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夏有微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妃王腾达》 作者:妃缱绻 文案   病死又如何,老天还不是让我重生了。   孤女又如何,老天还不是给了我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穷困又怎样,我还有满脑子的点心方子。   皇商未婚夫?呸,都退婚了,还贴上来,看我不打死你!   王爷追求者?啧,有颜有钱还有权,宠我上天?这个可以考虑看看!   此文1V1,绝对甜宠。   蠢妃子原笔名:苏沫妃。企鹅讨论群:o宅腐双休院╰530690104,有兴趣的可以加一加,蠢妃子等你们哟。 ============== 正文 第1章 死而复生 花卿颜呆滞的坐在床上,目光没有任何的焦距,浑身上下散发出不敢置信的气息。 花卿颜刚醒来一分钟不到。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死在了手术台上。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还能接触这个世界?难道她到了传说中的极乐么? 花卿颜是掌上明珠,容貌秀丽出众,父母经营着一家上市食品公司虽说没有一天上亿的收入,但也算是日进斗金,能给花卿颜一般人都享受不到的优越生活,更何况花卿颜是家里的独苗,深得老一辈的喜爱,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这样含嘴里怕化,捧手里怕摔的环境里长大的花卿颜却没有养成骄纵蛮横的性格,一是因为她本身良好的修养,二是因为她的身体。 没错,花卿颜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而且比较严重,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曾经被医生下了不下十次的病危通知,养成了她凡是看淡,不计较的个性。就算是真正面对死亡,她也能平静的笑。 她还记得自己的心脏病发做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医生建议马上进行换心手术,她在全家人的期盼和担忧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是个痛苦的过程,哪怕被打了麻醉,她还是能感觉到刀子划开胸口那种无法名状的痛苦。 花卿颜渐渐的闭上眼,她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这一次睡过去,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因为她真的累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手术让她感到疲惫无力,她不想再看到爱她的父母为了寻找与她匹配的心脏东奔西跑,甚至下跪求人,她不愿意再看到父母家人为了她多添白发。 在所有的意识都抽离的那一刻,花卿颜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不过谁来告诉她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她还能睁开眼,还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下那并不柔软的被褥的触感? 花卿颜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入目便是黑乎乎的墙壁和三三两两破旧的家具,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就在花卿颜思索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的时候,外面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你这贱人,你给我站住,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们吃我的住我的,不就让你伺候我儿子,你他娘的还敢打伤他……” “就是,真不要脸,用了花家的银子还敢打伤人,这会还想逃跑想得美……” 屋外一阵乱糟糟的叫嚷声,还夹杂着清脆的巴掌声,也不知道打在哪里了,只觉得力道非常大,像是要出人命,花卿颜听着一阵心惊肉跳。 她挣扎着爬下床,想要去看个究竟,可脑袋上传来的一阵剧痛又让她跌回了床上。她忍着痛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层胡乱包着的白纱,很明显是额头受了伤,轻轻碰一碰都觉得痛。皱了皱眉,完全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头部受了伤。她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这嘈杂的环境实在是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她忍着痛摸索着走到门边,推开门朝外面望了过去。 院里三个女人正在厮打,阳光正好,刺得人眼睛生疼,交错间,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花盼盼,你这个畜生,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家小姐现在不知死活就是你们害的!畜生不得好死!”三个人中,穿着蓝色小碎花破旧衫子的小姑娘,头发散乱着抓狂吼叫着,她嘴唇发青,两颊红肿不堪,嘴角还有清晰的血迹,显然之前被她就是 她。 “啥?你他娘居然敢骂我娘,看我不打死你这小贱人!”这时从一旁又冲出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气急败坏的轮圆了胳膊对着那小姑娘的肚子就是一拳。 小姑娘硬生生的挨了一拳,瞬间被打倒在地,脸色更显青白。磕那男人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拳脚变本加厉的落在她身上。小姑娘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只能凭着本能去闪躲,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花盼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人,不由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小贱人,你不过就是花家的一个丫头,让你做我儿子的陪床丫头已经是抬举你了,居然不知好歹,我呸!”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花盼盼朝着拉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看了眼,“还真当自己还是花家大小姐呢,要不是老娘好心收留你们,你们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个疙瘩窝里了,老娘使唤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要是再不听话,老娘就把你们发卖了!卿颜哪丫头细皮嫩肉的又长得俊俏,到时候往窑子里一拉,保管是个好价钱!还有那两个小孽种!” 花盼盼这般恶毒的话语让小姑娘停止了挣扎,她蜷缩着身子努力抬起头朝着花卿颜望过去。 花卿颜早已经被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惊骇住了,这时对上小姑娘的视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就像是填鸭似得,拼命往她脑子里塞。 正文 第2章 花家有女名卿颜 花卿颜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一个从未听闻的大麒王朝,还有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花卿颜看着那姑娘从蹒跚学步的小奶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着从原本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到飞来横祸衣衫褴褛的逃亡……各种画面纷纷扰扰,场景变化,人物转换,四季更迭,真所谓跌宕起伏五味成杂。 这位姑娘居然也姓花名卿颜,虽然娘死的早,但她爹却是官拜一品的镇北元帅,哥哥也是才华横溢,乃金科的状元郎,未婚夫更是当朝最大的皇商商家的未来继承人,可谓是真正的白富美。而花大小姐本人也毫不逊色,才貌双绝,被盛誉为京城第一大美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该一世无忧的姑娘却因为一场变故,一个阴谋导致家破人亡,失去了所有。 大小姐的记忆有一部分是黑暗和混乱的。 花元帅出征,状元郎随军,整个将军府只有下人和一众女眷,大小姐还不知愁滋味,天真烂漫的年纪,每日作对吟诗画画与贴身小丫头打趣。直到有一天商家突然上门退亲打碎了大小姐的天真无邪。 退亲便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随后朝中传来消息,花元帅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以被捕当场斩杀,皇上怒不可解下令将花家满门抄斩,整个花家哀鸿遍野。花大小姐却是在嫂嫂的帮助下带着贴身丫头和一对刚满三岁的龙凤胎侄子逃出了京城。 未来夫家毫不留情的撇清关系,家中人全部惨死让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在逃亡的路程中病倒了,更是万念俱灰。可她仍然记得自己身上的责任,不说为花家报仇,也要照顾好哥哥的两个孩儿。 惊险万分的躲过无数次的追杀和围剿,她们终于逃到了如今这个地方。花元帅的故乡,并且找到了姑姑和大伯。原本以为能松一口气,但没想到是将自己送进了火坑。 花卿颜暗暗叹了口气,道一声姑娘命苦。 住的是小姑家的柴房,穿的是人家不要的烂布衣衫,吃饭的时候更是没一口好的……好日子没过上,天天被人奴役着干活也就算了,她小姑的儿子居然还是个色胚,成天想方设法的往主仆两的屋子钻,净想着占便宜。 就在昨天晚上,大家伙都睡了,那色胚又溜达进了姑娘的房间欲行不轨,好在姑娘睡得警觉,虽然没让人得手,但是却也让姑娘受了伤,头狠狠的撞到了桌子角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花卿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花卿颜了,虽然名字相貌都一样,但确实名副其实的换了个芯子。 花卿颜知道,那姑娘虽然走了,但还是有几分不舍,不然的话不会在她看到那小丫头的惨状时,心口一阵抽痛。花卿颜叹了口气,罢了,老天爷居然让她活过来,让她成为她,那么她就有义务保护好她想要保护的人。 “都住手!”花卿颜刚醒,再加上这身子累坏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软绵绵的,以至于那边几人都没听到她的声音,依旧一边骂着一边不停虐打着小丫头。 倒是那小丫头仿佛跟自家小姐心有灵犀一般的直直望过来,花卿颜看着那双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的光彩,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花卿颜看着小丫头几乎快要认不住五官的脸咬咬牙,环顾四周从旁边的柴堆里抽出一根重重的敲在门栏上。撞击发出的闷响终于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花卿颜的小姑也就是花盼盼一看到花卿颜,眼里就闪过一丝厌恶,语气更是刻薄:“哟,大小姐醒了啊,昨晚上可是歇的好?我们就是命苦,一大早上的起来忙成狗,人家大小姐睡到日晒三竿,真好命!” 花卿颜哪里会听不出花盼盼的讽刺,她皱了皱眉却是没有答话,晃晃悠悠的走上前想将地上的小姑娘拉起来。 这小姑娘叫璧儿,是花卿颜的贴身丫鬟,是花家的家生子,主仆两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就像是亲姐妹。看着璧儿惨不忍睹的脸和破破烂烂的衣服,花卿颜的手抖了抖。 璧儿努力地睁开青肿的眼,看着自家小姐眼底的心疼,泪水瞬间便是溢了出来,嘴里呐呐的叫她:“小姐……小姐……” 花卿颜的心就像是有无数根扎一样的痛,她小心翼翼的将璧儿搂进自己怀里,一边帮璧儿擦眼泪一边柔声的安慰她:“我在,我在,璧儿没事了,没事了。”璧儿比花卿颜小两岁,今年十四岁,在花卿颜的眼里这就是个应该被呵护的小姑娘。可是这小姑娘为了保护她的主子,生生受了那么多罪,这身上都没有一块完好的肉。花卿颜心疼璧儿,同时对罪魁祸首更是恨得牙痒痒。 正文 第3章 恶毒的小姑 主仆两相互安慰着,两人身上都有伤,脸上还挂着泪,抱在一起,瞧上去好不可怜,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看向花盼盼三人的目光带着谴责。 不过花盼盼几人可不管这个,花卿颜主仆两对她的无视让她怒不可遏,她上前抬脚就往璧儿身上踹去:“死丫头别给我装死,快给我起来干活!”因为花卿颜是她的侄女,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太过分。但璧儿只是个丫鬟,把她搓圆压扁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她今天就要让这群人看看,她花盼盼也可以更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想到这,花盼盼高傲的昂起了头。 花盼盼这一脚为了立威,自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璧儿被踹得往前一扑,一口黑血从口里喷出来,瞬间便染红了花卿颜的衣襟,璧儿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显露出一丝灰败。 “璧儿!”花卿颜一看,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璧儿身上的伤本就重,花盼盼这一脚怕是伤了璧儿的内腑,如果不马上医治的话,璧儿这条小命怕是不保了。花卿颜顿时有些着急,她环顾了四周,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帮自己的,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求助,“帮帮我,璧儿……璧儿要不行了,快帮我叫大夫!求你们帮帮我!” “请什么大夫,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请大夫还要浪费钱!”花盼盼一口回绝,不屑的看了眼璧儿,然后朝着身边的两个女人挥挥手,“去把两个丫头给我分开,把那个叫璧儿的扔别处去,别死在我家院子里,晦气!” 花卿颜紧张的看着朝她们走来的两个女人,牢牢的将璧儿护在怀里。这两个女人她认识,矮一点的,穿着绿色衣服的姑娘是花盼盼的女儿花溪,另一个中年妇女是花盼盼的好朋友林氏。林氏和花盼盼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常常在一起说闲话,嚼舌根,林氏更是以花盼盼马首是瞻。花卿颜她们没来之前,两人常常一同欺负村子里老实的妇人,花卿颜她们来了之后,她们就以整治花卿颜几人为乐。 花溪朝着花卿颜走过去,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花卿颜,你最好是识相一点,不然我娘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伸手去拽花卿颜怀里的璧儿。 花卿颜躲开花溪和林氏的手,抱着璧儿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到门边。她也是刚醒过来,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么一动竟是将她的力气全都用光了。她倚着门跌坐在地上。 “快点抓住那个死丫头给我丢出去!”花盼盼见此情况,不耐烦的催促着。 花溪和林氏自然是感觉到了花盼盼的不耐,两人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朝着花卿颜扑过去。 看着步步紧逼的两人和不见任何善心的花盼盼,花卿颜心中发狠。她不能坐以待毙,璧儿必须要马上接受治疗,她不能看着璧儿就这样去了!花卿颜咬咬牙,抓过地上的棍子横在胸前,扶着门框站起来,将璧儿挡在自己身后,眼神冷冷的看着花溪和林氏,“不要过来!” 花溪和林氏被花卿颜的眼神骇住,纷纷停住了脚步。明明是个弱女子,头上还有伤,此刻的表情却像是要人性命的罗刹。花溪和林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惧意,同时觉得腿脚发软,走不动路。两人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哆哆嗦嗦的朝前走了两步,心中纠结不已——如果不将那璧儿扔出去,花盼盼一定会怪罪她们,虽然不能拿她们怎样,但排头还是要吃的。 花卿颜如何看不出她们的犹豫,拿着棍子往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将花溪拉到自己身边,狠狠地勒住她的脖子,“去请大夫,不然我就勒死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所有人都愣住了,花溪睁大眼睛,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脖子上的死亡威胁,忍不住哆嗦起来,更是朝着花盼盼大声叫喊:“娘,快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我!” “花卿颜,快放了我女儿!”花盼盼虽然心狠,但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是极好的。见花溪被花卿颜挟持瞬间就慌了神,连忙拉扯着儿子的手臂毫无章法的往外推,看儿子消失在院子里,立马说,“快去叫大夫,快去!丫头丫头,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快把我女儿放了!” 花卿颜挟持着花溪跟花盼盼对峙,在没有看到大夫前她不打算将花溪放开,所以任凭几人如何叫喊她都不为所动。但是花卿颜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是强弩末路了,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半晌之后,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大夫来了”,随后花卿颜便看到花盼盼的儿子拉着一个中年男人跑进来,那男人的身上还背着一个红木的箱子。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放了我女儿!”花盼盼急切的将大夫推给花卿颜,目光带着希冀。 那大夫看着眼前的状况皱了皱眉,主动上前将已经昏迷的璧儿抱进了屋里,又朝花卿颜招招手。花卿颜后退几步,快速的闪进屋子里,同时将花溪推出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不过这漂亮的动作却是让花卿颜瞬间跌倒在地上,大夫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坐在床边,“小心些。” 花卿颜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虚弱笑容:“谢谢大夫,大夫快看看璧儿的情况怎样了。” 正文 第4章 恶意中伤 花盼盼搂着花溪简直要心疼坏了,她没想到一贯懦弱的花卿颜会对花溪出手! 反反复复检查过花溪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之后,花盼盼狠狠地松了口气,同时更是怒火中烧,看着那紧闭的们破口大骂:“两个小贱蹄子,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欺负我家的人!你们给我滚!今天就从我家滚出去!” “老娘看你们可怜才收留你们,小贱蹄子居然恩将仇报!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们送官!呸!骚蹄子,关着门干什么!怕是在里面勾搭男人吧!快给我滚出去,别污了我家的地!” 围观的人刚准备散掉,听花盼盼这么一说又纷纷停住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紧闭的门上,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花卿颜和璧儿毕竟不是村子里的人,她们才来半个月不到,来的时候一副落魄的模样。两个漂亮的姑娘家,还带着两个三岁的孩子,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们是不是从某些地方出来的。后来两姑娘虽然住进了花家,但花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认两姑娘做亲戚,这怀疑也就更重了。 “两个小骚蹄子,光天化地之下勾搭汉子啦!老花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花盼盼一看众人的脸色,心中得意,嘴上也愈发的没品。她说着还不痛快,非要唱念做打的来一套,扑腾一下坐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嚎,“祖宗啊,我花盼盼对不起你呀!让这两个小贱人进了门,污了花家的名声!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花家的闺女还怎么嫁人啊!这村子里的姑娘们可都 着了灾啊!” 花盼盼说着给花溪递了个眼色,花溪立马便领会到了。原本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变得凄苦,抽抽嗒嗒的附和她娘:“娘啊,您别说了,这让溪儿以后可怎么活啊!” 门外那么精彩,门里的人怎么会听不到。 胡郎中一边给璧儿把脉,一边观察花卿颜的表情。门外那些污言秽语虽然也将他一并说进去了,但他是这靠山村唯一的郎中,所以并不怕什么。但是这两个小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出门受尽白眼还是轻的,村子里的人怕是会将人赶出去。 但那花卿颜却仿佛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靠着土墙坐着,紧张的瞧着他的动作,只要那小丫头略微*一声,她就会问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什么的,倒真是关心的很。 胡郎中自认为看人不会错,所以他觉得花卿颜眼神坦然又透着一丝淡然,绝对不会是花盼盼嘴里说的那种人。不过说起花盼盼,胡郎中不由叹了口气。 胡郎中收回手,轻轻的将璧儿的手臂放回被褥里,见那被褥满是油污,就薄薄的一层,还硬邦邦的又是一声叹息,“伤的比较重,需要卧床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不能做重活。我配点药,你熬给她喝了。好好养着,内伤会好的。” 听了这最后一句,花卿颜才放下心来,连忙叠声感谢郎中。不过诊费和药钱就让花卿颜有些为难。这原主和璧儿是一路逃过来的,身上的钱也不多在路上就花得差不多了,来了这村子之后,花盼盼就已各种名义将她们剩下的银子要走了,如今这主仆俩身上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花倾颜有些欲哭无泪,想她花家大小姐,平日里可是从来没有缺过钱,如今却是一铜板难倒英雄汉! 胡郎中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着说:“诊费和药钱,你们就先欠着,往后有了再还给我也一样,我老胡呢,也不是计较的人。” 看着胡郎中那张含笑,却没有半点轻视的眼,花卿颜张张嘴,却发生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呐呐的说了声感谢。 送走胡郎中后,花卿颜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松懈下来,她浑身软绵绵的趴在床板上,鼻子里嗅着那一股子从被褥里散发出的酸腐的臭味,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死了,又活了。 虽然值得庆幸,但不知道是好是坏,这原主的身份,不管怎么看都是个麻烦。罪臣之后,本该死的人,却依旧活着,这被官府查到,她的命只怕也就还回去了。 以后,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一辈子都仰着花盼盼的鼻息过活么? 就在花卿颜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静谧又黑暗的屋子里传出几声细弱的*和抽泣。花卿颜的身子瞬间又紧绷起来,耳朵不由得捕捉着声音的出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 不会是这屋子里有鬼吧? 不会是原主的魂魄找回来了?要自己把躯体让出来吧? 不会是有人偷偷溜进了屋子?欲图不轨吧? …… 不行!她得去看看!那声音是从墙角的矮柜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极小,听不太真切。花卿颜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紧紧的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挪过去。 正文 第5章 瘦弱的包子 花卿颜此刻很紧张,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所有不好的预测都在她脑海里翻涌,让她忍不住想要退缩,想要逃离。但她必须要勇敢的去面对,这屋子里还有一个躺着的病人呢,她不能再让璧儿受伤了! 在矮柜奇前站定,余光瞥见旁边立着跟断掉的椅子腿,二话不说的操在手里,哆哆嗦嗦的拉住柜门,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她手上用力,矮柜的门被拉开,还没等花卿颜挥出木棍就对上两双懵懵懂懂红肿的大眼睛。两个孩子缩在狭小的矮柜里,大一点的那个紧紧的将小的搂在怀里,脏兮兮还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惊恐,不过在看清楚花卿颜的脸时,顿时转为了欣喜,同时往花卿颜的身上扑过去,“娘亲!” 娘……娘亲? 下意识接住两个小包子的花卿颜一脸懵逼。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叫,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一直被家里保护得好好的,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到了这里就要做两个孩子的娘!而且原主才十六好么!古代人就算再开放,再早婚,也不能这么早吧! 小包子很敏感,见花卿颜没有像平时一样的安慰自己,还身体僵硬,心底莫名的闪过一丝恐惧,抱着花卿颜腿的手更紧了几分。原本因为花卿颜的出现而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娘亲,娘亲,不要兮兮了么……呜呜,娘亲,哥哥……呜呜呜……” “娘亲,你怎么了?头疼了么?”大一点的包子攥紧花卿颜的衣角,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害怕。娘亲刚刚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模样好吓人,“娘亲,无忧一定乖乖的,无忧让兮兮也乖乖的,无忧不惹娘亲生气,娘亲不要不理无忧,不要丢下无忧和兮兮!” 无忧和兮兮扬起稚嫩的小脸,两双水灵灵里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听到这两个名字,花卿颜才从想起,这两个究竟是谁。 花无忧和花悦兮,原主哥哥的一对三岁的龙凤胎。在逃亡的时候,为了不让人找到她们,原主让两个小包子叫自己娘,从此后两个包子就是原主的亲生孩子,就算是到了这里原主都没让小包子改口。 被这么两双灵动的大眼盯着,花卿颜心头一片柔软,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将两个小包子搂进怀里。算了,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就接下原主留下的责任吧。再说这两个包子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没事没事,娘亲不会丢下你们的。”抬手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花卿颜柔声的安慰,“无忧和兮兮不用担心,娘亲最爱你们了,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们。你们乖乖的,不要哭哦,哭鼻子的宝贝是羞羞。” “嗯嗯,无忧不哭。”小无忧用力的点点头,还用小手帮兮兮把眼泪抹掉,“兮兮也不哭!娘亲很跟我们永远在一起。” 安抚好了两个小宝贝,并将他们安置在床上,花卿颜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两个小宝贝。不看不知道,一看绝对吓一跳。这俩孩子简直瘦得都快不成人形了,个子也小小的,才堪堪到她的膝盖。肤色蜡黄,头发也黄黄的,如同枯草一般。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两个孩子都是白白嫩嫩的,后来在逃亡的时候虽然幸苦,但原主也从未短过小家伙的吃食,一直将他们养的好好的,直到到了这里…… 花卿颜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璧儿,就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兮兮因为昨晚原主受伤的事情受到了惊吓,今天又被璧儿吓得不轻,躺在床上后不久就睡着了。而无忧虽然也困,但依旧争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花卿颜,像是怕自己一闭眼花倾颜就会消失一样。在花卿颜看过去的时候,还会闭上眼装睡。 花卿颜被无忧的小动作逗笑了,给兮兮盖好被子,搂着无忧躺在角落里,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累了就快睡吧,娘亲陪你一起。” 感受到花卿颜的安抚,小无忧抿嘴笑了笑,不过他刚刚闭上眼,就听到“咕咕”一声,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肚子,闭着眼小脸憋的通红。 声音还挺大,花卿颜自然是听到的。她没有笑话小无忧,因为她自己也饿了。花盼盼一直把他们当仆人使唤,每天都安排很多的活给他们,但是吃食却少的可怜,还是花家吃剩的。所以她们两大两小时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经常饿肚子,不然的话小包子们也不会养的如此瘦骨嶙峋的。 花卿颜捏了捏小无忧的鼻子,“我们小无忧饿了,娘亲也饿了呢。没关系,一会儿娘亲就去给小无忧找吃的。” 正文 第6章 随身空间 花卿颜住的地方是花家的柴房,就一间屋子,里面东西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藏食物的地方,当然也没有食物给他们藏。 花卿颜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装着清水的水盆前,撩开挡住右眼的头发,水面瞬间倒映出花卿颜的脸,还有右眼角那朵粉色的花型的胎记。那个胎记小拇指甲那么大,粉粉的,花型也很漂亮。 花卿颜从原主记忆里便知晓,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胎记都不差分毫。她不知道原主这个胎记有没有奇特的地方,但是她的却是无比的神奇——那胎记是连接随身空间的法门! 花卿颜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那年她跟自己朋友一起去爬山,当然为了照顾她的身体,那座山并不高,但花卿颜还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虚脱得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石头划伤了她的眼角,血流在胎记上,从那以后,空间便出现了。 空间有两亩地那么大,有一栋小竹楼,一个小水塘,其他都是黑色的土地。花卿颜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乡下跟着外公外婆,但她不会种地,对种花倒是有一手。所以花卿颜在空间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和不需要继续含量的果树。 她的空间并没有小说里的那么神奇,有能治百病的灵泉,所以就算她经常喝空间里的水,还是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她是个吃货,小竹楼有保鲜的功能,所以她常常买很多吃食放在小竹楼里,现在刚好能解了这燃眉之急。就是不知道她重生,空间有没有随着她一起过来。 花卿颜的手轻轻的放在胎记上,不断的在心里默念着空间空间空间,可是努力了差不多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丝玄妙的联系。花卿颜心头一喜,紧绷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一丝笑容。 空间也随着她一起重生了!真是太棒了! 花卿颜脑子里想着进去,眼前的景象突然一片,入眼是一片蔫哒哒的花海,那些原本开的灿烂的花朵,现在都已经枯萎了。花卿颜现在已经顾不上空间的变化了,跑进竹楼里打开储物柜,果然看到了之前收藏的吃食——各种各样的糕点。 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琳琅满目。 没想到空间这么给力,就算是跟着自己重生,东西也没丢,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花卿颜满意的点点头,从糕点堆里挑出两个好消化的鸡蛋糕,然后说了声出去,眼前的环境又回到了小破屋。 小无忧大大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自己娘亲,见娘亲在水盆前站了很久,然后手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黄灿灿圆圆的东西,一股好闻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肚子咕咕叫的更大声了。小无忧已经放弃了矜持,爬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花倾颜,眼里满是渴望。 花卿颜看着小无忧那湿漉漉的眼神,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赶紧将鸡蛋糕递给他。见小无忧用小小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鸡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格外珍惜,花卿颜心底又是一酸。 小无忧原本该在将军府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启蒙,习武,或许将来跟他爹一样上战场,或许会成为一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哥……但那之前,他的童年都该是衣食无忧,顿顿山珍海味不缺的。可是现在呢,连在她眼里最普通的鸡蛋糕都能被视若珍宝。花卿颜摸摸小无忧的头,将手里的另一个鸡蛋糕也递给他。 谁知小无忧却摇摇头:“娘亲你吃,无忧吃饱了。” “娘亲还不饿,小无忧要吃饱饱的。”花卿颜态度坚决。 小无忧犹豫的看着手里的鸡蛋糕,又看了看睡熟了的兮兮,抬眼问:“那我能把这个留给兮兮么?兮兮也饿了呢。” 稚嫩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望,花卿颜只觉得仿佛被什么狠狠的锤在了心头,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她顿了顿,点头:“我们家无忧真懂事,还惦记着妹妹呢。放心,娘亲还有呢,有好多好多,都给无忧和兮兮留着的。” 小无忧水蒙蒙的大眼睛里忽然迸射出极致的光亮,“真的么?有很多香香软软的糕点么?娘亲是不是藏起了?不会被姑奶奶找到对不对!” 小无忧的姑奶奶就是花盼盼,看来花盼盼对他的影响还挺大,提到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花卿颜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是呀,都藏起来了,藏在姑奶奶找不到的地方,小无忧放心好了。娘亲以后绝对不会让无忧和兮兮饿肚子的。” 搂着小无忧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天夜里除了胡郎中送了一次药过来,就再也没人来过,花家的人似乎把她们忘了。 花卿颜起床洗漱将自己打理干净,摸了摸自己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又看着床上躺着的三个人,叹气。昨天晚上,她也只是吃了点糕点充饥。虽然她的存货还挺多,但长期下去还是不行。不管是两个小家伙,还是大人都需要营养。 花卿颜推开房门,看了看安静的院子。按照记忆找到厨房摸进去,果然灶膛上干净得连涮锅水都没剩下。看来花家是指望不上了,她要养活一家四口人,只能靠自己。 正文 第7章 靠山吃山 上 大麒王朝疆土辽阔,国力强盛,跟大天朝的版图极其想象。靠山村在大麒王朝的东南方向,隶属于临城朝阳镇,临城靠海,但靠山村却是三面环山,有一条河从靠山村门口流过,如果要去镇上就要跨过这条河,好在官老爷还算廉明,给靠山村修了一座石桥,方便出入。靠山村虽然不富裕,但村民自给自足,每逢大集都会挑上一些家里的鸡蛋啊蔬菜去镇上卖,倒也过得安逸。 这些当然原主是不知道的,花卿颜花了不少口舌才从胡郎中那边打听出来。送走了胡郎中,给璧儿喂完药,两个小包子也醒了。花卿颜打算去山上找找看,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无忧,在家好好照顾妹妹,娘亲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花卿颜抱着小无忧亲了亲,又亲了亲兮兮的小脸蛋,“娘亲回来就有吃的,我们的小宝贝就不会饿肚子了。” 不饿肚子在两个小包子的心里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两人都高兴得快要蹦起来,“真的么,太好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璧儿撑起身子,有些担忧:“小姐,山上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去给花家干活,她们一定不会短了我们的吃食的。”这话说到最后璧儿自己都心虚了,花家对她们如何,她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花卿颜笑了笑:“我们没关系,但无忧和兮儿却是不能这样,她们还行小,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见璧儿的脸色暗淡下去,眼底满是自责,花卿颜忍不住安慰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在将军府了,以后的日子要靠我们自己。璧儿,无论为了无忧和兮儿,还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必须要努力过得好。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伤,然后才能帮我。” 花卿颜说完没有再理会一脸纠结的璧儿,背上一个破旧的小竹篓拿着从角落里找到的锈迹斑斑的镰刀就出门了。 璧儿看着花卿颜渐渐消失的背影,莫名觉得自家小姐有些陌生。小姐一直都是温柔的,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条平和的小溪,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就连生气的时候,都是软软的。而现在的小姐,却像是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汹涌的大河,有风便会掀起波浪。 不过璧儿却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坚韧挺拔,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在往后被欺负的日子里,不会拖自己后腿。 花家在这靠山村已经算是大家族了,花盼盼是花老爹最小的女儿,因为得宠所以跟花家二老住在一起,其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分家了。花盼盼的丈夫刘旭是入赘的,平日里在花家极其没有存在感。原主见过刘旭两次,以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个刘旭胆小弱懦,同时还很好色,不过颜色还不错。 花家的房子光是院子就占了一亩地,一连排的建了六间屋子,分别是二老,花盼盼夫妇,花溪和花盼盼的儿子花洋的房间,另外两间一间是堂屋,一间是灶房。花卿颜几人住的柴房在后院,旁边就是猪圈,环境奇差无比。 花卿颜走出院子门,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她花卿颜会拥有一座比这个大十倍的庄园!到时候她一定会在庄园里种许许多多的花! 花卿颜是要去村子西边的那座山,因为时间还早,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不过也有早起的人,在看到花卿颜的时候下意识的远离她,看她的眼神带着鄙夷和审视。花卿颜自然知道原因,谣言猛于虎,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能说通的。不过她没在意,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活下去,名声这种身外物,到时候她总有办法正过来。 带着村民异样的目光,花卿颜溜溜达达的到了西山,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一片,花卿颜咋咋舌。沿海的气候就是棒棒哒,这都快深秋了,还是一片绿。花卿颜满怀着期待迈开步子。 西山略高,这边的住户也好,所以人迹罕至,高的地方杂草都能满过她的膝盖,这种荒草丛生的地方,最容易滋生虫蛇。花卿颜将裤脚绑紧,随手操了跟树枝不断的打着草,锐利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地面和四周,连角落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人烟稀少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花卿颜在一根枯木上发现了一簇木耳。她欢欢喜喜跑过去,将木耳全部搜刮进了小竹篓,然后才拿着树枝继续前行。 正文 第8章 靠山吃山 下 靠山村千里之外的大麒王朝都城雍京城睿王府,一辆低调无比的马车停在门外,不一会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就去被拉开,一个莫约十岁的小少年从马车里出来径自走进了睿王府。 雍京人都知道睿王府的风景比皇宫的御花园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美上几分。但是小少年的步履匆匆,根本无心欣赏这满园的美景,“皇叔在何处?” 领路的管家恭敬的回话:“回殿下,王爷在书房,奴才这就将您领过去。” “不用。”小少爷挥挥手,转身朝着染墨轩的方向走过去。 染墨轩是睿王府的主院,里面住着的,自然是睿王府的主人——睿王。与王府别处的华丽不同,染墨轩透着一股静雅,灰墙,青瓦,还有满园的竹子。无一不透着与主人相似的气质。 小少年走到染墨轩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连动作都放柔了不少。他慢慢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三下,直到里面传来清冽的声音这才推开门。 清晨柔和的阳光越过翠绿的竹叶从半开的窗子里投射进来,斑驳的落在那站在书案前挥毫的男人身上。随着小少年一步步的走进,那男人的面容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是一身玄衣,却偏偏给人光风霁月之感。挺拔的身姿就如此满园的翠竹,那握着狼毫的修长手指强劲而有力,宣上逐渐显现的狂草却是透着一股傲然。 端端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小少年在桌案前站定,看着男人目光钦佩,直到男人停下笔,他才呐呐的唤了声:“皇叔。” “何事?”男人的嗓音清冽如同冬日的泉水,给整个书房添了丝莫名的凉意。 小少年犹豫了半晌,终于是下定决心问:“皇叔为何不去看看我父皇?” 男人将另一张宣纸铺开,继续写字,待写满了整张宣纸这才缓缓的开口:“看你父皇作甚?他如今这般也算是自作虐。你也知道,我与你父皇话不投机,免得到时候被我气出好歹来。”男人顿了顿,又说,“被气死也好,换你当这个皇帝,至少我要轻省许多。” 小少年张了张嘴,看着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大麒敢说这样大逆不道话的人也就只有这位睿王爷了。当今皇上与睿王爷在朝堂是时常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偏偏皇上没有一次能赢的,以至于皇上听着睿王爷的名字就生气。 睿王爷顶撞皇上,换做别人早就杀头了。可皇上却舍不得,这睿王爷可是皇上一奶同胞唯一的亲弟弟。皇上比睿王爷整整大了二十岁,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在当年惨烈的夺嫡中,睿王爷可是对皇上帮助极大。 所以不舍得杀,就只能忍着。再说,这样的局面也是他自己亲手宠出来的。 不过,如今睿王爷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恶化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前兵马大元帅一案。 “皇叔,还在为花将军的案子生气么?”小少年,也就是当朝太子小心翼翼的问。 果不其然,太子话音刚落,男人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身爆发的气势让太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接着就听男人用极其冰冷的嗓音说:“这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能力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靠山村,南山,花卿颜背着小竹篓已经慢慢走到了半山腰,此刻她的小竹篓里已经有不少的山货了。木耳,平菇,这些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几乎是随处可见,花卿颜足足捡了小半个竹楼。不过这些都不能饱腹,所以她还想往山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能饱腹的食物。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有细微的响动,花卿颜蓦然停下脚步,目光谨慎的盯着前方,手中的镰刀也是紧紧的随时都能挥出去,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花卿颜的镰刀要挥出去的时候,一抹绿色的裙角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粗壮的树后,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走了出来。她看到花卿颜的时候也是一愣,特别是那把已经会起来的镰刀,配合着花卿颜的表情,格外的骇人。 “你是谁?”绿衣姑娘退后几步,戒备地瞪着花卿颜。 花卿颜见是姑娘便松了口气,将镰刀放在小竹篓里,笑了笑说:“我是花卿颜,抱歉吓到你了。” “花卿颜?”绿衣姑娘上上下下将花卿颜打量个仔细,看着她身后的小竹篓,一脸恍然大悟,“你是借住在花盼盼家的那个姑娘,我知道你,我是胡郎中的女儿,我叫白芷。” 这两天送到花家的药都是胡白芷熬的,她当然知道花倾颜这个人。而且她了解自己的爹爹,平日里虽然也心善,但从未做过不要钱白送药的,所以胡白芷对花卿颜充满了好奇。不过花卿颜平时都在花家不怎么出来,所以一直没有遇到过。这会儿见到了本人,自然是挺高兴的。 “我是来采药的,你呢?” 胡白芷的热情让花卿颜愣了愣,她没想到这村子里除了胡郎中,还有人对自己这般友善。看着胡白芷清秀的小脸上的灿烂笑容,花卿颜也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胡白芷看她背上已经半满的小竹篓,热情的拉过她的手臂,“我们一起吧,我也认识不少野菜呢。” 正文 第9章 观赏的花椰菜 胡白芷是个非常健谈,而且热心的小姑娘,一路上边跟花卿颜聊天,边帮她挖了不少野菜。其实花卿颜的性格还是比较腼腆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胡白芷自己在说,花卿颜倾听,两人倒是相处的挺愉快。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老一辈总结出来的话,果然是正确的,光看她小竹篓里的东西,就够她们四个今天吃饱了。 花卿颜将一簇香菇放进背篓里,问一旁摘金银花的胡白芷,“靠山村离海近么?” “海?”胡白芷想了想摇头说,“挺远的,我只听说镇上离海近,但我没去过。平时去镇上也是去参加大集。” 听她这么说,花卿颜有些失望。山珍再好吃,也是青菜,不管是小包子还是她和璧儿都需要补充蛋白质,海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花卿颜转头看胡白芷几乎将这一片的金银花都采光了,不由心头一动,“你家收忍冬花么?”她记得自己空间里有种金银花的,而且空间里长得比野地里的品相要好很多,完全可以卖给胡郎中,也是一笔收益。 “收的呀,虽然已经快深秋了,但火气还是挺大呢,爹爹要的量挺大的。”胡白芷眼珠子一转,再一想想花卿颜的处境,又怎么会不明白,“平时都是我自己来山上采,我都腻了。你采来送去我家,我爹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价钱的。” “谢谢你,白芷。”花卿颜由衷的感谢。不管是胡郎中还是胡白芷都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往后等她有能力了,定当加倍的偿还。 胡白芷笑眯眯:“我们是朋友嘛,不用这么客气。” 找到了钱路,花卿颜心中的担子又轻了不少,便也跟胡白芷开开玩笑,俨然一副要将对方当作自己闺蜜的模样。不知不觉两人走的挺深了,好在胡白芷经常来采药,不然花卿颜一个人绝对要迷路。胡白芷看了看日头,已经是辰时了,也就是差不多早上九点了。花卿颜提议回去,胡白芷就带着她走另外一条回村子。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原主是个千金大小姐,而花卿颜自己呢因为心脏的问题也不能做剧烈运动,所以下山的路程弄得她尤其狼狈,好几次如果不是胡白芷及时拉住了她,不然她就做了翻滚的花宝宝了。 “小心一点呀,我看你下次还是找个人一起上山啦,不然我真的怕你滚到山脚下去。”胡白芷紧紧拽住花卿颜的手臂,实力吐槽。她的话刚说完,花倾颜又是一个趔趄,等她反应过来时,花卿颜已经摔倒在草丛里了。 花卿颜真是欲哭无泪,不过这一摔,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几片带着锯齿状的绿叶拖着一个满是白色花序的花球——居然是花椰菜!还不止一个,虽然也不算多,但三三俩俩的,看上去非常美好。 花卿颜欢天喜地的爬起来,用镰刀小心翼翼的将一朵花椰菜割下来放在竹篓里,又去割另外一朵。 胡白芷看着兴冲冲的花卿颜有些不解:“卿颜,你挖这些花球做什么?拿去卖钱的话,也该连根拔起啊,这样的花养不活,镇上的有钱人不会要的。”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对于胡白芷的话有些莫名。为啥要连根拔起,为什么要养起来?她是要吃啊,又不是当观赏用。不过听到“能卖钱”三个字,她还是眼睛一亮,“这个能卖钱?” “对呀,有很多大户人家都收这种花回去养呢,不过要品相好的,你手里的断了根,又小,卖不出去了。” “回去养?养在花园子里,还是菜园子里?” “当然是花园子里。”胡白芷说,“一团一团,白色的,你不觉得好看么?” 花卿颜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所以说,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花椰菜能吃么?不过,花椰菜是甘蓝的变种,当观赏植物也没错,但就是有点太浪费了。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花卿颜继续挖花椰菜,一边说:“这个能吃的,味道还不错。” “真的?”胡白芷不信,不过看花卿颜的样子又不像是骗她。 “我做出来了,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真的好吃不骗你。” 见花卿颜坚持,胡白芷耸了耸肩随她了,大不了吃坏肚子了叫爹爹开服药好了。不过心里更觉得花卿颜可怜了,居然连花都吃。帮着花卿颜将剩下的花椰菜都割下来,两人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出幺蛾子。走到山脚的时候看着,花卿颜自己满满的一竹篓皱了皱眉。 她现在住在花家,这些东西她带回去,怕是还没到柴房呢,就没有自己的那份了。可是如果不带回去,那么家里的几个人……花卿颜叹了口气,今天怕是又要饿肚子了,看来食物解决了也不行,还得早日从花家搬出来。 “怎么了?”胡白芷看着进退两难的花卿颜不解。 “我怕花家……” 花卿颜话还没说完,胡白芷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一摆手,“你去我家,这些也拿到我家去,吃饭的时候,我去帮你把你家的小可爱们叫带过来。” “这也太麻烦你了!”花卿颜心里感激,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已经麻烦胡家很多次了。 正文 第10章 胡家 最终,花卿颜还是跟着胡白芷去了胡家。被三座大山包围的,在山坳里靠山村还是挺大的。花家在北面靠近村口的地方,而胡家则在东面山脚下,从西山走过去大概要花个四十来分钟的样子。 一路上胡白芷都在给花卿颜科普她们路过的人家,村尾的王氏是个寡妇,常常被花盼盼她们欺负,但是王氏为人和善,还有一手好绣活,有需要可以找王氏做衣裳。村尾还有一家姓董,也是可怜的,早早就跟父母分了家,与其说分家还不如说是净身出户。两口子带着一个瘦弱的女儿过活,不过当年家的近年来做起了卖货郎,人也勤快所以日子还算不错……村口那边有几户的媳妇跟花盼盼特别好,时常在村中的大柳树下嚼舌根,说三道四的,村里呀就属她们消息灵通。 这花老爷子跟花盼盼住,对其他两个儿子也还算亲厚,所以三家离得不远。胡白芷提起花家其他人的时候,忍不住瘪瘪嘴,一脸的不屑,“花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人,花盼盼的那个大哥啊,别看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还是个童生呢,肯定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那个花盼盼的二哥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而且还好赌成性,人非常暴戾,还打媳妇呢!”说完胡白芷看了眼花卿颜,眼底满是同情。 花卿颜倒是没想到,花家人都是在这种德行,不过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摆脱花家的心。不过听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听胡白芷提到原主的将军老爹。“花盼盼没有其他的兄弟了么?比如说,很久就出了村子的?” 胡白芷想了想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问问我爹。”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胡家的门口,这年代土地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个院子,胡家的院子也挺大的,半高的青砖砌成院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和一些藤蔓的花朵,花卿颜认了认,其中有不少的药材。院子门敞开着,还没进去呢,就能闻到一股药材的香味。 胡家的院子还挺雅致,右边整齐摆放的架子上晒着各种各样炮制好了的药材,左边则是搭了个葡萄架子,架子下还有石桌石椅,院子里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开着花的植株,花卿颜认得,都是能入药的。 这院子一点也没有乡下人家的脏乱。花卿颜不由想,这胡郎中怕是不简单。 “走啦,进去。”胡白芷将花卿颜拽进院子,院子里正站着一个整理药材的妇人。花卿颜看到胡白芷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抱住妇人的胳膊,一脸娇憨的撒娇,“娘,我今天采了好多药材呢,你给我做丸子吃好不好!对了,我还认识了新朋友,是刚来我们村的花卿颜,她可漂亮了,花溪根本就比不上她!”说着朝还站在门口的花卿颜招招手,“卿颜快来,这我是娘,我娘做饭可好吃了!” 胡夫人朝花卿颜看过去,见那姑娘虽然瘦弱,脸色也带着暗黄,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衣裳,浑身还脏兮兮的,但五官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精致柔美,那花溪怕是连这姑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瞧着花卿颜一脸局促忍不住笑了笑,“进来吧,我们家老胡这两天也总提起你,今天倒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果然是个钟灵毓秀的姑娘。”她看花卿颜背后那满满的小竹篓,又说,“还没吃早饭吧,家里还有些,不嫌弃的话跟白芷一块儿吃了。” 这会儿,花卿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果然她对这种太过热情的人没辙啊。就在花卿颜纠结不已的时候,那边胡白芷已经跟胡夫人说明了来意。胡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花卿颜的处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想说用自家的东西就好,但胡夫人心思灵巧,瞧出花卿颜的拘谨就没提,只是打算暗地里帮帮她。 站在胡家厨房里的时候,花卿颜才回过神来,想着那替自己做了决定的母女俩不由得摇了摇了头,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胡家的家境看来还算不错,人也是整洁的,厨房收拾得很干净。两口灶孔,其中一口上架着水壶正在烧水。一旁的案板上放着装有调料的瓷瓶,花卿颜一个个看过去,盐,白糖,花椒,辣椒粉,葱姜蒜,酱油,醋,豆瓣,居然还有虾粉和香料。看来这大麒在吃食方面也不算太落后。不过花卿颜可不知道,普通人家厨房的调料可只有这三分之一呢,像胡家这么齐全的,可要花不少的银子。 花卿颜看了看自己早上的收获,打算用各种蘑菇做一锅蘑菇汤,然后把花椰菜给干煸了。至于木耳,就当作是谢礼送给胡家好了,就是不知道这答谢礼太过于简陋,胡家会不会收。 因为以前常常做菜给外公外婆吃,所以花卿颜的手脚很麻利,等胡郎中回来的时候,蘑菇汤已经在另一口灶孔上保温了。胡郎中一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鲜香味,还以为是自家媳妇在做饭,结果一瞧,胡夫人正站在厨房门口往里面张望呢。胡郎中走过去,就看到了在自家厨房忙碌的花卿颜。胡郎中挑挑眉,也没在意这姑娘为什么在自己家,只是问,“卿颜姑娘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真香啊!” 正文 第11章 花家那些事 花卿颜正在做干煸花菜,这里的花菜跟前生的有机花菜很像,长相松散,花卿颜生吃了一朵花序,果然口感爽脆,非常适合干煸。花卿颜先将花菜掰成小朵,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用盐水浸泡,十分钟后洗干净控干水分。再将葱姜蒜那些切片。其实干煸花菜里要加五花肉,但花卿颜自己肯定是拿不出来,也不好开口朝胡家要,只好将就将就做只有一道纯素菜了。 没有肉步骤就简化了很多,热油然后将葱姜蒜干辣椒和八角放入锅里,煸炒了几下,一股好闻的香味就窜了出来。花卿颜看了看案板上的酱油,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用了一点,等酱油起泡的时候,花卿颜麻利的将花菜倒进锅里,颠着比她手大多了的炒勺一阵翻炒。胡家的锅和炒勺都挺大的,她驾驭起来有些困难,但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花卿颜时刻注意着锅里的情况,见花菜已经渐渐变软,加入盐和少量的糖,这样的话,炒拌均匀之后再加点胡椒粉,就大功告成啦! 听到胡郎中的声音,花卿颜吓了一跳,她做菜的时候会比较专注,她扭头挠了挠下巴,腼腆的笑了笑,“是干煸花菜还有蘑菇汤,我做了不少,胡郎中和夫人也尝尝吧!” 干煸花菜?从来没有听过的菜色呢。胡郎中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抹惊奇,而且那菜却是闻着香,也就没有拒绝花卿颜的好意。 胡夫人帮花卿颜将菜端到堂屋的四方桌上,又添了不少咸菜和馒头,居然还有一碗蒸腊肉。花卿颜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知道胡家人的好意,也就没再说拒绝的话,只在心底又为胡家记上一笔。 因为去花家将两个小包子带过来的胡白芷还没回来,所以大家决定等等。胡郎中引着花卿颜在桌子前坐下,时不时的与她聊两句。刚开始的时候花卿颜还有些紧张,渐渐也就放开了。胡郎中虽然已经到了四十不惑,但还是个英俊的帅大叔,岁月只是给他添了阅历和沉稳。而且胡郎中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都给人一种儒雅之感。花卿颜想着,这胡郎中怕是高人,来这小山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聊着聊着,花卿颜就不避讳的将自己之前的疑问说了出来,“胡郎中,您可知,花家还有其他人么?比如早年出了村子,就一直没回来的。” 胡郎中淡淡的看她一眼,“你是说花耀宗的事情?” 花耀宗?花卿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随即一想,这不是原主那个将军爹的名讳么!这胡郎中能准确的说出花耀宗的名字,之前比如是认识的!“对,花耀宗是我爹。” 胡郎中愣住了,眼神锐利的扫过花卿颜,周身的气势全改变了,变得极具侵略性。花卿颜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身子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莫约五分钟后,胡郎中恢复了平时,眼神也柔和起来,比起平日里更是带着几分温柔。他吩咐道:“往后可别往外说你是花耀宗的女儿,不然的话,可是会有杀身之祸。” 听着胡郎中的嘱咐,花卿颜点点头。如今自己也算是待罪之身,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跟人提起自己的身份,她还想好好的过日子呢。 见她明事理,胡郎中松了口气,便开始跟她讲这花家的事情。 花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东南靠海的小山村里,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唯独花耀宗的爹排行老三,是个心高气傲的,十六便出了村去闯荡,一走就是好几年了无音讯。在大家伙都以为他死在外面的时候,他又自己回来了,带了不少银钱,还带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和一双儿子,便是花耀宗和花家大伯花继祖,两个孩子的相貌都结合了父母的优点,俊俏的很,没少被村里人羡慕。那时候的花老爹可是很得意,走路都步步生风。 可惜好景不长,花夫人因为长得漂亮性子又温婉,是村子里的独一份,自然是遭人惦记。那一次花老爹同人上山打猎,留孩子和怀孕的妻子独自在家,因为早早的分了家所以没人照看,到了晚上便有村里的流子偷偷摸摸的翻进了花家的院子欲行不轨。花夫人奋起反抗没让人得手,但事情确实闹大了,先是有人说花夫人被人糟蹋了,传到后来便是花夫人耐不住寂寞与人通奸…… 通奸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都是最要不得的,所以全村人便将花夫人告到了村长那里,强烈要求将花夫人浸猪笼。好在村长是个明事理的,说人家当家的不在,非得等花老爹回来再行定夺。三日后花老爹回来一听这事怒不可遏,二话没说就上前给了花夫人一脚。花夫人本就体弱又怀着身孕怎受的得了这蛮汉子的一脚,当时肚子里的孩子便没了,但花老爹却对人不闻不问直接将花夫人交给了村里处置。 花夫人死后,花老爹又在自家娘亲的介绍下娶了老夫人娘家那边的表妹,生下了花家老三花善民和花盼盼。 花夫人死时,花耀宗已经十岁,明事理了。觉得自己娘亲死得冤,想要帮花夫人讨回公道,但村里人却说证据确凿,当时村长又是绝对的权威,所以花耀宗非但没有帮花夫人洗刷冤屈,还弄的一身伤。而花老爹也从未站出来为前妻说过一句话。 从此后花耀宗便恨上了花家人,恨上了整个靠山村。有天夜里十二岁的花耀宗拿着花夫人的遗物离开了靠山村,再也没有回来过。发现人不见之后,花老爹还派人去寻,可久而久之也就弃之不管了,甚至直接将花耀宗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对外宣称花家没有花耀宗这个人,花善民是花家老二。 正文 第12章 美味的花菜 胡郎中说完花家的事,又忍不住叮嘱道:“这边离雍京远,花将军满门抄斩的事情并没有传过来,但官府或多或少还是知晓的。你平日里要万般的小心,切莫泄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花卿颜再一次郑重点头,不过对于胡郎中对花家和花耀宗的事情这么熟,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胡郎中,你怎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胡郎中笑了笑,“有些事,现在知晓于你而言,并不好,”他拍了拍花卿颜的肩,“你只需知道,我定不会害你就是了。” 见胡郎中不愿说,花卿颜也不强求,正好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花卿颜走到门口一瞧,果然是胡白芷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包子回来了。胡白芷抱着兮儿,小无忧紧绷着一张小脸,紧紧拽着胡白芷的裙角,小短腿为了跟上胡白芷的步子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无忧,兮儿!” “娘亲,娘亲!”听到花卿颜的声音,小包子的眼睛一亮。小无忧瞬间抛弃了胡白芷,直直地扑进花卿颜的怀里,而兮儿挣扎着想要从胡白芷的身上下来,却被抱得紧紧地,只好探出身子朝花卿颜张开双手,眼里写着“求抱抱”! 花卿颜从胡白芷怀里接过兮儿,又牵起小无忧,分别亲了亲小包子的脸颊,领着他们进屋,“饿了吧,娘亲准备了好吃的,一会儿就让无忧和兮儿吃的饱饱的!” 小无忧眼睛一亮,却没有开口,只是抿了抿嘴,眼里透着渴望。相较于小无忧的矜持,兮儿就活泼很多,听花卿颜这么一说,立刻拍着小巴掌,奶声奶气的说:“香香,香香,兮兮要吃,要吃饱饱!” 胡白芷看着跟花卿颜亲热的两个小宝贝,心里有些泛酸。她去花家寻两个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在房间里乖乖的趴着,花卿颜的丫鬟璧儿正在给他们讲故事。自己推门进去被三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那滋味可不好受。她好说歹说才让三人相信自己是好人,去要带小宝贝找花卿颜的。一路上兮儿对她放松了警惕,肯让自己抱着,但是小无忧简直就是个小大人,虽然没有过激行为,但对自己也不友善。 胡白芷把事情跟花卿颜一说,末了还酸溜溜的说:“小宝贝跟你可真亲。” “我亲生的,自然跟我亲。”花卿颜说的理所当然。 她将两个小家伙安置好,胡夫人就端着两个小碗走进来放在小包子面前,花卿颜一看,居然是两碗浓稠的米粥。粥是精米熬的,一颗颗炸开了花,里面还点缀着黄黄的玉米粒,看上去十分的可口,花卿颜的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 胡夫人将花卿颜的表情看到眼里,柔柔一笑,“这是我们平日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孩子们饿了不少天了,喝粥对肠胃好些。”胡夫人又拿了个馒头塞进花卿颜手里,“大人呢就只有馒头吃了,可别嫌弃。” 花卿颜怎么会嫌弃,这馒头也是白面做的,又大又松软。花卿颜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先生夫人你们也吃,别光顾着我们。”说着夹起一筷子花菜放在胡白芷的碗里,“这花菜味道挺好的,趁热吃。” 在自己家胡白芷当然不会客气,而且她进门就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正馋着呢,立马将碗里的花菜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下去,脸上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哎呀,好好吃啊!这个花球真的好好吃哦!”说完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 而此刻胡郎中的速度也不慢,一口一口的将花菜往嘴里送,虽然吃的快,但动作优雅,瞧着比胡白芷要赏心悦目多了。胡夫人看着父女俩的动作,摇摇头失笑,给花卿颜夹了一筷子,这才慢慢的品尝。 别说这第一次听说的干煸花菜还真挺好吃的,被花卿颜炒了那么久,依然保持着脆嫩的口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胡夫人一边吃一边朝花卿颜竖起大拇指。 花卿颜吃了两个大馒头再喝了碗蘑菇汤就饱了,放下筷子专心伺候小包子吃饭。小包子已经能吃饭自理了,小手握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塞粥。因为胡家人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所以很拘谨,看着桌上的菜虽然也露出了渴望的目光,但规矩的没有开口要。花卿颜将小包子的渴望看在眼里,就自己夹了一些菜放在自己碗里,然后分给小包子。每一种菜的分量都不多,也就是给他们尝尝鲜。可能是饿得太狠了,两个小包子把碗里粥和菜都吃光了,还喝了一碗汤才说不要了。 而此时,桌上的花菜已经被吃光了,连那点汤汁都被胡郎中蘸馒头了。胡白芷一脸满足,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下来,“真好吃啊。卿颜我们下次还吃花菜吧!” “这主意不错!”胡郎中跟着附和。 花卿颜汗颜,这里的花菜挺小的,就今天这一锅她就用了三个花菜,她总共才采回来八颗,再这么吃,明天她就又断粮了。 “我倒是觉得卿颜可以拿着它去镇上的酒楼看看。”胡夫人正儿八经的提议,“这花菜啊,以前没人吃,你去酒楼把方子卖了,也是能拿一笔银子。” 花卿颜有些意动,毕竟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想要搬出花家,就得找到住的地方,自然要花钱,况且她还欠着胡郎中的诊费和药钱呢! 正文 第13章 好运气 吃过饭,胡夫人便让胡白芷给还在花家的璧儿送饭去了,本来花卿颜是想自己去的,但却被胡夫人拦住,“你去了,怕是就出不来了。这日头还长着呢,你忍心让小宝贝们跟着你们受折磨,我可不忍心。”说着胡夫人就一边牵着一个进了屋,说是要将胡白芷小时候的布偶寻出来给双胞胎玩儿。 花卿颜瞧着兴高采烈跟胡夫人进了屋,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自己的小宝贝,无奈的笑了笑。胡夫人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还没到午时呢,回花家必定会被花家人叫去做事,璧儿又躺在床上,到时候没人照顾两个小包子,还不知道会被花家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况且,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花家人,回花家只是为了一个住处,天色还早呢,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 花卿颜想了想,决定去山上,一方面可以继续寻找食物,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将空间里的金银花都倒腾出来,弄点银子傍身。 花卿颜先去屋里跟小包子说了声,让他俩乖乖的,又跟胡郎中拿了两麻袋。胡郎中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的想法,笑着摇摇头拿了些驱蛇的药,嘱咐她小心一些,就放她离开了。 出了胡家的院门,花卿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从死到生,醒过来之后,原主的遭遇和记忆,还有如今这艰难的局面让花卿颜的神经一直很紧绷。花家的态度,怒骂和漠视让以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花卿颜有些难以适应。而胡家人的出现,他们的善意,他们的帮助都让花卿颜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心情一瞬间又明朗起来。 花卿颜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她坚信,往后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早上走过的山路,花卿颜没有再走,而是沿着之前下山的路爬上去。她也没急着去寻找食物,而是寻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没错,就是整个人都进去,而不是像之前给小无忧找吃的时,只有精神进入。 此刻花卿颜站在空间的黑土地上,看着眼前已经枯萎的花海,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呢?她还想着将空间里的金银花都摘下来卖给胡郎中,但是现在金银花只剩下了枝干,花朵全凋谢了! 她的金银花,她的钱啊! 遭殃的不止是花,还有她种在花海外围的一圈果树,她死之前,果树上是硕果累累,而现在,只剩下枝干,连叶子都掉落了,如果不是瞧着枝干还有水分,花卿颜都要怀疑它们已经枯萎死掉了。 那些果树可是她从世界各地搜罗过来的,费了好大力气呢,本想着每天还能给两个小包子弄点新鲜的水果吃一吃,可是现在,泡汤咯! 花卿颜忍不住回忆起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其中有不少都是空间为了救主人的命消耗掉了自身的灵气,她看了看满目苍痍的空间,觉得自己能重生,完全是空间的功劳,这样一想也就不为失去的水果花朵啊可惜了。 放下杂念,花卿颜开始在花田里忙活起来。把花田里死掉的植株拔出来,然后再种上从小竹楼仓库里拿出来的新种子,等全部种好之后,浇上小池塘里的水,当然,她也没忘记给果树浇水,那些可都是她们一家四口人以后的水果啊! 干完这些之后花卿颜就出了空间,她得去找找哪里有金银花,采一些带回去,带着两个麻袋出门,总不好空手而归。好在花卿颜的运气不错,刚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了一大片大概有一百平方米的金银花——花田。一朵朵小巧的,白色黄色的金银花一簇簇的绽放着,连成一大片,单单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花卿颜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开始她的采花大业。 花卿颜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去破坏每一朵花。她本来就是爱花之人,又清楚的明白,就算是作为药材卖出去也是要看品相的,所以动作更加的谨慎。但她毕竟也算得上是半个专业的花农,所以她动作所以拘谨,但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渐渐的已经装满了一麻袋。等她将两个麻袋都装满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她的头顶了。花卿颜估摸着自己再不回去,两个小包子怕是要哭闹,于是将两麻袋的金银花收进空间里原路返回,等下山后再把麻袋拿出来,这样能轻省一些。 不知是不是老天对花卿颜的遭遇终于看不过眼了,让她再一次拥有了好运气,发现了一窝山鸡蛋,还有一只正在觅食的山鸡。 花卿颜眼睛一亮,就像是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肉啊!终于有肉吃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只山鸡拿下! 花卿颜猫着腰往山鸡所在的位置摸过去,手里紧紧的握着镰刀。那只山鸡还不知道危险来临,仍旧优哉游哉地在草丛里扒拉着,偶尔低下头啄一啄。 突然,从旁斜刺出一把镰刀,山鸡伸长脖子尖叫一声,整个身子都被镰刀刺穿了,倒飞出一米多远,倒在地上不甘的扑棱着翅膀,那镰刀的尾部有一双皮肤暗黄的小手。 好肥的一直鸡!足够吃两顿都不止!炖汤的话估计能喝好几天! 花卿颜走过去把扑棱不停的山鸡提了起来,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要,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可以熬鸡汤给几人补补身子了。花卿颜看山鸡还挣扎着,干脆一刀给了它一个了断,然后放在小竹篓里,在返回把鸡窝里的山鸡蛋一锅端了。 好家伙,有十个呢!这山鸡真能生!不过就算再能生,也只能成为她肚子里的油脂了! 正文 第14章 冤家路窄 收获颇丰的花卿颜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花溪,跟花溪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人站在山脚的小溪边说着话。因为花溪正对着山的方向,所以花倾颜一眼就能看到花溪脸上的娇羞。 花溪今天穿的也与之前不同,比平日里都要艳丽些。粉色的绸缎广袖裙裳,立领上绣着黄色的小雏菊,裙摆层层叠叠的还挺好看。头发也特意的梳过,微微斜着挽了髻,上面插着一只银簪,那簪子上还有一只镂空的蝴蝶。花卿颜注意到花溪的脸上居然还有脂粉,显然是精心打扮的。 花卿颜瞥了眼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瞧着花溪含羞带笑的表情,挑挑眉,这是在会情郎啊! 花溪自然也看到了花卿颜,脸色一变,双手不自觉的绞着。花溪一直以来都是这靠山村最漂亮的姑娘,花盼盼把她娇养着,从小到大都没有让花溪干过活,除了教她绣花,就是教她打扮。花盼盼一直对花溪说,她将要是要嫁入大户人家做夫人,是要享福的,所以手不能粗糙,平日里少晒太阳让皮肤保持白皙……花溪一直坚定相信着花盼盼的话,也照做,期待着有一天镇上的少爷把自己八抬大轿抬回家。 直到花卿颜来到了靠山村。 花卿颜确实很漂亮,鹅蛋脸,除了眼睛之外,嘴巴鼻子都是小小的,却又精致得恰到好处。花卿颜的眼睛是桃花眼,还水灵灵的,轻轻一瞥都带着风情。花卿颜刚来靠山村的时候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却格外的惹人怜爱。 花溪第一次感到了威胁,所以潜意识的对花卿颜特别的排斥。当花溪知道花卿颜还是花家的人时,这种排斥更是升级为了仇恨。 从西山回村里只有这一条路,所以就算花卿颜再不想碰到花溪,但为了回去也只能继续走。她知道花溪讨厌自己,所以也没打算打招呼,直接走过去就行了,但没想到花溪居然叫住了她。 “花卿颜,你站住。”为了在男人面前保持自己的温婉,花溪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那么狰狞。 花卿颜停下脚步,偏头看她:“何事?” “你为何不回去?还让胡家的人来给璧儿送饭,是花家亏待你们么?”花溪原本只是想羞辱花卿颜,但是此刻却想要在她身边的男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家室。 花卿颜诧异的瞪大眼睛,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花溪平日里没少欺负原主,而且花家对原主她们可不是亏待,而是虐待,平日里不是驱使就是打骂,还不给饭吃。花溪现在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亏不亏心。 还没等花卿颜想明白花溪的用意,花溪身边的男人便先开口了。他看了眼花卿颜,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竹篓上,偏头问花溪:“花姑娘,这位是?” “柳公子,这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花溪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太好开口的样子,“她家遭了难,来我家寻求庇护。我家看她们实在是可怜便留下了她们,平日里我们和她们的吃食都是相同的,也是让她们帮着干些杂货。只是没想到她们对现在的生活似乎并不满意。”说话这花溪就止住了话头,脸上隐隐带着委屈。 花溪这番话可是说得花卿颜目瞪口呆,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女人,简直就是大开眼界!花卿颜都已经屋里吐槽了。她摇摇头决定离开,花溪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可是那柳公子却快走几步拦住了花卿颜。花卿颜面无表情的盯着柳公子,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姑娘,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柳公子义正言辞,“你即是逃难而来,花家好心收留你,供你吃穿住已是仁义,你怎能贪心更多呢。姑娘,你与花姑娘道歉,在下就不计较你适才的不礼貌。” 花卿颜被这柳公子一口一个贪得无厌,仁义弄得有些烦躁。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装正义,果然跟花溪一起的人,都是一个德行。“这位柳公子,有些事情可不能偏听偏信,你瞧着我这副模样像是过得好的人么?”花卿颜不是个轻易向人示弱的人,但是目前这是事实。 柳公子听她这么说,果然打量起她来。花卿颜今日穿的是花盼盼的旧衣服,灰突突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上面有打着补丁,但是因为今天上山下山又是跌倒又是爬坡的,已经脏兮兮的了。脚上更是惨不忍睹,布鞋都烂的已经没法打补丁了,随随便便就能脚趾头。她不会挽古代人的发髻,所以只是随意抓了一缕头发抓起来,其他的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也足够让人看清她那暗黄的脸色。花卿颜这副模样,跟一旁的花溪相比,简直就让人不忍直视。 花溪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她好几次想上前将柳公子拉走,但还一直谨记着花盼盼对她的叮嘱——在男人面前一定要矜持,要保持距离,让人觉得她拥有良好的教养。 柳公子盯着花卿颜瞧了许久,渐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花卿颜的脸虽然被挡住了,面色也不好,但还是能清楚的辨出五官,特别是那双瞪着自己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尤为漂亮。 正应了那句,有美一人,轻扬婉兮。 花溪一瞧柳公子的表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此刻她已经顾不上矜持与否了,上前直接拉住柳公子,仰起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柳公子,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溪儿想采点花,放在闺房里。柳公子你陪我去吧?” 柳公子被花溪明媚的笑容一晃,瞬间将花卿颜丢在了脑后,欣然答应,“花姑娘的要求在下自然应允。” 花溪抿唇笑了笑,跟着柳公子离开了,不过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眼花卿颜。 花卿颜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花姑娘什么的,还真是让她不忍直视,瞬间就有些跳戏。她往后一定不能让人这么叫自己。 正文 第15章 房子 花卿颜将糟心事抛在脑后,欢欢喜喜的背着今日的收获回了胡家,当然在进门前,她将两麻袋的金银花从空间里拿了出来。进了院子,就看到小包子和胡白芷在葡萄架底下玩,小包子们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娘亲!”小无忧第一个发现了花卿颜,像个小炮弹的一样的冲过来扑进她怀里,那股冲劲让花卿颜退后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之后兮儿也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抱住花卿颜的腿,奶声奶气地问:“娘亲,有没有找到好吃的?” 胡白芷接过花卿颜手里的麻袋,边说:“之前小宝贝还说想你呢,感情你们想的不是娘,而是好吃的啊!”又帮花卿颜卸下竹篓,“哟,还有山鸡和鸡蛋,卿颜你收获不错啊!” “是啊,今日老天眷顾。”花卿颜笑着点点头,拉着小包子们往里面走,“宝贝们一会儿有鸡蛋羹吃,开不开心?” “开心!”小包子们异口同声,“最喜欢娘亲了!” 因为早饭吃的晚,所以午饭就直接忽视了,只是花卿颜随意给小包子弄点了东西填肚子。一整个下午,花卿颜都在胡家院子里,陪着胡白芷一起清理自己摘来的金银花,胡夫人甚至还教她处理其他的药材,边还跟她说,那些药钱能卖上价钱,那些需要炮制好的。 晚饭的时候,花卿颜没有食言,吃饭的时候果然给小包子们蒸了两碗嫩嫩的鸡蛋羹,也给胡白芷炒了花菜,还将山鸡一分为二,一半拿山药枸杞炖汤,一半做了红烧。本来要送给胡家的木耳也没能幸免,被做成了凉拌木耳。花卿颜彻底用厨艺征服了胡家一家三口人,胡白芷甚至说让花卿颜以后都带着人来她家吃饭,用厨艺抵饭钱。 看着天色渐晚,花卿颜便提出告辞。胡白芷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放她离开了,只是约好了明日一起上山,并让她明日一并将小包子们带过来,免得中途再去接。花卿颜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欣然答应了。 不过在花卿颜牵着小包子转身出胡家大门的时候,听到身后胡郎中说了句:“我记得你爹在靠山村还有处房子,似乎是当年花夫人买下的,地契上写的是耀宗的名字。” 房子? 花卿颜眼睛一亮,如果找到那处房子,她们就不需要寄人篱下,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胡叔叔可知那房子在何处?” “北面,村尾的地方。”胡郎中笑了笑,“你自己去瞧瞧吧,无论如何,总归是个去处。” “谢谢胡叔叔。”花卿颜道了声谢。 许是对生活有了希望,话音里带着笑意,就连回花家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进了花家的院门,花卿颜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往后院柴房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她的手里还提着食盒,里面有璧儿的晚饭和药,凉了的话,味道就不好了。 柴房里漆黑一片,花家没有给她们准备蜡烛,更不用说油灯了,晚上只能摸黑。花卿颜非常庆幸自己和璧儿都没有夜盲症,不然到了晚上可就什么都干不了。 花卿颜在进门前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璧儿,我回来了。” 璧儿听见花卿颜的声音也是松了口气。花卿颜这一出去就是一天,后来还叫人把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带走了,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花家。璧儿现在还躺着,白日里花盼盼来过,站在门口狠狠地奚落她,所什么小姐带着孩子走了,把她丢下,不要她了。后来又说,小姐将她卖给了花家,以后她就是花家的狗之类的话,把璧儿气得半死。不过花卿颜久久不回,也让璧儿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虽然相信小姐,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的落了泪。 “小姐你回来了。”璧儿小声说,话音里夹着哽咽和委屈。 花卿颜听出了她的情绪,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小包子们上床玩儿,就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搬来一个小桌子放在床上让她自己吃,自己则坐在床边将食盒低下一个小荷包拿了出来。 小荷包是胡白芷送她的,绿色的棉布,上面绣着几颗白芷,还挺雅致。花卿颜轻轻的将小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瞬间吸引了璧儿的目光。 “小姐,哪来的铜钱?”璧儿惊讶地看着桌面上的铜钱,不由问道。 “自然是你家小姐赚来的。”花卿颜拿了个铜钱在手里磨砂着,“我上山采了不少金银花卖给了胡郎中,胡郎中给了我五百文。” “这么多!小姐,我明天就跟你一起上山采金银花!”璧儿有些兴奋完全忘了自己还需要卧床修养。 花卿颜笑着摇头:“你先养着身体,我现在有事跟你说。” 璧儿见花卿颜的表情严肃起来,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花家,我们不能再住下去了。所以我打算搬出去。” 璧儿皱眉:“可是小姐,除了花家,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有的!”花卿颜说,“胡郎中告诉我,我爹在靠山村有房,只是不知地契现在何处。”这也是花卿颜纠结的地方,无论在什么地方,地契都非常的重要。当然她不是没考虑过租房,但目前她身上就五百文,还欠着胡郎中的债,租房有些不切实际了。 璧儿皱眉想了想,然后弯下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灰蒙蒙的布包递给花卿颜,“小姐,这是夫人叫我帮您保管的,且吩咐我一定要护好,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之前怕被花家的人拿走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您看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花卿颜看了眼布包,夸了声璧儿做得好。快速的拆开布包,里面只有一件原主的袄子,还是刚出生婴儿穿的那种。花卿颜翻了翻,觉得原主的娘如此重视,不能就只是一件袄子这么简单。不一会儿果然让花卿颜发现了端倪,这袄子的夹层里有东西! 正文 第16章 居然有遗产 花卿颜觉得原主的娘真是会藏东西,居然将东西藏在小袄子的夹层里。就算这小袄子被人拿到了,估计也是随手扔掉了,有谁会发现藏在夹层里的东西呢。 原主是在将军府出生的,用的东西应该都精细。但是这小袄子虽然面料考究,但做工却是粗糙,一点也不像将军府里的绣娘绣出来的。 璧儿看着小袄子,有些悲伤的垂下眸子:“这是夫人亲手给小姐缝的小袄子,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女红却差得一塌糊涂,所以府里的衣裳都是绣娘做的。当年夫人生了小姐,非常的欢喜,就寻思着亲手给小姐做衣裳。夫人整整做了三个月才将这小袄子做好,手指头都扎破了无数回,将军心疼夫人不让夫人做了,夫人还跟将军闹了脾气。”璧儿说着瞅了眼花卿颜,见她脸色不好,也就闭了嘴。 其实花卿颜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个世界上最疼她的妈妈。她出生就被判了死刑,妈妈甚至想过再生一个孩子,等那孩子的心脏长好之后,换给她。却被家里人拒绝了。她是独生女,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妈妈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她,无论她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妈妈都会给她弄来。 听着璧儿的话,结合着原主的记忆,花卿颜知道花夫人也是深爱着自己女儿的不知道她们在天堂相遇了没有。不过花卿颜有些替原主遗憾,居然没有见到花夫人最后一眼,在被抓之前,花夫人和原主的嫂子就已经将原主和小包子送走了。 花卿颜收敛了情绪,用镰刀将绣线割断,从小袄子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时小包子们也跑了过来,四双眼睛期待的看着油纸包。花卿颜一层一层的将油纸包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张纸和一封信,还有一个玉佩,那张纸就是胡郎中所说的那处房的地契,而信上写着用梅花小楷写着“卿颜亲启”。 花卿颜有着战战兢兢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漂亮的梅花小楷映入眼帘。 “卿颜,待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不在了。卿颜,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将无忧和兮儿养大,你们是我家最后的希望。乖女儿,不要想着报仇,敌人的力量太强大,我们斗不过。娘只希望你们好好活着!以后娘不在你身边,定要照顾好你自己,这样为娘才能放心。”落款处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花卿颜知道花夫人姓梅,雍京城里许多人都喜欢称呼她为“梅花夫人”。 花夫人在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她的女儿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知不觉花卿颜已经泪流满面。 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花卿颜细微的抽泣声。小包子们见花卿颜哭了,便上扑上去安慰她,却被璧儿抱住。两个孩子在璧儿怀里不断的挣扎,但是璧儿却依旧没有放手,她对两个孩子摇摇头,轻轻拍着她们的背安抚他们的情绪。 她也知道小姐在伤心难过,但小姐需要自己平复心情。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压住那翻涌的情绪。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从此后她就是这个世界的花卿颜,是花耀宗的女儿,若寻到证据,她一定会为花家报仇,用罪魁祸首的鲜血祭奠整个花家! 花卿颜将信叠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她现在没有时间感伤,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要完成娘的意愿——好好的将孩子们养大,好好的活下去。 花卿颜将目光落在那玉佩上,那是一块羊脂白玉,玉质细腻,可见是上品。玉佩上镂空雕着一只鸳鸯和一朵莲花,花卿颜摸了摸,在莲花的花瓣上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楼”字。 娘的信里并没有提到这块玉佩,但花卿颜想它居然和地契还有信放在一起,那么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于是她将信和玉佩一起又放回油纸包,叠好之后塞进小袄子里,等哪天借了针线把小袄子缝严实。 花卿颜将装着小袄子的包袱重新塞回床底下,拿着地契挥了挥,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明天我就去哪地方看看,然后寻个机会搬出去。总之,我不会再让我们挨冻挨饿,被人打骂了,以后,我们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璧儿听花卿颜一直在说“我们”,她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她。果然,花盼盼那个不安好心的女人都是骗她的,她的小姐会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还会保护自己!璧儿随着花卿颜的话,畅想着她们往后的生活,眼睛渐渐的耀耀生辉。 这时,门外响起了花洋的声音,“花卿颜,爷爷叫你去堂屋呢,你快点出来!” 花卿颜皱了皱眉,对于那个爷爷没有一丝好感。她甚至从来没见过。不知道现在找她过去是为了什么,当然绝对不是好事。花卿颜不想搭理花洋,但花洋的态度很不耐烦,甚至用脚踹了踹门,柴房的门本就不结实,再被他那样踹下去,估计她们晚上就要吹风了。 花卿颜无奈地将地契交给璧儿,用眼神示意她收好。直到璧儿听话的将地契塞进自己衣襟里,这才起来半开门,“爷爷叫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你快出来。”花洋朝花卿颜咧嘴一笑,一口黄牙还带着酸臭味,恶心得花卿颜差点吐了。 花卿颜退后几步,依旧没有将门完全打开,“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花洋知道花卿颜不待见自己,一想到往后的好日子,花洋也没有计较,摆了摆手:“那你快点,都等你呢!”说着自己快步往堂屋去了。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璧儿有些担心,这花家可每一个好人。她们来的时候,花老爷子连面都没让她们见,现在想起她家小姐来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花卿颜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快吃饭,然后把药喝了。我去看看,有不对劲就马上回来,他们不能把我怎样的。” 正文 第17章 花老爷子 如今已快深秋,夜里已经有了凉意,花卿颜轻轻的掩上房门。后院里一片漆黑,花卿颜顶着淡淡的月光走到前院,视野里瞬间明亮了不少。与后院不同,前院的屋檐上挂着几盏照明用的小灯笼。花卿颜没有理会这些,走到花洋说的堂屋门前,瞧着门虚掩着,里面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急着进去。 此时堂屋里可谓是热闹,花盼盼一家子都在。花盼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身后站着自己的相公刘旭,花溪和花洋坐在花盼盼对面。而堂屋正中靠墙的桌案两边各有一把四出头官帽椅,上面分坐着一男一女。两位都是上了年纪的,那老媪大约五十来岁,穿戴都挺考究,深紫色的绸缎衣裳,金钗银镯都不含糊。不过老媪脸型消瘦,眼皮耷拉着,虽然不难看,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刻薄。 而另一边坐着的老爷子大约快七十了,坐在官帽椅上背却挺得笔直笔直的,瞧上去精神头非常不错。老爷子手里举着一杆烟枪,时不时的抽一口,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能出他的眼里看出一丝悠然来。 花盼盼此时有些亢奋,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住了。刘旭今日下午从镇上回来,带回一个消息可是让她高兴坏了,她当时就跑去告诉了花老爷子,将事情的利弊都摊开了讲了一遍,当时老爷子说是要考虑考虑。晚饭时,老爷子似乎考虑好了,说要开会,这不,所有人都聚到了堂屋里。可是这会老爷子又没声了,这事究竟成与不成,花盼盼有些心焦。 花盼盼拉拢刘旭的袖子,让他开口再把事情说一道,但刘旭摇摇头死活不肯。花盼盼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猛地站起身来,“爹娘,究竟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事要是成了,我们家就能拿到五十两呢!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那管事还说了,事情要是办得好,还有赏钱的!爹娘,咱们快快做决定吧!”说着,花盼盼朝上位上的老媪递了个眼色。 那老媪就是花盼盼的娘,花老爹娶的续弦,他表妹温氏。温氏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慢慢悠悠地说:“这年头的日子不好过,老大要念书,老二家的大小子也要念书,老大家的二小子也快考试了吧,笔墨纸砚哪些是不要银子的。今年地里的生成也不好,若不是靠着旧年的粮食,咱们估计都饿肚子了。”温氏抬起眼眸瞥了眼花老爹,“更何况,如今家里还多了四口不知道从哪来的人要养着,你是打算让我们娘俩去喝西北风么?” 花老爹抽烟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耐:“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那是耀宗的女儿和外孙!” “耀宗?”温氏冷哼一声:“我可不知道什么耀宗耀祖的。我只知你花齐家里只有两个儿子继祖和善民!” 花齐花老爹仿佛没有听到温氏的嘲讽,又吧嗒吧嗒的抽起旱烟来。花盼盼眼珠子转了转,她听过花耀宗这个名字,当然是从大哥花继祖那听来的。不过那花耀宗都失踪二十多年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花盼盼说:“爹啊,那花耀宗都失踪二十多年了,谁知道那个花卿颜是不是花耀宗的女儿,或许是冒充的呢?就算是,那她如今也不如意,咱们这么做不是在帮她减轻负担么,还能让家里人都过得好点,这一举两得的事,爹,快答应了吧!” 门外的花卿颜听着花盼盼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帮她减轻负担?花卿颜觉得花盼盼绝对没那么好心,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花卿颜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于是便敲了敲门。 原本还打算继续游说花老爹的花盼盼听见敲门声,快速的说了:“爹,快答应,不能错失了机会!” 花卿颜推开门正好看到了,正对着她坐着的花老爹。不得不说,花老爹长相确实出众,虽然已快到古稀,但依旧是眉目清朗,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模样。虽然这么多年大背朝天的生活着,但也没能淹没其周身的气质。 这时,屋里想起一阵女声:“你就是花卿颜?” 那声音仿佛像是针尖一样,让人听着非常的难受。花卿颜闻声望过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小脚。那老媪身量挺较小,坐在官帽椅上,腿自然的垂着,脚还差一点才能碰触到地面。那双脚格外的小,花卿颜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她知道古代女子有裹足的习惯,但她的记忆里完全不存在。她娘没有裹过足,自然也没让她受罪,而她嫂子也是如此。花卿颜想象不到,究竟是多心狠的母亲,才能做出让女儿裹足这样的残忍的事。 温氏见花卿颜盯着自己的脚,非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故意将裙子往上拉了拉,将整只脚都露出来。花卿颜顿时不敢看了,收回视线看向花老爹,“叫我来有何事?爷爷?”最后一声“爷爷”是迫于无奈才加上的,她不想一会儿又被人说没礼貌不孝顺什么的。 其实这是花卿颜到靠山村之后第一次见花老爹,当初她逃难过来,一身褴褛,请求见他,跪在花家院子门口,花老爹都没出来见她一眼。不知道这花老爹这会儿想起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花老爹终于是将烟枪放下,咳嗽了一声:“咳咳,是这样的,你小姑最近得了一个消息,镇上的赵员外家想给小孙子找个童养媳。他家小孙子五岁,你家女娃娃不正好三岁么,我瞧着合适,觉得可以让你家女娃娃去试试。若是成了,孩子就在赵家以后归他们养着,自然是好的,能帮你减轻不少负担。” 花卿颜盯着花老爹看了好一会儿,她余光瞥见花盼盼一脸兴奋,就连刘旭都掩不住喜意。她垂下头,半晌之后才说:“爷爷容我考虑考虑,兮儿毕竟是我的亲骨肉,这般送出去,我也是舍不得的。” “诶你怎么还考虑!”花盼盼原本以为事情马上就能成,没想到花卿颜居然还要考虑,忍不住说,“那你可要考虑快些,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花卿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爷爷还有事么?没事我先回去了。” 花老爹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完全没有要留她下来说话的意思。花卿颜乐得他对自己冷淡,于是快步退了出去。 走出前院的那一刻了,花卿颜终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全身愤恨的发抖。她从来不相信花盼盼会好心,更何况这哪里是好心,分明就是想把兮儿卖了!童养媳,减轻分担,呵呵,都是说的好听!不过,这件事,或许是她离开花家这个狼窝的契机!所以,花卿颜,一定要忍耐! 正文 第18章 房子被占 回去之后,璧儿果然问起这件事,但花卿颜没有提,随意扯了几句别的,敷衍了过去。第一是璧儿的伤还没好,她不想璧儿因为这件事情绪激动又伤了心神,第二则是怕璧儿不够冷静,破坏她的计划。 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像小猫咪一般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心痛。孩子还这么小,跟着她一路颠沛流离到了这里,非但没有过上好日子,还被人算计着要卖掉。当时决定回靠山村果然是最错误的决定! 次日一早,花卿颜醒来后便打算将这两天积累的衣服洗洗,特别是昨日,她上山下山的,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她和璧儿如今衣服都是共用的,根本就没有多余换洗的。 花卿颜刚找了个破旧的木盆将衣服装起来,那扇破旧不堪的木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厉喝道:“小崽子一个去给我喂猪,一个去打扫院子!还有花卿颜,衣服洗了么?别成天守着那半死不活的丫头,什么都不做,当自己还是少爷小姐呢!都给老娘滚出来!” 还在睡梦中的小包子瞬间被吓醒了,下意识的要哭,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生生的止住了。花卿颜回头就对上两双充满了恐惧发红的大眼睛,心里的愤怒瞬间升到了顶点。 璧儿连忙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拍着他们的背小声的安抚着:“别怕,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乖。” “哟,还能说话呢,没死啊。既然醒了就给我干活去,还有两个小崽子,也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饭养闲人!不干活就把你们卖了换粮食!”花盼盼恶狠狠地瞪着花卿颜四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花卿颜咬了咬唇,忍不住开口:“小姑这是何意?昨晚爷爷与我说的,可不是要将兮儿他们卖了?怎么,还没容我考虑清楚,就改变主意了么?那看来,我也……” “哎哎,怎么说话呢,我开玩笑呢!”花盼盼赶紧打断花卿颜的话,讪讪地说。她是一天不磋磨花卿颜她们心里就不舒坦,寻着机会就上门来了,而且还将昨晚商量的事给忘了。这会儿被花卿颜一提,又立马想起来了。她眼珠子一转,知道现在花卿颜和那女娃娃是关键,所以不能得罪,不然她那到手的银子可就飞了,于是笑眯眯得打马虎眼:“我这不是看着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所以着急了么?卿颜啊,考虑好了可要尽快告诉我。”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窝在璧儿怀里瑟瑟发抖的兮儿,摇摇晃晃的又走了。 璧儿被花盼盼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她总觉得花盼盼和花卿颜话里有话,忍不住问:“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花盼盼让你考虑什么?” 花卿颜看着消失在后院的花盼盼眯了眯眼,“没什么,所有的事情我心里都有数,你安心养伤,等过阵子,我们就能搬出去了。”说完,也没等璧儿再说话,径自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璧儿看着花卿颜的背影,想着那不算回答的回答,叹了口气,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帮到小姐。 花家院子里有一口井,但花卿颜没有用,她端着木盆出了花家,朝着村尾北边走过去。她除了洗衣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看看她爹花耀宗留下的房子。半路的时候,又碰上了要上山采药的胡白芷,两人便一起走了。 知道花卿颜的目的地后,胡白芷欲言又止。花卿颜看着她纠结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了?那屋子不好么?” 胡白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之前给你说的,董货郎和寡妇王氏都住那边。那边包括你家那房子都才三户人家,怪荒凉的。” 确实挺荒凉的。靠山村的地多,但人口少,总共也就百来户的样子,住的也分散,这北边地不怎么样,都是沙土,虽然有一条小河流过,但将房子建在这边的人还真不多。 花卿颜远远的就看到山脚下,有三座院子正以三角形的形状排列着,而花耀宗留下的那家正好是三角形中的尖尖,嵌在一个不小的山坳里,门口是那条小河,河对面,就是另外两家。小河上除了石头搭成的桥,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去村子里,倒是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 花卿颜这时看到那紧闭的院子门被打开了,一个妇人端着木盆走出来,蹲在河边洗衣服。花卿颜皱了皱眉,那房子是花耀宗的,主人不在,怎么还有人住在里面?花卿颜忍不住问胡白芷:“那妇人是谁?” “那是你大伯的大媳妇。”胡白芷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大伯是个读书人,他二儿子也是,但是这大儿子是个游手好闲的,还好酒,喝醉了就在家里大吵大闹的,这读书人肯定是受不了。你大伯就寻思着让大儿子一家搬出来,不知怎的就想到这所房子一直没人住,就将大儿子赶到这里了,这一住啊就是五年,怕是早已经当成自己家了。” 花卿颜眸光微闪:“我那大伯怕是知道这是我爹的房子,但我爹呢,二十多年都没回来,想着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就把房子心安理得的占去了吧。毕竟去他处找房子还得付租金,这地在他眼里,可是他花家的,他占着理所当然。” 胡白芷听了哈哈一笑:“就是这么回事啊。这读书啊,就是心眼多,连自家亲弟弟便宜都占!”她说着拍拍花卿颜的肩,“现在好啦,你回来了,这房子肯定是你的,快去要回!可不能让伪君子得了便宜。” 花卿颜真是非常喜欢胡白芷的性格,大胆,什么都敢说,一点都不矫情,放在现代,这就是个女汉子般的女神!“在等等,等过几天,就好了。这屋子是我爹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白白占了去!” “对,就是要这样!走,回去了!”胡白芷拉着花卿颜就往回走,“对了,过几日镇上有小集,你要不要一起去?” 花卿颜眼睛一亮,飞快的点头:“去,一定要去!” 正文 第19章 搭车风波 接下来的日子花卿颜都过得很规律,早晨醒来带着小包子们去胡家,璧儿能下床之后当然也要带着她一起。然后花卿颜和胡白芷上山采药采野菜,好在每一次上山花卿颜都有收获,特别是花菜,花卿颜就采集了不少。 午饭晚饭都是在胡家吃的,当然掌厨的是花卿颜。虽然吃的也不见得多好,但好在能吃饱,有些油水,四个人的气色都好看了不少,两个小包子也是精神越来越好。花卿颜在心里对胡家千恩万谢,想着以后一定好好的报答他们。 今日镇上大集,天还没大亮花卿颜就醒了,璧儿比她醒得还早一些,去灶房给她弄了热水洗漱,又帮花卿颜整理了头发。璧儿本想给花卿颜梳个好看的发型,但被花卿颜拒绝,只让她学着自己之前的发型弄。不过璧儿的手巧,就是随意的挽了一下也比花卿颜自己弄出来好看。 “小姐,我跟你一去吧。”璧儿帮花卿颜把竹篓背上,忍不住说。 “不用了,你带无忧和兮儿去胡家。”花卿颜想了想又郑重的嘱咐说,“我没回来前,千万不要让花家的人接近孩子们,也不要带着他们回花家,听见了么!” 璧儿看花卿颜表情严肃,正色道:“小姐,你放心,我会看好小少爷和小小姐的。” 璧儿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花卿颜吩咐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没办好的,听着她的保证花卿颜也就放心了。这几天花盼盼几乎每天都会来问一次她考虑得怎么样,但花卿颜一直找借口拖着她。昨日花盼盼就去已经表现出了不耐,花卿颜怕自己不在,花盼盼直接将兮儿带走。花卿颜也想自己看着孩子,但镇上不得不去,所以只能拜托璧儿了。 昨日与胡白芷约好了在村口的桥头等,花卿颜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胡家的板车。驾车的是胡郎中,胡白芷坐在他身边,正跟人说着什么,神情激烈。花卿颜走过去一瞧,居然是她醒过来那天帮着花盼盼欺负璧儿的林氏。 因为今天镇上大集,所以靠山村不少人要去镇上。胡家在靠山村的人缘不错,而且胡郎中又乐善好施的,所以每次大集都有不少人蹭着胡家的车去镇上。此时胡家的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平日里与胡家有来往的,为人也还算忠厚的。 众人没有要帮林氏说话的意思,纷纷看着好戏。 “我说你跟花盼盼那么好,怎么不去坐他们家的车,非得挤在我家车上!”胡白芷虽然坐在车上,可依旧双手叉腰,非常不屑的看着林氏。 林氏没有理会胡白芷的嘲讽,指了指胡白芷身边的空位:“这不还有个位置么,正好能搭我一程。” “那位置可不是留给你的!况且这是我家的车,我说没位置就是没位置了!”胡白芷翻了个白眼,一抬头就看到花卿颜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朝她招手:“卿颜这边!快来,我给你留着位置呢!” “谢谢白芷。”花卿颜走过去,刚想上车,那林氏突然一个侧步挡在板车前,花卿颜皱眉,“请让一让。” 林氏还记得那天花卿颜爆发出来的气势,但是她看着花卿颜柔柔弱弱的模样,觉得自己那天肯定是看错了。心里有了笃定的答案,林氏的胆子也大起来,她昂着头一脸倨傲的说:“把这位置让给我,我就不告诉花家你私自去镇上的事情。” 花卿颜眨眨眼,表情有些惊愕。林氏看她这样子以为她是怕了,心里更是得意,转身就想要手脚并用的爬上板车。 胡白芷突然伸手一推,林氏被推了个措手不及,直接往后一跌,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伴随着林氏一声哀嚎,周围响起了哄堂大笑。 “胡白芷!”林氏尖叫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因为太痛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她狰狞着一张脸朝着胡郎中吼道:“胡郎中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受伤了,你家要负责!” 一直悠闲观战的胡郎中没有生气,只是悠悠的说了声:“自然是我教出来的才能这般好。就你这伤,一帖药膏就好了,一会儿自己去我家讨一张,当然不收你钱。”胡郎中说着朝花卿颜一摆头:“卿颜姑娘快上车,马上出发了。” 拉车的是匹大青骡,是胡家的牲口。这回没有阻挡,花卿颜很顺利的上了车,胡白芷帮她把竹篓卸下来放在车上,等胡郎中一声驾后,裸车慢慢地跑动起来,从林氏身边擦过,差一点点就要踩在林氏身上,吓得林氏连滚带爬的跑起来,边跑还边骂。 村里人养得起牲口的人家不多,胡家的这头大青骡都是自家用的,村里还有另外三辆车,里正家是一头驴子,花家和村南的王老三都养了一头牛,但王家家境大大不如里正和花家,他家的牛除了农忙时用来耕作,平时都会来往于村里和镇上,村里人来回花上三文钱就能走一趟。王老三就靠这些来贴补家用,之前花卿颜他们来靠山村,就是王老三拉了她们一程。 胡家的大青骡和里正家的驴子外出时路上碰上乡里乡亲的也会免费带上一路,贪图小便宜的或是想省一两文钱好给孩子换一两口零嘴的人,都会在村口等着两家的车。大青骡没走多久,就遇上了同样去镇上的里正家做得满满当当的车。驾车的是里正家的大儿子,周荣。胡白芷跟花卿颜八卦说,这周荣以前当过兵,是两年前退役才回村的。因为脸上有一条疤痕,又不苟言笑的,所以村子里不少人都怕他。 花卿颜下意识朝周荣看过去,就见一条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右眼一直到唇边,如果再过去一点点,周荣的右眼就废了。花卿颜倒是不觉得周荣可怕,只是气势比较骇人罢了,这伤疤是男人英勇的标志。 花卿颜正盯着周荣的连琢磨他要是到现代能将多少大明星比下去呢,就见人家偏过头来,随后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 正文 第20章 身世 花卿颜简直要尴尬死了,偷看别人居然还被发现了。看着那双墨黑锐利的眸子,花卿颜咻得红了脸快速的别过头,正好看到胡白芷朝自己眨眼睛,一脸的戏谑。花卿颜的脸瞬间红得像是煮熟的小龙虾一般。 花卿颜本来脸皮就薄,这会儿被人看了笑话,她心里也恼了,冲了胡白芷轻轻一哼,表示这一路都不想再跟她说话。 从靠山村到朝阳镇的路并不好走,是这么多年靠着乡里乡亲里踏出来的黄土路。路上坑坑洼洼的,大青骡和驴子走的都不快,所以两驾车干脆就并驾齐驱了。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王老三的牛车,看到胡郎中和周荣的车跟两位打了声招呼,“胡郎中和周小子也去镇上啊。” “是呀,今天大集,正好带孩子去看看,顺便带着村里没有的草药回来。”胡郎中笑道,而周荣只是朝着王老三点了点头。 王老三没有在意周荣的态度,依旧笑呵呵得:“那好,路上小心,不过今天正好有荣小子在,你们可是占了大便宜,荣小子可是能帮忙干不少活。” 王老三跟胡郎中闲聊了几句,就跟不上大青骡的速度渐渐的落在他们后面了。花卿颜往后瞅了一眼,这王老三是个爽快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脸上带着沧桑,那双眼里像是隐藏着不少的故事。 胡郎中的车上一直挺安静的,除了胡白芷和花卿颜时不时聊几句,其他人都靠着身边熟悉的人打着盹儿。她们说话也没有太大声,就怕吵着人家休息。不过隔壁周荣的车上却是格外的热闹,有一个声音非常的特别,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难受,就像是电钻一样。 那人自认为隐晦的看了眼花卿颜,拉了拉她身边妇人的胳膊笑了:“诶,你知不知道,这花卿颜啊,每天都在胡郎中家,跟胡家姑娘关系好着呢,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当时在花家,胡郎中可是跟这花卿颜关在一个屋子里了,莫不是花卿颜想做胡家的小妾?” 那妇人看了眼花卿颜,觉得这姑娘眼睛清澈,人也通透不像是那样的人,于是说:“你别胡说八道,人家胡郎中之前是给人看病呢。这些天我都瞧见了,那花卿颜每天上山采草药卖给胡郎中。再说了,小姑娘和小姑娘之间本来就好相处,那花卿颜不跟胡家姑娘好,难道跟你好啊!” 那说话声音尖细的妇人是钱氏,爱财又抠门的,跟花盼盼要好,平日里就喜欢跟花盼盼和林氏这几个人在村里的大柳树下编排人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非常的见钱眼开。 那钱氏根本就不信妇人的话,摇头晃脑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怎么呢,你见过哪家姑娘卖采药将孩子放在郎中家的,还天天去,天天在胡郎中家吃饭。这花卿颜的心思肯定深,你看啊,胡郎中就一个女儿,这家业往后还需要人来继承吧。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嫁给胡郎中,那胡郎中就有了一个儿子,不就后继有人了?说不定那两个孩子就是胡郎中的!”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不然你就下车自己走着去!”周荣旁边的一个姑娘恼了,当事人就在旁边呢,这个钱氏就口没遮拦,当别人跟她一样不要脸么。 花卿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的面脸没皮,一张嘴啊,从车子一起走之后就没有闲着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扯到自己头上来了。花卿颜是性子温和,但并不代表她受到侮辱会忍气吞声,之前仍由着花盼盼造谣是因为那时她挂心着璧儿的身体。 钱氏被那姑娘呵斥得撇撇嘴,不甘心,可她知道那姑娘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可是真会将他赶下去的。 这时,花卿颜垂下眸子,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红了,眼里更是湿漉漉的,“我不知道会让大家误会胡郎中,真是抱歉。小女子并没有改嫁的意思,两个孩子是小女子那去了战场的丈夫留给小女子唯一的念想了,所以小女子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们。”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一番话说得不仅是车上的其他人面如讶色,就连那驾车的周荣都忍不住偏头看了花卿颜一眼。 胡白芷瞧着花卿颜的模样心疼坏了,连忙掏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你别听那个杀千刀的话!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们不搭理这种人!” 车上的妇人对花卿颜虽然同样有些不忍,但心中的好奇更盛,忍不住问:“你丈夫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孩子跟你姓呢?” 胡白芷一听便有些急:“你们怎么专干揭人伤疤的事!” 被胡白芷这么一说好几个妇人都尴尬的笑了笑,但花卿颜却是拍拍胡白芷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是家中独女,所以是招婿的。可是在成亲五月后,丈夫为了花家就应召入了军营,从此后便了无音讯。丈夫走后,我便被诊出有了身孕。这几年都是爹娘帮着我照顾孩子。可两个月前,一伙强盗进了我们村,将村子里的人都杀害了,爹娘为了救我和孩子也去了。我便按照爹临死前的嘱托回了靠山村。” 花卿颜说着说着便是无声的哭了起来。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不能暴露自己是花将军的女儿,那么就将花耀宗说成一个普通人,毕竟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有很多。而自己的丈夫,当然是瞎编的,不过两个小包子的爹,她的大哥也确实去了战场,了无音讯,这可不算骗人。 众人没想到花卿颜的身世如此的坎坷,先是失去了丈夫,又接连着失去了父母。看着姑娘可怜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花盼盼和钱氏嘴里的那种人!果然是有人造谣蒙骗他们!胡郎中一家人定是看穿了这些,才会对花卿颜好的! 好些妇人都因为花卿颜的身世而红了眼,纷纷出言安慰她。花卿颜抿嘴笑了笑,偏头就看到胡郎中投来的倨黠的目光,花卿颜眯了眯眼没有理会。 另一边,周荣握着鞭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坐在他身边的姑娘,也就是周荣的小姑周晓嫣感叹道:“花姑娘真是可怜,往后定要多帮帮她。” 周荣听后点了点头,又偏头看了眼。见那姑娘此刻已经止住了眼泪,朝着周围安慰她的人露出浅浅的笑容,脸颊边的酒窝显得格外的深,格外的好看。 正文 第21章 商机啊商机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镇上,远远的花卿颜就看到了青灰色古朴的城墙,城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古朴的棕色的牌匾,牌匾上用正楷写着三个繁体字——朝阳镇。 城门的地方有一个圈出来的马棚,四周有人看守着。只要出五文就能将牲口寄存在这里,回去的时候再来取,倒是挺方便的。 今天镇上大集,所以进城的人特别多,排着好长的队伍车上的人纷纷跟花卿颜三人挥手告别,然后提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去城门口排队。 胡郎中和周荣分别交了五文钱交给马棚的管事,取了个凭证将牲口寄存在马棚之后,就带着自家人排队去了。莫约是半个时辰左右,花卿颜他们终于进了镇上。 朝阳镇是海边小镇,所以建筑都不高,三层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朝阳镇的房子都带着台阶,三层的整体高度与一般的四层差不多。而且更多的是石头结构,木材很少,灰白的城镇有种一种独特的魅力,甚至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花卿颜看着路边台阶下熙熙攘攘的地摊,有些跃跃欲试。不亏是一月一次的大集,地摊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就是人太多,挤着有些难受。 胡白芷一路上都牵着花卿颜的手,生怕把第一次来镇上的花卿颜给弄丢了。这时三人路过一个药店,胡郎中停下脚步说:“我去买写草药,你们随意去逛逛,看到喜欢就买,别客气。逛累了来宝林堂找我。”说着胡郎中递给胡白芷一个钱袋子,胡白芷很兴高采烈的接过。 花卿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胡叔叔,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帮我打听一下镇上的赵员外家,听说他家有个孙子。”花卿颜本想自己去打听,可她第一次来镇上又没有人脉,必定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但是胡郎中就不一定了。他是郎中,花卿颜注意到这一路上有许多人跟胡郎中打招呼,相比胡郎中是有一定人脉的,事情交给他,自然能事半功倍。 胡郎中也没细问花卿颜想做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然后嘱咐她们,两个姑娘家要注意点安全,别被人欺负了去。 跟胡郎中道了别,胡白芷就拉着花卿颜逛街。花卿颜发现胡白芷真的很有成为购物狂的潜力,只要瞧见新奇的就想买一份,像一些小首饰啊什么的,胡白芷都会买两份,然后硬塞一份给花卿颜。不过胡白芷买的更多的是小吃。 胡白芷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花卿颜嘴边:“这个挺好吃的,卿颜你尝尝。” 花卿颜看着那块做工粗糙的桂花糕有些犹豫,但架不住胡白芷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张口咬了一口。刚吃到嘴里花卿颜就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太甜了!桂花的香味太浓郁,太腻了!而且做工实在是太粗糙了,一口要下去还能吃到硬硬的面粉。花卿颜忍不住想,难道这朝阳镇的糕点就是这样的水平么?想着就问胡白芷:“镇上有出名的糕点铺子么?” 胡白芷迅速的将手里的桂花糕全部吃完,点头:“有的,田记糕点么。他家主要卖桂花糕,枣糕和玉米糕,味道很不错的。卿颜想吃么?我们可以买点带回去给孩子们。” 花卿颜听着胡白芷的话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大麒的糕点这么的匮乏。不过,这让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商机——她可以做糕点生意!花卿颜眯了眯眼,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将竹篓里的花菜卖出去,给自己攥一些做生意的本钱。 “白芷,镇上的酒楼有哪些?哪些是口碑比较好的?” 胡白芷听花卿颜这么问,就知道她的目的,抿嘴看了看她背后满满当当的竹篓:“我们这是在西市,而镇上有名的酒楼都在东市。我马上带你去东市。”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东市。东市的商铺面对的人群是富贵人士,她的花菜是在大麒是稀有的吃食,所以只有在这里才能卖得起价格。而且这些花菜在这些大呼而家眼里可是拿来当观赏植物的,现在拿来吃,必然很新奇。 一路跟人打听,花卿颜终于选定了两家酒楼,一家是观澜居,一家宴福楼,两家的名字都挺高大上的,据说都有官家背景,是本镇最大的酒楼,而且两家也是面对面做生意,甚是有趣。 她们一大早天没大亮就出来了,路上又花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现在看天色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了,还未到中午用餐的时刻,所以酒楼里的客人都不多,只有一些喝早酒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里面聊天。不过很明显里面客人的穿衣打扮都不同,花卿颜看了看自己和胡白芷的衣服。胡白芷还好些,翠绿渐白的棉布衣裙,瞧上去大方又整洁。而花卿颜,还是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灰色衣裳,跟胡白芷站在一块,就像个小跟班小丫鬟一样。不过衣着上的差距并没有让花卿颜失去信心,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了一股斗志。 胡白芷拉了拉花卿颜的袖子:“我们去哪一家?宴福楼貌似要比较好进一些诶。” 确实也是,观澜居的名字实在是太过于文雅,让胡白芷这个从小生活在小山村的姑娘有些胆怯。而宴福楼更加的贴近民生一些,让胡白芷有了些好感。 花卿颜站在路中间左右瞅了瞅,同意了胡白芷的决定。刚想朝着宴福楼走去,就看到一个小乞丐从宴福楼里滚了出来,滚下台阶一直滚到花卿颜的脚边。一个伙计迅速的跟了出来,一脚重重的踢在毫无防备的小乞丐身上,嘴里骂骂咧咧地:“就你这种脏兮兮的乞丐,还想进我家酒楼吃饭,别做梦了!你站在这里都是脏了我们宴福楼的地方!快滚!你这个蟑螂!” 那小伙计一边说,还抬头环顾了一下因为动静过来围观的人,视线落在花卿颜身上时更是鄙夷,“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配得上我们宴福楼么?这做人啊,就是要认清自己!可别跟这蟑螂一样!令人恶心!” 正文 第22章 观澜居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难道你一个伙计就有身份了?”胡白芷那火爆性子立马就被点燃了,伸手重重地推了一把伙计,那伙计没想到有人会动手,立马被推了个趔趄,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拦住,估计都跌倒在地了。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为胡白芷叫了声好,这下可是彻底惹怒了伙计。那伙计站直身子,一手叉腰一手胡乱指着人群:“你们一个个往后都别想进我们宴福楼吃饭!也别从我宴福楼门口过,不然我见一个就打一个!” “来呀,这街难不成是你宴福楼一家的么,要打人来呀!”胡白芷撸着袖子就想上去跟伙计干架,但被花卿颜一把拉住,“卿颜你放开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他!”周围的人纷纷举手表示支持。 花卿颜瞧着义愤填膺的胡白芷无奈的叹了口气,强硬地将人拉出人群,站在观澜居的台阶上。那伙计还在骂骂咧咧地,越说越难听。胡白芷忍不住回了几句嘴,还想再冲上去偏头就看到花卿颜耷拉着的不高兴的脸,连忙止住了动作。 花卿颜见她消停了,这才拉着她走进观澜居,边走边说:“看宴福楼伙计的素质就知道,那酒楼肯定也不怎样,我们还是选观澜居吧。如果这家再不行,那就只好继续找了。”胡白芷乖巧的点头啊点头,做最称职的跟班。 这个时候观澜居已经陆续有一些客人上门吃饭,不过明显的要比对面宴福楼的少了些。花卿颜看到不少伙计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穿梭着,那些伙计脸上都带着笑容。不管那笑容真诚与否,起码瞧着让人觉得舒坦。宴福楼的伙计跟他们简直没法比。 两人刚踏进观澜居,就有个伙计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两位姑娘这边请,请问还要包间呢,还是在大厅呢?”伙计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穿着而鄙视他们,反而非常有心的说,“我们包间消费比较高,姑娘可以考虑考虑。” 胡白芷这时拉了拉花卿颜的衣袖,示意她这个伙计还不错,没有狗眼看人低。花卿颜朝着伙计笑了笑:“不知贵店的掌柜可在,小女子有一笔生意想要跟掌柜谈谈。” 伙计疑惑地瞅了瞅花卿颜,她的穿着打扮可一点都不像是生意人,又往她身后的竹篓里瞅了瞅,“姑娘,小店的青蔬都是有专人供应的,您这样的,掌柜怕是有些为难。” 花卿颜没想到伙计会跟她说这些,忍不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坚持说:“我这青蔬有些特别,还劳烦伙计帮我通传一声。” 那伙计见花卿颜坚持只能点头答应,他将两人引到一张空桌坐下,刚想去找掌柜,就见另一个小伙计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伙计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急急忙忙的朝着后面跑去。 花卿颜与伙计离得近,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吩咐胡白芷在这里等自己,便背着自己的竹篓往伙计消失的方向追去。花卿颜觉得那里应该是后厨,因为越是靠近,越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花卿颜在后厨门口站定,她知道大酒店都有些规矩,外人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厨房的,所以她只有在门口等着。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个管事模样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看到门口的花卿颜吓了一跳。 “你是谁?在后厨门口做什么?” 花卿颜想着这位应该就是观澜居的掌柜,于是朝他恭敬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小女子本是来跟掌柜做生意的,无意间听到贵酒店如今遇到了些小麻烦,小女子觉得自己能帮上掌柜的忙,就在这等着掌柜的了,不请自来还请掌柜的原谅。” 齐掌柜诧异的看着花卿颜,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穿着土气破旧的姑娘居然说话谈吐如此的斯文优雅。这不卑不吭又有礼貌的态度就让齐掌柜对花卿颜的印象大好,更何况这姑娘还说能帮他解燃眉之急。 “我姓齐,不知道姑娘要如何帮我解忧?”齐掌柜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花卿颜。 花卿颜将竹篓从背后取下来,揭开盖在上面的一层棉布,笑眯眯地说:“就用这个。” “这……是花球?”齐掌柜看着竹篓里的花菜疑惑不解,再次看向花卿颜时,眼神里带着顾虑。 “对,就是大户人家说的花球,可是在我这,它叫花菜。”花卿颜明白他的意思,就像胡白芷一样,怕这花菜不能吃。花卿颜没有解释,只是朝他身后望了望,“不知掌柜的可否允许我用一用贵店的厨房,等我将这道菜做出来,掌柜的就明白了。” 齐掌柜对花卿颜有好感,更何况现在后厨也正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有了个解救的方法,虽然瞧上去有些怪异,但齐掌柜也想搏一搏,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观澜居的后厨差不多都有花家的后院那么大了,五口灶孔在中间,四周都是菜案和桌案,还有各种各样的食材。后厨里的人也不少,几个大师傅都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齐掌柜带着花卿颜进来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大厨说了自己的方案,不过很快被另一个大厨给否决的,两人吵了几句,面色都不太好看。 而之前接待花卿颜的小伙计看到花卿颜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走到齐掌柜身边,小声问:“爹,就是这位姑娘想跟您谈生意。不过您怎么将人带进后厨来了。” 原来这伙计根本就是齐掌柜的儿子,难怪白白净净的,跟一般的伙计一点都不像。 齐掌柜高深莫测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了笑:“没关系,这位姑娘可是来帮我们的。”齐掌柜又跟花卿颜说,“姑娘,这后厨里的东西随意用,还有那些伙计随意使唤,只要你能解决了今天的难题,不管什么生意我都答应你!” 花卿颜对齐掌柜的豪爽也非常满意,郑重的点点头:“您放心,今日我定能叫您那位贵客满意。” 正文 第23章 贵客 观澜居来了贵客,整个酒店上到酒店,下到洗碗工都严正以待。齐掌柜吩咐后厨准备了好些招牌菜招呼贵客,可贵客却没有一个满意的,不是挑剔青蔬不够新鲜,就是挑剔菜色不够新颖,弄得整个观澜居的人都焦头烂额的。 花卿颜就是听到了小伙计对齐老板的儿子说,贵客又将菜退了,才想着跟来后厨的。花卿颜跟大厨们要了份他们之前做过的菜单,看了看才发现,观澜居的菜色也确实是单一了点,无论什么食材都逃不开清蒸水煮或者是红烧的命运。花卿颜看着菜单,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花卿颜问齐掌柜:“这位贵客可有忌口?” 齐掌柜摇头:“没有忌口,而且贵客嗜辣,姑娘只管放心大胆的做。” 既然嗜辣那就好办了,花卿颜看着一旁的大水缸里活蹦乱跳的鱼,自信的笑了笑,“劳烦伙计帮我捞一条两斤重的青鱼,然后帮我清理干净。” 伙计已经得到了齐掌柜的吩咐,自然听话。按照花卿颜的要求将鱼捞上来,然后开始一丝不苟的清理。花卿颜看伙计手脚麻利也没有阳奉阴违,也就放心的去挑选自己要用到的食材。不愧是大酒楼,无论是食材还是调料都非常的齐全,让花卿颜欣喜不已。 待花卿颜挑选完食材,又将要用到的食材都处理好之后,那边伙计已经将鱼清理好放在案板上了。花卿颜握住菜刀颠了颠,这菜刀又重又大,在她的小手里拿着看得周围的人都心惊胆战,就怕她没握住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不过好在花卿颜瞧着瘦弱但手上还挺有力的,刀拿得稳,挥刀的速度也快,众人就看到刀光下去,一片片雪白而轻薄的鱼肉从鱼身上被剃下来,一片一片规整的被码在盘子里。 花卿颜将片好的鱼肉放在加了鸡蛋清淀粉盐胡椒粉和白酒的碗里,搅拌均匀后就放在一旁腌制着,开始着手做今天最重要的正式版的干煸花菜。她今天来观澜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花菜卖出去,所以干煸花菜做得格外的用心。 花卿颜开始做菜的时候,原本还在围观的大厨们就纷纷走了出去。花卿颜抽空看了眼,整个后厨只剩下了两个帮忙的小伙计,就只有哪位齐掌柜的儿子,还有自己了。能自己享受这么大一个厨房,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简直就不要太开心。不过花卿颜并不能算真正的厨师。 为了节省时间,花卿颜动用了三口锅,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三口灶台之间,显得非常的麻利。很快厨房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两个小伙计狠狠地嗅了两口,忍不住往锅里瞧了瞧,其中有一口锅里是红红的汤汁,香味有些刺鼻但又格外的诱人,还有一口乳白色的汤汁,简直鲜香无比。两个小伙计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花卿颜看他们这样,笑了笑从一旁的碗柜里拿出六个小碗,每一样都盛了一点递给他们:“尝一尝吧。不过鱼有些辣。”见小伙计有些忐忑的瞅了眼齐掌柜的儿子,又说,“这位齐公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吃吃看。” “我叫齐昱。”齐昱接过花卿颜递来的碗,朝着小伙计点点头,然后夹了一筷子鱼片放进嘴里,脸上原本淡然的表情瞬间变化,他眯了眯眼,喉头耸动似乎不愿意将嘴里的鱼肉吞下去。 那两个小伙计的表情更是夸张,脸和嘴都被辣得通红,但还是不肯放下碗,大口大口的将鱼肉塞进嘴里,吃到最后还从对方碗里抢食。 后厨门外自觉出来的大厨和伙计们此时都围在门口,鼻尖萦绕着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如果不是齐掌柜拦着他们此刻就已经冲进去了。特别是听着厨房里花卿颜请小伙计试菜的时候,恨不得跟里面的人换一换,让自己也尝一口美食! 齐掌柜将后厨门偷偷的拉开一条缝隙,香味顺着门缝飘出来,引得大厅里的客人都频频回头,有的甚至还询问伙计要求上后厨里做得菜。 花卿颜刚将三道菜分别装盘,齐掌柜就从门外冲进来,一把夺过齐昱手中的碗,将他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鱼肉塞进自己嘴里,那动作快得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齐昱回过神来,立马朝着齐掌柜扑过去,试图将鱼肉抢回来。 眼看着这父子俩要为了一碗鱼打起来,花卿颜好气又好笑的说:“我做得多了,锅里还有些,你们都可以吃到的。” 花卿颜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声欢呼,大厨们纷纷跑了进来,井然有序的拿碗拿筷子给自己盛吃的。而此时齐掌柜已经恢复了冷静,招呼一个小伙计将三道菜端着给楼上雅间的贵客送过去,齐掌柜走前还对花卿颜说:“无论姑娘能否解决我观澜居的难题,你要跟我谈的那笔生意,我都会答应。” 得到了齐掌柜的承诺,花卿颜感激了笑了笑。其实她也知道,齐掌柜是看中了她得方子,从刚刚齐掌柜试菜的过程就知道,齐掌柜自然是知晓了,这三道菜的价值,观澜居与花卿颜做这笔生意绝对是不亏的。 观澜居二楼最里也是最豪华的雅间,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正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正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百无聊奈的摇着扇子。突然雅间的门被敲响,男子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进来。” 齐掌柜亲自端着菜小心翼翼的进了雅间,将三道菜摆放在那镶嵌着白玉般的象牙桌上,然后万分期待的看着男子:“东家,您来尝尝,这可是大麒从未有过的菜色,这次必定能让您满意。” “哦?”这句“大麒从未有过的菜色”让男子有了兴趣,他坐直身子朝着桌上看了看,那红红白白的颜色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更何况,齐掌柜进来的那一刻他就闻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鲜甜的香味,浓郁得让他想忽略都难。 男子也没有故作矜持,径自在桌前坐下,刚拿起专属于他的象牙筷子,却又犹豫了,不知道该选哪一道为好。男子咂咂舌放下筷子对齐掌柜说:“你来介绍介绍这些菜色。” “这……”齐掌柜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说:“这些菜饼不是本店厨师做的,所以小的对菜色并不熟悉。” 男子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就将做菜之人请来吧。本少爷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能想出这大麒从未有过的菜色。” 正文 第24章 东家 花卿颜刚推开门就对上一双邪魅的眼,待她走进真正看清那人的脸时,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原生态无污染的古代,这些个男人拉出去简直完爆现代的雕琢过的小鲜肉们。 男人是最匀称理想的瓜子脸,五官清秀又恰到好处,眼是丹凤眼,此时正半阖着配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给人的感觉邪魅又轻佻。最妙的还是男人额头上的美人尖,瞬间给男人又添了几分美色。男人一身面料考究的紫色衣袍,身上上下都透着贵气。 男人在看到花卿颜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别看花卿颜衣裳堪称褴褛,但是经过胡家这几日还算精心的食物调养,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特别是那张标致的美人脸上的水灵灵的桃花眼,哪怕就是被这样平静的看着,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男人莫名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有些眼熟,但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不过他现在对桌面上的菜更感兴趣。 齐掌柜这时上前打破沉默的气氛:“姑娘,这位是我观澜居的东家。东家想要了解这三道菜,我实在是无法才叫人将姑娘请上来,劳烦姑娘帮忙解说一番。” 花卿颜笑了笑,当齐掌柜端着菜上来,她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局面,所以一点都不在意。她往前几部站到桌旁,男子突然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姑娘请坐。” 花卿颜抬眸瞅了他一眼,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我想东家也饿了,不如就开始吧。” 男子含笑点头,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筷子,斜着脑袋看着花卿颜,眼底的深意无人能懂。花卿颜装作没看到男子的视线,径自解说:“东家嗜辣,我便按照东家的口味做了这道水煮鱼。这道菜的主料是鱼,配菜有豆芽和菘菜,用料讲究,非常的爽口。”这菘菜也就是现在人常吃的小白菜,花卿颜怕人家听不懂,于是换了这里人对白菜的称谓。 男子顺着花卿颜的手看过去,就见一锅红红的汤里漂浮着一片片雪白的鱼肉,鲜辣的味道让嗜辣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道水煮鱼味道鲜辣,鱼肉滑嫩完全没有腥味,让他觉得非常爽,吃一口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花卿颜见男子的嘴渐渐被辣得红艳艳的,伸手盛了一碗奶白色的汤汁放在他手边。男子显然是经常被人伺候的,顺手端着碗就喝了一口,无比鲜美的味道让男子一口将碗里的汤都喝光了,连里面的平菇都没有放过。吃完之后又意犹未尽的添了一碗,这才有时间问:“这是什么?” “只是最简单的蘑菇鸡蛋汤。”花卿颜回答。 “蘑菇?”齐掌柜疑惑,“蘑菇不是有毒么?”观澜居的大厨们不是没有试过将蘑菇做成菜,但每一次都失败了,做出来的东西喂给兔子,那兔子过不了过久就死亡了,让观澜居的大厨们非常失望。 原来这里的人还没有找到蘑菇的正确食用方法,不过之前在胡家她就经常弄蘑菇汤,怎么没见胡家人提出不能吃?花卿颜突然想到胡郎中是大夫,自然是能瞧出哪些东西有毒的。花卿颜看着齐掌柜那充满求知欲的眸子,忍不住说:“有些蘑菇有毒,不能吃,但有一些却是无毒且味道非常好。蘑菇属于山珍,味道鲜美,无论是怎么做,都非常棒。齐掌柜如果有兴趣,我们一会儿可以好好的聊聊。” “好好!”齐掌柜喜出万外,如果这蘑菇真的像姑娘说的这般神奇,那么他观澜居的生意绝对会更上一层,到时候东家肯定会对自己更加的赏识! 男子啧啧两声,在心中感叹这姑娘的手艺和大胆之时,将目光放在这最后一道菜上。他可是瞧着那食材有些眼熟,像他家用花园里的花球,不过这花序已经被拆开了。男子用筷子点了点那盆干煸花菜,好奇的问:“这里面是不是有花球?” 花卿颜笑了,没想到这东家倒是挺识货:“东家好眼力,正是花球。不过我称呼它为花菜。” “花菜?它能吃?” “自然是能的,不然我怎么会将它做成菜呢。”花卿颜用公筷夹了一颗花序放进男子面前的碟子里,笑着话,目含期待,“东家不妨试试看,小女子保证定不会让东家失望。” 前面两道菜都让男子非常的满意,自然是对这第三道也充满了期待。凭着前面两道菜精彩的口感,男子当即一口将花菜送进了嘴里嚼了嚼,独特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花菜其实挺难入味的,而且根据煮的时间长短,口感又不同。花卿颜下了大料,又因为自己喜欢口感软糯一点的所以煮得有点久,但并没有将花菜煮老,咬上去糯中带着点脆脆的,而且满口都是酱汁,非常的享受。 男子吞下口中的花菜,朝着花卿颜比了个大姆子:“好!” 这一声赞叹不仅让花卿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更是让一旁齐掌柜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他现在发自内心的感谢花卿颜,要知道如果今天这一关过不了,可能他掌柜的位置就要让出去了,他儿子齐昱也要受到牵连。 男子放下筷子看着花卿颜笑着说:“姑娘来怕不止是做观澜居做一次菜这么简单吧。姑娘有何提议,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能直接与观澜居的东家谈,自然是更好的。花卿颜欣然同意了,不过考虑到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胡白芷在大厅估计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刚想说,就看到齐昱带着胡白芷走了进来。 花卿颜久久不归让独自在大厅里的胡白芷有些焦躁,就在她打算冲进后厨的时候,齐昱出现了。胡白芷自然是认识他的,花卿颜就是跟着他离开的。胡白芷刚想问他们将人弄到哪去了,就听齐昱说,花卿颜在二楼雅间等她。胡白芷将信将疑地就跟着上了楼。 这会儿看到了完好无缺的花卿颜,胡白芷松了口气,扑上去就嘟嘴训道:“卿颜往后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让我在那担心死了!你要是出事了,璧儿和孩子们可怎么办!赚钱虽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 卿颜?男子听到这个名字,眯了眯眼,看着那正安抚着自己好友的姑娘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正文 第25章 卖方子 齐掌柜极有眼色的吩咐人端了些菜上来,观澜居的东家请花卿颜和胡白芷坐下,一边吃一边谈。胡白芷原先还有些犹豫,但已经被不矫情的花卿颜按在了凳子上。胡白芷是个没心没肺的,看到桌上那么多平日里吃不到的菜色,立马就被美食给俘虏了。 男子也没跟花卿颜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对姑娘的三道菜非常感兴趣,不知道姑娘,能否将方子全卖给我。” 花卿颜既然做了这几道菜,就是想着同样将方子卖出去。这观澜居的东家虽然长得妖孽了点,但应该也是个厚道人,最主要是花卿颜对齐掌柜父子的感观非常不错。不过花卿颜从未与人做过生意,这种场面心里难免有些慌张。她用不动声色来掩饰内心里一丝丝的忐忑,敲了敲桌子:“不知东家打算出多少?”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几道菜,皆是小女子独有,相信东家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价值。” 男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轻酌一口,“自然。一张方子五十两,三张一起一百八十两如何?” 花卿颜一愣,她没想到男子会出如此高的价格。她原本以为这三张方子能卖个五十两就非常不错了,现在居然卖出了一百八十两的高价!要知道在靠山村十两银子就能让一个三口之家过上一年了!回过神来的花卿颜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她这几日卖金银花给胡郎中才赚了二两银子不到呢! 就连胡白芷都有些不敢置信,她放下筷子咽了咽口水,拽住花卿颜的手臂,“卿颜,真的是一百八十两哦!” 男子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愣了愣随即笑了:“两位姑娘并未听错,在下愿意出一百八十两买下姑娘的三个方子。”他常年在外奔走,手上花出去的钱每笔都比这一百八十两多好几倍,甚至是好几十倍。还是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倒是有趣。“而且姑娘的方子也值得起这个价。” 花卿颜转念一想,这东家并未说错。瞧这东家的气度,肯定不止朝阳镇这一家酒楼,自己的方子卖给他,他定是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想通之后花卿颜欣然点头:“那就按东家说的,三张方子,一百八十两。” 男子放下酒杯说:“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东家请说。” “姑娘既然将方子卖予我,那就不能再转卖于其他人 。若是被我发现姑娘有所违背,姑娘将付出十倍的赔偿。”男子无比认真看着花卿颜,语气也同样是一本正经。 花卿颜听后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是什么严苛的要求,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个东家可以放心,小女子不会为了钱出卖那点信誉。”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若是其他酒楼尝过之后自己研究出来了,那可与小女子无关。” 男子笑了,让一旁的齐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上来摆在桌上,“姑娘请吧。” 这笔生意谈成,花卿颜二话不说的就开始写方子。男子看着宣纸上渐渐出现的一个个娟秀的簪花小楷,挑了挑眉,目光似乎不经意的落在花卿颜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这个姑娘虽然衣裳破旧,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绝佳,并不像是朝阳镇这种小地方能养出来。而且他之前就觉得这姑娘格外眼熟,如今听到她的名字,便是想起雍京那位已被判满门抄斩的花元帅的女儿花卿颜。如今瞧着这姑娘的字迹,他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如何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小镇上?还以卖菜方赚钱?男子疑惑不已,而且花卿颜身边这姑娘似乎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这平民百姓如何会跟个逃犯做朋友? 在男子心中思绪翻涌的同时,花卿颜已经将水煮鱼,蘑菇鸡蛋汤和干煸花菜的方子写好了,还附赠了一道红烧肉的方子,可谓是诚意满满。男子接过菜方随意的看了看,瞧着那张在协议之外的方子,嘴角的笑容又是愉悦了几分。这花卿颜倒是厚道,不贪小便宜。 齐昱见方子拿到手里,突然想起花卿颜留在后厨的竹楼,忍不住问:“姑娘,您带来的那些食材可否卖予我们?” 花卿颜带来的食材里只有花菜和蘑菇,而这两种却又恰恰是干煸花菜和蘑菇汤的主料。大厨们拿到方子之后自然是需要练习的,这些食材正是能解观澜居的燃眉之急。不然的话,这些东西他们都不知上哪去收来。 花卿颜明白齐昱的想法,不过既然是卖,自然要定个价钱,所以花卿颜问得自然:“不知东家打算用什么价钱收呢?要知道我这食材可也是独一份。” 瞧着花卿颜眼底的狡黠,男子淡淡笑了:“姑娘年岁虽然不大,但是这生意倒是做得不错。这往后怕是能成为我的对手。” 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花卿颜宠辱不惊的笑了笑,并未回话。 男子也没在意,修长的手指磨砂着精致的酒杯,思考了半晌才说:“不如这样,这花菜就按每斤一百文,而蘑菇,每斤一百五十文,可行?” 花卿颜在心底暗暗地算了一笔账,这里的猪肉里白肉也就是肥肉是三十文一斤,红肉也就是瘦肉是二十五文,大骨是十文。鸡是论只卖,十五文一只……如此算下来,花菜一百文,蘑菇一百五十文的价格算是高价了。花卿颜不在犹豫迅速的点头。 “往后还请姑娘为我观澜居提供这两种食材了。”男子嘴快的又加了一句,花卿颜眨了眨眼,却是没有拒绝。这两样东西如今也确实只有她才知道,特别是蘑菇,不会辨认的话,弄到有毒的可就是大罪过。 男子按照之前说的内容草拟了契约,一式三份,将方子和菜价同时写了进去。花卿颜拿着契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漏洞和空子之后,这才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花卿颜还是提醒了一句,“我不能每天都给你们提供这两样食材,不如一周一次如何?”花卿颜顿了顿,又说,“当然,你们可以叫伙计去收,不过这花菜还好说,蘑菇怕是需要小心谨慎,吃坏了,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小女子可担不起害人性命的罪过。” 男子虽然对一周一次不甚满意,可有考虑到蘑菇的特殊性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不知姑娘住在何处,若是姑娘不方便,观澜居是可以上门的。” 花卿颜皱了皱眉,男子这提议确实不错,但此时她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贸然上观澜居的人上门,被花家人知晓了,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这时瞧了半天热闹的胡白芷抢着说:“你们去靠山村找胡郎中就行。在胡郎中家自然是能找到卿颜的。” 收好契约,留下了带来的菜,怀里揣着齐掌柜给的方子钱和菜钱,就拉着胡白芷要离开。不过在她们踏出雅间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 “花卿颜,我叫靳南书。” 雅间,靳南书一边喝茶,一边向窗外的街上看过去。看到同花卿颜一起来的姑娘正拉着花卿颜在大街上笑得像个孩子,两人手舞足蹈的还冲着对面的宴福楼做了个鬼脸。 一直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街尾,靳南书才收回视线,看到齐昱还站在他身边,靳南书示意他坐下说话,“齐昱觉得我这笔生意做得合不合算?” 齐昱点点头。东家这生意做得自然是合算的。无论是那三个菜方,还是高价钱收下了花卿颜带来的食材。之前就有花卿颜的菜在大麒是独一份,自然是对得起东家给出的价格,有了这三个菜方,和那独一无二的食材,观澜居的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东家今日的举动也有结交那位姑娘的意思,想必那位姑娘身上可不止这三个菜方,这往后姑娘再卖菜方定会最先考虑到他观澜居,无论怎么看,这生意都是合算的。只是那位姑娘…… “少爷,那位花姑娘虽衣裳褴褛,但无论是气质和相貌都不俗,我想,她定不会是普通的农家女,这位姑娘的身份甚是可疑。”齐昱虽然只是个下人,但非常得靳南书的器重,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但他却能说得肆无忌惮。 “花卿颜。”靳南书合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若是让那个人知晓,花家的人在这小小的朝阳镇,如今还为了生计不得不卖方子,不知会有何感想。” 齐昱听着靳南书的自言自语敛了神色,不去探究自家少爷口中的任何人,虽然好奇,但是他没有资格,所以警告着自己不能逾矩。 靳南书重重的敲了敲手背,语气严肃的说:“齐昱,你去帮我将花卿颜的事情查清楚,从她到靠山村开始,一点都不能遗漏!” 齐昱恭敬点头:“是,少爷。” 正文 第26章 陪葬 今日大大赚了一笔,花卿颜拉着胡白芷买了些肉还精细的白面,路过布庄的时候,花卿颜又给两个小包子和璧儿挑了些成衣和鞋子,至于她自己,暂时还是穿着身上的这些。胡白芷本来想让花卿颜买些布料回去自己做或者给别人都行,但一想到小包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放弃了。布料做成衣裳还要花时间,现在小包子可都快要衣不蔽体了。 回宝林堂的路上,花卿颜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果断又拿了四串,分了一串给胡白芷,其他的拿回去给小包子和璧儿,在花卿颜的心里璧儿也还是个孩子。 解决了钱这个大问题,花卿颜就想着关于童养媳的事。不知道胡郎中对那赵员外打听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了能用的消息。 两人回到宝林堂,胡郎中正在大堂里坐诊,见两个丫头安全的回来也松了口气。将后面的患者交给宝林堂的大夫之后,便招呼着两人上里间坐一坐。花卿颜一路跟在胡郎中身后,看胡郎中跟宝林堂的人交谈。那人应该是宝林堂的掌柜,但是对胡郎中的态度格外的尊敬,花卿颜在心里对胡郎中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 “先坐,歇歇脚。”胡郎中坐着示意。 这时掌柜端上三杯茶也笑道:“不用拘谨,胡郎中是宝林堂的常客,就当在自己家。” 花卿颜坐下端着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咂咂嘴心道一声,好茶。花卿颜自幼娇养,外公又是个好茶的,所以她对茶叶稍稍有些了解。今日喝到的应该是今年的新茶。茶叶这东西对对于乡间人来说可是金贵的东西,平时招待客人,加勺糖冲杯糖水就算是乡间最好的待遇了。这宝林堂看着也不像是格外的富有,如今居然拿新茶来招待他们,看来这宝林堂对胡郎中甚是看重。 不过宝林堂的态度如何都不在花卿颜的考虑之内,她如今着急的可是另外一件事。放下茶杯花卿颜忍不住问:“胡叔叔,那赵家的事可是有了消息?” 胡郎中看着花卿颜,凝视了三秒,这才开口:“确实有消息了。那赵员外家确实有个五岁的小孙儿甚得赵员外的喜爱。不过那小孙儿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赵员外前些日子得了个道士的方子,说是要找个三岁的姑娘给小孙儿做童养媳冲冲喜。” 胡郎中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过,我打听到赵员外的小孙儿在五日前就已经死了,赵家并没有放出消息,而是继续让人找小女孩送去,怕是要将那小女孩给他小孙儿陪葬。”说到这儿,胡郎中一双利眼瞪着花卿颜,“我可不管你叫我打听赵家的事所谓何事,但如果你想将兮丫头弄去送死,我可不答应!你若真这样做了,可别怪胡叔叔不念旧情!” 花卿颜现在哪里还能听出胡郎中的警告,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头更是怒火沸腾!原来花家打得竟是这样的主意!这简直就是让兮儿去送死啊!五十两要买她兮儿的命啊!她就奇怪花盼盼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是打着这么恶毒的主意!如果她被花盼盼的话迷惑了,主动将兮儿交出去,那么等待兮儿的将只会有死亡!一想到那个可爱粘人的小丫头从此后再也无法露出灿烂的笑容,花卿颜的心就一阵钝痛! 胡郎中看着花卿颜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对她有了误会,连忙出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打兮儿的主意?” 原本稀里糊涂的胡白芷一听立马就炸了,“是谁!卿颜快说!看我不打死他!居然打兮儿的主意!” 花卿颜咬咬唇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将花家之前与她说的原原本本的将出来,包括五十两和为她减轻负担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胡郎中重重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这花家简直就不知所谓!”说着又安慰花卿颜,“丫头别怕,胡叔定不会让花家得逞!” 花卿颜扯出一个无比艰难的笑容:“谢谢胡叔叔,不过这件事必须由我自己解决,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只要让花家寻到机会,必定还会有所纠缠。”所以,她必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因为心里惦记着兮儿,花卿颜也没了逛街的心思,胡郎中和胡白芷同样也是。于是三人匆匆收拾了东西,出城到马鹏处拿回大青骡就回了村。一路上因为三人都有心事,所以气氛有些压抑。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村,刚到村口就看到清晨跟她们一起坐车的一个妇人跑过来,拉着花卿颜焦急的说:“花卿颜,你快去胡家,花盼盼要把你女儿卖了!” 花卿颜心头一颤,花盼盼果然等不及了,趁着自己去镇上便自作主张的想抓了兮儿强行卖掉!花盼盼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花卿颜恨不得将花盼盼掐死,但是古代刑法亦不许杀人!花卿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一旁着急上火的胡白芷说:“白芷去帮我找里正!” 胡白芷瞧了她爹一眼,见胡郎中阴沉着脸超她点头,立马便拔腿朝着里正的住处跑去。 胡家此刻院子门开着,胡夫人去村里人送药,所以吩咐璧儿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璧儿想着这几日实在是太叨扰胡家了,所以帮忙做点事,提着水桶,想着把胡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不过她也没忘记小姐的嘱托,将两个孩子好好的叮嘱的一遍,“小少爷小小姐要乖乖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哦!” 小无忧毕竟是哥哥,比兮儿懂事,点点头:“嗯呐,我会看着妹妹的,绝对不出去。璧儿姐姐放心。” 璧儿满意的点点头刚打算进屋呢,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然后就是花盼盼那特有的大嗓门:“小崽子呢,快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别人家里,我就抓不到你们!”说话间花盼盼已经进了胡家的院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黑衣汉子。 璧儿快步上前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瞪着花盼盼:“你又想干什么!休想打我们的主意!”璧儿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两个孩子瑟缩了一下,低头一瞧,无忧还好,虽然害怕但仍是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而兮儿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单薄瘦弱的身躯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璧儿下意识得搂进兮儿,抓紧无忧,视线毫不退缩的对上花盼盼阴狠的眼。 花盼盼可不怕璧儿,更何况她身后还有赵家的护卫呢。她往前走了两步,冷冷一笑:“死丫头,识相一点将那小丫头交给我!不然的话,今天就打死你!” 璧儿慌忙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挺着胸膛啐了一口:“不可能!你这个老妖婆!” “我是他们的姑奶奶!你不过就是花家的一个小丫鬟,还有权利拦着我?真是笑话!”花盼盼狞笑一声。 璧儿心中一颤,花盼盼是小姐的小姑这事是无法改变的,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的姑奶奶。都说百善孝为先,若是小少爷和小小姐违抗了花盼盼的命令,那是不孝!可是花盼盼要兮儿小姐肯定是不怀好意!她绝对不能让兮儿小姐落到花盼盼的手里!璧儿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拼死也要保护好两个孩子! 看着璧儿灰白的脸色,花盼盼得意一笑,死丫头,现在知道怕了吧,上次没有弄死你,这次一定要你好看! 花盼盼一边想着一边朝着璧儿挥起了巴掌! 璧儿带着两个孩子往旁边一闪,花盼盼扑了个空,身体往前一倾,差点就要跌倒。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看着璧儿的眼神更加的凶狠:“死丫头,你竟敢躲!看我不打死你!我今天一定要将那个孩子卖出去!” 卖孩子!璧儿回想之前花盼盼的话,下意识得看了眼兮儿,不用猜都知道花盼盼的目标是兮儿!璧儿瞪大眼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居然要将兮儿小姐卖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不会!” 花盼盼已经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朝着三人扑过去。璧儿自知打不过花盼盼,拉着两个孩子就往院子外面跑,奈何她的身体还狠虚弱,跑起来立即气喘吁吁,很是吃力。眼看着花盼盼就要追上来了。这样不行!璧儿边喘气边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快跑,快去找人,去*!我挡着她!” 无忧虽然才三岁,但是很讲义气,眼神坚定的看着璧儿,咬紧了唇说道:“让妹妹跑,我帮你!” 相较于无忧的聪慧,兮儿就懵懂多了。她只知道害怕,还有紧紧地抓住哥哥的手。不过她也听懂了花盼盼说要卖了她的话,此刻正哭得稀里哗啦,根本不可能独自一个人跑出去求救。 不过好在这边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的村民。其中就有早上和花卿颜一起去镇上的那些。那几个妇人都见过花卿颜的两个孩子,看花盼盼也在这,便知道她不怀好意,所以便让人去村口等着花卿颜或者是胡郎中来护着两个孩子。 这时,花盼盼已经跑过来一把拽住了兮儿的手臂:“跑?我看你们往哪跑!”花盼盼的脸皮抖动着,怒视着璧儿三人。她今天就是趁着花卿颜和胡家人都不在才上门的,让小崽子跑出去把人找回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说卖孩子这件事本就不光荣,她可不想弄臭自己的名声,将来她的女儿还要嫁个好人家呢! 小小的兮儿被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正文 第27章 出事 上 花卿颜刚跑到胡家院子门口就听到了兮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立马扒开外面围观的人群跑进去!见兮儿在花盼盼的手上,眼睛一缩:“花盼盼你放开兮儿!” 花盼盼没想到花卿颜回来得这么快,而且那一嗓子厉声也吓到了她。花盼盼一哆嗦,手一松。一旁的璧儿借此机会冲上去将兮儿搂进怀里,然后拉着两个孩子躲到花卿颜的身后。 璧儿看到花卿颜,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忍着哭腔控诉。“小姐,她要将兮儿小姐卖了!” 花盼盼知道自己不可能顺利带走那个小丫头了,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声晦气,朝花卿颜讪讪一笑:“卿颜丫头,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今天也把赵家的人都带来了。你总得给赵家一个交代吧!” 胡白芷脚下生风地赶至里正家,里正姓周,正是周荣的爹。这周家也是靠山村的一个大姓,村里唯一的祠堂也是周氏家族的。只是后来随着战乱与逃难迁徙来不少外地乡民,靠山村才逐渐地成为一个多姓氏混居的山村,但周姓依旧是该村的大姓,历任里正都是周家人。 胡郎中跟周里正的关系很好,当年也是因为周里正的力邀,胡郎中才决定在靠山村落户的。胡白芷进了里正家门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唤起来:“里正伯伯,大伯母你们在家么!” 里正家的房子是村子里最好的,全部都是青砖瓦房,两进的院子,看上去整齐又宽敞,前院还种了棵桃树和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石榴树。如今这树上的已经硕果累累了,不少孩子都喜欢来里正家讨果子吃。这时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面慈目善的,一见胡白芷就先笑了:“是白芷丫头啊,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火烧眉毛啦?” 胡白芷急得都快跳脚了,可不想跟她开玩笑,拉着她胳膊就问:“伯母,里正伯伯在不在?那花盼盼要把人家的闺女卖了!快让里正伯伯去给人做主啊!卿颜他们四个都快被那花家给磋磨死了!” 那妇人就是里正媳妇沈氏,一听卖闺女眉头就皱了起来,立马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当家的,快出来!这村子里都出人命了,你倒是去管管!”沈氏最听不得村里人说卖孩子这样的话,这年头就算是过不下去的人家都舍不得卖了自家孩子。更何况,她家小姑子小时候就被拍花子拐走过,更是让沈氏对卖孩子这件事深恶痛绝!沈氏一拉胡白芷的手就说:“走,带我去看看,那让老头子跟在后面!” “诶!伯母咱们得快点!”胡白芷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花卿颜那么单薄瘦弱一个人,能不能对付得了花盼盼个毒妇! 两人刚走到门口,屋里又走出一位申请严肃的中年汉子,看上去就比普通人多了份威严:“这花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私自贩卖人口!这要是闹出人命来,看她怎么收场!”前不久这花家不就闹了一场么?要不是胡郎中,那个叫璧儿的小丫头怕是已经没了!这花家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要是连累了靠山村,可怎么得了!“走!我倒要看看花家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胡白芷眼珠子一转,又说:“里正伯伯,最好是把其他的族老都叫上,让大家评评理,省得以后花家的人再折腾你这个里正!” 沈氏嗔怪的看了眼胡白芷,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倒是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只是拉着胡白芷脚步快了起来! 这边胡白芷叫上了里正和里正媳妇,那边花盼盼可是快急红了眼。 自从跟花卿颜说过一嘴童养媳的事情后,花盼盼就觉得那五十两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所以早早的就跟赵家的管事通了气,不过说是要晚几天再将孩子送过去,毕竟孩子母亲舍不得孩子。那赵家管事也表示理解,也就同意晚几天了。 花盼盼本来以为最多两天就花卿颜就会把花悦兮那丫头交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五天!赵员外已经等不及了,今日一早就派了人过来,直接要将花悦兮带回去。这种能在赵家人面前刷刷好感度的事情,花盼盼怎么会放过,于是她主动带着赵家的护卫找上了胡家。 本来都已经顺利的抓到了花悦兮,没想到花卿颜在这关键时刻回来了! “花卿颜是你自己答应将这小丫头送去赵家做童养媳的!”花盼盼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朝着那两个壮硕的赵家护卫使了个眼色。那两护卫也是机灵的,往院子门口一站,如同门神一般,看热闹的人就都不敢进来了。 “我没有!是你们骗我!”花卿颜咬了咬牙,她一直都站在院门口的位置,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配着那张脸更加的楚楚可怜,“你们骗我说,是要将兮儿送去做童养媳,这样花家就能拿五十两!奶奶还说,大伯家和小叔家都需要钱读书,所以让我答应了!可我没答应!” “五十两!花家是想钱想疯了吧!” “这是去做童养媳,还是去做丫鬟啊!一个小丫头能值五十两,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什么童养媳这么精贵啊!别是卖去窑子里吧!花盼盼,你们花家可真是好心啊!” 质疑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五十两在靠山村可是大数目了。平日里就算真的将孩子送出去做童养媳,男方那边也挺多给了几十文! 这时就听花卿颜哭着说:“小姑,你知我不愿意,就趁着我不在上门来想要强行将兮儿带走是不是?小姑,你怎能如此狠心?兮儿她姓花,就算是女娃儿,那也是花家的人啊,是你的孙女啊!” 花卿颜如此一说,围观的妇人们觉得花盼盼的行为越发的可疑起来。哪有人趁着孩子娘不在,上门来要强行带走孩子的?这分明就是想悄悄的把孩子带走卖了! 看着众人不屑和怀疑的眼神,花盼盼有些着急了。她跺了跺脚,咬牙道:“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走花悦兮!赵家的钱我我可是都收了!”想要将她那五十两再吐出来,绝对不可能! 花盼盼说着就狰狞着一张脸朝着花悦兮扑过去,而那两个护卫也同时出手了!花卿颜瞪大眼睛紧紧地将惊吓过度的兮儿搂进怀里,用身体抵挡三个人的攻击。混乱中花卿颜感觉自己被狠狠地踹了几脚,背上更是承受了一记重拳。 “娘!放开我娘!放开我妹妹!放开她们!”小无忧见花卿颜和兮儿都被包围了,握拳拳头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小拳头砸在黑衣护卫身上。但是他的力气很小,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那护卫被弄烦了,反手一推将无忧狠狠地推到在地上。 花卿颜从缝隙里看到这一幕,眼前一红,尖叫一声:“无忧!” 胡家院子门口可谓是热闹极了,动静大得就连汉子们都被惊动了过来围观。当胡白芷和沈氏以及慢了一步的周里正赶来时,就听到花卿颜一声凄厉的叫喊。 “无忧!你要卖了我女儿,现在连我儿子都不放过么!小姑我是你侄女啊,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小姑,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你才开心么!” 花卿颜始终都没能突破花盼盼和护卫的包围圈,她怀里还紧紧的护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兮儿,她的脸上满是怒意和绝望。 院子门口,无忧瘦小的身体躺在地上,因为之前的缠斗原本干净的衣裳已经脏乱,更因为撕扯而破裂开来,看上去狼狈不堪,不过更让人忧心的是小家伙似乎摔下去的时候额头磕到了石头,鲜血从额头汨汨的流下来,瞬间便染红了无忧的半张脸。 “哎呀,这是要闹出人命了啊!胡郎中呢,快来救救人!”围观的一个妇人看到血惊得都跳起来了,慌忙的扒开人群找胡郎中救命!不少人都跟着帮忙,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原本还在帮花卿颜的璧儿不经意回头,看到无忧的状况,立马扑了过去:“小少爷小少爷!胡郎中,胡郎中,救救我家少爷,救救我家小少爷!小姐,无忧少爷流血了!小姐!” 璧儿的话一声声的钻进花卿颜的耳朵里,她看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兮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无忧,突然停止了挣扎,桃花眼瞪大狠厉地瞪着花盼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森暴戾:“花盼盼,若是今日无忧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花家上上下下给无忧陪葬!” 花卿颜的话坚定又果决,瞬间平息了所有的混乱。花盼盼止住了动作,看着花卿颜那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甚至往后退了两步。就连赵家的两个护卫也是一脸惊慌。 花盼盼看了眼璧儿怀里的闭着眼睛的无忧,吞了口唾沫,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不管我事!是他自己跌倒的!不管我的事!你要报仇别找我!对,是他们推倒那小子的!你要报仇找他们!” “我不管!”花卿颜的声音就像是含着千年的寒冰,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带着狠厉地眸子朝着花盼盼和那两个护卫射过去,就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他们的肉里,“你们,还有花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农女而已!我家老爷可是镇上的赵员外!你惹得起么!”其中一个护卫忍不住说道,“再说,你们已经收了银子将孩子卖给了我赵家,今日,我一定要将孩子带走!” 花卿颜强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来,想着今日听到的一切,发生的一切,面容愈发冷峻。把兮儿放在无忧身边,看向两人说:“兮儿跟你们赵家没有一文钱干系!倘若你们在纠缠不休,我便告你们私闯民宅,诱拐儿童,害人性命!” 在大麒王朝,私闯民宅重则判刑十个大板,寻常人挨了这板子,少则三两日,多则五六日无法下床。而诱拐儿童罪名落实了,将要监禁,害人性命更是要斩头的! 那护卫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凄厉无助疯狂狠厉的姑娘,为何忽然变得冷静沉着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如同被来府上的大人物看着一般,让他胆寒。这时另一个护卫冷着脸说:“你跟她胡搅蛮缠什么?我们遵了老爷的命,只需要带那孩子回去便可!” “快把那孩子交给我们!” 正文 第28章 出事 下 这时落在后面的胡郎中终于是赶到了,看到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的无忧惊呼一声,忙给无忧把了脉,然后叫一旁的汉子帮他把无忧抱进怀里。他此刻已经顾不上花卿颜了,无忧若在不救治,怕是挨不过这一劫! 花卿颜见胡郎中回来带走了无忧,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不过视线落在那两个趾高气昂的护卫时,目光一冷,扫向赵家派来的两个护卫,“花家卖的人,你们去找花家!那五十两我可一分没拿!我也没有签任何的卖身契!无论如何你们今天都别想将兮儿带走!” 花盼盼一听要从她花家抓人那还得了!立马着急的说:“当初说好是你女儿!卖了她,帮你减轻负担!花卿颜你怎能反悔!” “反悔?”花卿颜嗤笑一声,“花盼盼做人要讲良心,我何时答应过奖兮儿卖了?这完全就是你自作主张!你既然说我要卖了兮儿,可有卖身契?我可盖过手印?这些你若拿得出来,我便认!” “我,我……”花盼盼有些着急,花卿颜说的这些,她都没有。卖孩子本就不光彩,而且那五十两他们也没想过要给花卿颜,所以卖身契那些一概都没有。她本来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花卿颜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问:“花盼盼,你可知那赵家为何要买兮儿?”花卿颜盯着花盼盼的脸,见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瞳孔不自然的放大便知道,她花盼盼是知晓赵家的猫腻的!花卿颜凄厉一笑,尖锐的声音划过靠山村的天空。 “花盼盼,小姑,你这是要送你孙女去死啊!你居然要送兮儿去赵家给一个死人陪葬!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兮儿她哪点对不住你,你告诉我,我让她改啊!但你不能恶毒的让她去送死啊!她才三岁啊!你就要送她陪葬!花盼盼你好狠的心!” 花卿颜声泪俱下,她扑通一声跪在花盼盼面前,声音已经嘶哑不堪。修长的指甲钳进掌心的肉里,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可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些,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小姑,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们,放过兮儿吧!我求你了!两个孩子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念想,求你不要带走他们!小姑,我爹娘死了,丈夫在战场失踪不知死活,如今我只剩这两个孩子了,求你,求花家放我们一条生路!” 花卿颜这一声声的哭诉和哀求,就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乡亲们心上。他们没想到花盼盼居然做出这般事情来。说是将兮儿卖去做童养媳,实则是狠心的送去陪葬!若这事往后暴露出来,花家也可将责任全推在花卿颜身上。花家白白得了五十两不说,还保住了名声! 乡亲们看着已经磕得头破血流的花卿颜,纷纷觉得花盼盼简直丧心病狂! “做什么,做什么这是!花盼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家里的活不用干了!”温氏尖锐而独特的嗓音穿透人群,伴随着她的矮小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 看到温氏,花盼盼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重过去,将自己藏在温氏身后:“娘,你快帮帮我,这花卿颜怕是疯了!” “花卿颜疯了?我看也是被你们花家给逼疯的吧?你们花家可是会做好事啊!把人家女儿卖了送去陪葬,现在又弄死人家儿子!温氏,你花家的人也太凶残了吧!”此时送药刚刚回来得胡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抓着温氏就是一通讽刺。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送个药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瞧着花卿颜额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那未干的泪痕,胡夫人心一阵阵揪痛,说话更是不客气起来。 “既然要卖人家的闺女,那就该把那五十两给花卿颜吧,你花盼盼收了钱,带着人来带走兮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兮儿是你们家的?还是说,花盼盼你们一早就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胡夫人冷哼一声,“花盼盼,你有什么资格让兮儿去给别人陪葬!把那五十两吐出来!” 胡夫人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客气,但温氏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回话也不反驳。 这时花卿颜已经直起了身子,满脸哀求的看着温氏:“奶奶,我爹虽没有受过您一天的照顾,但我爹临时前也嘱咐卿颜回来尽孝。卿颜不孝,没能好好的照顾您,但是求您不要将孩子从卿颜身边带走。卿颜如今就靠这两个孩子活着。要陪葬,我去!那五十两就当是买我的命好了!奶奶,求您放过两个孩子,她们还小。大伯和各个哥哥要念书,就卖了我好了,家里要粮食,卖了我好了,求您了!” “还有我!老夫人,将璧儿卖了吧,求您放过小姐和两个孩子吧!卖了璧儿!”一直在一旁跟着花卿颜磕头的璧儿突然朝着温氏重重的磕下去,血瞬间从额头的伤口流出来,弄得璧儿满脸血污。 温氏这才将视线放在花卿颜身上,不过那双吊三角眼泛着寒光。温氏开口慢悠悠地说:“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奶奶,我嫁进花家时,你爹也对我不冷不热的。