻觉得刺眼，他扭过头去，“你怎么就请了那么几个同事，在电视台混得不好？” “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交朋友的，关系有好有坏，请两个特意来给我过生日的就是了，总不能把台里认识不认识的都拉过来吧？” 关键是她也没那么大的底气呀，没那么大的脸。 唐启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倒是比读书那会儿成熟了不少，曾立，你倒是捡到宝了。” “行了，唐启明，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矫情不？”纪明明又不傻，知道唐启明装醉故意留下肯定是有事情的，所以她也没再藏着掖着，他们之间的同学情谊，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我看到简凌了。” “嗯，全国的观众朋友，只要看《今日说法》的都能看到简凌，而且每天都能看到，风雨无阻。”纪明明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冷嘲热讽，“看到本人了，后悔了吗？” 后悔当初拒绝自己的提议，现在看到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所以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吧？ “活该。”纪明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男人，以为自己事业有成就端着捏着，以为自己是谁呀，不过也就是个企业员工罢了，之前不是看不上简凌吗，这会儿后悔了吧，晚了。” 曾立拉扯了下老婆的胳膊，不过纪明明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根本不顾她老公的小动作。 唐启明是做审计的，擅长分析数据，对于文字亦是如此，他第一时间便是意识到纪明明话里头的话，“她有男朋友了？” “你以为呢，你以为少了你这个小山坡，人家还找不到避风港了怎么着？”纪明明今天也喝了点酒，这会儿脑子里酒精作祟，对唐启明的态度很是不喜欢。 “行了，大老爷们错过就是错过了，别再磨磨唧唧的，图啥呢？” “她男朋友谁？”唐启明还有些不甘心，不过只是有男朋友而已，没结婚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简凌是华视的主持人，长得漂亮，娶进家里绝对是能撑门面的，而他很是需要这么个门面。 “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人家男朋友也是青年才俊，虽然这会儿出国了，可是也很有本事的好吧，对吧，老公？” 曾立看着已经站不直的人有些无奈，“她喝醉了，你自己出去到胡同口找辆车吧，我没时间送你了。” “简凌真的有男朋友？”他怎么觉得纪明明那是赌气跟自己说的醉话呢？ 曾立没想到朋友会对这件事情这么好奇，不过他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怪纪明明，毕竟简凌和单成宁现在是国内国外的呆着，将来能不能成谁都不确定，纪明明就是看热闹似的看着简凌，她怕事情闹大了回头对简凌名誉有损，所以便是简凌跟单成宁有暧昧这件事连自己老公都瞒着。 她也瞒得很辛苦，以至于曾立并不知情。 夫妻两个人甚至没有对口供，这件事唐启明觉得太古怪了。不过有件事他还是很确定的，不管简凌有还是没有男朋友，对自己而言都不是问题。 坐在出租车上回家的简凌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电话那头的单成宁听到后有些担心，“感冒了？” “怎么可能，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她看了眼司机，然后用英语跟单成宁说起了自己在纪明明的生日宴上被人搭讪的事情。 “那人还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呀。”她忍不住吐槽了句。 单成宁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这个时候我该站出来宣告主权才是。” “什么主权，才不是呢。”简凌不喜欢这个词。 “嗯，不是主权，只是你的男朋友罢了。” 这还是单成宁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简凌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远在欧洲的人看着外面的天空湛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简老师您是在法院最高检实习过的，总不能连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吧？” 简凌觉得这人不当律师可惜了，他要是学了法律，绝对是超级赚钱的律师，因为单成宁总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然后当别人都以为这是白的时候，他又说这其实是黑的。 总之跟单成宁交手，她还真是输多赢少。 “还是简老师你现在另有所属，准备对我始乱终弃了？” 简凌几乎能听到单成宁说这话时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好像他在自己耳边呼吸一样，她不由地闹了个脸红，“你，你去上班了，我不跟你说了。” “不务正业。”她又是补充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一开始就知道单成宁油腔滑调，从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知道的，可现在这种油腔滑调似乎也变了味道，简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大概，喜欢一个人是盲目的，都能睁着眼说瞎话了。 她回去的时候跟单成宁发短信，只不过这些短信又是石沉大海没有了回音。 大使馆的工作千头百绪，哪能在工作时间陪着自己聊天说话呢？ 简凌安抚了自己的情绪，躺在宿舍的床上，拿起了一旁的书籍看了起来。 …… 407宿舍的聚会是在简凌的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晚上进行的，简凌当时正好考试完，然后出了考场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三个舍友。 费雯一如既往，似乎一年过去没有任何的变化。 陈璐比之前白了些，至于黄雅珍则是瘦了不少。 “我现在晚上减肥，都不能吃东西呢。”话是这么说的，不过黄雅珍还是没少吃，对于大学食堂的菜，她们是真的很怀念呢。 几个人边吃边说，然后就是提到了佟梦虹，“前几天还跟我打电话说自己最近快被头疼死了，她不是给老板做翻译就是帮着画设计，可是辛苦了。” 黄雅珍略过了另一件事，佟梦虹在鹏城买房了。 对于毕业租房族的她们而言，买房还是个遥远的事件，北京和鹏城房价都很高，而她们的工资还不够支撑这样的房价。 “她挣的钱也多嘛，对了简凌，你编制问题不是解决了吗，这样的话，你们单位分房的时候是不是你就有优先选择权了？”陈璐好奇地问了句，她觉得简凌当初抛弃最高检选择华视其实挺不理智的。 最高检给简凌解决户口问题，对简凌继续求学给与支持，关键是还许诺了住房。 而当时的华视呢，工资比最高检还少了些，关键是并不能保证简凌的编制问题。 两相对比，怎么看最高检都是最优解，奈何简凌就是喜欢华视呢？ 好在她算是幸运的，把这编制给熬了出来，这还算不错，起码连带着解决了户口问题。 “按资排辈，不过我们单位建房遥遥无期，我不指望这个。”简凌笑了笑，“红红也给我打电话说了，她现在挣钱可比咱们多得多，没事还能四处飞着跑，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佟梦虹跟她联系还挺多的，最开始俩人都是面对工作一脸懵逼，简凌更郁闷些，因为佟梦虹很多事情都会向她请教。 好在现在都是苦尽甘来，佟梦虹从陈近山那里预支了点钱，然后趁着鹏城这会儿房价低买了套房子，相对其他人，她的日子算是轻松了不少。 “说起来也是，佟梦虹之前还唠叨着要出国，上个月给我打电话倒是没再说这件事，你说当初她跟小云两个都多坚决，结果最想出去的没出去，不想出去的反倒是出去了。” 命运像是在跟人开玩笑似的，尤其是现在看来，这种感觉就是越发的深刻。 陈璐说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拉着简凌的胳膊道：“有件事简凌你肯定不知道。” 她一脸的神秘兮兮，倒是让其他人有些诧异。 “什么事？”简凌很配合。 “小云谈恋爱了。”陈璐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别人肯定不知道的消息，“你们猜猜男朋友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看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太搞笑了（为啥我总是那么严肃捏，嘤嘤嘤） 第129章 家长催婚 猜猜看的游戏最是无聊，不过因为牵扯到蒿云溪谈恋爱的事情，就连费雯都多看了陈璐一眼，“就她那死心眼还能找到男朋友？” “咋不能呀？咱们认识吗？”黄雅珍很是好奇，看陈璐这模样，这个男朋友她们应该认识才对，可是她们交集中的男生那么多，鬼知道是谁呀。 她猜了两个，然后被陈璐一个个的否认。 黄雅珍也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陈璐挪到了简凌旁边，“简凌，你猜猜看。” “还用猜吗？”简凌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 “她跟你说了？”陈璐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呢。 “没有。”她最近还真没怎么跟蒿云溪联系，不过让陈璐这么兴奋，又是让她们来猜，这人是谁不是很明显吗？ 就当陈璐想要问简凌怎么这么笃定时，她听到简凌说出了三个字。 “卓新良。” 蒿云溪跟卓新良是在一个学校，当初出国前自己给了她卓新良的联系方式，出门在外尤其是出了国门，俩人之前再怎么看不顺眼现在也都是天涯沦落人。 再加上陈璐这副模样，简凌笃定，这人就是卓新良。 “对吗？”她又是补充了一句，恍惚中觉得自己跟单成宁还真是一路人，说话堵人后，有那么点让别人说不出来话的意思。 当然，如果美化一点说，那就是她敏锐，能够洞察内情。 “肯定是卓新良跟你说了，对不对？”陈璐觉得一定是卓新良跟简凌打电话了，毕竟要不是简凌，蒿云溪还不一定能跟卓新良认识呢。 简凌笑了笑，她上次见卓新良还是圣诞节的时候，后来也有过几次联系，不过这件事她是真不知道。按照卓新良之前那态度——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我都不会找她——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说他和蒿云溪在一起这件事呢？ 不过下次再跟卓新良联系的时候，倒是能拿这话来堵他的嘴。 说话不能说太满，不然这不是立Fg树靶子被人瞄着打。 陈璐可乐喝多了，拉着黄雅珍去厕所。 简凌过去结账，不曾想一回头看到费雯就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 “没事。”费雯笑了笑，“你们单位的待遇挺好的，往后再这样小心我们几个吃大户。” “又不是天天请吃饭，吃不穷我的。”基本工资加上福利、栏目组的奖金再加上季度、半年度和年度奖金，华视的薪资待遇算得上头一档的，还了房贷之后还能剩下些。 何况她还有房租呢。 算下来自己这工作一年，好歹还存了两个月的工资，也算是相当不容易了。 “知道你有钱，下次我请客。”她倚在收银台这边跟简凌一块等着陈璐和黄雅珍，两个人一时间没话说，好一会儿费雯终于先是按捺不住开了口。 “看见我表姐的时候，你也吓了一跳吧？” 这件事简凌是承认的，她何止是吓了一跳，简直是被吓坏了。 “主要是因为你表姐身边陪着的人……”简凌顿了一下，“像是土豆生霉发了芽。” 圆圆滚滚的不说，关键是那头发，遮掩不住的油腻，用俗套的话来说那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费雯被这个形容逗乐了，“你这主持人当的嘴巴都毒了。”她笑了几秒钟却又是神色黯淡下来，“她呀，仗着自己长得好当初没少作孽，现在也算是报应吧。” 这话说的简凌一时间愕然，好一会儿才是闷闷说道：“想要夸自己就夸呗，还用这么拐弯抹角吗？” “你以为呢？”费雯白了她一眼，原本还有点郁闷的心情因为简凌这话又是豁然开朗。 “你们说啥呢，这么热闹。”陈璐和黄雅珍没有掉在厕所里，这让简凌觉得万幸，不用去厕所打捞这俩。 几个人打了车往简凌家里去，到了之后黄雅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自己一个人住？” “嗯，一个人住着省心。”她没再给自己找一个舍友，一个人住着到底是清闲自在，不过这边也不是天天住着，有时候要赶论文上课，就是回宿舍去住。 黄雅珍有些羡慕，其实自己的工资也不比简凌少太多，只不过要她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住，她还真是舍不得。 倒是陈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房子里的装修有那么点不和谐，主要是有几样家电太新，而沙发什么的就是有那么点旧，这种新旧搭配倒是有那么点怪异。 “简凌，你把自己当时获奖的那家电四件□□这里来了？”陈璐看到家电的品牌顿时知道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不就是简凌那会儿获得主持人大赛的奖品吗？当时她还想着简凌大可以转手一卖，两三个月的工资都到手了。 “嗯。”她也觉得这房子还是有那么点不和谐，只不过前段时间忙得很，过些天有空了简凌打算再把家具换一下，这些二手市场上当初淘来的家具得折旧的折旧该丢的丢，总之把这房子里的配□□得一致些比较好。 “那这房子你得多住一段时间，不然的话回头搬家麻烦。” 她们都没多想，毕竟工作后找房子住多少还是会关心下房价的，她们哪有那么多的钱买房呢？不是人人都是佟梦虹，遇到个那么好的老板，工作才一年就是买了房。 简凌帮着收拾房间，最后还是她跟费雯凑合着睡在主卧里。 这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就做了隔音，效果还可以。 起码她没听到陈璐和黄雅珍在说话。 “简凌，你家里人催你结婚了吗？” 这话吓了简凌一跳，不管什么时候催婚都是孩子毕业后家长的第一要务吗？ “没有。”简爸和钟女士每次打电话都是让她注意身体别那么累，钱不够的话跟他们说，总之絮叨了一大堆，倒是从来没说过催婚的事情。 简凌早先倒是准备了一堆说辞，不过现在全都没用上。 “那挺好的。”费雯笑了起来，“陈璐已经相亲好几次了。” “那个赵学长……” “他毕业后去了上海，听说已经订婚了。”费雯抱着枕头倚在床头，床头的小台灯映照下她脸上的线条都格外的柔和。 简凌对于宿舍的恋情八卦没那么上心，没想到大学时代对陈璐很是上心的老乡学长竟然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夫。 “其实这也不怨那姓赵的，陈璐这些年来一直装聋作哑，人家也得做出选择，不是吗？” 自然是这个道理，只是简凌也看不透陈璐的心思，“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老乡学长跟费雯之间隔着千里之遥，怎么就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陈璐跟我说的，知道她老乡订婚的时候还挺后悔的，哭红了眼睛。”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她当时有那么点骑驴找马的意思，只不过最终没有找到马却不想这驴也没了，鸡飞蛋打，费雯也不知道，找自己哭诉的陈璐到底是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还是因为有那么点喜欢自己这老乡却最终错过而难受。 可不管怎么说，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哭哭啼啼的也没什么用。 “你跟陈璐有点像，不过你比她坚决多了。”费雯笑了下，“起码遇到相似的事情，哭得不是你，不是吗？”她看着平躺在那里的简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晦涩。 同样是考入北大，其实她们的起点都一样，只不过简凌却是在这场马拉松刚开始的时候就处于领先位置，好像每走一步她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同样是高中时代的青梅竹马，陈璐犹犹豫豫最终后悔，而简凌就是直接明白一别两宽。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内情，可是跟简凌这么些年同学，蛛丝马迹中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长了脑子，就是用来思考的，不是吗？ 简凌觉得这夸奖可真不是那么让人喜欢，不过这就是费雯，风格使然。 陈璐因为老乡赵学长的订婚而痛哭流涕，自己当时拒绝翟一诺还惹得王成显一阵遗憾，直到最近这才算是平静接受。 这件事简凌不想再去想，尤其是牵扯到翟一诺可能成为外国人这件事。 “对了，你电话里也没跟我说清楚，你表姐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丰腴版的费雯那也是漂亮女人，没事干嘛找那么一个老男人，下得去嘴吗？ 费雯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你这岔开话题的水平可不如你主持的水平，业务能力提高了，生活能力下降了。” 这评价，简凌不服气。 费雯顿了下还是说了起来，“还记得那次你误会我怀孕的事情吗？” 她当然记得，自己弄得很糟糕的场景就那么几次，跟费雯相关的就有两次，一次是误会费雯怀孕，还有就是头些天遇到费雯表姐认错了人。 而费雯的旧话重提让简凌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 “嗯，她当时怀孕，男朋友跟她分手，后来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整个人也就神神叨叨的了。” 不能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死了，整个人就是精神崩溃，崩溃到费雯去看望了一次再也没去，因为她看到崩溃了的表姐恍惚觉得那就是自己。 姐妹俩实在是太像了些，以至于费雯内心产生恐惧。 “养了一年这才是好转，精神算是好了些，不过现在就认准一个字，就想着挣钱，所以傍大款，你遇见的应该就是她最近瞄上的大鱼。” “可是她这样，万一被你同事看到，不太好吧？” 第130章 神经病呀 这表姐妹俩这么像，自己远远看到都以为是费雯呢，万一被同事看到了，说不定就误会那是费雯在外面乱七八糟的搞事情。 万一再遇到个跟费雯过不去的同事，那费雯势必会陷入办公室的流言蜚语之中，不是吗？ “是不太好，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吗？”简凌担心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的，好在那同事就在几分钟前跟她分手，看到之后也只是跟她说遇到了一个跟她很像的人，开玩笑说是不是她失散在外的双胞胎妹妹。 再其他的，倒是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下次再遇到她表姐跟其他老男人在一起，那可就指不定什么了。 “简凌，你主持节目总是接触到这类社会新闻，你要不给我出个主意？” 这还真是为难到她了。 “北京城那么大，遇到的概率不算是特别高吧？” 费雯听到这话只是苦笑，“不大不小，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城市，对吧？” 可不就是这办法吗？ 可是简凌不觉得费雯会采用这个办法，因为实在是太折腾了，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外地工作，甚至于这个家乡是首都，这未免太不合算了。 让她表姐闭门不出，怎么可能呢？ 所以这个问题目前是无解的。 “要不让你表姐去买彩票好了，一夜暴富。” 这馊主意让费雯一个激动，把怀里的枕头丢向了简凌。 这是什么狗屁办法？ 谁都无解，最后费雯也是无奈地躺下，“简凌，你真的没有要找个男朋友的打算吗？” “没有。”她要是再有这打算，兴许能把单成宁刺激的回国找自己算账。不过他们俩现在算是牛郎织女的节奏吗，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是吗？ 从去年单成宁出国，到五月份，再到现在，简凌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欧美人学日光浴，把自己折腾成非洲人了。 费雯没想到简凌回答的这么坚决，她转过头去，看到简凌脸上挂着笑，那种笑意不是她职业性的笑容，像是小时候自己买到漂亮的小裙子后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容，又像是…… 脑中电闪雷鸣一般，费雯忽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是主持人，在主持节目时每句话都是斟酌再三的，而刚才她的回答…… “你是不是已经谈恋爱了？” 费雯激动地撑起了半边身子，有点居高临下的俯视这简凌，然后她从简凌的眼神闪避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这人，还真是谈恋爱了呢。 “谁呀？”她倒是想要知道，简凌当初能拒绝青梅竹马，现在又是被哪个男人给拿下了。 简凌笑了下，然后让费雯一夜没睡着，她跟费雯说——你猜呀。 费雯没猜出来，不过她也是能藏着事的人，有那么点微妙的心理，并没有在黄雅珍和陈璐面前说简凌谈恋爱这件事。 简凌既然说了其实也并不怕，她周六的时候跟着三个同学去逛了商场四处瞧着玩，倒是让自己难得的放松了下。 …… 工作步入正轨后，简凌没再像之前那样加班到九点钟，她原本打算跟纪明明一块下楼，只是刚离开办公室就是被隔壁栏目组的喊去帮忙，这么一耽误就是小半个小时，纪明明这会儿怕是已经回了家。 整个华视大厦已经亮起了灯火，尤其是新闻组那边没多大会儿就是要直播新闻，现在说是严阵以待都不为过。 简凌有段时间一直去新闻组那边看观摩，她觉得担当新闻联播主持人得有一颗比拳头还大的心脏，毕竟那可是直播，容错率是零。 她们栏目组是录播的节目，自己要是说错了话那可以再重新纠正，新闻联播主持人可不是，他们说错了一个字都是要扣工资的，有时候还会出现加急的新闻，临场的反应能力，情绪的控制都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心理压力也可以说是极大的。 有时候她看着一期完整的新闻联播下来，主持人里面穿着的衬衣都湿透了，而从正面你根本看不出什么。 难怪上次他们一套的主持人一块吃饭的时候，欧春蓝还说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持人，每次主持新闻联播的时候都还是紧张的不行。 不过能做到业界的最顶级，欧春蓝也有着最强的心脏，她用各种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简凌觉得自己大概也只能做录播节目的主持人，不然依照自己当初那水平，怕不是未来几年的工资都给扣光了。 她回头看了眼华视大厦，正打算去公交站牌那边，喇叭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简凌愣了一下，华视大厦的门前不能停车，这让楼前的路上成了稍显的拥挤的停车道，不过这会儿响起的喇叭声可并不是来自于前面，而是有车开了过来。 简凌不想当碰瓷的人，也不想被车碰着，所以退后了一步直接躲开了。 哪想到那车子不是要碰她，而是停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简凌心中有一些惊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总不能是单成宁回国了吧？ 然而期待落空的非常之快，车窗里露出的那张脸透着几分成熟稳重，却并不是单成宁。 “我刚好路过，送你一趟吧。” “不用了，我……” “你们这边不能停车，我要是再在这逗留，怕是得被保安罚款了。”唐启明很清楚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妥协，只不过他遇到的人却并不是一个会妥协的，简凌笑了起来，“那唐先生记得做好账，说不定还可以报销呢。”她笑了下，然后直起腰来离开了这边。 神经病呀。 艺术来源于生活，霸总里的那些桥段说不定真的在现实中上演过呢，起码这会儿的唐启明就是这么个打算，不过在简凌看来，三个字足以形容——神经病呀。 哦，这是四个字。 唐启明脸上笑容僵硬，他没想到简凌竟是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下。 让简凌没想到的是，唐启明这人竟然跟在自己搭乘的公交车后面，她原本打算回家的，只是下车后看到那有点眼熟的车牌后，顿时选择回学校宿舍去。 这会儿校园车辆管理并不是很严格，未免的私家车也能进入校园，简凌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她进了教学楼然后从小门出了去，这才是甩掉了唐启明这个跟屁虫。 只是让简凌没想到的是，唐启明似乎还上瘾了，因为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他竟然又来了。 跟简凌一块从台里出来的华视员工看到唐启明后笑了下，“男朋友来接你了呀，那我们先走了。” 狗屁的男朋友，她男朋友现在在国外好吗？ 简凌直接没搭理，然后坐了出租车去了北师大，她跟简波约好了一块吃晚饭的，放了暑假的简波这次没回家，而是留在北京城打工挣学费。 扩招，学费调整，教育部一再调整政策，简爸简妈又是拿女儿刺激儿子，逼得简波扬言自己绝不拿家里一毛钱。 这不，暑假的时候就留在北京当家教了。 想想当初那个小屁孩连简单的几何体都学不懂，这会儿竟然在做家教，简凌都有些担心被简波辅导的小孩子了，确定不会被教歪吗？ 北师大这边简凌来了几趟，觉得这边一家馆子的酸菜鱼倒是不错。 她到的时候简波正在跟人说话，大概是看到她来了，顿时站了起来，“姐，你怎么来这么早呀？” “还早呢，都快七点了。”她都有些饿了好不好？ 简凌看着跟简波一块站起来的女孩子，女孩子中等个量，留着齐肩发，一张脸白净，长得算是清秀一挂的。 有那么一瞬间，简凌觉得自己好像是忽视了什么——中二叛逆期已过，现在的简波可是荷尔蒙萌发的时候，开学就是大二的学生，有女朋友似乎并不稀奇。 所以，这就是他找的女朋友吗？ 她有些惊讶，主要是因为在她眼里，简波还是个孩子呢，如今这孩子竟然都是有了女朋友，她怎么可能不触动呢？ “姐，这是裴萌萌，我同学。” “简凌姐你好，我有看你主持的节目，你比电视上还漂亮。”华视一套的几个女主持人，欧春蓝是绝对的气质挂的，早间新闻、午间新闻和晚间新闻的主持人也都是那种沉稳大气的。 比起那些个主持人，眼前的这一位明显不同，年轻是写在脸上的，而电视上和面对面地看着这种气质又是截然不同的。 “你好。”简凌友好的跟女孩子握手，裴萌萌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小酒窝，而且又是有一颗小虎牙，显得整个人都无害极了。 简凌觉得自己这会儿有那么点当婆婆的意思，像是一个婆婆一样打量着儿媳妇一般看着裴萌萌，不过她很快就是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怎么样，那小孩子没被你教瞎吧？” 这话让正在紧张地喝水掩饰自己情绪的简波一下子呛着了，裴萌萌连忙给他抽纸擦一下。 “姐，你这话，这话什么意思呀，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的不靠谱嘛？” “有自知之明就好，比我想象中好一些。”简凌看了下菜单，询问裴萌萌想吃什么。 “我不忌口，简凌姐你随意就好。”女孩子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麻烦的。 简凌也没再强求，点了摘牌菜酸菜鱼之后又是加了几样小炒。 简波看到有自己喜欢的菜顿时笑了起来，“对了姐，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咱爸妈还说起你来了呢。” “嗯，我刚才来的时候跟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说让我看着你。” 第131章 你女朋友 把裴萌萌晾在一旁是不合适的，所以简凌也是跟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聊了起来，“萌萌你也是北师大的学生，暑假留在学校吗？” 裴萌萌有那么点紧张，她觉得好像简波的姐姐对自己有一些敌意，姐弟俩的谈话很正常，像是简波跟自己形容的那样，可这姐弟俩越是正常，就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高度紧张的情绪现在稍微有了些变化，尤其是这会儿简凌问自己话，她连忙点头，“我是英语专业的，跟简波在社团里认识的，暑假留在学校打工挣点生活费。” “哦，那挺好的，自食其力，给家里减轻负担。” “姐，咱爸妈真的要断了我的生活费和学费吗？”简波忍不住问了句，他是不可能向爸妈认输的，所以，所以爸妈真的要这么绝情吗？难道没跟他姐透露些什么？ “不是你要当男子汉拒绝爸妈的援助吗？”简凌扫了他一眼，“既然这大话都说出来了，爸妈只好成全你了，是吧？” 简波听到这话有些郁闷，“别这样呀，我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你十八岁了，成年人了，别卖萌好吗？”简凌呼噜了下弟弟的脑袋瓜，“加油，你是最棒的。” 他一点不想要成为最棒的那一个，连点退路都没有了好吗？ 姐弟俩旁若无人的对话，简凌余光看着一旁的裴萌萌，这女孩倒是真沉得住气，不过简波也是，并没有仔细说裴萌萌的身份，青春期的男孩到底什么个心思，她也说不好。 “对了萌萌，我姐当初大学的时候就学了英语，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倒是可以问她。”简波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这一句弄得简凌啼笑皆非。 你要是学的是理工科，涉及到专业上的问题问自己也就罢了，学英语，语言重要的是天赋、语感以及累积，这三者都是得看自己的本事，裴萌萌能问自己什么？ 又或者说，自己能指点裴萌萌什么？ 这又不是高中时代为了考试而学习语法之类的，大学英语专业的学习，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是吗，我只是到简凌姐你是法学系的高材生，没想到你还学了英语，真厉害呀。” “别听简波胡说八道，英语学习全靠自己，外人哪能帮什么呀。”不管裴萌萌什么身份，简凌这会儿先拒绝就是了，她可不想听到女孩子一句——简凌姐，往后我能请教你吗之类的话。 肉眼可见的，裴萌萌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是一脸仰慕的看着简凌。 吃饭的时候，女孩子问简凌关于节目制作的事情，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只不过栏目组的事情大部分都需要保密，简凌轻描淡写便是揭了过去，聊起了他们做家教的事情，这个话题简波倒是有的是说辞，只不过裴萌萌显然没有刚才那般兴趣盎然。 送简波回到学校后，简凌想了想把简波喊下，“你跟我回去一趟吧，得帮我干点体力活。” “干嘛呀？”简波有些意外，自己去干什么体力活？他能拒绝吗？ “我买了几样新家具，不过位置还没摆好，你帮我回去弄一下。” “要不要我也过去帮忙？”裴萌萌小声说道，只不过简凌拒绝了，“这种事情让简波这男孩子来做就是了，我最近也是忙坏了，都忘了这回事，小裴，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送你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点。” 简凌看着女孩子脸上明显的失落，她觉得好像事情也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简波真要是喜欢这女孩子，难道不会帮着说话吗？ “姐，你又买什么家具了？你是打算回头把那房子买下吗？” 当初买房的事情，除了陈近山，谁都不知道。即便是陈近山也只是知道简凌买了房，具体在哪儿并不清楚，便是简波也以为简凌在租房而已。 只是这租房的代价有点高，如今又是换家电又是买家具，好像是要长久住下去似的。 “对呀，所以到时候记得借我点钱。” “那你得再等两年，等我工作了再说，现在爸妈又不给我生活费学费，我上学期勉强挣够花的。”北京城里的好学校太多，自己打工挣钱不容易，再加上饭量大，这还是他姐给他添置衣服的情况下这才勉强的收支平衡。 要是借给他姐钱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行。 “行了，我还缺你那点钱嘛，对了，这裴萌萌，跟你什么关系呀？” “不说了吗，我们俩一个社团的，她知道你是我姐之后，就特别的好奇，想要见见你，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她暑假也留下来做家教？”简凌并不怀疑简波的话，这孩子没有跟自己撒谎的理由。 简波听到这话愣了下，他摸了摸后脑勺，“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这是你女朋友呢。” 这话说的简波差点摔倒在地上，“姐，你想什么呢，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勉强挣够吃花，我怎么可能再去找女朋友，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哦，那我提醒你一下，既然不是女朋友，下次别乱答应别人什么，起码吃饭的时候别再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她就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的生活被人窥探似的。 “一个社团的，我不好拒绝吗？”简波小小的反驳了一下，只是这反驳很快就是得到了简凌的反对，“既然她好意思提出要求，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呢，就说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吃饭就是了，而且你这次答应了裴萌萌，下次张萌萌李萌萌来找你怎么办，是不是我还得陪着你同学一起吃饭呀？” “不是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简波顿时慌张了起来，他原本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怎么他姐这会儿这么生气呀？ “行了，你长个心眼就好了。”简凌觉得，简波也是因为唐启明的缘故遭殃。 有一个唐启明心思叵测，又来了个一个裴萌萌，她就像是前后被夹击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拿着简波发泄了下。 倒是简波，没心没肺的，帮着简凌挪了衣柜之后，又是给她出主意，“反正爸妈这两年不打算管我，姐你要不找他们借点钱，买了房子就是了。” 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买房子不挺好的吗？ “要是让爸妈知道，你帮我惦记着他们的钱，看他们怎么收拾你。”简凌捏了下弟弟的耳朵，觉得简波怎么这么可爱呀。 “哪有什么，反正给谁花不是花，给你花他们应该挺乐意的才是。” “那是给你存老婆本呢，傻孩子。”简凌打趣了起来，不过简波并不以为意，“什么老婆本，我才多大，再说了，我将来能自己存钱的。” 他找女朋友自己挣钱存钱就是了，干嘛还用爸妈的钱。 “你不一样的，你现在在华视工作，得体面些才是，代表着国家形象呢。” “去你的。”还教训起自己来了，她什么时候不注意形象不体面了？ 这孩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对吧？ 帮着挪了小半天的家具，简凌又是去给他煮了点面吃，她看着狼吞虎咽的弟弟，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你放心好了，等回头你工作了，总能在北京安家立业的。” 简波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呀。 唐启明的车子接连几天都是停在华视大厦的楼下，终于引起了纪明明的注意，当她意识到唐启明追求的对象是简凌时，纪明明整个人都傻眼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呀，简凌有男朋友了，你追什么追呀？” 唐启明却是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框，脸上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她并没有拒绝我，说明她跟她男朋友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牢固，按照你说的，她男朋友在国外，距离那么远，也许分手了呢？” 这人，疯了吧？ 纪明明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想着把简凌介绍给唐启明呀。关键是这人之前也不这样啊。 “何况，那个人只是她男朋友，在没有结婚前，我都有机会，不是吗？” 纪明明：“……”她一点不想承认这人是自己的同学好吗？ 什么鬼道理呀，出国呆了一年就学了这么个歪理邪说吗？ 看着唐启明那信心满满的样子，纪明明也不想说什么话了，“那行吧，你别自取其辱就行。”跟单成宁比起来，唐启明有什么优势呢？ 比家世，单成宁的祖父和伯父都是外交官，说是外交世家不为过。 比样貌，单成宁个头高挑，比一米七五的唐启明身材挺拔，而且也更为俊朗。 比工作，单成宁从事外交工作，前程大好，唐启明是工资不错，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除了年龄比单成宁大几岁，又是哪一点比单成宁有优势？ 竟然还想要撬单成宁的墙角，谁给他的勇气呢。 人家简凌只不过不想搭理他，竟然还以为简凌是默认了他的追求，可真是不要脸了。 纪明明倒是想要看看，这人回头得多丢人现眼才能意识到自己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简凌也没想到，唐启明还锲而不舍起来了。 接连半个月都在楼下等自己下班，好像他都没有工作要忙似的。 便是台长看到简凌的时候也打趣了一句，“小简你这是追求者都到了楼下，年轻人可真是有精力。” 这话让简凌细细琢磨了很久，台长这到底是单纯的提一句，还是暗示她处理下唐启明，省得闹大了丢华视的人呢？ 第132章 重归故里 简凌有那么点心不在焉地回了去，正好看到纪明明在打电话，一看那模样就知道是跟她老公在说话，脸上恨不得能笑出花来。 不过看到简凌后，纪明明脸上的花瞬间凋谢了，“我回头再跟你说。” 对于唐启明这件事，纪明明也没明确跟简凌说过，简凌早前对相亲就不感兴趣，后来跟单成宁定下来之后就更别提了。 这人对于工作很专注，感情上也一样，自认为看人很准的纪明明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唐启明不过就是简凌生命中的一过客，甚至于还不会留下姓名的那种，结果呢？ 结果那人竟然还玩起了死缠烂打的招数，她估摸着简凌是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无视也是一种回答，奈何唐启明理解能力堪忧，非觉得这是简凌在默认他的追求。 难得的看到简凌哭丧着脸，纪明明都觉得有些内疚了。 “简凌，晚上一块去吃个饭？” 对于纪明明忽然间发出的邀请，简凌反应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啊，明姐今天不成了，我今天约好了同学的。” 费雯今晚约了她，自从上次宿舍几个人聚会后，费雯已经是第三次跟她联系了，不过约饭还是第一次。 “那行，哪天有空再约。”反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实在不行自己跟唐启明好好说一通，希望那人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知难而退。 简凌没想那么多，她并不知道自己跟唐启明之前还有那么一次“交集”，对于唐启明的事情她也没放在心上，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想，节目做了半年多，简凌深刻的意识到一些问题——法律意识单薄固然是违法犯罪的缘由，可总是有那么些偏执的人存在，即便是到了法庭上都死不悔改。 道德、法律都没办法约束他们。 每天准时出现在华视大厦楼下的唐启明就跟那些知法犯法的人有些相似，而简凌的工作从来不是开导犯罪分子。 跟她约好了的费雯下班后过来找她，所以下班后简凌没着急离开，等手机响了这才是下楼。 远远就是看到了费雯，不过今天费雯的打扮倒是让简凌有些惊讶，向来喜欢大长裙的人今天竟然穿着短裤，黑色的短裤搭配着雪纺的红色短袖，中间露出了一段小蛮腰。 和过往那种冷艳风格不同，今天倒是多了几分火辣。 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男朋友约会呢。” “跟简老师约会，可比跟男朋友约会重要多了。”费雯手里晃悠着墨镜，“要我说你也真是的，读书时候还挺会打扮的，怎么现在就穿的三从四德似的。” 就算是做节目的时候得稳重成熟，可下了班不用吧？ 大热天的穿着长裤，不嫌热呀。 “我怕晒黑。” 简凌这话费雯是一个字都不信，当初军训的时候怎么都晒不黑的人现在能害怕这点小太阳？说出来也不觉得是笑话。 不过费雯知情识趣，从来不会戳破简凌的那些话，只是挽着简凌的胳膊往外去，“那人谁呀，听说最近在做痴情汉。”她眼睛一瞟，落在了唐启明的车上。 刚才在楼下等简凌的时候，她可是听到了一些话。 车子里的人并没有跟简凌打招呼，只不过就慢慢地跟在她们后面，甩不掉似的。 “神经病一个。”简凌给出了简单的评价，“想吃什么？” “那边新开了家烤鱼店，咱们去尝尝？” 简凌还挺喜欢吃鱼的，对于费雯这个土著推荐的地方有不小的期待。 到了烤鱼店，唐启明已经被甩得没影了，费雯捂着嘴笑，“这人图什么呢？” “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是也成神经病了？” “简老师，要是让我妈知道你说话这么毒，我觉得她可能会不再喜欢你了。”费雯摇头说道，她妈最近可是喜欢简凌了。 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哪哪看着简凌都顺眼。 然后对比着自己这个亲闺女反倒是不太顺眼了，嫌弃自己穿衣打扮不稳重，看自己捯饬头发却没有见领导额发型干净利落。 反正就是看简凌哪哪都好，自己这个亲闺女反倒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简凌轻咳一声，“工作和生活是两回事，你又不是学舌的鹦鹉，我怕什么？”作为草创节目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什么对比性。 没有上一位主持人，这又是个全新的节目，所以观众对于简凌的容忍度还是相当可以的。 尤其是之前简凌主持人大赛出道，也算是拉了一波好感度，虽然节目开播到现在也才七个多月的时间，不过简凌已经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以中老年人为主。 只不过简凌没想到费雯她妈都是自己的粉丝。 费雯听到这话嗤嗤笑了起来，“拿话堵人的本事还是挺高的，不过跟我这么说没关系，别跟你男朋友这么杠就行，你这有了追求者，他都没点危机感吗？” 这家烤鱼店的效率堪忧，简凌这会儿米饭已经吃了小半碗还没看到烤鱼上桌，对于费雯的好奇，她轻声一笑，“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不是，就是为了让你尝尝烤鱼。”费雯耸了下肩，这个回答让简凌小小的懵逼，“真没事？” “找你并不一定都是有事。”费雯觉得自己这个老同学的目光可真是越发的犀利了，她无奈地摇头，“那你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签个名吧。” 她容易吗她，为了给她妈要签名，这么折腾。 简凌：？？？ “我没啥过意不去的。”回过神来的人一句话让费雯多少有些心肌梗塞。 烤鱼上了桌，简凌看着那红艳艳的辣椒就觉得亲切，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现在很少吃辣椒，或者说上次被单成宁“坑”了之后，简凌现在多少也有些注意，不过明天好像不用录制节目，她接下来的半个月要出去实地访谈，所以吃点辣椒也没什么关系。 跟简凌斗嘴，费雯是斗不过的，绕来绕去又是到了唐启明的事情上，“说真的，你男朋友到底什么意思呀，有图谋不轨的追求你，他竟然没点表示？” 正常的男人没办法忍受自己女朋友被人追求吧？起码不会一声不吭吧。 “他不在国内。”简凌觉得烤鱼味道不错，只不过草鱼刺多了点，挑刺的时候可真是麻烦。 “不在国内？”费雯被这话弄得一懵，“简凌，你总不是吃了回头草吧？”除了翟一诺，费雯还真是想不出其他人。 “我在吃草鱼，谢谢。”简凌没把唐启明的事情跟单成宁说，说了也没用，总不能单成宁丢下工作跑回来教训唐启明一顿然后再飞走吧？ 何况，她也没把唐启明当回事。 明天下午出差，回来后要是这人还死心不改，就到时候再说呗。 活人不至于被尿憋死，她也不至于被唐启明给弄得没活路。 费雯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简凌的男朋友是谁，不是翟一诺，又出国了，简凌这么谈恋爱图啥呀？ “你男朋友到底何方神圣？”主要是大学期间没见简凌怎么着，这毕业也才一年就有了男朋友，到底是谁能有这般手段俘虏了简凌的芳心？ “就一个寻常人罢了。”这世间哪有什么神明，不过是寻常人而已。 单成宁是寻常人，简凌也是寻常人，所以当她知道自己竟然是去前世的老家抚宁那边实地访谈时，简凌沉默了。 倒是摄影有些好奇，“李姐，你这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跟我们还保密？” 李甜是栏目组的前线记者之一，负责四处寻找案件故事，然后进行采访，和北京的栏目组精诚合作，完成节目的制作。 栏目组的工作人员男同胞居多，而前线记者里面，李甜是唯一的女同志。 “哪有什么好东西，人间惨剧罢了。”因为四处奔走的缘故，李甜晒成了黑黄皮，脸上也有细细的皱纹，其实她也就比简凌大一岁而已。 摄影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了下来，是呀，他们平日里接触的，哪个不是人间惨剧？ 违法犯罪，有时候看到那些案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都是黯然落泪。 简凌一直保持沉默，和平日里又是有些不同，李甜暗暗打量着简凌，好一会儿才是问道：“简老师在想什么？” 被摄影提醒才回过神来的简凌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发呆而已。” 这个回答让车子里的几个人齐齐沉默了下来，这可真不像是简凌会说的话。 简凌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前世，刘灵还活着吗？ 只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敢去寻找答案，这次就像是冥冥之中似的，她又是回到了这座县城。 一直被穷困所笼罩的黄土地上，便是县城里最好的招待所档次也很低，原本该是白色的床单被罩这会儿都是泛着黄沙般的颜色。 简凌刚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下，敲门声就是响起，“简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是李甜，简凌请人进来，不过李甜却是邀请她出去走走。 其实简凌在小时候对这座小县城也不是很熟悉，她在上高中之前，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村里、乡里活动，这个穷酸的小县城当时都是先进、繁华所在，逢年过节才会去几趟而已。 这跟她记忆中的县城很是不同，还要穷苦些，那个两层的华茂超市已经是县城里最热闹的所在。 简凌看着街上的小摊贩，用当地方言叫喊着自家种的葡萄，又甜又便宜。 第133章 一个案件 李甜看着简凌用当地方言跟卖葡萄的小商贩交流，她有些惊讶，虽然跟简凌同在一个栏目组里，不过两个人之间还真没什么交集，主要是李甜主要跑外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有三百天在外面四处采访，再加上简凌还有学业，所以正面遇上的机会还真不是那么多。 倒是听说过简凌的光辉事迹，在北大的时候连续三年主持校庆就不说了，淘汰了其他备选主持人被台长钦点为更别提，主持人大赛中淘汰了地方台的一众人，最后力压群雄拿下第一名可是让台里不少人都对她刮目相看——毕竟就在之前，简凌花了好几个月才录制了两三期节目都让台里的人忍不住要下注，打赌台长亲手抓起来的这个栏目会不会延迟上线。 百闻不如一见，李甜有那么点听不懂简凌和这小贩说的话，不过听着倒是觉得没什么太多的区别，好像简凌就是本地人似的。 买了大半袋的葡萄，只不过因为本地风沙大，这葡萄都灰扑扑的，还得回去好好清洗才能吃。 “简老师的语言能力很强呀。” 李甜说不羡慕是假的，她要是有这么好的语言功底，采访的时候就容易多了，毕竟中国那么大，普通话并没有那么普及，她采访的时候因为语言问题遇到过不少的障碍，要是能解决，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大学时候有同学是这边的。”简凌笑了笑，“这边白天热，到了晚上倒是凉了下来，昼夜温差大所以这水果糖分也多，看着灰扑扑的，不过味道很不错。” 她刚才有揭开皮吃了几颗，味道还是相当的熟悉。 “这倒是，我之前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不过我更喜欢这边的面食，一大碗面也才不到一块钱，配上点辣子，那味道可真不错。” 是呀，这边的面食很是不错，简凌在北大食堂里吃到过各类面食，却还是及不上这里的劲道。不过味道再好，却也是穷困之地，充斥着愚昧。 “咱们这次来这里，是什么案子？” 李甜看了眼简凌，指了指那边不远处的公安局，“一个离奇的失踪案，在我看来也许该称之为杀女案比较合适。” 听到这话，简凌心口猛地一跳。 李甜这会儿没有带简凌去公安局，她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简凌，所以拉着同行队伍里的另一个女同胞说说话而已。 简凌对这个案情好奇，跟李甜吃着白吉馍等刀削面的时候便是问了起来，“你说的失踪案是怎么一回事？” 前世自己被杀的事情很容易就能遮掩过去，毕竟那时候知道刘灵回来的并没有太多人，刘春来大可以找一个借口说自己回去了便是。 那个村子，平日里的人口很少，也就是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热闹些，留守的村民并不算多，她的失踪遮掩过去并不能。 河水湍急，把她冲到下游去，甚至于掩埋在泥沙里也不是不可能。 前世刘灵的死很可能根本不为人所知，而现在呢？ 李甜说的失踪案让简凌有些心惊，她现在还活着，刘灵呢？若是刘灵也还活着的话，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还在上着小学，这会儿还不算太懂事，起码对于外界很多事情是根本不了解。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李甜说的这件失踪案应该跟还是小女孩的刘灵有关，毕竟，冥冥之中自己就是来了这里。 “之前我全国各地跑，火车上遇到一个老刑警，说起了一桩人口拐卖的案子，然后我就跟老刑警聊了起来，他就是这边的人，跟我聊了不少，说起了这边一桩没有破解的案子，一桩很是离奇的失踪案。” “失踪了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许冕，去年高考后原本该去学校报道的，只不过同学来找她的时候没了影，同学担心她出事，谁知道这家长反倒是一点不着急。” 那这桩案子跟刘灵没什么关系，简凌微微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回到了家乡，所以她潜意识里就是会觉得这些事情有联系，其实是她多虑了。 “同学报警了吗？” “同学想要报警，却是被许冕的爸妈给赶了出去。”李甜大口地吃着夹着腊肉的白吉馍，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简凌觉得李甜的形容有些奇怪，“然后呢，这个同学到底还是报警了？” “报警了，公安机关对这件事情也挺上心的，你要知道这边穷地方，能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姑娘是相当的不容易，只不过对许冕的家人进行问询后，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公安机关调查案件需要时间，而这时候，许冕却是去了学校报道。 案件顿时不了了之，毕竟失踪了的人出现，这案子就没什么好调查的了。 到底是自己的家乡，简凌很是熟悉，“怕是当时调查案子的老刑警都没察觉到，去学校报道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李甜没想到简凌不止语言功底好，竟然还这么敏锐，她苦笑了下，“是，老刑警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学校那边联系说是许冕已经去报道了，难道学校还会骗人吗？所以他就是把这案子放下了，哪想到过年的时候他又是遇到了报案的同学，说是许冕死了，被家里人害死了。” 高校的学生有寒暑假，相较于暑假可能会打工实习，寒假因为牵扯到过年，基本上就是用来放松娱乐了，相对而言寒假留校的学生就少了许多。 而同学聚会也是过年时候的一桩热闹事，说说彼此的大学，吹吹牛皮这都属于正常操作。 也正是因为放了寒假，原本的报案人发现自己的同学不在家里，甚至于她还偷偷地向村里的小孩子打听了，知道许冕寒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出现。 而许冕的父母则是声称，许冕出去走亲戚了。 言语间已经矛盾了的事实，这让老刑警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在村子里四处走访，然后确定了报案人说辞的真实性，再度对许冕这个“失踪者”产生了怀疑。 而怀疑得到证实那是开学后的事情了，从报案人手里拿着许冕的照片，老刑警去了学校里，然后他找到了许冕。 和照片上的人并不一致，从头到尾，来学校报道的就是另一个女孩子。 许冕哪里去了呢？ 假许冕供认出自己是冒名顶替拿许冕和身份证来读书，换句话说，许冕的高考成绩连同身份证一起被卖了。 许家父母能不知道这件事吗？ 只是老刑警从许冕的爸妈嘴里只得到一个答案——这孩子上学去了。 简凌对于这样的操作并不陌生，毕竟早些年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有这样的事情一点不稀奇。 “李姐你说杀女案，那是找到了许冕的……” 尸体吗？ “没有。”李甜看着面前的刀削面，她其实走访过犯罪现场，看到过那些血腥的画面，所以即便是跟简凌讨论着案情，也不耽误她吃东西。 “老刑警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有更多的头绪，不过对于他而言，许冕是被家里人‘谋杀’了。” 一个读书的女孩子，成绩和身份全都被另一个人霸占了去，这跟被谋杀有什么区别吗？ 简凌闻言低声叹了口气，老刑警说的没错，这可不就是一桩谋杀案吗？ 在没有路口摄像头，甚至于连路灯都没有的乡下，想要把一个没有太多反抗能力的女孩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不要太容易。 也许掘地三尺还能找到那女孩的踪迹，只不过这又是不现实的。 家里人一口咬定许冕声称去上学了，所有的事情似乎跟这个家庭都没了联系。 又或者，在老刑警看来，死对于许冕而言才是最大的解脱。 可是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呢？ “我觉得这个案例挺有意义的，不过想要把这个案子录成节目还有些麻烦。”没有视频资料，会极大程度的增加栏目组的工作量。 无论是视频组那边的剪辑合成，还是现在就地取材录制一些视频。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这个案例具有做成节目的意义，当然，这还得取决于简凌，起码这会儿简凌能够拍板定案。 “麻烦不过有意思，我们回头开个会碰一下，看怎么处理吧。”简凌轻声说道，她现在没了什么胃口。 那个失踪了的许冕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也许除了她的父母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简凌还是有些不死心，“李姐，你去过许冕的家里吗？” “去过两次，不过没用。”李甜笑着摇头，“你觉得他们会接受采访吗？” 也许用犯罪嫌疑人来对许冕的父母定性并不合适，可是除此之外，什么词合适呢？ “有没有用的，咱们去瞧瞧就知道了。”她还是想去看看，这个失踪了的女孩家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也许，她能找到一些证据也说不定呢？ “穷山恶水的地方，就算是去，那也得一块行动，省得出现什么意外。”李甜还是多考虑了几分，毕竟之前自己都是跟公安局的同志一块去的，让她自己去？ 这地方，她还真不敢。 简凌没有拒绝，威压之下也许能让许冕的爸妈露出马脚，只是这都过去一年多了，这样的可能性着实不怎么大。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得再去试试才是，万一呢，万一许冕还活着呢？ 在没有最后确定之前，她总得给自己，也给许冕一个机会才是。 从县城往许冕家去的时候简凌这才是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前世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啦，偷个懒，今天就两更了。 看看总裁今天能拿几个奖拿了银裤衩的话，发红包。 第134章 真相真假 许冕所在的村子叫宁水村，简凌翻看资料的时候也没在意，只是看到那高高的牌坊时她才意识到，这宁水村是改了名字的，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村子叫曹敬庄，而不是宁水村。 曹敬庄的牌坊很是有名，在中学时代叛逆了几天的刘灵也是被她妈吓唬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学许二瘸子把你给卖了去。” 那些古老的回忆因为村民喊了一声许二瘸子全都引了出来——许二瘸子，正是许冕他爹，排行老二，年轻的时候去挖河不小心砸着了腿，从此一瘸一拐被人称之为许二瘸子。 而在公安局提供的案件资料里，这人大名是许国贵，所以简凌当时并没有认出来。 学许二瘸子把你给卖了去。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越来越强烈，简凌看着从屋子里出来的人，只觉得那堂屋就像是一个怪兽的嘴巴，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许国贵还是那套说辞——许冕去报道了，为什么会是被人冒名顶替他也不知道。 过年的时候许冕回来了，说要去她二姨家，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许冕的妈妈低着头不说话，在李甜询问关于许冕的事情时一直抹泪。 李甜其实有些奇怪，明明是简凌想要来问问话，怎么反倒是不吭声，一直都是她在说呢？ “您觉得许冕还会回来吗？”简凌终于开口，她看着这个因为风吹日晒而皮肤焦黄的人，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让这个乡下女人愣了下。 然后又是嗷嚎着哭了起来。 “那死丫头，连她大都不认了，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许国贵的烟杆猛地一敲那涂着黑漆的八仙桌，吓了李甜一跳。 简凌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咱们再去村民那问问吧，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什么呢？” 她这话是故意的，看着许国贵那有些慌张的神色，简凌想，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偏差。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许国贵忽然间站起来，指着简凌的鼻子骂了起来，“非得往俺们伤口上撒盐是吧？” “我只是觉得许冕还活着，把人找回来是当务之急，您的女儿回来了，将来给您养老送终不又是多了一个人吗？” 妈呀。 李甜震惊了，这是简凌能说的话吗？ 她现在可是代表华视在采访受害者家属，虽然在她看来这家属可能是嫌疑人，可简凌，简凌实在不适合说这话呀。 连忙看了眼摄影，摄影微微摇头示意李甜没关系，他就是录一些视频而已，连许冕的爸妈都不会上镜，就算是有刚才的录音，回头也会处理掉的，根本不会对简凌造成什么影响。 只不过，简凌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遇到一些案子会难过落泪，像是今天这样这么尖锐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许国贵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这么顶了一句，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她看穿了一样，他心跳的有些快，伸手就是推简凌他们，“走走走，俺们往后再也不接受采访了。” 他手里头还拿着那烟杆，烟锅里面点着烟草，带着十足的热度。 直接戳在了简凌的胳膊上。 红色的衬衫顿时被烫的一片褶皱，似乎下一秒就会烧出一个洞来。 简凌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那一小片的肌肤似乎都被烫熟了。 这个举动让屋子里的人都愣怔在那里，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俺，俺不是故意嘞。” 简凌看着这个个头矮小眼神躲闪的男人，她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采访的人就得忍着，不过简凌一个姑娘家遭殃是很少遇到的事，“一个大老爷们，干这种事也好意思？” 李甜看了眼简凌，红衬衫被烫了个洞，从那洞口看过去，那一小片皮肤显然是被烫伤了的，“我去给你找点冰。” 简凌拉住了她，“这里穷乡僻壤的，电都是几年前才通了的，哪有冰箱？” 这话说的李甜一愣，可不是吗？ 看着这房屋都很有念头，哪像是能买得起冰箱的样子？ “咱们去邻居家问问情况吧，看能不能借点水。”乡下地方都是地下水，打了井之后安装压水井，只不过因为地理因素，这里的水压出来都是带着泥沙的。 邻居打量了好几眼，然后这才是放松警惕，让人进了去，给简凌端了一碗水出来，却是半碗清水半碗沙。 李甜刚想要再问问关于许冕的情况，没想到被简凌拦住了，“谢谢大嫂，大哥没在家呀？” “他出去干活了。”邻居家的婆娘听着简凌口音亲切，“你是咱们这的人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简凌笑了笑，“我一个远房的亲戚是咱们迎水镇的，小时候来这边住过一段时间。” “是吗？妹子你亲戚叫啥？” 简凌笑了下，“就是姚口村的赵大兰家。”迎水镇不大不小，虽说这边向来都是亲戚关系七绕八绕的，不过简凌不觉得能刚巧认识，何况这宁水村和姚口村当初因为争水的事情不对付。 “姚口村的呀。”邻居感慨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简凌拿手帕沾了水给胳膊降温，一边捯饬一边说话，“大嫂，家里孩子上学去了吗？” 李甜就看着简凌在那里跟这邻居唠家常，有点像是老太太晒太阳唠嗑。 只是听着听着她就意识到简凌在做什么，之前她也不是没采访过宁水村的人，只不过村民们并不愿意跟她多说，便是公安机关到这里也不好用。 可现在，简凌就是慢慢套出了话。 “许冕还有个哥哥，前段时间刚结婚。” “是在县城里找了工作，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她哥就是个二混子，不知道哪来的运气找了这好工作，听说过两年还能分房子。” “许冕那孩子挺好的，之前还教我们家妞儿学英语呢。” 从邻居家简凌就得到这么些消息，印证着从村里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李甜意识到一个问题，“不至于这么狠吧？” 许冕到底去哪里了不知道，暂且只说她是失踪了。 可是许冕的哥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从户籍警那里，简凌他们找到了一些讯息，然后找到了许冕哥哥工作的单位。 那是一家模具厂，单位门前的招工简章要求还有些严苛。 简凌他们没有直接找单位的负责人，而是从工友的嘴里打听关于许冕哥哥的事情。 “人很大方，刚来的时候请我们喝酒，烧刀子。” “人不错，就是干活不上进，我这两个月没少帮他。” “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估计没少花钱吧。” …… “根据自己的猜测去揣度案情，这可不是一个法律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情。”李甜看着简凌，她不知道简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思路，这么一来，相当于把整个案件重构了。 起初只是单纯的失踪案，而现在呢？ 出卖高考成绩和身份信息、冒名顶替身份读书，还有就是走后门进入模具厂工作。 原本穷苦的许家父母声称并不知道许冕的去向，对高考成绩卖掉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么许冕的哥哥又是哪来的钱怎么走的后门进入的模具厂呢？ 栏目组几个人心里头都明白，现在唯一的问题，没有任何的证据。 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 便是县里头的老刑警也无可奈何，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就是找不到证据，欠缺了那么点的运气。 李甜没想到会是这样，在迎水镇盘桓了将近一星期，始终没能再进一步，而简凌他们还要去走访另一个案件，不可能再在这里耽误了。 “明天一大早的火车，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段时间，李甜觉得自己似乎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简凌，她觉得简凌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稍微再有一个点她就会爆发。 不知道怎么就是想起了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然而，作为一个法制节目的主持人，她可以对犯罪违法深恶痛绝，可是在演播室里她必须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做一个公正客观的审判者。 可不是鬼地方吗？ 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可就是没办法将那些恶人绳之於法。 “我出去一趟。”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自己在这小县城还有半天的时间，简凌想去姚口村看看。 看看刘灵现在如何。 李甜其实想要说跟着简凌一块出去，只不过看简凌那眼神，她知道简凌只想一个人出去，“那你小心些。” “嗯。”简凌微微笑了下，民风淳朴的地方也隐藏着恶，多提防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依照着自己的记忆沿着那条泥泞的土路到了姚口村，简凌看到了那坐落在河边的小村庄。 今年夏天少雨，河床暴露，露出了不少龟裂的黄泥块。 她站在岸边，看着身后矮小的院墙，她没有进去。 有小石子砸在了简凌的脚边，激起了一片黄沙。 几个顽皮的小孩子手里头拿着土坷垃，对于这个外人很是好奇。 简凌一眼就看到了这其中站着的刘春来，这时候的刘春来还是个瘦小的小男孩，也才刚到了上小学的年龄而已。 谁又能想到刘春来会变成日后那样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水果糖，“你们往那边跑，谁先跑到那边老槐树下，这糖就给谁。” 几个小孩子都雀跃起来，简凌喊一二三，都往那边冲了过去。 第135章 过去眼下 她笑了下，把兜里的水果糖放在地上准备离开，转头看到那小女孩时，简凌愣了下。 那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吗？小女孩赶着几头羊回来，手里头拿着一支柳树条，上面系着绳子，挥舞一下能发出微弱的破空声。 很多事情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例如她的借尸还魂，再例如现在她跟刘灵都活着。 她怔怔地看着刘灵，没注意到那群孩子已经跑了回来，争先恐后的拿她放在地上的水果糖。 “刘敏，快来给我抢糖呀。”刘春来忽然间一句让简凌愣了下，她看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小女孩，意识到这不是刘灵。 抢了糖块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地离开了，只剩下那叫刘敏的小姑娘拿着赶羊鞭，怔怔地看着简凌。 这还是暑假期间，乡下的孩子多多少少会帮着家长干农活和杂活，放羊就是其中一样。家里得宠的孩子呼风唤雨，不得宠的就是得小心做人。 这就是现实，就像是宁水村的许冕，被父母“牺牲”掉，换来的是她哥哥的工作和婚姻。 “大姐姐你迷路了？”简凌脑子还有些分辨不清，好一会儿她点了点头，“你能送我出去吗？” “那俺先把羊赶回去行吗？” 简凌很少回忆起前世的童年，因为对比反差太大。 她就想要过好自己这辈子就是，却不想阴差阳错却还是来到了这里，遇到的却并不是前世的自己。可是这个刘敏，跟当初的刘灵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一开始其实她还有些害怕，怕遇不到刘灵，又怕遇到刘灵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现在，却又是起了变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她语气温柔，看着这个瘦巴巴的小女孩。 “刘敏，我今年八岁了，属猴的。” 八岁，当地人都喜欢过虚岁，八周岁的孩子都能虚到十岁去，这个小姑娘也只是给自己虚了一岁而已。 简凌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问道：“刚才喊你的是你弟弟吧，你家里还有谁呀？” 刘敏并不是很害怕这个陌生的大姐姐，她笑了起来，黑黝黝的脸上露出小雏菊似的笑容，“还有俺大俺妈。” 简凌恍惚中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把这个留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着小女孩那迷茫的眼神，简凌离开了。 她恍恍惚惚的离开，到了招待所后看着那太阳又是匆忙去了户籍警那里。 “姚口村的赵大兰？哦，她家原本还有个女儿，三岁的时候掉河里死了。” 时间也对得上，早春的时候掉到了河里。 她们不可能共存的，活着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户籍警看着失魂落魄的人有些奇怪，这华视的主持人怎么好端端地还问起了这回事呢？ 难道是那小女娃的死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孩子是不小心掉河里淹死的，她爸妈当时还真不好受。”旁边的一个大姐开口，“我娘家大嫂就是姚口村的。” 听到这话简凌不知道该释然还是如何，小时候再不受待见，可是死了的时候她爹妈还是给她落了两滴泪的。 总比，总比前世的时候被压榨干最后一滴血要好一些。 她有些释怀，却也没再多做什么。 带走刘敏是不可能的，至于刘敏将来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不知道。 如果有朝一日刘敏打通她的电话，她会选择性地帮助这个小女孩，再其他的简凌现在也做不了。 李甜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从公安局那边出来的简凌，她有些奇怪，不是说这边就这么结了吗，怎么又去公安局了？ 瞧见简凌看向自己这边，李甜招了招手，只是却并没有得到简凌的回应。 她走过去后才发现，他们的主持人这会儿多少有些心魂不定，因为目光迷离，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晃了晃手，李甜看着回过神来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事。”简凌没想到碰见她，“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分明是有事的样子，不过李甜不会为难人，看简凌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 她吃饭的时候又跟简凌聊了起来，说着这档节目筹备的事情，他们节目组自然是不能带着偏向性的立场，一些没有明确证据的案件只能用最中立的立场来阐述。 简凌听着李甜说话，好一会儿才是问道：“李姐，要是你遇到一个小女孩，她家里重男轻女，就像是许冕家那样，你会怎么办？” 李甜迟疑了好几秒，这才是说道：“我做不到什么。”她看着自己点的猫耳朵，这会儿却是胃口欠佳，“如果现在许冕才七岁，我们能怎么办呢？带走她吗，她有自己的监护人，我们怎么可能带的走？” “我们要做的是普法，为什么呢？因为这片土地上总是有愚昧落后不发达的地方，即便是北京上海也不例外，为了钱财害人命屡屡存在，这里有许冕，也许在百里之外就有另一个张冕、陈冕，我们一个个的救是救不过来的。” “简凌你是城市里出生的女孩子，对乡村不了解，我这半年多跑一线，见到了太多的这样的事情，一个人力量微小我们根本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可是我们这个节目做好了，就可以。” “我们得耐心，做好了节目，等着老百姓日子好过了，法律意识慢慢养成了，这样的事情大概就不会再这么多了。” “人总是得权衡利弊，我今天带走了七岁的许冕，是知法犯法，也许没了我会有另外一个人跑前线，可是我的人生价值就没了。之于我而言，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如果我遇到七岁的许冕，我会跟她说，长大后小心些，可是你得知道，我没办法带她走的。” 是呀，带走刘敏是知法犯法，也许她能够趁着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刘敏，可是凭空多出来的孩子怎么处理？ 她养着吗？ 不养着送给别人的话，那她岂不是成了“人贩子”，同样是知法犯法。 人总得做出抉择，天平不可能是永远的平衡，不是吗？ “跟你聊天，挺好的。”简凌笑了起来，她其实就是在情感和法律之间徘徊，得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说一通，然后醍醐灌顶，这才能够彻彻底底的放下。 “我觉得跟你一块跑一线，也挺好的。”李甜笑了甜甜的，“亏得你没做律师，不然的话说不定咱们就得针锋相对呢。” “怎么会？”不做主持人她也不会做律师，而是成为一个公诉人，虽然有时候也得面对着记者，不过身份不同，不至于像律师那样。 离开抚宁后简凌她们去了西安，这次西安之行是因为一桩文物盗窃案，让简凌没想到的是，她跟王成显有段时间没见面，竟然在西安碰上了。 好在，王成显不是盗贼，而是专家的学生。 这会儿简凌他们正在采访，王成显在外面跟本科的师弟师妹们吹嘘，“那是我高中同学，从小就优秀的很，当初保送了北大，还有一个同学保送了清华。” “那师兄你呢？” 一语尴尬。 王成显人瘦了脸皮却更厚了，“我凭本事考得人大，行了，好好去干活，小心点。”他推了下几个偷笑的师弟师妹，到帐篷外面站着，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简凌请王成显去吃饭。 “这里的羊肉泡馍吃着真不赖，只可惜不能老吃这个，羊肉吃多了上火。” 简凌觉得王成显似乎又瘦了不少，原本身上萦绕着的那吊儿郎当的气息消失不见，现在比之前沉稳多了。 “不过好不容易跟你吃一口当地特色，不能小气巴拉的，上火就上火吧。”他大手一挥，格外的豪放，“老板，再来两份。” 单成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简凌还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看着手机上面的名字，她没有接听电话。 王成显瞅了她一眼，“男朋友？” 简凌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是就是，承认就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男盗女娼见不得人。” “你怎么说话呢？” “谁让你不说话呢？”王成显毫不示弱，这让简凌意识到一切都是表象，表象，这人骨子里还是吊儿郎当，根本改不了的。 两个人又是笑了起来，王成显看着老同学，简凌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他有时候出去吃饭会在电视上看到简凌，电视机里的人起初还有些青涩，不过慢慢地成熟老练起来，就像是点了催熟剂一样，迅速地成熟了起来。 也许并不是简凌成熟，而是他们都不愿意长大。 “是谁呀，什么时候让我见见，给你把把关，男人看男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怎么说咱们也是老同学，我得为你的未来负责不是？” 简凌被这话逗乐了，“王成显，你这几个月就呆在这里，没遇到个女鬼什么的？” “边儿去。”王成显推了她一把，不过没怎么用力。 简凌笑了起来，“没遇到美艳的女鬼，碰到个狐狸精也成呀。你说你，人都瘦了怎么还是不行呀？” 王成显很想要打人，他也扬起手来，不过并没有打简凌这一巴掌，而是把简凌的手机抢了过来。 这让简凌愣了下，她还真不是王成显的对手，跑两步就被王成显落在了后面。 只是等看到手机上的联系人时，王成显傻眼了，“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对不对，肯定是看花眼了。 第136章 条条大路 “什么叫勾搭？”简凌觉得这个词简直了。 “不是，简凌，你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怎么就跟单成宁在一起了？”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怎么就成单成宁了呢？ 王成显知道这两人大学时代有交集，可是这交集不足以让他们能够在一起吧？ “那人花花肠子那么多，你什么眼神呀？”王成显很是不满意，这种不满意有那么点婆婆左右看儿媳妇不顺眼的意思。 “他花花肠子很多吗？”简凌好奇，“你跟我说说呗。” 王成显瞬间懵逼，这剧情发展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呀？ “你，你脑子有病呀你。” “你又不是医学生，瞎诊断什么。”简凌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下次再这么抢东西，小心把你送派出所去。” 王成显看她这模样，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能在一起呢？ “你是不是就好这一口呀？”早知道，早知道就让诺诺转性了，当老实人实在是太吃亏了。 “是，成了吧？”简凌翻了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行了，就别为我操心了，回去吧。”她已经到招待所了，王成显送人的任务完成，现在可以goaway了。 “你什么眼光呀。”王成显念念叨叨着离开了。 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明天他再找机会跟简凌好好说说，就单成宁那种招蜂引蝶的性格，简凌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难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一时间有些郁闷，老实人翟一诺输给了单成宁，实在是太，太憋屈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简凌在招待所的大院里看到正在做广播体操的李甜，她愣了下，刚才自己跟王成显就在招待所门口嚷嚷了几句，该不会是被李甜都听到了吧？ “回来了呀？”李甜转头跟简凌说了一句，然后又是继续做自己的广播体操。 简凌找了个地方坐下，跟她说话。 “……原本打算给自己报个班的，结果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就是四处跑，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都没多少天，哪有空报班学什么跆拳道呀，最后干脆做广播体操强身健体好了。” 简凌听到这话恍惚了下，她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那点烫伤早就好了，只不过李甜的话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真的得学点什么来保护自己。 起码在危险的时候，有还手的底气。 她跟李甜闲扯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休息，给单成宁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给她回了条短信——在忙，回头联系你。 这可真是公式化的回复。 简凌撇了撇嘴，正打算把手机丢一旁去，又是收到了另一条短信——想你。 同样来自单成宁。 她笑了笑，也没等到单成宁再联系自己，不过倒是一晚好梦。 王成显原本打算找机会跟简凌好好说道说道，哪想到自己这次压根没看到简凌，他再去招待所找人时，得到的消息是华视栏目组的同志们中午的时候离开了。 郁闷至极的王成显直接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却不想根本没打通——简凌手机关机了。 简凌一行人原本是打算在西安这边再呆几天回去，哪曾想台里紧急传唤，只好匆匆结束行程回了去，而紧急传唤的目的倒也是简单。 有一个国际律师协会的会议，台长特意嘱咐简凌去参加。 会议就在三天后，为期五天。而栏目组的节目存货可不多了，所以简凌得赶紧回来录制节目，然后再去参加这个国际会议。 简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各国的法律制定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这国际律师协会的会议是做什么？同一个案件，在不同国家的判罚有着不小的出入，台长让自己学习这个？ 不过大领导吩咐了，简凌不敢不从，回来后就是迅速熟悉节目策划，花了两天时间录好了未来半个月的存货。 她出发去罗马的时候，纪明明笑眯眯地跟她念叨：“咱们也可以绕道一下嘛。” 穿越亚德里亚海，然后从南斯拉夫直接飞往罗马，开始他们之间第一次约会？ 简凌想了想，“还挺浪漫的哈。” “那可不，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嘛。”纪明明笑了起来，简凌出差突然回来，唐启明不知道消息，所以这几天倒是没来打扰。 她希望唐启明往后再也别来打扰简凌才是。 简凌深以为然，浪漫嘛，女孩子肯定喜欢的，只不过…… “明姐，这话你不该跟单成宁说吗？” 纪明明看着离开了的简凌，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丫头，还真是……” 真是鬼灵精怪。 简凌就把这话当玩笑听了下。 她这次是去开会，会议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哪有空再飞到南斯拉夫去见单成宁？ 没空见面就没空见面吧，距离产生美，这样也挺好的。 简凌回来后也没顾得去看简波，她几乎是形成匆忙地离开了北京城，跟着几个业界精英前往罗马。 条条大路通罗马。 刨除历史因素，单从专业角度而言，罗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法律人的圣城。 大陆法系正是在全面继承罗马法系的基础上行程的，虽然社会性质不同，可国内法律正是借鉴的大陆法系。 当时佟梦虹唠叨着要留学的时候，简凌还说留学德国最好。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后来是蒿云溪留学，去了美国，还跟卓新良成了男女朋友。 “想什么呢？” 简凌闻言回过神来，这次她是跟着国内律师界的几个精英一块出去的。 而这几个精英有三个都是出身北大法学系，是简凌的学长学姐。 她想，台长之所以让她跟着去，也有这方面原因的考虑吧？ “我就是在想，好长时间没参加过这种学术会议了，别到时候听不懂人家的语言，回去后我们台长还不得把我关小黑屋去。” 师兄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可是过谦了，上次我回学校，系主任还跟我夸赞师妹你，对了，我听主任说你是硕博连读了，这可是压力不小，将来博士论文选题还是个麻烦事。” “老方，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简凌做博士论文其实是最容易的，她每天面对着那么多的案子，从中找出相似的，大可以进行数据类的分析，然后再结合案件详情，再说了，她跟着吴教授读研究生，还能毕不了业？” 简凌对于博士论文其实并没有什么研究，听到师兄师姐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她硕博连读五年毕业，毕业早着呢，就连课程学习还有的是，对于论文这方面简凌也还真没怎么上心。 好不容易碰到这些律师界的精英，又是说起了论文这回事，她也趁机问了起来。 从北京飞往罗马的航班耗时颇长，简凌兴奋了一个多小时后，也是学其他人睡觉休息。 这次国际会议并不是特别正式的会议，不过由国际律师协会主办，又是在罗马进行，就又是多了些不同的含义。 简凌看着协会的理事就环境保护方面提出的一些建议不由皱了下眉头，会议的官方语言是英语，这难不倒简凌，所以她第一时间就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中国的发展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阶段。不止是中国，往前一二百年，英国、美国莫不是如此。 如今这会议提倡与会代表的国家一同参与进来，某种程度上这不是要控制中国的发展吗？ 简凌早前并不知道这个会议的目的，不过现在看，国内的律师协会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这次会议派出的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代表团，起码国内律师协会的理事、主任之类的要员一个没来，而几个精英律师也都不是国际律师协会的成员。 这就有意思的多了，因为他们这几个中方代表根本没有任何的决策权，就不存在着被会议胁迫签署条款的情况，再说了，签了也没用。 在了解情况后，简凌他们这个不正式代表团就成了观光团，在罗马的大街小巷里游荡。 她跟单成宁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古罗马竞技场，这片土地上曾经诞生过超越时间的“人人平等，公正至上的法律观念”，却也是有着最残忍的所在。 夕阳西下，看着被金色的太阳余晖柔和了的竞技场，简凌觉得有些可笑。 “怎么了？”单成宁听到了那轻轻的笑声，带着几分讥嘲的口吻。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简凌远远看着，然后离开了这边。 竞技场有参观时间的规定，简凌他们来晚了所以进不去，其他几个人在那边拍照留念，简凌跟大家合影，没有留单独的照片。 “出差了？”单成宁看了眼外面，这个时间点可是国内的凌晨，简凌声音太过于清醒，所以不可能是在国内。 “对呀，我现在跟你就一海之隔，巴尔干和亚平宁半岛不能说是一衣带水吧？”她努力让自己欢愉起来，只是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单成宁愣了下，“你怎么去意大利了？” “公干。”虽然这出差到后半阶段，自己好像都找不到公干的目的所在。 几乎瞬间，单成宁就知道了简凌所在，外交人员必须耳听八方，只不过他虽然知道国内派人来参加这个国际律师会议，可简凌也跟着过来了实在是出乎意料。 而现在简凌的情绪不太好，会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东西才是，几乎一瞬间单成宁就想到了。 “不开心的话那就去西班牙大台阶那边吧。” 西班牙大台阶是罗马的一处旅游景点，当然单成宁给简凌这个建议也不是让她去观光，而是闲着没事可以去瞧瞧那里的小商店。 购物，是舒缓心情的一种好办法。 简凌是跟单成宁打着电话去的那边，她看着落日余晖下的西班牙大台阶，还有对面那鳞次栉比的小商店，心情都被那些绚烂的颜色所感染。 第137章 生日快乐 纪明明跟她说可以突袭搞个浪漫，不过简凌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们都有工作要忙，并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没必要抛下工作就为了那个几个小时的浪漫。 又或者，在某种程度上，简凌对于感情还没热烈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把太多的时间放在了工作、学习上，对于感情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又或者，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的喜欢单成宁，还没到那种地步。 可不管到底是什么缘由，现阶段简凌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她就拿着手机，逛着西班牙大台阶对面的那些小商店，跟单成宁描述着那里五花八门的商品。 电话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简凌觉得自己的话费肯定会很多很多，不过比起机票钱还是这样打电话划算。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拎着大包小包回了下榻的酒店。 购物，真是一件愉悦身心的事情。 会议并没有达成什么共识，简凌大体上明白了自己这次出差意义所在，只等着会议结束就离开罗马回北京去。 只是前提，得打发掉这个从昨天开始就跟自己喋喋不休的法国人。 法国人喜欢浪漫，或者说自以为是的浪漫，从昨天起就开始约简凌。 一行的其他几个师兄师姐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其中就是有留学法国的，对于这种情况算是司空见惯。在国外的电视电影上总是有眯眯眼的黄黑皮肤的国人形象，觉得这就是东方美人。 可是真让这么一个眯眯眼和简凌站到一块，没有人会选择眯眯眼。 人的眼睛是主观的，就比如这个法国人，愣是跟着学了句中国话，追着简凌说你好。 怎么不说爱老虎油呢？ 简凌有些郁闷，自己明明都拒绝了的，怎么这人就是听不懂呢？ 想跟她419？ 他昨天不还说喜欢东方女孩的含蓄，什么导致他觉得含蓄的东方女孩会答应一个刚认识两天连没说两句话的人foronenight呢？ 这人确定是律师吗？ 逻辑呢？ 简凌看着直接追到酒店楼下的人，她有些无奈，这是狗屁的浪漫呀。 “贝尔纳先生，请您跟我保持距离，不然的话我会选择报警，您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干扰。”她对进国际律师协会没什么兴趣，所以得罪不得罪人的无所谓。 “我……”金发碧眼的法国人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所以还想要再坚持坚持，却不想刚开口就是被人打断。 “是简凌女士吗？”酒店的侍应生确定了人，然后拿出一个蛋糕来，“您的男朋友说，今天是您的生日，让我们为您准备一个生日蛋糕。” 她的生日？ 简凌看了眼酒店大堂里的时间，北京时间的话可不是已经过了零点。 单成宁，这是按照北京时间计算的呀。 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自己住的酒店的？ 心中有一些困惑，不过简凌还是收下了这个生日礼物，“谢谢。”她都忘了自己生日要到了这件事，难为单成宁还记着。 “生日快乐，介意分我一块生日蛋糕吗？” 听到这话时，简凌拿蛋糕盒子的手都颤抖了下，“我介意。” 她的严词拒绝终于起了效用，法国人有些无奈的摇头，“你实在是太没有浪漫的情调了。” 浪漫情调？ 这样的浪漫她还真是承受不起。 之前为了摆脱这个法国人，简凌并没有和其他几个同行同行，所以她打算一个人偷偷地把蛋糕拎回去吃。 开房间的门时，简凌接到了单成宁的电话，她看到来电有些纳闷，怎么这人像是知道自己在干嘛似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走廊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酒店管理严格，不至于在她不在的时候把陌生人放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呢？ 简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今天是星期五，单成宁也要工作的，怎么可能会放下工作出现在这里呢？ 自己可真是想多了，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完成了他的交代后跟他打了电话，所以单成宁才跟自己打电话确认一下而已。 简凌正打算接电话，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喂，简凌吗？” 声音缥缈，一时间她竟是分不清来自于哪里。 单成宁是去年十一月离开北京的，到现在为止，将近十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的时间，她收到过单成宁寄来的十八张明信片，接到过单成宁的五百二十六条短信，给单成宁打了三十二通电话，接到他电话十二通。 那些数字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就像是这个人，很久没见，可是她总能记清楚单成宁笑的时候什么样，说话时会微微翘起的唇角。 “生日快乐。”单成宁拿着电话笑着走了过来，“看简老师的样子，看到我不高兴吗？” 不是不高兴，是惊讶，还有不要太高兴。 要不是手里还提着蛋糕，简凌觉得自己会给单成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拥抱会迟到，并不会缺席。 她进去之后就是把蛋糕放下，抱住了单成宁。 “怎么又瘦了？”单成宁轻声问了句，简凌的腰肢实在是纤细。 “说的好像你之前抱过我似的。”简凌笑着说了起来，她抬头看着单成宁，看到这人的下巴，干净的没有一丝胡茬，唇角扬起的弧度是她熟悉的角度，便是那眼眸中的一点点笑意她看到后都觉得心生欢喜。 这张脸她是熟悉的，触碰到的时候这才是觉得真实。 没有女生不喜欢浪漫，不过得看给与这浪漫的人是谁。 喜欢的男人，意外的惊喜，这样的浪漫无与伦比。 所以单成宁低头吻她的时候简凌并没有拒绝，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对彼此足够的了解。 …… “……正巧跟这边大使馆有一些工作交接。”单成宁又是切了一块蛋糕给简凌，他还真没想到，简凌喜欢这种甜食。 向来稳重的人这会儿好像不舍的错过一丝一毫的美味似的，便是落在手指上的奶油都被她舔了干净。 生日蛋糕上有一座小小的城堡，这用卡片折叠堆积出来的，简凌一边吃蛋糕一边研究这城堡，反倒是没再去看单成宁，“这个城堡在哪里？” 她看着这简易的卡片模型还挺喜欢的。 “那不勒斯地区的蛋堡。”单成宁拿过了那城堡卡片，“在古罗马时期这是罗马行政官的宅邸，不过十七世纪的时候被改造为监狱。” 从住宅城堡到监狱，这落差未免太大了些。 简凌没被蛋糕噎着，差点被这话给憋过去一口气。 “你是不是对欧洲这边特别熟悉？”简凌忍不住问了句，不过问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犯蠢了，她不该对单成宁的业务能力产生质疑，这个男人，从来不缺业务能力的。 单成宁只是笑了笑，他伸手抹去了简凌唇角的奶油，“简凌，我大概得回去了。” “我知道。”简凌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你是觉得我会死缠烂打不让你回去？” 他们都很忙，给对方的时间不够多，可是这点时间就足够了的。 “我倒想。”可是简凌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俩是一路人，不会被感情左右，生活只能占据内心世界的一个小角落而已。 简凌送他出去，回来的时候她看了眼酒店大堂的时钟，这会儿是北京时间两点钟，她明天坐俄罗斯航空的航班回去，因为要转机的缘故，怕是到了国内自己这个生日都过了去。 不过，本世纪的最后一个生日，有单成宁陪自己这一个多小时，就够了。 简凌目送着单成宁离去，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酒店旋转门前的师姐，她下意识地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绪。 “这是朋友？”师姐有些奇怪，只看到简凌跟这人拥抱送别，她瞧了一眼应该是中国人无疑。 不像是情侣那边腻歪，穿着打扮还是得体，应该是大学同学吧？ 不过也没听说法律系这几届的学生有在罗马这边读书学习的，不然的话他们几个早就联系上了的。 “嗯。”简凌没有多说什么，师姐约了人去吃饭，简凌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还剩下大半的蛋糕，她觉得有点可惜，早知道就让单成宁多吃两块，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费尤米西诺机场中转俄罗斯，再到首都机场，回到北京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 离开意大利前，简凌收到了几条短信息，都是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的，多数来自于自己的老同学和同事们。 王成显旧话重提说她不告而别，等回到北京再请自己吃饭。 甘永超则是送了祝福，说是给她寄了点特产过去。 还有就是翟一诺的，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简凌回复了句谢谢，再无其他。 大学舍友似乎是约好了一块发的短信，在北京的那几个说是请简凌吃饭，没有企鹅空间和朋友圈的年代，她们都不知道简凌出差的事情。 倒是费雯被简凌拒绝电话后又是发来了一大通消息，长话短说那就是给了你个惊喜，回来后就知道了。 简凌纳闷，回到北京后倒时差休息，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这才是懒洋洋地起床。 她回到台里，只不过台长并不在，简凌把纪明明还有其他几个同事拜托捎带的葡萄酒和衣服给他们送了去，然后就是回了学校。 新学期马上就要开学，她好像还有些课得上，她得去研究一下自己的课程表才是。 宿舍因为有段时间没住都有些灰扑扑的，看来是舍友暑假的时候并没有住校。简单地打扫了下卫生，简凌去了一趟法律系的办公楼，在机房那里找到了新学期的课程表。 她这学期要上的课还真不多，不过看着课程表上简凌还是有些发愁，她好像得要写学术论文，文科性质的论文好写又不好写，她开学后还真得得跟导师谈谈才是。 正打算离开去找简波约饭，简凌接到了费雯的电话，“地址发给你了，快过来看热闹。” 第138章 以身饲虎 热闹？ 有什么热闹好瞧的。 简凌收到了费雯发来的短信，那地址可不就是费雯她单位的地址吗？ 她还想要再多问一两句，费雯却是不接她电话。 简凌摇了摇头，她没去找费雯。 她对看热闹还真没什么兴趣，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关心关心简波，这孩子当了一暑假的家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了一句“我现在没空”简凌就是去找她兄弟。 简波不在学校，问他舍友也不清楚简波去了哪里，几个刚回来的男孩子自以为不为人所注意的打量着简凌，等简凌走后忍不住小声说了起来，“简波跟他姐长得不像呀。” “我怎么觉得他姐那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从男生宿舍楼出来，简凌看着渐黑的天色有些担心，简波的同学都是刚从家回来的，不过那也不能对简波的行踪一无所知呀？ 她是不是也该给简波配一个手机，起码这样能联系上他呢？ 担心之际，简凌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姐”。 如闻天籁。 “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声？”简凌有些咄咄逼人，这把简波给吓了一跳，就差给简凌捶背让她安心呼吸了。 “我就是去买了东西，给爸妈寄了回去。”简波小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 当然用得着。 “你就算是五六十岁，那也是我弟。”就是比她小，不让人省心。 “我现在还没二十呢。”简波笑嘻嘻地拉着简凌胳膊往外去，“我给你补过生日，你说你过生日的怎么还出差了，你同事给你过生日了吗？我给爸妈打电话，他们还担心的很，都不让我跟你说。” 简波刚拿到自己做家教挣的钱，去了学校附近最好的馆子吃饭。 知道简凌是去了意大利，简波顿时懵逼了，“你怎么不早说呀，姐，我想要买球衣，你下次去意大利一定记得给我带一件球衣回来。” 他是从小看意甲长大的，对于意大利有着特殊的情怀。 “你最喜欢因扎吉不是吗？”简凌笑了起来。 “哪有，我喜欢的是皮耶罗，十号十号！”简波觉得自己不是她亲兄弟，连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都不知道。 “明明因扎吉更帅一点。”简凌翻了个白眼，趁着简波还没发脾气，她从自己的包里拽出来一件球衣。 刚才还炸毛的简波看到背面的号码之后顿时乖巧如猫咪，“姐，你是我亲姐。” 她倒是想把简波开除自己弟弟的行列，成吗？ 简凌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先收起来再说，先说好了，我就给你买这一次。” “等我工作了，我给你买，你们女生喜欢香水口红对吧，反正你也没男朋友，到时候我送你。”他这个弟弟够靠谱的吧，很是体贴人了有没有。 简凌很想要吐槽一句，谁说她没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送她明信片，送她玫瑰花精油，除了没陪在她身边意外，其他该做的也都做了不是吗？ 不过简凌也没打算跟简波说这事，她这分钟说了，信不信今天晚上她爸妈就能打电话把单成宁的家底给刨出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日后如何也说不定呢。 吃了七八分饱之后简凌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犹疑的事情，“我要不要给你买个手机？有时候联系不上你还挺着急的，总是跑到宿舍去堵人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也不是什么自尊心的事，要不这样好了……” “姐。”听到这一番话迟疑了两秒钟的简波打断了他姐的话，“你误会了，我没这么强的自尊心。” 简凌：“……” 简波顿时抓住了她的手，“真的，你可以肆意□□我的自尊心，不用客气的。” 此时此刻，简凌只想送一个词给她弟弟——滚。 她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兄弟呢？ 简波对于新手机很是期待，期待了几天后，简凌趁着周末的时间去带他买手机，“手机给你买了，不过话费你自己想办法，要不要跟爸妈说在你。” “你放心，买了手机还不是方便跟姐姐你联系嘛，我还能做出什么事不成？”简波很是开心，开心地要爆炸了，手机还不是大学生的标配，毕竟这价位可一点不亲民，不过就像是头些年大哥大盛行一样，谁还不乐意有个能拿来炫耀的东西？ “姐，你放心好了，等我将来工作挣了钱，我一定把这钱还你。”他就是现在穷，一个暑假挣了的钱交了学费还得留下来生活费，平日里踢球又是浪费球鞋，所以真的没这个闲钱买手机。 现在不一样了，他姐肯出钱，简波觉得这跟自己买彩票中了头等奖没什么区别。 “那成，我记着呢，记得算着利息。” 简波听到这话也不以为意，只觉得他姐是仙女下凡。 这时候的手机除了电话短信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附加功能，简波也没有选择太贵的，只不过看着他姐刷卡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心疼。 这么小个东西，怎么就那么值钱呢？ “姐，你工资够花的吗？”简波后知后觉，他姐用的是信用卡，而不是储蓄卡。 这个弟弟，虽然有时候贪玩，可从来不是没良心的，简凌呼噜了他的头毛，“放心好了，傻孩子。” 这会儿简波温驯的像是一只小猫咪，任由着简凌动手动脚。 “成了，你回头自己办卡去就是了，小心别被人偷走，偷走后我可不负责再给你买一台。” 她说完这话一转头，刚巧看到了进来的费雯，而费雯身边的人…… 简凌最近几天落了清净，因为唐启明没再每天下班的时候去华视大厦楼下打卡。 原因简凌没多想，只是如今看到费雯和唐启明，她明白了过来。 只不过她又是有些不明白，因为头些天费雯给自己发的那条短信息。 倒是费雯一眼就看到了简凌，很是热情地便是过了来，“这是给小弟买手机呢？”她冲着简凌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让简凌脑海中清明了些许。 “启明，这是我大学同学简凌，你应该认识的吧，她可是华视一套的主持人。” 那天费雯去找自己的时候戴着墨镜，唐启明是个近视眼，到底看清没看清还真是说不清。 不过看费雯那神色，唐启明应该是没看清楚的。 所以，这才以身作饵设了局？ 刚才费雯的眨眼似乎都有迹可循，简凌看着推了下眼镜走过来的唐启明，脸上也是露出几分笑意，“原来是唐先生，可真巧呀。” 费雯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你们认识？”她趁着唐启明不注意捏了简凌一把，一旁简波看着不明所以，他姐跟费雯姐，这是在干什么呢？ “简凌的同事是我大学同学，之前在同学的生日会上遇到过。” 简凌闻言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她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一旁费雯狐疑地看着唐启明，好一会儿这才是问道：“是吗，没有别的关系吗？” “还能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想要看看化妆品吗，咱们过去瞧瞧吧，喜欢哪个我给你买。” 他担心简凌说出些什么，便是拉着费雯往外去，自己追不到简凌无所谓，费雯也很是漂亮，同样是高材生，朋友聚会带出去照样是长脸的。 只是他压根没想到费雯跟简凌是同学，如今只想着尽快把费雯带走，往后让她跟简凌少来往就是了。 费雯半推半攘着跟了过去，倒是简波一脸懵逼，“姐，费雯姐什么意思呀？” “大概是以身饲虎吧。”她就是担心费雯玩大了，回头被唐启明记恨着难以处理。 当然，她并不觉得费雯会看上唐启明，说白了费雯的眼界也是高的很，唐启明这种她看不上才是正常操作，除非脑子进了水。 简波听到这话更是懵逼，什么叫做以身饲虎？ “不过，这男的一脸算计相，我不喜欢。”他到底还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喜欢就是直接说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简凌听到这话莞尔，“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往后也不一定能遇见，行了，你也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那姐你干嘛去？”跟男性朋友约会吗？ 简波掩饰不住的好奇，就差把这问题给问出来了。 “不干嘛去，今天中午约了导师见面。”她研一的课程是读完了，总得给自己选择一个方向，这样方便做几篇学术论文。 博士对于论文还是有要求的，简凌现在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方向，还是得找导师寻求帮助。 饭桌上谈事情是正常的，这样也能避免尴尬。 而且这次她是邀请了导师一家，简波这孩子去也不是很合适，所以简凌并不打算带着他过去。 “哦，那你加油吧。”简波下意识地就是意识到这是讨论学习的事情，所以他走的比谁都快。 简凌见状忍俊不禁，这孩子，可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 …… 周末的时候见到费雯后，接连几天简凌也没听说到什么消息，她还有些担心，总不能是自己想错了，其实费雯并不介意唐启明之前追求过自己。 大学毕业后没有追求者后备军团，费雯对于男朋友的标准一再降低？ 想到这简凌有那么点点心，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没有直接给费雯打电话，而是准备从陈璐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陈璐并没有意识到简凌的试探，话说的很是直接，“我倒是听费雯说她谈恋爱了，不过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也没注意，最近比较忙也没顾得跟她聚聚，怎么了？” 简凌觉得不太好，费雯要是作局的话，不至于还特意告诉陈璐吧？回头谁都知道她曾经谈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岂不是面子上过不去？ 她给费雯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而第二天，简凌就是从陈璐这里得到了消息，“简凌，昨天费雯给我打电话说，她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是尤文对阵帕尔马，我继续码第三章等比赛，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了！！！！！！ 第139章 烫手山芋 消息带着几分爆炸性，让简凌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费雯这的确是在作局，只是玩的未免也太大了些。 演戏就要演全套，这样才能让人不怀疑吗？ 她跟陈璐约好了去费雯单位那里找她，下了班过去的时候却见到唐启明捧着玫瑰花，“亲爱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你要知道，我对你是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烫着大波浪的费雯头发一扬，有点像是《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那个电影女演员，带着几分媚意，“你所谓的真心就是在追求了我大学舍友不成的情况下，转头就追求我，你以为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唐启明傻眼了，他接到费雯的电话说“我们分手吧”，当时他就意识到不好了，追问了两句却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只听到电话那头费雯在哭泣。 在费雯单位楼下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费雯，却不想自己又是听到了这么一条爆炸性的消息——费雯和简凌是大学舍友？ 大学舍友是什么关系，一起同过窗的，而且还是能看到彼此脱光光的那种。 这，这可跟大学同学差着事呢。 早前他以为费雯只不过是因为跟简凌同在法律系所以这才是认识，现在听到这话却是脑子发懵，就像是机器没了动力都没办法运转思考。 “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用，还给你。”费雯把包往唐启明怀里一塞，然后踩着那高跟鞋便是往外去。 楼下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费雯这么拒绝也是有些诧异。 早些天知道费雯结交了一个挺不错的男朋友，出手也是的大方，给买了不少的东西，没想到这男朋友这么不是东西，之前还追求了费雯的大学舍友。 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这让唐启明回过神来，连忙追了过去，“小雯，你听我说，我真的真的只爱你一个，我对天发誓，要是我说谎话的话，就让老天爷天打雷劈了我。” 费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有些慌张，所以脸上都蒙着薄薄的汗，男生在毕业后总是习惯性的发福，唐启明也逐渐有了这个趋势，起码看他当初的照片和现在的模样是有些出入的。 她很是怀疑，这么一个人是怎么做审计的，心思可并不是很缜密呀。 “发誓？你以为老天爷这么清闲，还有空管你说没说谎话？”她这一声冷笑惹得围观群众也都笑了起来，其中费雯的同事笑得最是厉害。 谁都知道费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单位里的那些老油条可有不少想要吃她的豆腐，不过都被她怼了回去，现在这男朋友，或者说前男友也这么不留情面，还真是热闹的很。 陈璐没想到她们过来就是看到了分手现场，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简凌，“简凌，我们怎么办？” 这件事好像还牵扯到简凌身上了，她跟简凌要是过去，会不会被费雯友尽呀？ 这话音刚落，就有人围了过来，“你是简凌简老师吧？能给我签个名吗？” 是简凌的忠实观众，而这声音很快就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围上来索要签名的，也有看热闹的——费雯的前男友之前不就是追求过简凌吗？ 谁都不嫌弃热闹大，结果这么一热闹费雯直接朝简凌走了过来。 陈璐有点怕，“费雯，你，你冷静点。”她觉得舍友的眼睛在冒火，像是红孩儿似的憋不住要喷出来了。 高跟鞋声戛然而止，费雯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是开口，“你怕什么，我有眼无珠而已，怨不了别人。”她冷冷地看着简凌，让陈璐觉得心口毛毛的。 这，这总不至于还跟简凌绝交吧？ 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都不会跟简凌一块过来呀。 正后悔着，费雯直接转身离开，根本就没跟简凌说一句话。 给热心观众签了名的人这会儿也是了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她看了眼那边的唐启明，“走吧，陪我去吃点东西。” 陈璐有些不安，她觉得这件事自己似乎做错了，要是没她拉扯着简凌过来，起码费雯不会在气头上跟简凌置气，这样的话，找个机会就能修补她们的关系。 可偏生简凌在场，又是有热心的观众找简凌签名，这不更证实了一个问题吗？ 简凌更为优秀，当初唐启明是求而不得所以转向了费雯。 这对于向来心高气傲的费雯而言，是莫大的侮辱吧？ 想到这，陈璐还是有些担心，简凌这人特别沉得住气，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以至于她真的看不出，简凌现在到底什么个意思呀。 “简凌？” “嗯，我听同事说这边新开了一家甜点店很不错，要不去尝尝看？” 陈璐对于吃什么没问题，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简凌的态度，她觉得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真不容易，而且又不是一个专业，大学四年过得还都算是开心，为了一个男人就关系破裂，实在是太，太不值得了。 “我没事，费雯大概发了点小脾气，过些天就好了吧。”她觉得费雯的演技比上次见面上更上一层楼。 特意告诉陈璐，然后陈璐和自己一块过来，无非是想要当着自己的面让唐启明没台阶下，让这个男人再也没脸面厚着脸皮追求自己。 她想起了费雯当时说送自己一份大礼，就是帮自己解决这朵烂桃花吗？ 这倒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办法。 她发短信给费雯，内容很是简单——谢谢。 而得到的回复也比她的内容只多了一个字而已——不客气。 猜想得到证实，简凌露出的笑意不再是职业化的，这让陈璐有些好奇，“你跟谁聊天呢？” “没什么，走吧，去尝尝甜点。”她觉得自己最近需要补充下糖分，这样自己每天都能过的甜蜜蜜。 陈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凌主持的节目的性质的缘故，怎么遇到这种好姐妹险些断绝友谊的事情她都能这么冷静地品尝咖啡和甜品。 不过…… “这抹茶蛋糕真的很好吃。”比她之前吃过的那些好吃多了。 甜点能够抹平人那些微妙的小情绪，以至于陈璐也没再想那么多事情，都是成年人了，她觉得简凌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 唐启明再也没来骚扰简凌，倒是纪明明跟其他同事唠叨的时候简凌听到了一句，“好像是被一女的给踹了，活该，真以为自己多受欢迎。”她是瞎了眼了当初还想着把简凌介绍给唐启明。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注定不平静，电子商务在国内初现端倪，而网络通讯工具小企鹅也出现了，简凌替卓新良惋惜，她几乎是作弊似的帮着卓新良搞小企鹅，可是就差那么一步，卓新良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 马爸爸能成为爸爸还是有原因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干扰就被蝴蝶掉。 简凌注册了小企鹅，不过这会儿的小企鹅得依赖电脑存在，所以必要的时候还不如用手机打电话方便，她作为吃螃蟹的人，还是注册了好几十个号。 她当初注册小企鹅的时候那可都是九位数了，现在遇到五位数的时候，那多屯着点准没错，大学时代玩了三四年的计算机，简凌在电脑操作方面颇是有心得，办公室的电脑没事就隔三差五的挂着小企鹅账号练升级。 只不过单成宁似乎玩电脑的时候不怎么多，不然简凌觉得她肯定没事就给单成宁留言。脑中浮现这个念头时，简凌觉得有点不太好，主要是她好像现在越来越多的依赖单成宁，没事就能想起这么一个人，这种感觉让简凌有些害怕。 她之前还从没再感情上这么依赖过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然后简凌选择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去。 之前跟导师讨论了学术论文方面的问题，鉴于简凌现在属于全才，导师最终建议简凌从她熟悉的法律制裁以及比较感兴趣的知识产权方面下手。 法律制裁这方面简凌不能太熟悉，毕竟她每天主持的栏目可不就是关于法与罚的问题。至于知识产权，是简凌一直关心的一个方向，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一桩知识产权案进行了审判，这个案件简凌是全程跟踪的，案件资料她是相当熟悉。 看了图书馆里相关的期刊资料，简凌最终选择了法律制裁这个主题。 只不过看着杂志上的那些文字，她看了一上午却也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些什么鬼东西。 好在台里的紧急通知让简凌没空再去想这些事情，她被紧急传唤去做一个采访。 进入华视一年多，简凌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早期台里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适应节奏，而现在则是需要她来适应台里的节奏。 就像是现在，她要去部队里进行采访，访问对象是部队里的人民子弟兵。 “本来这活是七套来做的，不过这几天也是邪性了，负责采访的顾晶高烧不退，替代她的水鸣又是家里出了点急事，七台那边一时间找不到人，所以只好让你过去。” 简凌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那要是我再出了问题呢？” 摄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有些尴尬，“没没没，哪能呀，这不是有我陪着你的吗？” 简凌总觉得这次的采访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她看了下资料，然后有点懵逼，“没有跟部队协调好吗？” “这个协调的事情，得咱们自己来。”摄影轻声说了一句。 好吧，这就是个麻烦事，七台那边要他们帮忙不假，可是先后两个主持人出事，这让项目交接也没做好。 不过他们是华视的，部队不至于不给面子吧？ 摄影一时间也拿不准，而到了部队驻扎地，他才是意识到，简凌这是拿到手一个滚烫的山芋，而现在这颗山芋，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很是尴尬。 部队还真不给他们面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老规矩，总裁进球发红包。首球怎么那么难呢？哭唧唧 第140章 刺头连长 进门的时候就是受阻，原因是不到时间。 摄影当时就懵逼了，下意识地看向了简凌，“这，咱们要不打个电话？” 这次是要采访救灾的士兵。 因为种种缘故，在去年的抗洪之前，人民子弟兵这个词是可以分开来断句的。灾难面前众志成城，这也才有了今天军民一家亲的局面。 当时台里倒是不少主持记者前线采访，简凌那会儿正忙着栏目的事情并没有参与其中。今天接到这个烫手山芋也是有些左右为难，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拿什么跟领导交代？ 可是这明显是个麻烦活，她现在的人脉关系还没达到能跟部队里的人谈笑风生。 “咱们再等等吧。”用台里的关系来“压迫”部队？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办法，思来想去还是再耐心等等好了。 摄影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采访以简凌为主，他现在担心的就是不能完成任务。 “要不咱们回车里头等？”按照门岗士兵的说法是现在正在训练，等训练结束后才能过去。 训练结束晚着呢，难道他们就站在这里晒太阳？ “我在这里想想问题，你先上车上去吧。” 摄影还扛着机器，犹豫了一下回了车里。 简凌站在门口，看着身材笔直的站岗士兵，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军训那会儿，被教官揪着耳朵似的站军姿，这些年过去了，倒是还记忆深刻。 站岗的士兵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回车里等着吧。”虽然就算是到时候也不一定能进去。 “我不着急。”简凌友好地笑了笑，引得那士兵一愣，他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你是那个主持人吗？” 作为门岗上的士兵，跟访客过多接触其实是违反纪律了的，不过这会儿这士兵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越看越觉得简凌眼熟，偏生那名字到了嘴边却又是喊不出来。 简凌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戏，她要是能跟这门岗战士混熟了，说不定也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省得自己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让人头疼的发懵。 “简凌，一套法制节目的主持人。” “真的是你呀，不是，你怎么来了呀？”士兵还有些不明所以，今天来采访的不该是七套的主持人吗？怎么换成了简凌。 部队里的士兵有每日必看的节目，早中晚的新闻，还有军事类节目。除此之外节目观看就比较机动了，当然在食堂里也就华视一套，以至于门岗士兵看到简凌后觉得特别眼熟。 他们午饭后不经常看那个法制节目吗？ 有时候三五个人还打个荤腔，讨论着自己退伍后能不能娶个像华视主持人那么漂亮的老婆。 当然，这些也就是针对年轻的士兵而言，年纪大了的士官们都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的，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已经是人生圆满，漂亮不漂亮又有多大的关系？ 毕竟，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太多次。 如今看到他们日常看到的“真人”了，士兵有些手足无措，刚才还标准的军姿也有些凌乱了，“真的，真的是你呀。”他有些想要跟简凌握手，结果手伸出来之后却又是意识到什么，竟是朝着简凌敬了个军礼。 简凌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懵，回过神来也是回敬了一个。 “我很喜欢你的那个节目，你主持的越来越好了。”部队里的娱乐生活有限，尤其是他们这种驻扎地，人多，又是活在眼皮子底下的，不像是偏远的驻扎地想要玩泥巴都可以。 几个电视节目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有几个能耐的甚至能够学华视的那些个主持人的播音腔说话。 简凌这是骤然间遇到了个小迷弟，她觉得自己好像距离能进去采访很近了，“谢谢夸奖，我会努力的。” 坐在车里的摄影看到简凌竟然和门岗上的士兵聊了起来，有点点诧异，然后拿着设备从车上下了来。 简凌也简单地说了句自己这是替台里其他频道的主持人来做的采访，惹得士兵有些犹疑，“之前那个主持人要采访我们三连长的时候张口就是一句我是华视的主持人什么的，三连长脾气大，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然后就说拒绝华视的采访。” 说白了就是之前没协调好关系，台里的觉得我是华视人地位高一档，可人家部队的同志并不买账呀。 到最后闹的有那么点不欢而散的意思，可是采访任务没完成，结果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落到了简凌这个不知情的人手中。 “那能麻烦你给三连长打个电话吗？我看能不能跟他解释下。”简凌的提议得到了允许，士兵去给三连打了电话，然后把电话交给了简凌。 “进来吧。” 简凌还没说话就是听到了这么一句，她觉得这声音好像是有点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 倒是士兵一旁愣了下，然后给简凌指了路让她进去。 “小简，你跟部队有关系？” 真要是说关系的话，“我爸妈都是文艺兵，你说我这算是回娘家吗？” 呃，算是回娘家吧。 摄影憋了好一会儿才是给出了肯定回答。 回娘家的简凌这才是发现，原来三连长自己是认识的，难怪之前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呢。 “教官好。”她冲着段教官，或者说是段连长敬了个军礼，不甚标准。得到的却是一个不咸不淡的回答，“几年没见，连正步都不会走了。” 简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五年多了，刚才我都没想起连长你的声音。”她是真的没想到，昔年的教官如今成了连长。 当然，这脾气火爆倒是一如当年，想当初段连长就不是很喜欢他们，好像他们大学生就是罪与恶似的。 “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的名字。”段连长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简凌并不知道自己要采访的人竟然是昔年的教官，她也没遮掩什么，直接把前因后果供了出来，“……我的同事之前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跟您道歉，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昔年的教官听到这话哼了一声，对于这个一如既往的圆滑的女孩子，又或者说女人，他还能怎么斤斤计较？ 不往心里去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就是扎在心口的刺，就算是刺被拔了出来，却还是有不大不小的伤口，不是简凌的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不过他既然让简凌进来了，也没打算再为难简凌，毕竟叫她进来不是为了羞辱她。带过很多的大学新生军训，简凌是他印象深刻的几个之一，也是不那么厌烦的一个。 简凌的采访任务得以顺利进行，她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当时军训的时候没少被教官为难，这会儿她还真有些担心自己再被为难呢。 采访很是顺利，甚至于她还被留下来吃午饭。 摄影先行回去了，这里的气氛太怪异，他借口回去要剪辑视频就是先溜走了。 少了个外人，简凌也放开了些许，不过还是没有喝酒。 “说起来有件事我还得感谢教官。” 段海山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 有些人的性子是怎么都不会变化的，简凌笑了下，“我们军训结束前的那次拉练，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掉了队，还得谢谢教官您网开一面，也是因为那次掉队，我认识了我男朋友。” 这话说的段海山愣了下，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是吗？” 是呀，虽说在此之前见过单成宁，不过她那时候连单成宁长啥样都没注意，也是那次单成宁载自己回去，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交集。 感谢大姨妈不合适，所以还是感谢眼前这个人比较实在点。 “这关我什么事？”段海山笑了声，大半杯啤酒下肚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话慢慢多了起来，“不是我瞧不上你们，你们这些读书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觉得我们这些当兵的是泥腿子大老粗没文化，可就是我们当兵的在保家卫国。” “我那兄弟欠了你们什么呀，就那么死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他还记得，记得当时自己回家探亲回来后听到的噩耗。 他也知道，害死了那孩子的并不是简凌他们，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恨。 就像是这次，又是高高在上地来了一句要自己配合时间，凭什么？ 他的士兵们救灾辛苦，有那时间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还要配合他们时间？他们又以为自己是什么？ 简凌听得一知半解，段教官的兄弟死了？ 糊里糊涂地被送回了台里，简凌完成了这次采访任务，可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好。 她回去后看到栏目组的同事们正在开会，看到简凌回来，会议中止，“听说你搞定那个刺头了？” “段连长也不算刺头，就是脾气比较硬罢了。”简凌笑了起来，“我错过什么了吗？” 同事们显然更好奇简凌是怎么搞定段海山的，一时间倒是对继续开会没什么兴趣。 “没有什么了，他是我大学开学那会儿的军训教官。”说起来她今天还从段海山那里拿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军训结束时的合影。 简凌一万个没想到，段海山还留着这张照片，当时她还调侃了一句，倒是让“刺头”连长有几秒钟没说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怪不得呢。”纪明明笑了起来，这就跟大学校友差不多，也算是人际关系的一种吧，总是得给昔年的学生一个面子。 “行了行了，咱们继续讨论下，看看这些节目怎么录制。” 简凌身为主持人，自然是得参与其中，不过这种会议很快就能决定，倒是不怎么不拖延时间。下班的时候，纪明明跟她一块去卫生间，还是旧话重提了一句，“你这次算是运气好，不过往后有些活能不接还是别接。” 她顿了一下，这才是语重心长的跟简凌说道：“省的掉坑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妈这几天看我哪里都想给我洗洗。 沙发罩给你洗洗吧？怎么那么黑呀。 我明明搬家后刚洗的，白着呢。 被罩给你洗洗吧？ 我把被罩拆下来后手洗的。 葡萄给你洗好了，吃去吧。 哦，这个可以有。 趁着周末拽我妈出去溜达了，没空写多少，明天再补上。 第141章 世纪之交 有些话不用说透，简凌也是清楚明白的很，自己这可不是差点掉坑里头吗？ 七套的主持人挖了坑，差点把她给埋了进去，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段海山，而是其他人，她还真不敢想能不能完成这采访呢。 “我知道了，谢谢明姐提醒。”简凌笑了下，脸上笑意甜甜，只是纪明明却还是有些担心，“简凌，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该多说，不过你要是跟单成宁确定下来，结婚也是不错的。” 她忽然间这么一句倒是吓着了简凌，结婚？ 这个词似乎太犯禁了，她真的没有想过。 纪明明笑了下，“你还年轻，希望有两年的自由这没什么，不过有些事情总是得面对，你要知道有后台跟没后台不一样的。” 单成宁的家世背景还算是不错，即便是不能给简凌一些助力，却不至于让人把注意打到简凌身上去。 简凌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十分别扭，她笑了下，“台长不就是我的靠山吗？” 纪明明叹了口气，台长是挺待见简凌的，可是这靠山毕竟不是泰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呢。而且台长的看重也给简凌引来了一些红眼，虽说不会明面上说什么，暗地里使绊子却也是有的，就像是今天。 “再说了，结婚也有可能离婚，靠人不如靠己，我努力让自己不可或缺吧。”简凌轻声说了一句，可是语气却是坚决的。 纪明明听到这话愣了下，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也是，倒是我魔怔了。”她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结婚两年，我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可真是不像我了。” “明姐你这是老好人操心命，辛苦了。”简凌打趣了句，倒是让气氛舒缓了下来。 纪明明提醒后简凌的这种加急任务似乎一下子少了下来，她把精力更多的用在提升业务水平上，除了录制节目就是去上课去法院观摩庭审现场，去警察局了解案件详情，至于之前说的写论文一事倒是被她抛在脑后忘了个干净。 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商场都有圣诞树装潢十分的热闹，餐厅里还有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员工在那里派发礼物，简凌看着热闹的街道，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块糖果，那是被人塞到手里的圣诞节礼物。 简凌不是很喜欢吃糖果，往桌上随便一丢就是看起了电视剧。 千禧年很快就是要到来，对于年轻的一代而言，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她去学校看期末考试安排时，就看到学生们在讨论去哪里一块跨年的事情。 简凌想起来问了句舍友，舍友倒是没多想，“我们要去天安门广场上玩呀，你要不要一块？” “不了，跟我弟约好了的，你们注意安全。” 正好是星期六，那天人肯定很多，一起跨越千禧年是好事，可别出现踩踏事件就好。 舍友闻言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台里也有小活动，有内部的元旦晚会进行，主持人是新闻联播的那俩顶梁柱，台上妙语连珠，台下笑声不断。 晚会结束后稍微年轻点的约好了一块去跨年，纪明明转头看见简凌背起包要往外走，伸手拉扯了她一把，“你干嘛去？” 他们栏目组的活早就干完了，元旦都能给自己放个小长假，简凌这么个年轻人，不出去玩干什么？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过养老的生活吗？ “我跟我弟约好了一起去跨年。”她原本还跟简波约了晚饭，结果台里的晚会占据了时间，晚饭是不成了，不过可以回去做点吃的然后一块等新年的钟声敲响。 “喊你弟弟一块过来嘛，咱们台里今天晚上可是有灯光秀，这可是千年难遇一次。”她们这些人大概一辈子也能就碰上这一次，毕竟是千禧年嘛。 “我回家去看一样的，明姐我走了，预祝新的一年和姐夫恩恩爱爱。” 凡事提到曾立，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果然纪明明笑了起来，挥挥手便是让简凌离开了。 …… 街上有很多人，大姐似乎都簇拥在街头等着新年的钟声响起，然后和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块度过千禧年。 简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敲了下门之后并没有人给自己开门。 这让她有些奇怪，简波不在家吗？ 简波的确不在家，给她留了个小纸条，还有大礼包——姐，我同学喊我出去玩，等到时候我陪你回来跨年哈。 哈。 哈。 哈。 要这弟弟有何用？ 简凌很想要把零食给丢了去，只是想想还是没有浪费。 她郁闷的吃着零食，然后找影碟去看。 选了半天还是看了《魂断蓝桥》。 看了太多遍的缘故，她甚至不用去看就知道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新年的钟声还没响起，简凌先是收到了祝福的短消息。 看到还差一分钟就是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简凌迟疑了一下，然后给单成宁打电话。 那边好一会儿才是接起了电话，毕竟对于身处欧洲的单成宁而言，还得要几个小时才能迎了二十一世纪。 单成宁的声音带着几分气喘吁吁，简凌忍不住调侃了句，“你这是打算跑步进入二十一世纪吗？”她吃着零食，像是老鼠似的发出咯吱的声音。 那边却只是笑声。 “单成宁，外国人都是怎么迎接这个千禧年的，千禧年是基督徒的说法，不过南斯拉夫那边信仰基督教吗？你们大使馆里有没有什么活动呀？” 她像是闲得无聊似的，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东西，“我们台里办了内部的小晚会，我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不过明姐说我进步很大了，今天晚上台里貌似有灯光秀，不过我不觉得一个人看没意思，就回来跟简波一块跨年，那小子竟然放了我鸽子。” 她刚刚控诉完就听到了敲门声，简凌从沙发上懒洋洋的起来，看了眼客厅里的钟表，还差不到十秒钟就是千禧年了。 “那小子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去。”她拖鞋都穿反了，懒的去纠正，只听到电话里单成宁给她报时，“五。” “四。” “三。” “二。” 门打开的瞬间，简凌听到那声清晰的“一”，从手机里传来，从她对面传来。 看着就站在门前的人，简凌觉得自己脑子当机了。 “新年快乐。”单成宁歪头看着她，不复往日的沉稳，似乎多了几分调皮，“你对我这份新年礼物，好像不是很满意？” 没有不满意，她只是，只是还没能回过神来而已。 单成宁，单成宁他怎么回来了呢？ 她看到单成宁一步步走向自己，听到关门声响起，感觉到这人的手指拂过她的唇角，“简波，到底给你买了多少零食呀？” 那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无奈，脸上却分明带着笑意。 简凌不知道她怎么就被单成宁拐到了卧室里去，等她想到简波很可能像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回来的时候，她连忙推开了单成宁。 只是那力道就像是痒痒挠似的，分外无力。 “放心，他今天跟同学玩去了，不会回来的。” “你图谋好的？”简凌顿时明白了过来，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回答她的却是细细密密的吻，犹如地网一般将她笼罩起来，几乎不能呼吸。 不知道何时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嗡嗡地动弹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是没了动静。 简凌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吃的那些零食没有半点用处，她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尤其是透过卧室的门缝闻到从外面传来的饭菜的香味时。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做一顿意面呢。”看着朴实无华的鸡蛋面条，简凌觉得这浪漫都是土味的。 “意大利语我倒是学了两句，不过做饭这种事情我是真不擅长。”单成宁回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稍等下。” 简凌老实地去洗脸刷牙，只是她走出厨房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单成宁怎么穿的是她的睡衣？ 除了穿在身上紧巴巴的，倒是没其他的问题。 “单成宁。”简凌看着扭过头来的人，“其实我还有一套粉色的睡衣，比这个还要大两号，穿着应该会更舒服些。” 说完简凌赶紧跑开了，她简直不能想象单成宁听到这话后的表情。 女装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放在餐桌上了，简凌看着鸡蛋面条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说单成宁黑暗料理吧，却也知道从冰箱里找出点绿色的菜叶放在上面装点一下，而且这荷包蛋煎的着实不错。 “你没把糖当盐放吧？”简凌有些担心，她就算是喜欢吃点甜点，可那也仅限于甜点而已。 “我大概还没眼瞎到那个地步。”单成宁笑了下，把电视机柜上的手机递给了简凌，“好像有不少的祝福短信，昨天耽误你回消息了。”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简凌却是面不改色，“那成呀，为了自我救赎，你帮我回就是了。” 闻言，单成宁挑了挑眼皮，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好。”他给简凌一条条的念着，来信人，发送的祝福，然后按照着简凌的吩咐把消息回了过去。 有的刚回过去就又是蹦回来一条——你昨晚去哪里浪了，怎么现在才回消息？ 对于王成显的指责，简凌撇了撇嘴，“不用管他，就他这么对女士说话，就算是瘦成麻杆也找不到女朋友的。” 单成宁笑了笑，又是帮着回了几条信息，只是看到那个来自翟一诺的未读消息时，他手上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么麻利，笑容微微凝滞这才是说道：“翟一诺的，是你高中同学吧？” 简凌也愣了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将荷包蛋分开和面条一块塞到了嘴里，“嗯，他说了什么？”圣诞节、元旦、春节的时候发短信那是基本操作，没什么好心虚的，毕竟又不是情人节发短信。 第142章 一个惊喜 “祝你元旦快乐。”单成宁看了眼短信内容，没有多么复杂的内容，就四个字而已，便是连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用一个。 “那帮我回一句谢谢，thesametoyou好了。”简凌觉得这面条煮的稍微过了些，大概她并不应该对单成宁的厨艺抱有什么幻想。 不过荷包蛋味道是真不错，简凌忍不住去看单成宁碗里那个荷包蛋，小声说道：“你怎么不多做两个鸡蛋呀？” “冰箱里没了。” 简凌：“……” “是吗？我可能最近太忙都忘了买蔬菜水果了。” 单成宁帮她把最后几条短消息回复，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那过会儿咱们出去买点东西补充下冰箱。” 这话说的他会常住似的，简凌看了一眼，然后发现那荷包蛋被单成宁夹到了自己碗里，“倒是好养活，一个荷包蛋就满足了。” “我又不用你养。”她轻声说道，不过对于单成宁递过来的荷包蛋却没有拒绝。 “简老师自力更生，厉害着呢，过会儿咱们出去逛逛。” 简凌看他吃白面条都吃的那么带劲，一时间起了玩笑心，“白面条那么好吃，咱们在家吃面条就行，哪用出去买东西呀？” 单成宁闻言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让简凌一时间心虚，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单成宁，顿时只低着头吃面条不再说话。 简凌去刷碗，混合着水声听到单成宁的话，“简凌，有电话。” “你帮我接就行了。”她脑子一时间抽风，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次不是短信，是电话。 拿着还混着泡沫的碗，简凌从厨房里冲了出去，“谁来的电话？” “好像是你爸妈。”单成宁说这话时脸上噙着笑意，或者说是不怀好意的笑，这让简凌脑子脑子瞬间空白——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钟女士对于女儿家出现个陌生男人特别好奇，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到北京来一探究竟，不过跟单成宁聊天时还是相当的客气。 简凌从厨房里偷看了一眼那个满脸笑意的男人，觉得自己回头肯定会被钟女士刨根问底的，想一想就觉得十分之恐怖。 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简凌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想声音这次直接在厨房门口响起，“你一向这么浪费水的吗？” 水龙头还开着，水哗啦啦地往外流淌。 简凌看着瓷碗上被水流击出的细密水花，觉得好像单成宁回来后什么事情都不对劲了。 仗着身高臂长，单成宁从她背后伸过手把水龙头拧上，整个人顺势把她揽在了怀里，“简凌，你在怕什么呢？” 似乎整个人都不安稳，这样的简凌让他觉得担心。 “没有。”她轻声说道，只是就觉得这一切恍惚不真实，可是她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这个男人，现在可不是就站在她身边吗？ 前世的一切早就过去了，她努力过好眼下才是真的。 那点微妙的情绪一扫而尽，简凌笑了起来，“我妈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了我几句话家常话罢了。”他吻了下简凌的脖颈，“陪我出去逛逛吧。” 单成宁的提议，简凌没办法拒绝。 “你这次怎么忽然间回来了？”还是有很多问题，或者说简凌并不知道却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们一年到头在外也有探亲假，就跟部队上差不多，明白吗？”他握着简凌的手没有松开，这会儿的简凌并没有之前的那种不安，整个人都欢快多了。 “不明白，我又不是全才，什么都知道。”简凌嘴犟，下楼的时候刚巧碰到楼下的邻居，“简姐，早啊。”那邻居小心地打量了眼单成宁。 “早。”简凌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指了下单成宁，“我男朋友。” 她的男人，大大方方承认就好了，省得被误会自己生活作风不端正，从哪里找来的过夜的呢。 邻居笑着跟单成宁打了个招呼，下楼后这才是分道扬镳。 “你跟楼下邻居关系挺不错的嘛。” 简凌闻言看了他一眼，“也不是，我的租客而已。”她觉得单成宁其实是知道的，不过是在套她的话罢了，不过也没必要隐瞒着，有些事情单成宁估计也能猜得到，毕竟他连简波都收买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都知道了简波的手机号码。 “大学时候跟陈近山合作，挣了些钱，然后就买了房子，现在还都背着房贷呢。” 单成宁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他知道简凌跟陈近山的合作关系并不简单，挣点小钱是不可避免的，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挣钱买房了。 关键是简凌不可能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别人后自己再租房子，唯一的可能性她买了两套。 “你们现在没什么联系了吧？”他又是问了一句，之前简凌入职前和陈近山断绝了生意上的往来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这还不保险，最好是再没有任何联系才好。 “没有，真要是说联系，大概就是我大学舍友在他公司上班吧，不同红红还是能信得过的，没把我联系方式给卖了。” 单成宁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就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问心无愧，可有时候难免有人会栽赃陷害。” “真要是那样，大概我就是有缝的鸡蛋了。”简凌自嘲了一句，反正她问心无愧，又没偷没抢的，怕什么呀。 “鸡蛋裂缝，是打算孵出小鸡吗？”单成宁轻声一笑，让这个刚才略微有些不愉快的话题又变得几分滑稽。 简凌休了个小年假，所以也不着急，就是牵着单成宁的手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那你回来探亲，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家里人？” 单成宁听到这话微微侧头，“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 这就算了，简凌没这个打算，她只是笑着拒绝回答单成宁这个问题。 “我探亲假半个月，怕是没办法陪你过春节了。”他并不着急回家，这为数不多的假期还是多想陪陪简凌而已。 “那你明年再给我个惊喜，除夕夜蹦出来好了。”简凌自己说着都笑了起来，“那也不成，到时候说不定我得跟简波回家过年，你敢杀到我家里去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妈好像特别喜欢我。”他在简凌耳边轻声细语，倒是先把简凌弄得不好意思了，比厚脸皮，她哪是单成宁的对手呀？ 接到简波电话时，单成宁正在那里拣选蔬菜，简凌走开去接电话，“到底怎么回事？”简波被单成宁给指使出去是肯定的，只不过这俩男人是怎么联系上的，简凌很是诧异。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就是忽然间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我姐夫，然后要了你的住址，说是要给你个惊喜。” 简凌听到这话几乎要爆炸了，“所以你就给了？” “难道不给吗？”简波没反应过来，他罕见地听到他姐发了脾气，“万一这人是坏人怎么办？”就说了两句就给了她的地址，她这个弟弟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可是我听着他声音不像是坏人呀。”简波有点心虚，好吧，他承认自己当时脑子秀逗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姐，你谈恋爱干嘛遮着藏着呀，咱们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足足半个小时，反复拷问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只可惜他知道的也有限，只知道单成宁的声音很是好听，再其他的是真的不太清楚，就因为这还被他妈给骂了一顿，好像他这个亲儿子是粮票换来的。 “呵呵。”她这个弟弟，不把她卖的干干净净就不叫简波了。 简凌郁闷地挂断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单成宁站在那里冲自己笑，可是她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怎么办？ 她问题憋在心里头难受，所以便是直接问了出来，“你到底怎么跟简波联系上的？” “我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去北师大教书了，跟他联系了下，找到了简波的联系方式。”他看着简凌，“好吧，之前我打电话问了明姐，她说你回家跟弟弟一块庆祝跨年了。” 最初找简波的联系方式是为了确定简凌的住处，然后从纪明明那里得到消息后，就又是增添了一项，他给简波一个还不错的选择——去KTV唱歌，简波答应了，最终结果双方互赢，各自满意。 就是这么简单。 说这话时单成宁神色中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得意之色，这让简凌稍微满意。 “这么苦心筹谋，就是为了……”睡她而已。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他仗着身高优势，亲吻了下简凌的额头，“你喜欢吃薯片？咱们再去挑选些。” 谁喜欢吃那个呀，不过是因为昨天被简波放了鸽子有点郁闷，所以这才是捡着手边的零食吃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拒绝单成宁给买零食，反正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 小假期结束后，简凌刚到了电视台就是被纪明明给拉扯到茶水间去，“小单回来了吧，打算住到什么时候呀？”看着简凌这红光满面的，肯定是生活过得很滋润，这就是了嘛，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得协调下阴阳，这样身体才能平衡。 简凌觉得纪明明要是栏目组的统筹做不下去，完全去可以尝试下居委会大妈之类的角色，肯定很适合的。 “没有呀，明姐你从哪得到的消息？单成宁昨天还跟我说他前天去了趟比利时，好像有什么会议。”她说的一本正经，倒是把纪明明给唬住了，“不可能吧？”她这两天虽说没跟单成宁联系，可是那天单成宁给自己打电话，不就是哪个意思吗？总不能就是从自己这里旁敲侧击，随便问问吧？ 简凌打算憋死纪明明，她就是不说实话，急死她去。 和组里的人沟通了下，简凌开始年后的节目录制，她现在效率的基本上三天就能完成一个月的节目制作，剩余时间就是做筹备工作。 第143章 一些缘由 每每回家的时候单成宁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好像能掐着她回来的点似的，而且厨艺也在日渐提高。 简凌觉得自己似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时，却又不得不送单成宁离开，他终究还是要结束自己的探亲假回去工作。 送单成宁去机场的时候，她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多话，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想什么呢？” “没什么，好像我这次考试考得不太好。”她扯了个谎话，不想被单成宁看出自己那点小情绪，离别的时候总是让人不愉悦的。 “原来简老师也害怕挂科呀。”单成宁看着满脸都写着“我在说谎”三个大字的人，他轻轻地把简凌拢到胸前，“简凌，别恨我。” 他现在不会因为简凌而回国发展，所以别恨他。 怎么会呢？ 她知道单成宁说的是什么，只不过又哪来的恨呢？ “这样挺好的，咱们都卯足了劲发展事业，下次等我放假的时候，去看你行了吧？”窗户纸一捅破，她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了的，喜欢就是喜欢，单成宁给她制造惊喜，她也投桃报李。 “就是别让我看到你跟那些东欧的美女眉来眼去就行。”她义正言辞，想要用这么一句话把自己的情绪给遮掩下去，不过这好像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弱水三千，我心悦你。”他下巴抵在简凌的脑袋上，轻声说着古老的爱情誓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简凌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不得不承认，人心总是偏的，爱情与友情的界限是那么的明显，哪怕是在心底里说了一千遍这样也好，可以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可这一刻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她从机场回去后没再去台里，而是去学校把自己学期末的作业论文收拾整理一下，该提交的要提交上去。 回到家的时候，简波正在那里择菜，看到他姐姐回来，顿时站了起来，“姐，姐夫走了呀？”他这个问题其实是明知故问，收到了单成宁的短信，要他这两天好好陪着简凌。 只不过这会儿简波还得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过来了，期末考试怎么样？”简凌随口问了一句，送走单成宁花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再加上在学校里折腾了半天的论文，现在她是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力。 “还成吧，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呀，我刚才跟咱妈打电话，她还问我呢。”简波转移话题，他觉得他姐现在这种低气压特别危险，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卷入到飓风里面去。 “今年，过会儿问问爸妈什么时候放假，我买机票让他们来北京吧。”简凌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连手机都懒得拿出来。 “他们不是说在部队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穿着军装来天安门吗？现在有机会了，反正过年的时候北京也没那么拥挤，你这段时间有空就去再找个家教的活挣点钱，别老憋在家里。” 对于这个安排，简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是悲是喜。 在北京过年没问题呀，反正他们一家四口齐聚挺好的，只不过不回家他好像就见不到高中同学了，本来还想跟他们好好聚一聚呢。 “那我跟爸妈再打电话好了，对了姐，咱们下方便面吃吧。”简波承认，他一点都不像是他爸那样的好男人，不会做饭，为了不给他姐施加压力，所以他们还是做最简单的方便面吧。 这个他会。 方便面也是面呀。 简凌摇头拒绝了，“我做点别的吧，你先让我歇会儿。”她喘口气，过会儿再做饭。 虽然，简凌最后做的是炒面，归根到底还是面。 简波看着她姐那幽怨的眼神，一时间都有些不敢动筷子了，好一会儿他才是鼓起勇气问了句，“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简凌扫了他一眼，夹起了一根青菜，“不能。” 这个回答让简波傻眼，好一会儿这才是嘟囔道：“怎么这么小气，我都给你们留下二人空间了，你回答我个问题就这么难吗？还是不是亲姐了？” “不是。”简凌伸出手去，“所以，假弟弟，把手机还给我呗。” 瞬间，简波就是堆出个笑脸，似乎刚才那些小埋怨情绪都是假象，“哪能呀，咱们的血缘关系可是断不了的，你是我亲姐，如假包换呢。” 呵呵。 简凌鄙视地看了一眼，不过对于简波软磨硬泡的问题还是给出了解答。 “你跟姐夫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你可以叫他名字，单成宁，或者叫单哥，或者叫宁哥，别喊姐夫，不然将来我俩分手了，你岂不是尴尬？”简凌先是强调了一遍，然后这才是说道：“大一军训的额时候。” “这么早？”简波有点惊讶，他一点不觉得自家老姐像是会抓住青春的尾巴去谈恋爱的那种，“那你这都谈了五年多了？” “错，去年五月份正式确立关系，之前只是认识而已。”战火让她跟单成宁都发现了一个道理，原来在战争或者说是死神面前，人的性命是那么的脆弱。 所以没有那再想那么多，两人就是这么在一起了，不需要再用鲜花红烛的浪漫，那炸成了废墟的大使馆旁的临时安置所，就是天堂。 简波一脸懵逼，“认识五年多了，然后五月份在一起的，不过姐，姐夫是做什么的呀，之前也没见过他。”自己来这边那么多次，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单成宁，就连这次也只是听到声音并没有看到人。 “励志成为外交官，现在在欧洲那边大使馆磋磨呢。”单成宁的外交官道路好不好走简凌说不好，不过她打听了下，刚进入外交部就是能出国，日后在仕途上倒是会顺利些，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都只是在外交部做翻译而已。 当然，这也只是仕途上顺当一些罢了。 