他走后,花家便再也没有这个人。收留你不过是我花家仁义,如今你闹出这么多事,花家可再也容不下你。” 温氏本不想说这些话,但花卿颜居然拿她孙子的前尘做筹码!别人说起来肯定是她花家为了银子卖了孙女和曾孙,就算她孙子考出了功名那也是个污点,功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她如今也是看出来了,这花卿颜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心机却是深沉!她原本以为这话说出来花卿颜必定喜出万外,哪知花卿颜却是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奶奶这是不要卿颜了?不,不可以!爹爹临时前叫我回来尽孝,我还未能完成爹爹的遗愿!奶奶,求你了!让两个孩子留下,让他们代替我尽孝。只要不把我们逐出花家,您就算卖了我,卿颜也是甘愿的!若是奶奶执意赶卿颜走,那卿颜宁愿撞死在这!”说着花卿颜就爬起来往院墙上撞去! “胡闹!谁要死要活的?谁要卖了谁换五十两银子啊?” 场面乱得一团糟,有骂温氏和花盼盼的,有去阻止花卿颜的,有得则护着还昏迷着的兮儿,这时一个含带怒气地声音响起来。众人回头一看,就见里正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身后还站着几个有威望的老人,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周里正在这靠山村非常有威望,不只是因为他是里正,办事公平公正,并没有因为周家在靠山村是大族就打压外姓人,虽说一碗水很难端平,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信服。更何况靠山村的里正一直都是周家人担任,同时也从未做过危害靠山村的事情,靠山村有如今的发展,全是周家人的功劳。 都说花家人出息,一家三个读书人。是周里正家,大儿子周荣当兵曾经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二儿子周华现在虽未考上功名,但是却在县上读书,书院的先生们无一不夸赞他的人品才貌。县里的书院可 比镇上的书院规格高了不少! 老远的周里正就听到卖不卖人的,这些日子以来沈氏也常在他耳边说花家磋磨刚来的孩子,想让他去管管。可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哪里管得着。可是如今这卖人卖人卖出陪葬,闹出人命来,他再不管管,这花家怕是以为自己再靠山村一家独大了! 眼看这靠山村越来越兴旺,他可不想全毁在花家这群混不吝的手上!花家自从这温氏进门之后就没有消停过!看看看看,如今还要将孩子赶出门去,成何体统!同来的几个族老也是一脸铁青盯着温氏和花盼盼。 花盼盼看到里正吓得缩了缩身子,想将自己藏严实了,可是温氏比她矮挡不住她的身体。周里正看过来的眼神,让花盼盼忍不住心颤。 “去,去把花家人都给我叫来!我倒要好好的问问,今日到底是闹得哪一出!”周里正黑着脸挥了挥手,旁边一个汉子领命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周里正看着躺在璧儿怀里的花悦兮,皱眉:“花家要卖的就是这孩子?” 花卿颜看着兮儿苍白的小脸,咬了咬牙跪在周里正面前:“求里正大伯和各位族老为我做主!” 原本这场闹剧早就可以收场,闹到现在也是花卿颜在等着里正和族老到来。她其实早就算到了花盼盼会趁着她不在过来,她本来想着有胡夫人和璧儿在,一定会万无一失,到时候自己将五十两和陪葬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里正一定震怒,自己就可以趁着机会从花家搬出来。 但是赵家的护卫完全在她的算计之外,无忧的受伤更是让她差点崩溃!之前所有的计划她都已经顾不上了,她只想求着花家放过自己,放过两个孩子!不过现在里正和族老来了,花卿颜恢复了冷静,那么有些事情,就一定要在今天算清楚! 正文 第29章 告状 花卿颜根本不给别人机会,噼里啪啦,又条理清晰的将所有事情都抖了从出来。花家的虐待,花洋半夜溜进房里欲图不轨,花盼盼几人甚至将璧儿打成重伤。温氏和花盼盼要卖掉花悦兮给大伯兄长们教束脩,换粮食!虽然这些事,花老爹对她们的漠视有最大的责任,但是花卿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花盼盼和温氏的身上,毕竟,在外人看来,她还是花家的人,还是花老爹的孙女。 璧儿在一旁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劲的朝着里正和族老磕头。两人的脸上都早已经没了血色,脸上布满了血污,被眼泪一淌显得更加的恐怖。 胡白芷在一旁跳脚,直接将赵员外家的底细给爆了出来。那赵员外家虽然有钱,但他那小孙子是个病秧子,买兮儿回去不过是为冲喜!但这样也就算了,最起码兮儿还能 好好活着!但是那赵家的小孙子已经死了!赵家隐瞒过着消息,依旧要将兮儿带回去,就是想让兮儿去给那孩子陪葬!那花盼盼明显是知晓所有的事情,但还是黑心肠的要把兮儿卖过去! 花卿颜呜呜地哭,脸色白得惊人,身体孱弱不堪,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一般:“里正大伯,各位族老,我和孩子不求享花家的福,不求花家的任何东西。只希望花家能给我们几人一条生路!兮儿是我女儿,是夫君留给我的念想,若是兮儿没了,我还能有活路嘛?现在无忧也是生死不明,小姑和奶奶若是执意要将兮儿送去陪葬,不如就连同我一起吧。反正失去他们,卿颜也就孤苦伶仃一人,还不如干脆一了百了,还能在地下与爹娘团聚!” “胡闹!胡闹!”花家一位念过七十的族老气得脸色铁青,“花盼盼,温氏,花卿颜所说是不是真的?你们这是要草菅人命!”他也姓花,平日里对花家人甚至照顾,花盼盼在村子里做得那些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如今这事情抖出来,他都觉得面上过不去! “叔公我,我也是为了花家啊!”花盼盼扯开嗓子一声哭嚎,同时往地上一坐,拍着自己大腿,“叔公,大哥和两侄儿考试在即,花家需要那笔银子送他们去赶考啊!大哥他们若是考出功名来,得益的不也是我们靠山村么!我这么做说到底也是为了靠山村!叔公,你们要理解我啊!” “花盼盼你糊涂!”花家族老跺了跺脚,恨不得一拐杖将花盼盼打死,“你这是要毁了你大哥侄儿的前途!”若是今日这事是真的,传出去花家就完了,他们这些花姓的也都讨不了好!逼死侄女,卖掉孙儿,往后谁还敢嫁到花家来!花家的姑娘哪里还嫁得出去! 这时,花老爹带着花继祖和花善民过来了,花卿颜又朝着花老爹重重的磕了个头:“爷爷,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求求你们不要将兮儿送去陪葬!若是大伯他们赶考真需要银子,那就把我卖了吧,求你们不要送兮儿去陪葬,她还小,求你们放过她!” 刚刚赶到的三人看着花卿颜的模样有些懵,虽然一路上有人讲情形说了一遍,但也是语焉不详的,不过从那些话语中他们得知花盼盼这次闯的祸有点大。不过花卿颜这般一说,让三人同时黑了脸。 花继祖如今已经是童生,但是这么多年依旧是童生,而且马上要参加院试,过了他就是秀才,所以花继祖对这次的院试非常看重!他虽然需要银子,但也从未想过要靠卖孩子来凑赶考的路费!面对着乡亲们的指指点点和鄙视的眼神,平日里温文儒雅的花继祖难得露出了焦虑的神态。 “花齐你女儿卖孩子给剂祖他们凑赶考费用之事,你们可知?花继祖,你可有参与其中?”族老见到花继祖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些,但依旧沉着嗓子问。 这种时候花齐的烟杆都没有离手,他吧嗒的抽了一口,目光落在一直低眉顺目站在一旁存在感很低的温氏身上。 “叔公!”花继祖悲呼一声,“您也知道,院试在即,继祖整日温书尚嫌时间,哪里有时间做这等……自污之事。” “那你妹子母亲所做之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花家如今要靠送个三岁孩子去陪葬才能筹到你们赶考的银子?”周里正插嘴道,这花继祖的意思可是要将这罪过全部推倒别人身上了? “母亲……”花继祖转头看向温氏,眼里有悲切,再次悲怆道,“都是继祖不孝,如今我们虽已分家还让母亲为儿子之事担忧。可母亲持家不易,一片慈母心肠继祖实在不忍心责怪。小妹也是一心为了花家着想,不过用错了方法,做错了事,继祖也是难以狠心责骂啊!” 花卿颜垂着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没有见过花继祖,但之前从胡白芷的话语里倒是能猜出几分花继祖的为人个性。但是没想到花继祖居然能做到这般,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泼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脏水,都洗清了,还顺道表了孝心和兄长对妹妹的维护。这花继祖果然不能小觑! 一直沉默着的温氏突然捂着心口跌倒在地上,嘴里呜呜哭着:“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这个家!姐姐你怎么死得那么早,留下这些个孩子让我操碎了心!老大要念书,老二年纪轻轻就走了,如今也就只剩下个个姑娘,姐姐啊,这些年,我为了花家做得一切,您可曾看到过?妹妹苦啊!你扔下这一大家子,我这个做后娘的,一个不周全全都怪罪到我这老妈子身上啊,姐姐当初你怎么就去了呢……” 温氏这一喊可是句句戳花老爹的心窝子,这靠山村的老人谁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瞧着那些个老人露出恍惚同情的神色,花老爹原本淡定的脸色终于是一阵青一阵白。 温氏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转移话题,花卿颜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她跪爬到温氏面前,又是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哀声说:“奶奶,我爹这辈子到死都在悔恨当年冲动离家之事,我爹常与我说,奶奶温婉,他若在家,定能被奶奶照顾得很好,也不至于一人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我爹死前让我回靠山村替他尽孝,所以卿颜回来了。但是没想到,花家,已经容不下我,已然没了我爹的位置。” 说着又是声泪俱下,“卿颜不管这些,只想在花家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当日卿颜回来爷爷奶奶未见我一面,我知是爷爷奶奶心里对爹爹有怨气,所以对卿颜不喜。卿颜无话可说,在花家兢兢业业的做好分内之事,帮着小姑分忧解难。卿颜自认这些天为做过一件有害于花家之事,可是为什么奶奶和小姑如此厌恶我?要将卿颜逼上绝路?” 温氏此时已经嚎不出了,她垂着三角眼冷冷的盯着花卿颜。那眼神让花卿颜觉得自己正被一条三角毒蛇盯着,像是随时都会咬自己一口般的凶狠。不过花卿颜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她一定要脱离花家! 花卿颜哭得差点背过去气,胡夫人赶忙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过来。“无忧和兮儿,是我夫君留着我的血脉和念想,夫君为了花家去了战场,生死不明,我不能辜负夫君。但是小姑说只要将兮儿送去赵家做童养媳,就能凑够大伯和哥哥们的赶考的银子,还能让花家的日子好过一点,我虽不舍,但同样身为花家人理当为花家出一份力。可是谁想,兮儿根本就不是去做童养媳,而是去陪葬!奶奶,小姑,同为娘亲,你们忍心将自己的孩子推入火坑嘛!” 花卿颜这最后一句让各位做娘的感同身受,不约而同的跟着小声抽泣起来。靠山村以前出过不少卖孩子的事,但那也是战乱地里没收成过不下去的时候,每个迫不得已卖孩子的娘亲都是痛不欲生。而花家在靠山村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但也排得上号,虽说不是很富裕,但也是在温饱之上。说他家要靠卖孩子才有饭吃,绝对没人信! 这时花叔公来了句:“是不是花卿颜弄错了,根本就没有陪葬这回事?” 花叔公这话出来,围观的乡亲们纷纷不乐意了。花卿颜几人如此惨烈,比如是不会弄错的。可是他们也只是听花卿颜口头说了,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他们也无从得知。 花盼盼见事情有了反转,立刻蹦出来说:“对的对的,根本就没有陪葬这回事!定是你听错了!赵员外家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把孩子送过去收益的可是你花卿颜,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这可全是为你好!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跟着你只有受苦的份,你难道就愿意看着孩子跟着你受苦?” 正文 第30章 自立门户 “好人心?花盼盼你可真有脸!” 这时胡家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胡郎中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花盼盼,“陪葬之事,是我亲自确认的!赵家护卫也在,倘若不信可以找他们确认确认。不过一个童养媳,需要这么大阵仗来抓人?花盼盼,你做得那些事,老天可都看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说周里正在靠山村有威信的话,那胡郎中可是绝对的权威。整个靠山村就胡郎中一个大夫,他可是救过靠山村不少人。几年前山上突然来了狼群,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半夜里结伴上山杀狼,两日都未回来,若不是胡郎中当机立断带着人上山去寻,还在危难时刻出手相救,这群小伙子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既然有胡郎中作证,那么陪葬之事必定是真的!感觉到受到欺骗的乡亲们瞬间怒瞪着花盼盼,恨不得往她身上插个十几刀! 胡郎中说话时,花盼盼就失去了刚才的气焰,此刻正如同一只鹌鹑般的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花卿颜,你说吧,这事你想要怎么解决?”周里正黑着脸咳嗽一声看向花卿颜,“村里绝对不会允许买卖人口,害人性命之事发生,你爹耀宗本就是靠山村的人,如今你也回来了,自然也是,村里会为你做主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此刻的花卿颜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楼氏,也就是花齐的原配妻子。当年楼氏怀着孩子身体柔弱,但是倔强的跪在院子里发誓,那场景让周里正永世难忘。花卿颜的这份坚韧可是像极了楼氏。 如今他将花耀宗搬出来,也是想要告诉花家和村里这些老人,当年楼氏之事事情真相如何,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心里也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做人留一线,给花耀宗留下血脉! 倘若今日他处置不公正,消息一传到镇上去,那么靠山村的名声可就毁了,这全村的小子姑娘的嫁娶可都成了问题!就算是一个小小村落的里正,处理事情也不是两张嘴皮子一搭这么简单的。 花卿颜两眼红红的将兮儿搂进怀里,对里正和族老磕了个头:“卿颜不求别的,只求花家能放过我们母子三人。”花卿颜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我只想今后我和两个孩子不用再活得战战兢兢的,连觉都睡不安稳,生怕被人捆了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我像让里正让我母子三人能搬出花家,我只求我们母子三人能在一起不分开!当然就算搬出去,我依旧会孝敬爷爷和奶奶。” “搬出去?你是想单独立户?”谁也没料到花卿会做这样的选择,里正有些不敢置信。 周里正一只观察着花卿颜,知道这姑娘虽然狼狈声嘶力竭的,但仍旧保持着一份冷静在。没想到现在却做出这般选择来,这可不是头脑一热就能解释的!这花卿颜怕是早有了打算! 女子自立门户在靠山村并不是没有,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女子立户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农家哪件事不需要个汉子,光是种地女子就毫无办法。更何况还有每年的赋税,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家里没个汉子撑着,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花卿颜,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女子立户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花叔公对花卿颜的观感很复杂,这么一闹腾花家几个读书人的名誉终归是有损的,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花家可是还得靠着他们光宗耀祖!接下来花叔公还得考虑怎么帮花家人把这名声挽回,所以他觉得花卿颜此举大大的不妥,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找里正或者是他商量着解决,但是这闹得人尽皆知的,非得逼着他们给个说法!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今日花卿颜的大胆已经超出了她们往日对姑娘家的印象,可看到花卿颜煞白的脸和打晃的身体,再想到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可怜样,都心生怜悯,也许真是被花家逼到了绝路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吧。花卿颜虽然来村里不久,但看着是个老实的,可是这花盼盼的人品他们可都清楚,或许还真能做出半夜将人绑了的事来!跟花盼盼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真得提心吊胆! 花卿颜咬牙坚定的说:“叔公,卿颜已经考虑清楚了,卿颜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想有个安稳日子,求里正和叔公成全!” 里正看着坚决的花卿颜,将问题抛给了花家的当家人:“花齐,这事你怎么看?按我说,这也是你平日里放纵出来的结果!耀宗虽然离开了,但他也是你儿子,临死还叫女儿回来替他尽孝,说明耀宗是个孝顺的,你花家这般对卿颜也是太过了!” 这一通训斥让淡定的花齐红了老脸,他咳嗽两声,朝着里正作揖讨饶之后这才说:“这丫头无论如何都是我孙女,因为我平日里因为耀宗的关系对她很冷淡,盼盼才觉得我不喜欢这丫头,然后才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有我的责任,这丫头既然想要自立门户,那就依她的意吧,哎。”花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就算这样,这丫头还是我花家的人,你们这些做大伯小叔的可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特别是你花盼盼!” 说着花老爹上前几步揪住花盼盼的耳朵,花盼盼不敢反抗,一边哎哎叫着,一边喊温氏救命。“听着,往后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呆着,别到处给我惹是生非!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干了混账事,我就打死你这个不混不吝的!”花老爹是真发了狠,直直的将花盼盼摔出去,眼神凶恶得像是要吃了她。 花盼盼似乎摔得狠了,爬了许久都没爬起来,不过却是连连喊着自己知道错了,求放过她之类的话,这会儿瞧着还挺可怜,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里正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想着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闹了这么久,看的人不累,那花卿颜可是快受不住了:“花卿颜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立了户就不能反悔了,到时官府里的下来追究我也保不了你!” “自然!里正大伯放心,卿颜不会连累村里字任何人!”花卿颜点头,“我也不要花家任何东西,就当做是爷爷将我爹那一支分出去单过了。” “你还想要东西?”温氏突然冷笑一声,“别说你,就连你爹都没资格,花家的族谱上可早没你爹的名字了!这花家就连一粒米都不属于你!” “奶奶……”温氏的话让花卿颜身体一颤,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同样,温氏的话也让周里正和花齐黑了脸。那些村民更是惊愕,靠山村的人除了小辈基本都知道花家将花耀宗从族谱除了名,但这么多年也没人提起过,大家几乎都忘了。谁都没想到温氏这会儿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还说得这么决绝! “呵呵,花家人果真都一个德行。”胡郎中冷笑道:“这都已经将人家除名了,还想卖人家的孙女,花齐,温氏,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胡某人佩服!” 胡郎中话刚说完,花卿颜已经干了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身体更是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她悲怆的看着花齐,眼里的不敢置信和绝望让人瞧着一阵心疼。 “这花家人可真是不要脸啊!这么一算,花卿颜可不算是花家的人吧,这没经人同意的把人卖了,可是买卖人口,犯法的呀!花盼盼造孽啊!”有人毫不留情的骂上了,恨不得往花盼盼脸上吐口水! “这温氏如此磋磨人家姑娘不会就是打着将人赶出去的主意吧!也不对,说不定,这姑娘被折磨久了受不了了,等他们要将人卖了的时候,姑娘还觉得是解脱,对温氏和花家感恩戴德呢!温氏看着温婉,这心思可真是歹毒啊!”有人开始大胆的联想,可别说,她这话一出来,还不少人附和! 花老爹这回可是彻底的怒了,他简直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掐死温氏和花盼盼,这下子花家的名声可都被这母女两给败坏了!花齐将手里的烟杆朝着温氏狠狠得砸过去,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娘们!这花家的东西是老子的,老子说给谁就给谁!花耀宗不在族谱上,但他还是我儿子!说,卖掉兮儿的事是不是你们母女俩策划的!把人活生生一个人送去陪葬,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花齐的烟杆差点砸到温氏,这会儿她可不干了,尖着嗓子就开始叫唤:“花齐,我这么多年为了花家劳心劳力,就换来你一句丧心病狂?花齐你有没有良心!这三个孩子哪个不是老娘拉扯大的?要你花家一点东西怎么了?老娘今天就把话搁这儿!花家的一切都说我儿子的!你们谁都拿不走!” 正文 第31章 收场 “温霞你简直不知道所谓!”花齐冲上去对着温氏就是一巴掌,但还没打到温氏身上就被胡郎中拦住了:“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贱婆娘!” 胡郎中冷哼一声:“你花家的家务事胡某管不着,今日还是先将花卿颜和两个孩子的事情说清楚吧!里正,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这丫头的身体可不好,到时候出乱子可别怪别人!” 里正点点头,不去管哀嚎的温氏,直接问花齐:“你花家的事自己回去处理,现在赶紧说花卿颜你们花家打算如何补偿!毕竟要卖孩子的是你们花家!磋磨人姑娘的也是你们花家!” 花齐强忍着想要杀人的情绪,握紧的拳头青筋都爆出来了。他看着花卿颜眼神悲哀:“给花卿颜两亩地,但是房子花家已经分不出来了,花卿颜这一月的粮食也由花家负责!孩子,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你好自为之。” 花卿颜红着眼看着花齐,“谢谢爷爷,地和粮食卿颜本不该收,但卿颜如今要养着两个孩子,凡事都要为孩子着想。”花卿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给花齐磕头,但刚刚撑起身子又跌了回去,“爷爷,等卿颜的日子好过了,这些必定会还给您!” 花齐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连挺直的背脊都佝偻起来,他朝花卿颜摆摆手,“不用了,你往后好好过日子。我会让你大伯多照顾照顾你,毕竟他跟你爹是一奶同胞,不会害你。这老宅啊,你往后没事就不要来了,让我也清静清静。” 花卿颜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看着这老人,花卿颜的心一阵阵揪痛,无论之前花齐对她怎么样,但是无论怎样,花齐都没有害她之心。花卿颜小声的嘟囔了一声:“爷爷。” “既然没有房子,那村子里还有空房,暂时让你们住着。”里正挥挥手做决定,他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花家这一摊子烂事可不是他能处理的,他也不想处理! 花卿颜笑了笑拒绝里正的好意,“房子的事不用里正操心,我爹留给我一张靠山村的地契。”胡白芷将花卿颜扶起来,花卿颜靠在她身上借着她的力道从袖子里拿出那张地契递给里正,“我本来不想拿出来,想着和爷爷住一起,尽尽孝,可是现在不得不拿出来了。里正大伯,能否帮我看看,这地契可还有效?” 里正接过地契看了看,点点头说:“这地契自然是有效的,上面写着你爹的名字,到时候去衙门重新办一张就好,不过这地方……”里正的目光落在低眉顺目的花继祖身上,似笑非笑的说:“花继祖,你大儿子住的那块地,卖下来了么?也住了五年了吧,这是打算白白占了?” 花继祖不慌不忙的说:“我家那混小子可不消停,为了温书,我也只能让他单独住出去。里正,那房子可是花家的。” “那可不一定。”里正挥了挥手中的地契,“那地以前是花家的,但是现在可不是。花卿颜地契上的那块地,就是村北你大儿子住的地方!” 花继祖的脸色微变,可还是保持着读书人的涵养,“可否将地契与我一观?毕竟耀宗离家这么多年,如今突然有一张地契冒出来,我对此甚是怀疑。” 里正冷哼一声:“花继祖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公正?地契能作假,但地契之上的官府印鉴可做不了假!” 花继祖没有说话,但是花卿颜注意到他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想必是在思考对策。花卿颜抿了抿唇,做出一副疑惑的看着里正和花继祖,嗫嚅的问:“里正,那房子是大伯家正住着么?既然这样,那房子就……” 胡白芷一把捂住花卿颜的嘴,恨铁不成钢的说:“卿颜你这个傻子,可别把房子让出去!如今你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房子是你爹留给你的,也算是遗物!如今你自己还没地方住呢!”说着狠狠得瞪着花继祖,“这做大伯的可真不靠谱,还亲兄弟呢,占着人家房子不想还了!花卿颜是你亲侄女,难道你要看着她流落街头么?读书人不是都知晓礼义廉耻么,这占人房子,欺负孤女,就是你们读书人的作为?” 胡白芷虽然是个小辈,但这一声声的质问却是没人能说出错处来。花继祖脸色的淡定如今全然挂不住了,他尴尬的张了张嘴,妄他是个读书人却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但是若不说些什么,他这读书人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 花继祖在心里暗恨,但面子做出一副自责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胡姑娘误会我了,之前我并不知晓卿颜侄女过得这般的艰辛,不然怎会任由着她被欺负?且我也不知小妹所做的事,不然定会阻挠。如今卿颜侄女虽在族谱上已经不是花家之人,但她可是留着我花家的血,是我的嫡亲侄女,我又怎么会见死不见,阻人活路呢。”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将房子还给卿颜!”胡白芷又是一阵抢白。 “这是自然。”花继祖有些为难说,“不知可否给我些时日,乡亲们也知晓我那大儿子太闹腾,而我和二小子念书需要清净,所以可否先容我给大儿寻到住处再搬?” 花继祖这话说得也合情合理,毕竟在这乡下读书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是花继祖可是用这一番话整整的将房子占了五年,难保这不是他的拖延之策。 花卿颜偷偷的捏了捏胡白芷的手指,胡白芷聪明自然明白花卿颜的意思。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拼命拒绝:“不行!你顾着你儿子,难道就不顾侄女了?你儿子可以回家住,但是你占着的地方可是卿颜的家!难道你这读书人要让这幼小的孩子和瘦弱的姑娘有家不能回么!花家大伯,你书若是读成这般,那还不如干脆烧了书回家种田吧!” 靠山村的乡亲们这回可是见识到了胡白芷的这张利嘴,她也不怕人,不怯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说,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可不比那读书人差!瞧那花继祖可不就被胡白芷说得哑口无言了么!众人看了看胡白芷,又看了看她怀里虚弱的花卿颜,觉着花卿颜有这么个朋友,也是大幸了。 “都不用再争了,此事我已经有了决断!”里正重重的一拍手,他将地契还给花卿颜,严肃的对花继祖说,“也不用再找理由了,今日,就让你大儿一家搬出去把房子给花卿颜空出来!往后村北那房子就属于花卿颜,花家谁都别想打主意!” “至于花盼盼!”里正一双利眼扫过去,花盼盼忍不住颤了颤,“贩卖人口,试图谋财害命,本来是要送官严办,但我看在你花家如今科考在即,若是传出去毁他人前程,所以网开一面将你关入祠堂一月,你可有异议?” 祠堂? 众人都有些惊讶,要知道那祠堂可是靠山村最早的周家人修建的,里面供奉着周家的列祖列宗,已经不知传了多少代,平日里除了村上的大事,基本都是关着门。阴森恐怖的很,连汉子都不敢从祠堂门口过。这要是在祠堂里呆上一月,花盼盼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花盼盼刚想哀嚎几句为自己争取一下,但偏头看到了花继祖阴沉的眼神,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到嘴边的话全吞了下去,只能本能的点点头。 花卿颜这场战虽然打赢了,也闹得人尽皆知了,但由于花卿颜之前亏了身子,又在过程中对自己太狠,所以闹完之后不得不卧床休息。与她相同的还有璧儿。本来身体就没好透的璧儿没能撑到最后,半途就昏了过去,这让她醒后非常的懊恼,觉得自己太没用了,都没能保护好小姐。 如今这一家四口人,没受伤的也就只有兮儿了。但却是受了极其严重的惊吓,醒来之后就一直紧紧的揪着花卿颜的衣服,只要她一动兮儿的小表情就异常的惊恐。兮儿这模样让花卿颜有些忧心。胡郎中虽然是个有本事的大夫,但对兮儿这种惊吓过度的也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安神的药并让花卿颜多陪着她。 因为花卿颜暂时住在胡家,不少热心或是好事的村民路过胡家院子总会拉着胡夫人问几句情况。胡夫人恼得恨不得将手里的药材都砸了:“这不胡闹么,本身就亏了身子,现在脑子破了,流血过多,身子更是亏得厉害,如果调养不好往后是要留下病根的!两个小的也不好过!这花家简直就是作孽!” 这下叹息的幸灾乐祸的都有,不过花家的事情更是让乡亲们感兴趣。花家这次可真是亏大发了,到手的五十两没了,花盼盼还被关进了祠堂,买卖人口害人性命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更是差点毁了花家三个读书人……简直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文 第32章 新生活 住在花家附近的村民还听到花家老宅夜里传来吵架声,激烈得让大家伙以为房子都要掀翻了。温氏那尖锐的嗓音更是吵得人睡都睡不好。而且听那情况像是花老爹打了温氏,更有传言说花老爹要将温氏送回家去!温氏是隔壁临水村的人,这一把年纪了还被送回家,可不就是变相的休了她么!温氏可不干了,直接动手和花齐打了起来!今早还有村民看到温氏鼻青脸肿的,可见花齐下手有多重! 可大家伙对温氏可并不同情,还颇有几分痛快的意思。平日里温氏总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对靠山村的村民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说话也不客气,所以靠山村的乡亲们都不喜欢她。更何况温氏在胡家院子里的那番话可谓是精彩,让乡亲们对这她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刻薄,目中无人,心肠歹毒!这样的人确实也不值得同情! 而花继祖似乎也是怕没面子,回去就让自己大儿子收拾东西从村北搬了回去,听说他大媳妇还闹了一通。胡白芷来给花卿颜和璧儿额头换药的时候,忍不住跟她俩八卦:“昨个你那个大堂嫂可真威风,拿着个扫帚死活不肯搬,连自己公公都打!” 花卿颜一边给无忧喂药,一边问:“后来呢?还是不肯交房子?” “他们想得美!”胡白芷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让璧儿忍不住呼了声痛,胡白芷连忙讪讪笑着放轻了动作,“被吓唬了一顿,现在两口子都躺在床上了,那白氏,额就是你大堂嫂还让里正大伯给他们主持公道呢!” 胡白芷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让花卿颜笑了笑,“怎么了?还有谁一起去了么?怎么会被吓到?” “是周荣!里正大伯让周荣去帮忙搬家么,那白氏不肯,哪想啊周荣是个厉害的!”胡白芷说着竖起了大拇指,“一拳头直接给桌子砸了个洞!那白氏还被周荣的相貌给吓得不轻,尖叫声震耳欲聋!哼哼,那白氏以为她是谁啊,居然还嫌弃周荣的相貌!”胡白芷有些愤愤,似乎对白氏非常的不满。 花卿颜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了别的意思,斜着眼睛看胡白芷,打趣道:“那你嫌不嫌弃人家相貌?” “怎么可能嫌弃,周荣这样子多有男子气概啊!一看就是个大英雄!” 胡白芷刚说完就听见噗呲的笑声,她瞧着花卿颜捂着嘴,但是那双桃花眼却是弯弯的水灵灵的,立马明白花卿颜这是在笑话自己呢!她扑上去想挠花卿颜的痒痒,但是一想到花卿颜的身体,她就讪讪的收回手,哼哼两声:“不跟你做好朋友了!” 花卿颜止了笑,一本正经的问:“白芷,你喜欢周荣啊。” 胡白芷鼓了鼓脸颊瞪着花卿颜,似乎被提到了心里的秘密,脸颊也红红的,不过胡白芷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就是心悦他!”说着,又是一瞪,千交代万嘱咐道:“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瞧着胡白芷害羞又故作凶狠的样子,花卿颜笑了笑点头答应:“好好,我谁也不说,我保证!”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雍京城东市最大的酒楼观澜居三楼最大的雅间里,靳南书慵懒得窝在金丝楠木的软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雕花精致的扶手。这雅间是独属于他的,无论是从装潢还是摆设都极尽奢华但却又不失品味,墙上还附庸风雅的挂了些名家的字画。 雅间正中的象牙桌上摆着三道菜,赫然就是花卿颜卖给他的那三道菜。桌上还摆着两副白玉的碗筷酒杯,靳南书似乎在等人,桌上的菜都没动。 这时雅间紧闭的门被一只如同白玉般白皙又修长的手推开,进来的人一身布料考究的白衣,上面用银丝绣着一朵朵精致的云纹。 靳南书抬起眼,朝着来人邪魅一笑:“王爷真是日理万机啊,可让我好等。” 来人正是大麒最受宠,尊贵仅次于当今圣上的睿王。睿王站在门口,清冷的视线落在靳南书身上,声音清冽如酒:“找我做什么?” 靳南书动作潇洒的从软塌上站起身径自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自然是请你吃好吃的。”说着骄傲的抬起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菜,“这可是大麒从未有过的菜色,我让大厨学会后,可是第一个想到你,怎样,我够朋友吧!” 睿王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在那色彩鲜艳的菜上,鼻尖充斥着的陌生香味确实诱人。睿王没有说话,走上前撩袍坐在靳南书对面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起一朵沾满了酱汁的花序放进嘴里。 靳南书支着下巴,万分期待的看着自己对面那个表情淡漠的男人,看他吞下去之后立马问:“怎样?” 睿王又夹了一片吃下去,这才淡淡的道:“还行。” 虽然是个中庸的评价但也让靳南书眉开眼笑,要知道全雍京的人都知道睿王的舌头是最难伺候的,想要让他说出满意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得到睿王一句“还行”就证明了这菜是真的好吃! 靳南书为两人斟了酒,自己端着酒杯轻啄了一口,看着动作优雅吃菜的睿王,像是不经意的说:“王爷可知我这菜是从何处得来的。” 睿王的动作未停,只是轻轻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靳南书浑然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说:“王爷还记得花卿颜么?” 花卿颜站在旧屋前,手里捏着发黄的纸张,看着还算完整的屋子,心中有些唏嘘。这一亩地是当年花耀宗的娘楼氏跟着花齐回靠山村的第二年买下的,然后楼氏又自己花钱盖了这四间大屋,想着等分家以后和花齐住在这边。可是这一等,就是楼氏身死,花齐另娶,花耀宗离开,这屋子空了那多年,又被别人占了五年。 几十年前的屋子因为曾经修缮过的原因所以并不算破旧,只是墙壁有些斑驳,屋内的家具也显得格外的年代久远罢了。 花卿颜将四间屋子都看了看,无奈又庆幸。屋子里的小件家具基本都被搬空掉了,只剩下了搬不动的床柜这些大件的东西。因为搬得有些匆忙,所以屋子里乱糟糟的,看上去有些脏。不过庆幸的事,她大伯老大一家虽然混,但是生活品质还算不错,屋子里没有太多的灰和黏糊糊的脏东西。 花卿颜在院子里转了转,总共是四间屋子,两个房间,一个厨房和一个堂屋,前院和后院都挺大,前院挺荒芜,杂草长得非常茂盛,都快要没过花卿颜的膝盖,那占了屋子五年的人也没想过拔掉么?后院厨房的后门口打了一口井,花卿颜俯身瞧了瞧,觉得水质清澈,喝着应该挺清甜的。后院有猪圈和鸡圈,但里面都空了,想必是全部弄走了。应该是种过菜的,菜畦整得非常的工整,花卿颜不由挑挑眉,看来那白氏还是个勤快的,不过菜都被扒光了。 璧儿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回房间,又整理了床铺将两个孩子安置好,这才在后院找到了花卿颜,“小姐,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呢,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璧儿的头上也还缠着纱布,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如释重负,又庆幸的笑容,“小姐,我们重新种些菜吧,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菜地!小姐你说我们种什么好呢?” “花菜。”花卿颜可没忘记自己和观澜居的生意,自己受伤在床上养了两天,没有将花菜种上,蘑菇也没去采,不能观澜居会不会有不满。不过好在她之前有将花菜种在空间里,等观澜居的人来了,这第一批货应该还是能交上的。 璧儿如今可是对自家小姐非常的佩服,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阴阴的感觉随时要下雨,璧儿担心的说:“小姐,我们进屋吧,快下雨了,你身体还没好呢,别淋雨!” 两人刚回屋就遇到了胡夫人和胡白芷,两人手里都抱着不少东西,见了花卿颜两人连忙招呼,“快来帮忙,这些都是给你们用的,你那大伯也是不靠谱的,什么都没你们留下。” 等把东西都搬进了屋子,胡夫人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花卿颜才知道胡夫人准备得多么周全。床上垫的盖的拿了四套,还都是棉的,虽然有些陈旧了,但实在是比她们之前在花家用的要暖和柔软很多,最起码干净。还有四五套衣裳,和日常能用上的东西,连厨房里的都拿了不少。 胡夫人一边帮她规整一边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也就将就着先用着,等过段日子我给你送些好的来。” 看着那些东西,花卿颜红了眼眶,瞧着胡夫人一脸歉意连忙摇头说:“这些就已经很好了,夫人对卿颜一家已经非常照顾了,卿颜可不能再要夫人的其他东西了。” 胡夫人斜着眼睛瞧花卿颜嗔怪道:“还叫夫人呢,我不是说过让你让我菀姨么,这丫头就是太客气,你呀要像我家白芷学学,大方些么!” “就是,你认我娘做干娘,我绝对没意见!”胡白芷在一旁帮腔。 胡夫人姓孙,名菀菀,正是取自《春词二首》里的“菀菀黄柳丝,濛濛杂花垂”。菀菀有着柔顺美好的意思,这胡夫人也恰如其名。花卿颜笑了笑,这干娘她倒是想认,了现实却不允许,花卿颜本就是戴罪之身,还死前逃离该是罪加一等,为了不连累胡郎中一家,她甚至都想着往后与胡家保持距离,免得官兵找上门来牵连他们。 正文 第33章 邻居 送走胡夫人和胡白芷,花卿颜和璧儿就将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傍晚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花卿颜站在灶台前一边熬药,一边看着窗外的雨,想着如果明天雨停了,就该上山一趟,将观澜居要的蘑菇采回来,还得去找找有没有生蘑菇的枯木,如果有的话放在空间里,往后就不必要上山了。 “小姐,晚饭我来做吧,你去休息休息。”璧儿走进厨房,有些忧心的瞧着自己小姐。小姐头上还缠着纱布呢,这都忙了一整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行,你看着做吧,随便吃点就成。”花卿颜将药倒进小碗里,走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叮嘱了一句,“煮些孩子爱吃的。”等得到了璧儿的回答,她这才满意的走了。 两间屋子,她和璧儿一人一间,两个小包子自然是跟她一起住。花卿颜推门进来时,无忧和兮儿都醒了,听到响动两双大眼睛不约而同的看过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喜。花卿颜瞧着那两双小鹿般的眼神,心软得一塌糊涂,“无忧宝贝,我们喝药咯!” 花卿颜坐在床边把碗放在一旁的矮柜上,然后用被子裹了裹无忧扶着他做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又端着碗递到他嘴边。花卿颜看着无忧一脸抗拒但还是乖乖把药喝下去,忍不住笑了,“无忧宝贝真乖,奖励一颗糖葫芦!”说着就将在大集上买的糖葫芦取下一颗塞进无忧的嘴里,原本还被苦得吐舌头的小无忧,瞬间眉开眼笑。 感觉到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衣袖,花卿颜偏过头就对上了兮儿渴望的小眼神,她连忙往兮儿嘴里也塞了一颗,“哎呀,娘亲怎么会忘了我们家宝贝兮儿呢!” “娘亲,你自己也吃!”无忧伸出小手推了推花卿颜拿着糖葫芦的手。花卿颜没有拒绝无忧的好意咬了一颗。糖葫芦是山楂做的,上面的糖衣很甜,但果肉却很酸,可是花卿颜感觉不到半点酸味,嘴里满满都是甜蜜的滋味,简直甜到了心里。 “娘亲,这是我们的新家么?”因为嘴里含着山楂的缘故,无忧一边腮帮子鼓鼓的,配着那双四处打量的大眼睛,说不出的可爱。 “是呀,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喜欢么?” “这里没有坏人对不对?不会有人要把我和妹妹卖掉?不会有人打娘亲了,对不对?” 看着无忧那双透亮的眼里满满的希冀,花卿颜心头一酸,却是强忍住眼泪,重重的点头:“对,往后没有人能欺负我们,没有人能将你们从娘亲身边带走!我们要开始过新生活!” “真的呀,好棒哦!”小无忧欢呼一声,就连不肯开口说话的兮儿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天蒙蒙亮,花卿颜就醒了,呆呆看着屋顶无声的笑了笑,虽然同样是黑漆漆的,但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安心。重生以来,她终于是睡了一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里有人突然闯进来侵犯自己,也不用担心有人将她和孩子们绑走! 分别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印上一个吻,花卿颜轻手轻脚的下床穿好衣服,刚打开门,璧儿已经端着清水等在门口了,“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温度正好。”说着端着水盆进屋放在桌上,拿过一旁的帕子放在水里浸湿了打算伺候花卿颜洗漱。 花卿颜瞧着璧儿熟练的动作,其实对这样周到的伺候有些不适应。花卿颜接过热乎乎的帕子抹了把脸对璧儿说:“璧儿,以后不用做这些了。” “小姐!”璧儿惶恐地睁大眼:“小姐是要赶璧儿走么?是不是璧儿做的不够好?小姐我……” “璧儿你误会了。”花卿颜无奈的拍拍璧儿的肩,“我们已经不是在将军府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大小姐,再做这些有些过了。而且在我心里,璧儿是妹妹,往后我们是要相依为命的,一家人何必要这么客气呢!乖,璧儿以后叫我姐姐吧!” “小姐。”璧儿红着眼怔怔地看她,瞧着她眼里的希冀和鼓励,张张嘴嗫嚅了一声:“姐……姐。” “这才乖嘛!”花卿颜满意一笑,亲手打湿了帕子在璧儿脸上抹了一把,“往后都这么叫我!记住了啊!”说着也不管璧儿自顾自的端着水盆出去了。 璧儿呆滞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渐渐的红了,居然有些羞赧——她刚刚居然叫小姐做姐姐!她终于有姐姐了!璧儿从小就被教育这辈子要以小姐为主,要好好照顾小姐,要绝对的衷心,她一直把自己放在侍女的位置上,哪怕之前花卿颜对她再好,璧儿都没有非分之想。而现在,没有了将军府,没有了优绰生活,花卿颜居然成了自己的姐姐,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璧儿抹了一把脸,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追着花卿颜出了房门。 半夜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不过路面还是有些湿,这村里可没有现代的泊油路水泥路之类的,所以地上都是泥泞,花卿颜走得格外的小心翼翼。雨后的山林必定是蘑菇丛生,所以她打算多采一些回来。不过她今天去的不是去过好几次的西山,而是自家院子后的那座北山。 这山很高,是靠山村最高的山峰,而且绵延不断,简直就像是一道天埑,挡住了靠山村外面的世界。天气有些阴沉,使得这从未有人踏入过的山林更加的阴气森森。刚踏入山林花卿颜就有些后悔没带璧儿一起来了,凉气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唔,花卿颜,不要怕!一个林子而已,这里面可都是钱啊!一定要镇定!”花卿颜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又深吸了口气,迈着坚定的步子往前走。 不过花卿颜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双冷漠的眼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瞧着花卿颜给自己打气的动作,那双眼里竟是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又很快逝去。 一个黑衣人从树林中穿梭而过,轻飘飘的落在树枝上,那树枝竟然纹丝不动!他朝隐藏在树林中的人垂下头,恭敬的说:“主人,那姑娘往林子深处去了。” 这时从林中传来一阵低沉缥缈的声音:“嗯,随她去,往后她进山都不要阻止。” “是,主人。” 花卿颜整整采集了两大麻袋的蘑菇,种类很多,还很幸运的捡到了一根粗壮的枯木,枯木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小的可食用菌。寻了隐蔽的地方,花卿颜带着枯木进了空间。 此时空间里一派生机勃勃,已经不像她刚重生的那会儿荒芜枯萎了。她重新种下的花都相继绽放,一片连着一片,形成一个绚烂的花海!而且那些果树也都开了花,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结果,她们就能吃上果子了。靠近小竹楼有一块菜田,是花卿颜趁着胡家人没注意的时候开辟出来的,上面如今种满了她偷渡进来的花菜。这些花菜在花卿颜的眼里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花卿颜将枯木放在小竹楼的墙边上,又到菜地里捡了不少花菜放在竹篓里,最后又给自己的花花草草们浇了浇水,这才出了空间下山回家。 院子门是敞开的,花卿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正乖乖坐在屋檐下吃着糖葫芦的两个小包子。两个小家伙显然也看到了花卿颜,咻的眼睛一亮,仿佛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无忧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你回来了!” “是呀,我回来啦!宝贝们今天乖不乖?” “无忧很乖的!”小无忧点点头,又抓住兮儿的手,“妹妹也很乖的。” “真听话!”花卿颜将东西放在墙根处,凑上去亲了亲两个小包子,还蹭了蹭他们的鼻子,惹得两个小家伙咯咯发笑。 小孩子清脆如同银铃般甜腻的笑声,冲淡了之前所有的忧愁和恐惧。花卿颜搂住两个小宝贝,看着虽然荒芜,但生机勃勃的院子,心底一片平静。她一定会让两个孩子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虽然比不上以前将军的日子,但也会衣食无忧。 “小……姐姐。”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璧儿从厨房走出来,吐口而出的称呼在花卿颜不赞同的目光下改了口,璧儿有些羞赧的垂下眼睑,“姐姐你回来了,对了,对面的董家娘子来家里了。” “这就是卿颜吧,真漂亮。” 一声轻笑在璧儿身后响起,然后花卿颜看到一个大约二十五六,长相普通,但还算清秀的妇人走出来,朝花卿颜笑着说,“我是河对面董家的媳妇,我姓李,叫李绣,比你们大些。” 花卿颜朝院外望了望,果然河对面靠左边有一栋孤零零的院子。她没有感觉到李绣的恶意,所以扬着笑脸朝李绣点点头。 李绣说:“之前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苦了你们。想着你们刚搬来,所以过来帮帮忙。”李绣说着,视线落在花卿颜怀里的孩子身上,笑容愈发柔和,“孩子很可爱,我闺女今年五岁,附近也没孩子,可以让他们做个伴。” 正文 第34章 做头花 李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面容虽然只是清秀,但眉眼间的柔静让人觉得很美好。她的性格很随和,什么都不争,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从董家净身出户,被赶到这人迹罕至的村北生活。 花卿颜和李绣很快就熟了,李绣作为邻居第一次上门,给她们带来了些菜种。听说她要种花球,虽然疑惑但也没问,直接挽起袖子给两人帮忙。李绣别看挺瘦弱的,但干活非常的麻利,等花卿颜和璧儿好不容易种完了一畦,那边李绣自己已经弄完两畦了。看着李绣那边整整齐齐,一颗一颗间隔均匀,再看自己歪歪扭扭的这边,花卿颜和璧儿都觉得有些害臊。 李绣看着她俩的模样笑了笑:“我平日里都做惯了,自然会好一些。你们熟练熟练就好了。” 午饭的时候,花卿颜留了李绣一起。李绣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反正她相公在外挑货,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家里也只有她和女儿两人。李绣回去一趟把自己女儿带了过来。 李绣的女儿叫董晴晴,也是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服瞧着有些大,显然是拿大人的衣服改的。花卿颜瞧着这母女俩,心里明白这董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吃饭时,李绣看着桌上的菜露出惊讶的表情,三个菜,还有一个汤,而且那些菜色她都没见过!不仅是这样,李绣还从一个菜里看到了大片的肉!虽然是红肉但在常年不见油星的农家这已经是很好了!她听说过花卿颜的事情,知道她们也过得困难。她只不过帮了一个小忙,就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她,这实在是让她有些过意不去!李绣坐下又站起来,神色有些不安:“卿颜啊,这些是不是……” 这桌菜是花卿颜动手做的,青炒了个花菜,做了个蘑菇肉片,用胡夫人送来的鸡蛋蒸了个蛋羹,还有一碗蘑菇汤。她知道这一桌在农家怕是平常很难吃到的,别说肉了,就是鸡蛋也吃的少。鸡蛋在农村可是奢侈品,每次家里的鸡下了蛋,村民们都会捡起来收好,然后带到集市上去卖掉,可是一笔进项。 花卿颜笑着拍拍李绣的肩,又看了看一直揪着娘亲衣角不放,有些惶恐不安的董晴晴,“坐下吃,不碍事的。肉是上次大集的时候买的,再不吃可要坏了。鸡蛋呢是胡夫人送的,说是给我们补补身子。你今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拿这些请你我可不亏!”说着手压了压,将李绣压在凳子上坐下。 李绣见拗不过花卿颜只好作罢,这时小无忧跑过来拉住董晴晴的手,仰着头奶声奶气的说:“姐姐快坐,娘亲做的饭可好吃了。” 董晴晴已经五岁了,平日里李绣和董货郎把人教得很好,礼貌又懂事。董晴晴看着小无忧,又看了看拉着自己的那双比自己还小的手,有些手足无措。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的兮儿看着哥哥的动作,从凳子上溜下来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拉住董晴晴的另一只手晃了晃。瞧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董晴晴更不知所措了。 李绣瞧着自己女儿局促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快坐下吃饭吧,别把孩子们饿着了。” 璧儿动手给三个孩子分别盛了蛋羹,等花卿颜坐下了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递给花卿颜一张杂粮饼子。这两天他们都是吃的杂粮饼,虽然花卿颜现在手中有钱,但刚搬出来就吃得比之前好的话,肯定会引人诟病,所以花卿颜托胡郎中买了些杂粮回来,掺点白面在里面做饼子吃。别说虽然口感粗糙了一点,但是味道还不错。 农村吃饭可没有大户人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几人一边吃一边闲聊。花卿颜对李绣丈夫跑货挺有兴趣的,忍不住问了句:“绣绣姐,平日里董大哥都买些什么?” “都是些日常用的小东西。”李绣随口答,咬下一口花菜,奇特的却又清新的味道让李绣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她已经认出这是早上帮花卿颜种的花球了,但是她没想到花卿颜居然能把花球做成吃的,而且味道味道非常不错。不过虽然好奇,但李绣没问,只是默默的吃着,“什么都有一些,小瓶子小罐子,胭脂水粉,珠花头绳那些。都是小件的,平日里走街串巷的,拿大件可跑不动。” 李绣说的那些东西也就只有在村上才能卖一卖,在镇上或是县城怕是根本就卖不出去。花卿颜倒是明白了,董家虽然做着生意但日子依旧过的清贫的原因。瞧着李绣一直吃素,忍不住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片:“多吃些,如今这日子都不好过。” 李绣看着碗里的肉片不自觉的红了眼,他们一家是净身出户,董家老宅那边除了那破旧的老宅什么都没给他们。刚分出来的时候日子非常难过,天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别说是肉了,就连青菜末子都少,日子久了一脸的菜色。好在后来胡郎中见他们可怜,借了些钱给他们,才让她相公做起了跑货郎,这日子才算过起来。 花卿颜瞧着李绣的表情,就知道李绣是想到伤心事了,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转移话题:“我瞧着晴晴头上的头绳挺简单,绣绣姐有没有想过自己做?这样的话,还能省些进货钱。”说道这,花卿颜倒是眼睛一亮,她以前没事的时候常在家里做手工,而且对古代的珠花饰品情有独钟,自己设计制作了不少。现在如果把手工重新拾起来,说不定真能赚些银子。 花卿颜想着丢了碗筷跑回房,从柜子里翻出以前穿过的,还没有被花盼盼她们抢走的绸缎衣服跑回堂屋。璧儿见花卿颜突然跑出去,又把以前的衣服翻出来有些不解:“姐姐,你找这些衣裳做什么?现在不能穿,会着凉的。” “不,我不是要穿,你们看看这些布料,是不是挺好的?我们把它拆了,然后做成珠花,拿去给董大哥卖,这样还能帮董大哥省一些进货钱!”花卿颜说着说着,就见璧儿和李绣眼睛亮了。 花卿颜的那几套衣裳,都是京城的姑娘们常穿的,所以布料柔顺色泽鲜艳,还很轻薄。不过都是夏天穿的,现在这天气也穿不上了。而且花卿颜想着自己往后也没有机会上京城了,在村里穿这些怕是要遭人非议。所以与其让它们压箱底,还不如拿出来做做贡献。 村里的女人们大多都会女红,不过平日里也只是做做绣活缝缝衣裳,这珠花,李绣还真没做过,所以有些担忧。特别是花卿颜拿出来的衣服料子都太好了,让李绣有些不舍。不过见花卿颜一脸兴奋,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花卿颜家没有剪子和针线,不过李绣家有。她回去一趟又很快回来,不但拿来了针线剪子,还带来了一些董货郎平日里卖的珠花头绳,说是给花卿颜做个参考。董货郎卖的珠花都是村里妇女带的那种,基本都是照着花的样式做的,因为布料不好,所以颜色有些寡淡,瞧上去并不好看。头绳更是简陋,就是一块布条拧成的。看着董货郎的这些货,花卿颜对自己的手工作品充满了信心。 拿来做头花的衣裳有三套,一套粉白,一套鹅黄,还有一套淡蓝色,颜色都非常柔和也好搭配。花卿颜裁了好几块粉色的布料,将它们剪成五瓣花朵的形状,然后用白色的绣线在花瓣边缘的位置缝了一圈,再将它们用粉色的绣线缝在一起。 看着花卿颜手里的那些布料,慢慢的变成了一朵层层叠叠的精致的花朵,璧儿和李绣惊奇不已。不过花卿颜却皱了皱眉,花朵是出来了,但是却没办法固定在头发上,以前做的珠花都是银的,都有簪子。花卿颜想了想,决定先这样,等明天去找些桃木回来做成簪子。 “小姐,这个好漂亮啊!”璧儿捧着布料做成的花一阵赞叹。 “是啊,卿颜,这比我家卖的那些都好看,定能卖处价钱来!”李绣附和说。 花卿颜又裁了些布料,边做边说:“这还只是半成品呢,等明天去弄点桃木做成簪子,再想办法把花固定在簪子上,就成了。”花卿颜突然想到农家女人带的都是竹片做的夹子,竹片有韧性,或许要比桃木好用些,“或者明天去弄些竹片来。现在我教你们!” 璧儿和李绣都是做惯了绣活的,而且这花也不难做,花卿颜教一遍两人就都学会了。于是三个人就在堂屋里做珠花,花卿颜还抽空做了几个头绳出来,招呼兮儿和董晴晴过来,给两个小女孩绑在了头上。嫩黄色的头绳上,点缀着几朵粉红色的小花,衬得两个小女孩分外的可爱。 花卿颜看着边玩边不断用手摸头绳的兮儿,心说,以后多给兮儿做些小玩意,或许能让兮儿更开心一些。 正文 第35章 是土豆呀 花溪提着一个食盒从村子里走过,她低着头不愿意看那些路过的村民投来的鄙视的目光。从大集那天花卿颜的事情闹开之后,她每次出门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一些难听的话,就连平日里跟她交好的几个姑娘都不愿意跟她来往了。家里更是乱糟糟的,花老爹和温氏一言不合就吵,闹得家里整日不得安宁。温氏还时常把火气撒在她和哥哥身上,花洋是个胆大的,一见情况不对就马上溜了,留她一个人面对温氏的咒骂。 花溪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的手臂疼得厉害。花盼盼被关进了祠堂,温氏自从收了大媳妇之后就再也没做过饭,如今这分家了,做饭这活自然就落在小辈花溪身上了。可是花溪从小娇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根本就不会做。花溪刚拿起刀就差点切着自己的手,还被溅起的油给烫到了。好不容易等她做出来,温氏还各种嫌弃,更是狠狠地拧了她手臂一把,现在估计都青紫一片了。 靠山村的祠堂在东面的山脚树林里,因为靠着山,又在树林里,所以就算是白昼也阴沉沉的看不到阳光。从树林到祠堂只有一条羊肠小路,花溪站在林子口朝里望了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着被关在里面的花盼盼,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一般村里没有发生大事的时候,祠堂是不会开的,所以祠堂里除了守祠堂的周伯,平日里都没有人,不过现在里面多了一个花盼盼。 花盼盼被关在祠堂最西边的小屋子里,这是间空房,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屋子除了门就只有一扇跟脑袋差不多大的窗子。花盼盼坐在窗边,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她不是没想过逃,但是从她被关进来起,房门就被锁上了。 花盼盼蜷缩着身子,努力让自己脑子放空,不去想隔壁屋子里那成千上百个灵位。可是只要她一恍惚,那些灵位又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她脑海里。吓得她不敢闭眼。尤其是晚上,祠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是花盼盼总觉得隔壁有人在走来走去,一直不停歇! “娘,吃饭了。” 听到花溪的声音,花盼盼猛地站起身来,从窗子里伸出手一把拽住花溪的手臂:“好溪儿你去跟里正求求情,快让他们放我出去!这里有鬼,真的有鬼!” 花盼盼的脸色很苍白,眼眶下的青黑非常的明显。她神色癫狂的抓着花溪的手臂,力道重得花溪忍不住呼了一声痛,差点没拿稳食盒让其掉在地上。花溪皱着眉头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花盼盼眼底闪过一丝轻慢:“什么鬼啊,娘,你肯定是饿昏了头。来,吃饭吧!” 花溪把食盒递给她,但是花盼盼仿佛没看到一般,依旧伸手朝花溪抓过去,嘴里喊着:“溪儿溪儿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溪儿你去找里正,让他放了我!只要能放了我,让你嫁给周荣那个丑八怪就行!” “娘,你,你说什么!”花溪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盼盼,她娘居然要拿她做筹码!为了自己的自由居然要她嫁给周荣那个丑八怪! 花溪的这声惊叫似乎唤醒了花盼盼,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朝着花溪讪讪一笑,讨好的说:“溪儿,娘胡说八道呢,娘怎么会舍得把你嫁给那个丑八怪呢!我家溪儿只有镇上的公子少爷才能配上!溪儿,你让人放娘出去,娘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往后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晚上董货郎董礼回来后,对花卿颜她们做的半成品头花赞叹得竖起了大拇指,二话不说从自己的小担子里拿出一把做好的竹夹赞助给了花卿颜。然后看着那一朵朵精致的布料花朵,被神奇的固定在竹夹上,最后成为一个个精致又漂亮的头花。 董货郎将完成品的头花捧在手里,连连赞叹:“这可比我卖的那些好看!卿颜姑娘,你真的打算将这些交给我卖么?要知道这些就算是在镇上的银楼也能卖上价钱!” 花卿颜摆手:“家里如今就我和璧儿,两个孩子也离不开人,就算想去镇上也是有心无力。你我如今是邻居,本就该相互帮衬着。我虽与你们接触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你们,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董大哥应该不会让妹子吃亏才是。” 董货郎是个耿直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家里净身出户。虽然如今也算半个生意人,但也没有学到那些个生意人的市侩,不过,脑子倒是精明了不少。他明白花卿颜的意思,两家都是可怜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花卿颜自立门户,与花家老宅那边关系也不好,在这靠山村算是无依无靠。与邻里打好关系,往后有事,他作为一个汉子,还能帮衬着她们一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董货郎想通之后也就不在多说,只是跑回家拿来了笔墨纸砚,用他仅认的几个字,磕磕绊绊的写了份契约,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之后递给花卿颜。 董货郎的字虽然难看,但花卿颜还是认清了。契约上写着,董礼帮花卿颜代卖珠花,只收百分之一的利润,且还帮花卿颜提供原材料。这样算来,如果卖不出去的话,董货郎不止没有赚钱,还有亏损。但花卿颜却没有半点损伤,不过就是耽误些功夫而已。 花卿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汉子,没想到这董货郎不仅长得敦厚老实,连心眼也这么实在。花卿颜拿起毛笔,在写好的契约上填了两笔,将百分之一的利润改成了百分之三。 “诶!卿颜姑娘这太多了!”董货郎看着她的动作,连忙想要阻止。 花卿颜拦住他欲抢走契约的手,边签上自己的名字,边语重心长的说:“董大哥,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心眼都不能这么实在,不然你会吃亏的!”说着将吹干了墨迹的契约一份自己收着,一份递给了董货郎。 董货郎见花卿颜心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收下契约,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厚道,但眼底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喜悦。花卿颜做的珠花的价值,董货郎当然是明白,这些珠花只要卖出去,别看自己只有百分之三的利润,但那对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大的进项,最起码能让他的妻女过棏更好一点。 拿着契约,董货郎的心里对花卿颜多了份感谢。当天晚上,董货郎就将珠花清点了一遍,一并带回了家。第二天一早把那些个精致的珠花放在自己小担子最醒目的地方,喜气洋洋的招摇过市。 这天花卿颜没有出去,而是和璧儿一起拿着镰刀处理前院的杂草。因为多年没人打理的缘故,那些杂草简直就像是被施了肥一般,长得无比茂盛而且叶片锋利,花卿颜不过才割了十分钟,裸露在外的手背就已经被叶片划伤了。 不过这杂草茂盛的好处还是有的,花卿颜在草丛里找到了不少能食用的野菜,向蒲公英,苦菜还有桔梗,居然还在墙角背影处发现了一大丛野薄荷!她连忙叫璧儿将能吃的野菜都采集起来放在篮子里。璧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将军府长大的小姐,如今对这些村里人才吃的野菜如此熟悉,但也没问,按照花卿颜的纷纷采了整整一大篮子,可谓是收获颇丰。 咦?这是? 花卿颜看着眼前椭圆形厚实的绿叶和白色的小花眨眨眼,脑海中闪过无数关于植物的资料,终于在记忆的角落被她寻到了! “这是土豆!” 正割着杂草的璧儿突然听见花卿颜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也不去管杂草和野菜了,竟然用镰刀将地上的土刨开,不一会儿就见她从土里捧出一个脏兮兮的土疙瘩。那土疙瘩比她两个拳头合起来还大,花卿颜捧着它,那欢天喜地的样子就差没亲上一口。 花卿颜很少如此的喜形于色,璧儿忍不住疑惑的问:“小……姐姐,这是什么?” “土豆啊!”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可好吃的土豆!你没吃过么?这玩意好吃又管饱!” “土……豆?是什么?”璧儿有些懵,完全听不懂花卿颜在说什么,只知道她手里的那东西似乎可以吃,就跟那花球一样。 花卿颜刚想解释就想起这大麒王朝还没有人发现过土豆这东西,就算是挖到过,也没觉得这土疙瘩能吃,毕竟它的外表实在是太脏了!花卿颜想了想还是觉得等她将土豆做成吃的,让璧儿能有最直观的感受才是最好的。于是她晃了晃手里的土豆,说:“等我把它做成吃的,你就知道了。绝对是让你舍不得放下筷子的美味!” “娘亲,比花球还好吃么!”一旁的小无忧瞧着花卿颜手里的脏疙瘩,似乎在想象他娘亲说的美味,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就连兮儿也像馋猫一般的望着她。 “是呀!比花球美味一百倍呢!” 正文 第36章 生意上门 这时,平日里只有靠山村的板车出入的石桥上驶来一辆马车,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马可是最最金贵的牲口,就连里正和胡郎中家都舍不得养一匹马,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家来了这么金贵的客人? 马车停在村口,一个坐在车辕上的小厮跳下来问路。村民一听是找胡郎中家的,立马就热情了起来。靠山村的人都知晓胡郎中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靠山村人,而是二十多年前搬来的,之后就一直住在村子里。胡郎中医术很高,待人也和善,平日里穷困的村民找他看病,能免得药钱胡郎中都给免了,而且每次靠山村有个大宅大难的,胡郎中都会出手相助,所以胡郎中在靠山村非常得民心。 那小厮听后又多嘴了问了一句花家,这一下可是捅了村民的话篓子。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小厮说了一遍,那精彩的程度简直堪称话本,听得小厮直咋舌。 马车里,齐昱靠在窗边,在听到村民说花卿颜有两个孩子,前几天那两孩子还差点被花家的人弄死时忍不住蹙紧了眉头。看来这花卿颜的日子并不好过。又听说花卿颜居然脱离了花家,要自立门户,齐昱又是一惊,没想到那般瘦弱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齐昱不由想起东家的吩咐,这花卿颜能让身份尊贵的靳南书另眼相待,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小厮大听完直接跳上车辕问:“少爷,是去胡郎中家,还是去花姑娘家?” 齐昱想起之前花卿颜身边的姑娘,又想了想花卿颜如今的境遇,觉得自己如果贸然上门必定会给花卿颜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说:“去胡郎中家。” 在村里人的注视中马车停在了胡家门口,小厮下车敲了敲院门,不久后胡白芷便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胡郎中。小厮邀请两人上了马车,随后马车又朝着村北的方向去了。村民不禁有些疑惑,这是去找谁?村北的位置只住了三家,唯一一家与胡郎中有些关系的,就只有花卿颜了。难道这马车上的,其实是花卿颜家的贵客? 花卿颜家门前的石头桥实在是太窄了,马车根本就不能通行。小厮只能将马车停在河对岸,一边嘱咐他家少爷过河小心些,一边往前走。胡白芷在他们身后,瞧着那小厮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花卿颜家的院子门敞开着,齐昱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院子里回荡着孩童特有的银铃般带着甜腻的笑声。不过似乎看到了陌生人,两个孩子停止了打闹。男孩甚至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后,一双大大的眼睛戒备的瞪着站在门口的人。齐昱挑眉,没想到这孩子还挺警觉。 胡白芷推开齐昱率先跑进了院子,一个熊抱将两个孩子都抱进怀里,“无忧宝贝,兮儿宝贝,有没有想我啊!” 看到熟人,两个小包子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些,对于胡白芷的问题,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不想。” “小坏蛋!”胡白芷气得瞪眼。 “这两个孩子倒是天真可爱的紧。”齐昱看着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的花卿颜,笑着说,“花姑娘这一大早的叨唠了。” 花卿颜本来见齐昱还想着笑脸相迎,但这称呼一出来,脸上的笑容生生的僵硬了几分。花姑娘,花姑娘的,真的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重生前的小日本好么!花卿颜揉了揉额角,无奈的说:“能换个称呼么,只要不是花姑娘,什么都好。” 齐昱以为花卿颜是不想因为称呼而联想到过分的花家,于是从善如流的改口:“卿颜姑娘,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吧?” “乡下人本就起得早,倒是你们一大早从镇上赶来,才是起了大早的,快进来吧。那些花菜还在土里没来得及摘呢,蘑菇是我从山上采下来的,都是新鲜的。”花卿颜将人迎进来,本想让人坐下休息,但堂屋里总共就那么几把凳子,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花卿颜顿时有些尴尬,“这……我门才搬过来,所以有些简陋,倒是怠慢齐公子了。” 花卿颜这堂屋里的东西,还是她大堂哥留下的,也就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五六把凳子,花卿颜这几天也忙得没有时间去置办,所以特别的简陋。 “哟,这都快收拾一般了,丫头怎么不叫我们帮忙?”胡郎中在最后背着手慢慢的跺进来,看到已经清理了一半的院子,又瞧见花卿颜手背上细细小小数不清的伤口,忍不住抱怨,“两个小丫头总是逞能,也不知道让自己的日子过好一点!” 虽然被骂了,但花卿颜知晓胡郎中这是关心自己,于是讪讪笑了笑,“知道了胡叔叔,我这不是给忙忘了么,再说,您每天那么多病人,我可不敢打扰你,免得被病人们怪罪。” 这边花卿颜和胡郎中说着话,那边璧儿已经带着小厮去后院摘花菜了。而齐昱自顾自的撩袍随意的坐在了凳子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锦袍,同色系的腰带上还挂着一枚玉佩,瞧着可比那天在观澜居里华丽富贵不少,坐在那凳子上,显得与这简陋的小院子格格不入。不过他的神情很是自在,四处打量着院子,瞧着墙角放着的几个脏兮兮的土疙瘩,挑了挑眉,“卿颜姑娘,敢问那是什么?” “那是土豆!”小无忧抢着回答,目光炯炯的看着齐昱,“娘亲说,能做好吃的!比花菜都好吃!” 别看小无忧才三岁,但是从刚才的一番交流中,他已经明白这个陌生人是来给自家送银子的。娘亲把花菜卖给了他,这一次如果把土豆也卖给他,那么家里就会有好多的钱,娘亲就不用辛苦,他们也不用再受姑奶奶的欺负了! “哦?”齐昱眼睛一亮,他如今已经对花卿颜做菜的本事非常有把娃,能将人们拿来观赏的花球入菜,能分辨无毒的蘑菇,简直就是神乎其技。这土疙瘩在花卿颜的手里,必定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知这土豆要如何吃?” 瞧着齐昱这副兴趣盎然的样子,花卿颜就知道齐昱对土豆动了心,但是这土豆她才发现了这么两三个,虽然这靠山村肯定还有,但花卿颜也不想劳心劳力的去找。如果让村民帮忙的话,必定会让更多的人知晓,且必定会要分一羹。花卿颜虽然不介意带着村民一起致富,但首先得自己先富起来。自己种的话,也不太可能,这两三个土豆,她还要自己吃呢,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留种。 花卿颜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留着几人中午在家吃饭,同时也将胡夫人叫了过来。午时饭桌上果然出现了各种土豆做成的菜品。青椒土豆丝,红烧土豆,还专门给两个孩子做了简单的土豆泥。跟花菜一样,土豆再一次征服了所有人的胃! “不知卿颜小姐可否将土豆和土豆的做法一同卖与观澜居?”齐昱吃着土豆丝,一脸期待的看着花卿颜。 花卿颜苦恼的挠挠头,“这土豆,我本是想自己吃的,毕竟才发现这么一点,如果齐公子想收购的话,怕是要再等等。等卿颜将这土豆大规模的种植出来,必定最先联系齐公子!” 吃过这顿让人意犹未尽的午饭,齐昱给花卿颜结了账。包括花卿颜从空间里弄出来的花菜,一共是拉了三大箩筐。总共有差不多三百斤,按照三百斤算,是三十两银子,而蘑菇就没有那多,也就二十斤三两银子的样子。把银子一结,花卿颜算了算,发现手上居然已经攒了二百多两银子,真是可喜可贺! 结了银子,齐昱没有急着走,他今天来除了收菜,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蘑菇。因为花卿颜送去的蘑菇都是新鲜的,一两日还好,时间长蘑菇就烂掉不能吃了。而朝阳镇的观澜居只是一个分店,有了新菜色自然是要紧着在雍京的总店。这样子的话,蘑菇汤就完全没有办法做。齐掌柜也找人照着花卿颜送来的蘑菇去山里寻找,但收获甚少。 “卿颜姑娘,这蘑菇可有保存方法?”齐昱苦恼的说,“蘑菇三日就坏了,无法长期储存,卿颜姑娘也知道,你这边的量也挺少,连镇上的店都无法满足,更何况整个大麒所有的分店。” 听他这么一说,花卿颜也想起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花卿颜歉意一笑:“是我考虑不周。新鲜的蘑菇无法存放,但是晒干之后就完全不成问题了,吃的时候用热水泡发就好了,这样比新鲜的蘑菇更为鲜美。”为了表达歉意,花卿颜还说,“其实平常的用的蘑菇还是很好找的,我给你说说,往后你们就可以自己派人去采了。”说着花卿颜就将留下自己吃的蘑菇挑了几种常见的一一给齐昱讲解。 齐昱听得很认真,不过视线却一直往花卿颜身上飘去。姑娘脸上未施粉黛,衣服还是虽然比初见时要好上一些,但依旧陈旧,乌黑的秀发随意的用一根白色的头绳扎起来,没有发髻也没有任何的发饰,却偏生让人觉得无比的素雅大方。 难怪东家会对花卿颜另眼相看,光是花卿颜身上这份气度,都比镇上城里那些大小姐们要出众许多。 靳南书要他查花卿颜,但他发动了东家给他的所有力量都只查到了花卿颜出现在朝阳镇和到靠山村的时间,和在靠山村发生的事情。但她这一路来,从何处来,还有具体的身份却无从得知。就像是被被人可以的抹去一般。连她的身份,也与之前编造的完全相同。这让齐昱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位绝美且聪明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这一切都不需要齐昱去操心,他获得的那些情报,早已经交到了靳南书手里。 正文 第37章 里正请求 周里正拿着花卿颜和户籍和地契上门时,正好在小河边与齐昱的马车擦肩而过。马车车窗的帘子掀起,周里正看到了齐昱的侧颜,他愣了愣随即笑着打招呼:“原来是齐公子。” 齐昱敲了敲车壁,待马车停下后跳下车辕朝着周里正一拱手:“里正大叔,近来可好?” 周里正平日里去镇上走动的多,认识的人自然也多。周里正也靠着自己的人脉帮村民拉了不少的生意,平日里镇上不少酒楼的青蔬都是靠山村的村民提供的。这观澜居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观澜居毕竟是大酒楼,对食材的要求很高,所以双方生意自然做的不长久。可就是这样,周里正也与观澜居的掌柜一家认识了。 周里正笑笑说:“自然是好的,这村里啊,也就一些琐碎的小事需要忙。不知齐公子这次来……”周里正的视线落在河对岸院门大开的花卿颜家。 齐昱掀开马车帘子,将里面满满的三大框花菜露出来,“自然是来收青蔬的,卿颜姑娘可是帮了观澜居的大忙。” “这是花球。”周里正恍然大悟,他想起观澜居最近新推出的招牌菜,可不就是这花球,“观澜居的招牌菜是卿颜丫头想出来的?” “正是。”齐昱点头,“齐昱和父亲都非常感谢卿颜姑娘,今日来就是为了收新菜式的食材。当然以花球入菜,也是卿颜姑娘独创的。” 周里正没想到这花卿颜还有这等本事,他之前虽觉得花卿颜与众不同,但却没想到她又如此本事。想着观澜居新菜如今的火爆程度,这食材的收购价自然也不低。瞧着那马车上的数量,花卿颜这次怕是赚了不少。 齐昱和周里正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周里正瞧着那越驶越远的马车,暗暗摇头。这花家也是作的,白生生的将一个财神爷给推了出去。不知花家得知花卿颜与观澜居做生意,会不会后悔莫及。 不过,这些都与周里正无关,他收敛了思绪踏进院子,就瞧见胡郎中坐在小板凳上,端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瓷碗一边喝水,一边给围在他身边的无忧和兮儿讲故事。而三个姑娘则拿着镰刀在继续割着院子里的杂草。这院子虽然简陋杂乱了些,但是气氛却是让人觉得无比舒适。 “哟,老胡也在呢,卿颜丫头别忙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周里正朝着花卿颜招招手。 花卿颜眼睛一亮,“是户籍么,里正大伯!” 看着她那惊喜的表情,周里正也不卖关子直接点头将户籍和地契都交给她。拿着户籍和地契,花卿颜此刻才是真的松了口气,她现在可才真正算是有家的人!现在除了身上背负着的逃犯的罪名,可算是摆脱了花家这边的压力,那些脑子里的点子,也可以一一的实现了。 花卿颜深吸口气敛了激动的心情,将户籍和地契贴身收好,这才向周里正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里正大伯,卿颜会记得里正大伯对卿颜的帮助,往后若是有用得上卿颜的地方,还请里正大伯尽管说。” 周里正呵呵一笑,摆摆手让花卿颜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花卿颜的话却是让他想起那些被运走的花球,周里正摸了摸下巴沉吟一声:“卿颜丫头,我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卿颜丫头,可否考虑看看。” “里正大伯请说。” 周里正看了眼对这边并不关注的胡郎中,这才说:“我知你与观澜居有生意来往,而且那花球最近卖得也不错。卿颜丫头,你看我们这靠山村村民的日子过得如何?” 周里正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卿颜如何不明白,她眨眨眼,没有立即回话。几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瞧着周里正,这样热切的注视,让他微微有些尴尬。 胡白芷扔下手里的镰刀,气呼呼的说:“里正大伯,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人家卿颜才刚刚过上好日子,你就想来断人家的财路,还让不让人活了!” 周里正又何尝不知自己过分了,花卿颜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他都看在眼里,而且也顺势的帮了一把。在花卿颜即将翻身的时候,自己来插一脚,这也有些断人家财路的意思。他虽然于心不忍,可是作为一个村的里正,他有义务让这个村子过得更好,所以只能对不起花卿颜了。当然,他也会在其他的地方多多照顾照顾这个难得的丫头。 可是胡白芷可不知周里正心里的想法,气煞了的她居然冲过去推搡着周里正,要将他推出院子,“出去出去,卿颜家不欢迎你!卿颜好不容易才有了财路,还没发达呢,你就要来打主意!这样子跟花家那些人有啥区别!我再也不叫你大伯了!” 周里正想反抗,但是有怕伤到胡白芷,竟然是生生的被推到了院子门口。眼看着自己要被赶出门了,周里正终于抓住胡白芷的胳膊,朝着胡郎中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可是胡郎中依旧悠闲的喝着茶,看见周里正的视线更是转了个身,还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讲故事给他们听。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周里正恨得牙痒痒,但他又却是理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花卿颜。 花卿颜其实也一直在考虑周里正说的问题,如今她生活在靠山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这辈子都会生活在这里。花卿颜知道,一开始因为花家人散布的谣言,靠山村的人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而且这一次她又将花家卖兮儿的事情的闹开,弄得人尽皆知,她虽然不曾出去打听,但也能猜到村里那些个好面子的以花叔公为首的老人已经对她非常的不喜了。 如果是以前的花卿颜,或许不会在意这些。但是…… 花卿颜看了看围在胡郎中身边笑闹的无忧和兮儿,她需要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绝对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害他们! 眼看着周里正要被推出院子,花卿颜终于开口了:“白芷,没事的,先请里正大伯进来坐。” 周里正见花卿颜似乎有些松口,平日里严肃的面容也露出了一丝喜色。他摆摆手,将胡白芷挥开:“丫头,快让我进去!” “卿颜!这里正太不厚道了!”胡白芷气得跺脚,恨不得脚下的土地就是周里正! 也没有进屋,花卿颜让璧儿搬了几个板凳,几人就在院子里坐下。周里正捧着陶瓷碗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卿颜丫头,你有什么想说的?” 瞧着周里正那一脸“快答应我”的表情,胡白芷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干脆眼不见为净的跟两个孩子玩起来,不过又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她打算只要周里正提出过分的要求,就立马将周里正赶出去!她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里正,是不是长辈呢!欺负花卿颜就是不行! 周里正着急,但是花卿颜却一派悠闲的喝茶。茶是用她从空间偷渡出来的池水和院子里的野薄荷泡的,口感非常的甘甜清凉。在这略微有些凉意的天气,喝一口简直就是沁凉到了心底。 直到周里正快要等得焦急的时候,花卿颜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里正大伯,你也知晓,如今我就只剩这破院子和花球了。如今里正大伯想让我将花球让出来,里正可有想过我今后要如何过下去?” 花卿颜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摆明着就是要好处。 她虽然想通了要给两个孩子创造好的生长环境,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她不会傻到白白的将自己的财路让出去。 “那是自然。”周里正点头。 “里正大伯应该也知晓,这花球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吃,怎么做。观澜居现在是从我手里收购花球。”花卿颜顿了顿,继续说,“这是独家的生意,观澜居也答应过我,往后如果卖花球的多了起来,那也必先收购我家的,价钱也不会变。我不知,里正想让我怎么做。” 花卿颜说出这些,就是想给周里正一个信息——她跟观澜居的生意不会因为其他的人介入而有任何的改变,而且,以花卿颜的名义才能让靠山村的人获得更多的利益。 周里正看了眼花卿颜,此时他已经恢复了神色,严肃着一张脸,“不知卿颜姑娘能给靠山村什么方便呢?”不知不觉中周里正对花卿颜的称呼已经改变了,变得慎重和客气。 花卿颜沉吟了一声,“不如这样。”对上周里正的眸子,花卿颜说,“靠山村周围的山上有野生的花球可以采,村民可以自行送去观澜居,但是观澜居的收购价钱我不能保证,而且山上的野生花球也是有数量的,采完卖完之后,我也没办法。” 周里正点头,也确实是这样没错。山上的花球就如同野菜,采完之后就只能等着它下次再生长出来,这其中的时间怕是有些长。周里正看花卿颜悠然的样子,就明白花卿颜还有后话,于是问,“卿颜姑娘可是还有别的想法?” 正文 第38章 卿颜大义 “想法是有的,就是不知,里正能否让村民答应。”花卿颜笑眯眯的说。 “卿颜姑娘尽管说。”周里正拍拍胸脯保证,“在这靠山村我虽然不能做到一言堂,但也还是有威信的。再说此事关乎村民们自身的利益,想必大家都会非常的高兴,也不需要我去劝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花卿颜似笑非笑,“我的想法是,村民自己种花球,然后卖给我,再由我卖给观澜居。幼苗的话,我也可以提供。” 听花卿颜说完,周里正眼睛一亮,这个方法确实要比去山里自行采摘要好,而且安全的多,毕竟山里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而且也避免了村民为了那些花球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当然,周里正也不想往坏处想,但是人在利益面前,总是会被冲昏头脑! 不过周里正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不知这收购的价格?” 花卿颜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的模样瞧着周里正,“里正大伯应该不会让卿颜吃亏吧,毕竟卿颜可是要靠着这些过活呢。” 周里正知道花球如今在观澜居卖的红火,也觉得这花球的收购价不低,但是却不知道具体多少。当然他也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用商量的语气说:“不如就三十文?” 三十文?花卿颜眨眨眼,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却是一副不想答应但又不得不答应的为难表情,“好吧,照里正说的价钱。不过,那花球的幼苗,也还是要收钱的,就五文一斤吧。” 周里正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忍不住夸赞一声,“卿颜姑娘真是深明大义,我在这代表着靠山村向你表示浓厚的谢意!” 周里正也没觉得花卿颜卖幼苗过分,双方达成协议之后,周里正就满意的离开了,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噹噹的声音,那是村里开会时才会响起的铃声。果然,不一会儿,花卿颜三十文收购花球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虽然有不少人都不明白花卿颜收购花球意欲为何,但是有了新的进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 不过有人也对花卿颜提供花球幼苗却要银子这件事,非常的不满!比如与花盼盼交好的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 林氏坐在大柳树底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朝着村北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就知道花卿颜那贱丫头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让我们赚钱!一个破幼苗还要花钱买!是想钱想疯了吧!” 坐在她身边的钱氏用她尖锐难听的嗓音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过就是些花球罢了,我们大可以去山上自己采!何必上她那买!我可不去!” 林氏又说:“那马车不是往村北去了么,我那蠢媳妇可是亲眼看到马车里的人进了花卿颜的院子,这一待可就是半日,啧啧,你们猜猜,他们在院里做啥?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可不信!”林氏说着脸上露出一抹不可言喻却又大家心知肚明的猥琐笑容。 说到这个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早上那辆驶进村里的马车,临走时马车的帘子是掀起的,自然是不少人见到了齐昱的侧脸,顿时觉得这贵客不仅贵气而且俊朗,可比村里任何汉子都要好看!如此这般俊朗又多金的男子来寻找花卿颜……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花卿颜与那马车里的男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远处花卿颜胡白芷两人正好路过,听这段话,原本就因为花卿颜和周里正的交易有些不满的胡白芷立马就垮了脸,狠狠啐一口:“这群人真是够了!卿颜都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她们了,不感激就算了,还污蔑你!真是不知好歹!”说着,就要上前去找嚼舌根的林氏和钱氏拼命。 花卿颜眼疾手快的拉着胡白芷,不赞同的说:“白芷算了,这些人居然爱说,就让她们说吧,反正我也不会因为这些多吃一块肉。”瞧着胡白芷依旧愤愤不满的表情,花卿颜突然笑着摸摸她的头,“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求到我头上的。到时候,帮还是不帮,可得看我的心情。” 胡白芷眨眨眼看着花卿颜,总觉得这时候的花卿颜让她有些陌生。明明那笑容还是一样的,明明还是那么的美……可胡白芷还是觉得花卿颜的笑容里深藏着一些让她看不透的情绪。至于究竟是什么,单纯的胡白芷没有多想,想到以后这些人会吃瘪,心里的愤怒也平息了不少。胡白芷抓抓头发,挽住花卿颜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走吧,我们赶紧去找吴木匠!” 周里正走了之后,胡郎中就提议花卿颜去置办着家具。花卿颜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毕竟现在家里的家具实在是太少了些,不仅是来了客人不方便,就连平日里的生活也有些困扰。 靠山村里有不少的手艺人,其中吴木匠是在镇上都有一定名气的,许多镇上的员外地主都常常来靠山村找他订做家具。 吴木匠的家在村子东边,挺大的一个院落,总共才三间屋子。花卿颜听说吴木匠父母走得早,他是跟着木匠师傅长大。师傅给他娶了门亲,不过妻子却在生产那日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不久之后,吴木匠的师傅也死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使得村里人都说吴木匠命中带煞,克身边的所有人,所以吴木匠也一直没有再娶,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生活,连个徒弟都没收。 花卿颜和胡白芷到的时候,吴木匠家的院子门敞开着,里边的情况一览无遗。院子里堆放这许多木材还有做到一半的家具,一旁的角落里还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刨着木头,黝黑的肌肤上沾满了木屑,想必这就是吴木匠。而他的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年轻男子正挥舞着锄头砍木材。因为两人都正对着院子门,所以花卿颜和胡白芷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 “周荣,你怎么在这里!”胡白芷惊讶的问。 周荣看了眼胡白芷,又看了看花卿颜,回答说:“帮吴师傅干活。” “哦。”胡白芷的声音小了不少,回过劲之后觉得有些不少意思。原本大大咧咧的人此刻就连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花卿颜瞧着胡白芷扭捏的模样觉得好笑,轻轻咳嗽一声,在胡白芷看过来时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惹得胡白芷又羞又怒,在周荣面前却是不好发作。 周荣见两人一直不开口,但也知道她们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既然如此自然是找吴木匠做家具。周荣看了眼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就不再关注花卿颜两人的吴木匠,无奈的替他开口:“你们要做什么家具?” 花卿颜看了眼吴木匠,这个汉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无论是面容还是精神都非常的挺拔,瞧不出一丝苍老。不过沉默寡言,瞧着不是个好相处的。只是这些与花卿颜无关,她只是来买家具而已。 花卿颜笑着说:“我来买家具。”她看了看院子里的半成品问,“不知可否有已经完成的。我那院子简陋,家具要得急。” 其实照着花卿颜的想法是要自己画图去订做一些,但是订做花费的时间又太长了些。她打算买些简单的先用着,等赚了银子之后将院子翻修或者是重新盖过,倒那时再重新照着自己的想法置办些新的,务必让自己住得舒爽。 得知她们的来意,周荣又看了眼吴木匠,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周荣只好把自己当做主人招待她们,“做好的在屋子里,我带你们去看。” 两人跟着周荣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这屋子是院子里最大的一间,里面满满的都是做好的小件的家具,有平常农家用的凳子,椅子,桌子,矮柜;还有一些比较高档的梳妆台,书桌,博古架之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家具都非常精巧,哪怕是寻常人家用的那些都上了一层红漆,甚至在细微处还有些雕花。花卿颜瞧得有些眼花缭乱,心想,这吴木匠果真有些本事。 花卿颜买了不少凳子椅子还有一张桌子,最后还买了个梳妆台,毕竟女生爱美是天性,就算花卿颜再随意,但也不能天天披头散发的。而且璧儿已经对花卿颜的发型和妆容非常的不满了。 周荣用里正家的驴车将那些家具送到花卿颜家,又帮忙搬到屋子里,按花卿颜的意思将那些家具摆放好,原本空旷的屋子瞬间添了不少的生气,瞧着也顺眼了不少。 银子是直接付给吴木匠的,周荣说他只是给吴木匠打打下手,帮帮忙。总共是十两银子,吴木匠面无表情的接过,除了报价时,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这沉迷寡言的程度也让人花卿颜啧啧称奇,不知这吴木匠平日里接生意会不会也是这模样。 正文 第39章 花家心思 村东,花家老宅今日格外的热闹,除了还关在祠堂里的花盼盼,其他都来了。包括花继祖和花善民两家人。众人这次没有在堂屋,而是都聚集在花齐的屋子里。 花齐盘腿坐在大大的官帽椅上,手上还握着那根烟杆,面色阴沉得可怕。而温氏则躺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靠山村因为是在大麒的东南,气候较为温暖,所以普遍都是用的床。而花家的床,居然是楠木雕花的大床,漆着黑漆,显得低调而奢华。 这床就算是村长家也买不起,是曾经花齐第一位夫人楼氏的嫁妆,楼氏走后,这床就被温氏占为己有了。花盼盼曾经对这张床可是垂涎不已,想要到自己房里,但被温氏一脸坚决的拒绝,这让花盼盼生了不少的闷气,对温氏这个娘亲也多了几分怨言。 花善民的胖媳妇王春花从进花家的门起,就跟花盼盼有了同样的心思,满心都打着这床的主意。可是温氏那么疼爱花盼盼,都要不到,更别说是她了。此时的王春花只能看着温氏躺着的雕花大床眼馋不已! 而花善民则是个贼眉鼠眼的,虽然不好赌,但是爱贪小便宜,而且还有些本事,瞧着屋里的东西就在心里,就能在心底计算出价值来。花善民瞧着梳妆台上的匣子,上面放着一支梅花簪子。花善民知晓,那是花盼盼从花卿颜那里得来的,转手就让花盼盼孝敬给了温氏。那簪子的玉质洁白,雕花精致,怕是价值二十两往上!花善民想着一会儿找温氏要了那簪子,毕竟他家小子也要科考了,就当是盘缠! 花继祖还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坐在花齐右下手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捻着杯盖轻抿了一口,眼底居然闪过一丝不屑。乡下都是用糖来招待贵客,就算有茶那也是茶末子,口感生涩,还苦,所以并不好喝。花继祖是附近有名的童生,平日里就爱跟一些学子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诗文,自然是喝过不少茶的,所以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总比花家的要出色很多。 花继祖喝了半口后就放下杯子,眼带笑意的看着花齐问:“爹,您找我们过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花齐拿着烟杆敲了敲桌子,沉声说:“今日村长提到的事情,你们也够知晓了。那花菜是花卿颜想出来的,她如今要收购,必然是找好了下家。而且也有马车出入村北的院子,想来这笔生意不会吃亏。”花齐说到这,便止了话头,看向花继祖。 花齐的话其实并未说完,只是这后面的话,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他的本意是想让几人想想办法让花卿颜将生意交给花家。但此时花卿颜已经跟花家脱离了关系,之前更是闹成那样,想要花卿颜将生意让出来,想必不简单。 花继祖眼神一闪,他当然知晓什么是花菜,这几日他在镇上可是听说了不少,那观澜居推出了新菜,很是风靡,把宴福楼的生意全抢了去!这花球就是其中一道。花继祖的一位乡绅朋友可是特意请他们这些童生学子们吃过一回,那味道确实是绝了! 花继祖万万没想到这花菜居然是花卿颜弄出来的,不仅在村上收购甚至还大张旗鼓的张罗着村民去种。想着那干煸花菜的火爆程度,花继祖不然猜出花卿颜赚了不少! 一个刚刚跟长辈分开,只有一间屋子,和两亩地的穷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花继祖绝对不相信,花卿颜之前没有藏拙!或许,这些东西,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已。 “那马车看着可不俗!”王春花惊叫一声,眼里满满都是羡慕,“那花卿颜也就是有些颜色,想必这下家是用身子勾引来的吧!”说着不屑的啐了一口。 “弟妹,不可妄下断言。”一直默默站在花继祖身后的妇人终于是开口说话,那声音柔柔的,听着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就算是这般义正言辞也并无多大的威慑力。这是花继祖的妻子,袁茹。 袁茹虽然是也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条件却是要比花家好很多。袁茹的爹在镇上开了家书坊,平日卖着书生门手抄的书,还有笔墨纸砚,也算是富足。袁茹的爹自诩是书香门第,所以从小就培养袁茹读书认字,还教书画,将袁茹养得知书达理,当年的袁茹在镇上可是出名的百家求,不过最后却被花继祖这个伪君子给娶到了手。 跟袁茹比起来,王春花简直就是癞蛤蟆! 王春花看着袁茹张了张嘴,将那些更难听的话吞进肚子里。在花家,王春花虽胆大妄为,但唯独不敢撩温氏和袁茹的虎须。怕温氏还能解释得通,毕竟是婆婆,但怕袁茹,就连王春花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那花菜我们种还是不种?”花善民突然问,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可是往后要做秀才老爷的人,怎么能做种地这样丢人的事情!“我可不想种那什么鬼花菜花球的,谁愿意种,谁种去!” “没让你种!”花齐重重的一磕桌子,瞪大眼盯着花善民,瞧着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骂了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当年让你念书,送你去私塾,你就跑去斗鸡,除了玩,你还会什么!” 花善民像是已经习惯了花齐的这副腔调,表情依旧是不置可否。不过被提到不如花继祖的时候,嘴角瘪了瘪,显得略微有些不屑和愤懑。 眼瞅着话题已经偏离了,花继祖忍不住出口:“爹,我们还是先说说那生意的事情。” 这时默默站在角落的花溪抬起头来,望了望屋子里的人,抿了抿唇说:“爷爷,最近柳公子也在为这事烦恼着。观澜居以前可是争不过宴福楼的,可是这新菜一出,生意全被观澜居抢走了。”花溪顿了顿,见没人打断她的话,连花齐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想了想继续说,“如果这新菜真是花卿颜想出来的,我们何不让花卿颜把方子拿出来送给爷爷,也算她尽一份孝心。然后,我们再把方子卖给宴福楼,这样不就有银子,还得了柳公子的欢心么。而且柳公子他,甚至喜爱溪儿。” 这柳公子,就是上次跟花溪在小河边相约的那位,姓柳名迎风,跟那宴福楼可是有莫大的关系。花家的人同意花溪跟他来往,也就是瞧上了这层关系。 果然听花溪如此一说,花家人的眼睛可谓是全都亮了。 花洋一把揪住花溪的胳膊,激动的问:“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只要拿到了那菜方子,那柳公子就会娶你进门?让你做柳家的少奶奶?” 花溪的脸瞬间就红了,都快要滴出血来。但是花洋问得急,而且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等着她的回答。花溪只好抿了抿了唇,点了点头。 这副度虽然小,但足够让人看清楚,花善民喜得差点跳起来,就连花继祖脸上都满是笑意。这镇上的柳家,他可比花家其他人都熟悉。 这柳家原本不是朝阳镇上的人,是十年前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听说是省城,又听说是雍京,总之没有个确切的地址。这柳家来到朝阳镇之后就开了宴福楼,且迅速的发展成朝阳镇的第一大酒楼。这柳家在朝阳镇可不是之前要买童养媳给孙儿陪葬的赵员外家能比的。花继祖还听说,柳家与县太爷是亲戚,这朝阳镇可没人敢得罪柳家! 如果花家能跟柳家攀上关系,那么他往后的仕途必定会一帆风顺! 想到这,花继祖对花卿颜手里的东西可是势在必得! 就连花齐都忍不住畅想花家的未来,只要花溪同柳公子成亲,那么花家就成为了柳家的亲家,到时候花家在这靠山村,乃至于在朝阳镇都会高人一等,也就不用再看里正和那胡郎中的脸色!花齐一想到在胡家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眼神就变得阴鹜起来,他花齐除了二十几年前楼氏的事情,就再也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简直丢人! 花齐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我们来想想,究竟要怎么做?”花齐看向花继祖,在他心里这个大儿子 是最聪明,也是最靠谱的。 “还用想什么?直接去找那花卿颜要!”王春花说,“就算自立门户了那也是花家的人!难不成爹找她这个孙女要个东西,她还能不给!不给就是不孝!” 王春花这话可是说到了花齐的心坎里,但是花齐却并不赞同这么做,毕竟花卿颜已经自立门户,花盼盼和花卿颜的恩怨更是闹得人尽皆知,若是花卿颜将这事说出来,并且将事实说得严重些夸大些,那些村民可就真正站在花卿颜那边要声讨他们花家的,众口铄金,花家往后在靠山村就无法立足! 花继祖摇头不赞同的说:“我们与花卿颜的关系如今已经够僵了,为了往后的利益,万万不可在与花卿颜闹。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与花卿颜改善关系,将我们之间的那份生分都弥补掉。” “那要如何弥补?”花善民问得急切。 花继祖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袁茹:“娘子,你怎么看?” 花继祖别看是个衣冠禽兽,但是对这个好不容易娶到手,又帮助自己良多的妻子分外照顾和敬重,夫妻两相敬如宾这么多年,真真算得上驶恩恩爱爱,靠山村里那些个大小娘子们无不羡慕袁茹嫁了个疼人的好相公! 袁茹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朝花齐施了个礼这才说:“不如让卿颜回花家吧。” “这是何意?”花齐问。 “卿颜本就是花家之人,不过是因为二弟没在族谱之上而闹成如今这般,我们不妨以回花家为条件换取卿颜手中的方子。二弟已经去了,临死还叫卿颜回靠山村来,必定对花家还是想念的,为了完成二弟的遗愿,卿颜说不定会答应。”袁茹笑棏温婉,脸上全然是淡定。 不过袁茹这主意可是比王春花的硬抢要高明得多,花耀宗已经是个死人,在不在族谱之上都已经无所谓。但是将花耀宗写上族谱就等于将他的女儿花卿颜绑在了花家,想想花卿颜手中的东西,那可是一大笔的财富!这样简单又有益的方式,怎能不让人心动! “好!就这么做!”花齐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拍板决定。 但是这一决定却是遭到了温氏的强烈反对!原本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温氏一听这话立马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花齐喊道:“不行,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那个贱丫头进花家的门!” 众人被突然出声的温氏吓得够呛,花善民忍不住抱怨道:“娘啊,这法子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同意?要知道那丫头手里可是握着大把的财富,等我们拿到手,溪儿嫁去了柳家,荣华富贵可不就都来了么!娘,您要想得长远些!” 花洋也跟着帮腔:“奶奶啊,这如今家里不少人要科考呢,这路费盘缠可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前几天您不都在为这事发愁么,再说了,咱家也很久没吃上一顿好的了,也是时候改善改善伙食了!不过就是在族谱上添几个名字,奶奶就当她们不存在么!等事情成了,就让花卿颜少来老宅,奶奶您眼不见为净么!” 花卿颜回花家确实是利益大过于弊端,但花家其他人好说歹说,温氏就是不肯松口,耷拉着眼皮盯着被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温氏才开口,“我不同意,这花家有我,就没有花耀宗一家!你们若是想要将花耀宗写在族谱之上,那就将我婆子划去!” 温氏的固执让众人无奈又有些不解。温氏是花继祖和花耀宗兄弟俩的后母,但是温氏进门没多久,花耀宗就离开了,也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若是说温氏是忌惮已经去了楼氏的话,那花继祖那边也是说不通的,因为温氏对花继祖虽然没有花善民和花盼盼那般的关心宠爱,但却也没有漠视和虐待。 对温氏没辙的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花家的当家人,也盼着他能给出个好的主意来。 花齐用半阖的眼瞟了瞟温氏,嗒嗒的抽了口烟,说:“就按袁茹说的办!改天请花卿颜上门吃顿饭,将事情说一说,你们也先别提方子的事,委婉些探探她的口风。至于你们的娘这边,不用管了,这花家族谱上的人,还是我这个当家的说了算!” 正文 第40章 睿王 上 与靠山村的微凉不同,雍京成此刻已经是冷风凛冽,随口呼出的气就能凝结成白雾,一个个都穿着毛皮大麾才敢出门,院子里仅剩的落叶上还结着冰晶,瞧上去亮晶晶的,但也让人觉得一阵寒意。 寅时,雍京最中心的皇城门口已经开始进出马车了,宫门口的侍卫在寒冷中依旧尽忠职守的检查着来往的每一辆马车。一辆辆马车可没有了夏日的华丽,纷纷包裹着厚厚的皮毛,和特质的棉布褥子,力求保温。 各官员的马车在宫门口排着长长的队,这时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缓缓驶过来,穿过那些车队径自驶到宫门口,路过侍卫时,只见厚厚的窗帘被掀开了一点点,然后侍卫纷纷下跪,恭送马车进了皇宫。没有检查,没有盘问,就这样径自放行了。 不少官员探出头来观望,瞧见那马车上不显眼的家徽纷纷表示诧异。 那家徽是个弯月形,上面却是有些镂空的花纹。那花纹很繁复,但仔细瞧就会发现是一朵并蒂莲花。 雍京城的人都识得这家徽——睿王府的家徽即文雅又好看。 没错,驶进皇宫的马车就是属于当今圣上最最宠爱的王爷,睿王。也只有他才能享有进出皇宫不用下马,不需摘掉佩剑这样的殊荣! 睿王这是来上朝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要知道从睿王回京后得知花元帅一家被判卖国求荣,满门抄斩且已经无力回天之时,就在大殿之上当众甩了圣上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拂袖而去,再也没有进过宫! 就连圣上生病多日,睿王都没进宫瞧过一眼! 众官员纷纷猜测,这睿王是不是已经跟圣上闹翻了,他们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站队,以保住往后的荣华富贵! 如今睿王进宫不知所为何事,众官员心中急切,纷纷想要跟上去一看究竟,不少人忍不住催促门口的侍卫检查得快些,给他们放行! 晨光熹微,金銮大殿,那九五之尊的龙椅还空着,大殿两边已经站了不少的官员。小太子赫然在列。皇帝未到,所以大殿之上有些熙攘,众人纷纷扎推说着这几日的见闻和分享着消息。不过大家口中无一不提到两个字——睿王。 “听说今日睿王进宫了,你可知所谓何事?” “不知,睿王此次不会是想与圣上摊牌吧?到时候你站哪边?” “自然是睿王这边。这么多年睿王所做的一切百姓可都是看在眼里,”那官员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眸色深沉,“睿王骁勇,不仅政绩卓越,更是我大麒的战神,若是睿王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是天命所归!” 那官员是兵部侍郎,曾经和睿王一起上过战场抵御大麒西北边境的强敌大辽,见识过睿王的用兵如神。如果花耀宗花元帅是一尊悍将,那么睿王就绝对是天生帅才!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小太子听着这些对话,不免为自己的皇叔担忧。如今圣上多疑,这些话若是传到了圣上耳里,怕是兄弟两的感情会遭到分化,到时候兄弟相残,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就在他有心之时,一抹雍容华贵的明紫出现在大殿之上,睿王踩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迈进来,周身似乎有一股气势让所有的议论都隔绝在外。 小太子眼睛一亮,面带喜色的快步迎上去:“皇叔,你今日怎么上朝来了!” 睿王清冷的眸子打量了一眼小太子,今日的他穿得与平日不同,穿的是黄色的太子官府,头戴羽冠,身量虽然还不够高,但瞧着精神奕奕的。睿王满意的拍拍太子的肩,淡淡的回了句:“左右无事,来看看。” “那皇叔,下朝之后去我殿里坐坐吧,皇叔很久没来了呢!”小太子睁着大眼睛,其中满是希冀。 睿王想了想,还未回答,旁边就有一人插过话头来,“不如皇叔去我那坐坐,府上今日可是做了不少新鲜菜色呢,都是观澜居新推出的,想必皇叔会喜欢。” 眼看着要被人截胡,小太子心里不乐意,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仿佛不管睿王的答案是什么,他都能接受,只是那垂在身侧藏在宽大袖袍里的紧握成拳头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说话的男子,也就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同样头戴玉冠,五官较之小太子要明显许多,但却少了小太子的几分精致。男人穿着黑色官服,身高手长的,但比睿王依旧矮了一个头,正仰着头看着睿王,双眼微微眯着,里面全是令人瞧不真切的深意。 睿王轻瞥了男子一眼,依旧淡淡的开口:“三皇子,皇上该来了。”说着就往大殿中央那半高的台阶上走去。那里,在龙椅之下还放着一把雕着四爪飞龙的金丝楠木椅子。睿王在那椅子上撩袍坐下,动作瞧上去有些无尽的韵味。 睿王刚坐下,就听传话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三皇子和小太子就算再有不甘,此刻也不敢放肆。众大臣纷纷列队站好,朝着龙椅跪拜下去,同时三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模明黄快速的走进大殿,当今圣上麒元帝瞧着立在台阶之上,在这大殿之中有如鹤立鸡群格外醒目的睿王,面露喜色,径自走过去想要拉住睿王的手,但是却被睿王轻轻躲开。麒元帝此时高兴,也没在意睿王的闪躲,欣喜的说:“小墨今日怎么来上朝了,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不再府上休息?不过你来上朝,皇兄甚是高兴!” “皇兄严重。”睿王完全没有麒元帝的兴奋,语气依旧冷淡,“上朝是微臣的本分。” “诶,怎么能这般说!”麒元帝有些不满的挥手,“都说了不用自称微臣,这样子会让为兄觉得生分。且我也说过,小墨可不用天天上朝,想来便来,这大麒可没人敢说一句你的不是!” 麒元帝在睿王面前连“朕”都不称,配着他的话语,可见麒元帝对睿王这个弟弟的维护和喜爱,可谓是到了宠溺的地步。好在睿王与麒元帝有着血缘关系,且睿王就像长相再出众也是个男子,不然这天下的百姓都要以为麒元帝这是宠心爱的女子呢! 睿王没有接话,而是将视线从依旧跪拜在大殿之上的大臣们身上扫过,提醒道:“皇上,该议事了。” 麒元帝这才从见到睿王的欣喜中回过神来,让睿王在专属于他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坐回龙椅,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待大臣们站好之后,麒元帝又匆匆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那语气非常急切,边说还看向睿王。 就在大臣们面面相觑,相互推让的时候,三皇子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半躬下、身,恭敬的说:“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奏。” “说!”麒元帝甚是不耐。 “如今以快入冬,但是南方却依旧发生了多起洪涝,儿臣人为朝廷该派人去南方赈灾,为他们送上物质的同时,还能安抚他们的情绪,以帮父皇稳住民心。” 麒元帝深思了片刻,随口问道:“老三觉得谁去合适呢?” 三皇子深吸了口气,目光在前排的众皇子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 三皇子慢悠悠,且掷地有声的开口:“自然是太子殿下最为合适!” 当今圣上有五个皇子,小太子排行第四,前头三个哥哥最大的已经加冠,但都未封爵,可时皇帝允许他们上朝听政,也算是一种提拔和爱护。而最小的五皇子,如今不过才四岁。 这五个皇子,只有小太子和小皇子才是皇后嫡出。 大皇子乃皇帝未登基时的宠妃萧氏所生。萧氏个性温婉,不善与人争辩,但这大皇子却是个争强好胜的,凡事都要争上一争。 二皇子和三皇子乃是一奶同胞,生母是盛宠一时的密贵妃。这密贵妃母族强大官拜一品,所以密贵妃仗着这些在后宫里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甚至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若不是当今太后还在,能压住密贵妃已投,不然她就要无法无天,一统后宫了。 不过她虽嚣张,但却生了两个谦逊有礼的儿子。只是相较于三皇子的温润如玉,二皇子就显得放纵许多,况且平日里最喜欢和三皇子唱反调。 果不其然,三皇子提议让小太子代圣上南巡这话一出,在众大臣还未有所反应之时,就遭到了反对,自然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往前一迈出列,躬身说,“父皇儿臣觉得不妥!” 二皇子紧跟其后,“儿臣也不赞成三弟的提议。太子还年幼,怎能独自南巡!” 三皇子面色不变,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反问道,“父皇当年戴天子南巡时难道就比太子年岁大?皇叔更是在太子这般年岁就已经是誉满天下的常胜战神了!大哥二哥这是不信太子的能力么?” 三皇子这话里可谓是充满了陷阱,回答是与不是,都会引来微辞。三皇子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大皇子面色已然发沉,用沉默做回答。 倒是二皇子却是轻轻一笑,那明媚的脸上迸发出异样的光彩,“三弟这般想让太子出京,是有了打算么?”说着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三皇子,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两位。 二皇子这话让众大臣皆是心头一惊,吓得瞌睡都没了,这话往开了说那可就是要命的啊!不管三皇子是打算在南巡的路上对太子出手,还是对京中的圣上出手,那都是杀头的大罪! 有些大臣瞧着三皇子带着怒意的表情,觉得这事应该不可能如二皇子说的那样,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爱护弟弟,而且对凡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瞧着应该不会如此的大逆不道。 不过有些大臣却是眼神探究,他们没有瞧三个争执的皇子,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沉默站立的太子身上。太子是皇后嫡出,也是皇上亲封的东宫,若是往后无错,等皇上驾鹤之后,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必然是他的无疑。但是如果,这其中有了意外呢? 南巡,无疑是对太子的考验。 只是不知这局面,年幼的太子要如何应对。 而且这上座的两位可都还未说话,此事究竟要如何,还需那两人决断。 正文 第41章 睿王 下 麒元帝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下面几位皇子的争执,脸上依旧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不过从他略显青黄的脸色依稀能瞧出他的疲惫。从年后麒元帝染了风寒之后身体就开始渐渐的垮了,也是常年亏损的厉害,如今一并爆发的缘故。麒元帝的精神时好时坏的,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请皇上多多卧床休息,好些操劳。 今日是听随身的公公提起睿王进宫了,心情好了精神也还算不错。只是现在,在这空乏的大殿之上座久了,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麒元帝突然低头咳嗽起来,起先还是轻微的咳嗽,两声之后竟然忍不住捂住嘴,咳得非常的剧烈。 “父皇,您可还安好!” “皇上保重龙体啊!” 听着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众人都有些慌了,纷纷仰着头望着麒元帝,眼底满满的全是担忧。 睿王皱着眉头,从一旁的公公手中拿过茶杯上前两步递到麒元帝身边,“喝水。” 麒元帝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这个身姿欣长,光风霁月的弟弟,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麒元帝依旧听出了其中蕴藏的担忧。麒元帝忍住嗓子的瘙痒,笑了笑就着睿王的手抿了一口水。或许是这杯水有奇效,又或许是睿王的关心让麒元帝心情舒畅,这一口水下去,嗓子居然不疼不痒,也不咳嗽了。 “好好,小墨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麒元帝拉住睿王的手,笑棏像个得到点心的孩子。 睿王此次也没有拒绝皇帝的亲近,没有抽回手,而是顺从的站在他身边,淡定的转移话题:“南巡赈灾之事,本王倒是觉得,太子去最合适不过。” 睿王这话一出,原本来反对的人纷纷禁了声,就连之前斗得凶的三位皇子也是一副万分赞同的模样。 睿王都已经发话了,皇帝那边自然是不会博了他的面子,连连点头说:“甚好甚好,太子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走走看看,瞧一瞧往后自己要治理的大好江山,瞅瞅民间疾苦。” 事情发展到这,太子南巡已然成了定局。好在太子从头到尾都未发表意见,只是脸上挂着与睿王如出一辙的表情,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仿佛之前几位皇子所争之事的主角不是他一般。这时候,太子才踏着沉着的步子走到殿前,躬身谢恩:“谢父皇和皇叔给儿臣这个机会,儿臣此去定不弱天家威仪,也绝不会让百姓继续受苦!” 这般掷地有声的话让一众大臣都觉得太子那看似瘦弱的肩其实已经能挑起天下这个沉重的担子了,纷纷暗暗点头,对太子表示赞许。 之后大臣们奏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眼瞅着麒元帝愈发的没了精神,睿王一挥手宣布退朝,便扶着麒元帝起身,不过在临出殿之前,又回过头说了句。 “南巡之事,大皇子与太子同行。” 三位皇子的脚步皆是一顿,大皇子的面上明显的露出喜色,忙冲着睿王躬身:“谢皇叔,侄儿必然会好好的帮助太子完成赈灾,以确保百姓生活无忧!” 睿王看了眼喜形于色的大皇子,又瞧了瞧面色依旧带笑,眸子半眯的三皇子。眸色微微发沉,却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也没有再说话,一挥衣袖和麒元帝并肩行出了大殿。 睿王送皇帝回寝殿,一路上麒元帝拉着睿王的手说了好些话,从初春的祭天到夏天,再说到不久前的秋猎,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有说不完对的话。不过全程睿王都冷漠着一张脸,没有回一句话,也不曾有过笑脸。 到了皇帝的寝宫,睿王看着太监侍女们将麒元帝安顿好,并送上药伺候他喝下,转身欲走,却被麒元帝拉住手。 “书墨啊,你还是在怨我呢。”麒元帝哀叹了一声,“从花耀宗的事情结束后,书墨你这还是第一次进宫。为兄没有老糊涂,也没有病得神志不清,花耀宗的事情,我知道其中有隐情,不然怎会任由你使性子,让你去查?” 睿王神色依旧未变,眼神冷冷的看着麒元帝,良久之后才道:“你枕边风都听了,还不糊涂?” 睿王何尝又不知麒元帝对自己的放任,但实在忍不住冷嘲。在他眼里,如今的麒元帝已经不是刚登基时那般的胸怀天下,壮志宏图待抒发的新皇,而是满腹猜忌,眼里只有他的皇位江山的昏君! 只不过这个昏君还是他的兄长,除了花元帅之事外,还未做出更荒唐的事来。在睿王看来,这样的麒元帝还是有救的。 麒元帝无奈看着睿王,他清楚的知晓自己弟弟的个性,虽然看似冷漠,但内心绝对心怀天下,甚至嫉恶如仇,眼里绝对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对冤案错判这种事更是不能忍。 花耀宗曾是麒元帝的知己,两人相扶持着一起躲过无数的追杀,一起上过战场。麒元帝登基称帝也有花耀宗的一份功劳在内。花耀宗脑子聪慧但个性耿直,对麒元帝更是忠心耿耿,所以麒元帝对花耀宗也甚是器重。 睿王与麒元帝年岁相差太多,少时因为容貌过于女气而不得先帝的喜爱,宫里的人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对睿王这个最小的皇子甚是冷漠。但是花耀宗却时常将睿王带在身边,陪他一起看兵书,摆沙盘给他玩,甚至带着他一起习武,对于年幼的睿王来说,花耀宗和麒元帝就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所以花元帅之事让睿王彻底的爆发了。 想到花耀宗,睿王就气不顺,瞧着麒元帝那张憔悴得发青得脸,他越发的不耐。摆摆手,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麒元帝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如同青竹一般的背影,无声的叹息。 陪着麒元帝这么多年走过来,立了无数功劳的曹公公,见原本关系亲厚的兄弟俩变成如今这副心存芥蒂的模样,也是忧心。见麒元帝一脸的无望和无奈,曹公公忍不住安慰道:“圣上,或许睿王殿下只是心有郁结,等这郁结消了,自然又会与圣上亲近起来的。” 麒元帝摇头,神情未变,但语气却是比之前轻快了些:“书墨是何等的聪明,能说出这番话,就定是已经是结论。”麒元帝一口将曹公公递过来汤药喝下去,挥退屋内的众太监侍女后才再次开口,“书墨已经明白,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曹公公心中大骇,俨然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但他依旧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大殿之内渐渐的陷入沉静,麒元帝已然安睡过去。曹公公默默的看了眼一旁桌上的点心,起身端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寝宫,然后将点心倒在一旁的花丛里。 睿王前脚回了王府,小太子后脚就跟了过来。小太子瞧着正悠闲用餐的睿王,深吸了口气,急切开口:“皇叔,南巡之事……” 小太子话未说完,就被睿王抬手阻止。睿王抬头淡淡的瞥他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坐。来尝尝这府里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可与那观澜居有何不同。” 桌上的菜色香俱全,能入睿王眼的,味道自然也是顶级的。这些菜其实都是观澜居的菜式,不过靳南书每次得了新的菜谱就会送一份来王府,让府里的厨子单独做给睿王吃。 小太子平日里出宫虽然少,但也听说过这些菜式在雍京的风靡程度。若是平日里小太子肯定已经胃口大开了,但今日他满腹心事,怎么还能吃得下? 小太子刚想说什么,抬头看到自家皇叔那张淡定无比的脸,就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举箸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口,那奇异的从未接触过的味道和口感瞬间将他征服了。 小太子毕竟年岁小,就算平日里再沉稳,骨子里还是有些孩童的一面。面对美食,自然也是本性暴露无疑,筷子不断伸着,小嘴就未停下,哪里还顾得上南巡。 睿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清冷的笑意。 大约一炷香之后,吃得满嘴流油的小太子终于是停下了动作,瞧着满桌的狼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觉得自己在心中天神一般的皇叔面前丢尽了脸。不过好在睿王并不在意他的失礼。 睿王挥手叫人将桌上的碗盘撤下,小太子把自己清理干净之后正了正脸色,继续提出适才的疑问:“皇叔为何会答应我去南巡?如今父皇身体每况日下,我若是不在京城,若是父皇……” 小太子止了话头,这之后的话不用说,也不太好说。但是不说明白,睿王想必也是清楚的。 对上小太子那双灼灼的眼,睿王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淡然的说:“不用担心。三皇子有何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你路上真的出了意外,那么你父皇也将会第一个怀疑他。所以这一路,你便安心去赈灾,好好为百姓做些事情,对你将来登上那个位置有帮助。” 小太子不傻,之前只是被担忧和焦急冲昏了脑子,睿王如此一说,他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他还不明白睿王让大皇子跟他一起的目的。 “皇叔让大皇兄和我一起,又有何深意?”不懂就问,小太子在睿王面前从来没有架子,歪着头等着睿王给他解惑。 可睿王却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那笑容高深莫测,让小太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有去猜睿王的心思,想来也是猜不到的。全雍京的人都知晓,睿王心思深沉,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透的。 正文 第42章 生意火爆 一大早,董货郎就带着一大把的铜钱敲响了花卿颜家的门,看着董货郎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花卿颜就知晓定是那些头花卖得不错。 花卿颜整天在院子里忙所以不知道,头一天董货郎挑着那些新头花,还未出靠山村呢,就被几个妇人拦住了,她们瞧着董货郎担子里精致的头花可是移不开眼,那可比在镇上集市里看到的头花还要好看,瞧着就像是真的一般,栩栩如生!纷纷找董货郎问价钱。 价钱是他和花卿颜一早就定好的,头花二十文一个,头绳要便宜些,十文两根。 一听这价格,那些蠢蠢欲试的妇人们纷纷变了脸色,“你这头花也卖得太贵了吧,居然都跟肉一个价钱了!董货郎,这做生意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就是就是!你这头花好看是好看,但我们这些农家媳妇哪有时间带这个,瞧着你肯定卖不出去!”那妇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里一直握着那头花不曾放手。 其实这乡下的妇人除了出嫁那回,哪里还带过首饰头花之类的,和黄土打交道的每日都是素面朝天!爱美的不过也是在路边随手采一朵花别在发间,这样就让她们觉得很美了。 用二十文买猪肉的钱,来买一个头花,确实有些不值得。 可是又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呢,这头花如此精致,花瓣层层叠叠的分外好看,可是平生第一次见哪! 董货郎已经跑了一段时间的货了,自然是学会了看人脸色,哪里会不明白这些妇人的想法,轻笑着说:“诸位看看这头花,那料子可都是最上层的,无论是颜色还是花型都非常的漂亮,再瞧瞧这手工,也是可不是村子里的绣娘能比的。二十文我已经是在做亏本买卖了。” 董货郎话说到这份上,众妇人也就知晓,价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舍不得掏钱的妇人只好将手中的头花依依不舍的放下,而身上有钱,又不吝啬的就直接掏了二十文给董货郎,从担子里挑了个心仪的直接别到了发髻上,还边对围观的妇人说:“快帮我瞧瞧,好看么?” 还别说,带上这头花之后,整个人的姿容提高了不少,看得众人啧啧称奇,自然也引来了不少的嫉妒。 这还没出村呢,头花就已经卖掉了五朵,董货郎喜笑颜开,一百文虽然他只能拿到三层,但却已经比他平日里跑得累死累活赚得多了,所以董货郎心里对花卿颜愈发的感激。 这不,花卿颜璧儿和李绣三人做的三十朵头花,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卖光了,因为头花没货,最后连头绳都被一抢而空,生意空前的好! 董货郎想着不能老是用花卿颜的衣服料子,所以去镇上的布庄收了不少边角料回来,虽然不及花卿颜的衣服料子好,但做出来将价钱降低些应该也能卖出去。这不一大早他就带着这些天赚的银子和边角料来寻花卿颜了。 董货郎这是第二次踏进花卿颜的院子,瞧着添了不少家具,没有以前空旷的屋子,不由的赞叹花卿颜的脑子灵活,总是能找到赚钱的路子。他可是听说了花卿颜收购花球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让自家媳妇来花卿颜这里买了不少幼苗回去种下了。花卿颜也是个厚道的,只想象征性的收了两文钱。 花卿颜正在处理上次挖出来的土豆,因为量挺多,上次才吃了一半,另一半被花卿颜放在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不出两天,土豆上就发满了嫩嫩的绿芽。上次花齐花老爹不是给了她两亩地呢,地契里正已经送来了,她打算将这些发了芽的土豆种到地里,等丰收了之后,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给观澜居都可以。 董货郎跟着璧儿进了屋,就瞧见花卿颜蹲在地上在摆弄一些土黄色的疙瘩,虽然好奇,但也没问,规规矩矩的坐在堂屋的桌前等着花卿颜。这时璧儿送上一碗茶来,董货郎瞧着那黑色的陶瓷杯里清亮的颜色,心里称奇,这茶水里还有一朵朵的小菊花呢!董货郎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甘甜清凉的口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这茶水的味道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璧儿瞧着董货郎一口一口明明很喜欢,又喝得格外珍惜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这是姐姐用野薄荷和新鲜贡菊泡的花茶,对清热解火有奇效。热天喝的话口感会更好些,像现在薄荷的味道就有些凉了,当然不放薄荷也是可以的。董大哥你喜欢可以带着野薄荷和贡菊回去,让绣绣姐泡着喝,很简单的。” 董货郎憨厚的脸有些红,呐呐说:“这怎么好意思,我家可是已经得了不少你家的东西了!” 璧儿笑笑没说话,径自去找了些油纸将野薄荷和贡菊都包了些,等董货郎走的时候,让他带回去。 花卿颜已经用小刀按照发芽的位置将土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等着去看了地之后,将这些土豆块种下去。土豆的适应能力很强,而且这边的天气又还算暖和,花卿颜觉得现在种下去,平日里多照顾一点,等明年二到三月已经给就能收获了。 花卿颜洗了洗手,走进堂屋在董货郎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两个包袱,有些不解:“董大哥,这些是?” 董货郎放下杯子,将两个包袱都打开,“我买了些布庄不要的边角料回来,都是些颜色较为鲜艳的,卿颜妹子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做成头花,这样还能省一省你的衣服料子。毕竟那么好看的衣服,裁了怪可惜的,说不定有一天能用得上呢!” 花卿颜在那堆布块里挑挑拣拣的,确实如同董货郎所说的,都是些用不上的边角料,形状奇奇怪怪的,没有一块能做大用。颜色倒是挺多的,瞧着都还不错。不过镇上布庄的布料自然是跟京城的没法比,显得稍稍有些暗沉。花卿颜还在其中发现了做绳结的各种彩线,和几块薄纱。整体来说还算满意,花卿颜也没拂了董货郎的好意,点点头收下了,“挺不错的,能用上,如果卖的好,你往后可以去多弄些回来。不过头花这些毕竟买了一个能用上不少时日,等过了这段时期,怕是生意要跌不少。” 董货郎顿悟,除了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谁会有那么多闲钱去买头花。村里的妇人们有一朵就能带很久了! 两人又把账算了算。三十朵头花,十对头绳,总共是七百五十文。董货郎拿着属于自己的贰佰贰拾伍文高高兴兴的走出了花卿颜家,他觉得眼前的路真是一片光明,以后一定要跟紧花卿颜的脚步! 董货郎前脚刚走,花卿颜就跟着出了门。花齐给的两亩地离她家不远,就是隔了一个她家旁边那个低矮的山头。位置倒是不错,前面有小河流过,但是地却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两亩地,说好听点是长满了草,说难听的就是还没经过开荒的荒地!上面不仅满是杂草,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块,甚至还有一颗大树,这比村子里的荒地还不如! 花卿颜可以想象,这地估计也是当年楼氏买的,楼氏走后地契就到了花齐手里,藏了这么多年,直到如今要给她两亩地,又舍不得家里的那些良田才拿出来,这不刚刚好么! 胡白芷一早忙完了胡郎中交给她的任务后,就跑来找花卿颜玩儿,半路上却遇到了周晓嫣,也就是周荣的小姑。周晓嫣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满满都是熟透了的桃子,正往村北的方向去,显然跟她一个目的地。 周晓嫣也看到了胡白芷,笑着跟她打招呼:“白芷,你也去卿颜姑娘家么,我们一起啊。”说着她指了指手中的篮子,“嫂嫂叫我给卿颜姑娘送些桃子去,给两个孩子吃,你家我也送过了呢。” 周晓嫣笑棏很温婉,更何况她是周荣的小姑,让胡白芷莫名的有些害羞,所以一贯大大咧咧的胡白芷有些手足无措。她哦了一声,跟在周晓嫣的身边,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了。她觉得平日里一条挺短的路,现在却变得好长。 看到花卿颜后,胡白芷整个放松下来,蹦到她身边见她看着眼前的地脸色不虞,自然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看那地,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这花家还真是脸皮厚,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好的两亩地给卿颜种粮食,现在这荒地敷衍人是什么情况!真是够缺德的!” “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看着地里的情况,周晓嫣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没关系,我晚上去跟哥哥说一声,让他帮卿颜姑娘组织些汉子把这地给整一整,两天功夫就好了。” 周晓嫣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花家的做法却依旧让花卿颜心中有气。她是相到了花家往后会刁难她,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久前才刚刚在村子里丢了脸,花盼盼都还关在祠堂里,没被放出来呢,现在就在分给她的地里做手脚,这花家就不怕遭人诟病,彻底在靠山村抬不起头来么! 不过这些都与花卿颜无关,花家往后过得如何她可管不着,她只要自己过得好两个孩子过得好就行了。 “多谢周姑娘。”花卿颜知晓这是里正家的姑娘,但不知闺名。平日里她少在村里走动,其实见过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见过也不见得能将人认出来。倒是这周家姑娘,她在去市集的路上见过一次,气质不错,有些大户人家姑娘的端庄秀美,又有农家姑娘的落落大方,倒是让人瞧着就心生好感。 听着花卿颜这生疏的称呼,周晓嫣笑道:“我叫周晓嫣,卿颜姑娘可直接叫我的名字。” “既然这样,那晓嫣也不要姑娘来姑娘去的叫我了,和白芷一样,叫我卿颜岂不是更亲近?”花卿颜笑棏眉眼弯弯。 正文 第43章 花茶生意 三个姑娘年龄相仿,性子虽然各不同,但都是好相处的,所以很快就彼此熟悉了起来。更何况周晓嫣是有心结交,花卿颜又是有意多认识认识村里人。而胡白芷也已经忘了周晓嫣是自己心上人的小姑这件事,很快就抛开了紧张,也敢跟周晓嫣笑闹。 两人跟着花卿颜回了家,正好看到璧儿坐在院子里做头花,旁边已经摆了两朵做好的。璧儿因为是丫鬟的缘故,女红是必修课,所以手工甚至比花卿颜还要好,学会之后做出来的头花一朵比一朵精致,而且璧儿有很多巧思,她在花瓣上还秀了一些灵动的小蝴蝶。 胡白芷看到后惊呼一声,拿了一朵在手里把玩,“好漂亮哦!我有见到村子里不少人都在说董货郎那里有比镇上更漂亮的头花,没想到是出自你们的手!”她也不客气的把头花别在自己的发髻上,转了圈说,“是不是很好看?我还想买来着,可惜太贵了!” “好看好看!白芷赶紧取下来,”周晓嫣抓住不断转圈圈的胡白芷,“这可是卿颜要卖钱的,你给弄坏了拿什么赔?自己做一个啊!” 要胡白芷采药碾药还行,要她做女红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听周晓嫣这么一说,胡白芷连忙将头发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藤编的小篮子里,“我可不要绣花!那简直就是折磨!”说着做了个鬼脸。 璧儿看着两人笑闹,看她俩的眼神一直不住的往头花上瞟,知道自家的头花对女人的吸引力。璧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两朵头发分别递给周晓嫣和胡白芷,“两位姐姐,这是自家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你们对我家姐姐多有照顾,这个,就送给你们。” “这……” 胡白芷和周晓嫣面面相觑,然后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太贵重了!”二十文一个呢,能不贵重么! 璧儿小脸一白,大眼睛瞅着两人,“两位姐姐是不接受璧儿的谢意么?” 璧儿本就长得清秀,这些天养好了些,脸上也长了肉,但毕竟年纪下两颊有点肉嘟嘟的,平日里瞧着可爱,现在却有些楚楚可怜,让胡白芷和周晓嫣不忍心拒绝。 花卿颜正好去屋里放了桃子和其他东西,端着刚泡的薄荷菊花茶出来,她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又见三人这副模样,自然是什么都明白。花卿颜将茶水放在院里的小桌上,拿过装针线的簸箩里编结绳的彩线,快速的弄了两个流苏挂在头花上,然后递出去:“拿着吧,就当是我和璧儿的心意,可不能拒绝,不然就不是朋友!” 粉白的小牡丹花上垂下长长的流苏,比之前更加好看!周晓嫣和胡白芷心中喜欢的紧,见两人都这么坚持也没有再拒绝,接过头花戴在头上。经过头花的点缀,两个姑娘显得更加的娇俏了。 等两人喝了花卿颜端来的薄荷菊花茶更是眼睛发亮,两人都是喝过茶,见过市面的,可是这般好喝的茶水还是第一次喝到!花卿颜见两人喜欢,再说菊花茶喝多了也有好处,于是就告诉她们做好,还教了另外的好几种花茶的泡制方法,都是美容养颜对姑娘好的。 两人听了纷纷表示花卿颜见多识广,懂得东西比她们多好多。 不过胡白芷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她摸着下巴说:“照卿颜这么说,你完全可以卖这些花茶诶,就像卖草药那样的,把各种花茶需要的材料都配好,一包一包的卖,绝对能赚大钱!” 周晓嫣和胡白芷回家,这一路上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周晓嫣回到家,正巧里正和周荣都在,见到周晓嫣竟是觉得她今日格外的漂亮,这一打量才发现发髻上多了朵头花,垂在耳侧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辉。周里正的妻子沈氏,忍不住打趣说:“我们家晓嫣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是时候找个如意郎君了!” 周晓嫣瞬间便羞红了脸,垂着头不敢看众人。 晚饭时周晓嫣将花卿颜那两亩荒地的事情跟里正说了一嘴,里正立马皱起了眉头。如今花卿颜可算得上是靠山村的大功臣,靠山村村民往后的富庶日子可都靠花卿颜手中的花菜。这花家要是将花卿颜得罪死了,那是他们家的事,但千万别连累了整个靠山村! 吃过晚饭,里正当下就去找了些平日里敦厚的汉子,跟他们说明日帮花卿颜整理荒地的事情。那些个汉子都觉得花卿颜是个可怜的,也是同一个村里人。花卿颜更是要收购村里人种的花菜,让他们有了新的进项,这忙自然要帮上一帮,再说,如今秋收都已经过了,闲着无事,能帮就帮一点,更别说整理荒地也不是什么重活,不累!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周里正连连说好,觉得他们靠山村的村民除了几个极品之外,还是非常厚道的! 直到第二天,花卿颜都还在考虑胡白芷说的,卖花茶赚钱的事。胡白芷说得有道理,而且花茶在现代可是很风靡,特别是在女性当中。但是花卿颜不知道大麒的行情,也清楚这里的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究竟怎么样。 璧儿看着花卿颜如此纠结,想要帮帮忙,但实在是因为不懂而无从下手,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这时候院子外想起了喧闹声还有敲门声,璧儿打开门一瞧,周里正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里扛着锄头的汉子。周里正直接开门见山说:“我们帮卿颜姑娘去整理整理荒地,还有劳璧儿姑娘带路。” 花卿颜在屋里听了动静,刚想自己去,门外又是一阵喧哗,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院门外的河对岸,一个身穿大红华服的俊美男子从马车里撩袍走下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花卿颜,粲然一笑:“花卿颜,你这可是够偏僻的,让少爷我好找!” 花卿颜挑眉,“东家,你怎么来了?这农家地方可别脏了你的鞋。” 来人自然就是观澜居的东家靳南书。 他大红色的衣袍上镶嵌着华贵的金丝纹路,头顶带着金色羽冠,正中还钳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红宝石,腰间金丝腰带,玉佩钱袋香囊一个不少,脚下是一爽黑色同样绣着金色纹路的长靴。他这一身可谓是富丽堂皇,让来给花卿颜帮忙的几个汉子都看直了眼。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贵俊美的人! 靳南书手中折扇轻摇,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村民,径自过了石桥,自顾自的走进了花卿颜的院子,“啧啧,花卿颜,你这日子过得也不怎样么,不如跟我去镇上如何?” 靳南书表现得太热络,让花卿颜忍不住皱眉。她没有搭理靳南书,任由他像逛自家后花园一般的逛着院子,对周里正说:“里正大伯,我这边有贵客,地里的事您就多看着点,我会让璧儿跟你一起的。” 周里正也是进过县城去过府城,见过不少大人物的,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贵气逼人的人。那身行头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穿得起的,而且听花卿颜对他的称呼,这个莫不就是观澜居幕后的东家? 周里正见那东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会上去自讨没趣,听了花卿颜的话之后摆摆手说:“卿颜丫头放心,大伯定帮你办得好好的!”说着就招呼院外观望的汉子往旁边地里走去。 花卿颜见这一大早的,汉子们肯定没吃饭,所以吩咐璧儿准备了些杂粮饼和馒头,还泡了整整一大壶的薄荷菊花茶送到地里,让她务必照顾好那些汉子。 做完这些花卿颜才转过身来招待不请自来的靳南书。 靳南书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除了驾马车的侍卫之外其他人都没带,他可是千里迢迢从雍京赶过来,都没去镇上的观澜居落脚,第一时间见赶到了靠山村花卿颜家里。 靳南书此时已经参观完了这个比他房间还要小的院子,刚踏进堂屋,就对上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低头一看,两个孩子正巴着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拿眼底有好奇,还有几分警惕。 靳南书在雍京见过这两个孩子一面,不过那时候两个还是襁褓里的婴儿呢!那时候花元帅家为大儿子的龙凤胎办百日宴,靳南书自然也去了,还抱着两个逗弄了一会儿,送了一对白玉的璎珞给孩子。 转眼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三年了呢。 靳南书看着两个孩子莫名有些感伤,忍不住叹了句时光易逝,物非,人也非。 “叔叔,无忧是不是见过你。”小无忧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从这靳南书进门起,他就觉得这个人非常的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 靳南书一愣,没想到这个小不点记性这么好,而且百周就已经能记事了。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靳南书摸摸无忧的头,笑着说:“是呀,叔叔见过小无忧呢,还有兮儿,不过那时候你们都还小小的,小无忧真厉害,还记得叔叔!” 小无忧听了靳南书的话,眼睛一亮,很小的时候见过,自己现在也很小,那一定就是更小的时候,那么这个叔叔一定认识爹爹! “那叔叔,你认识无忧和兮儿的爹爹么?你知道爹爹在哪里么?” 花卿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无忧焦急的询问声,她望着两个孩子那双充满了渴望和期盼的眼睛,心头忍不住一酸。这两个孩子平日里跟父亲的关系非常的好,她兄长也是个疼孩子的,所以常常带着他们玩儿。如今花家遭逢大难,兄长失踪,两个孩子也算是头一回离开爹爹,自然是分外的想念。 靳南书也被问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他也不知,花家老大的下落,那人更是生死成谜。可是望着孩子那双亮晶晶的眼,又不忍心说出真相,只好说:“认识呢,你们的爹爹啊,可忙可忙了,等他忙完了,自然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可要好好的跟着你们娘亲,乖乖等着爹爹回来就行。” 正文 第44章 三分利 花卿颜沏了壶菊花茶再次回到堂屋,两个孩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已经去院子里玩了,而靳南书不用招待的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 那椅子是花卿颜怕两个孩子摔着准备的,所以有些小,像花卿颜和璧儿这样身量娇小的女子还能勉强坐一坐,但是像靳南书这样的,坐上去就没法看了。可人高马大的靳南书坐在上面非但没有觉得憋屈,反而非常潇洒自如,就如同坐在贵妃椅上般的姿态优雅雍容。 花卿颜瞧着他那副模样,实在与自己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花卿颜递了杯茶过去:“请喝茶。” 靳南书不客气摆摆手,非但没有对黑色的陶瓷杯露出任何不满和嫌弃,倒是看着浅黄带绿还飘着朵朵白菊的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鼻尖不断涌来的清香让他迫不及待的端着杯子喝了一口。他咂咂嘴,回味着满口清凉甘甜,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茶,果然还是你这儿好东西多,那雍京的睿王府可都没你这对我有吸引力!” 花卿颜知道这话有夸张的成分,睿王府那是什么地方,众人皆知其中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她可不敢与这样的存在相提比伦。不过她也没有妄自菲薄,她的脑海里可是有着许许多多,不被世界熟知的事物。不过花卿颜最了解的还是花和与之相关的东西,比如花的特性,花茶和一切能与花融合的食物酒水。这个特长爱好与她的姓完美呼应着。 不过这些花卿颜可不会对靳南书说,她不明白靳南书此行的目的。毕竟齐昱前些日子才来过,而且也还不到收花菜的时候,花卿颜可不觉得这么大个观澜居只从自己这一个地儿收花菜。 靳南书喝完了杯里的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这才悠悠的说:“那花菜能做的菜肴貌似单一了些,而且有些酒楼也推出了这一道菜。”靳南书顿了顿,继而风情一笑,“我自然相信不是卿颜姑娘将方子泄露了出去,怪只怪那些个大厨们都太聪明。” 靳南书止了话头,歪着脑袋看花卿颜,他这话虽语焉不详,但浅显易懂,只要不是二傻子就能明白其中意思。 可花卿颜却就是一副没听懂的模样,眨着眼懵懂的凝着他。两人对视了半晌,瞧着装傻的花卿颜,靳南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那精致的眉眼因为过于灿烂而弯弯的,那双明眸里闪烁着让人瞧不出的光彩。他原本就生动的表情,更为璀璨如阳光。花卿颜莫名觉得如临盛夏,喜阳的花儿在那一瞬间竞相绽放。 直到靳南书止了笑声,花卿颜才回过神来,她居然被靳南书的美色惊呆了!她端起杯子试图掩饰因为这个认知而窘迫得微微有些发烫的脸,就见靳南书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纸放在桌上,推到花卿颜面前,“你且瞧瞧这个。”说着一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反应。 花卿颜依言瞧了瞧,那是一式两份的契约书,上书——观澜居往后经营所得的三分利归花卿颜所有! 上面不仅有靳南书的刻章,还有另外一个独特的章印。那章印很小巧,若是不仔细瞧的话,很容易让人忽略。那章印是一朵祥云,上面还有一个古朴的“墨”字,章印可同样是墨色,瞧着让人有些意外的舒心和沉静。右下角的位置还留有一处空白,似乎正等着它的主人签字,立即生效。 不过花卿颜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 她不知道靳南书这是何意,但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要知道观澜居可不止朝阳镇一个店,整个大麒的分店加起来的盈利哪怕只是其中的三成,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那银子堆起来,绝对可以与她家院子后的山峰媲美!平白无故送这么多银子给自己,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花卿颜绝对不信! 可是花卿颜如今,说得好听一点是孤女,说难听一点是随时会丢了性命的逃犯,唯一能被靳南书用得上的怕是只有脑子里那些新奇的菜方子。可这并不足矣让靳南书花如此大的价钱。那靳南书送这么多银子给她究竟是图什么呢? 花卿颜沉下脸,空间的秘密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要说除了方子,她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张脸了!想到这,花卿颜脸上的怒意更甚! 花卿颜阴沉着脸将契约推回去,睁大了眼瞪着靳南书,语气冷冽的说:“靳南书,我虽落魄穷苦,但也没失了尊严和骨气。你若是想用这三成利将我禁锢,那么劳烦你现在从哪来回哪去,马不停蹄的离开!” 靳南书有些傻眼,他完全猜错了花卿颜的反应。按照他的想法,花卿颜应该是欣喜若狂才对,没想到是如此激烈,且义正言辞的拒绝,而且还让他滚呐! 花卿颜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带着一抹红晕,桃花眼圆睁,里面似乎还泛着炙热的火光。因为脱离了花家的磋磨,又有意识的调养,身子骨也丰盈了一些,皮肤也由缺乏营养的黄色变回了原本的莹白,细腻而光滑。她身上穿的虽是胡白芷的旧衣裳,但也有八成新,立领处还绣着几朵芍药花,更是衬得花卿颜娇艳动人。 靳南书心中一动,似乎有些明白花卿颜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常人怕是都无法抵挡这般的美色吧! 不过靳南书可不是乘人之危,妄图霸占美人的伪君子,他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道:“卿颜姑娘怕误会靳某人了,我这三成利可没有卿颜姑娘想的那么龌蹉。”他淡淡一笑,对上花卿颜依旧带着怀疑的眸子,“这三成利是想将卿颜姑娘和观澜居绑在一起,靳某想从姑娘手中拿到更多的新菜色,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打动和回报姑娘,只能出此下策,让姑娘瞧瞧靳某的诚意,只是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靳南书的语气真诚,花卿颜也没能从他脸上瞧出任何的异色。她这才意识到是她自己想太多,自作多情了。虽不知靳南书是不是正人君子,但她也觉得不该这般随意的判定靳南书的 ,而且靳南书的理由实在是太合情合理,只不过夸张了些。 想通之后,花卿颜尴尬的笑了笑,想要给靳南书道歉,却觉得这时候道歉有些苍白。 靳南书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而且非常善解人意,主动避开了话题,只说:“姑娘考虑下如何,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花卿颜有些心动,但仔细想过之后却摇头说:“太多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方子。” 她会的都是些家常菜,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不过是换换配菜而已,正所谓换汤不换药,给观澜居的大厨们一些时间必定能够研究出来。而且相较于做菜,她更擅长的其实是点心。但对于点心她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所以不打算将点心方子卖掉。 只不过这么多银子着实让她眼馋,就在靳南书失望叹气时,花卿颜突然起身从房里拿过笔墨在契约上添了几个字。靳南书诧异的看着她的举动,随后又了然的笑了,心中对花卿颜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朝阳镇上观澜居每月的收益三成归花卿颜,且永久有效。 此女子明媚动人,聪明狡黠却性子纯良,不骄不躁,不似雍京那些所谓世家养出来的金丝雀。而且隐隐有着与那人相似的气度,让靳南书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声,果然都是将门之后! 拿到有了花卿颜签字的契约书,又得到了一张新的菜方子之后,靳南书终于是心满意足了。他这个大忙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将菜方子传回雍京去给某人。于是起身同花卿颜道别。 花卿颜也没留他,径自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前,可是在靳南书上马车之时,突然问道:“靳南书,你认识两个孩子的父亲么?” “孩子父亲?”靳南书疑惑的回头看花卿颜,“这事不是该问你么?那可是你相公。” 花卿颜没想到会得到这般答复,原本心里满满的期待也瞬间变成失落。可她想起靳南书与两个孩子的对话和靳南书看他们的眼神,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对孩子们说那些?” 靳南书倚着车壁,动作潇洒的打开折扇摇了摇,说:“总不好让孩子失望,有时候适当的撒撒谎,你会发现我们大麒充满了希望。” 瞧着靳南书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花卿颜无奈的抽了抽唇角。她虽然疑惑靳南书为何说话前后不一,但此刻已经在心中断定,这靳南书是认识她哥哥的,至于他为何不说实话,想必也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吧。那么之前在观澜居靳南书特意告知她名讳,又对她在银钱方面格外的照顾,皆是有了解释。 花卿颜对于靳南书明知是个她麻烦,还对她给予帮助充满了感激,于是她莞尔一笑,眼底满是真诚的谢意,不过心里却又打定主意,往后与靳南书少来往,尽量不连累他。 看着笑颜如花的花卿颜,靳南书竟是觉得自己有些心悸。都说雍京四大美女如何美若天仙,惊才绝艳,但靳南书此刻却是觉得那些不算什么,这花卿颜才是真绝色!只是这花卿颜因为较少出门,且又从小有婚约而不被人熟知罢了。 这花卿颜哪怕只是轻轻一笑,那如同枝头绽放的潋滟桃花,美得让人窒息! 靳南书莫名想带花卿颜去雍京让大家伙好好瞧瞧!可若真把她带去雍京,以如今的局势,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靳南书收了这荒诞的心思,双眼凝着花卿颜,状似调笑的说:“不过说真的,这么几次靳某都未曾见过卿颜姑娘的相公,不会是真的失踪,或是回不来了吧?若是姑娘想再寻一个,比如说我,靳某定考虑看看!”说着朝花卿颜挑挑眉,眨眨眼,端的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靳南书看着已然紧闭的院门,想着花卿颜那一闪而逝的带着羞赧的怒容,忍不住畅快的大笑了几声,才跳上车催着侍卫离开。 路过花卿颜那两亩荒地时,靳南书突然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对上一双凌厉又古井无澜的眼。靳南书愣了愣,视线落在那人脸上,那贯穿整个有脸的狰狞的刀疤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眼帘。两人对视片刻,靳南书兀自轻笑一声,放下车帘,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看来这靠山村的风水不错啊,瞧着一个个都不简单。” 正文 第45章 花痴 直到马车驶出了村北,渐渐消失再也瞧不见,周荣才收回视线,不过眉头却是轻皱起来。一旁的周里正见儿子神情有异,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发生何事?’ 周荣张了张嘴,周里正期待的看他。不过最后周荣却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拿着锄头狠狠地将土里一块大石头敲出来。周里正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没辙,也不知道他这不爱说话的性子是随了谁,以前还好,能蹦几个字,参军回来之后越发的变本加厉,一个屁都不放了! 不过周里正可没时间研究周荣的问题,这耳边啊,全是对花家的抱怨。 “瞧瞧这地,满是石头不说还干、得厉害!这能种啥啊!花家把这地给人家姑娘不是坑人家么!” “何止是石头,瞧瞧这树根,都快赶上俺大腿粗了!”说着那汉子费劲巴列的拽着一块树根往外扯,因为扎太深,同时好几个人一起动手才将树根拔出来,那可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瞧得众人纷纷摇头叹一声老花家缺德! “你们说当年那楼氏究竟是怎么会是?若真是与人苟且,断然不会如此贞烈的自寻短见。那可是一尸两命,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叹气的是王老三,他今日没驾车正好在家休息,也就跟大伙来帮帮忙。不过可没人让他干重活,只是在一旁除草。他跟花齐同辈,当年的事也都瞧在眼里,记忆尤深。 凭着他这些年来赶车见识人来人往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那楼氏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只是不知是何缘故流落在外,还与花齐成了亲,来了这落魄的靠山村不说,还蒙受了不白之冤,落得个香消玉损的悲惨下场,真是可怜。王老三如今瞧着那花卿颜,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楼氏一样,他在心中期望着不要再发生楼氏那样的悲剧。 王老三唏嘘了一声,继续道:“那花耀宗不管如何都是楼氏的孩子,花齐也是糊涂,这么多年来让他孤身在外不说,如今花耀宗只剩下这闺女,也不好好对待,也不知是发什么疯!” “失心疯呗!”有人接话道,“我看那花齐的眼里如今只有温氏那婆娘和他的小儿女!” “可照这么一说也不对啊!”有人疑惑,“我看那花齐两口子对花继祖这个老大也是不错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偏心吧?” 众人听后皆是嗤笑一声,王老三更是摇头讽刺:“那花继祖,可是个读书人,花家可还靠着他光宗耀祖呐!那耀宗小子也是可怜,贪上了这么一个爹,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可不就是这样么,害得人姑娘跟着受累!”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周里正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但也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无奈的摆摆手,“赶紧弄完了,那丫头还能种上一季粮食,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众人呵呵一笑,这才止了话头,认认真真的干活,务必给人家姑娘弄出一块好地来! 花卿颜可不知道地里那些老实巴交的汉子们正在给她打抱不平,她将契约书叠好和之前观澜居的契约,还有大部分的银子一同装在一个小匣子里,然后再放进空间的竹楼里,以保万无一失。 做完了这些,花卿颜的心里满是欢喜,如今她与观澜居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且每月也有了一笔丰厚的固定收入,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就要想着如何达到小康,提高生活品质,让生活更加的充实。至于要如何做,那自然是做别的生意——比如卖花茶,卖糕点! 不过这之前,她需要去厨房给地里那些淳朴的汉子们做些吃食,眼瞅着都午时了,可不能让给她帮忙的人饿着肚子干活! 花卿颜刚走进厨房就见璧儿迎面走出来,而且愁眉苦脸的。自从搬出老花家之后,璧儿可是很少露出这副表情了,花卿颜忍不住问:“璧儿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姐姐,咱们断粮了。”璧儿挠挠头,“原本早晨就该跟你说,可我忙忘了。眼瞅着午饭了,这可如何是好?” 花卿颜走到米缸前一瞧,果然好几个装杂粮的麻袋都空空如也。不过现在托人去买粮食已经来不及了,花卿颜不由想起花齐之前承诺给自己的口粮还一直没兑现呐,于是莞尔一笑。 璧儿见她笑可就傻眼了,自己都快急死了,怎么姐姐反而高兴起来了呢? 花卿颜拍拍璧儿的肩安慰道:“不怕,你去找里正借粮食,我去花家要口粮,若是里正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花溪原本是照花齐的吩咐去花卿颜家告知花卿颜晚上去老宅吃饭的事,可刚走到村北,就看到小河边停着辆华丽的马车,不由眼睛一亮。上次观澜居的马车来时,她并不在村里,所以错过了和观澜居少掌柜熟识的机会,这一次又见到停在花卿颜家门口的马车,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又是上次的齐昱。 她理了理衣裳快步走上前想要打个招呼,却被靳南书的容貌惊艳得愣在原地。 花溪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俊朗的男子! 花溪没念过多少书,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说出风雅天成这几个字。那男子一袭红衣,端端是华贵无比!与花卿颜谈笑间无意间流露出的风情都让花溪沉醉不已。 等花溪再次回过神时,马车已经离去。花溪有些懊恼,同时也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到这男子的消息! 花卿颜刚出院门过了拐角,就见到花溪站在那里,双手紧攥成拳头,一脸发狠又不甘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她没打算理会,就像花溪讨厌她,她对花溪也同样不喜。 可她不想理会,但架不住人家想搭理她呀! 花溪见到花卿颜脸上竟然兀自露出一抹喜色。竟是攀上来伸手就挽花卿颜的手臂。花卿颜没有防备的让她挽了个正着,她如同被虫子蛰了一下般,抖了抖下意识的挣脱。 被拒绝的花溪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在心中暗骂花卿颜不知好歹,但面上还是一副和善且笑眯眯的模样。花卿颜见她如此一反常态,心里有些发憷,步子不由快了几分。哪想花溪也加快步伐非要跟她并肩,而且还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样子。 花卿颜不堪其扰,终于忍不住问:“你有何事?” 花溪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你去哪儿?’ “去老宅。”花卿颜想到自己的目的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 可花溪却是没明白她眼底的深意,赞道:“卿颜妹妹今天真漂亮,尤其是在这头花,可好看了!” 花溪本是随口一说,恭维恭维花卿颜,但是随后一打量发现花卿颜今日是真的不一样,那穿戴也是比在老宅的时候好上不少,连平日里胡乱散着的头发都挽成了精致的发髻,脑后还别着一朵头花,两边粉色的流苏垂下来,随着她的步子摇曳,煞是好看。花溪认得这个,她也偷偷花二十文从董货郎那买了一个,打算与柳迎风见面的时候戴,但她的却没有流苏,也没有花卿颜的这般精致。花溪心中嫉妒,朝着花卿颜脑后伸出手。 花卿颜若有所觉,偏头躲过,睨着花溪停在半空的手疑惑的问:“做什么?你想打我?” 花溪收回手,面色有些尴尬。她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花卿颜脑上的头花。但如此丢脸的事,花溪绝对不会承认,于是笑了笑转移话题:“今日去你院子的是观澜居的人么?” 花溪故作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和期盼,花卿颜看着她,忍不住拽袖子眨眼睛的动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感情这花溪是看上那骚包的靳南书了。这花溪的眼光还算不错么,攀上了靳南书,花家这辈子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不过这靳南书能将观澜居发展成如此规模,又岂会是柳公子那等庸俗之辈,岂是花溪能勾搭的? 花卿颜暗笑花溪的自不量力,嘴上却还是告知了花溪实情,“那是观澜居的靳东家。” 花溪的眼果然愈发透亮了,花卿颜想她势必会纠缠靳南书一段时间,一想到靳南书往后的表情,花卿颜的心情又是愉悦了几分。谁叫靳南书临走还不忘戏弄她呢,她这就是伺机报复! 花溪此刻俨然已经忘了头花这回事,她的脑海里可全是花卿颜的话。那可是日进斗金的观澜居啊,比宴福楼还要典雅高档的地方!而且那男子还是观澜居的东家,完完全全能将偌大的酒楼掌握在手里。而那柳迎风还不知何时才能当家呢! 如今有了对比,之前的什么才富五车,富甲一方,英俊潇洒的柳迎风就完全不够看了,那些花前月下,非君不嫁更是忘到了脑后! “卿颜妹妹,他下次若再来,你定要告诉我啊!”花溪想了想又说,“算了算了,还是我去镇上吧,瞧瞧能不能遇上。” 花卿颜看着她这副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去镇上与靳南书来个偶遇的样子,着实觉得搞笑。还不知道自己在花卿颜心里成了跳梁小丑的花溪,还在兀自畅想着自己往后的美好生活呢。 渐渐的两人一同走到了花家老宅门口,花溪看着熟悉的院门,突然就想起今日去找花卿颜的目的,见花卿颜自己上门了,有些疑惑的问:“你来老宅做什么?” 花卿颜笑着说:“自然是来要粮!” 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被打开,温氏冷着脸,吊着眼狠狠地盯着花卿颜,“要粮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要就拿去!” 正文 第46章 要粮 上 璧儿匆匆赶到了地里,找到周里正后劈头盖脸的就来了句:“里正大伯,能借点粮食给我们么?” 璧儿的直接不仅让周里正愣住,就连地里干活的汉子们都呆住,手里的活都停了下来,纷纷目光灼灼的看着璧儿,等着她将事情说清楚些。 璧儿见周里正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着急的跺了跺脚,催促道:“里正大伯,您究竟是借还是不借啊!倒是说句话啊!” 被催促的周里正终于是回过神来,“怎么呢?怎么要借粮食呢?” “家里没粮食了,之前用的都是胡郎中送的。”璧儿想着花卿颜之前的话,实话实说,“眼看午时了,姐姐想着总不能让大家伙饿着肚子干活,所以想让各位大哥大伯们吃得饱饱的。可家里没粮了,现在去买已经来不及了,花老爷子之前承诺的口粮也没送来,璧儿想着,只能管里正大伯借了。” 汉子们听了这话,心里有是高兴,又是觉得内疚的,来帮个忙还让人家本来就过得清贫的小姑娘费尽心思的为他们准备饭食。王老三带头连连摆摆手说:“丫头不用了,家里会给俺们送饭的,你们呐自己吃好,别饿着孩子就成了,我们没关系的!” “是啊是啊,别弄我们的,一会儿家里婆娘就该送饭来了。” “就是就是,若是让俺娘知道,还让你们费劲给俺弄吃得,回去可一定给俺一巴掌!” “嘿嘿,俺媳妇可是很喜欢你家卿颜姑娘,那花菜一定能给俺家添不少进项的。你家这饭啊,还真是吃不得,不然回去没得饭吃咯!” 虽然大家伙都这么说,璧儿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但是这粮食还是得借。如果花卿颜从老花家要不来口粮,她们自己可都没得吃了。璧儿心里已经认定花卿颜不会成事了,那老花家的德行,她可是比花卿颜清楚多了。 “卿颜姑娘去花家了?”周里正问。 “姐姐去花家了,我还得去瞧瞧。”璧儿有些着急,就怕花卿颜在老花家又遭到非人的待遇。 璧儿的担忧,周里正同样也有。周里正吩咐一个汉子去他家找他媳妇沈氏拿粮食送到花卿颜院子去,而自己则跟着璧儿去找花卿颜。只是他这一动,地里的人全都一起动了,纷纷的跟在他们身后,手上还拧着农具,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村东老花家前行。 而这边,花家老宅门口,温氏双手大张挡着院子门,一步都不退让。她盯着花卿颜,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像是要割花卿颜身上的肉来下饭!她的言辞激烈,仿佛花卿颜再开口要粮,就是要她的命一样,当然,她的本意也是如此。 花卿颜其实也并未打算进去,门口这开阔,又随时有人经过的地方正合她心意。而且这时候也正巧有人路过,见已经脱离花家的花卿颜到了花家老宅门口,自然是停下脚步满足满足心中的好奇。 花卿颜皱眉:“奶奶,我家已经断粮了,今日里正请了些人帮卿颜开地,卿颜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帮我干活……” “那都与我无关!”温氏厉声打断花卿颜的话,“你跟我老花家已无任何关系,既然打算自己过日子就要认清自己的能力,请人家干活,不让人吃饱,来我家要粮是个什么做法?花卿颜,你可别太过分!” 温氏这话可是将花卿颜推上了一个自不量力的位置,众人纷纷朝花卿颜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也确实觉得,她如今来找老宅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气氛有些凝滞,花溪见花卿颜吃瘪心里高兴,但又想着让花卿颜帮自己搭上靳南书呢,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美好生活战胜了妒忌之心。花溪往前走了走,对温氏使了个眼神,柔声说:“奶奶,卿颜虽然离了老宅,但也还是花家的人。今日上门必定是困难了,我们帮帮也是应该的。爷爷知道您帮着卿颜,必定会开心,到时候什么都好说不是。” 花溪觉得自己这完全是在为温氏考虑,这些日子花齐可是都不带搭理温氏的,完全将她当成透明人,而且也放出话来若是温氏再闹出幺蛾子就送温氏回隔壁村!温氏的脸上到现在都还能瞧出淤青呢,生气的花齐可是非常可怕的,下手也是极重。 花齐本就打算在今日讨好花卿颜,让她交出能让花家蒸蒸日上的好东西。若是温氏现在帮了花卿颜,那花卿颜心里对花家势必会有所感激,到了晚上花齐说出那事的时候,应该也会顺利些,这功劳难道还不会算在温氏身上么? 可是温氏并没能理解花溪的苦心,眼神冰凉凉的盯着花溪,显然是将她也归在花卿颜一边了,且之前的态度分毫未变,“都说了,要粮没有,要命就有一条!” 花卿颜咬了咬牙,努力眨了眨眼,试图逼出两滴眼泪来。不过还未等她成功,花齐倒是先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透过空隙看到院子外围了不少人。见温氏挡在门口瞬间便是黑了脸,一把将温氏推开:“干什么呢堵门口,快让开!” 温氏被毫无防备的推了个趔趄,差点就从门口的台阶上跌了下去,好在花溪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温氏站稳之后,立刻回身朝着花齐怒骂一声:“老不死的你是想杀了我一了百了吗!你以为我死了当年的事就没人知道,没人怀疑你了么!简直做梦!我就算是死了,我也就将那秘密公之于众,让人……” 花齐脸色一变,迅速伸手捂住温氏的嘴,温氏这后面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出口。花齐看了看四周,见众人的脸色未变,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动作粗鲁的将温氏往院子里一塞,然后重重的关上门,完全不管温氏再门内如何的叫嚣,都不搭理。不久之后,温氏怕是累了,门后渐渐的没了声音。 不过其他人没听明白,但花卿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花齐紧张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猜测那温氏未说完的话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而且花齐似乎特在在意这个秘密,而且还很害怕! 花卿颜眼神微闪,看着花齐,莫名觉得这个老爷子有些不同寻常。 花齐亦是看到了花卿颜,错愕的半晌之后露出个慈爱的笑容:“卿颜今日怎么来了?” 被这一提醒,花卿颜想起今日的目的,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也爷爷,我是来讨要之前许诺给我的口粮的。家里断粮了,眼看着午时了,我也是没办法。”花卿颜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扬了扬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来,“算了爷爷,我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好了。不打扰您了!” “走,去哪儿?”周里正严肃着脸堵住花卿颜的去路,冷艳看着花齐,“花齐,你们老花家承诺给卿颜姑娘的口粮为何到今日还未送到?” 花齐愣了愣,没想到周里正会突然出现,而且又一次为花卿颜出头。口粮的事情,他记得,但是这么久没送过去,自然是不想给了。这粮食可是一家之本,在说今年多雨,收成比去年可是少了许多,自家这么多口人,都要粮食吃饭呢。有粮食,自然是要先紧着自己家里人。 之前听了花卿颜的话,他本想装糊涂让花卿颜就这般自己走了,但没想到周里正却突然出现。 “对,花齐你不厚道啊!那地可全是石头树根,你让人家姑娘种什么?”王老三将手中的锄头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不满的响声,“这靠山村就属你们老花家的人聪明,地里种不了,口粮也拖着,等几个孩子饿死了,你们就能将房子啊,地啊那些收回来,真是好算计!” 王老三言辞犀利,简直将老花家的人说成了老谋深算,预谋要财害命的大恶人。而且身边还有不少人符合他的话,这让花齐脸色微变。 璧儿一见花卿颜便跑到她身边,刚想说话,就被花卿颜拉到一旁。两人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花卿颜眯了眯眼。这状况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内,她让璧儿去找周里正,就是想将要粮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用舆论给老花家压力。 瞧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周里正身后的汉子们手中更是拿着农具,花齐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装糊涂。他转了转眸子,正思考着怎样的解释能听上去更为合理一些,就看到花善民的媳妇从人群里钻出来。花齐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揪住王春花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先声夺人的说:“善民媳妇,我让你给卿颜送的粮食呢!你送到哪里去了?” 花齐的力道很大,王春花被抓得嗷嗷喊痛,听着他的话又觉得莫名其妙,刚想反驳几句,花齐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王春花,粮食是不是被你拿回家了!快点交出来!那是给卿颜的口粮!我们花家承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花齐拽着王春花将人甩到地上,那力道重得像是要将王春花摔死一般。 正文 第47章 要粮 下 王春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的甩到地上,还来不及*辩解就被迫背上了一个私藏粮食的罪名。王春花干脆没爬起来,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花齐,见他那副发狠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哆嗦,连忙垂下头,将事情扛下来,哆哆嗦嗦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马上将粮食还回来!” 说完她又觉得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认下这从未做过的事情?这花齐自己造孽,结果要怪在自己头上?可是她不敢对花齐怎样,于是抬头狠狠地瞪着花卿颜:“瞧瞧花卿颜如今的模样,出了老花家日子倒是越来越红火,看看这穿戴都快赶上花溪了!那头花可是要不少银子,有银子买头花,怎会没银子买粮?花卿颜不过是想占老花家的便宜,报复之前老花家对她做的那些事!我为何还要将粮食给她!”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觉得王春花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花卿颜的小日子可不就是越来越红火么?还收购花菜呢,不少从镇上回来的人都听说那,那玩意儿镇上不少酒楼在收,可值不少银子!花卿颜从他们手里收了再卖给镇上的酒楼,可不就要大赚一笔么!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样的生意都能抓在手里,花卿颜怎可能会缺买粮食的银子? 这人一旦心里有了怀疑,就忍不住将怀疑对象往最坏的方面想。不少人觉得花卿颜定是如同那王春花所说的想要对老花家进行报复!在他们心中花卿颜瞬间变成了心机深沉,报复心重的恶女,不少人看花卿颜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甚至有人往旁挪了挪,想着离花卿颜远一些。 璧儿见如此情景,气得跺了跺脚,恨不得上前撕烂王春花那张嘴,“她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心底善良,就算老花家之前对我们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但小姐都未曾计较,还想着带着老花家一同发财。这么久老花家都未送口粮过来,小姐也从未说过什么,今日若不是实在没粮了,小姐才不会上老花家的门!难道还嫌被你们坑得不够么!” “卿颜身上穿的是我的旧衣裳,怎么你也想要?”胡白芷踩着高调的步伐趴开人群走进来,路过花齐时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花家还是这么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当年让众人逼死了一个楼氏,现在又要逼死我家可怜的卿颜么!” 胡白芷不管不顾的说了一通,完全不在意花齐越来越差的脸色,他想让胡白芷闭嘴,但根本就没人上前阻止胡白芷。周围的人也都忍不住将视线在花卿颜和花齐身上扫来扫去,之前心中的定论也有些摇摆不定了。 花卿颜注意到,只要一提到楼氏,花齐的脸色就变了,联想着适才温氏的话,难道温氏口中的那个秘密与死去的楼氏有关? 难道当年楼氏的死,另有隐情?还是说那夜半有歹人闯进花家之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特意为之? 花卿颜的心中忍不住阴谋论,看向花齐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怀疑。 胡白芷还在说:“人卿颜的头花可是自己的手艺,靠着这个她才有银子过活,不然等着老花家的救济,一家四口人早饿死了!我说花老爷子,您是没吃过饿肚子的苦吧,毕竟这花家啊,可是你做主,粮食怎么分配,吃多吃少怎样分配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花齐,赶紧将承诺给卿颜姑娘的口粮拿出来,到时候可别弄得面子上跟难看!”听着花白芷越说越离谱,周里正赶紧摆摆手让花齐去准备粮食。 饶是花齐再心有不甘,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违背。他尴尬的笑了笑,朝着院子里喊道:“刘旭,去准备粮食,多拿些,到时候人饿坏了可别让人怪到我们老花家头上!” “诶!”一直躲在门内偷摸的观察着门外动静的刘旭应了一声,匆匆跑到放粮食的仓房,刚一开门就见温氏阴沉着脸坐在门口,见他进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旭被温氏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刘旭朝温氏的身后的粮堆探了探头,犹豫了些时辰,吞吞吐吐的说:“娘啊,那个,爹让我来拿些,粮食。去给那什么花卿颜!” 温氏没有吭声,刘旭也不敢动,两人对视了半晌,终于温氏指了指脚边的麻袋示意刘旭拿出去。刘旭在心里对温氏这个岳母异常的害怕,所以见她主动给粮心中欢喜。刘旭赶忙扛着麻袋就往外跑,生怕温氏下一秒就后悔叫他将麻袋放下。 刘旭将粮食扛出来时,花齐正小心翼翼的赔笑,对花卿颜更是嘘寒问暖,语气充满了慈爱,对于花齐的问题花卿颜一一都答了,可唯独花齐问道那花菜和与观澜居的生意之时,花卿颜闭口不谈。王春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低眉顺目的站在花齐身后,不过那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花卿颜,眼中的狠毒让人心惊。 花卿颜见刘旭出来,连忙迎上去接过他肩上的麻袋,但那麻袋沉得厉害,花卿颜根本就拿不住,身子往下一歪差点连人带麻袋摔倒在地。一旁的周荣伸手将麻袋接住,又虚扶了花卿颜一把,才避免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的尴尬。 花卿颜扶着周荣的胳膊站稳,朝着周荣点点头道谢,周荣摇头将麻袋扛在自己肩头,径自朝着村北走去。花卿颜见周荣是想好心的帮自己,也并未出口阻止,转身对花齐说:“谢爷爷好意,往后卿颜不会在唐突上门惊扰爷爷和奶奶了。” “诶,不能这般说!”花齐摆手,想起之前讨论的事情,赶忙说,“对了卿颜,晚上来老宅吃饭,你大伯母可是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想要给你们好好的补一补,你可一定要来!” 对于老花家突然要请自己吃饭,花卿颜有些疑惑不解。看温氏那模样就知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么晚上的宴,自然不会是好宴。花卿颜没有随意答应,只是眼神晦暗的看了花齐一眼,之后就以要回去做饭为借口带着璧儿匆匆离开了。 花卿颜带着一众汉子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周里正媳妇和周晓嫣已经带着粮食早已经在门口等了,周荣扛着从老花家要到的粮食站在她们身边,见花卿颜回来开门,就一手扛一个麻袋将粮食帮忙运进去。 花卿颜请众人在院子里坐会儿,自己带着璧儿进了厨房,准备给大伙儿准备午饭。里正家送来的都是些精细的白面大米之类的,花卿颜还在其中看到了糯米,要知道这玩意在农家根本就见不上几回,这里正家真是有够大方的。 花卿颜打算那些面粉蒸些白面馒头给院子那些汉子们做午饭,不过被不久之后跟着进了厨房的里正妇人沈氏阻止了,沈氏见花卿颜如此大方摆摆手说她不会过日子,“这些你留着慢慢吃,两个孩子和你都要好好补补。外面那些个汉子吃些杂粮就好了,我听绣绣说你做的杂粮饼不错,我们今个就吃那杂粮饼!” 沈氏故意扯着嗓门说话,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周里正一听这话忍不住笑骂了一句,那意思就是说就沈氏会过日子,其他人都过得稀里糊涂的!众汉子纷纷一笑,非但没觉得沈氏的话有何不多,反而觉得就该这样,如果花卿颜真端上那白面馒头来,他们可还不敢吃! 花卿颜不由感叹了一声村里人的实在,便依着沈氏的话将细细的白面收进了米缸,再从里面挑出玉米黍米那些掺杂的杂粮出来,不过为了保证口感,花卿颜还是加了些面粉进去。 沈氏在一旁带着周晓嫣打下手,见花卿颜动作利落,显然是常进出厨房的,不由的赞了句:“卿颜丫头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啊,你家那夫君可是个有福的。”说完又想起花卿颜的丈夫目前生死未明的,自己这般说怕是要勾起花卿颜的伤心事,于是又极有眼色的转移话题,“卿颜丫头,今日可做那花菜?大家伙可是对那东西非常好奇呢!” 原本沈氏的前一句话还让花卿颜有些尴尬,毕竟她的夫君是虚构出来的,这般突然被提起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刚回过神的时候沈氏又转移了话题,花卿颜不由的松了口气,笑了笑说,“一会儿我做些让大家伙尝尝,其实并不难的,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 沈氏面上一袭,不过又想起花卿颜定是与观澜居有了交易,那菜方子卖出去,怕是不好再教与其他人。于是摆摆手说:“不用教我们,可别坏了你的生意。” 花卿颜笑道:“不碍事,我教大家的都是家常菜,自然是与教观澜居的不同。再说了,镇上已经有其他的酒楼研究出了吃法,这时候教大家,观澜居是不会怪罪的。” 花卿颜没说,她现在已经跟观澜居在一条绳上,虽然她这么做是有些不厚道,但观澜居可不敢得罪自己,不然那菜方子可就没有咯!再说了,关照关照村民,在适当的机会教一些东西给他们,也能让村民对自己有更好的印象。 正文 第48章 紫薯凉糕 农家的女人做饭都很有一手,所以沈氏和周晓嫣的水平虽然不及花卿颜那传承自大天朝的手艺,但也非常有自己的特色,而且速度也非常快。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众人就闻到了一阵阵浓香从厨房里传出来,原本还不饿的肚子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个个都下意识捂住饥肠辘辘的肚子,眼巴巴的瞅着厨房。 因为人多,所以桌子被搬到了院子里,但是花卿颜家的桌子不大,周里正一个人就坐了一方,另一方花卿颜请王老三坐了。不过村里的汉子么,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有得坐就坐,没得坐站着也是一样的吃。 花卿颜的杂粮饼很快就上桌了,因为是用油煎的,所以圆圆的两面又被煎得金灿灿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无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让人非常有食欲。周里正第一个忍不住伸手拿了个啃了起来,杂粮饼很脆,所以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让众人更馋了。 等其他的菜上桌人到齐之后,众人就一哄而上抢杂粮饼,不一会儿满满一篮子几十个杂粮饼就被哄抢光了,一个个啃得非常香甜。好在花卿颜先前在厨房里就给自己和沈氏她们留了几个,不然只能看着他们吃了! 众人这一顿可谓是吃得非常心满意足,花卿颜的手艺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瞧着那些不断竖起的大拇指,花卿颜倒是有些腼腆的笑了,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又是看呆了众汉子,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周荣拿着个杂粮饼慢慢的啃着,目光轻轻的落在花卿颜的脸上,随后又快速的挪开,那目光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且深不见底。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想起花卿颜从老花家拿回来的口粮,不由有些好奇,毕竟那么大一麻袋看着可是不好。王老三是个行动派,见花卿颜同意之后立刻起身去厨房将那麻袋扛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 “怎么会是这样?”王老三气愤的将麻袋口拉开些,看着里面的东西面色阴沉,“这老花家可真是不要脸!这都给的是什么!紫疙瘩,这东西能吃么!这可是喂猪的!” 众人将头凑过去一瞧,面色也同样难看起来,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我就说那温氏之前还要打要杀的,怎么一下子就大方的将粮食拿出来了!原来这么不要脸!” “这玩意人怎么能吃!老花家简直欺人太甚!” “这看着有五十多斤,全是这东西么?”有汉子气得跺脚,“走,我们去帮卿颜姑娘讨回公道!” 猪吃的紫疙瘩? 花卿颜在一旁没听明白,紫疙瘩是什么玩意?走上前一瞧,发现麻袋里满满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紫色疙瘩。花卿颜认得那东西,不就是紫薯么! 紫薯的营养价值很高,而且是抗癌蔬菜中名列榜首,在现代可是非常受人追捧的,不管是做主食,还是做成点心都非常好吃。看到紫薯的那瞬间,花卿颜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关于紫薯的点心,想想那香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吞唾沫。 花卿颜拦住想要去帮她打抱不平的汉子们,拿出一颗小小的紫薯笑着说,“没关系,我认得这东西,以前也常吃的。” 众人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其中一个更是说:“卿颜姑娘这东西在我们这都是给猪吃的,人怎么能吃呢!卿颜姑娘,你可别为那老花家说话!他们这样对你,可不值得你维护他们!”这话一出,可是不少人附和。 花卿颜听了心中一暖,见众人对老花家的印象如此之差,心头也是极其畅快。她虽然与老花家没有太大的仇怨,可是原主的记忆还在,他们对两个孩子做的事,她也都还记得,心中自然还是怨气。对老花家这种不遗余力给自己拉仇恨的做法,花卿颜也是看得欣然。 不过,花卿颜此刻表现得非常大度,“我可不是撒谎,这东西我真吃过。一会儿我做些简单的给大家尝尝就知道了。” 花卿颜没想到既土豆之后,又找到了紫薯,而且紫薯还不被这里的人认可,只做猪食!这对于花卿颜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紫薯在花卿颜的眼底,可是代表着无数的点心,还有滚滚的银子! 众人不清楚紫薯的价值,这紫疙瘩在他们村那是山上随处可见的,这玩意个头挺小,但是颜色也讨喜。但是在村民的心里这种颜色鲜艳的东西一般都不能吃。给猪吃那还是有人不小心喂了,见猪没死,村民才有样学样将紫疙瘩挖出来喂猪,还能节省一些粮食。 在他们的心里,老花家简直就是糟践人,把猪吃的东西给花卿颜她们做口粮!花齐这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简直让人恶心。那温氏更是烂了心肠!众人纷纷庆幸着,还好他们将口粮看了看,如果没有王老三今日这出,还不知道两个姑娘被老花家欺负成啥样了呢! 不过听花卿颜说将那紫疙瘩做给他们吃,他们心中除了膈应,竟然还生出了一丝期待。毕竟花卿颜可是将那观赏的花球做成菜的人呐!众人对花卿颜有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任何的东西到了她手里,绝对能化腐朽为神奇! 众人在地里继续帮花卿颜整理荒地,心里头可是期待着花卿颜嘴里的好东西,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花卿颜院子的方向,翘首以盼。 厨房里花卿颜看着那满满一袋子的紫薯笑逐颜开,璧儿倒是有些担心:“姐姐,这疙瘩我们之前不是没吃过么?你要把它做成什么吃的?真的能吃么?”她倒不是担心吃死人,反正她是个丫鬟出身吃什么都无所谓,但花卿颜和两个孩子委屈了这么久,还要吃这种猪吃的东西,璧儿想想就觉得难过。临行时,夫人可是千般交代要她照顾好小姐他们,可是瞧瞧如今这般情形,她家小姐都沦落到吃猪食都这么开心了! 花卿颜可不知晓璧儿一瞬间有了这么多的心思,她现在满心满意的都是在想将这些紫薯做成什么,无数个点心方子在脑海里闪过,最终花卿颜选择了其中的一样。 她想要做紫薯凉糕! 紫薯凉糕的做法很简单,在古代这种没有烤箱的环境里也是可以很好的驾驭的。而且紫薯凉糕是一道夏日的凉点,清凉可口,在这个季节做虽然是凉了一些,但没有比这个更适合那些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的汉子们了。紫薯凉糕配上一杯清凉的薄荷茶,绝对能将一日下来所有的劳累都冲淡。 花卿颜在脑海里将配料一一的列出来,但发现,出了紫薯和糯米小麦淀粉之外,其他的什么粘米粉,细砂糖,牛奶什么都没有。花卿颜打量着已经被她摆在案板上的仅有的配料,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方案,就算缺乏材料,但紫薯凉糕一样能做出来! 沈氏和周晓嫣都没走,和璧儿一起看着花卿颜麻利的取出十几个紫薯去皮切成块放进碗里,然后去拿锅放水。璧儿看她有些忙不过来,便急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锅,“我来,我来,姐姐你告诉我要做些什么。” “那你把水倒进去,然后煮沸后加加入紫薯,哦,就是这个紫疙瘩!”花卿颜笑着说,“一定要将紫薯煮到软烂再弄出来。”她话说完璧儿就已经飞快的上手了,那动作快得像是怕花卿颜抢了她的活一般。 沈氏和周晓嫣见璧儿上前帮忙,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找花卿颜讨要了活。花卿颜没拒绝她们的好意,让她们帮着把糯米蒸熟。等两样东西都好了之后,花卿颜从一旁的橱柜里挑了许久,选出一个方形的匣子,再内壁里抹了一层薄薄的菜油。然后将糯米和淀粉搅拌在一起铺进盒子里,用勺子碾平之后再放入捣成泥的紫薯,同样的也用勺子碾平,然后再铺一层糯米。 因为紫薯没有多少甜味,而花卿颜家里也没有细砂糖,所以调味时,花卿颜想到了周晓嫣送来的那些桃子。桃子不是水蜜桃所以能放,现在还有些硬硬的。花卿颜取了两个桃子去皮切成小丁,然后撒在糯米层上,最后还在上面铺了一层紫薯泥。 做完这些,紫薯凉糕也差不多做好了。一般情况下在家里做是要放进冰箱里冷冻的,但现在根本没有那条件,花卿颜就拿篮子将盒子装起来,然后吊在井里。井里的温度相对要低很多,在农家许多吃不完的肉可都是这么保鲜的。 厨房里三人看着在花卿颜手里渐渐成型的,她话里的凉糕,不由的咂咂舌。纷纷觉得花卿颜的那双手,修长白皙分外好看,又像是带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般,农家里随处可见的东西,经过她这一弄,可是精制又漂亮! 合力将厨房收拾好之后,几人便坐在院子里聊天,两个孩子却忍不住好奇的跑到井边频频探头往里看,那眼馋的小模样可是让几个大人忍俊不禁。这几日因为伙食不错的缘故,两个孩子的小脸圆润了不少,而且还穿上了花卿颜之前去大集给他们买的成衣。小无忧的衣裳是宝蓝色的,虽是农村常见的衣裤,但配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尤其神采奕奕。而兮儿更是漂亮,粉红的小裙子衬得人水灵灵得,脸颊因兴奋地缘故飘着两朵晒红,头上被花卿颜扎了两个小包包,配着小白花的头绳,随着微微的清风飘来飘去,晃得人满心都是对她的喜爱。 “娘亲,糕糕什么时候能吃啊!”小无忧和兮儿见众人笑话他们,干脆跑过来扒住花卿颜的膝盖,仰着头望着她,两双大眼里满满都是渴望。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糕点呢!就跟娘亲之前拿给他吃的蛋糕一样,一定非常好吃! 花卿颜看了看日头,原本在头顶的太阳已经西斜,不由笑了笑:“可以吃了,我去取出来。” 听到这句话,几人心里皆是一喜,眼神都泛着光彩,纷纷跟在花卿颜身后,想要第一个尝到这糕点,瞧瞧这紫疙瘩究竟是怎样的美味! 正文 第49章 愤怒的花齐 上 井里的凉糕果然已经成型了,因为花卿颜用勺子将表面抹平过的缘故,最上面的那层紫薯竟然瞧着有着透明,居然能看到底下那层的果肉!花卿颜将盒子倒扣在碟子里,轻轻敲了敲盒子底部,不一会儿凉糕整个都从盒子里被释放了出来。 “哇!好漂亮啊!这怎么舍得下嘴哟!”周晓嫣忍不住惊呼一声,那模样可是与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可相去甚远。 只见那白色的瓷碟上,四四方方的一块,一层白一层紫晶莹透亮,散发着淡淡的清甜,其中还有水果的清香。 “娘亲,无忧和兮儿要吃要吃!”两个孩子的个头没有灶台高,但依旧努力垫着脚趴着灶台就想看一眼。 两个孩子的声音将众人从目眩中拉了回来,动作一致的看向花卿颜,那眼里的意思完全与两个孩子一模一样,都写着“要吃要吃,快给我吃”! 花卿颜被这眼神逗得一乐,拿着刀子将凉糕分成小块,麻将大小,总共算下来怕是有好几十块。花卿颜做得确实有些多,想着那么多汉子呢,总不能只让他们尝尝鲜,所以干脆就多做一些。 她刚切好,沈氏就动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璧儿和周晓嫣紧紧的盯着她。只见她的脸上渐渐的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非常迅速的嚼了两下,又拿起一块塞进了嘴里!什么都不用说,沈氏这架势直接让两人明白,这紫薯凉糕好吃得不得了,不然作为里正媳妇的沈氏怎么会一块一块的吃个不停哟!想明白之后两人也不甘示弱,直接开吃了,完全不顾形象。 瞧着碟子里的好看的凉糕一块一块的减少,可是急坏了两个小包子。小无忧毕竟稳重一些只是变了变脸色,兮儿更是急得跳脚,一手拽着花卿颜的衣角,一手指着凉糕,不断的张嘴着急的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花卿颜原本还期盼着兮儿能说出一句话来,但显然没能成功。自从那日胡家闹过之后,兮儿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花卿颜甚是忧心,但又无可奈何。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兮儿抱起来,然后端过一盘碟子,走到一旁让孩子们自己吃。 兮儿的问题花卿颜特意请教过胡郎中,但胡郎中说兮儿是因为惊吓过度,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才会拒绝开口,除了安心宁神的药,别的什么都不用吃。况且是药三分毒,喝了几服后,便也停了。目前这种情况只能等着兮儿自己慢慢的放开,等着她自己好转。 日落西头,从地里回来的众汉子没有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花卿颜家吃饭,花卿颜没有强留,而是临走时给每人都分了三块凉糕。紫薯凉糕用洗干净的荷叶包着,绿油油的叶子上,一层紫一层白晶莹的糕点瞧着非常的诱人。这可是他们期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东西呢! 农家的汉子没有吃独食的习惯,自然是带回家与家人分享。不过这一路上,老花家承诺给花卿颜的口粮居然是猪食这件事便经由他们的嘴传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靠山村!当然,他们没将花卿颜能将紫薯得非常好吃的事情说出去,毕竟,紫薯凉糕里还有糯米,汉子们想着这糕点能这般好吃,完全是靠那糯米的缘故。 村民们错愕的同时,忍不住心有戚戚,这老花家也太不要脸了点,花卿颜虽然已经不在花家族谱之上,但好歹身体里还留着老花家的血,怎么可以把人当畜生对待?村民们纷纷在心里决定,往后一定要离老花家的人远一点,这老花家常年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说不定是不将整个靠山村的村民看在眼里! 村民又不由想到了花耀宗,若是他当年没离开靠山村,而是一直在老花家生活,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被村民们默默在心里孤立的老花家此刻是灯火通明,花洋刚从朋友家玩了几把骰子,手上的两钱铜板都被输光了,推开虚掩的院子门进了堂屋,一见大桌上满满的菜立刻是笑逐颜开的扑上去,拿起筷子就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老花家是打算在今晚宴请花卿颜的,所以花齐吩咐袁茹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虽然都是农家常见的,但也算丰富,最起码有鸡有肉。 花洋吃得欢快,没有发现满屋子的人脸色都并不愉快。 花继祖和袁茹坐在一旁,面色沉静,而花善民和王春花则是一脸的愤怒,而王春花半垂着眸子用余光狠狠的瞪着花齐。她身子现在还疼,花齐在门口对她做的事,还有那些污蔑让王春花怎么都无法释怀!花齐是她的公公,她没办法对花齐做些什么,但是王春花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只能用眼刀子过过瘾。 花齐阴沉的脸盯着吃得毫无形象的花洋,鼻尖呼出的呼吸带着几分粗踹,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花溪看着花齐的脸色,战战兢兢的拉了拉花洋的衣袖。花洋不解的抬头,正对上花齐带着无限阴狠愤怒的眼。花洋吓得一抖,连筷子都掉在了桌上!他连忙退后几步,呐呐说:“爷,爷爷……” “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什么!”花齐手中的烟杆甩出去,重重的砸在花洋的身上,烟叶全都撒了出来,带着火星落在花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烫得花洋胡蹦乱跳的躲闪。 花齐心里的愤怒已到达了顶点,今晚原本有一场关乎老花家往后生计的大事,只要花卿颜一到,花齐就是放下尊严也要拿到花卿颜手里的东西。但是花卿颜并没有来!一是花溪根本就能通知到,二是温氏给出去的那些猪食! 花齐现在想将那五十多斤紫疙瘩全都塞进温氏的嘴里,让她好好的尝一尝!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将老花家在这靠山村近十年经营的声誉全给毁了!如今村民们对他们的议论还有冷眼鄙视,花齐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这一切都是温氏和花盼盼的错!如果不是她们母女搞出这么多事情,他老花家如今怎会这般的境地! 花齐恨得咬牙发抖,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温氏赶出花家! 不仅是因为这些事情,更是因为那温氏口中的秘密! 花卿颜没到,今日这事不成,也就意味着他们心中那美好的未来全部都成了泡影了。除了花齐,最不甘心的当属花继祖。 他少年时成为童生,苦读这么多年,但每次府试都名落孙山,那秀才的名号和尊称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他走得太过于艰辛! 花继祖自认为才高八斗,才学一点也不输给那些镇上府城书院里的学子们。但看着自己的同窗接连成为了受人尊敬,有人追捧,见官不跪的秀才老爷,花继祖的心呐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一般的奇痒无比,艳羡的同时,也充满了嫉妒。 花继祖是个极有眼色的人,每次什么同窗会,诗画会,那些学子秀才们虽然都会叫上他,且态度友善。但花继祖还是能瞧出那些人眼里对他的轻视。他们安慰他说,还有下次时,他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嘲笑和虚情假意。花继祖心中不是滋味,于是三番两次的想要寻找捷径。这不,花卿颜就是他如今最大的机会! 现在眼看着到手的地位和财富就要溜走了,花继祖和花齐一样不甘心! “爹,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办法补救。”花继祖安抚着花齐,边给袁茹使眼色。 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虽说不能完全心意相通,但也能将对方的心思采得七七八八。一见到花继祖的眼色,袁茹便马上心领神会的上前扶住花齐,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边说:“公公不用着急,等过几日,媳妇儿亲自上门去看看花卿颜。我这个做伯母的,还没好好跟她见上一面说说话呢。” 花齐到底是给大儿媳面子的,况且袁茹的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这里面的深意花齐也是能体会到。所以他的怒气被这一安抚平息了不少。想着袁茹好歹是秀才闺女,这脑子要比他们都转得快,也想得多。再说袁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性子可不是农家的妇人能比拟的,由她出马去找花卿颜必然是事半功倍。 花齐是满意了,但王春花可不干! 她可是非常明白自己这个妯娌,看似温柔大方的,但心里那些花花肠子比谁都多!这要真让她去找花卿颜,若是不成功还好,要是成功了,那钱财富贵,她和花善民能分到才有鬼呢!到时候他们辉煌腾达了,他们老二一家就得去喝西北风! 王春花重重地扭了扭花善民的手,但花善民一直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有给王春花任何回应!王春花心里暗恨花善民的窝囊,急急忙忙的往前跨了一步,“我跟大嫂一起去,怎么说我也是花家的人,好东西可不能少了我和善民一份!” 王春花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明显,瞬间便让原本已经平复了心情的花齐又炸了!他猛地站起身,瞪着王春花,那眼睛睁得像是铜铃般,带着阴狠和愤怒!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抬脚重重的踹在王春花身上! 正文 第50章 愤怒的花齐 下 “王春花!花家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老花家是对不起你啊!让你惦记那些东西!拿到之后是不会分你?还是你觉得自己不是老花家的人?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给我滚!”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王春花身子整个都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大响桌子倒在地上,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碗碟摔碎的声音。 这一脚来得太过于突然,王春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挨得扎扎实实!她匍匐在地上,竟觉得喉头有股腥甜正在往上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吓得花洋和花溪大气不敢出的往角落里躲了躲,哆哆嗦嗦的看着花齐,就怕他那一脚下一秒会落在自己身上!就连花善民都是一脸惊惧,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抚王春花,但又有些惧怕花齐,所以手停在半空,略微有些尴尬。 第二次了!这是今日第二次花齐直接对她动手了!第一次还诬陷她,无中生有让她背了黑锅!这第二次更狠,王春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王春花抬眼忿恨的瞪着花齐,呸的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沫,阴冷的说:“老花家有没有把我当成花家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公你今日对我下手这般的重,视已经不把我当成花家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把自己当成花家的人!” “王春花!”花善民忍不住跺了跺脚,王春花的话让他有些心惊。他跟王春花夫妻如此多年,王春花虽不漂亮也不温柔,但对他却是真心的好!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虽然爱钱,但对他却绝不小气!花善民也知道王春花今日的举动必定也是为了他们的小家考虑,不然平日里对老花家的长辈都是战战兢兢的王春花怎会如此大胆! 花善民此时已经顾不得花齐的态度,立马跑上前想将王春花扶起来。但他没想到王春花此刻却是犯了倔脾气,竟是生生的推开了花善民的手。花善民急得差点跺脚:“好春花,先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怎么能说自己不是老花家的人呢,你可是我花善民出了聘礼正大光明娶回花家来的,你可是我孩子的亲娘!快起来,我们先回家里去,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这都要把握踹死了,我还做什么花家人!”王春花大吼一声,看着花善民焦急又心疼的脸色,也是红了眼眶,“花善民,你花家就是这么对娶进门的媳妇么!” “春花,我们回家再说!”花善民低声哀求道。 “哼,不想回就给我滚出去!我老花家不止你一个媳妇!有你没你,都老花家还是一样的过活,一样能过得红红火火!”花齐冷哼一声,用余光瞥着趴在地上不肯动弹的王春花,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嫌弃。 气氛瞬间便是凝重起来,王春花咬咬牙撑着手臂艰难的爬起来,因为身体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随着她的动作,汗水从额角不断的落下来。花善民看着她渐渐发青的脸色,不忍心地扶住她,却又被她狠狠的推开。 “除了会把人赶出去,你花齐还会什么?”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一直未出现的温氏推开门走进来,她依旧吊着眼,瞥了瞥花善民夫妻俩,随后便是目光阴沉的盯着花齐,“花齐,出了这院子门你就一无是处,关起门来甩威风,你也就只有这点出息! “温霞。”花齐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阴鹜的眼紧紧地盯着门口的妇人。心头的情绪再次的翻涌起来。 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今日或许他们都已经拿到了花卿颜手里那象征着无数财富的东西!也是这个女人,让老花家如今成为了村民口中的谈资和笑柄!更是这个女人手里握着当年的秘密,竟然以此来威胁他! 这些都让花齐忍无可忍! 只要看到温霞,当年发生的事情就会在花齐的脑海里全数再次浮现,让花齐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凝着温霞说:“看来这花家你也不想待了,那你也给我滚,趁着天还未黑,给我滚出花家!” 温霞并没有理会花齐,迈着她的小脚踏进屋子,瞧着那满屋子的狼藉,冷冷的哼了一声。花善民见到亲娘可是双眼发亮,拉着王春花就往温霞这边靠。温霞斜着眼看他俩,又是一声冷哼:“就这么点出息,以后出门别说是我温霞的儿子和媳妇。” 温霞的无视让花齐份外恼火,刚想要怒骂却被花继祖拦住。花继祖摇摇头并不赞同花齐与温氏再起冲突。如今老花家应该是一同想法子拿到最重要的东西,而不是在这边窝里斗。 “爹,冷静一些,这几日也是委屈娘了,让她发泄发泄。这花卿颜才是大事。”袁茹柔声说道,她的手还抚着花齐的背,目光亦是落在温霞的身上,只是神色未明。 温霞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瓷片,目光扫过洒了满地的各种菜肴,“啧啧,花齐没想到你这么大方,这鸡啊肉啊,平日里这些可都是藏得紧。”温霞已然是不将花齐放在眼里了。以往的日子她对花齐,对老花家可谓是掏心掏肺。而花齐对她虽然没有温柔小意,但这么多年也绝对是夫妻和睦。 但自从花盼盼要卖了那小杂种的事情爆出来,花齐就变脸了!不仅将所有的事都怪罪在她们母女俩身上,更是对她拳打脚踢!她脸色的淤青可是好几天才消下去!更过分的是花齐居然要将她送回去!就为了讨好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杂种,居然要将她送回临水村!这对已经出嫁几十年的她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温霞是花齐的表妹,家主临水村,两人小时也是一同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温霞也一直觉得花齐会娶自己,直到花齐离开靠山村才没了联系,这种想法却也是没有断过。 后来花齐回了靠山村,却是已经成亲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这样的变故让温霞不敢置信,甚至一度让她伤心欲绝。她本是不打算再理会花齐,但却又忍不住思念一次又一次的找过去。那时的花齐早已经不记得这个曾经你侬我侬的表妹,但随着接触又是渐渐地回想起二人曾经那些欢乐的时光,花齐对温霞甚至渐生情愫。 这也就是为何在楼氏去世后,花齐能这般快的接受温霞的原因。 温霞本想着这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对花齐也算了解,她原本以为那些都是花齐在做戏给别人看,好维护老花家的形象,便想着先忍受着,等事情过后再让花齐给自己道歉,两人的日子还是能好好的过下去。 但没想到花齐却每次都变本加厉,不仅诬陷王春花,还将人打了!这让温霞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不再跟花齐虚与委蛇,干脆就撕破这张脸! “花齐啊花齐,我嫁你这么多年,可从未见你对我如此好过。”温霞讽刺一笑,“你对花卿颜那个杂种倒是好,可惜人家不领情。我看你们那计划,怕是永远都施展不了!” 一提到这个花齐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也顾不得之前花继祖和袁茹的叮嘱,怒骂道:“温霞!你立刻给我滚!要不是你今日花卿颜已经坐在这里了!你去听听外面都在说花家什么!把人当畜生喂!温霞,我看你是已经不把自己当花家人了!那就跟王春花一起走!” “走?”温霞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花齐,“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么?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整个老花家可就不只是丢脸遭人非议这么简单了。”就算是撕破脸,温霞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让花齐将自己赶出花家!她要留下来看看花齐是怎样自取灭亡的! 温霞这话一出,花齐果然就完全变了脸色,如果之前是愤怒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怒发冲冠。但不知为何花齐并没有爆发,反而是冷静下来。花齐没有去管因为温霞的话而对他投来好奇又怀疑目光的几人,而是盯着温霞,竟是勾了勾嘴角:“温霞,有胆子你就去说,就站在大柳树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做过什么,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只要你说,我便敢承认,温霞。” 温霞有些傻眼,她完全没有想到花齐回如此这般的冷静,而且居然一点都不怕!这与她想象中花齐或许暴怒,或许是求自己不要说完全不同!难道花齐就不怕真的身败名裂,甚至是身首异处么! 温霞的脸色由原本的得意变得青白一片,花齐不怕秘密被曝光,也就意味着她手中的筹码毫无用处,那么接下来,她将要面临的便是被赶出花家,遣送回临水村!她仿佛已经见到了无数的讽刺和嘲笑,还有来自于家人的白眼!温霞无法想象她的后半生将会过得如何凄惨,她的身子因为害怕忍不住颤抖起来。 瞧着温霞害怕的神色,花齐原本可以乘胜追击按照之前的想法将温霞赶出花家,但花齐此刻却像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竟是上前像年少时一样手轻手拂过温霞的发,笑着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之前对你那般全是为了这个家。” 他取下温霞头上的一根发簪,拉过她的手将发簪放在她的掌心,凝着温霞不安又疑惑的脸续而道,“表妹,这花卿颜手里的东西若是拿到了,你可就能做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到时候这些东西可都是金银玉石精致打造的,身边更是有无数丫鬟伺候着。倘若你离开花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表妹,你可要想清楚。” 正文 第51章 揍你丫的 众多汉子的齐心协力的成果自然是非常可观的,第三日花卿颜家的两亩地就整好了,周荣还牵着自家的大骡子将地给犁了一遍,弄得工工整整的,就等着花卿颜将作物种下去。 花卿颜除了要种土豆之外,还要种上一亩地的小麦。不过那些土豆可不够一亩地的,所以花卿颜想了想又是决定在空余的地里种上些豆子,比如黄豆红豆之类的。花卿颜家的麦种和豆子都是胡郎中家送来的,胡白芷说也不用还,只要花卿颜每次做糕点时给她留点就好了! 一早花卿颜便领着全家人去了地里,让两个孩子在地旁玩儿,她则教璧儿将土豆一颗一颗的埋进土里。其实就是很简单的挖个坑将发芽的土豆放进去再盖上土这么简单而已。璧儿上手很快,动作比花卿颜麻利许多,不一会儿就是超越了花卿颜。 两人刚弄到一半,李绣便带着董晴晴来了,手里提了个篮子装着水和一些干粮,还有孩子吃的干果。李绣见花卿颜在地里忙活,还干得像模像样的,便是吩咐董晴晴跟无忧他们玩,自己撩了袖子也下了地:“你们还真早呀。我原本还想着早些来帮你们,没想到你们也干得不错。” “熟能生巧么,以前没干过但不表示永远不会么。”花卿颜笑着说,“我往后可是要在这靠山村生活一辈子呢,农活可是一定要学会的。” 李绣看着花卿颜将长着绿芽的土疙瘩埋进土坑里,有些不解,不过想着花卿颜能总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吃食,想必这也是其中的一样。李绣也没多说,只是问过了其他地里需要种些啥,便拿着豆种去一旁种豆子去了。 董晴晴跟三个大人打了个声招呼便带着两个小包子去村头玩了。花卿颜没有阻止,小孩子嘛也不能总是拘着,总该让他们去和同龄人接触接触。花卿颜想得透彻,让两个孩子多接触些人,说不定对兮儿的病情也帮助。 可是没过一会儿,董晴晴却是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拽着花卿颜的袖子边哭边说:“姨姨,快去救无忧和兮儿!呜呜……快去,他们呜呜……他们被花狗熊欺负了!” 三人都被董晴晴吓了一跳,花卿颜本来见她一个人回来就有些不对,更何况董晴晴还边哭边说些语焉不详的话。花卿颜一听董晴晴如此说,整个人便是火冒三丈!那花狗熊是谁?就是花继祖的大孙子花雄才,都是个八岁的小汉子了,居然欺负她家才三岁的小包子!她花卿颜虽脾气好,但也是个护短的,特别是有人欺负到她两个孩子身上! 花卿颜从地上随手拿起一个棒槌就往外跑:“给我带路,我家宝贝在哪呢?快!” 董晴晴是个腼腆的胆子也小,平日也并不喜欢去村头玩,一看花卿颜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自家娘亲那边靠了靠。不过李绣此刻也是被吓到了,可不能让两个孩子出事,于是赶忙让董晴晴带路。 花卿颜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家里的两个宝贝受了欺负,还是那她最为厌恶的花家,可恶!就是因为花家的事情,兮儿才会如此的封闭自己都不肯开口说话,所以花卿颜才鼓励着孩子去村头玩儿,她想着这靠山村村民除了那么几家令人厌恶一些,其他也是良善的,不会欺负两个孩子,所以才放心让他们跟着董晴晴去了。 可恶!一个不留神就让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到了事发地点,花卿颜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宝贝身上沾满了泥巴,兮儿更是两眼哭得通红,两个小辫子已经散了,头绳更是早已经不见,无忧的小脸上更是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花卿颜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便红了! 一转眼看到欺负自己宝贝的小胖子,花卿颜眼里的怒火都可以化成实质燃烧起来了,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棒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胖揍! “让你小子欺负我两个宝宝!你家占我房子的事还没跟你们算呢,现在又来招惹我,还欺负到我孩子身上!今日就让你尝尝这被人欺负的滋味,让你这么大个人还欺负两个三岁的孩子!” “哇哇……娘,哇哇哇……爹……疯女人要打死我了,要打死你们的儿子了!哇哇哇……好疼,娘亲……救命……”体重超标的花雄才被突如其来的帮打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本能的开始叫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头鼠窜! 边上围观的孩子和大人都同样的瞪目结舌,这还是温柔瘦弱的花卿颜?自从老花家欺负人的事情闹出来,这花卿颜可是一天比一天强势,一天一个样,让人觉得变化有些大。不过那些众人都觉得是变故之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可是现在这般追着一个孩子狂揍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彪悍呐! 不过他们也是能理解花卿颜的,这为人父母的,怎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欺负得如此凄惨,还坐视不管呢! “说,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宝宝了?不说?我就揍得你说为止!” “哇哇……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扯妹妹的头花,也不敢打弟弟巴掌了,哇哇哇哇……姨姨你放过我吧……好疼啊……”花雄才抱着脑袋边躲边保证,而且还怕花卿颜不相信般的,说得特别大声。 “好了,卿颜丫头,就算你离开了老花家,但怎么也能算是这小子的长辈,这般打下去要是打出好歹来,这老花家可不会善罢甘休。”周围立即有人拉住花卿颜劝说着让她冷静下来。 花卿颜凭着一股子怒火将花雄才胖揍了一顿,现在被人拦住也就顺势住了手,人也是冷静了许多。见那小胖子被她看过去的眼色吓得忍不住往后一缩,花卿颜又是一瞪眼,恶狠狠的道:“小子,你给我记住了,往后见到我家宝贝都给我绕着走!让我发现你欺负他们,那可就不是揍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小胖子吓得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 花卿颜冷静之后才发现兮儿竟然被周荣抱在怀里,无忧也拽着周荣的裤管,小手攥得紧紧的! 花卿颜有些诧异,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已经清楚两个小包子对陌生人都非常的抵触,而且他们与周荣接触得少,仅仅是见过几面而已。相比起无忧,兮儿更是怕生得厉害。不知是不是被赵家的那两个护卫吓到的缘故,兮儿看到男人就会小脸发白,浑身颤抖着往大人身后躲。 这周荣脸上有伤疤不说,还面瘫着一张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硬的气息。兮儿居然肯让他抱!而且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身子紧贴着,那模样分明就是格外依赖。 花卿颜不由打量着周荣来。 这周荣还是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脸上的伤疤也还是狰狞着,只不过花卿颜却觉得今日的周荣有些奇怪,他的眼里居然深藏着一丝愤怒,还有……花卿颜歪头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 对,周荣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周荣曾是军人,所以就算是穿上一身粗布短衫,身上也总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而现在这周荣身上除了煞气之外居然还有存着一丝不该存在的,儒雅。花卿颜惊讶,这两种完全不同,又无比矛盾的气质竟然能完美的在他身上融合,简直就让人惊奇。 不过,花卿颜眼神一凝,心中肯定眼前这个周荣,绝对不是之前那个! 看着紧紧依赖着“周荣”的两个小包子,花卿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这个人会对小包子不利。花卿颜丢了棒槌,朝着小包子们伸出手:“无忧兮儿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不过那“周荣”显然察觉到花卿颜的打量与警惕,竟是伸手揉揉兮儿的头,看着花卿颜瞬间瞪大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不过也没拘着兮儿,将她稳稳的放下来,轻轻往前一送,兮儿就被轻柔的送到了花卿颜的怀里。 离了男人的怀抱,兮儿竟是还回头往后望了望,对男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花卿颜黑着脸赶忙将兮儿抱紧,亲了亲她脏兮兮的脸颊。花卿颜见无忧还未过来,朝他招了招手:“无忧来,跟娘回家了。” 小无忧看了看花卿颜,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犹豫了半晌之后这才慢慢的松开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花卿颜身边。花卿颜看他的神色,显然也是十分的不舍。花卿颜疑惑无忧的态度,小无忧一直都表现得都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稳重,完全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而且小无忧很难对一个人表现得非常的依赖和不舍,可是他对这个“周荣”明显的不同。 花卿颜牵过无忧的手,又是忍不住看了“周荣”一眼,心底不由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 正文 第52章 白氏 花卿颜脸上的狐疑全被人看在眼里,周荣今日才从山上下来,就遇上了这以大欺小的事瞧着无忧勇敢的挡在妹妹身前,心中不忍便出手帮忙解决了,人还没走,这花卿颜就冲了过来,不问情由的将那小胖子暴打了一顿。 虽说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他不得不赞一句……打得好! 花卿颜刚打算带着孩子回家,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传了过来。 “哪个杀千刀的欺负我儿子!不要命了么!快给老子滚出来!” 这声音一出,原本还瘫在地上哭嚎的花雄才打了个激灵,更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抓了巴泥抹在自己脸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哭喊:“娘,有人打我!有人要打死我啊!娘,你快来救救我!啊……” 这还没嚎完呢,就被冲上去的无忧狠狠的踹了一脚。无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着牙,像是不解恨般的又接连踹了好几脚。 之前原本还觉得花卿颜棒打小辈,欺负人小孩子过分的村民,此刻都忍不住为小无忧拍手鼓掌。这花雄才简直就不是好人,刚刚做的保证,现在就反悔了,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儿子,父母儿子都是一个德行,索性也不管不拦了,站在一旁看戏。 花卿颜也没想到无忧会突然出手,刚刚无忧挣脱她手的力道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可见之前是被欺负狠了。花卿颜抱着兮儿,眯了眯眼,心里对老花家的人更是厌恶了几分。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打我儿子!你小子要是想死,我成全你!”花雄才的娘,也就是白妙妙像一头牛般的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抓无忧,那模样简直就是想将无忧生吞活剐!她儿子自从生下来,就一直被她捧在手心里,她不忍打不忍骂,今日却是被别人欺负成这副模样,白妙妙心中对花卿颜的恨意全面爆发! 都是这个贱人,弄得老花家成了全村的笑柄,弄得他们从宽敞的院子里搬出来现在住在那小小的屋子里!都是这个贱人搅得老花家不得安宁,她天天都要去老宅伺候两个老不死的,做牛做马不算,那温氏还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 花雄才小胖子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抱着屁股躲到白妙妙身后,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的叫喊:“娘,就是这个贱女人和她生的杂种!娘快为我报仇,让她们不得好死,把她们卖了换银子给我买肉吃!太爷爷说了,只要卖了她们,我们就有数不清的银子了!” 周围的人都惊得不敢置信,这真是一个孩子会说出口的狠话么?之前还说要卖了兮儿换银子只是花盼盼的主意,花雄才这话可是一巴掌扇在那花齐的脸,这话里的意思,可是想要卖了花卿颜一家啊! 众人知道,一个孩子是不会凭白编造出这样的话来,只有平日里常常听到,才能记住。这花雄才必然是听家里人说得多,所以这才能脱口而出!众人不由的开始怀疑这老花家人的品性,那花继祖在村里算是书香门第,一门两个读书人,可养出来的子孙竟然是这般的德行,那花继祖他们呢?是不是也如此?平日里他们看到的都是在做戏? 白妙妙不知村民们已经在心底鄙视老花家,她恶狠狠地朝着花卿颜扑过去!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人仰马翻。 花卿颜还有些懵,刚刚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原本已经到了面门的白妙妙就飞出去好几米,整个人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花卿颜看着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宽厚背影,眨眨眼。 刚刚是这个周荣帮了自己? 白妙妙自从进了花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过这般的屈辱。她形象全无的趴在地上,心中的恨意化成刀子直戳花卿颜。 白妙妙虽然出身不好,但也是府城大户人家院里的家生子,不过十四岁因性子泼辣得罪了主家客人才被出卖。本是要卖去青楼,但半路她自己逃了出来,好运气的撞到了袁茹面前。袁茹见她可怜无去处,又因为嫁到老花家之后身边又正缺一个丫鬟伺候,便收留了她。 白妙妙也是个心大的,虽然这花继祖家只是农村,但过得也不算差,想着在这里生活也不错。于是居然爬上了花纳海,也就是花继祖那混世魔王大儿子的床,还哄得花纳海非她不娶! 袁茹对这桩婚事百般不满,不过看在白妙妙能管住花纳海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白妙妙肚子争气给花家添了第一个曾孙,袁茹才渐渐的开始接受这个凡事都掐尖要强的儿媳妇,脸上的笑容也才真实了些。 白妙妙虽然泼辣,但因为以前是丫鬟的缘故,虽然懂得如何讨好人,这左右逢迎的性子哄得老宅的几位对她都非常的满意,温氏更是尤为喜欢这个孙媳妇。有好东西都会先想着她一份,所以花纳海和白妙妙独自搬进村北的院子也没多说,可见白妙妙在花家老宅的地位。 而现在白妙妙却被人当众踹了个狗吃屎,耳边还依稀听到了无数的嘲笑声这让她愤怒的同时,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她现在更想把她今日受的屈辱还给让她丢脸的人! “花卿颜你这个小贱人,刚回来就勾搭汉子,你就跟楼氏一样的不要脸!居然勾引汉子来欺负我们花家人!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白妙妙也懒得爬起来,直接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叫,眼神发狠瞪着周荣和花卿颜。 不过她这般嚎叫却是没能赢得围观众人的赞同,有的人甚至是听到楼氏的名字而变了脸色。在这靠山村,楼氏的名字就像是禁忌一般,绝对是让人闻之色变。众人看白妙妙的眼神也是愈发的不善。 这白妙妙在靠山村村民眼里,就跟那温氏一样,都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所以村民们对她也不算待见,平日里见着了笑脸都是硬挤出来的。见白妙妙如今在周荣吃了亏,他们都想拍手叫好呢,哪会站出来帮白妙妙说话! 白妙妙可不管这些,依旧叫嚷着:“花卿颜你抢我家房子的事情,我本不打算与你计较!但你现在居然对我儿子出手!花卿颜你不仅纵容孩子打我家雄才,还以大欺小,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花卿颜虽不认识这白妙妙,但此刻也从李绣的口中和她刚刚的话里得知,这位就是那个霸占了她家院子的所谓大堂哥的媳妇白氏。花卿颜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颠倒黑白的白妙妙,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虽然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瞧着自己宝贝和那小胖子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以她家宝贝的年龄身材能欺负了那小胖子,简直就是搞笑! 花卿颜懒得跟白妙妙多说,直接拉过董晴晴,“晴晴乖,告诉姨姨,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晴晴有些害怕,瑟缩的往李绣身后躲了躲。不过还没等董晴晴开口呢,周围的孩子就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村头时常有许多孩子在这里嬉闹,董晴晴带着无忧和兮儿过来来瞬间便是吸引了所有孩子的目光。虽然之前他们没见过,但是小孩子天生喜欢好看的事物,对人更是如此。长得精致,又穿得不差的无忧和兮儿完全符合他们的审美,所以他们十分欢喜的接受了两个新的玩伴。 而花雄才是靠山村的小霸王,常年都横行霸道的,跟他爹一个德行。远远的看到兮儿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揪住了兮儿的小辫子,动作麻利又凶狠的将兮儿的头绳给扯了下来。 无忧见妹妹被欺负自然是不肯罢休的,上前就与花雄才拉扯。但无忧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敌得过体重超标的小胖子,不仅没抢回头绳还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更是被花雄才狠狠的推到在地。若不是周荣突然出现,无忧这身上怕是已经伤痕累累了,那花雄才可是跨坐在无忧身上一拳一拳的揍! 听完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花卿颜原本缓和的脸色又是阴沉起来。她快步上前趁着所有人都还在惊讶的时候一脚踹在花雄才后背! “啊啊啊啊!娘救命!这个贱女人又踹我!”毫无防备的花雄才又是跌了个后吃屎,趴在地上哀嚎! “花卿颜,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居然踹我儿子!我跟你拼命!”白妙妙气得蹦了起来,直接抬手就想给花卿颜一巴掌。可花卿颜身边还站着周荣,自然是不能让她得手,白妙妙刚扬起手臂还未挥出去就被周荣抓住。周荣的力道很大,白妙妙抽了几次都没能将手臂抽回来,值得一边 跳脚,一边口不言则的开骂:“你们这对狗男女快放开我!里正的儿子勾搭女人,还出手伤人简直就太无法无天了!周荣你这个丑八怪快给我放手!不然我就将你和花卿颜的奸情弄得人尽皆知!让大家伙都来看看你们这对奸夫*!” 白妙妙的话实在是难以入耳,周荣和花卿颜平日的接触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这两人完全没有白妙妙口中的那种污秽的关系。所以他们更加鄙视空口白牙随意编排污蔑他人的白妙妙。 “够了!”周荣黑着脸低吼一声,那身上的煞气都快要化成实质,竟是瞬间将白氏给唬住。 周荣反手一推松手,白妙妙又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周荣,心里虽然惧怕,但恨意却是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脑子,她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伸手去抓周荣的腿。周荣的动作敏捷怎可能让白妙妙抓到,抬脚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踹又将白妙妙踹倒在地。 “嗷!你个天杀的周荣!你这是要杀了我啊!来人啊!里正的儿子杀人了,快来救救我啊!”白妙妙再次被踹了个四脚朝天,而且周荣这一脚几乎用上了八成的力道,白妙妙觉得自己肚子疼得厉害,就像是有东西将她的脏腑钻透了一般的难受! “呵,我在战场杀过不少人。”周荣冷着脸道,“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也没什么好怕的。白妙妙我有军功在身,就算杀了你这无知妇人,官府也法拿我怎样。白妙妙,你说,你想怎么死!” 周荣的眼神阴冷,白妙妙觉得自己面临的不是一个农家汉子,而是即将带走她生命的鬼差!白妙妙吓得浑身哆嗦,连连往后爬了几步,竟是躲到了自己儿子身后。 正文 第53章 卿颜教子 白妙妙虽然胆子大,口无遮拦,但还是非常惜命的。周荣那模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只要她再多说一句,周荣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下手!原本还嚣张跋扈的白妙妙瞬间就怂得像只鹌鹑。 不过她怂了,但她那不懂事的儿子可没这么有眼色。因为是老花家的曾孙,所以花雄才非常的受宠,几乎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求必应,养成了如今小霸王的个性。他之前在花卿颜手里挨了打,心中虽气闷但没人撑腰才识时务的认怂认错。现在他娘就在这里,花雄才的心便大了起来。他要让他娘给他报仇,打死那两个小杂种!把那个打他的女人卖到怡红院去!娘说了,那个花卿颜就是个贱胚子,最会勾引人,最适合去那种地方了!虽然花雄才并不明白怡红院是什么地方,但他绝对自己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娘啊,快点打死那两个小杂种!”花雄才拽着白妙妙的手臂不放,见他娘居然躲在他身后非常的不满,“娘啊,你说过的谁欺负我,就帮我揍回去的!娘快点啊!快点把花卿颜那个贱女人卖到那什么怡红院去!” 把花卿颜卖去怡红院! 众人听得皆是一惊,没想到花雄才小小年纪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居然还知晓怡红院那种地方!这老花家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 周荣的脸色已然完全阴沉下来,他眼如蛇目般的阴鹜的盯着白妙妙和花雄才,像是随时都会一口咬上去! “为什么要卖了他们?”周荣冷冷的问。 “卖了他们,房子就还是我家的!我才不要跟别人一间屋子呢!都是她们占了我家房子!那是我家的房子,才不要给小杂种和贱人住!”花雄才下意识的回答,还煞有其事的昂着头,不屑的瞥了几眼无忧和兮儿。 说到房子,白妙妙之前的萎靡瞬间便不见了,她趴着花雄才的背朝着花卿颜吼道:“对对对,房子是我家的!我家都已经住了五年,凭什么你一回来说房子是你的,我门就要把房子让给你!花卿颜你简直就不知所谓!一定是你给了里正家好处,一定是跟这个周荣好上了,里正才格外的帮你!一定是这样!” 花卿颜算是见识到了老花家的人是什么德行,果然各个都是颠倒黑白,满嘴胡言乱语的极品。她真是不想再跟这老花家有任何的瓜葛,不想让这些人毁了她的声誉和两个孩子的未来。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的火气,看着白妙妙讽刺道:“白氏,你说房子是你家的,那你能拿出地契么?我不止有地契,而且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我花卿颜的名字!” “地契算什么!那房子空了那么多年,谁知道是有没有主的!我家可是住了五年,我家才是那房子的主人!”白妙妙翻着白眼,说得理直气壮,“而且你和你儿子可是我家雄才揍得不轻,总得给点补偿!不如就把那房子还给我们!” 花卿颜快被白妙妙的神逻辑气乐了,周围的人瞧着白妙妙那一副理所当然又施舍的模样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白妙妙简直太会自说自话,颠倒黑白了! 花卿颜又是一声冷哼:“白妙妙你简直不可理喻!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瞧瞧你儿子那副德行,再看看我家两个孩子,谁欺负谁,大家一目了然。而且我打你儿子怎么了?就他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小贱人你说什么!” 白妙妙气得抓狂,但花卿颜并未搭理她,而是拉过依旧一脸忿恨的无忧,揉揉他的头耐心教导:“无忧,娘也不求你往后有多大的本事。娘只希望你记住,不管你做多大的官,赚多少银子,都不能成为一个嚣张跋扈,是非不明的人。娘希望你以后做任务事之前都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自己往后会不会愧疚。” 花卿颜觉得如果往后无忧和兮儿,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花雄才这副模样,那她一定会忍不住在他们犯错之前先掐死他们,免得以后祸害她自己,也祸害别人! 无忧毕竟才三岁,歪着脑袋睁着大眼,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他虽然不太明白花卿颜在说什么,但还是非常认真的记下花卿颜说的每个字。他知道娘亲说得一定是对的,一定要好好记住! “不过,娘亲也不是让你做个老好人。”花卿颜继续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都会待你好。你在真诚待人的同时,也要睁大眼睛分辨清楚,谁是真心实意,谁又是虚情假意,那些个装模作样的人我们根本就不需理会。” “还有一定要记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卿颜指着白妙妙和花雄才说,“就像是这种人,他们妄图霸占们家的房子,出手打人不承认,甚至颠倒黑白往别人身上倒脏水,他们都该打!你周荣叔叔那几脚可谓是踹得好,你的那几拳,娘亲也非常满意。” 花卿颜顿了顿,眼神发冷:“人若犯我,必定百倍偿还!” 这句话无忧听懂了,听着花卿颜没有怪罪他打人,甚至还夸他,小无忧眼睛一亮心里满满都是欢喜,更是将花卿颜的话记在心里,于是重重的点点头:“嗯,无忧明白了!无忧一定会记住!” 众人想着这花卿颜想必是识过不少字,读过不少书的,这些道理说出来,倒是每个人都能听懂,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若是这些话出自一个男子口中,那他们必然会觉得这男子行为处事正大光明却又刻薄了些,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可偏偏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女子口中! 花卿颜的这些话在靠山村这些淳朴的村民耳里可谓是非常的叛逆! 在他们的心里,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在家以父为主,出嫁后更是以夫为尊,该是一副乖巧懂事,贤良淑德的模样。道理可以懂得不多,但绝对要知道,凡事不可过于斤斤计较,必须要大方一些。在他们的心中,最过分的也就是胡白芷那种胡蹦乱跳凡事都敢掺和的小丫头!没想到这花卿颜更加的过分!简直就打翻了他们心中对花卿颜最开始的印象! 他们一直以为花卿颜虽柔弱但分外的坚韧,更是有一手的好厨艺,容貌也是绝佳,除了有些不识大体外其他都非常好,可谓是一些老人心里媳妇儿的不二人选。 可是现在,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花卿颜,有些有女儿的家里甚至想着以后阻止女儿与花卿颜来往,免得被带歪了! 花卿颜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下,她说这番话,不仅是要说给无忧听,同时也是说给整个靠山村的村民听。她就是想要这村里所有人都知晓,她花卿颜虽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招惹的。 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她花卿颜绝对做不来! 她花卿颜前世是家里的小公主,但不代表她就养得不谙世事。之前花盼盼要卖兮儿和要粮之事,花卿颜都只是利用了舆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这样的年代,舆论是最好的利器。但花卿颜也知晓,她可以利用舆论,别人也可以。所以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她花卿颜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招惹的,她一定会让招惹她的人付出代价! 不再管愤愤不平的白妙妙母子,还有那些震惊的村民,花卿颜带着兮儿和无忧,来时的几人又一同往回走。 李绣原本就对花卿颜甚是佩服,今日的花卿颜更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李绣想着自己如果有花卿颜这般的气魄,怕也不会将日子过成如今这副模样,想着董家人的那副嘴脸,李绣觉得自己或许是时候跟花卿颜学学了。 “卿颜妹妹识字?”李绣问道。 “爹爹在我三岁时便请了夫子来教我读书念字,还有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我虽然读得不精,但夫子教的还是能融会贯通的。”花卿颜笑着说。 璧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鼻头,觉得她家小姐有些过分的谦虚了。雍京城里谁没听说过花元帅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能与那第一才女乐歆姑娘比肩的啦!不过璧儿也没给花卿颜拆台,她也是知晓她们如今的处境的,就如花卿颜所说的,要低调呀! 可就算是这样都让李绣羡慕不已。李绣虽也是农村出生,但绝对没有因为头发长而见识短,也不认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她从小就非常羡慕男子能进学堂念书,、她也曾央求着爹娘送她去学堂,可这靠山村甚至是朝阳镇都没有一个书院肯收女娃子,而她家里也请不起单独的夫子,所以便只能放弃了。李绣想着,如果当年自己也念书,或许现在也能跟董家好好的扯掰扯掰。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家娘亲的低落情绪,董晴晴拉了拉李绣的手,抬头望着她小声唤了一句:“娘亲。” 李绣低头看着女儿那张虽然懵懂但满是关心的脸,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自己不能念书如今便有了遗憾,女儿还小,何不让女儿去试一试呢?花卿颜虽然只说自己认识些字,但这样在李绣眼中亦是非常厉害的,如果能请花卿颜教自己女儿,岂不是更好?李绣非常想让董晴晴学会花卿颜的待人处事之道。 想到这,李绣看向花卿颜期期艾艾的说:“卿颜妹妹,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文 第54章 你是谁 花卿颜其实早从李绣听闻自己识字后的神情,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她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淡笑着说:“我家两个孩子虽有启蒙,但毕竟遭逢变故所以没能继续。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重新给孩子们启蒙,若是绣绣姐不嫌弃卿颜才疏学浅,可以把晴晴一起送过来。” 李绣听了花卿颜的话简直喜出望外,她想要马上答应,却又觉得实在是太麻烦花卿颜了,毕竟两家做了邻居之后,花卿颜已经帮了他们不少!李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毕竟我家晴晴什么都不懂。” 花卿颜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的,反正都是教么,多一个晴晴也不会显得多。到时候绣绣姐只管将晴晴送来便是。” “晴晴,还不快谢谢你卿颜姨姨!”李绣激动又感激,一把拉过董晴晴就想要让她给花卿颜磕头。好在花卿颜眼疾手快的阻止,并说了句“若是这般慎重自己便不教了的”狠话,这才让李绣死了心。 董晴晴虽然不懂李绣和花卿颜在说什么,但却是明白了自己以后也能念书。竟是退后几步跪在地上朝着花卿颜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谢谢姨姨,晴晴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辜负姨姨的一番教导之心!” 花卿颜被董晴晴这一跪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董晴晴话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算是承了董晴晴的这份情。她看着董晴晴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这个小丫头虽然怯弱,但懂事又听话,还懂得知恩图报,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之后三人又回到了地里,将那些未完成的活干完,三个孩子也乖乖的在旁边玩着。花卿颜抽空看了眼,无忧居然在教董晴晴写字,小小的手拿着棍子在泥地里比划着,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但那样子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董晴晴和兮儿都凑在他身边,有样学样的也拿着小棍子比划着,耳边还能传来他们念字的稚嫩童音。 花卿颜觉得,相比前世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安静待着,虽然也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更喜欢现在。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果然是每个人心底最美好的愿望! 花卿颜三人将土豆和豆子全都栽种了下去,剩下一亩地的麦子却不是她们能搞定的。午间过后,董货郎竟是回来帮忙了,他的身后跟着扛着工具施施然走来的周荣。董货郎笑眯眯的和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干活,别看他已经做起了生意,但是这农活干起来依旧非常的利落。相较于他,周荣就明显要弱了几分,董货郎发现周荣的方式不对,出声纠正过之后,才慢慢的好起来。 花卿颜一见周荣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从他干农活这般生疏的架势来看,花卿颜更加断定,今日这个周荣,肯定不是之前的那个! 若是往常,花卿颜也就好奇好奇就过了。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身为一个逃犯,在没有真正解除身份性命危机之前,莫名出现的陌生人都必须提防起来。谁又能确保此人不是暗暗来抓她的呢? 花卿颜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周荣身边,轻声又慎重的问道:“你是谁?” 她虽问得轻松,且有些鲁莽,但心里却着实有些紧张,毕竟这人可能二话不说将自己抓起来呀! 周荣的动作顿了顿,偏头瞧了她一眼,又继续干活:“你说我是谁?” “你不是周荣。” 周荣见她如此这般的笃定,忍不住挑了挑眉头,终于是偏头与她对视,眼底带着几分笑意的反问:“我不是周荣,那我是谁?而且你又是如何判定我不是周荣?而之前那个是呢?” 花卿颜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她认为之前那个是周荣,而这个不是。倘若如果这个是,之前那个不是呢?花卿颜被这循环一般的问题给绕晕了,居然是忘了最开始的问题。 待天色已黑,众人各自回了家,花卿颜才想起来。她看着窗外浓黑的夜色狠狠的咬了咬牙!这个家伙,真是狡猾! 天刚蒙蒙亮,雍京城的南城门边却是热闹非凡。一排排士兵站在道路两旁,他们身着银色的战甲,在冷冽的寒风中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腰间的佩刀虽为出鞘,但依旧散发出无尽的煞气。为首的士兵身边插着一杆旗帜,那是一面黒旗,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随风飘动时居然隐隐散发着幽幽的银光。那黒旗之上,是用金线勾勒出的一个“雲”字,那字虽是龙飞凤舞铁画银勾,但又存着一丝翩然飘渺的意境,竟是让人瞧着移不开眼! 远处不少早起的干活的商贩们看到这景象都是忍不住驻足观看,瞧见那旗帜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议论纷纷。 “出了什么事?怎么睿王的骁云骑在这南门口列阵了?难不成是要大战了?” “这是骁云骑的五百精兵啊!睿王要出征么!” 睿王骁云骑在整个大麒,甚至是周边的其他国家都非常的有名。那黒旗之上的字乃睿王十三岁初次领兵对抗侵犯大麒西北边界的大辽时所题,这骁云骑的名也是那时的睿王所起。 骁勇善战,乘云破风! 与大辽的那一战,便是让所有人颠覆了对那倾国倾城的睿王的所有印象,同时也让骁云骑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大陆! 睿王仅仅用五百精兵击溃了大辽第一将军的两万勇士!而且五百骁云骑毫发无损! 之后的每一场战役,只要有睿王,有骁云骑在,大麒总是能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敌方的溃败!只要有他们在的战役,大麒的百姓们就从未听过战败的噩耗!在大麒百姓的心里,战无不胜的睿王和他的骁云骑就是守护神! 不过睿王已经许久未亲自领兵去过战场了,如今咋一见这骁云骑出现在街头,众人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难道又要打战了么?虽然知道睿王一定能护大麒周全,但在面临战乱的时候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就在民众们猜测不已的时候,远远的几匹马从皇城的方向朝着这边飞驰而来,马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车队,眼尖的人发现那马车之上放的居然全是粮食衣物等物资。 “吁!” 几匹马同时在城门口停下,领头的是个约莫十岁的小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灰色厚实的貂皮大麾随风扬起,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 这少年赫然就是当朝的小太子! 与太子并肩骑在马上的是同样一身常服的大皇子。不过比之小太子的低调,大皇子的衣着就显得华丽许多,浓郁的紫色镶金线的衣服衬得他华丽尊贵无比。他骑在马上,目光从路边围观的民众上一晃而过,带着几分倨傲。 小太子一见那站如青松,满身煞气的骁云骑,脸上便是露出一丝喜色来。果然一辆低调的马车从路边驶了过来,小太子就见那车帘被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掀开,露出睿王那完美无瑕的侧颜。 小太子迅速翻身下马,小跑到马车旁仰着脸看着车里的睿王说:“皇叔是要同侄儿一同南下么?” 睿王偏头,眼底一片清冷,“不。” 小太子有些失望的瘪了瘪嘴,不过看到那些骁云骑眼睛又是一亮,“那皇叔是想让骁云骑同行,护侄儿周全么?” 睿王再次摇头,“非也。” 小太子失望无比,睿王抬手拍了拍他耷拉着的小脑袋。心里忍不住叹了声,不管平日里表示如何沉稳睿智,还终究只是个孩子。睿王看向同样下马走过来的大皇子,沉声道:“你二人今日南下替皇上抚恤灾民,切记要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切不可做出仗势欺人,欺压百姓鱼肉乡民之事!” 瞧着睿王无比严肃的俊颜二人皆是一怔,小太子也收敛了情绪,同大皇子一起肃容道,“紧遵皇叔教诲,侄儿必定不会让父皇和皇叔失望。” 睿王盯着他们瞧了许久,见二人神情肃然,语气诚恳不似做伪敷衍,便点点头,不过他的神色依旧淡漠,让人瞧不出情绪来。 围观的民众早已认出三人的身份来,那可是当朝最最尊贵的几人。原本还在猜测他们莅临这城门所谓何事,听睿王这一说,纷纷恍然大悟。感情太子和大皇子这是要替天子出巡南下赈灾啊!听闻南边因连连的大雨遭了洪灾,以至于农田颗粒无收。皇上仁慈,居然派了两位皇子亲自去赈灾,可见朝廷对此事的重视。而睿王对两位皇子的叮嘱更是让他们觉得天家有情,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放在心上,心上对大麒皇室更是感激。 就在百姓们心绪万千之时,沉默了良久的睿王看着大皇子幽幽的开口,“云绥旸,绥玥第一次岀京,你作为兄长定要照顾好他。” 正文 第55章 南下 云绥旸,也就是大皇子,云便是这大麒王朝最尊贵的国姓。 大皇子被睿王这么指名道姓,还是第一次。他忍不住抬头对上那双清冷却又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黑眸,心中莫名有些惊惧。他虽然明白睿王此话的意思,可却觉得睿王这话里隐藏着另一番深意。可他不敢细思,他不敢承认睿王真的那般聪明,已经猜到他背地里的打算! 虽然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但云绥旸却垂下头敛下所有的心思和情绪,语气无比诚恳的说:“绥旸定会照顾好弟弟,定不会让他面临任何的危险!” “很好,”睿王半阖着眸子,“你要记住今日的话。” 这话又让云绥旸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抬眸轻轻瞥了眼睿王,却见睿王根本就没看他,而且已然放下了车帘,整个人隐进了马车里。就算是这样,云绥旸提起的心依旧没有放下,他朝着马车恭敬鞠躬道:“绥旸定不会让皇叔失望。” 小太子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亦是思绪万千。在几个皇子中,他是与睿王走得最近的,平日里就属他往睿王府跑得最勤快,当然睿王府的大门也只为小太子敞开。小太子虽说看不透自己这神秘莫测的皇叔,但相处久了还是能猜出他的几分心思来。睿王与大皇子说这些话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小太子隐晦的瞥了眼大皇子,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渐透亮。小太子看了看天色,准备出发。于是朝着睿王的马车拱了拱手道:“皇叔太色不早了,侄儿该出发了。这天气寒冷,还请皇叔注意身体早着回府。” “嗯。去吧。”马车里传来睿王淡淡的声音。 小太子虽然失望没能再见到自己皇叔那风华绝代的身姿,但也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待所有人都上马准备就绪之后,抬手一挥,高喊一声:“出发!”说完便是又回头望了眼睿王的马车后,率先策马出城。 随着他的手落下,那装有物资的马车便是浩浩荡荡的在太子二百亲兵的护卫之下快速又井然有序的出了城。 直到车队彻底消失在城门口,众人才将视线,却是赫然发现排列整齐的骁云骑已经消失在城门。而睿王的马车也是渐行渐远。 马车行至睿王府门口,却是没有进去。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马车上,下一秒便闪身进了马车之内。那黑衣人脸上带着一个半截的黑色面具,正巧将他的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嘴唇和下巴。那黑衣人朝着马车里悠悠喝茶的睿王单膝跪下恭敬说:“王爷,属下已经找到神医的下落。” 睿王端着白玉杯的手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磨砂着圆润光滑的杯口,他似乎在思考,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没有显露出半分的情绪来。 半晌之后,睿王才道:“去皇宫。”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停滞的马车又重新上路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睿王的马车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但他并没有去见麒元帝,而是去了庆合宫。 庆合宫属于后宫,乃是历代太后居住的地方。庆合宫门口的大内侍卫见到带着睿王家徽的马车笔直的驶过来,恭敬相迎的同时满满的都是惊讶。 睿王已然是许久未曾来过庆合宫了,上次听闻睿王上朝,还以为睿王会来庆合宫看太后一眼,结果大家翘首已盼却久久未能等到。没想到今日倒是把人给等来了! 侍卫看到睿王府的马车立马是嘱咐自己的同僚去通报,那侍卫更是直接没等人把话说完就已经跑没影了! “睿王殿下来了!睿王殿下来了!” 因为当朝太后个性随和,平日里又慈祥和蔼的,非常可亲好相处,所以庆合宫相比其他的宫殿要清闲自在许多。本来还无所事事的宫女太监们一听这话,瞌睡瞬间便是收了回去,纷纷站起身四散开来。有的去通知太后,有的则跑去宫内的小厨吩咐厨娘多做些睿王爱吃的吃食,有的则去跑去库房将皇上赏的好茶都拿出来,一会儿泡给睿王喝! 一时间整个清闲的庆合宫都忙碌起来了! 要知道睿王和太后母子关系甚笃,睿王虽早早的搬出了皇宫,可依旧隔三差五的到庆合宫看望太后。太后每次看到睿王都是欣喜不已,而睿王在太后面前虽依旧没能褪去那份清冷,但表现得明显也与平日里不同,那周身的气势都是柔和了不少。 睿王这久久未来,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是日渐减少,众宫女太监们都不由的猜测太后和睿王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口角,以至于睿王生气都不来了。 现在好了,睿王来了呢!整个庆合宫都弥漫着一股欢喜的氛围。 马车直接停在庆合宫正殿,太后居住的清宣殿门口。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一见睿王府的马车立马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恭敬的帮着打开车门,带着欢心雀跃的说:“睿王殿下您可算是来了,娘娘啊可想您呢!可是天天都盼着您来!” 睿王顺势下了马车,望着清宣殿洞开里不断朝外张望的宫女太监们,嘴角不自觉的放松了些。小太监絮絮叨叨在前面领着路,步伐轻盈得都快要跳起来了。睿王听着小太监从庆合宫的近况说到太后每日的吃食活动,半点没有不耐的情绪,走在小太监身边,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可见心情还算愉悦。 看着款款走来的睿王,众人不由想到一首诗。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睿王殿下比起那诗中的崔宗之亦是毫不逊色! 庆合宫寝殿之内,许是听到了门外久违的喧哗声,太后放下正研读的书籍,问道:“门外是何事?这庆合宫久未这般热闹了。” 一直贴身照顾太后起居的大宫女阿萍早已去了解了情况,不过见太后正看书看得入迷便并未打扰,此刻听太后问起,微微笑着答道:“是殿下来了呢,这庆合宫上上下下可都是盼着殿下来,可不今日盼到了,大伙儿都高兴极了。” 太后愣了愣,原本与睿王如出一辙的清冷的表情随后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是墨儿来了啊,算算真是许久未见了。这天啊渐渐的冷了,也不知他身子怎样?可有着凉了?” 听着太后宛若喃喃的话语,阿萍又是一笑:“太后这般关心殿下,等会儿可就能亲眼瞧一瞧了。想必殿下也快到门口了。” 太后又是嫣然一笑:“阿萍倒是会笑话哀家了。得了,快,给哀家收拾收拾,免得让墨儿瞧见哀家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反倒来数落哀家!” 收拾妥当的太后早早等在清宣殿门口,一见睿王走进来,脸上便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拉过睿王的手拍了拍,又是上下将睿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满心欢喜的道:“好好好,我儿还是老样子,没有消瘦,瞧着也精神,这样为娘才放心!” “让母亲担忧了,孩儿应该早些来瞧瞧母亲的。” 阿萍站在一旁瞧着母子俩这副模样,从心底溢出笑容来。这深宫大院里,也就太后和睿王这么一对母子难得还像是普通人家母子一般,毫无杂念的互相关爱着。 睿王搀扶着太后在殿中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小宫女端着好几种糕点送上来,一同送上的还有今年新出的贡茶。 太后一瞧这架势,便知道她宫里这些小宫女们又百般讨好她这许久未来的儿子了,不由打趣道,“墨儿啊,要不你将我这宫里的小宫女都带回府里吧,瞧瞧她们这一个个殷勤得,恨不得将我这庆合宫所有的好东西都献给你呐!平日里,我这个主子可都没有这待遇!”末了还嗔怪的瞪了眼睿王。 睿王正端着白乳青花的瓷杯喝茶,茶叶是年初刚采下便贡上来的新茶,水是每日清晨小宫女从花瓣下取下的露珠,揭开杯盖袅袅的热气中既有茶的清醇又有花的芬芳,即是闻着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对于太后的提议,睿王难得点了点头,“母亲这提议甚好,就将这泡茶的小丫头给我带走吧。” 睿王这话说得直白,没有半分暧昧的旖旎之意,说白了就是看中了人家小宫女泡茶的手艺。可就算是这样也让那小宫女开心不已,庆合宫的宫女太监们可都是把能侍奉睿王当成毕生的心愿呢! 作为母亲,太后了解自家儿子的品性,知晓她这儿子不是喜好欢淫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睿王开口要人图的是什么。太后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是准了睿王的要求,吩咐那小宫女收拾收拾跟睿王回府,连同这庆合宫里做点心的好几个宫女太监都让太后一并拨给了睿王。 阿萍瞧着庆合宫的人越来越少,忍不住打趣道:“可惜奴婢不会做点心,这泡茶的手艺也不如小丫头们好,不然的话,这睿王府的差事,奴婢也是要争一争的。” 正文 第56章 太后 太后和睿王母子俩闲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太后问了问睿王的近况,问他久日未曾进宫在忙些什么。睿王一一答了,在太后面前完全是一副放松的模样,整个清宣殿弥漫着一股阖家欢乐的愉悦气氛。 直到睿王提到太子替皇上南巡之事,太后才面露忧色重重的叹了口气:“绥玥这小小年纪,肩上的担子却是越发重了。他父皇如今是力不从心了,你这做叔叔的可要好好帮帮他。” “即做了太子就要有担起天下重任的胆色,”睿王轻抿了口茶,语气甚是淡漠的说,“若是觉得自己没本事,还是趁早从那位置上下来,免得祸害世人。” 听了他的这般言论,太后又是无奈叹气。她怎会不知,睿王这是在隐喻他那皇兄残害国家栋梁之事呢,看到这花元帅的死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影响至深啊!太后拍拍睿王的手,无可奈何的说:“你也知你皇兄如今是何情况,所以花元帅之事也不能全怪他。说到底,还是为娘没有替他管好这后宫。” 睿王冷哼一声,表情又是冷了几分,“自己的女人管不好,还如何管理这泱泱大麒。我看,他还是趁早让位的好。” 太后被他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逗笑了,虽然只是轻轻的微扬着唇角,却是比之前那灿烂一笑更是让人沉醉。 太后如今临近古稀,但却因为身处皇宫每日养尊处优,又吃的精细,保养得当的缘故,所以瞧上去年轻了许多,看来不过刚到四十罢了。因为这庆合宫除了每日早晨有嫔妃来请安之外,就再无其他人,所以太后穿着打扮都挺随心随意,在自己儿子面前更是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此刻她身子稍稍往后靠在椅被上,与睿王有八分相似的如画眉眼,轻弯成绝美的弧度,让一旁的小宫女不由得开始想像,睿王微笑时是否也是拥有这般勾魂摄魄的能力。 睿王倒是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反到是说出今日来的目的,“母亲,儿子打算南下一趟。” “你也要南下?这是何意?”太后怔了几秒后,却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般,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墨儿是找到要找的人了?” 睿王点头说:“是。” 得到这确切的答案,太后欣喜若狂的猛然站起身,“也就是说你皇兄的身子有法子治了!” 睿王终于是勾了勾嘴角,“是。”皇上是中毒,又不是药石罔效的绝症,怎会治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连连称好,这一直悬在她心头的大石如今也算是去了一半,不过她又是叮嘱睿王道:“墨儿此去一定要将人秘密带回来,切记不能走漏了风声。” “孩儿明白,定不会出差错。”睿王郑重点头,“母亲也要小心些,吃食那些,定要检查过三四遍确定无毒才能入口。儿子可不希望儿子回来时又听到母亲出事的消息。” 睿王虽是用这般揶揄的语气,但太后还是感觉到了其中浓厚的关心。太后又是抿嘴轻笑了几声,没做回应。倒是一直侍候在旁的阿萍却是突然跪地神情严肃的保证:“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娘娘,绝对不会让娘娘有任何的危险!” 阿萍是太后的陪嫁,从小便跟着太后一起长大,后来随着太后一起进了宫。太后本想让她出宫嫁人,可阿萍却执意不肯离开,说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心愿便是好好照顾太后。太后无法便遂了她的意,只是没想到这一照料便是几十年漫长的时光。 这么多年,在这深宫之中,阿萍与太后日日相处,相互扶持,两人的感情早已是超越了主仆。睿王也是在阿萍的精心照顾下长大的,知晓阿萍队太后的忠心,所以对她非常放心,对她的话也没有任何怀疑。况且有阿萍在太后身边,他离京也能更安心一些。 睿王起身将阿萍扶起来,“萍姑请起,我相信萍姑定是不会让书墨失望。” 睿王和阿萍无比担忧太后的安危,但太后本人却是丝毫不在乎,她站起身走到精致的雕花窗前望着窗外,花园里丝毫不见萧条的景色,幽幽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走了便走了,又有何好值得担忧的?” 听太后说这般沮丧的话,睿王蹙起了眉头,阿萍也顾不得尊卑不悦的出声阻止:“娘娘您怎能这般想!难不成是这日子过得不顺心?还是阿萍侍候得不满意?您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阿萍定会改,但您千万不可再说这丧气话!您还未看到殿下娶妻生子,还未享受天伦之乐呢!” 太后没回头只是轻轻一笑:“我十四岁进宫封妃,十五岁生下皇上被先皇册封为皇后,一时间恩宠无数,无数嫔妃都羡慕我。如今几十年过去,我在这皇宫待了四十多载,可谁又知晓,我从未开心快乐过。无论是先皇独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都不是我想要的。” 太后顿了顿,转过身瞧着睿王又是嫣然一笑,她身后的窗外是一片开得绚烂的芍药花,将她的容颜衬得艳丽绝美。 睿王忍不住轻呼一声:“母亲。”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关心。 太后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续而道:“我常常想,当年若是没有代替姐姐进宫,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我定然会是寻个中意的嫁了,那人或许是达官贵人,也或许是文采卓绝的书生,也可能都不是,只是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总之是我喜爱的,是愿意用一生去陪伴的。” 太后的话里带着无限的憧憬,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二八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正幻想着和自己的如意郎君有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未来。 睿王蹙起的眉头又是紧了几分,他知道太后过得不开心,但一直以为是因为先皇去世的缘故,却没想到太后根本就不想入宫!睿王转念一想,这深宫大院,一进来便是一生都无法再出去。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多少是自愿成为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的呢? 而且这后宫之中的肮脏和血雨腥风,比之那朝堂也是不遑多让。 睿王敛了敛眸,掩藏住眼底对这皇宫满满的恶心和厌恶。 阿萍跟着叹了口气:“娘娘又是何苦再想这些?若是当年娘娘不进宫,可就没了殿下,相比娘娘也不忍心看着二小姐与心爱之人就此分别吧。” “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未曾抱怨过。”太后敛了笑容走到睿王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睿王没动,感受着从太后柔软的掌心里传来的略微有些发凉的温度。 “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便是生下了墨儿,更是没有把你教导成那些个只重权势人性丑恶的皇亲贵胄。”太后说着,眸子里是难掩的自豪。 不知为何,听太后这般说,睿王的心却是莫名的安定下来,或许他在下意识里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是不收期待,甚至是被母亲厌恶的,就如同太后厌恶这皇宫一样。而此刻他终于是扬起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握住太后的手,清澈的眸子比之平常更是透亮,“母亲,孩儿定不会让你失望!” 太后微微怔住,瞧着他脸上的笑容,莫名却是明白,为何这庆合宫的小宫女们每每见到墨儿便是一副脸红耳赤娇羞的模样。她知道墨儿长得精致俊朗,却没想到,他这一笑更是不得了,那日月怕是都无法与他争辉! 太后歪着头将睿王上上下下又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睿王今日穿得宝蓝色的常服,布料乃是皇宫尚衣局织得最精细考究的金丝云锦。這衣袍咋看之下毫无特色,可是仔细一瞧便是能看出那隐藏布料之下的特别之处,随风拂动之间隐隐能瞧见那沉稳的宝蓝中闪烁着银光。衬得睿王更是风姿卓绝。那一头黑亮的柔顺青丝被墨色玉冠束起,除此之外便无任何装点,却也难掩那份天生的尊贵。太后想,她家儿子,那是低调的华贵啊! “墨儿今年二十又四了吧,这次南下也顺便考虑考虑终生大事吧!” 睿王有些懵,他没想到太后会突然说起他娶亲之事。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抗拒之色。 太后了解自己儿子,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想岔曲解了她的意思,于是开口又说:“为娘不会强迫你娶那什么公主小姐官府千金,为娘啊只希望你能找个合你心意之人,能安安乐乐琴瑟和鸣。免得将来和我跟你皇兄一样,这辈子心中总有遗憾。” 说着太后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落寞和怆然,睿王心有不忍伸手将太后拥趣怀里,轻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这动作在这皇宫之中虽是与礼不合,到太后却没有推开他,竟是有些悲从中来的红了眼眶。可到最后太后都没落下泪来,在这皇宫几十载,早就明白眼泪对这后宫中的女人而来,最是不值。 正文 第57章 分享秘密 夜深之后,花卿颜从睡梦中醒来便闪身进了空间,明天观澜居的人会来收菜,她要去空间里把花菜偷渡一些出来,然后又补种上一些。而且前院还空荡荡的,花卿颜便想着种点果树花草,成活之后,不仅夏天能遮阳,秋天还有果子吃,当然她从空间里往外拿果子也能有个明路。 花卿颜捡出一大箩筐花菜,刚出空间想把箩筐带到后院去再放出来,一回身就对上两双亮晶晶却又满是惊恐的大眼! “呃!” 花卿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退了退,差点就要跌下床去。 完了!她刚刚整个人都进了空间,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肯定被人看见了! 花卿颜下意识的内心哀号,心中更是一阵后怕!她一定会被这里的人抓去,当妖怪烧死的! “娘亲!”大眼的主人伸手拉住花卿颜的手臂,想将人拽过来一些,可他人小力道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此时花卿颜已经回过神来,见盯着她看的是自家的两个小包子,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觉得空间的秘密或许是保不住了,毕竟小孩儿的嘴可不牢靠,有新鲜事必定会想要和小伙伴分享。 这时两个小包子爬过来紧紧的贴着花卿颜,两个孩子半夜醒来却发现花卿颜没在身边,内心里满满全是恐惧!因为三番两次听有人说要将他们卖了,给两个孩子的心里留下极大的阴影。花卿颜在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好些,只要花卿颜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就会觉得惶恐不安! 不过此刻不见的花卿颜又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床上,两个孩子心安的同时,又对可以随意消失的花卿颜充满了兴趣!看着花卿颜的大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小无忧捧着花卿颜的脸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又伸出小指头戳了戳花卿颜眼角的花型胎记,见花卿颜还依旧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撅嘴说:“娘亲你是故事里的仙人么?会突然不见,又会便出很多很多好吃的!”无忧想到第一次花卿颜给他吃的香香软软的蛋糕,小无忧虽然没说,但他却分明看到了那鸡蛋糕是突然出现在娘亲手里的呢!小无忧有些兴奋,在心底里却是认定了他娘亲就是故事里那些会法术的神仙姐姐! 花卿颜被无忧问得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神仙,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无忧解释。毕竟在她眼里空间也是闻所未闻的神仙之物。花卿颜舌头在嘴里转了转,半晌都没能想出完美的回答的来,只能含含糊糊的点头,“嗯嗯,娘亲不是神仙,但有神仙教的本事,你们可要帮娘亲保守秘密,不然娘亲会被坏人抓走的!到时候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花卿颜虽然这般叮嘱,但内心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她甚至想着要不要搬家重新找个地方生活。不过在这之前,她往后进出空间必定要小心再小心! 一听花卿颜会被坏人抓走,原本还满心好奇的两个孩子立马便是收了想要花卿颜给他们表演表演法术的心思,紧紧的拽住花卿颜的衣服,又觉得衣服随时能脱手,改而拽住了花卿颜的手指。花卿颜感觉到怀里两个孩子的紧张和不停颤抖的小身板,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两个孩子因为遭逢巨变一路跟着她逃亡,又在这靠山村受尽老花家的欺负,三天两头的说要将他们卖掉。如今两个孩子听到这个就像是惊弓之鸟般,随时都不安又惶恐。她明知这些,却还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再次伤害。 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未消的淤青,花卿颜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坐起身,捧着两个小包子的脸亲了亲,满脸笑意的说:“宝宝们,娘亲带你们去看我刚刚去的地方,哪里可漂亮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无忧和兮儿眼睛一亮,可又想到花卿颜之前说的话,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花卿颜的安危战胜了心里的好奇,摇摇头拒绝。 瞧着两个懂事的孩子,花卿颜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三岁的孩子本应该无忧无虑,可是他们却是过早的让自己长大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花卿颜也不再犹豫。她紧紧的搂住两个孩子,在心中默念一声进去! 无忧和兮儿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黑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眼前的景色也是全然与之前不同! 无数的花儿竟相绽放着,形成了一大片的绵延璀璨的花海。繁杂却又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却不会熏得人头昏目眩,反而是让两个小家伙精神一阵。 花海的外围种着一圈已经是硕果累累的果树,各种各样的果子红的黄的白的绿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摘然后全都塞进嘴里!无忧和兮儿也不例外,直勾勾看着那些果子馋得流下了口水。 花卿颜将两个孩子放到地上,看着他俩的小表情愉悦的笑了笑,“看,这就是神仙赐给娘亲的福地!里面那些全是娘亲手种的,那些果子可好吃了,都给娘的宝宝们吃!” “真的嘛,太好了!”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蹦了起来,小无忧还掰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念叨,“还要给娘亲吃,给爹爹吃,还有爷爷奶奶,璧儿姐姐,晴晴姐姐,胡家的爷爷奶奶姨姨……” 花卿颜听着无忧一个一个人的算,兮儿还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心里大呼一声,两个小包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小小年纪就知道知恩图报,懂得把好东西与别人分享。花卿颜想到花雄才那胖小子,觉得自家的孩子简直就是小天使! 两个孩子进了小竹楼之后更是好奇了,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身后,眼睛四处张望忙得不得了。无忧胆子比兮儿大,也敢发问,一边看一边问花卿颜,“娘亲这些都是什么呀?亮亮的,瞧着好奇怪!” 无忧说的其实是花卿颜在前世之时,放在空间里的各种做糕点的工具,有大型的烤箱,还有一些小器具,花卿颜以前时常在空间里做糕点,所以那些东西都是不用插电,太阳能的,特别方便。 花卿颜从永远保鲜的储物柜的选出焦糖布丁递给两个小家伙,又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吃,笑着说:“这些啊,都是娘亲用来做点心的,你们若想以后还吃到好吃的点心,可一定要帮娘亲保密哦!” “嗯嗯,无忧一定不会说!妹妹也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妹妹!”小无忧照着花卿颜教的打开布丁盒子,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瞬间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飞扬了起来!为了这美味的点心,他一定会帮娘亲保守这个秘密的!而且还会管好妹妹的! 小兮儿捧着布丁笑眯眯的点点头,亮晶晶的眼里满满都是满足,虽然她一点都不明白哥哥和娘亲在说什么,但一点都不妨碍她附和,而且手里的点心闻起来香香的,看上去好好吃哟! 翌日,花卿颜起了个大早,小包子因为晚上在空间里玩得比较疯的缘故,正睡得香甜,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花卿颜将自己收拾好,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院,把空间里那箩筐花菜拿出来放到屋檐下,便背着竹篓拿着镰刀出门上山。昨日她就交代过璧儿,让她在家看好孩子,自己要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打着野味回来。 花卿颜刚走到山脚,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山间走下来。村北的山几乎没人来,根本就没有路,但是那人却走得非常的稳,如履平地一般。花卿颜一个愣神的功夫,那人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卿颜姑娘。” 冷硬的嗓音让花卿颜回过神,从山上下来的人赫然便是那周荣! 因为对周荣的身份不确定的缘故,花卿颜下意识的退后几步,隐晦的打量了他几眼,却是发现这人的气质又是变了,已然变回了第一次见的那个周荣。花卿颜想问,他究竟是不是周里正的大儿子周荣,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唐突所以咽了回去。 “你上山打猎?可真厉害!”花卿颜见他手中提着野鸡,随意的寻了个话题,用来化解尴尬。 周荣掉了掉头,也不知是在回应那句话。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花卿颜背上的竹篓,知晓她这是要上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卿颜姑娘,这山上多猛兽,你还是换一座的好。” 花卿颜此刻已经能完全确定这个周荣,就是周里正家的大儿子,他之前可是跟周里正在一起,做父亲的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不过对于周荣的关心和提议风知雪并没放在心上,她浅浅一笑说:“我就在外围走走,不深入,周大哥放心。” 周荣见劝不动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让开道路放花卿颜离开。他目送着花卿颜的背影,见她虽然走得有些慢,但还算稳健也就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正文 第58章 遇险 村北这山花卿颜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还算熟悉。不过花卿颜并没有照之前说的只在外围走走,而是选择了深入。她想要将一些空间里的果树过明路,就必须用深山老林做借口。花卿颜一路上都在收割,遇到她见过的能食用的植物都会收到空间里。有时候花卿颜还能遇上出来觅食的山鸡和野兔,馋肉的花卿颜没有半点犹豫,统统收拾了扔进空间。不一会儿,花卿颜就收获颇丰了。 越是往深处走,花卿颜就越兴奋。她居然在山里发现一片栗子树,已经是深秋,所以栗子早已经成熟了,因为没人采摘的缘故全都落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层!这些栗子在花卿颜的眼里全部都变成了吃食,比如板栗烧鸡,栗子糕等等等等,简直让花卿颜馋得流口水。她大手一挥将地上的栗子全都收进了空间,还特意掰了一根树枝打算在空间里种下。 不仅有栗子,花卿颜还发现了猕猴桃和奇异果!在花卿颜的记忆里,这些果子在大麒可是没人敢吃的,然后花卿颜又不客气的全部笑纳了。她一边高兴还一边感慨,这大山可真是天然的宝库,这要是全都搬到她空间里,或许是将整座拒为己有,那觉得是赚大发了! 因为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寻宝,所以花卿颜走得很慢,怕自己迷路还特意沿着河岸,渴了饿了就吃空间里准备好的水和吃食。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向前的路终于是被阻拦了。 花卿颜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眼前挺峭的山壁无声叹了口气。这山壁高耸入云,又峭又陡,除了飞行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穿越。看来今天她只能原路返回了。 不过花卿颜刚站起身就发现前方靠右边的杂草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她没有感觉到风可是草丛却是微微动了,非常有频率。 是猛兽么?老虎还是狼? 花卿颜的心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她站起身,紧紧的握住镰刀,双脚微错摆出个易于逃跑的姿势。都怪这一路走得太顺畅,以至于让她忘记这是在深山里,会有大型的野兽出没! 那草丛又猛然颤动了一下,花卿颜屏住呼吸退后一步,一抹黄色赫然出现! 是老虎! 花卿颜猛然一颤,霎时间那老虎已经是完全显出身形!庞大的脑袋上顶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大嘴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看得花卿颜一阵发寒!那老虎太大了!对于花卿颜来说简直就是庞然大物!花卿颜觉得它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已经到手,时刻可以下嘴的肥羊!这样的认知让花卿颜一阵头皮发麻! “嗷~~”一声大吼,老虎抬起它健硕又修长的腿优雅的往前迈了一步,花卿颜只觉得一股难闻的腥风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站不住! 花卿颜想要拔腿就跑,但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得过这丛林之王,而且此时她已经腿脚发软根本就迈不开步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才刚活过来不久,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这泱泱大陆她还没去踏足去欣赏! 她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在这里! 花卿颜不敢动,她的双腿已经发软,此刻是想动也动不了。花卿颜紧张得冒冷汗,但那只大老虎却是悠闲的摇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靠近! 这时候她才发现树林里一片寂静,之前还宛若在耳畔的鸟叫虫鸣现在是全然不见了,那些个小动物们也是不见了踪影!花卿颜懊恼,这么明显的征兆,她怎么就没发现呢!山大王的地盘岂是那些小家伙敢溜达的! 眼看着危险一点点的临近,花卿颜竟是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她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竟是在左前方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一人高隐蔽的山洞!她猛地往后一退,手中的镰刀狠狠的横向划出,竟是打出一股凌厉的刀锋来!那老虎显然是没想到到嘴的食物会反抗,竟是愣在了原地! 好机会! 花卿颜眼睛一亮,身子一窜往山洞的快速的窜去! “嗷吼~~~”这时回过神来的老虎发现了自己猎物的意图,又是一声大吼。这一次它显然是被花卿颜逃跑的动作激怒了,伸展着四肢一跃,快速的朝她飞扑过去!那大张的嘴更是狠狠地咬下去! 凌空而起的花卿颜不敢回头看,她能感觉到自己背后那近在咫尺的危险!她的耳边是老虎粗重的呼吸!她闭上眼就着惯性又是往前一窜,完全不敢去看身后的情况! 花卿颜瘫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笑容。在她不到半米之外的山洞门口,一只足足有两个她大的吊睛白额虎正喘着粗气,不断的徘徊着,同时还发出一声声骇人的怒吼! 山洞的洞口只有一人高,进来一个花卿颜绰绰有余,但是对于那老虎来说就太大了!所以那只大老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猎物飞了!这让它如何甘心! 望着那只庞然大物,花卿颜心有余悸的同时,也还有几分得意!凭着她这小身板居然成功的虎口脱险了!简直就是如有神助!嘿怎么能不算幸运呢,她本来一个死人,没想到还能借尸还魂,虽然穿越到了个陌生的国度,身份复杂,但好歹还活着,而且凭着她的头脑还能混出个样来。而且她那装满了东西的空间还一起过来了,那里面的东西在这里可都是能派上大用场的啊! 不过想到空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花卿颜又是忍不住暗骂一声自己的愚蠢!刚刚那种情况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躲进空间里呢!不过现在想这个没必要了。 花卿颜扶着山壁打量着山洞,这山洞很深,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而且越是往里走,洞顶就越高。山壁很光滑,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般。不知为什么,花卿颜的心里总是一种声音在催促着她前进,似乎不远处的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一般。 花卿颜又回头看了看那一直在门口徘徊不肯离去的老虎,深深吸了口气,既然暂时出不去,那么就去看看好了!已经做了决定,花卿颜便是毅然决然的往前走去。 静谧的山洞中只要花卿颜一个人的脚步声,平滑的地面再一次让花卿颜肯定,这山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且一般的山洞越往里走越是黑暗,然而这个却不一样,花卿颜看到头顶山壁之上开了无数的小孔,阳光从小孔里投射下来,使得这山洞不阴森恐怖,倒是有了几分梦幻。 花卿颜一边走一边想,究竟是谁在这深山里凿出这么一个山洞来,这山洞的另一边连接的又会是什么呢? 约莫半柱香过后,花卿颜狭窄的视线豁然开朗! 一大片恢弘的瀑布在花卿颜的面前飞驰而下,飞溅的水珠四散开来,打在山壁上,打在花卿颜的身上带着无限的凉意!瀑布之下便是一个深潭,潭水上漂浮着淡淡的雾气,就像是天上的弥漫的云霞。花卿颜低头看了看,潭水清澈见底,其中居然还游荡者一条条银色的小鱼。 让花卿颜惊叹是那水潭之外的一片偌大的山谷! 那山谷足足有是靠山村的两倍! 花卿颜此刻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句来形容眼前的美景!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绝色! 漫山遍野绽放的花,与远处的青山碧水相接,氤氲的水雾轻轻漂浮着,映衬着那蓝天白云,宛如身处于仙境一般的让人沉醉,莫名让花卿颜有一种仍处于人间四月天,百花盛开争艳的错觉。这里仿佛就是从未被人踏足过的世外桃源,漫天飞舞的蝶在花丛里打闹嬉戏着,那些舞动着的斑斓翅膀都美得像一幅幅天然雕琢成的画卷。 花卿颜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她有些懊恼自己不擅长画画,不然的话便可以将这美景永远的记录下来! 不过她已经记下了线,下次还可以过来!一定要带俩个小包子来看看,这么美的景色一定有人分享! 就算是面对这般的美景,花卿颜也没有停留很久,她注意到穿过整个山谷,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她想着反正不能后退,万一那大老虎还在门口等着她,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么!所以她打算往前走,去看看山的那一边究竟是什么? 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花卿颜加快了步伐。这山洞和之前的那个一样,山壁也是同样的光滑无比,花卿颜忍不住赞了一声,这若是人工开凿的,那人也是太有本事了,这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古代,能弄出这样的大工程,简直就是神人!花卿颜再一次认定了,古人的智慧也是不能小觑么! 走到半路笔直的道具居然开始分叉了,花卿颜往两个洞口分别看了看,习惯性的选择了右。走了大约十分钟后,花卿颜看到前方一大片亮光,洞口处还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人。 正文 第59章 意外发现 花卿颜顿住步子,有些踌躇不敢上前。前方不知通向哪里,是不是出了靠山村,而那洞口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碰上靠山村的人还好,最起码见过,最多就是多嘴问一句。若是遇上外村的,可别把她当从山里出来的土匪给抓起来,那时候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前面有人么?” 突然,花卿颜听到洞口处的人影朝着她喊道。花卿颜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璧儿,是你么?” “啊!是姐姐!” 那人欢快的叫了一声,然后花卿颜就看到她的身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朝她跑过来。璧儿带着两个小包子很快就跟花卿颜回合了,小包子们一把抱住花卿颜的腿,仰这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她。 “娘亲,你怎么在洞洞里?”无忧奶声奶气的问。 花卿颜想起之前的山谷,神秘一笑说:“娘亲昨晚收到了神仙姐姐的指点,神仙姐姐非常喜欢咱们的两个小宝贝,所以送了我们一处好地方,一会儿娘亲就带宝贝们去看看!” “真的么!太好啦!”两个小包子的眼睛更亮了,其中透出的欢喜让花卿颜觉得,为了这两个孩子的笑颜就算是散去千金都值得。 兮儿突然拽了拽璧儿的手,无忧立马说:“也带璧儿姐姐去!娘亲,我,妹妹,璧儿姐姐是一家人,要一起!” 小无忧的声音清脆,还带着奶香,但正是因为年幼,所以才最是真诚。璧儿红了眼眶,即是开心又难过,却是忍着没让自己落泪,“谢谢无忧少爷和兮儿小姐!” “好好好一起去!”花卿颜满口答应着,朝着璧儿莞尔一笑。关于称呼的问题,花卿颜已经纠正过璧儿很多次了,但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花卿颜也只能等着璧儿自己慢慢的适应。 花卿颜和璧儿分别将两个小包子抱起来往山洞里走,不过花卿颜打算先去左边的那条岔路看一看。有人陪伴,这安静的山洞瞬间没有那么的寂寥了。这时花卿颜才想起,璧儿怎会出现在山洞口。 “那山洞就在屋子的后面呢!”璧儿说,“今晨我送走观澜居的伙计,想去后院再种上花菜。无忧少爷原本带着兮儿小姐在一旁写字,不知怎的,就发现了这山洞。我怕有危险就在洞口看了看,没想到就瞧见了小姐!” 花卿颜惊讶无比,这山洞居然直通她家后院!而且距离还如此的近!不过这也让她一阵后怕!不知道这开凿山洞的究竟是谁,这山洞的存在又是做何目的?倘若那人有坏心思,她家正好在出口,那岂不是大大的危险! 静谧的山林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愤怒的兽吼,那丛林之王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了之后,又一个鸭子从天而降!只是这鸭子明显的不好对付! 在花卿颜消失的山洞前,大老虎金色的兽瞳里倒映出身前男人的身影,一身粗布短衫,完全是一副农家汉子的打扮,男人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只是他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柄长刀! 若是花卿颜还在此,定会惊讶的认出,这人便是靠山村周里正的儿子――周荣! 此刻的周荣与平日里所见的完全不同,他的周身散发着浓重的煞气,双目阴狠的盯着那老虎,眸中的冷意与老虎不分伯仲。 “吼!”大老虎此刻已经失去了从容,它身体前倾,后臀高高翘起,大脑袋朝着周荣发出一声试探的大吼。可面对这凶煞带着血腥的吼声,周荣却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宛若没有听到一般。 蓦的,银光一闪,周荣手中的长刀已然出鞘!大老虎忍不住打了寒战,竟是往后退了退!那刀上扑面而来的血煞之气让它这个吃人无数的百兽之王都觉得胆寒! 活了不知多少年,这大老虎早已通灵。它看着周荣,心里明白,眼前这人与它平日里吃的都不同,不是它能随意招惹的!示敌以弱,才有生存的可能! 大老虎继续退了退,居然趴下身子,将硕大的脑袋搁在自己的前腿上,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周荣,那模样居然还有几分可爱。 不过周荣却是眼都不眨,直接挥刀,一个手起刀落,那前一秒还在卖萌求饶的大老虎,下一秒就无声无息的身首异处了。 刀立在身侧,艳红的血液从银色的刀身上满满的滑落下来,滴进泥里很快便消失不见。周荣冷着脸看了眼花卿颜消失的洞口,便是纵身离开,直到身影消失都没有在施舍给那只已经丧了生机的老虎一个眼神。 山外不远的另一片山谷与花卿颜发现的,有百花盛开宛若仙境一般的山谷不同,这里除了杂草树林之外,只有一栋栋竹子搭建而成的竹楼。虽是竹楼,但造型别致,两层的小楼虽看着简单,实则透着几分雅致。 周荣的身影落在正中的一栋竹楼外,微微躬身顺道:“主上,属下有事禀告。” 竹楼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周荣却没有离开,依旧默默的站在原地。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竹楼里终于响起温润无比的嗓音,“进来罢。” 周荣垂眸,带着无上的恭敬上了竹楼。根据声音的出处,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主上。推开书房的门,一个清隽的身影坐在站在书案后,阳光从他身后洞开的菱窗透射进来,模糊了他的面容。那人手里正捧着一副画卷,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画卷上拂过,轻柔得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女子。 周荣在书房门口站定,那人正好抬头,下一瞬,他便跌入了一双深不见底,却又藏着无数让人猜不透的情绪的眸子里。 那人见周荣愣神也不恼,慢悠悠的问:“不是有事要禀告?快说吧。” 周荣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觉得自己适才直勾勾得盯着主上不太好,周荣将头垂得更低了,“主上,卿颜姑娘差点丧身虎口。” 那人一愣,“丧身虎口?她又自己上山了!”末了像是想起什么,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越发的胆大包天了,出了那京城,仿佛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那人突然止了话头,周荣忍不住抬眼望了望。逆着光的人依旧看不清神色,他却是从那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抹感伤和怀念。 周荣想了想,继续道,“卿颜姑娘还发现了山谷,和那些山道。” 那人没有说话,侧过身子看着窗外略显萧条的景。周荣从他俊逸完美的侧颜瞧出了一抹怀念。 那人的手又抚摸上那画卷,一点点,一寸寸,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绻。 “我本想等寻到乐昕后,再带她们一起去瞧瞧,想必她们都会喜欢。”那人轻柔一笑,“不过卿颜发现了,那便是她的缘分,随她去吧。只是那老虎――”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差点伤了她,那必然要付出代价!” 原本的柔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冷酷,周荣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仿佛是已经习惯。他没说自己已经将那老虎解决了,而是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待周荣走后,那人又是一声轻笑,自言自语道:“小卿颜,让我看看没有了花家的庇护,你能成长到何种地步。不是我心狠任由着你被那老花家的人欺负,你若是不长大,将来又如何面对害了整个花家的,我们的敌人!” 花卿颜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甚至还有人帮忙解决了那只差点让她下破胆的大老虎。她现在正望着山洞之外,那无边无际的一片蔚蓝,张大嘴,惊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联想到之前那鲜花遍地的山谷,花卿颜突然想要附庸风雅一番。 “啊――”花卿颜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璧儿眨眨眼看了看四周,除了峭壁就是银白色沙滩的环境,忍不住说,“姐姐,花在哪里呢?还有现在是秋天呢!可不暖和。” 无形中变身成吐槽帝的璧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姐尴尬的脸色,她抱着兮儿的手臂又是紧了紧,就怕略微对外面有些好奇的兮儿会掉下去。 收敛了心思,看着这大海,花卿颜是真的没想到无意间避难的山洞居然一次又一次的给来了惊喜!相比起那风景优美的山谷,这大海更是让花卿颜觉得食用,毕竟海鱼海菜都非常的好吃啊!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在吃猪肉,花卿颜原本还说这朝阳镇临海,能弄些海鲜来吃,可没想到这大麒的人们对这大海里的东西并不热衷,集市上出现得最大的也只是海带海菜和小虾米,其他什么扇贝海鱼通通都没见到。虽然有鲍鱼海参,但想想她如今的身份,买那些回来只会遭人非议,所以花卿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现在大海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虽然无法下海,但在浪潮里摸摸贝壳,捡捡海螺,偶尔碰上搁浅的海鱼还是可以的! 正文 第60章 赶潮 璧儿他们都从未见过大海,只听人语焉不详的说过几句,而且还都是一些不好的言论。什么海上大风暴,沿海又淹了多少农田,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是什么海里有水怪,会将海边的人拖到海里吃掉之类的,总之,对这蔚蓝色的大海充满了敬畏! 花卿颜沿着山坡慢慢的滑下去,就见璧儿脸色青白的站在原地,抱着兮儿的手臂更是紧了几分,勒得小兮儿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花卿颜将无忧放在沙滩上,嘱咐他不准动后,又连忙爬上去将兮儿接了过来。 “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大海太不吉利了!”璧儿拉住花卿颜的衣袖,神色不安。 花卿颜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瞧瞧这风平浪静的,不会出事。而且这大海里的好东西可比山上多呢!全是我们没见过的,无忧和兮儿也想见识见识不是么!” 花卿颜心意已决,璧儿虽然害怕,但还是选择了默默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璧儿想着,有她跟着,最起码在遇到危险时,她能帮着拖一拖,哪怕是牺牲了也不在乎,只要小姐和孩子安全才最重要。 花卿颜她们来得正好,刚退了潮,银色的沙滩上满满都是潮汐带上来的海货,牡蛎,文蛤那些常见的贝类更是随处可见!不仅如此,石头缝隙里还有螃蟹和透明的虾子不断爬来爬去,显得非常的有活力!这些东西不仅两个孩子看得惊奇不已,就连璧儿也被吸引了目光! “娘亲,那些是什么呀?”小无忧一手紧紧拽着花卿颜的衣角,一手指着地上的贝壳,满脸的好奇,若不是花卿颜不允许,他怕是已经踩上几脚了。 “那是贝壳呢,剥开外面硬硬的那一层,里面软软的肉是能吃的呢!”花卿颜耐心的解释,甚至蹲下身,挑选了好几种不同的贝类教无忧和兮儿辨认。两个小包子都非常的聪慧,一会儿便认了个全,还能举一反三的将沙滩上那些贝类一一分类。 小包子们在前面走,沙滩上贝类多,颜色也多,兮儿看得眼睛发亮,一边走一边弯腰捡,还不忘拿给花卿颜看。花卿颜见她喜欢便教她把衣服弄成小兜,把拾来的贝壳全放在衣兜兜里。而花卿颜则捡着那些完整的贝类放进竹篓里,还时不时的趁璧儿看护两个孩子时将贝类偷渡到空间里去,可就算是这样,她背后原本就满满的竹篓更是沉甸甸了。 璧儿瞧着她的动作非常不解:“姐姐,你捡这些做什么?给兮儿玩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笨蛋!”花卿颜笑着点点璧儿的额头,“兮儿捡的那些都是死的,只能拿来玩,我捡的这些可都是活的,可是用来吃的!” “吃!”璧儿惊呼!她觉得自家小姐越来越神奇了,先是花球,再是土疙瘩和那什么紫薯,现在连这些硬硬的贝壳在她眼里都是吃的!这些东西都太让人想不到了,但是不得不说都非常好吃啊!已经折服在花卿颜的手艺和奇思妙想下的璧儿二话不说加入了捡贝壳的行列,甚至还一把夺过了花卿颜手里的竹篓自己背在背上。 花卿颜见璧儿已经忙开了,便走到海边的大石头旁,悄悄弄了不少的螃蟹海虾送进空间的小水池里,这两样东西可都是美味,花卿颜自然不会放过! “啊!” 两人正兴高采烈的各自屯着美味,突然听到小无忧一声惊呼,花卿颜吓得手一抖,也顾不了被螃蟹狠狠的夹了一下的手,立马是冲到小无忧身边,焦急的问;“无忧怎么了?” “娘亲你看啊,好多腿的虫虫,软软的!是不是蛇蛇呀?”小无忧将有抬起来凑到花卿颜面前。花卿颜被这一团酱色的东西吓了一跳,原本听他说蛇立马想让他扔掉赶紧离远一些,定睛一看才哭笑不得。 什么蛇哟,这就是个八爪鱼,也就是章鱼! “呀!这是什么?好恶心!小少爷快扔掉!”同样赶过来的璧儿一瞧便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嫌弃无比。但她还是忍着恶心感上手将那八爪鱼夺过就想扔掉。 好在花卿颜眼疾手快在她松手前又抢了过来,璧儿原先不解,不过一见花卿颜那带笑的表情,便是明白,在软乎乎黏黏的东西怕又是能吃的! 果然,就听花卿颜笑嘻嘻的说:“这是八爪鱼,也叫章鱼,可不是蛇蛇!” “姐姐,这又能吃啊?”虽然知晓任何东西在花卿颜的手里都能变成美味,但璧儿还是觉得这什么八爪鱼实在是有碍观瞻,璧儿觉得这东西自己肯定不敢下口。 花卿颜一瞧璧儿的表情就知晓她在想什么,恶作剧般的把还在不停活动着爪子的八爪鱼凑到璧儿面前,见她立马跳开老远脸都绿了,开心得大笑起来。两个孩子虽然不知娘亲在开心什么,但却是感同身受一般,跟着笑开了。 “这八爪鱼还能生吃呢,来璧儿,快尝尝!” “璧儿姐姐,吃!娘亲说是好吃的!” “姐姐,你真是太坏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吃呢!”璧儿气得直跺脚,却是一点都不敢靠近花卿颜。 “那我回去之后做成好吃的,到时候你可别变成小馋猫哦!”花卿颜捏着八爪鱼晃了晃,眼底满满都是开怀。 无忧和兮儿跟着在旁边拍手附和:“小馋猫,小馋猫,璧儿姐姐是小馋猫!” 清脆的笑声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同音,在这寂寥空旷的海滩上空肆无忌惮的飘着,玩闹的几人都没发现,在她们身后高处的陡崖之上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 那人望着海滩上笑闹成一团的四人,听着那铜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嘴角渐渐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他默默凝望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没有去打扰她们愉快的氛围。 “昕儿,或许你是对的,只要远离了那个地方,无论贫穷还是富庶,都能寻到快乐。看,小卿颜找到了,孩子们也找到了!” 一抹淡淡的愁绪在空中飘散开来,花卿颜突然抬头往山崖上张望,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山崖上除了石头,便没有其他。 村北,属于花卿颜的院子门口再次聚满了人,有的甚至都已经排不下站在小河对岸去了,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可就算是这样,不远处还有不少人正往这边赶来! 不过花卿颜家的院子门紧闭着,似乎没有一个人在家。 胡白芷原本是想邀花卿颜明日去镇上小集,还有周晓嫣一起。两人见这么多人维在花卿颜家门口有些奇怪,便是加快步子走过去往人群里一瞧! 嗬!两人被生生的吓了一跳! 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花卿颜家门口? 两人又很快的恢复了镇定,胡白芷一见周围这些指指点点的人就忍不住皱眉说:“晓嫣你快去找我爹和里正!这事估计卿颜解决不了!” 周晓嫣一见这情况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快速的转身去找人来主持大局。 胡白芷扒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就看到老花家的二媳妇王春花正一脚一脚重重踹着紧闭的院子门,那势在必得的模样似乎是已经不打算管屋里有没有人都要硬闯进去了! 这还得了!胡白芷瞪着眼睛大喊一声:“王春花干什么呢!你这是私闯民宅!告官的话可有你好看的!” 王春花最近是郁结在心,在老花家可是受尽了白眼和冷遇,今日她本想赶在袁茹之前找花卿颜,找她要那致富的方子。只要拿到可方子,老花家的人可就没法给她脸色看了!没想到刚到花卿颜家门口,就被门口那庞然大物给吓得惨叫一声,更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这声大叫格外的凄厉,让听闻的村民都忍不住抖了抖,以为是出了事,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赶了过来。等王春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这花卿颜家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的表情如出一辙,脸上皆是布满了惊惧。 王春花看着胡白芷,动作因为她的话明显有了迟疑,但心中得郁结和害怕却是让她毫无退意。她瞪着胡白芷指着地上的庞然大物说:“就算是告去官府我也不怕,看看这花卿颜干的好事!这东西都招惹到家门口了,若是有个差池,遭殃的可是靠山村的村民!” 胡白芷个性要强,本着帮花卿颜的心思立马便是呛回去:“王春花,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断定这东西是人家卿颜招惹回来的?我还说这玩意是跟着你来的呢!王春花,你究竟什么心思,难道想要害死整个村子的村民么!” “死丫头你血口喷人!我王春花为何要害村里人!这对我根本就没有好处!”王春花气得跳脚,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怪异和省视! 胡白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脑子转得飞快,眼珠子滴溜转了转便是反驳道:“我血口喷人,那你不也是么?你王春花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爱贪小便宜,指不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呢!”她说着用下巴一点花卿颜家紧闭的院门,“卿颜跟我们可都无怨无仇的,她甚至还帮着村民多赚些银子,要说她会害了靠山村,我胡家第一个不相信!” 胡白芷这话一出便引起了众人得附和,他们早上可是看着镇上观澜居的马车从花卿颜家拉了不少花菜出去呢,想想自家菜地里的那些花菜已经有拳头大小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卖给花卿颜换成银钱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卖给观澜居或者是镇上的酒楼,可是那价格才是花卿颜给的一半!瞧瞧,花卿颜啊,那是在给村民们谋福利呢!怎么会有害了村民们的心! “你说害了大家没好处,那卿颜就有好处?她现在可还跟观澜居有生意呢,那花菜还得从大家手里收,害了大家,她拿什么跟观澜居交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干!更何况卿颜良善,可跟卖人孩子,将人逼上绝路的你们老花家的人不同!” 正文 第61章 天降大虎 在海边满载而归的花卿颜刚钻出山洞就听到了胡白芷的大嗓门,好像是要把她家院门都掀开一样。花卿颜有些奇怪,胡白芷平日里常来,虽然都是咋咋呼呼的,但可不是这般的尖锐!院外定是发生了些事情! 花卿颜皱了皱眉,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将收获放好之后这才去打开院门。 不过这门刚一打开,花卿颜就被瞎了一跳,脸色瞬间便白了几分! 她家门口居然趴着一只吊睛白额虎! 花卿颜认识,这就是在山上她遇到的那只!这老虎额上的“王”字格外的清晰明显!居然还用睁着大大的金色兽瞳狠狠的瞪着她! 这老虎居然追到她家门口?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花卿颜连连后退几步,见两个孩子好奇的往前凑,心瞬间是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把拽住孩子们的肩强硬的把孩子藏到自己身后,梗着声音吩咐:“不可以过去!你们两个快进屋让璧儿姐姐把门关好,不可以出来!” 两个孩子听话的点点头,就往屋子里跑,照花卿颜的话躲着,但还是趴着门缝偷偷的往外瞧。 这时周荣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大老虎身边伸手拍了拍它的大脑袋。 “危险,走开啊!”花卿颜被他的动作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开口提醒,甚至想伸手将周荣推开,但因为距离不够没能成功。 周荣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竟是将虎头给提了起来。花卿颜这才注意到,这大老虎已经身首异处!“死了,不用怕。”周荣道,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花卿颜心这才落回了原处,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在这老虎已经死了,不然的话,她可就难逃一死了,两个孩子估计也难逃一劫!幸好,幸好!不过她随即又想到,这老虎怎么会死在自己家门口?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花卿颜便放着胆子凑上前。老虎脖子处的断口很整齐,身上的皮毛更是完好无缺,显然是一刀毙命,而且她家门口的地上只有少量的血渍。花卿颜皱眉,这老虎显然是被人放了血。照这情况来看,老虎应该是在别处被高手斩杀后,在放到她家门口的。不过,这高手把老虎放在她家门口是什么意思? 胡白芷见到心上人突然出现忍不住有些羞涩的往后退了退,心中还懊恼着,刚刚跟那般跟王春花说话,是不是都被周荣看在眼里了?那周荣会不会觉得她泼辣不讲理呢? 胡白芷鼓了鼓脸颊,恶狠狠地瞪了让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人的王春花,跑到花卿颜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说:“卿颜卿颜,你家怎么会有大老虎,虽然是死的,但依旧好吓人!” “我也不知,不过这老虎,”花卿颜摇头表示自己的也非常疑惑,“不过这老虎我在山上遇到过,没想法一转眼就到了我家门口了。” “你遇到过?”胡白芷又吓了一跳,赶忙抓着花卿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不过花卿颜的衣服上除了草渍水渍和泥之外,没有任何的血迹。见花卿颜没有缺胳膊断腿了,身上也完好,胡白芷这才松了口气,也是忍不住奇怪,“这老虎没吃掉你,反而跟着你回家了?难不成还自我了断在你家门口,把自己送给你当口粮?” 胡白芷这脑洞开得有点大,让花卿颜简直哭笑不得,她你捏了捏胡白芷的脸颊,摇头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老虎一定是被人在别处斩杀,然后放在我家门口的,你看地上,都没有大量的血迹。” 胡白芷一瞧,也确实如此,她又摸了摸下巴,“那究竟是谁这么好,送这么大一头老虎给你呢?”说着胡白芷看了周荣几眼,不过她倒是没往周荣身上想,而是觉得一定有人暗暗的倾慕着花卿颜,所以才送只老虎给她!这老虎肉不仅能吃,还能卖钱,虎皮更是好东西!胡白芷想着,如果周荣对自己如此有心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叫爹爹去里正家提亲! “谁说这老虎是送给花卿颜的!”这时一个矮胖的女人动作敏捷的冲过来,整个人都甚至要扑倒老虎身上,“这老虎既然在靠山村就是属于我们靠山村的所有村民的!这里有这么人多,自然是见者有份!” 这女人就是花盼盼的闺蜜钱氏,花盼盼被关进祠堂之后,她可是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本来是看热闹的,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只大老虎,而且还是死的!老虎是山中之王,非常的厉害,难以捕捉猎杀,所以虎皮尤其珍贵!而且这老虎如此庞大,身上的肉肯定多,虽然她没吃过,但是对村民来说有肉吃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想到这些,钱氏双眼发亮,恨不得将这老虎据为己有。 但钱氏也不是没有小聪明的,这里有这么多人,如果她将老虎据为己有,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可不想跟花盼盼一个下场! 钱氏的话可是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这么珍贵又不用花钱的东西,就算是再单纯良善的人都会心动。 “对呀,见者有份!这老虎是大家的,可不能让花卿颜一个人独占了去!”林氏也是赶忙站出来,在钱氏的身边就像是两个护卫的一样,守着老虎尸体。不过目光时不时落在老虎尸体上,眼睛亮得出奇。 “你们这群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胡白芷被两人这副贪婪的嘴脸气得跳脚,“这东西是放在卿颜家门口的,自然就是卿颜家的!你们踩着的这片地可都是属于卿颜的!” 于胡白芷的气愤不同,花卿颜其实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感觉。这老虎尸体虽然在她门口,但她真心没有觉得这个老虎就是属于她自己的。不过看胡白芷这么捍卫她的利益,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王春花对这老虎也是垂涎不已,不然的话之前也不会砸花卿颜家的门。她本来也想站出来附和钱氏和林氏的话,但一想到之后能从花卿颜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她便是放弃了。毕竟想必起眼前的利益来说,长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王春花也还是站了出来,当然是站在胡白芷这边,帮花卿颜说话。王春花往花卿颜面前一站,她的身板可比花卿颜大了一倍,这下是完完全全将花卿颜挡在了自己身后。王春花双手叉腰,微微昂着头看着钱氏和林氏,语气不屑的说:“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不要脸,这老虎明明是属于卿颜的!说什么属于大家,还不就是看上了这东西,想从中分一羹!贪便宜,可别拿着我们这些人做借口!” 王春花的举动可是让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怪异起来,胡白芷更是满脸惊奇又怀疑的看着王春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王春花现在可不在乎这些,她想要做的就是在花卿颜的心里留下一个是自己人的印象。 被一口道出了心思,钱氏和林氏都有些尴尬,她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周围人落在她们身上的,鄙夷的视线。不过为了这马上要到手的东西,她们才不管这些!钱氏梗着脖子说:“王春花,你别当好人!难道你就不想要这东西,这虎皮可是能卖不少钱!我可是在为大家伙谋福利!” “都是屁话!你的心思我可是全明白,若不是这么人看着,你就想要独吞了这老虎!”王春花冷哼一声。 钱氏咬了咬牙,暗道这王春花真难缠!她偏过头不理会王春花的话,直接问花卿颜:“花卿颜,你倒是说句话,这老虎究竟是属于你的,还是属于整个靠山村的?给见者有份,我是不是说得有理?” “见者有份?”花卿颜歪着头看了看钱氏,又看了看一直围观但都没发表意见的村民笑着说,“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由里正来评判吧。”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想起周里正低沉浑厚的声音,“这么大只老虎也是难得,这将它斩杀的人绝对是高手啊!老胡,你看这事要怎么断?” “这高手为何要送只老虎在花卿颜家门口,我是不知,不过显然对花卿颜是有好感的。”与周里正一同来的胡郎中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你们在这分了这老虎,说不定会惹怒了那位高手,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整个靠山村。老周,你说这事该怎么断?” 问题虽然被踢了回来,但是胡郎中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显然就是这老虎是属于花卿颜的,随意的分了可能会给靠山村带来灾祸。周围的人一听这个便是变了脸色,纷纷跟周里正打招呼告辞。不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只剩下钱氏和林氏在这负隅顽抗了。 周里正看着两人,瞪眼:“怎么还想分?真的是想死么!” 钱氏和林氏非常的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们在坚持的话,就显得不知礼数,不知好歹了。钱氏和林氏对视一眼,各自狠狠的咬了咬牙,快步离开。 正文 第62章 送肉 等人群都散了,花卿颜便请周里正他们进院子里坐。周荣是个实在人,竟然闷声不吭的将大老虎一个人扛了进来,那步履稳健,毫不费力的样子看得三个小姑娘目瞪口呆! 花卿颜想这周荣真是力气大啊,这老虎最少也得有三百斤往上了,在周荣的手里却轻巧得如同平日里吃的肉一样。这家伙瞧上去也不像那种力气很大的人,虽然身材高大健硕。花卿颜看着周荣,觉得这当郭兵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胡郎中非常随意的搬了个凳子在院子里坐下,随便还给自己用个大碗倒了满满一杯的茶,那神情就像在自家一般的惬意。胡郎中喝了口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哟,丫头换茶了,这是忍冬枸杞吧,其中还有荷叶,不错不错,清热又明目,该给孩子们多喝一些!”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所以薄荷菊花茶已经不合适了,也是为了孩子们的眼睛着想,花卿颜才泡了这忍冬枸杞荷叶茶,忍冬清火,枸杞明目,荷叶清肠,可谓是非常的适合现在喝,可惜花卿颜没有蜂蜜,只在茶里放了点点白糖。 “胡叔叔要是喜欢可以配呀,您对药性可比我在行,想要喝这茶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花卿颜笑着给每人都将杯子斟满,又让璧儿去再煮一大壶过来,让胡郎中喝个够! “不不不!”胡郎中连连摇头,煞有其事的说:“只有你卿颜丫头泡出来的才是花茶,我自己弄可弄不出这其中的韵味哟!” 什么韵味不韵味的花卿颜不知道,她只知道,这胡郎中啊,是越来越喜欢逗弄她了。不过花卿颜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正好说明胡郎中把她当自己人不是。 周里正虽然也觉得花卿颜家的茶非常有特色,而且好喝,但身为里正,心系着整个村子。这死老虎必然不会自己从天而降,有可能真如胡郎中所说,靠山村开了位高手!可是近几月来靠山村的人便只有花卿颜一行,可看着花卿颜和璧儿连胡家丫头和自家晓嫣都比不上的体格,这高手定不会是她们。 那么这说来,那高手必然是藏在暗处! 周里正不知这高手来靠山村有何目的,又为什么对花卿颜另眼相看,让上如此珍贵的礼物。总而言之,有人藏在暗处对靠山村掌握在眼中,就让周里正心头直跳。 “卿颜姑娘啊,你可对这送老虎之人有了解?”周里正严肃的问。 这问题还真是难倒花卿颜了,她自重生以来,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朝阳镇,结识得最权贵的人是是那观澜居的东家靳南书。她这一天天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认识什么高手。当然,除了她已经失踪的大哥。 花卿颜又莫名想起另外一个周荣,不知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高手? 不过花卿颜对那人确实不了解,就连名字和真面目都不知晓,于是摇头说:“不知,不过那人应该不会对靠山村有企图吧,毕竟我们村子可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地方。或许人家只是路过呢,又正好见我差点被这老虎欺负了,所以一时心软替我报了仇呢!” 花卿颜话里满满都是笑意,显然是在逗趣,不过她说话时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周荣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那人以周荣的身份出现,且如此的光明正大,花卿颜才不相信这周荣会不知晓。他俩定是在某些时候互换了身份!如此这般的话,那人应该是不会伤害靠山村的村民,最起码,也要顾及着周荣这个里正儿子的颜面和情绪不是。 呵呵,我可不管这些,卿颜丫头你就说说,这老虎要怎么分吧?”胡郎中摸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老虎尸体,眼里透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我也不要多了,你给我一些虎骨,我拿回去盼虎骨酒。这东西对治风湿那些可有奇效。” 胡郎中这话说完,别说花卿颜了,就是周里正也眼睛一亮,连拍掌说:“可不是么!卿颜丫头可得给你胡叔叔一些虎骨!这沿海啊就是这点不好,风大水多还潮湿的,大家伙常年在稻田里劳作,这腿啊是经常泡在水里,风湿都已经成了常见的病症了!这痛起来可是要人命!”说着周里正叹了口气,他自己也被这风湿困扰着,一发做,骨头可劲的疼,最疼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在床上打滚! 这种事情花卿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那边周荣又闷声不吭的磨刀霍霍向老虎了。 “看看把这小子急得,知晓你是为了你爹的病痛,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也打算贪便宜呢!”胡郎中哈哈笑话周荣,周荣倒是难得有了反应,挥着刀朝胡郎中亮出了那一口白牙。 说实话,周荣的脸再配上他的表情动作显得尤为狰狞,但却没有一人被吓到,胡郎中更是笑得比之前还欢快了! 躲在门口偷偷张望的两个小家伙听到笑声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围在了周荣和老虎尸体身边。小无忧伸手指了指老虎对兮儿说:“妹妹,这是大猫!好大好大!” 兮儿点点头,表情认真的打量着老虎,像是要把哥哥说的大猫的模样记在脑海里。 花卿颜原本还有些担心两个孩子会害怕,毕竟这老虎体型太大,而且就算是死了,也显得极其凶猛。可是没想到小无忧根本就是错把老虎当成猫了!顿时让大家伙都哭笑不得。为了防止无忧给兮儿灌输错误的知识,让两个小家伙往后见着这大家伙都不知道害怕,花卿颜好忙说:“宝贝,这是老虎,是山大王可不是小猫咪,这大家伙可是要吃人的!” “吃人?”无忧惊呼,“那它会不会吃掉娘亲和妹妹?” “当然会啊!它可是能一口将宝贝吞掉呢!”花卿颜张大嘴嗷呜一口作势要咬无忧。兮儿吓了一跳赶忙往哥哥身后躲。倒是无忧,听了花卿颜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学着周荣的动作比划起来。 花卿颜有些不解:“无忧宝贝,你做什么呢?” 小无忧大大的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周荣手里的刀说:“跟叔叔学功夫,以后保护娘亲和妹妹,还有璧儿姐姐,有无忧在,往后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了!大老虎吃娘亲和妹妹,无忧就先吃了它!” 无忧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虽然稚嫩,但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霸气。别人或许都只会将这话当成孩子天真的童言戏语,当做玩笑听听转眼就忘了。但是花卿颜却是感受到了无忧的决心,还有他话里的坚定。她相信总有一天,无忧会兑现今日说的话! 周荣从大老虎身上总共剔出了整整两个大竹篓的骨头,花卿颜只留了几根,其他的全送给了胡郎中。周荣的刀法真的非常不错,整张虎皮除了被斩断的头部之外,居然被完完整整,没有任何破坏的剥了下来,瞧得几个小姑娘目瞪口呆,直呼厉害! 抛去内脏那些没要,这老虎光是肉就有好几百斤! 花卿颜没吃过老虎肉,所以并不知晓味道如何。这几百斤肉花卿颜家四个人就算是顿顿吃也吃不了多少,所以花卿颜想着将这肉给大家伙分一分,每家两三斤的,虽然不多,但是肉对于农家来说都不是饭桌上常见到的,也算是花卿颜的心意。 周里正对花卿颜的决定非常赞赏,主动让周晓嫣揽下了送肉的任务,让她和璧儿一起挨家挨户的送肉去。 果不其然,村民们见两个姑娘提着肉上门,并听说来意之后,面上都露出了感激又欣喜的神色,对着两个小姑娘连连da道谢,更是把花卿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知足又感恩的模样,那钱氏和林氏一见肉原本还挺开心,不过一提到手中掂了掂重量之后,立马便是换了张嘴角,嘀嘀咕咕说:“小气,那么多肉才分了两斤给他们家,够吃什么!” 璧儿被这两人气得牙疼,倒是周晓嫣轻轻一笑,又将两人手里的肉给拿了回来,施施然的拉着璧儿转身离开,轻飘飘的说了:“嫌少啊,那抱歉,这些都不给你们了,我也觉得少了,正好拿回去给念书的小侄子添添嚼头。” 两人被周晓嫣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直到她们走远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到手的肉又飞了,两人皆是狠得牙痒痒,但现在去追回来又太丢脸,只能咽下这口气,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同样不屑的还有白妙妙,不过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冷冷的接过肉,斜着眼睨她们一眼后就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连一句感谢地话都没有。 被这些个不知好歹的弄得满肚子火气,璧儿回了家立马便是抱怨起来,“姐姐啊。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人?我们好心好意的去送东西,换来的是白眼和嫌弃。姐姐,下次这种事我可不干了!” 正文 第63章 严璜 花卿颜正在准备晚饭,她特意留了里正一家和胡郎中一家吃饭。正处理山上捡下来的栗子呢,听璧儿这么一说便是笑了:“往后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了,毕竟所有的东西都不是白来的。今天这老虎可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若是我一人独吞了,怕是要遭人诟病。村民们虽然都朴实,但利益面前,就算是实心眼也会生出七窍来,与其往后被人排挤疏远,还不如现在大方一点,让大家伙瞧瞧我花卿颜不是个小气的人。我呀是在为我们在这靠山村有话语权铺路呢!” 璧儿听得似懂非懂,她虽然是元帅府的丫头,也算是豪门大院的。但元帅府可没有其他府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花元帅只娶了梅夫人,府里别说是姬妾,连个陪房丫头都没有。平日里无论是夫人还是少爷小姐都待人和善,从未出现过那种主子欺负奴才的事情,府里真可谓是一片安宁祥和。若不是元帅府突遭变故,璧儿这一辈子估计都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哪里懂得这些弯弯道道呢。 虽然听不明白,但璧儿还是点点头,将花卿颜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不过对于某些人的态度,她还是有些忿忿的,恨不得当时就直接把肉甩在她们脸上!亏得她家小姐还对她们好,教他们怎么赚银子! 璧儿单纯,脸上根本就藏不住心思,花卿颜一瞧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失笑说:“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无非就是想教训教训那些人。璧儿,我并不反对你有这样的想法,但你要考虑自己是否有这样做的实力,免得到头来教训人不成反而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那时我可不会同情你!” 璧儿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花卿颜可不管,继续剥着手里栗子壳,淡淡的说:“想要出一口气,想要报仇,并不是只有蛮干这一条路子,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在背后耍阴招才是最有效的。你也别说什么阴招不够正大光明,呵呵,在我这里都是废话,完全不管用。璧儿总该听过一句话,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同样的道理,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能达到目的,谁又能说这计谋不好呢!当然,我也不是要你去作奸犯科,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说得好!”胡夫人和沈夫人在厨房外可是将花卿颜的这番话听了个全乎,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全都是对花卿颜的赞赏和惊叹!此刻已经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赞赏走了进来,连连赞了好几句。她们花了大半辈子才领悟的事情,这个小丫头却是在这般年纪看得比她们还要透彻了! 花卿颜手中动作一顿,她此刻倒是有些尴尬,没想到劝说璧儿的话让两位长辈听了去。其实这些也是她从长辈那里学来的,毕竟她家可是经商的,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可是多得数不清,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是学会了不少。 “卿颜这丫头说得有道理!璧儿啊,往后你可得好好跟你姐姐学,学会了她这般处事,才算是真正活了一遭!”沈夫人说着,话音又是一转,叹息说,“那是我家那晓嫣丫头也跟你一样的想,也不会活得像如今辛苦了。” “哎!我倒是喜欢白芷能跟卿颜好好的学,她呀,除了蛮干之外可就不会别的了!”胡夫人也跟着叹息一声。 花卿颜听着却是笑着摇头道:“人与人都是不同的,若是每个人都一样,性子也一样,那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的无趣啊!人生就该少了许多精彩了。我倒是觉得不管是晓嫣也好,白芷也好,都有自己独特又鲜明的个性,这才叫人喜欢呢!” 这话一出,两位夫人又是对视一眼。沈夫人的内心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也曾念过几年书,这些话她可是从未听夫子说过!而花卿颜却是能这般随口道来,且每一句都似乎非常的有道理!沈夫人不由再次将花卿颜打量了个透彻,莫名觉得这个容貌昳丽的姑娘,越发的气质非凡了。 她啧啧两声道:“卿颜丫头啊,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从何而来?” 沈夫人这话问得着实有些突兀,让花卿颜一时间愣住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之前编造的身世其实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其中是漏洞百出,而且谎言编了一个就要用无数个来圆,所以她现在最怕被人问起的便是身世。 花卿颜的身子不直觉得紧绷起来,就连手上原本连贯的动作也有些减缓。 “嘶。”花卿颜的手不小心被栗子壳上尖锐的刺扎了下,一瞬间便是浸出了小血珠。花卿颜收回手轻轻摸了下。花卿颜的动作是在太细微,就连对她格外关注的璧儿都未察觉。 一时间小小的厨房安静下来,沈夫人似乎也注意到自己问得太过于突兀,连忙说,“我呢也不是想探个究竟,就是觉得一般的人家可养不出卿颜这般精细的丫头,丫头明白的这些道理啊,可是我们花了大半辈子才能弄清楚的,可都没你看得透彻!” 果然是言多必失么。 花卿颜有些懊恼,有些话还真是需要看时机才能说。沈夫人是没有深究的那份心,若是换了其他的有心人,怕是早已经因着她的话联想开来了,若是再深究细查,她的身份怕是要瞒不住,到时候可就是无穷尽的麻烦! 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胡夫人,见她冲自己眨眼,心里也是安定不少。她不愿再撒谎,可顶着沈夫人那好奇的目光,她又不忍心让这个关心自己的长辈失望。于是叹了口气说:“此事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家父以前也确实做过地方官员。”花卿颜在心里默默的想,这其实也不算是骗人,花耀宗确实是地方官来着,不过那地方是雍京和西北边疆。 花卿颜偏头,只见胡夫人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还悄悄的伸出手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花卿颜瞬间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在被火烧一样,烫得厉害。 “哦,那就难怪能教出卿颜这般出色的孩子。”沈夫人突然唏嘘一声,“这花耀宗我是没见过,这靠山村也少有人提起,不过我倒是常听我家那口子说起,他俩小时候似乎还一起下河摸过鱼呢。老头每次回忆起花耀宗都要忍不住夸赞几句,说那花耀宗从小就有勇有谋,往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可惜,早早的离开了靠山村再无音讯。听卿颜丫头这般说起,我家那口子的眼光倒还真是没错。只是,你们又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花卿颜已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沈夫人这好奇劲上来了就有些没完没了,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花卿颜只好说:“好景不长,爹爹耿直遭奸人陷害丢了官,好在命保住了又还留了些家产,本来想着回靠山村,但又怕爷爷他们因为我们遭受连累,所以便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做了地方乡绅。可惜今年又遭逢大难,死劫没能躲过。爹爹拼尽了力气才将我们几个平安送出来。” 花卿颜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细弱的抽泣声,回头一瞧,竟是璧儿默默的哭了起来。 “哎哟喂,瞧我,就不该问这些!”沈夫人见璧儿伤心懊恼不已。本来两个姑娘就身世坎坷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又多嘴问了这么多,她倒是当故事听了,可那些都是人家的伤心往事!沈夫人连忙道:“得得得,咱们不说这个,小璧儿也别难过了,往后啊,你跟你姐姐必然会过上人人羡慕的日子!” 花卿颜也拍拍她的手戏谑说:“瞧你都哭成花猫了,这要让两个小家伙看到又得笑话你!” 璧儿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了点头,想到两个孩子的鬼脸破涕而笑。 这厨房里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胡夫人见机转移了话题,“丫头往后可有打算?” “打算?”花卿颜想了想说,“先把日子过起来,然后再将小璧儿寻个好人家嫁了。” 璧儿愣了几秒之后,蓦地反应过来,瞬间便是红了脸,小声的嗫喏几句:“姐姐,璧儿不想嫁人,想一直陪着你!” “璧儿还小呢,是不着急。”沈夫人看着花卿颜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问出口,“卿颜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难道这辈子就守着两个孩子过了?你那相公若是活着还好,若是有个好歹,你往后可怎么办?现在了无音讯也不算是坏事,总归有个念想。不过这也不是长远之计。” 花卿颜说:“我本事打算等日子安定之后,再去寻一寻。”她本就有这打算,等时局稳定一些,她就去找哥哥。不过她倒是真没想过将自己嫁出去,她这日子还长着呢,得先将这大麒游历一遍再说! 沈夫人想了想说:“你相公是征兵去了,我家大小子也是从那军营里出来的,卿颜丫头不如将你相公名讳说出来,让我家大小子去帮你打听打听。” 瞧着沈夫人那副认真的模样,花卿颜有些头皮发紧。她总不能真的说出哥哥的名字,如果将元帅府的真实情况打听出来,那她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花卿颜求救的看向胡夫人,可后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偏过头不与她对视。如此情况,花卿颜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了一个名字:“我相公名严桓。” 胡夫人一愣,没想到花卿颜居然真的说了。不过又仔细的将这名字嚼了嚼,片刻后恍然大悟。 严璜,谎言。可不就是这回事么。 正文 第64章 讨碗水喝 这时,周荣提着已经处理好的山鸡走进来,一见花卿颜手里的东西常年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了一丝诧异! “卿颜姑娘认得这刺球?” “周大哥见过?”花卿颜将手中已经剥好,露出乳白色里肉的栗子递出去,“这个叫板栗,也叫栗子,它的外面确实有一层尖锐又硬硬的壳。不过里肉却是粉粉糯糯的,味道非常棒。想必周大哥已经尝过了。” 周荣确实是吃过,这山里刺球遍地都是,当初跟着主上逃出来的时候,因为粮草不足,他们可是什么都吃过。这刺球是其中最美味的。 胡夫人一早就对给浑身都是刺,跟刺猬一样的东西好奇不已了,见花卿颜这么说,忍不住问:“真有这么美味?丫头这东西要怎么吃?你这剥出来的不是生的么,硬硬的。” 花卿颜还没说话,周荣已经抓了一把板栗丢进了灶膛里,艳红色的火舌瞬间便是将板栗吞没。花卿颜看着他的动作赞赏的笑了笑:“烤板栗确实是美味,周大哥真会吃!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糖炒板栗,用糖炒过的板栗甜味更重一些。下次有机会做给你们吃。” 几人聊着聊着便是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花卿颜手脚麻利的准备着晚上的饭菜。不不过还没等花卿颜的菜还没入锅呢,厨房里便是蔓延开一股独特的香气,带着浓浓的甜香!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耸了耸鼻子。 “什么味道,太香了!” 胡白芷三两步跑进来,下意识的往锅里瞧了瞧,可什么没都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无忧和兮儿,两个小家伙虽然已经习惯了家里常常有诱人的香味传出来,但每次还是忍不住非常期待! 两个孩子学着胡白芷的模样想要凑到锅里去看看,但因为个头太小,就算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灶台。可能是太急切,整个小小的身子都贴着炉灶。这可把花卿颜吓了一跳,赶忙一手一个将孩子抱到一旁,边叮嘱说:“宝贝们小心点,看,这里有火,烫着的话可是很疼的!想要什么,我给你们弄!” “要香香,香香!甜甜的!”小无忧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但因为不知道究竟散发出香味的是什么,所以只能用自己闻到的形容,而且还努力的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 花卿颜一听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指了指烧得正旺的灶堂,“这是烤板栗,一会儿就能吃啦,不过它很烫。宝贝们可不能自己动手!” 小家伙们点点头,听话的没有在上前,不过两双大大的眼依旧紧紧的盯着灶堂,颇有几分养望眼欲穿。 “呀!” 小无忧突然惊叫一声,众人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周荣居然把手伸进了灶堂里,一会儿就徒手将滚烫的板栗全部取了出来。 众人被他这一手可吓坏了!胡白芷更是连忙舀了一勺水二话不说的抓过他的手放到水里,动作快得连周荣都未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呀!以为自己的手是铁打的呀!这么烫不会拿动作哟!你以为练铁砂掌是吧!”周荣的手烫得就像是过了火炉的贴片,胡白芷去抓时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烫伤了,而且放到水中之后,居然还冒出了一阵白烟,看得人心惊。 可周荣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般,神色如常,只是在手触摸到一阵柔软的时候瞳孔微微有些放大。不过那细微的表情没被任何人发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胡白芷才允许周荣将手从水里拿出来,她还特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周荣的手没有任何发红或是烫伤的痕迹。她抬头瞪周荣一眼,“糙汉子,居然一点伤都没有,白白担心你了!” 周荣:“……”莫名其妙被骂的周荣总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因为花卿颜家的厨房实在不大,人多就有点转不开,花卿颜将周荣这个占地方的大个子赶了出去,不过顺手又往火堆里丢了把板栗。 周荣也没走远,只是捧着烤好的板栗蹲在厨房门口,两个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瞧他手里那些已经开了口露出黄色里肉,不断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板栗,眨巴着眼,里面全是渴望。 花卿颜注意到两个小家伙对周荣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却又有几分踌躇。周荣剥了两颗栗子在手心里放凉一些递给他们,他们吞了口唾沫,但又不敢上前,甚至还回过头看花卿颜,直到花卿颜点头无忧才小心翼翼挪过去,一把将两颗栗子拿过来自己吃一颗又塞了一颗到兮儿嘴里。 两个小家伙清澈的眸子瞬间便亮了,烤熟之后粉粉糯糯的栗子非常符合小朋友的口味,一颗栗子简直不够塞牙缝。被美食俘获的小家伙已经放下了之前的拘谨,快速将嘴里的吃完吞下去,不约而同的朝周荣伸出手,“叔叔,好吃,还要!” 周荣被这称呼吓了一跳,差点站起身行礼。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用余光打量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刚才情不自禁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手上剥壳的速度更快了些。 一时间周荣烤的栗子全进了两个孩子的肚子,他自己一颗也没吃上,反而是沦为了剥壳的人形工具。好在周荣不在意又将花卿颜烤的栗子弄出来继续之前的动作。 “我也要吃!” 周荣看着面前摊开的掌心微微一愣,完全不是孩子那般小小嫩嫩,而是白皙的,还带着一些薄茧。周荣看着那只修长的手,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下意识的放了一颗栗子在那掌心,指尖却不小心碰触到一片柔软。他赶忙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脸居然渐渐的泛起了一层红晕。 胡白芷将栗子扔进嘴里,同样也被从未吃过的美味俘获了,再一次伸出手,见周荣还在发呆忍不住催促道:“快呀,都等着吃呢,小无忧快催你周叔叔!”被美味迷了眼的胡白芷已然完全忘记了,周荣,是她心上人。 两人这般互动全被沈夫人和胡夫人这做娘的看在眼里,两位夫人却是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明朗却都未说明。 晚餐的主菜便是板栗炖鸡,这菜一上桌可是用味道惊艳了除了花卿颜之外的所有人,还未等花卿颜将菜上完呢,那板栗炖鸡就已经被抢光了,好在小无忧心疼娘亲,强硬的给花卿颜留下了一个鸡腿,不然作为大厨的花卿颜都没法尝到自己做的菜。 花卿颜咬了口鸡腿,瞬间便是明白,为何这菜如此的受欢迎了。新奇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原材料好。用的是山鸡,因为常年生活在山上的缘故,肉紧实又嫩,完全没有土腥味反而带着一股草木清香,板栗也是野生野长的。更何况花卿颜除了盐之外,没有放其他的调料,完完全全是大自然的味道。 暮色四合,星子渐渐在夜幕中闪亮起来吃饱喝足的众人终于是离开了花卿颜家,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周荣走在最后,刚拐出村北就看到花卿颜家的地里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待他走进之后,转过身来,赫然是一张与周荣一模一样的脸! 周荣愣了愣,连忙道:“主上,您怎么这时候下山了?” 那人盯着周荣瞧了许久,半晌之后才幽幽说了句:“看样子,你吃得很饱。”眸子下移,落在周荣身上某处。 周荣下意识捂住自己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竟是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那人却是没有在意,兀自叹了口气说:“不知我何时才能有这口福,你小子回了这靠山村,倒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周荣:“……”主上这显然是将没有品尝到美味的怨念发泄在他身上呐! “你说,让丫头去开个酒楼怎样?”那人看着周荣,似乎极其赞同自己的提议,眸子都烨烨生辉。 周荣连忙回道:“主上别忘了,卿颜姑娘现在与观澜居有契约在身,她可是朝阳镇上观澜居的二东家。” “啧!”那人可惜道,“居然被靳南书抢先了一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丫头还有这样的天赋呢!一定是家里娇惯出来的,早知道就让这丫头早些吃苦了。”说着也没想过周荣能回答自己,径自往前走,竟是到了花卿颜院子门口。 周荣看着那人的背影,默默的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时候他便要消失了,若是被人看到两个周荣,怕是有些麻烦。 花卿颜正在清算明日去镇上集市要买的东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分明记得院子门已经关上了,而且刚刚她也没有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 院子里进贼了!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花卿颜的身子瞬间便是紧绷起来! 那人似乎没有任何的遮掩,径自走到花卿颜的房门口,甚至礼貌的敲了敲门。 那人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心的人家,我来讨碗水喝。” 正文 第65章 要饭 夜空下的靠山村已经渐渐沉静下来,只听取蛙声一片。送走了周里正和胡郎中一家,花卿颜和璧儿收拾好之后便各自回了屋,今日也算劳累了一天,在海边虽然收货颇丰可到底都是体力活。 临睡前璧儿还有些纳闷,为何姐姐让自己不要将山洞和大海的事情说出去呢? 不过既然姐姐说是秘密,那就保密吧,一想到有那么多好东西的海岸现在独属于她们,璧儿心里就一阵高兴,姐姐说,很多都能做成好吃的呢! 花卿颜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或许是板栗吃多了的缘故,两个小家伙的精神得不得了,这个时辰还一点睡意都没有。花卿颜由着孩子们在床上玩,自己在桌前寻了纸笔记下明日去镇上要办的事。 这月的新菜谱靳南书已经带走了,所以板栗炖鸡可以做为下月的新菜。不过她需要提前去找齐掌柜说说这板栗的事,问问他能不能找些有功夫底子的汉子去摘板栗。毕竟这板栗长在深山之上,她可不敢让村民们去冒险,虽然这大老虎死了,保不准还有第二只呢! 说到这老虎,那么完整的一张虎皮可值不少银子!不过花卿颜可没想卖掉,眼看着要入冬了,虽说这靠山村气候还算温润,但毕竟临海,难免会有风浪,所以这御寒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她是无所谓,但绝对不能冻着两个孩子。这虎皮可不就是好物么,能做成毛毯,还能给孩子做袄子披风。不过刚剥下来的虎皮上还粘着血肉,花卿颜拿这些可没辙,好在周荣说他有办法,出于对这个大个子的信任,花卿颜放心的将鞣制虎皮的事交给了周荣。 明日去镇上除了买米粮之外,还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调料,更重要的是瞧瞧有没有做糕点的原材。花卿颜还想着去弄些牛奶或是羊奶回来,给两个孩子补充补充钙质,不过花卿颜觉得这得去碰碰运气,毕竟牛可是农家重要的一员,不是老了病了谁都不愿意把牛卖掉,而且要碰上正好怀孕产奶的母牛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这次去镇上最主要的是要考察,糕点的生意究竟能不能做!如果能的话,不少糕点中也是需要用到牛奶的! 花卿颜正在为牛奶发愁,就听到本该是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居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花卿颜猛地站起身整个人都瞬间紧绷了,她下意识的吹灭了油灯,慢慢的挪到床边操起棍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那棍子是她放在床边防身用的,总想着哪天有人闯进来,这棍子能抵挡一二! 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脚步声在门口骤然停下,花卿颜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将木棍高举过头顶,想着只要来人推门进来,她就一棍子狠狠地砸下去! 不过还未等那人有动作,隔壁房间就先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就亮起了灯!糟了!璧儿醒了!以璧儿的性格来看,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冲到这边来,不管不顾的,先紧着她们的安全! “呵呵。”门外的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花卿颜的紧张,居然轻笑了一声,然后礼貌的敲了敲门。 花卿颜的眼瞪大,觉得有些蹊跷,如果是贼的话,会这么正大光明又礼貌么?难不成这是贼的诱敌之策? 花卿颜回头,对上两个孩子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懵懂的大眼睛,暗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贼人闯进来,不能让两个孩子受伤! 就在隔壁房门被打开时,花卿颜又听到那人说:“好心的人家,我就是路过来讨碗水喝,我已经口干舌燥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人边说还边敲着门,一下一下的,显得非常规律。 这人的举动,真的与一般的贼人相差甚远,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讨碗水喝么?可为什么不敲院门,而是直接翻墙进来? “你是谁?”花卿颜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在下……” “周大哥怎么是你?”璧儿惊讶地看着花卿颜门口的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凳子,正同样高举着,显然是想砸在男子的背上。周荣的去而复返让璧儿疑惑,她皱着眉头说,“周大哥,夜深了,你怎来了?还站在我姐姐门口,要知道这男女授受不清,周大哥还是赶紧离开,别遭人闲话!” 周荣? 花卿颜一听这名字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显然是那个和周荣共用一张脸皮的人!确定了来人身份,花卿颜心里头的忐忑瞬间便转化为愤怒,她猛地拉开房门,一棍子挥出去! “呀!怎么打人呢!”男子的身手敏捷,那棍子眼看着就要挥到他身上了,但他脚步轻轻一错,便是生生的避开,花卿颜这一棍子可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男子站定之后心有余悸般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看着花卿颜说,“姑娘家家的,要温柔么,不然怎嫁得出去?” “不要你管!”花卿颜杵着棍子怒瞪,“我与你不熟,你夜半闯人姑娘的院子还有理了?” “我这不是饿了么,晚饭时你院里传来的香味可是馋得我不行。”男子往漆黑的厨房望了望,又看向花卿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姑娘,赏我点吃的呗,我是真饿了,看在我将老虎送给你的份上,给我尝点?” “你!”花卿颜对着那张有着狰狞疤痕的脸实在有些无力,瞧着“周荣”的脸上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她真是不太习惯,她觉得经过了今晚,她一定无法再面对周荣的这张脸了! 虽然生气,但花卿颜还是看在周荣和老虎的面上,又重新给男子做了些吃的。不过就是简单的三个菜,却是让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花卿颜在一旁陪着,看着男子虽是狼吞虎咽,但动作依旧优雅得体,忍不住猜测,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或许是晚上无人看见的缘故,男子没换上周荣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绛色的锦袍,锦袍不繁复,也没有宽大的袖口,显得干净又利落。这身衣裳,绝对不是平常人能穿得起的!花卿颜能肯定这人非富即贵! 璧儿也在一旁候着,从花卿颜和男子的对话中,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位,只是顶着一张周荣的脸皮,并不是周荣本人了。本来她对深夜上门的人就有些不满,如今更是满满的防备!她可不能让姐姐被这陌生的来历不明的男人给欺负了! 男人扫光了三个菜,又干掉两碗米饭之后,终于是停下筷子摸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吃饱了!姑娘,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饭桶!一顿吃了我们一天的!”璧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声嘀咕。 男子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姑娘家家的,嘴上要温婉些,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呵。”花卿颜嗤笑一声,“这位,陌生人。我们姐妹俩的终身大事可轮不到你来操心。既然你已经吃饱喝足了,那就麻烦从哪来,回哪去!” 花卿颜这般直白的逐客令让男子愣了愣,那双与周荣不同,清透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放大,透着一股不敢置信。 半晌之后,男子有些迟疑的问:“你,要赶我走?” 倒是花卿颜被问的有些懵,她似乎好像从这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委屈?可就算这人之前护了她的宝贝,帮她种了地,还送了她一头大老虎,他们之间的交情也没好到自己要安慰他,甚至收留他的地步吧!再说,这一顿饭已经能算是谢礼了! 想到这花卿颜正了正脸色,严肃道:“这位公子,我花卿颜与你并无交情,虽你帮了我几次,还送我老虎,但今日这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这老虎可是差点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往后还请公子不要再深夜上门,若是喜欢我花卿颜的手艺,大可青天白日的以真面目出现,到时花卿颜断然是不会拒绝公子,绝对会为公子奉上满意的菜肴。” 男子的脸上刚露出一丝欣喜,就听花卿颜道:“但,事不过三,公子今日算是第一次。” 男子歪头看着花卿颜,没有说话,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或轻或重的敲击着。堂屋里瞬间便是安静了,璧儿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她看看花卿颜又看了看这陌生的男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时堂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三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两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人。在见到男子时,两双大眼睛霎时间便亮了,竟是直朝着那人奔过去,扒着他的膝盖,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花卿颜:“……”这两孩子居然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简直心塞!她明明都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了!可是她的宝贝却投入陌生人的怀抱了! “无忧少爷,兮儿小姐快过来!”璧儿也有些着急,连忙想跑过去将两个孩子抱回来。她们跟这个人可不熟,万一这人是坏人呢,伤害孩子怎么办!可两个孩子就像是黏在了男子身上一般,无论璧儿怎样拉扯都不肯松手,而璧儿也不敢用大力气,就怕伤着他们。 男子看着两个孩子扬起灿烂的笑容,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抬头对花卿颜说:“两个孩子倒是记得我的好,长大后的嫁娶啊,一定会比你这个做娘的好!” 花卿颜觉得一阵脑仁疼,这男子真是三句不离嫁娶,像个红娘一样!花卿颜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人轰出去! 似乎感觉到花卿颜的不满,小无忧偏头看着花卿颜,可怜兮兮的说:“娘亲,不要赶他走,无忧喜欢他!妹妹也喜欢的!”兮儿非常配合的重重点了点小脑袋。 面对两个无比可爱的孩子,花卿颜总是心软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随他们去了,而自己则从厨房里弄了些板栗出来,坐在一旁拉着璧儿剥壳,实则是监视着男子,免得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到自己的宝贝。 正文 第66章 仇无妄 两个小宝贝是真的非常喜欢男子,紧紧的抓着胳膊,一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模样。男子对两个孩子也是格外的放纵,一手抱着一个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腿上,就算弄皱了那身华贵的锦袍也不在意。 小无忧晃着小短腿,孜孜不倦的和男子说着话,将到靠山村经历用奶声奶气的嗓音讲给男子听,虽然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条理却非常清晰。小兮儿虽然还是不肯开口说话,但也跟着小无忧的话摇头晃脑的,还配合着做出各种有趣的表情…… 花卿颜看着没了平日的沉稳小大人模样的无忧,又看着比平日里活泼了不少的兮儿,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的,酸得厉害!两个孩子虽然跟她亲昵,但也从未这般相处过,小兮儿更是很少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来!想到这花卿颜更是狠狠的瞪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把手里的栗子壳当成那人狠狠的碾碎! 直到快深夜,两个小宝贝纷纷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犯困,男人才起身告辞。虽然有些不舍,小家伙还是非常懂事跟那人挥了挥手。 等那人出了门,花卿颜才抓着小无忧问道:“无忧宝贝,你认得他么?” 小无忧眨巴着眼,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花卿颜,张嘴做出个口型,但却还没说出声就又将即将吐口的称呼咽了下去。但他似乎又不想骗花卿颜,犹豫着点了点头。 花卿颜却是在第一时间打开门冲了出去,小无忧的话虽没有说出口,但花卿颜俨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男人正走到院门口打算开门出去。 “花卿瑢!”花卿颜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男子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之上。花卿颜见没有得到回应,跺了跺脚,猛地冲过去揪过去男子的衣袖,囔囔道:“花卿瑢你给我站住!”她的心情此刻难以形容,但非常的急切。 花卿瑢是何人?就是花卿颜那失踪的哥哥,两个孩子的父亲! 被突兀的揪住了衣袖的男子愕然回头,见花卿颜那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的脸,又是愣了愣,“刚刚姑娘是在叫我?可在下的名讳并不是姑娘口中的那个。花卿瑢?还真是好听呐!”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回答的花卿颜彻底愣住,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睁大眼睛瞪着男子,满脸的不信:“你别骗我!你若不是花卿瑢为何会对孩子们那般好!我们可与你无亲无故,之前更是没有任何的交集,你这般做完全没有道理!花卿瑢,不要再躲了!我知道是你!” 这一番有证有据的话让男子笑了笑,他慢悠悠的抽回自己的衣袖,站正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花卿颜,“卿颜姑娘,花卿瑢这名字倒是别致又典雅,倒是挺应‘云想衣裳花想容’这诗句的,想必这名字的主人与卿颜姑娘关系甚是亲密吧。可惜我仇某,没有这福分啊!”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男子居然还在否认! 花卿颜皱起眉头,她注意到男子说到一个姓氏。“既然你否认自己是花卿瑢,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男子凝着花卿颜,狐狸眼清透,却又深邃,就这般直勾勾的望着她。 就在花卿颜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时,他轻轻一笑说:“在下,仇无妄。卿颜姑娘下次可别再认错了,若是换做其他人,怕是姑娘要被笑话了。”说着男子没有理会花卿颜的表情径自开门跨出了院子。 