可单成宁咬的并不是什么仕途吧？他更想要做的，分明是在外交事业上有些发展。 所以，在国外倒也是好的，毕竟在国内当外交部发言人并不是什么轻松活，尤其是在国力并不怎么强大的时候。 “姐夫这么厉害，他是学外语的吗，还是国际政治，北外的？”简波一时间有些崇拜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夫了。 简凌笑了下，“不是，他是清华的。” 这话让简波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说道：“那你们可真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起了翟一诺，一诺哥也是清华的。 向来直白的简家小弟想起了就是说道：“对了姐，元旦的时候一诺哥还跟我发了短信，问我有没有跟你一块跨年呢。” 简凌听到这话脸上笑意微微凝滞，“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姐夫来找你了呀。”他还能怎么回答，总不能扯谎说是他陪着姐姐跨年的吧？万一再问他在哪里跨年怎么办？又或者打电话给他，说要跟他姐说两句话那不就穿帮了吗？ 当然，他发完那个短信后也是后悔了，只不过没什么撤回的功能，所以只好就此作罢。 “嗯，回答的不错。”简凌递了包瓜子奖励给她弟。 简波看她倒是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忍不住问了两句，“姐，一诺哥是不是打算留在美国不回来了，我听同学说，他家好像也出了点事情。” 这话让正在磕松子的简凌一愣，“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情。 “好像是他爸妈出了点什么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听同学提了两句，一诺哥的舅舅好像也不在学校里了。” 那就不止是翟一诺的爸妈单方面出事的缘故，简凌对于这个意外的消息很是意外，她之前有些回避翟一诺的消息，所以知道的真不多。 王成显也没再跟她唠叨过什么，只不过这种不唠叨是因为知情，还是跟她一样不知情呢？ 犹豫了下，简凌打电话给王成显，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那头骂咧咧的，“不知道我在睡觉呀，扰人清梦小心你讨不到老婆。” 简凌轻咳了一声，“我也不用讨老婆。” 她这话让王成显顿时清醒过来，“老同学，你干嘛呢，怎么忽然间给我打电话，这个时间不是公干吧？”他在墓里头熬了两夜的点，现在真的就想跟被子缠缠绵绵一辈子。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简凌没等那边答应就是问了起来，“翟一诺出国，是因为家里头出事的缘故？” “谁跟你说的？”王成显的声音有些着急，而这种着急是简凌所熟悉的，一旦触碰到真相时，王成显就会掩藏不住自己的脾气。 所以，的确是出事了的。 瞌睡虫被吓跑了的王成显有些无奈，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好吧，我也是头段时间才知道的，翟一诺他爸出了事，然后家里头也是弄得很乱。” 有人不顾性命地保家卫国，也有人贪污罔法。 他知道这件事时，很想要问翟一诺知不知道他爸做的好事，可是要拨打电话时却又是犹豫了，最终还是没有打出电话去兴师问罪。 这种事情并不光彩，王成显不想破坏翟一诺在简凌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始终没有跟简凌说这件事，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简凌到底还是知道了，不是吗？ 简凌大概还是猜到了的，毕竟二十一世纪有些词很是红火，红火到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翟一诺的爸爸不是什么裸官，可也是在落马前护了儿子最后一把，让他出国，甚至永远留在美国别回来。 “这样呀，那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简凌刚想要挂断电话，却是被王成显拦了下，“简凌，我听简波说元旦的时候单成宁来找你了，跟我同学打听了，他人挺好的，你跟他好好过。” 这种话从王成显嘴里听到还真是有些耳朵不适，主要是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单成宁是个花花公子。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在简波这里！ 第144章 热心观众 “你到底跟多少人说了你姐夫的事！” 简波被他姐姐这河东狮吼吓了一跳，好一会儿这才是瑟瑟发抖道：“也，也没几个，除了爸妈就是王成显了，你们那么好的关系，他问了我，我能不说吗？” 别看他小，事情却也是看得明白。 之前的同学铁三角之中，对他姐有意思的是一诺哥，王成显就是个看热闹的。 现在既然跟一诺哥成不了，和王成显关系还不错，所以自己说说也没什么关系的，至于这么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吗？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简凌一包薯片扔了过去，“回你房间睡觉去，明天去找家教或者寒假工去，我家里不养闲人。” 简波觉得他姐可真是狠心，不过看着她生气模样他哪敢犟嘴呀？悄咪咪地捡起了从自己身上滚下去的薯片回了自己的屋里。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从卧室门前露出半个脑袋瓜，“姐，你怎么忽然间这么大的脾气？要不我跟姐夫打个电话吧。” 打什么电话，现在单成宁还在飞机上呢。 简凌很想要把手边的书丢出去，砸简波一个脑门开花，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时冲动是魔鬼，最终害人还害己。 她磕着松子，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王成显的隐瞒也有他的道理，本身翟一诺就是瞒着他们所有人不是吗？ 人谁还没有个自尊心，父母没办法选择，能怎么办呢？ 跳不出这个圈子，那就只能在这里面受着，她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翟一诺既然选择了父母给安排的这条路，那他就再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他的隐瞒，王成显的隐瞒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尊心，一个是维护自己的，一个是维护哥们的，她能理解，所以也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高中同学情谊不是假的，也许时间会慢慢冲淡这一切，很多事情她都无能为力。 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的。 虽然醒来的时候，简凌眼睛微微发肿，典型的睡眠不足引发的结果。 不过面对着同事们的质疑，简凌振振有词，“昨晚忙着写论文了，没注意时间。” 她还是在读的研究生，大家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现在正好是期末，所以也都纷纷表示理解，倒是没有人调侃简凌。 只有纪明明除外，她瞪了简凌一眼，“小骗子，中午记得请我吃饭。” 亏得她还真相信了，要不是她家曾立跟她说单成宁回来了，她还真以为是自己被单成宁给糊弄了。 简凌看着气鼓鼓的几乎要爆炸的纪明明，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她立马笑眯眯地应了下来，“没问题没问题。” 这种良好的态度让纪明明一时间郁闷，这人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还藏着掖着生怕自己知道。 不过单成宁那小子可以呀，探亲假那么长，结果愣是一直窝在简凌家里，也就是白天抽空回家了两趟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不想当什么外交官，要改做家庭煮夫了呢。 简凌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回复观众来信了，她每个月有一项固定的工作就是回复热心观众来信。 观众来信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从刚会写字的小孩子到耄耋之年的老者应有尽有。 有跟她说主持的时候那里表达不适合的，有跟她讨论某一期节目内容的，还有的则是说着家长里短，把自己家的那点事拿出来请简凌剖析的。 当然，最奇葩的还是一个在信里头写了自己的银行卡号，说自己最近生活拮据，希望简凌能够救助一二。 观众来信是要回复的，这是台长给她定的规矩，信件多也不怕，大不了录制节目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回信好了。 如何提升观众粘度，创造高收视率，这才是简凌需要做的。 她的节目刚开始时收视率还不错，因为是新节目让电视机前的观众耳目一新，不过那也只是开头炮打得响，中间有段时间收视率并不是很好，下跌幅度有些明显，以至于节目组的人对于这下跌的收视率反复的讨论，甚至于对于已经播出的节目进行了回顾分析。 做好一档节目绝对不仅仅是进行节目录制，每天栏目组里其他同事都会根据收视率进行相关的分析，他们的节目不追求绝对高的收视率，可是也不能太差，不然给谁普法去？ 节目立意在这里，所以这就注定了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哪怕是此时此刻简凌写得手腕已经酸了，她还是继续回信。 倒是纪明明看着简凌那么认真地回复信件内容，觉得这孩子可真是实诚，她想要帮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新年期间的观众来信格外的多，信件中很多都是祝简凌元旦快乐的，等简凌回复时，已经是提前预祝春节大吉了。 简凌忙活了三四天这才是把自己从一堆信件中解放出来，因为临近春节，栏目组里的同事也要放假轮休，所以春节前后的节目会提前进行录制，简凌这些天一直都泡在演播室里，她会面对不同的专家，针对案件的特殊性提出一些问题。 导播和摄影见证着简凌的进步，再也不是那个询问案情分析像是唠家常一样两三个小时没停歇的简凌了。 简凌对于案情的分析带着科班生的尖锐，所以现在总是能够温和地提出那些犀利的问题，让节目录制简单明了。 “去年争金话筒没戏，不过今年简凌可以试一试。”导播并不掩饰对简凌的欣赏，去年的出局多少有些简凌还年轻，节目主持时略微显得有些稚嫩之类的因素在里面，不过今年就不一样了，简凌现在游刃有余，一年半不到的时间将她打磨的犹如一块璞玉，任谁都不能忽视其耀眼之中。 台里的金话筒是简凌的囊中之物，就算是今年依旧是不能入围前十，可终究有一天，简凌会将这个奖项收入囊中的。 “借刘哥吉言。”简凌笑了起来，把一些案卷收拾起来离开了演播室。 …… 栏目组里放了春节假期，简凌和纪明明他们几个留在北京过年，所以春节期间每天都需要去台里再溜达一下，对于华视的部分主持人而言，是没有春节假期的。 新闻联播一年到头不会停，而且是直播，这就意味着整个栏目组都要在演播室呆着，栏目组大可以有轮休，不过主持人能够轮休的并不多。 简凌还年轻，所以这会儿还不够资格在春节期间“霸屏”主持，她跟栏目组的其他几个同事只需要核对每天的节目播放没问题，然后做好收视统计就够了。 工作轻松，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就能搞定。 而结束了自己“值班”的简凌回家去找她爸妈，说是带着他们去天安门玩，然后等明天再来台里转悠一圈，到时候再去故宫还有清华北大的校园转转，总之整个新年假期也是安排的满满的。 当然，再多的安排也抵挡不住钟女士对单成宁的好奇，她从儿子那里得到了有关情报，可是对于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而言，这些情报远远不够。 “凌凌，你跟妈妈说说小单呗，上次打电话妈妈就觉得跟这孩子投缘，虽然说了没几句，不过这孩子说话好听，真是讨人喜欢。”钟女士很是好奇，主要是简凌这家里就没有单成宁的照片，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想想那声音，可真好听呀。 “有什么好说的？”简凌笑了起来，“对了妈，曹娜姐也在北京，要不回头你跟爸有空去看看她吧。”她岔开话题，只不过钟女士可不是简波那么好糊弄，或者说她就根本糊弄不过去。 “我跟你说小单呢，你这孩子怎么顾左右而言其他呢？”钟女士找了一个恰当的成语，“你要是不想说，那你把小单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亲自问问。” “别。”简凌觉得做家长的这点特别不好，她跟单成宁八字还没一撇呢，家长这么督促着干嘛呀。 “不给我是吧？” 不给你你难道要生气吗？简凌看着站起身来的钟女士，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好，你不给我，我去找你弟要。” 简凌：“……”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他敢给你！”只是说到最后她语气也是弱了下来，“行了妈，其实我跟单成宁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这样将来也不一定在一起，你就先别着急了好不好？” 她像是哄孩子似的努力去哄骗钟女士，只不过这办法并不是很奏效。 “简凌，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呢？”怎么还热乎着呢就说出这话来了呢？ “我只是想要跟你说平常心，这种事情真没什么好着急的，等除夕他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他聊好了，想说什么都随意。” 简凌就是觉得家长有时候真的太心急了，她还年轻，单成宁也还年轻，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谈婚论嫁，就这样处着挺好的，可是她妈恨不得能把单成宁所有的一切扒出来，然后找个良辰吉日让他们结婚。 这简直是不合逻辑。 钟女士听到女儿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 “谁拦着你谁是小兔崽子。”这话说的便是钟女士也忍俊不禁，她看着女儿，温暖的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傻姑娘，妈妈这么着急其实也是因为担心你，既然你都这么冷静，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感情这种事情，一旦投入到最后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希望你跟小单能够走得长远些。” 隔着千山万水都在一起，她想自己的女儿绝对是爱的深了，真要是最后分开，哪还不得心如刀绞吗？ 作为一个母亲，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伤心了。所以她希望，自己担心的这种局面，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一章，还是晚上补上，我去睡觉了，最近看比赛弄得我一脸痘痘，嘤嘤嘤 第145章 他的忧虑 走的长远些？ 简凌觉得自己还做不到走一步看三步，她只是想要过好每一天而已。迈步进入新世纪，整个社会都在发生急剧的变化，过去不曾经历过的生活让她跟寻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是这个时代的见证者，同时也在适应着这个时代。 春节过后，简爸简妈因为都还要回去上班的缘故，过了初五便是回去了。 简波也被简凌丢出去继续做他的寒假兼职，等到了元宵节，这才是放了自己一天假，跟简凌一块去公园里看花灯猜灯谜。 “姐，你说这些灯谜是不是太无聊了些？”他在电脑上都看到过，觉得没意思。 “你以为过节过得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气氛而已。”还真指望着出一个千古明联呀？那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我就是觉得，这气氛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他挽上了简凌的胳膊，愣是把自己这个身高一米八的青年折腾成了身高一米吧。 “那是因为你还没找到归属感。”简凌觉得自家弟弟的头毛摸着可真舒服，软软的不扎手，她很是喜欢。 “归属感？”简波看着四处挂着的灯笼，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姐，你在这里找到归属感了吗？”他在北京一年半了，加上之前也来这里游玩，其实对北京很熟悉了，可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外人。 归属感这种东西，他在北京并没有找到。 “找到了。”简凌找到了归属感，因为她知道目前的工作是最好的途径，能够帮她做到最多。 所以她有归属感，又或者说是因为潜意识的责任感催生的信赖，她还是喜欢这个每天都在变化的北京城的，想要与它共同进步发展。 简波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那点情绪，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再找找好了。”他努力，尽快的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简凌高涨着情绪迎来了年后的工作，只是学业上论文迟迟没有进展，用他导师的话来说那就是“简凌，你一个小学术论文给我硬生生拽进了两个世纪”。 从去年说是写论文，到今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简凌研究生时代的第二学年都过了四分之三，这论文也只限确定了题目和方向而已，至于内容什么的，简凌没有写一个字。 “你得耐心点，这样下去我怕你真的毕不了业。”既然选择了硕博连读，那就得做好思想准备，博士论文是个更为复杂的问题，而在此之前简凌总得做一些专业的学术论文吧？ 课程论文作业的水平放在那里，用那个做衡量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现在简凌不做小论文，她将来拿什么做博士论文开题，又怎么写博士论文呢？ 对于导师的话，简凌记挂在心里，想着最近找个时间先把节目录制完，然后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去写论文。 只是今年她似乎有些流年不利，刚把节目录制完，五一的时候就得出去进行黄金周的暗访，而等着回来后又是忙了起来，想要给自己找半个月的空闲时间似乎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整个研二学年结束，简凌始终没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多写两个字。 导师似乎也忙碌起来，对简凌干脆先放手不管，这让简凌没有了督促后，越发的对论文不上心。 千禧年也是她的本命年，二十四周岁的生日也有些不同的含义，只不过陪着简凌过生日的除了几个老同学便是简波，单成宁调任到了意大利大使馆工作，正值忙碌期，掐着点给简凌打了电话，可是又被忙碌的工作给叫了去。 倒是简波跟着吃饭的时候偷偷出去，暗中通风报信，“刚才陈璐姐还问我姐找没找男朋友，要不要给她介绍个对象呢，好像是国土资源局的。” 意大利时间正值下午，单成宁放下一旁的辞典，揉了揉额头道：“你帮我说两句话，等我回国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咱们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不要礼物的不要礼物的。”简波连连摆手，好像单成宁能看见似的。 “简凌说你喜欢足球，我回头给你买件球衣回去吧，你喜欢哪支队伍？” 说起足球，简波顿时话多了起来，跟着单成宁唠叨了好长时间，然后这才是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鸠占鹊巢了，“等会儿回家，我给姐夫你暗号，你给我姐打个电话就行了，我姐刚才跟陈璐姐说她有男朋友，目前在国外工作。” 单成宁听到这话轻声一笑，“知道了。” 简波觉得自己已经达成目的便是回了去，只是刚回到包厢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姐呢？” “你姐夫打电话过来，你姐出去接电话了。”陈璐拉了下板凳让简波坐下，“简波，你姐的男朋友到底什么身份，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明明之前说好了的，怎么不等自己暗号就打了电话呢？ 简波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他很是郁闷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这到手的球衣似乎都被大风刮走了。 “他就是在国外工作。” “总不能是外国人吧？”简凌的工作和学历，怎么也不至于找一个太差的男朋友，可是能够在工作和学历方面和她势均力敌的，又在国外工作，真的不太好确定呀。 “不是。”简波可不敢胡说，上次就被他姐罚两顿不能吃饭，这次自己要是嘴上再不把门，他觉得世界末日都要提前到来。 “反正你回头问我姐就是了，她什么都知道。” 这话说跟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简凌肯定什么都知道，毕竟那可是她的男朋友，不过这男方究竟什么身份，简凌还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倒是简波又是吃起了蛋糕，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没见费雯姐呀？”他记得那个很漂亮的姐姐，跟他姐关系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你姐……”自从唐启明的事情后，简凌和费雯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大概得等到费雯找到新的男朋友之后才能好转吧，这次倒是也给简凌买了礼物，还拜托自己带了来，不过本人没来，说是家里有事情来不了。 “你费雯姐家里有点事，不方便过来。”陈璐觉得自己可真是学不来简凌的八面玲珑，说这话时她都心跳加快。 “哦，那可惜了，今天的蛋糕还挺好吃的，陈璐姐你多吃块。”简波很是贴心地切蛋糕，也给黄雅珍切了一块过去。 简凌找了个地方打电话，听到单成宁那醇醇的声音，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你现在意大利语学的怎么样了？” “之前在南联盟的时候，大使馆里有个同事在葡萄牙待了两年多，跟着他学了点葡萄牙语，现在学意大利语倒是快。” 单成宁细细碎碎地说起了自己在新环境中的工作，好一会儿才是说道：“简凌，我可能得在这里再呆两年。” 从去年五月份到现在，他跟简凌见了两次面，一次是简凌来罗马参加会议，统共一个小时，一次是他年假回国，不到十三天。 他们两个明明是在谈恋爱，电话、短信从来没少过，可是两人之间就是隔着千山万水，怎么都绕不过去。 尤其是这次，他这两年都可能回不了国。 单成宁想，自己可能也太狠心了，在简凌生日的时候说这句话，可是现在不说，他什么时候说呢？ “我还有三年才毕业。”她开学就是研究生三年级，硕博连读五年毕业，提前毕业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何况她现在在学术论文方面一无所有，所以她至少得三年才毕业。 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好一会儿简凌才是说道：“单成宁，你在怕什么呢？”她轻声笑道，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诮，“怕这样耽误我，还是觉得我占据着你女朋友这个身份，你这两年在外面不方便行事呢？” “胡说什么。”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简凌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就是害怕了的，无所畏惧的人第一次担心自己为了事业忽略了身边的人，越是放在心中就越是怕辜负。 “我都不在乎，你又是怕什么呢？”简凌轻声说道。 他们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事业才是他们穷尽毕生精力所奋斗追求的东西，既然如此，又何必学其他人那样每日里腻歪着一起。 有那个条件自然没什么，没那个条件难道还为了这个放弃一些毕生追求的额东西去创造条件吗、 顾此失彼，而且捡了芝麻丢西瓜，绝对不是他们的作风。 第一次，简凌没有亲眼看到却是经历了单成宁的糊涂，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人。 可哪有什么完人，这样的单成宁也才更是有血有肉，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 “我还要跟朋友一起吃饭，不跟你说了，你就胡思乱想吧你。”她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看着通话时间不由叹了口气。 山不就我我就山，不过现在她有这个出国度假的时间，还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学业好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简凌觉得自己和单成宁过得好像比牛郎织女还苦逼，稍微好一点的大概就是他俩能聊天，不像是牛郎织女一年所有的情愫都在一天里倾吐，而且还得给两个孩子一些时间。 纪明明忍不住调侃简凌，“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先过起了寡妇似的生活。” 话糙理不糙，不过简凌倒觉得没什么，“清心寡欲挺好的，你看我脸上连痘痘都没有。”她把半张脸凑了过去，气得纪明明忍不住用力抹了一下，“怎么越发的没脸没皮了呢。” 年轻真好，简凌也二十五了，在节目组经历了两年多的磋磨，却还是青春无敌。 “要脸皮干什么，脸大了洗的时候还浪费水呢。”她话音刚落，陈青敲门进了来，手里拿着大红的烫金请柬。 “哎哟哟，总算是能吃上你的喜糖了。”纪明明笑着接过了请柬，看了下日期，“你家这位可真够可以的，往后情人节和结婚纪念日一起过。” 第146章 跟她有仇 陈青大喜的日子是今年情人节，看着请柬上的时间地点，简凌也是忍不住笑了下。 台里明文规定，主持人不能参加商业活动，就算是担当婚礼的司仪那也得给台里递交申请，然后一层层审核最后才能定下来。 陈青这到底是华视的员工，而且在台里头人缘还不错，这次结婚肯定不少人去凑热闹。就是不知道这场婚礼的司仪是台里的同事担任，还是从外面请。 真要是从外面请的话，这司仪怕是得压力山大，毕竟往下面一看，一水的华视主持人，放谁哪里不觉得心虚呀？ 想想这个场面就是有些好笑，简凌觉得这大概是春节期间自己最大的乐趣了。 台里对她的要求就是做好这档法制节目的主持人，采访类的一些任务可以去做，但是抛头露面的相对较少，起码再度出现在电视荧屏上，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机会相对较少。 所以春晚的时候台里不少主持人都抽调过去帮忙，简凌却还是格外的轻松，她没事就溜达着去看春晚小品彩排，倒是让自己的春节过得还算是愉快，除了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简凌心口酸涩了一下，体味到一个人在外过年时候的孤苦无依。 “意大利的华人多吗，他们也过春节吗？”简凌吃着饺子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电视机的声音被她调的极低，几乎听不到相声演员到底在说些什么。 “还好，我们大使馆里说是要包饺子，你吃的什么馅儿？” “你猜。”简凌打发时间似的跟单成宁说起了猜猜看的游戏。 “猪肉白菜？” “牛肉萝卜？” “猪肉萝卜？” 单成宁的猜测一次次的落空，简凌笑了起来，“是牛肉荠菜的，我找了很多家超市这才是找到一家卖荠菜的，味道很好的，等下次你回国，我给你包饺子吃。” 这是最为美好的期待，单成宁轻声答应，“好，到时候我给你做意大利面吃。” 因为正好是除夕，大使馆里也左右无事，便是跟着简凌闲聊了起来。 “过两天我一个大学的师姐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你说我送什么礼物好？” 单成宁稍稍犹豫了一下，“送钱最好。” 简凌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份子钱很俗气，可是最简单，谁知道买的礼物是不是合别人心意呢？ 她跟单成宁说起了陈青的事情，“……其实当时我听到是她的声音时还挺害怕的，觉得自己可能完了，后来才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也不尽然，按照你说的，你那个师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点分手对你师姐当然是利多于弊，她能借着那么个机会看清自己男朋友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按道理说，她该感谢你才是。”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单成宁，我觉得你不该去当外交官，你该当律师才是。”这诡辩的能力，她这个正儿八经的法律系学生都是佩服的。 “那是不是简老师你也不当主持人，当律师呢？” “我当公诉人，到时候咱们俩对簿公堂。”她想了想，那时候不知道是自己这个公诉人能获胜，还是单成宁这个诡辩者可以钻法律的空子。 “要是我输了官司，简老师回家安慰我，要是我赢了官司，我回家安慰简老师，不过你确定律师和公诉人可以结婚？” 单成宁的提问让简凌笑得喘不过气来，她把碗一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像是没骨头了似的，“单成宁，真的，你不做律师可惜了。” “做了律师，大概我就遇不见简老师了。”他和简凌的缘分很奇妙，大概自己第一次没留在外交部就是为了遇见简凌吧。 不然，没有陪着简凌度过那段刚入职时候的艰难时光，他又怎么可能跟简凌在一起呢。 简凌一时间没再说话，好一会儿她才是说道：“单成宁，我好像还是有点想你的。” 电视上，主持人倒数计时迎来了新的一年，而她也把自己的心声流露，说几句真话并没有什么错，她是真的想念单成宁了。 “我也想你。”看着窗外，单成宁声音飘忽起来。 …… 简凌没想到能在陈青的婚礼上遇到夏锦江，毕竟这两人之前是情侣关系，如今分手了再度出现又是什么个意思呢？ 倒是陈青很沉得住气，似乎对于夏锦江的出现并不意外。 她依旧是婚礼上完美的新娘，并没有出现半点错乱。 新郎身材提前进入发福状态，一张脸憨笑可掬，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便是敬酒的时候也是替陈青挡下了大部分的酒水，而他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越是这个样子就会让其他人越想要灌倒他。 简凌替这对新人暗暗着急，可是看到新郎紧握着陈青的手时，她觉得自己这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师妹，你的节目我有在看。”简凌听到这话笑了笑，“遇到夏师兄我也挺惊讶的，不管如何给师兄拜个晚年。” 她神色从容，一如往昔。 夏锦江想起了当初在简凌这里吃过的亏，好一会儿才是笑了起来，“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简凌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奇的。 最好的前任那就是分手后狭路相逢不相识，不再认识对方。 夏锦江特意来到这里，就算是没做出些什么，在她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我大概对夏师兄你过来的缘由并不是很感兴趣。”她笑了笑起身离开这边。 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不过看着这些俗套的内容，简凌还是有些感动，大概是因为她心中对此还有期许。 夏锦江追出来是她没想到的事情，简凌看着跟在身后的人，她停下了脚步，“夏师兄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指教不敢当，不过有件事倒是挺有意思的，我想着倒是可以跟师妹你分享一下。” 简凌闻言皱了下眉头，看着夏锦江眼中的促狭，她一时间心中竟是微微的惶恐，她早前有去报跆拳道班，跟着教练学了不少的东西，真要是偷袭夏锦江一下应该不成问题，起码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高呼一声引得里面的人出来。 只是这样，难免会破坏陈青师姐的婚礼。 正犹疑间，简凌听到夏锦江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毕业后在北京工作了一年，然后就是去了鹏城，那里发展可真是不错，我在鹏城帮人打官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之前从事房地产工作的人，她听说我是北大的学生之后还跟我聊了起来，说是电视上的那个北大毕业的主持人，早前在鹏城经过她的手买了好多房子。” 简凌怎么也没想到夏锦江说的竟然是这件事，她心里头咯噔一下，被人认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她既然在电视节目里天天刷脸，自然也做好了被人认出来的准备。 只是这件事跟夏锦江牵扯到一起那是简凌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了。 夏锦江跟她有仇，有私仇，只怕是已经抓着这个事情，展开了调查。 从业者的敬业精神有几分？简凌可不敢打包票，所以她有关信息被出卖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夏锦江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我很是好奇，师妹你那些房子都是在大学时候买的吧，你父母虽然是转业军人，可是薪资水平就那么点，怎么就供得起你买那么多房子呢？或者说，师妹你有别的谋生手段，是我们这些人所不知道的？”他欺近了简凌几分，嗅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女人最是喜欢用香水，可有的香水廉价，即便是用了也带着那些塑料感的气息。 有的香水精致，就像是简凌现在用的这款，味道若有若无，让人忍不住更想要一探究竟。 几乎是下意识的，简凌躲开了去，她拉开了和夏锦江的距离，神色中却并不像是她想象的那么紧张。 “我有什么手段，关你什么事？”简凌笑了起来，神色中带着几分轻蔑，“夏师兄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有件事师兄你该知道才是，不管是什么主意，我都不怕你的。”她笑着提了下肩头的包袋，然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自己有房产的事情被夏锦江知道，只怕是今天这人只是要挟自己一下，明天就会闹到台里去。 简凌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引发的结果时，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拿出电话想要打给单成宁，只是找到那个通话记录上，简凌又是犹豫了。 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先一步去找台长说明情况。 毕竟之于简凌而言，电视台的台长那才是金字塔上的顶尖，是决定她未来的人。 “台长好像接到了一通电话后就出去了，简凌你找台长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工作报告想要找台长汇报下。”她随口扯了个谎言，人却是因为这个得到的消息有些个慌张。 那通电话，总不会是夏锦江打的吧？ 简凌有些迟疑，看着紧闭的台长办公室大门，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回了去。 等她再见到台长时，不再是她主动前来找人，而是被传唤进了台长办公室。 “你有什么想说的？”作为华视的台长压力很大，新闻联播不容有失，其他栏目又都是全国的风向标，所以这意味着会有无法量化的压力源源不断的压在身上。 而体现在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身上，大概就是秃顶了。 台长的头发早年看应该是不错的，起码发际线很是不错。 不过现在看，就有点值的忧虑了。 毕竟，没戴假发的时候显得人上了年纪。 “台长你可以去染一下头发。” 明明想说的很多，只不过简凌出口却是选择了一个最不该说的话，这实在是太没有上下等级观念了。 “哈哈。”台长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没什么好逃避的，每一根白头发都有它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去健身了，熬不住了，明天补上 第147章 天灾人祸 只不过零星的白发，台长明显打算放任自流。 她也没再坚持，犹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上午的时候就有来找过您，主要是想说说我自己的事情。” “哦？参加了陈青的婚礼，现在也恨嫁了？我可是听老单说，单成宁那小子得在意大利待足了两年才能回来，你们都还年轻，结婚不着急吧？” 简凌没想到话题能被歪倒这个地步，她连忙纠正，“不是这件事。” “不是？”台长皱了下眉头，“不是结婚的话，那是你不想跟单成宁那小子在一起了？” 简凌没想到竟然会从向来严肃的台长这里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她有那么点点的无奈，“不是的，我是想要说我私人的事情，和单成宁没什么关系。” 台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简凌犹豫了一下这才是说道：“是关于我大学期间挣钱买了些投资理财产品的事情。” 这话说的让端坐在那里的台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觉得买房算是理财呀？” 简凌被这话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她就是意识到什么——台里的大领导似乎知道自己这件事。 “在财务报表中，房产是作为固定资产一项计入的，我想把房子当成投资理财产品也不算什么错误。” “嗯，千禧年前北京房价倒是稳定，不过从去年开始就涨了，我看了下我家小区那边的房子，现在都一平米涨了将近两千多了，你那些房子涨了多少钱？” 简凌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自首，到最后竟是成了讨论房价的问题。 “鹏城那边因为香港炒房客都离开后房地产低迷，那些房子是赔了的，不过好在我有工作，每个月还的贷款也还可以，虽然赔了些，不过也能接受。” 台站听到这话微微赞赏，“心态不错，这倒是值得表扬，不过你现在真的准备跟我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吗？” 简凌觉得现在的确是一个时机，不然她还能选到更好的机会吗？ “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是说起了自己在大学期间的一些经历，“……我提供设计稿纸，然后我的前合伙人则是负责生产加工，后来因为开辟了海外市场，所以我们就尽可能的把生意往海外做，上次还从同学那里听到了他的消息，听说是在欧洲那边做的还算是风生水起，同学去年年终的时候拿了两万块的奖金。” 上了年纪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下，“你去年拿到了金话筒奖，虽然排名靠后些，不过好歹一万块到手。我觉得还不少了呢，没想到还不如你同学。” “不同的工作岗位工资不同，我刚入职就比我爸妈这些工作了二十年的工资高，可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她忽然间讲起了道理，关键还是对着台长讲道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两个人都哭笑不得，简凌有一些不好意思，然后继续说自己入职前的事情，“我们之间有签订合同，要是您需要我的其他证明，我也都能提供。”很多来往记录她都保留着，不管是邮寄东西还是收款款项。 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台长这才是开口，“现在没来往了？” “正式入职后，就没再有来往了。”简凌的正式入职时间是毕业后，虽然在此之前她就来了华视，不过正式的入职手续是在毕业后才办理的。 “后悔吗？”有些具体的数字不用听简凌报出来他都能猜到，金钱的诱惑还是巨大的，简凌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之前有那么点后悔，刚开始的时候花销大，可是工资数目就那些，加上其他支出总觉得钱不够花的，就后悔读书的时候没勤快些，把时间花在社团上太多了，要是能多点时间在设计上，兴许就能有更多的钱。”她顿了一下，“至于台长您说的后不后悔选择主持人的工作，就算是没有来华视，我去了最高检，也不可能再继续原本的生活，这件事我一早就是知道的，在这两个选择之中，我从没有后悔过。”她很是坚定，坚定的像是一株独立在边疆的小白杨，不管多大的风沙来袭它都能坚守自己。 “回头把你说的那些证明整理下给我送过来，你先回去吧。” 简凌离开台长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不解，这件事并没有来势汹汹，好像台长对这件事早就知情似的。 她对于电视台的规章研究的很清楚，所以已经规避了一切的风险。只是夏锦江真要是把这件事闹大，她占着道理却也有所顾忌，名声这种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原本简凌还想着可能需要费尽唇舌跟领导解释这件事，只是事情好像有些朝“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向发展，这是简凌费解的。 她回到办公室后坐在那里发呆，被纪明明唤回神来的时候，简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明姐？”她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太具体的工作内容。 “没什么，不过你怎么一直在发呆？”简凌今天心绪不宁，而且这种情况好像一直在持续。 工作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感情上的事情不至于去找台长处理呀。所以，简凌怎么了？ “我，我在想些事情。”简凌勉力笑了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事情就像是海绵里的水，你想要找出来一些总是会有的。 不过简凌这状态明显不适合再去做那些细致的工作，反正早一天玩一天都没什么，纪明明就任由着她走开了。 简凌回到家后把那些证明材料都找到，只是还有一样她还是缺了的。 陈近山的手机号码并没有存在她的手机之中，不过那串号码她还记着，她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给佟梦虹打了电话。 还没下班的佟梦虹接听到简凌的电话时很是奇怪，“别跟我说你出差来了鹏城约我一块吃晚饭。”不然的话，她还真实性想不到这个时候接到简凌的电话的原因。 “那得等下次了。”她跟佟梦虹寒暄了一会儿这才是开口，“红红，我得麻烦你一件事。” 她到底是没有直接找陈近山，而是让佟梦虹帮自己传达了下消息，佟梦虹一口答应了下来，“简凌，你可不够意思哈，谈恋爱了都不跟我说，怕我杀到北京打你吗？” 佟梦虹还是跟陈璐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简凌谈恋爱的事，她觉得这人实在是把消息隐瞒的太好了，“你跟单成宁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 虽然很长时间没见面，不过简凌这微微一顿就让佟梦虹意识到自己猜对了的。 当然，她要是陈璐她也猜不出来，不过她老板可是跟她提过，当初简凌帮他找过一些翻译，而其中有一个就是单成宁。 刚巧不巧，佟梦虹拐七抹八的从同学那里知道单成宁去当了外交官，这几方信息一核对，她就知道简凌的男朋友应该就是单成宁了。 毕竟那算是大学时代跟简凌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在一起了耶一点都不奇怪，金童玉女，站在一起就是格外的养眼，不是吗？ “之前的事了，你呢？”简凌笑着问了句，佟梦虹一个人在鹏城，要是她不说，自己也不去刻意打听，还真不知道她怎么样呢。 “我不着急，急什么呀。”佟梦虹往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她老板那发福了的身形，“简凌，确定不跟老板打个招呼？” “还是不了，避嫌。”简凌笑了笑，“陈哥知道我需要什么材料，回头你帮忙给我寄来就是了，寄学校去就行。” “没问题，要不是最近单子多有点忙，我肯定亲自给你送过去。”工作的人，哪那么多自由，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等回头有空我去找你。 简凌随口说了一句，她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有空。然而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突然，以至于简凌希望，要是有可能，她一点都不希望有这么个机会。 四月份的中国注定是不平静的，领海上空发生的撞机事件让整个国家震惊。 继大使馆事件之后，中美之间的表面和平再度被打破。 而早前解决了自己工作前兼职问题的简凌没能享受到岁月静好，便是被这个时代所“狠狠”地打击。 个人的意志在时代潮流前是何等的渺小，她再一次的感受到那种满腔悲愤却又是无力的情绪。 入职华视第四年，经历的第三次天灾人祸，华视大厦里的气氛越发压抑。 大洪水还能说是天灾，在天灾面前人是渺小地无能为力。 而大使馆和南海撞机则是弱国无外交的真实写照，新闻频道的一些记者频繁来往于北京和外地，便是简凌这个旁观者都是能看得出他们每每在离开镜头后的颓然无力。 当整个国家似乎都被质疑，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天灾、人祸，这个民族似乎在经历着劫难，谁都不知道这场劫难什么时候是个头。 简凌跟单成宁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没打通。 国际事务从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中美邦交再度恶化，便是整个欧洲都在观望，外交官们都是忙碌的很，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又恨不得一天只有十二个小时，这样就不能每天都去面对那些外国记者。 她接到单成宁的电话已经是在半夜了，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看到来电人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困意。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单成宁的声音是抑制不住的疲惫，原本清亮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此时此刻是沙哑的，好像是说了三天三夜没有喝一口水似的。 “没有，我正在看书呢。”她原本是想要跟单成宁聊聊国外的情况，现在单是从这声音里就不能听出，欧洲那边并不怎么样。 只是单成宁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在说谎，或者说疲惫的无力去纠正简凌的谎言，“简凌，外面的形势很不好。” 第148章 江湖救急 他回到大使馆的楼上去休息，这些天他每天就像是个陀螺似的忙着，看着各国的新闻报道，然后和各个国家的大使馆人员、政府人员打交道。 外交无小事。 中美关系再度剑拔弩张。 打还是不打，这个问题从来不取决于他们。 热血的单成宁希望打一仗，不管输了赢了起码不再憋着这口气，憋屈。可是那热血很快就又是凉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冲动，不能打仗。 一旦输了，整个国家都会一败涂地。 当年银河号事件那般屈辱，忍气吞声。 他亲身经历的大使馆被炸生死一线，忍气吞声。 如今领海上空的撞机事件机毁人亡，依旧是忍气吞声。 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三条性命，国家英魂。 单成宁太清楚了，因为他整天就是跟一帮老外打交道，能从这群外国人这里感受到那种国家发展所带来的微妙感。 然而这种微妙总会伴随着国际关系的变化而变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当前的中国没有足够的实力。 便是他们这些外交人员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哪怕面对外国人时，他们挺直了腰背，从来无所畏惧。 也只有跟简凌，单成宁道出了此时此刻的无力。 简凌此时此刻真切的察觉到自己在与这个时代同呼吸共命运，她试图着去安慰单成宁，然而到最后却只是保持着两人之间的通话，什么都没有说。 她跟单成宁打电话，因为明天自己也要去南边。 只是单成宁这般情绪，简凌最终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她这次去南边是上面领导安排的，具体的工作任务也没有。 然而现场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坠机后的战士依旧是没有踪迹，在汪洋大海中漂泊了三天后，能够生返的机会几近于零。 还是不死心地在寻找，每天的新闻上也在播放着搜寻进度，虽然进度条上一直都是零。 佟梦虹知道简凌过来后，特意找了个机会来找她一块吃了个饭。 “陈哥还让我打听下，你现在没事吧？” 虽然这话佟梦虹也是有点懵逼，一个多月前她从陈近山那里拿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被交代了两句把东西寄给简凌。 她是两边传话，不知道那信封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今这话也是传的稀里糊涂的，不太明白为什么陈哥问这么一句，简凌能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两天一直去现场，嗓子有点哑，这边风大。” 佟梦虹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时尚地发型都跟着微微颤抖，“可别提了，北京的风不大吗？我倒是挺喜欢这边的，只是这边同学朋友少了些。” 本科毕业时，同学有出国的，有去当公务员的，有进法院当法官，有去做律师的，也有去大学任教的，即便是进了企业的那也是进那些大企业，外企。 佟梦虹的选择是比较奇葩的，一个民企，或者说是一个服装厂。 人都有虚荣心，她也不例外，最开始觉得自己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不过现在佟梦虹觉得自己小日子过得挺好的。 她不像是简凌那么忧国忧民，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了。 拿着不错的薪资，有了自己的房子，休息的时候可以去香港溜达溜达，平日里能穿厂里最新款的衣服。 这样的生活，不挺好的吗？ 她的那些同学留在北京的不少，可是又有几个像是她这般生活的滋润的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起码看着简凌这憔悴的模样，她觉得自己过的还不错。 除了平日里没什么同学能来往，只能找那些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扩展人脉关系。 简凌觉得佟梦虹过得很快乐，“不打算考研了？” “原本还在犹豫，不过老板给我涨工资了，我想了想我要是去读研，三年不工作，再出来工作的时候工资能有多少呢？”她提出了一个复杂的问题，“现在做法务和翻译还挺好的，我也有去了解律师的工作，觉得我还是继续现在的生活好了，别说我没出息，我只是安贫乐道罢了。” 这哪是什么安贫乐道，这分明是知足常乐。 日子到底是自己的，过得快活就是了，别人的看法要是都放在心上，那样会活得很累。 佟梦虹这样挺好的，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比什么都好。 两个人叙旧，要不是因为简凌还要赶路，晚上就是要秉烛夜谈的节奏。 回到北京后，简凌把自己这次出差的所见所闻以及采访内容整理出来文字化递交了上去，顺带着进行周末的休息。 在南海的搜救工作一个多月后终于停了下来，中美关系又是陷入低压气氛之中。 对于个人而言，再多的悲愤也无济于事，生活还得继续。 而之于国家，所有的屈辱都记在心里，默默发展壮大。 简凌的工作一如既往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进入研究生阶段的第三年后，她必须得把自己的毕业安排在行程上。 跨越了两个世纪的论文终于开始动工，简凌把论文初稿发给老师后，第二天邮箱里便是收到了满是修改意见的返回稿。 看着红彤彤的一片，她觉得自己像是重温了花费近两个月来录制第一期节目一样。 写一篇论文需要的一星期，然而修改这么一篇论文，简凌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月。 “我发现我真的不是做学术的料，你说我还能拿到毕业证吗？”她这可是硕博连读，要是念不完，硕士的毕业证都没有。 真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些。 “你只是没能静下心来做文章而已，简凌，人有的时候贪多嚼不烂，你要是想要做毕业论文，总是得找一两个月的时间让自己静下来。” 听到这话的简凌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之前老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单成宁你再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像我爸。” 上了年纪似的，总是能说出这些简单的“大道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胡说什么呢。”他也就比简凌大了一岁而已。 “男朋友的话，这时候不该说没什么的，相信你自己，起码该说一些激励安慰我的话，才不是这样挑刺的呢。”有得必有失，她跟单成宁本质上是同一类人，所以不会有太激情的岁月，如果能走下去，大概率的是岁月静好。 “那就落了俗套了。”单成宁笑了起来，“对了，前段时间我见到一个人。” 学会了卖关子的单成宁说出翟一诺的名字时简凌愣了一下，“他去意大利做什么？” “好像是有一个学术会议吧，不过他没看见我，我想他似乎也对我这个师兄没什么印象。” 简凌没跟单成宁说过翟一诺家里的事情，要是她猜测没错的话，翟一诺这辈子都很难回国了。 至于在国外四处活动，这是他的自由与权利，谁都管不着的。 “怎么可能，你可是风云人物，我第一次去图书馆草坪的时候就听到有女生遗憾今天单成宁没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师兄你可真是谦虚了。” 单成宁听着那调侃声，他心情也是愉悦，“那你当时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毕竟那时候我又不认识你。”她很是实诚地说道：“对了，你那里有吉他吗？” 单成宁拿起了吉他给简凌弹着听，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总是能找到一些办法寄托情感。 家里头很是安静，新学期开始简波大四毕业生了，他对于当老师的兴趣一般般，或者说这孩子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简凌也没强求，实在不行到时候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后再跳槽就是了，他虽然是在北师大就读，不过并不是师范类的专业，所以不存在定向这个问题。 单成宁特意录制了一段音频给了简凌，曾经在编程方面小有研究的简凌把这段音频进行了处理，然后在电脑上播放，当自己的催眠曲。 …… “简凌，快，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跟我过去一趟。” 被人拽走的时候简凌还有点懵逼，“怎么了？” 她正忙着做季度的工作报告呢，怎么说拽着自己走人就走人呢？ “人命关天，回头再忙你的。”纪明明风风火火，这让简凌懵逼。 “老人退休后本来是过着悠闲日子，结果这孩子们不省心，因为家产的事情闹了起来，老大觉得老太太打小就是偏心老二，所以坚决不退步，老二呢现在没房没办法结婚，这不就是要挟说要么老太太给房，要么自己就去死。这不，老二手里的菜刀还没落下呢，老太太爬了楼顶，说自己跳楼自杀，谁都别拦她。” 简凌觉得这得需要民生节目的主持人去处理，自己过去干嘛呀？ “那，这个得找那些专业的调解员，他们擅长处理这种家庭伦理关系。” 纪明明听到这话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看了下时间，又是催促司机快点，“可是调解员没用呀，只好找你来帮忙了。” 这话说的简凌都想要笑了，“我又不是调解员，找我有什么用？” “老太太是你的忠实观众，你过去当然是有用的。”纪明明有些无奈，“这算是我私事，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行行好吧。” 出事的刚好是她同学的亲戚家，这种七拐八拐的关系，纪明明也不好推脱，毕竟同学找上了门，又是人命关天，再加上本身又是社会新闻，处理的好了还能做一篇不错的报道。 这怎么说也能称得上是多赢的关系，所以她便是把简凌拉来了。 简凌的形象塑造的很好，主要是她主持节目时情绪把控越来越好，这让很多观众有了共情感，所以对简凌这个自己看着一点点成熟长大的主持人也是格外的喜欢喝宽容。 这个出事的老太太就是简凌的忠实观众，这会儿正坐在天台上，身体摇摇欲坠，好像是一股风出来她就能跌落下去。 第149章 冤家路窄 “你们谁来都没用，你们别逼我，不然是你们害死的我。”老太太说着地道的北京话，让简凌听到后头皮发麻，她可真的不喜欢这样强势的老太太，能把这人推到所有人的身上。 孩子出现问题，有外在的因素，可是她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如今承担不了责任便是想要一死了之，偏生又是一条性命，已经出警了。 关键是她也出现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再进行回避。 “阿姨，您不能这么说，您这才退休多久，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您还得享清福呢。”说话的应该是调解员，说的是这么个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坐在那里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后哭了起来，然后身子一晃动差点不平衡的掉下去。 简凌也跟着吓了一跳，好吧，就算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人命一条，她到了现场是没办法再退缩的，就像是她看到很多社会案件后很是无力，可第二天不还是得继续录制节目吗？ 生活是一口糖，里面有时候掺着玻璃渣，你就得咽下去，事实就是如此。 调解员也是被老太太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都说不进去，关键是只能说好话，歹话是不能说的，要不这老太太掉下去，你负得起这责任吗？ “阿姨，你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我都不看。”老太太挪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吓得天台上的救援人员浑身一颤，虽然下面已经拉好了防震垫，可是谁知道这老太太真要是掉下去会落到哪里？ 对于救援人员而言，有一种事情是极为残酷的，那就是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救下的人，却是血肉横飞在你的面前。 那是一场心理灾难，往往得花很长时间才能让自己恢复过来。 而出于责任，对于每一个想要轻生的人，不管是什么缘由，他们还都得尽可能的劝解。 对于忽然间出现在天台上的华视主持人，几个救援人员也是愣了下，他们没想到简凌会过来，只不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又是觉得不太对劲——简凌是法制节目的主持人，而这件事好像也牵扯到了法律关系，难不成是来就地取材的？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得把这老太太直接给刺激死？ 想到这，天台上的救援人员顿时压力山大。 倒是纪明明连忙说道：“阿姨，这个是简凌，你在电视上天天看到的简凌。” 坐在那里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并不相信，依旧是斜背着身子，似乎想要跳下去，“你们就骗我吧，小简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干什么？我现在儿子不喜欢女儿不待见，我活着干吗，还不如死了好。” 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因为还会产生一系列的遗留问题，这些年来遇到的关于遗产类的案件让简凌深刻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阿姨，我是简凌，您不信回头看看？”没等纪明明提醒简凌就是开了口，她缓缓往阳台边走过去，这里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顶层也不过才五楼而已，调解员看到简凌后退后了几步让出空间来，确保简凌处于一个安全又最是有利的空间。 原本执意求死的老太太听到这话迟疑着转过身来，看到简凌后她有些不太敢相信，想要伸手去揉眼睛，结果原本支撑在天台上的手一抬起来，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 下面围观的群众发出惊呼声，便是简凌也是吓了一跳。 纪明明看到这一幕更是傻了眼，原本其实就是一桩因为家庭事件而闹出来的新闻，可简凌要是在现场，偏生这老太太坠楼而亡的话，对简凌的名声不太好吧？ 她也是后知后觉到这件事情的恐怖，之前一直就是乐观的态度想这件事，现在想想真的不应该呀。 好在，好在有救援人员及时出手，抓住了这老太太的一条腿。 简凌也连忙帮忙，这才是把人给拽了上来。 吓得浑身冷汗的简凌松开手时才发现自己手里都是汗兮兮的，她再也不顾形象地坐在那里，一旁纪明明连忙过去给她捶背，“没事的没事的，人救回来了的。”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可就是亲手把简凌往火坑里推呀。 简凌也是松了口气，“这阿姨，其实真的没想着去死。”所谓的跳楼，不过是为了恐吓子女。 坐在天台上那么久，她也在害怕，只是想要找一个台阶下来，偏生调解员说的不是很合她心意，到最后简凌的出现的确是转机。 可是坐在天台上久了，这人的肢体有点麻木，平日里司空见惯的动作这会儿就不成了，差点成为了致命一击。 好在救援人员动作够快，这才是救了老太太一命。 当然这话简凌是小声说的，而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老太太此时此刻也是惊魂未定，简凌的话便是声音再大些其实她也听不清。 人是救回来了，不过还是得进行安抚工作，而这个工作则是简凌的。 纪明明在一旁陪着，生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把自己和简凌都坑进去。 “小简，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命苦，我一个寡妇家拉扯这俩孩子长大，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可是这孩子呢，长大了都成了白眼狼，你说我该怎么办才是？” 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人，简凌心里头有些难过，这是社会现实，往后几年则是更突出明显的现实。 父母的抚养，儿女的赡养，这似乎是一个对等关系。可当儿女自顾不暇时，赡养就成了一件麻烦事，再坏一些的情况，当儿女的为了老人的那点家当大打出手时，那就成了简凌曾经在卷宗资料里看到过的社会悲剧。 起码眼前这个社会悲剧，还没进一步发展，有挽回的余地。 这个老太太的诉求是什么简凌很清楚，不过她还是说了很多废话，到最后看着老太太情绪越来越高涨，便是纪明明也快忍不住要开口提醒自己时，这才是来了最后一击，“现在的房价阿姨您是没办法买的，把你那点退休工资都搭进去也没用。您做不到的话不如就狠狠心，把自己的钱留着，您的儿子心里头有了惦记，自然对您会上心的。” 其实问题的症结还在于这老太太，她要是自己想不通，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的。 她没那么多钱，想要用钱来平衡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然做不到，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不过这也就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阿姨您是过来人，活了一把年纪见多识广，自然比我这个年轻人知道的多，要是不中听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有些话她说了，却还得打上补丁。某种程度上，作为公众人物，简凌没有随便发声的自由。 “你说的在理，我要好好想想。”老太太其实也知道，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寡妇，家门口遇到那么多事，处理起这种事情来虽不是得心应手，可很多时候却也清楚明白的很。 这会儿就是缺了这么一个人跟自己说，你要过自己的退休后生活，儿子长大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简凌是她喜欢的孩子，虽然不是自家的，可是看着跟自家孩子没什么区别。 如今听到这话老太太心里头多少有了底，“要是我儿子能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父母和子女的善解人意是双方的、相互的，简凌越发感谢简爸简妈，他们给自己还有简波创造的家庭氛围不说是数一数二的好，可对于他们的成长绝对是最有利的。 简凌又是安慰了一会儿，这才是离开了这边。 她过来的时候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这会儿西装外套脱下来，后背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纪明明很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现在还有些后怕，只觉得今天这是遇到一个不那么想死的，万一遇上个执意求死的怎么办？ 那可是把自己和简凌都搭进去了，所以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拿的是台里的工资，不是公安局的，我也觉得下次有事还是别找我了。”她能够理性的分析案情，那是因为那些都已经尘埃落定。节目的录制也有容错率，大不了重新录制就是了。 可是这种救援现场，稍微说错一句话就会刺激到当事人，她一次好运可是不一定会次次好运，所以还是别再来了。 两个人都是笑了起来，纪明明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请简凌去吃饭，简凌也没拒绝，工作后她很少拒绝同事的聚餐，这跟学生时代完全不同。 没有意外的话是未来二三十年一直相处的同事，老是拒绝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纪明明犹豫了半天选了一家法式西餐厅，“我觉得他家的煎鹅肝还不错，虽然没有我当时去巴黎吃的地道，不过还凑合了，听说今年请来的主厨是法国人，兴许味道能好点？” 简凌对于来吃法餐还有些意外，主要是这一顿饭下去，纪明明的钱包估计得完全瘪下去。 她之前也只是以为去吃个牛排而已，哪想到开车的人直接把自己带到了这家法式西餐厅里？ 算了，也不纠结这个，回头自己想办法再回礼就是了。 “对了，你不打算买个车？”纪明明忽然间问了一句，简凌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不瞒你说，我倒是打算买车，只是现在驾照还没弄下来。” 她已经去考驾照了，向来擅长考试的简凌今年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她的驾考不算是很顺利。 “有那么麻烦吗？”她当时就是托关系把自己驾照给弄下来的，后来曾立教了她很长时间，这才是让她上路。 “驾照好不好考，试试就知道，明姐你可别刺激我哈。”简凌并不知道纪明明那个驾照本的猫腻，这话倒说的纪明明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说什么，就是听人喊了自己一声。 冤家路窄。 第150章 状态不好 在这里遇到唐启明，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简凌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继续吃自己的大餐，直接无视了唐启明的招呼。 纪明明也没想到，唐启明竟然还有脸跟她打招呼，尤其是当着简凌的面，这人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点。 餐厅里环境比较静谧，她只是回应了一声，也没说太多的话。至于唐启明那肉眼可见的尴尬，她更是假装看不见。 唐启明有些尴尬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这一眼。 “不好意思，早知道会在这里碰见他，说什么都不带你来这里了。”有那么点坏了胃口。 “美食当前，其他一切都视若无物，明姐你不用想那么多，没关系的。”简凌小口的吃着，脸上看不出半点的郁闷、恼火的情绪。 纪明明顺带着也表示了自己对简凌的歉意，“……还好当时你没去见他，不然这家伙还不得说你对他有意思？” 她明明办事也是靠谱的，可有的时候却又总是出现种种偏差，这让纪明明自己都郁闷。 这两次让她后怕的事情，还都是出现在简凌身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简凌拿着刀叉，好一会儿才是缓慢放下，用纸巾擦拭了下唇角，“原来是这样啊。”她苦笑了声，好心办坏事，大概就是纪明明这样吧。 绝对不是什么坏心眼，反倒是热心肠。 可就是这样的热心肠，有时候好心办坏事反倒是让人没有办法。 “看来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早早躲开了这一桩麻烦。”简凌觉得她们俩都是受害者，再去追究也没什么，好在唐启明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时，她就不信这人还能厚着脸皮跟自己说当初就是一场误会。 不过简凌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唐启明的厚皮厚度——晚餐结束后她想一个人走走，所以拒绝了纪明明送她回家的提议，而很快简凌就是有些后悔了。 晚餐时说的相当融洽，以至于她竟然忘了唐启明的存在。 开车跟在自己身后几个意思？ 简凌绕到了里面的人行道，没想到唐启明竟然停车追了过来。 遇到一个成年男人时，女性是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简凌这两年学习跆拳道时就深刻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从台里的前辈那里取经，她也是听说了些门门道道。 就像是这会儿，她能听到身后唐启明在快跑想要追上自己，踩着高跟鞋的简凌走的也很快，而意识到这人就在自己身后没两步时，她忽然间停了下来，伸出了腿。 唐启明压根没想到简凌会停下来，他停下不及，愣是被简凌给绊倒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这高跟鞋鞋跟有点尖，踩到人身上很可能会戳出个窟窿，简凌真想要狠狠踩这人几脚。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用脚掌踩了唐启明好几下，“你再跟我一下试试？”她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然后招了路边的出租车往家去。 事情发展的太快，以至于唐启明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小腿肚是疼的，自己刚才跌倒，手心擦着地面，也是破了皮。 旁边有路人经过，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打量。 这让唐启明面红耳赤，不单被一个女人给收拾了，还丢人丢在大街上。他匆匆忙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自己车子那边去。 …… 简凌回到家的时候也有些后怕，她怎么就招惹这么一个神经病了呢？ 她唯一庆幸的是唐启明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不至于跟踪到家门口。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简凌迷迷糊糊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去台里的时候还顶着个黑眼圈。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能录吗？”导播看简凌那黑眼圈简直都要成熊猫了，他有些奇怪，简凌在录制节目前向来都很注意的，怎么今天这个鬼样子？ “没事，让毛姐帮我化个妆就行了。”她仗着年轻，上镜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上妆的，不过今天还真得特殊些。 导播有点担心，“那行吧。”他怎么看着今天简凌的状态都不太对呢？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上次这种状态的时候，她录制节目的效果也不太好。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简凌节目录制的时候明显有些晃神，台本就被她忘了个干净，看着镜头的人有些无奈，“不好意思。”她连忙抓起了台本看，却发现自己好像是拿错了…… “简凌，你没事吧？”导播有些担心，状态不好的话进行调整就是了，今天不适合录制节目那就明天。 “不好意思，我……”简凌知道自己被昨晚的事情影响情绪了，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她自然是得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随时能进入工作状态。 可这会儿就是心神恍惚，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都不怎么成功。 “状态不好那就调整下，被昨天的事情吓着了吧？”导播笑着说了起来，他也是听说了，昨天简凌很是“英勇”。 简凌恍惚地点了点头，有些心魂不定地离开了演播室。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陈青，后者看到她喊了一声，结果直接被无视了。 这让陈青觉得有些奇怪，跟在简凌身后想看她到底怎么回事，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从后面拍了拍简凌的肩膀，哪想到简凌转身就是抓住了她的胳膊，那模样带着几分狠戾，好像要把她的胳膊卸掉似的。 “你什么时候还成了女侠？”陈青后怕了下，她开玩笑缓解这有些紧张的气氛。 “不好意思师姐，我可能有点紧张过头了。”她觉得被跟踪的后遗症此时此刻才算是彻底爆发。 “你怎么了？”陈青这才察觉到很是不对劲，简凌现在这模样，像是被什么吓着了。 “大概是见鬼了吧。”简凌苦笑，这让陈青一怔，好一会儿才说道：“什么妖魔鬼怪还能把你吓着？” 她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好像跟夏锦江有关，不过简凌没什么事陈青也没再过多关注。 这人多少也算是经历了些事情，什么又能把她吓成这样呢？这是陈青索性想不明白的。 妖魔鬼怪不可怕，因为那些是活在神话故事里的，可怕的是人。 活在你身边的人，那些才是最可怕的。 “师姐，要是遇到公交车痴汉你会怎么办？” 陈青突然间被这个问题袭击，有那么点没太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是说道：“我不怎么坐公交车。”她之前打车，现在老公送来上下班，公交车痴汉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说完这话的陈青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简凌，你不会遇到……了吧？” 她们两人就在办公室门口这么一说，也没怎么遮掩，以至于这话被办公室里的人听了去。 大家纷纷给简凌出主意。 原本还有点抑郁的心情被同事们的热情所感染，这会儿倒是也没那么不安了。 “这最好的办法还是给简凌找个男朋友，有男朋友护着，还害怕什么妖魔怪道？” 这话一说，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说话的摄影愣了下，他说错什么了吗？ “简凌有男朋友呀。”纪明明嘟囔了一句，她下半句还没说出来呢，办公室里的几个男同志就是叫嚷了起来。 “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朋友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就是呀，这时候指望不上你要这男朋友有什么用？” …… 看着忿忿指责的同事们，简凌傻眼了。 纪明明哪想到这群大老爷们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可怕，关键是她话还没说完呢。 “我男朋友，他在国外。”简凌对于同事们的热心肠很是感激，不过还是替单成宁说了句话，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她总不能让单成宁因为这事回国吧？ “国外？”摄影有些奇怪，“简凌，你男朋友谁呀？”总不能是外国人吧？ 纪明明这次没有大嘴巴，她一旁坐着不说话。 简凌深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道：“说起来你们也都认识，就是单成宁。”台长早就知道了的，好像是从单成宁家那边知道的消息，至于台里的其他人，除了纪明明没人跟她讨论过这件事，最起码简凌觉得他们栏目组里没人知道。 就像是现在，她把这话说出去后，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被点中了穴道，好一会儿这才是响起了尴尬的笑声，“是吗？你看我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还胡说八道。”纪明明瞪了一眼几个同事，“要不这样好了，这些天你跟着去我家住？” 反正她家宽敞，简凌过去住挺方便的。 “不用了，我回头让我弟弟来接我就行了。”与其麻烦别人倒是不如找简波这个亲弟。 绕了一大圈，简凌觉得这问题解决的有些稀里糊涂的，而看到还在他们栏目组办公室待着的陈青她想了起来，“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纯粹是被简凌给绕过来的，有事也不是找简凌。 只是想着简凌的男朋友，陈青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也没觉得简凌跟单成宁有什么不对劲呀，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尤其是等简凌出去后，几个男同志忍不住问起了知情人纪明明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人家小单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你们不觉得简凌跟小单挺配的吗？”