花卿颜愣在原地,这次她没有再冲动的追出去,她的耳边还回荡着男子的名字。 仇无妄。 除了报仇便再无其他妄念。 半晌之后,花卿颜抬头望着男子渐渐消失在黑色夜幕中的背影,突然扬了扬嘴角。 好个仇无妄! 仇无妄,她,花卿颜记住了! 夜半三更,靠山村安静得只能听到熟睡中人的细微的呼吸,还有劳累了一天的汉子们的鼾声。月也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中,没有一丝光亮。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花卿颜家的院墙之外,然后纵身一跃,竟是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内,这人的身手可见一斑!他似乎对地形无比熟悉,竟是在黑暗中径自走到花卿颜的房门口伸手一推。 门无声的开了,下一秒那人便对上一双大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闪亮。 那人轻轻一笑,小声问:“小家伙,你怎会知道我要来?” 有那般亮晶晶大眼的自然便是无忧。他回头朝床上看了看,见睡熟了的花卿颜和兮儿没有被惊醒,转头抿嘴对那人一笑,“……走的时候拍了我三下肩膀,无忧记得,姑姑说过的悟空的故事!” 那人又是轻笑一声,弯腰将小无忧抱起来,还贴心的用自己的衣袍将他裹得紧紧的,免他被夜风吹得生病。 这去而复返,再一次夜闯姑娘家的人就是那仇无妄。 仇无妄抱着无忧走到后院,小无忧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小脸上透着满足又兴奋的笑容。“阿……”他刚想叫人,却想起这人的身份,又生生的将舌尖的称谓吞下去,只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娘了!妹妹也想娘了!” 仇无妄摸了摸无忧的小脑袋,笑问:“怎么,卿颜娘亲对你们不好么?” “不是哒!”无忧抱着仇无妄的脸蹭了蹭,“卿颜娘亲很好哒,越来越好了呢,会做好多好吃的,无忧和妹妹都很喜欢!只是……回家就不用被欺负了,在这里卿颜娘亲和妹妹被欺负得好惨,回家她们就不用受欺负!娘亲会保护她们的!无忧也会!” 仇无妄看着小无忧激动得攥紧的小拳头,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愉悦。他亲了亲小无忧的脸颊说:“我在找你娘亲了,不久之后无忧和兮儿就能见到她了,相信我,嗯?” “嗯!相信!”小无忧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满都是信任。 “无忧不想妹妹和卿颜娘亲受欺负对不对?我教你一个法子怎样?”仇无妄眨眨眼,那双狐狸眼里带着深深的算计,还有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幸灾乐祸。 小无忧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什么法子?” 仇无妄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就见小无忧先是疑惑,非常不解的望着仇无妄:“为什么要这样呢,阿爹不是在呢?” 仇无妄失笑,摸了摸小无忧的脑袋又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小无忧的双眼瞬间一亮,又是点头又是拍胸脯的保证一定照办。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话,小无忧非常纠结,他已经习惯了以前对仇无妄的称呼,现在不让他叫,每次说话时,他都要下意识的停顿一下,省去两个字才行。听得仇无妄常常是抿嘴偷笑。 见天色是真的已经不早了,小孩子又需要充足的睡眠,所以仇无妄便将小无忧送回房门口。小无忧倒是顺从他胳膊上滑下来,不过在进门前他还是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那样叫你呀?” 仇无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了眼漆黑的屋内,“等我哪天变成原来的样子,无忧就能认我了。乖,去睡吧,不是还要跟你卿颜娘亲去镇上么,无忧可是从未见过镇上的情景呢。” 乖巧的挥挥手跟仇无妄告别,小无忧自己关上门,故意放轻了手脚爬上床,然后缩在花卿颜的身边躺下。他刚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盖上被子,耳边就传来花卿颜迷迷糊糊的声音:“小无忧,你去哪里了?” 小无忧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紧张的回道:“无忧去尿尿哒,嗯,在后院给花菜们浇水水!” “是么,小无忧真乖!”花卿颜帮小无忧掖好被角,又将睡得正香的兮儿往怀里搂了搂,轻声说,“宝贝快睡觉,不然明早起不来,娘亲就不带无忧去镇上了,只带兮儿去。” “无忧已经睡着啦!”不能去镇上,这对于现在的无忧来说已经是非常重的惩罚了!他立马闭上眼睛,身子往花卿颜的怀里缩了缩。今日折腾了一整天,也是累了,所以不一会儿无忧就真的睡着了,甚至还打起了可爱的小呼噜。 而此时的花卿颜却在黑暗中渐渐睁开了眼,她的眼里一片清明,哪里像是刚睡醒的迷糊模样。她看了看门外,隐约还能见到一个修长的轮廓。花卿颜轻轻冷哼一声,她怎可能不知道这男人会再上门,西游记悟空拜师的故事还是她讲给两个孩子听的呢!想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关注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某人也是一清二楚!不仅不现身帮她,现在居然教会她家乖宝说谎!哼哼,咱们就看看到时候,小无忧还会不会认你! 门外,一直未走的仇无妄,将这几声冷哼听在耳里,摇摇头无奈失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就算表现得再坚强,对事对人再风轻云淡的,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正文 第67章 陌上公子 翌日一早,周荣就驾着自家的驴车敲响了花卿颜家的门,不一会儿就载着花卿颜一家和周晓嫣一起赶着车往村口去和胡郎中会和。周晓嫣依旧是坐在周荣身边的车辕上,花卿颜和璧儿抱着两个小家伙坐在右边,中间摆放着几个竹篓,其中属花卿颜家的最大。还没到村口呢,远远的便看到许多村民都背着竹篓等在那里,儿胡郎中家的大青骡车上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 周荣刚将驴车停稳,就有不少村民围了上来,他们是见车上还有空位,便想着让周荣稍他们一程。周荣倒也没拒绝,等人上满之后才赶着驴子和胡郎中家的大青骡一起慢慢悠悠的往镇上走。 小孩儿都渴觉,再说昨日本就睡得晚,所以无忧和兮儿一上车就在花卿颜和璧儿的怀里睡着了,再加上这车一晃一晃的走,自然是睡得更香。花卿颜看着两个睡棏脸红红的小家伙,从身后的竹篓里翻出一张小被子仔仔细细的给小家伙们裹起来,免得这一路给吹生病了。 同车的人见了,纷纷说花卿颜细心,还夸了几句她会带孩子。唯独有个不和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哟,你对孩子还挺仔细的么。不过这乡下的孩子成天摸爬滚打的,哪用照顾得如此精细啊,花卿颜你这是多此一举啊!” 花卿颜没想到自己跟这钱氏还挺有缘,居然又坐在同一辆车上了。她知道钱氏这是在为没有分到更多的虎肉而心里酸呢,所以她也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心疼,难道还指望别人替你心疼么?钱婶婶,你不心疼自己孩子,难道那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么?” 花卿颜这话说得实在太过直白,就算是农村里没念过书的妇女汉子都能听到,不少人噗嗤忍不住笑出来声来,一旁的胡白芷更是夸张,笑得直拍车辕,若不是有胡郎中挡着估计都已经笑得滚到地上去了。 “花卿颜,你什么意思!”钱氏的脸瞬间便是气得通红,她想要站起身来,但在车上周围的空隙又小,只能直挺着腰昂着头瞪着花卿颜,似乎想要努力营造出居高临下的气势来压倒花卿颜。 花卿颜可一点也不惧她,歪着头又是一笑:“你怎么想,我便是什么意思。脑子是你自己的,我无法替有做思考和想法。” 周荣他们可是第一次见花卿颜说话如此这般的犀利,纷纷对她有些侧目。周晓嫣看她的眼里居然还透着几分崇拜。这钱氏还想继续折腾,但周荣却是突然停车直接提着钱氏的衣领将人丢下了车,然后不顾钱氏的大喊大叫径自驱车往前走。 大驴车吭哧吭哧的直接进了城,今日并不是大集,所以人相对花卿颜上一次来要少很多,不过也还是有不少,道路两旁熙熙攘攘的全是小摊,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个小家伙再临近城门时就醒了,正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 小家伙们年纪小,以前出门的机会并不多,更何况雍京治安严谨,根本没有这样的集会,所以小家伙们可算是看花了眼,对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圆溜溜的眼都不知要往哪儿放。当然这可爱的小模样也让同行的胡白芷和周晓嫣稀罕得不行,两人这一路给小家伙买了不少东西,糖葫芦布老虎小木剑等等,小家伙们也是懂事,起先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肯收下,直到花卿颜点头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中意的抱在怀里。 花卿颜看着拿着小木剑的无忧和抱着布老虎的兮儿那爱不释手的模样,想着是不是该给宝宝们做些玩具。哎,都怪她平日里都忙,忽视了两个小家伙,也是他们太懂事,都不用她操心。 大驴车直接停在了观澜居的门口,时辰虽然还早,但观澜居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特别是从花卿颜手中收到菜谱推出新菜之后,观澜居的生意可就是这朝阳镇上的第一了,每天都火爆得不得了。 门口正接送客人的小伙计一见花卿颜便是迎了上来,这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卿颜姑娘,您可来了,这观澜居上上下下可都盼着你来呢!”小伙计这话里可没有半点的夸张,自从有了花卿颜的菜方子,这观澜居的生意可谓是一天一个样,蒸蒸日上,现在观澜居的伙计厨师们可是忙得不得了!这生意好了,工钱自然也就加了,小伙计们可是真的打心底里感谢花卿颜。 花卿颜笑了笑没搭话,只是问:“齐掌柜可在?我这有东西,不知齐掌柜感不感兴趣。”虽说花卿颜如今是这朝阳镇上观澜居的二东家,但却没打算将这身份公之于众,自然是不想平白惹来一些白眼狼。 这齐掌柜可不用找,他在虽在雅间伺候贵客,但远远的就瞧见了驴车上缓缓而来的花卿颜,便是马上与贵客告了罪亲自下来了。花卿颜这话音刚落,齐掌柜便已经到了门口,瞧着驴车上那两个大大的竹篓,再结合花卿颜的话,哪还有不明白的,朗声笑道:“卿颜姑娘可是我观澜居的贵人啊!请进请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姑娘又给齐某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是山大王的肉肉,嗷呜!”小无忧挥着小木剑学着叫了一声,可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反倒是可爱的紧。而且叫的也并非是老虎的吼声,而是声音嫩嫩的小狼崽。 山大王是何物,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众所周知! 齐掌柜快步走到住了前,掀开遮掩的布料往里一看,果然是一块一块片好的,带着血腥的肉!瞧着那紧致的肌理,和分明的纹理,齐掌柜绝对肯定这小家伙没有撒谎! 大厅里的客人可是都关注着这边呢,听到之后同样是惊讶无比。这老虎有多凶猛,他们都有听说过,那可是一口就能将人整个都吞下去啊!而且见人便咬,无比的凶残!此刻居然有人给观澜居送来了老虎肉,还是为娇俏的姑娘,这如何叫他们相信! “这不可能!一个姑娘家,怎可能猎得了老虎!” “对,我们不信!这一定不是老虎肉!齐掌柜,可别听这小孩胡说!他们必定是联合起来欺骗您的!” “一定是骗您的银子的!齐掌柜赶紧将骗子赶出去,这肉啊,还不知究竟是何种肉呢,别吃坏大家伙的肚子!” 这些人一口一个骗子让小无忧气得直跺脚,他将小木剑狠狠的挥了两下,像是要把那些怀疑和不满的声音全部都赶跑,“才不是呢!这是老虎肉!……送到我家门口的!是叔叔帮我们剥的皮!无忧看见了!无忧才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坏人!” “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老虎多么的凶残,虎皮更是珍贵,有人猎到了老虎会送到你家门口?真是可笑,小孩儿,你是馋肉了吧,赶紧回家让你娘亲给你煮些肉吃!”有人挥挥手,毫不留情的嘲笑着。 无忧气得小脸通红,他现在有满肚子的委屈,明明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何这些叔叔们就是不信呢! 三楼最豪华的雅间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短发支棱的脑袋从窗子里冒了出来,看着竹篓里的肉竟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喊了声:“呀,老大,真是老虎肉啊!自从你不让我们去狩猎,我们可是好久没尝过这大家伙的滋味了!老大,弄些来尝尝呗!” 这人的话虽有些狂妄,但却没人敢反驳嘲讽一句。这观澜居三楼的雅间可不是对寻常人开放的,能进的只有这观澜居的东家和极其尊贵的客人。而且这雅间平日里都关着门,如今却是突兀的冒出个人来,而且这人还口口声声喊着别人老大,显然这雅间里不止他一人。众人不由的想,这雅间里的人究竟是观澜居的东家,还是更为尊贵的人? 不一会儿,那人的身后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吃,去买。”男人的声音清浅,却让人瞬间便记在了心里,难以再抹去。 花卿颜抬头,便看到那窗里一抹临窗而立的,欣长的身影。 花卿颜莫名的想起“陌上公子缓缓来”这句,那人的侧颜就像是现代雕塑大师手里最完美的作品,每一个线条都精致得让人惊叹。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花卿颜的过分灼热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花卿颜睁大眼,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健康的心,又再一次坏掉了,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突然明白了一句从未理解过的话的含义。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你便会发现,你的心就像是要脱离你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想要去对方那边,被对方掌控! “嘿!老大!有姑娘再瞧你诶!”之前说话的男人嘿嘿一笑,盯着花卿颜眨巴了下眼。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花卿颜瞬间便惊醒,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这般盯着一个男人,在这朝代来说,已经是非常大胆孟浪的行为了!她迥然偏过头,脸却是全然红了,像是涂抹了胭脂一般的好看。 正文 第68章 无忧做生意 花卿颜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撇下两个孩子进了观澜居的大厅,她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厉害,顶着那汉子戏谑的目光,她得头顶很快就能冒出烟来。 那趴在窗上短头发的汉子见状又是哈哈大笑一声, “老大,你是不是吓着人家姑娘了?瞧人家姑娘都不敢看你了!” 末了还回过头朝着屋里的人挤眉弄眼。 那人手里的白玉酒杯突然脱手朝着搞怪的汉子直直飞过去,那汉子一惊,下意识往右躲,可他的动作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施展,酒杯便已经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便听那人声音平稳的说了句:“若是再乱说,就滚回去。” 汉子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哀嚎一声,“老大,我错了,我还想吃老虎肉呢!你怎可以这般无情的弃我而去!” “自己买。”那人丝毫不在意的说,再一次执起斟满了酒的杯子轻抿了一口,那白玉的杯子衬得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更是莹莹发亮。 齐掌柜一听雅间的贵客想吃这老虎肉,连连说:“二位爷喜欢,老夫这就吩咐厨房去弄,想吃多少便有多少!今日这虎肉,老夫管够!” 那汉子一听这话,立刻是忘记了额头上的痛楚,连忙是站起身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笑逐颜开,“那感情好,掌柜的上道,我喜欢!” “不行!”小无忧在旁听了许久,都没见这俩提银子的事,便有些着急,终于是忍不住张口喊道,“老虎肉是我家的!要给银子才能给你们吃!不然娘亲要吃亏的!” 无忧那认真的小模样,看得那汉子忍不住笑得打跌,“哎呦喂,这小家伙这么点大就这么财迷,这长大了可不得是个守财奴啊!” “小家伙,你要多少银子,来,给大爷我说个数,保证不是事,立马就掏给你!” 小无忧虽听不懂守财奴是何意,但他可不傻,一瞧这汉子都笑得差点从窗子里掉出来,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笑话他。他生气的鼓鼓脸颊,跺跺脚说:“短毛的丑家伙,我家的老虎肉才不卖给你,不管你出多少银子都不卖!无忧不喜欢你,不做你生意!” “哈哈,小家伙,你还懂做生意呢,你娘可真是过分,让你小小年纪就起早贪黑的,小家伙你睡饱了么?你爹呢,也不管管你娘啊?”汉子觉得这小孩实在可爱,于是又忍不住逗弄了一句。 这个家伙居然说他娘亲坏话!小无忧气得直跺脚,抬起手里的小木剑直指着那汉子,瞪圆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怒火:“你这个丑家伙,不许你说我娘亲的坏话!” 汉子还未说话,就听他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呵,小家伙倒是懂事。既然如此,这东西买你的老虎肉,够么?” 那人话音刚落,小无忧的手上就无声无息的凭空出现了一块墨色的玉玦,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着花纹。小无忧虽然不认得这是何物,但这种质地,他曾经见过,所以毫不犹豫的塞进了一旁安静发呆的兮儿手里,随后昂着头说:“嗯,只够一半的肉肉,让那个丑八怪来拿!” 丑八怪汉子刚想说小无忧贪得无厌,他身后那人又是说,“那,再加这个呢。”说完便是随手一掷,小无忧的手里便有了一方血红色的小印。 小孩子天生对颜色鲜艳的东西比较喜爱,所以这回小无忧满意的点点头将小印收进了花卿颜特意为他们兄妹俩缝制的装小东西的包包里,眯眼一笑:“好啦,全部的老虎肉肉都是你们的啦!丑八怪自己下来拿吧!” 小无忧拍拍手,一手牵起乖巧的兮儿,一手拉住齐掌柜的裤脚,笑眯眯的对齐掌柜和璧儿说:“爷爷,我们去找娘亲吧,娘亲肯定等急了!” 齐掌柜和璧儿一直在旁关注着这孩子呢,小无忧这般做生意可是让两人都吃惊不已,这小家伙才三岁呢,条理便分得如此清,而且还这么精,简直让齐掌柜在心中大呼神童! 齐掌柜虽未见过无忧和兮儿,但也听齐昱说起过,如今见了更是觉得可爱又乖巧,连忙一手抱起一个小宝贝往大厅里走,边走还边逗弄着两个孩子。早在路上花卿颜就已经嘱咐过他们,一会儿会见到一个爷爷,他们无需害怕,一定要尊重长辈,因为这位爷爷跟花家的老爷爷不一样!所以一老两小有问有答的,气氛非常的融洽。 待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之后,雅间的窗子才再次关上。被无忧称之为丑八怪的短发汉子撩袍大大咧咧的在那人对面坐下,随手端着杯子豪饮了一口酒,看着那人略微有些担忧的说:“老大,那两样东西送给那孩子,您就不怕被有心人利用么?” 那人表情依旧,似乎完全没有把汉子的担心放在心上,他淡淡的说:“不过是两个孩子而已,无妨。” 见东西的主人都这般说,汉子便是耸耸肩又喝了口酒,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嘿嘿一笑,对着那人挤眉弄眼道:“嘿嘿,老大,适才那姑娘确实是绝色,雍京城里也是少见!虽是粗布麻衣,但容貌和气质都是绝佳,甚至是不少京城的千金小姐都比不上她。老大,您这岁数也不小了,寻常人家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您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这婚姻大事了?” 那人终于是抬起眼,清冷的眸子轻飘飘的瞅着汉子,语气似乎更是冷冽了几分:“卫啸,你若是觉得日子太过清闲,我也可以让你回军营去。” 卫啸,也就是大个子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祈求的摇头,就怕自己再说一句话,老大就要亲自押送自己回军营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跟在老大身边,才不会又回那地狱般的军营!虽然,他是大统领来着。 那人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清浅的眸光落在面向朝着观澜居内开着的窗子,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嘴角居然是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隔壁雅间之内,花卿颜整整灌了两壶茶才让自己疯狂悦动的心平静下来。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一直让自己活得心如止水,除了糕点和花,从未真正去喜欢过什么人。当然,也从未遇到过一个让她心跳如鼓的男人。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人如画的眉目,花卿颜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不过! 花卿颜拍拍自己的脸,哎呀,不能再想啦!脸又开始发烫了! 等花卿颜终于控制好了情绪,齐掌柜便推门进来。他已经被告知花卿颜在观澜居的身份,所以心中更是欢喜,他明白花卿颜对观澜居来说,那就是一尊财神菩萨,所以对花卿颜又更是尊敬了些。 “二东家,我可是天天盼着你来,上次东家拿给我的菜谱,厨师们可还没能研究透彻,就已经让大家伙尤为惊叹了!二东家,这次来,可是又给我们带来了惊喜?” 花卿颜略无奈,上次她给靳南书的菜谱,其实也只是很简单的一道剁椒鱼头而已。这大麒虽有辣椒,但能接受得并不多,而且这边的辣椒都偏辣。花卿颜想着这边靠海,又多雨,气候潮湿,所以便想着用辣椒来给大家伙解解这体内的湿气,免得风湿病泛滥。 而剁椒鱼头这道著名的湘菜,果然不负众望的赢的人所有人的喜欢。红艳艳的辣椒配着一整个鱼头,还有那浓郁辛辣的香气,非常的勾人食欲! 花卿颜今日来也确实是要送菜谱,不过板栗才是重要的。花卿颜让璧儿将手里提的食盒打开,拿出其中已经烤好的板栗剥了壳递给齐掌柜,“齐掌柜试试这个,这可是我今日的目的,当然,绝对不会让掌柜的失望。” 齐掌柜毫不犹豫的接过扔进嘴里,粉糯香甜的味道便是让他露出一脸惊喜。对于老人家来说,这样的味道绝对是最符合胃口的,所以齐掌柜对这不知名的新奇食物满意到了极点,忍不住问:“二东家,这是什么?” “板栗,也就是栗子,也是你们所熟知的,山上随处可见的刺球。” 花卿颜的解释让齐掌柜惊讶不已,这刺球他见过,毕竟是时常去收野菜和寻找新鲜食物,这刺球也真如花卿颜所说山上满地都是随手可捡,可他却从未想过这刺球居然能吃!齐掌柜此时心中激动,遇到花卿颜,让花卿颜进了观澜居的后厨,简直就是齐掌柜此生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雅间的气氛更加和谐了,两人讨论着如何派人去采摘板栗,又纷纷将它们做成何种菜肴,璧儿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泛滥成灾了! 她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越发的神奇了,这山上随处可见,无人捡采的东西在她的手里,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各种各样各种口味的美食,真是让人无比的惊叹! 正文 第69章 云呀 半路被齐昱劫走的小包子正坐在观澜居大厅的隐蔽的角落里,桌上有齐昱特意给孩子们准备的各种糕点和水果,小宝贝虽然觉得糕点没有娘亲做的好吃,但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观澜居的大厅里有齐掌柜特意为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们搭建的一个小圆台,此刻有个穿着简陋,布料都洗得发白的小姑娘正弹着琵琶,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曲子不知名,应该是自己编的。明明应该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这曲调却是格外的忧伤。 小无忧虽听不懂那小姑娘再唱什么,但却听得心里闷闷的,他晃了晃腿,问齐昱:“叔叔,小姐姐在唱什么呀?为何无忧听着有些难过呢?” 小姑娘唱的词是自己的身世,大意便是家中贫寒,爹爹过劳而死还欠着外债,而娘亲重病在床,她如今孤身一人靠着卖唱赚些银子给娘亲抓药过活。这其中自然还有些龌蹉的事情,但齐昱不想这些事污染了两个孩子纯真的心,便是没说明,只是说:“小姐姐可怜,爹爹走了,娘亲卧病在床,正需要银子抓药治病呢。” 小无忧捧了捧脸,而兮儿也跟着红了眼眶。两个孩子虽经历过更悲惨的家破人亡,但毕竟年龄小,花卿颜也未对他们明说。所以在他们的心里,他们只是暂时的与爹爹娘亲分别,暂时的离开家而已。如今听了小姑娘的故事,难免的有些同情。小无忧从凳子上滑下来,快跑几步到圆台之下,从小包包里掏出一个银锞子递给小姑娘,“姐姐,这个给你,你快回家给姨姨抓药药,一定能好起来的!” 琵琶声突然断了,小姑娘错愕的看着小无忧那张充满担忧又满是希冀的脸。银锞子虽不大,更是抓不了药,但却是这小孩儿的一份心意。小姑娘抹了把眼,伸手接过,郑重的道谢:“谢谢你,弟弟!”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安静的兮儿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楼梯口,朝着那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花卿颜与齐掌柜商量好所有事情之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和璧儿一起去采买需要的东西。油盐米面,还有日常需要的一些东西,一路逛下来还真是有不少。 花卿颜和璧儿在杂货店里挑东西,两个孩子无聊的紧,跑到门口玩儿,竟是在街角见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小无忧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观澜居里弹琵琶的小姐姐,便忍不住上前问:“小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呢,不是要去抓药么?” 小女孩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又红又肿,见到无忧又是忍不住悲从中来,抽泣着说:“小公子和各位老爷小姐给的赏钱被人抢走了!娘亲的药钱没有了,呜呜~~~” “哎呀,好坏!”小无忧和兮儿都气愤的攥紧了拳头。 就在无忧和兮儿义愤填膺之时,一只白净又修长的手伸到小姑娘面前,那手掌之上放着一锭足足有五十两的银子。三人愣了愣,只觉得白影一晃,那手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银子放在小姑娘面前的地面上。 “呀,银子呢!小姐姐你快收起来,不要被坏人抢走了!”无忧捡钱银子慌忙带进小姑娘的手里。小姑娘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想起家中的情况便还是收下了这莫名而来的银钱。 兮儿歪着头,抬头望了望,她刚刚好像看到一片白白的云从眼前飞过呢! 等到孩子们和小姑娘告别,花卿颜看了看天色,已然到了要回去的时辰,于是便朝着与胡白芷他们约定好的锦绣布庄走过去。 锦绣布庄是朝阳镇最大的布庄,里面有各种布料,成衣还有绣品,周晓嫣和沈夫人平日里在家绣的丝帕全是拿到这边卖的,自然是因为锦绣布庄价格公道,老板也实在。 锦绣布庄在朝阳镇最繁华的街上,花卿颜远远的就看到了锦绣布庄那古朴的牌匾。胡白芷和周晓嫣正在门口张望着,看到他们便是挥挥手:“这边这边!” 因为靠近西面的城门,所以街上的人有些多,锦绣布庄里更甚,街道远处还有两匹高头大马,正随着人潮缓缓的往外走。花卿颜皱了皱眉,她带着两个孩子实在是不适合这样的环境。为了保护好孩子不被挤到踩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花卿颜突然觉得右手一松,她猛然回头,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往人群外走,身子被来往得人撞得左右摇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兮儿!”花卿颜急切的唤了一声,刚想要冲上前将小兮儿抓回来,就听人群里传来一阵骚乱,她转头一看! 一辆马车正朝着这边横冲而来,人群已经受惊四散开来,这道路便是瞬间清了出来,而兮儿小小的身影更是显目!可是那狂奔的马车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竟是直直的朝着兮儿冲了过去! “呀,孩子快跑!” “啊!这马车怎么回事!还有孩子呢!快停下来!” 人群里响起一声声的惊呼,但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那马车的速度太快,普通人怎么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些女子已然是闭上眼,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惨状! “兮儿,快回来!”花卿颜急红了眼,将无忧塞进璧儿的怀里,快步的跑过去! 朝阳镇的街道本就不宽敞,这集会的日子街边更是被各种地摊占据,人群往往都要走许久才能出去。而此时,这街道之上居然有一辆那车肆无忌惮的飞快行驶着,直直的朝着站在路中有些茫然的孩童冲了过去! 花卿颜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快要停止了跳动!那是她的兮儿!她乖巧的兮儿!好不容易才从花盼盼她们手里救回来的兮儿! 拉车的大马已经近在咫尺,马蹄高高的抬起,那大马似乎看到了路中的兮儿,想要停下,但驾车的小厮却又是狠狠的一鞭。马儿受惊高高的嘶鸣一声,长而有力的前蹄狠狠的跺下! “不!”花卿颜瞪大眼凄厉的喊了一声! 她绝对不能让兮儿出事!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花卿颜的身子猛得朝兮儿扑过去,紧紧的将兮儿抱在怀里,身体下意识的微微拱起免得下方的兮儿被压到! “娘亲,妹妹!” “小姐!” 无忧和璧儿尖叫着,看着那马蹄马上就要跺在她们花卿颜和兮儿身上,顿时便是急红了眼,想要像花卿颜那般冲出去保护她们,但是激动涌走的人群完完全全的将她们挡在人群后面,根本没有任何的突破口! 花卿颜已经听不到马痛苦的嘶鸣和无数惊恐的尖叫,她紧紧的将兮儿护在怀里,但她却感觉到兮儿并不如平时听话,一直在挣扎着,想要从她的怀里钻出去! 此刻,她已经感受到了马蹄溅起的灰尘重重地砸在她的脸上,那马蹄高抬又迅速落下竟是带起了一阵尖锐的风,生生的带起了她的衣角和长发!她明显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重重压力! 花卿颜不是不想一个打挺带着兮儿滚出马蹄践踏的范围,但是兮儿的不配合让她根本除了在原地之外等待命运的宣判之外,完全不能做出任何的动作!她必须要不惜一切的,先护住兮儿! 就在马蹄距离花卿颜的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花卿颜的身边。花卿颜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抱了起来,腰上有一支手臂紧紧的环着她! 众人只见那白衣人动作大开大合,就像此刻不是在面对危险,而是在自家书房里,随手挥舞着毛笔般的写意。那白衣人一手将花卿颜和兮儿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落在马蹄之上! 他的动作那般轻,但那马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的,痛苦的发出一声嘶鸣,竟是生生退后几步然后重重的侧翻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马这一倒,连带着后面绳索牵着的马车同样也无法逃脱侧翻的命运。车辕上驾车的小厮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想要起身跳下来,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巨大的惯性和绳索带翻在地,车辕压在他身上,使得他发出如同那马儿一般的嘶吼。 马车侧翻,里面传来一声声尖叫,这马车居然还挺结实,居然没有散架,只是从车门里滚出不少的东西,还有一个连连哎呦叫唤的粉衣女子。 不过显然没人在意这位女子的情况,他们的视线全然已被那白衣人和花卿颜所吸引。众人不由赞叹了一声,好一个英雄救美! 花卿颜虽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料子也是只寻常的棉布,且因为着急救兮儿扑倒在地的缘故,原本就简单的发髻已经散乱下来,瞧上去有些狼狈。但这些都无法遮掩花卿颜那艳丽的容颜。 再瞧瞧那白衣人,众人赫然觉得,这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全都凝结在了这两人身上,不管是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是他们周身所散发出的气质,都让人赏心悦目,目光被吸引之后,便无法自拔。 正文 第70章 乐瑶 璧儿瞪大眼睛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看摔在地上无法爬起来的马儿,焦急的心也随着这马儿的摔倒落回了胸腔里,她抱着无忧急忙跑到花卿颜和兮儿身边,左右打量一番,见两人身上都没有任何伤痕才重重了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谢天谢地,小姐和兮儿小姐没事就好了,可吓死璧儿了!” 花卿颜看着眼前凌乱的画面,愣了愣,听到璧儿的话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和兮儿是真的获救了!她看了看兮儿,见她已然安静下来,正趴在自己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身后。瞧着兮儿这副天真懵懂的模样,花卿颜顿时有些心闷。这小丫头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刚刚闯了多大的祸!刚刚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出手,她们就已经丧生在马蹄之下了! “兮儿!你怎能乱跑!你怎能这么不听话!我不是说过一定要跟着我,一定不可以松开手么!” 花卿颜严厉的指责让璧儿和无忧都怔住了,这还是花卿颜第一次发脾气!而且还是对着她一贯宠爱的小宝贝!无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着以后一定要乖一点,不能惹娘亲生气,也要好好的管住妹妹。今日这事,可也是把小无忧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兮儿虽小,但也已然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花卿颜周身如此大的火气,让兮儿忍不住瘪了瘪嘴,红着眼看着花卿颜身后的白衣人。 花卿颜见兮儿这般模样,虽然有些心软,但还是让自己硬着心肠教训兮儿,她可不想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她的心可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惊心动魄!不过,花卿颜心里还有些疑惑,这兮儿为何会半路自己跑掉,兮儿一直都非常的乖巧,可从未忤逆过自己啊! 她顺着兮儿的视线看过去,见到那今日不断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清丽容颜时,顿时惊住! 救自己和兮儿的人居然是他! 是观澜居雅间里,那个与他对视,让她沉浸在其中,第一次心跳如鼓的男人! 花卿颜瞧着那男子轮廓分明的侧颜,又是一阵心悸,已然是忘了之前的疑惑。 就在这时,那从马车里滚出来的女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一边破口大骂:“谁!是谁拦了本小姐的路,还掀了本小姐的马车!来人啊!给我把这些刁民通通都抓起来!” 这女子五官艳丽,却完全是一副刁蛮模样,粉色的衣裳上沾满了灰尘,就连梳得精致的发髻都已经歪了,上面的珠钗更是因为糟了这次难而毫无章法,竟是比花卿颜还要狼狈几分。 那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人群,嘴里不断骂骂咧咧,一双大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兮儿显然被她的大嗓门吓到了,忍不住又往花卿颜的怀里缩了缩,不过,最后却又是向那男子伸出手,声音清脆的唤了一声:“爹爹,抱抱,兮儿怕怕!” 靳南书拿到菜谱之后,只在朝阳镇停留了一晚便是连夜赶回了雍京。没想到第二日上门,竟是被告之,睿王不在府里! 睿王府气派的朱红色大门口,靳南书皱着眉头问王府管家:“福伯,这王爷上哪去了?他平日不是就爱待在府里的么?” 福伯可没在意靳南书编排自家王爷,而是笑眯眯的说:“南书少爷,王爷南下了,这行程,老奴我也不知,南书少爷还是等等,过不了多久王爷就该回了。” 南下?靳南书挑了挑眉。没有得到更多的关于睿王的消息,靳南书也未多问,将袖中的菜谱交给福伯,“福伯,这份菜谱你可要用心研究,可是你家王爷花大价钱弄回来的呢!” 福伯笑呵呵的接过,郑重的收起来向靳南书道谢:“南书少爷有心了,老奴都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他家睿王平日里除了习字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这口腹之欲了,也亏得南书少爷有心,满大麒的跑,给王爷搜罗了不少的美食。福伯想起王爷吃过靳南书上次送来的菜谱做成的膳食时,露出的满意表情,心头分外的柔软。 靳南书翻身上马,朝着福伯挥挥手:“不用跟我客气,福伯,只要我下次上门,你直接放我进去就成,往后府上的美食也送我一份,我就心满意足咯!福伯,我先走了,可别往别处说我回来了,特别是那里!”靳南书手往身后一指,便是策马离开。 福伯看着靳南书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是呵呵一笑,瞧着靳南书手指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更深。 那里,可是皇宫哟,南书少爷怕也是被逼得有些心烦了啊! 靳南书打马慢悠悠的走在雍京最繁华的东街之上,已然临近午时,街边的小食摊上在这严寒的冬日里不断散发着香味和雾气,各种食香混在一起竟是异常的勾人食欲。靳南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诶,居然饿了,早知如此就该死皮赖脸的在睿王府混上一顿午饭,睿王府的饭食在那皇宫里都是最顶级的! 不过还未等靳南书掉转马头呢,远远的便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走过来。走在前面的娇俏女子行色匆匆,满脸不耐,而她身后的男子却是依旧面带微笑,亦步亦趋的跟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靳南书勒马在路边停下,便看到那女子亦是停下脚步,侧过身狠狠瞪了眼那男子:“商公子,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着小女子,这行为不是君子所为吧!” 那商公子无奈一笑:“乐瑶,你知晓的,我并不是……” “够了商悠扬!”那唤作乐瑶的女子怒声打断他的话,“你不是什么?你想说你与卿颜的亲事不是你能决定的?退婚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就像现在,你说你真心喜欢我,也是你不能决定的?商悠扬,你让我觉得恶心!” 乐瑶的声音颇大,这街道虽热闹,但乐瑶和商悠扬这如同金童玉女般的人,自然也是非常吸引人目光的,所以有不少人关注着他们。路人纷纷对乐瑶表示侧目,心中诧异,这俏丽的姑娘怎会这般的胆大,竟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羞人的话!且听这姑娘话里的意思,是这男子对她纠缠不休了?路人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瞧着商悠扬的眼神也是微微有些怪异。 靳南书挑眉,对于说出这番大胆的话的乐瑶又是多了几分欣赏。 商悠扬面上的笑容俨然有些挂不住,周围的议论声让他心里有些恼,但又不能向乐瑶发脾气,只能续而无奈道:“乐瑶,你怎就不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乐瑶冷冷一嘲,“几月前,你的真心还属于你的未过门的妻子花卿颜,怎么,商公子这真心有两颗?商公子,你可别忘了,我姐姐可是卿颜的嫂子,我们俩家可是姻亲,当然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与卿颜亦是闺中密友,你觉得我会信一个在花家面临时,毅然决然抛开她的渣男的话么!” 这两人,靳南书都认得,一个是户部侍郎乐大人家的二小姐乐瑶,一个是皇商商家的大少爷。这两人与花元帅家也是关系匪浅,元帅府的大少奶奶乐昕便是乐瑶的嫡亲姐姐。而商悠扬更是自幼便与花卿颜订了娃娃亲,平日里可是以元帅府的姑爷自称。只不过元帅府出事前不久,竟是毫无征兆的上门退亲了,这事,可是让整个雍京城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靳南书没想到刚回京城,就遇上了这两人,且这乐瑶的一番话深得他心。想想如今在靠山村生活艰辛的花卿颜,靳南书想着,若是让花卿颜知晓她刚刚退了亲的前未婚夫居然当街追求自己昔日的好友,不知那花卿颜会是怎样的心情。 “呀,乐瑶姑娘这形容可真是够味,我喜欢!”靳南书终于忍不住插嘴,打马上前走到乐瑶身边,半倾着身子看着商悠扬,“商……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靳南书今日依旧穿着大红镶着金边的锦袍,乌黑的长发束在金冠之内,两边还有长长的缨络垂在脸侧,就连那大麾都是用火红的狐皮制成,在这冬日里瞧着异常的醒目且温暖。他侧身半倾,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此刻正半眯着,嘴角亦是微微上扬着,虽是微笑的弧度,却平白让人觉得讽刺。 商悠扬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靳南书的压力,不着痕迹的错开步子后退一步,恭敬地朝靳南书拱拱手道:“有劳小侯爷挂心,商某身体无恙,且在这京城也不可能发生危险。” 靳南书眯眼一挥马鞭,“于是,你就骚扰人乐瑶姑娘呐,真是够闲呐!” 马鞭带着劲风狠狠地落在商悠扬的脚边,惊得商悠扬脸上的优雅从容再也挂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与乐瑶拉开了距离。“小侯爷这是何意?” 商悠扬的脸色有些发沉,但靳南书却是完全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直起身子对乐瑶道:“乐瑶姑娘,靳某送你回去如何?这大街之上流氓多,乐瑶又如此明媚动人,靳某怕乐瑶姑娘凭白被人占了便宜。”说完便是翻身下马,欣长的身影站在乐瑶的身边,脸上的笑容难得有些真诚。 乐瑶虽也是个千金小姐,但他们乐家却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和规矩,与姐姐乐昕的温婉不同,乐瑶完完全全自由着长大,性子便养得有些娇蛮,但并没有其他官家小姐的扭捏和蛮横。 乐瑶之前在元帅府远远的见过靳南书一面,也听说过伯阳侯府小侯爷靳南书的风流,平日里也是非常不屑这种花花公子。可此刻,乐瑶却是觉得,跟靳南书离开要比留在这瞧着商悠扬那张恶心的脸舒服得多。 所以乐瑶嫣然一笑,欣然应道:“那就有劳小侯爷了,由小侯爷送乐瑶回家,可是乐瑶的福气。” 商悠扬站在原地,瞧着有说有笑离开的两人,渐渐的半阖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鹜。 正文 第71章 当街认爹 花卿颜怎么都没想到兮儿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开口,居然是叫“爹爹”,且对象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花卿颜之前可是想了许多的办法让兮儿开口,可兮儿是受了惊吓自我封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当然除非她自己走出来。 花卿颜原本想着,随着时间的增长,兮儿必定会慢慢的敞开心扉,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来得如此突然,她还未来得及高兴呢,就被这内容给弄懵了。 就在花卿颜发愣的时候,没有得到回应的兮儿又是往前凑了凑,竟是抓住了男子的衣袖,小身体使劲的往男子身上爬,嘴里不断地喊着,“爹爹,爹爹,兮儿要抱抱,抱抱!兮儿怕怕!” 兮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话也不如无忧顺溜,但此刻确实异常清越,让人想忽视都难。 男子愣了几秒,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兮儿小小的手,可看到兮儿脸上的渴望又是生生的忍住,只是莫名的有些手足无措。 花卿颜瞬间被兮儿的话惊醒,瞧着兮儿的小动作,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想要阻止兮儿往男子身上爬。动作间偏头见男子站在原地未动, 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泛着些微的冷意。 此时正好男子抬眸,四目相对,被那双清冷瞧不出任何情绪的漆黑如夜空的眸子看着,花卿颜莫名觉得脸发热,而兮儿的话更是让她觉得尴尬。她抱着兮儿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口气,刚想道歉,就见无忧突然抱住男子的双腿,仰着头脆生生的说:“爹爹,你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娘亲特别想!” 什么鬼! 花卿颜的眸子瞬间瞪大!她完全没想到就连乖巧沉稳的无忧居然也蹦出来捣乱!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再清楚不过!她那乐昕嫂子才不会给花卿瑢戴绿帽!而且如今仇无妄已经出现,以两个孩子的敏感定是看出了什么,绝对不可能认错自己的父亲! 花卿颜有些疑惑,那么两个孩子当街胡说八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子被抱了个触不及防,他垂头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无忧,丝缕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侧颜,更是让人看不出情绪。 男子蓦然朝无忧伸出手。 他要做什么!花卿颜被他的动作惊得回过神来,一手拽过无忧藏在自己身后,瞪大眼戒备的盯着男子。 花卿颜眼神中的防备让男子有些莫名,明明是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胡乱多了两个孩子,此刻怎会觉得,是自己抛弃了这母子三人呢?瞧着花卿颜依旧带着红晕的脸,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花卿颜盯着男子,却着男子收回手之后便再无动作,只是默默的瞧着自己,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两个孩子在胡言乱语,只是认错人,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可不管如何说,她都会觉得异常的尴尬,她虽带着两个孩子,但也还云英未嫁呢,这两个孩子当街认爹,可不就是给她认了个相公么!想想,花卿颜觉得头疼脑热,是羞的! “咦?是夫妻啊!”此时四周传来一阵议论声,“瞧瞧这两人长得多好呀,都跟那天仙下凡一般,两个孩子也可爱得像是小金童!” “是呀,美得就像是话本里,说书人嘴里才有的人!不过刚才可是吓坏了,还好那孩子父亲来得及时,不然这母女俩可就危险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千钧一发,对就是这么说的!” “诶,还别说,这小夫妻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啊,不会是吵架了吧?”有人瞧着街道中默默无语的四人疑惑的说,“听那孩子的话,我看啊,肯定是这夫妻之间有些误会没解开,相互怄气呢吧!” “夫妻之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瞧把孩子可怜的!” …… 相公! 夫妻! 吵架! 这些声音不绝于耳,花卿颜听着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果然都已经有些烫手了!没想到居然被人误会成吵架分开的夫妻了!花卿颜看着男子那完美得瞧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莫名的想落荒而逃! “诶,那个……”那些人的声音毫无掩饰,想必男子也是听到了,花卿颜嗫喏的想要解释,可又不明白究竟要解释些什么。 还未等花卿颜想明白呢,胡白芷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就响起了:“卿颜,这就是你那个去参军之后就了无音讯的相公?” 胡白芷拉着周晓嫣,快步的跑过来。之前可是把她们吓坏了,小兮儿突然出现在道路中间,眼看着马蹄就要落下,花卿颜又冲了出来,她们那个心哟,差点就冲出了嗓子眼。只是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还好有人出现救了这母女俩,不然,胡白芷和周晓嫣就要伤心一辈子了。 只是还未等她们消化完,花卿颜母女俩死里逃生呢,就又被两个孩子扔出的*,炸得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个丰神俊朗,又武艺高强的男子,是花卿颜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 两人虽注意到花卿颜和男子之间略微奇怪的气氛,但她们更高兴的是,花卿颜的丈夫终于是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花卿颜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还受尽欺负了!两人可是真心为花卿颜高兴! 事情还未解决了,又多了两个误会捣乱的。花卿颜无奈的抹了把脸,“不是的,你们听我说……” “是爹爹!他就是爹爹!”无忧大声打断花卿颜的话,小炮弹一般的冲出去搂住男子的双腿,偏头睁大眼睛看着众人,“这就是无忧的爹爹,无忧认得!娘亲一定是因为爹爹这么久不回家,所以才生气不肯承认的!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让爹爹跟我们回家吧!” 花卿颜简直快要气炸了,这小混蛋简直就是给自己添乱!她瞪着无忧,咬牙切齿的说:“小坏蛋,你给我回来,你认错人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爹,你不是最清楚么!” 小无忧眼珠子转了转就是不肯与花卿颜对视,抱着男子双腿的手臂又是紧了紧,“我不放!无忧就是想要爹爹跟我们回家!而且妹妹也是这么想的!不信你问兮儿妹妹!”说着睁大眼看着兮儿。 “花无忧!你快给我回来,兮儿那么乖才不会和你一起胡闹!”花卿颜怒瞪着无忧,想着兮儿才会跟无忧一样快把她气炸了,但她完全忘了,最开始喊“爹爹”的人可就是兮儿。 只见兮儿眨眨眼非常配合的朝着男子伸出手,小脸上写满了渴望:“爹爹抱抱,回家家,我们回家家!” 场面有些开始不受控制,两个孩子像是认定了这男子一般,非吵闹着说这男子就是他们的爹爹,要带他回家。花卿颜想要开口否认,但小无忧却像是知晓她的想法,总是有法子先她一步开口,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 但无论无忧和兮儿怎么撒泼捣乱,都没人觉得奇怪,因为是孩子,似乎做这样的事情都情有可原,合情合理。 特别是旁边还有胡白芷和周晓嫣帮腔! “对呀,卿颜,你相公他也是情有可原,周荣去军营的时候,也是少有音讯传回来。”周晓嫣也跟着劝道,她瞧着花卿颜涨红却又有些难看的面色,还以为是她是因为相公过了这般久才回来而生气,“卿颜,人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瞧瞧,他这不是好好的么。” “晓嫣,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花卿颜气得都快炸毛了,跺了跺脚,狠狠地瞪着两个小捣蛋,她甚至看到小无忧趁着没人注意,隐晦的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副得意的小模样,让花卿颜真的非常想抓他过来胖揍一顿! 但是现在,她只想先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人!我连他姓氏名谁都不清楚,今日也就只在观澜居匆匆见过一面而已!” 胡白芷和周晓嫣对视一眼,瞧了瞧被无忧扒着不放的男子,又瞧瞧花卿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花卿颜瞧着她俩满脸的不信,恨不得亲自上手去改变她俩的想法!她抱着兮儿着急的转了两圈,瞥见站在原地一直都未开口说话,就算死被两个孩子口口声声叫着爹爹也毫无反应的男子,双目一蹬:“喂,你说!你跟她们解释清楚,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根本就不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不是我的丈夫!” 那白衣的男子凝着花卿颜看了许久,见她因为被误解而急红,却依旧潋滟着水光的眸子,瞧着她像是热锅上蚂蚁一般茫然无措的模样,清冷的眸子里竟是闪过一丝晦暗的笑意。 他抬了抬手,花卿颜见他终于动了,眼睛一亮!就见男子一手接过一直试图往他身上扑的兮儿,一手将扒着他腿放的无忧抱起来,上前两步走到花卿颜身边,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花卿颜有些疑惑他的举动,但瞧着这男子抱孩子的格外标准的动作,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可是还没等她夸完呢,就听男子对胡白芷和周晓嫣说:“在下云书墨,两个孩子真是麻烦你们平日里跟着照看了,也谢谢你们,一直照顾着,卿颜。” 花卿颜本以为他是要解释,但等他开口,却是越听越不对,这话是何意?什么叫麻烦胡白芷和周晓嫣她们照看两个孩子,什么叫谢谢她们一直照顾她?这男人是用什么身份说这些话? 还未等花卿颜想明白了,就听男子,也就是云书墨偏头眼带笑意,却又意味深长的对花卿颜说:“娘子,好久不见。” 娘子,好久不见…… 娘子,好久不…… 娘子,好久…… 娘子! 正文 第72章 娘子别闹 花卿颜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不然她怎会听到“娘子”如此暧昧,又明确的称呼呢!而且男子的声音清越却又低沉,宛若是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般,无时无刻不在撩动着她的心弦!就像是她在山间听到的,清风拂过树木时,发出的,轻轻且悦耳的沙沙声!让人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花卿颜晃了晃脑袋,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清醒啊! 花卿颜的动作让云书墨微愣,随后竟是忍不住笑不出声来。他是真没想到,听到自己的话后,花卿颜会是这般反应。他本以为这姑娘会直接就跺脚指着自己臭骂,再不济就是跳脚生气直接走人。 云书墨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渐渐发红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心底竟是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和恶趣味。因为双手被两个孩子霸占着,云书墨用手臂轻轻撞了撞花卿颜。 花卿颜捧着脸抬头,桃花眼无意识的望着云书墨:“嗯?” “娘子,我们何时回家?”云书墨凑近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啊啊啊!又来了! 花卿颜猛地一拍脸,瞬间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过脸上火辣辣的疼也让她气闷不已!花卿颜怒瞪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像是赶苍蝇般的挥手骂道:“谁是你娘子啊!谁要带你回家啊!滚滚滚!” 花卿颜的反应实在有些过激,那脸上都被她自己拍出手指印了!瞧得胡白芷和周晓嫣都目瞪口呆。眼见着花卿颜气愤得直接动手了,胡白芷赶忙拉住她劝道:“卿颜你就别闹脾气了,他还不容易回来了,你可别又把人给赶跑了。这大庭广众的,你也好歹顾忌下,可别让有心人看了笑话去啊!而且,你瞧瞧你相公,这般英俊潇洒的,你把人赶跑了,指不定哪个小狐狸就凑上来了!快,我们赶紧回家去!” “呸呸呸!什么鬼相公,我才没有相公!你们可别听这男的胡说八道!他就是个臭流氓占我便宜!”这不劝还好,胡白芷这一劝,花卿颜就像是点燃了引线的*般,猛地推开胡白芷就要朝着云书墨扑上去。好在胡白芷下盘稳站住了,还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敢想! 瞧着花卿颜那张牙舞爪恨不得上前撕了自己的凶狠模样,云书墨却是觉得她莫名有些可爱。在观澜居门口初见时,只觉得这女子明媚坚韧,气质中还带着几分温婉。却是没想到,此刻温婉那些全部都丢掉了,就像是一个小炮仗,一点就着,还有点…… 云书墨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居然还有有点憨傻,让云书墨忍不住想要逗弄几句。 “娘子莫闹,我是你的丈夫,可不是流氓地痞。”云书墨说,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你定是气为夫不给你传信,也不回来瞧你们,让你们过得如此辛苦才会这说这样的话,不过为夫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会让娘子和孩儿们过上好日子。” 云书墨瞧着瞪圆了眼,气得鼓起了脸颊的花卿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娘子,可莫要再赶我走,莫要再不承认为夫啊!” 什么叫气他不给自己传信,所以才拒绝承认他!才要赶他走?什么叫他会让自己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看着周围人露出的了然神情,花卿颜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想要将这男子干掉的冲动,她真是没想到,这封建的朝代还能遇到这么自说自话,不顾及女子名节的人! 而且现在不止是两个小家伙,就连胡白芷和周晓嫣也全然站到了男子那边,就是认定了,这男子就是她那胡编乱造出来的丈夫! 瞧着男子那黑眸里清浅的笑意,花卿颜就算被气晕了,也能明白,这男子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 这个认知让花卿颜更加的气闷,她上前想要从云书墨手中夺过两个孩子,却是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厉风,直冲着她的后脑勺而来,伴随着的是一声怒吼:“你们这些刁民敢无视我!看本小姐今日不打死你们!” “担心!”低沉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花卿颜蓦然觉得手中一沉,低头一看兮儿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她手中,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前面。 云书墨抱着无忧挡在花卿颜面前,一手抬起竟是生生的握住那鞭打过来的,力道极大的软便!花卿颜注意到,那软便之上居然还布满了锋利的倒刺!这般情况花卿颜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男子又救了自己一回呢!若是没有他突然出手,自己这后脑勺怕是要开花了! 这般想着,花卿颜心中感激,没顾得上这突然出手的人,竟是下意识的看向男子的手,“喂,你的手没事吧?” “无碍。”花卿颜这下意识的关心让云书墨的情绪莫名的有些高昂,但他的面色依旧阴沉,原本清冷的眸光此刻散发着一丝幽冷。他将鞭子随意的扔在地上,花卿颜注意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竟是没有半点伤痕! 此时云书墨的眸子里倒影出一个略微有些狼狈的姑娘的身影。 这姑娘正是那纵马行凶,被云书墨掀翻了马车滚出来的那位。她的衣服和发髻显然是已经整理过了,瞧着比之前整洁了不少,但脸上还沾染着灰尘,配着她的发狠的脸色,显得竟然比周荣脸上那道伤疤还要狰狞。 被抢了鞭子,那姑娘有些错愕,但对上云书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时,莫名的竟有些心虚,但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认怂,于是叉腰瞪大眼睛骂道:“喂,你看什么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盯着本小姐看!再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睛!” 花卿颜不由的皱了皱眉,这姑娘实在是太过于蛮横不讲理了!明明便是这姑娘在大街上纵马险些伤了人性命,后又无故挥鞭打她,十足的恶人形象,如今还这般的叫嚣挖人眼!简直就是比那花盼盼的心思还要恶毒! “你们这些刁民,居然摔了本小姐!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么!本小姐现在就叫人将你们通通抓起来!让你们知道本小姐的厉害!”那姑娘一边叫嚣着,一边踹了踹躺在地上*的驾车的小厮。 那一脚很是凶猛,且重重的踹在小厮的肚子上,疼得那小厮弓起了背连连求饶,可那姑娘罔若未闻,继续咒骂着,“快给本小姐起来,别躺地上装死!柳家每天供你吃喝,本小姐每日带着你,可不是让你来装死的!快起来,给我去衙门叫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快快快!我柳梦莹今日要让这群人吃不了兜着走,居然还敢抢我的鞭子!” 说着柳梦莹心里还有些委屈,她堂堂柳家大小姐从小就被娇惯着,柳家上上下下可是把她当小公主一般的捧在手心里养大。柳梦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柳家从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来了这朝阳镇之后,因为柳家有钱,背后还有靠山,更是没人敢招惹,她平日里出门也都是这副光景。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不仅掀了她的马车,害她从车上滚下来,还夺了她的鞭子!简直就是罪不可赦!她一定要告诉姑妈,让姑父治这些人大不敬之罪! 柳梦莹举动让花卿颜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完全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无法无天,自大又妄为的闺女来!这姑娘与自己差不多的年岁,难道之前的十六年全是这般过来的么?换做是花卿颜,她会觉得自己白活了。 柳梦莹的这话可是让周围的民众都有些义愤填膺,想要讨伐几句,但听到这姑娘的名讳之后又是生生的住了嘴,甚至不约而同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身体不让那柳梦莹看到。 云书墨自然瞧见了这些人的反应,半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寒光。从这柳梦莹的口气中,不难看出这柳家这在朝阳镇可以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无所畏惧啊。 云书墨的眸光越发的阴冷,他突然感觉到一双小小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抬眼便对上无忧那双闪亮清透的眸子。那眸子里竟是有着一抹关心。云书墨莫名心中一暖,收敛了心中的冷意,将无忧又是往怀里带了带,搂得更紧了些。 他转身朝着花卿颜颔首说:“走吧,先回去。” 云书墨的态度很自然,自然到花卿颜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她甚至只是偏头想了想随后便是点点头打算跟着云书墨回去。她却是觉得没必要跟一个被家里人宠坏了小姑娘计较太多,反正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他们打算离开了,但是胡白芷可没这么心胸宽广!她今日可是被吓得不轻,若不是云书墨突然出现,她此刻估计已经失去花卿颜这个朋友和兮儿了!想到这,胡白芷便是火冒三丈,嘴里亦是毫不留情! “什么狗屁大小姐,我看你这副模样不会是怡红院出来的吧!瞧瞧这金银首饰,真是俗气死了!就你们这样的人才喜欢戴着它们站在那红灯笼下迎客!柳梦莹,梦莹,梦莹,瞧这名字取的,可不就是那意思么!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回你家院子去,这天啊马上就要黑了,你也该梳洗打扮迎客上门了!” 正文 第73章 娘子回家 胡白芷的话可谓是句句犀利,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浅显得这些没念过书的的围观的民众们都多多少少理解了一些,他们知道这柳梦莹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但是眼里和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可是将他们心里的想法表露得一清二楚! 花卿颜错愕过后便是忍不住扶额,真想问问菀姨,胡白芷这些话是从何处学来的,如此这般的……额,粗暴。 这话听在柳梦莹的耳里可谓是句句诛心,这不摆明着说她是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么!她堂堂柳家大小姐,家中曾官拜三品大员,就算落魄了也还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此刻居然被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村姑骂成那些个不要脸的娼妓! 那可是人尽可夫,朱唇万人尝的*!怎可以拿她与那些人一同说! 柳梦莹的脸色由青转白,又变黑,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指着胡白芷,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胡白芷瞧着她那羞愤难当的模样,得意的昂起了下巴,刚打算继续,就被花卿颜和周晓嫣一个拉手,一个捂嘴的拖到了一旁。胡白芷瞪眼,显然是再抱怨她们俩阻拦自己。 花卿颜无奈的摇摇头,劝道:“白芷,算了,你瞧她都气成这样了,放过她好么?”她虽然也觉得这柳梦莹实在是太过于蛮横了些,但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这柳梦莹敢在大街之上如此猖狂,在这朝阳镇必然是家世显赫,或者是背景强大。花卿颜如今是戴罪之身,最怕的便是遇到官府或者是大家族的人,免得被人认出身份来。她自己倒是不怕什么,最怕的便是两个孩子遭遇不测。 胡白芷还在瞪眼,不过见花卿颜是真心不想纠缠,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等得到自由之后,胡白芷还是不解恨般的朝那柳梦莹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此时一旁的小厮终于是站起身来,扶住柳梦莹,见柳梦莹面色阴沉难看,暗道一声糟糕。连忙转过头狠狠的瞪着花卿颜等人,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她们都吃掉!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柳府可不是好欺负的!就凭你们适才的那些话,我们柳府就可以让府衙的人把你们抓起来!一群刁民,快些过来给我家小姐乖乖的磕三个响头,喊姑奶奶!不然的话,我今日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以为你们柳府就能在这朝阳镇一手遮天么!府衙,呵呵,这朝阳镇可没有府衙,只有一个小小的镇守。你去说去找府衙的人来抓我们,去啊!现在就去县城叫人!我胡白芷今日就在这里等着你!”胡白芷昂着头睥睨着那小厮,眼神不屑,语气更是强硬。 “你不过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家仆,你家小姐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先放屁了,是不是想要替代了你家小姐,做柳府的主人啊!” 胡白芷的话让小厮心一慌,连忙偏头看柳梦莹的脸色,见她一沉着脸盯着他,连忙摇头否认:“小姐,你别听这村姑胡说八道,小的觉得不会做这样的事!小姐,你要相信小的,小的对柳府绝对忠心耿耿!” “呵。”胡白芷轻笑一声,“是与不是,忠心与否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那小厮没有胡白芷的口才,只能干瞪着眼着急。那柳梦莹此刻倒是已然回过神来,也恢复了冷静,她盯着胡白芷,眼神狠毒得像是一条随时要扑上猎物的毒蛇,“有没有胆子告知我你的名讳。” 花卿颜皱眉,想要阻止,但胡白芷已经冷哼一声,先她一步开了口:“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白芷就是本姑娘!你想派来来抓本姑娘么,本姑娘在靠山村等着你!” 胡白芷说完便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般的,趾高气昂的拉着花卿颜和周晓嫣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欠给柳梦莹主仆俩。 柳梦莹倒是没有阻止他们离开,花卿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见柳梦莹一双像是淬了毒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们。花卿颜心头有些不安,今日与柳梦莹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一个不好怕是会弄成死局。这并不是花卿颜想看到的,无论是她,还是胡家,都藏着秘密,花卿颜可不希望因为此事将自己的身份扯出来,然后又牵连到了胡家。 云书墨抱着无忧默默的走在花卿颜的身边,目光瞥见花卿颜轻蹙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撩起了她垂在她脸侧的发丝。云书墨的手碰到发丝的那一刻,花卿颜便是有所察觉,偏头躲开他的手,但云书墨已然瞧见了她眼角那朵娇嫩粉红的花朵。 云书墨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姑娘的脸上居然还藏着一个小小的胎记,而且这胎记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非常的别致,衬得她那艳丽的容颜,更加绝尘昳丽。云书墨莫名便想到那话本中的一则仙人故事,讲述的便是那天庭之上的绝美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 云书墨淡淡的瞥了眼花卿颜,若是给这姑娘换一身衣裳,再配着首饰,怕是那百花仙子都要自愧不如吧。 或许是因为云书墨的视线太过于*,花卿颜忍不住停下脚步瞪着他,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说:“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感激你救了我两次,但你的言行和举动,让我觉得困扰,还请你将孩子还给我,然后离开。这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 云书墨知晓,自己适才的动作有些轻佻孟浪,引得人姑娘反感了。但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而是轻轻勾了勾嘴角,拍了拍抱着他脖子不肯放的无忧,又抬手趁花卿颜不备揉了揉她的额前的发丝,宠溺又无奈道:“娘子,别闹,为夫知晓你心中的不满,此刻,我定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子三人。” 花卿颜瞪眼! 没想到这男子居然如此厚脸皮,居然还说这样的话,她张嘴刚想说话,便又被云书墨打断。 云书墨往前一凑,竟是用空闲的那只手拉过花卿颜的手,动作轻柔却强硬的拉着她往前走,“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为夫这一路寻来,也累了。为夫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咱们的新家了。” 花卿颜:“……” 花卿颜真是要被气得跳脚了,更是已然说不出话来,就像是有东西哽在了喉咙里,非常的不畅快! 小无忧紧紧抱着云书墨的脖子,把自己藏在云书墨的怀里,时不时的用大眼睛瞟一眼花卿颜,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面色铁青着拼命的想要挣脱云书墨的手,竟是缩了缩脖子,小脸上露出一抹心虚。 不过,花卿颜此刻可没心思去注意小无忧的表情。她正尝试着把自己的手从云书墨手里抽出来呢,可别看云书墨没用力气,但花卿颜怎么努力都无果。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花卿颜也不好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此刻已经急得她满头大汗了! 周晓嫣和胡白芷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瞧着云书墨和花卿颜的互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一丝艳羡,不过也仅此而已。 相较于胡白芷的激动和高兴,周晓嫣则谨慎得多,瞧着两人的互动,她心里又生出一丝疑惑来——这花卿颜的态度明显就有些不正常。平静下来之后,被忽略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先前花卿颜和小兮儿被救之时,花卿颜表现得与这男子一副完全不相识的模样,而这男子,也是在兮儿脱口而出“爹爹”之后,才露出一副与花卿颜分外熟稔的模样来。 这两人真的是夫妻关系么? 若是,花卿颜又为何一直否认呢?那事实又与那男子说的一致么? 若不是…… 周晓嫣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她不敢往下想,不过脑子里的那些不好的念头还是不受控的冒出来,惊得她背后全是冷汗! 花卿颜绝对是貌美的,周晓嫣敢保证这整个朝阳镇,甚至整个府城都再找不出比花卿颜更绝色的女子来,这样的容貌自然会引人垂涎!虽然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但她的身份如今不简单,与观澜居有着生意往来,这赚钱的本事也不比那些男子差……光凭着这些,花卿颜就有足够的,让人抢夺的资本!怕就怕有些人不择手段! 而眼前这男子,会不会也是瞧中了这些,才干脆顺着小兮儿的话,没有反驳呢?如此的话,放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在身边,花卿颜岂不是危险? 周晓嫣的视线如此的强烈,如芒在背,云书墨又怎能感受不到? 云书墨回头看了眼,仅仅几秒又收回视线。花卿颜依旧在挣扎,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轻叹道:“娘子别闹。” 而他们身后,周晓嫣却是莫名的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愣了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对上男子眼神的那一秒,周晓嫣感觉自己宛若跌入了一湾寒潭,那人的眼神清冷且澄净,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的思虑和担忧。 但,周晓嫣同时在那双眼里,瞧见了毫无杂念的坦荡。 不知为何,周晓嫣此刻却是放下心来,望着抱着孩子走在前面的两人,觉得他们连背影都是那般的登对。 正文 第74章 柳迎风的算计 宴福楼最近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一天下来结的银子还没有以往半日的多。对面的观澜居却是人进人出的好不热闹,而他们大厅里就了了几桌人,听那些客人略带惋惜的语气,竟然还是对面坐不下,而他们又赶时间不愿意等了,才退而求其次光临了宴福楼。 宴福楼的掌柜做在柜台前超拨弄着算盘,边叹气。自从那观澜居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新的菜谱,这朝阳镇的食客们就都被观澜居吸引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估计都要考虑辞工回家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过观澜居推出的新菜,确实是别具一格又美味非常,也尝试着让店里的大师傅去偷学研究,可做出来的东西总归要比对面的差那么一点。光是色这一点就完全被人家比了下去。 “掌柜。” 掌柜的抬头便见柳迎风从后厨走出来,连忙端过早已经准备好的茶递过去,“少东家,可是有进展了?” 这柳迎风便是花卿颜曾遇到过的,在靠山村小溪边与花溪约会的男子。柳迎风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摇头叹气,“没有,大厨们都已经尽力了,那剁椒鱼头瞧着容易,实则非常难处理啊。” 柳迎风就在这大厅之上寻了个位置坐在,视野开阔,能将外面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当然对面的观澜居也是全在他的视线里。 掌柜的听了他的话,又是一声叹息,想要开口提辞工的事,又怕这节骨眼上自己要走会惹怒了东家,于是纠结许久还是无声退下了。 柳迎风并未注意到掌柜的欲言又止,他的目光落在观澜居的门口。 是她! 那了在靠山村据说是投靠老花家却又各种嫌弃,说老花家待她不好的花溪的远房亲戚。 柳迎风皱了皱眉,如今站在观澜居门口的女子已全然不是初见时的落魄模样,衣裳虽不华丽,但也整洁,发髻虽梳得有些随意,但又格外的衬她,发髻两侧垂着流苏的别致珠花,使她显得多了几分俏皮。柳迎风见她落荒而逃时,红得如同涂抹了胭脂一般,艳丽得让人忍不住惊叹!柳迎风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没想到这靠山村还有如此绝艳的女子,那花溪在这花卿颜面前,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村姑! 不过,柳迎风并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他的脑海中闪过观澜居的齐掌柜和小厮与花卿颜攀谈时表现出的热络和真心的欢喜的画面,略微有些疑惑,以他对老花家的了解,绝不可能有关系攀上观澜居的齐掌柜,更别说观澜居背后那神秘的东家,那花卿颜又怎会与他们如此熟悉,并收到礼待呢? 柳迎风盯着观澜居的大门,脑海里思绪万千。听花溪说,这花卿颜是最近才投奔来靠山村的,而观澜居的新菜也是在前不久才被推出,之前观澜居的生意就是因为在菜色上稍逊于宴福楼,才被宴福楼打压。 不得不说,花卿颜出现的时间,和观澜居新菜推出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巧合到让柳迎风坚定的认为这其中必定有关联! 可是要如何才能确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花溪的身影便是映入眼帘。柳迎风勾唇一笑,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朝着花溪走过去。 花溪这段日子可谓是天天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往镇上跑,一日之内要在观澜居门口路过不下十次,她这般做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偶遇那在花卿颜院子门口看到的,绝色的男子。不过,这段日子,花溪没有一次成功的,她连靳南书的衣角都没能见着。 花溪垂头丧气的立在原地,竟是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明日她无法再来了,为了制造偶遇,她寻遍了可能的借口。今日出门时,温氏已然对她的每日往外跑起了疑心,明日温氏怕是会将她看得死死的。想到这,花溪有些气馁,此时却是听到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溪儿姑娘,你怎会在这?真巧啊!” 花溪回头,便看到笑得非常柔和的柳迎风。 柳迎风今日穿着一身蓝色锦袍,头戴玉冠,瞧着比在靠山村时矜贵许多。他背着手站在花溪身边,微微歪着头瞧着花溪,眸子带着笑意,却又满满全是认真。花溪被突然出现的柳迎风迷得有些找不着北,脸莫名的通红,嗫喏的说:“柳公子……” 柳迎风微微一笑,“溪儿姑娘可有吃饭?我请姑娘吃饭如何?” 花溪下意识的收起了所有的刁蛮任性,变得矜持无比。她没有说话,只是半垂着头颔首微微点头,然后跟在柳迎风身后进了宴福楼的雅间。柳迎风招来小厮点了一桌招牌菜,又单独盛了碗燕窝粥放在花溪面前。 花溪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端着碗小口小口一勺一勺的送进自己嘴里,眼低垂着,精神高度集中,甚至都不敢用余光去瞄柳迎风。 不过花溪还是注意到,虽是说两人一起吃饭,但从头至尾柳迎风都只是在给自己添菜,自己却一直在饮酒,面上虽带着笑容,但却依旧能瞧出几分愁苦来。花溪放下筷子,忍不住问:“柳公子,可是有什么忧愁?或许说出来,溪儿能未柳公子解惑。” 柳迎风也未扭捏,摇头苦笑一声:“溪儿姑娘应当也知晓,这宴福楼是我柳家的产业,本来生意还算不错,在这朝阳镇也还能混得开,但自从这观澜居推出新菜之后,宴福楼的生意便是一落千丈,眼瞅着就要开不下去了。我这心里着急,想着也推出新菜来,但却无能为力。给观澜居提供新菜谱的人,实在是太高明,我们模仿不来。”柳迎风说完又是喝了一口闷酒。 花溪看着柳迎风这模样,早已然忘了靳南书那个目标,此刻的心思全部都在柳迎风身上。她甚至想都未想,径自说:“观澜居的新菜谱是花卿颜给的!她还在靠山村收购花菜卖给观澜居。柳公子何不去找花卿颜问一问,她卖菜谱自然是为了钱,若是柳公子开出更高的价格,花卿颜定然是不会拒绝你的!” 柳迎风端着酒杯的手瞬间一顿,竟是有些激动的晃了晃,酒杯中的酒亦是洒了出来。他惊讶的望着花溪,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溪儿姑娘这话可是当真?那菜谱真是那花卿颜想出来的?” 花溪认真点头:“是的,上次柳公子与我说宴福楼的事,我就想说,但考虑着花卿颜已然将菜谱卖给了别家,定然是不会转卖。不过我想那花卿颜手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菜谱,柳公子,不妨去试一把,溪儿……溪儿一定会帮公子的!”花溪说着,略微害羞的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柳迎风激动得连连说好,伸手握住了花溪的手,“溪儿姑娘可真是柳某的福星!柳某此生绝对不会辜负溪儿姑娘这份心意!” 花溪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温顺的点点头。柳迎风瞧着她这娇俏的模样,微微半阖起眸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意。 吃完饭,柳迎风邀请花溪上集市走走,已完全被男色迷昏了头的花溪,怎可能拒绝得了温柔体贴柳迎风,虽是矜持的点头,但行动力却是十足。 柳迎风为了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吝啬,带着花溪逛进了朝阳镇著名的富人街,甚至不动声色的带她进了银楼。柳迎风弯腰挑着发簪步揺,花溪凝着他认真的侧颜,心里全是欢喜满足。此刻的她早以忘了她还要跟观澜居的靳南书偶遇之事,一颗心全都扑在了眼前能触手可及的幸福之上。 “溪儿姑娘来瞧瞧这个。”柳迎风拿起一只步揺对花溪说,“我觉得这芍药花跟溪儿姑娘很配。”说着竟是一手扶住花溪的肩,亲手将那步揺缓缓插入花溪的发髻中。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拉得非常近,花溪只觉得自己被柳迎风完完全全的圈在了怀里,她伸手就能抱住他,呼吸间全是柳迎风身上淡淡的熏香的香甜!花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她虽与柳迎风接触频繁,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感觉到柳迎风的动作,花溪绷紧了身子不敢动弹,紧张的同时心底也是泛起无限的甜蜜。 好在柳迎风是个守礼之人,帮花溪带上步揺之后便是退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同时将一旁的铜镜递花溪面前,“溪儿姑娘快看看,是否喜欢?” 铜镜虽照得不太清楚,但花溪还是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因为想要和靳南书来一场偶遇的缘故,所以这几日花溪都有精心的打扮自己,不仅换上了自己最华贵的衣裳,还抹了脂粉。花溪本就生得小巧可人,这一妆扮便是又娇俏了几分。柳迎风挑的是一只鎏金的蝴蝶步揺,镂空的蝴蝶翅膀晃动间便是飞舞起来,显得异常的灵动,而那蝴蝶的身子竟是用珍珠镶嵌排列而成,瞧着非常的昂贵。 花溪摸了摸发髻上的步揺,娇羞的垂下头,心里泛起得甜蜜都快要将她淹没了。 柳迎风瞧她这副模样,淡淡一笑,转身便掏出银子给银楼的伙计,说是要将这步揺买下来,竟还说要再配一条璎珞项链送给花溪。 花溪惊讶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直到柳迎风真的挑了一条精致的璎珞项链之后才回过神来,较忙制止柳迎风,“柳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溪儿可不敢收,这步揺,溪儿也不要,柳公子可别为溪儿破费!”花溪虽花痴,但人并不傻,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魂了头。她可早就想好了,要嫁入柳家做少奶奶享受永远的荣华富贵,最对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收下这些小盈小利,让柳迎风认为自己是个目光短浅,爱占便宜的女子! 柳迎风似乎猜到了花溪会拒绝,摇头说,“溪儿姑娘别忙拒绝,我送这些给溪儿姑娘除了表达我对姑娘的喜爱之外,还想让姑娘给我说说那花卿颜的事情,我想只有了解之后,我才能真正拿出诚意来打动花卿颜,才能换得那菜谱。” 柳迎风的前半句可是让花溪喜出望外,想着这英俊又儒雅的柳公子果然是她的良人!可是这后半句却又让她心底微微有了醋意,没想到柳迎风对花卿颜如此上心。不过仔细一想柳迎风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为了自己和柳迎风的未来,付出一些东西也是值得的。 最后在柳迎风的坚持下,花溪收下了那套精致昂贵的首饰,柳迎风又带着花溪去了锦绣布庄买了好几套漂亮又舒适的成衣。一路上柳迎风都在讨好花溪,买各种精巧的小东西送给她,待花溪真正放下心房之后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花卿颜。花溪倒是配合,将自己知晓的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当然,有些事该隐瞒的,她还是隐瞒着,比如花卿颜已经脱离老花家,比如花盼盼想将花卿颜的女儿卖去给赵府给人陪葬。 花卿颜居然已然成婚,且还带着两个孩子! 柳迎风想到早晨观澜居门口的两个精雕玉琢的小娃娃,又是惊叹不已,那两个孩子居然花卿颜的,真叫人惊讶,花卿颜那副模样也全然不像是有过身孕的! 不过…… 柳迎风勾唇笑了笑,嫁人了又如何,丈夫都已经失去了踪迹,怕是早已不在了。想到这,柳迎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意,其中居然还带着几分兴味。 正文 第75章 有贼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将阳光遮掩住,只余了一点洒落在路上。 从朝阳镇通往靠山村的官道上,周里正家的大驴车正载着花卿颜几人快步跑着,那驴车的后面居然还跟着两匹高头大马! 一匹全黑之色,鬃毛却是棕色的,马脸有些长,到却依旧非常神俊。那马似乎有些活泼,欢快的蹦哒着蹄子,若不是马背之上的主人拉着,估计都要跑上前跟里正家的大驴子比一比速度了。而另一匹马却是好看得让人惊叹,全白之色,除了那黑乎乎的眼珠子,其他地方全是白色,就连睫毛也是如此。身影矫健,体态异常优美。那马走得很平稳,每踏一步都像是有某种说不出的韵味在其中。 而那马背之上的男人更是清隽,这世上怕是再难有人能敌过他的相貌。简直就是珠玉在侧,自惭形秽! 不过大驴车之上的花卿颜却觉得这一人一马极其碍眼!居然跟在她们的身后,显然是要跟着她们回靠山村!而且,那人的怀里居然还抱着无忧,根本就不将孩子还给她! 那白马之上的自然便是云书墨,这马叫白星,是云书墨亲自在大漠之上捕来的,当初一眼便是瞧上了,虽不知是合品种,但白星的体能和速度都不比那汗血宝马差,白星更是在战场上陪着云书墨三番两次的涉险,深得云书墨的喜爱。 无忧坐在云书墨的怀里,伸出手摸了摸白星长长的柔软的鬃毛,小小的呼了一声,满满的全是赞叹。云书墨垂头看了他一眼,再抬头时便对上花卿颜那双宛若要喷出火来的眸子。他弯了弯眉眼,朝着花卿颜淡淡一笑。 另一匹大黑马之上的自然便是卫啸,之前在大街之上他被云书墨派去打听消息,寻回来时便发现自家老大的身上居然挂着那个在观澜居门口遇到的小财迷,身后还跟着四个姑娘,差点让他以为有人假冒他家老大。不过云书墨看着他时略带嫌弃的眼神,让他确定,这抱着孩子,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男子,是他家那常常面无表情的老大。 卫啸看了看被气得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的花卿颜,又看了看身边的云书墨,忍不住问:“老大,为何我们要跟着这姑娘回家?您还绑架了那姑娘的儿子。” 云书墨拍了拍无忧的小脑袋,淡淡的说:“她名卿颜。” 卫啸听后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大麒名叫卿颜的姑娘不少啊,难道老大每遇到一个,就要跟着那姑娘回家么?老大,这样不好吧,虽然您也老大不小该成亲了,但您那后院的规模怎么也不能比那个人的后院规模大吧!” 卫啸渐渐的息了声,因为云书墨瞧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煞气,他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倘若在说下去,估计自己又要被碾回军营了。 见卫啸老实了,云书墨这才收回视线,瞧着花卿颜的背影,低声说了句:“她姓花,名卿颜。” 暮色四合,大驴车终于上了石桥,驶进了靠山村。这一路上的气氛,真是让人难以形容,用花卿颜的话说,就得有一种莫名诡异的尴尬。 胡白芷这一路就没停过嘴,话题全是围着云书墨打转,先是将他的相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又说他的个性温柔,身手强劲,将花卿颜和兮儿保护得天衣无缝,那画面简直太美!胡白芷此刻俨然就像个看到偶像的小粉丝,看着云书墨眼里亮晶晶的发着光。 花卿颜听得简直心塞,特别是胡白芷还特别八卦的打听他俩相遇的过程,那双大眼盯得花卿颜尴尬无比,都不知该对她说实话,还是继续编谎话。 周荣先依次将胡白芷和周晓嫣送了回去,两人进屋前还不忘给花卿颜使眼色,让她好好待身后马上的人!等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花卿颜抱着兮儿快速跳下驴车,周荣将属于她的东西从车上卸下来,东西比较多,本想帮她搬进院子里,不过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卫啸翻身下马,将地上的两个大竹篓架到自己的肩上朝着花卿颜嘿嘿一笑,“姑娘,快开门,我们回家了!” 花卿颜这个名字,从云书墨口中说出来,卫啸又怎会不明白?整个大麒能入睿王眼的花家人,也就只有花元帅一家了。花元帅没有回京就已然遇害,花家长子花卿瑢失踪生死未明,而当时留在雍京元帅府的便只有花家的女眷。圣上满门抄斩的圣旨一下,兵部便迅速的上门拿人,至于结果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睿王当时刚好不在雍京,等睿王收到消息欲制止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元帅夫人和花家少夫人已然锒铛入狱,但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等同于生死不明。而花家大小姐和两个孩子却是失去了踪影! 云书墨在第一时间便封锁了花卿颜失踪的消息,亦是让兵部放出花卿颜并未出逃的消息。不然的话,花卿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着孩子们和璧儿一路逃得如此顺利。 卫啸没想到,他们南下,居然会遇上花卿颜! 且若不是睿王提醒,他完全无法与在雍京里锦衣玉食,待字闺中的花家大小姐,如今身披粗布麻衣,与这农村女子一起有说有笑,居然还一副闲适的模样!卫啸虽未见过花卿颜,但却是觉得这雍京城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必然是适应不了这农村生活,但花卿颜打破了他的这个印象! 花卿颜瞪着这不请自来的汉子,真想一巴掌糊在他那迫不及待的脸上!她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我家!孩子还我,东西放下,你们可以离开了!” 卫啸亦是瞪眼,配着他支楞的短发说不出的滑稽。花卿颜的态度坚决,挡在院子门口,俨然是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卫啸有些为难,按他有些暴躁的个性,面对这种情况一般就直接上手将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但卫啸此刻面对的是花卿颜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而且这姑娘还是他家老大非常重视的花家人!卫啸张了张嘴,最后一脸没辙的看向云书墨。 云书墨抱着无忧翻身下马,动作敏捷而优雅,他漫步走到花卿颜面前,无奈一笑:“卿颜,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进屋好好谈谈,瞧瞧这天色,孩子们都该饿了。” 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无忧,就见这男子不知是给无忧吃了什么*,小无忧竟是非常配合的拍拍自己的瘪瘪的小肚子,瘪着嘴冲花卿颜可怜兮兮的说:“娘亲,无忧好饿,无忧想吃娘亲做的软软的糕糕!让爹爹也尝尝,娘亲做的糕糕可好吃了!” 花卿颜那个气哟!养了这么久的小子居然在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花卿颜刚想着把无忧一块丢出去算了,就被身后关着门的院子里传来的哐当一声响吓了一跳!同时被吓到了还有璧儿和兮儿! 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院子里有人! 花卿颜将兮儿往璧儿的怀里一塞,便是想要开门冲进去,但却被眼疾手快的云书墨拉住,“先等等。” 云书墨说着朝卫啸使了个眼色,卫啸会意将扛在肩上的竹篓又放下,纵身一跳便是跃上了院墙,再一个晃眼人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周荣挥挥手跟花卿颜打了个招呼便是紧随其后的跳了进去。 花卿颜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她张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但进了院子的两人都没发出半点声音,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究竟是谁,在这天还未全然黑掉之时进了她家院子?花卿颜不由想到了仇无妄。但她同时又觉得,不可能是那个人,那人跟周荣的关系特殊,所以华清池猜测周荣一定将自己的行程告知那人了,所以以那人的个性来看,绝对不会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她家。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是进贼了! 想到这,花卿颜反倒是没那么紧张了。本着财不见白,安全为上的原则,花卿颜一直都是将所有的银子和契约随身放在空间里的,家里只留了平日要用到的碎银子,不多,才十两而已。除了那十两银子,花卿颜并不觉得这满屋子的破烂值得被人惦记。 “姐姐,是谁这般大胆,上门偷窃?”璧儿搂紧了兮儿往花卿颜身边靠了靠,她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家里的东西虽都没有多少价值,但全是她们辛辛苦苦弄来的呢,可不能让这贼得手了! “不知。”花卿颜摇头,心底闪过一些人影,虽然她有了怀疑的对象,但却也没有真正的确认,“在人还未抓到之前,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云书墨偏头瞧着一脸淡定冷然的花卿颜,心底莫名有些欣慰。果然,这花元帅的女儿就算是养在深闺里,那也是继承了花元帅一身的傲骨和那天生的大将之风。 “啊!救命啊!” 正文 第76章 不要脸的男人 这时,安静了许久的院子里终于传来了一声惨叫,下一秒院门便从里面打开,卫啸提着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卫啸提着那男人的衣领子,就像是拧小鸡一般的轻松。 “救命啊!快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有人想杀我!”男人不断扭动挣扎着,嘴里也不断的叫嚷,显然是想要挣脱卫啸的桎梏,但卫啸的手劲很大,无论男人怎样努力都没能挣脱。 “老大,卿颜姑娘,就是这人!”卫啸将男人丢到花卿颜面前,那男人一落地便是想要爬起来。男人的身手敏捷,眼看着就要逃窜离开。可他的动作快,卫啸更快,一脚狠狠的踹在男人背上,男人哎哟一声惨叫直直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谋杀啊!你们平白无故的抓了我,还打我,这是要我的命啊!里正救命啊!”男人被一脚踹在背上,疼得无法直起,竟是干脆趴在地上,一边唉唉喊疼,一边叫嚷着说卫啸要杀他,声音很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花卿颜看着自己脚边撒泼的男人,皱了皱眉。这男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矮小,长得蟑眉鼠目的,一瞧就不像是个好人。花卿颜注意到,男人的右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就连那般激烈的挣扎都未能松手。 “呸,上门偷窃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我看你这人就是欠教训!”卫啸说着又是踹了一脚。 男人疼得无法动弹,硬生生的受了,嗷嗷叫着,“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滥用私刑!里正啊,快来给我主持公道!将这些人抓起来啊!” 卫啸盯着男人冷笑一声,“去啊,去叫里正啊,我倒是不介意你直接去县里报官,我但要看看是官府是治我的罪,还是将你判刑!” 此时男人似乎已然缓过劲来,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看卫啸,又看了看花卿颜等人。除了懵懂的兮儿和原本就面无表情的云书墨,就连无忧都阴沉着脸。特别是卫啸,他虽长得英俊,但此刻瞪着眼脸上还挂着冷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竟是让男人心生惧意。他忍着背上的疼痛,转身想跑,但刚刚好周荣从院子里走出来。 男人见到周荣就像是见到亲人般欢天喜地的瘸着腿迎上去,“嘿,周荣兄弟,你来的正好!快带我去找里正!我要告这些人,告他们胡乱打人!你瞧瞧我这模样,都是那个家伙打的,呸,不知道哪来的外乡人居然敢欺负我!周荣兄弟,你身手好,快把他们都抓起来!这花卿颜更是不要脸,居然勾结外乡人,我看这些人都是被她勾引来的,她一定对我们靠山村有企图!快把他们赶出去!” 男人这话让璧儿火冒三丈,“你偷偷摸摸进我家偷窃还有理了!你这个小偷!” 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花卿颜快被这人气笑了。她冷眼看着,见他听了璧儿的话毫不在乎的瘪瘪嘴,就知晓这男人根本就没有丝毫被抓住的悔意和害怕。她皱了皱眉,往后出门一定要先看黄历,不然免得又遇到今日这般倒霉的事,莫名其妙的人简直不要太多!想着花卿颜用余光狠狠地瞪了眼身边身长玉立的云书墨。 “什么偷偷摸摸的,我来的时候院门还开着呢!我可是好心进去帮你们看看,!倒是你们,呵两个姑娘家这都天黑了还不回家,这会儿还带着两个陌生男子,我看你们就是不检点!”男人说着不屑的瞥了花卿颜和璧儿一眼。 不检点,在如今已然全是对女子非常严重的污蔑了,这若是让其他人听到,必然会闹出大事来,而且这靠山村还真不缺好事之人。花卿颜和璧儿纷纷变了脸色,连同周荣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亦是显出阴沉来。 “你这杂碎,简直就是放屁!” 卫啸听了这话同样是火上了心头,抬起腿作势要踹,但男人这回眼疾手快的跑到了周荣身后躲起来。可能是觉得周荣身材高大能护他,所以又是得瑟的叫嚣,“嘿,花卿颜听说你可是赚了大钱,怎这屋子里还是除了破烂什么都没有,亏得我还好心的想帮你瞧瞧被偷走了啥,花卿颜你的银子不会都花在这陌生男人身上了吧。这男人的皮相瞧着倒是真让人心动啊!”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云书墨身上,竟是觉得这白衣男子的脸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跟那花卿颜相比简直平分秋色。他听说府城不少的世家公子们有亵玩男子的爱好,府城的小倌馆更是去得频繁。他原本还不屑呢,这硬邦邦的男人有啥好玩的,这身体构造不还一样么,哪有软绵绵又媚骨天成的女子来得让人舒服?不过此刻见了这白衣男子,他觉得若是怀里的男人有这么一张脸倒是真心可以试一试。一想到这,男子的下腹便是火热起来,看向云书墨的眸子越发的火热淫邪。 以云书墨的敏锐又怎会察觉不到这男人的眼神和心思,更何况这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遮掩。身为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麒的战神睿王,他面对过无数的眼神,有害怕,有欣喜,有敬仰,有爱慕,当然也有赤果果的诱惑和勾引,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用这般冒犯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云书墨心底泛起不悦和恶心,他对这男人已然厌恶到想要将他就此毁灭。云书墨微微半阖着眼,遮掩自己的冷意。 “杂碎你说什么!我家老大岂是你能亵渎污蔑的!”这男人的话和眼神俨然也点燃了卫啸心中的怒火。在他的心里,在骁云骑所有战士的心里,睿王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对睿王的敬仰已然是到达了不容许有任何人污蔑诋毁的地步!身为骁云骑的大统领,睿王的左膀右臂,对睿王更是死忠崇敬!如今有人在他面前亵渎他的神,这让他怎能容忍!卫啸原本吊儿郎当的气势瞬间便得凶狠,他盯着男人,眸光似乎泛着腥红之色,他冷哼一声,右手曲指成爪朝着男人猛然扑过去! 男人被卫啸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死死抓住周荣,意图用周荣挡住已经攻击而来的卫啸。但心底同样是愤怒无比的周荣怎可能帮这无耻的男人,脚步微微一错,便是闪身到了一旁,将男人完全暴露在卫啸的利爪之下。 “救命!杀人啦!”男人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竟是被自己的脚绊倒狼狈的跌在地上。 卫啸又是冷然一笑,眼看着就要一爪子落在男人的头上,直接结束男人的生命,但却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阻拦了。卫啸偏头惊讶地看向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边的人,“老大,为什么?” “呵。”云书墨轻笑,“自然是我要亲自为娘子出头。” 云书墨的话听得花卿颜真想一口唾沫喷他脸上!明明是想自己动手,居然还打着她的名义!再说了,什么鬼娘子!这人还真是装上瘾了! 不过眼前这情况显然不是吐槽的好时机,所以花卿颜只是瞪了瞪眼,并未跟云书墨唱反调。 男子完全不知自己已然被判了死刑,见云书墨拦下了卫啸的杀招,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得意,甚至浮想连篇,觉得这俊美的白衣人不会是瞧上自己了,想要救下自己后对自己投怀送抱吧!他这般想着,脸上亦是露出猥琐的笑容。 瞧着这男人的表情,众人哪会不明白他脑子里那些淫秽的想法,花卿颜非常不厚道的朝云书墨挑了挑眉,眼底满满全是嘲弄。卫啸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一爪子,但又因为云书墨有话在先,他只能忍着心底那嗜血般的冲动,此刻已然是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男人嚎叫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且有些突兀。这会儿大伙都刚吃完饭,坐在屋子里闲聊呢,突然听了这一嗓子都惊得差点跳起来,纷纷跑出来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瞧可到好,又是村北的反向,花卿颜家院子门口! 周里正来得很快,最先便是瞧见了云书墨,瞧着那芝兰玉树的模样,周里正眼底闪过惊艳,正疑惑这人是谁呢,就想起周晓嫣回家后说的事情,周里正睁大眼,这男子莫非就是花卿颜那寻回来的丈夫!果然如同周晓嫣所说,气质脱俗不同凡响啊!那身上的衣料和一旁的马,都让周里正觉得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就算周里正有多想上前去攀谈几句,但眼前的情况也不允许,这哀号也太慎人了些! 看究竟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将花卿颜家周围给圈了起来,小河对岸也有不少人抻着脖子往这边瞧。李绣今日正好和董礼回了娘家,刚回来就瞧见邻居家里里外外的围着人,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男人的哀号声,她想起花卿颜家就两姑娘,可别是遇到了危险!这般想着便是心惊肉跳,连忙拉着扒来人群冲了进去!“卿颜妹子,璧儿,发生了什么?你们可是遇上了危险?” 花卿颜连忙接住差点扑过来的李绣,或许是因为过于着急,李绣抓着花卿颜胳膊的手劲有些大,竟是抓疼了花卿颜。花卿颜没有在意拍拍李绣的肩,“没事没事,有周大哥,还有这么多人在,我怎会有事。绣绣姐放心。” 李绣见花卿颜璧儿还有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这时才发现,周里正正背着手站在人群最前头,盯着这边看着。而花卿颜的身边还有两个陌生完全没见过的男子,还有―― “陈四!你怎么在这里?” 正文 第77章 陈四 陈四是靠山村出了名的混子,跟老花家花盼盼的儿子花洋关系甚笃,两人时常一起聊天喝酒,甚至调戏村里村外的小姑娘,甚至是一些已经嫁人的有些姿色的妇人。而且相比之下,这陈四更为恶劣,更是遭人厌恶! 陈四如今二十又四,家中早已娶了妻子,名叫荷娘,不知道姓氏也不清楚来历。那荷娘还是他自己从外带回来的,模样和身材都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哑巴。当初陈四将荷娘带回靠山村的时,荷娘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有伤,像是随时都能背过日去,胡郎中可是费了好些日子用了不少名贵的药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那段时间陈四可是守在荷娘的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那模样瞧着很是深情。荷娘身子骨好些后,陈四的父母便做主让陈四娶了荷娘,毕竟这附近几百里 大大小小的姑娘妇人见着这陈四都是有多远便走多远,陈四想娶个媳妇实在是有些难。 众人以为陈四娶了妻而且对妻子又好,定是收心改好了。可惜好景不长,一年之后这陈四又回归了以前的模样,还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李绣见陈四惊讶得快要跳起来,她想起陈四平日的行为,脸色突变,璧儿娇小清秀,花卿颜更是貌美!这陈四难道将主意打到了她们身上!李绣猛地将花卿颜和璧儿挡在自己身后,怒气冲天的瞪着陈四,“陈四你要做什么!这靠山村的姑娘被你祸害得还少么?你现在是把主意打到花卿颜她俩身上了是不是!陈四你这般不要脸!” “嘿,董家媳妇,你可别血口喷人!”陈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灰尘,冲着李绣翻了个白眼。他没搭理气得眼睛通红的李绣,直接朝着周里正喊到,“里正你可来了,快为我做主啊!花卿颜联合这两个外乡人要杀了我啊!里正快将他们赶出去,不然的话我怕他们会对靠山村不利啊!” 陈四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还怕得要命呢,现在却又爬起来血口喷人,这里颠倒黑白的能力可谓是让人惊叹。 好在靠山村的村民们都明白这陈四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性格人品,所以对他的话是全然不信!当然就算是实话,也只能信两分。 周里正冷哼一声,板着脸,非常的威严。他没理会陈四直接问周荣,“周荣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荣今日倒是没有吝啬唾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跟着卫啸进屋自然也是瞧见了屋内的情况。 他跟着卫啸进屋时,这陈四已经从屋里出来走到了院子里,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所以着急离开才弄到了院子里的架子发出了声响。这陈四究竟有没有偷东西,还真不太清楚。不过,陈四被抓之后的张口胡乱咬人的行为却是让周荣无比的恼火,所以卫啸打他的事情实在是情有可原,况且也并非陈四所说的,要杀他。 陈四听完立马跳脚说周荣不厚道,居然帮着外人说话。更是一连串的脏话将云书墨和花卿颜都骂了进去,说他俩奸夫*,私通之类的话,听的人纷纷变了脸色,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花卿颜就是个*,比那青楼的女子还不如呢!瞧瞧这不就是将奸夫带上了门来了么!你们可别瞧着这两人长得漂亮,又清秀可人的,便觉得她们清白!这院子里还不知道接待过多少这样的客人!我还没走进去呢,就闻到了一股子狐狸的骚味!我看她俩就是那狐狸精变的!” 这般赤果果的污蔑和辱骂让璧儿气得差点哭出来,这个小丫头若不是被花卿颜拦着,现在就已然冲上去给那陈四几巴掌了。花卿颜也冷了脸,但莫名的情绪还算平静。她偏头对着云书墨冷冷一笑:“你不是说要为我出头么,此刻便是让我瞧瞧,你凭什么说你是我丈夫!” 云书墨偏头看着花卿颜,黑沉又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满满的全是深意。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拂动他垂落下来的发丝,轻轻的撩在花卿颜的脸上。 花卿颜看不懂这男人眼里情绪,而且明明是少量的发丝,但她却觉得脸颊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的伸手搔了搔,借着这个动作移开了视线。 那陈四还在叫嚣着,“看看看看,这么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我看这花卿颜是有恃无恐了,还丈夫呢,花卿颜的相公不是失踪了生死未明么,怎么可能突然回来!我看她的相公根本就不是失踪,是被她气死了也不一定!” “陈四你不要胡说八道!卿颜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侮辱她!”李绣简直想跟陈四拼命,这陈四简直就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一点也不顾及后果和别人的感受! 陈四见李绣帮花卿颜出头又是将矛头指向了李绣,“哟,这不是董货郎的媳妇么,怎么,跟着花卿颜赚了不少银子敢出门了?说话有底气呢?不畏畏缩缩的整天窝在屋里了?呵呵,换做是我啊,那银子还真不敢用呢,谁知道干不干净?到时候可别惹来一身骚!”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气得李绣直发抖!这陈四表面上说李绣,实则还是在骂花卿颜赚皮肉交易的肮脏钱。花卿颜半阖着眸子盯着陈四,目光越发阴冷。 这时之前还说要帮花卿颜出头,却一直无动于衷的云书墨终于动了,只见他微微往前跨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四,他的眼神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却是生生的让陈四仿佛如鲠在喉,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陈四有些战栗的后退了几步,强撑着大吼一句。 “你说完了?” 云书墨的语气淡淡的,但不知为何,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云书墨的眼神也微微带了些惧意。 “说,说,当然没说完!”陈四莫名的磕巴起来,他左右摆着头不敢与云书墨对视,“你不要看着我!我之前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你……啊!” 陈四的话戛然而止,随后便是听到一声惊叫!众人望过去就见那白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然到了陈四面前,他的右手成爪,正掐着陈四的脖子,竟是生生的将陈四提了起来! 众人被云书墨这一手弄得有些心惊!陈四毕竟已然是个成年男子,况且身材并不瘦小,瞧着跟周荣差不多,而且看上去要比这男人壮实多了!但是这男人却掐着他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陈四提了起来,且他的面上没露出半点吃力的表情,这简直让人惊骇!众人不由猜测,这男人的身手究竟有多厉害!众人转念又想到之前花卿颜家门口的那头大老虎,这,不会就是那个打死老虎的神秘人吧…… 云书墨并未下重手,只是用手指抵着他的下颚将人提起,并未真正的卡住他的脖子,只是瞧上去有些吓人罢了。他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的说:“将你藏在右手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我什么都没拿!”陈四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嘴上却是否认。不过他话音刚落,便是感觉到自己颈上多了一股让他窒息的力量!他恐惧的瞪大眼,四肢不断扑腾着。他显然已经明白,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他,可不管是不是众目睽睽! “里正救我!他要杀了我!啊哈,救命……饶了我,求你……”云书墨的手突然用力,陈四受不了的剧烈的喘息起来,他的脸色渐渐由白转青,又由青变紫,脸上全是痛苦之色。他抻着脖子,双手紧紧的扒住云书墨的手,试图将他的手拉下来,让自己脱离苦海! 见陈四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随时都可能窒息而死,周里正开口,“这位公子,还请手下留情,这靠山村虽是偏远的小山村但闹出人命来,总归是不太好。这王法啊,我靠山村还是有的。”周里正这话可是相当的客气,他摸不准这白衣男子的身份,可就凭这身手和气度就知晓,这人并不是好惹的。身为靠山村的里正,他自然是要为整个靠山村着想。且那陈四满嘴的污言秽语,胡乱污蔑人,虽说是死不足惜,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云书墨偏头看着周里正,表情神秘莫测。良久,就在人们都以为陈四难逃一死时,云书墨赫然点了点头,松了钳制陈四的力道,“平日里卿颜多亏里正一家照拂,里正发话,云某自然给你面子。但,” 云书墨顿了顿,清冷的目光落在正在不断大口喘息的陈四身上,语气亦是冰冷,“我讨厌说谎的人。”话音刚落,云书墨便是抬手朝着陈四一挥,同时手一松,将陈四拋了出去! 陈四只觉得一阵劲风带着无限的寒气从自己右边呼啸而过,他的衣服随着他摔倒落地而四分五裂! 正文 第78章 为娘子出头 “呀啊!”这一出让周围瞧热闹的姑娘妇人们皆是惊叫一声,快速的背过身去。 那陈四此刻已然是赤身裸体,只剩下一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了。 这……花卿颜眨眨眼,心里还在想着这瞧着矜贵斯文的男子,居然当众耍流氓呢,脸上突然传来清冷的触感,眼前也是一黑,就听耳畔传来男子幽幽的声音,“娘子可不能看。” 眼前一片漆黑的花卿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有啥不能看的,《花花公子》上可多呢!” 花卿颜长长的睫毛从云书墨的掌心轻扫而过,云书墨觉得掌心微微发痒,竟是瞬间痒到他心里,带起一阵悸动。云书墨微微眯了眯眼,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花卿颜的声音虽小,但两人距离可近,云书墨又耳目聪明的,自然是都听在了耳里。他虽然不太明白花卿颜口中的《花花公子》是何意思,但却从她话里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她竟是没少看男子敞胸,衣裳不整的模样! 云书墨的脸色没来由的更加阴沉起来,他冷哼一声:“里正,这人不仅入室偷窃,还满嘴污蔑之词,将我夫妻说成淫秽之人,按大麒的律法该如何算!” “按大麒律法,入室偷窃者,无论轻重皆重打五十大板,严重者则按偷盗财物价值叛入狱。至于污蔑他人者,则判重打三十大板。”周里正一本正经的回答,里正就相当于县官,管理着整个村子的庶物,自然也包括村里发生的偷盗啊打人啊等等这样的事情,所以周里正对这律法相当的熟悉,张口就能道来。 云书墨的眼底闪过一起浅得瞧不出的赞赏,他微微昂着下巴对着陈四,“那么里正,这个人你该如何处理?” 陈四现在已然狼狈不堪,赤果着上半身,因为之前被卫啸狠狠的踹过几脚,所以皮肤上大片大片的青紫。而他的脖子上,哪怕云书墨掐他的时间并不长,但那里也已然显现出呈紫黑色的手指印!深秋的夜晚很凉,陈四哆哆嗦嗦的蜷缩着,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偷东西,我进去时屋子里已然乱了,我不过是好奇,想要浑水摸鱼!” “是么。”云书墨不置可否,他目光一沉,落在地上那一堆衣服碎片上,“呵,陈四,你可敢将那堆碎布捡开?” 陈四又是一哆嗦,他抬头看了眼云书墨,又看了看周里正,竟是反常的往后挪了挪,仿佛那堆衣服碎片是洪水猛兽一般。 璧儿早就想上前狠狠的揍陈四一顿,这会儿听了云书墨的话,立马是沉不住气的跑上前在碎片里挑挑捡捡,很快就从碎布里捡出一件东西来。 璧儿一见那东西脸色更是难看了,她瞪着陈四骂道:“陈四!你还不说实话!这是我姐姐的东西,怎会在你手里?陈四你就是个小偷!里正大伯,还请您给我们做主!这小偷都上门偷窃,被抓了个正着居然还矢口否认!” 璧儿从陈四衣服碎布里翻出的是一支珠钗,金丝缠成的并蒂莲,莲蕊处是一颗颗小而圆润的珍珠,价值非凡。花卿颜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这么一支珠钗,但璧儿绝对不会说谎,这珠钗必然就是她的。想必陈四之前紧紧攥在手里的,就是这珠钗了。 看到那珠钗,陈四便是百口莫辩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对上云书墨那黑沉的眸子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已然挣脱云书墨手的花卿颜望着那珠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的东西都被花盼盼母女俩搜刮得几乎一干二净了,留下的只有她们瞧不上的。这珠钗瞧着这般的华贵,以那两人的个性,绝对不可能放过。这珠钗又怎会成了漏网之鱼呢? 不过花卿颜此刻也没心思问个清楚,现在事情大白,这陈四偷窃之后还抵死不认,竟还满嘴脏话,简直就是可恶! 周里正也是阴沉着脸,命令周荣将陈四绑起来,等明日天亮就提到县城府衙按大麒律法治罪!不少村民都觉得大快人心,陈四的所作所为本就遭村民们厌恶,如今又做出这种事,怎能姑息!有人甚至提议说将陈四赶出靠山村,往后绝对不允许他再踏入靠山村一步! 周里正压了压手让村民们安静下来,看了看花卿颜,最后目光落在云书墨身上。这人自称花卿颜的相公,刚才的情况周里正也都看在眼里,这人把局面完完全全的把控着,无论是阴狠的手段还是言语,都给陈四无尽的压力,让陈四从心底里崩溃。周里正相信,就算没有璧儿上前,陈四也会扛不住压力自己将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 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是非要见官不可,陈四心有不甘,他挣扎着想要从周荣里逃脱,但他的力气又怎能何周荣的相比。他看着花卿颜突然说:“花卿颜,你最好还是进屋子里看一看究竟是何情况,我说过,我并不是第一个进你家门的人,有人可比我来得早。”陈四说着,眼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那屋子可是乱得不得了,我看那人可不是想偷东西,而是想砸了你的家。” 在陈四看来,他不过是浑水摸鱼,不过就是倒霉让花卿颜他们抓住了而已。既然自己要受罪,他怎能让那个先他们一步的人好过!他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卫啸,又看了看云书墨,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若是将那人找出来之后,定会比自己凄惨百倍! 自从回来,花卿颜还未进过家门,自然不知究竟是何情况。她偏头看了看进过院子的卫啸和周荣,两人皆是无奈的点点头。花卿颜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便是跑进了院子里。 果然如同陈四所说,院子里一片狼藉。她家院子本就空旷,她原本还打算在院子里种果树,却是被集市给耽误了,所以院里就只放了着平时用不上的杂物。不过现在那些杂物全都散落在院里,而且模样都不怎么好。 屋里更是混乱,四间屋子的大门全都打开了,家具全都被掀倒在了地上,甚至有些已然被砸得七零八落,瞧不出原来的样子。柜里的衣裳和床上的被褥也都被弄丢在了地上,上面还有不少杂乱的油污脚印。厨房里更是杂乱无章,所有的粮食米面全都混在一起被洒在了地上,碗碟也全部在地上成了碎片,更别说那些调料,已然跟地上的粮食混合在一起…… 花卿颜的步子一错,快速跑到后院,脸色已全然黑沉下来。她和璧儿重新补种上的花菜,已经全部都连根拔起,甚至不见了踪影,菜地里只有光秃秃的田畦! 不少人跟着进了院子看到这情况都大吃一惊,这般做法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了,这是要毁了这个家啊!究竟是谁跟花卿颜有这么大的仇怨? 璧儿瞧着她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家被人破坏成这副模样,伤心得红了眼眶,“这是谁干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什么仇什么怨居然干出这样的事,连粮食都糟蹋了!这是要将卿颜一家逼得没有活路啊!就不怕遭报应么!”李绣搂住同样红了眼眶的两个孩子,沉着脸骂骂咧咧。 她的心里也是着急,这花卿颜一家才安定下来,眼看着如今有了进项,日子慢慢的好起来,这家却是被人破坏得如此这般惨乱! 李绣义愤填膺道:“里正,这一定是有人嫉妒卿颜家日子好过了!瞧瞧那花菜都被人拔走了,里正你一定要为卿颜他们做主!” 周里正亦是黑了脸,自他有记忆来,靠山村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样的行为简直比陈四偷窃财物更加恶劣! “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周里正沉声威严的说,一双锐利的眸子从众人身上扫过,竟是许多人吓得不敢与他对视。 人们面面相觑,眼底都透着茫然之色。今日镇上有集市,不少人都去了镇上,卖些自家种的菜或是攥下来的鸡蛋,也好为家里添些进项,他们亦是傍晚时分才回的家,根本就没留意其他。再说这花卿颜的家本就在荒凉的村北,就更是难以被人察觉了。 而且那人怕是也正如李绣所说,是嫉妒花卿颜家如今过得比刚来时好呢,才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卫啸陪着云书墨站在人群最后,对于院子里的情况也是愤恨,“老大你说这小山村怎么还有这般缺德的人,瞧瞧人家姑娘这屋子,简直都没法住人了。” 没有得到云书墨的回应,卫啸也不在意,絮絮叨叨的说:“这山村的人啊不就是在乎那些个粮食么?怎么连粮食都糟蹋了,这要是放在军营可是重大五十大板,逐出军营的,这可是大罪!” 云书墨的眸子落在沉声不语的花卿颜身上,虽没有附和卫啸的话,但是眼里却是带着几分期待。 面对这般情况,花卿颜,会怎么做呢。 正文 第79章 气场全开 这满院子的狼藉,花卿颜简直怒极。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就这样被糟践得一塌糊涂!她花卿颜自问来了这靠山村,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不还帮着他们赚钱么,没想到竟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不,她得罪过人,和花盼盼要好的钱氏林氏,还有老花家! 花卿颜眯了眯眼,当然,她不会排除今日这事是老花家的人干的,但是花卿颜在脑海里将老花家的人全过了一遍,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能溜进她家,给她家造成如此大的损伤! 至于那钱氏林氏,都是没本事的,只会在人背后嚼舌头,说是非,这种事,两个妇人应该做不出来。 那么,究竟是谁呢?整个靠山村究竟是谁如此的忘恩负义! “呵,”花卿颜怒极反笑,她转身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她的目光清透,却是带着一丝凉意,“我花卿颜自认为从未对不起靠山村,但今日这事,却是让我觉得,整个靠山村似乎都在排斥我。呵,你们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赶我走么?” 哪怕周里正再沉稳严肃,听到花卿颜这话脸上亦是闪过一丝惊慌,连忙说:“怎么会,卿颜姑娘实在是想多了,这必定是个人 行为,绝对不是我们整个靠山村村民的意思!” “哼。”花卿颜冷哼一声,“那里正倒是说说,我平日里与人无怨,更是不与人结仇,谁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怨,将我的家弄成这副德行?这里应该是我家吧,那地契上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我花卿颜的名字吧?既然有人如此大胆,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的放肆!” 花卿颜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愿意在维持平日里和煦又良善的一面,她板起了脸,更是连连冷笑。那漂亮又艳丽的脸上,满满全是嘲弄。“那周里正,可否现在就将那人找出来,还卿颜一个公道?” “对,里正,快将人找出来,这人实在是太恶劣了,可别让他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气!”李绣嘴快的附和,她非常坚定的站在花卿颜这边。 “就是啊里正,这人如果不找出来,怕是我和老大都不敢住在这里了!”卫啸唯恐天下不乱的插嘴,“老大,赶紧带着大嫂和孩子们离开这地方,如此不友好,若是我们不在,嫂子她们还不知被欺负成啥模样呢?快走快走,这东西也不用收拾了,老大给嫂子买新的!” 村民和周里正纷纷是惊慌不已,他们还指望着花卿颜领着他们赚钱呢,瞧那观澜居气派的模样,怕是只会买花卿颜的帐,这花卿颜若是走了,他们种的那些花菜卖个谁去,今日去镇上的人特意打听过了,其他酒楼的收购价,可是都比花卿颜这边低不少! “卿颜丫头你放心,今日这事,我们绝不姑息,必定找出那个人来交给你亲自处理!”王老三最先站出来,他本就心疼花卿颜,见了这院子里的模样更是觉得花卿颜不容易,心里满满的全是难受。他说这些话可不全是为了进项,也是为了还这丫头一个公道。 见王老三忿忿不已想要为自己出头,花卿颜的心里微微有了些暖意。不过此事,不是凭着王老三一人的能力就能解决的。花卿颜冷冷的眼神落在周里正身上,久久未动。 面对气势全然不同的花卿颜,周里正莫名感觉到了压力。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正声道:“卿颜姑娘大可放心,我身为靠山村的里正,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卿颜姑娘一个公道!”周里正说着板着脸,无比严肃又郑重的扫向围观的村民,眼神锐利。 周里正的目光如炬,村民们纷纷觉得有股压力重重的压在自己身上,竟是不约而同的退后可几步,甚至有些还莫名心虚的别过脸不敢与周里正对视。花卿颜一一看过去,将这些人记在心里,不由又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心虚的人还真是不少!她敢断定哪怕这次的事情不是这些人做的,但他们的心中绝对也多多少少有些算计她的心! 花卿颜的目光忽然一顿,她居然在人群的最后瞧见了花盼盼!花卿颜皱了皱眉,这花盼盼不应该被关在祠堂里么?显然这一月的时间还未到,她居然被放出来了?那花盼盼正往这边张望,正好对上花卿颜看过来带着疑惑的眸子,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往后缩了缩,不敢与花卿颜对视。不过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害怕她,又是转过头来表情凶狠的瞪花卿颜一眼! 瞧着花盼盼这般作态,花卿颜倒是没啥反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这往后的日子可能会不*生,需要好好提防提防。 周里正等不少时间,他本想着有人主动站出来认罪,好让花卿颜和云书墨对靠山村的印象不至于降低厌恶的程度,但是没想到却是没有一个人承认。饶是平日里沉稳的周里正此时也是气得跳脚,连连说了三个好,“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只好交由官府法办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噤了声,好像是怕被误会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的同时,也对身边的人充满了疑惑和警惕。有的人甚至在想,是不是身边邻居干的,会不会下一个遭殃的人就变成了自己?一时间人心惶惶。 花卿颜又是冷笑一声,照现在的情况,今日若那人不主动站出来,估计就只能这般晾着。等再过几天还找不到人,那么事情怕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她可是看得无比透彻,这靠山村的人,心齐着呢。 这时花卿颜发现那跟着自己回来,自称她相公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厨房门口,正背着手打量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花卿颜的目光,云书墨微微偏头淡淡的说:“或许,我有办法。” 花卿颜看了看那满地的粮食米面,也是点点头,“我也有办法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一抹笑意。 一旁默默围观的卫啸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边感叹两人这难得的默契,边咋咋呼呼的叫嚷,“老大,嫂子,你们有法子知晓那凶手?快快,赶紧的,把人揪出来,我卫啸一定打得他鼻青脸肿!” 村民们皆是有些惊慌,这卫啸的身手如何,但从陈四身上的淤青来看,绝对是和周荣不遑多让的,卫啸的话和拳头莫名让他们觉得一阵肉疼。 一听有法子找出凶手,周里正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先不管是不是,只要能有个目标也总比现在这般要好。这般想着,周里正较忙说:“既然二位有法子了,那就赶紧的,这天都已经黑了,孩子们还需要休息呢。” 周里正这话倒是说到了花卿颜的心坎里,两个小家伙今日玩了一天,还受了惊吓,这会儿早就已经精神不济分别窝在抱着他们的李绣和璧儿怀里,眼睛都已然睁不开了。 花卿颜看着云书墨,“你说,还是我来说?” 云书墨轻轻拍拍花卿颜的头,“就让为夫为娘子分忧吧。” 花卿颜被他拍了个猝不极防,还未等她表达不满呢,就听到云书墨这理所当然又满满都是揶揄的话,气得她恨不得抓起地上的粮食糊他一脸! 不过花卿颜还未因生气而丧失理智,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清楚明白,所以她只是翻了个白眼,冲着云书墨冷哼了一声。 云书墨将花卿颜所有的情绪变化都瞧在眼里,心底隐隐多了几分笑意。这花卿颜明明之前还强势得如同将帅,此刻又成了斤斤计较的姑娘家了,毫无收敛的将表情全写在了脸上,倒是有趣。 花卿颜全然不知自己这般表达厌恶和讨厌的模样,落在别人的眼里可就成了夫妻之间的毫不客气了,成了她和云书墨感情好的表现。众人不由的皆是在心底感慨了一声,这两人不止容貌配得不得了,就连这感情也是好得不像话,真是羡煞旁人哟! 云书墨抬头看了看天色,他们已然耽误了尽半个时辰。云书墨不再拖延时间,直接了当说:“还请里正,让所有的乡亲们将今日穿的鞋拿过来,在下想要一一检查。” “要鞋?” 云书墨这要求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懵,从未听过找凶手要看鞋的!就连见识过大阵仗的周里正也是一时间愣住没能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较忙吩咐让所有村民带上今日穿的鞋子在花卿颜家集合! 倒是花卿颜在云书墨开口之时便是已然明白,他们俩居然想到一块儿了。 花卿颜歪着头看云书墨,淡淡的清冷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那张如雕如琢的脸更加的精致。且他举手投足间透着无限的自信和风采。那身素雅的白衣更是衬得他低调又矜贵。 花卿颜想,若是自己真有这样一位相公,怕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不过,这人自说自话,又胡乱认人的爱好,她真是无法接受啊!她可不想每日都将自己气得跺脚! 正文 第80章 嫌疑人 就在花卿颜胡思乱想时,村民们已然在花卿颜门口集合了,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孕妇,其他人都来了,大家的手里都提着至少一双的鞋子。收到里正的通知,大家都不明所以,比起这大晚上到花卿颜家集合,拿着鞋子更是让人们觉得奇怪。但因为是里正的要求,所以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不过这抱怨可是不少。 “我说里正啊,这究竟是干啥呢?这大晚上的这不是折腾人么?” “就是啊里正,这花卿颜家又整什么妖蛾子呢,大伙儿可是累了一天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大晚上都不让人安生,花卿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啦啊!”钱氏尖锐的嗓音格外的刺耳,她手里提着一双已经脱了线的布鞋,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瞬间便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花卿颜。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便是落在花卿颜身上,其中有惊讶,有疑惑,还有厌恶和嫌弃。不过就算如此,花卿颜也全然是一派淡然,任由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倒是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 周里正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几眼,确定能来的都已经到了之后,便是对云书墨说:“公子,村里能到的皆是已经来了,接下来是怎样做,但凭公子吩咐。” 这次云书墨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向花卿颜,凑到她面前声音轻柔,却又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娘子,接下来你来说罢。为夫替娘子把关。” 娘子? 众人原本还在猜测,这让周里正如此以礼相待的白衣俊美男子是何人,这会儿听到男子对花卿颜的称呼惊讶不已。 花卿颜那失踪疑是死亡的相公回来了?! 众人看看花卿颜,又看看云书墨,觉得这两人都美得不像是凡人,站在一起就如同画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他们手里还提着鞋呢,听周里正和那男子的语气,这其中怕真的有事发生啊,而且花卿颜家的这一片狼藉可是真真的摆在眼前呐。 花卿颜没有拒绝云书墨的提议,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还请各位将鞋底朝上,好让我看清楚些。当然,各位脚上的鞋也是如此。” 众人虽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是为何,但还是照办了,纷纷将鞋拿好鞋底冲着前方,好让花卿颜瞧个清楚。花卿颜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视线从那些鞋子上一一扫过,最后站在一个男子面前。 这男子很是奇怪,几乎所有人都将手中的鞋高举,唯独只有他将鞋提溜在身侧靠后的位置,紧绷着身子像是随时想要将鞋藏起来般。他的眼神更是没有定性,不断的四处乱瞟着,眼珠子丝毫不见停歇。此时,花卿颜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但他却没有半分想要跟花卿颜对视的意思。 “喂花卿颜,你盯着我相公看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花卿颜挪开了目光,她这才发现男子的身边站着一个有几分熟悉的陌生人。这满脸愤怒,瞪大了眼,一副想要吃了她表情的熟人,可不就是前几日才结下梁子的白妙妙么。 如此说来,那男子便是白妙妙的相公,花卿颜他大伯的大儿子花纳海? 花卿颜仔细一打量,发现这男子与她那爷爷还真有几分想象。 这人也算是她的大堂哥,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这花纳海的行迹实在是可疑。所以花卿颜丝毫没有放下检查的意思,沉声道:“还请把鞋子给我看看!” 花纳海像是没有听到般的,拧着鞋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花卿颜站在他面前,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音说了句:“大堂哥,还请,将你的鞋底朝上,让我看看!” 花纳海此时一惊,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花卿颜注意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俨然是十分的惊惧和慌张。花纳海的反应让花卿颜忍不住挑了挑眉,她的心底隐隐有了结论。 这时,一旁虎视眈眈警惕盯着花卿颜的白妙妙突然暴起伸手重重一推花卿颜,“干什么干什么?你盯着我家纳海干什么?还大堂哥,可别忘了你花卿颜根本就不在我花家的族谱上,胡乱认什么亲戚!” 因为白妙妙的动作太过于突然,花卿颜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个趔趄,云书墨一直跟在花卿颜的身后见她要跌倒,立刻伸出手将人抱了个满怀。 云书墨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姑娘实在是清瘦得厉害,掌心触及之下全是基本都是骨头。 花卿颜愣了愣,她没想到这看似削瘦的人会有如此厚实又温暖的胸膛。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撑着云书墨的手臂直起身子,朝着他微笑说:“谢谢。” 云书墨皱了皱眉,花卿颜的客气让他没来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莫名的情绪亦是让他微微一笑,又伸手将花卿颜搂进了怀里,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娘子哪里的话,为夫护你是理所应当的。” 腰间那强有利的手臂和耳畔温热的吐息让花卿颜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太暧昧了!花卿颜的脑子有些乱,这么近的距离已然影响可她思考,那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甚至快要负荷不了。花卿颜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腰间的手臂,“放开我。” “不放。”云书墨的语气不容置疑,“娘子还是好好呆在我身边,免得又遭了攻击,这受伤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暧昧得花卿颜不忍听,她抬手压在自己胸口意图控制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可惜徒然无果。花卿颜觉得自己脸烫得都可以烙饼了,浑身上下都在冒烟。抗争了半分钟后,花卿颜放弃了,这男人俨然是打定主意耍流氓到底了,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男人是真的怕自己妻子受伤! 感觉到花卿颜的认输,云书墨心中得意,他拍了拍花卿颜的肩,凑到她耳边轻轻说:“真乖。” 妈个鸡! 花卿颜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这般恶劣的男人!但她又完全拿這男人没办法,简直就心累! 卫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家老大什么德行,他这个跟随了十几年的人怕是比宫里的太后和皇上都要清楚!偌大一个睿王府,除了太后塞进来的两三个婢女之外,便没有其他女眷,而睿王府也从不对各家的小姐夫人门打开,唯二能进出睿王府的就是太后和太后身边的萍姑,当然还有睿王手下唯一的女子施琪,不过睿王府和骁云骑的人重未将她当成女人看待。 所以雍京城的人全都知晓,不管有多少女子青睐,但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睿王大人全然不近女色,只能让那些有心的女子对着睿王府望而兴叹。 而此刻,他们那对女子冷酷到底的睿王在做什么?这动作这话语不就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常用的么! 卫啸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脱离自己的眼眶了,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明显不是纠结睿王这反常的行为,而是那边,跃跃欲逃的白妙妙和花纳海两人! 卫啸眯了眯眼,快步走过去挡住两人的去路,大声道:“怎么这时候想走,不会是心虚了吧!” 卫啸的大嗓门将所有人的视线从花卿颜和云书墨身上,又挪到了白妙妙和花纳海这边。白妙妙和花纳海还保持着猫着身子一前一后抬脚想要离开时的动作,卫啸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他们都还未反应过来。 这会儿小动作被发现了,白妙妙干脆也不逃了,站直了身子转身狠狠地瞪向花卿颜:“花卿颜,怎么,你占了我家房子,打了我儿子,现在还想联合外人将我们一家赶尽杀绝么!花卿颜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白妙妙神色十分激动,俨然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而花纳海早就已然回过神来,他站在白妙妙的身后紧紧着护着她,瞪着眼,眼里像是冒着愤怒的火光。而那双被他提在手里的鞋子,早已经被丢开了,至于丢到了哪里,花纳海才不会对其他人说起。 又一个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的。花卿颜翻了个白眼,觉得如今的极品们似乎都学会了用这一招。花卿颜不想跟胡搅蛮缠的白妙妙多说什么,她别过脸不去看她,直接将事情交由依旧搂着自己的男人处理。 云书墨挑了挑眉,这般蛮横的妇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今日这事,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件小事,白妙妙也不过是个乡村的农妇,就算是脑子转得再灵活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云书墨此刻已然收敛了笑容,目光深沉而锐利的略过白妙妙,直直的看向花纳海,低而清越的嗓音透着无限的威严:“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所以把你的鞋子拿出来。” 面无表情的云书墨依旧俊美如俦,声音也是尤为悦耳,但却让花纳海生生的感到了一股凉意,莫名觉得有些惶恐,他又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花纳海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倒是白妙妙先炸了,简直要蹦起来,伸出指甲狠狠的挠云书墨! “你们怀疑我相公!”白妙妙大喊大叫,真是恨不得用上全身的力气,“你们凭什么怀疑我相公!拿出证据来啊!就凭这一张嘴,红口白牙的就断定我相公是凶手!周里正我不服!相公我们回家!这花卿颜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这热闹我们不凑了,免得还被人说成是杀人凶手!”白妙妙说着一把拉住花纳海转身欲走。 这时,无忧小小的身影挤了过来,他张开双臂挡在白妙妙面前,昂着头瞪着白妙妙:“不准走!” 小无忧虽是绷着脸,但因为实在是太小了,所以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有些可爱。白妙妙可不怕他,直接抬脚就朝无忧踹过去:“小鬼滚开!” 正文 第81章 顶罪 上 白妙妙这一脚虽无意识,但她着急着离开,情急之下自然没有控制力道。 花卿颜瞪大眼,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刚想冲上去将无忧护住,却是被卫啸抢先了一步。 “你敢!”卫啸的身法很快,瞬间便是到了无忧的身边,一把将无忧抱在怀里,猛地抬腿迎上白妙妙踹过来的脚! 白妙妙只觉得自己的小腿一阵剧痛,竟是没能站稳直接跌倒在地。白妙妙抱着腿在地上哀嚎,“我的腿断了!好疼好疼!” 众人皆是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此时白妙妙抱着腿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她的额角冒出来,哀嚎更是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惨烈。那模样完全不像是作假。 花纳海见妻子这般惨状瞬间便是慌了神,连忙蹲下身把人抱在怀里焦急得问道,“怎么了?腿怎么了?大夫!快叫胡大夫!” 白妙妙这腿可能是真的被伤着了,周里正就算在生气也不想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连忙叫人去请胡郎中。 卫啸将无忧送回花卿颜身边,看着依旧在地上打滚哀嚎的白妙妙却是冷笑一声,伸手快速的抓过白妙妙的腿一扭!花纳海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听到“咔擦”一声。 众人只听白妙妙又是一声惨叫,那叫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吓得人们皆是一抖! 见白妙妙这惨样,一贯把她往心肝里疼的花纳海怒上心头,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是站起身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击卫啸! 花纳海虽没有周荣高大,站起来也比不过人高马大的卫啸,但他这动作用上了全力不说,还抱着想要跟卫啸同归于尽的决心!所以卫啸被猝不及防的撞到了胸口,竟是连连后退了几步,若不是他底盘稳,只怕就一屁墩坐在地上了。 除了在战场上,其他时候还未如此狼狈过的卫啸怒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头翻涌起了无尽的杀意,恨不得一刀将这花纳海解决了。不过卫啸还算冷静,知晓这里并不是战场也不是军营,这些人更不是他的敌人或者下属,不能由着他随意打杀。而且此番是跟着睿王南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睿王惹麻烦。他只好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过还是跺跺脚骂道:“不知好歹的愚民,我这是在帮她!你这蠢货!” 花纳海可不信,“都是因为你妙妙才会这般,是你踢断了妙妙的腿,又怎么会这样好心!” 卫啸冷哼,“若不是她想要踹这孩子,我怎么可能出手!这人啊做恶总要有个限度,免得哪天不小心就糟了报应!” “我们靠山村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教!你们几个赶紧滚出靠山村!这里不欢迎你们!”花纳海气红了眼,指着卫啸和云书墨连声叫唤,他随后又瞥见了花卿颜,更是怒不可遏,“花卿颜你也滚!至打你来了之后,靠山村就不断的有事发生,这每一件纷争都与你有关!是你让靠山村变得如此的不安宁,你赶紧滚出去!里正,把他们赶走,全部赶走!”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周里正黑了脸,本来陈四偷窃在靠山村就算是大事,没想到竟还有人将花卿颜的家破坏成这般模样!而白妙妙和花纳海的试图逃走不得不让周里正怀疑,这件事与他们夫妻俩有关!若真是这样,那么这夫妻俩简直不可饶恕!周里正心中翻涌着无限的怒火,而花纳海这命令般的话更是让他恨不得将花纳海抓过来狠狠地揍一顿再说! “这么热闹。”这时,胡郎中到了,他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不过仔细瞧的话,还是能看出那笑意带着的讽刺。胡郎中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直接掠过了云书墨和卫啸两个陌生人,落在还趴在地上的白妙妙的腿上。 胡郎中都没有检查,只是随意的看了眼便说:“这不是医好了么,还趴着做什么?白妙妙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好了?”花纳海一愣,怎么都不敢相信,“可是我娘子很疼,胡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胡郎中虽未出门,但发生的事情他全知晓。他瞥了眼卫啸,对质疑自己的花纳海甚是不屑,冷声道:“我虽没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但我这双眼还未瞎,你娘子的腿原先不过是脱臼罢了,现在已经被这壮汉扭转过来了。” 胡郎中家里有个叽叽喳喳爱咋呼的女儿,所以该知道的事情,他都没有落下半分。对于花卿颜家的事,他也有了猜测,这白妙妙和花纳海的嫌疑显然是最大的。以至于胡郎中对躺在地上装死意图逃避的白妙妙更是厌恶,语气又是冷了几分:“白妙妙,你还打算装多久?若你喜欢躺着,我不介意让你永远躺下去。” 胡郎中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实在是太强烈,让白妙妙怎么都无法再装下去。她的腿确实是已经好了,被卫啸一碰,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就只剩下了酸麻。不过,她不想爬起来,她心里藏着事情不想去面对。不过此时,却由不得她。她不知道胡郎中的手段,可胡郎中话里的戾气和威胁,却是让她有些心惊。 白妙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利落得瞧不出任何异常。花纳海过去扶住她,见她无事想要询问,却是看到白妙妙让自己什么都不要说的眼神。花纳海虽不明白,但依旧听话的闭上了嘴。 感觉到大家伙诧异得目光,白妙妙讪讪一笑,“我已经没事了,里正,我们可以走了么?孩子还在家呢,您也知道我家那孩子皮的很,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说着便拉着花纳海往前跨了一步,不过又被小无忧挡住了去路。 “不准走!你们是坏人!破坏我家的恶人!”小无忧的嗓音清脆透亮,表情更是一本正经的忿忿。 一连被这孩子挡住了两次去路,急着离开的白妙妙有些上火,但她却是不敢再像之前一样,直接朝着无忧踹过去,只能耐着性子咬牙切齿的说:“花无忧是吧,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胡乱冤枉人可不是乖孩子!” “我有证据,就是这个!”无忧说着,将小手举得高高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无忧的手里居然攥着一双鞋。那布鞋是黑色的,上面还沾满了泥土,正是花纳海之前提在手里的那一双!因为鞋面上有白妙妙特意用紫色的绣线绣上的“海”字。 果然白妙妙和花纳海看到这双鞋脸色皆是一变,白妙妙更是伸手欲抢,却又被卫啸抢先了一步。卫啸将鞋翻过来,看了看鞋底,朝着花卿颜和云书墨龇了龇牙,“老大,这鞋底还沾着粮食面粉呢,小家伙倒是有本事,真的将证据找出来了。”卫啸特意将鞋子觉得高高的,又绕着花卿颜和云书墨走了一圈。 这下子,鞋底上的东西所有人都看到了,众人皆是恍然大悟,明白了那花卿颜叫大家带上今日所穿的鞋的目的。这行凶之人要将整个屋子破坏,必然要将这里都走一遍,而且时间紧迫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脚下,这一不留神鞋底便是沾染上了地上的面粉,留下了证据! “现在证据确凿,花纳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周里正简直快要气炸了,在他管辖之下的靠山村居然出现了如此这般的恶徒,这简直就是在间接说明他的失败! 面对周里正的质问和众人惊疑且鄙夷的目光,花纳海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别看他高高壮壮的,但实际比那陈四还不如! 眼看事情马上就要败露,白妙妙咬了咬牙,挡在花纳海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是我做的,是我穿了我相公的鞋子!这房子原本是属于我们家的,凭什么被花卿颜夺走了,我就是气不过才这么干的!” “气不过?你凭什么气不过?”花卿颜在白妙妙一脚踹向无忧的时候便是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白妙妙说出这般话来,她更是觉得讽刺,忍不住反问道。 白妙妙仿佛没听见她的讽刺般,兀自说:“就凭我是花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而你呢,自己说自己花家的人,自己说自己是二叔的女儿,可谁又能给你作证?二叔死了,死无对证,所以你就冒充二叔家的人来靠山村谋取花家的财产!我说,就把把你抓起来送官府才对!你这个贼!” “贼?”花卿颜笑道,“我若是贼,那你们又是什么?你们现在的行为和强盗又有什么分别?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愚蠢,像你一样的好骗?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么!”花卿颜虽是笑着,可眼底却是没有一丝笑意,而且阴沉无比。 “我是不是花家的人,我比你这个嫁进花家的媳妇更清楚!白妙妙,你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花卿颜说着又是将那地契拿出来,同时拿出来的还有那封梅夫人也就是花卿颜的娘留给她的信! 白妙妙哪里还会管这些,现在在她眼里,只有将花卿颜彻底的赶出去,他们一家才能安生:“我不管这些!这些东西都可以造假,我不相信!这屋子,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正文 第82章 顶罪 下 众人一阵哗然,没想到白妙妙会是这样的人!虽然这院子以前花纳海一家住着,但事实上这院子并不属于他们。如今花卿颜都将地契拿出来了,白纸黑字的,这白妙妙居然还将这院子当做自己的,甚至对花卿颜一家怀恨在心,还做出如此可恶之事,简直就不知所谓,也太恶劣了! 白妙妙瞪着花卿颜,她真是打从心底里赞同花纳海的话,从这花卿颜来了之后,瞧瞧这靠山村发生了多少事,每一件都与花卿颜有关,搅得大家伙不得安宁!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可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今日她白妙妙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个靠山村她都要将这个祸害赶出去! “大家听我说!这花卿颜就是个祸害!”白妙妙突然扬声说,“正如我相公所说,这花卿颜一来就在村里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往后怕是更会事情不断,为了村子的安宁,我们一定要将花卿颜赶出去!我们不能留一个祸害在村里搅乱大家的生活!”白妙妙越说越激愤,一手指着花卿颜,眼睛瞪得像是脱离眼眶了,她像是极力的想让人认同自己的话,整个人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非常卖力。 人群里倒是有人赞同白妙妙,但是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俩个,但就算如此她们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周里正的脸色此刻已经黑得如同灶底下熄灭了的炭火。 “闭嘴白妙妙!”周里正怒吼一声,“花卿颜是走是留轮不到你来做决断!现在我们在讨论你在花卿颜家做得事情,你转移话题是想将自己做的恶糊弄过去么?” 周里正在心底将白妙妙和老花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咒骂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品性不良导致这后代子孙也变得如此的品性不端自私自利作恶多端!在他看来,真正该被赶出去的是花纳海夫妻俩才对!这般想着,周里正狠狠的瞪了这惹事生非的夫妻俩一眼。 “里正,我不是……”白妙妙被周里正一语道破了心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刚想狡辩几句,就被周里正再次打断。 周里正阴狠的盯着白妙妙,意骇言简的说:“我不想听这些虚假的解释,白妙妙将你进入花卿颜家的时辰和之后的具体过程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证据,等明日天一亮,就将你和陈四一块儿送去县衙,交给县老爷处理!” 白妙妙眼底闪过一丝惊慌,那花纳海更是睁大眼一副害怕的模样。不过白妙妙很快又正了正表情,抻着脖子强装镇定,“去就去,我一又没杀人盗窃,官老爷定然不会把我怎么样!” 花卿颜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蹙了蹙眉头,觉得事情略微有些不对。这做恶之人找出来了,她也是高兴,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她其实一开始是怀疑花纳海的,毕竟花纳海那时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是心虚,甚至还将作为证据的鞋给扔了,花卿颜完全可以断定花纳海便是凶手!可是白妙妙又突然冒了出来,将事情承担下来。不过白妙妙刚才的表情,让花卿颜又有些疑惑。 花卿颜盯着白妙妙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花纳海,心里有了结论。 这白妙妙定然是…… “她在给那个男人顶罪。”云书墨一口道出花卿颜心里的想法。云书墨瞥了白妙妙,又道,“这女子虽蛮横不讲理,但对她相公倒是真心,竟能这般的维护。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白妙妙倒是难得。”不过那花纳海,周里正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日就将白妙妙送官法办,这花纳海却是除了害怕退缩再无其他动作,他甚至都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才是真凶!懦夫也不过如此。 花卿颜对花纳海亦是不屑,不过听云书墨对白妙妙的赞赏,花卿颜心里莫名万分不爽,忍不住道,“你对白妙妙倒是欣赏,倒不如将那白妙妙抢过来,你不正好缺个娘子么?” 云书墨歪着头淡淡看着花卿颜,本来花卿颜说完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怎么听都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呢,她心中懊恼不已。这会儿偏头对上云书墨那黑沉的眼眸,花卿颜尴尬不已。她瞪他一眼,强装镇定的嘟囔,“看什么!没见过么?” 云书墨清浅一笑,“我看我娘子呢,想要瞧瞧我娘子吃醋时是什么模样。果然比平日里更诱人。” 花卿颜瞬间便是脸红心跳,心中更是对自己嘴快悔恨不已。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花卿颜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那白妙妙怕是说不出具体过程来了。” 云书墨瞅着她,见她被自己逗得非常不自在,也终于是收了恶趣味,没再多说,只是问,“你打算如何做?” 花卿颜被云书墨问倒了,说实在,当她看到屋里的情形时非常的气愤,出了想要将凶手找出来,并未想其他的。此刻这凶手出现了,虽白妙妙在为花纳海顶罪,但人家也是承认了。花卿颜不知是该上前拆穿白妙妙,还是任由白妙妙顶替花纳海。 “倒不如就这样。”云书墨提议道,“让这个女人吃吃苦头也好。” 那边因为白妙妙并不是真凶,对于这过程自然是说不出来。但为了维护她身后那个懦弱的男人,白妙妙还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将自己说的过程编得真实一些。不过还是让人觉得语焉不详,漏洞很多。 周里正越听眉头便是蹙得越紧,“行了行了。”周里正不耐烦的挥挥手,他又怎会听不出白妙妙在撒谎呢,也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又是狠狠瞪了眼这两人,问花卿颜,“卿颜姑娘,你有何想问的?” 花卿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眼云书墨后才道,“不必再问了,就按里正大伯的意思,明日将陈四和白妙妙送官。此事,就到此为止。”花卿颜顿了顿,清冷的目光带着深意的落在花纳海身上,“我已然在靠山村落户,也是这靠山村的人了。这院子的地契在我手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我花卿颜的名字,我不希望往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再有第二次,我亦绝不会在姑息!” 一直未说话的花纳海,对上花卿颜的眸子便是下意识的垂下头,整个人像是矮小了不少,瞧着更加让人觉得厌恶了。 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周里正让人押着陈四和白妙妙走了,今晚先将两人关进祠堂,明日再送审。白妙妙临走时还非常不甘的瞪着花卿颜,恶狠狠的叫嚣说等她回来一定要给花卿颜点颜色瞧瞧。 不过花卿颜并未将白妙妙放在心上,不管白妙妙翻出多大的浪,花卿颜只要水来土掩便好了。 花卿颜耐着性子终于是一一将围观的村民们送出家门,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是到了亥时,平日里这个时辰人们早已睡下了,今天被这么一闹,也不知多少人还睡得着。 周里正离开时,看了看院里的情况,忍不住提议让花卿颜带着人上他家休息一晚,乱成这样实在是没法睡,这要收拾好还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呢。不过花卿颜想了想便拒绝了周里正的好意,毕竟她不习惯住在别人家,之前在胡郎中家借住实在是情非得已。 周里正无奈,又提议将两个孩子送去,大人无所谓,但总不能委屈了孩子。周里正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花卿颜心里感激,也想着让璧儿带着孩子们去里正家休息一晚,不过一直跟着花卿颜小大人模样的无忧却是连连摇头拒绝,板着小脸说要留下来保护娘亲。 这话说得花卿颜心里那个慰贴,将小无忧搂在怀里,重重的亲了几下脸蛋。无忧到底还是个孩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是绷不住了,脸蛋红红的,半垂着眼,试图遮掩娇羞。 小无忧的态度坚决,周里正也不好强求,只能摆摆手说一会儿让周荣和周晓嫣来给花卿颜帮忙。花卿颜更是一口回绝,说已经太晚了,今日也是累了一天,不想打扰他们休息。 三番两次的被拒绝了好意的周里正有些恼火,他瞪了眼花卿颜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心里还想着这花卿颜一家子都“顽固”的很! 累了一天,花卿颜倒是困了,她刚踏进院门,就瞧见并未离开的胡郎中还有云书墨几人。 云书墨和胡郎中面对面站着,卫啸站在云书墨右侧的位置,微微往后错开了一步,显然是以云书墨为主。云书墨和胡郎中的脸上都瞧不出表情,倒是卫啸满满全是激动,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的双眼发亮的看着胡郎中,就差没上前握住胡郎中的手。 花卿颜疑惑,这两个陌生人与胡郎中认识么? 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花卿颜蹙着眉头上前,直接问,“你们怎么还在?赶紧离开我家!”因为胡郎中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花卿颜在胡郎中面前没有任何隐瞒,也不需要再装做与这男子熟悉,花卿颜便想着将这两个不请自来,还胡编乱造身份的人赶走! 正文 第83章 赶人 “哎呀大嫂,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将自己相公往外赶呢,让外人瞧见可要说你泼辣不讲理了!”卫啸终于将目光从胡郎中身上挪开,投向花卿颜,语气不满又戏谑。 卫啸这话倒是没说错,今日云书墨的举动都被大家伙瞧在心里记在心头了,都在脑海里形成了,这瞧着矜贵无比的白衣男子就是花卿颜的相公,这若是让人瞧见花卿颜将人赶出了家门,定然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来,到时候花卿颜的处境可想而知,绝对尴尬无比。 不过花卿颜哪里还在乎得了之后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要个清净。她这满屋子的狼藉还没收拾呢,可没时间跟两个陌生人在此耗着! 花卿颜连连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般的,想要将他们扫地出门,她翻了个白眼说:“走走走,赶紧离开我家,我都不知姓氏名谁,让你俩占了如此久的便宜我也全是大度了,快走快走,赶紧从我面前消失!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花卿颜四处看了看,终于在院子一角发现了让她满意的武器,她跑上前将足足有她两个胳膊粗的木棍操在手里,使上全身力气朝着云书墨和卫啸挥了挥,脸上的表情亦是故作凶狠。 卫啸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逗得差点笑趴在地上,尤其是花卿颜手里的木棍实在是有些重,挥到一半时花卿颜便举不动了,差点跌下来砸到她自己的脚。特别是花卿颜的表情,那么艳丽脱俗的脸蛋完全不适合生气,这脸红瞪眼的模样反倒满满的全是风情。 卫啸捧着自己笑疼的肚子,指着花卿颜说:“我说姑娘,你还是将那木棍放下吧,瞧你拿得多吃力,可别没打着我们反而砸到了自己,这东西的重量可不是闹着玩儿,我怕你受不住啊!” 卫啸笑着笑着,便觉得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脑勺上。卫啸回头对上云书墨的眼。 那双平日里总是清冷,又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正透着不悦的情绪,似乎表达着对他的不满。 卫啸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默默的往后站了站。好吧,他不应该嘲笑花卿颜,特别是不应该嘲笑让他家睿王另眼相待的花卿颜! 云书墨心中确实有些不悦,卫啸这话说得太过了些,他瞧见花卿颜蹙眉下意识便觉得她可能会因为卫啸的话心里难受。见卫啸老实了,云书墨这才收敛了眼中的凉意。 云书墨瞅着花卿颜说:“这番话未免有些无情了,我今日可是帮了你不少。再说我俩在此可不认得其他人了,你若是将我们赶出去,我们便无处可去。这都快子时了,你忍心么?” 花卿颜听得一阵恼火,这简直就是利用她心软和知恩图报的好品格!而且这男人居然还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让她觉得压力很大! 胡郎中在一旁默默看着,花卿颜完全不是这男子的对手,时间一长花卿颜必然会败下阵来。他虽不知这男子是谁,不过此人周身气度非凡,容貌又太过出众,必定不会是普通人。不知花卿颜从何处招惹来的! 其实胡郎中心里有些恼,恼花卿颜的不懂事。她如今是何身份,暴露了是会随时丢了性命的,还居然还招惹了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回来!虽然这男子瞧着没有恶意,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住哪天这人就起了坏心呢!这花卿颜简直就太不小心了! 胡郎中整理了下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盯着云书墨眼神锐利,语气更是严肃又犀利:“敢问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家卿颜的相公。公子可有想过,你会坏了卿颜的名节么?她身为女子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若是哪天你的身份被拆穿,你倒是无所谓,受难的可是我家卿颜!” 云书墨显然没想到这胡郎中如此这般护着花卿颜,毕竟拒他所知,花卿颜之前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这位胡郎中。而胡郎中的质问也是让他轻蹙起了眉头,他之前是觉得花卿颜有趣才顺着两个孩子认下了这“爹爹”的身份,如今被胡郎中提出来,他倒是真觉得其中有许多不妥。倘若他日后离开,这花卿颜在这靠山村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自己的恶趣味俨然是要害了这无辜的女子。可是想要反悔已然是不行了,只能想其他的法子补救。 这样的认知让云书墨眉头紧蹙,他看了眼一旁依旧虎视眈眈的花卿颜,终于是无奈叹了口气,“这位先生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装下去。等到我离开哪天,定会安排好一切,先生放心,我不会伤害卿颜姑娘和孩子们。” 花卿颜原本还以为这男子会马上离开,却没想到会是这般,他还想要留下来继续角色扮演,简直就是见了鬼了!花卿颜气得跳脚:“喂,我不同意你留下来,现在你就走!我明日就对外说,你是个负心汉,在别处又娶了一门亲,此次回来是要与我和离。而我已经把你休了,是我不要你了!” 云书墨虽不近女色,又冷漠,但不妨碍雍京城的各大世家官员小姐千金们倾慕于他,整个雍京城大大小小的,出嫁未出嫁的姑娘们心里可都有一个,想要嫁给睿王的梦啊! 这些云书墨自然不知,但他却还是知晓自己是有多受欢迎的。每次回京,哪怕他再低调,那睿王府门口还是堵得水泄不通,全是官家小姐的软轿。那些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们,一各个跟选花魁斗艳般的,穿得花枝招展的,撩着车帘眼巴巴的瞅着他,有些甚至还故意将随身的荷包丝帕扔到他车旁。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把送上门的他往外赶,那万分嫌弃的模样,哪怕是一贯清冷无绪的他,都觉得十分的恼火!更何况今日之事,还是那两个孩子起的头,若是真真算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平白无故的多了妻子和孩子,这事若是雍京,不知朝堂上那些大臣该怎么想,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且,以他睿王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她这死囚么!若不是他护着,她哪能逃离雍京!哪能在这偏远的山村安逸的过活! 这花卿颜简直不知好歹! 心底闪过一丝恼怒,面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云书墨没有再理会花卿颜,而是看向胡郎中,“既然姑娘这般说,那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今日我们会离开,这往外该如何说卿颜姑娘自己考虑清楚便行。”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死缠烂打要留下来的花卿颜,听了这话便是愣在了原地,这男人前后态度差距太大,竟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花卿颜从云书墨的话里听出了无尽的冷漠。 她抬眼看着那已经背过身去的男人,莫名的心里有些难过。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发现,真的无话可说。 云书墨不知身后花卿颜的纠结,他对胡郎中继续道:“这位便是胡郎中吧,我云某在镇上也听过你的名声,家中兄长病重,不知胡郎中可否愿意和云某走一趟。” 云书墨这话一出,他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花卿颜放下手中的棍子,垂下眸子眼底一片复杂。这两人根本就是为胡郎中来的,什么一路跟随,什么有意帮助,全都是计划好的吧。他们要找胡郎中治病,顺道帮了自己,戏弄了自己。 亏得她还一直纠结,各种羞赧,人家看在眼里,怕是在心里笑开了花吧!花卿颜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到房门口,她需要好好静静! 胡郎中瞧着花卿颜微微有些落寞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涌上一些想法,不过他又很快的将那想法湮灭。胡郎中收回视线看向眼前这俊逸如俦的男人,目光如炬,“敢问这位公子姓氏名谁,家住何处?令兄又是何病症?” “云书墨。”云书墨淡淡道,“家住雍京。至于兄长,乃是中毒。” 随着云书墨的声音胡郎中的心底翻起滔天巨浪! 云,是大麒皇室的姓氏,民间虽有但少之又少。为了表示对皇家的尊敬,一般云姓的百姓在说自己名讳时总会自动忽略姓,只说名,或字。而云书墨三个字,偏远山村的人或许未曾听闻过,但曾在雍京生活过的胡郎中可是如雷贯耳! 云书墨,乃是当朝睿王的名讳! 胡郎中看着眼前气质非凡,容貌更是出众的男子,心中已然断定,此人定是睿王本人!因为当今世上,还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假冒睿王! 睿王在此,那他口中的兄长,必然就是当今圣上。圣上中毒必然是大事! 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胡郎中也该走这一遭! 不过…… 胡郎中稳了稳心神,微微偏头将视线落在院门之上,不与云书墨对视,“云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不过是个乡野郎中,只能帮着村民治一治小病痛,这中毒,恕在下无能。” 正文 第84章 目的 胡郎中虽一直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但让他去救一个害死自己亲如兄弟的人,他却是办不到,心中的芥蒂始终都无法放下。 云书墨没想到会得到这般回应,他来这朝阳镇,来这偏远的靠山村就是为了寻胡郎中。靠山村的人或许只当他是略懂医术,可是云书墨却是知晓,这胡轻可是妙手回春,能从鬼神手中抢人的神医! 胡轻性格古怪,他瞧不上眼的人从来不救,贪官污吏不救,欺男霸女的乡绅恶霸也不救,哪怕是给他黄金万两,崇高地位也是枉然。若是他能瞧上眼的,哪怕诊金只是一颗小石子,他也保证让人恢复到无病无痛最好的状态。胡轻这般作风虽是得罪了不少的官绅,但还是有许多人推崇于他!找胡轻看病的人数不胜数。 只可惜,不知是何原因,十多年前胡轻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宛若这世上再无这人一般。 云书墨从知晓皇上的症状之后,便是吩咐下属极力寻找胡轻,终于在前不久有了消息,他亲自赶来寻人可谓是诚意的很,却没想到居然被胡轻给拒绝了个彻底! 云书墨想起胡轻适才对花卿颜的维护,便是明白这胡轻定然是和自己一样,清楚花卿颜得身份。既然如此,胡轻拒绝救治那人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人冤死的是一国忠良! 云书墨虽然也觉得该让那人吃吃苦头,再遭些罪,但那人毕竟是一国之君,若这般长久下去,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云书墨自己虽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也不代表,他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落在不知所谓的旁姓人手中! 院子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卫啸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忍不住道:“胡郎中,就陪我们走一趟么,我家公子千里迢迢可就是为了寻你,你总不能辜负了我家公子的一片赤诚啊!” 胡郎中淡淡看了眼卫啸,语气不容置疑:“两位既然能寻到这里,自然也就清楚胡某的规矩。光是那人谋害忠良,就不值得胡某出手。两位还是请回。况且胡某习惯了如今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卷入纷争,还请公子为胡某考虑考虑。” 云书墨并不喜欢强人所难,哪怕他在想要胡轻跟自己走一趟,人家不愿意也是枉然,总不能绑着人家去,那他睿王这一世英名怕就成了臭名。胡轻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卫啸还想说上两句,却是被云书墨拦住,他凝着胡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云某只能先行离开了。不过胡郎中还是考虑清楚,这可是关乎整个大麒的事情。” 说完便是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花卿颜望着云书墨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心底的失落越发的明显起来。这人与她真真算是陌生人呢,之前的种种不过就是孩子们的恶作剧罢了!花卿颜鼓了鼓脸颊,有些丧气的垂下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望什么。 胡轻没有马上离开,他将花卿颜的表情尽收眼底,瞧着她为云书墨突然转变的态度黯然伤神,无奈的叹了口气。胡轻走上前,拍拍花卿颜的头招呼她到堂屋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花卿颜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深夜了,虽不知胡轻还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花卿颜还是顺从的在胡轻对面坐下,静静等着胡轻开口。 胡轻斟酌了一番,试探的问:“丫头,你对那云书墨,如何看?” 花卿颜微愣:“胡叔叔这是何意?”她与那云书墨素不相识,今日这误会重重也怨不得别人,是她没管好两个孩子,还有后来那放任的态度。 虽说两人最后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也明白云书墨是为胡轻而来。但,花卿颜对云书墨还是无法生出厌恶的情绪来,毕竟,那张脸实在是符合花卿颜的审美。且,这云书墨也并未做什么对不起她花卿颜的事情来。 花卿颜不知该如何回答胡轻的问题,但瞧着胡轻的架势,仿佛今日若她不说出个答案来,胡轻便不打算走。于是摸了摸头,斟酌说道:“那云书墨,淡漠又贵气,脾性还有些古怪。拿今日之事来说,他明明可以一开始便否认,却是顺着两个孩子将身份应承了下来,这样非常不妥。他……有些自大了。我觉得,我往后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 花卿颜说话时,胡轻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表情,见她皱眉露出苦恼之色,那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他没想到这睿王会寻到他的位置,甚至亲自过来求药,也未想到两人居然会这般戏剧化的相遇,他家的白芷丫头可是一回家就咋咋呼呼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原本也以为那人不过是府城来的公子少爷,却没想到是身份高贵,神秘莫测的睿王。 胡轻站起身拍了拍花卿颜的肩,语重心长道:“那人不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可以招惹的,卿颜心里明白我也就放心了。你千万记住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出了错漏。那人,你往后千万避开的。” 胡轻对睿王其实并没有成见,而且若是平日遇到一定会上前恭恭敬敬的,哪怕对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小辈。毕竟睿王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非常值得人敬佩,这个十几岁就上战场的大麒的守护神值得人尊敬。 若花耀宗还是一呼百应的兵马大元帅,若花卿颜还是将军家的大小姐,那么胡轻必定乐得花卿颜和睿王相知,哪怕是相许他都不会反对。 可是如今时局不同,情况亦是不同。 花卿颜是戴罪之身,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 都不应该和朝廷中人扯上任何的关系,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好友家如今仅存这么几个孩子,胡轻怎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出事! 所以有些事,胡轻必然要说清楚,提点明白,好让花卿颜别被睿王的美色给迷昏了头。 沉寂的山村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纯白俊美的白星在黑夜里显得尤为醒目。而马背上的那人更是引人注目。 卫啸一手牵着自己的大黑马,一手牵着白星走在前头。他有些郁闷,睿王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到这胡轻胡郎中的下落,为表诚意还千里迢迢的亲自寻上门了,这胡轻居然连考虑都没有便直接拒绝了! 他卫啸长这般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敢拒绝他家睿王的人呢!这胡轻的医术他没见识过,但这倔强今日倒是见着了。 不过,难道他们要就此无功而返么? 卫啸回头问马背上云书墨:“老大,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么?这胡轻也太不识好歹了。” 云书墨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直视着前方,远远的能看到朝阳镇静静伫立在那,经历了无数岁月洗礼的朝阳镇的古旧城门。良久,卫啸才听云书墨悠悠的说:“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胡轻最后,必定还是会跟本王回京的。” 卫啸嘿嘿一笑,云书墨的声音永远都是平静内敛的,哪怕之前与花卿颜调笑之时,也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此刻这话却是说的霸气无比,话里话外满满的全是自信。 “有老大出马,定然不会失望而归!”卫啸嘿嘿的赞叹道,话落又像是想到什么般,忍不住道,“老大,那花卿颜真的是花元帅的遗孤么?这性格怎会变化如此之大?花卿瑢那小子以往不是说他妹妹温婉贤淑,真正的大家闺秀么?怎么今日瞧着,倒有几分凶悍?” 这不提花卿颜还好,一提起,云书墨便想起在花家院子里,花卿颜万般不愿意跟自己扯上关系的情形和话语,原本已然平静下来的心,又是万分的恼火。 可虽然如此,但云书墨也给出了非常可观的回答:“人,总是会变的。从商家退婚开始,到皇上降旨宣判花元帅叛乱,最后逃亡到此地。一个女子孤身带着一个侍女和两个孩子,从雍京到这偏远的山村,一路上怕是经历了不少事情,遇到过不少的危险。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如今想要好好的活着,自然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卫啸想了想,非常赞同的点点头。遇到如此多的事情,一般的男子估计都承受不了。不过这花卿颜能挺过来,真是非常的不容易。 卫啸刚想说自己还挺欣赏那姑娘,那听自己那一贯对自己人都要求甚严,不甚认同的老大,悠悠的补了一句:“我倒是欣赏她如今这般的个性。” 卫啸惊讶的回头看了眼云书墨,见他神色依旧,眉目间虽未露出过多情绪,但依稀能瞧出一丝对花卿颜的认同和赞赏来。似乎察觉到卫啸过于惊愕的视线,云书墨偏头睨了他一眼。卫啸咧嘴一笑,快速转过头,不过却是在心里啧啧了两声。他家老大,今日真是非常的活泼啊!那花卿颜的魅力,可真不是一般大啊! 正文 第85章 找靠山 那边云书墨主从俩刚刚踏入朝阳镇的城门,这边花卿颜已然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晚,若是将整个家都收拾出来,今日便不用睡了,所以花卿颜打算让璧儿和她先睡一张床,等明日休息好了,再收拾其他的。 璧儿坚持自己睡在外侧,花卿颜只好搂着两个孩子躺在床里。小兮儿刚上床便是嘟嘟嘴睡熟了,倒是无忧还睁着大眼睛巴巴的瞅着窗外,也不知是在等谁。 真正休息了,大脑也放松下来,花卿颜便是想起今日与那云书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两个孩子胡闹,当街认爹引起的。花卿颜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又疑惑,这两个孩子已然到了记事的年纪,怎会不记得自己的父亲?而且那人,昨日才出现过,已无忧的个性和记性,绝对不会忘。 那么只有…… 花卿颜紧了紧搂着小无忧的手臂,一双大眼凝着他。或许是花卿颜的力道有些大,迫使无忧回过神来皱着小眉头跟花卿颜对视,“娘亲,轻点。” 花卿颜此刻满肚子的疑惑,正想问清楚呢,所以绝对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是拍拍他的小脑袋问:“小无忧,我问你,是谁让你乱认别人做爹爹的。” 小无忧被问得愣了两秒之后心虚的瞥了眼花卿颜,小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似乎想要逃避问题。但花卿颜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目光炯炯让他无处遁形,他只好缩着脖子,期期艾艾的说:“唔……那个说,要保护好娘亲和妹妹的话,就,就要找个靠山。唔,无忧觉得,今日那个男子很厉害,他会飞!一定能保护好娘亲和妹妹的!” 说完,小无忧回想起今日在镇上,云书墨突然纵身而起救了花卿颜和兮儿的那一幕,他心里便充满了激动和崇拜!那个人那么厉害一定就是那个谁说的,能保护好卿颜娘亲和妹妹的人! 小无忧这般想着扒拉着花卿颜的手臂,着急的问:“娘亲,你为什么要让那个人走啊,让他当我和妹妹的爹爹多好呀,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护好我们,娘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无忧的表情无比的认真,且满满全是希冀。花卿颜被那双黑黝黝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耳边是小无忧童稚的话语,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这个小家伙,才三岁啊,就一直满心满意的为自己考虑,为他们这个家考虑。花卿颜真是不知该责怪他过于老成心思太重,还是该赞赏他太懂事太贴心。 这时,花卿颜怀里的兮儿突然翻了个身,嘟囔道:“爹爹,飞飞,嘿嘿,喜欢。” 这词不成话小句子让花卿颜这心里更是难受,她叹了口气将两个孩子牢牢的搂在怀里拍了拍他们的背。花卿颜认真无比的对无忧说:“无忧,你放心,娘亲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也不会再让你和兮儿受到伤害。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过上不被人欺负的日子,无忧,你要相信娘亲。” 无忧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花卿颜笑着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继续道:“我们要学会自己面对一切,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若是有一天,你依靠的人对你不再有帮助呢?或者是那人也变得靠不住了呢?到时候,我们将要面临的将会是更大的困境和灾难,无忧,你记住一句话,靠天靠人不如靠自己。” 天朦朦亮,花家就有了动静,花卿颜和璧儿特意起了个大早,整理昨天留下的残局。好在屋子里的东西都脏乱不已,但并未被破坏得很严重,捡一捡收拾收拾,还能继续用。 两人刚开始收拾,院门口就传来了声响,璧儿开门一瞧,居然是李绣,“绣绣姐,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天气凉了,你也不说多穿点。” “我看昨天那情况,就知道你们今天会收拾,我这不是闲着无事来帮忙了么?还给两个孩子带了着吃食,你们可别忙忘了饿着孩子。 李绣笑容可掬的说,她的手里果然还提着一个竹篓,不过瞧那竹篓的体积,璧儿和花卿颜就知晓这里面可不止两个孩子的吃食,李绣怕是给她们也准备了,还不止吃一天呐! 花卿颜和璧儿赶紧将李绣请进来,心里对她满满全是感激。她们搬来不久,跟李绣也算不上多熟络,但李绣却是一开始就对她们表达出了善意,还三番两次的对她们出手相助,更是在舆论和辱骂面前都还毫不犹豫的站在她们这边……虽然李绣也从她们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花卿颜还是觉得李绣在用心的经营她们之间这段情谊。 “都说远水比不了近邻,绣绣姐,你当真是好邻居。”花卿颜笑着感叹一声,“这往后,我怕是都不想搬离你家旁边了。” 李绣先是笑,然后又无比正经的说:“那就不要搬走,我们啊做一辈子的邻居!我们这靠山村啊,山清水秀的,你必然也喜欢,就不要走了安定下来,让孩子们也过得舒适一点。” 花卿颜有些心动。她本就有些随遇而安,更何况重生后第一次知晓,和真正面对这陌生世界时,她便是在这靠山村。就算被看笑话她也要说,其实她对这靠山村有些雏鸟情节,若是让她离开,她估计会无所适从。想到此,花卿颜心里便是对往后的生活有了打算。 等赚到了足够的银两,或许那时候哥哥花卿瑢已然回来,她已然将璧儿嫁了户好人家,而她自己,则要游遍这大麒,好好的看看这陌生的大麒的河山是否有天朝那般的波澜壮阔,然后再学着胡郎中,回到这偏远的小山村悠闲而居。想想,花卿颜都觉得往后的日子无比的美好。 不过,花卿颜瞧着自己这依旧算得上破旧的屋子,觉得有必要寻个时间重新弄一弄了。总共四间屋,二睡房仅仅只有两间,若是家里来个客人想要留宿的话极其不便。更何况,往后孩子们的父亲一定会回来,这房间也要给他准备好。花卿颜想着总不能让她大哥睡在厨房吧!她但是有这想法,但她那兄长必然不会愿意。 看来,造房子这件事迫在眉睫啊!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收拾总算是在午饭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好啦,瞧瞧,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了。”李绣拍拍手,对她们的成果满意不已,“时辰不早了,孩子们怕是饿了,咱们赶紧弄吃食去。” “我不要!”花卿颜哀嚎着拒绝,她觉得自己的腰已然不属于她了,她累瘫在床上,完全不想起来。 李绣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不过也并没有大惊小怪,毕竟她知晓花卿颜以前是个千金小姐,这家里的活啊,都被小厮丫鬟们办了要她动手那受难的可是小厮丫鬟们。 璧儿体贴入微,看花卿颜难受便是坐在她身边,给她捏捏胳膊腿按摩按摩放松放松。璧儿常做这种事,所以力道非常的准,惹得花卿颜发出一阵阵舒服的慰叹。 李绣瞧见了便是打趣说:“卿颜妹妹真是会享受啊,我这儿也是酸痛难耐呢,何时让你家璧儿给我则按一按啊!” 花卿颜还未搭腔就听璧儿笑着说:“给绣绣姐揉胳膊腿还轮不到我呐,董大哥一定千百个愿意!” 璧儿话里的调笑,两人又怎会听不出来,花卿颜哈哈大笑两声,忍不住在心里为璧儿点了个赞。李绣瞬间便是红了脸,轻轻啐了声坏蹄子,便是转身离开房间进了厨房。花卿颜笑够了便是伸手点了点璧儿的鼻头,“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活泼了,瞧把你绣绣姐都羞走了。” 璧儿垂头,两人四目相对,璧儿从花卿颜的眼里看到了赞赏和欣慰。不知为何璧儿突然松了口气,她笑着说:“姐姐不是一直一样璧儿能活得自在一些么,璧儿觉得,我渐渐的可以做到了。” 花卿颜撩起她垂在胸前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指尖,随后又放开,一直这样乐此不疲。半晌之后,她点点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问璧儿:“璧儿,我们把房子推了,重新造过吧。这房子太小了,不适合做我家璧儿的娘家。” 璧儿还在认真的思考花卿颜说的造房子的事情,就猛然听到花卿颜这后半句,差点没控制住手中的力道。不过她是真想力道大些,让她家小姐疼一疼或许就能把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开。 不过花卿颜的话虽让她觉得羞赧,但莫名的,她心底又有些期待。娘家什么的,璧儿以前根本就不曾想过。身为花卿颜的贴身侍女,她是要陪嫁的。以前花卿颜还与商家少爷有婚约,所以璧儿就觉得自己的后半生肯定是在商家渡过。后来商家退婚,花家出事,她跟着花卿颜出逃,心里便只想着活着照顾好小姐和两个孩子,哪还能考虑到自己的亲事。 现在,她们的日子似乎已然安定下来,那从未想过,曾经遗忘,不曾奢望的事被花卿颜提起,璧儿心里难免有些恍然和不安。 花卿颜似乎看穿了璧儿的心思,捧着她的小脸蛋莞尔一笑,“我家璧儿这般漂亮,定然会有许多俊秀才子青睐,到时候我可要为璧儿好好把把关,给璧儿选一个情投意合,又温柔缱绻的好夫婿。” 璧儿和花卿颜对视了良久,她眨巴下眼,手上突然用力将花卿颜推开。花卿颜毫无防备的被推得躺倒再床上,她哎哟一声看着璧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红着脸快速的下床奔了出去。花卿颜翻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笑骂:“小没良心的姐姐我这么劳心劳力的可都是为了让你幸福啊!翅膀硬了胆子大了,居然敢推我了!” 花卿颜话音刚落便见璧儿站在房门口没了动作,且语气严肃警惕的大声喊:“你们是谁?” 正文 第86章 大伯母上门 听到璧儿的喊声,花卿颜心中亦是一凛,昨天被人闯了空门的事还记忆犹新呢,这会儿她还在家呢,居然又无声无息的闯进了两个人,虽然她家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是花卿颜尤其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不过好在孩子们因为昨日太累,还安安稳稳的在睡梦中呢。 花卿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冲到璧儿身边,身子微微一错,挡住璧儿半个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眼前的人是一男一女,皆是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绿的儒衫,头上居然还带着学生巾,留着着胡须,形成两小撇的八字。那男子看花卿颜的目光带着审视,让花卿颜觉得略微有些不自在。而那女子则是一派温婉模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花卿颜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的穿戴与这靠山村的村民有不小的差距,先不敢那光滑柔顺的衣料,就是头上用来盘发的花簪都不是一般村民能用得起的。花卿颜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刚想问他俩是何人,那女子便是先开了口。 女子看着花卿颜,笑吟吟的说:“卿颜丫头,我是你大伯母,这是你大伯。我们早上就上门来看看你了,可是眼见着要科考了,你大伯整日在家温书想要考个好名次,所以啊就耽搁了。今日有空,正好来瞧瞧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好让我们帮帮你。” 这贸然上门的,就是花卿颜的大伯花继祖和他的夫人袁茹。 袁茹说话的时候,花继祖便直勾勾的盯着花卿颜,目光毫不避讳。花卿颜不适的皱眉,还未说话,那花继祖像是察觉了她的不适般收回视线,而且非常配合袁茹的话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袁茹的话虽说得好听,但花卿颜并没有傻到相信。她来靠山村如此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伯母,对她这传说中有望考秀才的大伯也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她不知这两人来的目的,但直觉告诉花卿颜绝对没好事。而且老花家对于她来说,就是麻烦,她面临的那些遭心事哪一件不是老花家惹出来的?所以花卿颜不想搭理他们,但是人家却不这么想。 袁茹竟是上前握住花卿颜的手说:“我忘了卿颜丫头还是第一次见我,我叫袁茹,卿颜丫头可别大伯母大伯母的叫我,叫我茹姨吧,听着亲切。” 花卿颜被这袁茹的自来熟吓到了,一时间竟是忘了抽回手。这般情况便是被袁茹误认为花卿颜是见到他们太激动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反应。袁茹拍拍花卿颜的手,叹了口气道,“昨日的事我听说了,都怪你大堂嫂不懂事,才做出这样的事,你怪她也是应该的。今日我把你大堂兄也一并带来了,让他给你帮帮忙,也算是弥补,卿颜丫头你看如何?”说着袁茹朝院门口喊道,“混小子还不给我进来!好好的给你卿颜妹妹赔礼道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花卿颜这才回过神来,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就见洞开的院门口,花纳海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刚想听袁茹的话迈进门,对上花卿颜的视线又猛然缩了回去,躲在门后整个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袁茹见花纳海这般只好回头朝花卿颜无奈笑了笑,“卿颜丫头,你堂兄这性子都是被我们惯的,你多担待担待。” 花卿颜无所谓得耸耸肩作为回应。她还真不指望花纳海能帮自己,这刚刚收拾好的屋子便是前车之鉴。而且若是真有诚意,也不会挑着这大中午的过来了。 袁茹似乎也没希望得到花卿颜的回应,她往屋子里探了探头,感叹道:“这院子到你手里后倒是比以前温馨许多了,我瞧着卿颜丫头就是会过日子的。你那相公也是个有福的。”袁茹说着径自走进屋,好奇的四处打量,而自始自终未说一句话的花耀宗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同样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璧儿见他们这般不客气,终于是跺跺脚扯了扯花卿颜的袖子指着他们俩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说:“姐姐他们未经同意就进了屋子,这叫擅闯民宅,我们报官吧!” 花卿颜安抚的拍拍璧儿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她总觉得袁茹和花继祖突然上门充满了蹊跷,她还没弄清楚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呢。花卿颜拉着璧儿同样也进了屋,与此同时李绣将饭菜端到堂屋,四人打了个照面。 “哟,董家的,来帮我家卿颜啊,真是谢谢你平日里对她们的照顾了。”袁茹似乎知晓李绣在此,无比自然的接过李绣手里的碗碟放在桌上。 李绣微微一愣后,脸色便是难看起来。她平日里很少接触老花家的人,所以对他们无感。不过经过花卿颜的事情,她对老花家也是厌恶到了极点。此刻一见袁茹和花继祖便觉得他们又要来坑害花卿颜了,心里有些焦急。但李绣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在外人看来花卿颜和花继祖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只是个外人,没有权利多管闲事。 李绣将其他的碗碟放下,走到花卿颜身边说:“我去叫孩子们起床吃饭,卿颜璧儿你们先吃着,不过我没准备其他人的饭菜。”说着用余光瞥了瞥袁茹和花继祖,意思再明显不过。 袁茹此时已经在桌前坐下,她看着李绣状似不解的问:“董家媳妇不用回来做饭么?你丈夫还孩子还等着你吃饭的吧?” 袁茹这般越俎代庖让花卿颜彻底的变了脸色,李绣被气得差点摔门而出,却被花卿颜拦住了。花卿颜居高临下的看着袁茹,眸光清冷,且凌厉,“大伯母,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这里是我花卿颜的家,而不是你们老花家。从大伯母上门开始,便是完全没有将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啊,现在还想要将我的客人赶走。大伯母,你说你是来帮忙的,那就拿出点帮忙的样子来,可别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笑话。” 花卿颜这话一点不客气,说得袁茹愣了愣随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放肆!”伴随着一声拍桌响,花继祖站起身看着花卿颜,脸上满满全是怒意,“花卿颜有你这般跟长辈说话的么!你爹是不是没有教过你如何尊敬长辈!” 花继祖直接拍案而起睁大眼睛瞪着花卿颜,表情严肃且愤怒:“花卿颜,我们是你的长辈,从我们进门起你不表示欢迎便罢了,还一副不高兴的嘴脸,现在还想赶我们走,花卿颜你的教养呢!” 花卿颜没想到一直沉默无言的花继祖会突然发难,而且将她的情绪是全都瞧在了眼里,看得这般一清二楚。面对花继祖这般犀利的责难,花卿颜目光越发的沉寂。 花继祖见花卿颜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被自己给唬住了,心里越发的得意起来,眼底也满满全是倨傲。他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睨着花卿颜,继续道:“花卿颜,弟子规可有学过?百善孝为先,你可知晓?礼仪廉耻,你可懂得?可你又是如何做的?” 花继祖到底不愧是读书人,这一连窜尖锐的问题像是一座大山般砸在花卿颜身上,仿佛是要用这些道德修养将花卿颜压垮,打乱她的心智。 花卿颜的脸色亦是越发的阴冷,她微沉着脸一言不发。一旁的璧儿和李绣倒是已然气得满脸通红,想要上前直接拉着花继祖将人丢出去!这个花继祖简直就莫名其妙,居然在别人家耍威风!这还没考上秀才呢,就摆起架子来了,将花卿颜说成这般无孝心不懂礼仪廉耻之人。若是让他真的做了秀才,还不得让花卿颜浸猪笼? 花卿颜拦住愤怒的两人,无声的摇摇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璧儿和李绣虽气愤,但却也没有因此丧失理智,两人见花卿颜虽面色发沉,但并不像失了方寸的模样,便知花卿颜自己能应对,也稍稍放下了心。 这时被花卿颜一阵抢白而脸色发白的袁茹赶忙站起身扶住花继祖的手臂,强行将人拉到犀利身边,“相公你怎么这般说!这话可是在诛卿颜的心呐!”她轻轻瞥了眼花卿颜,满满的全是被误解的委屈和对花卿颜的歉意,“今日本就是我们不对,这招呼不打就自己上门了,卿颜生气也是再正常不过。而且昨日是妙妙做得过分了,卿颜心里对我们有怨,不欢迎我们也是应当的。相公可不能说这般过分的话!” 袁茹这话听着像是在帮花卿颜说话,不过实际如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花继祖听完袁茹的话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不用帮她说话,她这般显然是我那弟弟没教好。花卿颜,我看你还是将《女戒》好好的读一读……” 袁茹一把扯住花继祖,急忙道:“相公,你少说两句,卿颜她怎么可能没有熟读《女戒》!你可别把教妙妙的方法套在卿颜身上,瞧瞧把妙妙教成什么样了?” 花卿颜可算是听明白了,这袁茹表面上是帮着她,实际呢,呵,花卿颜在心底冷笑,袁茹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着深意,可谓是玩得一手的明褒暗贬,拿她和白妙妙比,实则是在侮辱她!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全都是你演给她看的把戏。 正文 第87章 红脸白脸 花卿颜没想到这表面温婉的袁茹,内里有如此重的心思,且如此的表里不一。 花卿颜此刻算是真正的看清了老花家的人,从面子大于一切的花齐开始,到最小的霸道成性的花雄才,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都是极品。 花卿颜敛了敛泛冷的眸光,终于是幽幽开口:“两位闹够了么?我这屋子可不是你们做戏的地方。”自从撕破脸后,花卿颜便没有想过要和老花家的人虚与委蛇,此刻自然也不会给这两个贸然上门,还一副恶心嘴脸的夫妻好脸色,“我花卿颜是否熟读《女戒》,是否懂得礼仪廉耻,是否尊敬长辈都与你们老花家的人无关,可别忘了,我花卿颜一家,包括我爹爹花耀宗可都不在你们花家族谱之上!” 花继祖可未想过都已经这样了,花卿颜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他微愣几秒之后,目光发沉的盯着花卿颜,似乎想看透花卿颜的心思。 袁茹原本是想利用自己同时女子又与花卿颜从未见过的缘故,与花卿颜交好,然后拿到花卿颜手中的东西。但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就发生了昨日之事。虽然白妙妙主动承担了一切,但袁茹又何尝不知真正的凶手其实是自己的儿子。她虽以前不满白妙妙这个媳妇儿,但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对白妙妙已然改观许多,更何况白妙妙如此这般护着花纳海,袁茹对白妙妙就更是喜欢。 今日一大早,她便瞧见周里正押着白妙妙和陈四出了村子,至于去了何处可想而知。袁茹想上前探视并且说上两句,却是被周里正严肃的拒绝,这让袁茹非常气恼。更何况白妙妙那被关了一晚上精神萎靡的模样,更是让有些护短的袁茹心中暗恨。气不过的袁茹便是拉着花继祖上了花卿颜家的门,正好可以借着花纳海跟花卿颜熟悉熟悉。可谁知一见到花卿颜,她便是想起自己儿子媳妇儿所受的委屈,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听花卿颜这般说,她便是知晓,这花卿颜性子倔强,而且心里头有成算,不是随随便便两句轻言软语就能安抚拉拢的。不过此刻却是极好的机会,花卿颜可是自己都将族谱之事提了出来。 袁茹丝帕掩面朝着花继祖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叹道:“卿颜定然还在为花家将二弟划出族谱之事而生气呢,不过前日啊,爹爹可是提起要将二弟还有卿颜你们一同重新写进族谱里呢。卿颜,二弟临死都惦记着让你回这靠山村,定然对此事念念不忘,卿颜,你可得完成你爹的遗愿啊!” 花卿颜可没想到袁茹会突然提到花齐让他们上族谱的事,瞬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记忆里,原来的花大小姐离开雍京之时连花耀宗面都没见上一面,在皇上判花元帅通敌卖国之前,边关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更别说是人。花大小姐回靠山村是花夫人梅氏的安排,至于花卿颜对靠山村村民说的那些完全就是编造的谎话而已。所以根本就没有花耀宗的遗愿这一说!更何况,花卿颜一点都不想搭理老花家这群极品,又怎可能让自己主动跳到这火坑里去呢! 花卿颜可不信花齐会有恻隐之心心疼他那早早离家的二儿子,良心发现才让他们上族谱,这其中必定有所求! 至于他们所求何物,花卿颜在自己拥有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中亦是有了答案。她暗自冷笑,这老花家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呀! 袁茹见花卿颜面色有些松动,心中一喜道:“卿颜丫头,上族谱毕竟是大事,我看明日你还是亲自去跟老爷子谈谈如何?” 花卿颜倒是想看看这老花家人脸皮究竟厚到了何种程度,便是微微想了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袁茹心里越发的高兴,她和花继祖对视一眼,皆是瞧见了对方眼里的喜出望外。不过还未等他们多高兴几秒呢,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男子淡淡清冷的声音:“我云某的妻子为何要上你花家的族谱?花卿颜往后只会出现在我云家族谱纸上。” 随着清冷的话音落下,云书墨便是走了进来。他褪去了白衫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乌黑柔顺的长发只是被宝蓝色发带束在头顶,腰间也只要一条黑色的腰带,没有玉佩亦没有香囊,虽比昨日的装束简单了许多,但周身还是透着无限的贵气。 见到云书墨,李绣眼睛一亮。她今早来心里便有疑惑,明明昨日花卿颜的相公回来了,为何今早却没见人影呢?瞧瞧这家里没个主事的汉子,就被人欺负上门了吧! 花继祖和袁茹看到这般清隽的云书墨亦是一愣,心中满满全是惊讶。昨日虽然周里正让村民们都来村北这边,但来的都是小年轻,他们这些长了一辈的人除了个别爱热闹的,都未出去,所以并未见过云书墨。今日路过那大柳树时,隐隐听说花卿颜的那失踪的丈夫回来了,现在听这男子说这般的话,他们便是不由怀疑,这人,便是流言里的那个人么? 花耀宗仔仔细细将门口的人打量了一遍,偏头看了眼袁茹,四目相对,两人便是对传言有了质疑。这男子容貌出众,气质更是脱俗,必定非富即贵。而花卿颜口中的相公可是入赘进了她花家,这般的话那男子家里条件应当并不好,不然一个汉子,哪怕对心爱之人非常在乎,也不会做出入赘这般有损颜面的事情来! 云书墨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进门之后,卫啸和齐昱便是纷纷走了进来,两人手里还抱着不少东西。众人瞧过去,皆是些绸缎布匹,虽不见得有县城里的好,但在镇上也绝对算是高档的。齐昱的手里还抱着一摞书,有《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启蒙用的,还有《论语》之类的书,另外还有一些笔墨纸砚。 卫啸是个大嗓门,将布匹放在堂屋干净的小桌上后又跑了出去,还一边朝着屋里嚷嚷:“璧儿姑娘快来帮帮忙,外面马车里还有不少东西呢!这些可都是我家老大的一番心意,昨日你们不是被耽搁了么,我家老大贴心帮你们买回来了!” 璧儿伸头往外看了看,院子外小河边停着观澜居的马车,上面果然如同卫啸所说堆放着不少的东西。不过璧儿并未出去帮忙,而是看向了花卿颜,询问她究竟怎么办? 昨日花卿颜的态度璧儿可是清楚的瞧在眼里了,断然是不会接受这人的东西。而而且明明这人就不是花卿颜的丈夫,且真正的目的也是为了胡郎中,却不知为何偏偏缠上了她家姐姐。 花卿颜没想到明明昨日已然被气走的云书墨,今日会再次上门,而且脸上虽依旧面无表情,但花卿颜却隐隐能察觉出他的心情应当不错。 不过花卿颜的心情却是一点都不美丽! 不仅仅是因为花继祖和袁茹,还因为云书墨适才的话! 她原本以为,昨日已然说得非常清楚了,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并且不需要云书墨来为她的名声负责。可是云书墨刚刚这话的意思,还有这送东西的举动,摆明着是要将那样错误的认知继续下去!这不是花卿颜想要的结果! 花卿颜眉头紧蹙,刚想问云书墨究竟想要做什么,花继祖倒是率先开了口。 花继祖表情严肃,故意低沉着嗓音格外威严道:“你是何人,为何冒充花卿颜的丈夫?” 花卿颜一愣,完全没有料到花继祖会这般问。她错愕的看着花继祖,不过随后又挑了挑眉看向云书墨,不知这再一次不请自来的男子,会怎样回答。她心中莫名有些期待。 “这位……”云书墨顿了顿,目光从花继祖身上扫过,瞧着穿着长衫一副读书人模样,但头上却又束着学士巾,显然并不是秀才,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不过这停顿却是让花继祖变了脸色,这般年纪了还未考上秀才是花继祖这半生的痛,而云书墨此刻这一瞬间的迟疑便是让花继祖误认为他是在嘲讽自己。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小心翼翼,知晓眼前这男子身份不简单,自然是不敢得罪。 所以哪怕花继祖心中再恨,也不敢对云书墨如何要,只是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他深吸口气道:“在下花继祖,是花卿颜的大伯。” 云书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望着花继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许久,依旧有些迟疑,“卿颜的大伯,为何我觉得,你们的长相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云书墨这话如此直接,众人纷纷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潜意识,也同时下意识的朝花继祖看去,拿着他与花卿颜的脸做比对。平日里他们都未注意过这个问题,但突然被云书墨这般提出来,又仔仔细细一瞧! 正文 第88章 发簪 他们惊愕的发现,这花继祖除了和花卿颜同样姓花之外,再无其他相似之地! 两人的五官没有一处相似。花卿颜是桃花眼,而花继祖的眼却狭长且小,倒是跟花齐的一模一样。花卿颜一张小小精巧的鹅蛋脸,而花继祖的脸却是方方正正,可明明是一张非常正派的脸配上花继祖的眼,却显得他阴沉又工于心计……单单是如此,若是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伯侄。 袁茹暗暗的观察了两人,心细的她自然也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内心同样亦是惊奇不已。不过她不敢往深处想,也不愿意去揣测。而且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所以袁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花继祖身边柔声说道:“这位公子,妾身相公与卿颜只是伯侄,或许卿颜像她娘亲多一些也不一定,所以妾身觉得此事并不是我们如今需要关注的问题。” 云书墨倒是没想到这山村的妇人遇到这样的疑问还能如此的镇定,不过却是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只是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问:“既然如此,那夫人觉得,何事才重要?” 袁茹浅浅一笑:“自然是公子与我家卿颜的关系最为重要。”袁茹看向花卿颜,眼神亦是锐利起来,“卿颜,还是你来说,你与这公子究竟是何关系?这公子说你是他的妻子,可是当真?如今你爹娘不在,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自然要好好的帮你把把关,莫让一些莫须有的流言伤到你,你要知晓,女子的名节是多么的重要!” 花卿颜原本还在思考云书墨提出的她与花继祖不相像的问题,又被袁茹这般问起,竟是看了云书墨一眼下意识的摇头回答:“这人并不是我相公,他身份高贵,我花卿颜只是一介农女,怎么高攀得上。” 花卿颜略带讽刺的否认,使得云书墨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和失望,不过又马上被他勾了勾嘴角掩饰过去。他无奈叹了口气道:“卿颜定是在怪我将你们丢下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的。换做是我,自然也是不肯相认。可我确实是你相公,这点毋庸置疑。” 云书墨这掷地有声,万般确认的话让花卿颜狐疑不已,她心中略微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云书墨此时却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确实让花卿颜心里有些忐忑。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他的目的明明是胡郎中不是么?为何又三番两次的撩拨她? 花卿颜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拉着云书墨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但碍于花继祖和袁茹这两个外人在场。不过她倒是可以借由着云书墨这个借口,先将这两莫名其妙的人弄走。花卿颜眉头轻蹙当机立断的下逐客令:“两位也看到了,我还有私事要处理,请两位离开。” 花继祖被她这不客气的语气气得吹胡子瞪眼,“花卿颜你别不知好歹!我不管你与这男子究竟是何关系,但今日这情况我看到眼里,你们如此不清不楚,若是外面传了什么闲话,你花卿颜不要这脸皮了,我老花家可丢不起人!” “关于我究竟是不是老花家的人,你们还是将族谱拿出来说话吧!”花卿颜冷哼,“你们也说了,爷爷还在考虑呢,所以只要我未入族谱,那我就不算花家人,送做什么事,自然与你们老花家无关。这丢脸与否,也与你们毫无想干!” 花卿颜走到门口,手往前一送:“两位慢走不送!” “你你你……”花继祖觉得自己就算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他指着花卿颜“你”了好几声,愣是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最后实在是不想在待下去,冷哼一声佛袖而去。 袁茹亦是一句话未说跟在花继祖身后,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花卿颜。直至人走出了大门这才收回视线。她完全没有想到花卿颜会如此的难缠,哪怕是一句话不说的站在原地,被那双耀耀生辉的眸子凝着,也让一贯自信的袁茹心底隐隐的有了压力。 走出院门,袁茹拉住花继祖,担忧的轻声说:“相公,我觉得花卿颜不简单,或许……” “哼,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气头上的花继祖完全不将袁茹的担忧放在心上,“我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丫头。夫人,你让爹尽快以上族谱为由把花卿颜招回家里去。”花继祖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盘还能控制这个小丫头了? 袁茹看着一脸气愤又自信满满的花继祖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做任何评价。不过心底倒也是有几分赞同花继祖的话,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这花卿颜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岁未经过苦痛的小姑娘。 清理了花继祖和袁茹两人,这院子里还有三个碍事的。齐昱和卫啸毕竟是两个成年的男子,马车上东西虽然多,但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多跑几次的事情,所以这会儿他们俩已经将东西全部搬进了堂屋。 卫啸站在一堆东西旁嘿嘿一笑:“卿颜姑娘,快来瞧瞧,这些都是我家老大的一番心意,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 花卿颜瞧着卫啸那笑棏傻呵呵的脸,莫名觉得喜感。不过他脚边的东西可真让花卿颜高兴不起来。她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云书墨:“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请公子拿回去。” 云书墨挑眉:“你就不看看都是些什么?” 除了布料书本之外,花卿颜还看到了大米和各种精细的粮食,居然还有纯白上等的棉花,全是花卿颜上集市准备买,却因为耽搁而没买到的。花卿颜在诧异这云书墨心细如尘的同时,也细思极恐。这男子的心思,自己怕是想破了脑子也不可能猜到! 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 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花卿颜再一次摇头:“无功不受禄,是公子帮了我,理该是我感谢公子,这些东西还请公子带回去。或许,公子所求之事,我也能尽自己一份力。” 话说到这份上已然不需再多解释什么了。花卿颜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她可以帮云书墨劝一劝胡轻胡郎中,但前提便是云书墨不要再纠缠于她。 不过云书墨却宛若没听到一般的,自顾自的从袖带里拿出一支玉簪递到花卿颜面前,轻声道:“今日路过银楼,瞧见这花簪便是想到了卿颜,于是我将它买了下来。送给你,相信它与你定能相得益彰。” 云书墨手中的花簪通体釉白,光滑宛若泛着荧光。是茶花的造型,花瓣层层叠叠开得正艳丽,花蕊处竟也是被打磨得极细的玉丝!花卿颜绝对不信,这朝阳镇上的银楼有雕工如此好的师傅能打造出这样的花簪来! 云书墨抬手欲将花簪别在花卿颜发髻之上,却被她脚步一错躲开。云书墨收回落在半空的手,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只是挑眉不解问:“怎么,卿颜不喜欢?我瞧着你都没有正经的发簪,昨日那个虽然华贵,可并不适合你。” 提到昨日那发展,花卿颜倒是想起了。她的东西基本都已经被老花家的人收走了,搬离时也没拿回来,以老花家那群人,特别是花盼盼的德行怎会放过那一瞧就价值连城的发簪呢?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璧儿,目光带着询问。 璧儿同样也是一愣,昨日她拿回发簪之后便贴身放着,也不想让花卿颜再瞧见,没想到这云书墨倒是好记性,还给提了出来。对上花卿颜的眸子,璧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发簪拿出来递给花卿颜,“姐姐,这发簪是商公子送你的。”璧儿边说,边小心翼翼打量花卿颜的脸色。 商公子? 商这个姓在大麒其实并不多见,能在雍京与曾经的元帅之女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 云书墨微微半阖着眼,他自然是知晓花卿颜从小便订了娃娃亲,这对象就是那商公子。 璧儿口中的商公子,名悠扬,乃是大麒第一皇商商家的大公子,英俊潇洒又文采不凡,在雍京颇负盛名。商悠扬和花卿颜的这桩婚事之前在雍京可是被许多人看好,两人也算是一对璧人。雍京不少人盼着两人成亲,观一观盛景呢,却没想到商家会突然退婚,而之后花元帅府更是发生了一桩又一桩令人痛惜的事故。 云书墨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在年节时,皇宫的宴会上见过商悠扬一面,确实是玉面公子没错,但…… 云书墨眸子里闪过冷光,鼻尖亦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语气甚至阴冷。 花卿颜正拿着发簪左右翻看呢,惊叹这时代工艺的精湛呢,蓦然听璧儿如此一说,动作便是停了下来。 就在璧儿以为花卿颜会难过,打算上前安慰一番时,却听花卿颜突然疑惑的问:“商公子是谁?这发簪名贵,璧儿怎之前不拿出来,也能免了之前我们受的那些苦。” 正文 第89章 章鱼烧 上 商悠扬在花卿颜的记忆里绝对浓墨重彩。 原主的记忆里,商家公子绝对鲜活又情迷。 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眼中,商悠扬满足了她对于丈夫所有的幻想。商悠扬温润如玉,待人又彬彬有礼,文采更是出众。原主虽养在深闺,但商家身为皇商,这商家公子的一切都被百姓津津乐道,所以她早早的听过商悠扬的事迹,知晓这般优秀的男子是她未来的相公。 花元帅和夫人都不是古板的人,所以商悠扬时常上门打着邀请花卿瑢的名义,将原主带出去玩儿,游湖是次数最多的。商悠扬在原主面前表现得非常克己守礼,就连拉拉小手的举动都未曾有过。不过商悠扬倒是大方,猜着原主的心思,时常送一些小玩意儿给她,甚至掷千金打造了这样一支独一无二的发簪,只为博红颜一笑。 花家和商家早就商量好了,等原主满十六便立刻让他们完婚,已结秦晋之好。花家亦是早已将原主的嫁妆头面备好,只等商家的彩礼上门。 原主满心满意的待嫁,欢欢喜喜的试着大红的嫁衣,幻想着之后能和商悠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只可惜,她等来的,只是商家退婚这样的晴天霹雳! “娘亲,娘亲!” 清脆稚嫩的童音将花卿颜从记忆深处拉回来,花卿颜低头对上小无忧那双闪亮亮的大眼,心里那因为记忆而翻涌起的落寞和悲伤,瞬间就被冲淡了。花卿颜将发簪随手放进袖口袋里,朝着小无忧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无忧宝贝醒了,快洗漱吃午饭了,肚肚饿不饿?” 无忧抱着花卿颜的腿小心翼翼的望了眼云书墨,眼里满满的全是期待。不过他还记得花卿颜昨晚说过的话,所以没有扑上去乱叫人。一听花卿颜如此问,便是马上将云书墨抛开,拍拍自己的肚子,瘪瘪嘴:“饿了,肚肚都在叫了。娘亲都没叫无忧和妹妹起床!” 花卿颜往无忧身上一瞧,瞬间失笑。小无忧显然是自己爬起来的,衣服穿的歪歪扭扭的,就连鞋子也没穿好。花卿颜赶忙一边帮无忧把衣服穿好,一边夸道:“我家无忧宝贝真厉害呢,都能自己穿衣服了,无忧这么聪明,娘亲可高兴了!” 无忧虽然小,但被夸奖依旧非常高兴,他拍拍小胸脯骄傲的说:“妹妹的衣服也是无忧穿的!” 大家伙儿都被无忧的小表情逗笑了,花卿颜亲了亲他的脸颊:“无忧这么办,娘亲要奖励你,快说,想要什么?” 小无忧不假思索的说:“想要爹……”不过这话还未说完,他被自己闭上了嘴,下意识伸向云书墨的手亦是收了回来。他望着花卿颜,眨巴着大眼睛,见她的脸上依旧带笑,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来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却是不敢再接之前的话,而是改口道,“无忧想吃鱼鱼,那种软软的,好多好多爪子的鱼鱼!在海边无忧抓到的那个!!” 即便是小无忧及时的止住了话头,但在场的人可全都听到了那声脆生生的“爹”,当然也看到了无忧伸向云书墨的手,花卿颜在那一瞬心头确实有些不悦,但花卿颜只是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毕竟孩子还小,那些道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明白了,更何况这也证明了,孩子们真的非常想念那个人。 不过无忧改口后提到的鱼鱼,可不就是前日他们穿越山洞后,在大海边赶潮得来的八爪鱼么!这两天过得实在是有些混乱,就连花卿颜都已经忘了那些八爪鱼的存在,难为小无忧还惦记着。 花卿颜笑着拍拍无忧的小脑袋:“等娘亲寻个空给你做鱼鱼吃,今日啊,先将就着怎样?” “哦。”无忧垂下头瘪瘪嘴。 瞧着无忧那失望的模样,花卿颜于心不忍,于是看了看天色改口道:“不如晚上吧。晚上娘亲给无忧和兮儿做章鱼烧吃,保证不会让小无忧失望!” “真的么太好了!”无忧的表情瞬间是多云转晴了,甚至还跳起来欢呼了一声,然后非常乖巧的爬到桌前的椅子上坐好,眨巴着的大眼睛像是在说,“快来吃饭,吃完午饭就可以吃晚饭了,就可以吃好吃的章鱼烧”! 此时璧儿也将兮儿抱了出来,兮儿似乎还未睡醒,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过迷蒙的睡眼在见到云书墨的时候便是瞬间清醒而闪亮。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朝着云书墨伸出手,“要抱抱!” 璧儿脸色微变,抱着兮儿想要走得离云书墨远一些。但奈何兮儿对云书墨非常的执着,蹬着小腿,不顾一切的往云书墨身上扑。璧儿被吓了一跳,手劲也松了些,若不是云书墨眼疾手快的将兮儿抱紧了,兮儿此刻怕是已经摔到了地上。 到了云书墨的怀里,兮儿便是安稳下来,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指了指花卿颜奶声奶气道:“娘亲!”又指了指云书墨,“爹爹,爹爹!”她又抓住云书墨的衣袖,疑惑的皱起小眉头:“云云不见了?” 兮儿说话并没有无忧那般的利索,且受到惊吓之后更是难在开口,此刻一见到云书墨便是欢快的开口,可是让花卿颜嫉妒又羡慕的。可众人都听不太明白兮儿那最后一句究竟是何意。 云书墨倒是真心喜欢这个一见面就往自己身上蹭的小丫头,所以乐意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撒野。他见兮儿揪着自己的衣袖,回想起在镇上时的情景便是明白过来,他摸了摸兮儿的脸颊,声音难得温柔:“云云没有不见,明日好不好,明日就让兮儿见云云。” 兮儿望着云书墨,表情认真,似乎在辨认他话的真伪,最后重重的点点头:“好,明天见云云!” 这时,云书墨望了花卿颜一眼,眼里满满的全是隐藏不住的得意。 花卿颜瞪眼!她还想着让这人赶紧离开,没想到兮儿却给她拆台,还约好了明天见!花卿颜真是很想将兮儿抓过来狠狠的揍小屁股,但她明白自己绝对会舍不得,于是只能无奈叹气加干瞪眼。 许久之后,花卿颜才明白,所谓的云云不过是云书墨的衣袖罢了。那日兮儿和无忧在街角遇到了在观澜居卖唱的小姐姐,但无忧给小姐姐的银子被恶霸抢走了。就无忧与小姐姐说话之时,兮儿有注意到,半空中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那身影便是云书墨。 多了三个人吃饭,李绣准备的这些菜自然是不够的,而且李绣也觉得尴尬无比,这粗粮咸菜怎么瞧都与这三位气质出众的公子不相配啊! 花卿颜想了想,云书墨这人虽然讨厌,但好歹上门是客,还是不要怠慢了,免得让某些人更加恶劣。“你们先坐,我去加几个菜。”花卿颜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菜谱,不过也并没有太丰盛,毕竟她家现在也算得上是一贫如洗了,所有的粮食都被糟蹋殆尽。花卿颜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只能动用她空间里的存粮了。 还未等花卿颜走出堂屋呢,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卫啸就已经跨步坐在桌前了,“哎呀,卿颜小姐就是客气,这菜啊,我瞧着就挺好。不过有更好的那就自然更开心了!”卫啸说着已经拿起了筷子,俨然一副要大快朵颐的模样,“如果的有酒的话,那就更美了,老大你说是不是!” 花卿颜在心底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有得吃就不错了,居然还管她要酒,这汉子的脸可真大! 相比起卫啸的不客气,齐昱就要矜持许多,他连忙从那堆送给花卿颜的东西里挑挑拣拣了一些食材说,“卿颜姑娘,我同你一道吧,好歹我也在观澜居打杂,这厨房里的活儿还能会做的。” 齐昱跟花卿颜接触了好几次,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了。他们选在这时候贸然上门,自然是因为云书墨知晓了花卿颜便是这观澜居二东家之事,知晓那些新鲜的菜式都是出自她之手,对花卿颜更加感兴趣了,便是拉着人大中午的上了门。齐昱虽对花卿颜的手艺也是万分期待,但他也无法放任自己坐享其成。更何况,他们三人身份最平凡的也就是他了。 两人进了厨房,花卿颜也没有拒绝齐昱的好意,也没跟他客气,吩咐他给自己配菜。齐昱虽是少掌柜,观澜居生意好,靳南书也不苛待自己人,所以齐家在朝阳镇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可齐昱并未养成镇上那些公子哥儿娇奢的脾性。他经常在观澜居里做伙计,也是经常出入厨房,所以切菜配菜都难不倒他。 花卿颜见他动作娴熟,心里对这齐昱又是多了几分赞赏,这君子远庖厨可是自古都被这些男子们奉行为真言,在这种时代能遇上一个洗手作羹汤的的男子,简直就是稀奇。 因为都是家常菜,所以花卿颜做菜的速度也非常快。瞧着案板上简单的两个菜,花卿颜想了想,不如现在就将章鱼烧弄出来,也让小家伙们开心开心。不过这做章鱼烧可还需要不少的东西,她以前喜欢做这些所以在空间里备了不少。不过当着齐昱的面,她可不敢拿出来。 “我去拿些东西,齐公子可以将这些菜先端上去。”花卿颜说完便是转身出了厨房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飞快的闪身进了空间。 正文 第90章 章鱼烧 下 章鱼烧是非常出名的日式小吃,做法简单,口味大众。一个个圆溜溜的,喷香扑鼻,光是闻着味道就非常勾人食欲。不过要做得好吃地道,可还是需要不少东西的,花卿颜当时专门买了一套做章鱼烧的厨具。 花卿颜欢喜的出了空间,刚打开房门,耳边却突兀的传来云书墨的声音,“你拿的是何物?” 花卿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硬生生的退后了几步。回过神之后,花卿颜原本满心的马上要吃到美味章鱼烧的喜悦全都变成了惊讶和忐忑。这云书墨不知何时到了她房间门口,以云书墨的身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进空间时会突然消失不见?若是被发现了,那云书墨会怎样想?她又该如何解释? 花卿颜的脑子里一时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她连马上转身进房间打死不出来都想到了。可云书墨却并未再继续多问,而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不去厨房?” 花卿颜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并未露出一星半点的异样,看样子不像是发现了她异于常人的举动。虽说是如此,但花卿颜并未放松,不过此时并不适合说这个。花卿颜收敛了眼神,一言不发的与云书墨擦肩而过进了厨房。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的背影,余光落在花卿颜没来及关上的房门上。房里的陈设对于云书墨来说实在是有些简陋,一个目光就能尽收眼底。望着这屋子,花卿颜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难懂的情绪。 进了厨房,离开了云书墨的视线,花卿颜平复了下忐忑不安的心绪,开始着手准备做章鱼烧。章鱼她也事先拿出来用一个小盆装好了,不过此刻章鱼还是活的,花卿颜在盆里装了些水,那些章鱼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这是……”齐昱看着水盆里的章鱼,疑惑的问,“八带鱼?” 府城临海,虽然对海洋充满了畏惧,但为了生存许多人还是选择了吃海产。身为酒楼的少掌柜,齐昱常常照着靳南书的吩咐去收一些稀奇的食材,所以见过这章鱼。因为它有八只像带子一样长的脚,弯弯曲曲地漂浮 在水中,渔民们又把章鱼称为“八带鱼”。渔民们捕到这八带鱼是不吃的,齐昱瞧着花卿颜的架势,显然是要将它入菜。齐昱睁大眼看着花卿颜的动作,他非常的好奇花卿颜打算怎么做。 “它又叫章鱼。” 花卿颜手往盆里一伸,齐昱就看到她手里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一条滑溜溜的章鱼,然后把那章鱼放在砧板上一刀下去了结了一条生命,动作非常利落,虽然已经见过花卿颜处理活的食材,但还是觉得花卿颜这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手法异常的霸气。 “卿颜姑娘打算做什么?” “章鱼烧。”花卿颜将已经切成丁的章鱼肉装进碗里,又往里到盐糖生粉腌制起来。花卿颜又打了个鸡蛋将蛋液在碗里搅拌均匀,“齐公子,帮我取个碗道些清水。然后帮我加调料调味,你应该知晓需要哪些吧。”花卿颜有些忙不过来,头也不回的说。 “齐公子明白,但我不明白。”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花卿颜一愣,腌制章鱼丁的动作亦是一顿。她回头,就见云书墨一手端着小碗清水站在自己身侧,一手还拿着装盐的小瓷瓶,而被抓壮丁的齐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外,一脸无奈的看着云书墨。 见花卿颜看过来,云书墨挑眉问:“需要多少盐?” “怎么是你?”花卿颜诧异。 “怎么不可能是我?”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回答,云书墨的眉头微蹙,“到底放多少盐?” “少许。”花卿颜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又问道,“你会么?” “怎么,齐公子会,我就不能会?”云书墨正在思考少许究竟是多少,花卿颜这质疑的语气竟是让他微微有些恼火,就连平日里清冷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恼意。 花卿颜倒是没有看不起云书墨的意思,而是这云书墨容貌昳丽,气质绝尘,一瞧就不像是会洗手作羹汤的人,跟齐昱比起来更是矜贵的很,所以花卿颜怀疑这人究竟有没有进过厨房。 虽然不置可否,但一听云书墨的语气,花卿颜也不敢再继续撩拨,而是指了指一旁的其他调料,“公子继续,你看着加,别太多就成。” 云书墨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服,不过花卿颜已然转过身并未看到。心中不满的云书墨瞪了眼门口的齐昱。 齐昱:“……” 默默围观的齐昱表示自己非常无辜,他对花卿颜所做的菜式非常感兴趣,所以凑上前想要学几招。花卿颜需要人帮忙,他刚想上前呢,就被云书墨抢先了一步,云书墨甚至将他赶出了厨房。 云书墨还是第一次进厨房,睿王爱美食,但无论是雍京皇宫的御膳房还是睿王府的厨房,云书墨都未踏进过一步。贵为睿王,他的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给准备得妥妥当当,尽善尽美,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花卿颜家这万分简陋的厨房,倒是成了云书墨的第一次。 对于自己第一次尝试调料,云书墨难得有些谨慎,洒了点点盐之后用小勺舀着尝了一口,觉得对自己口味之后才继续放其他的,然后又一一尝过。花卿颜虽侧身对着云书墨,却是用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如此小心又严谨,瞬间觉得这人也并没有那么讨厌,侧颜反而更加的完美。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给你。”约莫三分钟后云书墨终于将这一小碗清水调成了自己满意的味道,心满意足的递给花卿颜,表情中还带着自己未察觉的自得意满。 花卿颜将云书墨的表情看在眼里,立刻是推翻了刚刚对这男人帅的评价。这样争强好胜的云书墨倒是有几分孩子气。 不过花卿颜可没时间观察云书墨的表情和情绪,因为以前的章鱼粉用完了,而又来不及做,所以只好用细糯的掺杂了鱼虾的面粉代替。花卿颜将面粉和鸡蛋一同倒入云书墨调好的调味料里搅拌均匀。 做完这些之后,云书墨和齐昱就看到花卿颜拿出一个上面有十个半圆形小孔的黑色圆锅架到了灶台火口,然后用小刷子沾着油将一个个小孔都刷了一遍。齐昱已经不甘心站在门口观摩,顶着云书墨清幽的目光走到了花卿颜身侧抻着脖子自己看她的动作。 只见花卿颜将调好的面糊均匀的倒进了圆锅里,将整个锅都盖满,然后又将章鱼丁撒在了凹槽中,在撒上了少许的葱花。约莫是三分钟左右花卿颜便用筷子给面糊一个个的翻面,然后再倒上一些面糊。两人便是看到了一个个,散发一股浓郁的带着海潮味儿的圆溜溜的小丸子。 “这个不用手捏,直接就能团成形,真方便啊。”齐昱感叹一声,他家不少精致的菜肴都是大厨们用手一点点雕琢出来,虽然精巧,但实在是过于耗时。齐昱看着这模具,眼睛一亮,若是将这模具用到后厨去,岂不是能给大厨们省出很多时间?这模具一定还能做出其他的造型来! 花卿颜从齐昱的脸上瞧出了他的想法,嫣然一笑:“是啊,模具可不止有圆形的,你去找师傅打造就成,什么材质都可以。若是齐公子有这想法,也帮我做一套来,我做糕点能用上。” 花卿颜其实在空间里屯了不少的模具,好多种形状的,但因为有些材质比较特殊,所以在花卿颜没有找到替代品的时候,并不适合拿出来。而且那些就算材质合适的,现在拿出来也无法解释。花卿颜本想着自己去找人在打造一批,不过齐昱如今有了这想法,由他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两人说话间,锅里的香味越发的浓郁起来,堂屋里的人也已然是坐不住了,两个小家伙跑在最前,进了厨房就往花卿颜这边蹭,好在他们还记得这灶台边危险,没有靠近。 “娘亲娘亲,香香的,是不是鱼鱼?”小无忧和兮儿一边一个环抱住花卿颜的腿,仿佛是要挂在上面,仰着小脸蛋望着高他们许多的灶台,小鼻子一耸一耸的似乎是想将香味全都吸进去先尝一尝,小脸上满满全是渴望。 “是呀,是无忧宝贝亲手抓的鱼鱼呢。离远些,一会儿就能吃了。”花卿颜给小丸子刷上一层油,等到小丸子们被煎得表面焦黄,便是将小丸子一个一个取出来装盘,浇上酱汁,再撒上了一些海带碎屑。焦黄的小团子上配着浓郁的酱汁和点点黑紫的海带,瞧着让人非常的有食欲。 “来,吃吃看。”花卿颜用筷子叉了一颗吹凉一些递到小无忧的嘴边。丸子对于无忧的小嘴来说实在是有些大,好在这孩子不贪心,只是咬了一口又推给了兮儿。 “怎么样?好不好吃?”花卿颜笑着问,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两个小家伙已经将属于他们的丸子抢了过去,一人一口,小嘴里包得满满的,脸颊一鼓一鼓,像极了两只贪吃的小仓鼠。两个孩子用行动回答了花卿颜的问题。 这一盘刚刚好十个,一人也就一颗的量,这东西虽然是天朝常见的小吃,但花卿颜相信对于云书墨他们来说是新奇无比的,所以一人一颗绝对无法满足。花卿颜将盘子递出去,想要给璧儿拿出去,可是某人的手永远比别人快一些。 云书墨微微一笑:“谢谢娘子,为夫就不客气了。”说完便端着盘子转身出了厨房! 早已被香味馋得望眼欲穿的众人:“……” 这个人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的将一整盘都端走了! “老大!”回过神来的卫啸怒吼一声,快速朝着云书墨冲了过去。众人原本以为他要上前直接抢,却没想到到了云书墨跟前,原本来气势满满的卫啸瞬间便是舔着脸求道,“老大给我一颗么,你看这卿颜姑娘都是你娘子了,你想吃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我不同啊,我不能吩咐嫂子啊!所以分我一颗啊!就一颗,只要一颗就好啦!求你了老大!”说着伸手想要抓住云书墨的手腕。 “走开。”云书墨闪身躲开卫啸,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对于卫啸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遭到拒绝的卫啸哭丧着脸,看向花卿颜,“嫂子嫂子,给我说说情嘛,只要一颗就好啦。给我一颗,然后你们让我啃窝窝头都成啊!” 花卿颜粗鲁的翻了个白眼,冷哼的转身。她可是对卫啸刚刚说她是云书墨娘子的话非常的不满!她在心里默默的给这两人都打了个叉,往后绝对拒绝来往。 一个霸道,一个不靠谱! 正文 第91章 强送 上 虽然多了两个将脸皮都丢掉不要了的人,但花卿颜还是非常厚道的又重新做了好几分,将小无忧抓的三条章鱼全都用完了。 花卿颜给两个孩子一人留了两个,又给胡郎中和里正家各备了一份,不多,也就一人两个,其他的便全端上了桌。 而抢到了一整盘的云书墨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上了。面粉里有鸡蛋,一口咬下去,蓬松又软糯的口感让云书墨觉得异常的惊奇,而且这其中还有章鱼丁!花卿颜并没有将章鱼丁切得非常细碎,大约是四分之一大拇指那么大的小肉丁,肉质非常嫩且有弹性,和之前软糯蓬松结合在一起,形成非常奇妙又惊喜的感觉。 而且不只是这样,这小丸子的味道也绝对是云书墨尝过的,最为奇特的。鱼虾配制而成的面粉,再加上新鲜的章鱼海鲜,嘴里满满全是鲜甜的味道。作为爱食之人,云书墨并不是没有尝试过海产,但不知是处理不当还是原材的缘故,无论是做成何样,端到他面前,他就是去了尝试的兴趣,海潮味扑面而来,带着厚重的咸腥,让人实在是提不起食欲。 可他面前的这盘小小的丸子,却只有鲜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云书墨快速而优雅的吃完了整盘章鱼烧,又盯上了饭桌上,花卿颜添的那些菜。丝毫没有在意这吃饭的地方简陋,餐具也是不是惯用的精雕细琢的玉器,也无人专门为他布菜,但他却觉得这是他吃得罪为畅快的一次。 花卿颜虽对云书墨并不怎么待见,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瞧着他那迅捷又完全不失优雅的动作,花卿颜不由在心底赞叹一声,这人长相逆天,哪怕是抢个吃的都是这么的从容优雅,这人简直完美,深得上天厚爱。 与云书墨的沉静相比,卫啸就要咋呼吵闹许多,每吃一口都要大喊大叫:“哎呀,这个真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这般的美味!此物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卿颜姑娘,不如你跟我们回去吧,老大家可大了,保准你住得满意。老大肯定不会介意,只需你给他每天做一顿饭就成!怎样,卿颜姑娘考虑考虑呗!” 卫啸完全是吃得忘乎所以,忘了花卿颜如今的身份,也忘了他家老大的府邸和身份,又无数的人盯着。只要花卿颜跟着云书墨踏进雍京,那么就是完全暴露在了雍京大小官员之下,花元事情至今还未有个了结,花卿颜一出现,将要面临的危险不敢想象。 所以卫啸这话一出,云书墨的目光便是瞬间凌厉起来,哪怕他知晓这是卫啸在胡言乱语开玩笑,但这个念头,此刻绝对不能有! 花卿颜听到后亦是瞪圆了眼,差点将手中的碗扣卫啸的脸上。两个孩子的胡闹和云书墨不拒绝的添乱,已经让她非常头疼了,这村子里还不知要飘出什么样的流言来呢。这她要是跟云书墨走,无论是去做什么,都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彻底打上云书墨的标签了。 况且,卫啸说得好听,实质上不就是让她去给云书墨做专属的厨子么! 她才不干! 她花卿颜虽然喜欢做菜,也喜欢做些小吃食,但那全是兴趣使然。 让她天天给孩子们,朋友们做一做,换换口味什么的,她愿意。 让她去开店,让更多的人尝到她的手艺,她也愿意。 但想要将她关进院子里,束缚起来,听命于别人,那,打死她都不愿意! 正夹着章鱼烧往嘴里塞的卫啸突然打了个冷颤,这时他才感觉到那两股又是冰冷又是愤怒的视线,他这才回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卫啸心中一颤,放下碗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不敢与云书墨对视,只能朝着花卿颜讪讪一笑:“嘿嘿,卿颜姑娘,我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我家老大家虽然缺人,但绝对不会这般随意的往家里塞人。卿颜姑娘放心,我家老大不是个随便的人……” 花卿颜:“……”不是个随便的人,难不成随便起来不是人么? 卫啸自己也觉得说得有些不妥,渐渐的熄了声,他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来自于云书墨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凌厉,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一把不落的狠狠扎在他的身上。卫啸打了个哆嗦,寻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一顿饭虽然中间有了卫啸这个插曲,但依旧是吃得宾主尽欢,最起码云书墨这个宾非常的满意。为了将功折罪,卫啸主动揽下了洗碗的任务,璧儿不放心这大手大脚不靠谱的男人,所以跟着去做了监工。李绣带着孩子们和花卿颜给董晴晴准备的章鱼烧回了家,齐昱看了看在堂屋里相对而坐的两人,非常识相的起身去了后院。 原本热闹的堂屋瞬间便是安静下来,花卿颜和云书墨各在桌子两边,正好面对面坐着。两人四目相对,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尴尬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书墨的眼,是花卿颜见过最好看的眼,眸光沉静深幽,就像是一湾清澈又深不见底的清泉,衬着他完美的容颜,无缺无暇,真真是能用在他的身上。 当然,绝对不能将他的性格算在其中! 花卿颜率先移开了视线,落在那几乎占领了她半个堂屋的,云书墨带来的礼物,皱眉:“云公子,若你坚持的话,这些我只能留下三分。那些贵重的,还请你带回去。” “你确定不要?”云书墨直直的望着她,再次对上她的眼。 “我确定不要。”花卿颜重重点头。 云书墨看了花卿颜几秒,确定她已然做了决定,突然朝着后院喊了一声:“齐昱。” 齐昱虽人在后院,但也是张着耳朵关注着堂屋的状况。一听云书墨叫唤,反应很快的,不出一分钟便是出现在了堂屋门口:“云公子有何吩咐?” 云书墨敛着眸子说得正经八百:“去将这些东西全都扔了。” 花卿颜和齐昱皆是一愣,齐昱有些疑惑的走上前指了指他们带来的东西,“这些?” “自然。”云书墨微微颔首,“既然卿颜不要,那便失去了价值,留着又有何用,路边是最好的归宿。” 云书墨的语气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清浅淡然,仿佛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就如同弃履一般,随手就能扔掉完全不心疼。 东西是云书墨掏银子买的,主人想扔,除了某个人,其他人根本就拦不住。齐昱二话不说的上前一手一堆,提起来就往堂屋外走。 齐昱走到堂屋门口,花卿颜才反应过来,连忙跨步上前堵在门口拦住齐昱的去路,“等等!” “卿颜姑娘,还是让开路让我过去。”齐昱无奈的挪旁边挪了挪想寻个缝隙,可惜花卿颜察觉了他的目的,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最后甚至张开双臂撑在门框之上,硬生生的将齐昱拦在了屋里。 “不准去!”花卿颜瞪眼。 齐昱万分为难:“卿颜姑娘这些都是你不要的,既然这样,怎么处理是云公子这个主人的事,姑娘还是放我去吧。” “不行,就是不准去!”花卿颜此刻已经完全丢掉了之前矜持和娴静,直接上手拉住齐昱的胳膊就往屋里拖。可惜花卿颜力气小,齐昱身为男子本身力气就比花卿颜大,手中又提着重物,不管花卿颜如何拽都在原地不动如山。 花卿颜没注意,倒是这三番两次的,两人动作之间自然就靠得极近,弄得齐昱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不由砖头看向云书墨,眉头紧蹙分外为难:“这……云公子,不如你们先交涉,等有了结果再吩咐我?” 云书墨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齐昱被花卿颜抓着的手臂之上,齐昱只觉得这手臂冰冰凉凉的,还带着麻软。云书墨的眼神说不上凶狠,但齐昱却觉得若是在维持这般姿势,估计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独臂了。 齐昱往后一退,花卿颜只觉得抓着的手臂微微转动了一下,便是从她手里脱离出去。齐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闪身,快速的出了堂屋。 此时,屋子里又只剩下花卿颜觉云书墨两人。花卿颜瞪着云书墨,语气稍稍带着严厉:“感情你的银子是能随便扔的?这些东西都不是花银子买来的是么?云书墨是吧?你究竟想怎样?我说过我并不想跟你有纠葛,你又何必纠缠着我?” 云书墨不动声色的坐着,语气依旧淡淡的,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买来给你和孩子们的,你既不要,便失去了价值,我就算是带回去也无人能用。既然如此,那就让它们去该去的地方。” “你可以带回去,再送人也好,屯着应急也罢,也不用全扔掉吧!这是哪来的规矩?”花卿颜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云书墨订的规矩。”云书墨回答得格外掷地有声,宛若这天下的规则可以全都由他来订。 正文 第92章 强送 下 云书墨身材欣长,哪怕是坐着,也不显得矮.而他此刻微微仰着下颚竟是硬生生的形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势,让花卿颜莫名有了些许压力。 不过花卿颜已然是管不了这些,猛然翻了个白眼,她简直快要被这个人气死了,明明长的那般好看,为何个性却如此这般的恶劣难搞?她可从来只听说过强买强卖,还是第一次见这强送的!简直莫名其妙! 而且根本就没有这般道理! 这件事若是从一开始追究的话,是她这边的错,是两个孩子最先坑了云书墨。按道理是花卿颜该向云书墨道歉才对。而这人不仅没有怪罪于他们,还拉着一堆礼物上了门,这算什么?以德报怨?花卿颜从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这般高尚的品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花卿颜非常奉信这句话。但之前因为误会过靳南书一次,所以花卿颜并不想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可云书墨做的这般毫无道理的事,让花卿颜脑海里不得不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脸色亦是更加难看起来。 她板着脸,正经而严肃的问:“你究竟想怎样?云书墨,我花卿颜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劝胡郎中,只要你一句话,我定帮你办,算是还你在镇上相救的人情。可若是你想要其他,云书墨,恕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拼尽了所有,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花卿颜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漂亮的桃花眼半敛着,紧紧的,一错不错的盯着云书墨,仿佛只要他有任何的异动,她便会用激烈的方式扑上去,跟这人同归于尽。 不过,无论是花卿颜的话还是她的眼神,对于云书墨来说,都是毫无威慑力,根本无需放在心上,更别说心生忌惮。不过瞧着花卿颜这般模样,不止为何,云书墨心底却是升起一丝分明的愉悦。他不明白这是为何,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她这大无畏的精神,和顽强坚韧的斗志。 云书墨蓦地站起身,花卿颜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他的步伐很轻,却犹如鼓点一般的砸在花卿颜的心头,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花卿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眸子也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半阖。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恼羞成怒要打人了么? 又或许…… 不堪的念头在花卿颜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她下意识的半抬起手,做出攻击的动作! 云书墨在花卿颜面前站定,他抬手,花卿颜下意识的侧过头,瞳孔甚至都有些微缩。就在花卿颜等着云书墨下一步动作时,却听云书墨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随后花卿颜便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触碰了下。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云书墨已然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 这般安全的距离让花卿颜提着的心又落了回去,她放下手,不动声色的轻轻松了口气。 “我并未有你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你不用将我想得那般龌龊。”云书墨轻声说,沉静的眸子通过花卿颜的眼望进了她的心,见花卿颜的脸上虽有被看破心思的尴尬又还忍不住露出疑惑,原本礼物被拒收的不爽心情亦是莫名的好了几分。 可是他云书墨送出去的东西绝对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这些东西,你若不要,我只能丢弃。”云书墨说。 “云书墨,我也说过我不要!”花卿颜觉得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然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只要他们双方都不退让,这个循环就无解。花卿颜眉头紧蹙,显然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瞧着她眉头紧锁,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云书墨忍不住抬手一拍她的脑门。 “你做什么?”花卿颜吃痛,连连捂着自己的额头退后了好几步。云书墨这动作俨然太过于亲昵了些! 云书墨摇头轻叹道:“之前还觉得你挺聪明,现在看来,你也是未开窍的。” 花卿颜眨眨眼不解,“何意?” “这东西我既然已经送给你了,你便是它们的主人,想要如何处理皆在你一念之间,你又何必与我争这收与不收的问题?” 云书墨话音刚落,花卿颜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东西是送给她的,处理权完全在她手里,她完全可以收下之后再送还给云书墨。明明如此简单的问题,她之前怎会那般的纠结呢?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脸上不由自主绽放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既然卿颜已经想明白,那我便先带着人离开了,若是我再上门,还请卿颜看在玉簪的份上,不要再将我拒之门外了。我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花卿颜反应,径自出了屋子。 玉簪? 花卿颜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自己的头,右边原本空无一物的发髻之上居然多了一支发簪!花卿颜取下来一看,果然是那只云书墨拿过来的白玉花簪!花卿颜脸色一黑,她原本以为花簪的事被璧儿和她岔过去了,没想到这云书墨还记着呢!知晓她肯定不会收,居然用这样的方式送给她! 再回想云书墨适才的话,花卿颜便是发现自己被忽悠了!那云书墨根本就是偷换概念,自己居然还傻傻的附和他!那男人指不定在心里笑话她呢! 花卿颜气得牙痒痒,赶忙追出去,不过院子里哪还有云书墨三人的身影,门口的马车早已载着他们扬长而去。 “云书墨!”花卿颜看着小河对岸的马车印记咬牙切齿,“可千万别让我再见到你!” 不然一定给这个满肚子都是弯弯绕绕的男人瞧瞧她花卿颜的拳头! 璧儿去地里给粮食们浇过水,回来就见花卿颜一手握着一支发簪,坐在堂屋里一脸的愁眉莫展。那位云公子送来的东西还堆放在原地,自家姐姐显然没有敌过人家云公子,东西并未还回去。 璧儿刚在心底无奈的感叹,就听花卿颜说:“璧儿,这只簪子,你藏在哪里的?” 金色的发簪在眼前晃了晃,璧儿其实不愿意再提这发簪,怕花卿颜会回想起商悠扬带给她的甜蜜与苦痛,但又不得不回答。“在老花家时,我一直都随身放着呢,好几次都差点被华盼盼搜走了。不过,我想着这是姐姐之前非常宝贵的东西,也是商公子留给姐姐唯一的纪念了……” 璧儿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花卿颜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伤心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姐姐,这发簪……” “拿去当了吧。”花卿颜打断她的话。 “当了!”璧儿惊愕的睁大眼睛。 “对,就是当了。”花卿颜点头,“这东西对如今的我而言,不过就是华贵的饰物而已。商悠扬负了我,我和他之间也再无可能,留着这发簪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璧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花卿颜与商家公子感情有多好,璧儿是瞧在眼里的。虽然不知那商家公子心里究竟是如何想,但他对小姐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几乎是有求必应,璧儿想哪怕最后商家公子还是没能和小姐成亲,甚至伤了小姐的心,但商家公子的心里还是有小姐的,退婚或许是长辈的安排,商公子可能也是身不由己。 璧儿总是觉得,哪怕她们流落到这靠山村,跟商公子断了来往。以商公子对小姐的用心,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来,跟小姐重归于好的。毕竟小姐不久前还惦念着商公子,独自伤神呢。 可是如今,听了花卿颜这番话,璧儿有些拿不准花卿颜心中所想。似乎花卿颜真的将商公子放下了? 花卿颜见璧儿满脸的迟疑和不解,心中也有些怅然。她有原主的记忆,还能与原主感同身受,自然是明白那商悠扬在原主心中的地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若是商家没有退亲,只怕此刻就算是花家遭逢大难,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惨烈,有商家的帮忙,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或许,原本就不会死,她也不会重生…… 只可惜,商悠扬终究还是做了负心人。 而花家的小大姐也香消玉殒了。 而她,不是原主,就算想起商悠扬时会忍不住难过,但那终究不是属于她的感情。 花卿颜轻叹一声,将璧儿拉到身边坐下,“璧儿,如今,我是逃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脑子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而商公子不同,他是雍京城的世家公子,身份尊贵,而我,就连贫民丫头都算不上,璧儿,我和他究竟是走不到一起的。” “商公子不会介意的!”璧儿连连反驳。 “若是不介意,又怎会退亲呢?” “商公子定是身不由己。”璧儿肯定道,“姐姐,你要相信商公子,他定会来接你的!” 花卿颜歪头看着璧儿,虽不知她哪儿来的自信,却也没有打击她,只是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璧儿还是太单纯,花卿颜想过,商家突然退婚,之后花家便生了变故,这其中若是没有关联,花卿颜打死都不信。只是不知,在这场变故里,商家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花卿颜眯了眯眼,花家的仇,她是一定会报的,待她有能力之时,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那些陷害花家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正文 第93章 流言四起 花继祖和袁茹一回到花家老宅,平日里阴沉的花齐便是迎了出来,“怎么样?花卿颜怎么说?” 花继祖和袁茹对视一眼,并不打算隐瞒,将在花卿颜家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可没漏下云书墨突然出现,说花卿颜要上他云家族谱的事,更是说他对花家族谱不屑一顾。 花齐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后竟是一拍桌子,“那男子究竟是何人?真是花卿颜的相公?一个入赘的男人,有何脸面说族谱之事!” 袁茹见花齐如此生气激动,眼珠子一转,幽幽道了句:“那男子还不知究竟是不是卿颜的相公呢,卿颜那丫头可一直没承认。” “没承认?”花齐一愣,“怎么回事?这全村人可都是知道那丫头相公回来了,今早可是不少人都在讨论,她这会儿又不承认?名声还要不要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袁茹朝花继祖使了个眼色,那花继祖便是摸着自己的小胡须,摇头叹气道:“我不知卿颜那丫头是如何想的,总之,那男子说是卿颜相公,我本想着,我是卿颜大伯,是长辈,她爹不在了,我自然要多关心她。可我才问一句呢,卿颜便将我们赶出来了,还说,她并不是花家人,她的事轮不到我们做主。唉,我这大伯做得还真是失败!” 花齐气得瞪圆了眼,手又是重重拍在桌上,“她居然赶你们出门了!就算不承认自己是花家人,以你们的辈分那也是她的长辈!花耀宗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花齐原本还觉得他们要做的事,对花卿颜有亏欠, 可现在却觉得那花卿颜非常不懂事。自从她来之后闹出这么多事,他一直在迁就忍让。可花卿颜做了什么呢?一味的挑衅!不将他这个糟老头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居然这般对待花继祖!在花齐的心里,这花继祖可就是花家的希望,一定要得到整个靠山村人的尊敬! “花继祖,你说,那男子究竟是不是花卿颜的丈夫!”花齐抑制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花继祖继续摇头:“爹,我不知。卿颜不承认,可那男子又非常笃定。所以我不清楚。” “不管是与不是,总之花卿颜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不该将一个陌生男人带进屋!”花齐起身阴沉着脸道,“我倒是要看看,这花卿颜究竟搞什么鬼!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房门口花盼盼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将屋子里三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快速的跑出院子,朝着自己两个好友的家跑去!她今天可是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怎能不找人分享一下! 臭味相投的三人又聚在了一起,花盼盼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她被关在祠堂整整一个月,每天都要忍受着黑暗和寂静的折磨!祠堂实在是*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花盼盼刚进去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时间长了,她竟然是渐渐的出现了各种幻觉,一到晚上她便感觉自己身边莫名多了许多人,有无数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贴近她耳边的轻轻的呼吸声,令她毛骨悚然! 这一段时间下来,花盼盼觉得自己都快要奔溃了。好在温霞还记得她这个女儿,去族里长辈那边求情,那些人也是看在老花家即将科考的几个男丁的面子上,才将她提前放了出来! 被折磨了如此久,对于花卿颜这个罪魁祸首,她更是恨之入骨!她可是时刻想着要将她承受的这一切都还回去,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翌日,这不大不小的靠山村便是将一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事,自然与花卿颜有关。小河边,柳树下,聚集了不少人,这嘴里啊,可是三句不离花卿颜! “诶,那日出现的男子听闻不是花卿颜的丈夫呀?” “我也听说了!” “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那日我们可是亲耳听到那男子说自己是花卿颜的丈夫呢,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了呢?” “我可是听老花家的人说的,那花卿颜啊,可是亲口否认了!说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她丈夫,她不承认啊!” “这……”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真是这样,那男子可是不止一次进出花卿颜家了,这两人若不是夫妻关系,那么……这后面的话她们可不敢想。若真是她们想的那样,那花卿颜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没想到这花卿颜还真是水性杨花啊!”刺耳的嘲笑声打破了众人心中的沉思和震惊,林氏端着木盆在河边蹲下,瞥了眼众人,又是一声冷哼,“那花卿颜可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这勾引人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你们啊,之前还觉得她贞洁,怜悯同情她,呵。”林氏轻蔑的摇摇头,目光更是不屑。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样接林氏的话。好一会儿才有一人犹豫着开口:“这,也不能这么说吧,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么?那男子可是非常坚定的说自己是花卿颜的相公呢,指不定是两人之间有误会,我们还是等等在下结论吧。” “呵,天真!”林氏嗤笑,“那花卿颜可都是亲口说了,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指不定是那里勾引来的小白脸呢,都带到家里来了,我看呐,那花卿颜的恩客估计还不止这一个!” 林氏这话,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更是无法反驳。众人沉默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快速的收拾东西离开。这话题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更加的不堪入耳了! 周荣从木匠家出来,耳边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于花卿颜的传闻,他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想起那个矜贵又神秘的男人,眸色更是晦暗。他望了望村北的方向,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几分。 从那男人出现,周荣便觉得危险。虽然那日一同回村,那男子的眼神都未落在自己身上,但周荣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冷意。他敢肯定,那人绝对看出了他的身份! 到了村北山脚,周荣一个纵身飞跃便是飞快的闪进了山林之中,不一会儿便落在那雅致的竹楼之前。 “主子,卿颜小姐有麻烦。” 山林里一片安静,周荣话音落后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竹楼里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周荣皱了皱眉,村里的流言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显然这么放任下去会对花卿颜非常的不利,如果不阻止的话,周荣觉得会要重演二十多年前楼氏的悲剧。周荣知晓花卿颜对自家主子的重要性,所以立刻便是来汇报了。 周荣又是等了片刻,竹楼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周荣抬头往竹楼里张望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真的得不到回应之后,紧蹙着眉头打算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直静默无声的竹楼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慢着。” 仇无妄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倚着竹制的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荣,他没有带面具,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俨然让人看不真切。不过,他嘴角的笑意却是异常的明显。 周荣望着满脸笑容的仇无妄,有些不解:“主子,为何要笑?卿颜姑娘的处境不妙。” 仇无妄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竹栏,唇角带笑,神色淡漠:“那又如何?” 仇无妄的话让周荣愣在原地,他有些懵——主人这是何意?放任花卿颜被误会欺辱不管了么? 仇无妄垂眸,将周荣的情绪皆受尽眼底,他蓦然笑道:“周荣,你似乎对卿颜非常关心,这心底莫不是对那丫头有些想法?” 这话让周荣回过神来,他连连摆手摇头:“主子误会了,我只是一介莽夫,自知配不上卿颜姑娘,怎会心生这般的痴心妄想呢!还望主子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让有心人听了去,我是粗人无所谓,别更是坏了卿颜姑娘的名声。”周荣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仇无妄,那模样真是仿佛怕极了仇无妄不信一般。 仇无妄未说话,眸光炯炯的凝着周荣。周荣心中忐忑,仇无妄的目光带着无限的压力。周荣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就在他要指天发誓之时,仇无妄终是轻笑一声移开了视线,“我明白,我明白,你莫紧张。不过你也别妄自菲薄,周荣你可是我最看重的部下,能力和潜力我都有数,这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我定要为你物色一个各方面都不逊色于雍京那些千金小姐的。” 周荣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仇无妄,有些无力的张大嘴。这明明是在说流言的事情,为何又扯到了他的婚事上呢?不过仇无妄的话让他有些恍惚,就凭他的相貌怎么能配得上雍京那些千金小姐?之前他也随仇无妄去过雍京,也陪着仇无妄去赴过不少的宴席,可那些原本还欢欢喜喜想要上前攀谈的小姐姑娘们,一见到他就惊恐万分的尖叫着跑开,俨然是被吓得不轻。 呵呵,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姑娘们怎么可能青睐于相貌如此丑陋的他呢。这镇上的千金小姐于他而言都是痴心妄想。 周荣摇摇头,将脑海里因为仇无妄的话而纷乱的思绪,忍不住又提醒一句:“主子,那些流言对卿颜姑娘的声誉影响极大,若不控制的话,我怕会出事。” 正文 第94章 放任 仇无妄终于是恢复了正经神色,他的视线落在周荣身后望不尽的丛林里,眸色淡然,其中还带着点点的兴味。良久之后,他才幽幽的开口:“今日这样的局面,她必然也是料到了,不然的话又怎会断然否认与那男子的关系呢。就算未料到,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无论有什么后果都需要她自己承担。若是这些都办不到,那她往后就不需要跟我回雍京了。” “主子还想带卿颜姑娘回京?”周荣惊诧的问,“卿颜姑娘似乎很习惯靠山村的生活,回京的话……” “那是她必然要走的路。”仇无妄打断周荣的话,眸子微凝,闪过一丝寒光。 已然明白了仇无妄的意思,周荣便不再多说,他朝仇无妄恭敬的鞠躬然后转身告辞。 直到周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谷内,消失在视线之中,仇无妄才渐渐的收回目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眸光微敛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仇无妄的嘴角渐渐溢出一丝笑容来,宁静的山谷响起他的喃喃自语:“丫头,你看不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之前商家退婚时传出的流言可比这来得猛烈,你都挺过去了,这些小小的挫折必定难不倒你。我便等着看好戏了,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全然不知自己被人放任不管了的花卿颜正提着篮子往胡家去呢,篮子里装的是新做的章鱼丸,还有栗子糕。胡白芷嘴馋,胡郎中别看斯斯文文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可是在花卿颜做的新鲜吃食面前,那绝对能化身为饕餮。所以花卿颜给胡家准备的吃食量非常的足。 这一路,花卿颜走得可谓是一点都不轻松,所有过路人的视线都要在她身上停留好几分钟,那目光里带着的疑惑,怀疑,鄙视和不屑……许许多多贬义负面的情绪砸在花卿颜的身上,简直非常的沉重。有些人家甚至一看到她路过就翻着白眼立马关紧了院门,那接二连三重重的声响一路伴随着花卿颜的脚步。 花卿颜并不是没感觉,她隐约听到了那些脏污的流言,脑海中思虑万千,可面上却全然一副平静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带着钱钱的笑意。 刚过大柳树,花卿颜就看到一段时间未见的花齐朝她冲过来,带着无尽的怒气:“花卿颜你还有颜面出门!我老花家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把话说清楚!”说着花齐抬手将手中的拐杖朝着花卿颜的腿扫过去! 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花卿颜心头升腾起不满,而花齐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瞬间让花卿颜阴沉下脸。她灵巧的躲开重重扫过来的拐杖,往后退了退,直到确认花齐攻击不到她这才道:“花老爷子,我花卿颜早在之前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脱离了老花家,如今,我是我,老花家是老花家,我做任何事,都牵扯不到老花家。而且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动手,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我可不想说您倚老卖老。” 村里那些不堪的流言让花齐简直是怒火中烧,直接拿着拐杖不管不顾的就冲出了家门,遇到花卿颜便是一顿乱骂,可这怒火还未发泄完呢,花卿颜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花卿颜你简直不知好歹!”花齐又是一声怒吼,皱巴巴的脸被气得通红,一样浑浊的眼睛睁大直勾勾怒瞪着,“随随便便把陌生男子带回家!弄得这靠山村议论纷纷,你自己听听,那些话有多不堪,丢尽了我们老花家的脸!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让你去那青楼!” 青楼? 花卿颜眯了眯眼,落在花齐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丝阴冷。 花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花卿颜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也理解得透彻。无非就是说她与那云书墨不清不楚,导致这靠山村漫山遍野的不好的流言让这爱面子的老花家失了颜面。不过,花卿颜显然没想到花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居然会期盼着自己的亲孙女去青楼做风尘女子! 哪怕是对花齐,对老花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但花卿颜的心还是因为花齐的话泛起一丝难过和悲鸣,看向花齐的眸子也渐渐带上几分暗淡。 花齐的怒吼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况且这说得又是靠山村传得纷纷扬扬的花卿颜的事情,怎么能引人瞩目?霎时间,两人身边就围了不少人。那带着质疑,鄙视的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简直就像是刀子割肉一般的让人觉得难受。 不过花齐已然没有心情去注意花卿颜的情绪,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道:“花卿颜你给我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清楚,那男子与你究竟是何关系!你口口声声说惦记着失踪的相公,又怎能与其他男子勾搭成奸!花卿颜你太不知廉耻了!” “不知廉耻?”看着激动得颤抖的花齐,花卿颜却是兀自轻笑一声。她往前一步,眸子猛然睁大,直直望着花齐,“花老爷子,请问您现在是已什么身份来询问我?教训我?甚至是侮辱我?” 花卿颜的声音带着阴冷,却因为天生嗓音温柔的缘故,听着依旧软软柔柔的。可就是这柔软的声音,让花齐一时间愣在原地,张着嘴,虽然满肚子的牢骚和愤怒想要发泄,但却无从出口。花齐怔怔的看着花卿颜,他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被她震慑了! 花卿颜眸光清隽,凝着突然失语的花齐又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我听闻花老爷子想跟我商量让我一家回花家族谱之事?花老爷子,我花卿颜虽是女子,却依旧有骨气,我们一支为何会自立门户,为何这族谱之上会没有我们的名字,我想老爷子心知肚明。如今又想让我们重回花家族谱,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的深意!” 之前袁茹和花继祖上门说花齐想找她叙叙旧,谈谈这重新上族谱之事的时候,花卿颜心中便有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这族谱之事?且,花卿颜可是当着村里人的面,当着里正和花家叔公说要脱离花家,自立门户,况且这户籍地契全下来了,全村人都知道,她花卿颜和老花家不过就是血缘上还存有那些一点点的关系罢了。 而且,她可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名字写进老花家的族谱里! 就老花家这些人,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花卿颜往深处想了想,自己和观澜居的生意已经确定了下来,又大手笔的在村里收购花菜,难免有些人会有想法,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这些日子她可是从董货郎那里得知了不少的闲言碎语。无非就是说她身有宝藏,却藏着掖着,小气吧啦的不肯跟大伙儿分享,就一个破花菜苗还要收钱。还有那花卿颜怎么就不将菜谱说出来,给大家伙看看,让大家一起发财……这类的话。 花卿颜看向花齐,这老爷子想让她回花家的,不会也打着和那些人一样的主意吧? 想到这,花卿颜微微偏头,看向花齐的眸子带着几分犀利。 这边花卿颜瞬间想了许多,那边花齐脑海里也是千回百转!花卿颜的话让他一惊,没想到花卿颜这般聪明,若是他此番在纠缠下去,怕是他们谋划算计的东西,会被花卿颜一并猜了去!若是真让花卿颜猜到了,那他们到手的财富岂不是就飞了? 这可不行! 花齐在心底疯狂摇头,暗自咬牙,绝对不能让花卿颜瞧出任何的破绽! 花齐一副错愕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了咬牙说:“花卿颜,我这糟老头子还能从你身上拿到什么?平日里也不盼望着你孝敬我,你倒好,倒打一耙了啊?” 花齐的声音仿佛是从后牙槽里发出来,闷闷的,带着心酸和忿忿,“花耀宗那小子一走便是了无音讯,临死才想起靠山村有我这个老父亲,这么多年他这心里可曾真正把我这个做爹的放在心上过?” 花齐似乎说到了伤心处,浑浊的眼竟然有些发红,脸上松弛耷拉着的脸皮颤抖着,显得情绪异常激动。他抬了抬手,拐杖重重的磕在地面上,“花卿颜,花耀宗心里虽没有我这个爹,但我不能对他的骨肉不闻不问!之前我心中不忿,怠慢了你们。如今我是回过神来了,想要好好对你们,让你们回花家也是算是一种补偿,可你呢?竟是把我老头子想得这般不堪!你倒是说说,我能从你拿到什么!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跟你爹一个德行,真真是不孝!” 花齐这话可谓是句句呕心沥血的,听得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落泪。毕竟花齐这一把年纪了,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一走了之的儿子,还记着那不孝子的遗孤,也算是对得起花家的列祖列宗了。众人想起花卿颜之前的话,看向花卿颜的目光瞬间带上一丝鄙夷。 周围人的目光花卿颜自然也感受到了,而激动又忿恨不已的花齐也是让花卿颜有了一丝恻隐之心。花齐说得并没有错,说实话,虽然靠山村的人们对不起花耀宗的娘,可花耀宗抛弃自己家,抛弃自己爹爹一走便是几十年都未回来过,作为一个儿子,可谓是天大的不孝,花齐心中有怨,也是情有可原的。花卿颜清冷的神色缓和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无从说起。 正文 第95章 花齐问罪 “老爷子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 温婉带笑的声音在花卿颜身后响起,一听这个,花卿颜原本还绷的心瞬间便是放松下来。 孙菀菀,也就是胡夫人拍拍花卿颜的背,不动声色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朝着花齐又是轻柔一笑:“我们这些身为长辈的,心里啊就盼着这些孩子能好好的,不愿看他们受半点的委屈。可您呢,这卿颜丫头刚刚回村之时是何模样,您想必也是看在眼里的,就算这心里再怨啊,也不能那般对孩子不是?” 孙菀菀的出现让花齐冷静了不少,他半垂着眼,耷拉着眼皮,整个人瞧着无比的阴冷。他拄着拐杖,莫名阴测测的来了句:“怎么,听着胡夫人这话的意思,反倒是我这个老头子做得不对?胡夫人倒是说说看,我这个做爷爷的难道还要事事顺着自己孙女,恭维着自己孙女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你对你那女儿是不是百依百顺!” 花齐的语气里满满全是嘲讽,说完更是轻蔑一笑,显然是觉得孙菀菀的话可笑至极。 花卿颜皱了皱眉,觉得花齐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让人心生厌弃。虽说是这样,但她也不希望孙菀菀因为她和花齐吵起来。这花齐现在这般表情和情绪,显然不能轻易招惹。 花卿颜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孙菀菀的衣袖,孙菀菀有所感觉,但却是如无其事的回头冲她安抚般的笑了笑,又转过头对花齐笑吟吟的说:“我怎么听着老爷子这话,这般的刺耳呢?我就白芷一个女儿,她可是我的心头肉,自然要对她好到心窝里。如今啊这卿颜丫头叫我一声姨,我对她也是喜欢的紧,早早便认了她这个干女儿,心里对她也是万分的怜惜。我可不是老花家的人,这亲人啊,都寻上门了,还一直把人往外推!” 花齐又如何听不出这孙菀菀话里话外的责怪和讽刺,他的脸色愈发的阴鹜起来。他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这胡夫人的难缠。往日里他和这胡家人接触得少之又少,跟胡夫人更是只有仅仅的几面之缘。花齐听闻这胡夫人温婉良善,今日这几番下来,花齐倒是觉得这女子可比里正夫人厉害得多!这心眼亦是比别人多了不少! 花齐找花卿颜还有目的,并不想和胡夫人多做纠缠。他看向花卿颜,冷冷道:“花卿颜,我不管这胡夫人与你究竟有何关系,今天你定要将你与那陌生男子的事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个清楚明白!你毕竟是个女子,名声多重要,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也一把年纪了,不希望当年楼氏的悲剧再度上演!” 花卿颜真是想甩袖就走,这花齐揪着她和云书墨的事情不放,还拿楼氏来说,实在是让她非常的反感。 她跟云书墨的事情本就是个误会,只要解释清楚,那些不堪的流言或多或少都会消退一些。毕竟这山村的人们善良淳朴,绝对不会把一个人往坏处想。她相信,不管是为了什么,还是会有不少人选择相信她所说的话的。毕竟,那些花菜,还需要她以相对高一些的价格去收购。 不过,让她在这种场面,被逼着解释,花卿颜心里有些抵触。 她紧蹙着眉头,无数的念头和解释在脑海中纷杂的闪过,看着花齐那满是怨怼的脸,花卿颜已然做了决定。她微微退后一步,恭敬的朝花齐鞠了个躬,说道:“爷爷,孙女不想揪着以往的事情不放,过去的就过去了,小姑给我和两个孩子带来的伤害,我也能渐渐放开了。可是爷爷,这些事情就算我不想去计较,但,也已经成了,我和老花家之前不可抹去的鸿沟。” 花卿颜顿了顿,望着花齐,眼角渐渐发红,声音轻柔中带着些微难以察觉的怨恨:“我知道爷爷也是爱护我,对我好才想着让我们重新回到老花家,才重提这上族谱之事。可是,我花卿颜绝对无法再和花盼盼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甚至碰面都毫无可能,我无法忘记她给两个孩子带去的伤害!”花卿颜说着又是朝花齐深深的弯下腰,“爷爷,您的好意,卿颜心领了,这上族谱之事,爷爷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我想,花盼盼也不希望,我回花家的!而且,花家,还有奶奶……” 花卿颜言尽于此,想必不止是花齐,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老花家跟花卿颜有仇怨的可不止那花盼盼一个!花卿颜回老花家最大的阻碍还是花齐的媳妇温霞!这个老妇人不仅是讨厌花卿颜这般简单,还三番两次的和花齐作对呢!众人纷纷望向花齐,不知花齐想让花卿颜上族谱,可知会过温霞没有,若是这边花卿颜答应了,那边温霞又出来阻扰,那就尴尬了。 花齐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同时也怪罪花盼盼和温霞之前做事没有分寸,把花卿颜彻底的得罪了,如今花卿颜的态度坚决,这老花家的生计怕是要断!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壮兴老花家的机会这么溜走!花齐半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鹜,直勾勾的盯着花卿颜,冷冷一笑:“花卿颜不要转移话题,如今我们要谈的可不是族谱之事。你对那陌生的男子避而不谈,难不成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令人不耻的龌蹉难以启齿么?” 这话一出,饶是一直面上带笑的孙菀菀都变了脸色,花卿颜更是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脸上闪过不敢置信和难过。花卿颜拉住想要上前替她抱不平的孙菀菀,凝着花齐,许久之后竟是兀自轻笑起来。 “如今,我倒是明白,当初的楼氏为何要自寻短见了。众口铄金,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承受得了这般犀利的污蔑?更何况,当初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信任她!” 花卿颜可是渐渐的从孙菀菀和沈夫人嘴里将楼氏的事情了解清楚了,两人提起楼氏都非常的惋惜,虽说那些事也是她们听长辈说起的,也不见得有多公正,但两人在心底可都是非常的心疼楼氏。害死楼氏的,可不就是这悠悠众口和花齐的质疑么! 花卿颜明白,在二十一世纪,人们的思想和风尚都开放又前卫的,那些流言尚可以至人疯狂让人死亡。更何况这封建的时代,楼氏的悲剧,怕只是这封闭山村里的小小一隅吧。 花齐如今说出这话,用心可谓是恶毒啊!这是要把花卿颜往绝路上逼啊,若是这流言来得更猛烈一些,花卿颜只怕随时都会步了楼氏的后尘! 花齐脸色难看起来,面上一片铁青之色,不过花卿颜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爷爷,我与观澜居的东家只是合作关系,与观澜居的少掌柜只能算是同僚这般简单,而与那姓云的公子,更是只有几面之缘。云公子不过是瞧着卿颜的手艺不错才屡屡上门,对卿颜另眼相待罢了。至于什么相公,不过是孩子想爹爹了,这才胡闹罢了。若是这些,在大家,在爷爷的眼中都是龌蹉的话,那卿颜往后干脆不用出门,守这那两亩三分地过日子好了!” 说着花卿颜的视线在众人一扫而过,“那花菜也不需要往我家送了,我怕这汉子们往我家送个花菜还被卿颜连累了名声,我花卿颜倒是无所谓,怕就怕有些人心里有疙瘩。” 众人可是将花卿颜最后一句里的讽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自家菜地里马上就可以收成的花菜。若是花卿颜不收,他们自己挑去卖,必定卖不出更高的价钱,那他们可不就白种了! 可是等众人回过神来打算安抚安抚花卿颜时,却是发现,孙菀菀已经将花卿颜拉走了,众人只能望着花卿颜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想法子让花卿颜打消不收花菜的念头。 瞧着花卿颜渐行渐远的背影,花齐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俨然已经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被打得粉碎。花齐攥紧了拳头,那力道大得那条条都青筋都爆了出来,无比的狰狞。 人群后的王春花抹了把脸,看着脸色黑沉的花齐从鼻间冷冷的哼了一声,眼底更是闪过一丝轻蔑。 “花齐啊花齐,你真以为这靠山村的人都是你老花家的,都能任凭你摆布打骂么?以为花卿颜会跟我王春花一样的蠢么!”王春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如果她身上还残留着之前花齐对她打骂时留下的淤青伤疤,一碰就疼得厉害。王春花望着老花家的方向,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既然你们老花家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无论如何,我王春花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等着瞧好了,你们不是想要荣华富贵高人一等么,我王春花就算是穷一辈子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说着,王春花又是瞪了眼依旧站在原地呼呼喘着粗气的花齐,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正文 第96章 打算 “这花齐也太不是东西了!”孙菀菀一进自家门就大声的抱怨,完全是抛开了往日里的温婉贤淑。 “怎么回事呢?他还想让你们上老花家的族谱?呸!这不要脸的糟老头,也不看看这老花家对你们做了什么?他怎么有脸重提这件事!而且还腆着脸教训你,真把自己当回事!” 没有得到回应,孙菀菀回头拉住花卿颜,语重心长的劝道:“丫头,你可不能被那老头迷惑了,这老花家想让你回去,必定没有表面这么简单!那花齐的话不可信!” 花卿颜跟在孙菀菀的身后,正想着花齐今日这般究竟有何目的,冷不丁的被孙菀菀拉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瞧着孙菀菀郑重的表情,花卿颜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莫名的就晴朗了不少。她连连点头道:“我知道的,菀姨。之前花继祖和他媳妇上门我就觉得奇怪了,如今花齐提这族谱之事,怕是他们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菀姨放心,卿颜心里明白着呢,断不会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花卿颜这话原本是想让孙菀菀放心,哪知孙菀菀这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歪头看着花卿颜欲言又止,眼里闪过好奇和担忧。 花卿颜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孙菀菀不说也就没问,径自走到屋里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往胡郎中和胡白芷的房间看了两眼,喊道:“胡叔叔,白芷,我给你们送吃食来了!” 话音刚落就屋里就传来胡白芷咋咋呼呼的喊声,“什么好吃的!我就知道卿颜最好了,有好吃的绝对不会少我一份!”胡白芷打开房门冲出来,拦住花卿颜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不过那双灵动的眼一直落在盖着花布的篮子上,眼里满满的全是渴望。 “那当然,我们可是好姐妹呀!”花卿颜瞧着她那明明迫不及待,却还是硬生生忍着的模样,眼底闪过深深的笑意。 胡白芷显然是刚睡醒,衣裳带子系得歪歪扭扭的,比起小无忧自己系的还不如,脚上的鞋也是随意的趿拉着,眼角脸颊还挂着点点斑驳的痕迹。 她将花布打开,将章鱼烧和紫薯糕端出来放在桌上,“等胡叔叔和菀姨一块吃,吃完了我那还有呢,别客气。” 章鱼烧上有花卿颜空间里存放的黑胡椒,所以味道相当的浓郁,而且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非常的新鲜。所以胡白芷二话不说的就将手伸向了那一个个圆圆的小丸子,嘴里还嚷嚷着:“这是什么呀,好香啊!是重来没有闻过的味道,不过又有点熟悉!”说着也不等花卿颜说明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咬了两口之后,表情瞬间变得惊喜不已。 花卿颜和孙菀菀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胡白芷的表情,就见她三两下嚼了嚼,快速的吞下去后又拿起一颗,刚准备往嘴里扔又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她歪头望着两人道:“这个很好吃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卿颜拿来的东西就算是野外的杂草也能吃,对吧,娘亲!” 孙菀菀非常赞同的点头,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四副碗筷,“你呀,就不能有点女孩儿样子?学学卿颜和晓嫣处事啊淑女细致些,我怕你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人说太娇惯你,太宠你了!” 胡白芷正往嘴里塞章鱼烧呢,突兀的听孙菀菀这般说,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的愣在原地。嘴里叼着半个丸子,表情呆愣的看着孙菀菀。 花卿颜显然也没料到孙菀菀会突然说这话,平日里瞧着她和胡白芷相处,两人虽说是母女,但瞧着更像是姐妹,胡白芷时常跟孙菀菀嬉笑打闹,孙菀菀也纵容着她,对胡白芷并未有过多的约束。 今日这话,确实是有些突兀了。不过,花卿颜转念一想,便又明白了孙菀菀的用意。这是让花齐之前说的那番给刺激到了吧,也是怕往后胡白芷出去后因为自己的行为被人指指点点受气吧。 “哟,这是想开了?”胡轻溜溜达达的走进来,显然也是听见了孙菀菀刚刚的话,一脸惊讶的打趣道:“平日里叫你管管这野丫头,你不肯,说姑娘家顺其自然的好,而且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想拘着她。现在是受刺激了?” “可不就是受刺激了么?”孙菀菀不客气的道,“今日那花齐可把我气得不清,亏得卿颜丫头脾气好。换做是白芷啊,早就跟花家的人打起来了。” “这老花家的人,你们啊,平日里见到了有多远就离多远,免得给自己找气受!”胡轻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眼疾手快的从胡白芷的手里抢过已经空了一半的盘子,拿过筷子飞快的往嘴里塞了颗香味浓郁的章鱼烧,“诶?卿颜啊,这其中可是有胡椒的味道?” 花卿颜莞尔一笑,顺着胡轻的意思转移了话题:“胡叔叔不愧是神医,这其中的一味的调料正是胡椒。”胡椒一般都是做药用,所以被胡轻尝出来花卿颜一点也不惊讶,她在胡家的院子里可是看到了不少。 胡轻挑挑眉,他家厨房里有花椒,平日里孙菀菀做菜也会用上一些,所以对花卿颜将胡椒入菜也并不惊讶,当然,他们都已经见识过花卿颜的神奇,满山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她手里都是食材,所以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胡轻对这丸子里一颗颗弹口有嚼劲又鲜美的小颗粒分外好奇,“这丸子里加了什么料?是鱼肉么?格外的鲜美。” 对上三双满满都是好奇的眼睛,花卿颜也没卖关子,点头说:“是海里的多爪鱼,我叫它章鱼。这个丸子就叫章鱼烧,里面有蛋清和章鱼肉丁。” “章鱼?那是什么?”胡白芷一脸茫然,她虽然是在靠海的靠山村长大,但也没去过海边,海里的生物自然是没见过,而花卿颜嘴里的这章鱼就连听都没有听闻过! 倒是胡轻正夹着丸子往嘴里扔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来:“竟然是多爪鱼?卿颜丫头这手啊就是神奇,我可从未想过这多爪鱼还能有这般美味。” 胡轻是识得多爪鱼的,年幼时他跟着师傅去南边采药,路过一个靠海的村子,那里的人们都是靠捕鱼为生。一些好看又规整的大鱼就卖给镇上府城的酒楼饭馆,而那些稀奇古怪,奇形怪状的东西往往都是留在自己吃。 他和师傅去采药,顺道救了一户人家在海边玩儿溺水的小孙儿,那户人家为了表示感谢给他们俩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鱼,这多爪鱼就在其中。渔民穷苦,吃食也简单,可想而知那桌子鱼的味道真是不怎么样,已胡轻这挑剔的味觉来说,简直就是难以入口。那多爪鱼更是嚼都嚼不动!以至于胡轻对海鱼多了几份抵触,轻易不会去尝试。 如今吃到这般的美味的多爪鱼,胡轻真是觉得那些渔民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胡轻满脸惋惜的摇摇头,又快速的将丸子送进嘴里,直到吃的心满意足了这才道:“真是享受,有这丫头的好手艺在,我怕我日后会变成大胖子哟!” 胡白芷对于自己爹爹得了便宜还卖乖非常不满,翻着白眼将碟子往自己这边拉,边说:“你可以不吃,全都留给我。我不怕胖!”末了见孙菀菀歪着头盯着她,又不情不愿的加了句,“嗯,还有娘亲,爹爹以后不要再吃卿颜家的东西了,都给我和娘亲!” 胡轻哼哼两声没做搭理,反倒是问花卿颜:“说吧丫头,提着这些上门,应该不单单只是想给我们尝尝,有何事,说出来我们大家给你合计合计。” 花卿颜来胡家还真不是送送吃食这般简单,云书墨的人情,她要还,而且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让胡郎中和孙菀菀给她出出主意。花卿颜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胡叔叔,菀姨,这些日子你们对我颇多照顾,卿颜感激不尽。如今卿颜呢,也算是有个地方落脚,跟观澜居的合作也稳定了下来。不过观澜居毕竟不是我自己的铺子,许多事情我无法做主,而我的菜谱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丫头想自己弄个营生。”孙菀菀接过花卿颜的话,见花卿颜点头,又看她带来的这些吃食小点心,对她的打算了然于心,“丫头的手艺如此好,这些小点心别说是在朝阳镇,就算是在大麒都难得一见,我看这营生啊,一定能成!”说着朝花卿颜竖了竖大拇指。 “是这么回事,做点心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花卿颜点头,“也不求赚大钱,只要这日子过得充实宽裕些,能给两个孩子过上舒心日子就行了。” 胡轻虽不赞成身份敏感的花卿颜抛头露面,但瞧着她那认真的神色,心里宽慰的同时又为他那死去的好友花耀宗叹息,这么好的姑娘此刻本该跟他家白芷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待字闺中,若不是家里遭了变故又怎会落得需要自己找营生,艰苦过活的地步。 胡轻暗自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倒是胡白芷高兴得蹦蹦跳跳的:“我要跟卿颜一起!我能给卿颜帮忙,卿颜一定要带上我!” 正文 第97章 摆摊 在胡家跟两位长辈讨论了一些细节之后,花卿颜便领着兴致勃勃的胡白芷回家做点心。 对于自己做生意,花卿颜考虑了许久才最终下了决定,做糕点生意。正如她在胡家所说,她身上虽然有些银子,跟观澜居的生意也算稳定,但真正在观澜居做主的并不是她。靳南书此人瞧着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心眼着实是不少的。现在跟你和和气气的做生意,往后呢?保不准自己哪天会得罪了他,从而导致后果不堪设想。 还是那句话,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将所有的东西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才是最重要,也最安全的。 况且,谁都不会嫌银子多,家财万贯不求,坐拥千金还是可以的!还有啊,建房子,养孩子都是要花银子的呀! 所以赚钱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来! 花卿颜将自己脑海里海量的方子翻了翻,考虑到原材和天气的问题,将花茶和酿酒排除之后,便决定做糕点卖,这毕竟是她最拿手的! 镇上卖点心的铺子不多,生意最好的也就是田记糕点,主打的是桂花糕,枣糕和玉米糕,其它的根本就不值一提。这般情况让花卿颜心花怒放,她有自信,就算是自己随随便便做几款点心出来,就能迅速的占领市场!大天朝的点心文化可是跟酒宴文化一样的源远流长呢!更何况,她还会许许多多外国的糕点! 不过,因为材料的局限性,花卿颜真正能做的,也就只有以紫薯和板栗为主原料的点心,当然还有章鱼烧。紫薯虽然很百搭,但真正要做得精致好吃,还是少了许多的配料,比如牛奶、炼乳这些比较高级一些的食材。她的空间里虽然存了一些,但久而久之也会用完,而且这样贸然用出来,怕是往后就会麻烦不断了。所以花卿颜现在想的,是如何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材料,做出精致又美味的点心来。 当看到胡家菜地里的南瓜时,花卿颜便有了主意,摘了两个大南瓜回去,就把自己关进厨房忙叨了起来。花卿颜甚至找了个空闲,偷偷从后院的山洞一路溜去了海边,背了半框子的章鱼和牡蛎回来。动作迅速又隐秘,丝毫没有让胡白芷察觉。 说要帮忙的胡白芷也没让自己闲着,她拿着自己的私房神神秘秘的跑了一趟吴木匠家。回来时老远就闻到了从花卿颜家飘出来的浓郁香味,附近田里不少的村民都停止了干活,伸长了脖子往香味传出来的方向张望。胡白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迫不及待的冲进院子推开了厨房门。 “好香啊,我都快忍不住了!卿颜,你快别做了,我怕等不到出摊,这些就都被我吃光了!”胡白芷往案台上瞥了一眼,那黄黄紫紫的颜色,配着香味格外的诱人。胡白芷虽然一脸垂涎,但考虑到这些都是花卿颜要出售的,也就强忍着口水将花卿颜拉出厨房,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卿颜卿颜,我有东西送给你!快跟我出来看!” 这不年不节的,胡白芷居然要送她礼物,花卿颜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胡白芷能这般的兴奋,“是什么?还有你平白无故的,送我礼物做什么?” 这时,周荣正巧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胡白芷拉着花卿颜迎上去,“快看快看,我们的小摊车!送给卿颜的!” 周荣的手里正推着一辆摊车,并不小,完全是胡白芷家大青骡车的规格。摊车做得虽不精致,但绝对够严谨合理。箱式的结构,分为两边,右边是一个灶孔,里面可以放一个煤炉,上面可以架蒸笼和锅,显然是考虑到花卿颜做的有些点心刚出锅的才好吃。左边则是一层层分好的格屉,配着推拉的门,里面还贴心的放着成套的木盘子,显然是放糕点用的。左侧最下的抽屉刚挂着一把锁,若是花卿颜没猜错的话,那必然是放银子的地方。摊车前后都留出了空位,后面还绑着两个高脚的凳子。 “这车……”这车设计得非常周全,一瞧就知道是花了心思,花卿颜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胡白芷拍拍摊车昂着头一副邀功的模样:“怎样,还不错吧,这可是我设计的!费了好大的功夫吴木匠才肯帮我改成这样呢。” “白芷,你……” 胡白芷一见花卿颜露出为难的神色就知她不想收下,连忙道:“哎呀,就当是我的入伙费好了,我跟着卿颜你买点心,卿颜你定会给我开工钱,如果卿颜觉得不好白拿我的,就从我工钱里扣。要么就当我跟你合作好了,我没你那么好的手艺,做糕点帮不上忙,弄这些还是可以的!卿颜,可不能拒绝我!”胡白芷又看向周荣,“周荣,你说,我这般说对不对,合不合理?” 周荣瞧了眼一脸无奈的花卿颜,又瞧了眼正朝他眨着眼的胡白芷,微微勾了勾嘴角点头。 胡白芷哼哼两声:“明日我们出摊,就用我家的大骡子拉着这摊车去,多方便啊!” 得,胡白芷把所有的东西都考虑好了,还真是不用花卿颜操一点心。花卿颜本只是打算只推个小车去镇上试着卖卖看,如果生意好的话,再考虑做大。胡白芷这推车送得实在是及时,而且还全面,花卿颜已然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胡白芷就牵着自家的大青骡敲开了花卿颜家的院门,三个姑娘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搬上推车,抱着还在熟睡中的两个孩子,锁好了院门便往镇上赶。 天气越发的凉了,晨风吹过来扑在身上凉飕飕的,让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花卿颜低头给怀里的兮儿掖了掖被角,看着两个孩子原本睡得红扑扑的脸蛋,竟有些发白,有些后悔这么早带他们出来。 可若是将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就算让璧儿也留下照看,她也不放心。她现在俨然已经是惊弓之鸟,可不想再见到一次之前发生的,花盼盼直接上门抢人的事。 因为不是赶集,又是大清早的,所以镇上的人并不是特别多。花卿颜她们进镇之后并没有去观澜居,而是在南市寻了个宽阔点的空地停了下来。南市已经热闹了起来,街边的店面小摊都已经开始有人光顾。 三人第一次摆摊,但瞧着也不慌乱,有条不紊的将准备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胡白芷给炉子点上火又帮花卿颜将做章鱼烧特质的锅架上。璧儿将带来的凳子拼在一起。又将带来的小被子 垫在上面给两个孩子做了一个临时的小床。不过凳子没有扶手,璧儿只能守在孩子身边,以避免他们翻身时掉下来。 收拾好之后,花卿颜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竟有些紧张。虽然她前世家里也是经商的,可她却接触得很少,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生意,面对这么多人,这么直白的做生意。 胡白芷瞧出了她的紧张,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的。一会儿卿颜你只管做点心,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看着胡白芷自信满满的笑脸,花卿颜点点头深吸口气——还是没法静下心来。不过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让她适应了,三个小姑娘带着孩子出来摆摊实在是少见,所以不少路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小摊上。 这一看不得了啊,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美,往哪一站便成了活生生的风景,不少汉子都看直了眼。不止姑娘的容貌惹人眼,那小摊上黄黄紫紫的东西也让众人尤其好奇,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熟悉却又陌生,又格外香甜诱人的味道。 被这么多人打量着,花卿颜心里紧张,但还是端出食材来,开始制作章鱼烧。 章鱼烧要热气腾腾的才好吃,花卿颜就一早准备好了材料,打算现做现卖。其它的点心其实也是热的才好的,不过花卿颜怕时间不够才提前做出来。好在胡白芷送的摊车实在是给力,火炉升起来,不仅能做章鱼烧,就连摆在一旁凉了点心都渐渐的被加热了。 这不加热之后,浓郁的香味就弥漫开来,围观的人更多了! “诶,那是什么啊?闻着好香啊!” “像是吃的,我闻着有南瓜的味道,别说还挺诱人。” “诶诶,这三个小姑娘摆的摊子倒是挺有意思,也没人说一说究竟卖的是啥,你们说这是吃的,虽然闻着挺香,但就是不知能不能入口哟,那紫色的东西我们可是从未见过呢!” 这话一出来,许多纷纷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人都熄了心思,一脸的惊疑。 胡白芷听着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点心凑到花卿颜身边问:“卿颜卿颜,这是什么呀,闻着可香呢,馋死我了!” 花卿颜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从周围的人群上一扫而过,淡笑道:“你手上的是紫薯南瓜卷,馋就吃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这一锅章鱼烧好了,花卿颜用小叉子叉起一个吹了吹之后塞进胡白芷的嘴里:“章鱼烧,刚出锅的最好吃,快尝尝!” 正文 第98章 第一次出摊 带着海潮的鲜香味道从小摊车上蔓延开来,在这饥肠辘辘的清晨显得尤为诱人。众人不约而同的耸了耸鼻子,捕捉空气中这奇特的浓香。 胡白芷满足的吃完一个章鱼烧,又喜笑颜开的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小点心上,双眼放光道:“卿颜卿颜,快跟我说说这些都是什么名堂,这香味,可把我馋死了!” 胡白芷的声音不小,此刻还故意加大了声量,瞬间便是将围观群众的视线吸引过来,众人更是不约而同的靠近了一步,想要看得清楚些。 花卿颜哪里会不明白她的用意,这胡白芷是在做宣传呢。她心里紧张,但也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给小伙伴拖后腿,于是走过去跟胡白芷打配合介绍起案板上的点心来。 案板上的点心对于花卿颜来说都非常的简单,当然材料有限,花卿颜此时也做不出复杂的黑森林啊提拉米苏来。所以就用南瓜和紫薯做了两款简单的中式点心,造型也特别的简单,但就算是如此,对于朝阳镇的人们来说,也是稀奇东西。 花卿颜刚想着怎么跟大家伙介绍点心呢,两个小包子就醒了,蹬了蹬腿坐起来,若不是璧儿一直看着手快的扶住了他们,估计两个小包子这会儿就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了。 因为刚醒,小包子眨巴着惺忪的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和周围聚集的人群让两人吓了一跳,兮儿更是下意识的躲到了无忧的身后,小手紧紧的拽着哥哥的衣服。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无忧揉揉眼,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本能的朝花卿颜伸出手要抱抱:“娘亲,肚肚饿了!” 花卿颜被两个孩子可爱的表情萌得心肝直颤,哪里会舍得让他们挨饿。赶忙从案板上拿过点心放在油纸上递给他们:“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让璧儿姐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呀,是南瓜!”无捧着点心惊呼。小南瓜跟无忧的手一般大,小小的,但精致得就连上面的脉络都能瞧见,热乎乎的还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无忧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忍不住凑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有紫薯的味道呢!娘亲,小南瓜里面有紫薯!” 花卿颜递给无忧的就是紫薯南瓜包,跟做包子的步骤差不多,不过馅料换成了紫薯泥,面皮更是用南瓜和糯米粉和成的。把蒸好的紫薯泥包进南瓜面皮里,然后做成南瓜的模样,因为觉得自己手法生疏了,花卿颜还用了粗线将面团绑了绑才放进蒸笼里蒸熟。案板上的小南瓜包一个个都圆乎乎的,小巧可爱的很。 见到了花卿颜又有好吃的,兮儿从无忧身后冒出头来,耸了耸小鼻子。小无忧非常 疼爱吗妹妹,赶忙把手里的南瓜包凑到兮儿嘴边。兮儿就着无忧的手啃了一口,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哒!” 为了不破坏食材的原汁原味,所以花卿颜并没有加糖,她原本还担心不够甜,不过听兮儿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 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口吃得香,可是把人群里的孩子们馋得不行,望着案板上的南瓜包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催促着身边的长辈给他们买。疼孩子是一种天性,更何况小家伙们那渴望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不一会儿就有个妇人拉着孩子走到了摊车前:“小姑娘,这是什么名堂?怎么个卖法?” 生意上门了!胡白芷和花卿颜对视一笑,连忙招呼这第一位客人:“这是紫薯南瓜包,是点心,三文钱两个!您看要不要来两个尝尝?软软糯糯的,可好吃了!” 这个价钱是跟胡轻夫妇商量出来的,朝阳镇一个素菜包卖两文钱,也就成年妇人拳头大,而肉包子则是五文钱一个,也只是比素菜包大了一圈而已。花卿颜的紫薯南瓜包虽然小小的,但胜在新鲜,紫薯更是大家伙从未吃过的,物以稀为贵,对比田记点心铺,这个价格实在是太厚道了。 那妇人一听是点心,顿时觉得这三文钱花得实在,二话不说的就掏出钱递给胡白芷:“得了,给我来两个。不好吃我可要退货的!” “诶诶,怎么会不好吃,我们可是这朝阳镇上的独家!我自己都可馋呢!”胡白芷手脚麻利的包了两个紫薯南瓜包递给那妇人,嘴角的笑容都快都从脸上溢出来了。 因为这年代没有一次性的碗和塑料袋子,包这些小吃食的要么是油纸要么是食盒。花卿颜想了想也准备了不少的油纸,剪成大小不一四四方方的小块,,还从胡轻那拿了不少晒得半干的荷叶。相比起油纸,花卿颜更喜欢用荷叶来包小点心,毕竟荷叶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瞧着也比油纸来的让人舒心。 吃食到手,那孩子便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塞进了嘴里,刚嚼了两下,眼睛瞬间亮了,赶忙将手里的吃掉又拿起另一个,“好吃好吃!软软香香的,好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孩是最纯真的,这模样可不像是撒谎。瞬间本来还观望着的群众纷纷围了上来,铜钱掏得毫不手软。 “姑娘给俺来四个那什么南瓜,俺带回去给婆娘和孩子尝一尝!” “好咧,那是紫薯南瓜包,您拿好!”胡白芷一手收钱一手将打包好的点心递过去。 “姑娘给我也来点,还有那个紫色的,那是什么,也给我来俩,这颜色瞧着喜欢!” “好的,紫色的是紫薯栗子糕,也是非常的美味!”璧儿顶上另一边,同样的笑逐颜开。 那紫薯栗子糕还是随手做的,她原本想着干脆就做最简单的紫薯糕,偏头又瞧见了给小包子们煮的栗子。花卿颜转念一想,紫薯糕略微单调了一点,没有其他的馅料了,把栗子加进去或许不错!说干就干,她把栗子切成小丁混进紫薯面团里,然后在用存在空间里的花型的小模具压出一个个漂亮的小花朵来。蒸出来的效果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美味又漂亮! “好吃好吃,闻着香,味道更好!姑娘再给我来四个!” “那个紫色的花漂亮,姑娘,两种都给我来点!这么漂亮又好吃实惠的点心还是第一次瞧见呢!” …… 叫好声不绝于耳,花卿颜看着忙的不可开交的胡白芷和璧儿,轻轻的松了口气,这第一次出摊,貌似还算顺利。好一会儿小摊边的人群才散去,不过大家伙的手里可还拿着一两分点心呢。不过这会儿南市有漂亮姑娘卖美味点心的事儿便是传开了,陆陆续续的有人寻过来尝过之后,又卖上一些带走。 因为是第一次出摊,又是先尝试尝试,所以花卿颜并没有做大量的点心,两种点心加起来,也就差不多四五百个样子。三个姑娘完全没想到人们这么热情,不到两个时辰,两种点心就已经售罄了,三人只能面面相觑的对后来没买上的人说对不起,明日请早了。 不过点心卖得快,可章鱼烧却是无人问津! 终于闲了下来,花卿颜让胡白芷和璧儿带着两个孩子去街上逛逛,而她自己看着摊子。 “姑娘,给我来两份点心。” “抱歉点心已经卖完了,客官不如明日再来。”花卿颜擦擦手下意识的回答,一抬头却是发现站在她摊前的不是别人,真是那跟花溪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柳公子。 那柳公子似乎也没想到会见到花卿颜,微微愣了愣,片刻后笑着说:“花姑娘真是巧啊,没想到这点心摊是姑娘你开的啊,姑娘这手真是巧的紧。”柳迎风说着便轻轻瞥了瞥花卿颜的手,心中不由叹道,好一双纤纤巧手,纤长秀美,宛若白玉。 “柳公子客气了,”花卿颜对柳迎风的印象并不好,若是往日遇到的话绝对不会与他说话,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柳迎风是顾客,她总不能对客人冷言冷语的将人轰走。可又不想与他废话,只好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今日的点心已经卖完了,柳公子……” “这不是还有刚出锅的么?”柳迎风打断花卿颜的话,“这闻着可比那些点心更诱人呢。不知这是什么名堂?花姑娘可愿为柳某解惑?” 花卿颜本就不待见柳迎风,那“花姑娘”更是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她的神经。瞧着这柳迎风似乎在要在她摊前扎根的架势,花卿颜觉得一阵脑仁疼。无奈的只好顺着柳迎风的意思介绍道:“这是……”章鱼丸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 “是什么?闻着格外的鲜香啊!”柳迎风凑上前闻了闻,满脸期待。 花卿颜思索了一阵这才道:“是鲜酿丸,柳公子有兴趣的话,可以买上一两个尝尝鲜。” 鲜酿丸?柳迎风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一个个小球居然还有如此雅致的名儿。 没错,花卿颜就是给章鱼小丸子换了个名字,这鲜酿二字衬得这小吃瞬间的高大上起来。面对其他人花卿颜其实并不想多此一举,但对上柳迎风的时候花卿颜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晓这吃食的名字,以免他猜出原材料来。 “倒是好名字,就是不知这味道能不能配上这鲜酿二字。”回过神的柳迎风挑了挑眉,“花姑娘就给柳某来上两个,尝一尝是不是名副其实吧!” 柳迎风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子就从他的身侧窜出来,抓着柳迎风的手臂娇声叫道:“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从来都不屑吃这些路边的小摊么?这路边的东西又脏又难吃的!”那女子转身朝花卿颜投了个不屑又嫌弃的眼神,待看清花卿颜的脸时,便是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正文 第99章 柳家兄妹 那日大集别过花溪之后,柳迎风便在思索着怎样将花卿颜这个聚宝盆拢到自己这边。他前脚刚踏进屋子,柳梦莹便是气冲冲的跟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厅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柳梦莹这一番胡闹打断了柳迎风的思绪,他皱眉本想训斥几句,但柳梦莹那灰头土脸狼狈的模样让他收回了责备,同时还有一些疑惑。 柳家在前朝时可也是曾封王拜相,风光一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在这远离京城的扎根,但在这朝阳镇,乃至府城的势力都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他姑姑更是这江州府府尹的夫人,柳家在这朝阳镇可谓是能一手遮天。 柳梦莹是柳迎风的胞妹,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又因为长得极像姑姑,所以备受宠爱,以至于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一言不合便挥鞭抽人,别说是外人就连家里的下人都挨过她的鞭子,所以这朝阳镇可没人敢得罪她柳大小姐。 不过瞧着柳梦莹这番狼狈的模样,显然是在什么人手里吃了亏。 柳梦莹看到他又是好一顿撒娇,不依不饶的叫嚣着要将人找出来剥皮削骨,凶神恶煞的很。柳迎风最近一直在为家里的生意操心,哪里有心思陪着这大小姐胡闹,只是随便应付安慰了几句,想着以柳梦莹的性子,过几天就将这事忘彻底了,也就没多问。可谁知柳梦莹这火气好几天都未能消下去。 今日一早,柳迎风还未清醒便是听到了瓷器破碎和柳梦莹那尖锐的叫骂声,直到他打理好自己还未消停。柳迎风被吵得头疼便是早早的出了门,心里想着,只要柳梦莹在,这柳家就没有一天安宁。 柳迎风其实早早便发现了花卿颜的点心摊,毕竟那般独特又浓郁的香味让人难以忽略,更何况他最近在为宴福楼新菜式的事情发愁,闻到这味道自然是不会放过。 花卿颜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哪怕是一身粗布麻衣能难以遮掩她的天生丽质,更何况如今她早已换上了棉布衣裳。浅浅的藕色并不是实下姑娘们爱的款式,衣裙上也没有过多的花式,简简单单的,可却是衬得花卿颜更加的柔美,一颦一笑间全是温柔。似乎为了方便做吃食,袖口是略微有些紧,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柳迎风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小摊前的人群渐渐散去,才回过神来。此时小摊也只剩花卿颜一人,他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呢!柳迎风刚上前交谈了几句,没想到却是找来的柳梦莹给打断了! “是你!”柳梦莹指着花卿颜尖叫一声,目露凶光,“可算让我抓到你了!今天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花卿颜俨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疯女人,手中动作虽一愣,但也没能因为柳梦莹那凶狠的表情露出半分胆怯。手中的动作继续,反而更加的熟稔轻快起来。 “聋了么!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敢无视本小姐!”柳梦莹被无视得彻底,原本还气冲冲的脸瞬间便是黑沉下来,沉不住气的想要冲上前一把掀了花卿颜的摊子。 “梦莹慢着!不得无礼!”柳迎风眼疾手快的拦住柳梦莹,眉头紧蹙。他竟是不知自家妹妹居然会识得花卿颜,且还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不过柳迎风深知柳梦莹的跋扈的个性,哪怕是平日里她瞧不上眼的都要欺负一番,所以也实在是猜不出花卿颜与柳梦莹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柳梦莹可没想到一贯疼爱自己,纵容自己的哥哥会阻扰自己,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过愤怒显然占据上风。她用力推了推柳迎风当着她的手臂,叫嚷道:“哥你放我过去,就是她让我丢尽了脸!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这个臭女人知晓这朝阳镇谁才是主人!” 柳梦莹张牙舞爪的朝花卿颜扑过去,可柳迎风却是将她拦得死死的,柳梦莹现在已然是在气头上,只会用蛮力横冲直撞。可她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刁蛮小姐,比起力道来哪里会是柳迎风这大男人的对手,努力挣扎了好一会儿却是始终未能挣脱柳迎风的桎梏。 “哥!你放开我!你今儿究竟怎么回事?”柳梦莹气得直跺脚。 “梦莹,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也注意些。”柳迎风拉着柳梦莹往后撤了撤,皱着眉责备一声。不动声色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柳梦莹虽蛮横,但也并不是没脑子, 一会儿便是明白了柳迎风的意思,余光一扫,赫然发现他们此刻已经被人群包围了,那些或鄙夷或不屑或嫌弃或嘲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人甚至站在人群后对她指指点点! 柳梦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堂堂柳家大小姐,走到哪儿不是被人追捧小心侍候着,谁都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哪敢对她有半点的怠慢和冷遇?可偏偏才相隔几日就丢了两次脸,让人看了两次笑话!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她柳梦莹若是不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她就不姓柳! 花卿颜还不知柳梦莹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她身上,见柳梦莹不由分说的要掀她的小摊时,她便是止住了手中的动作,顺便将小摊车往一旁挪了挪,免得胡白芷的一番心意被疯女人给毁了。 她却是没想到那柳迎风竟是将疯女人拦住了,瞧着那女人对柳迎风的称呼,再看两人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花卿颜确定他们是兄妹无疑。 看着耷拉着眼皮面色阴沉的女子,和眉头紧蹙的柳迎风,花卿颜莫名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如自己想象中的那帮安定。那女子本就因为前几日的事情与她结下了梁子,那柳迎风更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她花卿颜可不傻,虽与这人接触不多,却是从他今日这举动便是能瞧出,这柳迎风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花卿颜身份敏感,不欲与这两人过多纠缠,收拾东西想换个地方继续摆摊。 “梦莹,你与花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柳梦莹原本就一肚子火,听柳迎风这么问更是觉得委屈。她哥哥这话里对那女人可是带着一丝维护啊!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柳梦莹气呼呼的瞪眼,正巧瞧见了花卿颜欲离开,顿时便是跳起来冲上去拽住了摊车,“不准走!本小姐还没教训你呢,贱女人不准走!” 这声“贱女人”让原本不想理会这刁蛮小姐的花卿颜沉下了脸,用力将摊车挪到自己身后,花卿颜冷声道:“还请柳小姐注意身份,我与你往日无仇,之前那事,我想也并非我的过错。柳小姐上前就是打骂掀车,真是好家教!”说完更是看了柳迎风一眼。 “哎!你说什么!怎么就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本小姐就不会摔出马车,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柳梦莹跳脚嚷嚷道,那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让花卿颜觉得她随时会扑上来咬自己几口! 柳迎风自然没错过花卿颜的那一眼,同时亦是听出了她话里浅显的意思。他眉头蹙得更紧了,瞧着如同斗鸡般的柳梦莹,又瞧了瞧沉着的花卿颜,顿时也觉得他们柳家似乎太过分的娇惯柳梦莹了,两人相比,柳梦莹怕是只有这身世能比得过花卿颜,其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听了柳梦莹的话,花卿颜冷笑:“在闹市纵马横冲直撞差点闹出人命的,可是你柳小姐!柳小姐非但不道歉,还辱骂我这受害者,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我……” 柳梦莹瞪眼想要反驳,但却是被花卿颜打断,“之前的事我本不打算追究,但是柳小姐作为行凶者还这般依依不饶,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大户人家的道理?如果是这样,那依我看,你们柳家定是为富不仁!” 花卿颜这话引来了围观人们的共鸣,这些人大多都是在镇上生活,平日里跟镇上的员外大户也有机会接触,遇见柳梦莹的次数可想而知。这柳梦莹在镇上任性跋扈,翻脸如同翻书一般,他们也都领教过,只可惜势不如人,只能忍着放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贱女人,你居然敢污蔑我柳家,看我不打死你!” 花卿颜这般不客气的话彻底点燃了柳梦莹心头的火,就连柳迎风的脸色亦是沉了下来。不过相较于柳梦莹的冲动,他头脑要清醒很多。无论怎样,花卿颜对他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她手里的东西是他现在万分需要的。所以柳迎风再一次拦住柳梦莹道,“梦莹冷静,如今这情况我们更是要拿出风度来,不能给柳家丢脸。” 柳迎风说着也不顾柳梦莹强烈的挣扎,看向花卿颜,朝她微微一笑:“花姑娘,小妹还年幼,性子未定,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我柳家定不是花姑娘想的那般,日后有机会姑娘定能亲自感受一番。今日之事我代梦莹向你道歉,还请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这次!” “凭什么向她道歉,凭什么给她赔罪!哥,这个女人根本就没资格让我们道歉!”柳梦莹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嚷着,甚至想要给花卿颜狠狠一巴掌,可柳迎风擒着她,让她根本没有机会。 “梦莹休要胡闹!”柳迎风呵斥道,他实在是被柳梦莹吵得头疼,看着一旁娴静的花卿颜,柳迎风忍不住摇头,“你瞧瞧人家姑娘同你一边大却是知书达理,你怎就不能多学学!” 哥哥居然夸那个女人! 哥哥居然这般维护那女人! 这样的认知更是让柳梦莹怒不可遏!她兄长是什么身份?柳家大少爷,过不久柳家所有的生意都会交到他手里!且她兄长的相貌俊朗,这朝阳镇还没能比得过他!这般好的条件哪怕是府尹千金都对他青睐有加,可柳迎风却是无动于衷。可现在却是维护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村姑! 定是这村姑用什么诡计将她兄长给迷惑了! 柳梦莹这般想,心中更是有了决断,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想着定要毁了那村姑的脸!手上更是已经握住了缠在腰间的软鞭,朝着花卿颜狠狠的挥去! 正文 第100章 闹 “唔哼!” 柳梦莹含怒的这一鞭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花卿颜虽然看到也做出了反应往一旁退了退,可右手还是被狠狠地抽了一鞭,疼得她闷哼出声,冷汗瞬间从额角冒了出来。 柳迎风亦是没料到柳梦莹会突然出手,她手中的软鞭是姑姑送的,据说用的是一种罕见的蛇皮,坚韧又柔软,还带着倒刺,一鞭下去绝对能让人皮开肉绽! 他下意识的看向花卿颜,她的脸色已然苍白,一条突兀的鞭痕破坏了她那白玉般的右手,手背被鞭上的倒刺重重的划破,带起一层艳红的皮肉,殷红的血渗出来,瞬间便是将整只手都染红了,显得格外的狰狞! 见花卿颜受伤,原本还愤怒不已的柳梦莹瞬间便是得意起来。半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卿颜,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花姑娘,你怎么样?”倒是柳迎风脸上突兀的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跑到花卿颜身边,想要执起她的手再看清一些,却是被花卿颜警惕的躲开。柳迎风的手抬在半空,虽说有些尴尬,且遭到了花卿颜的拒绝,但他依旧未放弃,关切的说,“花姑娘,我送你去你医馆,你的手需要尽快处理!” 瞧得出柳迎风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但花卿颜此刻疼得已然说不出话来。她摇摇头拒绝了柳迎风,甚至是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这兄妹俩。 花卿颜心里此刻已然是愤怒又无奈,真是不知自己招谁惹谁了,遇上这么一对兄妹,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鞭子,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哥,你关心她做什么!她就是活该!”柳梦莹挥着鞭子在地上打得啪啪响。她其实更想将鞭子甩到花卿颜身上,可碍于柳迎风与花卿颜站得实在是太近,怕误伤了兄长,只能作罢。可却是瞧不得柳迎风对花卿颜那般的关切,出口讽刺,“就凭她这样的下贱人,不值得哥哥你纡尊降贵的去关心!” 柳梦莹左一个下贱,又一个活该听得人实在是恼火,饶是花卿颜脾性再好,在受了伤又遭这般屈辱,自然也是沉不住气了。可花卿颜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不可能扑上去咬柳梦莹一口,那样的话又与风苦有何区别! “不劳柳公子费心,我还死不了。”花卿颜忍着痛,咬牙退后几步,与柳迎风拉开一定的距离。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因为她紧绷的神情显得更加的冰冷严肃。“柳公子的关心,我一介乡野村姑可受不起。我什么都未做便得了这一鞭子,若是我受了柳公子的好意,这条命怕就不再由我自己做主了。” “花姑娘……” “你倒是还有些自知自明!”柳梦莹打断柳迎风的话,轻蔑的扬了扬下巴。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手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痛楚让花卿颜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两人继续纠缠下去,她忍着痛将小摊车推起来。但还没走两步呢,受伤的手便是不堪重负,竟是疼得痉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花卿颜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在柳梦莹面前示弱! 可她额角落下的豆大汗珠,还有那越发惨白的脸色还是分毫不落的落在了柳梦莹的眼底,看着花卿颜无比痛苦的表情,柳梦莹越发的得意。 璧儿和胡白芷带着两个孩子在集市逛了一圈,买了不少零食和两个孩子未见过的新奇玩意。两个孩子虽然玩得不亦乐乎,可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家娘亲,所以便早早的回来了。远远的几人就看到自家小摊边围了不少的人。 璧儿和胡白芷还以为是被自家点心吸引来的客人,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灿烂了几分。可走近几步,便是听到了周围人们的议论声和柳梦莹尖锐的叫嚣。 “哎哟,这是造什么孽哟,好好一姑娘居然惹上柳家的大小姐,这姑娘今日怕是走不了了。”妇人无奈的摇着头,脸上尽是怜悯。 “这柳家小姐怕是嫉妒人家姑娘貌美吧,瞧瞧这鞭子,都快挥到姑娘脸上了!这是想要毁了姑娘的容貌啊!这柳家小姐的心眼啊,就跟针尖似的!” “姑娘这手艺真真是好,这点心做得又好看又好吃,在咱们镇上可是头一回见。”之前买过花卿颜家点心的妇人道,“柳家小姐这一鞭子多狠啊,姑娘的手若是不好好医治,怕是……啧,真是可惜了。”妇人摇头又是叹气,那话里未说明的话,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这手啊,要医治好估计得花上不少的银子,瞧着姑娘穿着朴素,还推着摊子卖点心便是明白,这姑娘怕也不是生在殷实之家。真真是可惜了。 花卿颜受伤了! 璧儿和胡白芷骤然巨变,连忙扒开人群挤进去!急红了眼的她们并没有发现,有个身影比她们的速度更快! “不许你欺负我娘亲!不许你欺负我娘亲!”绷着小脸的无忧像是小炮弹一般的卯足了劲的朝柳梦莹冲过去,嘴里还一边囔囔着,“欺负娘亲的坏女人,无忧不会放过你的!” “花卿颜,只要你向我求饶,并且往后都不出现在这朝阳镇,我柳梦莹便大人大量的饶你一次……啊!”柳梦莹本来还在幻想着花卿颜跪地求饶,被自己*的模样,她心里正暗爽得意呢,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最后竟是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 “是谁!哪个杀千刀的敢撞我!”柳梦莹愣了几秒后便是大叫起来! 无忧将人撞倒之后也没立马走开,竟是一屁股坐到了柳梦莹的身上,小手握成拳头,一拳一拳重重得砸在柳梦莹身上,绷着的小脸上竟是戾气:“打死你坏女人!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欺负我妹妹!打死你!打死你!” 无忧人小,力气也并不大。但此刻他是满心的怒火,他可还记得就是这个女人差点害死他娘亲和妹妹!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无忧自然是用出了吃奶的劲头! 柳梦莹这时候不仅是屁股疼,无忧这毫无章法的拳头有些还落在了她脸上,不仅疼更是让她丢尽了脸!她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瞧着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的是个孩子,而那孩子还在她身上放肆,心中的怒火腾的便是升上来!“哪来的兔崽子居然跑到我身上撒野!我柳梦莹也是你这小杂种能欺辱的!我今日定要打死你!”说着伸手抓向无忧! “无忧!快回来!”柳梦莹那副凶狠的模样像是要将无忧生吞活剐,花卿颜可不敢让无忧落在她手里。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手快步跑上前,眼疾手快得将无忧搂进怀里带离柳梦莹身边。 “小贱种敢推我打我,今日定要剥了你的皮!贱女人赶紧把那小贱种给我!”柳梦莹心中大怒,此刻又没有得手更是怒不可遏,自然是不肯罢休!她瞪着眼朝着花卿颜母子俩冲过去,想要将无忧抢过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花卿颜那里会让柳梦莹得手,更何况她们这边还有其他的帮手。璧儿和胡白芷脚步一错,将花卿颜牢牢的挡在身后,完全不给柳梦莹靠近的机会,在柳梦莹靠近时更是伸手推了一把。柳梦莹已然有了防备才没有重蹈覆辙,但瞧着柳梦莹站得稳稳的,璧儿和胡白芷眼底皆是闪过一丝遗憾。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躲得远远的,免得他们被柳梦莹这个疯女人伤到。觉得自己被羞辱失去了理智的柳梦莹已然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对着璧儿和胡白芷拳打脚踢。她现在可是把这两人也恨上了,满心想要致这群贱人于死地! 璧儿和胡白芷可也不是好惹的,敢欺负花卿颜和两个宝宝,绝对不能轻饶! “又是你这女人!上次的教训是不是还不够!贱女人还敢欺负我家卿颜,你是不是还想摔一次!”胡白芷的嘴可一点都不客气,“柳家有你这样的闺女真是悲哀,只会惹是生非!养条狗都比你有价值!我看你还是自己去撞墙了结这条贱命的好!” 柳迎风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三人,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心里是瞧不上璧儿和胡白芷的,两个粗俗的村姑罢了,何必计较那般多!可身为自己妹妹,身为柳家大小姐的柳梦莹居然跟她们当街打了起来,这行为和那粗俗泼辣的村姑有何区别!真是跌份! 柳梦莹今日这一出不仅丢了她自己的面子,也同样的损了他们柳家的颜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流言碎语也是越来越不堪,柳迎风面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柳梦莹,闹够没有!”柳迎风怒叱一声,“都给我停手!”可打红了眼的柳梦莹充耳不闻,没有给他半点回应!瞧着柳梦莹身上的衣服都快被璧儿和胡白芷联手扯去,柳迎风再也忍不住,上前拽住柳梦莹的胳膊强硬的将人拉出了战圈! “干什么干什么!柳迎风你给我放开,我今日一定要弄死她们这群贱人!” “柳梦莹!你若是在不消停,往后你就休想再出柳家大门一步!” 正文 第101章 庄大夫 柳迎风不顾柳梦莹的反抗,无比强硬的将人拖走了。柳迎风临走前还特意向花卿颜说了声抱歉,甚至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可惜,花卿颜等人并未看到。 胡白芷朝着柳家兄妹的背影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哼!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不然要你好看!” “呸!”璧儿啐了一口,“还大家闺秀呢,简直比山野村妇还不如!” 可不是么,柳家大小姐在这朝阳镇还真是比那些个青楼女子还让人不屑。今日柳梦莹这么一闹,连带着柳家的名声也被她败坏了。能教出这般刁蛮不讲理的闺女的柳家,毕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柳家的宴福楼啊,往后还是少去为妙! 无忧一手抱着花卿颜的腿一手牵着兮儿,正跟着璧儿义愤填膺呢,突然感觉额头上凉凉的,像是有水滴落在上面了。无忧下意识的抬手一抹,红色哒!黏黏哒!无忧抬头定睛一看:“哎呀,娘亲的手手受伤了!” 血已经将花卿颜的整只手都染红了,地上亦是落了不少,土已被染成了绛红色。花卿颜紧蹙着眉头,她现在感觉不到痛,显然是已经麻木了。不过她没想到伤口居然会流血不止,按理说,早该止血凝结了才对。 可这流血不止的手却是吓坏了璧儿和胡白芷,两人连忙围上来,一个试图握住她的手,又怕弄疼她,一个急得在原地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卿颜的手怎么办?” 兮儿拉住花卿颜未受伤的手,往前扯了扯,可她的力气小棏可怜,花卿颜在原地一动未动。兮儿有些不高兴,鼓了鼓脸颊,奶声奶气的说:“找胡爷爷,胡爷爷胡爷爷!” 经小丫头这一提醒,两人才回过神来。对呀,赶紧带卿颜去看大夫呀! 胡白芷二话不说的驾着花卿颜就往宝林堂走去,同时还吩咐两个小家伙跟紧了。无忧和兮儿也聪明乖巧,知道这时候娘亲的手最重要,于是手牵手,另一只手还紧紧拽着花卿颜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璧儿则推着摊车落在她们后面。 宝林堂的主家跟胡轻的关系非同寻常,花卿颜第一次来镇上落脚的地方便是宝林堂。宝林堂的老板姓庄,是镇上有名的慈悲大夫。跟胡轻一样,庄大夫救人治病不管名声是显赫还是狼藉,亦是不管富贵还是穷困,只要他认为能救,值得救,那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自然,钱财那些都是小事。 庄大夫今日正巧在宝林堂坐堂,刚给一位病人把完脉就见胡白芷急冲冲的跑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庄爷爷,快来帮我看看卿颜的手!她受伤了,可严重!” 庄大夫和胡轻来往频繁,自然跟胡白芷也接触得多,也知晓这丫头咋咋呼呼的性子。不过瞧着她身边那姑娘苍白得脸色,自然是明白胡白芷所言不虚。 庄大夫连忙迎上去帮胡白芷扶住花卿颜,这一眼便是瞧见了她流血不止的手:“怎么伤得如此重?快快,扶这姑娘坐下!”庄大夫又吩咐宝林堂里的小药童去打了盆清水,自己则是去拿了随身的药箱在花卿颜身边坐下。 作为大夫从来不会顾及什么男女大防,更何况庄大夫如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自然也不用顾虑那般多。他执起花卿颜的手,用沾湿了布巾一点点的擦拭。庄大夫的力道并不轻,瞧着一旁的两个大人和孩子都忍不住连连吸了凉气。 “娘亲,疼不疼?”无忧皱着小脸,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还紧紧的拽住了3花卿颜另一只手,像是要分担她的痛苦一般。 花卿颜原本想摸摸无忧的小脑癌安慰安慰他,但她的两只手都失去了自由,只好作罢,道:“疼,不过有宝贝们陪着,娘亲觉得好很多了。” “那无忧一直陪着娘亲!”小无忧的表情无比认真。 兮儿突然挤到庄大夫的身边,爬上凳子趴在桌上朝着花卿颜的伤口吹了几口气,嘴里还边说:“呼呼,呼呼,兮儿给娘亲呼呼,痛痛飞走!”末了还煞有其事的朝着门外挥了挥小手。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被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驱走了,花卿颜第一个笑出了声,就连宝林堂里其他的病人也都跟着笑了,不过这笑容里满满全是善意。 庄大夫哈哈大笑:“这两孩子倒是可爱的紧,姑娘好福气!” 确实是好福气。花卿颜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可衬着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格外的柔弱惹人怜惜。 花卿颜的伤口已经显露出来,本就狰狞的伤口被水一浸泡,更加骇人。被鞭子上的倒刺带出的肉一丝丝的挂着,有不少在清洗时已经脱离了手背,那盆清水已然被鲜血染红。 瞧着这情况,庄大夫忍不住啧啧两声,眼里也是凝重了几分,更多的是心疼。这伤哪怕是落在成年汉子身上也不好受,可这姑娘从进门开始便未喊过一次疼,还能抽出心思来安慰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好友,这份心性和毅力真是让给他这个糟老头都佩服啊! “庄爷爷,你赶紧说卿颜这手怎样了?这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有没有伤到筋骨?卿颜的手可重要了,可不能出事!”胡白芷焦急着催促着,“庄爷爷快给卿颜用药,要最好的那种!” “好好好,丫头你稍安勿躁。”庄大夫捏了捏花卿颜的手道,“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我给姑娘用最好的伤药,这可是你爹配制的,丫头该知道效果。”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挑出一个精致的白釉小瓷瓶,揭开瓶盖将药粉均匀的洒在花卿颜的伤口上。待白色的药粉将整个伤口都铺满时才用白纱将花卿颜的手包扎好。 药粉洒在伤口上,花卿颜竟然没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灼烧的痛苦,而是一阵清爽,带着凉意从伤口处一直沁到了心里。 “庄大夫,我们该注意些什么?”璧儿赶忙问,璧儿都已经想好了,没能代花卿颜受伤那就只能照顾好她。 小药童手脚麻利的将血水倒掉,又端来一盆清水。庄大夫净了手,一边擦拭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不用担心,只是瞧着严重失血过多罢了。况且这姑娘本就底子弱,身子虚,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庄大夫看向胡白芷:“这吃的药呢,我就不给开了,白芷丫头的爹可比我这老头子厉害,这伤口上的涂抹的药粉你们拿去些,这银子我就记丫头家账上了。” “没问题,就记我家账上!”胡白芷不在意的挥挥手,“只要卿颜的手没大事,就算你给我算一百两都没问题!” 花卿颜回过神来拉住胡白芷:“白芷不可,是我手受伤,这诊金药钱都该是我自己来付。庄大夫谢谢你,诊金我会照付的。” 胡白芷张了张嘴,想说爹爹配的药可不便宜,而花卿颜的伤口想必需要不少,这诊金怕是要出不少啊。可花卿颜的固执她是见识过的,花卿颜都已经开口了,必然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胡白芷无奈只能背着花卿颜拼命的朝庄大夫使眼色。 庄大夫假装没看懂胡白芷的挤眉弄眼,偏头看向花卿颜。花卿颜第一次随着胡轻上门时,他正好出诊所以没见着。这些日子胡轻往他这跑得勤,嘴里念叨的从白芷丫头变成了卿颜丫头,虽是嫌弃居多,但他还是从胡轻的语气里听出了他满满的自豪。 “你就是胡轻的gan女儿,花卿颜?”庄大夫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花卿颜,这一瞧心中便是有些惊讶,这姑娘真是好相貌!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也不过如此! 这隐忍坚韧的心性,不贪便宜的原则,更是难得。庄大夫不由摸了摸长长的胡须,心中略羡慕,这胡轻啊,真是好命,认了个好女儿。 “多谢庄大夫。”花卿颜知晓庄大夫和胡轻关系要好,而胡轻又是她敬重的长辈,所以对庄大夫,花卿颜同样充满了敬重。她想站起身给庄大夫行礼,却是被庄大夫压住了动作。 庄大夫拍拍花卿颜示意她随意,“你随白芷丫头唤我庄爷爷便好,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 “卿颜见过庄爷爷。”花卿颜也没客气 。 “哈哈哈,好好好,”庄大夫开心的大笑,“看胡轻还老在我面前念叨卿颜怎么怎么好,自己收了个好女儿,让我羡慕不已。现在他的好女儿可是我的孙女,哼哼!” 看着笑得像是要发癫的庄大夫,胡白芷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她可以想象得到她爹得知自己又平白比庄大夫矮了一辈,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了。这两人简直就是冤家! 随后花卿颜又让两个小包子喊了几声太爷爷,把庄大夫乐得合不拢嘴,搂着两个小家伙左一个乖孙又一个乖孙,亲热得就像是亲生的一般。或许是感受到了庄大夫对他们的真心喜爱,所以两个孩子也不像平日那样怕生,主动依偎在庄大夫身边,听他讲故事。 突然,大堂里传来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听说了么,雍京城里的太子啊,南下了!” 正文 第102章 皇家仁慈 “听说了么?太子南下了!” “太子南下?这有啥好说了,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南下指不定是找乐子呢!” “诶,这你可猜错了!” 因着庄大夫济世救人活菩萨的名声,宝林堂的生意格外的好,大家伙有个小病小痛的都喜欢上宝林堂来瞧一瞧,所以这会儿宝林堂里可谓是人满为患。不过即便是这样,大家的秩序还是非常的好,按着宝林堂的规矩老老实实的排着队。人一多,难免等的时间就要长一些,于是好些人就聊开了。 最近太子大张旗鼓南下的事情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大家伙儿都是好奇的很,议论纷纷。有些人猜测这远在雍京的太子突然南下必然不会是好事,指不定是在雍京玩腻了,来南边寻乐子呢!又有不少人想着是不是这皇上的后宫又空虚了,所以太子做为儿子为父亲排忧解难,南下选秀女进宫?更有人说,必定是南边某位官员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皇上这是派太子来督战,亲自收拾这危害大麒的叛徒,毕竟之前就有过兵马大元帅谋反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弄得人心惶惶。 之前交谈的汉子见自己的话被否定之后,便是好奇起来,催促道:“你知晓?那快说,太子究竟南下做啥子?” 他身边的汉子神秘的嘿嘿一笑:“我问你,今年这天气如何,大家伙的收成又如何?” 众人被问得一愣。 朝阳镇是靠海的小镇,海边的村庄靠捕鱼为生,这天气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除了渔民和镇上那些个员外老爷们,其他人皆是世代都靠这田地维持生计,天气的好坏对他们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说。 不过今年这天啊,却是不好。 从今年初春开始,雨就下少,他们临海这水资源也丰富,所以没什么影响。可其他地方的情况又不一样了,特别是缺水的西北,春雨少,又没水灌溉,大大的影响了春耕。到了夏季,先是头一个月晴空万里,半点雨星都没见着,到了后一个月,那是倾盆大雨,连续半个月都未曾间断!先是大旱又是积水成涝,这地里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庄稼都被毁于一旦,数不清的人饿死病死,流离失所。 想到这,众人纷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般情况,朝廷自然是不可能不管,可那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朝廷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的补偿灾民的损失,那些失去的却是永远都挽救不回来了。更何况那时候朝廷的精力可是分了一大半给了前兵马大元帅,哪能尽心尽力的为百姓做事! 问话的汉子瞧着众人变得凝重的脸色,叹了口气,今年这天灾不断的,收成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他说:“别看我们这边还算不错,可这南方啊,真是糟了大罪,颗粒无收不说,还有不少人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好在没有发生可怕的瘟疫,不然啊,更是凄惨。” 花卿颜几人坐在大堂角落,桌上还摆着小药童端来的小点心。为了表达对庄大夫的敬重和爱戴,花卿颜还特意叫璧儿端了几盘章鱼烧给庄大夫尝尝。是柳迎风来之前做的,这会儿还是热乎的。 热乎乎香喷喷的章鱼烧一上桌,庄大夫的眼睛便是直了,鼻头不停耸着闻着空气里那诱人的香味,就连不少的排队的客人都被香味吸引,瞧了过来。 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后,庄大夫便被从未品尝过的美味给征服了,得知是花卿颜做的后便是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的话滔滔不绝,说什么花卿颜是厨神在世,就连宫里的御厨都没有她这手艺。让花卿颜颇为害羞的红了脸。 听了那汉子的话,原本吃的开心的庄大夫突然失了胃口。他放下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老天爷也是作孽,不让人好好的过日子。南边的情况,我也有些听闻,前些日子还命人紧密打听着,若是出了瘟疫,好第一时间过去瞧瞧,想出对策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旱灾,洪涝,这些天灾,上辈子花卿颜只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却从未有过体会。但哪怕只是片面的了解,也明白这些灾难有多可怕。这些天灾在现代都无比避免,在这物资频发,科技还未起步的封建朝代更是让人防不胜防,随随便便一个灾难都能造成巨大的损失。想着那些在饥荒里艰难生存,那些流离失所挣扎过活的百姓们,花卿颜心中亦是难受。 “庄爷爷仁慈,老天爷发威,苦的是百姓。”花卿颜道,“若是往后庄爷爷要为灾民出一份力,请务必叫上卿颜。卿颜虽是一介女流,但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能办的。” 原本还有些失落难过的胡白芷一听花卿颜的话,立马便是拍拍自己的胸脯说:“还有我还有我,我能辨别草药了,定能帮上庄爷爷的忙,到那时再将我爹爹拉上,定要帮一帮那些灾民们!” “好好好!”庄大夫连道了三声好,脸上满满全是欣慰。 “你说了这么些,跟那太子南下有何关系?”璧儿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那汉子原本被打断了话有些不耐,一转头发现是个小姑娘便是压下了心中的不爽,说道:“嘿,小姑娘不要急,听俺慢慢道来。” 璧儿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其实她心里有些忐忑,她和花卿颜如今的身份见不得光,这雍京城里来的小官员都要远远的避开,更何况那皇城里的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她们如今身在东南,汉子也说太子是南下,可如果那太子心血来潮跑来了这小地界,那她们就危险了!她们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若是再被抓回去……后果璧儿根本就不敢想象。 想到这,璧儿忍不住担忧的看了眼花卿颜。花卿颜若有所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璧儿能想到的问题,花卿颜又何曾没有考虑到呢?不过现在形势不明,她也无法做出判断。记忆中那太子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虽未曾见过,但也听闻是个成熟稳重的。想必此次南下定是有大事,皇城里那位让太子出来历练一番,而这事当是与她花家无关。更何况,太子是去南边,先不说会不会心血来潮的改道,但朝阳镇可是在东南,若无大事,太子没必要舟车劳顿。 果然,那汉子提高了音量,感叹道:“南边大灾,皇上特意大开国库,派太子南下赈灾,抚恤灾民!真是皇恩浩荡,天家仁慈!”说完便是朝着北边雍京的方向拜了拜,模样无比的虔诚。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汉子略显激昂的话语带动了,纷纷跟着附和起来,一时间“皇家仁慈,皇上万岁”这样的话语充斥了整个大堂,就连庄大夫也被带动了情绪跟着感慨了几句,欣慰和满意溢于言表。 唯独花卿颜和璧儿的情绪不高。 花卿颜半垂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嘲讽,有迷茫,更多的则是仇恨。 皇家仁慈?呵,花卿颜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若是真的仁慈又怎么惨无人道的将她满门抄斩呢!若是真的仁慈,又怎会连无辜的孩子和下人都不放过呢!若是真的仁慈,又怎会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就给她花家定下了叛国的大罪! 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无非就是安抚民心,以免局势动荡罢了。 假惺惺! 在宝林堂坐了会儿,花卿颜兴致不高,拒绝了想要留他们吃饭的庄大夫,拿了些药几人便是驾着小摊车回了村子。 一路上花卿颜都在低头沉思,朝廷是个庞然大物,凭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无法撼动,螳臂当车!龙椅上的那位更是遥不可及!以如今的形势,她想,只要她出现在雍京的范围内,结局便一定是被捕!更别说是面圣伸冤,简直就是妄想! 可花家的仇一定要报! 她定要将那些陷害花家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以慰那些冤死的花家人的在天之灵! 而复仇的第一步,便是努力的赚钱! 自古以来,钱权不可分,腰包里充裕了,才有话语权,后续的计划才能展开。 所以,一定要努力赚钱,绝对不能扯哥哥的后腿,必要的时候,还要成为哥哥的金钱后盾! “诶,卿颜,你看那是不是周荣?”摊车刚拐弯,胡白芷就远远看到了花卿颜家地里有汉子在浇水。这种事其实也见怪不怪了,花卿颜家的地平日里都是董家抽空浇的,周荣有时候也会来帮把手。胡白芷因着心中那点小心思,所以对周荣的身影格外的熟悉,一眼便是认出来了,不过她也觉得有些奇怪,瞧着周荣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花卿颜被胡白芷打断了思绪,距离近了,花卿颜也看清了人。 是周荣,也不是周荣。 “仇……”花卿颜下意识的开口,觉得不对又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下去,只是道:“辛苦了。” 贴着周荣面皮的仇无妄朝着几人点点头,目光晃了晃落在花卿颜的手上,那上面缠着的白色纱布格外的刺眼。“你受伤了。”仇无妄的脸瞬间便是阴沉下来,“是谁?” 正文 第103章 商柯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廊萦回,碧瓦朱檐,层楼叠榭,瞧着富丽堂皇又不失端庄优雅。商家,不愧为大麒第一皇商,这雕栏玉砌的大院可是比好些官员的府邸都要美不胜收。 商悠扬快步穿过花园跨进主院,刚走到书房前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扬儿,进来。” 商家家主商柯在书案前正襟危坐,商悠扬推开门后,步子竟是略微踌躇了一阵才走过去,恭敬道:“爷爷。” 商柯如今也是两鬓斑白的须发老人,年近古稀,却是生得一副严肃凶狠的相貌,没有半点寻常老人的和蔼慈祥。 商悠扬打小就怕商柯,虽然商柯对他这个长孙宠爱无比,可那些宠爱全都是建立在商悠扬顺从听话懂事之上的,如今,又加了能力一说。 商柯面无表情的看着在书案下垂首而立的长孙,眼神深邃。商悠扬静静的站着,未开口,因为他实在不知今日商柯唤他究竟是何事,商柯的心思一贯难猜,这种时候,该是已不变应万变才对。 半晌之后,商柯才状似随意的问:“今年的御贡你可有准备好?” 御贡是指商家的瑶琼酿。 选完美无瑕的琼花,配上深山清澈甘甜的泉水,加之最上等的小麦,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埋在极寒冰窖之下九九八十一日,酿制而成。这瑶琼酿色泽如同碧玉,口感更是清冽甘甜层次分明,沁人心鼻。 当年的商家不过是小县城里普通的酒商,开了间小小的酒肆,卖的就也不过尔尔。那时的商柯已娶妻生子,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商柯有野心,有能力,更有手段,他想要将商家的酒做大。可或许是时运不济,在商柯接手生意后的前几年,商家虽未有亏损,但也并未如同商柯想得那样一飞冲天。 后来,商柯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个酒方,又借着机会将新酿的酒呈给了微服私访的麒元帝,麒元帝尝后便大肆夸赞“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麒元帝听闻这酒是用琼花做主料之后,便赐名:瑶琼酿,寓意这就是那天宫瑶池里的仙酿。 此后,这瑶琼酿便成了御酒,而商家也由一个小小县城的酒商,一跃龙门,成了这大麒赫赫有名的第一皇商! 每年商家都要给皇宫送去一批最好的瑶琼酿,如今这快到年底,也该是准备进贡的时候了。商柯之所以问商悠扬,那是因为,早在年前,他便是将商家的生意一点点的移交给了商悠扬打理。虽然如今的商家的生意不仅仅是酒水,但这瑶琼酿是商家最大的依仗,容不得半点马虎错漏! 商悠扬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点头道:“最好的一批瑶琼酿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在酒窖里放着,随时可以送进宫,爷爷放心。” 瞧着商悠扬沉着,不骄不躁的模样,商柯心里甚是欣慰。按理说商家的家业该由商悠扬的父亲,商柯的长子继承才对。但这长子,也就是商悠扬的爹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平日里除了在自家院子里寻欢作乐,吟诗作对,其他什么都不会,更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就如同那些闺中小姐一般。 而商柯的二儿子,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商柯,同样的有野心,但却没有能力。商柯说,二儿子就像是一匹狼,一匹就算没拴住,但也只吃身边那小小范围里的闯进来的食物的废狼,实在是目光短浅,又好吃懒做,空有满腔的主意,却从未想过去实践。 这家业若是交到他们手里,商柯敢打包票,不出一年,这庞大的商家绝对会被败得一贫如洗。 唯二的儿子不靠谱,商柯也只能一把年纪了还自己扛起商家的大业。不过好在,大儿子给他生了个好孙子。商悠扬沉稳又不乏心机,瞧着性子温婉,但做事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模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有了商悠扬,商柯便不再管两个儿子,一心一意将商悠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将商家所有的基业和未来都寄托在商悠扬的身上。 听商悠扬说已经准备好了,商柯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询问,而是又凝着商悠扬看了一会儿,道:“你跟乐家二小姐相处得如何?” 商悠扬半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商柯口中的乐家二小姐,是乐瑶,户部侍郎府上的二小姐。商柯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因为乐瑶从未给过他商悠扬好脸色。他叹了口气摇头道:“爷爷,孙儿无能,还是未能让乐瑶姑娘放下对孙儿的成见。” 商柯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商悠扬所说确实如实,是他让商悠扬与那乐瑶多接触,自然对他们也甚是关切。这些日子商悠扬的努力和乐瑶的态度商柯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一本账。不过…… “扬儿,乐姑娘是个好的,虽说性子蛮了些,但却是直率可爱。爷爷瞧着喜欢,也觉得她能成为你的帮手。所以扬儿,千万不要放弃。”商柯安抚道。 商悠扬抬起头,看着商柯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可是爷爷,乐瑶她是卿颜的好姐妹,我……” “好了!”商柯挥手打断商悠扬的话,“我知道你重情,与那花卿颜又是青梅竹马,虽不说你俩是情投意合,但这么多年下来终究是有感情。但是扬儿你要记住,商家,不需要没用的媳妇!” 商柯眼神一凛,凌厉的气势笼罩着商悠扬,竟是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如今的花家只能算是丧家之犬,那花卿颜虽是逃出了雍京,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何处?一旦被捕,她将要面临的是更加残酷的刑法。这样一个废人对我们商家而言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扬儿,难道你还要与她扯上关系,然而让整个商家为你们陪葬么!” 商悠扬心底莫名漫上一抹惊惧,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整个商家轰然倒塌的那一天,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如今这一切荣华的那一天! 商柯将商悠扬的情绪看在眼底,眯了眯眼继续劝慰道:“扬儿,儿女情长并不是你的全部,这些年你只是与花卿颜接触较多才会产生非她不可的错觉,扬儿,待你和乐姑娘相处久了,便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等你真正坐上这家主之位,什么样的美人?你可不能犯糊涂!” 他从小便在这美轮美奂的宅子里长大,享受着锦衣玉书,享受着别人的卑躬屈膝,享受着被人追捧。他是商悠扬,大麒第一皇商商家的长孙,将来整个商家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美人,权势,唾手可得。是呢,他又何必揪着那花卿颜不放呢? 想通之后,商悠扬扬起一丝笑容:“爷爷,孙儿明白,谢谢爷爷今日的提点。往后,孙儿一定不会再犯浑了!” 听了这话,商柯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他朝商悠扬点点头,眼里尽是赞赏。 爷孙俩又谈了些商家的生意,以及往后的发展,瞧着临近午时,商悠扬这才起身说要约乐瑶姑娘游湖小聚,商柯挥挥手让他离开了。不过在商悠扬踏出书房门时,商柯问了句:“扬儿可是得罪了镇南侯府的小侯爷?” 商悠扬愣了愣便是想起前几日在大街之上,与靳南书相遇的情景,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日,孙儿想约乐瑶,但半路却被小侯爷搅和了,得罪,应当算不上。” “无论如何,那也是小侯爷,是我们如今惹不起的。”商柯道,“你寻个时间上侯府给小侯爷当面道歉,就算不能让小侯爷对我们商家有好感,但也不能将他往外推。” 商悠扬沉默了一阵,点头:“是,孙儿知道了。” 待商悠扬离开后,书房便又陷入了静谧。商柯提笔挥毫,宣纸上赫然出了一个名字——靳南书。 “靳南书,镇南侯府小侯爷。”商柯看着宣纸上的名讳,喃喃自语,“镇南候战功赫赫,夫人更是当今太后的姐姐,靳南书身为长孙深得长辈们的喜爱,而且,靳南书与睿王的关系……” 甚笃! 心底闪过这两个字,商柯眼底的情绪更加复杂。能将商家带领到如今的地位,商柯的人脉和眼力自然是不差,五年前靳南书进京,之后便是长住。这小侯爷生得好相貌,又一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模样,深得这雍京城里各位千金小姐的喜爱,而这小侯爷也不负众望,身边的红颜知己一个接一个,后快赶上这圣上的后宫了。 这般不学无术,好色之人,应当是要被人小瞧的,但商柯却一点都不敢小瞧了这位小侯爷。因为,他的探子回报,靳南书每月都会有几日去睿王府上,虽不曾过夜,但仅凭他能踏入睿王府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靳南书绝对没有明面上这般简单。 睿王的府邸,可是除了圣上和太后,还有那位已故的前花元帅,再也无人能踏入一步啊! 商柯又在宣纸上重重的写下“睿王”二字,眼神更加的晦暗不明。 花耀宗出事时,睿王并不在雍京,不然的话,凭着睿王的手段和他在朝廷的声望,花家绝对不会是这般的结局。等他回来时,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睿王就算是再愤怒也无可奈何。如今睿王因花家之事迁怒于圣上,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 同样,也是他想看到的。 商柯抬头透过窗子往向广袤的天空,“乱世出英豪,我商柯可不仅仅满足于小小的皇商。机会摆在眼前,不利用的话,真是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商家的列祖列宗!” 正文 第104章 告状 上 观澜居训练有素的小厮端着精致的白釉餐盘,穿梭在那间最华丽的雅间之内,将手中的碗碟放在桌上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过程中低垂的眉眼都不曾抬起。那谦卑的模样,衬得这雅间主人无比尊贵。 温暖的阳光从窗口倾泻而下,给窗边的人渡上一层金芒。男子半倚在贵妃躺椅上,白衣,墨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随意的垂着,半侧着的精致的脸被阳光笼罩,那一瞬宛若天神。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蓝色的书皮上却是没有一个字。翻开里页,一个个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白色的宣纸之上,翻动间仿佛能闻到淡淡清雅的梅香。落在书页上的手指如同羊脂白玉般莹白修长。 一丝微风撩起窗边的白纱,又轻轻的撩起男子垂落在椅侧的黑发,勾勒出一幅水墨画。 这画面,竟是透着时光永存,岁月静好的美好。 “啊呀,好香!”粗犷的呼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卫啸推开门大大咧咧的走进雅间,往桌前一座,“老大,有好吃的居然不叫我,真是不厚道。”说着拿起筷子夹菜,不过手抬在半空又落了回去。卫啸啧啧两声放下筷子看向贵妃椅上似乎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男子,“老大!” 男子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书页上。 “老大!” 卫啸提高了音量,可男子依旧毫无反应,连个余光都未能施舍给他。 卫啸:“……” 卫啸歪头不解,照理说,以云书墨的习惯和爱好,不可能对这满桌子的美食视若无物、卫啸的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的书册上。什么书?居然比美食更有吸引力?不会是……卫啸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羞羞的画面,顿时像被猫爪子挠了般的心痒难耐。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探头一看。 “我去,老大,你居然有闲心看菜谱!”卫啸咋呼道,“您这是打算去做厨子了啊!” 