郎才女貌，她觉得看着就很舒服。 可惜了，当初单成宁执意不当主持人，不然的话这俩人那可真是台里的一段佳话。 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的单成宁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简凌许之以好处，让简波对家里人都封了嘴，只是简波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姐，要不让咱爸提前退休，来北京养老得了。” 一方面一家人在北京团聚，另一方面也能照顾他姐这个弱质女流，不是吗？ 第151章 父母忧虑 “你让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人提前退休，你觉得他能答应吗？”这孩子可真是敢想。 简爸的事业虽然差不多也是到头了，可是让他抛下那些徒弟来北京？ 搞笑呢。 “那咱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吗？”简波觉得这件事还真说不准，一方面是队里的那些运动员，另一方面是亏欠了不少的女儿。 少了他爸一个简凌，市乒乓球队照样运转，可亲闺女有爸妈在身边守着，那就不一样了。 “我给爸打个电话。” “你敢！”简凌追不上简波，可是不妨碍她要挟自家亲兄弟。 简波郁闷，脚下慢了起来，磨蹭着等简凌追上来。 “那要不你买个车吧，你要是买了车我就留在北京，往后我接送你上下班。” 简凌看着脸上挂着“我勉强帮帮你吧”神色的弟弟，她很快便是意识到什么，“那不买车我就不是你姐姐了？” “嘿嘿，姐，咱们买个车呗，我都看好了，不贵的。” “好啊，你要永久还是凤凰或者咱买个大洋？” 简波觉得自己那小心脏被玩弄了，“咱不买宝马奔驰，买个奥迪也成呀。”他姐的工资完全可以买车的，而且在华视工作，这种贷款买车相当方便。 对于简波的说辞，简凌只有一句话——滚。 还买奥迪，她是还有一笔存款，不过简凌真不打算动用，就算是用也是放到股市上去做投资，而不是用来买奥迪。 虽然开着有面子，不过她现在买车也只是代步工具而已，不是非奥迪不出门的那种。 所以当简波跟着去提车的时候，整个人懵逼了，他想要奥迪，然后他姐给弄了个奥拓？ “姐，你付钱了吗？” 贷款买车，虽然简凌还有房贷，不过她背靠华视好乘凉，贷款很容易就是审批了下来，“你说呢，往后你就当我司机好了。”她觉得这样还成，反正简波最近也没什么事。 “我想……” “你还想上天呢，想买奥迪自己有钱了随便买，谁管你？”现在老老实实给她当司机就成了。 压迫存在，反抗？ 简波还没这本事反抗，他比简凌早一步拿了驾照本本，这会儿新手上路，不能更兴奋。 简凌有点害怕，“你确定没问题？”她是打算找个保镖，可没打算把自己往医院或者公安局里送，简波这上蹿下跳活像是猴子，成吗？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简波义正言辞，作为男人，他对于车还是有着最基本的了解的。 简凌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去，简波开车是急停急转，差点把她弄成晕车，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尽快把驾照拿下来的。 简波也有些后怕，不过还是假装镇定，连晚饭都不打算吃了，“我开车下去遛遛。” “你……”简凌犹豫了一下，“你慢着点开。” “知道了。”如愿以偿的大男孩手指勾着钥匙就离开了家里，简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想起了简波的建议。 简波大概率的不会回江城，这样的话简爸简妈可就是被丢在家里了。 虽说江城那边有同事朋友，可是为人子女父母不在身边怎么也都有些不放心，就像是当初简爸伤了腿瞒着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不清楚，家里头报喜不报忧就这么过去了。 真的让人不放心。 她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哪知道简波下楼后没说开着车去四处溜达，直接就是把简凌给出卖了？ 简爸当时就气了，“你这孩子，你在那里做什么的，天天嚷着要做护花大使保护你姐，就是这么保护的？” 简波被劈头盖脸地骂懵逼了，他尝试着反驳，“就这我姐都没说，你怎么不骂她？”他通风报信结果还被骂，他都要冤枉死了。 “你是男人，你姐是女孩子，骂你怎么了？”简爸不讲道理，想到邻居们都羡慕他养了个好女儿，说是简凌过得多光鲜靓丽，实际上这孩子一肚子委屈就难受。 他这些年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市队上，虽然再没带出个曹娜，可对那些徒弟他也是尽心尽力。 对得起队里的运动员，可对得起自己的孩子吗？ “我跟你妈商量下，看看我们能不能提前退休。”他的事业已经到头了，再努力不努力的都那样，要不就此作罢吧。 简明贵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现阶段要做的就是说服他媳妇而已。 这个工作比想象中还要轻松，钟女士二话不说就是答应了，“我们剧院效益也不是很好，你说我要是去了北京，能不能试着去人艺呀？” “我看行。” 两口子都不再年轻，只是对于这样的一唱一和还是乐此不疲。 之于简凌，还是到了家里头才发现哪里不对劲，看着门口鞋架上的鞋子，她愣了下，一把抓住了简波的手，“你做了什么？” 鞋架上多了两双鞋子，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之前她给钟女士他们买的那鞋子才是。 “姐，你别一副像是审犯人似的审我行吗？”简波有那么点没底气，趁着简凌愣神，连忙拧开门进了去，张口就是喊了起来，“爸、妈，我姐下班了。” 他下午的时候去车站把他爸妈接了来，原本是打算给他姐一个惊喜的，哪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惊喜没给成差点把自己给惊吓住。 “凌凌回来了呀，你爸爸给你做了牛肉豆丝，马上好。”钟女士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女儿的时候一时间忍不住眼眶都在发酸。 她伸手擦去眼泪，结果忘了自己刚才正在切辣椒，这下子眼泪一下子辣了出来，情绪顿时控制不住了。 简波连忙劝，“妈，你哭什么呀，我姐一没掉肉二没瘦的，你把我姐弄哭了怎么办，她明天还得录节目呢，万一哭红了眼，全国的观众都以为她失恋了呢，快别哭了。” 事实证明，简家小弟在惹祸这件事上很有心得，劝人这件事上是真的没什么本事。 简凌拿湿巾让钟女士缓缓劲儿，看着头上生了华发的人，她一时间也是心中酸涩，“妈，我没事的，都是简波大题小做。” 这段时间唐启明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有简波每天送她上下班，结果不知情的同事都有些诧异，问简波是不是她的小男朋友，害得她还解释了好多次。 她把那次的特殊情况放大化，结果害得爸妈提前退休，这让简凌很是内疚，“要不这就当你们请年假了，你看看能不能再跟领导说说，继续回去上班呀？” “瞎说什么呢，该办的手续都办了，你以为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钟女士瞪了女儿一眼，还能跟自己胡说八道，看样子倒是没什么大碍。 对于住在女儿这里，简爸简妈也有那么点纠结，简凌这边的房子能住得下，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钟女士终究还是找机会问了起来，“小单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简凌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好一会儿这才是摇头，“妈，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钟女士闻言愕然，“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这恋爱谈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自己不知道，这什么时候分手的她还是不知道。 “哪有。”简凌被这无敌的脑回路给打败了，“只是我就算是告诉了单成宁也无济于事，他这两年都要待在国外，我催他干什么？” 钟女士觉得这不对劲，“就算是无济于事那你该说的也得说呀，简凌，他可是你男朋友。”这还像是在谈恋爱吗？说是俩陌生人还差不多。 “我知道呀，可是我现在说了没半点用处，妈，你和爸会因为担心我就提前退休来北京陪着我，可是单成宁能吗？”简凌有些无奈，钟女士这是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单成宁，可是单成宁做不到啊。 “他丢下自己的工作回来？那他往后还能工作吗？”不是不清楚钟女士的心思，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得区别对待，“我现在跟他说了也只是给他徒添烦恼而已，你就想想当初爸爸伤了腿，你也瞒着我这件事吧。” 论讲道理，简凌从来都是有话说的。 钟女士一阵词穷，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可这不一样，你们将来要一起过下半辈子。”夫妻和子女，是不一样的。 “您说这话为时尚早。”不等钟女士反驳，简凌又是说道：“行了妈，这件事我有我的处理办法，您就别操心了，最近简波也没什么事，让他开车带你们去四处玩玩好了。”她事情多，脱不开身。 钟女士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看到女儿捂嘴打哈欠她还是没再多说话。 简凌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好几年前，只不过当时是她和简波放学回家，简爸简妈都还有工作，现在则不一样了。 步入了中老年人行列，她回到家不再是看到她爸在写训练日记，研究怎么调整训练，而是摆了一张棋盘，在那里一个人无聊的下棋。 “爸，要不咱们回头去体总看看？”她的工作证还是能把简爸带到体总的，去那里二次就业不可能，可这人刚刚退休后总是有复杂的症状，也得重视才是。 “不用了不……”简爸拒绝了一半，小声问道：“能行吗？” 简凌：“……” 能成，一万个没问题。 她甚至可以直接跟五台的同事走关系弄一大堆记者证，想要进去简直是小意思。再说了，她爸好歹也是奥运冠军的市队教练，去观摩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简爸不太喜欢麻烦人，去了体总一趟就再没去，不过他很快就是找到了乐趣所在——他没事经常往学校里去，乒乓球台成为了他的地盘。 简凌听说后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也就会三板斧的人现在竟然成了驰骋清北两校的高手，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生正在跟她爸过招。 两个人打起了花式乒乓，竟是绕着球台转起了圈，惹得周围看球的同学一阵阵的掌声。 “你怎么来了？” 第152章 听我解释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简凌吓了一跳，等看到说这话的刘晴晴时，她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我来接个人。” 刘晴晴挑了挑眉头，“接人还能接到学校里来？”她有些怀疑。 倒是简凌看着她一副运动打扮，就知道这人又是在进行日常的跑步运动了。 她毕业后跟刘晴晴联系不多不少，只知道她也是在学校附近这边住。原因不用猜也知道，方便来这里跑步健身。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快结婚了，过几天给你下请柬。” 简凌愣了一下，“恭喜恭喜，新郎谁呀？”她跟大学同学联系不多不少，刘晴晴算是联系比较多的了。 “你猜猜看。”刘晴晴故弄玄虚，看着简凌那一脸郁闷神色，她笑了起来，“你不认识，不过到时候就知道了，记得出席哈，要不是因为你这身份特殊，我还真想让你当司仪。” “可别，到时候你的宾客还以为是来到了我们节目组的演播室呢。” 这话说的两个人都是笑了起来，刘晴晴直接搂着简凌的脖子，“这老大爷还挺厉害的，一看就是练家子呀。” 简凌轻声一笑，“过奖过奖。”她爸也不容易，这二十多年硬生生把自己一个乒乓球菜鸟弄成了练家子。 “我夸大爷的，你一脸骄傲个什么劲儿？”刘晴晴鄙夷了简凌一下下，很快她就是明白过来，又是仔细打量了好几眼乒乓球台旁的人，然后盯着简凌死命地看，“你们爷俩也不是很像呀。”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说我越长越不像他。” 刘晴晴觉得还是跟大学时候一个样，说不定什么时候闷出来一句能让你笑得生活不能自理，“行了，真要是长得像叔叔那样，我觉得阿姨得哭死过去。” 虽然浓眉大眼很英气，不过这种英气移植到简凌身上真的很别扭呀，当然刘晴晴也知道这是自己看惯了简凌现在这模样。 “你说对了。”钟女士之前还无不忧虑地说起了这件事，甚至还说起了下一代，“生个儿子像你爸爸这样也就算了，生了女儿可不能这模样。” 说得好像是他们姐弟俩马上就会生孩子似的。 刘晴晴笑了下，“我去跟叔叔切磋下。”她没拿球拍，不过这个运动场上的巾帼英雄很快就是借了个球拍。 简凌看着这两个人打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她爸是什么样的对手都来者不拒，之前还在小区楼下的乒乓球桌上跟小朋友玩呢。 至于刘晴晴，怕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富有战斗精神。 简爸这些天在清北两校也算是打遍校园无敌手了，结果被一个小姑娘给赢了之后有那么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第一念头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这小姑娘身高臂长，能够极大程度地护住乒乓球台，要是年轻个十来岁，绝对是练乒乓球的好手。 刘晴晴觉得简凌的爸爸有点恐怖，不就是赢了他吗，干嘛现在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 “叔叔，咱们再来一局？”早前输掉比赛的男同学还有点不甘心，觉得得趁这时候这位大叔心绪不稳，自己心理战扳回一局才是。 “不打了不打了，我家姑娘接我回家了。”他看着刘晴晴的目光还是带着几分惋惜。 简凌一旁忍不住笑了，刘晴晴家庭环境熏陶，属于什么球都会打，当初系里头有足球比赛，她换上衣服都出场了，何况是国球乒乓呢？ 她爸这是开始轻敌以至于比分落后，再加上体力不支这才是输了比赛，在技战术上还是比刘晴晴技高一筹的。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钻牛角尖，他这会儿就觉得刘晴晴很是不错，所以一个劲儿觉得可惜。 当初真要是想打乒乓球，刘晴晴会没机会？ 简明贵同志这是一叶障目了。 刘晴晴还有约会，跟简爸问了好，随口聊了几句跑着就是离开了。 简爸还有些不甘心，“这孩子，真的可惜了。” “爸，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当职业运动员的，我这个同学过得挺潇洒的，我觉得挺好的。”她试图扭转简爸的那种想法，虽然用处并不是很大。 “我知道，不过你这同学真的是一个好苗子。” “我听她说，她从小个头就高，只怕是当时就算是打乒乓球送到教练面前，大部分教练也不会要她的。” 听到这话的简明贵怔了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当初地方队选材在身高上陷入了一个盲区，小孩子个头太高都被筛选下去了。也是到后来这种错误才被纠正，这姑娘当初真要是打球，说不定真被赶回家去了呢。 “何况她家里有一个当运动员的姐姐，干嘛还要去吃那份苦头呢？”简凌笑了下，刘晴晴喜欢体育运动，样样都会却没有走职道路，怕是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看到了她姐姐职业化道路的辛苦。 何况她脑子那么好，读书就能读的不错，为什么非要当运动员呢？又不是有什么执念。 “她姐姐运动员，什么项目呀，跳高吗？”简爸挽着女儿的胳膊往家里去。 “那您可真是看走眼了，踢球的。”简凌笑了起来，“咱们的铿锵玫瑰。” 她这一说不要紧，简爸顿时激动起来，拉着简凌聊起了女足。 虽说曾经是乒乓球教练，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足球，要不简波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简凌也陪着聊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多听少说话，省得出笑话。 相较于简爸从校园的学生这里找到乐趣，钟女士就有志气多了，她贴小广告教人小提琴，一开始找不到学生只能靠做饭打发时间的人一星期后已经排了好几个班。 简波知道后觉得他妈实在是太拼了，“我姐让你过来是享福的，妈你这样让我姐知道了可不好。” 钟女士闻言叹了口气，“你姐在北京过得也不容易，瞧瞧北京这房价，我多挣点钱也好给她减轻压力呀。” 简波闻言愣了下，这么一说他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自己住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房东来收过房租呀？ 晚饭后找了个时间，简波溜到了书房里，蹭到了电脑桌旁，“姐，能问你个事吗？” 简凌正在跟人聊天，被简波这么一打扰，她直接将聊天界面最小化，“说。” “你住这房子，是姐夫的吗？” 简凌有些奇怪，“你怎么忽然间问这个问题？” 并没有得到答案的简波这会儿却是明白了过来，这房子并不是单成宁的。 “姐，你好像没交过房租吧？” 简凌还是奇怪，简波怎么这会儿心细如发了，这孩子不是向来大大咧咧的吗？ “我交房租还得跟你说一声？还是你打算给我交房租呀。” “不是。”简波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姐属于那种会很努力挣钱的人，当然花钱也多，可也不是那种很大手大脚的。 明明还可以在学生宿舍将就，偏生早早就搬出来住了。 而且看那意思，这房子也不是单成宁的，“姐，你不会是买彩票中大奖了吧？”他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答案，这房子是他姐的。 “你可真聪明，我中了一百万呢。”简凌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只是不到一秒钟她又是闭上了嘴，表情严肃，“这话你信吗？” “你说了我自然是相信的，你买的什么彩票，我也买个试试。” 明明已经是成人了，可偏生说这些孩子气的话，简凌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弟弟童心保持的还真够可以的，“买了体彩，我跟你说明年不世界杯吗，到时候你买韩国队嬴就行了。”她这个体育盲也多少知道些，韩日世界杯时，韩国队“创历史”地杀入四强，虽然她对比分具体是多少并不清楚。 “你就瞎说吧。”简波觉得他姐是在糊弄自己。 简凌耸了下肩，“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她呼噜简波的头发，结果一上手就后悔了，“你个臭小子，大晚上的用什么发胶？” 她一手的发胶，简直是要逼死强迫症。 简波却是格外的开心，“让你再摸我头发玩。”他嘚瑟地手舞足蹈的跟在简凌身后出了去，全然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简凌细心，到底还是从家里小提琴的拜访位置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她周末的时候借口出去玩，没多久就看到钟女士背着小提琴下楼来。 一开始还以为钟女士是去一些乐团玩，只是等看到钟女士进的是小区后，简凌就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打电话给简波时，正在宿舍里睡得香甜的简波并没有看清来电人，迷迷糊糊一句“谁呀”很快被简凌炸了个清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的？” “姐，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简波这会儿不困了，他动作麻溜地坐了起来，“我问过她了，她还是挺喜欢教小孩子的，说是这样也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赚钱的同时还能发光发热，挺好的。” “放屁。”发光发热能跟挣钱挂到一起吗？那就是钟女士的托辞罢了。 简波很少听到他姐这么说话，一时间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 “行了，你跟我一五一十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混账，简波前两天的试探浮现在脑海中，这让简凌的负疚感更深了。 她似乎不该隐瞒钟女士，起码不该完全隐瞒。 钟红敏中午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女儿坐在客厅里正在削水果，她下意识地遮挡了下背后的小提琴，“不是说约了朋友吗，怎么没一块吃个午饭？” “我本来是打算带朋友回家来吃的，跟您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简凌放下了手里的水果，上前去接钟女士手里的小提琴。 钟女士躲闪了一下，动作中带着明显的心虚。 “妈，这小提琴还是当初爸拿了奖金买给我的，好用吗？” “好用，好用。” 简凌笑了下，“您早晨七点出去，十一点多才回来，得教几个学生呀？” 第153章 姻缘天成 钟女士顿时愣在了那里，她的女儿可是法制节目的主持人，虽然不像是公安同志那样抽丝剥茧地分析案情，可是洞察能力向来是一流的。 自己这点小举动，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呢？ “凌凌，你就当我还在上班好了。” 简凌觉得这并不能对等呀，“您上班拿的是工资和奖金，每天练琴是跟一群同事们，就算是有排练那也不用这么辛苦啊。” “多劳多得，我工资才多大点，可现在教这些孩子练琴，一小时就顶我一天工资了。”这能一样吗？ 钟女士第一次觉得这钱挣的可真容易，当然她也在尽心尽力教这些孩子就是了。 “您又不缺那点钱花。”简凌闷声说道：“妈，我跟简波都大了的，我们会有自己的生活，您得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安安稳稳地过您退休后生活就好了。” 钟女士觉得这话耳熟，早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来到北京后这念头就没那么强烈了。 这里的物价不高，可是房价高呀。 简凌工资是高，可花销也多，能够维系现在的生活就不错了，哪来的钱买房子呀？ 儿女就是她欠下的债，能不还吗？ 钟女士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刚想要反驳就是听简凌道：“妈，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这房子是我的。”她把房产证直接拿出来给钟女士瞧，“楼下还有一套也是我的，将来要是简波需要，我给他也没关系，所以你真的不用这么劳累。” 她得庆幸，家里人没有乱翻东西的习惯，所以她的房产证放在那里竟是一直没被翻出来。 这下子换成钟女士目瞪口呆了，她看着那两个本本，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你哪来的钱？” 她跟老简奋斗了大半辈子，现在的存款也才不到五万块，简凌哪来的那么多的钱买的房子？ 看了眼上面的时间，钟女士更是诧异，那时候简凌可还在读书呀！ “我大学的时候做兼职，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商机，挣了点小钱，然后买了个彩票。”她不打算说陈近山的事情，因为钟女士肯定会刨根问底的。 自己的女儿有没有服装设计的天分，钟女士还能不知道吗？她一万个小心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泄了底，所以就推托到彩票上就是了。 反正钟女士也找不到更具体的信息，只能选择相信自己，不是吗？ “你买彩票还能中奖？”他们家的人数学都不好，简凌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不对，简凌家的祖坟不就是她家祖坟吗？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不是，我那天做梦梦见我买那个彩票肯定会中大奖，所以第二天我就去买了，等后来我发现自己中了大奖那都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妈你不知道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我都害怕人家根本不给我兑奖，好在是虚惊一场。” 钟女士觉得女儿这就像是在讲故事，偏生她还信了这个故事，“你中了多少呀？” 简凌笑了下，“不多，二十来万。” 二十来万还不多吗？钟女士觉得自己姑娘轻浮了，真的。 “二十来万，你能买两套房吗？”她很快就是发现了问题所在，北京的房价她还是了解了下的，就算是当年，二十来万也买不了他们现在住的这一套，何况还有楼下那一套呢。 “买不了，贷款。”简凌笑了起来，“妈，我跟你说，知识就是财富你要知道，我那会儿去管理学院蹭课很有用，当时授课的杨教授说信用消费的问题，然后正好趁着当时贷款买房优惠政策，买了房子。” 她很是骄傲地说起了自己制造信用卡流水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提起了当时在学校里折腾二手自行车这回事。 钟女士听到后只觉得自己真的太不了解女儿了，这些年来，简凌的生活过的无比精彩，自己却也是只看到了她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 “你一说翟一诺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孩子现在还在国外吗？”钟女士提及翟一诺的时候百感交集，“这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可是家里人太坏了。” 歹竹出好笋。 翟一诺的家里不能称之为没有钱，可就这样还是出现了贪污腐败，这让钟女士不明白，“简凌，你们台里要求肯定很严格对吧，你答应妈妈，缺钱跟我说，咱们去正大光明的挣，也不能做那种事，知道吗？” “你放心好了妈，我不缺钱的。”简凌笑了起来，她依偎在钟女士的怀里，“我也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情，学了法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这件事。” 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那是时代的声音。 而那个时代已经远去了。 她学法律也许救不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可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第十个，第一百个。 至始至终，简凌都相信自己。 就像是单成宁坚定不移地去当外交官，简凌也是坚定不移地走这条路。 圣诞节的前一天，刘晴晴结婚，提前一天，简凌去酒店里陪着刘晴晴，她以大学同学的身份担当伴娘。 而看到新郎的名字时，简凌特别想骂一句脏话，“你不是说你不嫁给当兵的吗？”知道新郎的大名时，她简直傻眼了。 “年轻时候说的话，能当真吗？你可真是的，还记着呢。”刘晴晴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福甜蜜。 呵呵哒，当初军训的时候你们俩那么不对付，现在走到一起，有几个能相信？ “我记得太清楚了，头段时间我还去采访了段连长呢。” “那么巧，头段时间我俩才相亲认识的。”刘晴晴笑了起来，她拉扯着简凌的胳膊，“你去采访他什么了呀，跟我说说。” 简凌觉得这人走火入魔了，“你未婚夫什么事情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的的确不多呀，不过简凌你说也奇怪，军训那会儿他老是看我们不顺眼，我当时在咖啡厅看到他时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说起了自己跟段海山重逢的事情，其实刘晴晴的相亲对象并不是段海山，只不过她早早到了，相亲对象还没过来，然后就正好遇到了段海山。 那会儿咖啡厅里遭遇了抢劫事件，刘晴晴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她哪里像是弱质女流，竟然被那抢劫犯拿刀抵着当人质。 她自然是不乐意的，一个反抗不算是很成功，脱离了那抢劫犯的魔爪，不过也是伤了自己。 段海山那会儿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刘晴晴觉得这个她曾经讨厌了很久的人似乎也怪可爱的。 她受了伤去医院，段海山送她过去的，然后一来二往就有了交集，至于那个相亲对象早就成为了过去——听说刘晴晴勇斗抢劫犯的事迹后，相亲对象觉得自己未来老婆不该这么暴力，被拒绝的刘晴晴气得一佛升天，打电话问段海山自己太暴力了吗？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嗯，你真聪明。”刘晴晴笑了起来，“简凌，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吗？” “那倒不是，学历这东西不过是外在的，咱们学校卖煎饼果子那小哥还记得吗，他已经离了两次婚了，结婚对象都是咱们学校的。” “胡说什么呢你。” “别多想呀，我就是觉得人在一起都讲究门当户对，可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哪那么容易呀，灵魂的相互碰撞才是最重要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我想要不是你主动说，段连长是不会主动发起攻势的，对吧？” 刘晴晴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锐利。”的确，这段关系中她是主动的一方，发起了追求的攻势，闹的段海山一度下不了台。 “过奖过奖，我只是胡乱猜的。”简凌表示谦虚，又是跟刘晴晴聊了起来。 “对了，你跟费雯之前闹崩了，现在还没和好？” 本来就没有闹崩这件事，何来的和好呢？只是明面上的功夫要做足，所以简凌和费雯现在明面关系挺冷淡的。 “是因为一个男人对吧？”刘晴晴得出了结论，“男人都是祸水。” 这个结论简单粗暴不讲道理，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别这么说，那就是一个自作多情的男人罢了，费雯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那感情好，我也邀请了她呢，来不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刘晴晴笑了起来，她其实也是在打赌，打赌简凌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何方神圣后不会像是宿舍里的那几个人一样，说一句“配不上她”。 哪有什么配的上配不上，只要她喜欢，便是一个乞丐她都敢嫁。 她家里人给介绍了那么多相亲对象她都不满意，选择段海山也不是因为什么逆反心理，就是刚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遇到这么个人而已。 简凌看着跟自己说着话说着话就是睡了过去的人，她伸手关上了小台灯。 明天才是结婚的大好日子，刘晴晴应该早点休息，在明天的婚礼上艳压群芳才是。 她还不太困，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出了去。 意大利的时间，这会儿单成宁应该还在上班才是，不过还是很快就接起了她的电话。 “我参加同学的婚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我隔壁宿舍的女孩子，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她也不知道跟单成宁说什么才是，这会儿有些胡说八道，大概就是想要跟这人说话吧。 “我记得，你说过她能够去参加铁人三项。”单成宁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还跟我说，这么强悍的女孩子，将来不知道什么人娶，对不对？” “哪有，我那时候只是好奇，她性子那么要强，未来的另一半得是什么样子，要么是柔情似水能把她溺死，要么就是比她还强悍，让她不由自主地仰视。” “那现在呢，她老公是哪一种？” “强碰强，她的老公是我们大学军训时的教官。”简凌笑了起来，她几乎听到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单成宁笑岔了气。 第154章 似曾相似 单成宁听简凌说起过军训时候的事情，毕竟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结识还和军训有关。 “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替我说一声恭喜。” 简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可别这样，她都不知道我谈恋爱了，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军官认识认识呢。” 单成宁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他看着手里头的文件，好一会儿才是笑道：“真打算这样的话，那我得飞回去逮你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简凌忽然间生出了这个念头。 她摇头让自己把这点小情绪驱赶走，说起了明天自己要当伴娘的事情，“你说他们不会灌我酒吧？”她有点点担心。 一直声称酒精过敏，简凌逃过很多次酒了，就是不知道这婚礼上的喜酒，该怎么逃脱。 “不会的，先跟你同学说好，要是有人灌酒的话她顶上去，不然不给她当伴娘了。”单成宁出的馊主意，这让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跟单成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好半晌才是挂断了电话。 单成宁看着通话时间怔怔出神，好一会儿他站起来去了隔壁大秘的办公室，“英姐，能问你一件事吗？” “如果一个女孩在去参加婚礼前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他心中有那么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是却又不敢肯定。 他自认为了解简凌，可有时候女人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好猜测。 “她很想跟你分享这种喜悦，如果这个女孩是你的朋友，你不妨可以仔细想想她对你有哪些特殊的地方。”大秘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那你不妨可以看做她是在对婚礼有所期待。” 单成宁一时间千头万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简凌这两年参加的婚礼也不少，其他多是在婚礼结束后才会跟自己轻描淡写地提上一句，唯独这次不同。 是因为刘晴晴老公特殊的缘故吗？ 他一时间也是说不好，好一会儿这才是转身要出去。 大秘喊住了他，“小单，我年后要调到西欧司那边去。” 这个消息让单成宁愣在了那里，有几秒钟他这才是反应过来，“那先恭喜英姐了。” 大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她比单成宁出来早几年，也是从三秘一路做到大秘的，如今掉到西欧司那边升职，这边大使馆也会出现职务上的调动，一般惯例而言都是从小往上升。 不给加薪升职，又有几个人愿意远离祖国远离家人在异国他乡呢？ 再者说，原本的二秘三秘对大使馆工作比较熟悉，往上升一级的话很快就是能够适应，这也极大程度的降低了人员调动带来的麻烦。 单成宁很有天赋，而且还很努力，再加上家里头的关系，短短几年做到大使馆大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大使馆的人都知道单成宁有个感情不错的女朋友，不过事业上升期，还是做好权衡才是。 当然，事业和女朋友之间也未必非得是二选一，可做他们这行的，忽略家人是基本前提，也不知道单成宁那位女朋友能不能熬得住这两地分居的寂寞。 离开这边办公室的单成宁有些心绪不定，他知道自己跟简凌解释的话，简凌肯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让他怎么开这个口呢？ …… 简凌是被憋醒的，刘晴晴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不知道怎么就是把大腿压在了她的身上，整个人也是歪七扭八的睡着。 看着那跟筷子似的大长腿，她伸手去挪开，却不想刘晴晴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狐疑，“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她还能做什么。 “没什么。”简凌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差不多到时间了，咱们得起来了。”她这个伴娘是来当绿叶的，化妆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不过刘晴晴这个新娘就不一样了。 化妆师得用大量时间给她做造型，务必确保整个人都是美美哒。 结婚是件高兴的事情，不过被化妆师折腾就不是那么让人愉悦了，刘晴晴有些后悔，等做好造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那么麻烦了。”镜子里的哪还是自己，跟另一个人似的。 时代特色的大浓妆，而这种风俗习惯也一直维系着。 刘晴晴不喜欢自己的大浓妆，新郎也觉得穿西装不舒服，两个人都特别别扭，所以等敬酒的时候，一个换了自己喜欢的运动装，一个则是穿上了军装，硬要说相同之处，大概就是两个人都别了一朵小红花。 简凌被这两个人逗乐了，好歹也是满堂宾客，两个新人哪能这么胡闹呀？ 可有这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你闹，纵容你闹也挺好的。 就这么一瞬间，简凌第一次萌生了想要结婚的念头。 可惜她的新郎，不在身边。 …… 春节的时候钟女士依旧忙碌着，她不光自己忙碌，连带着也让简爸忙碌起来，你当初好歹也是市队的副总教练，去带个小孩子没问题吧？ 看着这两口子年过半百还忙着挣钱，尤其是自己坦白之后还这么辛苦，简凌一时间有些无奈，他们的退休工资不算太高，可是维持生活绝对没问题。 现在这么忙碌，让她满是负罪感。 钟女士倒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觉得自己再努力努力都能攒钱买房了。 简凌有房子那是简凌的，他们顶多将来不用再费心费力给女儿筹钱就是了。至于简波，总不能真让他拿简凌的房子吧？ 姐弟俩关系再好，这也不成呀。 他们两口子年轻的时候没想着存钱，这会儿趁着还能动，那可不是得多挣点钱吗？ 除了简波，钟女士最担心的还是简凌——单成宁过年时候也不回来吗？ 简凌过了年就二十六了，身边的同学差不多都谈婚论嫁了，光简凌一个人单着，不太好吧？ “哦，他今年刚提拔成大使馆的大秘，可能回不来吧。”简凌笑了下，“妈，你要真想要见单成宁，要不我给你买张机票，你去意大利玩一圈？” “瞎说什么呢。”钟女士看着女儿一副不甚是在意的模样，到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再说，她觉得就真的戳人伤疤了。 简凌倒觉得没什么，她年后找个时间休假去意大利探亲就是了，没必要非要单成宁这节骨眼上回来。 而且她今年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到明年就该毕业了，简凌现在必须考虑毕业论文的事情，她需要发表小论文，也面临着博士论文开题这个大麻烦。 一直能躲着导师就不见的简凌现在是有空就往学校跑，等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终于憋出了第二篇小论文。 “你还是得静下心来做学问，把一个问题研究透了，这对你的工作也是有好处的。”导师苦口婆心，虽然知道效果也就那样。 简凌很是愧疚，她没有当好这个模仿师姐，平日里还净给导师添麻烦了。 “我争取下个月确定几个题目拿给您看。” 十月份的时候会有博士论文开题，她要是能开题顺利，就算是明年完不成毕业论文，后年也差不多了。 五年毕业还是六年毕业对于简凌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老是这么磨磨蹭蹭的也给导师增加工作负担就是了。 “那行，你要是再拖延，我一天一个电话催你。”他知道简凌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也只能拿这个办法来要挟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本打算调休去意大利一趟，现在却是改变了主意——调休待在图书馆里憋论文。 北大的图书馆草坪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天气变暖和便是下午的草坪上都躺着学生，手里拿着一本书，很是闲适的模样。 简凌晚上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又是听到了吉他声，现在的摇滚青年在乐坛不再那么吃香，不过在校园里还是独一份的存在。 她听着那嘶哑的声音，驻足停下。 “施海林没来吗？” 似曾相识地问题让简凌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她和同学们来这边，听到有女生问“单成宁没来吗”。 便是连回答都是相似的，“约会去了，听说刚攻略了外国语的那朵玫瑰花。” 简凌一时间兴起，便是给单成宁打电话过去。 只是那边似乎正在忙碌，手机里提示音一再响起，单成宁始终没有接听电话。 简凌半夜的时候接到了单成宁的一条短消息——不好意思，刚才忙着开会没带手机。 手机发出的光亮在静谧的夜里很是刺眼，简凌好一会儿这才是适应过来，把电话打了过去。 “我就是想要问你，你之前有几个女朋友？”她记得那句“约会去了”的回答，也记得王成显说过的单成宁是个花花公子。 “怎么忽然间想问这个问题？” 单成宁的回避让简凌更是凭添了几分兴趣，“没什么，我就是想要问问而已。”她趴在床上，“回避说明心虚，单成宁，别跟我说你有一沓前女友。” “真要是有那么多，估计我就肾虚了。”他笑着说了起来，“简凌，没有什么前女友。”他遇到过有趣的灵魂，不过也只是欣赏而已，没有谁能够激发他的恋爱兴趣。 除了一个人。 恋情的空白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他也不耻于被简凌知晓。 简凌听到这话愣了下，“是吗？”她还以为好歹会有个前女友什么的，单成宁长得可不是禁欲系的脸。 “你没有我也没有，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是挺公平的，可是她讨论的从来不是这个话题呀？ 因为打电话的缘故，简凌这一觉睡得很晚，第二天她也懒得起床，反正这些天她除了论文还是论文，偶尔偷懒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偷懒是会受到惩罚的，简凌很快就又是被台里晋级召回了。 “让我去韩国？开什么玩笑？” 第155章 求助电话 现在五月初，月底去韩国，为了什么简凌自然是清楚的，不就是因为世界杯要开始了吗？ 可是这是五台同事们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领导听到简凌这话皱了皱眉头，这让简凌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激动，“我不是故意推脱，只是您让我去韩国干什么呀？” 她足球比赛倒是看了两场，不过对于简波嚷嚷着“越位”之类的术语都不懂，去韩国干嘛呀？ 不懂得基本的术语，她肯定没办法解说，也不能采访，那她去韩国干嘛？ “所以这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去好好了解一下足球。”领导语重心长，“不懂就学嘛，年轻人最是富有精力，学什么都很快的。” 简凌觉得不懂就学是没错，可也不完全是这个道理呀。 “让我去还不如让我弟去呢，他对足球倒是了解的很。” 因为太过于熟悉，简凌对领导也是没那么多的顾忌，这话张嘴就说了。 领导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那你可以带着他去嘛。” 至于公费报销这个问题，简凌到底没占这个便宜，不值得为这点便宜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她这边任务紧急，签证什么的都是台里统一，顶多就是把简波给加了进去，其他的倒是也没那么麻烦。 问题在于简凌从现在开始得把往后一个多月的节目提前录制了，其次是得恶补足球方面的常识，最后她又得把自己的论文给无限期推后。 导师也很无奈，现在的简凌沉不下心来，外界也不给她这个条件。 “到时候再说吧。”不能开题那就等明年初，到那时候再开题，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再拖一年，总不能这八十一难都走了，最后一哆嗦反倒是哆嗦不出来吧？ 简凌觉得自己对不起导师，不过转头还是去恶补足球常识了。 简波对于自己能去现场看球一万个惊讶，关键是他姐的态度。 “姐，你确定你还是我姐吗？”他今年毕业，工作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就忙着各种毕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跟同学聚会吹吹牛皮，然后相约下次见面之类的。 对于自己毕业之际能有一次出国旅游，而且还是去世界杯现场简波简直觉得像是中了二百万。 “你姐被人夺舍了，要不把她架到火架上烤烤吧？” “别别。”简波顿时拦住，“来来来，我跟你说说这些国家队的问题……” 作为一个真球迷，简波对于足球是如数家珍，只是那些球员还有各自的俱乐部生涯让简凌觉得头大，一个足球队上场十一人，更别提还有替补队员了，了解这些对于她而言任重道远。 不过她重点关注的内容是中国队，相对而言困难度倒是下降了一些。 临行前的简凌出去了一趟，然后拿着一个电话号码回了来。 简波很是奇怪，“你要彩票店老板的号码干什么，还真准备买球呀？” 准备给中国福利彩票当分母吗？ “小赌怡情。”简凌笑了起来，折腾了半个月多她多少也了解了些，所以对于这一届世界杯韩国队四强这件事有了充足的打算。 依照简波的说法，韩国队不是什么强队，能小组出线那都是老天垂怜。 也因为这个缘故，韩国队赢的比赛的几率很低，单纯的胜负平赔率就高了起来。 而比分方面就更高了，简凌根本不知道韩国队的战绩，不过小组赛买赢就是了，至于比分，小比分取胜就行。 1：0、2：0、2：1的比分来一波，这些比分的赔率都挺高，压中一个就行了。 简波完全不知道他姐的这些操作，在四年一度的全世界狂欢面前，简波成了一个热血的毛头小孩，跟着简凌在韩国的几个城市四处奔波，然后准备一些专业相关的问题。 只不过这些兴奋很快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中国男足的失利让简波垂头丧气。 小胜哥斯达黎加，打平土耳其，小负巴西。 男足的口号很响亮，然后被打脸的很彻底。 简波也跟着简凌买了点球，不过他是买的中国队胜，一股脑地把自己那点钱全都赔了进去。 小组赛三战皆败北，简波整个人都崩溃。 不管男足实力如何，在世界杯赛场肯定是自己的主队。 这会儿主队的战绩丢人丢到了太平洋，他整个人怏怏不乐起来。 因为还有毕业事情要处理，小组赛结束后简波就是回了国。 简凌还留在这里，她这两天偶尔会客串一把记者采访外国球员，直接跟运动员用英语或者其他语言交流，这让简凌明白了领导派自己出来的目的。 比自己语言功底好的不是没有，可是气场不如她。 电视台很是注重面子工程，所以宁愿让简凌过去，磊落大方，又是有其他同事帮忙，采访很是有面子。 很多时候翻译人员都能丢到一边儿去。 和这些老外再度接触，简凌跟着单成宁学的半吊子的意大利语都能派上用场。 而在国内的简波则是蹲在电视机前守着比赛，偶尔去帮他姐买几张彩票。 “姐，你真不怕钱打水漂呀。”买韩国队赢，这可是打意大利。 “哦，那你帮我再买个平好了，另外买个0：0和1：1的比分。”简凌觉得也是，自己没买国足的比赛，就买了韩国队的，三场小组赛胜二平一，扣除她买彩票的成本，简凌小赚了几万块。 常规时间打平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赛事热门向来都不是韩国队，买平和韩国赢的赔率都很高，她就算是买了五注，哪怕是中了赔率最小的一注，那也是稳赚不赔的。 简波有些好奇，“姐，你究竟赚了多少钱呀？”一个比分买一千块，这要是都不中一个月工资可都丢了出去呢。 “反正都输了也都不赔，放心我不会拿你出去抵债的。” 简波听到这话呵呵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亲姐。” 他从抽屉里拿出钱来去买彩票，虽然付钱的时候特别心疼，不过简波想了想还是坚决执行上级的交代。 淘汰赛第一轮简凌属于险胜的那种，她补的1：1蒙中了，这个比分的赔率有十二之多，这让简凌小赚了一把，然后把赚来的钱继续投入到四分之一决赛之中。 简波对她姐的选择目瞪口呆，四分之一，踢得可是西班牙。 要是韩国队能赢了，他把头拧下来给他姐当球踢！ 这场比赛，简凌只赚了一点点，常规时间内闷平让她没赔钱，然而韩国队在赛场上的黑脚以及黑裁行为惹得全世界的愤怒。 她从其他国家的记者那里听到了强烈的谴责，然而再多的谴责又能如何，靠着黑幕，韩国队杀入四强。 这个结果惹得半决赛韩国队赢球的赔率进一步降低，只不过简凌知道，韩国度只是四强而已，所以她买的韩国队输球。 银行的存款利率不到百分之三，而买韩国队输则是能有百分之一百二的回报率，为什么不买呢？ 已经提前结束了自己工作的简凌这次没再买比分，而是直接买了胜负平。 即便是最后扣除了纳税额，简凌还是让自己的存款账户翻了倍。 简波傻眼了，“姐，你能不能跟我说下期双色球我买什么？” 一个世界杯，他过足了看比赛的瘾，至于他姐，就玩了几把比赛就赚的盆满钵满，简直是赌神附体呀。 “不能，这个我也不知道。” 简波听到这话后很是无语，“那你怎么知道韩国队输赢呢？” “猜的，东道主总是有特权的，你小，不知道汉城奥运会的事。”韩国体育界黑手是常态，花钱办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用这个理由去解释那是再方便不过。 起码简波是信了的。 六月份就这么过了去，简凌回来后马上回岗，她的节目存档可不多了，现在是得紧急补充库存。 栏目组的同事也是调侃起来，“观众来信说从简凌怎么从华视一套走到了华视五套？是不是换了工作，你可是得好好跟他们解释解释。” 原本熟悉的主持人忽然间去了华视的体育频道，观众们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简凌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跟那些外国人谈笑风生不在话下。 看了简凌几年栏目的老观众们拿这个来教育自家孩子，也忙不迭地写信给栏目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感情。 世界杯期间简凌固定阵地是在韩国这边，几个城市来回跑再加上饮食不太喜欢，整个人又是瘦了些，所以回来后录制的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台长信箱里便是收到了热心观众的信件——简凌太瘦了，台长你能让她多吃点吗？ 这封信在整个电视台传了一个遍，以至于其他同事看到简凌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似乎他们都是体重秤，能够衡量简凌的体重似的。 简凌的七月份过得异常忙碌，等她稍微稳定下来后又是忙起了自己博士论文开题的事情。大部分精力被论文开题占据，等着十月份她的论文开题通过后，简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开题通过，自己距离毕业又是近了一步。 当然，博士论文洋洋洒洒六七万字，她想要写好也并不容易，不管是打算明年博士毕业还是后年博士毕业，简凌这会儿都着手准备毕业的事情。 除了工作，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文献资料、卷宗案例。 台里知道简凌的情况后倒也没再外派工作给她，而简凌也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她接到佟梦虹的电话时，这才是意识到自己又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2003年，非典在中国肆虐，整个国家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 那个来势汹汹的病毒在中国的最南方登陆，然后席卷了大半个中国。 佟梦虹给简凌打电话时，她被隔离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想到唯一能帮自己的只有简凌了，这通电话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紧抓着不想要放弃。 第156章 白色恐怖 前世的时候，非典并没有在她的家乡肆虐，那时候简凌刚刚上初中，只记得自己每天到学校后都要量体温，然后路上看到人之后就是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就能隔绝病毒的传染似的。 那是近乎孩童般的玩笑，除了从电视里从老师口中知道非典的肆虐，她们对于这场白色恐怖并没有太多的认知。 所以当佟梦虹哭着问她能不能想办法把她接走时，简凌这才是意识到这个问题。 “红红，你别怕，我看看能不能过去一趟。” 她知道那是虎穴狼窝，可是她还是想要尽可能的去一趟。 这段时间一心忙着写论文的简凌这才是知道，那边省里有意隐瞒消息，纸媒和电视媒体没有相关报道，这也是到了网络上这才慢慢有了舆论。 “谁知道闹的这么凶，一开始也只觉得就是小病毒而已，现在一下子传染起来，真的挺恐怖的。” 纪明明心有余悸，这春节刚刚过去，忽然间就闹出了这种事情，万一闹大了的话，还真不好收场。 不是真的挺恐怖的，是真的很恐怖。 简凌想要去鹏城一趟，只是被台里拦住了。 “你这时候去干什么？”卫生部的人刚刚过去，而北京这边还没有消息，简凌不管是私人还是公干身份过去都会引起注意，而一旦被引起注意，这个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很快就是要开会了，你先准备准备，到时候得去采访。”领导给简凌下发了任务，这是他原本就安排好的，简凌想要再发展，只靠着一档节目不行，她得向多面手发展。 采访人大代表，对于提出的议案进行分析，这对她这个法律系的高材生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年前就做好的安排，只不过迟迟没跟简凌说而已。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领导也没再遮掩什么。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简凌。 领导不同意她没办法去鹏城，尤其是在利弊分析之后简凌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去会场采访人大代表，这工作来的未免太突然了些。 她又得提前完成节目录制的工作，只不过这次简凌录制的节目有点多。 栏目组这边一般都是提前录制好半个月的节目，以防止出现如出差之类的情况耽误节目播放。 世界杯的时候简凌出差一个多月这是破了惯例，而这次她竟是一下子就要录制三个月的节目，这让导播都有些诧异。 就算是简凌现在录制一期节目用半个多小时就可以解决，一天下来她能录制半个月的，三个月的节目那也得录制一星期呢。 栏目组的内容筹划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就算是简凌把今年的栏目全都录制也没问题。 可简凌这有点奇怪呀。 “我想趁这个机会弄完，等两会结束后我闭关一个月把论文写一写。”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导播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配合着简凌的工作。 而简凌这些天白天忙着录制节目，晚上则是了解那些人大代表的信息，她有时候听到手机响就会心哆嗦一下，生怕是佟梦虹打来的电话。 她没办法过去，只能安慰佟梦虹，告诉她听医生护士的安排很快就会好了的，等她忙完这边工作马上过去找她。 电话那边的佟梦虹好久没有吭声，最后应了一句好的。 简凌会每天抽空给佟梦虹发短信，问她身体是不是好一些，她期待着佟梦虹告诉她自己已经出院了。可是每次听到手机响起来又是一阵害怕。 害怕是佟梦虹打来电话，告诉自己什么坏消息。 春节期间好不容易胖了一点点的简凌现在又是瘦了下来，尤其是在两会期间采访直播时，她的脸颊又是有些凹陷，虽然整个人还是清爽干练，可是熟悉简凌的观众们就知道，他们的小简又是瘦了很多。 人大代表是有备而来，简凌在其中就是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刘晴晴的姐姐刘常婷。刘常婷的提议还是与体育有关，简凌跟她谈得很算是愉快，这让她的采访工作很是顺利。 人大代表的提案最终落实的话也是以法律法规的形式，这与简凌的专业有很大的相关性。 而等着年度大会结束，非典疫情彻底爆发，在粤省，在北京。 早前的疫情消息是被控制了的，简凌这个局内人很是清楚这一点。 而现在公之于众之后，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消息呈现在公众面前，让他们客观地认识到疫情的问题。 这就需要寻找具有公信力的记者。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这么一位记者敢去疫情重灾区。 这个民族曾经富强过，是天朝上邦，万国来朝。 也曾经软弱过，被外国人的联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不管何时，都从来不缺乏敢于站出来的人。 哪怕他们一个人的力量很是微弱，可是他们从来不缺少站出来的勇气。 台里报名的人不少，简凌也是其中一个。 因为粤省的多个地市都有疫情爆发，所以需要的记者人数也不少，简凌这个主持人也前往了粤省。 简爸和钟女士对于女儿的选择很是吃惊，现在整个北京城都有那么点许进不许出的意思了，简凌这时候出去，而且还是往疫情最为严重的粤省。 这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他们有自己的消息网，听说粤省那边有护士医生都殉职在一线。 人是自私的，曾经在军营里的简爸从来不会抗拒国家的征召，如果可以他现在去前线也没问题。 可是他不希望女儿去，女儿还年轻，大好年华青春正盛，为什么要去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做好防护工作的。”简凌努力安两位老人的心，她好些天没收到佟梦虹的消息了，心里头很是不安。 不是不害怕，简凌害怕的很，在报名后她甚至写好了遗书，把自己所有的资产都列了出来，房产、股票和存款，都放在了自己卧室梳妆桌的抽屉里。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那遗书总会被发现的。 总比没声响的被国家、银行没收了好。 虽然她知道，那些遗产很可能是让简爸简妈心头刺痛的另一块疤。 可是她还是得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佟梦虹，也是为了自己。 简凌没有跟单成宁说自己去粤省的消息，她知道单成宁现在也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中国这边，国际媒体也在争相报道中国的疫情以及政府隐瞒疫情消息的事情。 每当国内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国外的大使馆总是分外忙碌。 再度踏上这片土地，简凌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紧促的。 害怕吗？ 害怕的。 她甚至也能从自己的同事眼里看到恐惧，可是很快大家都是笑了起来，想要用笑意把这些恐惧给赶走。 简凌是驻扎在鹏城，和她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摄影师和另一个工作人员，都不是很熟悉，可这会儿大家也不需要那么知根知底。 疫情已经造成了几十例死亡，整个城市的街头似乎都没有太多的行人，就算是有，那也戴着厚厚的口罩，似乎这就是铜墙铁壁，能够把所有的病毒细菌驱赶出去。 简凌采访的时候必须得把口罩摘下来，而在医院这个充斥着病毒和消毒液味道的地方，摘下口罩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可戴着厚厚的口罩，她怎么跟观众们清晰地传达当前的信息呢？ 钟女士这些天也没再出去教小提琴，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守在电视机前，就想看到简凌出现的几分钟画面，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大碍。 她看到简凌摘下口罩的时候，几乎昏厥了过去。 那可是疫情重灾区，简凌她怎么，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便是医生和护士也被简凌的举动给惊呆了，他们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看着病人逐渐没了生气，看着同事感染，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感染这种病毒，只想着能再熬一天是一天，因为也许明天躺在病床上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却又是煎熬的。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望有人尽快研究出来药物治疗这种疾病，希望自己能够撑到那一天。 而对于来到自己面前的记者，那是和他们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医护人员都是有着亲切感，不管如何这个时间点上能够来到医院的总归是雪中送炭，不管是工作任务所在还是其他缘由。 何况，稍微了解点电视节目的都知道，简凌并不是什么记者，而是华视法制节目的主持人。 她对于记者采访那套东西并不是那么熟悉，来这边靠的大概就是一腔热血吧。 而现在热血女青年在这里把口罩一摘，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地传达消息，别说是医护人员，连摄影镜头都是一晃。 简凌心里有一点点的慌张，不过这种慌张情绪很快就是溜了过去，她不是很擅长这种医学方面的采访，可胜在把消息及时传递了回去。 到了四月份，疫情在北京一泛滥了起来，简凌来之前就是囤积了大量的方便面和饼干，到了这会儿让简爸简妈不要出门，这段时间用方便面和饼干扛一下。 简凌找到佟梦虹的时候，是在一个名单上，重症名单。 她很希望自己是看错了的，可是等到了病房看到奄奄一息的佟梦虹时，她眼泪一下子就是落了下来。 重症名单意味着什么，刚来粤省的简凌不知道，而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的简凌很是清楚。 这意味着，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康复，恢复了的佟梦虹也不能再像是正常人那样生活病毒破坏了她的身体，让她现在就像是一堆朽木，里面已经有了腐烂。 “简凌。”正青春年少的人看到握着自己手的人忽然间笑了起来，她认出了那一双眼睛，从来都是那么的坚定，只是在这会儿却是含着泪水。 “能再看到你，真好。”她说着又是咳嗽起来。 第157章 步步谋算 咳得昏天暗地，好像肺都要被她咳出来了。 一个人等死是什么滋味？ 佟梦虹从来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是思考这个问题。 难受，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受的。 她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白色，医生护士重重包裹，这让她恍惚以为这是生化电影。 然而，身体告诉她这是现实。 现实到她不敢告诉家里人，身边没有人来探望自己，被隔离治疗，然后被转移，在这里一个人静悄悄地躺着，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看到简凌，哪怕简凌也是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脸上戴着特制的面具。 佟梦虹大学时候引得一群女孩子羡慕，因为怎么吃都不胖。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粤省这边反倒是有点男同志进入社会后中年发福的意思，上次简凌看到她时觉得她丰腴了不少。 而现在，骨瘦如柴。 手上似乎没有半点肉，只剩下枯老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又是没什么力气。 “我在呢。”她不能像之前采访医护人员那样摘掉口罩，重症监护区的病人是最强的传染源，便是医护人员都有些畏惧。 简凌穿戴的严严实实，甚至手上都是戴着一重又一重的手套，她握着佟梦虹那没什么力气的手，一遍遍地重复道：“我在呢。” 眼前有些模糊，她甚至有些看不清佟梦虹的模样。 简凌成了重症监护室里的常客，因为没什么人会来探望这些病人，每天他们面对的除了医护人员就是医护人员，一个陌生的面孔都没有。 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哪怕是隔着那防病毒面具和层层口罩看不真切，也足以让他们心里头有那么点慰藉。 医院里并不赞同简凌这样的行为，便是医护人员这段时间也都是吃住在医院里，与外界隔离。 简凌每日里来回穿梭，万一感染了病毒，很容易成为移动的病原体。 这将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知道这样有风险，可是我每天都会配合检查，一旦发现有异样，您可以立刻把我隔离，可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的糟糕，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 “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在病痛的折磨中悄然死去，临死之前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很可怜，我就是站在那里陪着他们说说话而已。”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死亡关怀并不合适，可是我们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让我试试呢？” 院方到底没有拒绝简凌，医学总是会出奇迹，有的时候这种奇迹源自于病人本身，是任何科学的仪器药理所无法解释的。 病人还有求生欲，这比什么都强。 所以他们到底没办法拒绝简凌的请求，同意她每天去看望病人。 简凌把病房里弄上了电视机，播放着那些轻喜剧的电影，让病人们能够接触到更多的声音和画面。 她不是专业的医生，给不了专业的治疗和建议，只能尝试着用自己的办法给病人关怀，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 “六十二天，简老师送走了六位病人和两位医护人员，我有时候都怀疑她存着死志，不然怎么会那么执意，执意要到这里来？”跟随简凌的摄像说这话时也是难受的很。 这场浩劫来势凶猛，在中华大地上盘桓了许久，终于在五月份的时候，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而基本上完成了自己工作的简凌，也终于能够歇一口气。 病毒摧残了患者还有医护人员的身体，可是他们到底还是熬下来了，哪怕是将来以这副破败的身体过活，如今也是活着。 只是简凌却是高烧昏倒了过去。 感染了吗？ 同事当时只觉得自己心惊肉跳，匆忙把简凌送到医生那里去。 监控了两天，没看到简凌出现什么异样状况，大家伙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前两天刚称了体重，简老师还不到八十斤。”一个一米六七的人这样的体重，他都不能想象这人是怎么帮自己扛着那些沉重的机器。 摄像说这话时忍不住哭了起来，简凌没什么大碍，可是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他真的很担心，担心疲劳过度的人就这么，就这么睡了过去。 单成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听着前同事跟自己说的话，只觉得自己真的该死。 因为疫情的问题，他们大使馆一直在忙碌，他更是四处飞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很长时间没在罗马，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国内寄来的那封信。 简凌是三月十号来的鹏城，而信封上的日期是三月十五号。 她写了很多，回忆着过去，最后却是控诉他的言而无信，提出了分手。 四月底，单成宁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还有些震惊，他的确是让简凌伤心了吗？ 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单成宁被分手后有几天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之中，直到他看到新闻中简凌那短暂的几秒钟报道。 单成宁这才意识到什么，他跟纪明明打电话确认简凌在疫情爆发后去了粤省。 还没等单成宁兴师问罪，就又是从纪明明那里知道了简凌高烧昏厥的消息。 那一刻，单成宁原本心中的那点犹疑烟消云散，他当即订了机票回国，直接去了鹏城。 看到躺在病房里的简凌，听前同事说简凌这两个多月在鹏城的点点滴滴。 躺在病床上的人实在是太过于瘦削，以至于露出的那一节手臂上都透着微微的青色，皮肤苍白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富有莹莹之色，以至于青筋显露，让她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几二十岁。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在这里照顾她就好了，等简凌身子好起来，请你们吃饭。”单成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有时候控制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就能做到的。 简凌这两天一直在打着营养液，向来莹润的嘴唇都是因为干燥起了皮。护士忙着其他病人的康复治疗，偶尔会用湿毛巾给简凌润润唇，然而这让男同事觉得有些尴尬，他们本身也不擅长照顾人，如今有单成宁这个现成的男朋友接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单成宁打了水，一再试探水温后这才是将毛巾浸湿轻轻擦拭简凌的嘴唇和脸颊。 “你可真是聪明，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为什么简凌存了死志，那封分手信就是最好的证明。来粤省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这件事，而到了这里几天后简凌这才是写了信，或者说是寄出了信。 那封信也许是她早就写好了的，看着情况不对然后就寄了出去。 是这样的，信是从北京寄出去的，当时简凌人在鹏城，怎么可能从北京寄信呢？ 一切都是她的预谋，甚至于这人算好了自己当时会因为国际媒体的指责而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一封跨越了千山万水到达罗马的挂号信。 更有甚者，简凌用温情脉脉的语言回忆着两人曾经的甜蜜，然后笔锋一转又是指责他的言而无信，让他即便是想要辩驳却都是那么无力。 她分明是谋划好了的，就这么一步步的算着，把她还有自己都算了进去。 “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单成宁笑着，手指抚摸着简凌那凹陷进去的脸颊，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 简凌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头她有了新的身份，不再是那个出生在破落黄土窝里的乡下小姑娘，她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一个顽皮却又是时时刻刻维护她的弟弟。 她不再是那个在工厂里流水线上工作的刘灵了，而是有着体面的工作，是最高学府里出来的高材生，而且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男朋友。 然而这就是一场梦，她梦醒了，觉得自己被浸泡在河水中，浑身冰冷。 简凌的异样让单成宁忽然间醒来，他连忙喊人，“护士护士！” 护士被他吓了个半死，意识到简凌明明是发烧却又是浑身哆嗦，她有些奇怪，“不应该呀。”简凌没有感染病毒，怎么会这个症状呢？ “你先等一下，我去喊主任过来。” 单成宁看着哆哆嗦嗦的人，明明是没有意识的，可是这整个人都在颤抖，就算是自己帮着她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简凌却还是一直在哆嗦。 好像那冷意，是从骨子里传出来的一般。 他紧抓住简凌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简凌，我在呢。” 医生推门进来的时候，这才发现病人已经醒了，只不过意识好像还有些模糊，他过去做检查，“还记得我是谁吗？” 看着简凌不说话，曹主任又是指了指单成宁，“那还记得他是谁吗？” 单成宁看着简凌缓缓转头看向自己，他有些紧张，总不能发烧烧糊涂脑子了吧？ “简凌，你肯定记得我对不对？”他有些着急，重复着这没什么意义的话语，好一会儿才是听到那声音沙哑道：“知道。” 还没等人松一口气，她又是继续道：“小狗。” 曹主任愣了一下，有几秒钟这才是直起了腰，“没傻，好好养着就行了。”反应过来的护士也是捂着嘴偷笑，她没少看简凌的节目下饭，没想到简凌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小孩子的话。 “小狗”这会儿悲喜交加，好一会儿这才是开口，“我是小狗的话，那你是什么？” 简凌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那我是小鸡。” 鸡飞狗跳，用来形容他们俩倒是挺合适的。 之于简凌，沉睡中醒来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那种感觉可真好。 她不知道单成宁是怎么回来的，现在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这会儿她只是想喝着水让自己的嗓子别那么的干涸。 看着单成宁，就足够了。 单成宁看着那脸上盈盈的笑意，是那么的熟悉。这是他认识的简凌，眉眼间都是他魂里梦里的熟悉。 他紧紧抱住了简凌，生怕自己松手就会把这人弄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送走我妈了，我补觉，啊啊啊，最近过的什么鬼日子，胖了五六斤 第158章 难得假期 台里给简凌放了假，已经把人给弄趴下了，要是再往死里用，就算是简凌能答应，单成宁怕也不会作罢。 倒是简凌还有些担心，“那节目怎么办？” “你走之前不是录制了三个月的节目吗？” 简凌据理力争，好像监制就站在她面前似的，“可就算是之前有一些节目存货，顶多也只能播到六月十五。” 她还是有印象的，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活，干了多少的活，没人比她记得更清楚。 “那你就先休息这一个月，到时候你要是好利落了就回来，还要再休息咱们就找个别的主持人先顶一下行吧？” 简凌还想要再辩驳一句，只是手机却是被单成宁拿了去，他轻巧的转了个圈，然后把手机拿到了自己手里，“医生说你要好好养病，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笑着说完，单成宁拿着手机远离了简凌几步，然后跟栏目组的监制打电话。 简凌看着那个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勾着唇角露出一丝丝笑意的人，她有些郁闷的撇了下嘴，原本就是偷偷打电话，被抓了个正着不说，还被单成宁把手机抢了过去，她有些郁闷的拍了下床，结果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手个碰着了，顿时就险些成了抱着手哭泣的人。 单成宁见状有些无奈，他长话短说结束了电话，“几岁呢？” “三岁，不能再多了。”简凌笑着说了起来，有些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差不多，那我就当是养闺女好了。”他说着摸了下简凌的头，“乖囡，你打算晚饭吃什么？” “我要吃红豆小米粥，放上百合冰糖红枣，行吗？” “不行。”医院里只有小米粥和大米粥，这么复杂的食堂做不来。 “那你问我干嘛？”简凌翻身躺下休息，她其实现在都不能吃甜腻的食物，医生怕她吃了会吐，所以交代单成宁一定要注意饮食清淡。 辣的不能吃，油的不能吃，便是甜的也少吃些为好。 这么一来，想要小米粥里放冰糖第一个不行。 单成宁看着跟自己赌气的人，他不知道简凌那么瘦的小小的一只的人哪来的这么多力气跟自己闹别扭生气，大概也可以看做简凌的精神比较好吧？ 他自欺欺人了一把，然后这才是说道：“我只是在想，医院里环境不好，要不我去找个地方，这段时间你去外面住着休养？” 简凌营养不良，没错，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工作比大部分国人都要好的人现在营养不良。 要是几天前，单成宁觉得这会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他能说什么呢？ 指责简凌不爱惜自己？ 看到那张脸时，单成宁再多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能做的就是想着帮简凌换个环境。 “可以吗？”医生不是说她这段时间得在医院里做检查吗？虽然她现在没表现出任何的病症，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病毒在体内埋伏着呢？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虽然对于这样一个猜测，简凌心底深处也不是那么喜欢。 “我问了你的主治医生，没问题的，每天我都会给你测量体温，三天来医院复查一次，不过你就算是出去，也不能肆意走动。” 其实就相当于简凌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里。 不过饶是如此，简凌还是答应了。 至于单成宁说找一个住处，倒是有现成的地方。 简凌在鹏城有房子，有几间是出租了出去，剩下的几套房子现在还闲置，之前她跟同事就是住在那里。 现在同事已经先回了北京，生下她和单成宁，倒是可以把房子好好收拾下了。 单成宁对于简凌的资产有些惊讶，“狡兔三窟，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她还有很多秘密，哪怕是面对单成宁，也得保密。 对于这样一个似乎活泼的有些过分的简凌，单成宁笑了笑，帮着她打扫家里。 简凌对于单成宁忽然间归来很是好奇，“你要在国内待多长时间？”她觉得这会儿单成宁心情不错，所以大着胆子问了句。 “跟大使请了两个月的假期。”他转头看向了简凌，没有再言语。 “两个月？”简凌微微惊讶，“你们大使谁呀，这么好说话？”她知道年后外交部那边好像有人员上的调动，就是不清楚单成宁那边是不是也有大的流动。 “还是郑sir，不过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想知道吗？” 说这话的单成宁就像是绽放的罂粟花，带着诱惑，引诱人犯罪，午夜韶华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是会顺着他的思路走。 话到了嘴边时，简凌这才是意识到自己险些上当，她又是把那些话给吞了下去，然后说道：“我哪知道你们大使会问什么问题？真要是知道了，那我估计就会被资本主义所收买，要不就是被FBI的特工悄悄给带走拉回去研究了。” 每当简凌理亏的时候，就会说出一大堆的话，偏生她自己还不知情。 单成宁笑了起来，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小碎花围裙，把今天刚从鲜花店买的鲜花插在餐桌的花瓶里，“你过来帮我看看这样好看吗？” 花瓶里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含苞待放，上面还沾着几滴水珠，在餐桌布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娇艳逼人。 “挺好的，不过我之前都是在这里面放一节竹子。”简凌觉得自己还挺煞风景的。 她当时忙得很，有时候都忘了给这竹子浇水。 要不是为了让自己能看到点生机，或者说让人能够心情愉悦的东西，简凌甚至不会在花瓶里养竹子。 “那应该养富贵竹才是。”单成宁笑了笑，他忽然间抓住了简凌的手，两个人一时间隔着这餐桌而立，宛如对峙一般。 “郑sir问我，真的确定是请婚假吗？” 简凌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发烧，不然怎么会脑子里一片空白吗？ 她看着单成宁，觉得这人都模糊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手背上轻柔的抚摸让她又是清醒过来，她没有幻听，因为单成宁又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简凌，如果我现在求婚的话，你会答应我吗？”单成宁说道，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传到简凌的耳朵里去。 他的眼神是多情的，多情的犹如情人的手，抚摸在身上每一处都能引起一阵战栗。 哪怕是有餐桌拉开了她与单成宁之间的距离，简凌都觉得这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到方寸之地，呼吸相缠，不能自己。 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甚至从单成宁的眼神之中抽离自己，说道：“你以为就这一支玫瑰花，我就会答应你了，怎么也得有个钻戒吧？” 她敢打赌，单成宁绝对没有准备钻戒。 明明是喜欢这人的，可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单成宁求婚的瞬间，她还是退却了。 是因为觉得自己将来还会不顾及单成宁像这次这样恣意妄为吗？ 又或者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简凌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楚。 总之她还是没有答应，单成宁为了她特意回国是足够的浪漫，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就是婉拒了。 对于自己会被拒绝，单成宁似乎也早就有准备，他无不可惜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准备钻戒了的，真是太遗憾了。” 两个人都是笑了起来，只是单成宁再去做家务的时候，手却是不由地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放着的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几分钟前，他可以拿出来让简凌再没有理由拒绝自己，可到底还是迟疑了下，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怕简凌还会找出其他的借口，还是怕这人到底不信任自己呢？ 简凌难得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她收到了很多慰问消息，其中夹杂着一条来自导师的——要不趁这个养病的时间，咱们试着写写论文？ 简凌收到消息很是汗颜，不过她也的确是有时间来准备自己的论文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用再想着自己会有其他的工作任务，不用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 每天有单成宁变着花样给自己准备各种早中晚饭，从炸了锅的黑暗料理到有模有样，男人的厨艺想要短时间内得到进步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他花费了多少时间在烹饪料理上面。 简凌每天大部分时间呆在这件临时书房里面，看着电脑上的期刊资料和自己早期整理的案件数据，她要对抗的最大的敌人就是单成宁。 这人生怕她看论文看久了眼里就没他了似的，隔一段时间就会端着果盘进来，“吃点水果吧，补充维生素。” 水果都是切好的，甚至摆放的很是漂亮，上面插着小竹签，方便食用。 简凌果盘还没吃完，单成宁便又是会敲门进来，“喝点牛奶吧，补充蛋白质。” 牛奶是温好的，不冷不热刚刚好，端起来就能喝。 杯子里剩下的那点牛奶刚刚有点凉，单成宁又是会端着一盘点心进来，“我刚烤出来的，你尝尝看。” 电烤箱从买来后就每天被他折腾来折腾去，鸡蛋都不知道被浪费了多少，不过这个蛋挞的确挺好吃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打扰自己学习吧？ “大哥，我不饿。” 单成宁看着求饶了的人，眼睛里满是疼惜，“你看看你现在的体重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这让简凌顿时词穷，只能认为这是单成宁在强化她的记忆。 台里给她的一个月假期结束前的那一周，简凌成功的胖了，体重比她来鹏城之前还重了些。 单成宁表示满意，但是投喂依旧没有结束。 简凌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想要把我喂胖，让我不好上镜，回头被台里给辞了，然后好把我拐到国外去？” 她觉得自己这个思路真的很是清晰。 “不是。”他摇头否定。 “哦，你们男人都喜欢看着瘦的，摸着肉的对吧？” 第159章 你就装吧 单成宁听到这话后有些无奈，“你觉得自己身上哪里有肉吗？” 这话让简凌愣了下，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真不属于身上有肉的那种呀，就连胸部都是很不给力。 “所以你才这么投喂想要我长肉，对吧？” 对于简凌离奇的脑回路，单成宁有些无奈，他只是不想让简凌看着像是难民一样，那样实在是太灾难了。 “你要是真这么觉得，那就这样想吧。” 单成宁的不合作让简凌没辙，她写论文的时候都有些心神恍惚，以至于再去看时，“这都什么？” 好好的论文怎么写偏了题？ 简凌有些无奈地摇头，这样休闲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钟女士的电话更是让简凌意识到，很快她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之前是觉得台里给自己放假时间长，现在却又是觉得这假期短。 女人是善变的。 也不对，只是她是善变的，而且被当前的温馨左右了头脑，这真的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 “凌凌，你现在好点没，什么时候回来呀？”钟女士还是挺担心的，虽然有小单照顾着自己应该放心，可是男人哪会照顾人呀。 偏生北京这边又不能随意出去，直到昨天这才是解除了疫情警报，她真想飞到鹏城去，确定女儿好端端的没事才好。 “好多了，我今天称了下，胖了好多呢，妈，我后天就回去，你放心吧。”简凌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她的病假应该结束了的，该回去了。 单成宁对于简凌提出的回去也没有太多的反驳意见，反倒是还笑着问了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带我回去见叔叔阿姨？” 被说的老鹿心跳的简凌面不改色保持镇定，“你想多了，只是我再不回去，我妈就要杀过来了。” 单成宁却不跟她在一个频道上，“你们家乡见岳父岳母得带什么礼物？”没听到简凌的回答，单成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看我在想什么呢，你又没结过婚，哪知道这个？”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简凌顿时就是说出了一串上门礼，说完了她就是后悔了，分明是中了单成宁的激将法。 “你这人，你不能跟我回去。” “放心，我只是回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而已，不会留下来过宿的。”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没脸没皮。”简凌忍不住地图炮了一句。 单成宁却并不以为意，“希望叔叔阿姨能满意我，不然的话我真怕自己想不开跳河去。” 你就装吧，装吧！ 简凌觉得单成宁实在是装的太厉害了，她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你大学的时候怎么不去话剧社混呀？” 这演技，去三大都能混口饭吃吧，绝对不会整天在外围当尸体。 “待了半年，挺没意思的。” 单成宁的回答让简凌懵逼，这人还真混过话剧社？ “真的假的？”她有些不太确定，单成宁可不止一次的骗过自己。 “当然是真的。”单成宁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写论文吧，我不打扰你了。” 看着忽然间出去的人，简凌反倒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这人怎么忽然间就转性了？ 只是到了晚上，她就明白了过来——一直在隔壁睡的单成宁找她来讨论演技这回事。 原本还是说着他们喜欢的电影，客厅里的影碟机上也播放着电影，忽然间单成宁就是吻了她，像是时代广场里的那位水兵一般，他拦腰抱着简凌，拥吻了她。 简凌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只是单成宁这次却很是坚持。 “你……故意的。”单成宁就像是钢琴家一般，手指在她的身体上跳跃，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吉他手。 情动的男人轻声笑了起来，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带着压制的情欲，“我们只是在探讨电影演技而已。”他仰头吻起了简凌，翻身让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 一切都刚刚好之际，客厅里忽然间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叫喊声。 单成宁营造的暧昧的氛围瞬间就被破坏掉。 简凌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电影？” 被自己选的电影给坑了，她怎么觉得单成宁回头会把那碟子丢到垃圾桶里去呢？ 她正打算逃脱开，却还是被单成宁给箍住了，“没事，往后就没了。” …… 钟女士看到女儿的时候忍不住的老泪纵横，这段时间过得很是煎熬，之前简凌在前线报道时，她每天都守在电视机那里，只要看到简凌出现在电视荧屏上她就放心下来。 到后来，从女儿同事的嘴里听说女儿累倒了，钟女士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拦着简凌。 直到单成宁打电话过来说简凌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时，老母亲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大家过得都不怎么好。 简凌看到钟女士头上的白头发时也有那么点后悔，她走之前钟女士明明一头乌黑的头发，而且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老态。 便是简爸，似乎也瘦了一圈似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小单呢？”简爸现在看到女儿心安了不少，没再计较她之前的事情，只是对于没看到单成宁他有些惊讶。 总不能简凌身体一好转，他就是又回去了吧？ “他在那边还有点事，过些天才回来，咱们先回家吧，爸，我这些天天天饮食清淡，都想念你做的烤鱼了。” “行行行，咱们回去就做烤鱼吃，看我闺女，都瘦了那么多。” 滞留在后面的单成宁看着简凌离开这才是摇了摇头，当时真不该答应简凌，现在后悔都不行了。可偏生，那时候的简凌娇滴滴的在自己身下，一颦一笑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只怪自己当时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所以这才心甘情愿的上当了吧。 简凌过去这段时间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便是连新闻都很少看，多是从单成宁嘴里知道一些消息，回到家中便是跟钟女士说了起来。 “奶奶家没什么大碍吧，要不爸妈你们回老家去看看？”现在疫情危机解除，该探亲的也该去探亲了。 “不着急，我和你爸之前才跟你奶奶他们打了电话，没什么事的。” “老人家都是报喜不报忧，还是过去看看好，过年的时候都没去，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太平了，该去瞧瞧了。不然，奶奶该怨我了。” 简凌苦口婆心，最后说服了简爸简妈回老家去小住一段时间。 单成宁登门拜访的时候才知道二老就在昨天离开了北京，他很是无奈——简凌明明跟他说，她爸妈今天请他吃饭。 “怎么越来越喜欢骗人了？”他依照着简凌家那边的风俗准备了礼物，只是未来的岳父岳母不在家，他注定了是跑空了一趟。 “我生了一场病，记性不太好了。”简凌笑得很欠揍，作为对她的惩罚，单成宁住在了这里不打算走了。 “这怎么成，你的行李什么的都不在。” “没事，等送你去了台里，我回去拿过来。”单成宁没皮没臊地说道：“你把岳父岳母请走，不就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吗？” 她明明是不想要单成宁在这个节骨眼上见自己爸妈而已，想什么呢？ 然而男人固执起来的时候，根本不是她能说得通的。 简凌稍微做了准备，看着论文还空着的那些内容，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导师知道后会是什么个心情，都怪单成宁搅局，不然她肯定能把论文写完的。 单成宁开着车过来的，车牌号有些特殊，简凌下车后这才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不过专车司机冲她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后这才是离开。 台里的同事看到简凌后都是热情的寒暄，好像她走了一趟鬼门关似的。 栏目组里的更是过分，简凌刚一进来就是热烈的鼓掌欢迎，掌声经久不停。 “小简总算是回来了，我看这段时间养的倒是还不错，面色红润还挺好的嘛。”栏目组大领导一发话，简凌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别人生场病会被病痛折磨变得消瘦，结果自己反倒是胖了好几斤，她可真害怕观众回头看出来再给台长写信强烈要求自己减肥。 简凌简单汇报了下，然后就是了解栏目组的下一步录制计划，因为有段时间远离镜头，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便是导播也开起了玩笑，“今天你明姐还说简凌该不会养着病养着病乐不思蜀了吧，亏得她今天有外勤任务，不然看到你这一个多小时录一期节目，还不得笑话你？” 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她有将近一个月没接触镜头，还真是把自己那些基本功都给落下了。 因为担心简凌的身体，导播也就是录制了两期节目就是暂停了今天的工作，“人都回来了，慢慢来，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下。” 早在简凌回来前，台里领导也是发话了，人回来慢慢干活就行了，这段时间不会再给简凌派其他的人物，所以涉及到节目录制之类的常规任务，一点不用着急。 “那成，我正好假公济私回去写写论文，真怕下个月还交不上论文，到时候导师追到台里来找台长跟我对簿公堂。” 她说是这么说，工作时间还是去看了接下来要录制的内容的案件卷宗详情，只是打算下班后回家继续折腾自己的论文。 临下班前，一大早就是出了外勤的纪明明忽然间回来了，直接冲到简凌面前捧起脸上下打量，“哎哟喂，别人生病都瘦了，瞧瞧你这红光满面面带桃花的，单成宁把你喂养的不错嘛。” 她很是激动，看着简凌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可真好。 不是没见过生离死别，新闻报道中看到那些医护人员还有病人去世都很难过。不过那些人她不是很熟悉，简凌不一样，到底同事那么多年。 如此年轻的生命，真要是消失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还好，没事。 第160章 分别重遇 “瞎说什么呢。”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办公室里那么多同事呢，被大家听见了，她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瞎说了吗？我可是刚才跟单成宁打过电话，他好像在做饭，咱们的外交官被你改造成厨师了，简凌你可真是有本事。” 纪明明对简凌和单成宁这一对感情复杂，自己算是见证人，先后看到单成宁简凌入职，然后又因为种种缘故看到这两人定情。 只不过聚少离多的感情向来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早前单成宁可是两年多将近三年没回国，期间没能跟简凌见上一面。 柏拉图式的爱情能持续多久？ 两个人谁会先为这段感情退后一步呢？ 纪明明说不好，直到单成宁打电话过来，颤抖着声音问她简凌在鹏城怎么样的时候，纪明明就确定，单成宁这小子栽了。 刚入职时对台里一应追求者大眼都不看一下的单成宁就这么栽了。 她可是听说了，单成宁请假的理由可是婚假。 虽然这个理由被大使给驳斥了，准了他两个月的假期，不过这人的心思很明白。 简凌是个聪明的人，除非她想要一份二十四小时守在自己身边的感情，否则便是个石头这会儿也得被单成宁暖热了吧？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是说了起来，一时间倒是热闹的犹如市集。 台长过来的时候，这种热闹忽然间消失无踪，似乎刚才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是他们发出的一般。 “咱们的简记者这是伤愈归队，回来了？” 大领导忽然间的调侃让简凌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台长只是关切的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倒是纪明明嘴快，“台长对你真是没的说，没少跟咱们监制制片说话，也问了我两次你的病情怎么样。” 有最大的boss压着，栏目组不敢狠用简凌，给足了简凌休养的时间。 现在的工作任务轻松，可都是上面给创造的条件。 “所以我还想着努力工作来报答台长的知遇之恩呢。”简凌也是玩笑了起来。 栏目组其他人跟着聊天唠嗑，工作似乎都放在一边了。 单成宁的车子在楼下停着，简凌过去的时候还听到同事们的笑声。 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婚礼现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新郎。 “你来了多久了？”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后面的包忍不住问了句，单成宁是真打算去她家住着呢。 “有半个小时。”他坐在下面，看着这座曾经自己很是熟悉的建筑，想起了很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睹物思情，所以不敢上去？”简凌取笑了他一句，她看到单成宁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带着些无奈的情绪。 “也不完全是，只是担心自己上去后被她们问一句什么时候吃咱们的喜糖，又是给不出答案，这就糟糕了。”他侧过头来看着简凌，“你说是吧？” 这人，总是能找到机会堵自己呢。 简凌觉得，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了单成宁，只是想相亲认识的，也许她会因为单成宁长得英俊跟他试着相处下，可绝对会因为这人的脾气跟他谈崩的。 所以说，缘分就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大概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在同一所学校，不是同一级的两个人就这么相遇了。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他骑着自行车路过，拯救了一把身陷大姨妈疼痛中的自己，然后便是开始了他们往后的一切交集。 “单成宁，等我过了二十八岁，咱们再说结婚的事吧。”她前世活了二十八年，蒙昧的二十八年，没有那么多的自主意识，就那么活着、死去。 这辈子，活了十年出头，简凌觉得还不错。 有可以交心交谈的好朋友，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兄弟，有不错的工作，有英俊的让别人嫉妒的男朋友，还有能够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机会。 她觉得一切都好极了。 只是对于结婚这件事，过了二十八岁再说吧。 “好不好？”她忽然间抓住了单成宁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可怜劲的问道。 “你这是希望我在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回来，然后求婚吗？”单成宁看着简凌，车子里一阵沉默。 “倒也不是。”简凌半晌才说道。 “那为什么是二十八岁之后呢？”按道理说，不该是一个整生日之后吗？三十岁，甚至四十岁。 在国外这么多年，单成宁对于步入婚姻的年龄这件事已经看得很淡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简凌说的偏偏是二十八岁呢？ “因为明年有奥运会呀。”简凌忽然间说道，她有些异想天开的答案让单成宁怔了下，险些因为脚踩重了油门撞向前面的车子。 “你赢了。”单成宁觉得自己真的输给简凌了，这么个答案是自己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的。 简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还有点压抑的气氛忽然间就变得活泼起来。 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之就是这么说了。 至于二十八岁之后，她发誓，只要单成宁向自己求婚，她一定会答应的。 简凌的二十七岁生日之前的一个办月，单成宁结束了自己的假期回去了，他在国内陪了简凌八个周，最终还是抵不过假期结束得回去了。 到走的时候，他都没能见到简爸简妈，也不知道简凌到底是说了什么，始终没让他见到准丈母娘。 “是怕阿姨看到我不舍得让我走吗？”俗语向来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他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 万一丈母娘特别相中他，逼着简凌尽快结婚怎么办？ 到底是亲妈，而且简凌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怀着内疚感呢，不太好拒绝。 嗯，一定是这个缘故的。 “真是长得帅的就不要了是吧？”简凌捏了捏单成宁的脸皮，“行了单成宁，走你的吧，说不定咱们明年就能再见呢。” “你可真是翻脸无情。”明明昨天晚上还搂着自己说舍不得呢，结果现在就这么冷酷无情了。 “这有什么？”简凌面无表情的说道：“女人做那事时，说的话能信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不等简凌回答，他就是搂住了简凌，深深地吻了上去。 后脑勺被他按着，简凌想要挣脱都挣脱不得，她承认这个男人很是绅士，可是有时候蛮不讲理起来也是力气大的恐怖，自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单成宁离开的时候，简凌都觉得自己嘴唇里满是他的气息。 好吧，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承认有这么一个人随时在你身边，守护你、呵护你真的很好。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十全十美。 她想要再找一个像是单成宁这样的男朋友不是找不到，可是那人就算是事业有成、英俊帅气，可到底不是单成宁呀。 简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手指向上去，擦掉了泪水。 她看着单成宁那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这才是转身离开。 而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时，简凌愣了一下，好一会儿这才是开口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是的，翟一诺怎么回来了？ 他离开国内已经将近五年了，早就在美国拿了绿卡，成为了一个美国人，为什么忽然间就是回来了呢？ 又或者说，翟一诺怎么就在这里，是要乘坐航班离去，还是……也跟她一样送人呢？ “我刚回来。”只是碰巧看到简凌，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认错简凌呢？ 便是拉着行李箱跟着，看到简凌跟那个男人分别，看着简凌转过身来，手指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他递过去纸巾，“别把妆哭花了。” 简凌笑了下，“谢谢。”她接过了这份好意，只是说出谢谢这两个字的时候，客气又是疏离。 翟一诺似乎变化不大，曾经青涩的少年如今成为了一个还带着几分青涩的青年人，其实他们早就不再那么年轻，再过些时间翟一诺也会步入三十而立的行列，不再像之前那样年轻化。 现在看来上帝对他还是格外钟爱的，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太多的摧残，哪怕是家庭发生不幸，可是造成最大的损害，也是对别人，不是吗？ 简凌笑着跟翟一诺一块上了出租车，她看着翟一诺手里的公文包，“出差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竟是觉得有点讽刺，这明明是他们的祖国，回国却成了出差，不是讽刺尤时什么？ “算是吧。”翟一诺轻轻笑了下，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是去机场送男朋友吗？” 简凌有男朋友这件事，翟一诺早就知道了，王成显跟他说过。而且他也见过单成宁，在意大利。 只不过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嗯，他得回去工作了。” 看着简凌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翟一诺觉得她大概是真的幸福，哪怕和单成宁并不能经常在一起。 “没能多留一段时间吗？你……听说你前段时间病倒了，他该多照顾你一段时间的。” 简凌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愕然的情绪，不过很快她就是笑了起来，“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糗事都被你知道了，又是王成显再给你打小报告吧？” 翟一诺想说并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身在国外还一直关注着国内，会看简凌的节目，过去的一段时间简凌节目的着装一直有问题。 虽然不会接连两期节目穿同一套衣服，可是显而易见的，她在过去的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里只有那几套衣服而已。 从小学时候开始就在数字里找规律的人察觉到了什么，然后顺藤摸瓜就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既然有了男朋友，总是得为对方考虑考虑才是，而且你爸爸妈妈年龄也大了，怕是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往后遇到了事情，别一意孤行，让家里人担心。” 翟一诺的说教让简凌恍惚了一下，“你怎么跟王成显似的，婆婆妈妈？” 第161章 还是兄弟 婆婆妈妈的。 这话说的让翟一诺愣怔出神，好一会儿这才是笑道：“大概是这两年脑袋木了，都不太会说话了。” 简凌很想说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看着翟一诺这模样，她还是没再说什么。 倒是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两个人，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您是一台的简老师吧？真没想到竟然拉了您。” 简凌看着比自己还大了好多岁的司机大哥，她觉得自己真是应不了这一个您。 “我们都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我女儿读高中，说将来要学您做主持人，简老师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简凌没有拒绝，还写了句“好好学习，金榜题名”的祝福语，这让出租车司机很是兴奋，结账的时候连钱都不要了。 简凌丢下了钱，怕司机师傅连钱都不收，也不等他找零便是匆匆离开了。 翟一诺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坐了霸王车呢。” “我还得要脸呢，今天做了霸王车，估计明天我那节目的当事人就得是我自己了，这节目还怎么录制？” 其实她的车是停在机场的，只不过自己开车回去有些不敢，怕是回头还得麻烦简波一趟，到时候让他有空把车给开回来才是。 她没有陪着翟一诺进去办入住手续，“我还得回台里去，你好好休息，有空再聚。” 简凌说的是再客套不过的客套话，只是翟一诺却是应了下来，“好啊，这周末怎么样，我听王成显说，这周末他休息。” 这个提议让简凌一时间懵逼，她这下子又是慌乱了，“那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她有些匆忙地离开了这里，后悔自己不该多加那一句话的。 翟一诺看着那离开的人，好一会儿才是从旋转门中进了去。 简凌匆忙招了个计程车上了去，然后联系王成显。王成显跟他一样在刷学历，不过他还有些不同。 他实地考古比较多，发了些学术文章，在圈子里可以说是小有名气。而且因为研究内容很有厚度，王成显的博士论文并不是那么难以下笔，只是他一直没空。 简凌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这人还在补觉，倒是听简凌说翟一诺回来后整个人就是精神了，“你见着了？” “算是偶遇吧。”简凌想，用偶遇来形容最是合适不过了。当然，这偶遇让简凌觉得太突然，也有些尴尬。 虽然翟一诺的忽然归来在某种程度上化解了她与单成宁离别的那点小郁闷情绪，当然也给她带来了现成的烦恼。 “什么叫算是偶遇吧？”王成显觉得简凌的措辞相当的不靠谱，偶遇就偶遇，为啥还算是？ 一个送人是去欧洲，一个下飞机是从美国那边过来的，怎么都不能在那里碰巧看见，只是简凌没有戳穿罢了。 “不说这个了，你这周打算回来？” “谁说的？”王成显当即反驳，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什么，“诺诺那个熊孩子，他……他怎么这么不靠谱，把我辛苦隐藏的秘密都揭露了？” 好吧，翟一诺肯定是说了什么，要拉着自己跟简凌一块吃饭，所以简凌才来求证的。 还好自己反应快，没让那家伙的谎言被戳穿，不过简凌大概不是很喜欢这样吧？ 王成显微微的心虚，“回去的，我这边得回去参加一个会议，到时候咱们聚聚吧，这么多年了，总算又能江城三剑客合影了，真不容易。” 是呀，真不容易。 只是物是人非，一切又都不一样了的。 简凌挂断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北京城，一时间心中不是滋味。 这个世界在变化，人在其中也身不由己，他们其实都变了的，想要再找回往日的时光，那也只是美好的梦想罢了。 回到台里后，简凌没让翟一诺归来这件事再影响自己，她跟进栏目组的进度，午休的时候倒是抽空写了下论文。 按照她现在这进度，怎么说八月份的时候也能完成论文初稿的，就是初稿容易，修稿累死，曾经被小论文折磨的要死要活的简凌最是清楚不过这件事。 她第二天一大早接到了单成宁报平安的电话，转机晚点，单成宁也才是刚刚回到罗马而已。 “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跟叔叔阿姨或者简波说，别强撑着知道吗？” 简凌应了下来，她不知怎么的忽然间想起了佟梦虹，佟梦虹熬了下来，只是病痛的折磨让她苍老了很多。在鹏城养病的时候，简凌去看过佟梦虹一次，那时候佟梦虹的爸妈已经从老家赶了来在这边照顾刚刚出院的女儿。 从死神那里逃过一劫的佟梦虹脸上浮肿一直没消下去，她还是努力的笑着，好像微笑能撑起这个家似的。 回北京前，简凌也去找了佟梦虹一趟，刚好遇到了陈近山。 多年不见，陈近山还是那个敦实的胖子，看到简凌时脸上带着微微的错愕，却也没提过去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开玩笑说，“实在不行哥给你出钱咱们去整容。” 佟梦虹佯装生气，“老板，你这是嫌弃我难看了，回头去上班吓着单位里的同事们是吧？” 一场近乎要了她性命的病魔带走了佟梦虹的青春，她却还是乐观的活着。 送简凌下楼的时候，佟梦虹笑了起来，“我现在觉得笑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可是我也只能强撑着。”爸妈就在身边，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自怨自艾，只会让整个家庭都陷入不幸之中。 所以，她得强撑着。 哪怕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复往日的光鲜靓丽，也得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告诉全世界我依旧自信美丽。 比起佟梦虹，她实在是幸运的太多太多。 “我知道。”简凌轻声笑了起来，“我不会再胡闹了的。” 这样的话，单成宁听听也就罢了，他才不觉得简凌说得出就是能做得到。 又是絮叨了几句，简凌结束了通话，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间竟是觉得无比冷清。 好吧，她也许该打电话，让她爸妈结束探亲才是。 钟女士对于女儿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你要知道，暑假这才是辅导班最热闹的时候，把我跟你爸赶走，少挣了多少钱呀。” 听到这话的简凌脑子一懵，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还以为钟女士会因为自己欺上瞒下而生气，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发了脾气。 “行了行了，妈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你跟我说说你存了多少私房钱了呗，要是差不多我资助你点你买个小房子去住住？” 钟女士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大笑脸，然后捏住了简凌的脸颊，“你得了吧，我才不是喝女儿血的老妖婆呢。” 这叫什么话。 北京的医疗卫生条件好，除了房价高以外其他的生活成本并不高，享受便利的医疗卫生乃至教育条件是那么多人北漂的最终目的，钟女士和简爸也年纪不小了，回老家去固然有同事朋友可以四处约，可是真要是生病住院连个陪床的都没有。 简波找到了留在北京的动力，她也不可能回老家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二老留下。 老是跟着她一块住也不是办法，她有时候回来特别晚，还不够打扰他们休息的，最好的处理办法莫过于再买套房子，不用三居四居，一个套一套二的小户型就完全可以。 老家的房子肯定是不舍得卖的，毕竟那可是否奋斗大半辈子的心血。 所以，简凌也打起了钟女士私房钱的主意，她手头上的现金还真不够。 钟女士也不糊涂，知道女儿的心思，“凌凌，你有点钱不容易，自己存着就是了，就别担心我跟你爸了，实在不行我们找个房子去住也行。” 其实在北京留下来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舍不得一双儿女，起码能经常见到不是？ 人年纪越大，这心肠就是越软，想想当初自己一个胳膊就能抱着的女儿儿子现在比他们都要高一头，钟女士觉得岁月如梭这句话真是再贴切不过。 “说什么呢，钱在手里是死的，现金转化为固定资产才能增值，要不这样好了，钱算我借你们的，先买了再说，等你们有了自己的房子，爱干嘛干嘛去，愿意还我钱就还我钱，不愿意还那就立个遗嘱，把房子留给我好了，这样我还占便宜呢。”她说着也是笑了起来，“总不能你让我去找同事借钱给你们买房吧？” 钟女士现在执拗起来还真不是简凌的对手，她不得不认输，然后在附近的小区里去找合适的房子去。 简凌也在打听，等真的把这件事办妥已经是八月底的时候了，她卡里最后的存款不到三万块，剩下的全都拿去给她爸妈用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简凌丢在那里的股票实现了长足的增长，那原本十块出头一股的股票如今翻了将近六倍，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房价涨得快多了。真要是应急，简凌卖股票倒也是不可以。 而在这期间，简凌也终于等到了回京的王成显，和王成显一块约翟一诺吃了顿饭。 选的是他们过去经常去的学校旁边的火锅店，只是八月份的时候火锅店的生意不算热闹，在这里没多少吃饭的学生，旧日重温是肯定没戏。 王成显拿了两瓶从他博导那里顺来的茅台，“翟一诺，我跟你说，今天咱们喝了这瓶酒，你还是我兄弟。” 他看了眼一旁的简凌，“简凌你别说话，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简凌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也没打算说话，只要不让她喝酒就成了，王成显想喝就喝呗，关她什么事呢？ 王成显明显是喝多了，没多大会儿就是站起来，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诺诺，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呢？你要是留在美国，咱们天各一方不挺好的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第162章 长情的人 得，上演琼瑶剧了。 简凌觉得自己多心了，有王成显在，自己怕什么呀。 再说了，她有男朋友了，对翟一诺也没什么亏欠，又是心虚个什么？ 王成显频频与翟一诺推杯交盏，简凌则是在一旁涮火锅吃。 她很长一段时间饮食清淡，这会儿看到火锅格外亲切，不过想起单成宁的嘱咐又是有些郁闷，眼巴巴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是下定决心吃了口辣乎乎的毛肚，那感觉棒极了。 “简凌，你也说句话。”王成显忽然间开口让简凌险些烫掉了舌头——不是这人刚才还跟自己说别说话吗？ “哦，你们吃好喝好。” 她说的这话让王成显一口酒喷了出来，好在翟一诺躲得及时，没有被祸及。 简凌眨了眨眼，“怎么了，酒太辣，呛着了？” “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王成显酒瓶往桌上一撂，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意。 她说的不是人话是什么？ 倒是翟一诺拉着王成显坐了下来，“好好说话。” “有你说话的份吗？翟一诺，你凭什么这么说呀，你这几年不在，我跟简凌关系好着呢，她去野外看我，我回北京来都给她带古董，你呢？你不是要成为美帝的人吗，回来干嘛呀。” 他喝多了酒，话特别多，“你以为你是谁呀，简凌早就有男朋友了，你知道是谁吗？人家是外交官，前程好着呢。你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杀人诛心，王成显跟翟一诺从小一块长大，可以说最是熟悉翟一诺了，这刀子一戳一个准，他下手狠，说完就是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简凌顿时傻眼了，她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王成显，摇了摇他，这人却睡得像是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你个王成显，自己发泄一通倒是爽快了，她现在很是尴尬好不好？ “王成显，他酒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呀。” 翟一诺笑了笑，“是啊，还是不太好呢。” 两个人再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一左一右搀扶着王成显往外去，到了柜台那边简凌连忙结账，却是被翟一诺拦住了，“好歹我也是在这土生土长的，就别说什么地主之谊了。” 他拿出信用卡刷卡，签字的时候简凌愣了下——翟一诺拒绝了老板递来的圆珠笔，而是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钢笔。 那支钢笔简凌看着很是眼熟，因为那是她当初给翟一诺挑选的生日礼物，价格一百零五块人民币。后来毕业的时候简凌又是给他们准备了毕业礼物，那时候她买的钢笔就是贵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翟一诺竟然还留着这支钢笔。 上面刻的字似乎已经被磨去了痕迹，隐约可见。 她一时间失神，以至于王成显直接往地上滑，翟一诺也被拖累，身体失衡，那支派克钢笔没有收回到口袋里，而是直接跌落在地上。 笔尖和地面接触，简凌怔了下，看到翟一诺面色一白。 王成显已经被丢到了地上，两个人都没再管他。 “大概不能用了。” “没事。”翟一诺弯腰把这支陪伴了他很多很多年的钢笔捡了起来，看着摔叉了的笔尖，他小心的抚摸了下，“修修还能用。” 面对这样的翟一诺，简凌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了。 她想起了被他们不约而同丢到地上的王成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成显清醒了过来，指着翟一诺手里的钢笔说道：“简凌，这不是你送诺诺的生日礼物吗？咱们诺诺可真是长情的人呢。” 闭嘴！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死人。 简凌真想一走了之，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王成显在自己就可以避免和翟一诺相处的尴尬了呢？ 天真的像是个傻子似的。 到了饭店门口，送王成显和翟一诺上了计程车，简凌借口家里有事离开了，她不想跟翟一诺再多说什么，更不想见到王成显这个猪队友。 而这一面之后，简凌有段时间没见过翟一诺，他好像已经离开了似的。 直到简凌给钟女士办好房屋过户手续，意外碰到了王成显和一个女孩子在这边逛街，这才是从王成显嘴里知道了一些消息。 “诺诺这次回来，其实是来还钱的。” “你知道的，他爸当初贪污，诺诺当时出了国，其实他家真的不穷，谁知道他爸就是做出了这种事。” “他这次回来把他爸当年贪墨的钱全都还了，毕竟他现在在美国也是小有名气的科学家，就算是两国和谐也不会抓他的。” “那天我喝多了，半夜醒的时候看到诺诺坐在那里修钢笔，简凌我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你说他图什么呢？” 一支破钢笔，坏了就是坏了，就算是当时花了一百多块，可是几十万上百万都拿出去了，翟一诺还能缺钱吗？ 他就是忘不了罢了。 就是忘不了，那支钢笔成了他的念想。 王成显醒了，然后又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没有在半夜无意中窥探到翟一诺的心事。 更没有说过那些醉话。 简凌听王成显啰里啰嗦，她比自己想想象中要平静多了，“是吗？那你送他走了？” “没，他自己走的，说是怕被我打。”王成显苦笑，“简凌，我是这么粗鲁的人吗？” “你不是吗？喝了两口白酒还上头了。”她看了眼王成显，目光落在了试衣间，“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呀，不给说一声，回头结婚可不给份子钱哈。” “别胡说。”王成显的否定都带着几分牵强，简凌笑了下，“成了，不打扰你陪女朋友逛街了，我先回去了。” 和这两位老友的先后相聚好像都没什么好结果，简凌这会儿想要回家，让她妈有空去收拾收拾，她这狡兔三窟又多了一个窝不是吗？ …… “凌姐，这样成吗？”跟简凌一块行动的是前年才进华视的一个小年轻，虽说是小年轻不过这两年就把自己吃的五大三粗，提前进入发福期。 “那你说怎么办？” 小年轻愣了一下，“那我听你的。”他还真想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十一黄金周的时候，简凌来这边暗访。 因为接到群众举报，说这边的专卖店制假售假。 明察是不成，所以只能暗访。 简凌的计划是乔装打扮，起码不再是平日里那种一本正经的着装，得把台里要求的着装规范丢到一旁去。 因为是来南方城市，十一的时候还不是很热，所以简凌穿着一条波西米亚大长裙，脖子里一串珍珠项链，大红唇配着墨镜，等着细细的恨天高，倒是把一同行动的小年轻给惊住了。 “凌姐，你东西放哪里了？”他们进了店里肯定不能明着拍照，所以得把相机给偷偷藏起来，简凌现在这样可不像是能藏住相机的样子。 “哦，我负责跟店员聊天，你拿着相机，把它放你包里就行了。”简凌笑了下，“小黄，我觉得你该再戴个金链子。” 符合当下流行的时尚。 黑老大不都喜欢穿着黑色的T恤，然后脖子里带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嘴巴里再叼着一根烟吗？ 黄栋觉得这个有点难度，主要是他得假扮凌姐的男朋友呀，这难度杠杠的。 不过等到了专卖店，还来不及慌张，他就是听到了一句，“哎呀老公，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吗？你答应要给我买的。” 店员看着进来的人，女的烈焰红唇娇艳动人，虽说戴着的墨镜遮挡住大半张脸，不过看下半张脸气质就是不错。 至于男的，跟那些陪着老婆一起逛街买衣服的男人没什么大的区别，听到自己老婆想要买衣服花花花都是一脸的便秘神色。 不过女人真想要买衣服，尤其是漂亮女人想要买衣服，那种决心可不会因为男人面露难色就打消的。 “这位女士想要买秋季新款吗……”店员热情地招待起来。 简凌对于衣服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她前世就是在流水线上工作，对于服装制作过程很是熟悉，她们厂子里曾经做过几个国际品牌的代加工，不过原料还是有细微的区别的，所以某种程度上简凌对服装造假太清楚了，看看摸摸她就是能辨出真假。 人家都说真假三七分，再不济也是二八分，不过到了服装这里，根本不会有一点真的。 整个服装店里的衣服都是假的。 原料上的细微差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在于服装吊牌造假。 不拿出正品的吊牌，还真的很难看出这其中的细微差别。 这说是造假可能有点严重，不过高仿是跑不了的。 简凌选了几件衣服，放在胳膊上慢慢地瞧着，一旁的店员看她选的衣服很是热情，“这件是金秋新款，要不女士您也试试？” 看着店员推荐的通勤套装，简凌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种风格，给我拿那件羊绒裙子好了。” 她直接选了甚至都不去试衣间去试衣服，能够从销售中提成的店员自然是喜欢这样的顾客，连忙帮着简凌把衣服取下来，“您真有眼光，别看现在入冬还早着呢，这裙子可是卖的最好的。” 小黄凑近过来，让自己包里的相机把裙子的吊牌给录了下来，他嘟囔了一句，“这价钱也挺好的。” “咱们是品牌货，和那些地摊货不一样的嘛。” 简凌看着自信满满的店员，她有些怀疑，该不会店员都不知道她们卖的是高仿货吧？ “你们这是从哪拿的货呀，我摸着这裙子，跟我家里那一条手感不太一样，是吧老公？” 小黄听到这话颤抖了下，姐，我当不起呀。 “有吗？”他颤抖着伸手摸了下，只觉得软软的，摸着很舒服，再其他的，他可是真的不知道了。 “怎么会呢？”店员笑着否认，“咱们这都是正规厂家进货……” “是吗？是在泉水那边进的货吗？”泉水，造假基地。 第163章 毕业旅行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小黄还有些惊魂未定，“姐，你要把人吓死是吧？” 他怎么觉得那出来的老板不是善茬，要不是他们走得快，估计都要被打了吧？ “没事。”简凌原本还以为店员不知情呢，不过看来倒是她错估了，那店员分明是知情的。 泉水是全国有名的造假基地，虽然不是对外开放的口岸，可是因为东南沿海缘故，早期走私很是严重，后来转型成了品牌发源地，一般都是copy国外的品牌，因为那些品牌鞭长莫及，再加上服装方面的产权意识的确是个世界范围内的难题，所以一只也没被深究。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快消品牌zara就是疯狂的在秀场采集时尚元素，然后运用到自家的服装设计中，因为在整个服装“设计”、投入生产和分销流程中极大的缩小了时间的缘故，所以往往能够在市场上占据先机。 至于侵权所要缴纳的费用，对于品牌方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 屡抄屡罚、屡罚屡抄，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在品牌意识比较前卫的国外尚且如此，国内就更不必说了。 简凌刚才在店里问了那么一句，店员当时愣了下，很快就是把老板给喊了过来。 那老板客客气气的，还说给她打折，说这话的时候典型的脸上笑眯眯，心中mmp。 他们要是再磨磨唧唧的估计就会被人打了。 “凌姐，你们女人对衣服是不是天生敏感呀？”小黄觉得那些布料他是真没觉得什么，有什么具体的区别吗？ “你喜欢什么？” 简凌不答反问让小年轻愣了下，几秒钟后这才是回答道：“喜欢车。” “奥迪奥拓就差了一个字，一样吗？”简凌丢出了最简单的问题，“都是四个轮子的东西，品牌差别大了去呢，贵的是奥迪，便宜的是奥拓。衣服的话，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高仿的衣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买不起正品又想着用高档服装撑颜面的买这种高仿服装最合适。 至于买不起奥迪，就买辆奥拓代步，也是一部分人的选择，不是吗？ 小年轻恍然，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可是这衣服可没车贵。” “车更新换代也没衣服快，你看全世界的服装厂多还是汽车厂家多？” 每个人都离不开穿衣吃饭，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买车代步。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辩论的话题，关注点不同有争议在所难免。 “回去看看你都录了些什么，可别忙活一通你重点都没录下来。”那样她可就是白喊了半天的老公。 简凌这边的暗访工作有好几个，不止是品牌服装店卖假货的问题，还有游乐园乱收费。之前她跟小黄跑得快，可是到了游乐园这边，他俩一不小心就是漏了底，简凌在问游乐园一些项目收费时，有个保安眼尖看到了小黄的相机，顿时就上前来拆穿他们。 简凌当时还在跟售票员问价，真没注意到身后的保安，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时，她这才是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是回了一胳膊肘。 这几年有空她就是去学跆拳道，只不过实用性不算是特别好，到最后就成了抓人了。 倒是小年轻胖乎乎的，一拳头过去倒是能唬住人，虽然看到保安的电棍后也不太好唬人了。 有游客惊慌失措的报警，加上这边游乐园附近就有一个派出所，所以很快就是被赶过来的派出所的同志给抓着了。 小黄看到派出所的人过来顿时兴奋，立马就要把自己的身份给曝光，然而被简凌给拦住了。 因为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这边游乐园的人倒是松了手，似乎想要营造出自己无辜的模样。 “马所长亲自过来了呀，这两个人在我们这里胡闹，还打人，你瞧瞧兄弟们。” 说话的是刚才用电棍的那个，给了小黄一棍子。 马所长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上下打量了眼简凌，“你们为什么来这里闹事？” “他们带着相机，在我们这偷拍呢。” 保安队长把从小黄那里抢过来的相机举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谄媚。 “我们是为了自己拍照，谁要拍你们了？你不信看看相机里都是什么？”黄贝振振有词，倒是弄得那保安队长愣了下，“这玩意，怎么弄呀？” “弄坏了，你可别赖账。”黄贝得理不饶人。 倒是那马所长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简凌，速度很快地把简凌的墨镜摘了去。 虽然刚才戴着的假发和墨镜都没掉，可这会儿墨镜被摘掉后，简凌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 这让她也有些无奈，这游乐园乱收费肯定是上面有人，不然这边区里的物价局不管不问吗？ 而且刚才保安队长跟这派出所所长一看就是很熟的样子，这其中怕是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这会儿都没用了。 她被认出来了，这次暗访基本上可以宣告结束，起码照片是拍不到了的，即便是简凌早前还准备了录音笔，缝在了牛仔短袖的内口袋里。 “大水冲了龙王庙，谁跟他一家人，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挨了一棍子的打，黄贝这会儿还愤愤不平呢，关键是白挨打了。 “是咱们轻敌了，得了，就这样吧，你把这红花油涂一下，咱明天回去，到时候你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游乐园那边没想到是华视的记者，还说什么要请他们吃饭给宣传下，简凌觉得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都乱收费到什么地步了，还要他们给宣传，去她主持的节目宣传一下要不要？ 最低保证有千八百万的中国电视观众能知道。 然而他敢要这样的宣传吗？ 简凌跟黄贝离开了游乐园，这也意味着他们这次暗访工作就要结束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简凌叹了口气，跟那保安打架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跆拳道就学了个花拳绣腿，还不如留长指甲挠人呢。 这次暗访原本是想要做两期节目，到最后简凌只能做高仿服装的那一期，栏目组觉得这已经不错了，起码俩任务完成一个了，尤其是视频剪辑师在进行视频剪辑时发现简凌对服装特别了解，不止是对于品牌的了解，包括对服装用料、裁剪设计之类的，说的头头是道。 “明姐，是不是你们女人对衣服都天生敏感呀？” “谁说的？”纪明明横了一眼，她是过来送资料的，“你这就像是在说你们女人天生会生孩子一样。” “难道不是吗？”剪辑师有些奇怪，总不能男人生孩子吧。 “谁跟你说的？有的人先天性子宫发育不全，有的还有其他问题注定不能生育。”纪明明觉得得纠正这些小年轻的想法，不过她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电脑上，“怎么样？” “挺好的，小黄拍的不错，该有的都有了，就是凌姐挺厉害的，对衣服很了解，也没见她穿过这个牌子的衣服呀。” “呵呵。” “明姐你笑什么？” “有的情场高手对女人很了解，可他们都是男人呀。”纪明明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弄得剪辑师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 入职华视的第七个年头，简凌先后经历了博士论文的预答辩和答辩，终于过关斩将似的毕业了。她拿到了毕业证书，也彻底从校园宿舍里搬了出来。 没有什么毕业旅行，拿了毕业证的当天下午简凌就回去和同事讨论节目策划的事情。 当然在一个多月后，简凌还是得到了姗姗来迟的毕业旅行，她在夏季奥运会的时候出公差前往了希腊。 她的工作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搭档华视的另一位名嘴进行开闭幕式的解说，期间偶尔还会参与到的采访工作中去，主要面对的还是奥运会的官员。 毕竟下一届奥运会是在国内举办，有些事情已经着手准备了。 大部分时间，简凌很是清闲地在各个赛场晃悠，凭着工作人员的证件，她可以轻松观看比赛。 看网球的时候无疑是最兴奋的，毕竟这是简凌最擅长的球类运动，这些年在华视也是跟台里老老少少的同事都交过手，甚至于还组织成立了一个网球队，简凌拉着能打两拍的台长当了队长。 男网国内没人，女网的话单打也没什么人，倒是双打从头些年就有了点苗头，而这次女双夺冠更是让人兴奋的直跳。 简凌觉得这次来希腊值了。 她借着工作之便，还特意去找两个冠军要签名留念，和其他的球迷没什么区别。 体育频道负责采访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你那么喜欢要么去解说室跟着聊球，要么和他一起采访就是了，怎么还学起了那些小球迷，拿到个签名就兴奋的跟捡了钱似的。 简凌又是跟负责摄像的同事说了声，务必确保别把她跟新科奥运冠军的合影给删了，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再过几天奥运会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要回国，想要现在这么清闲是不可能的了。简凌也知道，自己这次能出来还不用怎么干活，是因为台里奖励他们几个人去年奋战在一线。 反正台里都这么安排了，她也安心享受。 奥运会闭幕式的时候还有北京八分钟，简凌这两天没事就去看彩排，拿着自己年前买的单反拍摄练手。 北京时间凌晨的时候，希腊这边还是头天傍晚七点钟，晚霞犹如织锦一般，简凌接到了简波的电话。 “姐，你是不是快回来了？你快点回来救救我吧，咱妈不知道听谁说的，非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安排好了，让我过两天跟人见面去。”简波简直要哭了，他还年轻好不好，刚毕业才多久，结婚，结什么婚呀。 瞧瞧他姐，这都多大了还不着急呢，自己着急什么呀。 “你这一说我倒是不想回去了，回去后咱妈催的不就是我了吗？”简凌想到了跟单成宁的约定。 第164章 强词夺理 简波没想到自己求助却是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他有些郁闷，“那你跟姐夫打算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他这又是一年多没回来，对了这次去希腊，你没有去找他吗？” 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有些累了。 这两个人认识已经十一年了，而确定恋爱关系这也有五年了，偏生能够待在一起的时间别说五个月，连三个月都没有。 这五年除了去年特殊情况，一共见了几次面呀。 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就算是他同学异地恋，那也是到了周末课少的时候逃个课就给中国的交通运输事业做贡献去见面了。 他姐呢，单成宁不回国，她也不出国去找他。 就这样，要不是因为知道他们还在电话联系，简波真觉得他们都分手了。 距离产生美，可距离首先是会让人疏离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他姐心大，还是就吃这一口。 “我哪有空呀。”她虽然是在这边没什么事，可也不是说能飞意大利就能去意大利的。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简波意味深长。 “相亲不过是一次人生经历，尝试下总归没错的。”小屁孩竟然还教训起她来了，不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是吧。 “姐，生日快乐，晚安。”简波迅速挂断了电话，他有些不安，害怕他姐公报私仇，跟他妈吹耳边风，让自己听天天去相亲。 简凌看着挂断了的电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可真是……欠打呢。 只是简波的这通电话让她想起了去年跟单成宁说的，她说过二十八岁生日后，如果单成宁求婚的话，她可以考虑下。 考虑下是答应还是拒绝，她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单成宁大概也懂吧。 她趴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晚霞，手里的手机不停的振动，是朋友送来的生日祝福，有国内的，也有来自美洲的。 简凌始终没有接到单成宁的电话，她想应该是单成宁知道自己在希腊，所以没按照国内的时间给自己来电话吧。 至于这次那人再突袭给自己一个意外惊喜什么的，简凌倒是没抱希望。 房间门被敲响的时候简凌收拾了下情绪，“稍等。” 是同事找她过去，打算就明天的闭幕式进行一下排练，节目单已经拿到了，解说时虽然也有临场发挥的时候，不过事前准备工作也得做好。 “行，咱们去会议室吧。”简凌把手机放下，拿起了拿起门卡跟同事去会议室。 等她回来的时候，酒店走廊里的挂钟显示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怪不得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好几杯水都没什么用。 简凌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门前放着的红玫瑰和生日蛋糕，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回过头去就是看到了单成宁在那里歪着头冲自己笑。 “你怎么忽然来了？” “不算忽然，我三个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不过你没接呀。” 电话，她并不是24小时随身携带，为了专注跟同事彩排，所以就放在酒店的房间了。 “那还是你打的晚，你要是四五个小时前打电话，我肯定能会接听的。”她强词夺理。 “是我的错，所以简老师你打算在走廊里跟我争辩，把你的同事都引出来吗？”单成宁脸上带着几分坏笑，他的说辞让简凌脸红，“我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实话的人连忙去开门，结果房卡似乎都在跟她作对，怎么就是打不开。 “我来吧。”单成宁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让简凌忍不住低头，一定是仗着自己身高还垫了脚，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你来也没用呀，肯定是否房卡消磁了，我跟工作人员打电话。”她给自己做辩解，单成宁轻巧地把房卡拿了过去，没两秒钟就是听到滴的一声，门能打开了。 简凌觉得自己的脸这会儿应该比怀抱里的玫瑰花还要红艳几分。 “看来这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别给我面子呢。”单成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简凌强词夺理的样子好看极了。 “你想多了。”简凌轻咳了一声，“房卡又不是人，知道什么呀？”她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进了房间。 单成宁拎着蛋糕盒随着进了去。 他打量着房间里面，最后落在了坐在那里的简凌身上，“这些天在希腊玩的还愉快吗？” “还行吧，去四处看了看。”她也有问题问单成宁，“你在国外这么多年，现在看到这些建筑，还会惊讶吗？” “为什么惊讶？”单成宁笑了下，把自己手里拎着的包放下，“我读中学的时候跟着家里人出了国，那时候看到哥特式建筑觉得很神奇，只是伯父跟我说，所有的惊讶不过是因为见得少，即便是在书中看到了，那与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以会发出真漂亮的感慨。后来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才觉得伯父的话挺有道理的，有些东西习惯了就不能再给你美感。” “完了，完了，完了。”简凌把花束往床上一丢，整个人仰躺在那里，嘴里不断地说着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这么神奇的建筑你看久了就习惯了，再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美，那要是结了婚，是不是没几年原本的珍珠也都变成鱼目了？”简凌忽然间坐了起来，“单成宁，你这是想要跟我暗示什么吗？” 她是成年人，早就能接受生活所带来的磨砺，可是也不想自己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得到的不是男朋友的示爱，反倒是分手的消息。 “想什么呢。”单成宁忍不住笑了下，“在艺术家的眼中也许那些建筑是活的，讲述着千百年来的故事，可是在我眼里，那些是死的，怎么能跟人相提并论呢？” “你是活生生的人，十八岁的简凌和二十八岁的简凌还是同一个人，可又是不同的。” “我们都在一点点的变化，我们跟建筑不同，它们能存在千百年只被风雨侵蚀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人不同，我们只能活几十年而已，我喜欢你的点点滴滴，喜欢你的变化。” 简凌觉得自己被说服了，虽然单成宁说的狗屁不通，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逻辑，又是什么真理。 不过她就是被单成宁说服了，或者说她说服了自己。 零点的钟声响起时，简凌愣了下，她看着桌上的生日蛋糕，“单成宁……”你不会那么俗套的把戒指放在这蛋糕里面了吧？ “嗯？” “没事，咱们吃蛋糕吧。”简凌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其实再俗套的故事又能如何，她享受这个时刻，有人陪着自己一块吃生日蛋糕，而且还是她喜欢的男人，这就够了。 当然，简凌并没有从蛋糕里吃出戒指来。 她吃着蛋糕结果成了单成宁吃她，到最后还是因为晚上有闭幕式，她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晚上闹得狠了，简凌第二天早晨并没有醒过来，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地上狼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起来，而原本躺在她身边的单成宁没了踪影，出去了吗？ 可是不至于不带房卡呀。 简凌去开门的时候才看到是服务生送早餐进来。 而服务生刚走，单成宁就是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了来，把简凌吓了一跳。 “你，你在呀？” “早。”单成宁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觉得自己乱糟糟一团的简凌连忙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她早餐一般都是跟同事去餐厅吃，今天好像也没人来叫她？ “她们来喊你的时候我看你睡得还挺香，就没喊醒你。”当时简凌迷迷糊糊醒了下，不过被他安抚了下又睡过去了。 “是吗？”简凌觉得完了。 大概这次一块出来的同事都知道自己房间里睡了个男人这回事。 关键是台里头这两年更新换代还挺快的，有些年轻的同事怕是都不认识单成宁的，可别传着传着就成了她生活作风淫乱什么的。 “是哒。”单成宁不太正经地回答让简凌又是笑了起来，“那么大的男人了，卖什么萌呀。” 她问起了单成宁的安排。 “今天还有跆拳道的决赛对吧，咱们去看看那个？”他有些征求意见似的问简凌的意思。 奥运会最后一天还有十多块金牌要产生，简凌想要看的其实是游泳，不过去看跆拳道倒也行。 她还没回答，单成宁就是说道：“你之前有其他安排？”那张脸上就写着有点勉强几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咱们去看游泳吧。”简凌觉得跟他没什么好遮着藏着的，游泳多好看呀，漂亮的肌肉线条被泳衣包裹着，运动员健美的身材多有的瞧。 而且今天是一千五百米的决赛，又不是那种五十一百的短途比赛，有的看呢。 “也行，游泳运动员身材不错。”他说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简凌，弄得简凌有点心虚。 “那你要是早来些天，咱们就去看沙排了。”那才是好身材呢，除了黑点，别的都一级棒。 单成宁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里跟简凌耍流氓，换个地方才是正解。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简凌也是匆匆忙忙去收拾出门，没再跟单成宁胡乱扯。 她白天一直带着单成宁，到了傍晚，因为要去奥林匹克主体育场，简凌觉得怎么安置单成宁成了一个问题。 “我还是有分寸的，带我去瞧瞧热闹吧。” 好吧，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样的要求简凌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 不过她得去解说闭幕式，所以单成宁自己一边玩去好了。 闭幕式两个小时，再加上北京八分钟，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简凌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工作总算是结束了。 “行了，男朋友都等急了。”同事调侃了简凌一句，他比简凌资历老，知道单成宁这个外交新秀。 简凌笑了下，她推开解说室的门，看到地上铺着的红玫瑰，单成宁单膝跪在中央。 第165章 你害怕了 “简凌，嫁给我吧。”因为北京八分钟结束，各国的解说员们都是从解说间出来，看到中国这边的热闹后有喜欢热闹的也都是驻足。 单成宁看着站在那里的简凌，他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次，我准备了钻戒。” 明明是最浪漫的时候，他怎么偏要说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呢？ 简凌很想要说单成宁你这个混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出尽了风头的事情，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呀？ 她能听到有人用英语说道：“Will you marry me？” “Yes，Ido.” 她说过，二十八岁之后，只要单成宁向自己求婚，她一定会答应的。 身后传来同事的笑声，“哟，准备齐全呀。”笑意中带着调侃。 单成宁就在那里等着，他有些紧张。 有时候他也摸不准简凌的心思，这个人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答应还是拒绝？ 他看不出来，只能等待，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所以当简凌走向他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那种紧张感前所未有，在看到简凌点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 “光求婚了，没说什么时候结婚吗？还有，你就这么答应了，简凌，你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费雯觉得简凌实在是……太轻易就饶过单成宁了。 女孩子能有几年的青春，就这么跟他耗了六年。 一次求婚就答应了，也太便宜单成宁了吧？ “矫情那些干什么？”简凌看着手上的戒指，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何况，这也不算是第一次求婚，上次被她拒绝了。 纠结很久，在想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可是看到单成宁所做的准备后，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纠结的，就像是当初告诉自己的那样，二十八岁生日后，单成宁敢求婚，自己就敢答应。 人的一辈子不长不短，就那么几十年的光阴。 他躲过了那场蓄意的轰炸。 自己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 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不容易，也许苦尽甘来，往后就好了呢？ “不矫情，那我问你，你们将来还这样两地分居吗？”费雯觉得这不是矫情不矫情的事情，简凌这样并不轻松，答应之后还有其他的问题。 单成宁是打算调回国内了，还是简凌要丢下国内的事业随他出国呢？ 总不能这都成了未婚夫妻还两地分居，关键是隔着国与国之间的距离吧？ “这两年先这样吧，不着急的。”简凌想了想，她始终没想过要舍弃自己的工作去找单成宁的想法，单成宁大概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两个人呀，是乌龟配王八，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呗，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你真不着急呀，简凌你，我怎么说你好呢？”费雯觉得自己是真的搞不懂简凌，她这两年很有危机感，虽然浴室镜子里的身体依旧是曲线玲珑，虽然化妆桌镜子里的脸依旧是美丽的，可是她有时候睡梦中会惊醒，一个人出冷汗，大半夜的失了眠。 她把这归咎于年龄危机，是的，已经二十七八的人人自然而然就有了危机感，尤其是在身边的同学基本上都谈婚论嫁后，她嘴上说着没事，可现在还是认输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同学聚会遇到了国外学成归来的薛城，说不上是一见钟情，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络着，现在他们已经订了婚，到了十月黄金周的时候就结婚成为两口子。 现在九月初了，简凌有了好消息，可是却没有下一步的消息，这就像是听故事卡在高潮的前一章，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随便说，我都没关系的。”这会儿心情高兴的人不管费雯怎么念叨都觉得无所谓。 “骂你我还觉得浪费我电话费呢，反正你回来了，等周末的时候聚一下吧，正好给我当伴娘。”她只能抓简凌了，谁让陈璐她们已经结婚了呢？ “不过我得先问问领导工作安排请了假，不然耽误你大事。”简凌笑了起来，正准备挂断电话，却又是听到费雯说道：“简凌，佟梦虹现在怎么样了？” 知道一点关于佟梦虹的消息，不算是太多，费雯也不好直接打电话问，所以拐着弯从简凌这里问一下。 “还在鹏城，她好像办了健身卡，上次还听她说自己瘦了十来斤了，你打算邀请她吗？”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简凌还是琢磨了一下，然后问出来了。 “我怕邀请了，她不来。”曾经也是漂亮的有资本的女孩，就因为那一场飞来横祸让自己变了模样，佟梦虹早前没有出现在陈璐和黄雅珍的婚礼上，她们还是同专业同学呢，自己这个同宿舍隔壁专业的，下了邀请函，佟梦虹会来吗？ “费雯，脑子没发烧吧？”简凌乐了，“这世界上，还有你怕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不过是下个请柬而已，你至于吗？” 这话说的直白，倒是让费雯如梦方醒，可不是吗？ 不就是下个请柬吗，自己至于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吗？又不是没跟佟梦虹吵过架，有什么好怕的呢？ 佟梦虹的手机号她是有的，所以挂断了简凌的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跟佟梦虹联系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没怎么打电话的缘故，费雯觉得佟梦虹的声带似乎都发烧烧毁了，原本脆生生的声音如今带着几分沙哑，她恍惚了下。 “喂，费雯，你被人绑架了吗？” 听到这话的费雯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笑意，“你才被绑架了呢！” …… 简凌也没想到，她们宿舍六个人的团聚竟然是因为费雯的婚礼。 早已经结了婚的陈璐和黄雅珍自然是不会缺席，毕业后去了鹏城几乎再没回过北京的佟梦虹来了，出国读书的蒿云溪正好回国探亲。 宿舍的六个姑娘就这么团聚了。 蒿云溪越发的黑了，一看就知道是太阳晒多了。 “卓新良也不拦着你？”佟梦虹忍不住调侃了句，她知道蒿云溪早两年就是跟卓新良结婚了，两个人在美国似乎经营什么科技公司，具体如何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比我还黑呢。”蒿云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清楚佟梦虹的事情，这会儿对身材走形却还是乐观的舍友没有同情，而是钦佩。 不是谁都能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女孩子最引以为傲的一样东西被毁了，更多的人都是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甚至可能走向堕落。 佟梦虹，比她们都强得多呢。 “那看样子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不打算回国呀？”佟梦虹说起了鹏城那边的发展，“……那边信息网络发展挺快的，而且政策上也有扶持，你们如果打算回国的话，倒是可以关注下。” “再说吧，他现在还有些研究没做完，我也不好说什么。”谈到是否回国发展，这是个比较沉重的话题，蒿云溪说了几句就是扯了过去。 一群人聊着到最后说到了简凌身上，费雯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这么一来就剩下简凌和佟梦虹了，佟梦虹似乎无意结婚。 而简凌这个订婚了的人，自然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简凌，你给个准话呀，到时候我好回国来凑热闹，不然你当初随那份子钱，我可就不还了。”蒿云溪耍无赖，倒不像是结婚好几年的人。 “不还就不还呗，我又不缺那点钱过日子。” “哟，你可真有钱呀。”蒿云溪笑了一句，忽然间想起卓新良跟自己当初感慨过，简凌当时一直催促他做一个社交软件，只不过卓新良那会儿还是眼高手低。 他们在国外也关注着，看到别人做起了那软件，运营的有声有色。 没后悔过是不可能的，只是对于简凌这种未卜先知的本事，蒿云溪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她怎么就知道，那社交软件日后会很流行呢？ 她一时间失神，等听到舍友们的笑声时这才回过神来，却也没再想这些事情了。 …… 简凌和单成宁的恋爱长跑跑了九年，这才是伴随着单成宁的回国有了下文。 其实简凌并不是很想要单成宁回国，因为她很是清楚，在当下的外交部，在国外比国内要好些。外交部发言人的工作很是露脸，然而现在国家的发言权依旧不够，说话还不够硬气。 做这个外交部发言人，其实更多的是憋屈。 而单成宁的性格，做这样的工作倒不是不行，只是太容易积压情绪。 她还是怕自己应付不来。 