男子此时终于有了反应,可也只是抬头用余光轻瞥了卫啸一眼。 那轻飘飘的一眼却是让卫啸头皮发麻,他连连退后几步,讪笑:“嘿,老大,我嘴贱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上。”瞧着云书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又恬不知耻的凑上去,“呀,这字迹不像是出自那些厨房里的大老爷们呀,这般清秀的字迹,像是小姑娘的,老大,这菜谱您从何处得来的?咦?” 卫啸有些疑惑,觉得这菜谱有些眼熟,什么剁椒鱼头,什么香菇板栗鸡,什么花菜肉丝……这些不都是观澜居的招牌菜么?他可是听说这些菜都是那花卿颜弄出来的呢!难道这菜谱……“老大,这是那花卿颜的字迹?” 卫啸满心的好奇,只得到了云书墨猛地阖上书这样的回应。许是饿了,云书墨站起身又在桌前坐下,抬手给自己舀了碗奶白的豆腐鱼汤。桌上的菜因为天气的缘故已经不算热了,但云书墨却难得没有挑剔,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 卫啸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觉得他家老大不止容貌无可挑剔,就连那举止都是完美无缺,瞧瞧瞧瞧,这吃饭的速度,若是换成其他人肯定是狼吞虎咽不堪入目,到了云书墨这,就是赏心悦目了!不过这些,他可不敢当着云书墨的面说出来,不然的话,以他老大的性子,绝对会将他揍成残疾! 余光一瞥,桌上的菜竟是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在减少!卫啸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坐回去拿起筷子虎口夺食! 两人你来我往的将桌上六七个菜瓜分得干干净净,中途卫啸还壮着胆子从云书墨的碗里抢走了一只鸡腿。两人这行为就像是打闹的孩子般,无形中透着亲昵。 其实与其说卫啸是云书墨的部下,还不如说是战友。云书墨对皇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不然也不会十多岁便入了军营。这样一个矜贵的王爷反倒是觉得全是糙汉子的军营要让人自在许多。卫啸那时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住在皇城根下,但家里的条件时在不好,那年朝廷征兵,卫啸便是自作主张的把自己划拉进了名单里,跟着大部队去了西北大漠。 云书墨望着眼前三大五粗的汉子,不由得就想起第一次见时,这人高瘦高瘦的,就像是竹竿般,明明身手不好还胆子天大的三番两次的挑衅自己,也不知那时候是谁给他的勇气。 正大口吃着鸡腿的卫啸突然觉得背脊发凉,他抬头对上云书墨凝墨般的眸子,愣住了。云书墨看着他那叼着鸡腿蠢兮兮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蠢货。” 果然,远离了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自己的心绪都平静了许多呢。就连卫啸三番两次的挑衅,他都能宽宏大量的不计较。唔,花卿颜的字倒是写的不错,光是看那些菜谱就能感受到满嘴的留香,啧……云书墨垂下眸子,将思绪隐藏。 “公子。”齐昱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直到听到那清冷的声音这才推门走进去。 “何事?”云书墨为自己斟了杯茶在窗边坐着,抬眸淡淡的看了眼齐昱。 云书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喜怒。齐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来,今日一早,云书墨便是吩咐厨房将花卿颜送来的那些菜谱上的菜都给他送去一份,显然是对那些菜色非常的感兴趣。齐昱忙完了自己手上的事情带着小厮上街采买新鲜的野味时,听闻西街来了是三个摆摊的小姑娘,还带着两个孩子,卖的是从未见过的点心,不仅好吃,还饱腹,那模样啊也是格外的精致漂亮。 齐昱一听,脑海中便是闪过花卿颜的模样,也不知那句模样精致是夸点心呢,还是夸人。他本想着买完了东西去瞧一瞧,可等他闲下来却是听闻花卿颜被柳家那蛮横的大小姐给欺负了,听说柳大小姐那一鞭子可没半点的仁慈之心,下手狠辣又刁钻! 齐昱心头一惊,想着花卿颜那般柔弱,怎能承受得住哪一鞭子?他让小厮去确认花卿颜的伤势,而自己则下意识的往回赶,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然站到了云书墨的雅间里。他为何要来找云公子?为何会觉得云公子能帮帮花卿颜呢?齐昱百思不得其解。 齐昱不说话,云书墨也未再主动询问,只是静静的喝茶。 齐昱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卿颜姑娘受伤了。” 齐昱说完便暗自观察着云书墨的反应。可那张清隽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同样的不曾改变停顿,瞧不出半点情绪的起伏。齐昱有些失望,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在失望什么,只是觉得不该这般,又有些后悔自己火急火燎的跑来,或许还打扰了这位高贵的云公子。 “花卿颜受伤了?谁那么大胆子?”吃饱喝足的卫啸忍不住插了句嘴,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姑娘怎么好生生的受伤了?谁敢欺负花元帅家的千金。转念一想,又让自己蠢哭了,花元帅早没了,这朝阳镇可没人知晓花卿颜的身世。 “是镇上的柳家。”齐昱答,下意识的又看了眼云书墨。 云书墨端着杯子抿了抿,龙井甘甜的口感让他略微有些不喜。他没有错过齐昱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但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垂下眸子,修长的手指端着青花的白瓷杯,脸上被水汽氤氲着,更加瞧不清情绪。 “伤哪儿了?严不严重?”不管怎样,花卿颜都是前元帅的女儿,花元帅可是他卫啸除了睿王之外唯一敬重的人,断不能瞧着花卿颜被旁人欺负了去! 这回齐昱算是被问倒了,他其实也是听说而已,都还没确认情况便跑来了。齐昱对自己的毛躁感到尴尬,好在刚回来的小厮帮他解了围。 “卿颜姑娘伤了手,流血不止!柳梦莹用鞭子挥的!那鞭子上有倒刺。小的去看了,地上好多血呢!”末了还义愤填膺的骂了句,“那柳梦莹仗着柳家有钱没少欺负人,今日卿颜姑娘在镇上摆摊卖点心正好被她撞上了!那贱女人定是嫉妒卿颜姑娘比她好看才下狠手!” “柳梦莹!”卫啸一听这名字就炸了,这丫的上次不是还想朝着他家睿王挥鞭子么!今日又欺负到了花卿颜的头上!这新仇加上旧恨,卫啸怎么可能放过她!“这小贱蹄子胆子天大啊!不弄她我就不叫卫啸!老大,你说,怎么弄!” 云书墨放下杯子,抬眸,不期然对上三双期待的眸子,莫明的心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他敲了敲桌面,慢悠悠的道:“卫啸,遇事要冷静,不要像疯狗一样,你这样贸然冲出去,与那柳梦莹又有何区别?” “可是……”卫啸还想说什么,可被云书墨那双沉静凝墨般的眸子凝着,反驳的话竟是下意识的又吞回了肚子里。 “稍安勿躁。”云书墨冷静道,“那花卿颜未必需要你们帮她出头。”拿可是花元帅的女儿,更是花卿瑢那只狐狸的妹妹,云书墨敢相信,花卿颜定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正文 第105章 告状 下 周荣,其实是易容成周荣的仇无妄跟着花卿颜回了家,帮着三个姑娘将东西卸下来整理好,整个过程一言不发,那张脸冷得两个小包子想要搂着他亲热一番,都一脸怯怯不敢贸然上前。 胡白芷虽有些没心没肺的,但也分得清形势,况且她自己也非常的生气!想着之前“周荣”问的问题,胡白芷一张嘴就打算将镇上发生的事说出来,但却听花卿颜说:“白芷,你先回去吧。” 胡白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有些难受。她不解的看着花卿颜,不明白好友为何突然让自己离开,“为啥?” 花卿颜却是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朝着胡白芷微微一笑。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花卿颜的脸色依旧苍白,在阳光下隐隐显得有些透明。花卿颜这般虚弱,胡白芷也不好忤逆她,只好点点头,不过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眼“周荣”,小眼神满满全是不舍。 花卿颜瞧着胡白芷那略带幽怨的小表情,不由揶揄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扣留周荣许久的,定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胡白芷听了花卿颜的话,脚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她稳住身子之后背对着花卿颜恼羞成怒的狠狠跺跺脚,快步跑走了。 院子里此时只剩了仇无妄和花卿颜两人,璧儿瞅着气氛不对,早就将孩子们带进了屋子,都快午时了,怕孩子饿着,得赶紧做饭。 两人相顾无言,花卿颜指了指堂屋,示意他去里面谈。但仇无妄却是如同脚下长了钉子般的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灼灼凝着花卿颜,带着七八分怒意。 花卿颜见这人实在是固执,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在院里的椅子上坐在。毕竟她现在身子虚啊,站太久怕低血糖。而且她伤的是右手,如今这手包得像馒头一样根本就没法做事,看来这手没好之前是没法出摊了。花卿颜觉得有些遗憾,虽然没有细数今日赚了多少,但粗略看了看应该也有不少。不能出摊就表示失了一大笔进项。花卿颜皱眉,对那造成这局面的柳梦莹更加的厌恶了。 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柳梦莹会这般没规矩,当街行凶!不过她既然受了伤,那么这事就绝对不能这么了了!她花卿颜虽然不爱打打杀杀,也愿意大事化小,但,柳梦莹的行为实在是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要怎么对付柳梦莹呢? 花卿颜的思绪早飞远了,突然听到仇无妄阴测测的声音:“花卿颜,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心倒是挺大。” 花卿颜莫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总觉得仇无妄这语气带着怨怼。她看着仇无妄那张瞧不出情绪的人皮面具,说:“你……在心疼我么?” 仇无妄看着那歪着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无辜的人,火气又是翻涌了几分。天知道在看到她缠着白纱的手时,他是有多担心!他虽放着村里的流言不管,让花卿颜自己想法子去解决,想要让花卿颜尽快的成长起来,但那也不代表他想要看到花卿颜受伤!他不在靠山村时发生的那些也就算了,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花卿颜居然还是受伤了!瞧着那张苍白如瓷的脸,仇无妄恨不得将伤了花卿颜的人碎尸万段! “喂,仇无妄,你是不是在心疼我啊!”没有得到回应,花卿颜又说了一遍,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 仇无妄闻言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心疼你,非亲非故的。” 口是心非!花卿颜暗诽了一声,嘴上却说:“那你瞪我做什么,都没有个好脸色,难不成你想打我呀?” “呵。”仇无妄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花卿颜啧啧两声,将自己的右手竖起来在仇无妄的面前晃了晃,“可是我已经受伤了。” 仇无妄看着满目的白纱,人皮面具下的脸更黑了,更何况花卿颜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谁干的!”仇无妄咬牙切齿的说,声音冷得像冰渣。 以仇无妄如今的情绪,花卿颜觉得如果自己把凶手说出来,仇无妄一定会“吃”了那人的肉,就算不死也得残。但是花卿颜却没有那么好心替人隐瞒,于是老老实实的说:“柳家。”她没有直说是柳梦莹,因为她对整个柳家的印象都不好,如果其他人被迁怒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朝阳镇上的柳家?柳迎风、柳梦莹、还是柳未央?”仇无妄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 花卿颜眨眨眼:“你对柳家倒是挺熟?那柳未央我都未曾听说过。难不成你认识柳家人?” 仇无妄显然是没有耐心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大手一挥:“这不重要,究竟是谁伤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话音刚落,平日里收敛着的气势瞬间便是爆发出来,仇无妄虽儒雅,但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杀伐暴戾之气。更何况他如今因花卿颜受伤而盛怒,那气息更冷,更加的狂躁。瞬间便是将花卿颜镇住,甚至让她有些心悸。 花卿颜眉头紧蹙,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但又倔强的向前迈近,一把抓住了仇无妄的手,绑着脸厉声道:“你用什么身份帮我报仇?仇无妄?周荣?一个与我毫无关系,一个不过是一个村上的邻居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帮我报仇?” 这个人,连在她面前都不肯卸下那张面具,不肯用真面目见她,她又何必麻烦他去给自己报仇?既然他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兄长,不承认自己是花卿瑢,那么他就根本毫无资格说这样的话! 花卿颜的抢白让仇无妄愣了愣,他看着眼前人因为激动而泛着不正常潮红,还带着固执和不满的脸,心中蓦然一痛。一瞬间周身凌厉的气势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能说出口。 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这么早暴露身份,虽然知晓花卿颜定不会说出去,但隔墙有耳,他在大仇未报之前,他都不能大意!不过,他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那些伤了花卿颜的人,必然要付出代价! 仇无妄微微侧过身,半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和算计。 情绪激动似乎真的不适合气血不足的自己。花卿颜抚着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点。她还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平常心平常心,不要跟眼前这个不敢见人的家伙计较,不要生气身体还虚着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午饭的时候,仇无妄厚着脸皮留了下来,璧儿的手艺虽不及花卿颜的好,但也是花卿颜教出来的,而且做得都是新鲜菜色,所以仇无妄也就没嫌弃,甚至还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花卿颜已然平静下来,吃饭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所以也没给仇无妄脸色。 两个小家伙对仇无妄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吃饭时一左一右紧紧贴着他,甚至还贴心的给他夹菜,这让花卿颜干了一坛子陈醋!好在小无忧是个有眼力的,立马便是舀了一勺子蛋羹递给花卿颜,奶声奶气的哄着花卿颜,顿时让她眉开眼笑。 吃完饭仇无妄又陪着玩了一会儿,直到两个小家伙连连打哈欠才辞行。 花卿颜把两个孩子送上床,哄着他们睡着了才出房间。打开房门便是看到仇无妄站在院子里,显然是在等她。 “还有事么?”花卿颜站在原地,挑眉问。 看着像只小刺猬般把身上的刺都竖起来,一副防备模样的花卿颜,仇无妄又无奈又欣慰,“照顾好自己,别在让自己受伤了。”说着目光便是落在花卿颜的右手上,“你还要赚钱养家养孩子,让自己受伤便干不了活,自然就没有银子可赚,多么的得不偿失。” 花卿颜凝着仇无妄看了许久,仿佛是想透过他这张人皮面具,看他真正脸上的表情。不过显然,她虽有空间,但没有透视这样的异能,只能作罢。她也没像之前那般的尖锐,也是平静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仇无妄便没有多说,点点头转身离开。 花卿颜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在地里帮自己干活的模样,莫名有些心酸,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也照顾好自己。” 花卿颜看到仇无妄的脚步一顿,随即便又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愉悦,“谢谢花姑娘关心,我会照你说的做。” 花卿颜:“……” 神经病啊!居然叫她花姑娘!还有,什么叫照她说的做?这人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恼羞成怒的花卿颜冷哼一声,打算关门来个眼不见为净,可那人又说了一句什么,距离有些远,花卿颜没有听太明白。不过大意好像是说:“花卿颜,等我回来。” 关上院门,花卿颜站在原地暗自嘀咕:“谁要等你回来,最好啊,是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哼,这个家只等花家人,可不等姓仇的!” 正文 第106章 送药 有胡白芷这大嘴巴在,花卿颜被柳梦莹打伤之事自然是瞒不住。仇无妄刚走,胡夫人便提着一个小箱子上门了。 “手怎样了?”孙菀菀看了眼花卿颜的手,虽然问着伤势但也没拆开白纱来看个究竟,从这空气中隐约闻见的药箱,她就知道庄大夫给花卿颜用的药不差。 孙菀菀将小箱子放在桌上,便是歪头睨着花卿颜,一言不发。花卿颜被盯得有些尴尬,她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孙菀菀高深莫测的表情,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她明显能感觉到孙菀菀生气了。 孙菀菀确实生气了,但更多的是心疼。她家白芷丫头一回家就倒豆子般的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第一次与柳梦莹发生冲突的事情也说了,听得孙菀菀心惊肉跳。一听花卿颜受伤,她就不能淡定了!这丫头吃过多少苦她知道,这身上的伤才好了几日,又添新伤!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不过孙菀菀气归气,可还是整理了一些常用的药眼巴巴的来看花卿颜。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啊! 两人僵坐了许久,见花卿颜脸上露出怯怯又讨好的笑容,孙菀菀这才叹了口气道:“你呀,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呢,之前不就聪明的知道不与人硬碰硬么?这次怎么就跟人家杠上了呢?好在伤的是手,这若是伤在脸上,往后留下疤痕来可要如何是好!” 被孙菀菀这般一说,花卿颜倒是有些后怕了,这手背上的伤口如此之深,若是换做脸上,已如今的医疗水平,怕是真的要留下疤痕来。她虽对容貌看得淡,但也有爱美之心啊,若是真毁了容,真是连整容的地方都没有!想到这,花卿颜一阵后怕,好在当时自己躲得快! 花卿颜心有余悸的说:“菀姨,卿颜知道错了,往后对那样的疯子一定能避则避,绝对不会鲁莽!” 孙菀菀闻言心里也好受了些,又瞧着花卿颜那就差竖手指发誓的认真劲,也不忍心再怪她,将小箱子推到她面前说:“这是你胡叔叔准备的一些药,都是平常能用上的,有治跌打的,有治头疼发热的,有治腹泻的,还有一些金疮药,你们两个姑娘带着孩子,这些都能用得上,好好收着,用完了上我家去拿。” 花卿颜看着这装得满满的小药箱,眼睛有些发涩。其实莫名其妙被打伤,她心里也是异常的委屈,自从重生后,她遇到的不讲理的极品实在是太多了,让她这个原本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有些疲于应付,她不是攻于心计的人,她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可惜,老天爷不肯。 花卿颜垂下眸子,将眼里的阴霾隐藏,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全副武装去应对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孙菀菀问。 这问题有些突兀,但花卿颜却是听明白了,“兵来将挡。” 璧儿端着刚泡好的牡丹花茶走进来,给花卿颜和孙菀菀各斟了一杯。白色的小瓷杯里是淡粉的茶水,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在茶水中上下沉浮,上头还飘着氤氲的热气,瞧得孙菀菀都无法下口,同时也被这花茶转移了注意力。 “丫头啊,你家这茶也实在是太好看了,菀姨我舍不得啊。而且这时节哪里还有牡丹啊,有个菊花就不错了。” 花卿颜和璧儿相视而笑,这牡丹是花卿颜在空间里种的,而上次发现的那山谷中也有不少,正开得艳丽。花卿颜想着这牡丹花茶有美容养颜、降低血压的功效,还能减轻月经疼痛、顺畅血液,减轻女子贫血状况,所以弄了不少出来,让璧儿泡来喝。 “菀姨若是喜欢拿些回去,让白芷跟跟着喝一些,对身体有好处的。”花卿颜笑着说,没有解释牡丹的来历,毕竟无论是空间还是那处世外桃源她都不想暴露,至少,在她将那处山谷买到自己名下之前,不能说出来。 花卿颜怕孙菀菀不接受,又将牡丹花茶的功效说了一遍。孙菀菀毕竟是神医胡轻的妻子,这么多年来对草药虽不说信手拈来,但也是耳熟能详。听花卿颜这么一说,她是瞬间明白了这花茶的好处,也就没有推迟。不由想起前些日子,胡白芷和周晓嫣曾提过让花卿颜做花茶生意,这东西跟花卿颜的手艺一样是独一份。 这般想着,孙菀菀便提了出来:“这花茶手艺,你倒是真的可以做一做。”孙菀菀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东西过于风雅,寻常人家怕是不会买,这样就会失去不少的客人。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姑娘夫人们家里自然是不缺钱的,这东西好看又好喝,还对身体好,价钱贵些,那些人也愿意掏钱。” 孙菀菀说的这些,花卿颜自然也是考虑过的。这花茶即使在她前世的时代也是被看做十分小资的,除了白领和豪门贵妇基本都不会碰。 除了这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今已快入冬,万物凋零,除了冬日里特有的花朵,其他的几乎找不到。这并不是一个制作花茶的季节,虽然她的空间里有用之不尽的材料,但那些材料现在都无法见光。所以花茶生意,只能暂时搁浅。 不过就算现在不能做,但也无法阻挡花卿颜对孙菀菀的感激之情。孙菀菀完全是在为自己着想! 还未等她说感谢的话,院门便被敲响了。璧儿打开门看到来人微愣:“云公子,你怎么来了?” 云书墨淡淡瞥了眼璧儿,他没有忽视眼前这小丫头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不过却当做没看到。他朝璧儿点点头径自略过璧儿进了院子。堂屋的门并未关上,云书墨能清楚的看到花卿颜的身影。 “诶,云公子你怎能这般没礼貌!” 被忽视了彻底的璧儿有些恼,怎么这人模人样的云公子一点都不会瞧人脸色,明明自家姐姐一点都不欢迎他,还三天两头往她们家跑,真是不知羞!璧儿赶忙跑几步想拦住云书墨,并且将人赶出去。可是云书墨已然进了堂屋,没有半点客套。 花卿颜自然看到了云书墨,她微微蹙着眉头问:“公子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孙菀菀,见后者正一脸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云书墨,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反倒有几分好奇。 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孙菀菀看清云书墨的相貌后,在心中忍不住赞叹。 那落在身上的视线那般的灼热,云书墨又怎会感受不到。他轻瞥了眼孙菀菀,头微点,随后便看向花卿颜,“卿颜,听闻你受伤,我特意给你送些药来。” 卿颜?孙菀菀听着这带着亲昵的称呼,一脸诧异,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极其出色的男子,心中有了决断。 莫非,这位就是,白芷丫头口中,花卿颜那从战场上活着寻回来的“丈夫”? 原本还因为花卿颜家里来了客人想要告辞的孙菀菀,突然来了兴致,她倒是要瞧瞧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匆匆赶过来的璧儿赶忙CAO起一旁的竹竿横在云书墨面前,冷着脸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将这人赶出去!” 璧儿这般作为若是换做平常,早被人拖下去了,睿王的尊贵可不是轻易能冒犯的。不过今日云书墨是独自前来的,许是之前被那些美味讨好了,又或许是因为花卿颜的字,所以云书墨此刻的心情尚可,所以并不打算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他凝着花卿颜,如墨般的眸子透着淡淡的笑意和关切。 瞧着那双眼,花卿颜有些恍然,她颓然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让这人离开的话。她像是被蛊惑了般的点点头,示意云书墨入座。竟还亲手为他斟了杯茶。 云书墨低头望着白瓷杯里淡粉色的牡丹,竟是觉得花卿颜这茶,都跟她人般的娇艳动人。 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云书墨忍不住在心底“啧”了声,刻意忽视了那更深一层的情绪。 云书墨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花卿颜:“你的伤若是处理不好会留下疤痕,这金疮药是我常用的,成效还算不错,你且试试。” 花卿颜捏着那小瓷瓶,一时间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小瓷瓶上还带着淡淡的温度,那是云书墨的体温,花卿颜突然觉得手中的瓷瓶有些烫手,她想要扔掉,可手却又不自觉的将小瓶子握紧。 花卿颜回过神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忍不住红了脸颊,她不想承认自己因为云书墨特意给她送药来,心里有些雀跃,于是努力板着脸问:“你怎会这般好心?还独自上门,难不成你就不怕被人误会么?” “为何这般问?”云书墨瞧着花卿颜那想要掩饰却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别扭,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竟是觉得这甜腻的滋味比在观澜居喝的龙井更合口味。 花卿颜想了想道:“云公子,以你的身份,自然是不会愿意与我这山野村姑扯上关系的,再说了村上有不少不懂的妇人,公子若是不注意些,怕是要被她们非议了。” 听了这话,云书墨蓦然笑了,白瓷杯抵在唇边,映着他淡粉的唇色,还有那一笑而舒颜的惊艳。 “卿颜,你在关心我。” 正文 第107章 女先生 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洒落在院子里,花卿颜和璧儿从柜子里翻出两床厚实的被子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同时用棍子拍了拍。无数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飞扬起来,花卿颜抬眼看了看,蓦然想起了两日前,云书墨说的那句—— “卿颜,你是在关心我。” 那一刻,云书墨的低沉带着无限愉悦的嗓音,就像是前世喝过的,外公藏在酒窖里好几十年红酒,至醇,至香,让人欲罢不能,甘愿沉睡在其中。 花卿颜回想那日都觉得自己蠢,居然因为那云书墨的一句话而红透了脸,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好几句。可显然她的解释毫无用处,因为都是在胡言乱语。 花卿颜那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连云书墨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晓。不过她倒是看到了孙菀菀临走时那揶揄的眼神。真是,在长辈面前丢脸了呢,真难为情。 璧儿抱着被子站在一旁,就见自家姐姐脸上的表情时而害羞,时而恼怒,千变万化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两日了,自从那云公子送药来之后,她家姐姐就有些不正常!都怪那云公子!璧儿暗暗决定,往后那云书墨再上门,一定要将人挡在外面! 因为手受伤的缘故,所以这两日她们都没有出门摆摊,虽然璧儿已经学会了那两样点心的制作,而且手艺还不错,但她也没同意天天去摆摊。她早就计划好了,天天摆摊的话,时在是太累了,一晚上,她们也做不出太多的点心,就干脆三天或四天出一次摊,人也能轻省一些。 闲着无事,花卿颜便在院子里开起了小私塾,自己做先生,学生大大小小四个。四方桌被搬到了院子里,无忧兮儿董晴晴,再加上一个璧儿,四个人两人一方共看一本书。因为花卿颜伤了右手,所以不能教写字,只能从读书认字开始。 因为是个小家伙们开蒙,所以花卿颜先从《三字经》开始教。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孩童特有的清脆嗓音,夹杂着女子温柔的低语,从村北那偏僻的院子里飘出来,显得格外的悦耳,同时也令人心生向往。 小河对岸,李绣正蹲在河边洗衣裳,听着对面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里还带着满满的感恩。她听到了自家晴晴的声音,虽然小小的,不太自信,但她相信,她家晴晴往后的日子必定要过得比她好。 一天时间自然是不可能把一本三字经教完的,花卿颜计划着每次教四句,让孩子们将每次教的东西都吃透了,才继续。当然也不是让孩子们死记硬背,花卿颜带着朗诵了两遍之后,便给他们讲解这期中的意思。 很快,花卿颜便发现,三个孩子,别看无忧总是沉稳精明的样子,但在理解方面却是比呆萌的兮儿差了些。每次花卿颜举个例子或者是说个小故事,兮儿总能举一反三,虽然语句不太通顺,说话也不利索,但偏偏就是那个意思。兮儿如今才三岁啊,简直就是小神童。当然,无忧也并不差,如果兮儿是神童的话,那么无忧绝对能称得上天才,不过兮儿更让花卿颜惊喜罢了。 家里有两个天才,花卿颜心里骄傲的同时还有些嫉妒,某个的也太有福气了,两个孩子都这般的优秀! 相比起两个宝宝,董晴晴就要逊色很多,总是要花卿颜讲上两三遍,逐字逐句的拆开来讲给她听,她才能弄明白。而且董晴晴性子腼腆害羞,总是怯生生的,虽然对念书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但遇到不懂得依旧不敢开口问。好在花卿颜回主动询问,无忧和璧儿也帮着讲解,才没有落后太多。 璧儿就更不用说了,她好歹是花卿颜的贴身丫头,花卿颜念书时,她也跟着读了不少,只是读得不深,而且认得字也不多。她原本不想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但花卿颜坚持让她多学些东西,才答应下来。不过,她也发现花卿颜教三个孩子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自己就能帮上忙,心里也就越发的高兴了。 花卿颜教得慢,其中还穿插了一些浅显易懂的寓言故事,四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花卿颜看了看天色,便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好了,今天的课我们就上到这,记得要把我今天教的背熟哦,下堂课,我可是要抽查的,答不上来,可是有惩罚的!” 花卿颜拍拍手:“好啦,下课啦,去玩吧!” 三个孩子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可却没有离开桌子,而是凑到一块叽叽咋咋说着什么。花卿颜没管他们,带着璧儿进了厨房给孩子们准备些吃食。 两个孩子在小河边捡了不少小石子回来,花卿颜看了看家里的糖和板栗,打算给孩子们炒栗子吃。花卿颜洗了差不多四斤栗子,拿着剪子把栗子壳一个个剪开一条小口子,因为栗子实在有些多,而她又是个半“残疾”,动作不利索,所以工程浩大。 “姐姐,谢谢你。”璧儿突然道,然后抢过她手里的剪刀接手了她的工作。 “为什么谢我?”剪刀被抢,花卿颜就坐在一旁看着璧儿麻利的动作,淡淡的问。 “姐姐让我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璧儿垂着头,花卿颜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原本有些软甜的声音带着沙哑。 花卿颜觉得璧儿可能哭了,但她没有点破,笑着说:“那,不如给璧儿换个名字吧。” “改名字?”璧儿诧异的回头看她。 果然哭了,眼睛红红的。花卿颜揉揉她的头,完美的避开她那小小的发髻,“对,往后璧儿就叫碧落吧,姓花,花碧落。” “碧……落?花……碧落?”璧儿低声喃喃几句,那噙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花卿颜瞧着哭得可怜兮兮的璧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碧落,是指天堂,神仙住的地方呢,这句的意思呢就是这茫茫尘世,情一诺天地。璧儿可记住了。” 璧儿挣脱花卿颜的怀抱,突然站起身朝着花卿颜盈盈一拜郑重又感激道:“谢小姐赐名,碧落定会记住小姐的话,绝不辜负小姐的真心相待!” 糖炒栗子最后是璧儿,不,是花碧落动手弄的,有了新名字的小丫头显得格外的开心,干劲十足,花卿颜只有在一旁指挥的份。 伴随着翻炒的声音,和四散开来得焦香,深棕色的栗子油光锃亮,还没等花碧落将炒好的栗子盛出来,花卿颜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捻了一颗,栗子皮已经被炒得非常脆了轻易就能剥下来,鼻尖香甜的气味时时刻刻在诱惑着她…… “哎呀,烫!”舌头被温度蛰伤的痛让花卿颜瞬间回过神来,可是嘴里的栗子实在是太美味,让她又舍不得吐。她张着嘴,眼睛都被烫红了。 “姐姐,快喝口水!” 花卿颜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赶忙接过花碧落递过来的凉白开, 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她忍着痛将嘴里的栗子嚼了嚼吞下去,享受的眯了眯眼。 花卿颜在花碧落的眼中一直都是沉稳温柔的,如今露出这般调皮急切的模样,真是难得,看得花碧落心中一阵感慨。或许离了雍京对花卿颜来说是好事,姐姐的性子活泼许多了呢。 王春花在花卿颜院子门口徘徊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勇气上前敲门。早在前几天王春花就想找花卿颜聊聊了,可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是被老花家的事情绊住脚,就是花卿颜不在。 前日早晨,温氏让她去镇上把家里积攒的鸡蛋卖掉,她本来十分不情愿,但她不是花盼盼敢跟温氏对着干。王春花没想到会在镇上遇到正在摆摊的花卿颜,那从摊位上远远飘来的香味,和周围络绎不绝的客人让王春花羡慕不已! 从镇上回来之后,因为鸡蛋没有卖完,温氏将王春花狠狠的骂了一顿,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在说她王春花没本事,在花家吃白饭,连那些个下蛋的鸡都比不过。而花盼盼呢,还在一旁帮腔,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讽刺她。王春花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红彤彤,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们的嘴! 晚上回了房,王春花忍不住向花善民抱怨,好在花善民平日里虽然浑,但对媳妇还不错,知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忙不迭的安慰的几句。 王春花心里虽然好受了些,但依旧咽不下那口气,她可还记得花齐那老不死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踹她的事,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肉疼! 想到这,王春花又是红了眼。不一会儿,一股诱人的香味从院子里传出来,王春花凑上前努力的闻了闻,心中肯定,那花卿颜定是又做好吃的了!她咬咬牙终于是鼓起勇气走上前。 还未等她敲门,门却是先被打开了,花卿颜左手提着篮子,董晴晴牵着她的裙摆。看到王春花的时候,花卿颜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丝诧异,“王春花?” 被直接喊了名字的王春花莫明的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对着花卿颜讪讪一笑:“卿颜丫头,三婶来看看你,我们进去聊吧?”王春花往院子里望了望,见花卿颜的那个丫鬟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吃东西,显然就是之前那香味的源头。而且花卿颜手上篮子里还装了不少! 那味道实在是太香,王春花口水都快流出来。她舔了舔唇,见花卿颜没有回话,也没有让自己进门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卿颜丫头,三婶是有事想跟你说,与老话家有关的,想必卿颜丫头一定很感兴趣。” 正文 第108章 老花家的算计 王春花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踏进花卿颜的家,跟那天被花纳海破坏之后的糟乱比起来,实在是要整洁很多。 堂屋里的家具并不多,四方桌,几把凳子,就再没其他了,却被主人摆的井然有序,完全不显得空旷。哦,桌上还有一个白瓷的长颈花瓶,正插着几朵开得正艳的花。王春花觉得那花有些眼熟,似乎是今年春天时,在镇上一户人家花园里见过,貌似是叫做月季? 只是这春天开的花,怎么在深秋里开得如此艳丽? 王春花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王春花的缘故,原本打算送董晴晴回家,然而再给胡郎中家送些糖炒板栗的花卿颜,只好让花碧落代劳了。花碧落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看了眼花卿颜。 “坐。”花卿颜朝王春花点点头,径自在桌前坐下。桌上的糖炒板栗还未收掉,花卿颜随手捻了一粒剥了壳吃起来。栗子又香又糯,配着花茶非常的享受。 王春花依言也在桌前坐下,栗子的香味一直刺激着她,让她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她看花卿颜吃得香,有些心痒痒。但花卿颜显然没有要拿吃食招待她的意思,所以王春花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毕竟,她现在要和花卿颜搞好关系,她往后的好日子,还得仰仗着花卿颜呢,不能让花卿颜觉得自己跟老花家的人一个德行! 王春花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卿颜呐,我……” “娘亲娘亲!”原本在院子里带着兮儿玩的无忧突然跑了进来,拉着兮儿一边一个坐在花卿颜的身边,扒拉着桌上的栗子吃,不过表情认真,时不时警惕的瞪一眼王春花。 无忧记得这个女人!是那个大院子里的人!那个院子里的人都是坏人!不能让娘亲被人欺负! 王春花哪能看不出无忧的敌意,她尴尬的笑了笑,在袖袋里掏了掏终于是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给无忧讨好的说:“无忧啊,我是三奶奶。三奶奶这有糖,来,拿去跟妹妹分着吃,可好吃了,镇上买的呢!” 那油纸包脏兮兮的,无忧有些嫌弃。他抬头看了眼花卿颜,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摇摇头说:“无忧不要,娘亲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会牙疼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样啊!”没想到对付小孩子无往不利的糖居然失败了,王春花又看了眼兮儿,小家伙一直在吃东西,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王春花只好把糖收回去,一边感慨道,“这俩孩子真是懂事啊,那老大家的雄才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过。” 任何做娘亲的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心里总是高兴又骄傲的,花卿颜自然也不例外。心情好了,对着王春花自然也是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三婶,你今日上门可是要跟我说什么?关于老花家的?” 被花卿颜这一提醒,王春花立马想起正式来,正色道:“对,卿颜,我今日一定要将老花家那些人背地里的算计都讲给你听!” 花卿颜歪着头睨着王春花,眼神揶揄:“三婶也是老花家的人吧,怎么想着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揭老花家的底呢?” “那老花家简直不是人!那花齐可没有把我当老花家的人!”说到这,王春花的情绪有些激动,忿忿不已,“那日你上门要粮,可不关我半点事,那花齐可从未在家里说过要给你粮食这样的话,也从未让我给你送过粮!可那天的事情你在场也瞧见了,那花齐时如何对我的?那一脚踹上来,我差点去了半条命!” 那日的情形,花卿颜还记得,且不说王春花说的是真是假,但她也一直觉得花齐下手实在是太重了些。好在王春花身子骨好,若是那一脚落在她身上,估计就真的去了半条命了。 “呵!可还不止这些。”王春花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竟是当着花卿颜的面红了眼眶,“那老花家,当真是没有一个好人!” 花卿颜瞧她悲愤,斟了杯茶递给她,王春花囫囵一口吞了,半点没尝出这花茶的滋味。放下杯子,王春花也不知是被热气氤氲了,还是真的悲从中来,眼泪竟是真的落了下来,哽咽着说,“卿颜,那花齐自从知晓你给观澜居提供了几份菜方且大卖之后,便是打上了你的主意。那花齐想着以让你重新回花家,让你上花家族谱为诱饵,把你框回花家去,然而再把你身上所有的菜方子都诈出来!卿颜,那花继祖好饿袁茹就是花齐的说客,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听到此,花卿颜恍然大悟。她就说那花继祖和袁茹怎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呢,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王春花虽伤心,但也没能忘记今日这趟的目的,她可不止要让花卿颜彻底厌恶了那老花家,还要从花卿颜身上捞到好处呢,所以她一直暗暗观察着花卿颜的脸色,见她脸上泛起了冷意,心中难免有些欢喜。 她抹了把脸,再接再厉:“那花盼盼也是也不要脸的,把你一家害成那样,居然还有脸说你的那些菜方子应该是老花家的东西,你就不配拥有那些,还让花齐对你用强的,将那些东西收回去!你说,这花盼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是么?”花卿颜不置可否,她微微垂下眸子,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晦暗不明,只是她握着杯子的手却是紧了几分,隐隐能瞧见因为动作而凌厉凸出的骨头。 兮儿似乎感觉到了花卿颜心中的悲愤,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胳膊用小脸蛋蹭了蹭。 花卿颜偏头对上兮儿那双清澈的眸子,翻涌的心虚竟是一瞬间又平和下来。她松开杯子抬手、摸了摸兮儿的脸,滑嫩如牛奶般的手感让她不由想起初见时。 那时,两个孩子被老花家虐待得瘦骨嶙峋,身上找不到一块肉,全是支棱的骨头,入手触目惊心。即使是这样,那花盼盼还是不肯放过两个孩子,竟是要将兮儿卖去给人生祭活埋!简直丧心病狂! 想到这花卿颜眼底充满了戾气,这花盼盼好不容易才从祠堂里放出来,又开始作妖了么?既然她要作死,那她绝对会成全! 那边王春花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当时就反驳花盼盼,说她放屁,老花家可从来没有那些东西,不然的话老花家早发达了!这些菜方子明明就是卿颜你的,咱们不能不辨是非,颠倒黑白!可是那花盼盼和花齐根本就不听我的,还觉得我吃里扒外!花齐那老不死的,竟又狠狠的踹了我一脚,我那时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这花齐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我嫁到老花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居然就毫不留情的要弄死我!我这心啊,在滴血啊!当时老花家的人可都在,却是没有一个人想要拉花齐一把,没一个人救我啊!老花家那群人都是黑心狼啊!” 花碧落回来时就看到王春花在那哭天抢地拍桌子,王春花的话她听到了一些,全是对老花家的控诉。一时间花碧落没看到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走到花卿颜身边,疑惑道:“姐姐,这……怎么了?要不要把她赶出去?” 花卿颜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坐下看戏。花碧落点点头便挨着花卿颜坐下,将兮儿抱在怀里,给两个孩子剥栗子吃。 王春花似乎也意思到自己有些过了,在花碧落坐下时便收敛了些,可依旧一抽一搭的哽咽着,眼睛都哭肿了,她的眼本就不大,这会儿就只剩下一条缝。 花卿颜见她渐渐平静下来,这才说:“卿颜多谢三嫂告诉我这些,往后,我会离这家人远远的,绝对不会凑上前给自己找罪受。” “嗯嗯,这样最好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王春花挤出一丝笑容,可衬着她那张脸,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花卿颜下意识的垂眸,不想伤了自己的眼,“那三婶告诉我这些,卿颜实在是非常的感激。” 听了这话,王春花的心便是提到了嗓子眼。来了!这一刻终于来了!她王春花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花卿颜的感激。瞧着花卿颜对胡家和那董货郎家的态度就知晓,花卿颜是个知恩图报的,自己将老花家的算计告诉她,她定要想着法子来感谢她。到那时,她只要稍微提一提自家的困难,想必花卿颜是不会吝啬教自己一门赚钱的方子的!思及此,王春花的眼里满满全是期待。 果然是一路货色。她就说这王春花同样身为老花家的人,怎会这般好心呢,原来实在这儿等着她呢。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精辟啊! 王春花那自以为隐晦的表情又怎么能逃过花卿颜的眼,花卿颜在心里嗤笑,嘴上却说:“卿颜实在是不知怎么感谢三婶才好,不如三婶将这些栗子带回去尝尝好了,这是碧落亲手做的,哦,碧落就是璧儿,我给她换了个名字,怎么样,好听么?” 正文 第109章 花洋借钱 王春花稀里糊涂的进了花家,又稀里糊涂的出来了,在里面哭诉了一番,得到了一小篮子的糖炒栗子。踏出了那个院门,王春花才回过神来——感情她又哭又卖惨又出卖老花家人,这么闹了一通,就只值这么一篮子吃食! 王春花望着那一篮子黑乎乎的栗子,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什么鬼东西!”她回头狠狠的瞪了眼身后那扇已经关严实的院门,这才离开。 王春花带着一肚子怨气和愤恨回了家。老花家虽然早早分了家,老两口也跟着花盼盼住在老宅,但若是真正算起来,老花家其实也不算是分家。平日里花善民一家几口人还是去老宅吃饭,温氏还像个官家老太太般的对儿媳妇规定了晨昏定省,当然这个规定只对王春花有效。 这十几年下来,王春花也算是习惯了,对身为秀才闺女的袁茹虽然嫉妒,但也是在心里想想,因为她心里有盼头。她的有个好儿子,待他儿子考上功名之后,她自然也就不用再卑躬屈膝了。 可最近发生的这一切,让王春花瞬间醒悟过来,她不能等了,若是在这样等下去,她怕是享受不到儿子带来的好日子了!王春花暗暗咬牙,一定要将自己能抓到的东西牢牢的抓在手里! 花善民虽然浑,但还是将媳妇放在心上的。他隐隐觉得王春花最近有些不对,总是坐在一旁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且还老是往外跑不着家。这不,花善民从老宅回来,从院子门口一直找到里屋,都没瞧见王春花的人影。 一时间花善民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越想脸越阴沉。 王春花回来时,花善民正好就站在堂屋门口,一双眼阴鹜的望着门口,一见到她便沉声问:“你到哪里去了!” 王春花仿佛没看到他的黑脸一般,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么?” 花善民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便点燃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花王氏!想想你现在是冠的谁的姓!一天到晚不着家,还有没有身为我花家媳妇的自觉!” 王春花在花卿颜那里吃了瘪,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花善民这般怒叱,心里更是不爽,直接CAO着手中的篮子砸在花善民的脸上。花善民没想到王春花会对他动手,没有防备的被篮子砸了个正着,那些带着温度的栗子噼里啪啦的砸在他黑沉的脸上,接踵而至的是王春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好你个花善民,现在知晓我是你花家的媳妇了?是你的媳妇了?我被你爹打的时候,你在哪里,花家又在哪里?你们花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只会对着媳妇喊打喊杀,有本事你给我出去横啊!你去逼那花卿颜把菜方子交出来啊!” 没料到王春花会突然爆发的花善民愣住了,随着王春花的话,他自然也是记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起王春花被花齐狠狠踹倒的场景。怒意渐渐的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毕竟是他自己的媳妇,还是他自己求娶回来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年轻时的情愫早已变得浅淡,但这十几年相处下来,某些感情确实越发的深了。 花善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被怒火迷了眼的王春花此时已经欺上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花善民的神色,嘴里还叫嚣着:“我告诉你花善民,往后你们老花家的人若是再敢动我,我就弄死你们!我绝对我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王春花对着花善民拳打脚踢,盛怒之下劲头自然也是没收住,花善民回过神来后边躲边劝道:“春花,春花,你冷静些,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说那些话!好媳妇你快消消气!” 王春花哪里听得进去,见花善民一直躲,更是生气:“老娘打死你这王八蛋!你死之后我就带着我儿子改嫁!往后儿子给我争个诰命回来,一定没有你的份!” “不行!我不同意!不准改嫁!”花善民一听,这还得了!她媳妇居然连改嫁的话都说出来了!花善民这回干脆不躲了,忍着痛张开手一把将王春花搂进怀里,死死的抱住,任凭着王春花对他又踹又咬的,就是不肯松手。 “哟,这么热闹啊!”这时,门口响起吊儿郎当的调笑声,“二伯和二伯母的感情真好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在院子里搂搂抱抱还不关门,真是太热情了!” 花善民忙着对付王春花呢,哪里会在意门口的情况,听了这话抬头一看,花洋正懒洋洋的倚着门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把瓜子壳吐进他家院子。“花洋,你这臭小子少没大没小的!二伯和二伯母岂是你能编排笑话的!”花洋那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生不爽,花善民忍不住训斥道。 “噗。”花洋又吐出一个瓜子壳,摇头晃脑的说,“哎呀,瞧瞧二伯都说的什么话,这光天化日的,你家还大开着院门,我呢作为你们的侄子,正好路过,又磕瓜子磕得口渴了,想要跟二伯讨杯水喝,不算过分吧。可谁知道您们这般饥渴,在院子里打打闹闹的,真是情趣啊!”说着还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不过嘴角勾出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格外的猥琐。 花善民哪里是小混混花洋的对手,这老花家耍嘴皮子可没有一个人能赢过花洋。花善民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发作就被王春花拉住了。 王春花在花洋出声的时就已经恢复了理智,花洋是花盼盼的儿子,此刻在她王春花的眼里是敌人,她自然不能让敌人看了笑话去! “花洋来我家讨水是假,讨钱才是真吧?”王春花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花洋,成天就知道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根本就不着家。这天还亮着呢,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怕是钱输光了,把主意打到我家身上来了!花洋我告诉你,我王春花的钱都是给我儿子念书用的,想让我拿给你去赌,门都没有!” 花洋的德行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就跟他那窝囊的爹一样,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干!那姓刘的还有花盼盼管着,没有太过分。而这花洋,花盼盼治不了他,花齐的心都在念书的儿子和孙子身上,对于花洋根本就不闻不问,所以他近年来他越发玩得凶了!可以去打听打听,这靠山村哪户人家没被他花洋上门借钱过! 原本笑嘻嘻的花洋瞬间便是沉下了脸,显然是被王春花说中了心思。他来花善民家确实不止是讨水喝这么简单,也确实是最近手头紧,温氏管钱管得越发的紧了,花洋原本还能从花盼盼手中抠出来一点。颗自从花盼盼被关了祠堂放出来后,温氏就把一家人管得死死的,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来花! 而花洋最近跟着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在镇上遇上了那杏花阁的怜儿,那娇羞撒娇的小模样勾得花洋心痒难耐。可那怜儿还是个雏儿,杏花阁的妈妈还指望着把怜儿卖上个好价钱呢,自然是不肯便宜了花洋。花洋没钱,又舍不得那怜儿,于是在狐朋狗友的鼓动下,跑回村里借钱来了。 这些花洋自然是不会告诉王春花,他压下心中的情绪,又是扬起一丝笑容来:“二伯母真是误会侄儿了,我来啊,还真是有正事!” “有屁快放!”王春花不置可否,她心里火未消,只想把这小兔崽子赶紧打发走。 花洋这回瓜子也不磕了,舔了舔唇正色道:“我今日是受了奶奶的吩咐来的。二伯和二伯母也知晓,我那妹妹溪儿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看人家了。奶奶最近要操心的事情有点多,便是把溪儿妹妹的婚事托给了镇上出名的媒婆,让人帮着寻一户好人家。” 花洋顿了眼,隐晦的打量着花善民和王春花的脸色,见他们神色如常便继续道:“二位长辈应该也明白,有钱才好办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所以奶奶想着给那媒婆多送些银钱,免得人家阳奉阴违,不肯好好为咱们办事。况且那媒婆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凑了不少对新人了,所以啊这要价也高。奶奶的意思是咱们老花家各户都拿一些出来,咱们凑一凑,一定要给溪儿找个好的!若是真的瞧上了镇上的大户人家,那我们全家都跟着去镇上享福!” 花洋努力让自己瞧上去特别的正经,特别的认真,连常年软塌塌的身子都站直了,他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像是在等他们的答复。 “这是好事啊!你奶奶可有说要多少?”花善民听后露出一丝欢喜来,仿佛他马上就要跟着花溪去镇上享福般。 有戏!花洋眼睛一亮,忙道:“奶奶说……” “等等!”王春花打断花洋的话,在心里冷笑一声,一把将花善民拽到自己身后,没有给花善民任何开口的机会:“相公你去屋子给我倒杯水喝,闹这么半天我都渴了!” 花善民看了看王春花又看了看花洋,最终还是进屋子倒水去了。 花善民走后,王春花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她双手环胸,微微昂着下巴将花洋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轻蔑笑道:“花洋,你真当我是傻子么?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温氏要钱,你让她自己来跟我要!” 正文 第110章 大海好厉害 “姐姐真是厉害,当时那王春花的表情瞬间便懵了,就跟吃了苍蝇一般,真是好笑。”花碧落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手上还提着一个灯笼,边走,边跟花卿颜说话。 花卿颜走在她身边,背上同样有个竹篓子,不过比花碧落的要小上一些,她左手牵着兮儿,右手的手腕被无忧牢牢的抓着。四人又进了那通往海边的山洞,他们打算去海边捞一些小章鱼来,上次无忧捡到的章鱼都已经用完了。花卿颜还想着能不能弄些其他的海货,像是虾蟹这些,当然如果有海鱼就更好了,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也让碧落尝尝鲜。 海鲜啊! 清蒸多宝鱼!蒜蓉粉丝蒸扇贝!酱爆鱿鱼丝!华哈蒸蛋!炖鲅鱼!香煎三文鱼……不能再想了,不然就要在孩子们面前流口水了! 花碧落还想着王春花早上在花卿颜手上什么好处都没讨到时的情景呢,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花卿颜的回应,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见花卿颜桃花眼半眯着,脸上满满全是享受和沉醉,甚至还砸吧了嘴。 ——姐姐定是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姐姐,我们回去做啥好吃的?”花碧落睁大眼睛看着花卿颜。 “娘亲,好吃的!”无忧和兮儿跟着附和。 对上三双满满全是期待的大眼睛,花卿颜笑弯了眉眼,将适才脑海里闪过的那些菜色又说了一遍。无忧和兮儿都太小了,他们不懂那些菜有些什么名堂,在他们小小的懵懂的的意思里,只知晓,娘亲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花碧落则是不同,那些菜色虽然通通没有听过,但并不妨碍她去想象,经过这么多次,她早已经肯定,她家姐姐的厨艺简直就是出神入化,能化腐朽为神奇! 因为怀着对海鲜满满的期待,四人没有拐弯去开满鲜花的山谷,直往海边奔去。 虽然只是个海湾,大海潮不常有,但是大海每日还有会有潮起潮落。无数个光年无人问津的海滩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海贝,大石头上还铺满了被卷上来的海菜,海带和紫菜尤其多。石头缝里时不时有虾蟹爬出来,似乎是察觉了有人侵入它们的领地,朝着他们挥舞着大钳子。 经过上次,花碧落已经多多少少能认识一些能吃的东西了,无忧对小章鱼尤其感兴趣,一到海滩便是丢掉了花卿颜的衣角朝着上次发现小章鱼的地方跑过去,试图再找一些出来。 不过还真是让无忧找到了。 海滩上并不平坦,走几步就有石头和水坑,花卿颜干脆将兮儿抱起来,免得她摔倒。而无忧稳重,平时走路也很稳健,所以花卿颜只是紧紧的盯着他,没有阻止他自己行动。 背着自己的小竹篓的小无忧哒哒哒跑到两个大石头围出来的水坑边,蹲下来往水里一瞧,便是欢呼起来:“娘亲,快来好多多爪鱼,我们可以做好多的章鱼丸!还有星星呢!星星不是都在天上么?为什么水里也会有啊!”无忧挽起袖子将手伸到水里,拿起一个星星给花卿颜看,“娘亲,星星能不能吃?” 花卿颜失笑,这小家伙话题转得太快了,刚刚还疑惑呢,这会儿就关心到能不能吃上来了。花卿颜走过去,示意兮儿伸手抓一抓,“这是海星,跟天上的星星不一样。海星是能吃的。” “同样都是星星呀,为什么会不一样呢?”无忧不解。 花卿颜倒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难道她要跟无忧讲解天体论。讲解他们头顶上有一片广袤的宇宙么?难道要跟无忧说,他每天晚上看到的星星,其实就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的么? 那么接下来,无忧一定会问: ——娘亲,什么是天体论? ——娘亲,什么是宇宙呀?比朝阳镇还要大么? ——娘亲,什么是星球啊? ——娘亲,为什么你说星星很庞大,但是我们看到的星星都很小很小呢? 啊……好可怕!花卿颜甩甩头,将脑子里那些念头全部都赶走,她不想解释,可是对上无忧那双满满全是好奇的清澈眸子,又说不出敷衍的话来。只好说:“天天的星星距离我们太远了,所以娘亲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海星呢,我们能抓到它,你瞧它是不是肉肉的?” “是呀!肉肉的!”兮儿抓着海星的一角捏了捏,奶声奶气的附和。 “海星呢,其实是一种动物,大海很神奇,孕育了许多许多不同的物种,就像无忧上次找到的多爪鱼,还有碧落姨姨正在捡的各种扇贝,还有那些鱼虾蟹,都是大海孕育出来的。” “哇,大海好厉害!让我们有那么多那么多好吃的!”无忧忍不住惊叹。 花卿颜被这小家伙的越跳跃的思维逗乐了,在她这个吃货的熏陶下,沉稳小大人般的无忧也慢慢的朝着资深吃货发展了,无论是什么都能扯到吃上面来!真是吃货最高境界啊! “我们回家吃星星吧,有好多呢!”似乎觉得吃星星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无忧对此念念不忘,把手里的海星丢进背后的小竹篓里,又伸手去捞水里的那些,还顺手抓了不少小章鱼。 兮儿似乎对颜色鲜亮的海星也非常感兴趣,一直探着身子想要从哥哥的背篓里拿一个,不过花卿颜把她抱得紧紧的,她努力了许久就未能成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身子还被束缚着,兮儿终于是不高兴了,她晃了晃双腿,指了指地上:“娘亲,下去,下去,兮儿,兮儿要下去,要星星!” 花卿颜是单手抱着兮儿,而且小家伙还不老实一直在动,所以有些累。她看了看无忧落脚的大石头,还算是平坦,便依言将兮儿放下来,让她站好,不能乱跑,又嘱咐无忧照看好妹妹。无忧塞了一个海星到兮儿手里,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跟花卿颜保证,一定把妹妹看得牢牢的。 手得空了的花卿颜终于有空走到旁边一些去寻找“宝物”了。她从旁边的大石头上揪下来一大捆的海带塞进竹篓里,边对已经捡了半竹篓凑过来的花碧落解释,“海带骨头汤,给大家都补补钙!” 不过花卿颜话音刚落,就惊喜的发现那被海带覆盖了的大石头下有一湾较深的水坑。花卿颜清楚的看到,五条足足有三十公分的三文鱼挤在水坑里,更往下,花卿颜还看到了鲍鱼和海参! 三文鱼可是深海鱼啊,平时都是在海平面下六百米至二千七百米的深海里游曵,除非是专门的海船打捞,平日里根本就很难见到!前世花卿颜曾经跟着外公去海钓,虽然钓上来不少,但那是他们把船开到了远海,用的也是海钓专用的鱼竿,能深入深海,这才钓上来。如今在这海滩上白捡了这么多三文鱼,花卿颜怎能不高兴!那因为王春花的话而生出对老花家的厌恶也被她抛在脑后了。 “大海真是好厉害啊!”花卿颜忍不住学着无忧感叹了一句,大大的桃花眼因为这发现笑成了新月,“碧落,快快,把这些三文鱼都捞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啊!还有下面那些海参和鲍鱼!一个都不能放过!” 花卿颜说着直接伸手进水里捞了起来,连自己湿了一大截的衣袖也管不着了。 虽然不是在深海,但三文鱼还是活的,所以花卿颜一只手根本就不好抓,鱼还大,是不是抬尾拍起水花,不一会儿花卿颜连衣襟都湿透了。 花碧落瞧得又是心急又是心疼的。花卿颜手受伤,失血有点多,养了两天脸上都还有些苍白,瞧着她那细细的手臂,花碧落终于是忍不住了,不由分说的将花卿颜往后拉了拉直到让她彻底离了水,这才说:“姐姐你放着,让我来!你身子还虚着呢,可不能再玩水着凉了!这些鱼,我来帮你抓,保证一个都不放跑!” 花卿颜瞧着她那严肃的小表情,也不再强求,点点头笑道:“行,那你动作快点,也别着凉了。不然的话,就要轮到无忧和兮儿照顾我们了。” 花卿颜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倒是让一旁的无忧听到了。小无忧瞬间便是站起来,背脊挺得笔直笔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娘亲放心,璧儿姐姐放心,无忧会照顾好你们和妹妹的,爹爹说了,无忧是男子汉,有责任照顾女孩子!”无忧又看了看水沟里的鱼,往前走了两步,道:“以后鱼也由无忧来抓,不过现在要麻烦璧儿姐姐先代替无忧一下下,鱼鱼有些大,无忧的手还小,抓不住!” 花卿颜和花碧落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花卿颜伸手将小青松无忧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心里的感动和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好无忧,娘亲知道无忧是男子汉,能帮娘亲做很多事!娘亲很高兴!”花卿颜亲了亲他的额头,两人抵着额头,花卿颜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不过,无忧现在的任务呢,就是快快乐乐长大,健健康康的陪在娘亲身边,好好的保护妹妹,娘亲啊和你们的璧儿姐姐,就负责守护着你们俩!” 正文 第111章 行走的断头刀 繁华的雍京弥漫在一层浓雾里,像是随时都能凝结成水滴落下来,带着冰冷的凉意。寒风,时不时的呼啸而过,就算太阳照常挂在天空,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可这样寒冷的天气却没有消弭人们的热情,街市上依旧人来人往,摊贩琳琅吸引着过路人的目光。 观澜居总店坐落在雍京最繁华的街市里,古朴而又大气的四层高楼,坐在最高处的雅间里,能瞧见睿王府那华丽而巍峨的宫墙。 靳南书倚着雕花棂窗,托腮远望,他的视线对着睿王府的方向。半晌之后,靳南书幽幽的叹了口气:“哎,无聊透顶。闷葫芦,你就不能说句话么?好歹跟我聊聊天。” 靳南书说完便是转身踹了脚身边的椅子,力道挺大,那实木的凳子晃了晃砸到在地上,在地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远坐在桌边的人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不过靳南书没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因为那人带着一个黑色的遮住了上半张脸的特质面具。不过露在外面的唇和下巴却是有着姣好的形状,棱角分明。 那人有一双如同猫儿般琥珀色的眸子,但却带着一片寒霜。那双眸子里似乎没有情绪,看不出心思,只有冰冷一片,如同雍京城外冻结成冰的长乐湖。 靳南书在那人望过来的时候,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连忙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无奈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是我失策了,不该把你叫出来,明明知道你是这个鬼德行。” 靳南书说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堂堂镇南侯府的小侯爷,在这雍京城除了睿王再也寻不出一个狐朋狗友来陪自己吃喝玩乐了,就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这人生啊,简直悲哀! 他靳南书此生唯二的好友,一个失踪,生死不明,一个抛下自己逍遥快活了,亏他还眼巴巴千里迢迢的跑来雍京给人送菜谱,真是一片冰心遭狗踩啊! 啊,不!靳南书摸了摸鼻子,赶紧收起了自己那快跑到天际去的胡思乱想,他刚刚居然把某个人比作狗了,真是罪过!哎呀,今日的想法绝对不能让第二个知晓,不然的话,真正要变成狗的,就是他了!靳南书想着有些心虚的用余光瞥了瞥桌边那人。 自顾自斟酒独饮的人察觉到靳南书小心翼翼的目光,开口问:“小侯爷是想聊什么。” 那人愿意聊天了,但现在靳南书不想聊了,他怕自己一会儿把脑子里的想法说漏了嘴,那么接下来,他一定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觉得无聊了。 “唔。”靳南书此刻非常想让男人不搭理他,但却是绞尽脑汁也寻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正有些着急,雅间的门被敲响了。靳南书眼睛一亮,连忙道:“进来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雍京观澜居的掌柜,这掌柜也姓氏齐,跟朝阳镇的齐掌柜是本家,也是镇南侯府的家臣。不过这位齐掌柜要比朝阳镇的那位年轻许多,瞧着而立的年龄,生得儒雅又背干笔直,不像生意人反而像私塾里博览群书的先生。 齐掌柜朝屋子里的两人分别见了礼,才对靳南书道:“少爷,商悠扬求见。” 这雍京成,商悠扬的大名虽不如睿王的名号来得如雷贯耳,但也是耳熟能详的。毕竟,这商悠扬也是被大家伙评判出来的雍京城四公子之一,虽然排名最末,但那也是因为他商家虽是皇商,但世人皆觉得商人狡诈,士农工商,商又排在最末,所以才将商悠扬放在最后罢了。 可是有些人嘴上说着不屑,可背地里却是眼巴巴的羡慕着,甚至还努力的往商家凑,就差没明摆着说自己想搭上商家的,弄些银钱了。 不过靳南书对这商悠扬是真正的不屑,对商家更是瞧不上眼。商家无论是底蕴还是修养,都不足以让他这个小侯爷把人放眼里。更何况,商家在不久前做了件让睿王都非常不耻的事情,跟睿王同仇敌忾的靳南书,又怎会给商悠扬好脸色。 所以靳南书直接挥挥手,“不见,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到爷跟前来,坏了爷的兴致。” “是,少爷,我这就去打发他离开。”齐掌柜得了话便是转身离开了,全程都目不斜视,面对靳南书时虽谦逊,但不卑微。这也是为何靳南书看中他,让他做了这观澜居总店的掌柜的原因。 “诶,等等!”靳南书又忙不迭的叫住齐掌柜。 刚打算掩门的齐掌柜止住了动作,站在原地无声的等着靳南书的吩咐。 “最近可有新的菜方子送来?”靳南书问得有些急切,眼里满满全是期待。 果然,齐掌柜没有让靳南书失望,点头道:“有的,朝阳镇那边今日刚送来的菜方子,我正让大厨们研究呢,若是有成果了,定会送来给少爷尝尝。” “行行行,你让厨房快些!离了朝阳镇,吃不到卿颜的手艺了,但有她菜方子在,也算是聊以慰藉!”靳南书砸吧着嘴说,又摆摆手让齐掌柜快些弄些吃的来。 靳南书却是是有些尝了,吃过了花卿颜提供的菜谱之后,靳南书发现以往观澜居的招牌菜都没法入他的眼了,这些日子他就靠着花卿颜之前送的那些菜谱过着日子。不过,就算是再美味,同一道菜每天吃也是会腻的,所以现在靳南书迫切的想要尝到新鲜的菜色! 满脑子都是美食的靳南书没注意到屋子里另外一个人,原本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花卿颜? 是他所想的那个花卿颜? 心中有疑问,那人便是问了出来:“小侯爷口中的花卿颜,可是花元帅的女儿?” 靳南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嘴给粘起来!不过眼前这人,就算知晓了也没关系,谁让这人是睿王的人呢,睿王手中的消息还都是他去打听的。 他起身坐到那人身边,执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浅浅的酌了一口,“对,就是那个花卿颜,我记得当时还是你暗中护送那四口人出的京,怎么,你家王爷没让你去瞧瞧那姑娘的现状?” 那人顿了顿,显然忆起了之前的事,他家主人也的确让他护送过花卿颜一程。可他没有护送到底,出了济阳府,帮花卿颜甩掉了那些追兵之后,他便离开了,所以他并不知道那四人在何处落脚,如今又过得如何。不过,那花卿颜的菜方子既然能让靳南书瞧上,那么日子过得自然也不会差。靳南书和他家主人一样,绝对不会亏待有着好手艺的厨子。 “獠星啊,你说你怎么就把人送那么远呢,东南啊,临海啊,小山村啊!少爷我想吃个美食要日夜兼程跑死好几匹宝马呢!”靳南书抱怨道,狭长的眸子里竟是哀怨之色。 被抱怨的人依旧还是冷着一张脸,还甚至别过头不去看靳南书的表情,自顾自的斟酒饮酒。 似乎是喝酒壮了胆,靳南书学着西子捧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期期艾艾的说:“真是铁石心肠,人家的那些马儿可都是宝贝呢,千里良驹呢,竟是活生生的累死在了半路上,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獠星啊,人家又累又心疼的,你居然还不理人家,人家都想剥开你的胸口瞧一瞧,你那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饶是獠星再冷漠,再好的耐性也被靳南书那一口一个人家弄得额头青筋直蹦!他拿着酒杯的手下意识的握紧,靳南书就听咔擦一声,白玉雕琢浑然一体的杯子竟是被獠星硬生生的捏碎了! 靳南书下意识的闭了嘴,起身连退了好几步,离得远远地,脸上亦是闪过一丝惶恐。“那什么,獠星啊,你是不是手痒痒啊,那你下去帮我收拾了那商悠扬吧,我就不去了,在这守着好吃的等你回来啊!” 獠星摊开手,任由玉碎落在桌子上,又瞧了靳南书一眼,见他一脸讪讪不敢再说恶心的话,这才施施然的站起身走出了雅间。 雅间门关上的那一刻,靳南书重重的呼了口气,他拍了怕自己依旧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脏,有些后悔招惹獠星。 其实不怪靳南书窝囊,他虽然也学了些拳脚功夫,但却是三脚猫功夫,连卫啸都打不过,平日里切磋会武,被打最惨的便是他。而獠星,是睿王手下的第一暗卫,除了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之外,这内力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强悍,可谓是睿王府第一高手,少有敌手。 靳南书有幸曾见过獠星和睿王打个不相上下,不过獠星的手法比之睿王更加刁钻,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在靳南书的眼里,獠星绝对是行走的断头刀!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非常难控制。但睿王却是牢牢的将獠星握在了手中。 靳南书啧啧两声,心中艳羡,又佩服。 能让这样一把刀为自己卖命,果然,睿王才是这世上,最最深不可测的人。 正文 第112章 麻袋套头 雍京城的人都知晓,这日进斗金的观澜居是镇南侯府小侯爷靳南书的产业,且不说这店的菜色如何,就凭着小侯爷这名头也足够让这店络绎不绝。但这观澜居的菜色也是真正的美味,特别是近日来,一连推出的新菜色,那可是神仙都抵挡不住的诱惑啊。 商悠扬照着商柯的话来向靳南书道歉,这道歉自然不能空着手去,不然显得太没诚意,于是商悠扬从自家酒窖里挑了一坛上好的瑶琼酿,又拿上了自己收藏的有着名家字画的折扇,带着满满的诚意找到了观澜居。 雍京城的人都知晓,若是小侯爷在京城,大部分的时间便是在观澜居里,在观澜居临窗的那条道上,你若是抬头望,必定能看到倚着窗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小侯爷。有不少倾心于小侯爷的姑娘都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从那窗子下路过,心中盼着小侯爷能瞧她们一眼,盼着能与小侯爷有一场风花雪月。 只可惜,咱们小侯爷宁愿睡觉都不肯瞧她们一眼! 商悠扬来时,下意识的望了眼那窗口,果然瞧见了那抹大红色极其艳丽的声影。 小侯爷偏好大红之色,这也是雍京城的百姓们都知晓的事情。 此时还未到饭店,观澜居第一层大厅里便是已经开始陆续的有人坐下点餐了,商悠扬坐在大厅角落里,等着齐掌柜给自己回话。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那些小竹简,每一个竹简上都刻着一道菜名,密密麻麻,且错落有致的挂满了整整一片墙。有好几道菜是商悠扬从未见过的。 商悠扬记得,前几日他与朋友闲聊时,便是聊到了观澜居的新菜色,还相约一起来尝一尝的。不过商悠扬因为乐瑶推了聚会,以至于到现在还未尝过。 鼻尖满意着诱人的香味,就连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商悠扬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商公子。”得了吩咐的齐掌柜下了楼,走到商悠扬桌前。 商悠扬站起身,“齐掌柜,如何,小侯爷可有说让商某上去一叙?” 齐掌柜脸上浮出一丝歉意:“抱歉商公子,少爷他在宴客,此时不方便见商公子,商公子还是请回吧。” 听了这话,商悠扬垂下眸子,“这般啊。” 商悠扬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齐掌柜的推托之意,无非便是得了靳南书的命令不见自己罢了。靳南书不愿见他,是在他情理之中的,毕竟他有眼睛,能瞧出靳南书对自己的敌意与不屑。不过就算如此,商悠扬的心里依旧有些不满。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商悠扬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文尔雅:“既然如此,那商某下次再拜会小侯爷,不过还请齐掌柜收下这坛酒,算是我小小的心意。” 齐掌柜看了眼桌上的酒坛,心中诧异。别看那酒坛就是一般的黑色陶土的坛子,瞧不出任何的特色来,但齐掌柜却是知晓,这不起眼的酒坛里装的可是御贡。这商悠扬居然带着御贡上门,可见诚意十足啊! 不管商悠扬有何目的,但看在他的诚意上,齐掌柜并没有拒绝,收下了那坛瑶琼酿,吩咐小厮带下去,再寻个时间给雅间送去。 送了酒,商悠扬并未急着走,他看了眼墙上的竹简笑道:“听闻观澜居的菜色比宫中的也不遑多让,商某今日难得上门,自然是要好好的尝一尝。齐掌柜可有什么好推荐么?” 靳南书虽然是吩咐他让商悠扬离开,但这送到手边的银子不赚,齐掌柜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见商悠扬又坐下了,真心想吃上一顿,自然也不拒绝。而且他家的菜色被人这般的推崇,他心里也是异常的高兴,于是笑着说道:“商公子说笑了,都是大家伙抬举。我这小小的观澜居可不敢跟皇宫的御膳房相比。不过,近来却是是有不少新菜色,大家伙都觉得好,不如我给商公子每样来一份?” “行!”商悠扬道,“那就麻烦齐掌柜了。” “不麻烦,不麻烦,商公子肯捧场,是齐某的荣幸!” 嘴上虽然说着谦逊的话,但商悠扬可没从他脸上瞧出谦虚来,竟还带着几分骄傲。二人没有多聊,齐掌柜吩咐了小厮便跟商悠扬借口忙而离开了。 商悠扬坐了一会儿,便有小厮送菜过来。那小厮明显是个懂眼色的,将菜给一一介绍了一遍这才离开。 一共是四道菜,还有一道汤品,四道菜有荤有素,眼色鲜亮,而那道汤品却是成乳白色,汤汁分外的浓稠。商悠扬瞧着那色香俱全的菜品,啧啧称奇,这些菜色究竟是出自谁之手,简直就是巧夺天工。 靳南书打开雅间门便瞧见獠星倚着楼梯的栏杆站着,低头望着楼下大厅。他凑过去顺着獠星的目光一看,“啧,没想到商悠扬居然还在,我听说他送了一坛瑶琼酿来讨好我。” “那你会接受他的示好么?”獠星难得开口问。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靳南书摇头。 獠星不置可否,果然,下一秒他就听靳南书说:“送我一百坛的话,我绝对胡考虑看看的!” 真是……无耻。獠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靳南书没看到獠星对自己的鄙视,自顾自的说:“哎呀,说起酒,也不知花卿颜会不会酿酒,这商悠扬还是花卿颜的未婚夫来着,不知道有没有教卿颜酿酒,那商悠扬对花卿颜可好了,可谓是言听计从!如果有的话,那我跟卿颜可以再合作一把!” 说到这,靳南书的眼睛一亮!若是花卿颜真的会酿瑶琼酿,那他一定会帮着花卿颜把商家从皇商的位置上挤下来!到那时,他可是不仅有美味还有美酒了! 獠星一瞧靳南书的表情就明白这人已经想入非非,白日做梦了。獠星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美梦:“别忘了,花卿颜和商悠扬的婚事,是商悠扬提出退婚的。” “啧。”靳南书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我们来帮花卿颜报仇吧,用麻袋套头,然后拖到小巷子狠狠揍一顿如何。” “不如和。”獠星毫不犹豫的打击他,转身下楼。 靳南书连忙拉住他,小声叫唤道:“喂喂喂,不要那么暴力啊,杀了他的话,商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不能给你家主子惹麻烦,所以,还是麻袋套头好了!呐,就这么定了!今晚就行动!” 乌云吞噬掉最后一点暮色,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黑夜之中。夜有些深沉,天空之中竟是连星子都非常的少,而月亮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偏远的小山镇已经陷入了梦想,街市上黑漆漆一片,除了偶尔屋檐下的小灯笼还亮着,真是瞧不见一丝光亮。 柳梦莹即郁闷又委屈,他哥哥居然为了一个村妇关她禁闭!柳家的祠堂又冷又黑不说,她哥哥居然还不给她饭吃,说什么认错了才准吃饭!她哪里有错!那个女人就是活该,谁叫她挑衅自己,还勾引她优秀的哥哥!自己那一鞭子还是轻的,就该狠狠的抽在那女人的脸上,叫她变成怪! 柳梦莹被关了两天,又冷又饿的,终于是寻了个机会跑了出来。自家的宴福楼不敢去,怕被柳迎风逮回去,而观澜居又在宴福楼的对面,所以柳梦莹也没选,只找了一家小酒楼随便吃了些东西。只是没想到等她吃完,天已经全黑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犯困,柳梦莹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醉酒了一般随时会一头栽倒在地上。她似乎也知晓这样不行,而且又有些累了,于是便走到一旁的屋檐下打算休息休息。可没想到她刚一转身,就感觉有东西从她的头顶罩下来,随后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懵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不不,不止是眼睛!她的整个头,甚至是整个上半身都被罩住了! “干什么!是谁!”瞌睡虫全都被吓跑了,柳梦莹大叫起来!她感觉到有人从后面牢牢的抱住了自己,那双手臂非常有力,居然是钳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眼睛看不见,身子又被钳制住了,柳梦莹开始害怕起来,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酸腐的臭味,让她恶心的作呕,是麻袋!柳梦莹心中肯定,但她却依旧强撑着叫嚣:“你是谁,快放了我,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么,我可是柳家的大小姐!” 可是那人显然不怕柳梦莹的威胁,还狠狠的踹了柳梦莹一脚。柳梦莹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疼得柳梦莹又是一声大叫:“啊,疼死了,你们快放开我!” “吵死了!” 柳梦莹听到一声粗嘎的囔囔声,随后有一双手隔着麻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柳梦莹颤抖着,忍着恶心想要躲开,可惜却又被人钳住了脖子动弹不得。柳梦莹刚想继续叫唤,就感觉有一条绳子绕着她的头,将麻袋和她的脸死死的绑在了一起,连同被勒住的还有她的嘴,她此刻除了呜呜,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什么都看不到是最令人恐惧的,柳梦莹此刻就像是被猎人逮住的小羊羔,只能任人宰割。一贯强势又蛮横的柳梦莹此刻却是有些绝望,那脏兮兮的麻袋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她能感觉一阵黏腻,不一会儿她的脸就开始痒起来,就像是又无数的蚂蚁在她脸上爬来爬去,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那躲在暗处的人,不知道那人会怎样对付她? 柳梦莹曾听过不少的故事,有些绝世大侠的,也有讲那些恶棍满意的恶霸的。柳梦莹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无一不是自己被那些恶人折磨的画面…… 不要! 她不要被那样对待!她不要被人玷污!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柳梦莹竟是哭了起来。 哥哥,救我! 正文 第113章 活该 “听说了么?那柳家大小姐,昨天夜里遇上事儿了!” “今日早晨那柳梦莹被人发现在大街之上,衣衫不整的。定是被人玷污了!”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那柳小姐只是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封住了口罢了,身子应该还是干净的吧?” “呵,干净?那黑灯瞎火,四下无人的,她一个姑娘家被人那般的对待,能干净到哪儿去?虽说那柳梦莹被遮住了脸但好歹也是个女子,我就不信,有人能抵挡那样的诱惑!” “哈哈,说的也是!那柳梦莹的性子虽然不讨喜,但那身材和模样都是不错的,我若是个男人,定不会就这么放过那柳梦莹!” 不过一早晨的时间,柳梦莹的事情就像是插上了小翅膀一般的,在朝阳镇上蔓延开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流言更是有无数版本。 这一切都要从清晨的一声尖叫开始。 朝阳镇西街,是人流量最大的街市,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商人,小摊贩特别的多,生意好做的同时又鱼龙混杂的。 李夫人和相公都是镇上的人,在西街有间老房子,夫妻俩觉得生意好做,再加上有些手艺,于是就把老房子改造成了店铺,卖虾皮小馄饨。他家的馄饨皮薄馅多,里面还放着小虾米,味道鲜美,生意非常不错。 平日里夫妻两就住在店里隔出来的小房间里,昨天夜里,李夫人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门外有些动静,像是有人喊叫。李夫人刚想起床去瞧一瞧,便是想到,这西街的混混多,晚上常常闹出动静来,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那么个混混可不好惹,就算是青天白日的见到,也得躲着走,更何况现在这黑漆漆的大晚上。这般想着李夫人便没管门外的动静,兀自又躺下睡了。睡下前只剩下明日还要早起包馄饨的念头。 夫妻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他相公要一早去海边渔民的手里买虾,而她要开始拌馄饨馅料,擀面皮,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不过李夫人刚打开自家的大门,就差点被绊倒在地!她稳住身子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明明跨过了门槛啊,这又是哪来的门槛绊到了自己?带着疑惑,李夫人垂头一看! “啊!” 居然有个人横躺在她家门口,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而且上半身还被一个脏兮兮的麻袋给罩住了,根本就瞧不见头!李夫人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又跑进了屋!丈夫不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李夫人心慌得要命,她根本就没勇气上前探一探,那人究竟是不是死人! 不过李夫人的尖叫声在这静谧的清晨格外的刺耳,不少人皆被吵醒了。一边抱怨一边好奇的走出来,李夫人家门口瞬间便是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自然也瞧见了躺在李夫人家门口那生死不明,不知身份的人。 “这人是谁啊,怎么躺在这?” “不会是死了吧?这一大早的,多晦气啊!” “瞧着像是个姑娘啊!咱们上前看看啊!” “我可不去,免得人死了,栽到我身上!” 那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诶,动了动了,还没死,快去看看是谁,有没有受伤,咱们总不能让人这么躺在这里!” 李夫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见没人敢上前,于是叹了口气自己走过去。她已经瞧出那人是个姑娘了,既然是姑娘家平白无故的这般模样的躺在自己门口,那必然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不能见死不救。 李夫人将缠在麻袋上的绳子结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将麻袋取下来。 人群瞬间便是炸开了锅! 没有麻袋的阻挡,众人自然是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这朝阳镇上至八十的老人,下至六七岁的孩童,没有人不认识她! 这人是谁,可不就是那飞扬跋扈的柳家大小姐! 平日里光鲜靓丽,眼高于顶的柳大小姐,今日可是从所未有的狼狈。漂亮的发髻早已经乱成了鸟窝,那花簪歪七竖八的,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衣裳上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竟是脏兮兮的瞧不出原本的颜色,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而柳大小姐的脸更是惨不忍睹。因为哭过,所以她脸上涂抹的脂粉早已经化开,脸上还有一道道的泪痕。而且那麻袋里面很脏,不少脏东西黏在了柳梦莹的脸上,黑黑白白的一片,那恶心模样瞧得直让人作呕! 李夫人瞧着柳梦莹又没了动静,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有些微弱,但并没有大碍,显然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瞧瞧这是谁?柳家大小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真是笑死人了!” “活该!谁叫她整日欺负人来着,前几日还用鞭子抽了一姑娘呢,弄得那姑娘都不来镇上摆摊了!这柳梦莹真是可恶!” “人在做,天在看,瞧瞧,柳梦莹这是遭报应了!” 柳迎风得到消息赶过来时,便听到了这样的言论,没有一条是为柳梦莹抱不平的,大家伙纷纷觉得大快人心!柳迎风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吩咐小厮架起昏迷中的柳梦莹快步离开了。 不过,这关于柳梦莹的流言却是愈演愈烈,每个人说起时都是一脸的兴奋和不屑。 花卿颜不知道柳梦莹糟了大难,她一大早便是进了空间。因为每天都在花碧落和两个孩子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花卿颜来空间的次数并不多,两个孩子虽然对那仙境一般的地方非常的向往,但他们觉得花卿颜每次带他们去都肯定花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即使再喜欢也没有天天央求着花卿颜带他们去空间里玩儿。 以前花卿颜的空间里只有花和果树,而现在花卿颜开了几亩菜地出来,种了一大半的土豆和紫薯。如今她又做起了点心生意,自然觉得只有紫薯南瓜板栗这些食材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花卿颜走进小竹楼,小竹楼里有一排药店里放药材的那种小抽屉柜子,每一个小抽屉上花卿颜都用卡片写好了抽屉里东西的名字,所以瞧上去一目了然。花卿颜抽开那个写着红豆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包红豆种子。又想了想,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奶酪。 红豆是做点心馅的,而奶酪,则是用来做玉米烙给孩子们吃的,其实花卿颜更想给孩子们弄些牛奶补补身子,可一般的牛产的奶,花卿颜有些不敢喝,而靠山村又没有一户人家养羊,所以花卿颜只好作罢了。 花卿颜随意的把红豆种在地里,给所有的作物都浇了遍水后,便拿着奶酪出了空间。她往床上看了看,可能是昨日在海边玩得比较疯的缘故,两个小家伙低着头正睡得香。 花卿颜没有打扰他们,打开房门望了望,见花碧落没在院子里也不再厨房,院子门半掩着,显然是去小河边洗衣服了。花卿颜快速的将奶酪偷渡进了厨房,不过前脚刚把奶酪藏好,后脚花碧落便是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姐姐,你起来了。我给你打水洗漱。”花碧落放下手中的木盆麻利的帮花卿颜打了盆热水。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花卿颜瞧着她那红红的小手,有些心疼,“这天气多冷啊,衣服放着我来洗也行啊,不然的话你就打热水洗,不要去小河边洗衣服了,瞧这手,长冻疮了可怎么办?” 花碧落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我都习惯了,不碍事的。” 花碧落是真的已经习惯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花卿颜外面的大件衣裳虽不是她洗,但她也要帮花卿颜洗一些贴身的衣物。那时的元帅府可是不差钱的,柴火都是买来的,所以大家洗衣服都是用热水。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柴火都是她和花卿颜两人去旁边的小山上捡来的,她们两个女子,每次都捡不了多少,所以家里的柴火要省着些用。这眼看着又到冬天了,总不能缺了取暖的柴火,所以更要节省一些了。 花卿颜哪里会不知晓花碧落心中的想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暗暗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多赚些钱,往后都用银子买柴火,这样花碧落这小丫头就不怕浪费柴火了。 花卿颜完全没想到,到时候,花碧落是不怕浪费柴火了,反而是会怕浪费银子! 两人齐心协力的将衣裳都晾好,花卿颜摸了摸手中衣裳的料子说:“碧落,咱们该买些厚衣裳了,眼瞅着快入冬了,不能冻着大家。” 花碧落想了想意有所指道:“姐姐,咱家不用买成衣,料子有不少,足够姐姐做好几身新衣裳了。” 花卿颜瞬间便是想起了云书墨送来的那些布料和棉花,确实如同花碧落所说,那些料子,足够她做好几身,就连两个孩子的都没落下。可是,想起那人送东西来的场景,她又莫名的不爽,自己明显是被人忽悠了啊!那云书墨实在是太可恶了,哪有人强送东西的! 花卿颜正忿忿呢,就听花碧落喊道:“姐姐,这些海鱼咱们吃么?” “吃!”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瞬间将云书墨从脑海里拔出掉,只剩下了满脑子的海鲜!“咱们中午就吃,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碧落去将胡叔叔一家,绣姐姐他们,还有里正一家叫过来,姐姐中午请他们吃大餐!” 正文 第114章 海鲜盛宴 上 花卿颜说到做到,立马是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花碧落再能干到底也是个小姑娘,对美味自然也是无比的向往,听花卿颜这么一说便是两眼放光的跑出院子叫人去了。 整个厨房成了花卿颜一个人的地盘! 食材有些多,虾蟹都比较小,清蒸和香辣各有各的风味,花卿颜想了想决定做成香辣的,要用到的香料厨房里就有不少,其他的她可以从空间里偷渡。 海星的肉其实不多,更多的是药用价值。小无忧捡的那些海星有雄的,也有雌的,花卿颜摸摸下巴,决定用雄海星炖汤,而雌海星则做成另外一道美味。脑海里闪过那道菜精美的卖相,和丰富的口感,顿时便留下了口水。 多宝鱼自然是清蒸无疑了,还有海参和各种牡蛎,花卿颜一一在脑海里列出了食谱,自然,那鲍鱼也没有放过! 嘿嘿嘿!今日这顿,绝对是自她重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光是那些无比新鲜的食材,就让她无比的心动! 因为要做的菜有些多,所以花卿颜将家里仅有的两个灶口都利用上了,她麻利的将所有的食材都食材该洗的洗,该杀的杀,等花碧落气喘吁吁跑回来帮忙的时候,花卿颜自己一个人就将要用到的海鲜都准备好了。 “姐姐,你都把活儿干完了!”花碧落嘟嘟嘴不满。 花卿颜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情绪,指了指一旁的海带土豆和玉米:“还没呢,那些事留给你的,那些海鲜啊,你都不会弄,等下次,闲下来我教你怎么处理。”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一听花卿颜要教自己,花碧落便是笑开了话,连忙点头坐下开始按照花卿颜的吩咐处理家常菜的食材。 孙菀菀和沈夫人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姑娘先到了,四人随着动静寻到了厨房,一见那案板上一字排开的各种各样平日里饭桌上少见的东西,纷纷有些吃惊。 孙菀菀和沈夫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瞧出了诧异。两人都是不是见识短浅的人,花卿颜那案板上的东西,她们见过,也听说过,但这些东西可都是那大海里才有的啊,虽然是东南沿海的小村落,但靠山村可是三面环山啊!那这些是何而来? “卿颜丫头啊,你这些东西,可是从何处弄来的?”孙菀菀是花卿颜的干娘,自然由她来问。 花卿颜手一顿,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家屋里后面山洞的秘密告诉他们呢,兮儿就哒哒哒的跑过来,一把抱住花卿颜的腿,嘟嘟嘴看着孙菀菀,不满的说:“那是秘密!不,不告诉你们!是,是宝宝和娘亲的秘密!” 众人没想到兮儿会突然冲出来,虽然这话听得有些小气,但一瞧兮儿那像护犊子一般的可爱表情,哪里还会管这些,一个个恨不得将兮儿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一口。孙菀菀早听花卿颜说,兮儿的症状好了不少,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她心中的石头也是放下了一些。 无忧拿着一件小夹袄走了进来,拉着兮儿的手将她带离花卿颜身边,一边给兮儿穿衣裳一边教育道:“妹妹,不好这样的,这些都是长辈,娘亲教过我们要有礼貌,而且大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不能小气的。” 小兮儿站直了身子任由哥哥摆布,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而板着一张嫩嫩的小脸跟妹妹讲道理的小无忧也是煞是可爱,两人的互动更是瞧得人心里暖暖的。 “好啦好啦,宝贝们不要再厨房呆着,快让白芷姨姨和晓嫣姨姨带你们去洗漱!”胡白芷和周晓嫣一人牵着一个,又拿了孩子们洗漱的帕子,将孩子们带离厨房重地。 不过花卿颜还是注意到了小兮儿临走时看过来的小眼神,显然是不想让花卿颜将山洞的秘密说出来。花卿颜想了想,便也打消了之前的念头。那山洞不止能通向海边,还能去开满鲜花的山谷,那山谷里的鲜花可都是她往后坐花茶的原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有很多人来跟她抢?花卿颜想着一定要让那山谷成为自己的!那之后,就算整个靠山村的人都知晓了也没关系。那些人还能越过她这个主人私自进山谷么,那可是私人地方! 花卿颜在即建房之后,又立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那就是将她家后面那一整座山都买下来! 海鲜海鲜,最重要的便是一个鲜字,所以不少菜都不需要放大料,做法相对来说就要简单很多。一个上灶的是一锅汤,洗得干干净净切成小块的雄海星,伴着绿绿的细如发丝的海带,花卿颜还在汤里加了一些小虾米。盖上锅盖用大火熬煮,不一会儿那诱人的鲜香便是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另一个灶口,花卿颜已经架上了蒸笼,花卿颜取了一勺食盐和一勺酱油均匀的抹在多宝鱼的身上,按照她的菜谱来的话,还需要一勺料酒,可现在没有那东西,花卿颜便只有用少量的醋代替了,给多宝鱼做完“按摩”之后,花卿颜便将蒜蓉、姜和葱花撒在鱼肚子上,然后送进了蒸笼。多宝鱼的肉质非常嫩,所以蒸的时间不用很长。 两个灶口都已经被占据了,花卿颜暂时做不了其他的菜,便坐下和花碧落一起处理食材,一边和两个长辈聊天。 闻着那灶台上时不时飘散出来的香味,沈夫人忍不住说:“卿颜这手啊,可真是巧,这做出来的吃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以往这些,我们可都是没见过呢,我现在觉得认识卿颜丫头,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沈夫人说得实在是有些夸张,花卿颜都不好意思接话,脸颊微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倒是孙菀菀不客气的说:“你可别夸这丫头,我看她啊是自己想吃,才捣鼓出这些东西来的,除了这些你瞧这丫头还能做些啥?不会种地,不会女红,连件衣裳都要买现成的,羞不羞!” 花卿颜有些想反驳,但架不住孙菀菀说的是大实话。在元帅府时,娘亲也没拘着她学女红,所以花卿颜几乎是从未拿起过绣针,平日里这双手拿得最多的东西怕就是笔了,只可惜满肚子的才情在这靠山村是没人能欣赏的。 “不会女红怎么了!”沈夫人为花卿颜打抱不平,“你家白芷丫头不也不会女红,你不照样喜欢的紧!我说你啊,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认了个这么优秀的GAN女儿,嘴上说着卿颜的不好,心里怕是乐开花了吧!” “可不就是么,我娘啊天天在家夸卿颜,说她哪里都比我好,恨不得把我这个女儿回炉重造呢!”胡白芷在一旁插话,脸上全是不满,说完朝着花卿颜做了个鬼脸。 “臭丫头,你倒是回炉重造一个给我看看!”孙菀菀一巴掌拍在胡白芷后脑勺上,“这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开始学女红了,还把自己关在房里学,怎么你也知道自己的手艺见不得了啊!而且昨日还早早就锁了房门,说,你做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胡白芷脖子一哽,表情似乎有些心虚,抱着兮儿跑到安全范围囔囔道:“我不过就是想亲手做个东西送人!娘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我看这个家,我的地位都要跌到尘埃里了……” 胡白芷说着说着,声音越发的小了,最后干脆是消了声。众人还觉得奇怪呢,往外一探头,便看到周荣不知何时进了院子,正把带来的凳子放在院子里。胡白芷显然是瞧见了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扭捏了。 孙菀菀和沈夫人挑了挑眉,对视一眼,眼底的笑意怎么都抹不去。 花卿颜同样亦是笑了,胡白芷这丫头虽然情窦初开,但显然对周荣喜欢的紧。其实这两人花卿颜觉得非常的配,先不说两人的身份,就光是这品性,绝对是一段良缘。瞧着两位长辈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看来这好事将近啊!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花卿颜站起身,将蒸笼架下来放在贴着灶台上的案板上,掀开蒸笼的那一刻,水汽瞬间便是冲了出来,同时带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鲜香甘甜,所有人都忍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唾沫。 “哟,这是什么味儿啊!真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胡轻和周里正刚跨进院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源源不断的香味,两人不由的迈大了步子,互不相让的踏进了厨房。一瞬间,原本就不算大的厨房变得更加的拥挤了。 “是清蒸多宝鱼。”刚刚出炉的碟子有些烫,花卿颜不敢上手,伸了好几次手都没能将装着多宝鱼的碟子从蒸笼里取出来。倒是周荣瞧出了她的窘迫,伸手将碟子端了出来,“谢谢,放到桌上就行,这个已经可以吃了,大家去尝尝吧!” 胡轻是个饕餮,美味在前哪能忍得住,立马便是拿了碗筷打算开吃。不过那筷子还没碰到鱼呢,就被孙菀菀给缴械了:“吃什么吃!这人都没还到齐呢!而且这可是卿颜辛苦做的,自然要等她一起!” 正文 第115章 海鲜盛宴 下 胡轻最终还是没能先吃上那清蒸多宝鱼,摄于自家夫人的Yin威,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为了给菜保温,还特意将堂屋的门关严实,又找出花卿颜家的食盒将菜盖起来。 周里正在一旁看着他这番动作免不了要笑话一番:“你干脆偷偷吃得了,关了门,没人知道的。” 哪想周里正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孙菀菀的声音:“我说胡轻,你可别以为关着门就能偷吃,那鱼上要是少一块肉,我都找你麻烦!” 胡轻朝周里正呲了呲牙,又朝他无奈的摊了她摊手,显然对这样的情况了如指掌。 厨房里孙菀菀还在笑骂着:“你们说这胡轻,我平日里是短了他的吃食么?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的!” 听着孙菀菀的抱怨,沈夫人笑了:“也不能怪你家那位,实在是卿颜丫头做的吃食太美味了,怕是没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哦!” 眼瞅着战火要蔓延到自己头上来,花卿颜赶紧躲得远远的,“感情我还成了罪人,得了,往后有吃的,我都不叫你们了!我啊关着门做给自己吃!” 厨房里里外外五个人皆是笑了,就连周荣一贯面瘫的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显然是没人相信花卿颜的话。花卿颜也不在意,她正用左手握刀,把雌海星里的籽弄下来。不过显然她高估了自己,之前自己一个人清理食材的时候还觉得单手也没问题,可现在左手握着刀根本就使不上力。 花碧落发现了她的现状,连忙抢过刀,“姐姐,我来,你指挥我好了。” 花卿颜看着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你先把海星的籽弄下来,就是她腹部像是花瓣般黏在上面的褐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鱼卵一样的。” 几人都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在花卿颜说实便纷纷凑上来看,果然见那漂亮的星星上粘着一层层花瓣般的籽,周晓嫣更是惊讶的说:“这是动物啊,我还以为是植物呢。” 花卿颜没有给他们解释为什么海星是动物,拿着几枚鸡蛋煮好的鸡蛋将蛋白和蛋黄分离,然后将蛋白和鲜虾还有海星籽一起放进锅中翻炒。她的左手虽然不能拿刀,但是锅铲还是能玩得转的。没有放任何的调料,那锅里的食材却是散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鲜香。最后出锅时,花卿颜舀了勺海星汤酿入其中,那香味又瞬间提高了一个层次。 刚刚退场的蒸笼又一次派上了用场,花卿颜让花碧落将片成两面的海星放进蒸笼里,然后将锅里的食材一点点填进海星的空了的凹槽里。蒸笼是五层的,海星比较大,每一层只能放上三个,竟是将蒸笼装得满满的了。花卿颜数了数,他们的人挺多,最起码每人都能分到一个,也就不会出现抢食的事情来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花卿颜的厨房,不是第一次见花卿颜做菜,但孙菀菀她们这一次可谓是真正的开了眼界。花卿颜居然用那海星做容器,她们简直能想象,等这菜一出锅,将会是怎样的精致,简直让人舍不得下嘴! 等花卿颜再一次揭开蒸笼时,那边的汤显然也已经好了,胡白芷眼疾手快的将汤锅端下来放在案板上使其保温。空下来的灶台终于再一次架上了两口锅,花卿颜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加快速度,堂屋里的某人怕是要忍不住了。 两口锅,一口做香辣虾蟹,另一口,花卿颜交给了花碧落,让她根据食材自由发挥。锅铲翻飞之间,整个厨房都弥漫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胡白芷更是顾不上烫直接从花卿颜的锅里劫走了一只虾,三两吃下去之后,在一旁大呼好吃。 因为加了不少的大料,香辣虾蟹的味道极其霸道,香辣香辣,辣自然是少不了的,胡白芷刚吃了一个嘴巴便渐渐的被辣红了,在一旁发出嘶嘶的声响。可花卿颜的香辣里可不仅仅是寡淡的辣这般简单,辣味重,但却没有掩盖虾蟹本身的鲜,而在大火之下,肉依旧非常嫩,一口下去嘴里满满的全是享受!胡白芷忍不住又拿了好几个,当然没有忘记分给一旁虎视眈眈的人,似乎还塞了一个剥好的虾到周荣的嘴里。 周荣下意识的吃了,可那常年面瘫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不自然。吃完了虾,周荣快步出了厨房,胡白芷完全没注意到他那红红的耳朵。 一道道菜传进堂屋,坐在桌前等开饭的两个大老爷们呆不住了,能看不能吃简直就是残忍,而且那些菜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还格外的复杂,诱惑上了好几个档次,简直不给好吃的人活路! 胡轻深吸了几口气,干脆也不守着了,直接推开门出了堂屋,去找两个孩子玩儿了! 做完了香辣虾蟹,花卿颜又开始烹制葱烧海参。这道菜的主料就是葱和海参,非常好做。油锅热好之后,花卿颜将切得和海参一般长的葱白放进锅里翻炒,不一会儿葱香油香便是冒了出来,而且葱白很快就变成了深黄色。把葱白从锅里取出来放到一旁备用,花卿颜开始依次往锅底的葱油里加酱油,白糖,耗油这里是没有的,所以花卿颜便舍弃了,而后又有往里面加了一些水。 这下子没人肯待在厨房里了,实在是太香了,她们怕再待下去,会直接抢了花卿颜手里那锅调料! 花卿颜好笑的看着她们,刚打算让她们先去开饭,锅里的料汁便已经煮开了。花卿颜麻利的将海参放进去,因为海参是新鲜的,所以非常的软,烧的时间并不用很长。两分钟之后花卿颜又将之前的葱白倒进锅里,随意的翻炒了一下,点了些水淀粉勾芡。出锅,摆盘一气呵成。 这边花卿颜的葱烧海参好了,那边花碧落的干煸花菜也好了。考虑到花卿颜做的都是荤菜,所以花碧落打算做些素菜,不过花碧落觉得等菜上桌,她的素菜肯定无人问津,因为那些海鲜实在是太香了啊! 今天的菜实在是有些多了,零零散散,两个加起来居然做了有十道菜,这靠山村里办喜事的桌上都从未有过这般多的盘子呢。沈夫人连忙进了厨房说:“卿颜啊,够了够了,这些菜有些多了,你赶紧别做了!” 花卿颜正拿出奶酪打算做玉米烙呢,一听沈夫人的声音,竟然有些心虚,她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挡住奶酪,笑着说:“最后一个点心了,是做给孩子们的,夫人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沈夫人没注意到花卿颜的动作,一听她在给孩子们做点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你赶紧的,大家等着你开饭。” “好的。”花卿颜点点头,又想起件事问道,“董大哥他们家可是来了?我有让碧落请过他们的。” “董礼和绣绣?没见着人啊!不然我再去叫叫。” 沈夫人说着就往外走,不过又被花卿颜叫住了,“夫人去坐吧,毕竟是我家请客,怎能让你去帮我请人,还是让碧落去。” 花碧落一听,丢下手中的盘子就冲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沈夫人知晓花卿颜的意思,也就转身进了堂屋,不过走之前还嗔怪的瞪了眼花卿颜。花卿颜回以柔柔一笑。 玉米烙是很家常的小吃,甜甜糯糯的,非常附和小孩和女子的口味。花卿颜早就让花碧落将煮好的玉米剥成一粒粒,又加了玉米淀粉搅拌均匀后,放在一旁的小碗里了,玉米烙用油比较多,花卿颜往洗干净的锅里整整到了半锅油才停下来,等油烧热之后,将一半的热油倒入了另一口锅中备用。 花卿颜将玉米粒倒入热油中,拿着锅铲将它们压平压实,她看了看一旁的奶酪,拳头大小的一块,然后将奶酪整个放进了锅里。用锅铲将奶酪一点点的在玉米上压平实。奶酪受热后化开,变得格外的浓稠,又有不少渗透进了淀粉里,不一会儿金黄色的玉米上便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奶白色的外衣。花卿颜瞧着差不多了,便将那备用的热油倒进锅里,等上十秒后,混杂着玉米香和奶香的玉米烙便是出锅了。 装盘后,花卿颜特意将整个圆圆的玉米烙切成三角形的小块,也就一人一块的量,然后又在上面撒了一层白糖。 花卿颜端着玉米烙走出厨房,正巧碰见从董货郎家回来的花碧落。花卿颜往她看了看,却是没瞧见董礼一家三口的身影,而花碧落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碧落,怎么了?绣绣姐呢?” “绣绣姐,”花碧落踌躇了一会儿才说,“绣绣姐说让我们先吃,她一会儿再过来。” 花卿颜瞧着她的脸色不好看,知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皱了皱眉,把手中的玉米烙端进堂屋,“碧落来吃饭,我去瞧瞧绣绣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去瞧瞧,我心里不安生。” 花卿颜这话音刚落,院子门口便是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诶,不用去瞧了,我们这不是来了么!这是卿颜吧,真是多谢你呀!还特意做了好吃的来招待我们!” 正文 第116章 不请自来 说话的是个女人,嗓门格外的大,她站在门口说话,堂屋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花卿颜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往院子里走,身材略魁梧,那胳膊都快有一个半花卿颜的大腿粗了。 那妇人脸圆圆的,或许是因为胖的缘故,看着像是个大饼,五官却是小小的,感觉挤成了一团,瞧着特别难看。妇人的身后还跟着跟着几个陌生人,那几个人都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院子,其中一个男子见到花卿颜之后,眼都直了。 花卿颜对靠山村的人本来就认不全,平日就算是在她眼前晃悠,与自己无关的人,她也不会记住,更何况这几个一看就感观不好。 那男子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直白,让花卿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花卿颜的目光落在那最后的三人身上,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李绣和董礼带着董晴晴走在了最后,似乎是想和前面的几个人保持距离。两人都阴沉着脸,花卿颜甚至看到李绣狠狠瞪了那妇人几眼。而董礼浑身紧绷着,像是瘪着一股怒气,随时都可能爆发一般。 “怎么回事?”花卿颜偏头问花碧落。 花碧落咬了咬唇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董大哥正跟那个胖子吵架呢,吵得很凶。绣绣姐说家里来了客人,不方便过来。我觉得大人吵架对孩子不好,随意打算带着晴晴过来,可没想到这几个乱七八糟的人也来了。真是莫名其妙!”花碧落说着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更是往花卿颜前面站了站,帮她挡住那略微有些恶心的视线。 花碧落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显然就是说给那些人听的。那妇人听了花碧落的话后似乎有些不高兴,她瞪了眼花碧落,竟是有些嗔怪在里面,“我们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人呢,我可是董礼的亲娘。我知道你们平日受着我家董礼的绣绣的照顾,想要请他们吃顿饭,董礼他们本不想来,觉得这是小事。可是我觉得吧,不来呢,又会落了你的面子,所以,这不,我带一家都来了。” 妇人说着拉过一旁那直勾勾盯着花卿颜看得男子说,“这是我家三小子,董廉,和卿颜你一般大!他眼光高,我让媒婆给他介绍了不少的姑娘家,可我家三小子就是看不上,至今还未能婚配呐。”妇人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花碧落瞬间便是火冒三丈:“你这妇人怎么这般说话!我家姐姐可不认识你们!不要是个人就来跟我家攀关系!我家可不是阿猫阿狗,能随便让人占便宜的!你们,赶紧的给我离开!” 花碧落这话可不客气,话里话外的都说他们不请自来,说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而且赶人的态度实在是坚决,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妇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果然听了花碧落的话后,原本还带笑的嘴角瞬间便是垮下了一半,“小丫头,这屋子的主人是你身后的花卿颜吧,你一个丫鬟还能代主子说话,可真是一点尊卑都不懂!换做我是你的主人,早把你卖去窑子了,不仅能把养你的钱省下来,还能赚上一笔,一举两得!” “你!”花碧落气急,竟是无法反驳她,她咬咬牙恨恨的瞪着妇人。 这靠山村的人都知晓,花碧落只是花卿颜家的一个丫鬟,并不是真正的花家人,不然的话,之前那花盼盼和花洋也不敢那般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后来,离开了老花家,花卿颜把花碧落认作是妹妹,也给她改了名字,有了姓氏,但毕竟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也没弄得人尽皆知,所以靠山村的人都还以为花碧落只是花卿颜的丫鬟。 妇人的言行让花卿颜沉了脸,她往前跨了一步将花碧落拉到自己身后,清透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那妇人道:“这位大婶,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也董礼和李绣有何关系,我只知晓,你现在站在我家院子里,却对我的妹妹说了这般羞辱的话,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妹妹?”妇人提高了音量,有些不敢置信,“你居然把一个卑贱的丫鬟当成妹妹,花卿颜,你是之前病糊涂了吧!”妇人说着又将花碧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屑的说,“就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除了换银子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还认她做妹妹,花卿颜啊,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好,忘了……” “住口!”花卿颜喝道,“请你马上离开我家!” 这妇人是董礼的娘,花卿颜原本也不想对待她,可是这女人是有些过分,花卿颜已然是不想看到这个人,连带对她身后另外两个男子也分外的不待见。 妇人似乎被花卿颜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喝道,一时间竟是愣在原地没有搭腔。 董礼的脸色已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耷拉着双眼,阴鹜的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如刀般狠狠的扎下去。李绣早已经在妇人出口不逊时便拉着董晴晴出了院子,不过她站在门外的角落里没有离开,听了那妇人的话之后,亦是气得浑身颤抖。 她婆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其实都是花卿颜在帮衬着他们家,从那头花到花菜,哪一样不是花卿颜教给他们的!而她婆婆居然颠倒黑白,说是他们家帮扶着花卿颜,如今上门时让花卿颜好好的谢谢她们!这简直就是胡扯,她李绣都为她感到一阵脸疼! 今日早晨,花碧落来家里说请他们用午饭时,他们还非常高兴。董礼也想着把最近的银钱一并结给花卿颜,所以便是答应了。哪想花碧落前脚刚离开,后脚董礼的娘,她的婆婆皮氏就带着三个儿子上门来了。 董家早就分家了,而且是单反面的把董礼一家给分了出来,当初分家的时候也只给了他们这村北的小茅屋,现在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努力赚回来的!那她婆婆皮氏一上门就四处打量,然后满意的点头说屋子不错,她要跟老头子搬过来住! 李绣其实很怕皮氏,当初没分家时,她可是被皮氏折磨了不少日子。她刚嫁进董家的时候,皮氏便让她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计,不仅要做一日三餐,还要洗全家人的衣裳,就连几个小叔的里衣都是她洗的!她就算嫁做人妇了,但也是女子,除了自家男人的里衣,其他人的平日里看都不敢看一眼,她婆婆居然要她清洗! 李绣自然是不愿意的,跑去找皮氏说理,可皮氏却是二话不说的扇了她一巴掌,还骂她穷讲究,说这乡下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还不算什么,皮氏后来越来过分,竟是每日清晨和晚上都让李绣给她打水洗脚,光是打水还不够,还需要把她的脚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得按摩,一个做不好皮氏便是狠狠的一脚踹过来,半点情面都未留! 李绣实在是怕了这婆婆,平日里能不见时就躲得远远的,绝对不让自己出现在皮氏面前。 董礼是个疼媳妇的,见李绣被自家亲娘这般蹉跎自然也是生气,长久以来的怨气爆发,董礼便是带着李绣从董家净身出户了! 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今日一听皮氏要住到自家,那深埋在骨子里的恐惧瞬间便是苏醒过来,李绣抱着董晴晴惊恐万分。 董礼自然也知晓不能让皮氏留在自己家里,不然自己媳妇和闺女都要掉好几层皮。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皮氏,可皮氏哪里是好打发的,不由分说的将让自己的另外三个儿子将行李搬了屋子,直接坐在屋子里不走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就算再过分也不能动手,所以董礼只能粗着脖子跟皮氏动手,可董礼哪里是皮氏这泼妇的对手,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没将皮氏弄走。 花碧落来叫人时,他们还在吵着呢,可皮氏一听花卿颜请吃饭立马便是拉着三个儿子过来了,董礼拦都拦不住! 李绣站在院门外,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的看了眼,眼前这情形,她在进门前已然是猜到了。她心中有些失落,经皮氏这么一闹,她家与花卿颜家的情分怕是要断了。她好不容易才交上的朋友……李绣咬了咬唇,竟是红了眼眶。 董礼扶了扶额头,收起眼底的阴鹜,无奈的说:“娘,不要闹了,我们走吧。本来就是花卿颜帮衬这我家,娘,你这么一闹,我往后还怎么跟人家做邻居?您难道就这么不愿意看我这个儿子过得好么?” 皮氏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她旁边的一个男子就冲了出来:“大哥,你怎么说话呢!这靠山村的人都知晓,是大哥你帮着这花卿颜种地开荒的,怎么说是人家帮衬你呢!再说了,你也说是邻居了,请吃饭时天经地义的吧,这花卿颜搬到这村北之后,还未办过暖房酒吧,今日就当做是暖房酒了!” 那男子拉着皮氏就往里走,“走走走,我们去吃饭!” 正文 第117章 极品多如狗 就隔着一扇门,门外的动静,屋里自然也听到了。沈夫人当场便是黑了脸,她也是个护短的性子,之前还不觉得,后来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花卿颜这孩子不错,先不说这相貌,光是人品和性子就深得她喜欢,现在完全是把花卿颜当自家孩子看待。 这皮氏不请自来便算了,还出言不逊,颠倒是非黑白,简直就是太不要脸!沈夫人一拍桌子想要出去根那皮氏好好说叨说叨,但却被周里正和孙菀菀同时拦住了。 “你们拦我做什么?”沈夫人皱眉有些恼火,“那皮氏简直没脸没皮,不能让两个丫头被人欺负了去!” 孙菀菀往外看了眼说:“你且看着好了,卿颜并不是耳根子软,任人搓圆捏扁的人,她的底线,她自己心里清楚。” 孙菀菀比自己了解花卿颜,她说花卿颜没问题,那自然就是没问题。沈夫人又瞧了瞧胡轻的脸色,见他依旧盯着那一桌子美味流口水,完全没将外面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心下瞬时也平静了不少。不过,虽然明白这些,可还是有些担忧,眼巴巴的瞅着门外。 而周晓嫣和胡白芷两个丫头早已经凑到了门边,紧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快快快,快入席啊,这菜啊冷了就不好吃了!”董仪拉着自己三弟就往堂屋走,当然还不忘叫上皮氏。早上董礼家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这小河对岸飘过来的香味了。靠山村虽然还算富庶,但也不是每家每户顿顿都能吃上肉的,肉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是奢侈品。所以当董仪闻到从花卿颜家飘出来的香味时,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董仪敢肯定那一定是肉香!一定是!而且那香味比往常吃的肉要香上好几百倍,馋得他当场就流下了口水。 之后花碧落第二次上门请董礼他们去吃饭,董仪的眼睛瞬间便是亮了!他认识花碧落,知晓她是村上那新搬来的花卿颜家的丫鬟,既然是她来叫人,那吃饭的地点自然便是那花卿颜家无疑!而那诱人香味传出来的地方,可不就是花卿颜的家么! 董仪这回可坐不住了,就像是屁股下垫了一层针垫般的,左右晃动,一点也不安生。皮氏也注意到了董仪的异常,见他频频往外看,便问他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之类的,脸上尽是关心之意。 都说天家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可到了皮氏这里却是完完全全的变了。皮氏对长子那是颐指气使,完全的将奴隶长工使唤,而对小儿子虽不像对董礼那般的苛刻,但也没有偏疼多少,可唯独这二儿子,皮氏可是捧在手里心养大的,从小到大,只要董仪要,她有的就给,没有的,抢别人的也要满足二儿子,简直就是毫无原则。 董仪跟皮氏说自己馋花卿颜的菜,皮氏便二话不说的拉着董仪囔囔着要董礼带着他们上花卿颜家吃饭! 董礼哪里会肯,他都恨不得将这几人哄出去了,哪里会肯让他们去祸害花卿颜!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一番,可皮氏哪里会听他的话,径自带着人上对面去了。董礼无奈,又不想让他们坏了花卿颜他们的兴致,只能跟过来,再想办法将皮氏他们弄走。 董仪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着花卿颜的脸色,见她神色未变也未出言阻止,心下一喜,想着马上就能吃到美味佳肴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些。 可就在他越过花卿颜,要跨进堂屋之时,花卿颜开口说:“里正伯伯,这未经我这个主人的允许,踏进我家,随意在我家行走,算不算私闯民宅?” 花卿颜虽用的疑问语气,可这话里的意思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着董仪私闯民宅这一事实! “卿颜姑娘,怎么能这般说呢。”董仪骤然停下步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皮氏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董礼,怎能看着他吃瘪,立马便是怒目瞪着花卿颜,语气尖锐:“花卿颜,作为邻居吃你一顿饭怎么了?平日里我家董礼给你做牛做马,种地浇水的,你都没给过他一口吃食,一口水喝呢,这别人家雇的长工可都比你这待遇好。怎么现在我上门代替我儿子吃你一口饭,你还要判我们私闯民宅!来啊,有本事你叫周里正将我们都关进大牢啊!” 花卿颜简直被胡搅蛮缠的皮氏气笑了,她是真心没想到这靠山村的极品如此之多,而且还各个都喜欢往她跟前凑。怎么,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皮氏完全没有发现花卿颜的脸色已然是阴沉得可怕,依旧喋喋不休:“我看你是恩将仇报的事情做多了,之前不是还将自己的堂哥送进大牢里了,花卿颜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硬!” 皮氏的本意是想让花卿颜内疚,然后放自己一行人进门吃一顿,可谁知花卿颜却是轻轻一笑,“是啊,我心肠硬,所以,你知道我今日请董礼一家上门是为何么?” 皮氏被问得一愣:“为何?” 花卿颜看了眼依旧站在门口面色阴郁极力忍耐着的董礼,施施然说:“你当真不知你大儿子如今是靠着什么发财么?他卖出去的那一个个头花,可都是我的主意,甚至那些上等的料子都是我出的,你何不问问你儿子,当初我们之间的契约是如何定的?三七分,我七,他三,呵呵,到现在我可是还没见着银子,你说我今日叫他究竟是为何事呢?”花卿颜说完便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皮氏,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的讽刺。 皮氏自然是不蠢的,把花卿颜的话琢磨了一遍,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花卿颜也不说透,只是任由着皮氏去猜,无论猜出什么结果,反正都是对她有利的。 皮氏的脸色果然一变,也顾不上那堂屋里诱人的吃食了,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到董礼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董礼你是不是蠢啊!三七分,三七分,你这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浆糊将只要个三分利!董礼你就是窝囊废!我还说你怎么就开窍了,会做生意了,原来是靠女人!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要让老董家的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一辈子都被别人戳脊梁骨么!你靠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女人爬到你头上,我看你这脑子里全是狗屎!” “娘……”董礼全然没想到皮氏会骂得这般难听,他竟是红了眼眶,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 “啪!”重重的巴掌声在院子里突兀的响起,皮氏的手还抬着,掌心却是红了一片,她横眉竖目的格外的愤怒,“别叫我娘,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窝囊儿子!” 董礼捂着自己的右脸,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不敢置信!皮氏居然扇了他一巴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董礼震惊的同时,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以前皮氏也没少打他,对他拳打脚踢是常有的事情,可皮氏要面子都是关起门来折腾他,在外人面前之时做出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这是第一次,皮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这一巴掌虽是扇在他脸上,可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还带着利爪,一时间鲜血淋漓。 门外的李绣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进来,她将董礼的手拽下来,入眼便是一片红肿,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见丈夫如此惨样,李绣的心同时也被揪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质问皮氏:“娘,夫君究竟是不是您儿子,为什么你要对他如此凶狠?” 皮氏狠狠的啐了一口:“怎么,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还打不得?李绣别以为分家了,我就治不了你!小贱蹄子!快说,跟花卿颜定的契是不是你的主意!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当初就不该同意让董礼娶你进门!” “既然如此,那娘你打死我们好了!我们一家三口,你都打死好了!” 李绣拽过董晴晴搂进怀里。这小丫头像是吓坏了,那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了,表情木木的,但眼神里全是惊恐。花卿颜甚至还察觉到她在发抖,小脸惨白一片。 花卿颜看着依旧在骂骂咧咧的皮氏,还有董礼那三个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的兄弟,紧蹙起眉头,这董家,视乎比那老花家更加的冷漠,更加的不可理喻。 “够了!”周里正无比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走出来站到花卿颜身边,黑沉着脸,目光锐利且冰冷的看着皮氏,“闹过没有!这里可不是你们董家,要闹回你们自己家闹去!” “里正!”皮氏惊得瞪大眼,她是真没想到周里正在花卿颜的屋子里,之前听花卿颜问里正私闯民宅的事情,也以为花卿颜只是在诈她,全然没想到周里正真的在!周里正那冰冷如刀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里正,我,我这不就是想上花卿颜家吃一顿饭么,想着她搬来这边也没人帮着暖屋子,我这不是好心么,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皮氏嘿嘿一笑,似乎想将事情圆过去,可周里正哪能如他的愿。 周里正直接道:“我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总之,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院子!不然的话,我直接叫人把你们丢出去!” 正文 第118章 人心是坏的 皮氏在横也不敢跟村里权利最大的周里正对着干,万一得罪了周里正被穿小鞋了呢!所以皮氏带着那三个儿子又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那董廉在临走前还深深的看了花卿颜一眼,花卿颜被未注意到,但却被时刻注意着他们的花碧落瞧了个正着。花碧落狠狠地瞪了董廉一眼,不屑的骂了句:“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么德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啊,璧儿丫头!”花碧落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上了她的话,那吊儿郎当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听了一次就忘不了。 “卫啸,”花碧落一看,卫啸正从小河对岸那马车上跳下来,朝着花碧落笑得无比欠揍,“你怎么来了?”花碧落又看了看那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马车皱了皱眉,不用想,那马车里的一定是云公子。 卫啸没有回答花碧落的问题,而是耸了耸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大看来咱们有口福了,卿颜姑娘做了不少好吃的!” “是么。”云书墨淡然隽雅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来,如同夜里传来的悠扬萧声让人沉醉。 可花碧落却是欣赏无能,她翻了个白眼:“今日已经够乱了,云公子,您就别来给姐姐添乱了,赶紧回去吧,姐姐现在也没功夫招待你们。” 花碧落的话说得没错,花卿颜确实没功夫招待这两人,她虽然瞧见了云书墨的马车,可没打算理会。皮氏虽然离开了,可还留下了个烂摊子呢。董礼一家还在院子里,眼睛都红红的,李绣在皮氏走了之后便是抱着董礼嚎啕大哭起来,而董礼竟也没有劝她,只是呆呆的站着。此刻的董礼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连原本挺直的背脊都弯了不少,像是肩上有一股无形的庞大压力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般。 花卿颜皱着眉头上前将依旧瑟瑟发抖的董晴晴拥进怀里,柔声说道:“晴晴别怕,进屋子跟无忧和兮儿玩一会儿好么,他们都在等你呢!” 或许是因为花卿颜的声音太温柔,又或许是因为花卿颜身上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董晴晴渐渐平静下来,可是她眼底倔强的眼泪确实一发不可收拾的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让人分外心疼。 “姨姨……”董晴晴扑进花卿颜的怀里,小声的哽咽道,“姨姨,晴晴不要死……晴晴也不要爹爹和娘亲死……为什么……为什么奶奶那么坏,为什么奶奶要打死我们……” 花卿颜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抚摸着董晴晴苍白的小脸,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人心,最是难测,就算是在给她几辈子,她估计都无法参透一个母亲为何会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毒。 “因为那是坏人。”云书墨的声音在花卿颜头顶响起。他不知何时下了马车走到了花卿颜身边,微微低头看着董晴晴。 董晴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一眼便是望进云书墨那双墨黑的眸子里,董晴晴看呆了,竟是忘了哭。云书墨此刻却是蹲了下来,伸出手指点了点董晴晴的心口,“那个人的这里是坏的,所以,才会那么凶,所以才会对你不好。你叫什么名字?” 云书墨的动作让董晴晴回过神来,听他问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叫晴晴,董晴晴。” 云书墨又戳了戳她的心口说:“呐,晴晴,如果你长大之后不想被人讨厌,就一定要守好自己的这里,不能让它变坏,不然,你就会变得跟你奶奶一样,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所有人都恨不得离你远远的,不让你靠近。听懂了么?” 不知是被云书墨戳疼了,还是有所感悟,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歪着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无比坚定的点点头:“晴晴听懂了,晴晴一定不会让自己变坏的,姨姨说过不能言而无信,晴晴一定能做到的!” 董晴晴那认真的小表情将云书墨逗笑了,他的嘴脸漾出一抹微笑,虽然浅浅的,但还是让董晴晴看呆了,“叔叔,你真好看!” 云书墨显然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夸了,他失笑:“晴晴长大以后一定也会很漂亮。” “嗯!”被安慰了的董晴晴笑着点点头,用手胡乱的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这才抬头对花卿颜说,“姨姨,能帮我安慰安慰娘亲和爹爹么?晴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伤心。” “好的。”花卿颜没有拒绝,将董晴晴往屋子里推了推,“去找无忧和兮儿玩吧,肚子饿就让姨姨给你们弄吃的。” 董晴晴似乎是明白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了忙。于是很干脆着跑进了堂屋。 云书墨站起身,赫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围观了。堂屋里原本坐着看好戏的人都走到了门外屋檐下,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眸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云书墨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所以并没不适感。他偏了偏头瞧见花卿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怎么?” “没想到,你会安慰孩子。”花卿颜无比诚实的回答。 花卿颜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矜贵的人居然会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安慰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孩儿,而且那些话,说得无比的浅显易懂,又带着无尽的深意。云书墨的今日的作为真是让人诧异。 云书墨浅浅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手怎么样了,做了一桌子的菜,可别让伤口裂开了。” “不全是我做的,碧落也做了一半。” “碧落?”云书墨的视线落在花碧落身上。 “嗯。姓花,名碧落。”花卿颜道,“我给璧儿换了个名字,往后她也是花家的人。是我的妹妹!” 云书墨还未表达自己的意见,花卿颜就已经走到了李绣和董礼身边,她瞧着略微有些失魂落魄的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么?” 李绣抬头看了花卿颜一眼,又很快垂下,她觉得自己没脸在见花卿颜了,连忙站稳身子,扶着董礼朝着花卿颜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花卿颜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又何必CAO心他人。”云书墨淡淡的说,“与其在这担心还不如去吃东西。你那桌菜,不吃怕是要浪费了,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 花卿颜回过头,见果真如同云书墨所说般的,所有人都在等她。那海鲜也如云书墨所说,凉了就不好吃你了,不管做得有多好,总会带着腥味。 花卿颜收起脸上的惆怅,笑道:“耽误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开饭了!大家快上桌,快吃!不让就浪费这一桌子的好料的!” 众人看了云书墨一眼,有看了看花卿颜,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异常的和谐。不过大家伙都没多说什么,顺着花卿颜的意思上了桌,而云书墨和卫啸则是非常自觉,且没将自己当客人的可坐下了。 给人送来碗筷的花碧落见稳稳当当的坐在原本属于李绣和董礼位置上的两人微愣,随后又是无奈。这云公子,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真是一点都不避嫌啊! 被皮氏这么一闹,大家其实都没有多少胃口,但真正将那东西吃进嘴里后,才赫然发现,美食真的能驱走所有的不快,让人心情瞬间便好起来! 清蒸多宝鱼鱼肉鲜嫩,那简单的调料将鱼的鲜美全部都衬托了出来,一口下去便是在不舍得放下筷子。 海星酿卖相极其精致,虽然海星籽不算起眼,但却可尝到其鲜甜且软中带实的质感,用来配鲜甜的虾和蛋白,三者味道又非常的搭,简直就是复杂又完美的口感。 香辣虾蟹更是不用说,卫啸差点将整个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了,不过,他最终也没敢这么做,桌上还坐着胡郎中呢,他家老大可是有求于人,所以不能将人得罪了。以至于卫啸只能看着最后一个蟹施施然的进了胡轻的嘴,那眼巴巴的表情,像是胡轻抢了他媳妇般的可怜。 花卿颜给三个孩子先舀了碗蛋羹,颤巍巍的蛋羹里的料非常的丰富,不仅有牡蛎肉还有虾仁,之前弄剩下的蛋黄花卿颜也没浪费,一同蒸进了蛋羹里。无忧舀了口蛋羹塞进嘴里,大眼睛瞬间便亮亮的,随后便埋头吃得飞快。 胡白芷看得有些馋,但她的碗里又有汤,于是凑到无忧的面前,小声祈求道:“无忧宝宝,给姨姨吃一口吧,让姨姨尝尝味道么!” 因为花卿颜是按量做的,怕做多了吃不完,所以每人只有一碗。无忧看了看那装着蛋羹的大碗,又看了看自己快要见底的碗,虽说有些不舍,但还是舀了一勺喂到胡白芷的嘴边,那纠结的小模样看得大伙儿直笑。 胡白芷是真馋了,所以就着小无忧的手一口将蛋羹包进嘴里。 蛋羹软滑,但是其中夹杂的牡蛎和虾仁却是弹性十足的,一口咬下去,那牡蛎肉和虾仁在嘴里炸开的感觉非常的美妙,胡白芷吞下嘴里的蛋羹又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完,迅速的将装着蛋羹的碗给霸占了。当然,她没忘分给无忧一点。 正文 第119章 编故事小能手 吃饭的时候还热火朝天,这把菜碗一撤下去,堂屋里的气氛便尴尬起来。作为主人,花卿颜亲自起身沏了壶茶,花碧落左右瞧了瞧,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这样奇妙的气氛,便是借着洗碗的借口躲到了厨房。 两人一走,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云书墨和卫啸。当然,胡轻依旧耷拉着眼皮,对云书墨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里正伯伯,这位云公子就是卿颜的相公。”胡白芷想着周里正还未见过云书墨呢,便凑过去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花卿颜的相公?周里正有些惊讶之余又有些疑惑,毕竟这位云公子瞧着不像是会入赘的人。 云书墨和卫啸今日确实是穿得朴素,云书墨更是一身白色素衣,纯白没有半点的花色,料子瞧上去也普普通通。卫啸更是一身粗布短打,就跟村子的粗糙汉子没有差别,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可周里正确实觉得这两人不简单,那云公子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矜贵,身上更是隐隐有些上位者的气势。那糙汉子哪怕装得再像,也隐藏不住身上的杀伐之气。 周里正看着两人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突然想到,花卿颜家被花纳海破坏那天,这两人便在,那云公子可是当时便说了,自己是花卿颜的相公来着,他当时被花纳海和白妙妙搅和得头都大了,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今日一瞧,这云公子不简单啊! 更何况,花卿颜相公回来的事情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但花卿颜并不承认她与云公子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这里,周里正便是觉得,事情并不像胡白芷那丫头说得那般简单。 以至于周里正板着脸认真问道:“这位云公子,你究竟是何身份?来靠山村又有何目的。” 周里正这话里带着些质问的意味,可云书墨像是没听到般的自顾自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倒是卫啸一挑眉,睁大眼睛瞪着周里正,“怎么说话呢你!我家公子是卿颜姑娘的相公,来这靠山村自然是来找媳妇的!” 花卿颜正好端着茶壶走进来,一听卫啸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里正伯伯,别听他瞎说,云公子不过是我和兮儿的救命恩人罢了,不过里正伯伯可以放心,云公子对靠山村绝对没有恶意。” “卿颜,云公子真的不是你相公?”胡白芷惊愕的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哪怕之前花卿颜一直不肯承认,胡白芷还是一厢情愿的认定云公子和花卿颜是一对,不过就是吵架闹别扭而已,试问,有哪个女子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一去经年毫无音讯,又突然冒出来呢!换做是她,也会生气,不肯承认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卿颜你一定是在生气,云公子这不都回来了,还那么护着你,我听娘说,他还给你送药了呢,想必他心里定是惦记着你的,你就原谅他吧!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啊!” 周晓嫣瞧了瞧花卿颜越发无奈的脸色,而胡白芷还越说越离谱,赶忙拉了拉胡白芷的衣袖:“白芷,你少说两句吧,卿颜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帮不上忙啦。” “可是可是……”胡白芷看了看花卿颜,又看了看至始至终都未抬眼的云书墨,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一声,“算了,我不管你们了!” 沈夫人瞧瞧几人,倒是觉得这其中有几分猫腻,她起身拉过孙菀菀,两人相携出了堂屋。不过刚跨出门槛,那一直沉默的云书墨却是突然开口了。 “卿颜,你要生气到何时?”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其中却是包涵许许多多的情绪,有无奈,又有失落,更多的则是感伤。听得几人都有几分心酸。 不过花卿颜却是在其中听出了几分揶揄。看来这云书墨是真的打算赖上她了,只怕她越解释,越混乱。花卿颜干脆也就不解释了,也不理会云书墨,只是翻了个白眼,给几人斟茶。 沈夫人也不打算跟孙菀菀说小秘密了,转身疑惑的问:“这位公子,你姓云,可卿颜的相公却姓严,云公子,你要怎样让我们相信,你便是卿颜的丈夫呢?” 对呀!经沈夫人一提醒,花卿颜便响起,自己曾经说过,她的相公可是姓严,名璜呢!而云书墨,可是姓云呢!想到此,花卿颜便是高兴起来,更是挑衅般的朝着云书墨挑挑眉,那模样像是在说,“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编!” 云书墨没想到花卿颜还给那莫须有的丈夫编了个名字,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却又飞快的恢复如常。他将花卿颜的挑衅看在眼底,摇摇头,精致的脸上写着无奈和宠溺,“卿颜定是将我以前的名字告诉你们了,也不怪她,谁叫我未能即时回来,也未能即时将自己找到家人的事情告诉她呢?” 这其中似乎有故事啊!原本还在生闷气的胡白芷瞬间便是来了兴致,撑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云书墨,“找到家人?难不成你之前没有家人么?” 花卿颜刚想张嘴,让大家别听云书墨胡说,可是见大家伙都是一脸兴致勃勃的听故事的模样,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为什么连面瘫的周荣和不给云书墨好脸色的胡轻都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啊! 云书墨轻抿了口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卿颜来这边坐,我将这几年发生的事都说给你听,听完后,可不许再生我气了。” 花卿颜:“……” 她这是无言以对了,再一次觉得云书墨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无比的欠揍,而且还非常之厚实! 不过花卿颜对云书墨嘴里的故事还真是有几分兴趣,她不清楚云书墨究竟是何身份,也想趁此机会听一听,或许,云书墨说得是事情呢!可就算如此,花卿颜也没有让云书墨如愿,而是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个人,“说吧,原不原谅你,还得看你的故事精不精彩。” 这带着满满傲娇的话让云书墨失笑,他说:“此事说来话长,卿颜是想长话短说呢,还是想要听完完整整的故事?” “哪来那么多废话!”花卿颜瞪眼,“捡重要的说!” “好,听你的!”云书墨浅浅一笑。 众人:“……” 几人对视一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在旁如无人的在调情,那云公子的眼里可满满全是花卿颜,那话里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纵容。 “我本姓云,两岁时与家人在庙会时被拐走,后来又被卖到了严家。那时的我根本就不记事,到了之后严家之后便将严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严家不过是农户,买下我也只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怕无人养老送终。可常年拼命劳作和营养不足让严家两口子身体越发的差了,在我年满十八时便是双双重病去世,那时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银子给两人办葬礼,所以,我便入赘娶了卿颜。”说到这云书墨顿了顿,又看了眼花卿颜。 故事听到这,胡白芷的心里却有了几分愤恨,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质问道:“这么说来,你娶卿颜是为了银子咯?” 云书墨摇头失笑:“不,我娶卿颜,是因为我心悦她。” 花卿颜眨眨眼,莫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心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花卿颜不自在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知晓这云书墨不过是编了个故事,他的话都是谎言,她的心还跳的这么快?听到这句“我心悦她”会像小鹿乱撞呢? 花卿颜突然不想在听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变得非常奇怪,就像是被云书墨蛊惑般,有些脱离控制。她猛得站起身朝外走。 “卿颜你去哪儿?”周晓嫣也正因为云书墨的话而觉得脸红心跳呢,就看到花卿颜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由的出声叫她。 花卿颜没有回头,倒是胡白芷傻呵呵的说:“卿颜一定是害羞了!” 花卿颜:“……” 害羞你妹啊害羞!她是觉得羞耻啊! 花卿颜懒得拆穿云书墨的谎言,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卫啸,他简直要疯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家英明神武从来不说谎的睿王,居然会编故事,还编得如此的天衣无缝!这故事,没有一处是真实的,可云书墨却说得如此的自然,就像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般。最后那句更是神来之笔,他可是瞧见花卿颜脸红了呢! 卫啸在惊掉了下巴的同时,对云书墨更是佩服了! 不过,他也有些不解,老大这么三番两次的捉弄花卿颜,更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将花卿颜绑到自己身边,真的只是因为花卿颜是花元帅的女儿么?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么? 卫啸下意识的盯着云书墨的脸瞧,只见他的眸子落在花卿颜的背上,不仅是眼底,就连唇边都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将最后那句话坐实了! 看着看着,卫啸突然福至心灵,他家老大不会是真的看上花卿颜了吧! 正文 第120章 柳迎风上门 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的驶进靠山村,刚过村口的小石桥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诶,咱们村又来马车了!”一个妇人眼尖的发现那车辕上坐着的小厮衣服料子可不是农家人能穿得起的,顿时便惊叫道,“喂喂,大家快来看啊!这马车可真好看啊!瞧瞧那小厮身上的衣服,怕是二两银子都买不到啊!大伙儿来猜猜,这马车是去谁家的?” “有什么好猜的。”年轻的小媳妇正坐在人群里绣着帕子,头也不抬的说,“定是去那花卿颜家的,今日已经去了一辆马车了,如今又来一辆可一点也不稀奇。” 众人听着年轻小媳妇这带着无尽酸意的话,呵呵大笑起来,与她要好的更是撞了撞她的胳膊打趣道:“怎么,你羡慕啊!羡慕也没办法,谁叫你长得没有人家花卿颜漂亮呢!你瞧瞧咱们村以前的大美女花溪,如今这容貌可是硬生生的被花卿颜给比了下去,咱们这些其貌不扬的啊,可别自找没趣了!” 年轻小媳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是你自己其貌不扬,可别扯上我!” “诶,那花卿颜也是厉害啊,我瞧着这马车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别不是做些肮脏的勾当吧!”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那妇人嘴里肮脏的勾当究竟是啥,但猜也能猜到几分,无非就是和那些勾栏院里的女人一样,用自己的身子换钱。想到这,众人齐刷刷的看了眼村北的方向,顿时觉得恶心,好像整个村子都被花卿颜搅和得乌烟瘴气了般。 钱氏刚吃过午饭,出来活动活动。正好走到村口听到了大家伙的议论,霎时来了兴致凑过去。听了那些猜测后眼珠子便是飞快的转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嘿嘿一笑,“大家都别乱猜了,那花卿颜长了一张狐媚脸可不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么!听听咱们村上的流言,那花卿颜可是跟两个男人不清不白的呢!就是那天花纳海在花卿颜家闹事的那天晚上帮花卿颜出头的两个男人!我可是听其中一个自称花卿颜的丈夫,可花卿颜不承认啊!那花老爷子还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差点气得背过去么!依我看啊,那花卿颜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随着钱氏的话,众人皆是想起了她口中的那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俊逸非凡的,凭着他们对花卿颜的维护,怎么瞧都觉得他们与花卿颜关系匪浅!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带着鄙夷和不屑,“那花卿颜真是水性杨花,她丈夫怕是不会回来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怎么可能会安于室?我看大家伙可把自家那口子管好了,可别让那狐狸精勾了魂去!” 众妇人脸上闪过惊愕,马上便有反应过来,匆忙的和身边的人道别飞快的朝自家跑去,至于是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那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车辕上的小厮将那群妇人的话一句不落的听在了耳里,他皱了皱眉,“少爷,那花卿颜好像不是个好女子。” 一只手掀开车帘露出柳迎风的脸,他朝议论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深色如常的教训小厮,“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说完柳迎风便是一愣,他曾经也相信过花溪的一面之词将花卿颜说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所以根本就没有资格教训别人。 妇人们做鸟兽状一窝蜂的跑了,独留了钱氏还站在原地。车帘掀起来待她看清楚来人时,眼睛瞬间就亮了。钱氏马上迎上去,笑吟吟的说:“这不是柳公子,您来我们这小山村,真是让我们靠山村蓬荜生辉啊!” 柳迎风来靠山村的次数屈指可数,唯独那一两次也只是与花溪见面,自然是没见过钱氏。况且钱氏那张脸上明显的讨好和谄媚让柳迎风非常不喜。他柳家大少爷不需要一个丑陋的农妇来恭维。 柳迎风不想搭理钱氏,可钱氏却是不愿意走,依旧站在马车旁边,仰着那张大饼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柳迎风觉得自己在这妇人的眼里,就是一锭闪闪发亮的金子! “你谁?别挡着路。”柳迎风颇有些不耐的问。 可钱氏却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的说:“柳公子是来找花溪那丫头的吧!我是花溪娘亲的好友,可是常听她们娘俩提起柳公子呢!花溪那丫头对柳公子那是真心一片啊,时时刻刻惦记着公子你呢!公子来看她,真是太好了!” 听钱氏越说越离谱,柳迎风皱了皱,刚想说什么,可钱氏却像是突然长了眼般的说,“哎呀,我不耽误柳公子的正事了!”说着便快速的跑开了,只因柳迎风对靠山村不熟,所以没看出钱氏跑的方向赫然就是老花家所在的方向。 驾车的是柳迎风的贴身小厮,自然是知晓自家少爷跟那个叫花溪的姑娘之间的那些事,听了钱氏的话后有些拿不定的主意的问:“少爷,我们是去找花溪姑娘,还是……” “不找花溪。”柳迎风打断他的话,给出了答案。 小厮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架着车往一开始说好的目的地驶去。 钱氏快步老花家的门口,正巧老花家大门打开着,花溪正一脸笑容的在院子里做女红。大红的绸缎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另一只也在花溪的手下慢慢的成形。 “哟,我们溪儿这是在绣嫁妆吧,这手可真巧啊,瞧这鸳鸯绣的,多精致啊,就跟那活的一个样!”钱氏凑到花溪身边,赞叹道。不过其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是你!”花溪抬头见是钱氏,不由的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花溪非常不喜欢钱氏,爱嚼舌根不说。还爱贪小便宜,仗着花盼盼和她关系好常常上门来拿东西,有一次甚至过分到,一声不吭的拿了花溪一根新买的发簪,被发现之后还狡辩说自己只是欣赏欣赏,会还回去的!后来钱氏每次上门来,花溪都会防着她。 钱氏眼没瞎,自然是瞧出了花溪对自己的不待见,不过她选择性的忽略了,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花溪啊,我可是来告诉你一件大喜事的!” 花溪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头也没抬,“什么喜事?” “柳公子来看你了!”钱氏大声说,“是不是大惊喜?” “柳公子?”花溪一愣,偏头看向钱氏,“柳迎风柳公子?” “那可不!就是他!”钱氏一拍手,笑呵呵的说,“我可是亲眼瞧见柳公子的马车进了村子,那马车可华丽了,就连驾车的小厮都穿得比我们好呢!我呀,好奇柳公子来我们这靠山村做什么,就上前攀谈了两句,问他是不是来找我们溪儿的,你猜他怎么回答!” 花溪现在那还有心思绣花啊,连忙抓住钱氏的袖子眼巴巴的问道:“他怎么回答的,你倒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他说……”钱氏眼珠子不着痕迹的转了转,“他说是来找花溪姑娘的,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我瞧着他那马车里还装了不少的东西,怕是要全送给你呢!” “真的么,柳公子真这么说么!”花溪随着钱氏的话红了脸,不过眼睛却是更亮了,带着感动和一起羞赧。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钱氏略心虚的吞了口唾沫,却依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可是听他这么说了之后便马上跑来告诉你了呢,你呀赶紧去打扮打扮,让柳公子瞧瞧咱们靠山村的第一美女有多漂亮!” “谢谢你钱婶!”花溪心中高兴,对钱氏也少了几分敌意。她快速跑进自己,她觉得钱氏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柳公子来了,她一定要好好的打扮,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柳公子面前! “你上了战场,跟主帅打了几次胜战之后,被主帅看中,升了千夫长然后呢?你又是怎么找到自己家人的呢?” 胡白芷简直好奇死了,云书墨的故事实在是精彩,从他娶了花卿颜之后的恩爱生活,一直到他迫于无奈入军营上阵杀敌,每一次都精彩万分,教人完全沉浸在了他所说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云书墨喝了口茶,目光落在门外,花卿颜正坐在院子里捣着栗子,她想做些点心让胡白芷和花碧落明日出摊。她手上虽然忙着,也觉得那云书墨太不要脸,但还是下意识的竖着耳朵去听云书墨的话,甚至在他编造他俩的恩爱生活时,忍不住红了脸,害得她都没法集中精神,好几次差点捣到了自己的手。 不过,花卿颜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云书墨编的故事真的非常精彩啊!简直就像是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砰砰砰”的敲门声将花卿颜的思绪从云书墨的故事里拉了回来,她望了望院门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谁会上门来?又看了看屋子里的董晴晴,不会是董礼他们俩口子来了吧? 花卿颜赶紧起身走上前,打开门一瞧,却是个不认识的男子。男子穿着短打,完全是一副小厮模样。“你是?”花卿颜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人,观澜居的小厮她都已经见过了,没有眼前这人。 “是花卿颜,花姑娘么,我家少爷来瞧花姑娘了。”小厮道,指了指小河对岸,云书墨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旁边的华丽座驾。 花卿颜对“花姑娘”这个称呼深恶痛绝,同样的对这小厮也没了好感,语气冷了几分:“你家少爷是谁?” 花卿颜话音刚落,那马车里便是走下来一个人,边走边朝着花卿颜微微一笑,“花姑娘,是在下,柳迎风。” 正文 第121章 柳迎风对云书墨 “柳迎风,你来做什么?”花卿颜皱眉,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非常不欢迎。 柳迎风仿佛知晓花卿颜会这般态度,丝毫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花卿颜的右手上,又是担忧的皱起眉头,“花姑娘的手可还好?不如我去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给姑娘瞧一瞧吧。” “不用了。”花卿颜毫不犹豫的拒绝,“我的手用不着柳公子关心,柳公子若是无其他事,还是离开吧。” 花卿颜是真的非常不待见柳迎风,从见他第一面起就对这个人无感,而之后遇到柳梦莹,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对柳迎风,柳家的感欢差到了几点。 呵,花卿颜在心中冷笑,柳迎风关心她?也不看看自己这手是谁伤的!都好几天了才想起示好,是不是太假了! 花卿颜不愿意跟柳迎风多说,直接退后几步关门。 可谁知柳迎风竟突然将手伸了进来,花卿颜没来得及收回力道,就听柳迎风闷哼了一声,在定睛一看,他的手居然被夹在了门缝了。自己关的门,自己当然知道力道,特别是花卿颜此时还带着些微的火气。花卿颜看着那手渐渐地充血便的红紫,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少爷,你怎么样?”柳迎风的小厮马上就蹿了过来,扶着柳迎风的手焦急无比,又瞪着花卿颜狠狠的说,“怎么回事,瞎了眼么?伤了我家少爷,你赔得起么!” “够了!住嘴!”柳迎风呵斥道。 那小厮还想说什么,可瞧着柳迎风黑沉的脸色,只好闭上嘴,不过,还是一脸怒容的瞪着花卿颜,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刮。 花卿颜当做没看见,倒是将门又重新拉开,瞧着柳迎风似乎无力而垂下去的手,问:“你……怎么样?” 柳迎风疼得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脸色有些发白,手臂已然是疼麻木了,可依旧扯出了一丝笑容,“我没事,比起姑娘手上的伤,这点不算什么。” 花卿颜非但没觉得感动,反而眉头蹙得更紧了,这柳迎风是何意?用自己的伤,还换取她的好感么? 不过她有些无奈,毕竟就算再讨厌,这个人受伤了,而且她的心是肉做的,做不出冷血的事情来。花卿颜叹了口气,“进来再说吧。” 柳迎风终于是松了口气,随着花卿颜进了院子。这是他是第一次来,而且他本就花卿颜充满了兴趣,对她家自然也有几分好奇。他四处打量着,可花卿颜这院子除了一张小桌子,几个小凳子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事物了,实在是瞧不出任何风雅之处。不过柳迎风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来之前他也打听过了,花卿颜刚搬到这处院子还不到一月。 “这么说来,你被认出去之后,就马上去寻卿颜了?” “自然,可惜,卿颜当时已经不在那里了。” 柳迎风的步子一顿,他瞧见了那小河对岸的另一辆马车,也打听到了,似乎花卿颜的相公找回来了,可柳迎风却不相信。若是花卿颜的相公真的寻过来了,那为何还让花卿颜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做买卖,这不像是个丈夫会做出来的事。可此刻柳迎风却是在花卿颜家的堂屋里,听到了近乎是事实的回答,这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别听他瞎说!”花卿颜此刻已然进了屋,朝着还在编故事的云书墨翻了翻白眼。 胡白芷正在感慨云书墨的深情呢,找回了家人又当上了小官,既然没有忘记糟糠之妻,真真是好男人呢,就被花卿颜泼了一桶冷水,胡白芷嘟嘴,显得非常不满,“卿颜,生气也要有限度啊,若是把云公子惹急了真的走了,到时候伤心后悔的肯定是你!” 花卿颜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她要是生气后悔她就跟云书墨姓! 花卿颜不搭理胡白芷这个疯丫头,见柳迎风依旧站在门口,便是叫到,“进来吧,寒舍简陋,请勿见怪。” 众人适才沉浸在云书墨的故事里,根本没注意到院子里的情况,这会儿听花卿颜说起才察觉到,花卿颜家这是又来客人了。众人皆是挑眉,看来今天是黄道吉日啊,这些客人都选在今天来拜访。 “怎么会呢,我深知姑娘的情况,如今这般,是姑娘努力赚来的,已然是非常不错了,我只有佩服的份,哪里会见怪……”柳迎风踏进堂屋便是看到了正对着大门坐着的男子,面如冠玉,气质矜贵,嘴角带笑,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柳迎风自命不凡,在此刻也不免自惭形秽。 这人……柳迎风心思百转,不断猜测着这男子的身份,他下意识的觉得这男子便是那传言中花卿颜的丈夫。 “卿颜,这位……” 柳迎风刚想询问,就有一个小炮弹重重的撞到他身上,那力道居然让他险些没有站稳。 “坏人!欺负娘亲的坏人!你走!离开我家!”无忧的小拳头重重的落在柳迎风的腿上,他一边捶打一边推搡着柳迎风,咬牙切齿的,似乎是不将柳迎风赶出去他就不罢休。 柳迎风已经见过无忧一面,上次也是这小子将柳梦莹给推倒了,此时他亲身体会到了。这小家伙的劲头是挺大的,但对他已经走了防备的他却是没什么用。 面对无忧毫不留情的驱赶,柳迎风心中虽有着恼,但却是露出一丝尴尬的笑,他伸手想要揉揉无忧的头,但却被无忧机警的躲开了。柳迎风收回手,笑得有些无奈,“小家伙,是我们不对,不该伤了你娘亲。可是我妹妹已经受到了惩罚,所以,小家伙能不能原谅我们这一次,往后,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绝对会保护好你们,保护好你娘亲的。” 柳迎风这话看似在跟无忧说,但其实是说给花卿颜和再坐的人听的。再坐的人他虽然只知道周里正的身份,但既然这般和睦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自然是花卿颜的朋友,为了他的目的,获得花卿颜朋友的好感是必然需要的。 柳梦莹受到了惩罚?花卿颜微愣,难不成是这柳迎风回去之后罚自己的妹妹了?还是那仇无妄做了什么?花卿颜下意识的觉得是后者,因为,以柳家人对柳梦莹的宠爱,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外人处罚她。 花卿颜正在纳闷呢,完全没有注意到胡白芷和周荣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周晓嫣说,“镇上都传遍了,说柳姑娘被人污了清白,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柳梦莹被人用麻袋套住头揍了一顿倒是真的,不少人都瞧见了。卿颜,这也算是为了报了仇了,就是不知谁这般有心。” 周晓嫣说完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的胡白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麻袋套头!”花卿颜失笑,“谁这般有创意,真是深得我心!” 柳迎风的笑容更加苦涩了,“被人用麻袋套头倒是真的,不过被人污了身子这样的话,姑娘还是不要再传了,虽然不是真的,但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这样的污蔑和流言实在是剜心。” “呵。”回应柳迎风的只是一声带着轻蔑的冷笑。 柳迎风抬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见男子唇边的笑不知何时隐去了,他端着粗瓷的茶杯正浅浅轻酌,动作那般的优雅,本该与周围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在此刻却是显得那般的柔和融洽。 云书墨似乎没有感觉到柳迎风的视线,而是轻声说: “无忧,过来。” 这仿佛命令一般的话让柳迎风觉得无忧一定会反感,可他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还揪着他不放不肯罢休的无忧,毫不犹豫的丢下他小跑过去,依偎进了男子的怀里,就连那原本还在事不关己自顾自玩耍的小女孩亦是同样的依偎了过去。 “柳迎风?”云书墨再次开口,带着淡淡疑问的语气。 柳迎风觉得男子搂着两个孩子亲昵的模样的非常的刺眼,并不想跟男子搭话。可他却也告诫自己,大事要紧,于是点点头,“是,在下便是柳迎风,不知这位公子是?” 云书墨揉揉两个孩子的头,视线落在花卿颜身上,“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明白。” 柳迎风蹙起了眉头,他有些在意云书墨的态度,他此刻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根本就没将他堂堂柳家大少爷放在心里,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在说着对他柳迎风的蔑视! 柳迎风被云书墨的态度激得有些上火,可云书墨依旧一副不瘟不火,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朝花卿颜招了招手。 花卿颜:“……”这是招小狗呢?不过花卿颜心里就算不满,却还是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在云书墨身边站定,瓮声瓮气的说:“做什么?” 云书墨握住花卿颜的手,力道虽然不大,但却很巧妙的让花卿颜挣脱不了。 “做什么?”云书墨挑眉,“自然是要告诉这位柳公子,他没有资格保护你,还有孩子们!” 正文 第122章 凭什么 云书墨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是让柳迎风彻底沉了脸,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没有资格,居然直接将他判出局了!这让才开始实施计划的柳迎风不能忍,更是让柳迎风的骄傲不能忍! “呵。”柳迎风同样回以冷笑,“我没资格,难道你就有么?可别忘了,你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 不敢?! 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卫啸下意识的睁大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说他天不怕地不怕,连阎罗殿都敢闯的老大!这个柳迎风,真是好胆子啊! 此刻花卿颜却是皱起了眉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不明白,云书墨为何会说那样的话,她更想不通,柳迎风说出要护着她这样暧昧的话是有何用意,但她此刻却是知道,此刻,她觉得自己应该站在云书墨这边。无论是从哪方面想,都觉得,云书墨更加值得让人信赖一些。 似乎察觉到了花卿颜的心思,云书墨捏了捏她的手,轻轻的犹如挑逗一般。花卿颜没有动静,任由着云书墨动作。 不过,两人这般小动作却被一直紧紧盯着他们的柳迎风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怒火,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忍不住再次开口讽刺:“怎么,你无名无姓么,还是说你的身份见不得光?既然如此,你比我更没有资格站在花姑娘身边,跟没有资格说守护她!” 柳迎风的挑衅实在是太明显了,卫啸忍不住为这个柳公子拘了把冷汗,再次觉得这个柳公子的胆子真的很大啊!居然敢撩睿王的胡须! 不过云书墨却完全没有接茬,而是笑着摇头道:“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柳迎风下意识的回答后有些懊恼,他居然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云书墨此刻身边依偎着两个孩子,又拉着花卿颜的手,脸上带着浅笑,像个人生赢家般的幸福。他抬眸瞥了眼柳迎风,慢悠悠的说:“卿颜最讨厌别人叫她花姑娘,而柳迎风你,每次都正好说了卿颜最厌恶的称呼。你看,你对卿颜如此不了解,还谈什么保护,还谈什么资格。此刻,我觉得跟你说这些,都是废话。“ 柳迎风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听了云书墨的话,他脑海中自然闪过与花卿颜接触时的总总,难怪,花卿颜每次见到他都虽未露出厌恶,但也过于冷漠,原因竟是出在称呼上么! 柳迎风看着垂眸温顺的站在男子身边的花卿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也是鲁莽。他居然没有调查清楚花卿颜的喜好便这样冒冒失失的上门了,还说了一堆暧昧又不着边际的话,花卿颜此刻对他必定更加的不待见了吧!想到这,柳迎风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同样错愕的还有花卿颜本人,她没想到,云书墨居然知晓她不满柳迎风对她的称呼!她可记得自己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云书墨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 看出了花卿颜的疑惑,云书墨又捏了捏她的手。 “嗯?”花卿颜回头不解的看他。 云书墨轻轻一笑,示意她低下头,凑近一些。 花卿颜不知云书墨又卖什么关子,却还是将头凑了过去,花卿颜便听云书墨笑着说:“每次,他叫你花姑娘,你都会下意识的皱眉,这样的习惯不好,若是眉心皱出褶子来了,就不好看了。” 花卿颜感觉到有一股湿润的热气落在她的耳边,她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样而又酥麻的感觉一直从耳边传到了心里。 自己这是怎么了?耳朵为什么那么烫? 两人实在是凑得太近,以至于云书墨看到了花卿颜那只红彤彤充血的耳朵。他微愣了片刻便是笑了,眉眼舒展,竟是看得围观的人眼底满满的全是惊艳! 柳迎风不得不承认,这男子的相貌比自己要好上许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花卿颜的了解不及这男子。但,柳迎风却坚信,自己有一样,是眼前这男子比不上的——家世和钱财! 这男子身上穿得虽不简陋,但在从小便穿着绫罗绸缎的柳迎风来说,棉布就与那粗布没有两样!瞧着那男子这身行头,柳迎风便是断定,这男子没有多少钱财,给不了花卿颜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他呢,镇上首富柳家大少爷,不出意外的话,这往后柳家可就是他当家做主!花卿颜跟着他,哪怕只是个小妾,都能一辈子安好无忧,不必为了生计抛头露面! 没错,从一开始,柳迎风便没有想过让花卿颜做他的正妻,他想要的是花卿颜手里的菜谱,不过花卿颜的容貌亦是绝色,男人好色是本性,所以他也想要占有这绝世的容颜。 老花家,花溪在柜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出一件勉强满意的衣裳。换好衣裳,花溪又给自己化了个淡淡的妆容,重新挽了个美美的发髻。 她从首饰匣里拿出柳迎风送给她的发簪戴在头上,左右瞧了瞧觉得自己完美无缺了之后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钱氏还在老花家的院子里没走,而且手里还多了一捧瓜子,钱氏正吃得正香。见花溪走出来,钱氏一愣,忙把抓着瓜子的手往身后缩了缩,“诶,溪儿你终于出来了,这一身可真漂亮啊!尤其是那发簪!”钱氏的视线落在花溪头上那掐丝的金簪上,眼里满满全是羡慕。 花溪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也知晓那瓜子是从何而来,可她却没有拆穿,而是笑了笑把自己的凳子院子门口挪了挪,好让柳公子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然后坐下来继续绣花,她想把自己温婉贤淑的一面展现给柳公子看!那时,柳公子一定会更爱自己! 钱氏搬了个板凳坐在花溪身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不过眼睛一直往花溪的头上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花溪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绣花,她不过是想借着那绣架做做样子罢了。可惜左等右等,眼瞅着另一只鸳鸯都绣了一半了,那柳迎风竟然还未出现! 花溪皱紧眉头问钱氏:“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柳公子马上就到了么,怎么现在还没见到人影!”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钱氏此刻有些心虚,因为她根本就没听那柳公子说要来找花溪,之前跟花溪说的那些话都是她主观臆想出来的,想要在花溪和柳迎风面前博博好感,想让花溪嫁进柳家当了少奶奶之后不忘提拔自己一下。不过,现在,似乎出了些问题,若是她没有处理好,只怕好处没有,还要挨一顿骂。 钱氏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站起身边跑边说:“我去帮你看一看,那柳公子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溪儿你也知道,咱们靠山村的人热情!定是没见过那般华丽的马车,都去涨见识了!“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靠山村的人就是一群土包子!花溪在心里冷哼一声,又重新拿起绣架,目光时不时落在院门外,满满全是期待! 不一会儿钱氏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隔着大老远花溪就能听到她的声音。花溪原本以为是柳公子来了,钱氏才这般激动,可当钱氏越来越近,声音越发清晰,花溪才听清楚内容。 “不好了不好了,溪儿,那柳公子居然往村北花卿颜去了!” “你说什么?”花溪瞪大眼,对于自己听到的事情有些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啊!有人亲眼看到柳公子去了村北,那马车还在花卿颜家门口停着呢!不少人瞧见花卿颜将柳公子引进了屋!” 花溪从来没有想过柳迎风会去花卿颜的家,亦没有想过,柳迎风既然到了靠山村却不是先来看自己! 一定是花卿颜勾引了柳公子,不然那般守礼的柳公子怎么跟着一个女子进屋呢!花溪觉得自己此刻非常的愤怒,恨不得将弄坏花卿颜的那张脸!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花溪越想越怒,扔了绣架就往花卿颜家跑去,“绝对不能让花卿颜占了柳公子的便宜!” 一路狂奔到了花卿颜家,果然柳迎风的那辆马车正停在小河对岸,小厮正坐在车辕上凭凭朝着花卿颜院子里张望。花溪认得这小厮,有好几次花溪约柳迎风出来,就是让这小厮传的信。这小厮是柳迎风最器重的,所以常常把他带在身边。 那小厮正无聊呢,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的穿了出去! 那快速穿进花卿颜家的人自然就是花溪,她还为站稳呢,就听柳迎风说:“就算我现在对卿颜姑娘不了解,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了解,我相信,我能给卿颜姑娘的,你一定给不了!” 柳迎风这话是何意? 花溪有些懵,似乎,柳迎风是在向花卿颜告白? 这样的认知让花溪瞪大了眼,心里亦是一阵揪痛!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柳迎风喜欢花卿颜!柳公子是她花溪的!谁也别想把柳公子从她身边抢走! 正文 第123章 白莲花 不!不可能的,柳公子怎会向花卿颜告白?他明明是该厌恶这个女人的! 听到柳迎风的话后,花溪的心阵阵发凉,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甚至不愿意承认! 对,不可能的,柳公子的话才说了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柳公子才不会瞧上花卿颜! 柳公子与花卿颜初见时,明明对这女人表现得毫无好感,不可能这么快转变态度的! 对了!菜谱!柳公子一定是知晓了花卿颜手里捏着能让宴福楼生意大好的菜谱才接近花卿颜,才会说这般暧昧不明的话的!柳公子对花卿颜必定不会有真感情! 花溪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终于让她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她重重的松了口气,忐忑的心已然是平复了下来。 花溪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迈进堂屋,“卿颜,我来看你了。”顿了顿,花溪的目光从再坐的人身上一晃而过,笑容又是灿烂了几分,“里正和夫人也在呢,还有胡郎中一家,今日是吹什么风啊,让大家都聚到了卿颜的屋子里!诶!” 花溪的目光在柳迎风身上一顿,她睁大眼,脸上满满全是惊喜:“柳公子!真的是你!见到你真是花溪三生有幸呢!”那模样就像是事先不知柳迎风在此一般,真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好演技。 柳迎风显然也没想到花溪会突然出现,他微愣了片刻笑道:“没想到今日在卿颜姑娘家见到了溪儿小姐,是柳某三生有幸才对,溪儿小姐和卿颜姑娘的关系似乎不错。” 花溪没有接话,而是抿唇轻笑,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花卿颜也是纳闷了,怎么今天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爱往她家跑?难不成还真是什么黄道吉日不成?不过,花卿颜已经暗暗的决定,以后每个月的今日她都不请客上门了,至于原因,很简单——忌邀请啊!不过就算花卿颜心思百转,但她面上却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 相对花卿颜的不动声色,胡白芷表达厌恶的情绪就要直白许多,“你们老花家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对卿颜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居然还敢上门!我若是你们老花家的人一定会离卿颜远远的,觉得自己没脸见她!” 胡白芷这般针对又直白的话让花溪的脸色微微有些发苦,她抿着唇,身子颤抖着。花溪红着眼瞥了眼柳迎风,那动作非常的细小,可这堂屋就这么大,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胡白芷翻着白眼嗤笑:“喂,我说你呢,你看这柳大公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人家柳公子让你们老花家的人这么做的?你们跟人柳公子是何关系啊?难道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你们老花家是柳家的一条狗吧!” “你!”