另一方面，分别的时间久了，她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没有想过和单成宁腻歪在一起，所以对于日后的生活，她还带着几分……潜意识的恐惧。 害怕两个人天天处在一起，反倒会出现生活习惯上的冲突矛盾。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盲婚哑嫁的女孩，对于不熟悉的未来很是恐惧。 “睡不着？”单成宁从背后搂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后脑勺上，他觉得简凌好像有些心神不定的，这都翻了几次身了。 “单成宁，你要是选择去欧洲司的话，会不会好一些？”那将会是一个比较正常的晋升路线，从一国大使馆的秘书到欧洲司的秘书，然后再回国内成为外交部的发言人，当然这样的话需要单成宁在国外再多呆几年。 “怕别人举报我？”单成宁笑了起来，他伸手把简凌整个人翻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我伯父去年就退了，说不上人走茶凉，可是也没在我的调任上说什么。当然你说潜在的影响力也是有的，不过我是竞聘到的发言人，不是走什么邪门歪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我只是……”简凌看着他，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只是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咱们未来的生活、婚后的生活，简凌，你怕了，对不对？” 第166章 结束长跑 单成宁一针见血，没有给简凌任何的余地。 他看着那有些烦恼的人，脸上却是露出了笑意，“一个人过习惯了，觉得我不会像是爸妈那样无条件的包容你？怕咱们距离拉近了，美没了，是吗？” “不……”简凌想要否认，只是看着单成宁那一双眼睛，那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竟是觉得自己根本不能说谎话。 “不是呀，那看来是我猜错了。”单成宁脸上有些苦恼，“看样子是因为聚少离多的缘故，我都不熟悉你了。” 简凌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只是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时，她就笑不出来了，“单成宁，别闹。” “小别胜新婚，我哪有胡闹什么？”男人笑了起来，“还是你心里有其他人了？”说这话时，他有些发狠似的忽然间咬着简凌的肩头，惹得简凌闷哼一声，“你属狗的呀。”乱咬人。 “疼你才觉得是现实，这是在过日子不是做梦呢。”他熟能生巧地剥掉了简凌身上的睡衣，“我们得找个最好的办法，熟悉彼此，你说是吧？” 说这话的人声音像是春风里下了蛊，简凌被迷得晕头转向，只能用最后残存的意志说一句，“明天，还要上班呢。” “骗小狗呢，明天周末，放假。” …… 单成宁的归来让钟女士彻底放心，这个准女婿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影，知道的都清楚这是两个人在打拼事业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女儿年纪轻轻就受了活寡。 如今这人回来了那是再好不过，平日里有个陪着简凌说话逗乐的，也省得她跟老简担心不是？ 再说了，单成宁回来后，她就能安心催婚简波了，那混账小子死活不想结婚，也不知道在哪里吃的熊心豹子胆。 当然，现在也有个关键的事情，她总该正式见见单成宁了吧？ 没错，因为简凌从中作梗，钟女士到现在还没和准女婿见过面。 就算结婚是小两口的事情，那自己看一眼也没什么吧，又不会掉块肉。 她跟简凌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简凌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这倒是让钟女士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真没问题，你不用跟小单商量商量？” “不用啊。”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单成宁早就打算拜访丈母娘了，只不过自己当时拦着了，现在也该见见了，不止是单成宁去拜访她爸妈，她也该见见单成宁的家里人才是。 “那小单这孩子都喜欢什么，他能吃辣的吗？口味轻还是重，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我让你爸准备下。” 简凌看了眼穿着毛线衬衫的人，她笑了下，“妈，单成宁在意大利待了那么多年，你给他准备意大利面就是了。”不得不说，单成宁真是个衣服架子，这种V领的毛线针织衫他穿着很是显身材。 想想自己去年在希腊见到他，大夏天的也是穿着西装，很是帅气逼人。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没有梳大背头，不过现在也不错了，起码她瞧着赏心悦目。 在床上被说服了的简凌现在也不敢再表露自己的担忧，怕那人再逼她去熟悉他，所以放宽了心态去欣赏，这会儿倒是觉得还不错，不存在哪里接受不良的地方。 热了牛奶的人从厨房里出来，把牛奶递给了简凌，接过了电话，“阿姨，我是小单。”他看着喝牛奶的简凌，忽然间玩心起来把人给搂在了怀里，这举动把简凌吓了一跳，牛奶险些洒在身上，“你干什么？”她小声抱怨，然后发现单成宁把自己揽得紧紧的，一副不打算松手的样子。 钟女士隐约听到了什么，不过到底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谁还不知道都会干些什么呀，就假装没听见，跟单成宁聊了起来。 简凌艰难地喝牛奶，好不容易等着单成宁打完电话，她这才是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你瞎胡闹什么呢？” “我是怕你冷。”他笑了起来，“简凌，咱们选个日子吧。” 这人鬼话连篇，简凌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还没见我爸妈呢，万一他们相不中你，还得另说呢。” 这就迈入婚姻之中吗？简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婚姻的围城说，她有些犹疑不定，“单成宁，我们一定要结婚吗？” 结了婚就有法律约束，可是当她内心足够强大的时候，还缺法律的保护吗？ 又或者说，真的需要用结婚证来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要。”单成宁这次没有顺着简凌的话，他发现简凌好像在感情的事情上很迟钝，或者说她一直都很犹疑，总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 他不介意做那个主动的人，可有时候他也会让简凌做出一些改变。 这个坚决的答案让简凌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听到单成宁的回答，“没有婚姻关系的约束，我怕我会失去你。” “你胡说什么呢？”她有那么意志不坚定吗？ “没胡说，简凌，这个听我的，咱们回头找个时间领证吧。”单成宁很坚持，而看着简凌不说话，他也不着急，“你不满意我？” “觉得我长得太丑了？” “还是嫌我年纪大了不能满足你？” 越说越没谱了，简凌连忙捂住他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单成宁笑了起来，咬了下简凌的手，“既然你对我很满意，为什么不嫁给我呢？要不，我嫁给你得了。” 这人失心疯了，来个神经科的医生把他给拖走吧，她不要了，打折处理了好不好？ 单成宁看着被自己逗得哭笑不得的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又是法式热吻，吻得简凌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结婚吧，结了婚我是简凌的先生，你是单成宁的太太，好不好？” 有没有那一纸证书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可没有那证书，他就始终不能说，这是他的太太，防止别人觊觎。 简凌多好的人呀，环伺的人那么多，他得找个最简单的办法让自己放心才是。 迷迷糊糊的简凌强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单成宁最擅长的就是让她说不出话来，大脑都不能思考，然后……答应他。 婚期订在了十月中，秋高气爽的日子，适合婚嫁。 而简凌把请柬发出去的时候，台里的同事们纷纷道喜，等着人走了，也是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这么早就结婚了呀？” 简凌这几年被栽培的很，这些年来两会的时候都被派到会场采访，然后一些重大的访谈节目参与的越来越多，台里的女主持人里面，她算是出类拔萃的那几个，虽然还没有资格去主持春节联欢晚会，不过倒也是听大领导说过，是因为简凌节目定位的缘故。 电视观众早就习惯了在法制类节目中见到简凌，忽然间跑到春晚大舞台算什么回事？不怕观众觉得这是《今日说法》演播室呀？ 这么一个被赋予众望的女主持人，在外面看来三十二岁结婚其实算是挺晚的了，可是在华视，这并不算什么。 君不见，华视的两个当家主持人都还未婚呢，而她们可是比简凌还要大几岁的。 “她跟单成宁谈了好多年了吧，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容易。”这么一个恋爱长跑，熬过了七年之痒，恋爱九年终于结婚这很难得了。 “别说，我还真以为他们谈恋爱就是个幌子，帮简凌挡烂桃花。” 作为华视的主持人，在婚恋市场上属于抢手的那一类，工作体面，气质谈吐好，这样的女性往往有着追求者大军。 你可以拒绝一个小白领，可以拒绝一个电脑工程师，如果一个出手阔绰的百万富翁对你挥金如土，你又有多大的定力去拒绝呢？ 富商很是喜欢找华视的主持人，原因很简单——长得漂亮头脑谈吐好，生了孩子就能够有效改善或者说提升孩子的基因。 怎么能不招人待见呢？ 简凌也遇到过这类追求者，不过她以自己有男朋友为借口拒绝了。 那男朋友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次，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个借口时，人家要结婚了。 其他同事的议论简凌也没管，她这会儿心情不错，派发了请柬后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下，她下午还有节目要录呢。 “小简。” 简凌闻言转过头去，是栏目组原本的制片，只不过工作调动去了其他栏目组，倒是有段时间没遇上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呀，恭喜恭喜。” “谢谢张主任。”简凌客气，“请柬送您办公室了，您到时候要是有空，就去喝杯喜酒。” “我记得你可是滴酒不沾，怎么，到时候肯喝酒了？” “我不能喝，不过可以让单成宁陪您喝两口。”她脸上笑意有些酸涩，“张主任您忙，我先过去了。” 简凌避免和前领导接触过多，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并不想参与到办公室的权利争夺中。 在华视待了整整十年，原本距离她很远的办公室斗争现在都会波及到她身上，当初还是制片的张主任就是因为权力争夺而跟其他栏目组的监制斗法了几个月。 到最后一个成为了一台的主任，另一个则是转向幕后，提前退居二线。 当时简凌也被拉着站队，那会儿她正好身体不舒服，便是借口养病躲出去了小半个月，这才是避免参与进去。 龙王斗法，鱼虾遭殃。 简凌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节目主持好，至于谁会成为台长，其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的前领导和现在的领导不是很对付，所以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简凌刚回去，就是被纪明明拉了过去，“老张找你说半天，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看样子打算灌我酒。”简凌吐了下舌头，她是那么好被灌酒的吗？坚决不喝的，到时候她就喝可乐，酒什么的都让单成宁喝去吧。 “灌你酒？”纪明明冷笑了声，“亏得你家单成宁是外交官，你没学到半点外交辞令。” “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羽毛球日本公开赛四分之一决赛啦，看看国羽的老将小将们表现咋样，给丹总加油，女单小妹妹们也都加油啊，我发红包为他们祈祷。 在蹴鞠圈混了两个多月，我发现哪个圈的粉黑大战都是可怕的。 第167章 捡到宝了 简凌纳闷，这怎么还跟外交辞令扯上了？ “朝中有人好说话。”纪明明摇了摇头，“单成宁才三十三岁，三十三岁的外交部发言人，这意味着什么？” 简凌愣了下，单成宁给自己的解释是明年奥运会，国家希望呈现给世界一个比较年轻朝气化的形象。 至于三十三岁的外交部发言人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嫁给单成宁，捡到宝了？”简凌嘿嘿傻笑了起来，纪明明忍不住敲了她脑袋瓜一下。 “就跟我装吧，你家单成宁只要不犯错，步步稳升的话，他今天可以成为最年轻的外交部发言人，明年就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外交部副部长。” 甚至于部长。 毕竟单成宁家底蕴深厚，这个建国以来的外交家族，培养了两代人，总归是有目标的，不是吗？ “哦。”简凌不为所动。 “你跟我装糊涂是吧？”纪明明被简凌这态度弄的有点着急了。 “没，我只是觉得没人能够预测得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前一秒还是世界太平，下一秒就是人间地狱。 所以，单成宁的未来如何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从来没有稳不稳一类的说法。 纪明明听到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你说你这人，怎么从来都没激情呢？”总是这么四平八稳的，总缺了点什么。 “姐，我都三十多了，还学十七八的小孩子激情四射，我估计下一秒台长就打算把我开了。”简凌摇了摇头，她也有小宇宙爆发的时候呀，只不过就单成宁的职业生涯而言，不是激情就能决定一些事情的，她更希望自己四平八稳些。 单成宁亦是如此。 单成宁幼年时期父母在一场飞行事故中罹难，他是由祖父母养大的，后来祖父母工作忙碌，他便是随着伯父一家生活。 简凌觉得单成宁当初刚上大学时学建筑，大概有童年创伤的缘故，毕竟父母都是因公殉职。可到最后，大概是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都带着外交官的基因，他还是选择走了父母曾经走过的道路。 这些，在单成宁的堂姐单成敏这里简凌也得到了证实。 单成敏比单成宁大两岁，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还是活泼好动，似乎一刻钟都闲不下来。 好听点的说法是有活力，难听点那就是不稳重，不然也不会出现出差错让单成宁背锅的事情了。 “我爸倒还好，你都不知道我妈天天叨叨我们三个人，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好像我们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犯了大不敬的罪要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才对。” 简凌觉得天下父母都一样，钟女士也是为自己和简波的事情犯愁，尤其是简波女朋友换了好几个，可是没一个定下来的。 钟女士险些都快说出“你不结婚没事，生个孩子总行吧”之类的话了。 他们跟父母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不同，所以产生矛盾总是难免的。天底下的父母一个样，单成宁的伯父伯母也未能免俗。 “简凌。”堂姐有些好奇，“你跟阿宁准备要孩子吗？” 简凌如今的工作，不太支持她生孩子吧？可是再过几年那可就真成大龄产妇了，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得正视才是。 之于简凌，这个问题还挺熟悉的，因为她经常能从钟女士的旁敲侧击中听出来。 “听天由命吧。”有一个孩子的话挺好的，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她顶多就是有段时间不能出外勤，影响倒不会特别大。 帮着收拾新房的单成敏听到这话愣了下，这两个人还没商量好这件事吗？她记得阿宁好像不太想要生孩子，当初本家的一位亲戚带着孩子来，她那会儿忙没空帮忙带孩子，让阿宁看一会他就是格外的不耐烦。 还说将来打死不要孩子。 也不知道，现在改变主意了没。 “你们还年轻，不着急。”堂姐把抹布拧干，继续帮着打扫卫生。 请钟点工或者阿姨来完全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不过单成敏还挺想多了解些简凌，所以自告奋勇来帮忙。 帮忙的结果是她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腰酸背疼——实在不是做家务的料。 送走了人，简凌都有些不好意思，“别让敏姐再来了。” 真的不需要呀。 “你放心，她有自觉性的。”单成宁笑了起来，“我找人介绍了个不错的阿姨，回头让她来家里帮忙。” 简凌没反对。 住了多年的房子成了旧居，她这次随着单成宁一起搬到了新房这边，解决了安保问题。 一点点往这里捣腾自己的东西，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那边家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印记。 晚饭的时候，单成宁做了最拿手的意面，简凌吃着忽然间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 “单成宁，我把那边房子租出去吧。” 这话让人愣了下，单成宁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空着。”偶尔会去那边小住几天，毕竟靠着大学，去校园里逛逛也能放松心情。 “空着的话资源浪费，租出去还能还我房子的贷款呢。”她轻声嘟囔了句，“我这么贪财，你不后悔吧？”国庆假期她难得的休了长假，连带着中旬的婚礼，简凌前后有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偷得浮生半日闲，原本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的人，这会儿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她觉得自己堕落了，而且还贪婪了。 “太太这么会过日子，勤俭持家，我怎么会后悔呢？”他把荷包蛋切开分了一半给简凌，唇角含着笑意仿佛春风拂面，“我这是捡到宝了。” 简凌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这男人说出情话来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让人心生欢喜。 相对于简凌的清闲，单成宁稍微有些忙碌，他调任后很快就是上岗了，在外交部的一堆发言人中，单成宁无疑是资历最浅的那个。偏生他又是骨子里带着争强好胜的劲，没少把时间用在上面。 这跟简凌录制节目不同，各国记者的提问向来是尖锐的，而作为外交部发言人，第一时间便是要针对问题作出合理的解答，没有丝毫的容错率。 可以说外交辞令，可是外交辞令并非屡试不爽。 单成宁压力很大，当然他选择这份职业时就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 唯独觉得对不起的，还是简凌。 虽然回来了，可是也不是每日里都能陪着，有些时候他是直接加班睡在了休息室里。 小半年过去这才是慢慢适应下来，只不过平日里也不能放松警惕。 当然，这种情绪单成宁尽可能不带回家里，他也不想把家里变成另一个外交部。 婚礼前夕，简凌回到了家里去住，她嚷嚷着要把房子租出去，却也没着急行动。 在酒店和自己房子之间，简凌选择了家里。 钟女士一直催促这女儿结婚，可这会儿意识到女儿真的要嫁人了，她又是舍不得，满腔的舍不得，就像是自己的宝贝现在要给人了。 单成宁对简凌好，可这种好能持续多久？万一简凌懒了发了脾气，自己这个当妈的能忍着，毕竟自家闺女肯定是一万个心疼，单成宁能包容多少呢？ 简凌没得婚前焦虑症，倒是钟女士现在焦躁的很。 简爸都看不下去了，“你总不能把简凌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吧？” 钟女士对这种说法极为不满意，“我有这么说吗？”她哪有……说是要一直留着简凌了，只不过是正常的忧虑而已。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能，能不担心吗？ 简爸对这个口是心非的老伴儿都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单是个好孩子，再说了，咱们也都老了，就算是能管事，又能管多久？孩子们有他们的姻缘，别操心那么多。” 人年纪大了就得学会看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当长辈的插手多了反倒是不妥当。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生活区别太大了。 “说的我像是乱找茬的人似的，既然觉得我找茬，你当时跟我结婚干什么？” 简波趴在门外偷听，没想到这峰回路转，最后竟然是这个样子，他简直是叹为观止。 “姐，姐，我想要不要让咱爸妈出去玩呀？”国内也好，国外也好，这两个人出去玩吧。 这样也就不至于整天催婚自己了。 正在整理婚纱的简凌听到这话转过身来，“你就不怕他们俩捡回来个女孩子，人家要对你以身相许？” 这话说的简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别，姐，你是知道我的。”他也不是没打算结婚，只不过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罢了。 “我知道有什么用？”简凌放下了手里的捧花，“咱妈一直都觉得我在帮你打掩护，我跟她说了多少遍都没用。” 钟女士更年期那会儿，看谁都不顺眼，简波吓得都不敢回家吃饭，好在这更年期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姐弟俩各自“加班”了两个月也就躲过去了。 之前是两个人齐心协力抗战，现在简凌就要结婚，剩下简波一个…… 呵呵，看看你姐！ 这句从小听到大的话，简波很可能还会重温。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等他姐结了婚，他爸妈出去旅游吧，外面好吃好玩的那么多，何必待在小小的北京城呢？ 世界这么大，出去看看吧。 “姐，你害怕吗？”简波忽然间问道。 结婚，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原本只需要考虑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得考虑到另一个。 “之前有点，不过现在好多了。”简凌笑了下，单成宁看着温和，其实挺霸道的，根本不让她有这种别扭的心思。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她需要付出一些，可也会得到更多不是吗？ “婚姻，也不见得都是坟墓，更有可能是一个城堡呢？”最重要的还是身处其中的两人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盲婚哑嫁还能捡大奖似的恩爱白头呢，何况她和单成宁之间有足够的感情基础。 所以呀，“我不怕。” 第168章 新的消息 她只是有点紧张罢了。 当然，这紧张程度跟她第一次主持节目不能相提并论，好歹弱了几分。 室外婚礼，宾客很多，各有来路。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单位的领导同事，两边的人加起来，十之七八都是社会精英。 而且一边比一边会说话，又是有些打擂台似的，谁让两家学校从来都是相爱相杀呢？ 在北京的三个同学都在，佟梦虹也从鹏城赶了过来，看着端着高脚杯与宾客相谈甚欢的简凌和单成宁，她的脑子似乎都飘忽了起来。 “红红，这么多的精英，单身的也不少，你真不打算找个？”陈璐有些奇怪，佟梦虹是没之前好看了，可是她们也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哪还能像是十七八的时候青春逼人呀？ 再说了，现在的佟梦虹已经靠健身把身材维持住了，事业上也算是不错，找个男朋友也不麻烦吧？ “随缘吧。”佟梦虹笑了笑，她的情况很复杂，不是表面上看着这样的，找男朋友也是给人添麻烦，而她也不是当初那个佟梦虹了，能少麻烦别人还是少麻烦好了。 多挣点钱，将来把自己送进一个不错的养老院，这就成了。 只是面对老同学，尤其是舍友，她还是说了谎话。不想让老同学担心，也不想让她们插手到这件事中来，这个说法是有实用性的，百试不爽。 “那缘分来了可别拒绝。”陈璐笑着说了句，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的人脉关系在北京的居多，佟梦虹常年在粤省那边，她就是想要插手也插手不上呀，不是人人都能像简凌这样来个爱情长跑异国分居最后还能走到一起的。 这场婚礼牵扯到多方人马，王成显在这里面属于比较特殊点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跟人聊天，因为说到了兴头上，他声音都大了些。 陈璐忽然间想起来，“这是简凌的高中同学吧，之前我记得挺胖的。”现在倒是瘦了不少，中等个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几分学者风范。 “王成显呀，听简凌说在做考古，好像还发现了点什么。”佟梦虹顺嘴说了句。 只不过陈璐说的却也不是王成显，“红红，费雯，你们跟简凌来往的多，知道那个翟一诺现在什么情况吗？” 这话问的两个人都懵了下，宿舍里的都知道翟一诺对简凌有心，可是楚王有意湘女无情，现在简凌结婚了，提那个翟一诺干嘛？ 陈璐被说教了一番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我们单位似乎要跟美国那边合作，我上次看了眼那边工作人员的清单，好像就有翟一诺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简凌的那个高中同学。” “那还不简单，去跟王成显要个电话号码，回头跟他联系就是了。”至于简凌这边，还是别提了吧。 进入婚姻之中，前男友最好是死了再也没出现过，这种爱慕者也差不多，否则总会成为婚姻生活中的一颗定时炸弹。 “也是，看我脑子都糊涂了。”陈璐有些不好意思。 “可不是，人家是一孕傻三年，你这是三年又三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佟梦虹跟舍友开起了玩笑，把刚才那档子事给略过去了。 …… 简凌的蜜月旅行因为一桩紧急任务取消了。 “李姐，你能确定吗？”简凌觉得这个突然起来的消息简直是梦幻般的。 李甜能确定那个女孩，或者说她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初那个失踪了的许冕吗？ 当初她去做了调查，做了节目，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而许冕失踪已经长达九年了，还能找得回来吗？ “我不能，可是我们总得为这百分之一的希望尝试下，你说呢？” 那有些无奈的语气让简凌心弦都微微颤抖，她曾经想着借华视这个大平台，让许冕能够回到大众的视野里。 或许有一天有个人会打节目热线说，“那姑娘我见过，她死了，你们白找她了。” 又或许，前世那吓唬她的话是真的，许冕只是被父母给卖了，然后她刚巧看到了电视节目，然后能逃出来呢？ 然而这一切都是简凌的畅想，八年内没有许冕的一星半点的消息。 时间是最厉害的武器，因为它能消磨掉人的记忆。没什么比遗忘更恐怖的了。 可现在，别说是百分之一的希望，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会，简凌也会选择尝试。 反正蜜月也是去内蒙那边而已，简凌毫不客气地放了单成宁的鸽子，跟几个同事一块去找李甜汇合。 李甜早些年就是辞职了，简凌只听到一点消息，也不怎么真切。倒是听说她去做了互联网编辑，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间有了许冕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到了那里才能得到答案。 “这次我们主要是在尝试帮着这边做农家乐宣传，你也知道，黔省这边属于旅游景区，现在旅游市场很是热闹，要是能搞好宣传这一块，也能把经济搞上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边有山有水有风景，然而就是没人去抓商业机会。 李甜他们公司是接受了邀请，帮着调研做网络宣传的，毕竟很多旅游景点都是被文艺小资青年们带起来的，而互联网就是他们交流联络的主要阵营。 李甜他们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四处调查，当然这个调查是以游玩性质为主的，看当地的地理构造，有什么特色，要想宣传起来该怎么打造。 他们的工作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回去的途中因为有女同事忽然间闹肚子，所以便是在归途中的一个村子借用厕所。 李甜陪着女同事一块过去解决三急问题，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很像许冕的人。 她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许冕，因为当初她从许冕同学那里看到的是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女孩，而现在那个眼神发呆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是许冕吗？ 她不确定，想要跟那人说话却是被人给瞪了一眼。 “……你也知道，有些村子在大山深处，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村子，想要再见人烟得前后走几十里。我问了当地的导游，说这边的公路也是刚修好没多久，这个村子他也没来过，不过我觉得他跟我说了谎。” 李甜早些年在外面做采访，见了那么多人，真话假话还是能听出来的，这个导游明明是说假话骗她。没来过怎么就给她们找了户人家用厕所？ 而且还特意下车陪着她们一块过去，好像担心什么似的。 李甜很是怀疑，想了又想就是跟简凌打了电话。 她采访过很多人，也遇到过很多案子，许冕失踪案对她而言不算是过不去的一道坎，可是如今就是盘桓在她的脑海里，让李甜觉得要是不查清楚，也许她会吃不好睡不好。 联系简凌并没有做太多的功课，她相信只要自己跟简凌说了，简凌就会来的。 而现在可不就是她想的那样吗？ 简凌听李甜跟自己分析，她心里头有些沉重，“咱们联系一下当地的公安机关吧。” 李甜对于简凌这个建议很是惊讶，“可是现在我们连人都不确定，不好联系吧？” 公安机关出警可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就是麻烦当地的同志跟着跑一趟，到时候我会跟这边解释的。”她现在的身份，处理这件事还是没问题的。 可简凌更怕的是，万一那真是许冕，他们，是她和李甜，还有台里的三个同志，五个人一块过去都不好使！ 所以她得需要有公安机关保驾护航，哪怕是跟在后面暗地里保护呢？ 简凌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呢，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丢到危险的境地之中，她做这件事有做这件事的理由，可绝对会考虑周全的。 大概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了。 “这行吗？”李甜还有些犹疑。 “甜姐你放心吧，就算是我不行，我家里人那边也没问题的。”大不了她动用单成宁的关系，总之这个预防工作必须做。 “也是，以防万一嘛。”她也许低估了简凌的能量，这些年来多多少少听说过简凌的一些消息，对于这个能把一档节目做了九年的主持人，她不应该小瞧的。 简凌的这个举动弄得跟她一块过来的实习生和摄影都有些紧张，“简老师，您觉得这里会有什么情况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时候你总得做最坏的打算。”简凌看着车窗外，“如果你是一个旅行路过这里的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出了点事又有谁能知道你出事了呢？” 李甜听到这话愣了下，简凌这是在跟她说的吧？ 这里想要开发旅游景点，首先得保证民风，就算是民风不淳朴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别出现拦路大劫闹出人命官司的就好。 那些文艺青年有的喜欢独自一人旅行，来到这里首先得确保安全。 可是好像这里跟安全还真是有点距离，她们这个宣传案，怕是还得再慎重考虑一下才是。 到了县城这边，简凌去了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多少松了口气。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只怕是那村子里手机都接收不到信号，万一真出了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以叫上武装力量很必要，以防万一。 简凌在公安机关的户籍科查了下资料，这些年来那个叫吉麻村的小村子里倒是有小孩子出生，不过小孩子的母亲是谁却并没有统计。 这个结果让简凌越发的明白，她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今年戛纳电影节上的《盲山》是艺术，更是现实的映照。不管这里有没有许冕，她都得去一趟。 单成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简凌正在去招待所的路上，她心情还有些沉重，“单成宁，你要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外交部的发言人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尽可能的去解决，多尝试些办法，如果现在解决不了，可能搁置。” 第169章 一腔热血 有些问题，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 对于一些事情，单成宁从来都是说实话，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生活中面对着什么，所以不需要去勾画什么美好画面自欺欺人。 实话实说，就足够了的。 “尽人事听天命，对吧？”简凌笑了笑，只不过不能敷衍的尽人事，总是得尽最大的努力才是，“单成宁，我可能得进山一趟，山里头信号不太好，明天联系不上我不用着急。” 她还想要说，如果后天她还没主动联系的话，单成宁或许可以选择报警。 当地的情况什么样简凌不清楚，但是公安机关多多少少应该是知情的，或者他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简凌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的能量，公安机关到时候是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会倒戈相向。 可是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 许冕的人生她很是熟悉，上辈子到底没能自救成功，重活一世她总是得做点什么才是，所以不管是狼窝虎穴，简凌都要去试一试。 她看到了县城这边的一个小网吧，去网吧里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存在了草稿箱里，若是自己不能顺利归来，到时候这电子邮件就会定时发送到单成宁的邮箱。 只希望到那时候，单成宁能稍稍冷静些。 招待所里绿化不错，夜里虽然凉意十足却没能把那些虫子赶跑，在这里此起彼伏地唱着小曲儿。 简凌听着虫鸣声睡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院子里的动静，李甜一副刚从外面跑步回来的样子。 “还坚持着锻炼呢？” 她还记得当时李甜晚上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做操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我还能更好看些，坚持下来也就这样了。”她不像是当初当一线记者那会儿那般忙碌，有了空闲时间，就是去健身房，晨跑夜跑。 这边是山区，空气好，小县城的早晨也不算嘈杂，跑一圈下来倒也是还不错的体验。 放弃这个词写出来需要十五笔，而坚持则是十六笔。一笔画之差，结果大了去了。 多了这一笔的坚持，持之以恒就是胜利。 李甜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其中付出的努力，简凌是能体会到的。 她们吃过早饭出发，前往吉麻村的路上，跟简凌一块过来的另外三个人还有点紧张。 “简老师，您不会是在吓唬人吧？”毕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呀。 “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事的，咱们有车，到时候情况不对往车这边跑，记住了哈，别跟当地人动手。”真要是动了手见了红，那才是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越是贫穷的地方越喜欢生个儿子呢？ 老祖宗那一辈留下的观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男人在贫困的乡村意味着劳动力和战斗力，乡下地方会因为一亩三分地大打出手，会因为灌溉的时候谁家先用河里、井里的水产生争抢。 这个时候女人是不顶用的，得男人们赤膊上阵。 前世的时候她有见过村里人因为这种事情大打出手，到最后争得头破血流。 村长会两边都教训几句，至于派出所、公安局则不会参与进来。 贫困意味着落后，法律在乡野的生产劳动面前没有半点公信力，远不如拳头会说话。 所以，求爷爷告奶奶的生儿子，没儿子觉得自己没底气。 至于女儿，大部分时候只是附属品。 就像是前世的刘灵，早前二十八年浑浑噩噩，后来明白了却已经迟了。 就像是现在的许冕，失踪后父母无动于衷，最上心的却是她的同学。 简凌忽然间的交代让车里几个人都有些神色凝重，便是李甜也意识到问题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她明白简凌的担忧。 又有些后悔，她把简凌和几个不认识的人置于现在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 实习生似乎意识到什么，却还是乐观地说道：“怎么会呢，咱们是讲道理的人，才不会跟人动手呢。”他努力的笑着，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情绪给掩盖下来。 简凌也是冲他笑了笑，“是呀，我们不是去找事的。”只是为了找个人而已。 借口是来这边旅行的旅客，因为错过了之前的县城，这会儿车上没水了所以来这边找点水。 李甜之前来过一次，所以这次墨镜就没摘下来。 她凭着记忆跟简凌说自己上次在这村子哪里见到了那个和许冕相像的人。 只是这次，简凌没有看到。 “大伯，我看咱们这里就一个村子，这村里的孩子上学挺麻烦的吧？” 给简凌灌水的老头笑了下，露出一口大黄牙，“穷，没学上。” 简凌心里头不是滋味，山村孩子读书难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别说是2007年，就算是到了2017年也存在着。 “虎子他妈是读书人，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听到后面这句时，简凌心中一跳。 这个教村子里读书的女人是什么来路？ “是吗？”简凌很快反应过来，“大伯，我能见见这位老师吗？我问问她孩子们读书的情况，回头好给孩子们买书邮寄过来。” 行军壶里的水很快就是灌满了，那老头把水壶拧好塞给简凌，“你见了也没用的。”那原本浑浊的眼睛透着无奈，满是叹息，“赶紧走吧。” 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来的，只是他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怎么就忽然间来了一帮人，还话里话外打听了起来呢？ 有些事情，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还是走吧，别把自己搭在这里才是。 简凌还想要再问，倒是这老头听到外面脚步声脸色变了变，“你这人咋这样呢，说好了二十块就这么多，怎么还磨磨唧唧的，赶紧走，要不我这水就不给你了。” 他推着简凌往外去，简凌有些脚下不稳，她刚才被这老头的话给惊着了——这里真的有情况，就算不是许冕那也会有别的人。 只是还没等她去问，老头忽然间发了火，简凌差点和门外进来的人撞到一起。 那人眼睛就在她身上瞄，一点都不收敛。 “还磨蹭？”那老头一副要抢简凌水壶的模样，简凌往后躲了一下。 倒是进来的那人一双老鼠眼，看着简凌，“外地人呀？” 他口音有点重，简凌听得不是很清晰，不过那眼神里透着的恶意，一清二楚。 “大志，你来做什么？”老头示意简凌有多远走多远，他不想一把年纪再招惹上这种事情。 “我家虎子有点发烧，叔，你给去看看呗。” 简凌她们本科专业里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什么口音都有，还有广播社的那些小伙伴们也是喜欢私底下家乡话乱聊，所以她现在多少听懂给五六分。 虎子，虎子他妈。 “我是医生，我去给他看看吧。” 那老鼠眼听到这话愣了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老头没想到忽然间横生枝节，他有些无奈，“咱们这里有土毛病，我跟着过去看看，也瞧瞧城里的大夫是怎么治病的。” 简凌觉得老人家是有心想要保护自己，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倒是那老鼠眼时不时回头看简凌一眼，“你们怎么想起来这边玩了？” “这边风景好，大城市里呆惯了，空气不新鲜，这边山山水水的绿化好，到处都是书，对肺好。”只是湿气也大的很，早晨的时候整个山都是被雾气环绕着，不过空气的确清新。 “嘿嘿，你们有钱人真会享受，我们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他说着推开了自家院门，让简凌和老头进了去。 院子里还有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在那里洗衣服，堂屋里传来孩子的咳嗽声，东边的茅草屋配房窗户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简凌看了眼那洗衣服的人，“孩子的嗓子里有痰，你没让他多喝点水？” 她也不是胡说八道，之前去买止痛片的时候听诊所里的医生跟孩子家长这么说过。 “这我哪知道呀，妈，你先别洗衣服了，快去给虎子喂点水。” 简凌看到那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匆忙进了去，不过百忙之中还是看了她一眼。 “孩子妈妈呢？”简凌问了一句。 那老鼠眼没什么反应，倒是老头看了眼简凌，带着些忧心。 “不听话，被我关起来了，医生，你们城里人是不是也这样，老婆不听话就关起来打？”他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简凌，语气让简凌不寒而栗。 “城市里不这样，我老公敢打我的话，我一针下去要了他的命。”她脸上露出点点笑意，让老鼠眼不寒而栗，这女人看着脾气还挺辣的呀。 简凌没进屋，老头让老鼠眼他娘把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就好了，天天在屋里闷着，能不生病吗？” 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小孩，简凌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孩子平日里都吃什么呀？” 孩子奶奶指了指院子角落里的那头母山羊，“喝羊奶，他妈奶水不好。” “羊奶可没母乳有营养。”她话音刚落，就见老鼠眼冲到了东边的茅草屋，顿时传来辱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简凌连忙趁机过去拉人，“你越是打你老婆，她身体越不好，怎么可能有奶水？” “她是我买来的女人，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老鼠眼脾气上来一巴掌就是要往简凌脸上扇，不过还是没舍得，这张脸，比他婆娘的可是好看多了。 “你给我留下来当婆娘吧，我绝不打你骂你。”他忽然间笑起来，笑容极其猥琐下流。 简凌只觉得恶寒从心底升起。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她看着那男人，指了指蜷曲在茅草屋角落里躲在阴影中看不清长相的女人，“除非你先把她给我赶走。” “这好说。”老鼠眼顿时答应了下来，他现在色令智昏，让他去杀人，都没问题。 简凌看着老鼠眼拿出钥匙把铁链打开，看着从茅草屋出来的女人时，她心中一沉。 许冕。 作者有话要说：我基友来了，晚上没空写，明天抽空补上这一章 第170章 死志生机 她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人就是许冕。 曾经那个土里土气却是青春逼人的许冕。 如今一瘸一拐地走着，佝偻着背，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 简凌看了眼老鼠眼，又看了眼院门。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她手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支录音笔。 “两万八呢，我买的是个二手货。”他语气里带着轻蔑，又是踢了许冕一脚。 简凌浑身都在颤抖，也就是说，这还不是第一个买家？ 她看到茅草屋外的一个扁担，然后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把那扁担拿起来，冲着老鼠眼砸了去。 正在院子里抱着孩子晒太阳的老妇人听到响声这才是意识到什么，看着儿子晕倒，她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老头连忙把脖子里的毛巾塞她嘴里，阻止她发出声来。 “快走吧。” 他忽然间开口，简凌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孩子，她不知道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留在这里，二十多年后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老鼠眼，又或者他根本长不大。 带走？ 这孩子对于许冕而言是不堪的回忆，怎么可能带走呢？ 简凌迟疑了两秒钟，终究还是带着许冕走了。 她必须得赶紧离开，不然把村民纠集起来，自己想走可就难了。 只是简凌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出门去就看到了围在外面的村民，他们看着简凌，而跟简凌一块过来的几个同事还有李甜也在，只是人单式微，已经阻挡不住村民了。 村民们是来看热闹的，哪想到这人竟然是要带走他们买来的媳妇。 这下子他们不干了，瞬间就成了大型斗殴现场。 而简凌这边明显势弱，根本不是对手。 即便是又有人参加到斗殴局面中给她们当帮手，可是常年被虐待的女人哪有什么气力？ 直到枪声响起。 村民们这才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枪是个可怕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就让人从骨子里不寒而栗。 一直伺机而动的公安局的同志在听到村子里嘈杂的声响后进来探看情况，意识到不对劲后，便是鸣枪示意。 简凌他们终于占据了上风，她要带走这几个女人，只是村民们却不同意。 “这是我买来的婆娘，你凭什么带走？” “她还没给我生娃呢，除非你留下。” 他们不是色令智昏，是根本就没有脑子。 村民到底人多势众，哪怕是有枪，简凌他们也不占优势。 公安局的同志提醒简凌，要不见好就收得了，真要是起了冲突，到最后他们也很难处理。 不是没有办法，给这些人钱，他们自然会放这几个女人走，可是有了钱的村民又会再去买女人。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周而复始根本没有解决问题。 简凌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没给钱，她把这些人带走后，这里的人依旧会想方设法买女人。 劣在根上，除非是把问题彻底解决了，否则是没有办法的。 然而把问题解决，谈何容易。 简凌回头看去，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女人，她们脸上还有青肿的痕迹，甚至有的刚才都见了血腥。 似乎听到了公安局同志说的话，原本还带着几分斗志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是多了几分颓丧。 简凌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卡在自己的嗓子眼里，她想要说话，可那声音就卡在嗓子眼里，她话好像都说不出来了。 “不能这样。”李甜忽然间开口。 这里的人根本不把这些女人当人看，留在这里，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她既然看到了，哪怕是拼死也要把这些人带走。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自己看不见的苦难和罪恶，她不是神没办法一一拯救。 可是既然她看到了，她就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李甜忽然间的拒绝让公安局的同志一愣，而村民们也意识到什么，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眼看着就是退到了墙根这里，李甜忽然间把旁边一个公安手里的枪给夺了过去，她玩过射击，虽然在射击俱乐部玩的跟现在手里握着的真枪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她没时间去想这个，举着枪的手在颤抖，“放我们走，不然的话，我真会开枪的。” 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村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起码那国字脸的村民并不在意，“臭□□拿都拿不稳，谁他妈信……” 子弹打在了他脚下，李甜骤然间开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公安局的同志。 那国字脸村民也吓傻了，跟刚才朝天放枪不同，这会儿就是在眼前的威慑，让人心惊胆战。 他的裤子颜色都是变深，空气里迅速传来了尿骚味。 下一秒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屁滚尿流。 沿着墙根，简凌他们慢慢转移，枪声威慑着村民，等走到了村里的小路，公安局的同志殿后，让简凌他们带着这些受害者赶紧往车那边去。 只要上了车，他们就是安全的。 刚才开枪的李甜这会儿腿都是软的，可还是跟简凌一左一右护着这几个女人往停车处去。 在这里，法律鞭长莫及，谁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到了车子里咱们马上就走，快。”那边是光明和希望，是她们的生机。 这些年来一直受苦受难的几个女人都是撒开脚往车子那边去。 跛脚的许冕行动不便，有些落在了后面。 简凌连忙去搀扶她，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公安局的同志不能对人开枪，然而这枪声的威慑力已经没那么大，很快就是拦不住那些拿着铁锹榔头的村民。 “妈妈……” 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时，简凌心中一颤。 她最怕的那一幕还是发生了。 “你他妈的要是赶走，我就把这孩子摔死。” 简波曾经问过简凌，“姐，你怕鬼吗？” 简凌不怕鬼，因为鬼远没有人心可怕。 就像是现在，又有哪方妖魔鬼怪，会比这些人可怕？ 不知何时冲过来的虎子的奶奶抱着孙子，威胁着许冕。 许冕熟悉这声音，她的腿就是被这人打断的。 她生孩子的时候就是这人给接生的，揉她的肚子，让她险些死了过去。 只是这次，她没有回头，而是坚决的往前去。 那孩子，他本就不该出生，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许冕这么坚定，有一个女人是不舍的，她折身回了去，高高举着孩子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仿佛是在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是恶魔的笑，比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要恐怖。 “别回去。”他们千方百计买女人回来，不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 那女人冲着简凌笑了笑，那还是个孩子呀，哪怕是已经苍老了很多，可那笑起来很是干净的眼睛告诉她，这女人她还年轻的很，本身就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啊。 “走啊。”李甜拉着简凌走，她们必须得离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向往新生，有的离不开孩子，哪怕是因为孽缘而出现的孩子。 留守在车子里的人已经把车门打开，准备人上车去后随时开车离开。 这里是恐怖的地方，比地狱还要恐怖，虽然没有去里面经历这一遭，可是单单看着就知道了。 简凌上车的瞬间听到村口一阵嘈杂，透过车窗她看到那染了一身鲜红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谁那里抢来的榔头，一榔头下去是鲜血和脑浆齐飞。 车子驶离，留下的是村民们一人一脚在跺踩什么，再也看不清。 简凌觉得自己眼前一阵模糊，那个干净清澈的笑，是带着死志的。 …… “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爹娘他们可高兴了，还特意去割了肉，中午的时候给我炖了红烧肉吃，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那地方穷，除了过年的时候平日里都吃不上肉的，那天我碗里满满都是红烧肉，有那么厚一层呢。”许冕比划着，眼泪却是落了下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被人用链子锁着……” “别说了。”李甜哽咽着打断了她的话。 她们一共从那个村子里带走了五个女人，也许还有更多，只是她们带不走的。 “我想过逃出去，可是我逃不出去呀，我吃不饱，跑路都没有力气，每次逃跑被抓回来之后都会被一顿毒打，后来她打断了我的腿，说是这样我就再也跑不掉了。” 她很是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过去，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似的。 “不回去了吧？”一直沉默的简凌开口，许冕和其他几个人不同，其他四个人是被拐卖来的，可许冕是被爸妈给卖了的，不一样的。 “回去，再被他们卖一次吗？”她恨他们，生她养她却又是转手把她当牛羊一样卖了，明明自己说了，读书出息后会挣钱养家接他们过好日子的。 可是他们还是转手就把她就给卖了，她怎么可能回去呢？ “你先歇歇，咱们明天就回去。”她们现在回到了县城里，已经想办法跟其他几个人的家里联系上了，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安排许冕。 许冕神色一直都很平静，只是简凌就要出去的时候，她忽然间冲过去抓住了简凌的手，“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家里去。” 她无处可去，可是也不想回家里。 “不会的。”简凌柔声安慰着，这个一直很坚强很坚强的人，到这时候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她哭了出来，可是哭出来反倒是会好一些。 李甜在跟同事联系，简凌也联络单成宁，她得报个平安才是，不然怕单成宁收到邮件后会着急。 回到县城后，简凌还没空去网吧取消那封定了时的电子邮件。 单成宁没有接听电话，大概也是在忙吧。 简凌蹲坐在台阶上，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她能救得了一个许冕，可是偌大的土地上，何止千千万万个许冕呢？ 李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简凌，我想带许冕走。”她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我基友跟我说过，她一个远房亲戚姑婆家的孙子是买来的，没错，孙子是买来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儿子好像是个脑瘫，然后就买了个孙子。 第171章 别吓唬我 当初跟着她们俩一块跟进许冕失踪案的人，如今就只有简凌跟李甜两个了。 人的记忆是深刻的，忽然间一件事就可以唤醒脑海深处的记忆。 可人又是健忘的，很多事情都会被忘记。 李甜会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情，然而当一点苗头触发时，她就会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了的。 许冕失踪案当初是因为她再掀波澜，虽然并没有折腾出什么大波浪。 现在找到了她们当年苦苦寻找的人，一个无处可归无家可去的人，她没道理将许冕置之不顾，不管是因为哪一方面，她对许冕都有责任。 这种责任，更多的是源于内心的抉择。 简凌也在想如何安置许冕，帮着许冕去学习一技之长，让她能在这个社会安身立命并不是那么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李甜会忽然间这么说。 “我做记者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很不开心，明明自己做的是揭露黑暗现实的事情，我能够帮着把光明重现，可我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李甜挨着简凌坐了下来，她看着远处。 “那段时间我甚至有些情绪不太多，家里买了一箱方便面，每天回去后就是一点点的捏碎那些方便面，原本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后来连这种方法都不好使，我就辞职了。” 李甜没跟人说过自己当年辞职的内情，华视的记者很多，有的能熬上去，有的熬不上去。 有的安心做这份工作，好坏且不说，不会轻易丢弃。也有的有更多的想法，借这份工作做跳板也好，想要通过这份工作扶摇直上也罢，那都是个人的选择。 李甜辞职的时候，上司问了她几句，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所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一线记者离职率相对较高，正巧当时简凌也在忙，后来等她清闲下来也就忘了这回事，或者说没有再去刻意地追问。 如今听到李甜的回忆，她想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李甜当时的状态，“抑郁。” “是的，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跟我说我有轻微的抑郁症状况，当时我觉得挺可笑的，认识我的朋友都说我乐观豁达，我怎么可能抑郁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苦笑，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可是，我就是抑郁了呀。” “我们总是努力，努力想要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可是我们越努力就会发现，原来这一片天空下，藏污纳垢那么多，当个人的努力和所存在的黑暗相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时，心情难免会失衡，产生落差。”简凌轻声说道：“所以，你抑郁了。” 也好在是辞职，换了一个工作环境，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些，不再像是之前那样钻牛角尖，这样也就好多了。 “是呀。”李甜笑了起来，“你怎么过来的？”简凌不是夸夸其谈的人，她能准确的说出自己的“病因”，那说明，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者她的经历更甚。 作为一档社会法制节目的主持人，她看到的人间惨剧，远比自己多，不是吗？ 简凌笑了下，努力让自己风轻云淡，“我就这么过来了。”那是因为她有过和许冕有些相似的经历。 极度的厄运可能会让人走向两条路，一条是作恶，心底深处隐藏着报复社会的种子，一旦有适合的土壤水分便会生根发芽。 还有一种那就是努力，哪怕是微薄的努力也会竭尽全力让自己所经历的尽可能不要再发生在别人身上。 简凌是后者，她经历过穷困所以能够了解穷困中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她经历过极度的黑暗，所以生活工作中所面临种种都不能打垮她。 她和李甜不同，就像是自身自带免疫一样，简凌不需要去找心理医生开导，她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所以就这么过来了。 李甜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如此轻描淡写，不知道早前为了此时此刻的轻描淡写，简凌曾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过她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简凌，这些大山深处有人心险恶，有民智未开，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好呢？” 也有好人，可是更多的是熟视无睹或者说助纣为虐的人。 那些村民，被她们带走的这几个女人不是他们什么人，可是当触及到他们村里人的利益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队，然后站在村里人的那一方。 他们或许称不上为非作歹，可是用一句民智未开来形容并不过分。 “不知道，时间总会告诉一切答案，在此之前我们努力就是了。”穷困有罪恶，而富裕同样也是滋生有罪恶的温床。 也许等有钱了会好一些，也许情况会更糟糕，这就是薛定谔的猫，不管结果如何，在一番努力结果出来之前，她们能做的不多，也就只剩下努力了。 “是啊。” 李甜笑了起来，她跟简凌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大概的轮廓框架——这种妇女甚至儿童买卖的情况很多，可是没有人为此做过什么，起码到现在国家还没有给人贩子定刑，也没有什么组织公开发声。 李甜就是想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我工作这么些年总是东奔西跑的，倒是有不少的人脉关系，想要用还是用得上的。”她自嘲地笑了下，“当初做记者，也是想要一心写出掷地有声的文字，后来自己败退了，这次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再往后退。” 她要为这些依旧被困在山村里的被拐卖妇女发声，为营救她们而周转努力。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愿景，简凌很是钦佩李甜的勇气，“这可能会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很困难。” “可人世间，又有什么事是简单的呢？”她忽然间站起身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李甜斗志昂扬，“只不过有时候我可能也需要你的一些帮助。” “没问题。”简凌不可能像李甜这样献身到营救被拐卖儿童妇女的一线工作中去，可是必要的支持她还是会给李甜的。 至于说的带走许冕，李甜知道简凌没那么多的精力，而且她要做这一项事业，还需要从许冕嘴里再知道更多的消息。 所以，她会帮助许冕重新开始生活，也需要许冕的帮助。 说来道去，许冕才是这件事的主角，她最终选择了什么才是什么，在此之前，简凌和李甜的规划也只能是规划而已。 “你可以跟甜姐走，当然也可以跟着我去北京，也许我可以帮你再读书，又或者去学点东西，总之也能够有新的生活。”简凌还是在李甜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她不想让许冕认为，她们救她出来，只是为了再“利用”她。 “我跟甜姐走。”她努力让自己笑了笑，然后做出了选择，“我会帮甜姐的。” 在被家人卖掉之前，她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如今能够从虎穴狼窝中逃脱出来，她也想要再去努力，努力做点什么事情。 “好。”人各有志，简凌没有再去干扰许冕的选择，乘坐火车到了省城后，李甜和许冕换乘前往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先安顿下来，而简凌则是跟同事们一块飞回了北京。 实习生对于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只觉得到现在还能想起吉麻村的那一幕惨案。 “简老师，那边发生了人命官司，公安局的同志们会插手吗？”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 一个女人能有多惨，他看到了。 一个女人被逼上绝境后能有多狠，他也看到了。 甚至于，他觉得那个女人若是能够当场死去，就是解脱。 否则，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折磨。 “公安局的同志跟我们一块过去的，有用吗？”在那种环境下，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小王国，法律都无法干预其中。 公安局的同志，怕是也不想再去那边了吧。 除非，下次跟着一块出动的还有那边军区里的军人。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我都不知道那位大姐叫什么。”实习生感慨了一句，不然他还能念叨着那个名字，烧纸祭拜一下。 没人知道那个折回去的女人叫什么，便是许冕她们也不知道。 简凌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句话触动了情绪，她神色怏怏带着几分压抑，实习生察言观色没再说什么。 单成宁来接机的时候简凌还有些意外，她看着低气压的人，这才是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忘了那封定时的邮件。 实习生和摄影打车回台里去，甚至都没敢去跟单成宁打招呼——这位外交部发言人的神色，实在是太严肃了，脸简直就像是黑锅底。 “我还以为简老师回不来了呢。”单成宁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他和简凌在事业上有各自的选择，了解并且尊重，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他也知道简凌有时候会出外勤，可能遇到些麻烦。 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太…… 太意外了。 他看到简凌的邮件时，明明知道这人没事，却还是心慌的很。 今天交歇班，单成宁难得的休息，然后来机场堵人。 他需要简凌给自己一个说法。 完了，自己好像是真的惹怒这个人了。简凌觉得自己应该紧张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是有一些小愉悦，大概是因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始终记挂着自己，所以不管如何心中总是会有着难以言说的惊喜。 所以，她看着隔着自己五步远的单成宁，小跑过去，扑到了这人的怀里，“单成宁，你知不知道，我那会儿多害怕，我在想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也许你身手好就能把那些村民给打跑呢？我害怕回不来见不到你，我害怕回头你被人说克妻。”她埋在这人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害怕的很，不过老天爷还是可怜我的，我回来了。” “害怕你还……”单成宁扬起了手，却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下次，别再这么吓唬我了。” 第172章 娘家的事 经历了这件事，简凌“老实”了很多，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北京录制节目，偶尔会搭把手帮着其他同事进行些采访类的活动，婚后的生活相对轻松了很多。 当公历年迈入2008的时候，陪伴着她一起跨年的单成宁握着她的手跟她说新年好的时候，简凌有些恍惚，奥运年来了，而这一年的中华大地，也是多灾多难呀。 从一月开始南方大规模的冻雨让整个国家陷入了一片冰雪天地，这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拦的。而春节过后，简凌回到岗位后没几天，她家里又是发生了些事情。 老家的外婆忽然间脑溢血，虽然抢救及时，只怕是也熬不过今年春天了。 老家的小舅舅打来电话，希望钟女士能回家看看。 自从当年简凌舅舅借钱那事发生后，钟女士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回过娘家了。 她就当自己没了那个家，对老公儿女也是说等他们谁死了再给我打电话。 只是接到自家兄弟电话时，钟女士还是神情恍惚了，这些年来她也有送年节礼，甚至于赡养费也在付着，唯独没有回去看看。 现在听说简凌外婆快不行了时，她看着镜子里头发花白的自己，问简爸，“明贵，你说我要回去吗？”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其实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这次回去也就是给老人送终了。 简波年后就得出差，陪着爸妈回家探亲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简凌请假，送她爸妈回去，顺带着也去看看外婆，她也有十多年没见过老人家了，虽然对于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老人，简凌并没有什么印象，记忆点还不如老家的奶奶。 她只需要把年后需要录制的节目抓紧时间录制好就是了，今年南方冻雨华视也是派出了大量记者去采访，不过简凌这个主持人已经不再在外派的行列了。 “替我向外婆问一句好。”单成宁帮着她收拾行李，他是没办法跟着一块过去的。 简凌低头应下，看着被塞得满满的行李箱，她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你给我塞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我拎不动呀。” 身上的羽绒服一直穿着就是了，里面再有两身换洗的衣物，别的不需要太多。 单成宁恍惚了下，好一会儿这才是笑道：“是啊，看我都脑子糊涂了。”他又是把简凌的衣服给拿出来，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简凌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去帮我倒杯水，我出门前喝杯水。” 她就是找个借口指使单成宁离开，这人明显不太想要让她去，可是她爸妈年纪大了，这样子回去她不放心。 “回到老家后难免会有些纠纷，爸妈若是乐意，你就别说话，若是不乐意，你虽然是小辈，该开口的也开口，不用担心什么。” 简凌知道，单成宁说的是涉及到她外婆遗产的问题，她点了点头。 “还有，就算是舅舅家那也是别人家，所以别嫌花钱，带爸妈住在酒店里就好了，懂吗？”住在酒店里省了和老家亲人打过多的交道，也就能直接避免很多麻烦事。 “知道了，单先生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说一下，你都给我订好了酒店房间？” 单成宁这下摇了摇头，“那是个小县城，似乎不太方便网上订房，这个得看看简老师你的生活能力了。” “我又没被你养成废物。”简凌嘟囔了一句，看着单成宁下车去给她爸妈拎行李箱。 哪怕是她经常去锻炼，却也做不到单成宁那样单手拎着一个行李箱，两手一边一个，好像一点都不费力似的。 男人可真是力大无穷呀。 钟女士对于女儿执意要跟自己回去这件事很是没辙，女婿送他们去机场，这让她满是歉意，“小单你也别担心，简凌过去住两天就回来。” “妈，没事的，您到了那边别着急，凡事宽点心，让简凌多陪您在那里陪陪外婆是应该的。” 简凌觉得单成宁绝对就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她偷偷撇了撇嘴，却是被单成宁纳入眼底。 他笑了下，对于简凌这种偶尔的小孩子情绪却也是喜闻乐见的。 工作中难免遇到很多问题，还保持着一颗孩童般的心，对于自身是极好的。 从机场到那边省城，然后再转乘火车，简凌帮忙拎着箱子的时候这才是意识到一个问题，“妈，你都带了什么呀？” 怎么这箱子，这么沉啊？ “哦，带了点衣服和吃的。” 简凌听到这话崩溃了，早知道单成宁不该整理自己的行李箱，整理他老丈母娘的去呀。 “吃的哪没有呀，还用特意带着吗？”简凌微微郁闷，这箱子，可真够沉的呢。 钟女士愣了下，好一会儿这才是说道：“你外婆挺喜欢吃驴打滚的。” 这话说的简凌心头沉沉的，母女情分被折腾到这地步，不是一个人的错。钟女士挺有主见的，她乐意怎么着就怎么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行了，她为人儿女只需要无条件支持就是了。 “只是如今怕是也吃不了了。”钟女士叹了口气。 人在生老病死面前是脆弱的，原本坚定的心如今也是有些动摇。 简爸揽了下老妻的肩膀，然后把箱子丢给简凌了。 简凌：“……”自己还是不是亲生闺女了。 飞机转火车再转汽车，等简凌一家三口到了外婆家，天已经有些黑了。 “先去酒店吧。”毕竟看的是她妈，钟女士做主，剩下两个人也不敢反驳什么。 舟车劳顿，先休息下自然是最合适的。 回家来看病人的，可别再把自己折腾病了才是。 县城里去年建成了个号称四星级的酒店，其实标准也就是三星而已，是为了配合一个落户本地的比赛而建立的。 简凌看着前台附近墙上贴着的海报，她皱了下眉头，“那平日里，这里客人多吗？” 前台的服务员笑了笑，操着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没什么人。” 县里的人谁没事特意来住酒店呀，也就是比赛之际会有运动员住进来，有些远道而来看比赛的入住在这里。 平日里酒店门前冷落，不过这是县政府当时出资建造的，所以开就开着呗。 前台看着戴着墨镜的人，总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她多打量了几眼，“你是……” 简凌笑了笑，接过了房卡，“谢谢。”两个大床房，至于钟女士想要跟谁睡，那就随她意思了。 晚饭没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因为也没啥好吃的。钟女士带着老公和女儿出去吃东西。 冻雨的后遗症，如今这边天气还潮乎乎的，地上也满是冰碴子。 “我最喜欢吃烫粉了，可惜那时候平日里哪吃得上呀？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把这一年积攒下来的几毛钱加上你外公外婆给的压岁钱凑在一起，去偷偷吃一碗烫粉。” 吃到嘴里的时候，觉得舌头都要掉了呢。 “后来长大后再去吃，觉得没了滋味。”钟女士笑了笑，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带着老公和女儿一块来这吃烫粉。 因为天气湿冷，这会儿吃点热乎乎的烫粉正合适。 简凌有好长时间没吃过这种小吃食了，舟车劳顿了将近一天，现在只觉得身心愉悦。 “妈，那你怎么不给我和简波做着吃呢？”那么好吃，不给他们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钟女士笑了下，看着年龄越大越是有几分孩子气的女儿，“你们吃什么吃呀，我不会做。”她只会吃，哪会做又哪有功夫做这个？ “越是岁数大，就越发懒散了。”简凌摇头晃脑，这件事并没有得到简爸的支持。 …… 去简凌外婆家是第二天一大早的事情，简凌的舅舅原本打算接人，却不想姐姐一家已经打车过来了。 姐弟间有十多年没见了，说是断绝音讯并不合适，不过这会儿有些生份就是了。 钟女士家里头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不过几年前去世了。 门口候着的就是当初要借钱的三舅，是家里的老小，最是得家长疼爱的。 简凌喊了一声然后没再说话，倒是三舅笑了起来，“我们天天看电视，简凌挺能说的呀，怎么到了舅家反倒是不说话了？” 简凌指了指嗓子，简爸及时补充，“这孩子受了点风寒，嗓子哑了。”对于小舅子他不好说，既然简凌不想说话，不说就是了，难为孩子还装出来一副嗓子哑了的样子。 钟家舅舅特意让钟女士回来一来是要看一下他们老娘一眼，二来则是为了老人家遗产的事情。 是的，老人家的遗产分成了两份，一半要留给去世的大儿子家，而另一半则是让剩下的四个儿女分。 三舅不太乐意，平日里自己算是得尽了老人家的便宜，如今却是要把大便宜给老大家，他怎么可能乐意呢？ “大姐，你评评理，大嫂早就改嫁了，这把钱给了她，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钟女士去看了屋子里躺着的老娘，一把岁数的人了，如今意识昏沉，看着就没几天好日子的模样。 如果知道自己向来疼爱的儿子如今成了这模样，她会不会恨不得生下来的时候就丢进粪坑里淹死呢？ “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又不是你的钱，你管得着吗？”钟女士回呛了一句，惹得三舅一阵黑脸。 简凌觉得单成宁猜的可真准呀，不过老人家的事，可不也就是这些吗？ 她拿出手机来给单成宁发消息，没多大会儿就是得到了回复——按兵不动，敌不动我不动。 按兵不动？ 谁是这个兵呢？钟女士吗？ 她可按不住钟女士呢。 虽然自己遇到过很多这类遗产纠纷的案例，把那些事情套用到自己家的时候显得有些可笑。钟女士回来这一趟来干嘛呢？ 回来除了看一眼早已经母女情分散了的老娘，大概就是惹一身骚罢了。 三舅妈是个机灵人，看着大姑姐不同意，连忙道：“姐夫，简凌你们说句话呀？” 拉人下水，浑水摸鱼。 作者有话要说：总裁终于进球了，这一章发红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173章 刚烈的人 三舅家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简爸态度很坚决，他就是个女婿而已，自己老婆在呢，哪有他说话的份？ 至于简凌，一开始就装嗓子哑了好处不断，这不，指一下自己的嗓子，然后再咳嗽几声，这就成了。 钟女士的态度很是坚决——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办就是了。 大哥虽然去世了，不是还有一双儿女吗？ 老太太怜惜自己孙子孙女不成吗？ 就算是他们的妈改嫁了，不还是姓钟，是他们钟家的孩子吗？ 三舅就是习惯从老人家那里占便宜，如今遗产占不到大头就是难受了。 这件事钟女士和简爸都是看的清楚明白，所以简爸坚决不蹚这潭子浑水，谁愿意去闹谁闹去，自家又不缺那点钱。 倒是简凌哑着嗓子又说了句，“外婆留下办后事的钱了吗？”她很是怀疑，脑溢血这毛病来的突然，谁也不能预料。 外婆这遗嘱是早些年交代下来的，这些年也是风平浪静，也不知道考虑到儿女孙子孙女的她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遇到的情况呢？ 这遗产是交代了，可万一遇到个什么大病，十几二三十万的投进去，这钱怎么出呢？ 这一问不要紧，三舅脸色更不好看了。 遗产大家拿的不均，可是出钱的时候却是平摊，关键是要他们四家平摊！ 现在是二姐家先垫着，日后再一起结算。 三舅和三舅妈都没说话，简凌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太好了。她继续在那里装哑巴，左耳朵听着长辈们说话，眼睛看着手机跟单成宁聊天说话。 三舅妈见状有些不乐意，“简凌这么忙呀？” 电视机前对谁都亲切，到了家里反倒是摆起谱来了，她看简凌左右都不顺眼。 “她工作忙，本来年后都上班了的，不放心我跟她爸过来，特意送我们过来。”钟女士开口，“你二哥和二姐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让他们过来一趟吧，早些说完，我们也好回去。” “大姐，住酒店多浪费呀，回头咱们去把酒店的房退了住在家里，怎么都能住的开的。”三舅明显没意识到钟女士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 “也就住这两天而已，简凌你看看订下车票。”钟女士觉得心里头烦躁，她也许就不该来这一趟。 自己这个小弟弟什么德行她很是清楚，偏生还要对他抱有期望，那只会让自己难受。 看着老太太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她的确难受，尤其是再看到自己这个小弟弟还在为那些有的没的喋喋不休，她就更是心烦意乱。 她在这里无济于事，与其待在这给自己心里头添堵，那不如回去好了。 钟女士这一番话把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给吓着了，三舅好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大姐你说什么呢？” 人刚来，这就是要走？这是哪家的道理，算是哪门子的闺女？ “大姐，你是咱妈的亲闺女，这十多年来没来往也就罢了，说出这话来可是寒人心呢。老太太就躺在床上，你来看一眼就要走，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是打算让人戳你脊梁骨骂？” 三舅妈的嘴皮子超级利落，简凌觉得她应该去参加一些挑战类的比赛活动，比说话速度，没人能比得过她。 简爸看女儿抬起头来，连忙示意她别说话，万事有他们大人在呢，还不到简凌开口的时候。 “说完了吗？”钟女士瞅了眼自己这位兄弟媳妇，她这一眼把三舅妈给吓唬住了，好一会儿这才是坐下。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在老太太病发前，告诉我，你们伺候她什么了？这些年来她身子骨扎实，都是一个人住着，平日里有点小病小恙的也都是她阿姨忙前忙后，你们照看什么了？我敢十多年来没回家，我还怕被人戳脊梁骨骂？”她笑了下，敢情这个兄弟媳妇年轻，不知道她当初那也是浑不怕的性子，又是虚过谁？ “行了，自己那点心思都知道，咱们要不就打开天窗说亮……” “你胡说八道什么，嘴上没把门的。”三舅忽然间呵斥了句，三舅妈一脸的不服气，只是看着老公黑了脸，却也是没再多说什么。 “大姐，你别跟美莲一般见识，她就是心直口快。” 钟女士听到这话觉得挺搞笑的，“所以想说啥就说啥？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也不知道都活到哪里去了。”钟女士笑了起来，“行了，你们愿意把老太太拉回来那就好好伺候吧，既然不想说，那回头我再去跟她二舅和二姨联系就是了。” 她不愿意再看到现在这糟心的情况，人已经看了，她不是医生没什么办法，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老小家拿不到好处自然会把人送回去，到时候她二姨雇保姆伺候就是了。 其实钟女士现在特别想要看到老太太清醒过来，问她一句，你疼了一辈子的小儿子这样子，你现在看到开心吗？ 她心里头还是存着恨意的，只不过谁都没说过。如今被这个小弟弟全都激了出来，也不用遮着掩着，挺好的。 简凌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够了解钟女士，她这个妈妈呀可真是个刚烈的性子，一点都不带退缩的。 也是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干嘛让自己再憋屈呢？ “咱们订哪天的票？”她好打电话订票呀。 钟女士犹豫了几秒钟，“哪天飞机票便宜订哪天的。”就算是赌气说要走人，那也不能买太贵的机票不是？ 简凌听到这话乐了，“那完了，我来之前可是看了下，好像四月份才有打折的机票。” 钟女士听到这话懵了下，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女儿这是在诓自己呢，“越长大越有出息了。”还跟她耍起来了。 简凌直接订了后天的票，能见二姨和二舅一面就见，见不了那就到时候电话里再说好了。 钟女士除了没有在病床前伺候，这些年来该出的钱也都出了，说她不孝顺就说吧，她在北京也不怕老家这些人背后说什么。 简凌晚上的时候一个人住，跟单成宁聊起了家里头的事情。 “我还想着，要是简波跟着过来是不是得跟人干架。”那性子，怕是听到三舅妈说那话时就忍不住冲上去了吧。 “那你可真是小瞧简波了，他就是再冲动，也不会跟女人动手。”单成宁今天不算是很忙，白天的时候有时间跟简凌闲聊几句，晚上也能煲煲电话粥。 “我没说他打女人呀。”简凌狡辩，只是还有些惆怅，“我看我妈挺难受的。” 那种感觉她大概能感受到三两分，不是没情分，可是情分都消耗光了，原本也是距离产生美，可是忽然间距离近了，揭开面纱一看，化了妆以后还是那么个丑八怪。 钟女士，应该很伤心吧。 “那就出去转转，四处去看看好了。” 那不成的呀。 虽然钟女士坚定决心回家，可是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前脚刚出去后脚这边外婆没了怎么办？ 她不愿意在眼前头呆着，也不会为了散心就跑出去。 简凌也知道，眼下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回家是一个选择，却并非最好的。 …… 二姨和二舅一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是来了酒店这边，这几个人简凌头两年也见过，因为都去过北京，简凌这个晚辈还请了他们吃饭。 二姨这些年做生意挣了些钱，养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在做，也是她主张给外婆请保姆伺候着，把大头的钱出了。 对于自家那不争气的弟弟，她也没什么好话，“反正也是人事不知，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她对于亲妈也有怨言，怎么说呢？ 五个子女中她们两姐妹排行老二老三，上面有个大哥，俩女孩不怎么受宠，钟女士还好说点，二姨是从小就不被家里人待见。后来又是有了俩弟弟，那就更别说了。 她挣了钱后也就无所谓了，对于自家亲妈从自己这里掏点钱补贴弟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也被兄弟那骚操作给震惊了。 不过想想，老太太反正现在没什么意识，亲儿子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自己这些年问心无愧，管那么多干什么？ 她又不指望老太太那点钱发家致富。 二姨跟简凌说了起来，“我之前买的那房子又涨了，你说这奥运会过后，那边房价会不会还涨呀？” “那到底是首都，二姨你也去过日本，看看东京那房价就知道了。” 到底是生意人，二姨听到这话就乐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挪点钱多买两套。” 她当时觉得房价贵，毕竟又是得全款，所以就买了一套，现在看着首都房价涨的架势，不免有些后悔，这可比自己当初折腾厂子赚得多了去了。 “你现在买也不晚，你想想几十年前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现在国家明显在发展城镇化，越来越多的农民工，日后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医疗卫生，也会逐渐向城市转移人口，到时候房价还是会涨的。” 简凌也没多说，她二姨很有生意头脑，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就会明白的。 “不过我年前去了趟美国，我看那边经济危机，简凌你觉得会影响到国内吗？”二姨也年过半百的人了，不过对于新闻还是接触很多的，她也有些危机感。 “影响肯定会有的，不过咱们的市场不管怎么说都还有政府托底，大盘会受影响，不过过了这段时间也就好了。” 说起大盘，简凌手里头倒是还有一部分股票，这十多年过去了，她的股票可是增值了不少，按照投资收益比而言，远比房产的投资收益率高得多。 “这倒是，金融危机也是周期性的嘛。”二姨笑着说了句，她多少也是懂点金融知识的，从简凌这年轻人嘴里听到些东西就是让自己图个安心罢了。 简凌觉得这是个时髦的阿姨，她正想要夸一句，三舅跟三舅妈过来了。 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兴奋过头了，不思进取不想码字，我晚上补上补上。 第174章 噩梦重现 这两口子出场自带冷场的BGM，二姨看到这两口子脸上一冷，“你们都来了，妈自己一个人在家？” 三舅知道他这二姐脾气大，心里头一虚。倒是三舅妈笑了起来，“哪能呀，不是有小杰在家照看奶奶的吗？他奶奶那么疼他，生病躺在床上照看老人家是应该的。”说这话的时候，三舅妈看了眼简凌，“说起来，老太太也整天惦记着简凌，简凌那电视节目，她可是每天都看呢，就念叨着什么时候简凌能回来看看她。” 还有句话三舅妈没说，简凌这个外孙女，十多年都没回来过呢。 都是成年人，也没有一个是脑子不好使的，谁还能听不出三舅妈这弦外之音，不就是说简凌连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都不如，不孝顺老人嘛。 二姨翻了个白眼，“去年老太太住在我家，你一年到头去了不到十次，知道的还挺清楚呀。” 三舅妈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硬了，作为主持人的简凌，还是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绪的，例如现在她就没有笑出声来，虽然笑意全都写在脸上了。 气氛再度十分尴尬，二舅看着不争气的弟弟和弟媳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一个大家族中，历来有话语权的无非是三种人，有钱的、有权的，还有就是家里的老大。 钟家的老大去世的早，钟女士这些年来又没怎么回来过，所以这姐弟几人之中的老大就是二姨了。 她向来有一说一，因为出钱大方，三舅妈不敢得罪，这会儿被呛了回去后，除了觉得委屈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 她再没数也知道，自己不招这个姑姐喜欢，多说多错，还不够丢人的呢。 三舅来意很明确，谁都知道什么回事，不过也没人戳破什么。 钟女士也跟另外两个弟弟妹妹说了自己要回去的事情，二舅还有些惊讶，倒是二姨见怪不怪，“我记得大姐你还得教学生练琴呢，该回去就回去，难得三儿家良心发现要照顾老太太，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 二姨是个利落的人，她们姐妹俩脾气相似，所以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三舅对这件事明显不乐意，三舅妈也是气哼哼的，可是被二姨瞪了一眼，哪还敢说什么。 原本还想留在这里吃饭，也是被二姨给赶了回去，“小杰才十三岁的孩子，你让他照顾老太太一天，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心大呀，不怕人老在你们家？” 她瞧不上自己这个兄弟，脾气也没兜着，“刚过了年吃什么吃，都回家去。”她说话有大家长风范，二舅也被赶回了家去，并没有在这里一块吃饭。 简凌之前只觉得这二姨是个好学的人，别看当初读书不多，可是脑子好使接受新鲜东西也快，倒是还没想到挺有大家长风范。 当然，这嘴也是利落的很，对付三舅一家最是合适不过，倒是省得钟女士开口说话了。 自己娘家这点事老公和女儿都看在眼里，钟女士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人看笑话，哪怕是自家人。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临走前又是去三舅家看了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老太太，然后就回去了。 钟女士还在教小提琴，她的水平不高不低，主要是耐心又细致，早前的学生家长帮忙给她介绍了不少人来，属于那种口碑很好的。 头些年她还是属于游击队那种，去学生家里教学。后来简凌索性给她租了个房子，让她有个固定地点，省得一把年纪再这么东奔西走的折腾。 从老家回来后，钟女士的琴室就又开始营业了，她的小学生们过来的时候家长还捎带了点心，“钟老师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家筱筱再过些天就得考级，我还真怕……” 看着钟女士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年后工作，简凌也回去销假。 “简老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家里头……” “不好不坏，我在那里呆着也多余，就回来忙了，怎么样？”简凌指了指楼下，过些天就是元宵节晚会，这些天怕是一直都在彩排吧？ “我昨天去看了眼，还成吧。”视频剪辑师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一套虽然女主持人多了些，可是作为综合频道的主持人历来都是春晚主持人的首选之地，简凌的主持台风越发稳健，这入职华视也都十年了吧，怎么就一直没能当春晚主持人呢？ 是因为换了台长的缘故吗？ 听说之前的台长对她倒是挺待见的。 关键是春晚主持人没当过也就罢了，怎么元宵晚会主持人都当不了？这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那回头有空就去凑热闹玩。”简凌拍了下剪辑师的肩膀，然后去自己的办公室忙起来。 前年台里搬迁，换了新的办公大楼，自己也有了独立的办公室。 她眼看着入职华视十年，明年也是这档节目的十周年纪念，到时候肯定会出一期特别版，虽然现在讨论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怎么也得提上议程了。 今年又是有奥运会，到时候台里又是得忙起来，不单是电视转播的问题，还有其他相关。就像是动漫会有周边一样，奥运会也会有奥运效应。 而这一年，不只是有奥运会的盛事，还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不像是上世纪的大洪水和大使馆事件，上辈子简凌对地震还是有印象的，那时候她正好是高三，地震那天，她们那里也有震感。 那是天灾，自己不可能阻止的。可是她能不能提醒一下呢？ 地震前到底是有征兆的，看到时候能不能去提醒当地的百姓一下吧。 她知道自己所能做的极其有限，可能力之内也总得做点事情不是吗？ 三月中旬，简凌的外婆在睡梦中没了呼吸。 简凌请了假，和爸妈以及简波一块回老家奔丧。 二姨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三舅一直置喙的遗产问题也被她处理的妥妥当当，想要把给老大家的那份遗产吞了？休想！ 不光这样，自己那份她也不要了，一块给老大家，就当是自己可怜那一双孩子了。 钟女士也没要那份遗产，委托二姨一块给了那俩孩子，至于这钱孩子们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简凌跟表兄弟姐妹都不太熟，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是接到了单成宁的电话。 她光惦记着地震，反倒是忘了三月份还有一个大事件。 而这恶性的事件发生后，又是再度引起了国际舆论。 运动员到时候来中国，安全吗？ 作为外交部发言人的单成宁在例行的发布会上面临着多国媒体的质疑。 这样的质疑，其实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常态。 简波陪着钟女士他们在老家多呆几天，简凌则是早早回了去，这个恶性事件一出，整个华视如临大敌，他们得严阵以待，哪怕是她这个不相干的节目主持人。 简凌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接到了翟一诺的电话，她过年的时候还看到了这一串号码——翟一诺例行公事似的给她发了新年祝福。 电话联系，好像很多年都没这样过了。 “王成显，他好像去那边考察去了。”翟一诺有些着急，要不是联系不上王成显，他也不会跟简凌联系，“简凌你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同事，看看那边受伤的人里面有没有王成显？” 他在美国也是看到了这起事件报道，主持人大加渲染中国治安不稳，而翟一诺想起来的则是王成显头些天跟自己说他要去那边挖宝贝。 这通电话让简凌顿时傻眼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马上问问同事。” 王成显，那家伙怎么还往那边跑了？ 她连忙从电话簿里找新闻组的熟人，“……那边情况到现在还有些复杂，一些受伤人员名单没能确定下来，我试着联系下前线的记者，看看他能不能带回来些消息？” 哪怕是华视，现在也没有第一手消息。 翟一诺听到这个回答时有些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凉的，他曾经经历过一次灾难，毁灭性的灾难。 那件事已经发生六年多了，当时他刚好去五角大楼办事，只不过走进去后发现自己的包似乎落在了车里。 去了美国后，翟一诺除了在数学研究上依旧是无比的专注，生活中总是丢三落四。他折回去拿包，就是因为这个丢三落四的举动，救了他一条性命。 当身后轰鸣声响起，看着浓烟滚滚。 翟一诺想，老天爷让他侥幸活了下来，定然是要他不负此生的。 他甚至盘算着回国，回国去见那个自己一直放心不下的人。 可是当看到有人从楼上跳下来，刚巧落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团时。 翟一诺的心理受到了冲击，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是惨叫声，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冲向自己，经过心理医生的干涉，他用了将近一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远离噩梦。 然而，他再也没有早前的勇气了。 王成显的消息全无让翟一诺这些年来逐渐稳定下来的心理再度起伏，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冲着自己砸过来的一团血肉模糊，只是这次他看得清那张脸，是王成显那总是带着一团和气笑容的脸，他有些口不择言了，“你能不能再催催你的同事，你们国内的办事效率这么低吗？” 简凌愣了一下，她没有多说话，直接挂断了翟一诺的电话。 他以为自己不担心是吗？王成显是他哥们，这些年来他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她也担心王成显好不好？刚从飞机上下来电话就没停过，翟一诺凭什么指责她？ 简凌带着怒气，看到翟一诺打来电话也没接，她坐上车直接往台里去。 到了楼下正好接到了同事的电话，“简凌，你朋友姓王是吧？” 这话让简凌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怎么样？” “被人砍了一刀，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在医院里，咱们记者去采访的时候，他还说他是你朋友呢。” 第175章 你怀孕了 王成显也是倒霉人，正好遇到这场恶性事件，然后还遭了秧。 面对着手持武器的恶徒，他是男人，却也没办法，所以被人砍了之后倒在地上装死，结果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被人抬去医院的时候都是昏迷的。 后来正好遇到记者来医院里，他就是说了起来，记者有些不太相信，就是跟台里打电话核实了下。 一切刚刚好，简凌把电话打了过去。 王成显这会儿输了血之后一点不虚弱，说是活蹦乱跳的都不过分。 “嗨，当时哥们以一敌五，可惜最终双拳难敌四腿，终究是败下阵来。”他说书似的在那里跟简凌编瞎话，“害得我手机都丢了，唉，这又是破财又是破相的，好在哥们原本就长得帅……” 他嘟嘟囔囔个没完，简凌倒也不嫌耐烦，也不知道王成显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去考古竟然还遇到这种事情。 人没事就好，至于想要唠叨两句那就唠叨吧。 “你要是没事过两天还是回来吧，对了，翟一诺挺担心你的，回头有空给他打个电话。”简凌说了一声，王成显对后半句明显没怎么在意，“哪能回去，我还得趁着这段时间天气好赶紧下墓呢，等回头看我能不能在这边淘个石头，回去送给你玩。” 他说的时候里面是包裹着玉的，就是赌石，里面是和田玉那就赚了，至于是其他的，那就当花钱消灾了。 简凌没想到这会儿他还能有这心思，她交代了王成显几句这才是挂断电话。 坐电梯往上去，简凌犹疑了一下，然后给翟一诺发去了一条短消息，转达王成显没事的消息。 很快就是得到了回复——谢谢。 简单客气。 简凌没有多想，来到了台里然后去关心了下形势，单成宁来接她下班时，简凌跟单成宁聊了几句，“回国之后，有没有后悔？”也不知道是因为单成宁不再时尚的意大利还是怎么着，简凌觉得这人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几分。 那种苍老，也不完全是外貌上的，某种程度是因为心态吧。 就算是单成宁没把那些糟糕的工作情绪带到家里去，可简凌还是能察觉出来一些东西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在国外，也不是那么舒坦。”又是堵车，单成宁索性跟简凌聊了起来，“刚到国外的时候，有新鲜感，不过很快就发现这里语言不通，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实用。语言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就像是咱们有方言一样，国外的语言也有着地区性的特征，口音也不尽相同。虽然最初和外国人的交涉并没有那么多，可是有件事你得承认，想要融入到一个环境中去，最快的办法就是学会那里的语言。” 周围全是陌生的语言和面孔，而没有强大国力的支持，其实驻外的大使馆也并不是那么硬气，不然就不会有驻前南大使馆被轰炸的事件了。 哪怕是到了意大利，糟心的事情依旧很多。 “这些是我曾经预想过的，所以也没那么糟糕。”他摸了摸简凌的头发，那头发是蓬软的，让他觉得很是心安，“何况有你，有家。” 他这话说的简凌心头泛起了点点涟漪，“单先生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呢。”外交辞令没用上，倒是甜言蜜语的功力进步了不少。 “简老师多夸夸，我进步会更快。” 他年少时听祖父一直诵读东坡词，别的也就罢了，唯独那首《定风波》很是喜欢。 最后一句是“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时候父母去世，单成宁表面上没那么多的悲痛，可晚上的时候也会做噩梦。祖父便是每日里诵读这首词，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苏东坡，对这一首《定风波》却是例外。 如今留在国内，无他，不过是因为此心得以安放而已。 简凌跟单成宁说着说着忘了自己之前想要问的一个问题，她想要问单成宁，若是明知道有灾祸在前，可自己并不能阻拦怎么办？ 她忘了问这个问题，心里头却还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想着当时候自己定是要过去一趟才是，好歹也提醒一声，尽可能的减少损失，不是吗？ 只是简凌没想到的是，她的川地之行并没能成行，五一黄金周例行对景区进行暗访，而因为这次暗访景区比较多，行程赶——简凌他们五天跑了八个城市，暗访了十多个景点，对景点假期收费问题进行横向对比，景区内物价问题进行明察暗访。 高强度的暗访工作结束后，简凌原本打算去一趟川地，只是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头脑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是软软地跌倒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同行的摄影师，哪还顾得上去登机？ 赶紧送简凌去了医院，而这一去医院不要紧，摄影师被医生吓了一跳，“有你这么当丈夫的吗？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 摄影师觉得这可是天大的误会，自己还没结婚呢，这也不是自己老婆。 不过，怀孕了？ 简老师怀孕了？ 年轻的摄影师想了想这些天和自己到处飞到处跑的人，他想着电视剧里的剧情，然后问了句，“孩子没事吧？” 女医生瞪了摄影师一眼，“孩子就这么重要呀，你不该问大人有没有事吗？” 呃…… 他是怕孩子有麻烦，回头简老师尤其是她先生跟自己过不去呀。 “不是，医生你误会了，那个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吧？” “大人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才是，对了最近没乱吃什么东西吧？”这也真是的，妊娠七周，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吗？ 不管是当丈夫的粗心，当妈妈的也粗心的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几乎是在医生的怒视下，摄影师把话说出来的。 简凌还没醒过来，她最近太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谁也没有吵醒她。 摄影师拿了她手机，给单成宁打了通电话。 只不过这会儿正忙碌着的单成宁并没有接听电话，才毕业没多久的小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最后用简凌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超级直男的短消息——我怀孕了。 他是用简凌的手机发的，自然是得代入简凌的角色，虽然发这条短消息的时候，摄影师也觉得怪怪的。 好像，怀了孕的是自己一样。 看着睡梦香甜的人，他好奇的问了句进来的护士，“我看着有那么老吗？”自己刚毕业一年多，比简老师年轻将近十岁呢，怎么就能被医生看成是两口子呢？ 护士听到这话愣了下，“还成吧。” 摄影师：“……”那到底是老还是不老呢？ 简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病房里，手机在响。 电话短消息很多，都是来自于单成宁。 她看了眼短消息，然后懵逼了？ 自己什么时候给单成宁发过这消息了？ 难道梦游了？ 她毫不犹豫地发了条消息过去——假的。 正把电话拨出去，打算出去看看情况，谁知道摄影师进了来，“简老师你小心点小心点，可别动了胎气，医生说你这些天太累了，要是再不注意点，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简凌发誓，小王说的话她肯定都认识，那么谁能告诉她，这些话组合起来什么意思——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摄影师看着呆呆站在那里的人，忽然间反应过来，“哦，简老师，医生说你怀孕了呢。” “确定没误诊吗？” 摄影师：“……”他也不知道耶。 刚刚接通了电话的单成宁刚巧听到了这话，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也是混乱成一团的，“简凌，你现在再去找医生做个检查。”又或者，去找医生确认下情况，一个人在外面，他不放心。 未接电话，未读短信，说自己当爹了。 单成宁十多通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发了二十多条消息也没人回复，好不容易得到了回复——假的？ 这难道是逗自己玩的吗？ 他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好使了，然后就是听到那模糊的对话。 这孩子来的可真是突然，简凌一点没察觉到它的到来。 摄影师连忙去请医生过来，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没说服力，好像简老师觉得自己是在骗她似的，可他骗她干嘛呀，又没有什么好处，是吧？ 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简凌自然是懂的，她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忽然间就是要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她有想过要孩子，平日里也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只不过好像她跟单成宁都没孩子缘似的，甚至于她都想要不去跟单成宁做个检查，看是不是他们本身有什么问题呀。 台里的女主持人像她这个岁数结婚的有，但是并没有几个要孩子的，因为是发展事业的黄金时期，怕因为孩子耽误事业发展。 简凌没什么好怕的，就觉得再过几年自己岁数大了，高龄产妇对孩子有些不太负责任，所以趁着还能抓住年轻的尾巴，早点有个孩子倒是好的。 可人越是念想什么，什么就越是来不了。 孩子似乎就是如此。 如今忽然间到来，让简凌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例假的确会有些不规律，钟女士早前一直在给她调理，特意去找了老中医给她配药熬了那苦涩涩的中药放在冰箱里，督促着她吃药。只不过外婆去世后，钟女士有段时间情绪不是太对头，所以也就没再像之前那样督促年龄。 而简凌对于自己上个月没来大姨妈这事也没太在意。 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看着依旧通着的电话，简凌清了下嗓子，“单成宁，你还在吗？” “我在。”他一直都在等着简凌的消息，就算是一个假消息也不要紧，去了医院的简凌没什么事那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我们好像真的有孩子了。”简凌轻声说道。 第176章 另类办法 用外交语言来说，简凌的用词说法是带着明显的不严谨性。 好像真的。 这算是什么呢？ 单成宁觉得这会儿幸福就像是潮水似的涌了过来，自己漂浮在里面，几乎要溺毙了过去。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医生过来了吗？简凌你的工作结束了吧，问问医生你能做飞机吗？不行的话我去接你。” 他不放心简凌在外面，早知道她怀孕了，这次外勤工作他就会拦着简凌了。 他并不介意简凌挺着孕肚工作，那是她喜欢的工作，工作的时候开心乐意自己也看着高兴，可是外勤很是辛苦，这对现在的简凌而言并不友好，不是吗？ “你傻了是吧，没见过孕妇坐飞机是吧？”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单成宁傻兮兮的，自己这个怀了孕的没说一孕傻三年，反倒是他先傻了。 “没见过，回头陪你坐飞机，我就算是长见识了。”单成宁很是会说话，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是说道：“行了，医生过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她的确得问问医生自己什么情况，对于这个肚子里出现的小生命，简凌视若珍宝。 …… 孩子的突然出现让简凌的计划行程改变，她到底没能去川地——摄影师改签了机票，他们今天的机票回北京，不然的话就只能浪费掉机票了。 简凌对于浪费机票倒没什么，大不了回头这笔钱自己出就是了，只是单成宁也担心的很，她只好先回去，再加上钟女士和简爸也知道，几乎是每隔一小时就打电话问她现在到哪里了，她怎么可能还去川地？ 机场候机的时候，简凌给佟梦虹打了电话。 佟梦虹依旧在鹏城，陈近山创了自主品牌，十多年的下来有了不错的积累，佟梦虹也算是跟着他一起打拼过来的，现在有厂子里的一部分股份，再加上不想回家让爸妈操心，她还是留在鹏城，一个人过着逍遥日子。 “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佟梦虹觉得这故事有点搞笑，“简凌，你可是党员，不信仰这些怪力乱神的。” 怎么还迷信上了，那瞎子说有地震就有地震呀，未免太奇怪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他还说我怀孕了，然后我真的怀孕了，你说他是一个瞎子真的看不见，还能胡说八道吗？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你让你爸妈注意点，要是有什么骡马惊慌井水冒泡之类的事情，那就留心点。” 简凌忽然间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她是做电视节目的，明明可以通过电视媒体来传播这一新闻，不着痕迹地提醒观众，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当地呢？ 她就算是去了当地，在没有任何地震前征兆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说才能说服当地的百姓呢？ 原本对于回去还有那么点抵触心理的人此时此刻却是恨不得立即飞回北京。 单成宁在北京接机，家里人都很担心简凌，自己也得第一时间见到人这才放心，哪想到刚回来的人抱了下他然后就是提出要求，“单成宁，送我去台里一趟。” 她得去查阅那些案件资料，看看有什么能跟地震联系到一起。 毕竟她那是法制节目，不是新闻类的，只能在案件之余多说两句扯到地震上去。 单成宁皱起了眉头，简凌见状觉得有些不妙，自己之前晕倒就让人担心受怕，如今一回来又是去加班，单成宁能高兴才怪呢。 就算两个人都在追求事业，可也不是那种不顾身体健康的加班狂人呀。 “就这一次，我去忙一件事，忙完了就行了。”简凌抱着他胳膊撒娇，这让一旁的摄影看的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简老师这样呀。 听台里的前辈说，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那可是千娇百媚，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啊。 单成宁很是无奈地答应了下来，“我跟爸妈打个电话，说你航班延迟。”家里人可都在等着她呢，偏生这人要去加班。 “单先生最好了。”简凌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她这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的车辆，却还是没什么头绪。 “回去要做什么，这么着急？” “也没什么，就是……”简凌迟疑了一下，“就是想起了一个案子，我看看能不能做一期节目。” 伴随着技术的进步，这些年来做节目越来越方便，简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菜鸟了，只是这会儿她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合适的案件。 可却又不能说，说了就会露馅，不止是面对单成宁，就是面对单位的同事也不能说。 因为会有事实印证自己的“先知”，这将会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什么案子？”单成宁问了句，简凌平时并不是这么心急的人，到底什么案子，现在还记挂着呢？ “唔，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案。”简凌随口扯了一句，她想起了唐山，那时候她爸妈还在部队里，自己还没出生呢。 地震…… 对了，王成显，王成显不就是跟自己说过，地震引发的地质变化，然后这才是露出了一个盗洞，让他们意识到这里有古墓吗？ 对，可以联系王成显，他们做考古的会留下视频和照片资料。 简凌当即给王成显发短信联系。 王成显有点懵逼，要不是知道这手机号码简凌已经用了那么多年，短信的语气又是格外的熟悉，他还真以为简凌的手机被人偷盗了呢。 他电话还是打了过来，“你要这个资料做什么？难不成你终于想通了，要从华视跳槽离职跟我来做考古？” “废话少说，你把资料发给我就是了。”她挂断了电话，然后察觉到驾驶座上单成宁那有些狐疑的目光。 “你知道的，王成显就这样，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一样的不靠谱。” 单成宁笑了下，“他之前让你帮着做两期节目，不过家财外泄岂不是更加吸引盗贼？” “是这个道理，不过那伙盗匪不都是被判刑了吗？所以死人的东西不能打主意。” 单成宁觉得简凌有些不对劲，是因为怀了孕，所以说话做事会被激素所左右，有那么点不靠谱嘛？ 王成显若是托简凌办事，怎么还会多此一举，简凌那语气，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写照呀。 简凌回到台里，王成显已经给她发了邮件，看着他发过来的视频和照片资料，简凌去找栏目组的同事，商量着做一期节目。 她出差前，节目已经提前录制好了的，五月上中旬都已经安排好了。 如今忽然间要调换节目，而且就是五月十号的这一期，倒是让栏目组的其他同时有些奇怪，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吗？ 为什么忽然间要再重新录制一期节目呢？ 简凌又不能说明理由，只是笑着说道：“正好迎合故宫的文物展出，做这一期节目也算是宣传文物保护了。” 节目组的同事其实换了好几拨了，就算是纪明明也调离了这个节目组。 从节目播出到现在，最后还坚守在岗位上的也就简凌一个人了，换句话说，她现在还是有那么点话语权的。 跟编辑通气、和编导交涉，然后跟录像还有后期视频剪辑商量，这就是能把这一期节目做完。甚至于不用再跟栏目组的监制打报告。 只是摄影还是有些奇怪的，因为这些台词似乎太古怪了些。 “俗话说无雨泉水浑，天干井冒泡，这是地震前的征兆……” 导播和摄影都很奇怪，简凌怎么现在还随随便便加台词了？ 不过这台词倒也没什么，还是很顺利地就切入到正题了的。 一场地震引发的文物盗窃案。 后期视频剪辑师在做视频剪辑时，简凌很是罕见地盯着，就是怕自己多说的那些话被他给剪掉。 这让剪辑师压力有点大，平日里没被人盯过呀，难道是自己之前剪辑的节目简老师不乐意？ 这期节目筹划很是仓促，简凌五月八号回到北京，用了半下午的时间对王成显给自己的材料进行了梳理，九号和几个同事开会进行节目的制作探讨，然后十号一大早进行节目录制，中午将这一期新鲜制作的节目播放了出去。 是难得的赶制的节目。 简凌已经做了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出的最大努力，再其他的不是她能做的，她作为公众人物也没办法再做什么。 所以节目录制后，她晚上请几个同事去吃了一顿大餐表示感谢。 他们平日里虽然工作量大，但是这么紧急的工作还是很少的，明明假期期间大家也都挺忙碌的，刚回来还被自己督促着加班，她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 一群人吃吃喝喝起来也就话多了，参与这期节目的编辑看着简凌忍不住问了起来，“简老师，你真怀孕了？” 简凌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怀孕了。” 这么坦诚，倒是让编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说呢，现在怀孕了，要是身体好的话那大可以坚持到五个月，再往后大概就会显怀了，她这种整个人都会暴露在摄像机面前的肯定没办法挺着孕肚做节目吧？ 从五六个月到产后坐月子，大概会有小半年的时间，总不能节目提前录制小半年吧？ 这么一来的话，也不知道台里的领导同意不同意。 如果说不同意的话，那就很可能出现另一种情况，《今日说法》这个栏目，怕是会要迎来新的主持人了。 当然，到底是代班主持人，还是将简凌彻底的取而代之，现在还说不好。 不像是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其他栏目组的主持人当的久了未免一家独大，这样容易形成办公室势力。这个栏目组这几年来频繁发生人员调动，也是这个缘故吧？ 只是现在看简凌的神色，好像根本没考虑这个事情，大概是有底气，所以并不在意。 简凌是真迟钝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弦外之音。 第177章 看得通透 单成宁来接她回家，单位里的几个同事对于这位外交部的明日之星很是客气，还交代着要单成宁好好照顾简凌，回家别做家务之类的。 “喝酒了？”单成宁闻到了一丝丝的酒味，不过这酒味似乎是浸染到简凌衣服上的，并不是她本人喝酒了。 “请人吃饭，自然是主随客便。”简凌笑了起来，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再其他的她现在也做不了。 如果她没有跟单成宁结婚，也许她会再做大一些，可是现在她结婚了，单成宁也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她还有了孩子，做事总是得给自己留一线之地才是。 “所以跟同事说我不做家务？”他们请了钟点工打扫，两个人都不属于特别有空的，也就是周末的时候才会自己做点吃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简凌笑了起来，“这是他们刻板印象，觉得家庭中总是女性做家务，然后怀了孕就会说，你可让着点，别累着。是刻板印象，也是本身觉得女性是弱者。” 说到后面，简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她又是哪里像弱者了呢？ 单成宁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腾出一只手来抓住简凌，“活着，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信念和理想，从来不是因为别人，所以别想那么多。” 单成宁的手修长，大概是因为曾经练过毛笔字的缘故，有微微的笔茧。 这双手是温暖的，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单成宁，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候我也不可理喻？”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怪物，偶尔会对单成宁张牙舞爪的，难道他就能适应良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因为你看的通透。”单成宁笑了起来，“怎么，想要我夸你吗？” 人对事物的看法不同这属于很正常的事情，而这种看法是基于个体的基本认识，通过大脑分析得来的。基本认识包括知识的学习、对外界的了解等等，而大脑嘛，每个人的智商不同。 有的人看待事情很是简单，可以用粗线条来形容。 有的人则是深谋远虑的多，能够走一步看十步。 简凌介于两者之间，她并不是那种对未来考虑极为周祥的人，不过看到事情很是通透。 他在华视待过，虽然时间不长，也才一年多，可是对那里的情况很是了解。很多人对这个国家并不是那么的乐观，他们享受着国家提供的优渥待遇，却又是做着往自己饭碗里吐痰的事情。 简凌则不然，她甚至比那些更有资历的人都清楚，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经过，他们就得承受这些，除了对国家抱有信念，他们也得努力才是。 发达国家上百年走过的路，他们的国家在慢慢的追赶，这个过程十分之艰辛，单成宁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过得很憋屈。 可这就是他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不是吗？ 简凌看的通透，这是大智慧，又怎么会是不可理喻呢？ 听到这话的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才是，单成宁是在夸奖自己吗？ 她觉得她和单成宁也许真的是同性相吸。 “我觉得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聪明的。”她忽然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单成宁愣怔了两秒钟然后笑了起来，“就算是个小傻瓜，那也是我们的孩子。” 简凌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抓着单成宁的手不放，不过对于一个老司机而言，单手操控方向盘也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简凌没多大会儿还是怂了，松开了单成宁的手让他好好开车，她还想活个七老八十，说不定那时候中国就是世界霸主了呢。 简凌怀孕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似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台里传播的沸沸扬扬了，纪明明过来的时候简凌也不知道这是自己迎接的第几波的道喜人群了。 “明姐，你还用亲自来跑一趟呀？”她给纪明明倒水，结果纸杯刚放下，就是被纪明明戳了下脑门，“一孕傻三年是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呢，就把自己怀孕的事大咧咧的捅出来，你马上就要做这档节目十年了，简凌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很多节目是做不了十年的，哪怕是华视的节目，而在一套，有这么一套节目做了十年，再加上单成宁现在的身份，简凌日后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纪明明早些年调离了栏目组，去其他节目组当制作人，从副职开始做，去年转了正职，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敏感的多。 简凌被戳的脑门疼，也很快就明白了纪明明的意思，不过她这会儿对这件事不关心，“要是有人愿意，那就来做好了，反正把节目做好了都一样的。” 简凌不觉得这档节目是自己的，这是很多人的心血，虽然大部分人已经不在这个栏目组了。 之于简凌而言，就算是有人把自己取而代之也不要紧，只要节目做好就够了，栏目组的立意是普法，做到这一点就行，其他的她倒是无所谓。 “你……”纪明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又能对这样的简凌说什么呢？ “行了明姐，你别担心了。”她现在更想要知道的是川地那边怎么样，而不是自己未来会被人取而代之这件事。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是有编制的。”简凌决定把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纪明明，让她好安心。 “都要当妈了还这么不正经！”纪明明有些无语，自己还能不知道这件事吗？简凌有华视的编制，所以工作没那么容易丢，她想要告诉自己这件事是吗？ 可事情也不完全是这样的。 “是的是的，这个当妈的是新手上路，回头还得请您这个老手指教指教。”不过这会儿新手妈妈得打一个电话，所以要把纪明明给送走才是。 纪明明还以为简凌是要给单成宁打电话呢，所以也没再耽误，她有些无奈地离开了简凌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想了想，大概是自己瞎操心了，简凌那么聪明的人，不至于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吧？ 简凌昨晚睡觉前又是想起来，自己完全可以给川地的地方台那边打电话问一下嘛，若是有什么征兆的话，可以让地方台提醒当地居民。 除了华视，地方台才是主流，毕竟在网络电视还不是百分百普及的现在，地方台是每个省人民更多的选择。 她买了手机卡，打了好几个电话，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腔调给不同的台打去。 最终还是有一个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了的，“我回去核查一下，不过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电视媒体那是国家喉舌，谁都负不起胡说八道的责任。 简凌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再打下去这电话就真的得神经病了。 尽人事听天命，第二天上午，简凌又是拿手机不断的换卡，又是把电话打了过去，有几个台热线打多了，直接给她挂了。 简凌瞬间懵逼，倒有一个跟她还是热心，“昨天就有人说她们家那边井水浑了，她奶奶说好像是地震前征兆，我们台里做了调查，好像是有这么个情况，会在新闻里滚动播放的。” 这大概是简凌听到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她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的肚子沉沉的。 这让她有些后怕，连忙坐下来冷静下，把那几张电话卡都用剪刀铰碎了之后，她这才是松了口气。 同事来喊简凌去吃午饭的时候才发现简凌竟然趴在那里。 “简姐，吃饭了，你现在一个人两张嘴，可不能不吃饭。”同事走了进来，然后才发现简凌没有回应自己。 她有些慌张了，连忙拍了拍简凌的脸蛋却没有什么反应，再看看简凌脸上满是虚汗，她连忙喊人。 简凌孕酮过低，之前她出差时被同事送到医院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检查，这次回来后又是各种忙碌，以至于她原本打算周末的时候去检查都没能成行。 单成宁得到通知过来的时候简凌还昏睡着，医生看到孕妇的家人过来，便是细细吩咐，“孕酮过低容易造成孕妇流产，而且对孕妇身体危害极大，你们家人一定得注意这件事……” 听医生给提供了食补的办法，单成宁这才是松了口气，“……谢谢医生，回头我会注意的。”他话刚说完，忽然间觉得病房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单成宁下意识地去病床边护住了简凌，这个动作把医生给吓坏了——你别压着孩子呀！ 那震感是一瞬间的，并没有地震发生，这让单成宁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他的手机就是响了起来，电话、短信全都涌了过来。 简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只记得自己很难受，然后趴在桌上就是没了意识。 现在看去，守在自己身边的是钟女士，她的手被钟女士紧紧握着，因为刚才的抽离，让坐在椅子上的人醒了过来，“凌凌，你醒了呀，饿了吗，妈妈给你炖了黄豆猪蹄汤，要不要喝一点？” 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简凌很是清楚这一点，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单成宁，而不是钟女士。 “妈。”她有些委屈的抱着钟女士哭了起来，这举动让钟女士误会了，“凌凌，你别难受，小单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工作性质特殊，他也是没办法的。” 要是别的加班也就罢了，可是这会儿大地震一发生，整个外交部都在加班，单成宁也不能例外。 这就像是要打仗了，你正准备上前线，忽然间听到有人说你家里老人去世了。 根本没得选。 没了国哪有家？ 钟女士也不是没埋怨，外交部也许并不缺单成宁这个人，可是他还是去了。再多的不满，在女儿面前她还是得安慰。 简凌原本以为自己问心无愧，毕竟她已经足够的努力，可是看到电视新闻上实时报道的死伤数据，她还是觉得难受，心口堵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欧冠来了，哈哈，还是进球发红包。 然后，其实你们大概也发现了，我这本文其实快完结了的……嗯，还有一个梗一直没交代，交代清楚了大概就game over了。 第178章 他的怀疑 要是自己再努力些，也许那些性命就能得以存活呢？ 钟女士看着女儿又是哭了起来，她有些担心，连忙关了电视，“你不能再看了，凌凌你现在身体并不好，你可不能再胡闹了。” 五年前钟女士拦不住女儿，那时候女儿还是孑然一身，她想去鹏城就去了，自己怎么都拦不住。 可是现在，现在的简凌怀了孕，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呢，绝对不能再去川地。 那里还有余震，不是简凌这个孕妇该去的地方。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怎么可能再去工作呢？ 简凌不吭声，她只是内疚。自己现在的情况去川地又能如何，是帮着抬起那钢筋水泥，还是能去挖人出来呢？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内疚。 单成宁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熬了两天一夜的他现在下巴上都冒出了胡茬，显得有几分沧桑。 钟女士看到女婿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他说简凌情绪也不太对。 她这个做妈妈的，好像跟女儿有着严重的代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还得让单成宁来。 单成宁过去的时候端了杯水，白开水。 把水杯放在桌上的动作很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外媒体和政府都在步步紧逼，关于这场地震他们想要了解更多，那些有的还有没有的。 外交部对国际的人道援助表示感谢之余，能做的也就是说官话套话。 看到那不断上涨的数字，单成宁觉得所有的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是的，他们只能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这需要争分夺秒抢救性命的时刻，无力去那些受灾的人去做些什么。 单成宁很是清楚，简凌内心很是感性，不然她大可以在最高检当一个公诉人，哪里需要做什么主持人，为了一个案子跑到深山老林里去。 不然的话当初她不会做出去鹏城的决定，她这个人从来不怕死的，这个时候她只能在家里呆着，不能去帮助那些人，她肯定很难受的。 他将简凌抱到了怀里，似乎这样两个都是内心干涸一片的人就能抱团取暖，给彼此一些慰藉。 “有些时候，我们太多的无能为力。”那是天灾，是他们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都无力抵抗的。 “不是这样的。”简凌开口说话，因为沉默了太久，她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她还是后悔了，后悔自己瞻前顾后做的不够，明明她是可以再多救一些人的。 这些年来作为公众人物，她的话有足够的说服力，大家可能会怀疑，可更多的人还都会将信将疑，这样他们也许就能保住性命呢？ 可是她考虑自己，考虑单成宁，考虑孩子，总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其实远远不够。 在那些用性命堆砌出来的数字面前，简凌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她真的真的做的不够。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爆炸。 这些话，她谁都不能说，哪怕是单成宁，她也不能说。 单成宁并不知道简凌感性背后的小秘密，他只知道，简凌这么下去不行，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将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简凌，我们都很难过，可是我们必须振作起来，现在救灾还在进行着，等救灾结束，还有灾后重建，那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帮着那些灾民。” 可是现在，他们绝对不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氛围之中，让自己无限痛苦。 “我听那边的同事说，当地有些百姓在之前被电视新闻提醒，及早做了防震工作所以逃过一劫。”他尽可能地跟简凌说好消息，却不知道做了这好事的人就是简凌。 简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许是不想要再让身心疲惫的单成宁担心，她假装睡了过去，然后假戏成真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梦到自己去了川地，那里的灾民在废墟之下冲她嘶吼，“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废墟之下是一片狼藉，简凌吓得倒退，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她浑身冷汗地吓醒了过来，一旁正在起床的单成宁听到动静连忙安抚，“怎么，做噩梦了？” 简凌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浑身都冰凉凉的，直往他怀里钻。 单成宁没想到会这样，要不是因为刚才接到了电话，他想自己今天会陪着简凌的。 看着那担忧的面孔，简凌抚摸着单成宁的脸颊，他的胡茬似乎又是清楚了几分，“没，就是忽然间醒了，我没事的。”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起码不能再让单成宁担心。 一个怕对方担心而撒谎，一个看出了对方因为怕自己担心而撒谎。 单成宁正想着该如何安置简凌，却是被简凌抢先了一步，“快去洗漱，你看你一脸大胡茬，不知道的额还以为我家暴你了呢。” 她故作轻松，单成宁也努力配合，“好好好，让简老师看到我邋遢模样了，可别嫌弃我才是。”他素来清清爽爽的一个人，绝缘于邋遢。 简凌手机响了起来，她把人推开，“快去洗脸刷牙。” 伸手捞到手机的时候，简凌看到来电人有些害怕，佟梦虹她带给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消息呢？ 已经震后两天了，大概率的是……是坏消息吧。 单成宁起身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迟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拿了过去，接听了电话。 “简凌，简凌，对不起我才想起来跟你打电话，真的对不起，这两天一直试着在跟家里人联系，你不知道家里人怎么都联系不上，不过谢天谢地，亏了你之前跟我提醒，我妈他们没事……” 佟梦虹之前觉得简凌挺神神叨叨的，忽然间就信了什么封建迷信，不过她还是随口跟她妈说了句，还问她妈要不要来鹏城这边躲两天。 她妈自然是拒绝的，但是佟梦虹也没在意，知道看到电视新闻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山清水秀的家乡成了废墟没关系，他们可以重建。 只要人活着就好。 然而死活联系不上，她的手机一通通电话打过去，就是联系不到。 直到昨天，终于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家里人没事。 只不过她的很多亲戚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佟梦虹承认自己自私，爸妈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提心吊胆的人昨晚终于睡了个安稳觉，醒来后觉得又是哪里不对劲，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好像是该给简凌打电话才是。 要不是简凌那时候跟自己特意絮叨了一句，她妈瞧着楼下养的那些小柴鸡一个劲的乱窜不对劲，也不会想着去空旷地避险。 总之，她得感谢简凌才是。 单成宁听到这通电话有些奇怪，简凌当初怎么好端端的提醒佟梦虹了呢？ 就像是她原本就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混乱，主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没事就好，你也跟家里人保持联系，安抚他们的心情。” 佟梦虹听到这话应了声，后知后觉道：“单成宁？简凌呢？” “她正在卫生间洗漱，先这样，回头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单成宁说谎话都是面不改色的，他挂断电话，看着简凌，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佟梦虹说，她家里父母没事。” 原本提着的那颗心就是掉落到肚子里，简凌觉得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单成宁脑子冷静下来，现在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简凌出差后原本好像也要打算去一趟川地。 具体是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不过昨天还庆幸这个孩子来的及时，让简凌的川地之行到底没能成行，躲过了这一场劫难。 可现在看来，好像还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单成宁觉得有些东西七零八碎的就在自己脑海里漂浮着，一时半会儿他还整理不出来这些思路。 他有些说不好，然后也没说出来自己的困惑。 “别再担心了，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无能为力，做好后面的事情才对，你说对吧？” 简凌点了点头，她是不该总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哪能老是这么泡在悲伤的坛子里让自己当鸵鸟呢？ 钟女士对于女儿终于“振作”起来松了口气，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你这身体不太好的，现在就别再去上班了。” 真要是再操劳过度，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大人小孩都遭罪。 简凌不是二十二三岁，她今年周岁三十二，按国人的记岁法，可都三十三岁了，真的得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体。 “妈，你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钟女士撇了撇嘴，那之前那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是别人，对吧？ 不过她拗不过简凌，还是放女儿去上班了，“你得准时下班，不然到时候我跟你爸去接你。” “妈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接简凌下班，不会让她太操劳的。”单成宁及时给他老婆解围，然后护着简凌出了门。 他送简凌去华视，“中午的时候我来陪你吃午饭，下午接你下班，别跟自己过不去，知道吗？”他就怕简凌钻牛角尖，尤其是一个人想不开跟自己过不去。 作为一个主持人，她还是有点演技的。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她亲了下单成宁的脸颊，往电视台去。 等着简凌进了华视大厦，单成宁这才开车离去。 他今天依旧是有很多事情，和昨天一样应付外国政府以及外国记者，当然，他还有个困惑也要得到答案。 单成宁早晨的时候记了下佟梦虹的电话号码，所以电话直接打过去问佟梦虹前因后果。 不知道这边情况的佟梦虹有一点点夸大了简凌之前的话，直接把简凌当神婆似的供了起来。 单成宁从这一大段的长篇大论里得出一个结论——简凌提醒了佟梦虹。 而且，她不止提醒佟梦虹。 五月十号的节目简凌是从地震引出话题，甚至最后还说了两句地震征兆的俗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是不太稳，咳咳，快收尾了总是卡。 看比赛郁闷了一天，我下本文的女主和下下本文的男主都是日天日地的性格，这本结束后开网球文，大概下周就会开始更新了的。 第179章 好的消息 是巧合吗？ 那也未免太巧了。 给佟梦虹打电话。 原本计划去川地，不成行后就回来录制一期节目替代了原本早就安排好的节目。 控制不住的内疚情绪。 单成宁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什么，好像再稍微努力一点，他就是能戳破那窗户纸。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单成宁的思绪，秘书喊他去开会，这段时间注定了不得安生，他只能先把心头的那些困惑放下。 …… 整个电视台都弥漫着悲伤的氛围，大家声音似乎都控制着，没什么笑声。 简凌回来让同事们有些惊讶，“身体好些了吗？” 到底是孕妇，而且又是在台里昏倒过去的，把同事们吓了一跳。 “好多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努力让自己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不过这并不是很成功。 “咱们商量下接下来的节目录制吧。”面对这种天灾，大家都没什么好的办法，记者们可以去前线带来新闻报道，而他们这些幕后工作者，去前线还不够给救援人员添麻烦的呢。 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简凌跟同事开会的时候被领导喊了过去，丢下了一会议室的同事们面面相觑。 “总不能这会儿说让简老师……”摄影是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自从知道怀孕很可能导致简凌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后，他就是有点担心，毕竟自己大嘴巴说了这事，要是当初他没说的话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呢。 “瞎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老资历的编辑驳斥了这话，可是她自己心里头都没底。 领导瞎做决定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节骨眼上又怎么样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台长退下去后简凌最大的靠山就没了，领导真要是瞄准了这个节目想要扶持新人，把简凌弄下去正是时候。 不趁着简凌怀孕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下次可没什么机会了，哪怕是现在整个国家都深陷大地震带来的悲痛之中，可从来不妨碍办公室斗争的出现。 简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最近所有的情绪都在川地，并没有看出自身危机所在。 甚至于领导问她身体怎么样的时候，她还很是感念，“让您担心了，我就是之前情绪有些没控制住，现在好多了，耽误的工作会尽快补回来的。” 领导也不知道简凌这是真的一孕傻三年的迟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笑了笑，“也不着急，你这工作做了快十年了，得心应手的很，不怕补不过来。” 简凌心神恍惚了下，自己来到华视可不是有十年了吗？ 她是本科毕业前来的华视，当时说是实习或者试用期比较合适，后来毕业后就直接入职，说现在十年也不过分。 办公室里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好一会儿领导才是开口，“今年也是多事之秋，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多难兴邦，唉，想想倒是老百姓遭殃。” 简凌从来不觉得多难兴邦，她也不希望多难兴邦，那只是处于困境之中的人给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领导忽然间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接才是，也不想去接。 “本来还想着过些天跟你说，可是早说晚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今年奥运会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原本五套那边是打算借用你一段时间，我也答应了。” 简凌愣了一下，奥运年的到来让华视也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之中，主要是这次奥运会是在自己国家举办，不需要出国那么麻烦，所以记者以及采访的投入也是巨大的。 不过这种投入是早两年就开始做准备的，就像是现在入职台里的新人记者哪一个不是一口漂亮的外语，跟自己那会儿可大不一样。 自己还用被借用吗？ 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这么受五台领导的待见呀。 简凌的沉默是领导所没想到的，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你向来工作努力，把这边节目先录制好了，然后再去帮忙一个月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现在怀孕了身体不好，哪能这么两边跑？” 简凌就算是再愚钝，这会儿也是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她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是我不争气。” “这也是意外情况。”领导笑了下，不过很快就是解释了句，“你跟单副司长恋爱长跑，现在都稳定下来有个孩子挺圆满的。” 他话锋一转，“现在是孕妇，我不能把你往死里用，可我之前又答应了五台那边，你看这样成不成，咱们栏目组这边我找个主持人来代班，你有时间就提点他一下，这段时间呢还是去五台帮帮忙，单副司长精通多国语言，简凌你也是近朱者赤，咱们又是家门口的奥运会，需要你这种有气质有气场的主持人给长脸。” 简凌听着领导说了那么多，然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就像是早前同事一个个被调离栏目组一样，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了。 她心情很是平静，甚至于没什么波澜的就答应了下来，“好的，不过我这次去五台帮忙，跟谁先交接，还是钟红吗？” 领导有些意外简凌的配合，他还以为简凌会找一些理由甚至说会提出一些要求，可是情况似乎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这让他愣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钟红，不是钟红，是……是谁来着，瞧我最近忙得都忘了，这样简凌你先回去，我再跟五台那边联络下，到时候让人直接跟你联系，你看这样行吧？” 领导对她很是客气，简凌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她就算是矫情也不会在领导面前。 “没问题，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先回了，还有会议没开完。” 她的态度太良好了，反倒是把领导给弄糊涂了，“回，回吧。”领导看着离开的人，好一会儿才是想起来，自己其实还有些话没说。 “简凌。” 走到门口的人愣了下，“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原本我是打算安排你再去做个新的节目，你在台里那么多年了，老资历的主持人了，现在能力也有，做个新节目的话也有观众买账，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一脸的忧虑，这让简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我听从台里安排。”她对于自己将来做什么工作其实无所谓，台里不会故意去毁掉一档做了九年多而且收视口碑都很不错的节目。 所以新来的主持人还是会有两把刷子的，能把这台节目撑起来就行。 至于自己去做新节目，还是再去从事边缘性的工作，简凌也不是很介意，她现在也没那么多的心情想这个。 会议室里的同事们看到简凌回来后也是蓦然间噤声，这让简凌乐了，“讨论出个结果来了没？我给你们带来个好消息，过些天应该会有新的同事加入我们。” 这好消息让会议室大部分人都沉默了下来，刚才他们还在讨论领导找简凌干什么，现在就有这样的“好消息”，听着可真是糟心呢。 摄像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是来给我打下手的吗？”他有些顽皮的说法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 简凌耸了耸肩，“大概率是你给他打光吧。” 她笑着说道，只是这话却并不怎么让人开心。 来的人是主持人，而一山不容二虎。 “是实习生吗？”摄像不死心的问了句。 总不能真的要来一个主持人把简老师给取而代之吧？ 他可是听说过的，简老师能提前录制小半年的节目，只要他们把事前工作做足了，分明是可以度过产前几个月和产后几个月的，根本不需要新的主持人好吗？ 简凌笑了笑没再回答这个问题，“行了，咱们再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节目制作吧，沈老师你那边有几个议题？” 不是不明白小同事的纠结心情，不过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想再做过多的挣扎，现在对她而言把眼下的工作做好，在新同事调过来之后做好交接，她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启动新的节目这件事。 回头再说吧。 单成宁说到做到，中午的时候过来跟简凌一块吃饭，偏生这世界似乎还特别小的在餐厅里遇到了简凌的领导。 领导脸上情绪有些没挂住，“单司长怎么忽然间过来了？” “来督促简凌吃东西，她这人老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监督着哪成呀。”单成宁一脸的无奈，好像自己就是在被简凌折腾似的。 领导看到这笑了笑，“孕妇嘛，多体谅体谅。” 简凌一旁安静的很，倒是单成宁看着人走了后忍不住问了句，“他欠你钱了？”一脸心虚的模样。 “我那么穷，欠我什么钱呀，你想多了。”她没想着把自己工作上的事捅咕给单成宁，起码现在不是这么想的。 单成宁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陪着简凌吃了午饭后，他又是回去了。 纸是兜不住火的，简凌工作有变动的问题他很快就知道了，联想到当时自己看到简凌的领导那模样，他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 混仕途的人对于这种政治斗争并不陌生，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简凌这么个无欲无求的竟然还能牵扯到其中，甚至于成为这场办公室斗争的受害者。 受害者简凌这段时间成为了台里的另一个关注重点，从一套的当家主持人调到五台帮忙，新来的主持人似乎在栏目组融入也不错，再加上她现在还有些孕期反应，整个人就成了一苦逼。 还有谁比简凌惨呢？ 台里的同事们同情远在千里的灾区民众，同时也在看着热闹。 有些人甚至暗戳戳地希望简凌能跟领导闹起来，毕竟那可是她一手抓起来的节目，眼看着就是十周年了，忽然间被赶走算什么回事？ 只是简凌让大部分看热闹的人失望了，她没有任何怨言。 第180章 她丢人了 在五台这边帮忙，对新人记者进行培训，尤其是语言技巧以及对运动员的了解认识方面。 还会去对志愿者进行培训，总之简凌很忙。 她有时候在给志愿者培训的时候会忽然间胃酸，孕期反应很明显，让同行的同事都有些担心，生怕简凌这身子板受不住。 同事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谁家孕妇还这么被派出来工作，真的不怕出了点什么事吗？ 简凌可是连续好几年当选人民群众最喜欢的主持人这一荣誉称号了，台里的金话筒主持人大奖也是拿了这么多年，她的工作无可挑剔，非要把人逼急了才知道兔子也会咬人的是吧？ 何况，简凌的老公到底是外交部的人，外交部对外是怂没错，可是在国内那也是响当当的部门好吗？ 简凌去卫生间干呕了一小会儿这才是觉得舒服了些，她回来后看着一室的志愿者们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咱们继续，刚才说到了这次网球的种子选手……” 简凌的培训工作并没有进行太久，因为邵亮的节目录制并不是很成功，所以台里想了想还是让简凌回来继续主持。 找她谈话的领导换了人，这次找简凌聊天的是台长，只不过这个台长，简凌与他的交集并不算多。 她毕竟是旧时臣子，得不到新领导的重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简凌也不是谋求职场上有所成就，所以对这件事很看得开，不过有人总是看不看就是了。 “之前曹主任也是欠考虑了，不过他想要你主持一档新节目也是早有规划的事情，你先把未来这段时间的节目处理好，新节目的事情也不着急，等你手头上这档节目十周年后再着手准备也不迟。” 简凌听出了弦外之音，那已经是明年的事情了。 台长的意思很明确，你还是主持人，至于怎么处理大肚子和录制栏目之间的平衡这个问题你自己找办法，只要能漂亮的解决我并不在意过程。 至于新节目嘛，你待产坐月子的时候大可以慢慢想怎么安排，总之明年再开始立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简凌也不知道这些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不用再往外跑了，这可真是好事一桩，起码单成宁不用每天打电话问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然后再开车去接自己。 她觉得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起码不用再折腾他们一家三口了，所以就把这好消息直接告诉了单成宁。 单成宁倒是短信回复的快——晚上请简老师赏光，我亲自下厨做你最喜欢的意大利面。 谁最喜欢意大利面了？ 只不过单成宁别的都还好，厨艺这方面实在是缺乏天分，为了不为难他，简凌也没怎么挑食，每次都点意大利面罢了。 这人，还嘚瑟上了。 好事也是传得快，起码栏目组的人都替简凌高兴。 中国人对于周年庆很是有特殊情怀，从小孩子百天，三岁，到老人的六十大寿七十大寿，莫不是如此。 对于电视人而言，电视栏目更是如此。 节目马上就是步入十周年的节点，最后一个创始人却要离开栏目组这算是什么事呢？ 简凌现在能够留下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要不是因为邵亮还要继续留在栏目组，栏目组里的其他人简直是要打算聚餐庆祝一下了。 不过去录制节目的时候，摄像还是忍不住的吐槽，“不知道主任从哪里找来的人，镜头都找不到，都要录制节目了，结果还拿着台词要生巴巴的读。” 就这样的人还能进华视？别人是走后门，这人走的是康庄大道吧？ 简凌皱了皱眉头，“有这么糟糕吗？”她问的是导播。 导播叹了口气，“镜头感不好是真的，这种可以慢慢来，不过态度是真的不太好。”也是奇怪，平日里跟他们开会讨论的时候态度也不错呀，可是到录制的时候就不成了。 来回折腾了一个月，栏目组快撑不下去了，原本简凌录制的节目就要用完了，新的还录制不了。 制片人去找上面诉苦了，然后这一诉苦，就把简凌给弄回来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还真是百试不爽。 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邵亮还留在他们栏目组。 倒不怕多这么一个人，只是总觉得还是潜伏者，对简凌的地位有直接的威胁。 态度？ 态度是最简单直接能够看到的东西，简凌想了想然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投入到新节目的录制。 生活要继续，她也得趁着自己没显怀之前把下半年需要的节目录制出来。 将近半年时间的节目，简凌唯一庆幸的是，现在还没有彻底进入网络社会，不用紧紧跟着网络热点新闻进行录制节目，所以她还有的是时间。 …… 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简凌拿到了一张位置不错的门票，她这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五个月，乍一眼看去还瞧不出来什么。 