花溪这次是真的被胡白芷气到了,她本不想破坏自己在柳迎风心里的形象,所以才没有开口反击,可是这胡白芷越说越离谱,居然说她老花家是柳家一条狗!这怎能让花溪不生气!她老花家可是要跟柳家做亲家的!“胡白芷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老花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议论的!胡白芷,今日,你定完向我道歉!” “道歉?”胡白芷看了花溪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一个白痴,“花溪,你的脸是有多大!” 花溪简直恨不得上前撕了胡白芷的嘴,可她忍住了,不断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柳公子还在,不能坏了形象!可那愤怒却是压抑不住,瞬间便是化作了眼泪。 只见花溪脸色煞白的退后了几步,眼看着要撞上门槛了,才堪堪停下来。带着泪花的眸子从再坐的长辈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花卿颜身上,哭诉道:“卿颜,我知老花家有做得不对之处,可我们已经道歉了,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爷爷还想着重新把你们一家写进族谱里,爷爷说了要我们对你好,对两个孩子好,我们已经在努力的修复两家的关系了,为何,你要纵容胡白芷说这样伤人的话?卿颜,我们是真实悔过了啊,为何你就是不肯原谅我们,不肯相信我们呢?” 本就安静的堂屋此刻更静了,只剩下了花溪的抽泣声,一抽一搭的显得格外的烦人。 花卿颜:“……” 花卿颜有些无语,若不是气氛有些怪异,她一定会噗嗤笑出声来。 花卿颜可是听明白了,花溪这是把所有的错都堆在她头上。明里暗里的说她心胸狭窄,斤斤计较,抓着人家的错处不放,还教唆胡白芷说老花家的坏话,简直就是糟到了极点。 而且花溪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有水平,若是不了解老花家做过什么事的人,听到花溪这番话,绝对会被她的话感染,对花卿颜非常不满且排斥! 还有那族谱?呵呵?想要补偿她?想从她手机骗到菜谱才是真吧! 花卿颜注意到花溪说完之后又瞟了眼柳迎风,见柳迎风紧蹙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飞快的挪开了视线,不过,嘴脸却溢出了一丝笑容。 好一朵白莲花啊! 花卿颜不笨,看到这画面,自然是明白了花溪的用意。不过若是让花溪如愿以偿了,那她绝对不叫花卿颜! 她抢在暴跳如雷的胡白芷开骂前开了口:“花溪,少往你们老花家脸上贴金了,你们做的那一切可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抵消的。你们老花家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我……” 花卿颜打断花溪的话,“不用我来我去的,花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花卿颜瞟了眼柳迎风,那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花溪脸色又白了几分,那模样像是虚弱得随时会跌倒般。至于这般虚弱的原因,那还用问么?自然是被胡白芷和花卿颜联手谩骂的缘故! 花溪如此作态无非是想博同情,可当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向几位长辈,想让他们为自己出头时,那四人却是不约而同端起茶杯喝茶,低垂着头完全不与花溪对视! 花溪抖了抖唇,压下一声抽泣。 倒是周晓嫣叹了口气:“两位,还是请你们赶快离开吧,卿颜的家不欢迎任何老花家的人。” 柳迎风自花溪出现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显然也是不想把自己的筹谋说给花溪听。如今,这花卿颜下了逐客令,柳迎风也不好再继续留下。他朝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便是转身走出来堂屋。 而花溪呢,她来是为了柳迎风,柳迎风离开,她自然也不想留下继续受辱。不过走前,还装了一把,深深的看了眼花卿颜,似关切,似埋怨,总之包涵不少的情绪。只可惜,花卿颜却觉得她用力过猛了。 花溪追着柳迎风的步子,两人刚踏出院子,院门便是碰的一声关上了,随后两人听到了木栓拴住门的声音。 柳迎风的步子一顿,眼底一片晦暗。 “柳公子。”花溪问,“你怎么会来花卿颜家?” 其实柳迎风对突然冒出来的花溪亦是有些不满,他和那个男子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心中有一丝怨怼,所以柳迎风不想搭理花溪,可花溪却有些不依不饶的跟在柳迎风的身后。柳迎风没座马车,走路速度虽不快,但毕竟是大长腿,步子卖得大。花溪揪着裙摆一路小跑的努力跟上柳迎风,而马车远远的吊在最后。 “柳公子你等等我!花溪边跑边喊,“柳公子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柳迎风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等着花溪。花溪毕竟是女孩子,平日里除了在家里走动走动的花,一般很少出去,所以剧烈运动过后满头大汗,衬着她脸上的泪痕真是狼狈不已。 花溪追上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后却是紧紧盯着柳迎风发呆,最终还是柳迎风说:“溪儿小姐,想要说什么?” 花溪咬了咬牙显得有些局促,又似乎有些羞于开口,两人相顾无言一会儿后,花溪终于是下定决心般的说:“还请柳公子不要在意适才卿颜的言论,是我们老花家对不起她,族谱一事,也是当初爷爷未能考虑清楚。卿颜如今孤苦无依带着孩子回来投靠我们这些亲人,可我们却对她们做了过分的事情,实在是如同卿颜所说不值得原谅。可……” 花溪说着说着,眼泪又是流了下来,“我们是一时糊涂,毕竟二伯那么多年未回来过,所以对卿颜的身份有些怀疑,才那般做。可为何卿颜就是不肯原谅我们呢?娘亲都已经被关了禁闭了,一贯相敬如宾爷爷和奶奶甚至为了她大打出手,两人现在都不屑与对方说话,原本和睦的花家现在是一团乱,都这般了,为何卿颜还是不肯原谅我们?柳公子,你说这是为何?” 花溪声泪俱下,那伤心的模样仿佛是死了爹娘一般。柳迎风叹了口气将哭得不能自已的花溪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或许是卿颜姑娘未能看到你们的改变,等过段时间,卿颜姑娘看到了你们的真心实意,定会原谅你们的。” 正文 第124章 包扎 今天这顿饭吃得有些莫名其妙,真是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简直比那话本里的故事还精彩! 周里正拍拍花卿颜的肩,欲言又止,倒是花卿颜猜出了他的想法,笑道:“里正伯伯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皮氏的事情,对董大哥和绣绣姐产生不满的。经过了这些事情,里正伯伯应该也知晓了我的性子,我这人不喜欢迁怒。” 周里正心里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毕竟皮氏过分了,而且花卿颜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与董礼合作的利益分配说得清清楚楚,照那样的分成来看,董礼其实是在帮花卿颜赚钱。董礼一家三口本生就过得艰难,好不容易遇上了花卿颜日子有了起色,可不能被打回原型。不过,周里正听花卿颜这么一说,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沈夫人用力的拍了下周里正的胳膊,“都说卿颜不是那样的人,就属你爱瞎操心!”又回头朝花卿颜说,“丫头,我们就先回了,等哪天你有空闲了去婶子家,婶子给你做好吃的,你也尝尝婶子的手艺。” 说着还不等花卿颜同意便是出了大门,周里正皱着眉头追上去,嘴里还嚷嚷着:“诶,什么叫瞎操心了,我身为里正,为村民谋福利是我的义务!我总不能瞧着董礼那孩子一家又遭罪吧!” “总之,你就不该觉得卿颜会为难董礼一家!”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花卿颜看着吵吵闹闹渐行渐远的周里正和沈夫人,心里满满全是羡慕。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啊! 前世因为身体的缘故,花卿颜从未想过找一个人共度余生。因为她知晓自己随时都可能丧命,所以不愿意让一个原本与她毫无关联,毫无血缘的人为她的离开而痛苦。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也曾幻想过,有那么一个人与她从相见到相知,再由相恋到相守,她们之间或许是温馨的,又或许是吵闹的,可最后,依旧手牵手从黑发到白首,帮爱人到没有血缘却又最亲密的亲人。 或许重生后,花卿颜最大的收获,便是这完好无损的身子,不用担心随时会停止呼吸。所以,花卿颜看着周里正和沈夫人那异常和谐的背影,心里竟是隐隐对爱情有了期待。 胡轻不知花卿颜突然发呆是为何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叮嘱花卿颜。 胡轻轻咳了一声,花卿颜回过神来,瞧着胡轻那无比严肃的表情道:“胡叔叔,你也有事要交代么?” 胡轻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堂屋里仪表堂堂,却赖着不走的人,皱眉:“那个云……公子,卿颜最好是躲远一点。他说的故事你可千万别信,不然,被他卖了都不知晓!” “所以胡叔叔是真的与那云公子是真的认识咯,不然胡叔叔怎会知晓他的故事是编造的呢。”花卿颜偏头,睁着大眼睛反问。 胡轻:“……” 胡轻瞧着花卿颜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心累。可是他却无法说实话,睿王既然隐藏身份前来,自然是不想暴露。所以,他是真的不能说。 心塞到了极点的胡轻瞬间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说:“卿颜,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你往后别让云公子靠你太近,我能透露的很少,目前只能说,他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胡轻这难得的慎重,让花卿颜也不由的严肃起来。她回头望了望正在跟两个孩子逗趣的云书墨,见那人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敷衍。而且孩子们似乎也非常喜欢他,全然是一副开心的模样。这样的情形,让花卿颜略有些为难。 ”胡叔叔,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不会犯糊涂的。”毕竟,花卿颜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像云书墨这般,身份成谜的人,自己根本就掌控不了。 胡轻也瞧见了屋里的情况,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离开了。胡轻并没有将云书墨的事情告诉孙菀菀,所以瞧着两人打哑谜,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叮嘱了几句让花卿颜好好照顾自己,天气凉了,可不能生病之类的话。 最后一个踏出花卿颜家院子的是胡白芷,这丫头自从得知了柳梦莹遭了罪的消息后便显得格外的激动,临走前还朝花卿颜神秘的眨了眨眼。 胡白芷刚出院子就瞧见了走在前面的周晓嫣和周荣,两人似乎在等她,脚步并不快,不像回家反倒像是散步。胡白芷跑两步追上去,搂着周晓嫣的胳膊笑嘻嘻的漫画她的说:“那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对付柳梦莹那样的人就该用那个麻袋套住头狠狠地修理奚落一顿!” 胡白芷说完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偏头对上周荣那灼灼,眼底带着了然的目光。胡白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周晓嫣没瞧见两人的互动,顺着胡白芷的话感慨道:“这也怪柳梦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得罪了不少人,落井下石的,看热闹的简直不要太多。不知有多少人为此时鼓掌。” “总之,我们呢,只要知晓柳梦莹倒霉了就好,也算是给卿颜报了仇!” 送走了大家伙,花卿颜终于是闲了下来,她在一旁继续捣着板栗肉,时不时的看一眼云书墨和孩子们。不过,她手里的板栗肉都碎成自己需要的程度,可云书墨还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一点离开的意思的都没有。 花卿颜忍不住开口:“你打算何时离开?” 云书墨抬眼看看她道:“若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呢,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花卿颜突然拔高了声量,“自然是把你赶出去!” 云书墨偏头看着傲娇地抬着下巴的花卿颜,轻叹了一声,“真是无情呐。”那声音有些委屈,又有些心伤。不过是真是假就要仔细斟酌一番了。 花卿颜没搭理他,径自进了厨房。她打算做糕点了,她的手虽然受伤了,但糕点还是要继续卖的! 这次,她打算做水晶栗子糕,和紫薯凉糕的做法一样,只是紫薯换成了栗子罢了。 不过手受伤真的让花卿颜的行动力大打折扣,哪怕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她也弄得非常吃力。花卿颜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不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做饭的时候还非常好,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你的手累了。”云书墨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你该让手休息休息。”云书墨又看了看花卿颜包扎得严实的右手,道,“右手该上药了。” 因为实在是不顺,所以花卿颜也就不勉强了,打算一会儿教花碧落做,自己指挥就好了。而她的手也确实该换药了,还别说,就这么几天药用下来,她今天都已经能感觉到伤口处的瘙痒了。 花卿颜还沉浸在想抓又不能抓的郁闷情绪里,就感觉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云书墨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然后花卿颜便感到手腕被一片温热包围!云书墨居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花卿颜瞬间便呆住了,任由着云书墨拉着她进了堂屋,拆开了白纱,才缓过劲来。 “你……”花卿颜刚打算说男女授受不亲,右手背上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让花卿颜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是什么?” 白皙的手背上,那狰狞的伤口格外的刺眼。许是花卿颜在做菜时没注意的缘故,伤口又渗出了血,将白色的药粉都染得猩红一片。云书墨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方丝帕,打开瓷瓶的瓶塞用丝帕沾着药水一点点的帮花卿颜将伤口清理干净。 云书墨的动作看似随意,可花卿颜却依旧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她的心闪过一丝悸动,她微微抬眸,云书墨的侧脸便是映入眼帘。 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云书墨的面容都是精致的,又轮廓分明。此刻的他微蹙着眉头,神情专注,那动作仿佛是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花卿颜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悉心呵护,略微有些出神。 “为何不戴我送你的发簪。”云书墨突然问。 “什么?”花卿颜有些不解。 云书墨抬眸往她发髻上瞥了瞥,花卿颜瞬间变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云公子,你是想让我家再遭一次罪么?若是我真的戴上了你送我的发簪,估计,你现在坐的地方就不会这么全须全尾了。” 花卿颜如今戴的依旧是花碧落做的头花,而且并没有要将它们换下来的意思。不仅是因为这头发做得足够精致,还因为她没有金银玉器那般的打眼。她是真的不想再因为发簪给家里招贼了,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云书墨随即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在说什么,只是拿过一旁的白纱,小心得缠在花卿颜的右手上,又怕她胡乱的用力,吩咐了一遍,“注意着,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语气虽依旧淡淡的,却透着关心。 正文 第125章 护食 给花卿颜的手上药包扎好后,云书墨也未离开,而是堂而皇之的拿了纸笔教孩子们写起字来。因为花卿颜手的缘故,只认字未能学写字的两个孩子非常高兴,小脸蛋上的笑容可一直未褪去过。 花卿颜不想麻烦云书墨,也不想欠下云书墨的人情,可又不忍心扫了两个孩子的兴。瞧着孩子们脸上愉悦又认真的表情,花卿颜只能叹气默许了。 花卿颜其实对云书墨还有些顾虑,她瞧着云书墨气势不凡,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少爷,可这也仅仅是花卿颜的猜测罢了。她对云书墨并不了解,所以也无法知晓,这个人究竟是学富五车还是败絮其中。 云书墨并未一开始就教孩子们写字,而是从铺宣纸开始,然后教他们如何研磨,如何整理毛笔,又教了好几种宣纸和毛笔的不同之处才开始手把手的教他们写字。 花卿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如果今日换做是她教孩子们写字,绝对是想不到这些的,同时,花卿颜也有些感慨,这云书墨的学识果然如同他的外表一样,令人惊叹。 她突然觉得,越是接触,她越是看不透这个人,明明他已经将目的说出来了,明明他也说了,跟着花卿颜不过是顺势而为,可为何事情说开之后,这个人依旧以她相公而自居,而且还不遗余力的想要让所有人都这般认为?明明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他真的以为,与自己扯上关系,胡轻就能跟他去医治他那大哥么? 这云书墨明明清楚,胡轻反感他这般做才对? 花卿颜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而且猜来猜去,除了给自己平添烦恼之外,就再无其他。于是,花卿颜也懒得再猜了,干脆转身出了堂屋。 院子被推开,卫啸背着一大捆干柴走进来,花卿颜有些意外,“卫公子,这些干柴……” 卫啸将干柴码在院子里专门用来堆放干柴的角落,朝着花卿颜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卿颜姑娘,我和老大也不能白白吃你家的菜,所以我想着给你们弄点干柴堆着,这眼看着天气冷了,多备些柴火总是没错的。” 花卿颜:“……” 花卿颜不是小气之人,今日本来也是要请人吃饭,所以多了云书墨和卫啸,花卿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的。她倒是没想到卫啸这么客气,没有到这糙汉子还有细心的一面。 花卿颜没有拒绝卫啸的好意,冲着他摆摆手让他随意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便是传来一阵阵甜腻的香味,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暮色四合之时,云书墨再也寻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花卿颜家,只能跟恋恋不舍的两个小家伙告别。不过临走时花卿颜递给他一个食盒,闻着食盒里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香甜味道,让云书墨心里熨帖。 卫啸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朝阳镇赶,瞧着渐渐渐渐落下的夕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时辰了,还要赶回镇上吃饭,这是太悲惨了!”他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浓浓的香甜从车厢里传出来,卫啸使劲的耸耸鼻子闻了闻,脸上的表情更加哀怨了,“我闻到了玉米的味道,还有卿颜姑娘说的奶牛一样的东西的香味!老大,你吃独食真的好么,你真的忍心让你忠实的小弟饿着肚子么?” 马车里,云书墨打开食盒,发现这小小的食盒居然有三层,而且都装得满满的。第一层赫然便是今日午时吃过的玉米烙!午时吃饭时,云书墨便对这玉米烙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玉米被煮得糯糯的,裹着淀粉被油炸过之后,表层多了些酥脆。而那上面一层浓稠的白色的酱汁让云书墨无比的新奇,口感柔和细腻,耐人寻味。而那时玉米烙的分量被花卿颜分得刚刚好一人一块,谁也无法多吃,导致他吃得无比的缓慢。却是没想到自己表现出来的喜爱被花卿颜看在了眼里,居然,又给他做了份。 云书墨脑海中又浮现出花卿颜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精致的小脸上认真又欢喜,实在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卫啸抱怨了许久也不见马车里的动静,他觉得奇怪,偷偷掀开车帘往里瞧了瞧,却是赫然一惊! 他瞧见了什么? 瞧见了他家老大居然在笑,嘴角溢出的弧度简直能融化冰雪! 云书墨并不爱笑,在卫啸的记忆里,云书墨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在他脸上从来都瞧不出喜怒。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产生兴趣,也无法激起他的情绪。就算是美食,也只是会让云书墨的心情稍微好一点点。 卫啸有幸见过云书墨发怒,也就是在云书墨得知前元帅一家已被冠以叛国之罪满门抄斩时,那时候的云书墨简直像个修罗,差点没拿着剑直接了解了当今圣上,让圣上去给那前花元帅陪葬! 卫啸此刻觉得自己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见识过云书墨大怒之后,又见到了云书墨笑得如此的荡漾! 余光落在食盒之上,卫啸瞬间明白了他家老大反常的原因,“哟哟哟,这是玉米烙啊,卿颜姑娘真是有心了,知道我喜欢吃,下午又挑了那么多的干柴,这玉米烙肯定是犒劳我的!” “啪!”食盒猛然被盖上。 卫啸:“……” 居然还往身后藏了藏!卫啸非常想学着花卿颜冲云书墨翻白眼,可对面这个好歹掌握着他的生死和钱财呢,卫啸只能忍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腹诽,睿王,您高冷的形象已经崩塌了好么?瞬间变护食的吃货,真的是让人接受无能啊! 卫啸深深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驾车,他此刻真是无法面对小气又谨慎的吃货云书墨。 帘子被放下之后,云书墨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食盒提出来,打开第二层,一个个黄色牡丹花造型的小糕点映入眼帘。那一朵朵“牡丹花”实在是精致,还冒着热气,瞧着竟有些仙境花海的感觉。云书墨认出这是花卿颜下午捣出来的栗子肉,没想到花卿颜竟是将它们做成了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云书墨捏起一朵放在手心里,竟然发现这糕点并不像之前他吃过的带着细粉,沙沙的口感,而是软软的,十分的暄软。 第三层也是水晶栗子糕,云书墨没有见过水晶字紫薯糕,所以对这一半透明,一半又橙黄的糕点充满了兴趣,左右打量了许久才放下。 对,就是放下,不但如此云书墨还将食盒盖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身侧,手未曾离开过食盒,抓得紧紧的,像是看着财宝的守财奴。 唯一不同的便是,守财奴守的是金银珠宝,而他云书墨守得也是一食盒点心。 马车接近朝阳镇时,卫啸突然问:“王爷,你对卿颜姑娘究竟是何态度?” 马车里传来云书墨淡淡的声音:“嗯?” 卫啸侧耳倾听,可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云书墨的下文。 卫啸又道:“王爷,最近您对卿颜姑娘的态度很奇怪。难道您自己没有察觉么?您对姑娘家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从未主动上前攀谈,甚至有姑娘自己送上门来您还觉得人家靠得太近,从未给过好脸。可是王爷。您对卿颜姑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云书墨淡淡的问。 卫啸挠挠头回答:“当日在街市之上,您明明可以解释自己与卿颜姑娘并非孩子们说的那种关系,可您没有。在我们将目的道出之后,我们明明只要时不时拜会胡郎中便好,可您却从那以后再未提过此事,还时不时的往卿颜姑娘家跑,王爷,我虽然承认卿颜姑娘做的菜好吃又与众不同,但我并不认为王爷此去只是为了几口美味。” 说了这么多,卫啸顿了顿,他下意识的觉得云书墨可能生气了,车厢里一直没有传出其他声音,只有云书墨浅浅的呼吸。 良久之后,卫啸才听云书墨淡淡的问:“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卫啸:“……” 这问题是真的将卫啸问倒了,他就是不明白才问云书墨的,现在云书墨反过来问他,这让他如何回答? 无法作答,卫啸也干脆不答了,继续道:“王爷,求胡郎中上京给圣上驱毒其实并不需要讨好卿颜姑娘,而且也不需要您努力的把自己当做是卿颜姑娘的相公。除非,您非常愿意这样做,与胡郎中无关,只是您单纯的想要这么做。” 这正式卫啸想不通的事情,云书墨现在所做的事其实就是将花卿颜和他自己绑在一起。在卫啸看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求胡郎中不需要,就连保护花卿颜也不需要,因为只要云书墨一句话,便没人敢动花卿颜一根汗毛。可云书墨却为何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呢? 难道…… 卫啸下意识的瞪大眼,对于自己猜测到的结果不敢置信。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敲击声,卫啸很熟悉这声音,这声音响起便是代表着云书墨在思考,并且有些事情让他觉得困扰。 正文 第126章 地主家有余粮 翌日清晨,花卿颜目送花碧落和胡白芷推着小摊车出了院子,赶着大青骡走出很远才收回视线。 今天她们要去镇上摆摊,花卿颜本想跟着去,可两个好姐妹却是一万个不同意,花卿颜这手好没好呢,她们可不希望一个不小心又弄得伤情加重。而且两人更加在意花卿颜的安危,若是花卿颜去了镇上又碰上了柳梦莹那个疯女人可怎么办!两人可是万分不愿意再让那女人伤了花卿颜。 花卿颜原本觉得没什么,她应该也不至于那般倒霉每次都能遇上极品。不过,遇上了也就遇上了,花卿颜其实打心底里看不清柳梦莹,之前若不是柳梦莹出手太突然,她一时不察也不会受伤。 不过两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异口同声说:“你还是留在家照顾无忧和兮儿吧,这一大早的把两个孩子折腾去镇上,去算个什么事啊!” 花卿颜:“……” 好吧,花卿颜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无忧和兮儿还小,正是长身体嗜睡的年纪,把他们折腾来折腾去的确实不好。 送走了胡白芷和花碧落,花卿颜又将家里整理了一番后,竟是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了。她坐在堂屋里,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空荡荡的院子,表情呆滞,眼神放空。 小家伙们正睡得香,四仰八叉的像极了两只小乌龟。花卿颜虽做好了早点,但不忍心打扰他们,只好将早点放在灶台边上温着。花卿颜想着要不自己也去睡个回笼觉,要知道,她已经没有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似乎自从重生后,她就一直很忙碌,忙着从老花家脱离出来,忙着保护自己这一家子弱小。之后又是要房子,种地做买卖的,仿佛没有一刻得闲。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她却觉得无聊透了! 花卿颜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按照她的喜好,她其实是想将院子里种满花花草草的,不过,住进来这一段时间了,不是没空,就是花卿颜压根没想起来,若不是吃饭时沈夫人提了一嘴,花卿颜还真是忘了。不过现在她倒是真的不急着装饰院子了,因为她想把整个家都推倒了重建,到时候再来考虑装饰的问题。 想到建房,花卿颜便是想起一件事,这都快两月了,观澜居上月的分红早送来了,那时候她正跟云书墨较劲呢,根本就没去看究竟有多少,再加上之前攒的和出摊赚的钱,她居然都没有个数!花卿颜敲了敲自己的头,怪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花卿颜瞬间进了空间,忙不迭的跑进小竹楼,将平日里放银子的小匣子拿出来,打开的时候花卿颜还有些紧张,可当她真正算下来,便是兴奋异常! 整整一千两!光是观澜居的分红就整整占了六百两! 一千两是什么概念?就算花卿颜没有真正去计算过,但也知晓,这一千两完全足够她和碧落带着两个孩子过上地主家有余粮的幸福日子!在靠山村这样的小村庄,就算是十两银子都能让人眼红不已,这一千两的影响力绝对要比朝廷颁布的减税的条令还要吸引人! 其实,以花卿颜推出的那些新菜在观澜居受欢迎的程度,这一个月下来的分红才六百两是绝对有些不正常的。不过花卿颜也没过多的计较这些,人家齐昱将银子送来时可是明明白白的说了,因为第一月人们对新菜都是抱着见猎心喜的态度,只是想要尝尝鲜。而且,那些新菜有些的口味比较重,许多人都还未能适应,所以盈利并不多。等人们渐渐的适应且爱上这味道之后,那生意自然就稳定了,盈利自然也就上去了。也就是说,这六百两只是暂时的,往后,花卿颜拿到的红利会更多。 花卿颜笑眯眯的将银票摸了又摸,有了这一千两在手,她的房子自然是不用愁的。不过花卿颜还想将自家后面的一整片山脉都买下来,这笔银子肯定只是九牛一毛,所以,花卿颜打算先建房子! 不过财不露白这道理,花卿颜还是懂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放着云书墨送她的发簪在一旁蒙尘。她可不想又勾起某些人的嫉妒,然后进而想法设法的从她身上捞好处! 要怎样才能使得这笔银子光明正大的用出去,而又不让人眼红呢? 一时间,花卿颜有些发愁。 在花卿颜躲在空间里为银子多了发愁时,花碧落和胡白芷已经将摊子支起来了,而且还带上了周晓嫣。 镇上不少路人都认识胡白芷和花碧落,毕竟她们卖的点心实在是别具一格,味道也是从所未有,吃过一次绝对还想再吃第二次。不少人第二天都会寻过来,想要再买上一些,可看到空空如也的空地,也只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今日照常有人寻过来了,一见小摊车支起来了便是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哟,丫头们你们可算来了,我可是等你们好几天了!快快快,今日还有前些日子的那些点心么?” “没有了呢!”花碧落正好将箱子里的糕点都搬出来,瞧着那些人 因为自己的话露出失望的神色,忍不住笑道,“之前的那些是没有了,但我们又做了新的,今日是水晶栗子糕和牡丹亭,味道可比之前的毫不逊色哟!” 众人瞧着那案板上的两种糕点,眼底纷纷闪过惊艳。这两种糕点实在是太过于精致,那一朵朵小小的栩栩如生的牡丹,竟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芳香四溢的错觉! 这会儿,众人的失望全部都转为惊喜,快速的从袖袋里掏出铜钱来递给花碧落,也不询问价钱了,直接是每种都来个十个八个的,一时间,场面异常热闹! 周晓嫣第一次跟着出摊,因为也不熟悉价钱,所以自告奋勇的跟着胡白芷给大伙儿包点心,而花碧落则收钱找零。周晓嫣知晓花卿颜的手艺好,做的点心既好看又好吃的,大卖是一定的,却是没想到会如此的火爆。那些人一边掏银子还一边抱怨着。 “诶,小姑娘你们怎么才来,我天天找这寻你们,可一次都没寻见,还以为你们不做生意了呢!” “对呀,我也是天天来,每天可都盼着你们出现!我家特别喜欢你家的点心,每天都囔囔着要吃。你说你们不来,我上哪去买?今日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小丫头啊,你们往后能不能天天都来啊!” 花碧落一边找零一边答道:“不能哦,家里就我跟姐姐两人做点心,每天都来的话,可做不了这么多。别看只是点心可也是挺累的,我是无所谓,可不能累着姐姐,所以我们打算五日出一次摊。” 听了花碧落的话,众人心里也明白,这小姑娘毕竟不是酒楼里的大厨子有人打下手,有人帮忙的,瞧着她们搬出来的点心,就知晓两个丫头每日要做的点心量不少。 不过…… “丫头啊!五日有些太长了!要不改成三日吧!” 花碧落愣了愣,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拒绝这些满心满意等着买她家点心的客人。而且三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因为之前花卿颜是考虑花碧落还不熟练所以才定的五日,现在的话,花碧落的手艺虽不能跟花卿颜相提并论,但也有七八分。 就在花碧落犹豫之时,胡白芷摇头说道:“不成不成,三日不成,我家卿颜的手还伤着呢,这糕点都是碧落做的,她一个人三日哪能做出这么多来,到时候你们买不上又要抱怨了!这事不成!” 众人听胡白芷一提醒,可算是想起被他们忽略掉的事情了。之前也是三个姑娘来摆摊,如今也是三个,一开始大家伙还没注意,但渐渐的他们却发现,似乎换了个姑娘。他们可是对那位姑娘记忆犹新,那闭月羞花的容貌,那淡雅如兰的气质,真是叫人过目难忘!而今日这姑娘,虽也是清秀靓丽,但比起之前那位来可是差远了。 想到这,众人不免又忆起那日这小摊前发生的事情,一位妇人皱着眉头问:“丫头,你家姑娘的手可还好?” 那日地上的血可是让人触目惊心,众人纷纷是竖着耳朵,想要听听那受伤的姑娘如何了。 三人都没想到会有人记得花卿颜受伤的事,随即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花碧落笑着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大夫说姐姐的手并未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养些日子便好了。不过这段时间是没法做点心了。” “诶,没伤到筋骨就好,没伤到筋骨就好,那么漂亮一姑娘,手又那么巧,若是伤了可真是遗憾!”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叮嘱道,“丫头啊,好好照顾你姐姐,可不能让姑娘手上留下疤痕,不然的话可就不好看了。” 花碧落满口答应了,还笑眯眯给关心花卿颜的人多包了两块点心。众人纷纷觉得这丫头会来事,也讨人喜欢,而且啊,这几个丫头无论从那反面瞧着都比那柳家的刁蛮大小姐优秀啊! 提到那柳家大小姐,众人可是有不少说的,这不,一个汉子刚从周晓嫣手里接过点心,就幸灾乐祸道:“也算是有人给你家姐姐报仇了,那柳家大小姐前些日子被人套了麻袋不说,近日又传出消息来,说那柳梦莹毁容了!” 正文 第127章 毁容 “滚,都滚出去!”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柳梦莹的歇斯底里从房间里传出来,让守在门外的丫鬟们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身子,脸上纷纷露出几分惊恐。 “我的脸啊!都是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房间里柳梦莹依旧骂骂咧咧的,愤怒中还带着几分哽咽,“快去给我想办法!快啊!你们都是聋子么!一群废物连我的脸都治不好,我留着你们做什么!柳家白养你们了!” 柳梦莹骂得难听,门外的丫鬟们皆是白了脸,可却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这时,柳夫人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直缀,手里提着个药箱,显然是个大夫。 柳夫人推了推柳梦莹的房门,可门却在里面拴住了。柳夫人满脸焦急的敲门:“莹莹快开门,娘给你找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瞧一瞧!” 柳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而且件件都与柳梦莹有关,先是当街纵马行凶,又是当街挥鞭伤人,这两件事柳梦莹也没吃多少亏也就算了,可谁知柳梦莹居然被人暗算了!虽说没有被人污了身子,可镇上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竟是没人相信柳梦莹依旧清白! 现在可好,柳梦莹消停了两天,今日早晨醒来却是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小疙瘩,而且还奇痒无比! 柳梦莹平日里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脸,她可是认为这朝阳镇上,甚至是府城都难以找出能与她媲美的人!所以,平日里对自己这张脸犹豫的爱护,胭脂水粉可全是用的最好的,好找府城里姑姑学了不少保养的法子! 可自从见过花卿颜之后,她便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一个山野的村姑!于是柳梦莹对自己的脸更加的在意了,平日里可是要花不少时间在这上面! 但现在呢! 她毁容了!她的脸上居然长满了小红疙瘩,密密麻麻的瞧着格外的恶心!而且她脸上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般的,奇痒无比!柳梦莹忍不住抓了抓,可却发现越抓越痒,越抓越用力! “不要!我不要看大夫!都滚!你们都滚!”柳梦莹嘶喊着,随着CAO起身边的东西朝着门扔过去。 门发出“哐嘡”一声重响,随后便是重器落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将门外的柳夫人吓了一跳。 听着柳梦莹的声音,柳夫人亦是红了眼眶。柳梦莹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娇养长大,平日里更是惯宠着,从未逆过她的意思。这些日子女儿受了不少委屈,柳夫人心疼坏了,本想着带着女儿去府城散散心,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柳夫人知晓柳梦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可这若是不让大夫看看的话,又怎能找出原因,并且根治呢!柳夫人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敲门:“莹莹,你听娘说,咱们只有让大夫看过之后,才能对症下药!你的脸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娘好么?而且家里人也不会胡乱说出去的,大夫也不会的!”说着柳夫人看向身边的大夫,“大夫,你可一定要为我们保密!” 那大夫瞧着还挺年轻,不过而立的年纪。身正挺直的,听柳夫人这么说,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定会保密,不过又想着关在屋里的柳梦莹看不到他点头,淡淡的说:“我不会说出去。” 柳夫人面色一喜,连忙道:“莹莹,大夫答应了,你快开开门,让娘看看你!” 这回柳梦莹没有再摔东西,屋子里静了一会儿,然而想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柳夫人看到门后柳梦莹的身影,就在柳梦莹抽出门栓的那一刻,柳夫人便是推门进了屋。 原本该是华丽无比的屋子此刻一片狼藉,桌椅全都倒在了地上,四周还散落着许许多多的碎瓷,显然是柳梦莹将花瓶那些都摔碎了。柳夫人没有去管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而是四处望了望寻找着柳梦莹的身影。 柳梦莹站在门后的阴影里,一声不吭。她披散着头发,虽然将脸遮住了大半,可她还是戴上了面纱,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浑身上下更是弥漫着悲伤又暴戾的气息。 “莹莹啊,没事的,咱们莹莹一定会没事的!”柳梦莹这模样可是把柳夫人心疼坏了,她连忙上前拉住柳梦莹的手将她牵到床边坐下,又急忙招呼大夫,“大夫大夫快来瞧瞧我女儿的脸!” 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仿佛没瞧见一屋子的狼藉,步履稳健的走到柳梦莹面前站定。他朝柳夫人和柳梦莹行了个礼,“冒犯了柳姑娘,我需要将柳姑娘的面纱取下来。” 大夫伸出手碰触到那面纱之时,柳梦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可她这动作也让大夫顺势将面纱拽了下来! “嗬!”柳夫人吓了一跳,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柳梦莹发现自己毁容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了,谁也不见,以至于柳夫人也是刚刚才瞧见柳梦莹的脸! 简直惨不忍睹! 柳梦莹原本艳丽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疙瘩不说,此刻还有数不清的抓痕,显然是柳梦莹自己抓出来的。因为痒,所以柳梦莹下意识的用力,以至于她脸上的抓痕全都破了皮,细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纵横交错的,让人不忍直视! 柳梦莹房间里的铜镜正躺在桌角的地上,她显然是照过镜子的,也清楚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一见柳夫人的反应,柳梦莹噙着的眼泪瞬间便是落了下来。 倒是那大夫非常的镇定,见柳梦莹哭了冷静的说:“柳姑娘还是收收眼泪,别刺激了伤口。” 此刻柳夫人已经回过神来,她将女儿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哄道:“莹莹不哭不哭,我们一定会好的,等莹莹好起来,娘亲一定要姑姑给你带雍京来的脂粉,我们莹莹一定会比以前更漂亮!莹莹乖,不哭不哭!” 为了自己的脸,柳梦莹此刻也不再任性,大夫怎么说便怎么做。强忍着委屈和眼泪在柳夫人怀里点了点头。 感觉到女儿小小的动作,柳夫人的心就像是被针扎般的,一点一点的密密麻麻的疼得厉害,她忍不住催促道:“大夫,赶紧给我女儿看看!若是将我女儿治好了,柳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那大夫也不知有没有将柳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定的点点头,示意柳夫人放开柳梦莹,让自己好好看看柳梦莹的脸。待柳夫人依言放开柳梦莹之后,大夫抬起柳梦莹的下巴看了看,又撑开她的眼皮瞧了瞧,最后给柳梦莹把了把脉。做完这些后,他又是点了点头,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柳夫人一直仔细盯着大夫的动作,见他收了手,连忙问:“大夫,如何了?可有法子医治?” “有法子。”大夫说着从随身的小药箱挑挑拣拣的拿出一个红色,一个黄色的小瓷瓶递给柳夫人,“这两种药,每隔三个时辰在脸上抹一次,先抹黄的,后抹白的。” 柳夫人和柳梦莹眼睛一亮,柳夫人欢喜的接过大夫手中的药瓶,连忙道谢,刚想问何时能好,就听大夫说:“这只能治标,能医好柳姑娘脸上的红肿和抓痕,但不能治本。” “什么!”两人同时尖叫出声,柳梦莹的呼吸更是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柳夫人连忙给柳梦莹拍拍背顺气,又抓着大夫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样才能治本?” 那大夫却依旧淡定无比,冷冷的说:“柳姑娘是中毒,我的药只能让柳姑娘脸上的红肿暂时消退,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这红肿会每隔一个月长一次。” 大夫话音刚落,柳梦莹便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柳夫人大叫一声,屋子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柳梦莹的院子外,一个小姑娘扒着墙边往里瞧,院子里的丫鬟着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忙进忙出,柳夫人急切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小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鹅黄色的薄棉衣,棉裙是白色的,小面绣着精致的藤蔓,瞧着不像柳家的下人。 “你瞧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却见柳迎风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偷看被人抓包,小姑娘的瞳孔瞬间放大,倒是让那双大大的眼睛杏眼更加的圆润了。小手捏了捏衣摆,小姑娘瑟缩的往后退了几步,见柳迎风面上露出一丝不耐,这才期期艾艾的开口:“大,大哥,我想看看姐姐。” “怎么不进去看?”柳迎风问。 这小姑娘是柳家的二小姐柳未央,虽说是个小姐,但因为不是嫡妻所生,所以在柳家一直没有什么地位,况且这柳未央的性子也是柔柔弱弱的,碰着人就躲,像兔子一般,所以柳家人对她更不看重了。 小姑娘又往屋子里瞧了瞧摇头说:“大家都很忙,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就是不知道姐姐的脸怎样了,刚刚大娘带着大夫去看了,不过,姐姐好像昏过去了。我,我不想给大家添乱。” 正文 第128章 敲打 上 “毁容了!”周晓嫣连忙问,“怎么回事?不是说那柳小姐只是被……” 周晓嫣顿了顿,到底是没将那几个字说出来,毕竟她也是个姑娘家,平日里也比较腼腆,这样的肮脏的词她可说不出口。且这后面的话不用说明,大家伙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毁容了么!”说话的妇人一脸幸灾乐祸,“我侄子啊在柳府做长工,平日里虽说在柳府那不能自由出入,今儿一大早那柳府可乱了套了,那柳大小姐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红疙瘩,又痒又疼的!”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花碧落忍不住问。 “之后听说那柳大小姐发脾气砸了屋子里不少东西,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随便一件流落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手里,都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真是可惜了!” “可不就是么,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哪里会晓得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日子的艰难!他们啊,只会糟践东西!” “这柳梦莹也是活该!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瞧瞧现在,老天爷都看不过了吧!” “我看不是老天爷干的吧!”之前的妇人又说道,“可还记得那柳梦莹被人袭击的事儿,保不齐就是那人的后手!虽说毁了柳梦莹的容貌有些残忍,但不得不说,此举真是大快人心吶!” “是啊,是啊,总算是有人站出来给我们这些无辜受欺负的百姓出一口恶气了!” “丫头,你将这事儿回去告诉你姐姐,让她也高兴高兴,有人可是给她报了仇呢!” 可不就是报了仇么!花碧落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家姐姐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虽说她恨不得将那柳梦莹拖出来吊打一顿,可如今瞧着柳梦莹落到如此这般的下场,心里的闷死也是舒缓了不少。就是不知这帮姐姐报仇的人是谁,往后知晓了,一定要重谢人家! 花碧落和周晓嫣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满满皆是高兴,手下的动作也是更快了几分,脸上的笑容更是让那些前来购买点心的人们感觉如沐春风,下意识的就多买了一些。 镇上小摊的生意火爆花卿颜并不知晓,两个小宝贝睡醒之后,花卿颜便带着他们上空间里玩了一半会儿,吃了些他们从未见过的水果,瞧着两个孩子闪亮满足的大眼睛,花卿颜觉得自己这个空间哪怕只有这些功能,她也心满意足。 玩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卿颜便以要学习为由将孩子们带了出来,不知是何原因,两个孩子对念书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平时哪怕花卿颜不提起,他们也会乖乖的背诵一小段花卿颜之前教的内容。哪怕是花卿颜随口抽问,也能准确的说出含义来。花卿颜真是欣慰又嫉妒,两个孩子真是天才,可到底不是她的亲生的啊!往后她自己的孩子若是也这般聪明乖巧就好了! 院子本就有一张小桌子,所以小家伙各自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在桌前做好,书本已经摊开摆得整整齐齐了,花卿颜还看到了云书墨教两个孩子写的字。那比划虽然稚嫩,歪歪扭扭的,但是一笔一划都透着无比的认真。 不过有件事,花卿颜倒是有些奇怪。 今日是花卿颜定好讲课的日子,不知为何都快晌午了,她的另一个学生董晴晴却是没有过来。 说来,李绣和董礼也是有几日没有上门了,似乎自从那日花卿颜宴请大家,却是招来的皮氏闹了一通不欢而散后,李绣和董礼便再也没有上她这串过门。而花卿颜这几日忙着做点心呢,也没注意过。 她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想起李绣那哭红的双眼,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是不放心,想要过去瞧瞧。 花卿颜嘱咐两个孩子乖乖在院子里背书后,又转身去了厨房。案板上还有些点心,是花碧落特意留下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的。花卿颜找了个竹篮每种都装了一些,便出了自家院子,朝着小河对岸的董货郎家走去。 董货郎家与花卿颜家实在是非常近,隔着一条小河,站在门口就能瞧见董货郎家那灰灰的矮矮的泥墙。董货郎家还是几年前他们刚搬来时请村里人修的,那时董礼差不多是净身出户,手上也没多少银钱,只能找周里正借了些银子盖了这间茅草屋。不过好在董礼有脑子肯钻营,每日穿街走巷的挑货卖也赚了些银子。可那些银子也仅仅是能维持生计罢了,把从周里正那借的银子还了,也就没剩多少了。房子自然是没钱重修了,只能每年简单的修缮一下,比花卿颜家的院子还要不如。 花卿颜慢悠悠的走到董礼家门口,木栅栏做的院子门就算不是虚掩着,也能一眼就望到里面的情形。三间屋子,土黄色的泥墙,屋顶上铺着一层一层厚厚的稻草。院子里倒是整理的仅仅有条,开辟出了一小块菜田,上面肿着花菜和其他的蔬菜,量不多,显然是自家吃的。除了这菜田,还有一些农具,院子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瞧着简单也简陋。 花卿颜是第一次上李绣家,倒是没想到,她家比刚搬来村北的时候更不如。 院子里有两人,李绣正做着珠花,另一个做着针线活的三十来岁的妇人,不过花卿颜没见过认不出是谁。两人小声的说着话,李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那妇人像是再安慰她,瞧那表情有些唏嘘。 花卿颜刚想推门打招呼,董晴晴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丫头一眼便瞧见了院子外的花卿颜,下意识的开口喊道:“卿颜姨姨!” 李绣听到女儿的喊声,心中一惊,也顾不得针狠狠的扎进了手指里,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又马上黯然下去。 花卿颜笑了笑:“怎么,绣绣姐不打算请我进去么?” “啊!”李绣望着花卿颜的笑颜愣了愣,随后又回过神来,尴尬的上前拉开门,“请的请的,卿颜来了,我怎么会不请你进来,只是我这小院,怕是……” “怕唐突了我?”花卿颜打断她的话,随即嗤笑一声。“绣绣姐是忘了我来这靠山村时,在老花家住的是什么地方么?那老花家的柴房,可没有绣绣姐这一亩三分地来的自在,悠闲呢。” 李绣平日里便嘴笨,此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将花卿颜引到凳子上坐下。花卿颜也不在意,朝着董晴晴招招手。待小丫头期期艾艾的靠近后,便是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她:“晴晴今日怎么没去上课?可是让我这个先生好等呢!来,这是先生给你的,拿着。” 花卿颜正说着,刚想把竹篮塞进董晴晴的手里,就看到小丫头不止何时红了眼眶,此时那晶莹的泪珠正一颗一颗的往下落,眼巴巴的瞅着花卿颜,那伤心委屈的小表情,瞧着花卿颜有些慌乱。 她连忙将竹篮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一手搂着董晴晴一手给她擦着眼泪,“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呢?告诉姨姨,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呜呜……姨姨……”也不知是花卿颜太温柔,还是她的话让触动了董晴晴的心里某个脆弱的地方,董晴晴哭得更加伤心了。整个人靠在花卿颜的怀里,短短的瘦弱的手臂环着她的脖子,小脸亦是埋进了她的颈窝。 李绣在旁边见董晴晴哭了,心里也是难受。她红着眼眶想从花卿颜怀里把董晴晴抱出来,但董晴晴却是赖在她怀里了,也不肯让李绣碰。李绣无法,只能在一旁看着,小声说:“晴晴乖,快出来,我们不能麻烦你卿颜姨姨,快出来,别把姨姨的衣服弄脏了。” 花卿颜虽然没学过哄孩子,但她有耐心。听着耳边抽抽搭搭的声音,她轻轻拍着董晴晴的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怎么了?姨姨在呢?姨姨还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晴晴不哭,小姑娘哭就不漂亮了。姨姨今日来等着教晴晴念书呢,可晴晴居然没去,让姨姨伤心了好一阵。” 董晴晴哭了一阵,终于抽抽搭搭的小声问:“姨姨……呜呜……我还能去念书么?” 花卿颜一愣,“怎么不能去呢?姨姨没说不让你去啊!姨姨和无忧兮儿都在等你呢。” “可是,可是,娘亲说,我们不能给姨姨惹麻烦……呜呜……”董晴晴抬起头,仰着挂着泪痕的小脸看了看李绣,又回头望着花卿颜认真的说,“娘亲说,姨姨已经帮我家很多了,我们不能不知好歹老是麻烦姨姨。也不能给姨姨招惹麻烦。” 听了这话,花卿颜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叫花卿颜了。许是那日皮氏上门胡闹,而她又说了那些话,让李绣心里有了顾忌。不说是断了关系,倒是生了几分故意疏远的心思。所以自己不上门,也不让董晴晴继续念书了。 花卿颜心里突然有些气愤,倒是真的有几分气李绣的不知好歹,不懂变通!不过她偏头见李绣满脸的尴尬和无措,眼底更是一片黯然,心又是软了几分。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叫李绣是她重生后的第二个朋友呢,朋友不开窍,就让自己好好敲打敲打吧! 正文 第129章 敲打 下 站在花卿颜身边,李绣前所未有的局促,整个人都非常的别扭,甚至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了。花卿颜只是轻瞥她一眼,她都觉得尴尬。 花卿颜初来靠山村时,一身狼狈,虽有亲人可寄人篱下遭人虐待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李绣虽平日里与其他村民很少来往,但心底对花卿颜也是同情的。所以在花卿颜搬来村北时,第一时间上前给予她们帮助。 因为花卿颜她们的遭遇,李绣对她们心里难免会有些怜悯,她想着自己能帮,就尽量的多帮一些,谁叫花卿颜她们孤苦无依呢。 可事实上,李绣一家对花卿颜她们帮助却是极其有限的,也仅仅是在农活或者是平日的琐事上。而花卿颜却是让她家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从头花,到新鲜的菜肴,再到给董晴晴启蒙,每一件,都让李绣家受益良多。 一开始,李绣还并未觉得不妥,她们是邻居,平日里互帮互助再正常不过。那头花,也并不是她家独占,花卿颜的分例可是占去了大半。因为走得近,所以李绣便是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两家的关系亲近得就像是一家人。 可皮氏上门一闹,却是让李绣彻底的看清了。 她李绣家,根本就无法与花卿颜她们相提并论! 就算她家靠着头花赚再多的银子,可那主意依旧是花卿颜给的,最后的银钱花卿颜也要拿走大半,如此算来,她家只是在给花卿颜做工罢了。那花菜土豆之内的新鲜作物亦是花卿颜发现的,赚了银子那也是沾了花卿颜的光。 花卿颜改善了她家的生活,让她家过得充实起来,让她家不在为银钱发愁,她家如今是仰仗着花卿颜活着,可她做了? 想到这,李绣忍不住咬了咬唇。她都做了什么?把花卿颜的亲近当做了理所当然,甚至是得寸进尺的让花卿颜给董晴晴启蒙!一想到自己当时那无耻的请求,便是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李绣!你怎么这般的不知好歹呢!怎么就不知足呢! 花卿颜对皮氏说的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也明白花卿颜是故意说给皮氏听,目的是想赶他们走。但那些话她亦是觉得尤为刺耳,也彻底的让李绣和董礼明白,两家之间的差距! 李绣和董礼清楚的认识到,花卿颜跟他们有着云泥之分!哪怕她们之前再落魄! 花卿颜静静的看着李绣,瞧着她那变化莫测的神色,莫名被逗笑了。花卿颜如何不知李绣在想什么,她只是没想到这李绣一家如此的敏感,竟是从她那日的话里,硬生生的理解出了距离感。她默默的叹了口气,难不成她这人瞧着给人的感觉那般的高高在上么? 董晴晴已经止住了眼泪,不过小身子依旧靠在花卿颜的怀里,时不时的颤抖着,显然还未缓过劲来。花卿颜拍拍她的背小声道:“晴晴去把点心放起来,然后去姨姨家念书如何?” “好。”耳边传来小小闷闷的声音,董晴晴扭了扭身子站好,红着眼睛又看了眼花卿颜,倒是没把竹篮提走而是放在了小桌上,“姨姨一起去。” 花卿颜揉揉她的头发:“姨姨有话要跟你娘亲说,晴晴自己去好么?” 董晴晴有些犹豫,看了看花卿颜又看了看李绣,最终还是点点头。花卿颜瞧着董晴晴努力挺直的腰杆,粲然一笑:“晴晴是乖孩子,快去吧,弟弟妹妹在等着你呢。” 董晴晴跑走之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三个大人,不知为何李绣却是觉得气氛却是紧张了起来。她搓了搓手,又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可一偏头却是对上花卿颜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微微一愣,脸色渐渐的漫上了一丝潮红。 这时,从花卿颜进了院子便一直未说话的妇人轻笑了一声,“呵呵,绣绣如此这般,是害羞了么?”那妇人调笑般的瞥了眼李绣,便是看向花卿颜,“卿颜姑娘莫要欺负老实人。” 与对待李绣时的亲昵不同,花卿颜明显的从这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满与戒备。花卿颜亦是扭头看她,亦是正式打量这个妇人。 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并不凸出,合在一起倒也非常的和谐,额上还有美人尖。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那双三角眼。耷拉着的三角眼一般给人的感觉非常刻薄,看人时也会给人一种阴险如毒蛇般的不适感。可花卿颜却觉得眼前这妇人非常平和,从那双眼里也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花卿颜其实对这妇人并不在意,因为她相信李绣的人品,能入得了李绣的眼,让她结交的人人品定然不坏。所以之前与董晴晴说话也没有半点避讳。 花卿颜朝着妇人嫣然一笑:“我可没有欺负人,我只是有些感慨,绣绣姐从未把卿颜当成自己人。”说着,她垂下眸子,嘴角的笑容亦是渐渐地隐去。 那妇人没有接话,看看李绣,又看了看花卿颜,轻哼一声便是继续手中的活计。 花卿颜的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扎在李绣的心上,让她泄了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不是的,不是的,她怎么可能没把花卿颜当成自己人?就是因为太把自己当回事,把花卿颜当成了自家人,她才会得寸进尺的索求更多的啊!可这样是不对的,她李绣不能这般恬不知耻! 李绣看着花卿颜黯然的神色,到嘴边的反驳却是无法说出口。她垂下头,任由的倾泻而下的发丝遮住自己的脸颊,将脸上的落寞遮挡。 花卿颜余光瞥见她这副样子,刚消下去的火气,又是腾腾腾的冒了上来。她换了个姿势,身子挺得笔直也不去看李绣了,而是直接对妇人说:“这位夫人,我有些烦恼,想要解决,又寻不到好方法,不如,你帮我参考参考?” 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那好,夫人听好了。”花卿颜点头,表情严肃,“我如今也算是一孤女,爹娘都已身亡,我独自带着妹妹和两个孩子来到这靠山村,本想着投奔本家的亲戚日子能过过得轻省些,却是没想到差点便死在他们手中。我与本家脱离关系,搬来这村北,李绣便是第一个上门帮忙的,我可还记得,她明明自己家里条件也不怎样还拿出一部分粮食来接济我家的心善,也记得她让我叫她绣绣姐的和善,当然还有他们两口子帮我种地的辛劳。说句难听的,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我花卿颜此时怕也过不了这般安稳的日子。” 花卿颜顿了顿,轻轻瞥了眼李绣。此时的李绣已经慢慢的抬起头来,花卿颜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花卿颜又道:“他们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答的。那头花确实是我想出来的,盈利我也占了大头,可那又如何?我做头花的初衷不过就是为了让两家都多得些银钱,那新鲜的菜,我让李绣跟着我一起种,秉着也是报答他们的想法,而且我们两家是邻居,李绣又让我叫一声姐姐,自然要互帮互助,有钱一起赚。我做了这些,可不是想让某个人感恩,可不是想让某人跟我疏远,不然的话,这些还有何意义呢?我那声姐姐又有何意义呢?绣绣姐,你说,有何意义?” 被突然点名的李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花卿颜的问题,甚至有些迷茫。 花卿颜没理会她的情绪,径自说:“我本来以为我们俩家的关系是没人能破坏的,会一直要好下去。可谁想,那皮氏上门闹了一番,我为了赶皮氏一行人离开说着些违心的话,便是让人误会了,便是让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让人家与硬生生的与我疏远起来!我当时说那些话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皮氏能消停一些,不要再打他们家的主意么!我做错什么?” 花卿颜说着竟是有些委屈,眼角红红的,憋着嘴,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花卿颜的血色还未养回来,所以脸色依旧白白的,再加上她容貌出众,这副表情让人尤为心疼。 李绣此刻哪里还有时间迷茫,连忙上前抱住花卿颜,嘴哆哆嗦嗦的,却是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 花卿颜乖顺的靠在李绣的怀里,像个孩子般双手拽着她的衣角,显得无比的依赖,她叹了口气说:“绣绣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无论是头花也好,花菜也好,若是没有你们帮忙,你们真的当我自己能弄起来么?绣绣姐,我和碧落真心把你当成姐姐,把你和董大哥当成家人,你们怎能这般把我们高高架起来呢?” 花卿颜的声音轻轻的闷闷的,可李绣却是从中听出失望。搂住花卿颜的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或许真的是他们想岔了。正如花卿颜所说,当初她帮着她们哪里会想过往后的这些事情呢?哪里会想到花卿颜竟是有这么多的本事呢? 如今这般,正是有了善因才结下了这善果。他们为了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就和花卿颜疏远了,着实是不该。 想通之后,李绣搂着花卿颜的手又紧了紧,“卿颜,是姐姐不对,是姐姐想岔了,往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和你董大哥,就是你们的亲人!” 正文 第130章 收菜 跟花卿颜掏心掏肺的说了一阵话,无非就是抱怨那董家有多不厚道,做的事情有多恶毒,总之,每一句都是控诉。就像是快要爆满的水池突然有了一个宣泄口般,李绣将心中的不满和愤恨,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花卿颜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婆婆,虽然她明白婆媳之间的关系是历史遗留问题,很难调和。虽然也见过一些婆媳之间闹得很僵的,但也从未有一家像皮氏和李绣这般,完全当对方是阶级敌人的,而且皮氏这做娘的对自己的大儿子也是……一言难尽。 花卿颜脸上古怪的表情却是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瞧在了眼里,那妇人冷笑道:“有啥好奇怪的,这世上有些人可从未把血缘亲情看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沉默了几秒,花卿颜笑道:“也对,这世上自私的人太多。我们总不能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看待别人。” 李绣这时也不说话了,看看花卿颜又看看那妇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的,一拍自己的额头道:“嗨,看我这记性,还没给卿颜你介绍呢!这是玉娘,住在我隔壁的。” 花卿颜记得胡白芷曾经跟她说过,这村北还有一户人家,户主是个寡妇姓王,无儿无女,也没有公公婆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想必这位玉娘就是那王氏了。靠山村不止王氏一个寡妇,可像她这样家里再没有别人的却是只有她独一户,所以村民大多觉得这王氏是天煞孤星,并不待见她。 花卿颜并不认同天煞孤星这种迷信的说法,这世上总是 有许多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只有看不开,放不下的人才会将这一切怪罪在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卿颜,玉娘的绣活可好了,她可是我们村子上女红做好的。” 瞧着李绣那与有荣焉的模样,花卿颜轻笑,“嗯,我知道。” 从踏进这院子起,她就注意到这王氏正在做一件衣裳,那针脚细密都与能前世缝纫机缝出来的。她当时便在心里感叹这妇人的手工,简直堪称完美。想着自己虽也会做一些手工的活计,但比起这位来,简直就差远了。 李绣拿过玉娘放在一旁的衣裳抖开来扬了扬,“怎样?这绣样也是玉娘自己画的,都说那花溪的女红出色,我看啊,根本就比不上玉娘!嘿!我有好几件衣裳都是玉娘帮我做的,卿颜不是要做衣裳么?可以让玉娘帮帮忙!” 玉娘正做的这件是冬天的衣裳,应该是男子的,所以是厚重的藏青色。样子倒是大同小异,不过玉娘在衣领和袖口处都绣上了一圈银色的祥云纹路,虽是常见的绣纹,但排列得并不死板,且有几分浮云的灵动之感。李绣的话里确实没有夸大的成分,这玉娘的绣工确实是厉害。 花卿颜注意到,一直被李绣不遗余力夸着的玉娘,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未变过。她垂着眸,专注着看着手中的绣线,仿佛李绣夸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花卿颜觉得这玉娘淡漠的性子也是村里人疏远她的原因,不过,她倒是没觉得玉娘难相处,反倒是觉得跟这种人聊天才自在。 而且李绣的提议,也让她非常的动心呐! “那感情好,正好我这手也无法拿针线,若是玉娘能帮帮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听花卿颜这般说,玉娘这才抬起头来瞧她一眼,眸子里也是一片平静,瞧不出多余的情绪:“姑娘放心,自然做到姑娘满意。” 花卿颜瞧了瞧她手中衣裳的样式,又看了看她自己身上衣裳的样式,觉得不太满意。玉娘做的衣裳应当都是时下最简单的,直缀加外面的罩衫,毫无设计感。花卿颜哪怕已经是重生一回了,但也还是个姑娘家,而且两辈子年龄都不大,自然是爱美的。前世她就非常喜欢大天朝几千年的服装文化,古时候各个朝代的衣服都美得让花卿颜恨不得全都弄回家。如今她有这个条件,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呢! 花卿颜想了想道:“我在衣裳的样式上有些要求,我寻个时间好好跟玉娘说一说。若是玉娘能做,那是最好不过,工钱是绝对不会少的。” 玉娘点点头,没说不要工钱这样客套的话,反倒是让花卿颜觉得这人实诚。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花卿颜刚打算回去看看孩子们,董晴晴却是跑了回来,还未进院门呢,就站在门口大喊:“姨姨姨姨,你家门外来了好多人!” “是谁来了?”花卿颜一惊赶忙往外走,她此刻觉得自己真是粗心大意的,明明家里就只有两个孩子,还出来这长时间不回去!若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她可真是没法原谅自己! “姨姨,是村里的婶婶伯伯么。”董晴晴一手拉住花卿颜的衣角,一手指着花卿颜家门口。 此时花卿颜家门口正如董晴晴所说的,站了不少人。院子门虽然打开着,但那些人都站在门外,显然没有要踏进去的意思。花卿颜看到无忧正拉着兮儿挡在院子门口,还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他们这是做什么?怎么又聚到卿颜家门口来了。”李绣也走了过来,疑惑的问。 很快便有人看到了花卿颜,朝着她高声问道:“卿颜姑娘,你之前说收这花菜的,这话还算不算数了?” 问话的是之前帮过花卿颜的王老三,他笑眯眯的,仿佛一点都没将自己所问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他这话问出来,便是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花卿颜,前些日子你可是说了,要从我们手里收这花菜呢,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我们这些菜苗可都是从你手里买的,你总不能叫我们白白种了这些东西吧!” “就是就是,花卿颜这没长时间了,都没见你收这菜,你不会是坑我们的!我可告诉你花卿颜,我们靠山村的村民可不好糊弄!” 这一个人提出怀疑,不少人的心里也跟着怀疑起来,瞧着花卿颜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善,还有几个妇人甚至的样子仿佛只要花卿颜真的糊弄他们,就要上前跟花卿颜干架一般的凶狠。 看着好些村民脚边堆满了花菜的篓子,花卿颜这才想起来,还真的有这么回事!花卿颜忍不住扶了扶额,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她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瞥了瞥李绣院子里的菜地,那花菜可不就是成熟了,可以采摘了么! “哎呀!”李绣一拍手,显然也是记起来了,“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呢,原来是这茬子。卿颜啊,我前几日还想着要提醒你来着,不过被皮氏那么一闹给忘了!” “这事怪我,是我自己给忘了。”花卿颜摇摇头,又是大声道,“各位乡亲,我并未骗大家,只是最近有些繁忙所以才未回过神来。既然大家今日都来了,那就干脆现在我就给大家称一称数量,给大家算银钱。真是对不住了,害大家担心了这么久。” 王老三挥挥手道:“无妨无妨,只要你还收就成,时间不是问题,也是我们太性急了一些。” 花卿颜回了自己家,把堂屋里的八仙桌搬了出来,拿了纸笔用来记账,又找王老三借了称,不一会儿收菜的摊子便是摆了出来,李绣自然也过来帮忙了。不过这花菜本来就重,又一堆一堆的放在篓子里,让两个姑娘给它们上称实在是有些为难,于是王老三便是自告奋勇的留下来帮忙了。 花卿颜开始收花菜的消息瞬间便是在靠山村传开了,这荒凉的村北瞬间热闹了起来,不少村民提着自家早已经准备好的。装满了花菜的篓子兴冲冲的往村北花卿颜家跑去,不一会儿,花卿颜家便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李绣探头往外看了看,居然没瞧见队伍的尾巴,忍不住感慨道:“人可真多啊,我可是记得当初还有不少人不相信卿颜你呢!”李绣说着冷哼一声,显然是瞧见了当初信誓旦旦说绝不相信花卿颜能收了这些花菜的人。 “管这些做什么,能不能吃下这些菜,今日一瞧便知。”花卿颜淡然一笑,完全不把那些人发在心上。若是放在之前,她或许还没有真正吃下这些花菜的信心,不过现在嘛,她空间里可是有的是银子呢! 王老三是第一个,自己给自己上称,两大箩筐足足有五百斤的花菜,按照当初花卿颜订的收购价,三十文一斤。花卿颜在纸上写下王老三的名字,又记下了重量和银钱,“五百斤,绣绣,十五两。” 李绣一边从花卿颜手边的小匣子里称出十五两递给王老三,一边大声喊道:“王老伯,五百斤花菜,总共是十五两,钱货两清!” “十五两!” “竟然有十五两!” “是不是骗我们的哦,怎么会有这么多!我家汉子在外面做工一年都挣不到十五两啊!” …… 一瞬间人群里便是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暗自欣喜,有些则依旧带着怀疑。不过排在前面的,亲眼瞧着李绣将十五两银子递给王老三的村民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花卿颜,恨不得马上冲过来将手中的花菜换成银子! 正文 第131章 滥竽充数 王老三家的花菜卖了十五两银子的事情,瞬间便是在靠山村传开了,不一会儿花卿颜家热闹得如同镇上的大集,村民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王老三那么多,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不少村民对花卿颜还有那花菜抱着迟疑的态度,种得也并不多。可就算是如此,那小匣子里的银钱也在飞快的减少着。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花菜,花卿颜都收。像王老三家当初就是买的就是她家的花菜幼苗回去种的,因为那些幼苗花卿颜都用空间里的泉水浇灌过,所以种出来的花菜无论是品相还是口感都比普通山里的那些好很多。 当初有不少人买了花卿颜家的 幼苗,但也有一些并没有买,而是自己去山里挖了些幼苗回来种,如今瞅着花卿颜收花菜了,赶忙是挑过来,想要卖给花卿颜。 眼前这小小个头又其貌不扬的花菜,花卿颜挑挑眉没有说话。那妇人也是个明白人,自家的花菜和一旁那白白胖胖又大又圆的花菜比起来,简直就是歪瓜裂枣。妇人尴尬的笑了笑:“卿颜姑娘,这花菜……” 花卿颜示意王老三上称,听王老三报了斤两之后,才问了妇人的名字:“算你十五文一斤如何?这对比你也瞧见了。” 妇人显然是没想到花卿颜还能出十五文收了自家的花菜,简直有些喜出望外,连忙道:“行的行的,就按卿颜姑娘你说的办!”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还打算将这花菜挑回去,然后寻个日子去镇上卖了。没想到花卿颜竟是如此的厚道。 妇人从李绣手中接过银子,转身打算离开,又停下了脚步,偏头有些踌躇的问:“卿颜姑娘,你家的幼苗还卖么?” “自然是卖的。”花卿颜说,“婶子若是想买,就明日来吧,今日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了。” “太好了,我明天一定来!” 妇人说完欢欢喜喜的拿着到手的银两离开了,排在她身后的村民瞧着这一幕,又是将花卿颜一阵夸,之前那妇人摆明是觉得花卿颜是冤大头,想要占她便宜,可花卿颜非但不计较,还照收了人家的东西,这纯善的品德真是让人打从心底里喜欢。 带着品相不好的花菜上门的村民还真不少,花卿颜都照常收了,不过都将价钱压在了十五文,那些村民也是明事理的,知晓自己种出来的花菜跟那些三十文的没法比,也都纷纷同意了这价钱,没有半点的不愿意。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要脸! 钱氏将两个大箩筐往王老三面前一放,昂着下巴趾高气扬的吩咐道:“赶紧给我称,快点快点!” 王老三不喜钱氏的态度,下意识的朝花卿颜看去。花卿颜瞧着钱氏送来那两筐花菜皱起了眉头。且不说那花菜糟糕透顶的品相,单单是上面夹带的泥土,就让花卿颜非常不想收。 花菜的花穗排得并不算太密集,所以有泥土夹在其中是非常正常的,平日里吃的时候也是要将它们掰开来洗得干干净净的。泥土是有重量的,所以村民在送来时会将花菜简单的清一清,确保不会残留太多。不过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花卿颜也没计较。 可是这钱氏送来的花菜竟是被一层泥壳子包裹着的,那白色的花穗隐隐绰绰的,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这若是上称算钱的话,哪怕是十五文一斤,花卿颜也是亏了的! “钱氏,你这是卖花菜还是卖泥啊!”李绣瞧不过去的讽刺道,拿起一颗抖了抖,无数的泥土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跟钱氏一起来的姑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姑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似乎又有些顾虑的走回来站在了钱氏身边。 钱氏听了李绣的话反倒没觉得羞愧,反而翻了个白眼:“你难道瞧不出来,我卖的当然是花菜!赶紧给我称,我可是赶时间,还得去镇上给我女儿买首饰呢!” 瞧着钱氏那理直气壮的模样,李绣真想将这两筐泥倒在她身上,不过瞧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忍住了。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哼一声:“我可看不到你说的花菜在哪儿,瞧瞧,这不都是泥么!” 李绣说得是事实,可钱氏依旧昂着头,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她。李绣这般的态度让钱氏觉得李绣是在找茬,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般,亦是提高了音调:“董家的你怎么事,我卖个花菜碍你什么事了,轮得到你在这挑三拣四么!正主儿还没说话呢!” 钱氏那特有的尖锐嗓音,配着她的高昂的情绪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刺耳。排在她后面的村民不少都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探头往这边看,不过当他们看到王老三脚边那全是泥的两筐东西时,脸上皆是露出鄙夷。 李绣快气炸了,差点就一巴掌呼在钱氏的脸上,可花卿颜拦住了她。花卿颜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桌前,手中的毛笔已经放下,她亦是微微昂着头,目光清冷的看着钱氏。 “钱氏。”花卿颜道。 “啊,做什么!”钱氏下意识的回答,偏头对上花卿颜的眸子,却是莫名的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 花卿颜说:“你的花菜,我不会收的,你搬回去吧。” 这话一出,钱氏哪里还顾得上那寒气,瞬间便是怒火上头。她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目光狠狠的瞪着花卿颜:“凭什么我的花菜你就不收!花卿颜,你可是说好的会收了全村的花菜!怎么你出尔反尔!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今天这花菜你不收也得收!” 钱氏的态度非常强硬,说着便是自己跑过去抬着箩筐想要上称。一直站在她旁边低眉顺目的小姑娘此刻是越发觉得丢人了,她拉了拉钱氏的衣角,小声道:“娘,我们回去吧,大不了花菜挑去镇上卖。” 钱氏拂开自家女儿的手,摇头道:“不行!今日这花菜我定要卖给花卿颜!” “可是,我们这花菜真的有些……”小姑娘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她家的东西是个什么情况,她非常清楚。她是个姑娘家,自然是将面子看得比较重,她可是清楚的听到了身后人鄙夷的嗤笑和那些不善的言语,若是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异样的眼光淹没吞噬了! “娘,走吧,你瞧瞧人家的花菜,再瞧瞧我家的,根本就没法比,我们还是别卖了吧。” “你这丫头怎么帮着别人说话!”钱氏回头瞪了眼女儿,语气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钱氏将两个箩筐全都上了称,“咯,赶紧过来看看,我这可是整整有七百斤呢!三十文一斤,花卿颜赶紧给我二十一两银子!” “二十一两!钱氏,不要太过分!”李绣和王老三皆是黑了脸,这钱氏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就凭你这歪瓜裂枣,还想要三十文一斤?给你十文就不错了!” “十文!”钱氏尖叫一声,“花卿颜你别欺人太甚!凭什么别人就是三十文,到我这就是十文!花卿颜,我看你根本就是公报私仇!”说着钱氏往前一站朝着院外大喊道,“大家来看啊,花卿颜欺负老实人啊!当初说三十文收购村里花菜的是花卿颜,如今她有反悔,居然只肯出十文!花卿颜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这可是我家辛辛苦苦花了几月精心照料出来的花菜,你挑三拣四也就罢了,居然是压价,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群众们皆被钱氏惊呆了,没想到她颠倒黑白的本事如此的炉火纯青,简直就是不要脸。王老三阴沉着脸看着钱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恨不得一拳直接将钱氏砸出院子去。李绣亦是满心的怒火,她平日里跟这些个妇人们接触得少,但多多少少也听闻过村里那几个难缠的人,只是没想到这钱氏如此的无耻! “啪啪啪……”花卿颜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钱氏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就见花卿颜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钱氏,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让我无比的佩服,我还真没想到我们村里有你这样的人才,你要不要上村口将唱念做打皆来一遍,好让全村人知道我不仅瞧不上你,还压价的事情?” 花卿颜的反应让钱氏有些疑惑,不过但并不妨碍她自己脑补。瞧着花卿颜的表情,钱氏哼哼两声:“怎么怕了?你也不想名声扫地吧,虽然你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怕了就赶紧给我银子,我可没时间在你这黄毛丫头这耗着。” “是么,钱氏还真是忙呢。忙到在这框子里装了一半的泥就给我送来了!”花卿颜轻描淡写的说着,走到那箩筐旁,揪着框沿重重一掀! 随着花卿颜的动作,那两个箩筐瞬间便是倾倒在地,裹着一层泥的花菜咕噜噜的滚出来。众人瞧了一会儿,瞪眼了眼,满满全是不敢置信—— 那两个箩筐里居然只有一半不到的花菜,其他剩下的全是黑褐色干了的泥团! 这钱氏以次充好不说,居然还用泥团滥竽充数,这简直就是诈骗! 正文 第132章 脸皮太厚 村民们瞬间便炸开了,那钱氏居然用半筐泥团糊弄花卿颜,不仅如此,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二十一两银子!这钱氏简直就是太不要脸! “钱氏,你这是把人家花卿颜当猴耍呢!瞧瞧你那筐子里是啥!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钱氏你这脸真大啊,就这泥团还能卖三十文一斤,我看你这不是泥团,是金团吧!” “这青天白日里你做什么梦呢!赶紧带着你那两筐睨滚回家去醒醒瞌睡!” 声讨和鄙夷不绝于耳,大家伙本就觉得花卿颜收下那些品相较差的花菜已然是仁至义尽的,可没想到钱氏居然如此不要脸的拿这东西来糊弄人,这连滥竽充数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欺诈!一时间大家看钱氏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不过钱氏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竟是当做没听到,哼哼唧唧的说:“说什么废话,我这不是没看到筐子里的情况么,赶紧把上面的花菜给我称一称,我的时间宝贵着呢,可别给我浪费了!” 花卿颜觉得自己真是被这钱氏气得没脾气了,这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她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靠山村竟出了钱氏这样的“人才”,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钱氏见花卿颜发呆,催促道:“花卿颜你倒是快点啊,怎么,说算不算话啊,虽然我们之前有些恩怨,但你不能公报私仇,赶紧赶紧,发什么愣呢!” “呵。”花卿颜轻笑一声,“说实在的,就你这些花菜,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收。” 李绣一愣,花卿颜这话是何意?这是要收了钱氏家的菜?她连忙拉住花卿颜的衣袖摇头:“不行卿颜,这些菜不能收,你是要卖给镇上酒楼的,这菜的模样酒楼定不会要,你可别亏了自己!” “对呀对呀,花家丫头,这花菜可不能收,这泥比菜还多呢,这收回去你铁定是要亏的啊,咱们这生意可不能这么做!” “就是,赶紧把这钱氏赶走,我们靠山村竟出了个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简直丢人!丫头,不能收不能收!” “说什么呢你们!人家花卿颜自己能拿主意,你们这些外人操什么心!都闭嘴都闭嘴!”听着村民们也开口劝花卿颜,钱氏可不干了,她今日可是打定主意了要从花卿颜这儿赚上一笔! 当初花卿颜家卖花菜幼苗时,钱氏就非常不屑,她可看不起花卿颜,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本事?还收花菜,别到时候拿不出钱来!这不,一晃过去月余了,都没见花卿颜有动静,钱氏便是认定了那花卿颜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成心收村民们种的花菜。 钱氏平日里跟花盼盼走得近,可没少听花盼盼编排花卿颜,而且这几次接触下来自己也在花卿颜手里吃了亏,所以对花卿颜非常厌恶,一有机会就想膈应花卿颜。这不,机会来了! 钱氏刚想就着这收菜的事情上村子里说叨说叨呢,就瞧着一大群人挑着箩筐往村北跑去,那箩筐里赫然就是一大朵一大朵白白的花菜。钱氏一打听,那花卿颜居然开始收花菜了,而且王老三还得了十五两! 钱氏可被这十五两怔住了!不是五两,而是十五两啊!这靠山村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镇上做工一年也挣不到十五两!这十五两对靠山村的村民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有钱不赚是傻子!钱氏绝对不能放着这唾手可得财富不去拿! 钱氏虽然想要赚这钱,可她家却没有种花菜!菜地里就连野生的都没有!钱氏在自家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她女儿却是刚好提着个小篮子进门,钱氏往那篮子里一瞧,嘿!是花菜!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是太及时了! 钱氏问清楚了这野生花菜的出处,又问了女儿一些问题,得知那山上的花菜还挺多立马就要女儿带路,自己亲自去摘了些回来。可钱氏是个偷奸耍滑的,瞧着那花菜上沾满了泥土也不弄掉,甚至是心生一计,装了半筐的泥! 她可是打算好了,要拔下花卿颜一层皮来! 可谁知,竟是被花卿颜发现了,还当着众人的面给拆穿了。可那又如何,她那两筐又不全是泥,最起码上面的花菜还是能卖出去的。三十文一斤呢,多少也能拿到一些银钱。 不过这些村民说什么?居然让花卿颜不收自己的花菜!这简直就是断人财路! 钱氏狠狠的瞪着吵吵闹闹的村民,若是眼神能化作刀子,那些村民只怕早就遍体鳞伤了。不过钱氏到底还是要面子的,更何况她女儿还在旁边了,瞧着脸都快垂到地上的女儿,钱氏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也不用上称了,花卿颜你直接给我十两,这些花菜就是你的了!”说着摆出一副花卿颜占了便宜的模样,还皱了皱眉。 “十两?”花卿颜愣了愣,随即笑了,只是眸子里清冷一片,瞧不出半点的笑意。“钱氏,你是觉得我花卿颜坏了脑子么?十两银子买你这些烂泥,你的脸可真大!” “怎么你还不愿意!”钱氏瞪眼,提高了音量。 “总之,你这花菜我不收!”花卿颜收敛的笑容,表情严肃又认真。 卖光了今日的点心,又得了好消息,三个姑娘兴高采烈的赶着大青骡回了靠山村,周晓嫣中途下了车,手里还提着从镇上拿回来的荷包和扇面。周晓嫣平日里都会接一些绣活回来做,她的手艺不错,虽然每次赚得银子不多,但好歹也能攥上一些。三人还越好了一会儿去花卿颜家玩儿。 大青骡刚拐进村北,花碧落和胡白芷就看到了从花卿颜一直排到田边的,长长的队伍,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的脚边还放着箩筐。两人瞧了瞧瞬间明白,这是花卿颜开始收花菜了。村民显然也看到了她们,纷纷扬着手打招呼,瞧着那些村民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两人心中又是高兴了几分。 到了小河边,花碧落跳下摊车,快步跑进自家院子,她要和花卿颜分享早上听到的事情! “姐姐姐姐,镇上传来新的消息了,那柳梦莹真的遭报应了!” 花碧落话音刚落便觉得院子里气氛不对,和院外那欢欢喜喜的村民不同,怎么大家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花碧落看了看花卿颜,又瞅了瞅院里明显不讨喜的钱氏,心中有了明悟——定是这钱氏又来闹事了! “璧儿回来了,快进屋休息休息,白芷也是。”花卿颜简单安全回来的花碧落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也是怕那柳梦莹再上门找麻烦。 花碧落眯眼一笑:“我没事,我帮帮姐姐!钱氏,你干什么!” 花碧落突然大喝一声,身子瞬间便是窜了出去落在桌边,“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不知何时到了桌子旁边的钱氏的手背上! 只听钱氏“嗷嗷”叫着收回手,抱着已经发红的手背直跺脚!钱氏的女儿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也不知花碧落用了多大的力道,钱氏的手背瞬间便是充血有些泛紫了。钱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在发生囔囔:“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打人!”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花碧落冷着脸说道“怎么打算趁我们不注意偷钱!” 钱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她确实有那打算,可不是偷,而是拿。钱氏见花卿颜跟花碧落说话,没注意到自己,便想着自己去拿走本来就属于她的那十两银子。她觉得那花菜就在花卿颜脚边呢,肯定是要收下的,自己现在拿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没想到却被花碧落发现了。 她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可不知为何还是有些心虚。她眼珠子转了转,梗着脖子说:“怎么了,我还不能拿我自己的那份银子啦,大家都是乡亲,不用计较那么多吧!” 这话一出,大家伙哪还有不明白的,对钱氏更是鄙视,且不约而同的纷纷退后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就连钱氏的女儿也僵硬着身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问自取是为盗!钱氏你这是偷窃!”随后进来的胡白芷冷喝道,“我这就去找里正,咱们村子里出了这么一个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偷窃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对对对,不能姑息!这要是放任下去还得了!” “不能这么放过钱氏,先是讹诈又是偷窃,我们靠山村不能留这样的刁民!” “不能留着钱氏败坏靠山村的风气!” “白芷丫头,你快去,我们帮你看着这钱氏,绝对不会让她跑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上来,将钱氏团团围住,不留半点缝隙。 钱氏此刻已经慌了神,胡白芷的话让她彻底的醒悟过来,里正若是真的来了,给她判了偷窃的罪名,那她的下场定不会比那花盼盼好。更何况上次破坏花卿颜家的花纳海如今还关在大牢里没放出来呢!难不成她也要被关进大牢么! 钱氏吓得脸色发白,也顾不得银子了,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四处窜着,想要找个缝隙跑出去。只可惜愤怒的村民已经将她牢牢的钳制,今日若是不给这钱氏一点教训,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正文 第133章 求情 钱氏觉得,花卿颜生来就是为了克她的,不然自己怎么三番两次的在她手里吃亏,接二连三的败在她手里呢。 现在倒好,花菜没卖出去,还要背负着偷窃诈骗的罪名,更是有被抓进大牢的危险,今日这一趟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眼瞅着大家伙的情绪越来越高,讨伐声越来越响亮,那鄙视嫌弃的眼神让钱氏怎么都忽视不了。听听那=那些村民喊些啥,那凶狠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她立刻抓进大牢里! “赶紧去叫里正,钱氏这种人绝对不能放过!不能让她祸害了整个靠山村!” “对对对!钱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做出偷窃之事,若是不加以严惩,日后肯定会更加的放肆!不能放过她!” “抓起来!抓起来!” “一定要送官!” 冷汗不断的从额角冒出来,钱氏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往后的悲惨日子,不由打了个哆嗦。她看着那一张张激动又愤怒的面孔,忍不住红了眼。她往后退了退不小心被桌角绊倒,干脆就坐在地上哭嚎起来:“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怎么就那么狠,非要置我于死地!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杀千刀的,平日里都笑脸盈盈,这会儿就要把我送进大牢里,有你们这样做邻居么!你们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心狠啊!” “你自己做的事,还怪我们心狠,钱氏,你怎么不反省反省!”王老三狠狠的啐了一口,眼里满满全是厌恶。 钱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了王老三的话后又是一阵哭天抢地:“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女儿我总得想想办法!我还没有得手呢,你们不能把我送官!” 为了家,为了女儿这的确是借口,不少人因着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面露不忍,心中亦是难免了有了恻隐之心。 钱氏虽然哭嚎着,但也时时刻刻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一见自己装可怜有效,哭得更加卖力起来:“呜呜呜呜,可怜我女儿这都到了结亲的年龄,却是因为家里穷没人上门,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看着女儿一辈子被人瞧不起,怎么忍心看着她变成个老姑娘!呜呜呜,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求你们不要将我送官,我女儿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这时,钱氏的女儿突然扑腾跪在花卿颜面前,哀声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娘吧!” 钱氏的女儿原本就是个腼腆性子,甚至有些柔弱,她也知道自己娘亲不好,也知晓自家娘亲做错了事,不能原谅。可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那她怎么忍心瞧着自己娘亲深陷牢狱呢!作为一个女儿,不能不孝! “卿颜姑娘,求求你了,放过我娘吧。饶了她这一次,求求你们!”说着便是弯下身子朝着花卿颜磕头。那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是那些虔诚。 花卿颜被这姑娘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瞧着那诚意满满的姑娘,眯了眯眼。她没有眼瞎,也不蠢,自然是瞧出了钱氏的哀兵之策。不过这姑娘倒是真心实意,原本她是打算将钱氏送进大牢,给自己减少一个麻烦的,不由现在有些踌躇。 钱氏看着给花卿颜磕头的女儿,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不过此刻她到是忘了哭嚎,也终于是让大家伙清净了一会儿。 “卿颜姑娘,我保证往后一定会好好的看著我娘,绝对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绝对不会让她在做错事!”小姑娘抬头望着花卿颜,眼眶虽是红红的却坚强的没让眼泪落下,“求卿颜姑娘给我娘一次机会!” 众人瞧出花卿颜有几分犹豫,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没有出口劝说。且不说钱氏如何,她的女儿能未自己的娘做到这般,已然是有心了。 花卿颜和花碧落对视一眼,小丫头抿了抿唇,别过脸不去看她,怕她因为自己的不满影响心中的决定。 “你起来吧。”花卿颜的淡淡的说,“我可以当做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我不会原谅你娘。”她瞥了眼钱氏,后者正偷偷的看过来,冷不防的对上花卿颜的眸子,钱氏一愣,马上的收回视线。 花卿颜冷哼道:“我也不在乎你那什么承若,总之,别让你娘在犯到我手上,不然,我绝对不会在善罢甘休。” 小姑娘显然没想到花卿颜会同意,惊喜的瞪大眼睛,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以后,我绝对会让我娘躲着你的,有你的地方,绝对瞧不见她!谢谢你,花卿颜!”说着,又朝花卿颜拜了拜。 不过花卿颜此时有了准备,脚步一错站在了胡白芷的身侧,她摆摆手无所谓道:“我不在乎,你赶紧带你娘。免得我改变主意!”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原本来瘫坐在地上的钱氏瞬间便是蹦了起来,也没招呼自己女儿,二话不说的就推开人群跑了出去,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就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她一般。 众人没想到她连女儿也不顾,自己先跑了,错愕了几秒后对钱氏越发的鄙夷了。那小姑娘显然亦是没想到娘亲会丢下自己,眼里噙着的泪水,瞬间便是落了下来。 李绣上前将小姑娘扶起来,想要对她笑一笑,可却没法子,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也快回家吧,往后管着点你娘。你也别伤心,你娘那性子你也要习惯习惯。” 小姑娘抹了把眼泪,转身朝大伙鞠了个躬,快步离开了。 接下来的收菜的过程就顺利多了,就算之前有想要占便宜或是捣乱了,有了钱氏这个前车之鉴也都收敛了心思,老老实实的排队不再弄幺蛾子。有了花碧落和胡白芷帮忙,收菜的速度也加快了些,不出一个时辰便是将今日来送来的花菜全都收下记录好了。 “呼,终于弄完了!”胡白芷伸了 一个大大的懒腰,“哎,还别说,咱们村想发财的人还真多!” 送走帮忙的王老三,花卿颜理了理账目发现今天收获颇丰,竟是收了整整五千两花菜,其中成色好的占了四分之三。瞧着那几乎将院子堆满的花菜,花卿颜笑了笑,“银子,谁不爱啊,有财路大家伙当然是不会错过。” 花碧落抱着空空如也的小钱匣叹了口气:“是呀,人家是赚钱了,我们家就散财了!”说着嘟着嘴将钱匣子摇了摇,一个铜板都没有钱匣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花卿颜笑了笑,也没打算跟花碧落细说这些花菜运到观澜居她们的收入,而是轻轻巧巧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之前说柳梦莹怎么了?怎么遭报应了?” 说到这个,花碧落眼睛一亮立马便是忘了钱的事情,兴高采烈的说:“那柳梦莹毁容了!听说脸上长满了红疙瘩,瞧着特别吓人,就连大夫都治不好呢!真是老天有眼,活该她倒霉!” “长满了红疙瘩?”花卿颜喃喃道,“莫非是过敏,或是中毒?” “是中毒。”胡白芷嘻嘻一笑,眼睛里全是狡黠。 花碧落瞧着胡白芷那一脸的笃定,有些不解:“白芷姐姐,你怎么知道那柳梦莹是中毒?镇上的乡亲不是都说,查不出原因么?” 听了花碧落的话,花卿颜也觉得奇怪,不由的看向胡白芷。 胡白芷哼唧两声,自信满满的嘟囔:“我就是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瞧着胡白芷那骄傲的小模样,花卿颜脑海里灵光一闪,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和惊讶:“白芷,那毒不会是你下的吧!” 众人被花卿颜问得一愣,胡白芷更是僵了僵身子,随后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窜进了厨房:“哎呀,我饿了,快快给我弄些吃的!” 花卿颜和花碧落对视一眼,顿时福至心灵。胡白芷这种反应,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只怕之前那柳梦莹被人套麻袋的事情也是胡白芷干的。花卿颜心里突然暖洋洋的,被人这样无声的关心着,爱护着的感觉,真的让她觉得非常温暖。 柳家对面高楼之上,仇无妄负着手居高临下的凝着对面,眸子里冰冷一片。这个位置能将柳府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的柳府一阵鸡飞狗跳,仇无妄还能听到那柳夫人的震怒和柳梦莹尖锐的喊叫。 片刻后,一个身影落在仇无妄的身边,微微垂着头显得异常恭敬:“主子。” “柳梦莹的事,是你干的。” 仇无妄的语气毫无起伏,冰冷一片,但周荣还是在其中听出了几分惊喜。 周荣抿了抿唇没有否认:“是,还有胡姑娘。” “那毒是胡白芷下的?”仇无妄继续问。 周荣一愣,随即便是想起那日夜里胡白芷暗戳戳的在麻袋里涂涂抹抹的小动作,胡白芷以为很隐秘,还特意的避开了他,可却没想到依旧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当时以为胡白芷只是想恶作剧一下,却是没想到,竟是在麻袋里下了毒。 仇无妄没有等到周荣的回答,偏头瞥了一眼,随即哼道:“那丫头倒是有心,你也别替她瞒着,我不会为难她,倒是还要好好的感谢她。往后,你对她好些。” 正文 第134章 主谋 周荣清楚花卿颜在自家主人心中的地位,所以花卿颜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仇无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之前靠山村那些他知道主人虽说放任不管,但在心里也绝对是记上了一笔。而如今这柳梦莹竟是将花卿颜伤了,他家主人绝对不能就此罢休。 仇无妄想要教训人,却又不好亲自出面,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周荣便自作主张的代劳了。 这日,周荣早早的便进了朝阳镇,他在柳家周围转了几圈,倒是打听到不少关于柳家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听闻朝阳镇来了未从京城辞官回乡的柳大人,带着家眷和无数财产不声不响的开起了宴福楼,且在半年之内迅速的将生意做大,待对手们惊觉要防备打压却为时已晚。于是镇上便出现了观澜居和宴福楼两家酒楼分庭抗礼的局面。 柳大人此生只有一儿一女,所以十年前柳大人去世之后,他儿子柳老爷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这偌大的家业。不过柳老爷一心只读圣贤书,虽有些经商的头脑,但却只会守成,不会扩张,以至于十多年下来,宴福楼依旧与观澜居不相上下。不过,柳老爷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自从他将一部分包括宴福楼在内的家业交给柳迎风之后,这生意倒是蒸蒸日上,这不,前不久就将观澜居打压得气喘吁吁的了。 或许柳家真是一脉单传,柳老爷此生也就只有柳迎风这一个儿子,女儿倒是有两个,大小姐柳梦莹和二小姐柳未央。说起这柳梦莹大家伙的话就多了,什么仗势欺人,什么当街行凶,飞扬跋扈,除了强抢民男,当真是坏事做尽。 而那柳府的二小姐,大家纷纷摇头,除了知道名字外其他一概不知,这人和柳府的其他少爷小姐比起来真是毫不起眼,平日里真是一点消息都没能传来。 周荣本想寻个机会混到柳家去,给柳梦莹制造点小麻烦,可是没想到柳梦莹既然独自一人出了门。他跟着柳梦莹,瞧着进了一家小酒楼,自斟自饮的喝闷酒,直到半夜才起身离开。 周荣跟在柳梦莹身后,听着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显然不是回柳府的方向。听着柳梦莹话里的内容,周荣蹙紧了眉头。柳梦莹话里话外都是在骂花卿颜,显然是恨上了,而且还恨得深。这样的人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给卿颜姑娘带来巨大的麻烦。 周荣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既然是麻烦,那到不如现在就将麻烦扼杀好了! 周荣已经对柳梦莹动了杀心,他刚想下手,却是发现不远处小巷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周荣是斥候出身,眼力自然是绝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看清那人,周荣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收了心思。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绕到那人身后,轻拍那人的肩。 “喝!” 肩上突然被拍了两下,胡白芷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她僵着身子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谁知道她身后的是人是鬼啊! 周荣仅仅是看着胡白芷的背影就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也不打算戏弄她,压低声音道:“胡姑娘,这半夜三更的,你在这做什么?” “周荣?!”胡白芷惊讶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有着疤痕的脸。她重重的松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待那饱受惊吓的小心脏平复下来后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人吓人,吓死人哟!周荣你若是再敢这般吓我,我一定给你下药!” 周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可惜四周太黑,胡白芷没看到,她正往外探头呢。“哎呀,柳梦莹要走了!快快快!” 说着,周荣就看到胡白芷从旁边拾起一个脏兮兮的麻袋塞进自己的手里,说:“我还在琢磨怎么实施呢,正好你来了,快,帮我给柳梦莹套头!用麻袋套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兴奋。 之后的事情不言而喻,周荣不仅帮着胡白芷将柳梦莹套了头,还纵容着她将柳梦莹打了一顿。胡白芷下手挺狠,而且还扯坏了柳梦莹的衣裳,完全没有考虑到天亮之后柳梦莹这副样子将会面临什么。或许,这也是胡白芷想要看到的。 这是周荣没想到,胡白芷准备得如此充分,既然在麻袋里做了手脚。 这下,他可是一点都不怀疑胡白芷下药的本事。 “怎么,看你一脸荡漾的,是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 仇无妄的调侃让周荣瞬间回神,他敛了视线,问:“主子打算何时出手?” 自家手下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仇无妄又怎会不知,不过他也没有在这前的问题上继续纠缠的意思。清冷的目光落在那兵荒马乱的柳府之内,以他的耳力甚至能听到那柳夫人气急败坏和柳梦莹惶恐尖叫的声音。那些嘈杂的声音让他瞬间便对柳家失去了兴趣,他终身一跃身形飘逸的落在街尾无人的小巷里,下一秒周荣便是落在了他身后。 “京中可传来了什么消息?” 拐角便出现了人群了,主仆俩信步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对于所谈论的事情似乎毫无避讳。周荣始终落后仇无妄两步,平日里挺直的背此刻略微有些弧度,可见他对仇无妄的尊敬。 听到仇无妄的问话,周荣说:“目前消息说,老大小幺回家途中遇到了危险,老大受伤,小幺失踪。” “什么人干的?” 仇无妄问得随意,两人路过一个银楼,仇无妄顿了顿便是迈了进去,银楼的小伙计也是看菜下碟的,瞅着仇无妄衣裳低调却华贵立马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客观,您需要些什么?本店可是朝阳镇最好的银楼,无论是样式还是价钱都非常的公道!” 仇无妄朝着小伙计点点头,示意要自己先看看。他前几日听说花卿颜还留着商悠扬送的那支发簪,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又听闻那云书墨也送了一个发簪给花卿颜,就更加的郁闷了。今日正巧路过银楼,他便想着给花卿颜挑一套好看的头面,免得她老实用莫名其妙的人送的东西。 “消息说是山贼。” 周荣话音刚落,仇无妄便是嗤笑一声。就见他回头瞥了自己一眼,满满的全是轻蔑:“这话你信?” “自然是不信。”周荣摇头,“是老大按赖不住动手了。” “呵。”仇无妄又是一声轻笑,“是谁动手不要紧,我要的只是结果,他们斗得越厉害,我越高兴,最好啊,把上面那个给我弄下来。” 仇无妄的语气很平静,就如同平日里说话般的风轻云淡,但周荣却是从中听出了无尽的戾气和杀意。他敛下眸子不再说话。静静的跟在仇无妄身后,偶尔仇无妄挑了首饰问他的意见,他才会回上一两句。 柳家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仇无妄,自然也瞒不过云书墨。更何况,还有卫啸这个好事在他身边。 云书墨半倚在榻上,听着卫啸绘声绘声的讲述柳家发生的事情,他的手边还放着一叠糕点,赫然便是早晨花碧落他们摆摊卖的那些。花卿颜摆摊卖点心的事情他清楚,也觉得这花卿颜的心思有些难以琢磨。以花卿颜现在观澜居二东家的身份,每月的分例绝对不少,绝对不会没有银子花,她完全可以在家里绣绣花做做点心悠闲过了这一辈子,却是没想到居然还做起了卖点心的营生。 可还别说,无论是那章鱼烧还是紫薯凉糕,又或是玉米烙,这此之前都是闻所未闻的,也不知花卿颜是从哪儿得到这些点心的配方的。每一款都让他惊艳。 手边的糕点云书墨才吃了一块,便是失去了继续品尝的兴趣。一尝便知不是花卿颜的手艺。也不是说这点心不好吃,他那挑剔的舌头显然是记住了出自花卿颜手的那些点心的绝妙味道,再尝别人的,总是觉得差了点。 不过云书墨不吃,倒是便宜了卫啸。他边说边往嘴里塞点心,却是分毫没有影响他说话的速度。 听到柳梦莹中毒毁容那段时,云书墨轻声道:“那胡白芷倒是有心,不愧是胡轻的女儿。” “嘿嘿,我看那花卿颜真是走了大运了,来了个小地方居然让她碰上了胡神医,而且两家的关系还好得不得了。” 这时卫啸注意到窗口扑腾腾的飞来一只白鸽,那白鸽落在窗棂之上,灵动的眼瞅着卫啸,细长的腿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管。这显然是一只信鸽。 卫啸顿了顿,也顾不得吃点心了,起身将信鸽抓住取下竹管,抽出其中的小纸条,一眼扫过。他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是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和怒意。 他将纸条递给云书墨,沉声道:“主上,京中出事了!” 云书墨仿佛没有听到卫啸那沉重的语气,接过纸条也未看,“何人出事了?” 不止为何听着云书墨轻描淡写的语气,卫啸也轻松了几分,他说:“是太子。” 正文 第135章 太子失踪 雍京的清晨带着浓重的寒气,人们恨不得窝在家里,所以大街之上的行人少之又少,若是放在夏日,这街市之上已经是人声鼎沸,摊贩淋漓了。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清晰,那马从宫门而出,直奔镇南侯府在雍京城的府邸。那马上的人赫然是一位姑娘,大红的狐裘随着她的动作和疾行的速度飞扬起来,被寒风打得猎猎作响。 姑娘一脸焦急,此时,脸已然被冻得通红,可她却没有在意。路过睿王府时,她下意识的偏了偏头,不过睿王府大门紧闭。她抿了抿唇,又扬手重重挥动着马鞭疾驰而去。 “吁!” 一阵尖锐的马鸣传来,不多时一人一马到了镇南王府门口。姑娘未作停留快速翻身下马,握着大门上的铜环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道:“开门开门!靳南书你快出来!” 约莫半分钟后,大门终于发出沉重的声响被人从里面打开,守门的小厮一见那姑娘便是露出诧异的表情,一会儿又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姑……姑娘……这大清早的……” “别废话!赶紧闪开让我进去!”姑娘手中的马鞭挥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厮更加的害怕了,恨不得立马关上门,可又不敢,眼前的姑娘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就连他家主子,小侯爷也得罪不起。小厮哆哆嗦嗦的说:“姑,姑娘,我家小侯爷,不,不在家!您,还是回去吧!” 那姑娘原本就是急性子,且心中藏着事情万分焦急,听了小厮的话后更是白抓扰心的。她一瞪眼,懒得跟小厮废话了:“我知道靳南书躲我,我今日来不是寻他麻烦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你赶紧让开,耽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快点!” 姑娘说着直接将小厮推开,快步进了院子。那小厮被推了个趔趄,待他站稳时,已经只能瞧见那姑娘红红火火的背影了。小厮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为他家小侯爷默哀了三秒之后,任劳任怨的去门外将姑娘落下的马牵了进来。 那姑娘走到半路就见找了自己要寻的人,睡眼惺忪的靳南书。 靳南书显然是被吵醒的,穿着中衣,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不断的打着哈欠,发红的眼角时不时落下几滴眼泪。靳南书本就相貌俊美,此时这副朦胧的表情更是添了几分魅惑,只可惜,平日里最爱他这张脸的姑娘都生不出欣赏的心思。 “我说云籽惜,云姑奶奶,云大公主,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你还真是越发喜欢折磨我了!”靳南书哀嚎两声,一阵冷风吹过,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云籽惜也就是当朝的大公主殿下冷哼两声,刚想像平常一样讽刺靳南书两句,可又收了玩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道:“我今日没功夫跟你扯闲,靳南书,出事了你知不知晓?” 靳南书翻了翻白眼本想打趣,却见云籽惜难得一脸的郑重,也是严肃起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靳南书是镇南侯府的小侯爷,镇南侯率兵镇守大麒南疆,乃是大麒的重臣,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极高。所谓功高盖主,镇南侯怕引来先皇的猜忌,所以将刚出生的嫡子长孙靳南书送往雍京,交由当时还是皇妃的太后抚养,以保镇南侯府的安定。 靳南书与云籽惜也算是青梅竹马,且他从小性子顽劣,上蹿下跳的,没少欺负当时懵懵懂懂,软乎乎的云籽惜,除了云书墨没人制得住他。不过随着两人渐渐长大,云籽惜身为公主,被人精心照顾阿谀奉承的,性子也越来越娇蛮。于是两人从云籽惜被欺负到势均力敌,最后演变成靳南书一见云籽惜便躲得远远的,可见云籽惜有多厉害。 不过就算云籽惜再娇蛮,比起那柳梦莹来也是小巫见大巫,教养和与生俱来的尊贵让云籽惜就算再任性,也无法做到柳梦莹那般的暴虐,那般的无法无天。 “是弟弟,太子失踪了!”云籽惜哭丧着脸,眼底全是焦急。 靳南书打着哈欠张大的嘴瞬间便是僵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但也明白云籽惜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来糊弄自己!他们俩虽然习惯了嬉笑打闹,但这关乎于皇家的正经事,绝对不会拿出来作乐! 也就是说,太子是真的失踪了! 靳南书的瞌睡全被吓醒了,此时也顾不得冷,连忙问道:“什么情况,公主,你说明白些!” 云籽惜沉声道:“昨日午夜,南下赈灾的大皇子突然回来了,且硬闯皇宫惊动了父皇。” 大皇子的母妃苏妃刚伺候麒元帝喝下了安神的汤药,就听寝宫之外一片喧闹。麒元帝近来身体越发的差了,听着寝殿外的吵闹声更是心烦意乱,厉声道:“是何人在外喧哗!成何体统!” “回陛下,是大皇子!”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说,“陛下,大皇子他……” 麒元帝原本有些诧异,这大皇子不是随着太子南下赈灾了?怎会回来了,且还在三更半夜的。不过听着总管那未尽的话语,还有那带着焦急的语气,瞬间是明白此事有蹊跷! “陛下。”一旁的苏妃忍不住唤了声,眼带急切的望着麒元帝。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麒元帝也不忍心看着苏妃担忧,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无照,对门外道:“大皇子怎么了?既然来了,让他进来说话!” 麒元帝话音刚落,朱红色的门便猛地被撞开,大皇子跌了进来,身后跟着太监总管,“殿下殿下,您慢点,这身上还有伤呢!” 麒元帝和苏妃皆是吓了一跳,就见大皇子连滚带爬的走到麒元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借着烛光,两人能清楚的看到大皇子身上褴褛的衣服,还有裸露在外的往外翻着皮肉的伤痕。 “皇儿!”苏妃惊愕的捂住嘴,她下意识的想要将大皇子扶起来,可瞧着大皇子身上的伤又有些踌躇,一时间无从下手。苏妃瞬间红了眼眶:“这是怎么回事?皇儿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大皇子伤得极重,显然有些稳不住身形,他的身子晃了晃,最终却是硬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苏妃终是心疼自己儿子忙过去将人扶住,大皇子虚靠在苏妃身上,满脸悲怆的说:“父皇,母妃,皇儿无能,皇儿无能。” 看着大皇子的表情,麒元帝突然一阵心悸!他左右望了望,手竟是下意识的颤抖起来。他压下喉头翻涌的咳嗽,死死的抓住身下的被褥。他死死地盯着大皇子,那目光锐利却又带着希冀,“你弟弟呢?你回来了,你弟弟在何处?” 大皇子的唇抖了抖,他望着麒元帝那无比希冀的眼神,红了眼眶:“我们再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本来那群山贼都败退了,可都怪我自作主张,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 大皇子哆嗦着,渐渐开始哽咽,“都怪我,都怪我,若是我没有刚愎自用,若是我当时能认清己方的实力,若是我没有执意领兵上山,弟弟,弟弟就不会跌下山崖,弟弟就不会失踪。” “父皇,儿臣不求父皇的原谅,只求父皇能让儿臣去寻弟弟,若是找不到他,儿臣便永不回京!” 大皇子说着轻轻推开苏妃给麒元帝磕头,额头一下下重重的磕在青黑的大理石地板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他态度坚定,仿佛麒元帝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便长跪不起。 苏妃早已经被大皇子的话吓懵了,当朝太子因自己儿子的失误而失足落崖,甚至失踪,这可是天大事情!她哆嗦着手,颤抖着身子,猛地跪在大皇子身侧,“陛下,此事是皇儿的错,还请陛下责罚大皇子!” 麒元帝睨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目光阴沉。他此时气血翻涌却依旧沉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当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大儿子居然在关键时刻犯了大错,居然带着他已是一国储君的弟弟涉险!当当是这一条,他就能治他一个勾结山匪残害手足的罪名!哪怕是冤枉的,他也无从狡辩! 太子,他的皇儿,那是他最小,也最疼爱的孩子!他母后早亡,太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从不假人之手。他看着那小小软软的孩子,渐渐的长大,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叫爹爹,学会了玩闹,亦是学会了治国之道…… “噗……” 气血再也是抑制不住一口喷了出来,宛若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般,麒元帝再也坐不住向后倒去。 “陛下!” “皇上!” “父皇!” “快传太医!” 耳边传来一阵阵混乱的叫囔,麒元帝努力的撑着身子,看向正大喊大叫着传太医的太监总管,气若游丝的说:“小圆子,去把书墨寻回来,去把书墨寻回来,快去!”说完,麒元帝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正文 第136章 公主御令 大皇子满身伤的回了宫,又带来太子失踪的消息,而同时麒元帝又病倒气若游丝,一时间整个大麒皇宫兵荒马乱。而大皇子却是在太医草草的治疗了一番后,便是在麒元帝寝宫门口长跪不起。 长公主云籽惜得到消息之后,天未亮便是驾着马直奔雍京城的镇南侯府。 听云籽惜讲完,靳南书一脸肃穆的皱着眉头问:“大皇子的话,你信几分?” 云籽惜愣了愣,下意识的皱眉,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绥玥,只有找到他,才能真相大白。” 她虽是一介女流,但生在皇家,就算是再天真,有些事情该明白的,比谁都清楚。靳南书话里话外的含义,无非就是在暗示有人开始筹谋皇位了。都说天家无情,可她却不愿意承认。 靳南书嗤笑一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微扬着头看着云籽惜说:“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怎么帮你?我不过是一个闲散世子,手上无权又无势的,可没法帮你寻人。” 大皇子受伤,太子失踪,真相究竟如何现在无人知晓。靳南书敢肯定,麒元帝这一病倒,朝廷必定大乱,接下来便是站队和储君之争。而做为一个小侯爷,从被送进雍京开始,他便是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位置,绝对不能出半点的差错,不然,整个靳家都会受牵连。 云籽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不是不谙世事,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靳南书的态度让她不悦,不管怎么说,失踪也是一国太子,靳南书身为臣子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云籽惜一瞪眼,手中的马鞭直指靳南书命令道:“镇南候世子,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去寻找太子下落,限期一月!若是一月之后没有消息,那你便提头来见!” 靳南书被云籽惜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她要朝自己挥鞭,身子都已经做出了相应躲避的动作,却是没想到下一秒听到了云籽惜的命令。靳南书愣了愣,仔细打量着云籽惜的表情,见她神情肃穆,也忍不住跟着严肃起来。不过云籽惜的话却是让靳南书哭笑不得:“你认真的啊?” 云籽惜又是一瞪眼,昂着下巴睥睨着靳南书:“本公主再认真不过!从今日算起,一月之后,我要看到太子毫发无伤的站在我面前!靳南书,本公主的话就是御令,你不能违抗!” 云籽惜的不似玩笑,靳南书敛了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云籽惜一眼,随后一撩狐裘单膝跪地,沉声道:“谨遵公主之命!靳南书定将太子殿下安全寻回,不辜负公主厚望!” 云籽惜瞧着姿态恭敬的靳南书,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痛楚,就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在她心头拧了一下,久久无法平复。 靳南书和她是青梅竹马,她从来都未把靳南书当做外人,而靳南书也从未将她视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两人嬉笑打闹是常态,若是两人哪天相敬如宾才让人觉得奇怪。可是现在…… 云籽惜望着靳南书的头顶,心头涌上酸楚,不知为何,她觉得或许今日之后,她与靳南书再也回不去以往了。她抿了抿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皇叔在何处?父皇说,要将皇叔宣回来,靳南书,你与皇叔的关系甚密,不如此事也一并交于你。” “是,公主殿下。”靳南书说。 云籽惜觉得靳南书这般公事公办的回答尤为刺耳,气氛亦是越发的尴尬。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缓和的话,可最终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冷哼一声,再也不去管靳南书径自转身离开。 待云籽惜风风火火的身影消失之后,靳南书才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尘土,望着大门方向咧了咧嘴,“关心则乱啊,若是没有后手,某人又怎会任由他最心疼的侄儿跟着一匹狼南下呢。籽惜啊籽惜,你还是太单纯。” 靳南书说完就感到脑后生风,他站着没动,只是眉眼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严肃,他笑嘻嘻的说:“你说对不对,我们的长公主还是太嫩了,这么单纯的心思,若不是有太后和王爷护着,只怕早已被某些人忽悠去和亲了。” “你倒是了解。” 幽幽的声音自靳南书身后响起,他回过头便是对上一张戴着面具,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脸,“呐,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若是这点都不知道,那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了。” 獠星看着靳南书,莫名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欠揍,于是道:“我看公主并不是想做你的朋友。” 靳南书:“……” 靳南书无言以对,因为全雍京的人都知道,大麒的长公主殿下喜欢追在靳南书的身后,而且长公主尤为大胆,竟是在大街之上,当着无数人的面,说了喜欢这样的话。 靳南书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日的场景,他正醉卧美人漆,享受着美人佐美酒呢,一身男子打扮的云籽惜竟是硬闯了进来,不仅赶走了他的美人,还喝了他的美酒,更是将他拉扯到街市之上,大声告白! 简直…… 丢死人了! 导致往后靳南书只要看到或是听到“吾心悦君”四个字便是一阵鸡皮疙瘩,而且还脸红心跳的,好不自在。 “咳咳!”靳南书咳嗽两声,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掩饰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若是仔细瞧的话,就能发现靳南书的耳朵竟是红了。 “我已经给主子去了信,小侯爷别轻举妄动。”獠星道,语气既平淡又冷漠。 靳南书摊摊手说:“我一点也不想轻举妄动,你瞧见了,我是被逼上梁山的。”他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小侯爷,怎么就不能让我如愿呢?” 獠星看着一脸无奈的靳南书,冷哼:“你还知道你是小侯爷。” 聪明如靳南书怎会听不出这人话里的讽刺,特别是在那加重的语气的最后三个字。不过靳南书一点也不在意,他摇着手又打了几个哆嗦,裹进了狐裘往自己的房间跑去,“不跟你说了,冷死我了,我还要再去睡个回笼觉,獠星,你自便啊!” 话音还未落呢,獠星就已然瞧不见他人了。獠星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摇摇头,纵身离开,只是一贯平直的嘴角竟是微微有些上扬的,只是没人瞧见罢了。 与雍京的风起云涌不同,远在几千里之遥的靠山村依旧安静祥和。 花卿颜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坚持着写字的后果便是手背上已然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她自己甚至都未察觉。被花碧落和胡白芷发现之后,前前后后两人加起来一共数落了她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花卿颜发誓,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才放过她。 耳根终于清静的花卿颜连忙抱着布匹躲进了对岸王寡妇家。王寡妇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动静回头便见花卿颜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她愣了愣点点头道:“进来吧,来做衣裳,可有喜欢的样式?” 王寡妇的直接倒是让花卿颜又多看了她几眼,这性子对她的胃口。花卿颜也不推诿直接推开竹制的院门走进去,随着王寡妇进了堂屋顺手将怀里布匹放在桌案上。花卿颜虽没有四处打量,却也知道王寡妇的家居然要比李绣家的条件还好上一些,最起码该有的东西不缺,瞧着也比李绣家的上了一个档次。 王寡妇斟了杯水递给花卿颜,淡淡的说:“我只有一口人,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自然过得要比绣绣家好,不过绣绣若是没有那糟心的婆婆,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毕竟两口子都是勤快人。” 花卿颜有些诧异王寡妇的通透,却是没有深究。一想到李绣的婆婆皮氏,花卿颜眼里便是闪过一丝厌恶,不过也确实如王寡妇所说,李绣家就是被那皮氏给拖累了。 两人没有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多放心思,花卿颜从怀里掏出一叠画稿递给王寡妇:“这些是我自己画的一些衣裳样式,玉娘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王寡妇并不惊讶花卿颜会画画,毕竟她就住在花卿颜的对岸,自然能听到那从花卿颜院子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打开画稿一张一张仔细的看,越来越是激动,原本淡然的表情变得惊艳。她捧着画稿,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王寡妇抬头惊讶又不敢置信的问:“卿颜姑娘,这些,这些真的给我做?这些衣裳……”王寡妇发现自己真是粗鄙,竟是连一个恰当的形容都说不出口!不过那画稿上的衣裳却是她见所未见的,每一件都精致无比,独特又不失风味! 花卿颜端着杯子笑眯眯的说:“自然,我平日里忙的事情多,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做衣裳。不过眼看着越来越冷了,这些衣裳又是必备了,所以只好麻烦玉娘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王寡妇将画稿捧在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郑重无比的说:“卿颜姑娘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出让你满意的衣裳来!” 正文 第137章 情愫暗生 花卿颜跟王寡妇敲定了衣裳的样式,又特意嘱咐说先做两个的衣服。王寡妇能感受到花卿颜对两个孩子满满的爱护,原本寡淡的表情里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花卿颜临走时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回头对王寡妇说:“玉娘若是不嫌麻烦可以跟绣绣姐一起做头花,玉娘的手艺如此之好,做出来的头花也必定要比我们做的好看些。” 王寡妇没想到花卿颜会这般提议,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回答。李绣做头花让董礼拿去卖的事情,她自然是知晓的。那头花精致又比镇上的便宜,所以如今这靠山村几乎是每家每户的姑娘妇人都买上了一朵。李绣家也因为这头花赚了不少。而她也清楚这主意是出自花卿颜,钱也是花卿颜拿了大头。 花卿颜见王寡妇久未说话,于是又道:“玉娘不必在意那份契约,说实话,这头花我家做得实在是少,平日里都是我那妹妹闲暇的时候才坐上一两个,远没有绣绣姐做的多。那份契约在我眼里早就该作废了,等寻个时间我便要上董家把契约废除了。玉娘安心做便是了,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花卿颜说完也没等王寡妇回话径自出了院子,她一会儿还要去田里看看。 回过神来的王寡妇看着花卿颜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起来:“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姑娘,今日之后只怕是我自己,也不忍心对她板着脸吧。” 末了王寡妇又失笑,用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目光落在那桌上布匹之上,桌边还有两麻袋的上等棉花。王寡妇瞧得出这布匹虽不是最好的,但在朝阳镇上也是上等,更别说这精细的白棉。花卿颜为了自己的家人还真是舍得呢。 不过,人家有舍得的本钱。 花卿颜因为不会种地,所以对自家的地一点都不上心,若是这地里养的是花,她倒是能精心照料一番。不过她家的地也确实不用她操心,每天有周荣和董礼轮流着帮忙浇水除草,照顾得非常仔细。 一开始两人也确实对花卿颜家的地无可奈何,因为花卿颜种的紫薯土豆那些,他们都不认识,就把除草的时候把秧苗也给一块除了,那就好心做坏事了。花卿颜得知情况后,就手把手的教两人认这几种作物的秧苗,不自觉的又讲了不少红薯土豆的好处,两人一听这几样东西非常的顶饿,产量又高之后,对它们就更加上心了。 或许真是因为靠山村的地理位置不错,又还算暖和的缘故,地里的秧苗长得非常好,绿油油的一片,花卿颜竟然还在叶片间瞧见了小小的白色的花苞。花卿颜看得满心欢喜,看来过不久,她就能收获一大批的土豆了!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花卿颜的注意,她回头望了望,就见那云书墨正骑着初见时的那匹高头大马直奔而来,瞬息间便是到了她跟前。看着来人,不知为何,花卿颜在云书墨的眉宇间竟是瞧见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忧虑。 花卿颜下意识的问:“发生了何事?”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皱了皱眉,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会这般不懂事,这人与自己又没有关系,自己这般贸然问,那云书墨一定会觉得自己唐突。 不过云书墨却是没有在意,他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几分飘逸。“不知卿颜姑娘可还记得自己曾说过,要帮云某劝一劝胡郎中的事?” 花卿颜一愣,随即明白了云书墨今日来的目的。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是有些酸楚,又有些异样,不过那异样又很快被她忽略。她点点头道:“记得,云公子救了我和兮儿,这个恩情,卿颜自然是还的。我们这就去。” 说着花卿颜便往前走了两步,不过片刻又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于是回头看云书墨,又问了句:“云公子以为今日如何?早些把事情解决了,云公子也能早已安心。” ……早日离开。 后面这句话在花卿颜的喉头转了一圈,却最终能没说出口,说出来似乎有些太伤人了,就像是自己要赶他走一般。 云书墨倒是没有多想,表情依旧淡然只是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欣喜。听花卿颜这般说,他也未反对,微微颔首,牵着缰绳走在花卿颜身侧。 他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又怎会反对? 原本太子失踪的消息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皇家的孩子总要学会面对这些,若是这小小的困难都无法克服的话,那么他便要质疑太子究竟有没有资格继续坐在如今的高位之上了。 他真正当心的是麒元帝的身体! 虽然再生气,但那人毕竟是他的兄长,这些年来也算是励精图治,不算功绩,除了前元帅之事也屋多大的过错。所以于情于理,云书墨都不能放任着麒元帝的身体不管。这也便是云书墨哪怕气他不辨是非害了忠良,却依旧让人打听神医下落,甚至亲自赶来请人的缘故。 两人一路无话,但相携而来的身影却是异常的和谐,不少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一看。男子清隽矜贵,姑娘温婉昳丽,真真是一对璧人! 村民早已经从胡白芷嘴里得知了花卿颜和她相公之间的故事,也渐渐相信了那时常来瞧花卿颜的英俊男子便是花卿颜的丈夫,只不过找到了家人改换了门楣,如今也算是少爷身份。可就算是这样,这男子也为抛弃妻子,还千里迢迢的寻过来,着实让朴实的村民对他更是高看了几分。 如今见两人款款走来,脸上尽是和善的笑意,有些人甚至打趣道:“卿颜,你相公这是打算将你们接走么?你可是在咱们靠山村才安定下来呢!” 听到这“相公”两字,花卿颜有些尴尬,可面对村民们善意的玩笑,她又不好把话说重了,于是最终只是笑了笑当做回应。 倒是云书墨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头:“不走,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想卿颜和孩子们跟着我操劳,所以让卿颜和孩子们先留在靠山村,等我将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来接他们。还望大家伙多多帮我照顾他们。” 说着云书墨还朝村民抱了抱拳,嘱托之意再明显不过。 “那是那是,卿颜姑娘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我们自然是不会让人欺负了他们!云公子,你放心好了!”有村民拍着胸脯保证,可谓是在云书墨和花卿颜面前刷足了好感。 “就是就是,卿颜姑娘可是我们村里的大财神呢,有了她,我们这日子才算好过一些,我们自然是不会让卿颜姑娘受委屈的。” “这往后啊,若是有人敢欺负卿颜姑娘,我们定要他好看!将他逐出靠山村!”说着便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村头老花家的方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云公子就放心将娘子和孩子交给我们吧!咱们汉子当是大事为重!” 云书墨再次抱了抱拳:“那是再好不过,待云某下次回来,定会重谢各位的!” 花卿颜:“……” 花卿颜简直无言以对,他身边这人自说自话的本事实在是无人能及,白的都能叫他说成黑的,更何况这无人知道真相的故事。她看着跟村民客套的云书墨,默默的抹了把脸,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 那真是…… 花卿颜一愣,随即重重的在脸上拍了拍,她刚刚居然会冒出,跟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也不错这样的荒诞的想法!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花卿颜刚想再拍自己两下,让自己清醒清醒,手腕就被抓住了。花卿颜偏头看着那只修长的手的主人,那人对她微微一笑:“别伤着自己。若是想打,打我好了。”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花卿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装了一个小马达一般,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频率快得她都快招架不住了!花卿颜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的心脏病又要犯了!她猛地抽回手,垂着头快步往前走,“快走快走,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呢。”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僵直的背影,还有那同手同脚不协调的姿态,嘴边的笑意愈发的浓厚了些,他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还有那滑如凝脂般的触感。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手,想要将那些感觉留在手心里,只可惜,短瞬便消失了。 云书墨莫名有些失落,他抬头看着花卿颜。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想要冲上去将花卿颜拉回来,结束今日之行。 他想,或许,让花卿颜一直欠着自己的恩情也不错。 只不过很可惜,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谁叫,他生在皇家,身上肩负着这江山社稷呢,无论是战神,还是睿王的身份,都无法让他真正的做到随心所欲。 云书墨叹了口气,默默的收了心思。 最起码,现在不能。 正文 第138章 强行掳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胡家,胡轻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见花卿颜进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显然对于两人的来意了然于心。 花卿颜讪讪一笑,快步跑过去顶着胡轻的白眼,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胡叔叔,我也是不想欠着云公子的人情啊!” 胡轻对花卿颜是真好,也总是狠不下心来责怪。而且花卿颜如今这一撒娇,倒是让胡轻心底那点怨气都消散了。胡轻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其他却是一句没说。 落在后面的云书墨将花卿颜脸上的娇憨尽收眼底,这一瞬间,他心里一直被他忽略的情绪竟是翻涌着冒了出来,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强烈,猝不及防的让他的心一阵悸动。他此刻觉得胡轻非常的碍眼,恨不得现在站在花卿颜身边人是他自己,花卿颜所亲昵的对象也是他自己! 内心已然沸腾,但云书墨脸上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凝着花卿颜看了一会儿,眼神晦暗,却又很快移开视线。 “胡郎中,”云书墨朝着胡轻拱了拱手,“在下自知说服不了胡郎中,这才请了卿颜姑娘帮忙,还请胡郎中不要怪罪于她。” 云书墨本事好意,可胡轻听后却是冷哼一声,将花卿颜的手拨下来,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瞧了眼他,“花卿颜倒是做了好人,反倒是我不近人情了。罢了,这也是命数,你随我来。” 两人皆没想到胡轻会突然有了脾气,云书墨更是发觉,自己这无往不利的身份,到了胡轻这,便是一文不值了。他虽早有认知,可从未像现在这般体会深刻。 云书墨跟着胡轻进了屋,被留下的花卿颜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似乎是惹胡叔叔生气了呢!想到这,花卿颜有些忐忑,她虽知道胡轻不是气性大的人,也相信胡轻知晓她这么做的理由,可没来由的还是有些担心。 胡轻可以算是花卿颜重生后第一个对她好的长辈,她对胡轻是有依赖的,自然是不希望失去胡轻的宠爱。 院子里静悄悄的,胡白芷和孙菀菀母女俩上山去采草药了,屋子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整个院子只能听到冬日里出来觅食的鸟叫声。 云书墨推门而出时便是看到了花卿颜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表情茫然又带着惊慌。莫名便是让云书墨想起那样一句: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衬着这秋风扫落叶,无端的透着一股凄凉。 云书墨的心蓦然揪痛,他往前抓住花卿颜的手,不顾花卿颜的反抗硬生生的将人带上了马,挥鞭策马而去! “你做什么啊!”花卿颜显然被云书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她原本在思考着怎么哄胡轻开心,却是没想到被云书墨强硬的抱上了马。望着两边飞速变换的风景,花卿颜有些惊惧! 她第一次骑马,这样的高度和速度都让她无从适应。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云书墨居然将她拥在怀里!她只要稍稍松懈一些,背后就能碰触到云书墨的胸膛!能感受到从云书墨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还有温暖! 花卿颜不敢动,僵直着背,她不敢去抓云书墨的手臂,可又害怕从马上摔下去,一时间两只手竟是无处安放。 呼啸而过的冷风让云书墨冷静下来,他虽然也是头脑一热才做出强行掳走花卿颜这样的事,可此刻却也没有后悔,亦没有将人送回去的打算。他看着在自己身前坐立不安的花卿颜,微微勾了勾嘴角,却还是下意识控制了身下的马放慢了速度。 似乎感觉到速度慢了下来,一直高度紧张的花卿颜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她刚想深深的吐口气就听身后云书墨说:“若是害怕,你可以抱紧我。” 花卿颜:“……” 不要以为她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笑意!是谁把她掳来了,是谁让她担惊受怕的!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还笑话自己!简直不能忍!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快放我回去!”花卿颜一巴掌拍在云书墨的手臂上,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既然已经把人带出来了,又怎么会轻易将人送回去,而且花卿颜那点力气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猫撩人,不痛不痒。 “喂,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花卿颜见云书墨不仅不回答,还依旧往前走,抿了抿唇,回头瞪他,不过下一秒却是跌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云书墨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闪烁间就像是有着无数繁星的黑夜,让人忍不住便是沉醉在其中。花卿颜看到那双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又似乎夹杂着其他的情绪,而那些情绪,花卿颜并不懂,只是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她的心正扑通扑通的跳着,且越来越快,越来越令她招架不住! 花卿颜不敢再与云书墨对视,她赶忙别过脸,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想要平复自己过于活跃的心跳。可有人就是不让她如愿! 云书墨将花卿颜的反应看在眼里,瞧着她那原本因为害怕而苍白的脸颊一点点染上红晕,心情又是愉悦了几分。而花卿颜这扭头的动作更是带着几分羞赧,让云书墨更是欢喜。他甚至轻笑出声,嘴上调侃道:“卿颜不愿意搂着我,也不愿意看我,可是害羞了?” 花卿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云书墨! 被言中了心思的花卿颜紧紧的抿着唇,她能感觉到背后云书墨因为笑声而震动的胸腔,那若有若无的碰触更是让花卿颜羞怯了。 好在云书墨有分寸,也知晓不能将人逗狠了,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可却也没有将花卿颜送回去的打算。云书墨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虚扶着花卿颜的腰,护着她的安全。 云书墨的爱驹白星载着两人又飞奔了一阵,渐渐的在一片寂静的树林里停了下来。云书墨翻身下马朝着花卿颜伸出手:“来,跳下来,我接着你。” 花卿颜不想搭理云书墨,她往下望了望,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就算是摔下去应该也不会摔疼。于是花卿颜冷哼一声挥开云书墨的手,终身一跃。 云书墨哪里会不明白花卿颜的意思,他顺从着往后靠了靠,却是在花卿颜跃下的瞬间往前错了一步,正好站在花卿颜面前! 花卿颜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脸瞪大了眼,可如今推开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扑进云书墨的怀里,就像是投怀送抱一般的羞耻! 云书墨抱着花卿颜将她稳稳的放在地上,便是松开了。 花卿颜刚想质问这人想要做什么,就听云书墨淡淡道:“我要离开了。” 花卿颜满腔的羞愤和怒火瞬间憋在心里,硬生生的让她有些头疼。她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角,偏头嘟囔道:“你要走了,跟我有何关系?你是你,来去皆自由,我又不会拦着你。” 云书墨凝着她的侧脸,默默的叹了口气。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与眼前的女子接触其实也并不算多,可就是这些短暂的相处却是让他生出了,自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情绪。 他与花卿颜的相遇也算是惊心动魄,可每次却也伴随着麻烦发生。云书墨原本只是因她是花耀宗的女儿对她格外的关注罢了,却是没想到发现她有一手好厨艺,更是没想到这花卿颜不仅是厨艺吸引着她,还有……她这个人。 她看似柔弱却意外坚韧的性格。 她那狠绝中又无比矛盾的心软。 她淡雅的性子里偶尔透出的调皮。 …… 还有许多,竟是深深的将他吸引了。 云书墨从来都是个傥荡的人,既然如此,他便是欣然的接受了自己对花卿颜心思的转变。且,已经打定了主意。 花卿颜此生,只能与他并肩白首! 花卿颜见云书墨突然沉默了,莫名有些不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花卿颜就算不曾与云书墨交心,但无论如何还算愉快,且云书墨三番两次的帮自己,不能说深交知己,但也算是朋友了吧。如今朋友要离开了,她却说了这样的话,云书墨会不会伤心了? 这样想着,花卿颜偷偷用余光瞥了瞥,却见云书墨突然伸出手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划。花卿颜下意识的捂住脖子,刚想说话,又被云书墨抢白了。 “我要走了,事情若是没解决,怕是不会再回来。卿颜不如将此物送我,让我留作纪念好了。”云书墨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露出一抹满意又清浅的笑容。 花卿颜原本还想问云书墨拿了什么,定睛一看,竟是娘亲留给她的那块玉佩!那玉佩是花卿颜之前找出来的娘亲留下的东西,和那院子的地契放在一起的。自从搬到村北之后,花卿颜便是把玉佩寻了出来,找了根红绳系在了脖子上,贴身带着。没想到现在却是被云书墨轻易的拿到了! “不行!”花卿颜摇头,“这玉佩不能送你!”说着伸手去夺。 云书墨见花卿颜这般态度坚定的拒绝,心中难免多想了一些,能被花卿颜这般贴身带着,又不肯送人的,难道是那商悠扬送的?他眯了眯眼,遮掩中那抹寒光,若是如此那玉佩更不能还给花卿颜了! 正文 第139章 给我留间屋子 “你做什么!快把玉佩还给我!” 花卿颜瞪着眼气急的就去抢玉佩,可云书墨却是将手臂高高的抬起。花卿颜足足比云书墨矮了一个头,原本就没有身高的优势的她此时更是力不从心!花卿颜为了夺回甚至跳起来了,可依旧徒劳无功! 而且云书墨的动作实在是恶劣,明明是那样一个优雅矜贵的人,此刻却像是孩子般逗猫儿般的逗着花卿颜上蹿下跳。云书墨知晓这样不对,可他却异常喜欢看花卿颜那张昳丽的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生动,又诱人,让他舍不得挪开视线。 花卿颜不知云书墨心中所想,此时此刻她真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狠狠的揍一顿! “若是你能抢到,我便还给你,如何?”云书墨瞧着有些气遏的花卿颜,忍不住道。 “当真?”花卿颜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气息,咬牙狠狠地瞪着云书墨,此时她的额角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脸颊更是红彤彤的,像是扑了上好的胭脂,衬得她原本就艳丽的脸更加的光彩夺目。 云书墨眼神暗了暗,点头:“我云书墨从来都说话算话,若是你拿到了便还你,不过,”云书墨顿了顿,看着她勾了勾嘴角,“若是你没有拿到,那么这玉佩就属于我了。” “这玉佩本来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花卿颜继续瞪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反倒有些可爱。 云书墨不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得意道:“就凭这玉佩如今在我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花卿颜话音未落就是蓄力朝着云书墨冲过去,跃起,猛地伸手,“那就放马过来好了!” 云书墨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花卿颜,非但没躲,更是将玉佩直接塞进衣襟里,然后张开双臂将送上门来的花卿颜兜进怀里。花卿颜瞧着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他的主意,心想这人实在是卑鄙,可此刻她无论是后退还是停下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因为惯性直接倒在了云书墨的怀里,被那人牢牢的拥住! “你放开我!”花卿颜拼命挣扎,可云书墨的手臂就像是钢铁造成的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花卿颜气急的踢了他好几脚,可云书墨愣是没反应,任由着花卿颜这无比放肆的动作。 美人在怀,又是自己心悦之人,云书墨又怎会舍得放开?他搂着花卿颜腰的手更是紧了紧,瞬间便是让花卿颜靠在了他的怀里,两人之间除了衣料再无其他的缝隙! 云书墨将头搁在花卿颜圆润而瘦弱的肩上,轻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这下,花卿颜是真的不敢动了,她能感觉到从云书墨胸膛传来的温度,暖得快要将她融化了。还有那不容忽视的,一层衣料之下硬邦邦的触感!云书墨清浅的呼吸,带着湿热的温度拂过花卿颜的耳朵,竟是有一种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一直传到了心里,让她原本就红彤彤的脸,更加的艳丽了。 花卿颜想要推开云书墨,但,或许是云书墨的怀抱太温暖,又让她有些不舍。她的手抬了抬,最终又放下。 因为两人的到来而喧闹起来的树林,瞬间又归于宁静,不知何时,花卿颜将头靠在了云书墨的怀里,侧着脸望着远处已经枯黄的,随着风不断飞舞的落叶,心底竟是生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感悟来。 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卷起两人的长发,那无数的青丝随着风纠缠在一起,缠缠绕绕,竟是难以再分出究竟哪一缕才是属于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花卿颜都有了睡意,云书墨才放开她。他看了看天色,屈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花卿颜便是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快步的奔过来,下一秒云书墨那匹白色的骏马便是出现在了眼前。 云书墨牵住缰绳,朝着花卿颜伸出手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花卿颜垂眸,眼前的手修长而白皙,却又十分的有力,似白玉般无瑕却又无比的坚韧,似乎真的非常可靠。花卿颜有些心动,她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搭在那只手上,瞬间便是被握住,一阵温暖从手心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那一瞬间,花卿颜想,或许这个人,真的能让她依靠。 花卿颜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她只记得被云书墨拥在怀里时,即便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即便是在飞驰,她也觉得异常的安心!是身后那人看似削瘦实则宽厚的胸膛带给她的安全感。 云书墨拉了拉缰绳,白星便是稳稳的停下了疾驰的步子。云书墨自己翻身下马后又将花卿颜抱了下来,整个过程花卿颜都非常乖巧,可没有之前那如同小猫般的张牙舞爪。 云书墨看了看对面花卿颜家洞开的院门,又看了看跟前正发呆的人。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不舍,但他不得不离开。他轻轻拍了拍花卿颜的头柔声道:“卿颜,到了。” 感觉到头顶那轻微的力道,花卿颜才回过神来。她瞥了瞥云书墨,又看了看自己的大门,抿了抿唇朝他点点头,便是转身走上了小河上的石桥。 望着花卿颜渐渐远去的身影,云书墨负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他此刻多想上前拉住那人,问一问她愿不愿意随着自己回雍京。可云书墨知晓,他不能这般做。雍京对于花卿颜来说就是人间地狱,在花卿颜没有彻底的安全之前,她都不能再出现在哪里。云书墨虽有自信能护住花卿颜不受伤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无法忍受花卿颜受到半点伤害! 罢了,云书墨这般安慰,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到这里。 花卿颜能感受到身后那股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她其实有话想问云书墨,但却又有些害怕,怕得到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一路咬着唇,跨过门槛,突然听到了云书墨的声音。 “卿颜。” “嗯?”花卿颜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 云书墨微微一笑,“若是卿颜起屋子,不知可否能给在下留间房。” 花卿颜张了张嘴,她完全没想到云书墨会提起起房子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书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眼底带着希冀:“那间房不用太好,只要能时时刻刻见到卿颜就好。” 云书墨说完便是轻轻笑出声来,也不等花卿颜回答径自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眼花卿颜后策马离开。 待花卿颜回过神来时,河对岸早已经没有那丰神俊朗的身影,她只能听到渐渐远去的马蹄声,一声声渐小渐远,最后再也听不到。 他离开了…… 没有等自己回答就离开了…… 花卿颜莫名有些失落,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灰烬,脑海里描绘着房子的结构图。嗯,她喜欢苏州园林,一帧一景都极其精致,可以造成那个模样。她家人多,可以分出许许多多造型别致的小院来,哥哥一个,碧落一个,两个孩子的院子也需要准备着,还有自己的,然后是云书墨的,哦,还有云书墨身份的那个大个子。嗯,给胡叔叔一家准备一个院子,还有待客的院子…… 自己要在院子里种满各式各样的话,还有千百种水果,春夏花开,秋冬吃果,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在花园里嬉笑打闹…… 花卿颜在脑海里展开了一副美好的画卷,只可惜,她还没想到要跟云书墨怎么样呢,就被突然出现的花碧落给打断了。 “姐姐,你站门口做啥呢?” 花碧落其实老早就注意到花卿颜了,最开始花卿颜只是傻愣愣的站着,后来竟还嘿嘿的笑出声来,那模样实在是有些诡异。花碧落忍不住上前探头问:“姐姐,你想什么呢?” 看着满脸惊奇的花碧落,花卿颜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轻咳两声,道:“我在想明日将观澜居的人来把这些花菜都拉走,到时候,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是么?”花碧落显然有些不信,可她却没有深究,而是顺着花卿颜的话说,“这些花菜良莠不齐的,也不知道观澜居会不会全收,可别到时候压在我们自己手里了。”说着脸上净水担忧。 花卿颜听后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花碧落想得如此深,不由笑道:“没想到碧落还挺会做生意,知道这残次品卖出去。”花卿颜话锋又是一转,“不过别担心,观澜居的配料皆是用的好的不差,可有些小酒楼却没有这些讲究。这些次品观澜居自然有办法卖掉。” “竟然这样,那我也是白担心了。”花碧落耸耸肩,眯眼一笑。 花卿颜瞧着这个被自己养得越发水嫩了的小姑娘,莫名有些感慨。花碧落其实长得小家碧玉的,如今只是还小,再过几年五官张开了些,定是要比那花溪好看。到时候自己这门槛怕是要被求亲的人给踩烂了! 正文 第140章 买地建房 晚上洗漱时花卿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记起,被云书墨那么一番胡搅蛮缠,自己竟是忘了要玉佩!她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水,自己竟然被云书墨给迷惑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于事无补了,那云书墨此时都不知到何处了。 花卿颜想,下次再见到云书墨时一定要让他好看! 还有一俩月就要过年了,花卿颜此刻迫切的想要建房,不过脑海里房子的构造实在是太大太复杂,不是现在这一小片地方就能实现的。其实她最理想的地基是那片开满鲜花的山谷,只可惜,买山的钱,她不够。 花卿颜正为这事苦恼着,花碧落一边做着点心一边幽幽说道:“不是还有荒地。” 花卿颜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一拍桌子站起身! 对呀!花碧落提醒了她!村北就三户人家,另外两户还在小河对岸,所以她家周围这么大一块荒地全是无主的,若是将这些地买下来建房的话,面积也着实不小!而且买荒地的钱她绝对能拿得出! 想通之后花卿颜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花碧落从厨房探出头来望着脚下生粉的花卿颜无奈的笑了。她家小姐这风风火火的一面实在是难得一见,不过比以前要好很多。 周里正家院门打开着,沈夫人正对着院门纳鞋底,一抬眼便是瞧见了正往里探头的花卿颜,“是卿颜丫头啊!快进来!”沈夫人放下手中的活朝着她招招手,脸上笑意盎然。 花卿颜冲着沈夫人笑了笑,走了进去,四处打量起来。 里正家这方子传承了好几代人了,花卿颜之前有听周晓嫣说过,周家祖上来到这靠山村之后就在脚下这片地基上建了屋子。这房子传了一代又一代,都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在旁边扩大了不少,不过老房子却是没拆过,只是每年都修缮一次。所以里正家这房子在花卿颜的眼里格外的有韵味。 周家虽然分了家,这老宅子也归了周里正,但里正家人也多,两个儿子一人一间房,再加上周晓嫣这个小姑子,花卿颜数了数统共是六间,像前世见过的四合院的格局,三面环绕,中间形成了一个天井式样的院子,堂屋正好对着院门。 沈夫人拉着花卿颜在椅子上坐下,又从屋子里端了不少零嘴出来,笑眯眯的招呼她:“来来,你还是第一次上门,沈姨我可是感到非常荣幸啊!来,吃点东西!”沈夫人说着朝门外又望了望,似乎在瞧什么人。 花卿颜被沈夫人说得有些不好意了,连忙捏了块糕点在手里,笑得腼腆:“沈姨你就别笑话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花卿颜下意识的将糕点塞进嘴里,只尝一口她便是愣了愣,味道无比的熟悉。花卿颜垂眸一看,居然是自家做的紫薯南瓜糕,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沈夫人被花卿颜的表情逗乐了,也不打算在打趣她,坐在她旁边道:“怎么了,我也知晓卿颜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跟沈姨说说,有啥事。” 被这一提醒,花卿颜想起正事来,连忙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说:“沈姨,我家周围那些荒地可是有主的?” 沈夫人很快便是反应过来:“怎么你要买地?”她摇着头说,“那些地倒是无主的,不过都是荒地也种不了粮食,你买来做什么?姨知晓你赚了不少银子,可别砸在手里。” 沈夫人的担忧让花卿颜感到一阵温暖,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明明平日里也接触得不多,可有些人就是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你。花卿颜觉得,抛开那些恶心的极品,靠山村还是非常美丽的。 花卿颜说:“我不种地,我是想建房子。”花卿颜见沈夫人睁大眼瞧着自己,又继续道,“我家虽就我们四口人,可孩子总会长大,不能总跟我挤在一个房间,而且平日里来个客人也无法招待,着实是有些麻烦。所以我想把附近的荒地都买下来,建个大些的园子,也方便一些。” “这起房可不是买地这么简单啊卿颜。”沈夫人又有了新的担忧,“照你的想法可不是一两十两银子就能完成的,光是那些材料就要花不少银子,还别说人工啊那些。卿颜,你可想好了?” 花卿颜知道沈夫人担忧的是什么,于是她假装从袖口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沈夫人,“沈姨放心,银子方面绝对不是问题。这一百两可够?” 沈夫人却是被花卿颜这一手吓到了,她赶忙将银票塞进花卿颜手里,“赶紧收起来收起来,财不露白啊,你这丫头怎会这般鲁莽!就不怕你沈姨见钱眼开给你抢了啊!” 沈夫人是真没想到花卿颜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且她的表情是那般的自然,就像这一百两是十两,甚至是十文般的随意,一点都不放在欣赏。沈夫人不禁想多了一些,她知道花卿颜收花菜的事情,也知道花卿颜卖菜谱的事,但是她一直觉得就算是如此,花卿颜手中真正赚到的银两也不会太多,不然又怎会起早贪黑的去镇上摆摊卖点心呢。 可是没想到,花卿颜刚收完花菜还没卖出去呢,就能随意的掏出一百两来!这丫头究竟是赚了多少?这花菜里又究竟有多少利润? 沈夫人虽好奇,但也没有问出口,毕竟是人家的生意,她这个做长辈的可没有老花家那么不要脸。 花卿颜噗嗤笑出声来,却是顺从的又将银票收了回去,问道:“沈姨,我想在腊月之前将房子建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沈夫人见她打定了注意要建房,银子也不成问题,也没有多余的担忧直接摆手说:“不是问题,现在农忙已经结束了,村里的汉子们都想着去镇上找点活计,好让这年过得更舒适一些,你要建房,也省得他们去镇上了,直接给你干!” “那感情好!”花卿颜顿时笑逐颜开。 “说什么呢?什么感情好?”周里正这时从外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就看到了花卿颜,却是没有听到她和沈夫人的对话,见花卿颜笑棏这般开心忍不住问,“卿颜可是有什么喜事?” “确实是有喜事。”沈夫人站起身给自家相公让座位,“卿颜啊,要建大房子。” 花卿颜也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说:“是啊,里正伯伯,我正想打听我家周围的荒地如何卖呢,我要买下来。” “哦?卿颜这是赚大钱了啊!”周里正将花卿颜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不像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也是越发的感慨,他当初就没有看错,花卿颜果然不是个平庸的,果然当初自然那番仗着自己是里正让花卿颜答应要村民跟着种花菜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不,种了花菜的家家户户可都是赚了! 金鳞岂非池中物啊!这小小的靠山村怕是困不住花卿颜啊!周里正想,她冲出这朝阳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啊!更何况,那个自称是花卿颜相公的男子也气势非凡,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身为里正则想得更多了,他此刻有些迷茫,花卿颜日后必定不凡,可正是因为这样花卿颜对靠山村来说有好也有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整个靠山村都无法承担呐! 想到这,周里正看花卿颜的目光复杂起来。 花卿颜感受到了周里正的迟疑,但却不知他是因为何事,还以为他也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多银子,于是又将银票拿出来递给周里正,“里正伯伯,这是买地钱。我对造房子不懂,需要的材料那些还请里正伯伯帮卿颜掌掌眼,这买地剩余的银子就当做材料钱吧,不够,我再给您送来。村民的工钱,我再另外算……” “行了行了!”周里正接过银票挥挥手打断花卿颜的话,“你买的都是荒地花不了多少钱,这一百两包括材料和工钱,都还绰绰有余。”看着花卿颜这般诚恳的模样,周里正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多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给村里带来麻烦呢? 周里正站起身,说:“我呢,一会儿就上镇上叫人来给你量地,然后你把想法说给我听,我算算需要多少材料,村民哪里也要通知,你是想在年前将放在建好对吧。” “对!最好是腊八之前能住进去。”花卿颜点头。 “行,我给你找些能干又懂的汉子来,一定给你把这房子建得又快又好!” 花卿颜见周里正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这,不太好吧,太麻烦里正伯伯了,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做吧,里正伯伯还要管着村里其他的事情呢,可别为了我把事情给耽误了。” “没事,反正你这也算是给村里汉子们提供了活计。”周里正顿了顿又有些奇怪的问道,“诶,对了,你家不是有男人了,你相公呢?怎么建房这么大的事情,还让你来,作为一家之主,他怎可以不出面?况且有些事情还是汉子出面比较好。” 晚上洗漱时花卿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记起,被云书墨那么一番胡搅蛮缠,自己竟是忘了要玉佩!她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水,自己竟然被云书墨给迷惑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于事无补了,那云书墨此时都不知到何处了。 花卿颜想,下次再见到云书墨时一定要让他好看! 还有一俩月就要过年了,花卿颜此刻迫切的想要建房,不过脑海里房子的构造实在是太大太复杂,不是现在这一小片地方就能实现的。其实她最理想的地基是那片开满鲜花的山谷,只可惜,买山的钱,她不够。 花卿颜正为这事苦恼着,花碧落一边做着点心一边幽幽说道:“不是还有荒地。” 花卿颜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一拍桌子站起身! 对呀!花碧落提醒了她!村北就三户人家,另外两户还在小河对岸,所以她家周围这么大一块荒地全是无主的,若是将这些地买下来建房的话,面积也着实不小!而且买荒地的钱她绝对能拿得出! 想通之后花卿颜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花碧落从厨房探出头来望着脚下生粉的花卿颜无奈的笑了。她家小姐这风风火火的一面实在是难得一见,不过比以前要好很多。 周里正家院门打开着,沈夫人正对着院门纳鞋底,一抬眼便是瞧见了正往里探头的花卿颜,“是卿颜丫头啊!快进来!”沈夫人放下手中的活朝着她招招手,脸上笑意盎然。 花卿颜冲着沈夫人笑了笑,走了进去,四处打量起来。 里正家这方子传承了好几代人了,花卿颜之前有听周晓嫣说过,周家祖上来到这靠山村之后就在脚下这片地基上建了屋子。这房子传了一代又一代,都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在旁边扩大了不少,不过老房子却是没拆过,只是每年都修缮一次。所以里正家这房子在花卿颜的眼里格外的有韵味。 周家虽然分了家,这老宅子也归了周里正,但里正家人也多,两个儿子一人一间房,再加上周晓嫣这个小姑子,花卿颜数了数统共是六间,像前世见过的四合院的格局,三面环绕,中间形成了一个天井式样的院子,堂屋正好对着院门。 沈夫人拉着花卿颜在椅子上坐下,又从屋子里端了不少零嘴出来,笑眯眯的招呼她:“来来,你还是第一次上门,沈姨我可是感到非常荣幸啊!来,吃点东西!”沈夫人说着朝门外又望了望,似乎在瞧什么人。 花卿颜被沈夫人说得有些不好意了,连忙捏了块糕点在手里,笑得腼腆:“沈姨你就别笑话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花卿颜下意识的将糕点塞进嘴里,只尝一口她便是愣了愣,味道无比的熟悉。花卿颜垂眸一看,居然是自家做的紫薯南瓜糕,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沈夫人被花卿颜的表情逗乐了,也不打算在打趣她,坐在她旁边道:“怎么了,我也知晓卿颜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跟沈姨说说,有啥事。” 被这一提醒,花卿颜想起正事来,连忙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说:“沈姨,我家周围那些荒地可是有主的?” 沈夫人很快便是反应过来:“怎么你要买地?”她摇着头说,“那些地倒是无主的,不过都是荒地也种不了粮食,你买来做什么?姨知晓你赚了不少银子,可别砸在手里。” 沈夫人的担忧让花卿颜感到一阵温暖,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明明平日里也接触得不多,可有些人就是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你。花卿颜觉得,抛开那些恶心的极品,靠山村还是非常美丽的。 花卿颜说:“我不种地,我是想建房子。”花卿颜见沈夫人睁大眼瞧着自己,又继续道,“我家虽就我们四口人,可孩子总会长大,不能总跟我挤在一个房间,而且平日里来个客人也无法招待,着实是有些麻烦。所以我想把附近的荒地都买下来,建个大些的园子,也方便一些。” “这起房可不是买地这么简单啊卿颜。”沈夫人又有了新的担忧,“照你的想法可不是一两十两银子就能完成的,光是那些材料就要花不少银子,还别说人工啊那些。卿颜,你可想好了?” 花卿颜知道沈夫人担忧的是什么,于是她假装从袖口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沈夫人,“沈姨放心,银子方面绝对不是问题。这一百两可够?” 沈夫人却是被花卿颜这一手吓到了,她赶忙将银票塞进花卿颜手里,“赶紧收起来收起来,财不露白啊,你这丫头怎会这般鲁莽!就不怕你沈姨见钱眼开给你抢了啊!” 沈夫人是真没想到花卿颜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且她的表情是那般的自然,就像这一百两是十两,甚至是十文般的随意,一点都不放在欣赏。沈夫人不禁想多了一些,她知道花卿颜收花菜的事情,也知道花卿颜卖菜谱的事,但是她一直觉得就算是如此,花卿颜手中真正赚到的银两也不会太多,不然又怎会起早贪黑的去镇上摆摊卖点心呢。 可是没想到,花卿颜刚收完花菜还没卖出去呢,就能随意的掏出一百两来!这丫头究竟是赚了多少?这花菜里又究竟有多少利润? 沈夫人虽好奇,但也没有问出口,毕竟是人家的生意,她这个做长辈的可没有老花家那么不要脸。 花卿颜噗嗤笑出声来,却是顺从的又将银票收了回去,问道:“沈姨,我想在腊月之前将房子建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沈夫人见她打定了注意要建房,银子也不成问题,也没有多余的担忧直接摆手说:“不是问题,现在农忙已经结束了,村里的汉子们都想着去镇上找点活计,好让这年过得更舒适一些,你要建房,也省得他们去镇上了,直接给你干!” “那感情好!”花卿颜顿时笑逐颜开。 “说什么呢?什么感情好?”周里正这时从外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就看到了花卿颜,却是没有听到她和沈夫人的对话,见花卿颜笑棏这般开心忍不住问,“卿颜可是有什么喜事?” “确实是有喜事。”沈夫人站起身给自家相公让座位,“卿颜啊,要建大房子。” 花卿颜也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说:“是啊,里正伯伯,我正想打听我家周围的荒地如何卖呢,我要买下来。” “哦?卿颜这是赚大钱了啊!”周里正将花卿颜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不像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也是越发的感慨,他当初就没有看错,花卿颜果然不是个平庸的,果然当初自然那番仗着自己是里正让花卿颜答应要村民跟着种花菜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不,种了花菜的家家户户可都是赚了! 金鳞岂非池中物啊!这小小的靠山村怕是困不住花卿颜啊!周里正想,她冲出这朝阳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啊!更何况,那个自称是花卿颜相公的男子也气势非凡,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身为里正则想得更多了,他此刻有些迷茫,花卿颜日后必定不凡,可正是因为这样花卿颜对靠山村来说有好也有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整个靠山村都无法承担呐! 想到这,周里正看花卿颜的目光复杂起来。 花卿颜感受到了周里正的迟疑,但却不知他是因为何事,还以为他也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多银子,于是又将银票拿出来递给周里正,“里正伯伯,这是买地钱。我对造房子不懂,需要的材料那些还请里正伯伯帮卿颜掌掌眼,这买地剩余的银子就当做材料钱吧,不够,我再给您送来。村民的工钱,我再另外算……” “行了行了!”周里正接过银票挥挥手打断花卿颜的话,“你买的都是荒地花不了多少钱,这一百两包括材料和工钱,都还绰绰有余。”看着花卿颜这般诚恳的模样,周里正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多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给村里带来麻烦呢? 周里正站起身,说:“我呢,一会儿就上镇上叫人来给你量地,然后你把想法说给我听,我算算需要多少材料,村民哪里也要通知,你是想在年前将放在建好对吧。” “对!最好是腊八之前能住进去。”花卿颜点头。 “行,我给你找些能干又懂的汉子来,一定给你把这房子建得又快又好!” 花卿颜见周里正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这,不太好吧,太麻烦里正伯伯了,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做吧,里正伯伯还要管着村里其他的事情呢,可别为了我把事情给耽误了。” “没事,反正你这也算是给村里汉子们提供了活计。”周里正顿了顿又有些奇怪的问道,“诶,对了,你家不是有男人了,你相公呢?怎么建房这么大的事情,还让你来,作为一家之主,他怎可以不出面?况且有些事情还是汉子出面比较好。” 晚上洗漱时花卿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记起,被云书墨那么一番胡搅蛮缠,自己竟是忘了要玉佩!她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水,自己竟然被云书墨给迷惑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于事无补了,那云书墨此时都不知到何处了。 花卿颜想,下次再见到云书墨时一定要让他好看! 还有一俩月就要过年了,花卿颜此刻迫切的想要建房,不过脑海里房子的构造实在是太大太复杂,不是现在这一小片地方就能实现的。其实她最理想的地基是那片开满鲜花的山谷,只可惜,买山的钱,她不够。 花卿颜正为这事苦恼着,花碧落一边做着点心一边幽幽说道:“不是还有荒地。” 花卿颜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一拍桌子站起身! 对呀!花碧落提醒了她!村北就三户人家,另外两户还在小河对岸,所以她家周围这么大一块荒地全是无主的,若是将这些地买下来建房的话,面积也着实不小!而且买荒地的钱她绝对能拿得出! 想通之后花卿颜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花碧落从厨房探出头来望着脚下生粉的花卿颜无奈的笑了。她家小姐这风风火火的一面实在是难得一见,不过比以前要好很多。 周里正家院门打开着,沈夫人正对着院门纳鞋底,一抬眼便是瞧见了正往里探头的花卿颜,“是卿颜丫头啊!快进来!”沈夫人放下手中的活朝着她招招手,脸上笑意盎然。 花卿颜冲着沈夫人笑了笑,走了进去,四处打量起来。 里正家这方子传承了好几代人了,花卿颜之前有听周晓嫣说过,周家祖上来到这靠山村之后就在脚下这片地基上建了屋子。这房子传了一代又一代,都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在旁边扩大了不少,不过老房子却是没拆过,只是每年都修缮一次。所以里正家这房子在花卿颜的眼里格外的有韵味。 周家虽然分了家,这老宅子也归了周里正,但里正家人也多,两个儿子一人一间房,再加上周晓嫣这个小姑子,花卿颜数了数统共是六间,像前世见过的四合院的格局,三面环绕,中间形成了一个天井式样的院子,堂屋正好对着院门。 沈夫人拉着花卿颜在椅子上坐下,又从屋子里端了不少零嘴出来,笑眯眯的招呼她:“来来,你还是第一次上门,沈姨我可是感到非常荣幸啊!来,吃点东西!”沈夫人说着朝门外又望了望,似乎在瞧什么人。 花卿颜被沈夫人说得有些不好意了,连忙捏了块糕点在手里,笑得腼腆:“沈姨你就别笑话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花卿颜下意识的将糕点塞进嘴里,只尝一口她便是愣了愣,味道无比的熟悉。花卿颜垂眸一看,居然是自家做的紫薯南瓜糕,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沈夫人被花卿颜的表情逗乐了,也不打算在打趣她,坐在她旁边道:“怎么了,我也知晓卿颜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跟沈姨说说,有啥事。” 被这一提醒,花卿颜想起正事来,连忙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说:“沈姨,我家周围那些荒地可是有主的?” 沈夫人很快便是反应过来:“怎么你要买地?”她摇着头说,“那些地倒是无主的,不过都是荒地也种不了粮食,你买来做什么?姨知晓你赚了不少银子,可别砸在手里。” 沈夫人的担忧让花卿颜感到一阵温暖,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明明平日里也接触得不多,可有些人就是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你。花卿颜觉得,抛开那些恶心的极品,靠山村还是非常美丽的。 花卿颜说:“我不种地,我是想建房子。”花卿颜见沈夫人睁大眼瞧着自己,又继续道,“我家虽就我们四口人,可孩子总会长大,不能总跟我挤在一个房间,而且平日里来个客人也无法招待,着实是有些麻烦。所以我想把附近的荒地都买下来,建个大些的园子,也方便一些。” “这起房可不是买地这么简单啊卿颜。”沈夫人又有了新的担忧,“照你的想法可不是一两十两银子就能完成的,光是那些材料就要花不少银子,还别说人工啊那些。卿颜,你可想好了?” 花卿颜知道沈夫人担忧的是什么,于是她假装从袖口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沈夫人,“沈姨放心,银子方面绝对不是问题。这一百两可够?” 沈夫人却是被花卿颜这一手吓到了,她赶忙将银票塞进花卿颜手里,“赶紧收起来收起来,财不露白啊,你这丫头怎会这般鲁莽!就不怕你沈姨见钱眼开给你抢了啊!” 沈夫人是真没想到花卿颜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且她的表情是那般的自然,就像这一百两是十两,甚至是十文般的随意,一点都不放在欣赏。沈夫人不禁想多了一些,她知道花卿颜收花菜的事情,也知道花卿颜卖菜谱的事,但是她一直觉得就算是如此,花卿颜手中真正赚到的银两也不会太多,不然又怎会起早贪黑的去镇上摆摊卖点心呢。 可是没想到,花卿颜刚收完花菜还没卖出去呢,就能随意的掏出一百两来!这丫头究竟是赚了多少?这花菜里又究竟有多少利润? 沈夫人虽好奇,但也没有问出口,毕竟是人家的生意,她这个做长辈的可没有老花家那么不要脸。 花卿颜噗嗤笑出声来,却是顺从的又将银票收了回去,问道:“沈姨,我想在腊月之前将房子建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沈夫人见她打定了注意要建房,银子也不成问题,也没有多余的担忧直接摆手说:“不是问题,现在农忙已经结束了,村里的汉子们都想着去镇上找点活计,好让这年过得更舒适一些,你要建房,也省得他们去镇上了,直接给你干!” “那感情好!”花卿颜顿时笑逐颜开。 “说什么呢?什么感情好?”周里正这时从外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就看到了花卿颜,却是没有听到她和沈夫人的对话,见花卿颜笑棏这般开心忍不住问,“卿颜可是有什么喜事?” “确实是有喜事。”沈夫人站起身给自家相公让座位,“卿颜啊,要建大房子。” 花卿颜也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说:“是啊,里正伯伯,我正想打听我家周围的荒地如何卖呢,我要买下来。” “哦?