和单成宁一道走着，和普通的情侣夫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就别那么担心了，我带着秘密武器呢。”简凌拿出了耳塞，这武器让单成宁哭笑不得。 现场看开幕式自然是不一样的，家门口的奥运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他明白简凌那种心情，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怕声音太吵会对孕妇和孩子不好。 不过简凌都这么作保证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难为简凌这段时间熬了过来，有一件让她从心底里觉得高兴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再泼冷水的好。 “没事，耳塞不管用的话，还有我呢。”他伸出手来捂着简凌的耳朵，“这人工耳塞，比你买的那玩意好用多了吧？” 简凌侧头看着他，“到底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还是单先生用着好。” 她被单成宁护着去了观众席那边，嘴里还年年有词，“这又不是看比赛，是来看开幕式的，自然还是得观众席坐着舒服，贵宾席还是算了吧，省的到时候别人说你搞特殊化，到时候告单先生你一状怎么办？我还是贤惠的，对吧？” 单成宁觉得简凌真的是从心底里的愉悦，又是跟他插科打诨，心情好的不得了。 “是，所以我娶到宝了，你说是吧？”他亲吻着简凌的唇角，这让简凌有些不好意思，大庭广众的，占自己便宜呢。 然后她又是占了回去。 反正戴着墨镜呢，别人肯定认不出来的。 单成宁没想到简凌竟然大胆了许多，要知道当初在国外满大街热吻的情侣她都不好意思，这会儿反倒是在国内又是大胆了起来，他也是热情地回应，除了这墨镜有点碍事。 简凌觉得自己玩火了，她很快就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一定是怀孕的时候激素分泌旺盛，所以这才会做这种冲昏了头脑的事情。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打算摘下墨镜过会儿好看比赛，哪想到就是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是简凌简老师对吧，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简凌很想这么说，她一向都是稳重示人呀，被，被人看到自己跟单成宁…… 简凌觉得自己丢人了，丢大发了。 偏生一旁单成宁还在那里偷笑，她郁闷的踩了下单成宁的脚，到底没摘下墨镜来，冲着后排的观众笑了笑，“是呀，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下次，她肯定让人认不出来。 “我天天看简老师你的节目，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来看开幕式的观众很兴奋，她还想着要运动员的签名呢，没想到先是要到了自己喜欢的主持人的签名。 这么好的运气，这次她肯定能要到那些运动员的签名的。 简凌签名的手顿了一下，所以刚才她跟单成宁的悄悄话，都被这个小姑娘给听去了？ 老天呢，一道雷下来劈死她吧，实在是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呀。 小姑娘倒是落落大方，还跟简凌拥抱了下，让单成宁帮着自己拍照。 她在简凌耳边偷偷说，“我觉得你老公真的很帅，简老师你一定很幸福啦。” “谢谢。”对于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简凌给与灿烂的笑容，她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女孩给打败了呢。 开幕式很震撼，简凌觉得自己当初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开幕式的，可是远没有现场看到的这么震撼人心。 奥运会举办的目的在于其政治意义，想要通过这一届赛事向国际世界宣传中国，而这个目的也是达到了的。 “体育竞技很纯粹，可是那只是运动员自身的纯粹，不管是争强好胜还是谦虚低调，这都是运动员本身的品质，至于这些体育赛事，本身就有其政治含义在里面。” 单成宁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简凌也明白。 所以她很早就学会了只看比赛本身，有些东西你越是了解你就会发现越不如当初只知道一星半点的时候幸福。 这次奥运会简凌并没有担当开幕式解说，台里头争抢这个的可多了，毕竟这可是在国内举办的奥运会，和前前后后的大是不同。 甚至于之前台里还让主持人们积极报名，竞争上岗，简凌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她这次只是做一个观众罢了。 拿着媒体工作人员的证件，简凌倒是去看了几场比赛，充分体验了一把纯观众的乐趣。 不过很快她还是就回去忙着工作去了。 节目可以提前录制完，然后在自己肚子大了以后再忙其他的工作，等到临产前再请产假就是了。 三十二周岁的简凌将自己的下半年进行了详尽的安排，只是这种计划却又是赶不上变化。 简凌接到了一通电话，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机号码已经用了很多很多年，有时候换了电话号码的同学会给她打电话，约顿饭或者邀请简凌去参加婚礼。 毕竟同学中出现个名人，拉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不是手机号，而是从公共电话打来的，显示的区号让简凌心头一紧。 第181章 他的试探 她没有犹豫的接通了这个电话，然后传来的有些焦急却又不能掩饰的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让简凌似乎回到了过去。 “姐姐，你是简凌姐姐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刘敏，你，你说过要是有什么麻烦，我可以给你打电话的。”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成了青春期少女，只是并不是所有的青春期女孩都光鲜亮丽，起码刘敏不是。 她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短袖T恤，上面有斑斓的颜色，洗不掉的那种。 牛仔裤明显的过于肥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裤腿是修过的，裁缝会一眼认出，这是一条男士牛仔裤。 简凌自然是记得的，她看到这个区号的时候就觉得来电人可能是刘敏。 回想一下自己当初因为许冕的事情回老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这些年来简凌一直没有接到过来自刘敏的电话，甚至于有时候害怕会接到这类电话，她对于陌生电话都来者不拒，遇到过电信诈骗，也遇到过房产推销。 她甚至于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接不到刘敏的电话是好事一件，这说明刘敏没遇到麻烦。 简凌尝试着刻意去忽略刘敏可能像前世的她一样，被那个家庭洗脑后根本忘了向外界求救。 如今接到这通电话，她心情五味陈杂。 尤其是听到刘敏的话。 刘敏迟迟没听到回应，她看着那张已经被自己珍藏多年的名片，是自己打错了吗？ 还是，自己…… “我还记得，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简凌放轻了声音，让自己不要吓着孩子。 刘敏现在是初中生了，不过她遇到的烦恼不是青春期的暗恋，而是父母要自己辍学打工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普遍，在她们那里很常见，前世的简凌也遇到过，不过当时她成绩好，可刘敏就不一样了。 她的成绩不是那么的好，虽然一直很努力可成绩就是说上不去，没有老师替她说话。 看着村里其他人都在修盖房屋，把家里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赵大兰两口子眼馋了。儿子是家里的希望，又是学习好的自然不能牺牲，女儿就不一样了。 刘敏成绩不好，读书也没什么用，不如跟村里其他女孩子一样早早出去打工。 挣些钱回馈家里。 简凌很是清楚，这种现象很常见，在刘敏的老家，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读书，都成了一种奢侈品，尤其是对于成绩不太好的孩子而言。 “那你，还想要继续读书吗？”简凌好像能够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哭泣，弱小无力。 “我想，兰兰姐过年的时候回家跟我说，她打工很累，羡慕那些白领，她跟我说我要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毕了业也能当白领，不用像她那样每天像是机器人一样。”她又是解释道：“兰兰姐是我老乡，比我大两岁。” 简凌是知道的，赵兰兰，那个比她小两岁的姑娘，早些年就是出去打工。 后来，早早的结了婚生了孩子。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赵兰兰结婚的时候还不到法定婚龄，是先生了孩子然后这才是领了证，这样的话还能再逃过政策生一个，过些年再把家里老大的户口给落上就是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钻法律的空子这方面，从来都是有数不清的智慧。 “你想要读书的话……”简凌顿了下，“我教你个办法。”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赵大兰不想再让女儿上学去打工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还有办法。 对于赵大兰而言，钱是最大的问题，她不想女儿读书是为了省钱，毕竟上高中可是要花钱的，而要是女儿出去打工就能挣钱，这一进一出钱可就多了去了。 如果有人资助刘敏读书呢？ 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让刘敏的老师去找赵大兰说项。 归根结底还是用钱来诱惑。 “她才多大的孩子，出去打工那些工厂的人看她小给她的工资都少，可是等到高中毕业就不一样了，那时候刘敏也成年了，工厂也不敢少开工资了，而且又有人资助刘敏读高中，不用花家里头一分钱，你想想，你是想要孩子现在一个月挣一千多，还是想着三年后每个月拿三四千。” 向来教导孩子们要诚信的老师也是说了谎话，只不过这孩子都求到自己这里来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知道刘敏到底是找谁求助了，总之有好心人给自己出了主意，说承担刘敏高中时期的全部费用，只要自己说服刘敏的爸妈就好。 这些年来，自己的学生被抢走了一个又一个，老师也很无奈，现在有人帮忙了，他也厚着脸皮说了违心的话，反正就是要把刘敏留在学校就是了。 “马老师你说真的？” 老师有些心虚，没能第一时间开口。 赵大兰意识到什么，“马老师你骗人的，到时候要是我们家小敏挣不了这么多钱，你给补上呀？” 她家里现在也不是缺那么点钱，可是总觉得这马老师藏着掖着没跟自己说实话。 向来都好声好气的老师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看着手足无措的学生怒意就一下子上来了，一个外人都能无条件资助你的女儿，偏偏亲妈却是这样不讲道理。 “行啊，要是将来刘敏挣不了这么多的钱，我补上行了吧？” 赵大兰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她得白纸黑字的落实了。 刘敏看着那字据忽然间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那么笨，将来能不能读书有出息，要是将来挣不了钱，拖累了老师，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马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他有些无奈，“刘敏呀，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遇到好心人帮你，那自己也得出息点，知道吗？” “可是老师，我……”她万一做不到怎么办？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你妈要我立字据不假，可是字据上的内容，那可是我写的。”他是写了将来刘敏要是挣钱不到三千块，自己将会贴补差价。 可是他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将来不是三年后，三十年后也可以。 他作为一个兼多门功课的老师，在文字处理方面，自然是比赵大兰那个一心钻到钱眼里没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强多了。 刘敏听到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是明白过来，小姑娘黑黑瘦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庄重，“老师您放心好了，我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她要报答老师对自己的恩情，还有那个好心的简凌姐姐。 简凌原本是打算故地重游的，只是刚准备买票就是单成宁给发现了。 她有些心虚。 “去那里做什么？”单成宁的语气很温和，可是简凌却觉得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总有些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只不过这样的情绪稍微一恍惚然后就又没了。 “没有，就是忽然间想起了许冕罢了。” “那小姑娘不是跟着李甜在做慈善吗？” 许冕可不算是小姑娘了，不过简凌也没纠正单成宁话里头的毛病，她觉得自己在单成宁面前没有任何遮挡，所以就干脆顺着他的话聊了起来。 “是呀，李甜安排许冕去学了计算机，想着回头做个网站，你知道的，穷乡僻壤的地方，这种拐卖儿童妇女的问题很严重，李甜，她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简凌很是佩服，李甜想要去做，然后就去做了。 单成宁笑了笑，“羡慕她？别忘了，你的感谢信都收了好几麻袋了。” 他觉得简凌课真是个别扭的人，明明自己也做得很好，却总是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 人要是不知足，很容易陷入情绪的误区，偏生简凌会出现这种情况。 尤其是怀了孕的人更容易胡思乱想，所以他总是得密切关注着简凌的想法才是，及时把她拉回来。 听到这话的人笑了起来，“是呀，我也收到感谢信了呢。”很多人感谢自己，各种缘故。 她总是得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不是吗？ 简凌不打算再故地重游了，在单成宁的监督下也去不了。反正她有刘敏老师的电话，跟那个马老师保持联系，知道刘敏的近况就是了。 马老师也曾经教过她的，简凌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为人，所以也算是放心。 下定了决心的人听到单成宁忽然间要自己唱歌时还愣怔了一下。 单成宁却是笑了起来，“简老师不肯唱给我听吗？”他人有些懒散的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看着简凌，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又是有几分人畜无害。 大概是因为洗了澡之后头发都是松软的，跟平日里浑身上下都大理的一丝不苟不一样。 “你想听什么？”简凌看着鲤鱼打挺弹起来的人，她笑了下，“别挑我不熟悉的，起码意大利的歌谣我唱不出来。” “不要你唱意大利歌谣，这样好了，我唱一首你唱一首，咱们一人一首怎么样？”单成宁忽然间来了兴趣似的，他小心的抚摸这简凌的肚子，“就当给我们的宝宝唱歌做胎教了。” 哪有这样胎教的。 别人胎教，可都是听那些大家的唱片，而不是听爸妈唱歌。 单成宁似乎看出了简凌内心腹诽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样孩子从小就熟悉爸爸妈妈的声音，不是更好吗？” “那你要唱外国歌的话，那是不是张口第一句话就喊papa？” 单成宁笑了起来，“那也成呀，将来子承父业还当外交官，不也挺好的？那时候这孩子就是硬气的多了，不用像他爸这样。” 简凌被这人逗乐了，这昨天还跟自己说想要一个女儿呢，今天又成了儿子了。 她这坏的可不是双胞胎。 “你想听什么？”不打算再胡说八道的简凌问了句，她还是老老实实唱歌吧。 有了点歌自由的单先生略微思忖了下，“就你当初冬令营唱的那首陕北民歌吧。” 不知道为什么，简凌听到这话有些心虚。 第182章 孩子胎教 她觉得单成宁好像是在试探自己。 “这么多年不唱，简老师不会了？” “我现在中气不足，唱不了。”简凌觉得自己可能是多疑了，单成宁没事试探自己做什么呀。大概就是因为看到自己订车票，所以就刚好联想到陕北了而已。 “这样，那就苏联民歌好了。”单成宁一副我可不挑食的模样，这让简凌忍不住笑了下。 “你怎么老挑这些有难度的，我都那么多年没说俄语了，哪还记得怎么唱？”语言这东西，从来就是越用越熟练，放下后反倒是可能会慢慢忘记。 “那就给我哼唱行了吧？”单成宁耍赖皮，“快点快点，宝宝还等着听你唱歌呢。” 肚子里的宝宝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倒有个三十三岁的宝宝在这里耍无赖。 简凌想了想那个调调，然后轻声哼唱了起来。 这首苏联民歌有国内翻唱，不过简凌翻来覆去的听还是觉得原唱更有韵味。 单成宁帮着她按摩小腿，防止出现孕期浮肿以及抽搐现象。 简凌唱着唱着看他有些走神，有那么点担心，“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间想起了你当时的壮举。” 旧日糗事重提，简凌反倒是没当初的那种紧张和不好意思了，“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呀，当时太紧张了。”她之前跟人唱重复了，所以再唱的时候就想着标新立异。 却又是忘了时间的敏感性。 牵扯到政治，从来都是极其敏感的。 “是呀，不过简老师唱的还是挺好听的，我也给你唱一首吧。”单成宁唱的歌简凌是听过的——《Historia De UnAmor》。 当初她在餐厅舞会的时候听过，还是单成宁告诉自己这是一首西班牙歌曲，翻译过来一种说法叫做《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原本是婉转拉丁风情的女声歌曲，被一个男人忽然间柔情万种的唱了起来，简凌起初还想要笑，只是被单成宁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反倒是笑不出来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怎么今天是要怀旧吗？” 简凌没话找话说。 “不是怀旧，就是唱出我的心声罢了。”他抓着简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听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单成宁忽然间会来这一招，简凌有些错愕，“难道我转身离开你的心脏就不跳了？” 浪漫的气氛被她忽然间一句话给打的支离破碎，单成宁有些无力地低下了头，“你赢了。” 简凌哈哈大笑了起来，结果反倒是笑抽了肚子，整个人瞬间面目狰狞，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什么叫喜极而悲，她觉得自己这是真正的领略了。 打120被简凌阻止了，单成宁给她慢慢的揉肚子，原本想要问简凌的话也都没再说。 其实他很好奇，从丈母娘那里多少也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丈母娘和岳丈两个人虽然是颠簸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南海北的漂泊不定了几年，可是从来没去过陕北。 陕北民歌他们两口子都不怎么会唱，怎么到简凌这里就变异了呢？ 就算是基因突变的话，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简凌身上有很多小秘密，相处越久所以就越能发现什么。 而这些，除了自己，好像就连丈母娘都不太清楚。 至于佟梦虹和费雯就更别说了，就算是简凌最好的女朋友也都不知情。 单成宁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点点接触到真相，可真相是什么，真的重要吗？ 他还在给简凌揉着肚子，这人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怀孕后的简凌睡觉的时候会有鼾声，他问过医生，医生说是因为太疲倦了的缘故。 看着那脸上还浸着笑意的睡颜，单成宁笑着摇了摇头，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吗？ 难道不是现世安稳就够了吗？ 他可真是贪心不足了，这样可不怎么好。 简凌的预产期在一月初，预产期前一个月半月，简凌就是请了产假。 这孩子大概是因为听他爸爸天天唱歌的缘故格外的听话，没怎么折腾简凌，除了晚上会出现抽筋，简凌整个人倒还好。 不好的大概就是她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似的膨胀起来，比早前胖了很多。 看着自己这走形了的身材，简凌有那么点崩溃，“不吃了。”她觉得自己生完孩子后怕是都不能恢复过来，瞧瞧她这脸，比之前得胖了一圈吧？ 她回头可怎么去参加节目十周年纪念庆典？ “我又没嫌弃你，怕什么？”单成宁笑了起来，因为简凌现在在家，他特意请了育婴嫂，陪着简凌说说话什么的。 钟女士倒是也想要在家陪着女儿，不过被简凌赶出去了——你都那么大年纪了，赶紧出去旅游去，别再磨磨蹭蹭了。 亲妈的关心自然是好的，可是每天事无巨细很容易让人崩溃，而且钟女士那简直是填鸭式的喂她吃东西，很恐怖的了。 家里头有育婴嫂，简凌有些不好意思，推开单成宁，“你快点去上班吧，小心回头堵车。” 她原本手上也没打算用劲，哪想到单成宁站的结实，这一下没把单成宁推出去，反倒是把自己给抻了下。 简凌顿时就觉得不舒服了，这把单成宁吓了一跳，然后抱着人就往外跑。 他怎么觉得简凌要生了呢，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还有一个月吧？ 电梯迟迟没上来，单成宁有些着急，不过还是安慰着简凌，“别怕，别怕，你要是疼的话，那就咬我好了。”他把胳膊伸了过去。 “我又不是小狗，咬人，干什么？”她觉得自己可真是搞笑，因为推了单成宁一把，动了胎气，现在难受的要死，浑身都在出虚汗。 想想古代的时候，生孩子都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简凌有些害怕，她自己吓唬自己了，“单成宁，万一这孩子难产的话……” “不可能的！”素来熟稔于外交辞令的外交官此时此刻却是斩钉截铁，“别胡说八道，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他脸色铁青，看到电梯门打开，连忙抱着简凌进了去——育婴嫂都被他关在了电梯门外。 钟女士从女婿那里知道女儿生产消息的时候傻眼了，“咱们回去还赶得上吗？” 远在巴黎的简爸听到这话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你要简凌等着你回去后才生，确定咱家闺女能成吗？ 单成宁也是听到了丈母娘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妈，你们要不玩够了再回来吧。”反正他刚才请了假，又有育婴嫂陪着，回头生了孩子就去月子中心养着，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不是吗？ 他又是听到产房里传来的声音，单成宁连忙挂断了电话。 护士拦不住他，让他换了衣服后跟着进了去。 简凌觉得自己一定是吃的太胖了，所以现在生孩子那么麻烦。 她恍惚中看到了单成宁，忍不住提出了要求，“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歌？ 单成宁着急的时候唱歌都是跑调的，他好不容易唱了一首歌却被医生嫌弃软绵绵的，“来首振奋人心的，鼓励孕妇。” 振奋人心的？ 哦，没问题的。 简凌听育婴嫂说，产房里传来《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时，吸引了不少的医生护士，等国歌响起的时候，那就更别提了。 当然，说这话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当时的简凌恢复了几分，笑起来的时候不至于让自己那么难受。 她的孩子，是听着国歌出生的呀。 出生几天后的小孩子白白嫩嫩的，头毛卷曲着格外的可爱。 是个小女孩，眼睛大大的，像是葡萄似的。 挺喜欢哭的，得听爸爸唱歌才能安静下来，所以这些天单成宁总是在唱歌，好在唱的不是国际歌和国歌。 钟女士回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出生一星期了，她这个做外婆的看到水灵灵的小娃娃时，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说早点回来的，结果你爸倒好，非要说出来玩了那就玩彻底，耽误我看到咱家小囡囡了。” 背锅的简爸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他并没有说过这话。 不过看到可人的外孙女，背锅就背锅了。 孩子虽然早产了一段时间，不过倒是没什么大碍，除了喜欢哭倒是没什么毛病。 “那这孩子随妈，你小时候可喜欢哭了，稍有不如意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撒。”钟女士揭女儿的短，四下里看去没看到女婿，她忍不住问了起来，“小单呢？” “哦，有点事出去了，对了妈，你在巴黎玩的怎么样呀？”简凌觉得得转移她妈的注意力，不然就又是有些小埋怨了。 新的一年马上到来，单成宁的确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越是到了这种辞旧迎新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反倒是越忙。 “他又去工作了吧？你呀，弄得我像是恶婆婆似的。”钟女士直摇头，这还是自己闺女么，总是这么想自己。 “我就是问一下，我给他买了件衣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我跟你说，我们在巴黎的时候正好赶上巴黎那个大铁塔点亮，可真好看呀。”钟女士絮絮叨叨起来，直到小孩子的哭声把她的话打断。 “哎哟，乖孩子怎么哭了？外婆抱抱。”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孩子，想要用柔软的怀抱来安抚小孩子。年轻的时候人往往对小孩子没耐心，等着老了反倒是喜欢起来。 钟女士也不例外，这时候听着这哭声只想着赶紧把孩子安抚下来，哪还会觉得这哭声是魔音入耳呢？ 然而没有任何用处，倒是育婴嫂不慌不忙，“阿姨，我来吧。” 钟女士觉得有些尴尬，她小心地把孩子递给育婴嫂，却见她把孩子放在了一旁的摇篮里，然后拿出手机，用录制好的歌声来安抚小孩子。 哭声逐渐低了下来，钟女士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你们这是什么招数？”她怎么听着这歌，有点耳熟呢？ 简凌仰头看着天花板，“胎教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了，《重生之网球天后》，可以去捧个场啦，我这边的坑差不多都快埋上了，还差一个，一个坑 第183章 新的想法 钟女士对于外孙女叫什么名字好奇，她被简凌赶出去旅游的时候，这还没说起名字的事情呢，现在定下来了吗？ “名字呀，妈你觉得叫简单怎么样？” 看着女儿，钟女士好一会儿才是开口，“你认真的？” “跟我姓，她爸爸姓单，取dan的音，你看既照顾了我又照顾了她爸爸，不挺好的吗？”简凌一本正经地说瞎话，钟女士要崩溃。 “将来老师说，这个题简单，简单你简单来回答一下，你要让孩子成同学里头的笑话呀？” “你小声点，吓着我了怎么办？我还坐月子呢。”简凌小声嘀咕了句，“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孩子的事能开玩笑吗？都当妈的人了，没大没小。”钟女士怎么觉得原本还成熟稳重的女儿，现在竟然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我都当妈的人了，你还不是照样说我？”她的反驳惹得钟女士哭笑不得，不过很快就又是高兴起来，产后能这么高高兴兴的，总归是好事一桩。 “单成宁说给孩子起名叫莹莹。” 大俗大雅的名字。 当然，非要说来处，就会两个人都被起名字这回事难住了，早前准备了很多名字——从书房里拿出一本书来，随手一翻然后摁住一个字。 备选的有七八个，最后选妃似的抽签，选中了这一个。 简凌觉得还挺好的，除了这孩子是十二月出生不得岁以外，其他的都一切完美。 …… 月子还没做完的简凌在新的一年参与了栏目组的十周年庆典活动。 钟女士有点不放心，这月子还没做完呢，哪能就这么出去玩呀。 单成宁劝说了丈母娘，“她想去就去吧，毕竟十周年呢。”和其他活动不同，简凌很想去，那就去好了。 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简凌在这个栏目组不见得能再呆多长时间了。 就算是新闻联播，主持人也不可能总这么一个人做十多年。时间长了，容易形成“团伙”，拉帮结派的活动总是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简凌有心在仕途上一争高低，毕竟自己是在仕途上挣扎，没道理简凌不会如此。 可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落实在别人身上，却又哪里能知道当事人的想法呢？ 简凌是有很多秘密，一些就连自己只能触碰到冰山一角的秘密，可她的目标从来都很简单，这一点单成宁深信不疑。 十周年的庆典，简凌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对她过去十多年的一个交代。 还没出月子的简凌带着几分生产后孕妇普遍存在的丰腴，几个同事之前倒是派代表去探望过，对代表说的简凌胖了还有些怀疑，现在倒是深信不疑了。 “简老师，现在观众朋友们看到，你说会不会给台长写信要你减肥呀？” 观众朋友们总是特别关心简凌，之前觉得简凌太瘦了就是写信给台长让台长提醒简凌多吃点，别太柴了不好看。 这现在可是比之前胖多了，观众朋友们看到真的不会说什么吗？ 简凌笑了起来，“我争取被大家看到之前减肥成功。”她产后是胖了不少，不过最近吃月子餐在控制着，所以再恢复原本的身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领导也特意过来一趟凑了会热闹，然后借口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先走了，让栏目组的人自己好好玩，放松下。 没了领导大家都放松了不少，便是跟邵亮也都开起了玩笑。 简凌只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听大家聊起来最近的工作。 她产后恢复了几天就是在跟新的同事接触，商量着新节目的问题，现在处于刚有头绪的阶段，也没有跟老同事们说这件事，怕大家多想。 如今再听同事们说起最近做的策划案，竟是有一种浮生若梦的错觉。 “简老师，简老师？” 简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是这样的，咱们台里之前定向援助川地那边，有一线记者给我们进行反馈，说是灾后有很多家庭都……”邵亮顿了下，“你知道的，失去了家人的那种，而且有些小孩子被父母保护没了家人，所以这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重组家庭，我有个想法，你看我们能不能做一期这样的节目？” 邵亮在栏目组的地位其实有些尴尬，谁都知道他是领导的亲信，原本是想取简凌而代之的，结果没能成功上位，也没走人，而是在栏目组里呆着。 这过去有半年了，倒是跟栏目组的人都混熟了，可是工作一直没定岗，好像是一个万金油似的工作人员，做什么都成，做什么都不精。 总之很难准确的进行评定，如今看到邵亮主动提议，其他人都有些惊讶，这小庆典上的气氛都稍微有些尴尬。 简凌也是怔了一下，她那段时间情绪很不好，后来就很少去想那场天灾，没想到邵亮忽然间提出。 “这个提议挺好的，天灾无情人有情，我觉得你可以再发掘下，不过还是得注意角度，等五月份的时候，可以做一期一周年纪念版的节目。”简凌给足了时间，“你主抓。” 这个补充让其他人更是愣在那里，意思很明确——邵亮主持这一期的节目。 原本是领导想要削了简凌的位置，现在呢，现在是她生了孩子后就打算退位让贤了吗？ “我，我觉得我还是不太擅长主持。”邵亮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点犹疑。 “所以给你好几个月的时间呢，不着急，慢慢来，我当时录制第一期节目的时候，也用了很长时间，都是黑历史，你们都不知道罢了。”她笑了起来，想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呀。 十周年的纪念活动上简凌的一句话惹得栏目组里其他同事猜测纷纷。 猜不准简凌到底怎么想的。 已经把最艰难的怀孕这段时间熬过去了，只要做好产后的恢复工作，马上就又能回归工作岗位了，怎么还要把主持人的责权分给邵亮呢？ 是领导又折腾什么幺蛾子，还是简凌像是华视其他的主持人一样，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要是跳到地方台，别的不说，这收入可是能跨越阶级似的增加呢。 简凌却是轻松的很，单成宁来接她了，按照她的吩咐，开车在外面兜风。 “我总觉得邵亮并不是没镜头感，他就是在躲避什么，大概是觉得真的当了主持人对不住我这个老人？”简凌笑着摇头，她可不是什么人生导师，不会跟邵亮交心谈话，所以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个节目我不太想做，所以还是让他来吧，要是做的好，我也算是有了接班人，能换换工作了。”她的新栏目要上线，简凌打算在网络方面下点功夫，而且她还接到了几个邀请，有几个大学的法学院都希望她能够去客座讲课。 这几封邮件简凌还没处理，准备打算过段时间跟领导说说。 华视对于主持人的额外收入控制的比较严格，很少让主持人去进行商演主持走穴之类的，毕竟这些都是在国内最大电视平台露脸的主持人，你去一家楼盘开盘仪式上剪彩算什么回事呢？ 简凌这个性质稍微特殊了点，她早前担任了司法形象大使，那属于公益性质的。 到大学里对法学院的学生授课，看中的是她丰富的工作经历，能够通过案件对法律条文进行深入浅出的解释。 简凌还挺喜欢这项工作的，总觉得多接触点年轻人也是好的。 “你喜欢就好，不过就算是找领导谈话，也注意策略。” 听到这话的简凌笑了起来，“那单先生你教我个办法，怎么用外交辞令搞定领导。” 说完，她倒是先笑了起来。 …… 简凌是行动派，回去工作后没几天就去找领导说这件事了。 领导为难了，“按照咱们的规定，这可是不成的。”简凌去讲课不可能分文不取，可收了钱那就属于有利益关系，这是违反员工条例的。 这个说辞，简凌一早也都想到过，她刚想要说话，领导把这件事推脱开，“不过这事情也总有例外，要不这样好了，我问问台长有没有时间，要是他有空，你直接去找他说说？” “行。”越级上报在工作中是大忌，既然自己的直接领导这么说了，简凌也不再避讳什么，得到准信的她直接去台长那里。 台长正在忙碌着，好一会儿才给简凌说话的机会，“怎么，现在改变想法了？” 他这话让简凌有些摸不清头脑——什么改变想法了？ “哦，你说说怎么回事吧。”台长说的像是刚才没说什么似的，简凌也没再藏着掖着，就是简单的把几所大学请自己去讲课的事情说了下。 “我知道这不太符合台里的规定，不过我也没打算把这些钱收下，想要做一个小的慈善基金，援助偏远地区的孩子读书。” 她原本就想要跟领导这么说，可惜领导并没有听她话的心思，一开始就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简凌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也不遮着藏着，没那必要。 “那我要是不答应，你还准备辞职吗？” 这个玩笑话并不是很好笑，简凌笑容都有些牵强，“怎么可能呢，只是我想出的折中的办法，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回复邮件拒绝了就是了。” 她没想着弯弯绕，外交辞令在这里并不合适，所以直抒胸臆就好。 台长慢慢喝茶，好一会儿才是开口，“你的新栏目今年要上线，两个栏目再加三个学校的讲课，这要是来回跑，忙得过来吗？” 简凌觉得这件事其实已经趋向于成了，起码台长口风是放了的，“邵亮在栏目组打磨了那么久，我觉得他差不多能顶上来了，新栏目我还需要再跟同事磨合下，至于讲课那也是三月之后的事情，我觉得还行吧。” 一时之间，简凌都觉得自己大言不惭。 第184章 计划变化 她给自己安排的时间很紧，邵亮那边不是三两天就能上手，就算自己想要逐渐退出，那也差不多是下半年的事情了。 所以她会很忙。 不过忙碌也挺好的，起码简凌是这样想的。 台长被她这个表态弄得微微一愣，很快就是稳住了，“能者多劳，那你也多操劳操劳，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简凌觉得这也算是自己在做交易。 她给邵亮机会，台长给她开绿色通道。 当然，她说到做到，通过联系李甜，跟一些求学难的孩子直接沟通，然后资助这些孩子上学。 对于简凌做完月子就忙碌起来，基本上把孩子丢给月嫂看这件事，钟女士很是郁闷，哪有当妈的这么不亲近自己孩子的，而且还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事情做。 “我要天天在家陪着孩子，那不就没你什么事了？”简凌很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她觉得自己还年轻，所以能多做一些事情就多做些，总是比往后想要做什么却有心无力的强。 至于这孩子，孩子从小就喜欢听她爸爸唱歌，当她爸爸的小棉袄去吧，自己不怕冷。 钟女士有些无语，“你跟简波是不是商量好了？”自己被这小家伙缠着，就没空管简波了。 那臭小子，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好好的工作辞了，然后一声不吭出去了，打电话不接，就给自己发条短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死外面了呢。 “妈，人活一辈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就是了，你从小就告诉我要快快乐乐的生活，怎么现在上了年纪又偏执了，简波结婚不结婚，有那么重要吗？” 钟女士一时间无语，被女儿用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堵自己，她还能说什么呀？ “那，那总不能也不给打个电话吧？” “他怕打电话你唠叨个没完，所以发完短信就关机。”简凌笑了下，“你呀，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享福就是了，干嘛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钟女士听得无奈，“行了行了，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赶紧出去吧。” 简凌觉得好笑，“瞧瞧，远香近臭，还是臭小子聪明，跑的远远的这样你就光想着他的好了。”她一番感慨之后连忙躲开，不给钟女士打自己的机会。 …… 五月份的时候，邵亮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首秀，或者说他主持的节目的第一期播出。 简凌之前忙着两地飞给学生们上课，所以一直也没有看早前录制的节目内容，她是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的这一期节目。 地震前后的对比明显，这也让灾后的重建更显得弥足珍贵。 邵亮的主持很稳重，和简凌早期主持有那么些相似，因为紧张所以手上动作略微多了一些，不过整体而言还是不错的。 她给邵亮发了条短信，然后就跟导播聊了起来。 “这期节目前期取材复杂了些。”毕竟不能像是其他时候，可以用电脑制作来代替一部分内容，好多东西是邵亮亲自去取材，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那他用多少天录制好了这期节目？” 那边的导播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也不太长，三天。”在演播室内的时间是三天，和之前那种记不住台词态度不端正相比，现在的邵亮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 简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真的应了自己的猜测，邵亮并不是端不起这碗饭，而是在遮掩着什么，她没兴趣研究邵亮怎么想的，直接跟导播聊起来接下来的工作，“既然这样的话，那从六月份开始，就让他尽可能的上吧。” 她的新栏目等着七月份就要上线，自己一手抓起来的，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感觉又是不一样的，既然邵亮这个准太子能够接班了，简凌不介意退位让贤。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导播也没再多说什么，栏目组收到了一些网络留言和电话短信，对于主持人的变换是有些惊讶，不过收视率还是稳的。 简凌现在精力放在新节目那边，领导默认了她的做法，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行，那我们这边先磨合着。” 挂断电话后简凌关上了电视，她始终不太敢去看川地那边的新闻，新生活寓意着新的希望，可是那种希望却又是因为那样的缘故出现的。 她这种复杂的情绪没持续多大会儿，就是接到了费雯的电话，“你准备跳槽了？”她妈打电话问自己，为什么简凌不当主持人了，这弄得费雯一脸懵逼，问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今天的节目主持人不是简凌。 “费总你能给我提供工作吗？”简凌笑着开起了玩笑，“新同事试试水，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奇怪，简凌你没事吧？现在那么愁奶粉钱吗？”之前简凌的女儿满月时她倒是听简凌妈妈说了句，什么回头要去外地讲课。 简凌，有这么缺钱吗？ “那倒不是，你就当是兴趣吧。” 费雯觉得这理由实在是敷衍人，“反正你没事就成，那明天的节目还是你那同事主持？” “我，还是我，后天也是我。” “哦，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妈说了，女人家吃的圆润点好看，你现在比之前好看多了。” 简凌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得替我谢谢阿姨。” 她可是收到了台长转交的信件，年后录制的节目，观众真有嫌弃她吃胖了的，不过像是费雯妈妈这种觉得她现在挺好的也有。 “不客气。”费雯跟她闲扯了几句这才是挂断电话。 简凌收拾了下心情，从学校的酒店离开继续上课。 她一共接了三个学校的邀约，每周一节大课，其中两个学校是在一个城市，乘坐飞机虽然方便，可一皱也是有两天要在外面忙。 剩下的时间又都耗在了新栏目和节目录制上，除了周末，简凌现在的安排时间也很满，尤其是她偶尔还会被拉出去主持一些公益节目，当然这个基本上都是在周末。 单成宁这段时间倒是规律了很多，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加班忙碌，准时下班打卡回家照看女儿，比简凌这个当妈妈的还上心。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掌上明珠自然是得捧在手心里娇宠着，二三十年后不知道嫁给哪家混小子呢，到时候日子过得如何不知道，现在先宠着比较靠谱。 对于简凌的忙碌，单成宁也没说什么，华视的主持人，尤其是女主持人为了能够稳住自己在台里的地位，晚婚晚育的特别多，这个晚婚指的是三十多岁以后才结婚。 对比其他人，简凌简直是一股清流了。 何况有事业心也不是什么坏事，简凌又不是忙着事业不管不顾孩子，他是个讲道理的人，简凌忙起来那自己多照顾下女儿就是了。 夫妻，自然是相互体贴的，不然的话对得起那结婚誓词吗？ …… 简凌原本是打算六月份开始让邵亮挑大梁，他不是没那个能力。只是邵亮录制节目的时间一直都是两三天，最后没办法还是简凌先顶着，时不时插播一期邵亮主持的节目。 这样对邵亮而言并不是太友好，毕竟他的主持水准的确是落在简凌后面。不过他自己倒没什么意见，一直兢兢业业的找资料录制节目，对于收到的观众批评也是认真回信，态度好的像是三好学生。 简凌也没再说什么，她在大学里的课程已经结束，现在也不是那么忙。 只不过计划一直都打乱，简凌多少有些郁闷，她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一再调整自己行程的日子。 七月份她的新栏目《真相》上线，这个新栏目可以说是《今日说法》的星期天特别版，节目时长相对增加十分钟之外，也是对国内大案要案的一些分析，和《今日说法》的点滴小事区别开来。 录制节目的形式也有很大的区别，简凌对于这个栏目倾注了不少的心血，首播后也在关注着收视率这一现实问题。 有收视率，这档节目就能长久的做下去，不然的话很快就会停播然后消失不见，这是简凌为主导主抓的第一档节目，感情倾向还是不同。 看到收视率的时候，简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行了，我就说嘛，这本来就是你的阵地，还怕观众不买账？”台里的同事也是笑了起来，“我怎么看着收视率还增加了呢？” “那是你应该换眼镜了。”简凌调侃了一句，收视率没下降那就行。 《真相》的录制比《今日说法》麻烦多了，因为涉及到外景拍摄、采访之类的，这让节目制作时长大幅度增加。 而周末又是休息日，很多人会选择出门休闲，平日里周末白天的收视率也会稍微的下滑，所以简凌的担心也是有缘由的。 不过几期节目下来，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这档节目的收视率还真不错，甚至于超过了平日里她主持的《今日说法》。 法制类节目中她这两档节目是收视率数一数二的，同一时段的节目收视率也是排在前列的。 收视率意味着什么？ 广告商的参与让台里意识到问题，《今日说法》也应景的进行了改革——增加节目播出时长，改变过往单一的演播室录制和虚拟场景录制，增加外景拍摄和采访，对涉及案件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总之一切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一动力是钱。 这个改革来的很突然，潜藏的商业价值让领导疯了，简凌想要退出的计划再度搁浅，现在节目录制可不是在演播室待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她得出外景，一期节目制作时间加长，这让她和邵亮得双线作战这才能稳定下来。 好在改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元旦之后落实，所以简凌他们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来适应。 好消息也是有的，进入高中后的刘敏学了文科，整个人比之前开窍多了，现在学习成绩稳步提升，考上大学没什么问题。 第185章 春晚主持 春节的时候，她还接到了刘敏的电话，是去老师家拜年的时候，借她老师家的电话打的。 刘敏只是小时候遇到过简凌，知道这个人曾经给过她一张明信片，那就像是阿拉丁神灯一样可以满足自己的一个愿望。 她读高中后才知道，原来帮助自己的简凌姐姐就是华视主持人简凌。 原本还无知无畏的小姑娘这时候也有些拘谨，匆匆忙忙说完祝福的话就要挂断电话，马老师把电话接了过去，“你去吃糖吃炒花生，我跟简老师说几句话。” 简凌隐约听到这一句，有些奇怪，难道刘敏这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刘敏现在是高二的学生了，高考到来也是马上的事情，然而高考后怎么办，马老师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这边穷，有些事情是你想不到的，我怕刘敏回头就算是考上了大学也没办法去读书。”他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学习，要是不能去读书的话，那带来的伤害可能比家里人都要大。 是他们的失信，会让刘敏崩溃的。 有许冕爸妈还有自己前世遇到的事情，简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等高考结束后，让刘敏去找个靠谱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吧。” 录取通知书什么的不一定要寄回家里去，大学报道靠的是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到时候刘敏带着这两样直接走就是了。 惹不起，躲得起就是了。 甚至于可以瞒着赵大兰他们报考学校，只要做好了事前准备，刘敏可以摆脱家里人的束缚，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想要挣脱开这牢笼。 “她到时候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只要能想的通，那就办法总比困难多。” 马老师听到这话还是有些困惑，“简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简凌知道他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我帮刘敏，是因为早些年遇到过的一个案子，许冕，如果马老师你还有印象的话。” 这个在贫瘠的土地上兢兢业业多年的初中老师听到这话大梦方醒，“许冕呀，那孩子真是可惜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周围的人都说这孩子被自家爸妈给卖了，可是许家两口子根本不承认。 那样一个前车之鉴，马老师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有过担心，担心刘敏又会步了许冕的后尘。 好在，刘敏比许冕强多了，遇到这么一个贵人。 “我回头会好好跟这孩子说说的，不辜负您一片好心。” 一岁多点的单莹莹小朋友刚学会喊妈妈，在那里奶声奶气地喊了起来，简凌的心顿时软了许多，“能帮这孩子也算是给我积福报了，要是马老师回头不好找地方的话，您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到时候想办法安排她一下。” 她想到了一个能安置刘敏的地方。 “好的好的，那到时候再联系。” 挂断了电话的简凌放下手机，看着冲自己摇摇摆摆走过来的女儿，整个人都是异常的柔软。 简波把手松开，将外甥女交给她妈妈，“姐，谁打的电话呀？”还这么神神秘秘的，躲着人在这里接。 “一个小姑娘，莹莹，喊舅舅。”她抱起了穿得粉嫩嫩的女儿，指着简波，叫女儿喊舅舅。 简波期待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呵呵一笑，“算了吧，喊不出来我不就白期待了吗？”舅舅这发音复杂了些，一岁零三个月的孩子喊不出来是正常的。 “你多抱抱她就好了。”简凌把孩子塞到了简波的怀抱里，“学学你姐夫，天天抱着孩子，孩子第一次开口就是叫爸爸。” 简波刚把小娃娃送出去，这马上又是被塞到怀里，顿时有些急了，“你亲生的，把这孩子当皮球踢好吗？” 他怎么有点同情这小孩了呢？ “你难得回家一趟，得跟外甥女培养培养感情，万一将来你不结婚没孩子，不还得咱们莹莹给你养老吗？对吧。”简凌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她有些抵抗不住这么白白嫩嫩的女儿，抱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捏捏胳膊捏捏脸，弄得单成宁和钟女士都不太喜欢让她抱孩子。 简凌有自知之明，不想让女儿的小脸被自己捏肿了，所以还是让简波抱着比较好。 “谁说的，我有女朋友，回头还打算结婚呢。”他怎么舍得把养老的压力都放在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身上呢，当然是自己也要生一个。 “妈，你儿子说打算结婚了。”简凌一嗓子顿时让简波觉得自己上当了——他姐可真是越来越老奸巨猾，竟然这么拐弯抹角的设套让自己往里面钻。 尤其是看到钟女士几乎一秒钟就到了书房门口，简波越发觉得自己是被害了。 简凌在入职华视的第十四个年头，迎来了她主持事业的一个小巅峰——春晚主持。 已经三十五岁的简凌这两年和邵亮搭档主持，在法制类节目的主持中越发的游刃有余，而她更多的精力明显是放在了大学课堂上。 一种奇怪的游离的姿态，这在华视并不那么常见。 不过业务能力没得说，在法律普及上也是各种配合，简凌不能单纯的定义为是主持人，说她是普法者也许更为恰当。 台长默认了她的行动，不过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提醒简凌——你到底还是华视的主持人。 而国内主持人的最高峰莫过于春晚主持，因为面对着的是亿万观众，直播不能出一星半点的差池，哪怕是几个春晚主持的常客，再度踏上春晚的舞台也是紧张的很。 简凌也不例外，演播室里录制节目又或者取外景时你觉得不满意可以重新录制，可是春晚除了彩排时查缺补漏，哪有什么重新录制的机会？ 错误会瞬间放大到亿万观众面前，这是被观众所熟知的一个舞台，也可能让主持人“万劫不复”。 简凌刚接到通知时还有些诧异，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去春晚舞台，不然早些年就能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试想，一个每天跟家长里短、违法犯罪联系在一起的主持人，去春晚舞台不违和吗？尤其是简凌自从主持《真相》以来，涉及到的总是刑事案件，有的时候还带着些恐怖色彩，实在是和温馨热闹的春晚有太大的距离。 简凌的台风稳重，可是节目类型的缘故让她距离合家欢的春晚主持十万八千里。 如今接到上面通知时，她都有些怀疑。 而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要跟着参加春晚节目彩排，成为主持人之一时，简凌第一念头觉得有点糟糕——她很单成宁约好了今年出去旅游过春节的呀。 这么突然间来一遭，肯定不成了的。 单成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愣了下，“你没打算辞职吧？” 简凌觉得这问题问的特别傻，“你觉得这是台里对我的挽留？”想多了，华视从来不缺人，主持人跳出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自己忽然间要主持春晚这件事的确是来的古怪。 她最近没有买彩票的意思呀。 “老员工的忠诚奖励吧。”这话说的见鬼似的，单成宁自己都不相信，“既然出不去的话那就算了，我到时候带着爸妈和莹莹他们去现场看你主持好了。” “可别……”这么一说她就是越发的压力山大，只是看着单成宁那神色，简凌还是妥协了，“好吧。” 春节的时候家里人总是要团聚的，他们这也算是过另类的春节吧？ 华视最优秀的几个主持人汇聚在一起，他们可以游刃有余的主持任何节目，然而春晚直播的压力还是很大。 优秀的人不想要出一星半点的错误，然而这个潜意识又会在脑海里生根发芽，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说秃噜嘴。说白了还是因为压力太大了。 简凌第一次跟着彩排，觉得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第一次主持晚会节目的时候。 几个主持人之中，她不算是最小的，资历也是排在中间，不过主持春晚的资历那绝对是最浅的。 也没什么迁就之类的事情，按资排辈这件事到哪里都是如此，简凌按照顺序排在末位，她倒是无所谓，只是跟着彩排就是了。 主持人的妙语连珠很少是现场发挥，基本上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偶尔会在台下进行采访，那时候可能遇到些意外情况，不过有着基本业务能力的主持人也都能把这一关通过。 简凌的主持任务不算重，她搭档的是华视推出的另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主持人，从主持儿童类节目起步，现在在一套主持综艺类节目，口碑不好不坏的那种。 两个人分到的台词不算是很多，也都知道完成任务就算安全过关，所以几次彩排倒还算是默契。 搭档属于话多的那种，“简老师我看你们栏目组好像在新浪微博上的粉丝挺多的，活跃度也很高呀。” 从09年开始新浪微博内测，简凌就是瞄准了这一块——法律宣传绝对不是在传统电视媒体上，网络用户更需要把握住。 有一件事是她很值得骄傲的，那就是很多九零后是看她的节目长大的，而在早些年网络还没那么普及的时候，八零后在她的收视人群中占比也相当可观。 所以说网络时代的主力人群中，她节目的粉丝占比相当可观。所以简凌从当时栏目组改革开始就抓网络话语权，几年后搞的热火朝天的微博抽奖她现在就搞了起来。 栏目组特意设置了网络舆情监控员，负责网络营销这方面的事情，在与粉丝互动方面下足了功夫。 所以现在简凌的两档节目是国内电视媒体中微博粉丝最多的，这让其他人也是羡慕。 法制类节目能创造广告费的新高，网络上又是有大批的拥趸，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两方面的利好都被简凌抓住了，其他节目的主持人很是想要取经，毕竟做好了节目奖金也多呀。 简凌笑了下，“还好吧，主要是小汪用心经营。”空话也是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啊，越到收尾的时候越是写得艰难，我晚上争取写完最后两章放出来。 跟我基友出去逛街，我俩战五渣，九点出门一点就回来了，中途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o(╥﹏╥)o 第186章 岁月如斯 舆情监控员小汪很尽职尽责，而且年轻满是活力，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主意就跟简凌说，以至于他们这明明是个法制类的栏目组，到现在都出了周边。 周边营收还不错，制片人参照着简凌当初做穷苦学生基金的先例，对那些去贫困地区进行法律援助的律师进行资助。 台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节目组的周边也是版权分明的，设计上就更不用说了，总之方方面面都没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电视台的营收靠的是广告赞助，简凌她们这栏目组算是另辟蹊径，蚊子肉虽然少，可这也是肉呀。 搭档觉得简凌这话说的很是虚，笑了下就没再说什么。虽然是不同的栏目组，可也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竞争，例如他们这些主持人的节目有收视率之争。 到了年末的时候，还有金话筒之争之类的。 自家经营的秘密，自然是不方便与外人道的。 简凌没再说什么，现在人坚实的多了，见多识广反倒是不怎么相信真话了，总觉得别人是在骗自己。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走向成功的道路上必须付出的一些代价。 几次彩排下来，简凌表现的还都不错，她对自己的表现也算是满意，就等着大年三十除夕夜的时候去华视的一号演播厅主持春晚。 三岁宝宝的单莹莹小朋友对于要跟着爸爸去现场看春晚还有些不太明白。 “妈妈到时候会在台上主持。”单成宁给女儿解释起来。 单莹莹吃的胖乎乎的，伸手下去浑身是肉，一点没有简凌那种苗条劲儿。 单成宁对于女儿是个小肉球有点无奈，只能用她还小、能吃是福之类的话来自我安慰。 “可是妈妈不是每天都在主持吗？”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妈妈的，喊她也不搭理自己，后来外婆跟她说，妈妈在电视上的时候听不到自己喊她的。 “不一样的呀，这次你喊妈妈的话，妈妈能听见的。”单成宁知道女儿的糗事，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肉球也是露出老父亲的笑容，“不过咱们不能给妈妈添乱，知道吗？” “知道。”她说话晚，会喊爸爸妈妈后，等再进一步就是一岁八个月的时候了，不过从小就是结合了主持人和外交官的双重优良传统——口齿伶俐。 虽然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可是说话很清楚，让人忍不住的喜欢。 简爸简妈回老家了，简爸老家的兄弟身体不太好，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会儿担心受怕的，觉得可能见不到兄弟最后一面，所以电话里说的是凄风惨雨。 简凌当时还郁闷，这大过年的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有病治病，想要回家回去就是了，用得着这么惨兮兮的吗？ 不过她也没当着简爸简妈的面说什么，只是让简波照顾着二老，有什么时候就打电话。 家里头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到了三十下午，简凌早早就是去了电视台。 单成宁带着女儿去了外交部溜达了一圈，赚了一堆夸奖然后也去电视台找简凌。 春晚主持人的服装这些年来越来越时尚，尤其是女主持人，很多时候穿的都是那些大牌高定。 单成宁过去的时候简凌正在试衣服，化妆师看到他过来后连忙解释了句，然后逗单莹莹玩了起来。 春晚的时候都是喜欢穿点喜庆的颜色，所以主色调以红色等暖色调为主，女主持人期间大概会换三四套衣服，而首场出现的必然是红色基调为主的。 简凌这套刚出场的服装也是红色的，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红，礼裙上半身是红色半镂空蕾丝设计，而裙摆上则是白色打底，上面是红梅刺绣。 单肩的长裙显得她整个人都很飘逸，而那红梅更是因为走动错落有致地绽放，很是别出心裁。 在试衣间里就听到了外面动静的简凌从里面出来时对着单成宁笑了下，“怎么样？” 她转了个圈，礼服上梅花像是在飘零一般，单成宁眼睛痴痴地看着，“想把你带回家去，不让人看到怎么办？” 土味的情话让简凌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怕被人听见。”她对着镜子整理起来自己的衣服，单成宁帮她整理因为换衣服而稍显的凌乱了些许的头发。 “是陈老板那边提供的礼服？”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单成宁的眼睛，简凌想起了当初她给陈近山提供第一份服装设计时，原本是打算在国内的明星主持人身上下手进行宣传，可谁知道最后阴差阳错是从香港那边开始的。 “外国品牌涌入，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小。”陈近山的生意越做越大，早些年本土品牌很是有竞争力，只不过后来设计师被人挖走后伤了点元气。 跟那些国际大品牌竞争，他还是缺了点底蕴，所以得借住一个平台进行宣传。 而春晚主持人名单公布后，陈近山时隔十多年后终于首次主动联系了简凌。 陈近山的商业帝国是简凌当初与之一起开创的，她很是佩服陈近山，这些年来一直走的就是服装道路，而不是像其他商业大佬那样斥资在房地产市场上赚钱。 也许在大佬看来，陈近山太傻了，有那些钱投资房地产多好，稳赚不赔的事情，偏生在服装设计上一直推陈出新，好像自己再努力点就能打败那些国际品牌似的。 不过人总是有自己坚持的东西，陈近山也不例外。 而简凌佩服他的坚持，所以当其他奢侈品也给她提供高订礼裙时，她推辞了，选择了把这件事交给陈近山来处理。 这人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不是一味的追求红色喜庆，在春节合家欢的氛围之中，也是切合简凌的特质设计了几套礼服。 当然，单成宁一语点破天机，也让简凌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 “嗯，他想把中国风融入到服装设计中。”简凌喊了一声化妆师，让她进来帮自己补妆。 单莹莹小朋友跟着化妆师一块进了来，嘴巴甜的像是吃了巧克力，“妈妈，爸爸说你是仙女，可漂亮了。” 刚才还陪着单莹莹玩耍的化妆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小姑娘可真是嘴甜呢。 “我们莹莹是小仙女，长大后也会成为仙女的。”她拿了支口红在女儿嘴上抹了下，“行了，跟爸爸去前面玩，回头就看到妈妈了。” 小姑娘在简凌脸上亲了下，把口红还给了她妈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化妆师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简老师，你家女儿可真可爱，刚才还问我给你化妆麻不麻烦呢。” “她从小跟着爸爸外婆他们，什么都说，你别放在心上。” “哪能呀，要是我家那个能有她一半的好性子就好了，在家里倒是挺横，可是出了门就是不敢说话……” 简凌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没事，小孩子的性格是慢慢培养的，你们平日里可以多鼓励一下，用适当的奖励来刺激，这样慢慢就出来了。” 化妆师听到这话苦笑，“我哪有这时间呀，她爸爸也忙，结果这孩子的教育也是错过了，指望她奶奶教育她是没指望的，把孩子看紧了喂饱了那就是完成任务了，哪会管孩子教育问题？” 孩子的教育是一个大问题，简凌觉得在这方面自己还真是失职的，或者对比而言，自己比单成宁差劲多了。 从开始教莹莹说话，到现在教孩子外语，好像这些事关教育的事情都是单成宁一手操办。 甚至于钟女士有时候都说她，她跟单成宁哪个不忙呀，可单成宁有空抽时间陪孩子，怎么简凌反倒是大忙人没空呢？ 简凌对这些话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天忽然间跟化妆师聊起来，竟是觉得自己真的挺对不住女儿还有单成宁的。 她还要再去进行最后的一轮小彩排，和其他几个主持人对台词的时候，简凌把之前心底里存在的那一丝愧疚丢开，起码现在，她不能让这种情绪困扰着自己的状态。 单成宁抱着女儿坐在观众席间，他看着和其他主持人一起闪亮登场的简凌，眼神全都凝聚在简凌的身上。 没有其他两位女主持人经验丰富，可是简凌就是有那么一种独特的气场，吸引着他。 从最开始的认识，他改变主意跟简凌聊天，到后来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再到后来他们又在华视重聚、分离，最终因为那一场险些出现的生离死别而在一起，已经是十二年多了。 他跟简凌认识十八年了，人生又是能有多少个风华正茂的十八年呢？ 很是庆幸，这十八年来他多少都陪伴在简凌左右。 到了晚上九点半，单莹莹小朋友已经惯性使然地开始瞌睡，单成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耳塞给女儿戴上，然后用风衣裹着女儿，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台上表演的节目。 新年倒计时时，他看着简凌站在主持人行列的最尽头，和其他几个主持人一起等待着新的农历年的到来，为现场的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海内外的华人送上新春的祝福。 当简凌穿着一袭旗袍和李老师一块唱着《难忘今宵》时，单成宁想起了简凌的那一首《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简凌的小秘密似乎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是他现在并不打算戳破。 也许等着有一天，她想要告诉自己，和他一起共享这个小秘密。 也许又是他多心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秘密。 春晚圆满落幕，简凌离开舞台后去后台的化妆间。 化妆师打算帮她卸妆，却不想被简凌拒绝了，穿着一袭旗袍的人拿起了她那的毛呢大衣往外去。 就在不远处的走廊里，看到单成宁抱着单莹莹小朋友站在那里。 他好像一株树似的站在那里，风雨不畏，就为了等她到来。 简凌走了过去，听到单成宁跟自己说，“走，回家吧。”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高估我自己了，还有章番外，明天晚上写出来放出来。熬夜看球后遗症出来了，我得去睡了，最后一句中秋节快乐。 第187章 前世今生 简凌还是从李甜那里知道的关于刘敏的事情。 马老师大半辈子都是在那穷乡僻壤，虽然也教出了几个学生到外面去奋斗一片天地，可是他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的学生们，所以到最后还是麻烦了简凌。 在刘敏高考后，简凌让她带着身份证和简单的行李，去找李甜，让李甜帮她安顿下来，然后建议这孩子找一个暑假短期工。 她能够为刘敏谋划出路，甚至于养活刘敏下半辈子都不成问题。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她又是图什么呢？又跟当初的刘春来有什么区别？ 她能帮刘敏，可真要是想要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还是得靠自己。 靠人不如靠己，人要存活，还得自救。 刘敏比她想象中更是独立一些，一开始住在李甜家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不能沾李甜的便宜，所以就打工之余帮着李甜打扫卫生算是聊表心意。 “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勤快的不像话，我觉得我家的玻璃都是油光铮亮的。”省了她请阿姨的费用。 说起刘敏，李甜很是奇怪，简凌虽说是一直在资助贫困地区的小孩子，可怎么忽然间就资助了刘敏呢？ 她这个社会人很是精明地从刘敏那里打探到这小姑娘跟简凌认识的经过。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当时简凌就想着给刘敏一张名片，好像……好像算准了这孩子将来会有这么一劫似的。 她又不是观世音菩萨下凡，怎么就这么能掐会算呢？ 李甜很想要问简凌一句，不过简凌不是刘敏那种还没经过社会磨砺的小姑娘，那可是个思维极其敏捷的，不当面的话很难从简凌的语气中听出什么，所以她打消了这个主意，邀请简凌有空来自己这边玩，没有再提这个问题。 倒是简凌多问了两句，“刘敏，她认出许冕了吗？” 许冕这些年来一直在帮着李甜做拯救被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刘敏很大概率的能遇上许冕吧？ “见到了，不过没认出来，许冕失踪的时候她还小。”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可能知道许冕人失踪了，不过再详细的内容就不知道了。 不然这孩子也不至于一开始的时候听到许冕的名字并不觉的什么，倒是后来才小心地说了一句“许冕姐你跟我老家的一个姐姐重名呢”。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谨慎，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李甜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你说的那个我知道，当初我们还做过一期她的节目。” 对面坐着一块吃饭的许冕对于过去种种已经看开了许多，听到这话只觉得好像是在说别人似的，并没有太在意。 倒是刘敏有些不太好意思，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是玩不过李甜这个老狐狸，连忙跟许冕道歉。 “没事。”许冕知道这个小老乡的来历，她比自己幸运的多，当时同学在努力的帮自己，可到底还是缺了点什么，不像是刘敏，从小就遇到了贵人，不需要重复自己曾经那糟糕到极点的经历。 李甜避重就轻地说了两句，简凌也没再多问什么。 然而对于刘敏，磨难其实并没有结束。 哥哥刘春来比她早上两年的学，也不知道从她哪个同学嘴里头知道了自己去哪里读书，他没有亲自去堵人，而是赵大兰去找自家闺女。 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在学校里又哭又骂，好像是她老了残废了刘敏没对她尽赡养义务似的。 李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去学校找刘敏，有了许冕的前车之鉴，她可不觉得简凌的安排是什么多此一举，她现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天都在接触社会中最黑暗的那些事情，所以很清楚，哪怕是进入二十一世纪，有些人的观念那就是根深蒂固地扎在心底深处，根本没办法撼动。 小姑娘一个人窝在宿舍里，舍友们都不在，看着像是逃课了的样子。 眼睛哭得红肿肿的，像是山核桃，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大概是不想要李甜担心，看到李甜后，她连忙揉了揉眼睛，“甜姐我没事的，你，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间路过来看看你。”谁都有自尊心，家里人却是恨不得把她的自尊心踩在泥土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这让李甜觉得可恨。 都是女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偏偏要为难她一个孩子？ 她接触过很多这样的母亲，可是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这类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忙了一天有点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李甜的邀请让刘敏没办法拒绝，这个小姑娘还不太擅长拒绝，更不擅长拒绝帮助她的人。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点可以让自己的心情舒缓一些。”李甜带着刘敏去了甜点店，给刘敏点了块抹茶蛋糕。 她自己的那块并没有什么抹茶。 “之前还挺喜欢吃抹茶蛋糕，后来年纪大了，觉得吃不了那么多苦了，所以就放弃了。”她看着刘敏没动静，指了下蛋糕，“这家店的招牌蛋糕，很美味。可是想要品尝到美味，却也得吃点苦。” 她看着刘敏的目光带着几分悲天悯人。 小姑娘慢慢拿起了蛋糕，只是吃着吃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李甜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简凌，这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她觉得，简凌可能想要知道这件事。 得知了前后经过的简凌一时间有些恍惚，赵大兰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如今到刘敏的学校去闹事不过是看在刘敏脸皮薄，想要通过这个掣肘女儿而已。 刘敏因为没回家，连助学贷款都不好办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还是李甜借钱给她，她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去打工挣钱，就连寒假的时候都是一直在做家教终于把欠李甜的钱给还上了。 赵大兰不懂得这些，可是刘春来懂的，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比自己出息，所以就是眼巴巴的盯上了。 还是想着从刘敏这里榨血。 小姑娘面皮薄，知道要躲避家人，却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不过闹吧闹吧，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刘敏比她当初强多了，她想这孩子总不至于沦落到自己上辈子那般田地。 简凌的预料也没错，赵大兰闹的不止一次，不过刘敏的态度却越来越强硬了，这让赵大兰恼火，觉得是李甜带坏了自己女儿，甚至闹到了李甜那里。 对付这种泼皮妇女李甜很有经验，她现在又不是什么记者需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处理办法有的是。 没能占得了便宜的赵大兰四处吃瘪，闹腾的没那么厉害了。她年纪也不小了，一开始还一鼓作气，后来被打击的也是三而竭。 就在简凌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很是意外地在华视大厦外见到了赵大兰，这人举着一个牌子，在那里痛声哭泣。 总不能跟刘敏的事情还要闹到社会新闻上面去吧？ 简凌看着台里的保安劝人，她没有再多给赵大兰眼神，前世的母女情分早就尽了，这辈子她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赵大兰却是盯着了她，冲过来嘴里嘟囔着“我那可怜的儿呀”。 简凌骤然间想起了一回事，前世的时候，刘春来读大学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腿，据赵大兰说是因为同学嘲笑她这个在工厂里打工的姐姐，刘春来气不过，不是同学对手偏生要强出头，最后伤了腿，留下了伴随他一辈子的残疾。 当初的刘灵是真的感动，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情的真伪。那时候她还沉浸在只要弟弟读书出息了将来就会回报自己的美梦之中不愿意醒来。 简凌想，如果自己遇到那会儿的刘灵，大概会说一句“你是不是傻”。 现在想想那些事情多么的啼笑皆非，可却又是真实的。 简凌拦住了保安，还请赵大兰去了台里详细说这件事。 以为自己是真的能帮儿子找回公道的赵大兰心里头欢喜，进了华视的大楼四下里打量起来，甚至还问了句，“小简老师，你们这还招人吗，我儿子大学快毕业了的。” 刘春来读的大学一般，还真不符合华视的招人标准，最低门槛都达不到。 简凌笑了下，“这个不归我管。”赵大兰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大概有机会的话娶一个公主都不是问题。 她请赵大兰进去说了这件事，邵亮正好今天也在台里，跟着旁听后有些奇怪，便是随口问了一句，“学校里没说怎么处理吗？” 这种打架斗殴，还导致身体残疾的事情，学校里应该会严肃处理才是。 “所以学校里偏袒那人呀，他，他说就赔偿医药费，我儿子的一条腿，就只值那么点钱吗？” 她几近于崩溃的歇斯底里，邵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送走了赵大兰，这才开口，“这种人呀……”他说着摇了摇头，具体情况如何还不清楚，不过心虚的时候人说话反驳时声音更大，所以他不太相信赵大兰。 “我下周正好去那边讲课，到时候看看吧。”简凌也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前世到底被蒙蔽了多少。 这辈子没有刘灵这个人，刘春来又是“维护”的谁呢？ 然而在得知真相后，她又是有些啼笑皆非。 刘春来之所以被人揍，是因为睡了别人的女朋友，那男生气不过直接揍了人。 也没有揍断腿，刘春来自己倒霉下楼的时候摔下来，还为了省钱去了小诊所随便看了看，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跟她聊着这件事时，简凌觉得荒唐，信息传递过程中会存在缺失，而前世她面临的可不止是缺失呢，分明是扭曲呢。 来之前听李甜说了句，赵大兰也去找过刘敏，只不过刘敏这次直接拒绝了。 前世今生，如今一切也都算是结束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单成宁，我五点的飞机，你来接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篇文源于当时看《那兔》，想到大使馆被轰炸，后来四月一日微博上悼念王伟。说家国情怀太大了，但是大使馆那一段是我最喜欢最想写的一段（虽然也没写太好）。 我从小到大看到过很多重男轻女的事情，身边也很多，出轨只为了生一个儿子的（家里三个女儿），算计自家闺女的，后来社会新闻看多了，看得触目惊心。 跟基友讨论过设定，她的意思是哪怕女主换了个身份也很难改变思想里的东西，不过重生好歹是个机会，所以我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思路写了。 最后谢谢大家一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