卿颜这是赚大钱了啊!”周里正将花卿颜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不像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也是越发的感慨,他当初就没有看错,花卿颜果然不是个平庸的,果然当初自然那番仗着自己是里正让花卿颜答应要村民跟着种花菜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不,种了花菜的家家户户可都是赚了! 金鳞岂非池中物啊!这小小的靠山村怕是困不住花卿颜啊!周里正想,她冲出这朝阳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啊!更何况,那个自称是花卿颜相公的男子也气势非凡,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身为里正则想得更多了,他此刻有些迷茫,花卿颜日后必定不凡,可正是因为这样花卿颜对靠山村来说有好也有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整个靠山村都无法承担呐! 想到这,周里正看花卿颜的目光复杂起来。 花卿颜感受到了周里正的迟疑,但却不知他是因为何事,还以为他也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多银子,于是又将银票拿出来递给周里正,“里正伯伯,这是买地钱。我对造房子不懂,需要的材料那些还请里正伯伯帮卿颜掌掌眼,这买地剩余的银子就当做材料钱吧,不够,我再给您送来。村民的工钱,我再另外算……” “行了行了!”周里正接过银票挥挥手打断花卿颜的话,“你买的都是荒地花不了多少钱,这一百两包括材料和工钱,都还绰绰有余。”看着花卿颜这般诚恳的模样,周里正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多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给村里带来麻烦呢? 周里正站起身,说:“我呢,一会儿就上镇上叫人来给你量地,然后你把想法说给我听,我算算需要多少材料,村民哪里也要通知,你是想在年前将放在建好对吧。” “对!最好是腊八之前能住进去。”花卿颜点头。 “行,我给你找些能干又懂的汉子来,一定给你把这房子建得又快又好!” 花卿颜见周里正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这,不太好吧,太麻烦里正伯伯了,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做吧,里正伯伯还要管着村里其他的事情呢,可别为了我把事情给耽误了。” “没事,反正你这也算是给村里汉子们提供了活计。”周里正顿了顿又有些奇怪的问道,“诶,对了,你家不是有男人了,你相公呢?怎么建房这么大的事情,还让你来,作为一家之主,他怎可以不出面?况且有些事情还是汉子出面比较好。” 正文 第141章 你欠钱我来还 周里正突然提起云书墨,这让花卿颜有些猝不及防。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就不由想起自己的玉佩,真是活见鬼! “对啊,我说怎么觉得哪里奇怪呢。”沈夫人先前还觉得有些怪怪,却一直没想起来究竟是哪里奇怪,经周里正这么一提沈夫人才恍然大悟,可不是么,这当家作主的回来了,建房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让花卿颜自己一个人过来商量。沈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云公子呢?怎么没陪你一块儿?” 对于所有人都认定云书墨是她相公这件事,花卿颜已经百口莫辩了,就算是她费劲唇舌的解释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她叹了口气,也就干脆不解释了,顺其自然吧。她 云书墨昨日说他要离开了,也没告诉她具体什么时候,所以花卿颜也拿不定他现在究竟是走了还是没走,不过还是说:“他还有事情要办,所以先离开了。” “离开了?” 里正夫妻两显然对云书墨这时候离开感到疑惑甚至有些怀疑,沈夫人甚至是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时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花卿颜的眸子透着担忧。 花卿颜一见两人这表情,就知道他们是把云书墨脑补成陈世美了,花卿颜觉得好笑,那云书墨瞧着那样清雅矜贵的一个人,竟是被人想成了负心汉,不知那人知道她们的想法后会是何种表情。不过他什么表情花卿颜可管不着,她现在就想不厚道的笑一笑,更是添油加醋一把。让他尝尝胡乱编造故事的后果! 不过好在花卿颜还念着云书墨是她和兮儿的救命恩人,所以也就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笑着道:“你们误会了,云书墨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建房的银子还是他给的呢。” “那他怎么……”沈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云书墨毕竟不是以前的严璜了啊,他现在有家人,家人还不少,这其中必定会有些麻烦事需要他去处理,况且,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他说等他把事情处理好了……会回来的。”花卿颜这故事越编越心虚,她知道自己现在这般是活,若是那云书墨往后真的不来了,谎言可就不攻自破了,那时候她将要面临的冷嘲热讽风言风语估计不会比她刚苏醒时的少,甚至更加的狂暴。 可花卿颜除却了心虚之外,没有半点后悔之意。本来便是自家将云书墨扯进来的,云书墨不过是怀着心思顺水推舟罢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人败坏了云书墨的名声。 听她这般说,里正夫妇两这才把心放回了原处。周里正再三像花卿颜保证一定会将建房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花卿颜连连道谢。 三人又客气了一番花卿颜才离开。不过刚到家就遇上了观澜居的伙计正一筐一筐的往马车上搬花菜,而齐昱正在院子里跟花碧落说话,时不时的逗一逗两个孩子。 齐昱正对着门,所以花卿颜一走进他便发现了,连忙打招呼:“卿颜姑娘回来了,听闻你手受伤了,可有好些?” “多谢齐公子关心,我的手已经没有大碍了。”花卿颜刚想晃晃手证明一下,不过又想起上面还缠着白沙呢,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藏到了身后。 齐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花卿颜表情不自然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说:“云公子和卫公子昨日连夜走了。” 听到齐昱的话,花卿颜愣了愣,那人真的走了啊,还走得那么急,想来是从自己这里离开后便启程了。 齐昱又说:“云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 给她带了话?花卿颜眼睛一亮,急切问道:“他说什么?” “云公子说,让您赶紧把房子建好,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留一间,还说,若是银子不够可以找观澜居拿,欠下的债由他来还。” 齐昱一边说一边默默观察着花卿颜,果然见花卿颜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发的红润,甚至垂下了眸子,遮挡住其中的一抹羞赧。齐昱就想着那云公子与卿颜姑娘之间一定有什么,不然怎会说出如此这般暧昧的话来呢! 花碧落在旁边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这还得了!她家姐姐要被一个陌生的家伙给拐跑了!那云公子虽说救了她家姐姐和小小姐,但除了一个名字之外,她们对那云公子一无所知!她可不敢把姐姐交给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花卿颜还未说话呢,花碧落连忙呸呸两声,说:“那云公子怎么能这样,非亲非故的说这般话,谁要给他留屋子,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不是花家的人!还要帮姐姐还债,他凭什么啊!有心对姐姐好,怎么不把身世来历都交代清楚啊!又没有个准话,难道还要让姐姐背负着不清不楚的名声啊!这云书墨是要害我姐姐吧!” 花碧落更说完见花卿颜依旧是一副娇羞的模样,更是忿忿不平:“姐姐,你不会真喜欢那人吧!姐姐,你可不能喜欢他,咱们还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呢!别又是一个处心积虑接近姐姐贪图姐姐美色的人!这样的人不值得姐姐托付终身!总之,姐姐,咱们不能信他!” 花卿颜现在还哪有心思娇羞啊,被花碧落这一盆冷水泼下来,什么旖旎心思都给浇熄了。她无奈一笑:“碧落你小声点,这是想囔囔得全村人都知道那云公子并不是我的丈夫啊,到时候可是会有更多的风言风语,你难道想看着姐姐我天天被人辱骂,甚至是浸猪笼啊!” 这盆冷水可比她之前泼的要冰冷很多,花碧落瞬间便是冷静下来,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花卿颜所说的后果,她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想象!她连忙跑到院门口左右望了望,见除了观澜居懂事的伙计之外周围再无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爽,就站在门口嘟囔了一句:“哼!也不知道那云公子还会不会来,若是下次再来就让白芷好好的治一治他,给他一下药!就是那种给柳梦莹用的药,也让那云书墨尝一尝毁容的滋味!” 花碧落说完便是转身进了院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院墙的拐角处有一个身影僵了僵,又很快的离开了。 整整装了三辆大马车的花菜,果然如同花卿颜所说,齐昱连那些品相不好的花菜也收了,花碧落好奇的问了问齐昱,那些观澜居买回去会怎么处理。齐昱很大方的告诉花碧落,是卖给其他的酒楼,虽说比他们从花卿颜这儿收的价钱要低一些,但还是有赚头。因为观澜居已经将整个朝阳镇的花菜都垄断了。 花碧落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冒出一句中肯的评价:“无奸不商。” 今日不做糕点了,花卿颜带着花碧落和两个孩子,又拿了些点心锁了院门跟齐昱一起去镇上。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村民,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的,大家伙也都认识观澜居的马车了,于是纷纷停下脚步来打了声招呼。齐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有人心存善意,他也没有拘着架子,也微笑着朝大家点头。 待观澜居的马车驶出了靠山村,越行越远,大家伙才交头接耳的感慨:“这观澜居的小掌柜可真平易近人啊,那隔壁村的地主就手里有些田就天天当自己是皇帝老儿般的从鼻孔里瞧人,看看着齐公子,还跟我们打招呼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也不说人家齐公子是镇上的富家公子,自然是饱读诗书有礼貌,那隔壁的地主肚子里可一点墨都没有,这就是差距!” “说道这读书人,也有好的有坏的,瞧瞧那老花家的……啧啧,我看啊没有一个比得上那齐公子!也不知那花卿颜的相公是否念过书,不过我瞧着那云公子周身的气度,就知道一定不凡!” “哟哟,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几人打趣着走远了,可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路过了谁家。只见旁边一户人家的院门咯吱一声呗打开,花继祖站在门口望着那几人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恨不得把那些人射得千疮百孔! “大伯大伯!”这时花洋从远处冲过来,一把将花继祖扒开自己钻进了院子里,花继祖差点被推了个趔趄,他站稳之后刚想把花洋赶出去,就见花洋得意洋洋的摆手道:“大伯,我刚听到一个了不得消息,你要不要听!” 花洋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花继祖也不愿意搭理他,而且这只会偷懒耍滑的小兔子嘴里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花继祖也不愿意跟这小子共处一室。于是花继祖没有回应,直接拉着花洋就往外拽。 “诶诶,大伯你挺我说啊!”花洋扒拉着院门就是不肯松手,见花继祖一门心思赶自己走,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说道:“那消息可是跟花卿颜有关!大伯不是想要那花卿颜手里的菜方子么!” 正文 第142章 香菇盒子 新菜谱是一道徽菜中的代表菜式——香菇盒。原本花卿颜是打算教观澜居的大厨做京酱肉丝,只不过这个酱有些麻烦。她看到厨房里的香菇之后就有了另外的主意。 之前花卿颜只是教了一些非常单一的香菇的做法,不是炒肉丝,就是炖汤。不过就算是香菇再鲜美,但总是一样的做法难免食客们会觉得腻,所以厨房里还留下不少。花卿颜看了看食材,又吩咐厨房的小伙计去买些虾回来。 小伙计是厨房的帮厨,每日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大厨们做菜的时刻,他在一旁就算是帮着配菜也能学到很多。更让他高兴的是花卿颜的到来,身为观澜居的人自然非常清楚花卿颜的身份,一听花卿颜的吩咐立马是提着菜篮子就往外跑,也没问要那大家都不吃的虾做什么。 可那些个大厨们一听花卿颜要虾,脸色却是变了变。这虾在沿海地区见得多自然也就不值钱,虾在他们的眼中完全就是那些渔民吃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没有用虾做过菜,但不是味道总是不尽人意,且虾壳多肉少,吃的人不多,久而久之酒楼就再也没有将虾入过菜。现在看花卿颜要用虾,大厨们纷纷是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但却又不敢质疑花卿颜。 齐掌柜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在花卿颜身边,所以花卿颜进了后厨,他自然也跟着。对于花卿颜要用虾的事情,别人不敢问,但齐掌柜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有疑惑便问了出来:“卿颜姑娘,这虾可是有什么妙用?或是其他的吃法?” “虾的吃法无非就是那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花卿颜正在给一个个特意挑出来的大香菇去蒂,又吩咐大厨们取了五花肉剁成泥,再拌入适量的配料。观澜居的大厨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所以对花卿颜的适量理解得非常透彻。花卿颜看了看,又让人往肉泥里加了两个鸡蛋,让肉质更加的滑嫩一些。 她往锅里倒了半锅的鸡肉炖过来的高汤,将香菇一个个的放进去煮,约莫是两分钟之后锅里的汤汁沸腾了起来,花卿颜刚想把锅里的香菇捞出来,一旁观摩的一个厨子眼疾手快的抢过了花卿颜手里的活:“卿颜姑娘,还是我吧,免得烫到您。有什么需要做的,您指挥我就行。”那人说着还看了眼花卿颜的右手。 花卿颜愣了愣,随即笑着道谢:“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后厨众人:“……” 这小子好心机啊!讨好了卿颜姑娘不说,好能得到卿颜姑娘的指点,这观摩和指点可不一样啊!众人心里闪过一丝怨念,纷纷隐晦的瞪了那人好几眼。不过也有机灵的,跑到一旁的灶台照着花卿颜之前的做法又做了一遍,弄好之后便是纷纷期待的望着花卿颜,像是在催促着她赶紧继续。 瞧着那一双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花卿颜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给无忧和兮儿上课时,花卿颜噗嗤笑了,也就没有卖关子,让他们把肉泥弄成球状放在凹进去的香菇伞里。 这时出去买虾的小伙计回来了,花卿颜抬头见他哭丧着脸,不由问道:“怎么了?虾没买到么?” “卿颜姑娘。”那小伙计挠挠头,将手中的篮子递出去,“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您自己看看吧。那虾大大小小好几种呢,我也不知道您要什么样的,也就干脆都买了一点回来,您瞧瞧那些能用得,不够我再去买。” 花卿颜点点头,示意他将篮子放在地上,然后蹲下来看小伙计的成果。正如他所说,品种却是有些多,而且都是常见的海虾,有明虾、基围虾、琵琶虾、龙虾等。但是这些虾就算是种类多,但篮子里的总量却是少,堪堪半蓝的样子。 不过花卿颜要的虾其实不多,每个香菇上只取一个虾仁,这些虾都用上估计差不多。所欲花卿颜也就干脆没让小伙计再跑一趟,很大方的说够用,不过还是好意的跟齐掌柜提了一句,她往后的菜品里虾的出现率会比较高,所以齐掌柜还是多备一些虾在后厨。 齐掌柜连连答应了,在这方面,他是根本不会反驳花卿颜的,观澜居上上下下可都知道花卿颜就是他们的财神爷! 就在齐掌柜吩咐负责采买的人往后将虾也列入到每日的采买单子里时,花卿颜已经指挥着后厨的伙计们把虾拦腰截断,剥皮抽筋了。花卿颜一边指挥还一边指着从虾尾抽出来的筋解释:“这是虾线,就是虾的肠道,就如同所有的肠子一样,里面都不干净,所以往后做虾的时候已经要注意将这虾线清理干净。” “是,卿颜姑娘,我们记住了!” 这群虚心又领悟力高的学生实在是让花卿颜太满意了,对于花卿颜的吩咐他们无条件的服从,不会像家里的两个好奇宝宝,每次都提出非常多的问题来问得花卿颜哑口无言。 白白嫩嫩的虾仁在蛋清里滚了一圈,显得更加的晶莹了。花卿颜用筷子夹了一个虾仁点缀在红色的肉圆之上,整个香菇盒子就形成了一个小塔,最上面是虾仁,第二层是肉圆,最下面则是香菇托。花卿颜将香菇盒子整理的装盘,然后放进蒸笼里。 花碧落带着无忧和兮儿正坐在大厅里玩儿,观澜居搭建的小舞台上最近来了个说书人,专门讲雍京城里那些个达官贵人的故事,讲得最多的自然是那赫赫有名的睿王。两个小家伙虽然有很多东西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们在心底里下结论——那个睿王,好厉害,是盖世英雄! 嗯!他们知道什么是盖世英雄!就是爷爷和爹爹那样的,领兵打仗,保卫疆土的人! 花碧落则有些感慨,这睿王的大名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如雷贯耳啊。只不过能称为战神的另一个人,如今却是没人再愿意提起,花家曾经的辉煌如今似乎都成了禁忌!也不知何时才能沉冤得雪。 醒目一拍,那说书人正说道睿王十多岁便领兵出征的第一场战役,大厅里的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种异常从后厨飘过来。那香味非常的浓郁,又带着一股鲜甜,简直沁人心鼻!众人不自觉的耸耸鼻子,希望那味道能在鼻尖多停留一会儿。 “诶,哪来的香味!这么香!是不是观澜居的新菜啊!这味道从来没有闻过啊!” “我闻到了香菇的味道,不会又是香菇炖*!虽然好吃,但是不推陈出新也是会腻的啊!” “不像是香菇炖鸡!这味道闻所未闻!伙计伙计,今日是不是有新菜色啊!快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食客们纷纷炸开了锅,此时已经没有去关注说书人讲的故事人,纷纷是抻着脖子往后厨里瞧,仿佛能透过后厨的门瞧见里面正做的菜一般。 花碧落他们自然也闻到了那香味,无忧耸了耸可爱的小鼻子,说:“是娘亲在做菜!只有娘亲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 “哥哥,香香,吃!”兮儿一手拽着无忧,另一只手都含进了嘴里吸允着,小脸上满满全是渴望。 这诱惑就连大人都抵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无忧飞快的从凳子上滑下来,又体贴的把兮儿抱下来,待妹妹站稳之后才手牵着手往后厨跑。花碧落没有阻止两个小家伙,只是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大厅里的喧闹声后厨里自然也是听到了,无忧和兮儿进来时,花卿颜正在给这道香菇盒子做最后的一道工序——勾芡。 “娘亲娘亲,好吃的!兮儿要吃!”兮儿一见花卿颜便丢开了哥哥的手快步跑过去问。 花卿颜低头看了眼正扒着自己腿的小家伙,笑道:“一会儿就给兮儿吃,兮儿乖,跟哥哥去外面玩儿。” 花卿颜不慌不忙的将之前煮过香菇的汤汁倒进去热锅里,又加了酱油和盐,待汤汁煮的滚之后将调好的淀粉和油倒到进去,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浇在已经蒸熟的香菇盒子上。 芡汁浇上去的那一刻便是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衬着那满屋子的香味,格外的诱人,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唾沫!齐掌柜更是直接上手夹了一个,也顾不着烫狠狠的咬了一口! 唔!虾仁鲜甜嫩滑,猪肉更是酸软却不腻,配着底下的香菇,这一口咬下去,三种口感,三重味道,瞬间便是在舌尖上爆发开来,让齐掌柜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吃下去! “娘亲!兮儿也要兮儿也要!”兮儿一见齐掌柜先吃上了,便是不干了,抱着花卿颜的腿摇了摇,小脸上全是委屈,“娘亲娘亲!” 花卿颜摸摸兮儿的头,又看了眼无忧。小无忧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那双亮晶晶紧紧盯着齐掌柜手里的碗的双眼可是写满了渴望。“行,娘亲给你和哥哥弄,一个能不能吃完?”花卿颜问无忧。毕竟她挑的香菇大,做出来的香菇盒子也大,这么一叠里只有五个,却是将碟子摆得满满的。花卿颜有些担心无忧和兮儿吃不完。 无忧看了看香菇盒子的大小,坚定的点头:“能!” 正文 第143章 背后使坏 这道香菇盒子软糯可口,可谓是老少皆宜。试过新菜之后,齐掌柜一高兴便是让伙计将大厨们做的实验品端出去,免费给客人们尝一尝。当然,每桌的分量都不多,只有三个,但好歹能尝尝鲜。 花卿颜抽空又做了一份,打算一会儿去庄大夫那坐坐,顺便给庄大夫也带点吃食。花卿颜正装盘呢,齐掌柜走了过来,面上略带着一些担忧:“卿颜姑娘,您最近还是小心些。”他说着看了看花卿颜的手。 “发生了何事?对面的宴福楼找观澜居的麻烦了呢?”花卿颜想不到自己除了柳家还得罪了什么人,而柳家现在应该还在为柳梦莹脸上的伤劳神呢,应该是抽不出空来寻她的麻烦。不知齐掌柜这般说是为何。 齐掌柜既然已经提醒了花卿颜,自然也就不会隐瞒,将自己最近无意打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姑娘是不是在街市上摆摊卖点心么,虽然不是每天都来,但味道好,造型又别致,那生意自然是源源不断的。可卿颜姑娘,所谓树大招风,您现在已经被盯上了。”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她想了想说:“是镇上的田记?” “看来姑娘是打听过镇上的行情了。”齐掌柜点头之后又摇头,“不止不止,田记只是明目张胆的打听而已,他们倒是光明正大的说了想要买你的点心方子,这倒是不用怕田记来的阴的,怕就怕那些暗地里的人。” 花卿颜早就打听过朝阳镇上只有一家正规的点心铺子,虽她没有进去看过,但也从胡白芷的嘴里了解了不少。田记点心卖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点心,若说跟小摊上的有何不同,也只是在造型和口感上做得更加精致些罢了,但也摆脱不了单一甜腻。 所以,当花卿颜那造型别致又口感细腻多变的点心一经问世,吸引了大家伙的目光的同时,也被它那美妙的味道给征服了。许多人甚至猜想这配方,这手艺是不是出自雍京那皇宫。更重要的是,花卿颜卖得便宜! 几乎所有人都对花卿颜的小摊车翘首以盼,在花卿颜不摆摊的日子众人也去平日里常关顾的点心摊买了一些,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点心跟花卿颜做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被精养过的舌头,又怎能忍受得了糟糠呢。 可想而已,这样一来,给朝阳镇上卖点心的各家各户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不少的摊主咬牙切齿的希望花卿颜不再出现,甚至狠毒的想着那花卿颜的手被柳梦莹弄残才好。同时也在暗戳戳的打听着花卿颜的点心配方。 当然,这些市井小摊贩不足为惧,真正需要花卿颜提防的是那些个有钱有势,又喜欢背地里搞动作的的人。 比如——朝阳镇上的赵员外。 “对,卿颜姑娘可还记得赵员外家。就是之前要配女童陪葬的那家!”齐掌柜说着,满脸的不屑和愤怒。因为和花卿颜合作,所以齐掌柜也打听过她的事情,所以对靠山村发生的那些了如指掌,对于小兮儿差点被自家姑奶奶卖去陪葬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更何况齐掌柜本就看不上赵员外那人,听闻此事后对那赵家更是厌恶,“那赵家上上下下都不是好人,手段阴毒的很,卿颜胡娘你要小心呐。” 骤然听到这赵员外家,花卿颜有些懵,不过待她回想起之前花盼盼所做之事时,心里那股怨气和怒意便是涌了上来,若不是那赵家要找个女童来陪葬,花盼盼又怎么会将主意打到她家兮儿头上!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赵家的错! 花卿颜的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狠厉,声音也是有些发沉:“赵家在打我点心配方主意,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本事。” 齐掌柜倒是被花卿颜这瞬间爆发出的气势惊到了,心理更是担忧:“卿颜姑娘你可别做傻事,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东家离开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你们,不容许有半点的闪失。” 齐掌柜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够诚意,又补充道:“我观澜居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但在这朝阳镇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人脉的。那赵家也不过是有些余粮的地主罢了,所以卿颜姑娘不用担心观澜居解决不了。” 齐掌柜虽嘴上说着是听了靳南书的话才有意帮忙,但花卿颜还是从那字里行间听出了齐掌柜对她的关心。心中郁结的闷气也是消散了些。花卿颜拒绝齐掌柜的好意,更是没有客气的说有事一定会麻烦齐掌柜。 齐掌柜听后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两人又聊了几句,花卿颜便带着花碧落和两个孩子去宝林堂看庄大夫。 宝林堂的生意依旧很好,来看病的队伍都已经排到了门外。不过庄大夫心善,怕排队的人冻着,所以在门外的屋檐下挂上了厚厚的竹帘子,能挡挡着越发寒冷的风。 四人刚到门口,正在张罗的小药童就发现了他们。小药童年龄不大,却是记性好。上一次见过花卿颜之后,他便是将几人的相貌都记了下来。其实这四人也非常好认,花卿颜昳丽,花碧落灵巧,两个孩子更是冰雪可爱,真真是叫人过目难忘。 小药童笑嘻嘻的奔出来将他们迎进去,边说:“卿颜姑娘你们来了,师傅今日出诊去了,回来估计还得好些时辰呢,姑娘带着弟弟妹妹进后院坐坐吧。” “庄爷爷出诊了啊,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呢。”花卿颜往那坐诊的桌子看了看,见那正给人把脉的果然不是庄大夫有些失望,“行,那就去坐一坐吧。” “诶,姑娘请跟我来。”小药童蹦蹦跳跳的在前边引路。 宝林堂的后院花卿颜之前跟着胡轻来过,自然也是熟门熟路了。两个小家伙似乎对后院很感兴趣,也不坐,直接手拉着手在后院里逛起来。宝林堂的后院挺大,连着前院的门市之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井,不过两边都被开辟成了药圃,中了些常见的药材。似乎是花卿颜常常带两个孩子去空间看花的缘故,小家伙对花花草草挺感兴趣的,这会儿正蹲在药圃前,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似乎是在研究药圃里的草药。 小药童是个机灵的,见花卿颜手里提着食盒就主动接过去送到了厨房,不一会儿又端了些茶果点心来,给他们吃,更是给两个孩子拿来了些不常见的圆圆的果子。 花卿颜见那果子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新鲜的龙眼。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在小镇上能见到龙眼,要知道在她之前的记忆里,就连雍京城都没有过这东西!她空间里倒是有龙眼树,但就是因为从未出现过,所以花卿颜不敢拿出来打眼。 小药童见花卿颜盯着他手里的水果,以为她也想吃,连忙将手里的递给她:“姑娘,这种果子挺甜的,揭开外壳就能吃。姑娘尝尝,咱们大麒可是没有呢。” 花卿颜没有拒绝,接过那颗龙眼看了看。这龙眼要比她前世买过的小多了,也就拇指盖那么大,里面也肯定是肉少水多,跟她空间里那些都快赶上草莓的龙眼实在是没法比。 花碧落已经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后花卿颜就听她惊呼一声:“姐姐,这个真的好甜啊!还有股清香呢!真好吃!姐姐快尝尝!” 花卿颜自然是知道这龙眼是什么味,她有些好奇这龙眼是从何而来,于是问小药童:“你说这东西大麒没有,那你家怎么有呢?” “是师傅弄回来的!” 小药童说,刚想继续解释,就听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庄大夫呢!快叫你们庄大夫出来!昨日你们也说庄大夫出诊了,今日又是如此,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我一来庄大夫就出诊!快叫庄大夫出来!” “这位夫人,庄大夫是真的出诊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欺骗您不是。您还是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吧,可别耽误了病情!”宝林堂的伙计都是庄大夫的徒子徒孙,或许是常年跟药材医方打交道的缘故,虽不是读书人但身上也有一股子书卷气,这会儿也是不瘟不火,慢慢劝着。 可是那夫人却是不依不饶依旧大声叫囔着:“都说这宝林堂的庄大夫菩萨心肠,怎么对我女儿见死不救!若是其他的大夫能看好,我还能找上你们宝林堂么!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见到庄大夫!” “这位夫人,您请回吧,不要打扰其他的病人。若是庄大夫回来,我一定叫人知会您。” “你们见死不救,对得起头上那块妙手仁心的牌匾么!” 听到这里,小药童满脸忿忿的啐了一句:“呸,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来找师傅治病!哼,就这态度,死了更好!” 花卿颜和花碧落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有些奇怪,这小药童瞧着欢欢喜喜没心没肺的样子,骂起人来倒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前院发生了何事?那位夫人是何人?”花卿颜问。 “真是晦气!是柳家的夫人,想要师傅去柳府瞧瞧那柳梦莹的脸!”小药童气哄哄的说,满脸的不屑,“那柳梦莹毁容是活该,师傅才不会给她看呢!” 正文 第144章 筹谋 “与花卿颜有关?”花继祖不屑又疑惑,“你与那花卿颜根本就毫无交集,你能知道她的事情?” 见花继祖不信,花洋也不恼,眼珠子转了转笑棏有些猥琐:“我知道我不讨喜,那花卿颜也不待见我,但是,大伯啊,有个词叫隔墙有耳,嘿嘿。”花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可是我亲耳听来的,当然,花卿颜她们并不知道我在偷听。” 花继祖对花洋一贯都不待见,甚至是不待见花盼盼一家人。在他眼里,花盼盼势力,刘旭窝囊,花溪假清高,而花洋则是不学无术,他一个都瞧不上,若花盼盼不是他妹妹,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跟这种人往来。 不过就算他再不待见花洋,可对花洋听到的东西着实有些感兴趣。他可是一心希望能抓到花卿颜的把柄。上次被花卿颜请出家门之后,老花家看似歇了心思,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无人知道。可花继祖却是没有放弃,这可是攸关他前途的大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自己想要的! 花继祖虽然恨不得让花洋赶紧把偷听到的事情说出来,但面上依旧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甚至讽刺道:“偷听,花洋,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今日偷听,明日保不准要偷鸡摸狗,你可别丢我们老花家的脸。” “是是是,大伯教训的是。”花洋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说着,又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番这才凑到花继祖耳边小声说,“大伯,这事,我告诉你,但大伯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拉拔侄儿。” 果然有条件,花继祖在心中冷笑,他就知道花洋不会轻易的将有价值的消息透露给他。花继祖冷冷的看着笑盈盈的花洋,眼底一片阴鹜。可不会看人脸色的花洋却是半点没有感受到,依旧抬着头希冀的望着花继祖,见花继祖点头竟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嘿,大伯可要记得今日的话啊!” “自然记得。”花卿颜昂头睥睨着花洋。 为自己铺好后路的花洋高兴极了,他最近手头有点紧,但花盼盼如今看银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所以花洋从家里弄不出钱来。他今日原本想去村北的山上看看能不能捡着一些山鸡啊兔子这类的野味。没想到,刚到村北呢,就瞧见了那花卿颜家进进出出的伙计,还有那大马车。 花洋虽然每日都在外面混,但混也有混的好处,消息灵通啊!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花卿颜跟观澜居的关系很好,那观澜居的掌柜可是把花卿颜当主子看。而且他可是听说了,那观澜居推出的新菜可都是出自花卿颜之手! 花洋早就把心思打到了花卿颜身上,只可惜,他根本就没有接近花卿颜的机会。花卿颜平日不是在家不出门,就是出门身边有不少人陪着,他连靠近都没办法。更何况他也知道花卿颜不待见他,花卿颜还住在老花家时,花洋因为垂涎主仆俩的美色可没少闹事,虽然花洋没有得逞,但也给花卿颜他们带去了不少的麻烦,所以梁子是早就结下了,想要再去套近乎几乎是不可能的。 花洋知道花卿颜不待见自己,甚至会将自己赶走,所以并没有现身,只是躲在了院墙外的角落里。他本想着等家里没人了摸进去弄点钱花花,没想到却听到那花碧落义愤填膺的那段话! 花洋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 那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云公子竟然真的不是花卿颜的相公! 镇上柳家大小姐脸上的毒也是她们下的! 要知道他花洋得知花卿颜的相公回来后,还有些后怕,甚至跑出去躲了些日子,就怕那瞧上去很厉害的云公子找他翻前账!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那花卿颜与那云公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得知了这巨大的秘密,花洋简直就像是怀揣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般。他本来想去威胁花卿颜,却想到最近家里的算计,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一个人发财,怎么能跟全家发财比呢,等老花家发个财,做了地主,他可就是地主家的少爷,可就跟镇上那些少爷没两样了,那时候他也可以用银子砸人! 不过花洋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老爷子花齐,倒是跑来跟花继祖做交易,就因为花继祖是读书人。平生就比他们这些泥腿子高一等! 花洋将今日听到的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花继祖就算是再淡定,此刻也是激动无比! 先不说花卿颜与那云公子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就凭着观澜居的新菜色都是出自花卿颜之手这一点,花继祖就能瞧出花卿颜的价值!不过,那花卿颜的相公并未回来就更好了!姑娘家家的,家里没个男人总是不行的! 花继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心里已经有了计策,这一次,看那花卿颜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他可是听说那云公子已经走了,看看她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好好好,花洋干的不错!”花继祖连道了三声好,笑容满面的拍拍花洋的肩,“这事若是成了,大伯一定会好好的奖励你!” 花洋咧嘴笑:“那侄儿就静候大伯佳音了! 院门外,花溪站了许久,自然是将伯侄俩的话完完全全的听了去。她一点都不关心那云公子是不是花卿颜的丈夫,她更关心的是柳梦莹身上的毒! 柳梦莹毁容中毒之事,她听说了,也去找那柳迎风确认过。她本想关心关心柳梦莹,也趁机陪陪柳迎风。但柳迎风为了柳梦莹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闲功夫搭理她,为了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所以花溪面带担忧的离开了,表示不给柳迎风添麻烦。却是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了这骇人的消息! 那将柳梦莹套麻袋暴打一顿的人是花卿颜她们! 那撕烂柳梦莹衣服将她扔在大街之后遭人嫌弃的人是花卿颜她们! 那给柳梦莹下毒使得她毁容的人也是花卿颜她们! 花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没想到,花卿颜她们几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家,竟是会做出这等阴损的事情来!虽说不是花卿颜亲自动手。但花溪敢肯定,一定是花卿颜吩咐花碧落和胡白芷去做的,这两个人可一直对花卿颜马首是瞻! 花卿颜真是好狠毒的心! 柳公子居然还因为柳梦莹弄伤了花卿颜的手,而对她心怀愧疚!柳公子竟然还想着弥补她! 想到这,花溪便为柳迎风感到不值!像花卿颜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柳公子惦记! 花溪再也忍不住拔腿就朝村外跑!她一定要将此事告诉柳公子!不能让柳公子被花卿颜那副无辜的嘴脸给蒙蔽了!她一定要让柳公子瞧清楚那花卿颜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贱人! 花卿颜此时还不知道有人算计她,有人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她正在宝林堂的后院,掀着帘子往前面看。铺子里,有个夫人一直在吵闹不停,非得让庄大夫去给她女儿看病,却是没有半点的好态度,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些难听的话,听得人直皱眉。 小药童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去骂架了,可又顾虑着还有花卿颜她们,所以在原地干着急。 花卿颜透过帘子往外看了看,就看到一个穿得珠光宝气,头上戴着金钗银钗的夫人在铺子里撒泼,她的排场挺大,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还有三个打手,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像是要将庄大夫绑去看病一般。好在庄大夫是真的不再。 花卿颜朝着小药童招招手,指着那夫人问:“那夫人是谁?” 小药童住在镇上,自然对那夫人的身份清楚的很。宝林堂被骚扰了好几次了,小药童也是一肚子的怒火,睨着那夫人,骂道:“还能有谁!柳家那狗眼看人低的夫人呗!平日里教子无方,纵容着自己闺女行凶,现在好了,毁容了那是报应!呵,你说请大夫看看也得拿出诚意来吧!看看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打家劫舍呢!这柳家,还官宦出身呢,我看是土匪出身才对!” 听着小药童的形容,花卿颜再看看那柳夫人,噗呲一声没憋住笑了,倒还真是形象。那柳夫人双手插着腰蛮横不讲的模样,跟柳梦莹如出一辙,这母女俩都是这般德行,还真是像极了土匪。 两个小家伙也被吵闹声吸引了过来,扒着花卿颜的腿往外看,听到小药童的话,无忧不解的问:“娘亲,什么是土匪?” 花卿颜摸摸无忧的头,指着外面那依旧骂得唾沫横飞,没有半点端庄可言的柳夫人道:“像这样的就是土匪。” “哦,骂人的,不讲理的都是土匪。”小无忧严肃着脸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自己妹妹,语重心长的嘱咐,“妹妹,长大后可不能这样,做土匪不好,妹妹要像娘亲一样!” “嗯嗯。”小兮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花卿颜和花碧落瞧着两个孩子严肃的小表情,又是乐了,就连小药童都露出了笑容,“嘻嘻,弟弟妹妹真可爱!” 这时,花卿颜瞥到一个身影走进了宝林堂,拉住那正想要砸店的柳夫人无奈道:“娘,您消停消停,等庄大夫回来了,我们再来请便是,娘,您这样做,会伤了和气。” 正文 第145章 柳家求医 柳迎风的出现并没有让那柳夫人收敛,反而使得她的气焰更加的嚣张,更加跋扈起来。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的,有恃无恐。 “儿子,你来了,快快,跟他们说,只要庄大夫去我家看看,无论多少银子我们都给!”柳夫人拍拍柳迎风的胳膊,语气急切又傲慢。 只不过她这话一出,便是让宝林堂所有的大夫和伙计都变了脸色,之前还只是对柳夫人胡搅蛮缠的不耐,现在则是愤怒! 柳迎风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目光从宝林堂众人身上滑过,瞧着那些人脸上升腾起的怒意,便知道今日之行已经被柳夫人搞砸了。他知道柳夫人这番做法不对,但也明白她是救女心切,情有可原,再则柳夫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能出言责怪。无法,只能将柳夫人拉到自己身后,免得她被暴怒的伙计伤到。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药童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小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我宝林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我师父更不是有两个臭钱的阿猫阿狗就能请动的!这位柳夫人,宝林堂不欢迎你,赶紧带着你的臭钱滚出去!” 那柳夫人别看长相温婉,但性子却是半点与温婉靠不上边,不然也不会宠出柳梦莹这样飞扬跋扈的性子。而且做柳夫人这么多年,谁见着她不是小心翼翼阿谀奉承的伺候着,这会儿在这小小的宝林堂,她可是受了不少的气! 而且小药童的话可谓是直白,柳夫人瞬间便炸了。她从柳迎风的身后跳起来,指着小药童就破口大骂:“怎么回事呢!哪来的小孩儿,这般不懂礼貌!你们宝林堂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还是说你们宝林堂从来都不将客人放在眼里,什么医者仁心都是狗屁!” 柳夫人边说边跺脚,动作激烈,头上的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配着她的话可谓是吵闹无比。此刻宝林堂里出了伙计和大夫,还有来看病的病人,因为柳夫人的到来而打扰了他们看病,所以他们看柳家这一行人充满了恶意。 庄大夫不是个爱与人争辩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得知柳家人要上门求医的时候借着出诊的借口,躲出去。庄大夫平日里也时常教导小药童能忍则忍,毕竟他们是医者,面对的都是病患,所以态度要放好一些,不能刺激了病患的心情。 可是小药童已然是将庄大夫的叮嘱抛到脑后了,把这讨厌的女人赶出去,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晃而过,还未等他做出决定,身体已经按照他的想法做出了判断。只见小药童恶狠狠的朝着柳夫人冲过去,伸出手重重的一推! 小药童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柳夫人更是被推得连连退后了好几步,甚至还因为没能站稳而打了个趔趄,一不小心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该死的,我要杀了你!” 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柳夫人何时遭过这般的侮辱!她还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发出的噗呲笑声,是那般的肆无忌惮!柳夫人气得眼都红了,恶狠狠的瞪着小药童,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剐! 小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柳夫人扶起来,掸灰的掸灰,整理的整理,一个两个都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模样,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惹得柳夫人不如意平白受罚。 占了上风的小药童,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将柳夫人的狠话听在耳里,但却不放在心上,还双手叉腰挑衅道:“来啊,你来杀我啊!我半夏就在这等着你!看看你柳家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那小药童也就是半夏说着朝外面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人群囔囔道:“大伙儿都听到了,我半夏若是哪天曝尸荒野,或者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家里,那一定就是柳家干的,就是这柳夫人干的!你们可一定要在公堂上给我作证,将柳家都抓起来,免得我死不瞑目!” 柳家人着实没想到宝林堂的人还有这一手,听着人群里不少附和的声音,柳迎风的脸色终于变了。柳夫人甚至是已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那半夏“你你你的”,却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制住了柳夫人,半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甚至还往后望了望朝着花卿颜她们挑了挑眉。花卿颜微微一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似乎是看懂了花卿颜的意思,半夏脸上得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若是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摇个不停。 花卿颜的目光落在柳迎风身上,这人自来时说过一句类似劝解的话后,就再也未开口,任由着柳夫人胡闹,且面无表情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不过此刻脸上亦是闪过一丝阴沉,看着半夏的眸子略带着寒光,虽然隐晦,但被花卿颜瞧了个正着。 花卿颜有些看不透柳迎风这人,这一次见时以为他只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后来却又三番两次的刷新她对他的印象,而且,每一次见柳迎风给她的感觉都不同,就像这个人带着无数的面具,从来都不已真面目示人一般。不过,这些都并不妨碍,花卿颜对他的厌恶。 从今日他对母亲的纵容来看,花卿颜已经在心里给柳迎风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这样的人,往后遇到了她一定会绕道走,绝对不会沾染上半分,免得弄得一身腥。 宝林堂的气氛越来的凝滞,病人们的不满和抗议声也是不绝于耳,可是柳家人却是全然不顾众人的白眼,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倒是柳迎风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有些待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迎风有的衣角,垂着头低声说:“哥哥,我们走吧,等下次再来好不好?” 小丫头刻意压低了声量,可还是被一旁的柳夫人听了个正着。柳夫人抬手一巴掌呼在小姑娘脸上,骂道:“走什么走!要走你走!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姐姐好?是不是恨不得你姐姐一辈子都这个样子!我告诉你,就算梦莹不在了,你也不可能是柳家的大小姐,你也得不到梦莹的一切!” 那一巴掌实在是太用力,也太突然,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宝林堂瞬间便是安静了下来。那小丫头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睁着大眼睛望着柳夫人,半点没能反应过来。 小丫头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不一会儿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便是在那白皙的脸颊上显露无疑,也格外的狰狞。那柳夫人却仿佛没看到一般,还指着那小丫头的鼻子口不择言的骂着:“你什么身份还敢在外面自称是柳家的小姐,我呸!不过就是妓女生的下贱胚子!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姓柳!当初老爷就不该把你带回来,你跟贱人在勾栏院还能多一笔收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因为那小丫头的身世,而是因为柳夫人这满嘴的污言秽语。拿小丫头显然非常害怕,就算脸上钻心般的疼,但也没有伸手捂住脸,而是放在身侧攥成拳头,强忍着。她甚至不敢往后躲,任由着柳夫人的手指戳在自己的额头上,浑身害怕得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着,却是没有落下来,也没有一句反抗。 “娘,您闹够了没有!”此时柳迎风终于是看不下去,将那下丫头拉到自己身后,又一手拽住了柳夫人的手腕。冷声道 ,“娘亲难道还觉得今日不够丢脸么!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难道娘还觉得最近柳家的丑事还不够多么!” 或许是被柳迎风瞬间爆发出的气势骇住,又或许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给柳家丢脸了,柳夫人竟然冷静了下来。不过她还是恶狠狠的瞪了眼躲在柳迎风身后的小丫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无比倨傲的看向宝林堂的伙计。 “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庄大夫去给我女儿看病!”柳夫人说,话题又转了回来。 “你们柳家根本就不配我师傅给你们看病!”半夏冷笑道,“今日,无论如何,你们是等不到我师傅的,不管是今日,就连往后都等不到!” “柳夫人,柳公子还是请回吧,令千金的病,老夫治不了。”半夏的话音刚落,人群外就传来庄大夫的声音。不过显然庄大夫没有半点要去给柳家看病的意思,这话将后路都给堵上了。 见庄大夫回来了,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道来,很快庄大夫便是进了宝林堂。宝林堂的伙计们见庄大夫回来,纷纷的松了口气,不过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柳家的人。 柳夫人没想到庄大夫把话说得这么绝,瞪大了眼:“什么治不了,你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你说,要怎样你才肯救我女儿!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我柳家什么都答应你!” 庄大夫却是没有搭理柳夫人,径自从她身边路过,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微微一笑后没有搭话。花卿颜歪头笑了笑,显然也知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柳夫人急得跳脚,说了一大堆的好处,期盼着庄大夫能跟自己走一趟。半晌之后,庄大夫才转过身目光从柳家人身上一扫而过,悠悠道:“如果我要柳家一半的财产呢。” 正文 第146章 拿一半财产换 柳家一半的财产! 众人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自己发出惊愕的声音,但抽气声还是不绝于耳。 柳家盘踞朝阳镇如此多年,生意几乎是遍布整个朝阳镇,或许连其他的乡镇也有,更别说那府城!说他们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这一半的财产可不是一两天能算清的,估计柳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庄大夫疯了,这柳家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儿放弃一半的财产!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柳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的猫,整个人气得连头发都支棱了起来,“庄大夫,我三番两次上门请你是敬你,你可别得寸进尺!柳家的财产是你能觊觎的么!” “呵,”庄大夫冷冷一笑:“柳家,你们柳家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怎么,你不是标榜着疼爱自己的女儿么,你不是想要救她么,怎么这么点要求你都做不到?你女儿是中毒,我想过不了多久,她的脸就会溃烂,到时候……” 庄大夫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过大家伙都是再明白不过。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想到如今面目狰狞的女儿,柳夫人就非常的疯狂,想要上前跟庄大夫拼命,可是却被柳迎风牢牢的钳制住。柳迎风将气得抓狂的柳夫人拉到自己身后,一直半垂着看不到情绪的眸子,终于是抬了起来。 柳迎风看着庄大夫,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奈,他朝庄大夫深深鞠了个躬,“非常抱歉庄大夫,我母亲是因为担心小妹才情绪激动出言不逊,还请庄大夫体谅我母亲救女心切,原谅她这一次。” 柳迎风的态度谦逊,而且弓着身子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柳家其他人高高在上倨傲的模样。他这副样子倒是引起了不少围观的乡亲的好感,适才因为柳夫人而引起的反感也消退了不少。 不过,柳迎风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庄大夫虽然不清楚,但也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所以自然不会相信柳迎风真的如此谦逊。他冷哼一声,道:“还是那句话,要救你妹妹可以,拿出柳家一半的财产。” 此话再次被提起,就连花卿颜都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庄大夫只是为了膈应柳家人才说要柳家一半财产的事。她完全没想到庄大夫如此这般的认真。 她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劝解两句,顺便问问庄大夫究竟是何意,却见到了花溪。花卿颜又下意识止住了步子,莫名觉得只要花溪出现,便没有好事情。 花溪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四处望了望,见到柳迎风后眸子一亮,直接朝他扑过去:“柳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花溪在听到花洋和花继祖的对话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柳家,只可惜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家那朱红色的大门,却无法进去。就连想要传个话,也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小厮过来,而且那小厮的态度漫不经心的,显然是不将花溪这么一个农家姑娘放在眼里。 花溪虽然每天都在精心的拾掇自己,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富家小姐,无论是衣裳料子还是样式都与镇上那些相差甚远,头上戴的不是之前的头面。所以柳家这见多识广的小厮自然不会将花溪当做是千金小姐来对待,听她问起自家大少爷,对花溪更是厌恶,又是一个巴结柳家,眼巴巴想要做柳家少奶奶的,不知廉耻的虚荣的女人! 小厮自然不会将自己少爷的行踪告知这样的女人,所以花溪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跺跺脚离开。不过花溪无意从路人的口中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抱着一丝希望,花溪直奔宝林堂。没想到还真的让花溪找到了。 花溪抱住柳迎风的胳膊,大声囔囔道:“柳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花溪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出人意料,而且她的动作实在是大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是紧紧的环住了柳迎风的胳膊! 柳迎风眉头紧蹙,拔出自己胳膊的同时,又将花溪推远了一些。柳迎风不想搭理花溪,甚至对她不合时宜的出现,还有那不合时宜的动作感到厌恶。但花溪满脑子都是之前听到的事情,也没能留意到柳迎风那略带嫌弃的动作,仍然在说:“柳公子,此事真的很重要,我特意赶过来告诉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柳迎风抚了抚自己发疼的额角,将花溪往一旁又推了推,耐着性子说:“花溪姑娘,柳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姑娘的事等柳某抽出时间了再说吧。”柳迎风的目光往旁边看了看,就见柳夫人看向自己和花溪的眼神果然带上了几分试探和怀疑。 花溪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场合,见柳迎风的态度,还有那自己推开像是避嫌一般的动作,心里满是不敢置信,在她的心里,可是早已经将柳迎风当成是自己未来的丈夫,所以柳迎风就该对她温柔无比。这一瞬间的改变让花溪有些难以接受:“柳公子,你……” “这位……花溪姑娘是吧!”柳夫人不耐的开口,上上下下的花溪打量了一遍,神情倨傲的说,“柳家最近很忙,没空跟一些阿猫阿狗扯闲,姑娘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默默看戏的花卿颜挑了挑眉毛,瞧着已经展开讽刺模式的柳夫人,又看了看花溪,她总觉得一会儿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花溪的性子她可是了解的很,绝对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而柳夫人更是胡搅蛮缠的一把好手,这两人若是闹起来,这出戏绝对的精彩绝伦! 柳夫人此话没有半点客气,甚至带着讽刺,终于是让花溪注意到了。那落在身上的,带着审视的目光让花溪极其不适,况且柳夫人的话极其刺耳,若不是柳公子在此的话,花溪此刻定然已经跳脚着跟柳夫人理论了! 花溪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里的火暂时平静下来,不过身子又往柳迎风身边站了站,问:“柳公子,这位是?” 柳迎风显然没有想要将花溪介绍给柳夫人的意思,也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家人认识花溪,所以沉了沉眸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问:“花溪姑娘有何事?若是不重要,还请花溪姑娘行个方便,今日柳某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被柳迎风这一提醒,花溪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连忙道:“有事,有事!我知道害了柳梦莹的人是谁了!是……”花溪顿了顿,此刻她终于是看到了周围一层层围观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还是不说,她有些为难。 不过柳夫人一听花溪这话便是激动起来,一把抓过花溪的胳膊将人强硬的拉到自己面前,急忙问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的莹莹,你快说!是谁!” 花溪被柳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但柳夫人的手劲却是格外的大,一时间花溪竟是没能挣脱,甚至把自己弄疼了。她求救般的看向柳迎风,哪想柳迎风此刻是脸色阴沉,直接道:“花溪姑娘,你是从何得知害我妹妹之人?那人又是谁?花溪姑娘若说出此人,柳家必有重谢!” “对对对,姑娘想要什么,直接跟柳家说,柳家绝对不会亏待你!”柳夫人附和道。 有重谢! 花溪要的就是柳家的重谢,最好是能让她马上嫁进柳家! 得到这般承诺,花溪将所有的犹豫都抛在了脑后,思绪瞬间便活络起来,她想要提要求,但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一想到那下毒的人是谁,花溪心里就无比的得意,不过她面上却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眼神有些漂浮不定,咬着唇,期期艾艾的说:“是,是我那已经自立门户的妹妹。” 在花溪囔囔着有重要的事要与柳迎风说时,花卿颜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且花溪后面的话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花碧落的眉头亦是紧蹙起来,不敢置信的问:“这花溪怎么知道是谁对柳梦莹出手的?白芷可不像是会将这种是到处炫耀的人,她是从何得知的?姐姐,现在怎么办?若是这花溪把人说出来,白芷怕是有麻烦了。” “不知道,稍安勿躁,她只是说害了柳梦莹的人,可没说下毒的人。”花卿颜心中也不确定的,但还是镇定的安慰花碧落,“或许这花溪只是杜撰了一番,想要博得柳家人的好感,你也知道,她喜欢柳迎风的。” 花碧落张了张嘴,总觉得这花溪一张嘴肯定没好事,但又不好再说丧气话,只能攥着拳头静观其变。不过在她听到那花溪说出,有特指的话后,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无比。 虽然她们不愿意承认,但花溪口中那自立门户的妹妹,就是花卿颜没错! 果然,下一秒就见那花溪垂着头,敛着眸子,似乎觉得万分的羞愧,“是我妹妹花卿颜,她一心想报复柳姑娘,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正文 第147章 对峙 花卿颜! 柳夫人这段时间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不仅她儿子时常挂在嘴边,就连女儿之前受伤甚至挨罚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柳夫人虽未见过花卿颜,但仅凭着这女子能弄出这IME多事情来,心里对她便是不喜。 如今听闻花卿颜便是害了自己女儿的人,心里更是大怒:“花卿颜。又是那个女人!她在哪里?”柳夫人的眼睛仿佛能是喷出火来,若此刻花卿颜正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人碎尸万段! “花卿颜?” 花溪的话让柳迎风惊讶无比,他下意识的否定了花溪的话,毕竟他也曾打听过花卿颜,也与花卿颜接触过,虽然某些时候比较厉害,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花卿颜都不像是会下毒谋害别人的那种人。且他也知晓,因为花卿颜手受伤,就连出摊都是由别人代劳的,所以花卿颜根本就没有机会给柳梦莹下毒! 想明白这点之后,柳迎风就不得不怀疑,花溪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番话的目的了。联想到花溪之前对花卿颜不甚友好的态度,柳迎风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面色瞬间便是一片阴郁,他沉声道:“花溪姑娘,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虽说你与卿颜姑娘之间有些误会,但也不能将如此重大的罪名按在卿颜姑娘身上,这流言蜚语事小,闹出人命来可就事大了!” 花溪原本还眼巴巴的等着柳迎风感谢她呢,没想到却是等来了柳迎风这一番责备的话!花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柳公子,你居然不相信我!你怎么可以不信我!是我亲耳听到的!那害了柳梦莹的人就是花卿颜!” 见花溪依旧紧咬着花卿颜不放,柳迎风心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更是冷了几分:“花溪姑娘不要闹了,今日柳某没时间陪你在这折腾。花溪姑娘若是想帮柳某求求庄大夫,柳某自然欢迎,若是其他的事,恕柳某无法奉陪!” 柳迎风这是何意? 花溪僵在原地:“柳公子这是嫌我碍事?” 花溪这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周围一阵哄笑。 “柳公子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有人却偏要说出来自取其辱,还是个姑娘家,追着人家,还搂搂抱抱的,简直就是不要脸!” “是啊是啊,还诬陷别人呢,我看她怕是嫉妒那个姑娘才说这样的话,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若柳家人真的信了她的话,那个叫花卿颜的姑娘还能有活路?啧啧……” “我看八成是她想攀上柳家而胡说的,随便找了个平日里关系差的姑娘来顶罪。以柳家对柳梦莹的宠爱,自然不会亏待这提供了凶手的人,她怕是想借着机会跟柳家扯上关系吧,瞧瞧她攀着柳公子的模样,肯定是看上柳公子了,想着做柳家的大少奶奶呢!” 这一句句虽说有些不实,但其实还是有不少猜中花溪心思的。花溪此刻又羞又恼,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些人的嘴,看那些人还改编排自己。但她也明白,如今让柳迎风和柳家人相信自己说的话才是让这些人闭嘴的最好办法。 况且这里还有一个拧不清的人呢! 柳夫人可不管柳迎风信不信,大家伙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花溪的话。不管是与不是拿花卿颜,总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让她泻火,这花卿颜则是最好的选择! 柳夫人再一次抓住花溪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拉,问道:“那花卿颜在哪儿?你又是从何得知?赶紧把那花卿颜给我找出来!快点快点!今日,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让她知道伤害我女儿的后果!” 看着已然丧失了理智的柳夫人,庄大夫皱着眉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挥了挥。花卿颜看到庄大夫的示意,和花碧落对视一眼,将扒着她们腿的两个孩子抱起,打算悄无声息的从宝林堂的后门离开。 那边花溪正想说花卿颜人在靠山村呢,余光轻轻一瞥,竟是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声影。花溪手往宝林堂的后院一指,尖叫道:“是她!她就是花卿颜!害了柳梦莹的人就是她花卿颜!” 所有人顺着花溪的手指望过去,见那通往后院的帘帐处果真站着一个姑娘,不过那姑娘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那花卿颜就在宝林堂里?那为何花溪指认她时,她没有出现反驳,而此刻却又急着离开呢?难道真如那花溪所说,这花卿颜真的是谋害柳梦莹的凶人?众人心中惊疑不定。 “站住!”见到了花卿颜,柳夫人哪里还会管花溪,将人一甩便是朝着花卿颜跑过去! 花卿颜听到花溪的叫囔声便知自己已经走不了了,她将兮儿塞进花碧落的怀里,朝着后院点点头:“碧落,带两个孩子进去,事情没结束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姐姐,你会有危险的。”花碧落有些不放心,毕竟柳家还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呢,而且那柳夫人一看就是个凶恶的,她怎么放心让花卿颜独自面对危险,“还是我们一起吧,孩子给宝林堂的人照顾着?” 花卿颜摇头:“除了你,我不放心其他人。碧落,听话,快进去!”眼瞅着那柳夫人已经到了跟前,花卿颜直接推了三人一把,神色带着不容置疑。花碧落知道花卿颜心意已决,咬咬牙只好照办。 此时,花卿颜感觉到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脚步微微一错,躲开了柳夫人想要扣住她肩头的手。花卿颜回过神,神色间清冷一片:“柳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似乎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柳夫人见花卿颜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也没有再出手,情绪也竟然平复了下来。她站在花卿颜面前,冷着脸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最后才但:“你就是花卿颜?” “我是。”花卿颜回答得不卑不吭。 花卿颜的个子不算矮,但柳夫人却是整整比花卿颜还要高出半个头来。柳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卿颜,因为常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身上带着些微的气势,此刻全都炸开了。 花卿颜微微错开一步,与柳夫人拉开距离,目光毫不退缩的与柳夫人对视,没有半点瑟缩退后之意。她的目光傥荡,甚至还带着些微的不屑。 柳夫人眯了眯眼厉声道:“你为什么给我女儿下毒?” 面对柳夫人的质问,花卿颜并未生气也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淡淡的瞥了眼花溪道:“你去问问花溪好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女儿下毒。” 花溪没想到问题又抛回了自己身上,她微微一愣:“你为什么要给柳梦莹下毒?” 花溪说完心中便是咔哒一声,坏了,自己竟然落进了花卿颜设下的圈套里。果不其然,花溪就听花卿颜轻轻一笑道:“花溪,不是你说我给柳梦莹下毒,要害柳梦莹么?我以为你这般信誓旦旦的指认我,是知道我这般做的理由,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啊!” 花卿颜的话就像是证实了花溪在撒谎一般,就连柳夫人也对她投去了质疑的目光。花溪的脸顺便憋得通红,她跺着脚急忙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就是你给柳梦莹下毒的!我亲耳听到的!你就是为了报复柳梦莹弄伤了你的手!” “亲耳听到,你在哪儿听的?又是听谁说的?花溪,你能说清楚么?”花溪的胡搅蛮缠让花卿颜失去了与她周旋的耐心。而且,她也确实想弄清楚,花溪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虽然消息有些偏差,但终究是个威胁。花卿颜不能让这件事成为花溪或者其他人威胁胡白芷和她的筹码! “是我……”花溪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柳夫人又看了看柳迎风,一瞬间想了许多。她不能将花洋说出来,不能让花洋得了柳家人好处!这件事是她讨好柳家的筹码,不能让花洋白白占了好处!“是我路过花卿颜家的时候,听你们亲口说的,就是你和你的丫鬟干的!” 花卿颜冷冷道,“既然你说是亲耳听到我和碧落在讨论此事,那么你告诉,你可有听到我们说下的是何种毒?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是谁动的手?当然,除你之外,可还有人听到看到,能为你所说的话作证?” “我,我,我……”花卿颜问的这些,花溪自然不知道,她从花洋那边听到的也是一知半解不详尽,自然是回答不出花卿颜的问题,所以一时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过此刻可不是认输胆怯的时候,花溪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刚想强词夺理,就听花卿颜道:“就凭你这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花溪,你是有多恨我?花溪,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来,那么,就凭你刚才的话我便可以去官府告你污蔑!” 去官府! 花溪一哆嗦,她可没忘自己那大堂哥还在官府衙门里关着呢,就是拜花卿颜所赐!一想到那和靠山村祠堂一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花溪便是惊恐不已!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甚至差点将自己绊倒。 正文 第148章 睿王回京 云书墨日夜兼程,连夜赶回了雍京,却是没有急匆匆的进宫,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睿王府。 睿王府因为下人不多,且夜已深,所以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门房的灯却是亮着,云书墨刚下马,睿王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便是吱呀一声打开了,管家从听到声响探出头来,见是云书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连忙迎上去:“王爷,您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这日夜兼程的,王爷定是没能好好休息,快快,今日什么都别管,先去休息。”老管家说着牵过白星拉着云书墨就往里走。 云书墨非但没有反抗,还顺着老管家的步子,一贯清冷无表情的脸上也是难得的挂着笑容:“楼爷爷怎么也没睡?” 楼管家叹了口气说:“年纪大了,睡不着啊。而且你还出门在外的,我也照顾不到。这不,惦记你是不是吃好了,睡好了,就越发睡不着了。” 云书墨笑了笑没出声,但是跟在两人身后的卫啸嘟囔道:“楼爷爷,你还惦记老大呢,他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就算是出门在外,那也是吃得比谁都好,睡得比谁都香!楼爷爷,你该关心关心我,看我,跟着老大出门都饿瘦了!” “咋了,你说这话,难不成 跟着王爷出门,王爷还亏待了你?”楼管家睨了眼卫啸。 楼管家这一搭腔,卫啸就更起劲了,连忙往前跑了两步凑到楼管家面前,好让他仔仔细细的瞧清楚自己,“呐呐,楼爷爷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老大每次都自己吃好吃的,不带我!还故意在我面前晃悠,特别坏!” 楼管家笑了笑刚准备安慰安慰卫啸,就听他家王爷幽幽的说:“卫啸,你现在就回军营。” 卫啸的脚步一顿,左脚踩到右脚差点就把自己给绊倒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哀嚎两句,可云书墨此刻已然是冷下了脸,他便是知道,王爷的命令不容置疑。只好叹了口气找楼管家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 楼管家没有管两人之间的事,他是王府的老人,正确切的说是太后的家臣。太后娘家曾经也是辉煌一时,太后的父亲甚至被圣祖封为大麒的一字并肩王。可这一字并肩王又岂是那么好当的,这太后的两个兄弟可不就先后死得不明不白,家里徒留了三个无法继承家业的姑娘么。如今并肩王府早已经名存实亡,若不是先皇顾念着旧情没有将王府收回,只怕这名也不再了。 楼管家是王府的家臣,曾经在并肩王看着三个小姐长大,后来云书墨被封为睿王,楼管家便干脆上了睿王府给云书墨做管家,照顾云书墨的饮食起居。而且睿王府与清净,平日里更是嫌得发慌,他过得也是自在。更何况,睿王也从未拿他当外人。 楼管家一路伴着云书墨走回主院,“王爷先洗漱洗漱,我去给王爷弄些吃食来,那小侯爷又弄来不少的菜谱,可都是新鲜菜色,王爷定会喜欢。” 云书墨一听是靳南书弄来的菜谱,自然便是想到了那远在靠山村的小女人。靳南书哪有本事弄来新鲜的菜色,可不就是从花卿颜手里弄的么。 想到离开时,两人在树林里独处时的温馨,花卿颜那时而红润时而娇羞的脸便是浮现在他的眼前,真是让他都无法忘。不过,他也不想忘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下一秒就握住了一枚玉佩。他轻抚着那枚玉佩,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 楼管家望着难得出神,且脸上带着温情的睿王,一时间有些好奇,不知道王爷这是想到了谁,莫不是哪家的姑娘?想到这老管家眼睛一亮,盯着云书墨打量起来,企图从他身上瞧出一星半点的端倪。 不过还未等楼管家瞧出什么来,云书墨就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望了望夜色,道:“楼爷爷费心,多准备几双碗筷。” 什么都没瞧出来的楼管家有些失望,却依旧点头按云书墨的要求吩咐下去,又有些不放心的自己亲自去监督了。 靳南书来得很快,下人们刚将饭菜端上来,就听靳南书咋咋呼呼的跑进来:“诶诶,我说云书墨,你不厚道啊,自己跑了居然不跟我说,害我眼巴巴的跑回雍京来!好意给你带菜谱呢,居然扑了个空!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说着靳南书一拍桌子,张牙舞爪的表情无比凶残。 獠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冷声道:“主子可没逼着你。” “你!” 靳南书被獠星呛得一口气堵在嗓子口,不上不下的,分外受罪。不过好在靳南书心大,也知晓要从獠星的嘴里听到一句好的,简直比让云书墨笑还困难,也就不计较了。当然,他刚噶那些抱怨,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他哪里敢跟眼前这位大爷计较哟! 靳南书收起那副哀怨的表情,在云书墨对面坐下,正儿八经的说:“你那小侄女命令我去找小太子,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为何不去?”云书墨端着酒杯轻酌,淡淡道,“虽然云籽惜只是个没有封位没有实权的公主,但天家威严还在,你一个小侯爷敢不听公主御令,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重了么?” 靳南书:“……” 好气哦!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一听睿王回来了就眼巴巴的跑过来遭受这个人的吐槽! 瞧着靳南书趴在桌上一脸的颓然,云书墨勾了勾唇角,却又被那白玉的杯盏遮掩,没有让人瞧见半分。云书墨没有管靳南书,瞥了眼站在一旁如同影子般的獠星,问:“说说京中局势?” 太子失踪一事虽未能传到民间,但朝中的官员可是一夜之间全部知晓了,毕竟大皇子深夜带伤回宫,皇上又突然病倒,有这一系列的征兆,若是猜不到出事了,那绝对是草包。 太子失踪那可是天大 的事!一个不好,朝中原本就不算稳定的局势必定会变得一团糟。 不少官员已然在猜测太子的失踪是不是与兄弟阋墙有关,毕竟太子还小,上头的三位皇子都已能独当一面,且大皇子在政见上更是有独特的见解,朝中有不少的大臣对大皇子都非常的看好。而二皇子虽表现得比大皇子逊色一些,但内里又有些知晓呢,不过二皇子那副温润模样倒是让不少大臣认为二皇子将来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至于那三皇子,吊儿郎当,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可哪怕是这样,也依旧拥戴。 相比起三位皇子,太子实在是太年幼,虽平日里都是一副沉稳模样,但孩子毕竟是孩子。这眼看着皇上的龙体日渐虚弱,若是这皇位落在这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太子手里,怎么都像是在过家家。 一时间朝中大臣都活跃起来,怀揣着心思默默的开始准备着。 “呵。”云书墨轻笑一声,“老大稳重,老二温润,老三不羁,唯独这聪颖知礼的老小不被看好,这群人真是越老越糊涂,眼神也越发的不好了。” 听着云书墨话语里满满的讽刺,靳南书咧嘴笑了笑:“还别说,这人选的时机挺好的,皇上正重病呢,若是太子回不来了,皇上又气出了个好歹。这皇位该由谁继承?” 靳南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般,坐直了身子把脸往云书墨跟前一凑,笑嘻嘻的说:“我说王爷啊,你可是德高望重啊,身为我朝的睿王,又是保卫疆土的战神,这皇位,你往上一座,必定不会有人说半句反对的话,你可是众望所归啊!” 云书墨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睨着那张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脸,眨了眨眼。靳南书正感慨着睿王那如同蝶翅般的睫毛呢,就见云书墨抬起了手,酒杯倾斜,杯里的酒瞬间泻了出来,将毫无防备的靳南书浇了个透心凉。 靳南书:“……” 靳南书想要炸毛,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一边抹着脸一边告诫自己,这是个人家的地盘,要低调。 不过,就算不低调又如何,一万个靳南书也不可能是云书墨的对手。 被欺负了,还要硬生生的忍着,还要陪笑脸,真是,好气哦!想想就觉得委屈! “活该。”獠星冷冷的来了句。 酒杯里的酒并不多,靳南书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他当然也知道云书墨不会伤害自己。云书墨随手掏出一块帕子递给靳南书:“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位置,所以往后这个玩笑还是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我知道了。”靳南书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嘟囔着,又朝獠星狠狠的龇了龇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笑了!一会儿再收拾你!” 獠星垂着眸子不为所动。 瞧着又生龙活虎撩拨獠星的靳南书,云书墨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不过也并不打算阻止,靳南书哪次挑战獠星赢过?每次都是被獠星压着打,每次都叫苦不迭。可记吃不记打,过了几天就要贱兮兮的跑上去去撩拨一下。 正文 第149章 三皇子 睿王回来了,似乎这雍京的天气也跟着变好了一般,这冷冬里,竟还有一轮朗月当空。月光将睿王府镀上一层银色的鎏彩,原本就精致无比的睿王府此刻更是美轮美奂。 三人顶着寒风在院子里对饮,倒是楼管家怕他们受冻烧了盆炭火放在桌边,又给他们拿来了狐裘斗篷,直到看着三人披上了这才罢休。当然这酒,也放在小炉上温着了。 楼管家都已经是靳南书的曾爷爷辈了,每次被楼管家教训之后,靳南书就唉声叹气,都怪他爹成亲晚,不然他怎么会凭白比云书墨矮了整整一辈!在外人面前,他可是要唤云书墨一声皇叔的! 没有理会靳南书的哀怨,云书墨端着酒杯酌了口,熟悉的味道让他挑了挑眉:“今年的御贡就已经呈上了?”这酒即使是温过,也依旧透着一股清冽的凉意,确实是与众不同,难怪这些年没有任何其他的酒能撼动它御酒的地位。 獠星一边给云书墨添酒,一边回道:“商家如今不少的事物都交到了商悠扬的手中,那商悠扬怕出纰漏,所以讲今年的御贡早早的呈上了。” 一说起商悠扬,靳南书便来了劲头,他拿着杯子在桌上敲了敲,笑嘻嘻的说:“那商悠扬最近缠着乐瑶呢,我看他那架势,是想要跟乐家结秦晋之好哦!” “乐瑶是谁?”云书墨淡淡的问。 “乐瑶就是花卿颜嫂子乐昕的妹妹呀,我听说花卿颜跟乐瑶还是好姐妹来着。” 靳南书这话一出,云书墨终于是有了反应,他抬眸瞥了眼靳南书,连一贯清冷的嗓音也有了情绪:“如此说来,商悠扬抛弃了花卿颜,倒是打起了她好姐妹的主意。” 云书墨语气里难得的不屑逗得靳南书哈哈大笑,睿王爷这话可不就是在说商悠扬是个人渣么!“你说花卿颜得知这消息,会怎么想?会不会跟乐瑶连朋友都没得做?” 花卿颜会如何想云书墨不知,但是他此刻对商悠扬是越发的不屑了。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后,云书墨原本还觉得作为花卿颜的前未婚夫,商悠扬值得他忌惮一番,如此看来,依着商悠扬这般的品性,他完全不用担心花卿颜会放不下。 当然,就算花卿颜真的放不下商悠扬又如何? 他云书墨想要的,就从未没有得不到的! 云书墨半垂的眸子里尽是志在必得。 喝完自己面前的那盅酒,獠星一闪身便是消失在黑夜里,无影无踪,靳南书对獠星的神出鬼没已然免疫,一点都没觉得奇怪。不过獠星消失没多久,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楼管家就领着一个人进了院子。 那人在离云书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未语先笑。楼管家也没有出声,将人带到之后便是离开了。 靳南书抬头望了一眼,朝着那人呲了呲牙,“大冬天的你就只有你会拿着把折扇了。” 那人的手里却是有一把折扇,红玉的扇骨,黑色的缎面上绣着一大团一大团的大红的荼蘼,就如他这个人般的张扬。身上披的火红色的狐裘在这黑夜里也是尤其的醒目。 靳南书也爱红衣,但靳南书的容貌里带着南方人的柔和温润,红衣穿在他身上虽不说雌雄莫辩,但却是有几分格外的柔美。 而此人不同,那与云书墨五分相似的容貌里,眼尾上挑着妖媚,但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却又给此人平添了七分的英气。这身火红的狐裘衬着他的容貌就像是这寒冬里的一团火焰,让人瞧着就心生暖意。 不过这也仅仅是外人的认知罢了,在在坐的两位眼中,此人就是爱作妖而已 那人站了一会儿刚想行礼,就被靳南书堵住了话头,“京中局势大乱,皇上又病倒了,你不侍奉身前,跑来睿王府做什么?”靳南书端着酒杯斜睨着他,眸子里带着水雾,仿佛醉了一般。 那人没有理会靳南书的喧宾夺主,而是朝着云书墨施礼道:“绥焱见过皇叔,深夜前来,打扰了皇叔休息,是绥焱的罪过。” 那人话刚落,靳南书便是一脸惊奇的站起身子,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将人打量了个仔细,末了还啧啧两声道:“我说云绥焱,三皇子,你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你的放荡不羁呢?被你养的狗吃掉了?” 这身披火红狐裘的人正是大麒的三皇子云绥焱没错。靳南书养在雍京,跟这些个皇子公主们一块长大,对他们的个性自然是了解。此时他见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云绥焱如此正儿八经,还有些不适应。那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了般。 云绥焱只是笑了笑,没理会靳南书的打趣,“小侯爷怕是醉了,绥焱府上可没养狗。” 如今三位皇子都没有封号,自然也就没有搬出宫去。住在皇宫里可没有那般的随心所欲,狗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危险的动物是不允许存在的,当然,若是后宫妃子们喜欢,小型犬还是能通融通融的。 见云绥焱都不跟自己逗趣,靳南书瞬间对他失去了兴趣,又坐回原位自斟自饮。而云书墨则自始至终都未能给他一个眼神。 被无视的云绥焱也不恼,依旧笑着,随后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中的折扇在桌子上敲了敲,玉石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瞧着他那样子,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扇骨会碎裂。 没人招呼他,他便是自己斟酒,又自来熟的端着杯子跟云书墨和靳南书碰了碰,才一口饮进:“好酒。”云绥焱夸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这是今年的御贡吧,这时候也就只有在皇叔的府上才能喝到最早的一批了,小侯爷真是好福气!” “你羡慕就羡慕,非得扯到我身上做什么?”靳南书哼唧一声,朝他翻了翻白眼。 云绥焱笑着说:“小侯爷能出入睿王府不受限,绥焱自然是羡慕的,要知绥焱平日里就算是想见皇叔一面都难。”他顿了顿,眼里的艳羡越发的浓,“小侯爷与皇叔交情如此之深,真是羡煞我也,我若是也能同皇叔这般好,我这辈子怕是知足了。” “拉到吧你!”靳南书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他可不爱听云绥焱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在说他靳南书巴结着睿王般,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将酒杯往云绥焱身上一扔,板着脸道,“说,你来到底是干啥的,没事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酸不拉几的做什么,你当你是唱戏的呢!” 云绥焱稳稳的接过那只杯子,终于是收起了那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表情,他看向始终不动声色的云书墨,郑重道:“我这不是怕,有人将绥玥失踪一事推到我身上么,我也没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告诉皇叔,并不是我做的。” 云书墨将杯子放在桌上,终于是抬眸看了眼云绥焱,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情绪:“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又何必来我特意说明?何必慌乱?” 云绥焱顿了顿,随即笑了,“还是皇叔看得透彻。只可惜,若是有心人要置我于死地的话,就算我问心无愧也无济于事,怕就怕有人让我百口莫辩。” “还有你三皇子怕的事?”靳南书扯着嗓子囔囔道,话语里的嘲讽可是不减反增,“你云绥焱不是最爱搅局么,如今这蹚水够深,却还不够浑,你大可试试,以你三皇子的手段和本事,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云绥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请问小侯爷,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这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靳南书嘟囔一声。 小炉子里温的酒已然见底,云书墨也没了兴致,也不想听这两人斗嘴。他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幽幽说了两个字:“送客。” 睿王的话是不容置疑的,于是靳南书和云绥焱立马起身,也不用小厮领着自己离开了睿王府。站在睿王府外,云绥焱瞧着靳南书晃晃悠悠的背影,脸上再一次露出艳羡的表情来。 他云绥焱想要什么呢?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为皇子,从小锦衣玉食,侍妾环绕,似乎什么都不缺。但,他却知道,自己羡慕靳南书,并不是因为他与睿王交好,而是羡慕他明明是个质子却活得那般的恣意,活得比他这个皇子潇洒。 云绥焱望着头顶那轮明月,耳边又响起了靳南书适才的那句话,或许,他真的可以蹚一蹚这滩浑水,说不定,在这其中自己 真的能寻找到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当然,蹚浑水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啊。 云绥焱扭头看着身后那已然紧闭的大门,大门匾额至上龙飞凤舞的“睿王府”三字格外的显眼。 云绥焱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云书墨为大麒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歌颂,在大麒,皇帝只是皇帝,而睿王却是早已成了大麒的精神支柱。或许,他今日夜访睿王府会是他此生最大的收货! 正文 第150章 成事不足 花溪简直快要气疯了,她本以为抓到了花卿颜的把柄,就能对付花卿颜,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花卿颜那丑恶的嘴脸,就算不能将她抓进大牢,最起码也能让柳迎风对花卿颜彻底的失望,彻底的鄙视,甚至是恨上! 她脑海里想到了许多种结果,但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花卿颜反问得哑口无言!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花卿颜的一句句反问,一遍遍的质问,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的衣服扒光,让她在众人那怀疑又鄙视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而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柳迎风那不信任的眼神,让她所有的自信在那一瞬间崩塌。 花溪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宝林堂的,亦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人群的,她脑子里全是众人鄙视的眼神,耳边充斥的讽刺的话语。她浑浑噩噩的,直到花盼盼叫她,才回过神来。 花溪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娘,我怎么回来的?” 花盼盼奇怪的看了眼花溪:“怎么回来的你自己不知道?是柳家的马车送你回来的。”花盼盼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花溪跟前挤眉弄眼,“怎么?你又去见那柳迎风了?怎样?柳公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上门来提亲?” 花盼盼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屈辱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花溪哭丧着脸摇头道:“不怎样,我想着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柳公子面前的好,柳公子怕是要厌恶我了!娘啊,你说那花卿颜到底有什么好,柳公子居然信她不信我!” 花盼盼见花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顿时心疼无比。连忙上前搂住花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跟娘说说,怎么又有那花卿颜的事!” “都怪那花卿颜!就是她给柳梦莹下毒的!”花溪咬牙切齿,狠狠的拽着手中的丝帕,怕是早已经将那丝帕当成了花卿颜! 当时花卿颜说要将她告去官府,花溪便是慌了心神,她慌不择言的便将花洋说了出来,也将自己从花洋那儿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全盘托出。 本以为,这便是证据能证明花卿颜下毒,却没想到花卿颜一点都不怕,反而笑着说:“花溪,花洋是你哥哥,想必他是秉性你比我更清楚。大家伙觉得一个不学无术,整日只知吃喝玩乐,甚至要意图玷污我和我妹妹的人所说的话能信么?我有理由认为,花洋这是为了报复我,为了让我妥协才说这样的话!我有理由认为这是污蔑!” 花卿颜说着,还怕大家伙儿不信,接连列举了花洋做下的不少肮脏事,将花洋的名声败得一干二净,连带着整个老花家的名声也染上了污点。 花溪气得牙痒痒,可是她无法反驳,花洋一直是花溪心中如同老鼠屎一般的存在,她自己平日里就非常瞧不起无赖的花洋,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有这样一个给她抹黑的哥哥。 她刚想把话题扯开,就听柳迎风问道:“花溪姑娘,你真的有这样一位亲哥哥?” 花溪瞬间欲哭无泪,她想要解释,但此刻就如同有鲠在喉般的,说不出话来。她的沉默在柳迎风的眼里便成了默认,那一瞬间,花溪从柳迎风的眸子里看到了无限的失望! 而花卿颜还在火上浇油:“花溪,我好歹是你的妹妹,可以前我住在老花家之时,不见你对我有任何关心也就罢了,但你却任由着花洋欺辱我,冷眼旁观不说还落井下石,我花卿颜自认与你们老花家无冤无仇,如今我已然做到远离你们,可你们为何如此狠心的 要将我赶尽杀绝?若是今日这下毒的罪名判下来,我花卿颜可就百口莫辩,只能任由你们磋磨了!” 花卿颜泫然欲泣,配着那张绝美却又苍白的脸,让人生生觉得怜惜。 此时的花溪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她感觉到了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如同刀子般的视线,尖锐得让她想要落荒而逃。 而花溪是真的落荒而逃了,扒开人群就冲了出去,身后是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这花卿颜倒是好一张利嘴!黑的都能叫她说成白的!”花盼盼听完花溪的讲述,气得一拍桌子,恨不得冲出去撕烂花卿颜的嘴,让她胡说八道!“溪儿,不用担心,咱们去把你哥哥找来,让他亲自去跟那柳公子说,柳公子一定会相信你的!” 花盼盼的话音刚落,就见花洋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调走了进来,花盼盼腾身而起,走过去一把揪住花洋的耳朵。花洋被花盼盼揪得措手不及,一时间忘了反抗,不过花盼盼手劲大,揪得他哇哇呼痛:“娘你做什么啊!疼啊!快放手放手!” “你小子还敢回来,看你做的好事!”花盼盼哪里会放手,揪着花洋走到花溪面前,“赶紧跟你妹妹说说,那花卿颜下毒的事是真的,还是你胡编乱造的,今天这事若是办不好,就要毁了你妹子的幸福,你赶紧说!” “什么花卿颜下毒?”花洋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花盼盼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他马上又回过神来,“哎呀,这事怎么你们也知道了!”花洋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耳朵从花盼盼的手里解救出来,看了看花盼盼,又看了看花溪。 见花溪眼眶红红的,啧啧两声道:“妹子你偷听我跟大伯说话啦?” “嗯。”花溪点头,心想着若不是听了你说的那些,自己能冲动,能跑出去丢脸么! 见花溪点头,花洋直觉事情可能有变,脸色瞬间正经起来:“那你都干了些啥?可别告诉我,你跑去找花卿颜了!” 花溪偏过头实在是不想再说镇上发生的事情,倒是花盼盼替花溪开口道:“是,溪儿去镇上找柳公子,正巧碰上花卿颜也在,于是就在宝林堂当街对峙来着。你妹子当着众人的面说花卿颜下毒害柳梦莹之事,可花卿颜实在是厉害,不仅没承认,还说我们老花家造谣污蔑她,你妹子被弄得没脸,气冲冲的跑了回来,那柳公子对溪儿怕是有些改观!” 说到这,花盼盼就气不打一处来,又伸手想要揪花洋的耳朵,“你赶紧说说,这事究竟靠不靠谱,究竟是不是花卿颜给那柳家小姐下毒的?” 花洋眼疾手快的躲开了花盼盼的手,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不能沉住气?现在就算那毒真是花卿颜下的又如何?我本来还想着抓到了花卿颜的把柄,能此事威胁她,没想到被花溪这么一搅,她有了防备之心,哪里会让我们得逞!” 花盼盼抓住花洋的手臂,问:“啥?你打算威胁花卿颜?你原本是怎么想的?” “现在怎么想都没用了!”花洋狠狠的啐了一口,“你们都已经打草惊蛇了,那花卿颜已经有了准备,哪里还会给我机会利用这件事敲诈她!我原本是想让她将菜谱都交出来,现在好了,咱们都不用想了!想想怎么不让花卿颜将我们灭口吧!” 花盼盼和花溪听了花洋的话原本还有些恼自己的鲁莽,可后面却是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那花卿颜都敢给柳梦莹下毒了,对付她们绝对是小菜一碟!镇上柳府是什么地方,她们这又是什么地方,花卿颜要下手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花溪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她可不想被毁容!望着花洋连忙道:“哥,你赶紧想想办法!是我鲁莽了,你快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花洋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跟大伯谈了谈,大伯是读书人办法自然是比我们多,我们现在只能等大伯那边的消息了。” “你大伯?”花盼盼有些质疑,“找你大伯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大伯那两口子心眼多,到时候你可别什么都讨不到!” “不知道大伯,难道还指望你们啊!”花洋满脸的不耐,“瞧瞧,这还没指望你们呢,你们就已经将事情搞砸了!” 花洋已经失去了耐心,摆摆手走出屋子,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给我记住了,从现在起,你们就好好在家待着,别做哪些无谓的事情了,乖乖等消息就成,可别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 花溪咬了咬唇,实在是不愿意听花洋的话,毕竟在花溪的心目中,花洋就是个草包,她从来都不将花洋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花洋甚至让她听他的话,甚至命令她,这让她心里产生巨大的落差,仿佛一瞬间,她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跌落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可是哪怕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在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时,也只能听着受着。 花洋突然又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对花溪说:“对了,你跟那柳公子说了花卿颜的事,他不相信对吧。既然如此,你寻个时间单独去找柳夫人,她爱女如命,就算今日她也在场,也听到了花卿颜的狡辩,但心里的怀疑必定不会因此而减少,你去柳夫人耳边吹吹风,等你搞定了柳夫人,那柳公子不就手到擒来么!” 正文 第151章 有求于人 花溪狼狈离开之后,围观的人群便散了,谁也没有兴趣看柳夫人撒泼。不过被花溪这么一闹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没有放弃让庄大夫去给柳梦莹解毒的想法,但比之前少了疯狂。 见柳夫人冷静下来,庄大夫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招呼着柳夫人和柳迎风在大堂的角落里坐,表示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花碧落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不过依旧一脸戒备的看着柳夫人,她挤在花卿颜和柳夫人中间坐着,精神时刻紧绷着,防止柳夫人突然对花卿颜出手。 “娘亲!”两个孩子像是乳燕归巢般的扑进花卿颜的怀里,无忧扒拉着她,仔仔细细的将她瞧了个透彻,又执起她的右手瞧了半晌,见没有恶化终于是松了口气:“呼,娘亲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别看两个孩子小,但绝对比一般孩子懂得多,况且他们早就瞧见了这柳夫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们还听见那可恶的姑姑诬陷娘亲下毒呢!之前不被允许出去的小家伙们只能眼巴巴的躲在后面看着,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是随时都要冲出去救自己娘亲一般。 “好啦,娘亲没事呢。让宝宝们担心了,真对不起。” 花卿颜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脸上的笑容温柔又欢欣。或许同样身为母亲的缘故,这一幕瞧在柳夫人的眼里,她对花卿颜的感观也没之前那般的厌恶了。更何况花卿颜这张倾城的容颜,也无法让人对她心生厌恶。 柳夫人收回视线,没有再洗身边对她虎视眈眈的花碧落,直接问花卿颜:“适才那姑娘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女儿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花卿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否认。 柳夫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柳夫人的眼神锐利得就像是一把利剑,随时能将她刺穿。但花卿颜没有半点心虚,她的目光傥荡,没有半点回避。 花卿颜当然不心虚,那毒根本就不是她下的,平日里她可是连接触毒药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她也知道凶手是谁,不过,她可不会将人供出来。 半晌之后,柳夫人朝花卿颜点点头收回视线,“既然不是姑娘做的,那姑娘还是平日里注意辟辟谣的好,免得哪天真被人无缘无故的冠上了一顶害人性命的大帽子。” 花卿颜歪头一笑,说:“谢谢柳夫人关心,花卿颜行得正坐得端,不惧这些。倒是柳夫人……”花卿颜话语一顿,唇边的笑亦是变得讽刺,“柳夫人还是管好自己的女儿吧,想必令千金的所作所为柳夫人也有听闻吧,那些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做的事。” 花卿颜又是挑眉一笑:“这有心下毒的,可比比皆是。” 柳夫人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出不来又咽不下去,抻着脖子硬生生的梗着。以她的性格和平日的作风,此刻怕是早已经拍案而起扇花卿颜一个耳光了,但这里是宝林堂,她还有求于人! 柳迎风的目光先前一直放在花卿颜和两个孩子身上。他是听说花卿颜有孩子的,之前也见过,但都是草草的一瞥,今日算是能认认真真的瞧上一回。这一瞧,柳迎风便是惊讶,两个孩子真是长得精雕玉镯,就像是那年画里的小仙童般,可爱又灵气。虽然个头小小的,也只是农家孩子的穿戴,但却透着一股子天生的贵气。 柳迎风不由的猜测,这两个孩子的爹是何种身份。他脑海中又闪过那日上门所见的白衣的男子,那精致的容颜,那矜贵的气质,那样的光风霁月,还有睥睨自己的眼神,都让柳迎风无法忘却。 那大概是柳迎风第一次见到了,比自己出色男子,自己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可柳迎风却并不想承认,他怎么能容许一个人在他的地盘将他比下去呢! 想到这柳迎风的眸子里布满了阴霾,他半垂着眸子盯着那两个孩子,心中的不平和嫉妒更甚。 就在此时,他感受到了柳夫人起伏的情绪,快速的将自己那些隐晦的心思收藏,拍了拍柳夫人的肩,柔声道:“娘,别着急,我想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就算有人想害梦莹,也不可能真的要她性命,毕竟柳家在这朝阳镇,甚至整个府城还是能说上话的。” 柳迎风说得随意,可这话听在其他的耳里却有着警告的意味。花卿颜和庄大夫对视一眼,双方的眼里尽是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柳迎风的话而产生任何的 波澜。但花碧落此刻却有些沉不住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好在脸上始终挂着警惕,所以才没有让人瞧出端倪来。 花卿颜伸手,在桌下握住花碧落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又看向庄大夫问:“庄爷爷可否知晓那柳小姐中的是何种毒?” 花卿颜这话一出,瞬间将柳夫人和柳迎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被这些灼灼的目光瞧着,庄大夫依旧镇定自若的喝着茶,抬起眼皮瞥了眼巴巴的柳夫人一眼:“我又不是神算子,能掐会算,没瞧见病人,自然是不知道病情的。” 余光瞥见听了庄大夫的话后脸上满是失望的柳夫人,花卿颜笑眯眯的说:“庄爷爷虽然不是神算子,可您是神医啊。那柳小姐是中毒,您一定能瞧出来的。” 庄大夫端着茶杯瞪花卿颜:“怎么,想管闲事?你先管好你的手吧!可别忘了,你手上这伤还是你口中的柳小姐留下的呢!” 在做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庄大夫的意思呢,很明显,庄大夫此时提起花卿颜的伤,自然是想给花卿颜出出恶气。 柳夫人能把持着柳府这大宅院,脑子自然也不蠢,立马便歉意的说:“姑娘真是对不住,是我家梦莹的错,姑娘这手的要钱我柳家一定全包了,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上柳家,我一定帮姑娘办到!” 花卿颜倒是真没想到这柳夫人这般的能屈能伸,为了柳梦莹能低下这高昂的头。 “哼,不要假惺惺了!”花碧落冷哼一声,“你们柳家要真这么好心,这么讲道理,会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我看啊,你们还是离我们远远的就好!” 被花碧落这么一番讽刺,柳夫人心底升起一阵恼怒,但她知道此刻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忍着性子讪讪一笑:“姑娘哪里话,此后我定会管好梦莹,不会让她再任性妄为的。还请姑娘看在我这个做娘的实在焦心的份上,帮帮我们!”柳夫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竟是红了眼眶。 也不知道这柳夫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做戏,不过无论是花卿颜还是庄大夫都不想继续跟柳家耗下去。庄大夫放下茶杯极其不耐的挥挥手:“哎呀,不要再废话了,你们赶紧走,我这店里还有不少病人等着诊治呢,可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柳夫人没想到费尽唇舌,居然得到了庄大夫的逐客令,更何况,她都如此的低声下气了!一时间难以接受,瞪大了眼睛:“庄大夫你……” “娘!”柳迎风打断柳夫人的话,脸色严肃的命令道,“未央,扶娘回府!” “啊!哦!”一直站在柳夫人身后的小丫头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不过柳迎风的命令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柳夫人一时间无从下手。不过却又摄于柳迎风的威严,只能战战兢兢的扶住柳夫人的胳膊,小声道:“娘,我们先回去,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姑娘的脸上还顶这鲜红的巴掌印,是柳夫人之前打的,现在都已经红肿不堪了。柳夫人虽不想就此罢休,但严肃起来的柳迎风身上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所以柳夫人只能顺着柳迎风的意思,任由着那叫未央的小丫头把自己扶起来。不过临走时,花卿颜还看到那柳夫人狠狠的掐着小丫头的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那小丫头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看到这一幕 ,花卿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听那小丫头叫柳迎风哥哥,唤柳夫人娘的,显然也是柳家的小姐。她虽然不知道柳夫人平日里怎么对柳梦莹的,但单从今日这情形来看,柳夫人显然是没有将那小丫头当成自己的女儿。那未央,在柳夫人的眼里,估计也就只是比侍女身份高一点点而已。 而且柳迎风先前也对柳夫人掴掌未央视而不见,这显然是没有将那未央当做是家人! 这样的认知让花卿颜皱起了眉头,同时,她对柳家也是更加的不喜,甚至是不屑。 弄走了柳夫人,柳迎风似乎是知晓没有希望,所以也没有多待,礼貌的跟庄大夫和花卿颜道了别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想必是去寻其他的大夫给柳梦莹解毒了。 花卿颜想,也不知道胡白芷究竟下的是何种毒,以胡白芷的水平应该不会难解才对,怎么柳家寻了几天都没找到能解药?甚至还找上了庄大夫呢? 花卿颜正疑惑呢,就听庄大夫说:“那是胡轻配的毒,他的手段不一般,所以一般的大夫都解不了。” 正文 第152章 六亩地 观澜居试菜用的香菇盒子受到了广大食客的好评,以至于当花卿颜领着庄大夫来吃饭时,就见齐掌柜一脸捡了金子般,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见花卿颜去而复返,立马迎上去,亲自领路又亲自端茶递水的,花卿颜觉得如果自己同意,齐掌柜一定会去给自己塑个金身供起来。 花卿颜想得没错,齐掌柜确实想把花卿颜当财神爷供起来,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想法太不靠谱了,花卿颜绝对不会同意。 庄大夫看堂堂观澜居的大掌柜跟在花卿颜身边忙前忙后的,觉得非常有意思。他是听胡轻说过,花卿颜就是给观澜居提供新式菜谱的人,但没想到观澜居居然会为花卿颜做到这般地步。当然,庄大夫现在还不知道华清是观澜居的二东家呢,不然会更惊讶。 给庄大夫带过去的香菇盒子被柳府和花溪这么一闹早已经凉了,所以花卿颜带着庄大夫上观澜居来打打牙祭。见如此情景,庄大夫打趣道:“丫头本事不小啊,居然能使唤动咱们鼎鼎大名的齐掌柜。” 观澜居盘踞这朝阳镇已经有不下十年了,观澜居的大掌柜一直都是齐掌柜,十年来都没换过,齐掌柜的能力可见一斑。再说了,这观澜居的分店开遍了整个大麒,总店更是在大麒的国都雍京,观澜居的实力不俗。又这样的靠山在,齐掌柜在朝阳镇可是许多人巴结的对象,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分店的掌柜的。 听见庄大夫的调侃,花卿颜倒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哪里的话,齐掌柜是把我当小辈照顾呢。” 齐掌柜正给孩子递糕点呢,听了两人的话乐呵呵的说:“卿颜姑娘可是我们观澜居的大恩人呢,没有她我这观澜居可就被隔壁的宴福楼挤兑得开不下去咯!我丢了工作事小,可这观澜居若是倒了,上头可饶不了我,所以说啊,卿颜姑娘也是我齐家的大恩人!我齐某人最是知恩图报了,再说卿颜姑娘也讨人喜欢。” 齐掌柜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也包含了个人感情在其中,不过庄大夫听着心里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也同齐掌柜一样,觉得花卿颜值得让人诚心以待。 这菜刚上齐,齐昱便敲门说:“卿颜姑娘,楼下有人找。” 花卿颜一愣,有人上观澜居来寻她,真是件稀奇事,“谁找我?”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齐昱身后就走出一个人来,朗声笑道:“卿颜丫头,是我。” “里正伯伯!”花卿颜是真没想到周里正会找到观澜居来,惊讶过后连忙起身将周里正迎进来。 “不忙不忙,今日我还带着人来。”周里正往旁边让了让,将身边另外两个人引荐给花卿颜,“这两位是县衙管地契的大人,你不是要买地么,我都给你联系好,也量好地了,不过这地契上还得你亲自签名才行。我听闻你上观澜居了,所以才领着两位大人来寻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周里正往雅间里隐晦的望了望,齐掌柜和庄大夫都气度不凡,瞬间让周里正觉得自己今日之行鲁莽了。他刚想说自己先带人离开,花卿颜就已经迎了出来。 花卿颜笑着说:“两位大人快请进,刚好碰上了,快来尝尝观澜居的菜。” 那两位县衙的大人其实内心也有些忐忑,被看他们是县衙的人,但就连九品的芝麻官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就是打杂的,而且还是外派到乡镇的人员。平日里接触得最多的就是乡下买地的村民,这观澜居别说是进来了,就连平日里路过的机会都不多。 周里正带着他们上观澜居来,他们便有些想打退堂鼓。他们可是听说了观澜居的菜如何如何的美味,也想要尝一尝,可这毕竟不是他们高攀得上地方。原本以为在大厅,可那气度不凡的公子却是直接领着他们上了楼上的雅间。 现在被花卿颜请进雅间,一时间他们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好。 花卿颜又怎么会瞧不出他们的局促,她拍了拍无忧的小脑袋,给他使了个眼色。 无忧是个聪明的,立马便是明白了花卿颜的意思。他从桌上抓过两块糕点,滑下椅子哒哒哒的跑到两位大人跟前,伸出手昂着小脑袋说:“伯伯伯伯,吃点心,可好吃了!”不由分说的将点心塞到两人手里。不过无忧的个子太矮,就算是垫着脚也够不到,还差点站不稳摔倒。 “诶,好孩子,小心摔着!”两人皆是一惊,手忙脚乱的扶住无忧,一边接过点心一边感慨,这小娃娃真好看啊!就像是精雕玉琢的瓷娃娃。那姑娘也很好看啊,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笑盈盈的,就像是天仙下凡! 有孩子在,气氛虽没有太活跃,但也轻松了下来。花卿颜在两人带来的地契上签了字,那两位大人在上面印上了官府的印戳之后,村北那六亩地就正式归花卿颜所有了。 花卿颜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笑棏合不拢嘴,六亩地,一亩地将近六百七十平方米,六个六百七,花卿颜觉得自己都快算不过来的。她觉得站在自己门口,都瞧不见那地的尽头! 六亩地在花卿颜看来挺大,但实际上花不了多少银子,村里好的水田才五两银子一亩,像花卿颜买的荒地根本就不值几个钱。这两位大人看花卿颜买得多还优惠了一些,合下来算是二两银子一亩地,六亩地也才花了十二两。 花卿颜听到这价格顿时升起无限感慨,这古代的地实在是太好买了,要知道在前世,别说是大都市了,就算是农村的地也是动辄上千上万,花了毕生存下的钱买的地使用权也才七十年。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一会儿众人就被桌上的菜给吸引了注意力,那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肴怎么看都像是装饰品,让人不知从哪里下手。不过众人最后还是抵住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诱惑,下手飞快! 周里正一边吃一边感慨,难怪这观澜居能久负盛名,日进斗金呢,这菜的味道实在是绝了!周里正吃过花卿颜做的菜,但跟观澜居的大厨子们做出来的又有差别,相比较自然是观澜居的大厨做出来的更好一些。但并不是说花卿颜就这样被比下去了。按照周里正的口味,他其实更喜欢吃花卿颜做的菜,因为多了一丝香火味,多了些人情味,那是寻常百姓家常的味道。 想到这,周里正朝花卿颜竖了个大拇指。 花卿颜瞧着起先还不知什么意思,不过随后就想明白了,低头一笑,眼里滑过一丝怀念。 她也想念家常的味道了。 重生以后,她努力的让自己坚强起来,让自己能独当一面扛起这个家。她如今做得很好,生活也是越发的有气色。日子安稳了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会想起前世的家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卿颜常常会梦到他们,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般的,看着他们为重病的自己忙碌,四处求医在,照顾她的起居饮食,方方面面的无比精细。她会梦到乡下的外公外婆,看着他们手把手的教年幼的自己做各种各样的点心,给她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不过最近,她恍惚觉得有些人似乎在渐渐的离她远去,她回想时常常会记不起那些人的脸,最开始还能看清楚,后来就慢慢的只剩下一个轮廓,还有模糊的声音。 花卿颜开始还有些感伤,不过后来又想明白了。她重生一世,注定是回不去了。她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花卿颜,那个世界再与她无关。不过,她依旧会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记得那些疼爱她,为她付出了许多的家人!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他们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所以齐掌柜与庄大夫非常聊得来,一顿饭下来颇有成为忘年交的势头。吃过饭之后,县衙的两位大人便告辞了,走时花卿颜还给他们打包了一些菜,让他们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卿颜姑娘买地是打算做田地,还是?”齐掌柜看花卿颜买了那么多地,有些好奇。 “我可不会种地,家里的地都是邻居还有里正大伯家的周荣大哥帮忙在侍弄。”花卿颜笑着摇头,“我买的都是荒地,打算建房的。这日后家里人怕是会越来越多,两个孩子也会长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跟我睡,所以我想新建个房子,大一点,平日里待客也会方便一些。” “六亩地,丫头这房子占地不了啊!”庄大夫说着瞥了眼花卿颜。 花卿颜随即便笑了,忙不迭走到庄大夫面前乖巧的给捶捶肩:“我打算专门弄个院子做药庐,到时候庄爷爷可要时常来坐坐啊。” 听了这话,庄大夫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嘴里却依旧哼哼两声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对了齐掌柜,你可有认识会建房的人?”花卿颜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虽然村子里不少人都会一些,但我的房子可能会有些复杂,我想找个人来帮帮看着点,免得出错,不知掌柜的可有认识的能人?” “这……”齐掌柜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齐昱,“我记得昱儿有个好友挺懂行的,那人好像是姓赵?” 齐昱听齐掌柜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有这么个人来,不过齐昱却是皱起了眉头:“是有这么个人,但那人姓赵,是那赵员外的旁侄。” 正文 第153章 害羞的男人 严格说起来,花卿颜其实跟赵家没有多大的仇怨,说到底还是花盼盼贪婪才有了要将兮儿送去陪葬的事。 花卿颜也知道这个时代,房子都是千篇一律的,而且村里人人都会一点,但真正懂建筑的都是能工巧匠,不是御用就是大师,凭她的身份根本就请不动,所以现在有一个能请教的,她自然不会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再说了,能跟齐昱做朋友,那品行应该不会差。 翌日,花卿颜正在田里看那一片绿油油的土豆秧,远远的就看到了观澜居的马车驶了过来,很快就到了她跟前。驾车的小厮已经跟花卿颜很熟了,扬着大大的笑脸跟花卿颜打招呼:“卿颜姑娘,我们又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花卿颜笑笑刚要回答,花碧落正好走过了,听了小厮的话翻了个白眼:“吃吃吃,就会吃,每次都辛苦姐姐!” 小厮憨憨地挠了挠头,对花碧落露出讨好的笑容:“碧落姑娘你做的也好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给少爷驾车的机会呢,就冲着你家的这菜!嘿嘿!” 小厮这话还真没说错,观澜居里谁不知道花卿颜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只要是能吃的,在她的手里就能变成绝世美味!一时间平日里来花卿颜家收菜这个差事就成了观澜居里小伙计们争夺的好差事,真是恨不得大打出手。 小纪子也算是齐昱身边的人,平日里基本都是跟在齐昱身边,为他做事,所以跟着齐昱来靠山村的机会也多,所以小纪子没少吃花卿颜姐妹两做的东西。以至于观澜居的伙计们都非常的羡慕。 这边正说说笑笑,花卿颜注意到马车帘子被瞧瞧的掀起了一个小角,有一双眼睛正小心翼翼的往这边看。那人似乎很好奇说话的人是谁,眼神一直往这边飘,闪亮亮的,像只猫。 花卿颜的眼神不错,从那掀起的帘子里瞧见了半张脸,是个男人,不过是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五官小小的,瞧着非常的稚嫩。 花卿颜不禁有些疑惑,齐昱说今日要带那姓赵的过来看她的画的草图,难道这就是? 似乎是要证明花卿颜的猜想,齐昱敲了敲车厢,笑呵呵的说:“到地方了,快下来,你小子别害羞了!” 马车里的人像是受了惊吓般,掀起的帘子立马又放了下去,随即只听马车里一阵咚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车厢上,果不其然,几人都听到了马车里的人发出了闷哼。 这么大的动静,众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马车里发生了什么呢?花卿颜一挑眉,心里乐不可支,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人。就算还没见面,也没接触,花卿颜便能断定,这个赵公子个性绝对纯良。 “哈哈。”花碧落倒是毫无负担的笑出了声,甚至还往前凑了凑,显然是想看看马车里是什么人,这么逗。她甚至还打趣道:“齐公子,你这马车里是不是有一只小猫啊,快把他抱下来吧!” 花碧落话音刚落,就听马车里又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这次应该是撞到了头,而且还撞得挺严重。花碧落笑得更欢了,差点就没自己上手将马车的帘子掀开。 齐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说:“赵兄,你再不出来,要被姑娘看笑话了。” 这句话显然非常有威慑力,马车的帘子终于是掀了起来,一个男子期期艾艾的走下来,手中还抱着一匹布,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只露出了半张脸。这赵公子的身量不算高,但也不矮,和齐昱差不多的个人却要显得比齐昱瘦弱一些,皮肤很白皙,衬着那张娃娃脸,就宛若一个小弟弟般。 赵公子似乎害羞的厉害,从马车上下来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睛受气包般的看着齐昱,脸也红红的,显得尤为可爱。让花卿颜忍不住苏想要上手捏捏他的脸颊,看看有没有想象中的嫩。 看到这情形,齐昱真是头疼。这赵昀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实在是太害羞了,平日里面对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好,只要是遇到姑娘家一准的脸红脖子粗,整个人缩得就像个鹌鹑一样。他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作风豪放的赵家人。 头疼归头疼,齐昱还是要把赵昀成介绍给花卿颜她们,他一把将赵昀成拽到自己身边说:“这是赵昀成,他一遇到姑娘家就脸皮薄,所以两位姑娘别在意。”说着他又拍了拍赵昀成的肩,“赵兄,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花家的两位姑娘,今日就是想让你帮她们看看屋子的草图。你给提提意见,然后做做指导。” 花卿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接触的男子都不多,但像赵昀成这一款的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这小鹿般的性子倒是没有引起她半点反感,反而觉得有趣。她上前一步笑着说:“赵公子,我是花卿颜,这位是我妹妹花碧落,刚才舍妹多有得罪,还请赵公子别在意,她就是顽皮,没有恶意的。” 那赵昀成见花卿颜走进,紧张的将手中的布匹抱紧了些,听花卿颜如此说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花碧落,见后者正瞪着他,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地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花卿颜便领着几人进了屋。赵昀成亦步亦趋的跟在齐昱的身边,似乎对花卿颜家的院子十分的好奇,猫瞳般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见三个孩子正拿着木棍在沙地上写字更是凑了过去,蹲在他们身边眼巴巴的看着。 小无忧正在写自己的名字,他每次练字的时候神情都非常专注,就听身边有人小声的念叨:“花无忧,好名字。” 小无忧一惊,却又无比镇定的抬起头,四眼相对,半晌之后无忧问道:“你是谁?” 赵昀成张张嘴,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我叫赵昀成,是……”赵昀成一时想不到该怎么介绍自己,不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花卿颜见赵昀成抓耳挠腮的,笑了笑上前给他解围:“无忧不得无礼哦,快跟赵叔叔问好。” 花卿颜一出现赵昀成立马又紧张起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不怪小公子。卿、卿颜姑娘咱们去看图纸吧。” 花卿颜见他怀里还抱着那匹布,实在是拘束忍不住道:“赵公子不如先将东西放下,图纸的话,我并不太着急。” “啊!布!”经花卿颜这么一提醒,赵昀成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一匹布没撒手呢,他连忙红着脸将布递给花卿颜,吞吞吐吐的说:“这、这个,送给姑娘、我,我听说了之前赵家做的事情,非常抱歉!”说着深深的向花卿颜鞠了个躬。 花卿颜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后退几步,想要将赵昀成扶起来,却又有些不妥,只能说:“赵公子严重了,此事根本就与赵公子无关,赵公子无需对我行这般大礼啊。再说我女儿如今也无大碍,赵公子这样可是要这煞我们母女俩啊。” 赵昀成是个嘴笨的,他注意到自己将气氛搞僵了,想要缓和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依言直起身子朝一旁的齐昱投去求救的目光。齐昱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倒是花碧落一把上前接过赵昀成手里的布匹,笑嘻嘻的说:“赵公子的好意我们收下了,就当做是赵公子给孩子的礼物吧,这颜色,也适合我们家兮儿呢!而且赵公子是大家公子,上门不带礼物不合规矩。姐姐,咱们若是不收下,岂不是会让赵公子觉得我们瞧不上他么!” 花卿颜发现自家妹妹越发的伶牙俐齿了,这说得头头是道的,她根本就无法反驳。只好瞪了她一眼,默许了。 赵昀成见花卿颜收下了自己的礼物,也是默默的松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花碧落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小院总共就四间屋子,书房是肯定没有的,众人就在堂屋里坐下,花卿颜也没说太多的客套话,直接从房里将昨天夜里画好的图纸拿给赵昀成。 赵昀成对建筑似乎是真的懂,图纸拿到手里的那一刻,身上的气势便是骤然变了,那种转变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对赵昀成不熟悉的花卿颜和花碧落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的赵昀成就像是从骨子里换了个灵魂,从腼腆害羞的小可爱,变成了严肃沉稳的——技术男。 赵昀成看了一会儿放下图纸对花卿颜道:“卿颜姑娘,这图纸是你画的?” “是。”或许是赵昀成的气势太强,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 “这建筑可有名字?” 花卿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四合院。” 赵昀成又拿起图纸研究了一会儿,随后眼睛一亮:“四合院,四合院,正是如此,这名字恰当!卿颜姑娘这房子建出来,可是我大麒的头一份!姑娘放心,赵某一定尽心尽力的给你把这四合院建好!” 正文 第154章 要房子 周里正办事非常有效率很高,一晚上花卿颜买了六亩地要请人建房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靠山村,甚至还扩散到了隔壁村子。 一时间整个靠山村都沸腾起来,村民们都在猜测,这才几个月的观景,花卿颜又是买地又是建房的,只怕是赚了不少的银子!而且从先前花卿颜收购花菜时,他们就已经瞧出来了,花卿颜给银子的时候可没有一点犹豫,那十两二十两的,分毫不差的给村民,她手里的银钱只怕要她们想象得更多! 瞧着原本落魄到寄人篱下的花卿颜,如今却有成为靠山村首富的势头,村民的心里难免有些吃味。更有人因为妒忌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说花卿颜的银子来路不正啦,比如直接说花卿颜学着镇上那青楼里的女子卖身啦等等,总之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 不过周里正又说了,花卿颜买地建房的钱都是她相公出的! 这下子说酸化的人闭了嘴。人家相公回来了,将银子给自己媳妇花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那花卿颜的相公据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这点银子在人家眼里算不得什么! 这消息一传出来,有些人心里就不痛快了, 那钱氏坐在家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可她也只能在家里说说。自从上次在花家闹了那么一通之后,她女儿就将她管得死死的,更是将她做的事情告诉了她家汉子。钱氏的丈夫长相凶狠,性子也凶狠,而且这人极其爱面子,听闻钱氏干了这般丢脸的事情后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将钱氏打了一顿,钱氏好几天都没能下床,可见下手之狠!钱氏不敢对丈夫如何,但心里却将她受的罪全怪罪到了花卿颜头上,不过她已经不敢招惹花卿颜了,只能暗地里骂几句,所以一逮着机会就讽刺花卿颜。 老花家的人现在可是犹如烈火烧心,他们一早就知道花卿颜卖菜方子赚了不少钱,从花卿颜收菜时的手笔就能瞧出端倪来,而周里正这么一说,再加上那云书墨的家产,这花卿颜岂不是手中的银子岂不是更多了! 花齐现在可是后悔不已,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花卿颜自立门户的事情,不然的话,如今那些银子可就全是他们老花家的,那些地,那房子都是他们老花家的!可是现在,花卿颜已经脱离了老花家不说,与他们的关系也是闹得非常的僵,从前几次的试探就能得知,要从花卿颜弄到银子,简直困难。 听闻花卿颜要建房之后,老花家的人难得不用三请四催的,都自觉聚集在了祖屋的堂屋里,花齐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垂着眼,手中举着烟杆,神情一片阴冷。 今日温氏也来了,盘坐在花齐的身边,但两人之间却是生生的隔出一人宽的距离。自从闹翻之后,温氏就没有给过花齐好脸色,夜里也分房睡。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能说上话,但温氏张口闭口都是讽刺,花齐恼了之后就干脆不理她,以至于这几十年的夫妻,到头来反而成了陌生人。 温氏垂着一双三角眼从屋子里众人脸上扫过,瞧着那一个个愤懑不已的表情,莫名心里格外的舒坦。反正她温霞已经不把自己当老花家的人了,瞧着她们日子过得不舒服,她心里就高兴,当然,最好是将这花齐老不死的气死了! “爹,现在怎么办,您倒是说啊!那么多银子,咱们就不能从花卿颜手里弄点来么?”最沉不住的是花善民,一想到那么多银子没有他们的份,他这心里就跟百抓挠心似得,一刻都安定不下来,恨不得直接闯到花卿颜的家里去问她要银子! “爹啊,你上次说让花卿颜一家重新上族谱的事情,可靠不靠谱啊,怎么还没见动静!”花盼盼也忍不住了,跟着帮腔。“眼看着花卿颜就要盖房了,谁知道这房子建起来,花卿颜手里还没有银子,若是她把银子花完了,咱们岂不是白算计了!爹,咱们得赶紧行动啊!” 今日几个小辈也在,花继祖的大媳妇白氏坐在角落里,原本不打算说话,可一想到还关在大牢里的丈夫,这心气就非常不顺。她早早就跟老花家的人提过,要大家伙凑些银子出来去衙门打点打点,好让花纳海早些放出来,可是她求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句没钱就将她打发了,她又心凉又生气,可却又无可奈何。 这下听闻花卿颜手里有银子,心思便是活络起来。她丈夫进了大牢,花卿颜便是罪魁祸首,从花卿颜手里弄银子将人赎出来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想到这白妙妙就坐不住了,连忙说:“爷爷,我家纳海还在大牢里呢,我之前不是说有路子能将纳海弄出来么,可就是要花些银子。爷爷,是花卿颜害得纳海进了大牢,这银子理该是她来出,爷爷,你可得帮帮我们!” 白妙妙说着便是红了眼眶,“爷爷,您是不知道,那大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纳海受了不少苦。爷爷,纳海是您的长孙,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妙妙声泪俱下瞧着尤其凄惨,她身旁的袁茹脸上亦是浮上了悲痛的神色。花纳海可是她的儿子,就算平日里再混,再不讨自己欢喜,那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不疼?如今花纳海进了大牢一直没出来,她的心也是万分焦急。她也曾上镇上找过一些人,只可惜,有些情分这么多年早就耗光了,没有一个肯帮她! 为了自己的儿子,袁茹这次跟儿媳妇站在了统一战线。她抿了抿唇站出朝着花齐深深鞠了个躬:“父亲,纳海虽有错,但也已经受到了惩罚。都已经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无法想象,他糟了多少罪。如今有法子,还请父亲帮帮我们!” 花齐一直没有说话,任由着小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因为都是同样的目的,所以还未吵起来,气氛倒也和谐。花齐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花洋身上,他冷哼一声:“洋小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的视线瞬间在花洋的身上聚焦,因为花齐问得触不及防,花洋脸上的不屑和嘲讽未能掩藏,被众人瞧得清清楚楚。花善民一见心血就涌上头,一巴掌呼在花洋的头上:“小子,你这什么表情呢啊!瞧不起谁呢?” 花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躲过了花善民的手朝着呲了呲牙:“就是瞧不起你们这些个眼皮子浅,只能看到银子的人!” “你!” 花善民一瞪眼,巴掌又抬了起来,可花洋跑得飞快,立马窜到了花齐身边,“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就想打人,承认自己眼皮浅怎么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鼠目寸光的!” 花善民被花洋气得半死,恨不得将这小子揪过来狠狠的揍上一顿,但被花继祖拉住了。别看花继祖是个读书人,但手劲还是有的,就是一手拽着,竟然让花善民动弹不了。 花继祖将弟弟丢到自己身后,看着花洋说:“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花洋倨傲的仰着头说,“花卿颜不是要建房子呢,六亩地,你们想想那房子该有多大?这么大的房子别说是在靠山村,就连朝阳镇都少见,完工之后肯定是宏伟无比。你们在看看我们这房子,我们老花家虽然已经分家的,各有各的住处,但是你们看看,把咱们这些房子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人家一个院子。瞧瞧咱们家这些家具,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把式了,都是些破铜烂铁!” “而花卿颜那大宅子里的就不一样了,”花洋说着嘿嘿一笑,眼睛里冒着精光,“那么气派的大宅子,肯定要配上好的家具,您们想想那雕花的大床,精致的屏风,漂亮的花瓶,估计到时候,她家一个碗都比咱家的值钱!难道,那豪华的大宅子,你们就不想住?” 想住!怎么可能不想住!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瞧见了对方脸上明晃晃的渴望! 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些画面,精致气派的大宅院,华美的衣裳,陈群的仆人,还有无数阿谀奉承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众人热血沸腾!就连花齐,脸上都是渴望! “洋儿说得对!我们不能眼皮子浅,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花齐一拍桌子道。 花洋又得意的道:“等那宅子成为我们家的,想要银子花还不容易么,那宅子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来卖,不就是钱么!” 花齐一点头道:“那宅子若是成为老花家的,到时候还怕没有银子花?你们现在就给我想办法,一定要将那宅子给我弄到手!”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笼络住花卿颜,从现在起,咱们要对花卿颜好,可不能让她再记恨我们。”花洋又道,“咱们老花家在靠山村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不能用强的,所以要让花卿颜心甘情愿的将房子交出来,若是她敬酒不吃非吃罚酒,咱们再不客气!” 正文 第155章 建房忙 花卿颜屋子里的东西早早就被挪到了胡郎中家,胡郎中家的院子可比花卿颜的大多了,装下她的那些东西绰绰有余,一家四口又住进了之前养伤的那间屋子。 一大早周里正就领着三十多个汉子过来干活了,他们首先是要将花家的老房子给拆掉。这三十多个汉子都是周里正挑出来的,村子里不碎嘴又老实肯干的,其中有一部分花卿颜还认得,是之前帮她清理过荒地的那些。 其实周里正把这些个汉子选出来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毕竟想到花卿颜家上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听了花卿颜开出的一天十五文,加一顿饭的待遇后,争先恐后的去周里正那边报名了,希望能被周里正和花卿颜选上。人实在是太多了,周里正凭着这些年对村民的了解,又结合了胡郎中的意见才选了这三十多个汉子出来。 选上了的自然是欢欢喜喜,而没选上,则免不了要说几句酸化,但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别说是周里正,胡郎中他们也是惹不起,而花卿颜更是,那可是靠山村的财主,不能轻易得罪! 待遇好,汉子们自然热情高涨,手上的活计干得又快又好。她家的老房子是泥土造的,一记重锤下去就塌了一面墙,所以一点都不费功夫。汉子们还给自己分了工,比如说分一部分去拆墙,一部分屋挑土,一部分人将能用到的东西收拾起来。等花卿颜烧了一大壶茶送过来时,就看到了众人分工合作有条不紊的画面。 “瞧着一点都不乱,挺好的。”花卿颜笑着跟周里正说。 周里正笑眯眯的点头:“我挑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让卿颜丫头失望。” 周里正看过花卿颜的图纸,也将花卿颜当初给他的买地剩余的银子给了赵昀成这个内行。他看着那六亩地,想着花卿颜的图纸,不由有些担忧:“丫头啊,这你这屋子建得有些大,这离除夕也没多少日子了,你想在除夕的时候能入住新房,怕是有些困难啊。” 花卿颜又何尝不知呢,但既然都已经开始建房了,不一次性弄好的话,还不如不弄呢。花卿颜算了算日子,按照她的习惯,现在应该是阳历十二月,也就是农历的十一月,距离除夕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应该是可以完成的吧? 想到这,她看了看忙得热火朝天的汉子们,自己都有些心虚。 她呐呐的说:“实在不行的话,再请些人吧。总不能在胡郎中家过除夕啊!” 周里正瞧着她那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啊,考虑事情还是不够周全。但嘴上周里正却没说丧气话,点点头同意了花卿颜的办法。 这时十辆拉着石料的牛车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一路拉到了村北。赵昀成从牛车上下来,先是红着脸跟花卿颜打了个招呼,随后又绷着一张严肃的脸,指挥着人将石料给搬下来。花卿颜看着他这样明显的反差,觉得甚是有趣。 赵昀成仔细研究过花卿颜的图纸,虽说如今的房子有很多还是用土砖造的,但花卿颜想要的四合院可是有两层,土砖虽然结实但还是比不上石料。所以赵昀成跟花卿颜商量过后,便是敲定了,整个四合院都用石料来造! 好在朝阳镇附近的山多,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和石料,而且赵昀成也认识不少倒卖石料的人,所以这一批石料买下来,还给了优惠,价钱并不算高。 石料都是四四方方大块的,花卿颜目测了下,每一块都差不多有一平方米,没辆牛车上拉了一百块。可就算是如此,这十车的石料还是不够。 赵昀成自然也知晓这个问题,说:“等这些用了一半了再去拉,姑娘放心,既然这事我揽下了自然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必定让姑娘在除夕之前住上新房!” 这是花卿颜第二回听赵昀成保证了,那认真的模样真是让人非常的信服。花卿颜没有接触过赵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那赵家人究竟是什么品性,不过这赵昀成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除了容易害羞之外挑不出其他毛病,所以将这自己的新房交给赵昀成她也挺放心的。 之后赵昀成仿佛在靠山村扎根了一样,夜里收工了也不见回去,在工地里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一宿。虽然赵昀成这样很敬业,但花卿颜却有些看不过去了,便跟周里正商量着让赵昀成晚上住在周家,跟周荣一块住。周里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倒是赵昀成挠了挠后脑勺又害羞起来。正好又被过来送饭的花碧落瞧见了,自然免不了一顿笑话。 “诶,我说赵公子,你这脸皮可真是薄啊!瞧瞧这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别说赵公子脸红还挺好看的!” 这下赵昀成的脸更红了,抱着自己的饭碗快速的跑到一旁默默吃了起来。那扭捏的小模样瞧得大伙儿哈哈大笑,忍不住跟着调侃了几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众人见赵昀成是镇上的赵家的少爷,又是花卿颜请来的大师,所以都不敢跟赵昀成说话,每日只闷头完成赵昀成交代下来的事情,对赵昀成更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汉子们发现这赵昀成完全没有少爷架子,还会跟他们一起干活,跟人说话之前脸必定先红,特别是见到姑娘家之后!每日花卿颜她们几个姑娘过来送茶水送吃食的时候,就能看到赵昀成那一张红得犹如熟透得水蜜桃般的脸蛋,格外的有意思。 花卿颜看着跑远了的赵昀成,抬手赏了还在哈哈笑的花碧落一个毛栗子,“你呀,女孩子家矜持一点么,可别把人家赵公子的吓跑了!” 花碧落朝花卿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见赵昀成跟个小媳妇一样的窝在角落里,也觉得自己的玩笑似乎有些过火了。她看了看桌上的菜,用筷子捡了不少放在空碗里朝着赵昀成走过去。 “喂,赵公子!” 赵昀成正默默的叹气呢,听到花碧落的声音又是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花碧落,嘴里还叼着一块肉,那模样傻愣愣的,瞧得花碧落又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么呆,干脆以后叫你呆子好啦!喏,给你送菜来了,我做的,你尝尝啊!”说着将手里盛满了菜的碗放在赵昀成旁边的小桌上,然后也不等他反应,径自跑开了。 赵昀成机械的将嘴里的肉嚼吧嚼吧的吞下去,看了眼桌上冒尖的菜碗,又看了眼正在花卿颜跟前笑闹的花碧落,脸上原本褪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比任何一次都鲜艳。他猛地扒了一口饭,觉得自己的脸比发热还烫! 来上工的汉子们除了每日能领到的工钱,最期待的其实就是中午这一顿了,花卿颜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要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所以中午这顿吃食,她准备得非常的丰盛,两荤三素还有一个汤,每天都不重样,吃得来干活的汉子们非但没有瘦下来,反而是将身体养得更加的结实了! 当然,有肉是一个原因,菜的味道又是一个原因!汉子们在吃完平日里的饭量之后,都纷纷觉得自己还能再干掉两碗!这菜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嘿,卿颜姑娘,明日咱们吃啥啊?”一个汉子念念不舍的放下碗,期待的问花卿颜。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花卿颜了,不是她不会做,是因为可选择的菜太多,但食材却有限,她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胡白芷可见不得自家好姐妹为难,双手一叉腰瞪着那汉子道:“怎么着,以为自己下馆子呢,还点起菜来了!卿颜做啥你们就吃啥,还是说这几天吃得不满意?” 听了这话汉子们纷纷摇头:“不不不,胡家丫头你误会了,对于咱们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待遇了!咱们也没想点菜,可谁叫卿颜姑娘做的菜实在是好吃呢,所以忍不住就有些期待!咱们也不想让卿颜姑娘累着,其实我们吃什么都可以!” 这话倒是说得好听,也让胡白芷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哼唧两声没有再说话,不过那小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还带着几分警告。大家伙在这村上这么多年,自然是非常清楚胡家白芷丫头的性格,自然也都不会放在心上。 吃过饭之后,汉子们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去上工了。老房子已经拆完了,按照花卿颜的规划,众人已经挖了一般的地基。为了赶进度,赵昀成将人分成了两波,一波依旧在挖地基,而另一波则在挖好的地基上开始施工砌墙。 花卿颜看着那由一块块灰色的大石头组成的石头墙面,想象了一下,这四合院建好之后的情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种大石块组成的房子,光是看着就觉得气派啊! 傍晚的时候,齐昱来了,给赵昀成带来了换洗的衣裳,还给花卿颜带了一封来自雍京的信。 正文 第156章 信与警示 花卿颜有些疑惑,雍京可是是非之地,她在雍京早已经没了亲人,曾经的朋友也应该不会再联系了,再说也联系不上?那会是谁给她写了封信? 不过当她看见那信封上的苍劲又飘逸的字迹时,便恍然明白过来。 是他。 烛光摇曳,暖橘色的光将周围照亮,同时亦将花卿颜手中的信照亮。 看着“卿颜亲启”四个字,不知为何花卿颜竟然有些胆颤,心却是砰砰砰快速的跳动起来。花卿颜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将信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那一瞬间花卿颜似乎闻到了一股淡雅冷冽的竹香,像是她在云书墨身上闻到过的味道。花卿颜想,果然是这个人,就连信上都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花卿颜怀着莫名情怯的心情拆了信,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阅读起来。信上倒是没说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云书墨已经平安回到了家中,又说了雍京和朝阳镇的温度差距大,等等无关紧要的话,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花卿颜没有瞧出半分重点。倒是云书墨再最后提了句,让花卿颜好好收着自己送的玉簪,还特意强调要她拿出戴戴,若是旁人问起,只说是他送的,戴自己相公送的东西,绝对不会遭人口舌。 看着那明晃晃的相公二字,花卿颜的脸瞬间便红了,热气腾腾的往上冒,她觉得自己被丢进了蒸笼里蒸了一遍。 “这个云书墨,没想到脸皮如此之厚!” 花卿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就发现花碧落不知何时进了屋,正站在她身后凑过来瞧她手里的信呢。花卿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因为那两个字有些莫名雀跃的心淡定下来,随后她又一愣,有些心虚的看了花碧落一眼。 不过花碧落根本就没瞧见花卿颜的小动作,依旧在对花卿颜手里的信评头论足:“这个云书墨真是奇怪,信上都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究竟是想告诉姐姐什么啊?” 花碧落跟着花卿颜学了不少字,基本上都已经认全了,只是有些还不会写,所以读信对她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看完了么?”花卿颜扬了扬信纸笑着说,“看完了我可收起来了,毕竟认识一场,人家是把我们当朋友才给我们写信,也算是有心。” 花碧落在花卿颜面对坐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花卿颜说:“不是我们,是你啊,云公子这信里可只提到了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卿颜已经打开宣纸,磨好了墨打算给云书墨回信,听花碧落这么一说,回想云书墨信上的内容,突然间有些尴尬,还没等她想好说辞呢,就听花碧落又说:“瞧瞧人家云公子还惦记着你手上的伤呢,还叮嘱了你一定要小心,瞧瞧人家这份心,姐姐,我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劲呢?”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花卿颜若是还没有听出花碧落话里的意思,那绝对是烧坏了脑子。想到花碧落说的那种可能,花卿颜又红了脸,心跳亦是加快了不少。可她不愿意承认,故意板起脸,敲了敲桌子严肃的说:“给姐姐我研磨,没见我正回信么!你这丫头真是越发的调皮了!” 花碧落跟在花卿颜身边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姐姐脸皮薄,这会儿估计羞的厉害呢,也就顺着花卿颜的意思没有再打趣,老老实实的给她研磨。 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花卿颜听到院子里孩子们欢快的笑声,看着渐渐被小字填满的宣纸,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花碧落静静的看着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大概是自从商家退婚之后,花卿颜露出的第一个幸福的笑容,这让花碧落的记忆一下子又倒回了那雍京城,闪过了花卿颜一脸娇羞跟在商悠扬身边的情形。 商悠扬送给花卿颜的金簪已经被当了,她陪着花卿颜去的。那天花卿颜在当铺毫不犹豫的将金簪交给掌柜的时,花碧落忍不住看了看花卿颜的表情。那是她见过的前所未有的冷静,就好像在花卿颜的眼里,那支金簪不过就是寻常能换成的物件,没有任何的念想,不属于任何一段美好的回忆。 花碧落叹了口气,心想也对,商悠扬做得如此绝情,金簪留着又有何用呢?恐怕那段回忆对于花卿颜来说,也不再美好了,连去回想的价值都失去了。 晚上伺候孩子们睡着之后,花卿颜本想去厨房寻个机会进空间瞧一瞧,哪知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胡轻。胡轻似乎是在等她,见她出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花卿颜掩好房门走过去,就听胡轻说:“雍京给你来信了?” 花卿颜下意识的点头:“对。” 胡轻定定的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就好像要通过花卿颜的眸子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不知为何,被胡轻这般看着,花卿颜莫名有些心虚,她微微偏了偏头移开了视线。 看到花卿颜的反应,胡轻默默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云书墨到了这靠山村,遇上这花卿颜,定会将花卿颜现在的平静安全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而且,云书墨是何人?当朝的睿王,皇亲国戚,严格算来,他也算是花卿颜的仇人。他知道花卿颜想要过安定的生活,但也不会放弃报仇。可若往后当花卿颜知晓云书墨的身份,一面是儿女私情,一面是灭门之仇,花卿颜心中的痛苦怕是能将这瘦弱的姑娘折磨死。这也是胡轻最不愿看到的。 “丫头。你听不听我的话?”胡轻说。 花卿颜看着胡轻无比严肃的表情,愣了愣,又点点头说:“胡叔叔是我父亲的挚友,又对卿颜关爱有加,卿颜早已经把叔叔当成是爹爹,自然是听您的话的。” “既然如此,雍京的信你不要回了。”胡轻郑重道,“你与云书墨本就不该相识,那人不是你我能高攀的,卿颜你……” “叔叔,”花卿颜打断胡轻的话,“叔叔是否对云公子有误会?我与云公子只是朋友,再无其他的关系。难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连朋友都无法做么?” 不知为何,花卿颜一听胡轻说要她与云书墨断了联系,她心中就一阵难过,一时间忘了礼节竟是打断了长辈的话,语气也急切的些,最后一句竟然像是抱怨和质问。花卿颜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又瞧了瞧胡轻那似乎阴沉了许多的表情,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胡轻此刻到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不想花卿颜与云书墨接触,但又无法说出云书墨的身份,他知晓云书墨的能耐,倘若今日他将云书墨的身份说出来,那么第二天必定会传到雍京云睿王的耳里,到时候,事情如何发展就不能他能掌控的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又严厉了几分:“你可知他究竟为何来找我?” 花卿颜被问得又是一愣,她当然知道,当初还因为云书墨随自己回靠山村真正的目的是找胡轻给他兄长看病,还莫名的生了一股怨气呢。而且云书墨走之前,她不是还帮着他向胡轻求药么,虽然她是真的没说什么。不过胡轻为何又问起,难道事实并非如此么? “难道他不是来求药治病的么?” “求药是没错,可不是治病。”胡轻道,“他来是为了求解药,他兄长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花卿颜有些不明白,或许是云书墨觉得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才刻意的隐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为何她却觉得胡轻格外的在乎生病和中毒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呢?难道胡轻在埋怨云书墨的隐瞒?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透露实情,这是人之常情啊,有什么好埋怨的,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胡轻看着花卿颜那一脸的茫然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敲敲她的脑袋,将她敲醒了。平时那般聪明的姑娘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了呢!他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不想想,究竟是什么身份才会引来人下毒?而且那位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连我都没有把握能配置出解药来!你觉得那云书墨的身份简单么?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少爷,能接触到如此难解的剧毒么?” “雍京雍京,你自己是从雍京出来的,就凭云书墨的气度他能是寻常人家的少爷么!花卿颜你动动脑子,你是什么身份,万万不能再跟雍京来的任何人有来往了!” 胡轻越发的严厉,那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花卿颜的身上,她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没办法辩驳什么。正如胡轻所说,云书墨的身份必定不简单,而她现在最最不能接触的便是身份成谜的人。 她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垂着头,想着自己的那封回信必定是寄不出去了,她要将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外,在没有洗脱罪名,报完仇之前,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正文 第157章 斩情丝 胡轻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让原本有些荡漾的花卿颜瞬间清醒过来,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洗了烛火,四周围黑得厉害,那无尽的黑暗像是要将她吞噬掉一般的可怕。 是啊,她是什么身份? 不过就是一个逃犯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死囚。 如今这安定的生活都是偷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太多? 或许是最近过得太过于安逸顺心,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或许她还觉得自己是前世那个可以无忧无虑逍遥一辈子的花卿颜。才会让她产生,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谈恋爱这样的错觉。 花卿颜,你真可笑! 到现在还没认清状况!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花碧落和孩子们平稳的呼吸声,花卿颜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花家被抄家的那一幕,闭上眼就是娘亲和嫂嫂被带走的画面。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看,花卿颜,你还有大仇未报,你的娘亲嫂嫂生死未卜,爹爹更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你怎么能贪图享乐,怎么能只顾自己,不顾这血海深仇呢! 而且那云书墨来自雍京,他从不曾告诉你什么,故事是编造的,名字可以是化名,身份也可以是伪造的,花卿颜,你又怎么去判断他究竟是忠是奸呢?不过就是几句甜言蜜语,你怎能傻乎乎的往坑里跳呢? 花卿颜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睛涩涩的,却是掉不出一滴眼泪。心里难受的厉害,又睡不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纷杂的念头,剪不断理还乱的,让花卿颜头疼不已。 花卿颜狠狠的闭上眼,再睁开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进了空间,从黑暗到明亮,明晃晃的光让花卿颜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花卿颜躺在地上没动,也不管自己的衣裳会不会粘上泥土,她呆呆的望着永远都一片蓝色的天空,看着头上飘过的白云,鼻尖是沁人的馨香,莫名的想,其实待在空间里一辈子也是可以的,空间里没有季节的变化,没有炎热的夏天,没有寒冷的冬天,每天都如同春日般的温暖。她有间竹屋,里面物质齐全,完全能应付她的生活。她有土地和种子,完全能自产自销不用担心会饿死。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放一些小动物进来,宁静又悠然自得,多好…… 花卿颜想着便嘿嘿笑起来,觉得这样真的可行,只要自己耐得住寂寞。 不过…… 花卿颜原本扬起的嘴角又垂了下来,还有些唾弃自己。 怎么能有这般自私的想法呢,她现在可不是孑然一身!两个孩子嗷嗷待脯,血海深仇还等着她去报,她怎能自己躲起来呢! 花卿颜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就不睡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从小竹楼的仓库里拿了工具,打算干活。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空间了,那些她移植进来的果树都已经硕果累累,果子不仅挂了满树,地上还铺了一层,要不是空间里的东西能永远保持新鲜,怕是这些果子早就烂了一批又一批了。 花卿颜一边将果子捡进竹筐里,一边想着要如何将这么多的水果消化掉,这一直放在空间里也不是个办法。因为在前世水果蛋糕很受欢迎,所以花卿颜也学了不少,更是为了方便在空间里种了很多种不同的水果,方便自己随取随用,不过现在水果蛋糕是做不了了,这么多水果找到来源之前也没法拿出去。虽然也能偷渡一些出去给孩子们吃,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花卿颜坐在水果堆里,有些欲哭无泪,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消化掉这些水果才好。 第二天,齐昱来了,带来了花卿颜让他帮忙带的肉,还有一些其他的配菜。齐昱帮着将东西放到厨房,一边频频向花卿颜看过去。 周晓嫣跟在他身后帮忙,见他欲言又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花卿颜正带着孩子们洗漱呢,根本就没注意这边。周晓嫣以为齐昱有急事要说,就道:“齐公子可是有话要跟卿颜说?” 听到周晓嫣的声音,齐昱一愣忙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什么,不是重要的事。” 齐昱其实是想问花卿颜,需不需要自己给她带封信寄去雍京,昨日他还特意跟花卿颜说过,若是花卿颜有什么要给云书墨带的,可以去观澜居,他们必定会帮花卿颜带到的。他本以为今日能拿到花卿颜写给云书墨的回信,可花卿颜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突然有点不明所以,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齐昱的眼神那般的强烈,又三番两次的落在自己身上,花卿颜怎么会感觉不到?不过,她没有理会。经过胡轻那一提醒,她又思考了一晚上,得出的结果,虽然是硬生生的将自己刚刚萌芽的爱恋斩断了,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信,她放在空间了,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寄到收信人手里了。 伺候完两个孩子,花卿颜也要开始准备做饭了,工地里有三十多个汉子正等着补充体力呢,人数太多就算是大锅饭也要准备不少时间。花卿颜倒也没傻得自己一个人大包大揽的把厨房的活都包下,除了胡白芷她们外还请了两个村子里公认的做饭比较好吃的婶子帮忙。一天十文,就做中午一顿饭,吃不完的菜还能带回家去,这笔生意谁都乐意上门。 肉是托人在镇上买回来的,菜是从自家菜园里摘得,若是不够的话,又从村民家里收了点,也算是给村民们创收了。 花卿颜建房子这么大的阵仗,虽然有不少人没捞到半点好处,但大家伙还是热呵呵的,不少人没事的时候就跑去工地上瞧瞧热闹,对花卿颜房子的进度格外的关心。花碧落更是时不时的去巡视一番,背着手走来走去的,倒是有几分意思。 “卿颜卿颜,你快去看看,赵公子跟你爷爷吵起来了!” 花卿颜正摘菜跟孙菀菀有说有笑的摘菜呢,就见一贯稳重的周晓嫣跑了进来,满脸焦急拉过花卿颜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孙菀菀赶紧扔下手里的菜,连手都没来得及擦追了过去。 周晓嫣又将事情说了一遍,花卿颜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将事情在脑子里捋了捋,很快便是明白了那花齐的用意。 今日赵昀成照例早早的就爬起来,先是去石场又拉了一批石料,随后便脱了外裳在工地里一边指挥一边跟着干活。赵昀成虽然是个少爷,长得也白白嫩嫩的,但因为喜欢做这一行,也是用心在做,所以干得还颇为熟练。而且他对花卿颜的图纸可是充满了兴趣,自然更是干劲十足。 花卿颜的四合院几乎都是两层楼的设计,不过她想要再第一层铺上地龙,让冬天更温暖一些,也能更好的防潮。但赵昀成想得却比花卿颜更周到,他想,既然要供暖,那就干脆两层都供上,不过他跟花卿颜讨论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完美的方案来。 不过今天赵昀成往石场走了一遭,倒是真让他想出一个方案来,他刚在实验呢,一个老头就走了过来,一脸倨傲的在工地里走来走去。这几天地基已经打了一大半了,主体墙也建了一半,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的,而且工地上都是石块,赵昀成怕老爷子一个不小心被伤到了,于是出于好心说了句:“老爷子,这是工地,您还是去别地看看吧。” 花齐是一个人来的,老花家其他人还没想好要如何跟花卿颜搞好关系,但花齐一想到那六亩地,那么大的房子就沉不住气,自己先过来看看。瞧着那挖得深深的地基,那石块堆砌起来的墙体,花齐心里一阵自豪,仿佛这房子是他建起来的般。 当然,在他的心里,这房子就是属于他的! 花齐其实老早就看到蹲在墙边不知在干什么的赵昀成。赵昀成正穿着管周荣借的粗布麻衣,虽然如此身上依旧干干净净,脸还白嫩,所以花齐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人是在偷懒,刚想走过去呵斥几句,赵昀成就先开了口。花齐一听这话,便是黑了脸,这个男人是在赶自己走?! 想到这,花齐一瞪眼说:“小子,该走的是你!这可是我家的工地,你不干活就滚回去!” 赵昀成听得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跟他说话。而且这老人啥意思?他家的工地?赵昀成诧异的将花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自己没在花卿颜家见过这老人之后,站起身说:“老爷子,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这工地上石头多,你要是磕着碰着还得麻烦我们。”赵昀成的性子温和,不擅长跟人计较,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个老人,他也就摆摆手不打算计较花齐刚才的出言不逊了。 可赵昀成不打算计较了,那花齐却是蹬鼻子上脸,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骂骂咧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所以,他们究竟是为何打起来的?”听了这么久,花卿颜还是没明白,赵昀成那么害羞良善的人,怎会跟人打起来。 “是花齐把碧落给打了。”周晓嫣说,“赵公子见比碧落被欺负了,二话没说就上前帮忙了。” 正文 第158章 花齐撒泼 花卿颜赶到的时候,三人的斗争还没结束,显然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花齐满脸凶狠,手中的烟杆就是他的武器,正一下一下敲着赵昀成和花碧落,从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就能瞧出花齐用了多大的力道,花卿颜都怀疑花齐是不是想将他们俩打死! 平日里扭扭捏捏颇为害羞的赵昀成现在格外的英勇,将花碧落牢牢的护在自己身后。不过就算他再英勇此刻在花齐面前也弱了气势。他是个少爷,家教良好,平日里学的也是尊师重道,尊老爱幼,所以对花齐颇有几分礼让,以至于赵昀成面对花齐的攻击时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攻击,只能防守。 一味地防守让赵昀成的身上光荣的挂了彩,脸和手臂上都已经布满了淤青! 汉子们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活围了过来,满脸着急的想要上前制止,可是花齐已经“杀”红了眼,只要有人过来,手中的烟杆绝对不客气的直接招呼上脸,弄的大家都不愿意再上前了。 “花齐,你有完没完,赶紧住手!”花碧落虽然被赵昀成护着,但手臂还是被打到了,疼得她抽了好几口冷气。她可以想象得到那被烟杆打得正着的赵昀成有多疼,心里霎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跺着脚想要将赵昀成拉开,但赵昀成瞧着瘦瘦弱弱的,但毕竟男人的骨架在那儿,又是常年在工地里混,裹在衣裳下的可全是肌肉。所以花碧落那点力气在赵昀成面前完全不够看。 花碧落拉不动赵昀成,只能尽量让花齐住手,只可惜花齐根本就不会听她的。 “小浪蹄子,靠我花家养着,还带野小子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们!”花齐呸了一声,望着花碧落目露凶光,手中的武器也是越过赵昀成朝着花碧落的脑袋重重敲去! “碧落姑娘!”赵昀成反身将花碧落往后一推,同时抬起手挡住花齐的攻击。只听咔嚓一声响,那烟杆居然是拦腰折断了!伴随着烟杆折断的声音响起的是一声闷哼! “赵昀成,你怎么样?”花碧落顿时急得红了眼,她看向赵昀成的右手,有些不知所措。 右手臂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让赵昀成紧蹙了眉头,他看了眼为自己红了眼的花碧落,下意识的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忧,于是摇摇头说:“我没事,碧落姑娘你有远些,免得这人不可理喻的伤到你。” “你居然还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我们靠山村的人可不是你这外来的小子能欺辱的!”花齐瞪着眼骂骂咧咧,不过他的武器已经打断了,没有趁手的武器让他看起来像是虚张声势。他转了一圈,眼神在地上搜寻着,想要找个东西代替烟杆。 事情发展成这样,汉子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道:“花老爷子,闹成这样,也够了吧,这可不是什么野小子,是卿颜姑娘请来的贵客,老爷子,你今天可是把人得罪了!” “花齐,你还真当这靠山村是你家的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你还有理了!” “花齐,你可耽误我们干活了!难不成这耽误的活你来做?” 没有找到武器,又被人挤兑,花齐更是怒火烧心,他叉腰瞪眼,狠狠的瞪着汉子们,厉声道:“是我耽误了你们干活么?是你们自己爱偷懒!还不去干活,这耽误的工可得从你们的工钱里扣!老花家是花钱请你们来干活,不是请你们来偷懒的!今天所有人的工钱都没有!” 花齐话音一落,大家伙顿时一阵哗然。听这花齐的意思可是把这地这房子当成他花齐的了,自己跑来胡闹一通不说,打了花卿颜请来的客人,还要扣他们的工钱,这是哪里的道理!汉子们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要给花齐一点颜色看看! 花卿颜远远的看着人群里中气十足开骂的花齐,脸色阴沉得可怕。看来,她是真的对老花家太温和了,以至于让这老家伙认为自己能爬到自己头上来,对她的事指手画脚了! 花卿颜刚想上前,就被跟随而来的齐昱阻止了。齐昱说:“卿颜姑娘,此事让我来。身为赵家的少爷,赵昀成也不会白白让自己挨打的。” 花卿颜皱眉,赵昀成是她请来帮自己的,出了这样的事,让人家自己解决不太好。花卿颜总觉得这样对不住赵昀成。 齐昱看出花卿颜的心思,摇头笑着说:“赵昀成不在乎这些虚的,对于他而言,你的感谢还不如那一张图纸呢。” 说着齐昱也没等花卿颜的后话,径直走进人群,笑眯眯的对赵昀成说:“赵兄,没想到你堂堂赵家大少爷,也有平白无故挨打的一天,瞧瞧你这脸上身上的伤,还真是让齐某大开眼界啊。” 花碧落见齐昱过来了,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结果齐昱一开口便是揶揄,让她诧异又着急:“齐公子,你怎能这么说,赵公子他都受伤了!” 齐昱没搭理花碧落的抱怨,朝着赵昀成眨了眨眼,转身对花齐说:“花老爷子好体力,瞧瞧打了这么久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好体魄啊!” 花齐知道齐昱是谁,镇上观澜居掌柜的公子,因为常常出现在花卿颜家所以花齐派人打听过。齐昱在镇上的名声很响,才华横溢,交友广泛。花齐挺喜欢齐昱的,不仅喜欢他的家世,还喜欢他的能力,若是花溪没有跟那柳府的大少爷好上,花齐都想撮合齐昱和花溪。 当然,他这般想,但对齐昱也不敢小看怠慢,毕竟这个人,他惹不起! 花齐扯了扯脸皮,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实则讨好的笑容:”齐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听说观澜居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齐公子作为小掌柜必定也是忙得抽不开身。你今天能来,真是让我花家蓬荜生辉。“ 花齐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般,皱起眉头骂道:“这花卿颜怎么回事,齐公子来了也不见她出来招呼,一定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齐公子你等等,我这就把那死丫头揪出来!” 花齐说着就转身想要去找花卿颜,那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花卿颜狠狠的揍一顿。 齐昱怎么可能让花齐伤害花卿颜,他拦住花齐,挑眉说:“不必了花老爷子,我今日来可不是找卿颜姑娘的,而是赵家托我来找他家好几日未归的大少爷。” 花齐疑惑的四周看了看说:“赵家?哪个赵家?” “自然是镇上的赵家。”齐昱道。 花齐眼睛一亮,镇上的赵家他知道啊,朝阳镇总共就那么几家有钱人,观澜居的齐家,宴福楼的柳府,田记糕点,还有赵员外家!这赵员外家的大少爷在他们靠山村,这可是巴结的好机会啊!想到这花齐正兴奋了,想着一定要跟赵家少爷搞好关系,要知道上次因为花悦兮的事两家闹得有些僵,借着这机会一定要将情分修回来!“那赵家少爷在何处呢?我去帮齐公子寻来,你们两位可都是贵客啊,一定要上我花家坐一坐,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花齐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原本还生气齐昱调侃赵昀成的花碧落安了心,一脸看好戏的瞅着花齐,她可以想象得到,一会儿花齐得知自己打的人就是赵家少爷时的脸色! 齐昱抿了抿唇看着花齐那兴奋又期待的脸,眼里闪过讽刺。他一拉身边正因为疼痛而紧蹙着眉头的赵昀成,“这不就是么!赵家现在唯一的大少爷!不过赵兄,我看今日你是回不去家了,顶着这张脸,我看你娘估计都没法将你认出来。不得不说,这下手真是狠啊!” 齐昱啧啧两声,余光却是始终落在花齐身上,见他的脸色瞬间苍白,面若死灰,冷哼了一声。 “齐昱,你瞧了这么久的热闹,不出来帮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这朋友是不是不用做了?嘶!”赵昀成说着又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变了语调,白了脸色。 不过就这短短的一声,却是让花齐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干了什么?居然把赵家的大少爷给打了!而且还打得面目全非!那是赵家啊,老花家在赵家面前就如同蚂蚁,赵家要碾死他们轻而易举!再说人家赵家有理啊,他把赵家少爷打成这副德行,赵家若是要报复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完了!完了!完了! 老花家这次是真的完了!这赵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老花家的! 花齐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老花家将面临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报复!老花家别说是光宗耀祖了,未来一片黑暗啊! 想到这,花齐眼前一黑,差点就昏了去。不过,却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他知道,就是逃避也没有任何用处,这错误是他犯下的,就必须由他来解决! 都怪花卿颜,居然让赵家少爷来工地的,居然不跟他说一声,居然让他再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犯了赵家少爷! 花齐咬了咬牙,恨不得咬下花卿颜的一块肉来! 正文 第159章 恶心的花齐 花齐想着如何解决自己伤了赵家少爷的事情,就算不能解决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花卿颜。 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花齐决定祸水东引! 花齐瞬间沉下脸,对着花卿颜喊道:“花卿颜,你这丫头死到哪里去了,还不给我滚过来!赵家少爷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瞧瞧这事闹得,你怎么做事的!” 花卿颜虽然站得远,但一瞬不瞬的盯着花齐,自然是将他眼里闪过的狡黠和阴狠都瞧得清清楚楚。她听到了花齐的话,但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神色冷冷的看着,若是花齐此刻有心的话,觉得会看出,那花卿颜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死人。当然花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不想去揣摩花卿颜的意思。 孙菀菀早在看到花齐对赵昀成出手之后便是沉下了脸,现在又听了花齐的这番话,心中一把火烧得格外的旺盛!这花齐是想把所有的过错都丢到花卿颜身上,让赵家怪罪花卿颜!花齐真是好狠的心,这镇上的有钱人家哪里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能得罪的,弄得不好,花卿颜的下场绝对凄惨!哪怕孙菀菀和赵昀成接触了几天,知道这位少爷的温良秉性,但也忍不住后怕!孙菀菀现在真是恨不得上前给花齐狠狠甩上一巴掌! 花卿颜感受到身边孙菀菀激烈波动的情绪,她抬手抚了抚孙菀菀的背,对她几不可察的摇摇头。 这边花卿颜安抚着孙菀菀的情绪,那边花齐见花卿颜居然不听自己的话,既不过来也不说话。简直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时间花齐怒不可遏,不看场合的对着花卿颜怒吼:“花卿颜你是聋了嘛!长辈跟你说话,你当听不见是不是!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看你连村里的三姑的女儿都不如!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花齐这话让在场的汉子都变了脸色,花卿颜他们不是靠山村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三姑的女儿是谁,不过村民们可是再清楚不过! 三姑是周里正家的旁亲,也算得上是周荣的姑姑。周家在靠山村可是大家族,因为世代都是里正,所以家里的钱财可是比村上的寻常人家多了不少。三姑贤良又温柔,在周家非常的受宠,所以周家给三姑招了个上门女婿。那上门女婿也是个读书人,与三姑是情投意合,所以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做了周家的上门女婿。不过那人也是争气的,与三姑成亲后一年便是考上了童生,有机会上府城参加会试。 可悲剧就在此发生了,那女婿在去府城的途中遇到了山贼,那伙山贼凶狠,不仅抢了银子,还杀了人!三姑在得知丈夫遇害之后便是昏厥了过去,同时大夫竟是诊断出三姑怀孕了!周家一边给女婿办丧事,又照顾伤心欲绝怀孕的三姑,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三姑因为肚子里的小生命坚强的活了下来,十个月后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三姑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安生,希望这孩子能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到三姑的祈愿,也没有保佑这个越来越漂亮的姑娘。在安生十六岁,也就是三年前,在去镇上卖绣品时被一群歹人奸污了!三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在山边的草丛里! 三姑当时就奔溃了,抱着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肤的安生哭得死去活来,痛骂着老天爷的不公! 安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靠山村,就连附近的村子也都知道了,镇上的人更是将此事挂在嘴边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村里的长舌妇不少,以花盼盼为首常常聚在一起说三道四。当时她们说得最多的自然就是三姑家的事情。说三姑是天煞孤星,克夫又克子女,若是不把她们赶出去,迟早要把周家的人都赶出去。她们又把周晓嫣小时候被拐卖差点回不来的事情怪罪在三姑身上,可谓是要坐实了三姑天煞孤星的命!三姑听到后发狠的把所有嚼舌根的人都揍了一顿,下手可狠,那花盼盼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那之后,村里人再也没有见过安生,三姑把自己和安生锁在家里,平日里除了听到三姑的哭骂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安生就像是变成了木头人般,不说话,也听不到,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活得像个傀儡。 当时周里正狠狠地罚了那些背地里乱说话的人,也警告了大家伙不准再说三姑和安生的事情。所以众人都将这件事埋在心里,绝对不提。 如今花齐把安生和三姑拿出来说事,这可不是诛人家的心么!那周家人可也在这呢!众人一看,果然人群里好几个周家人都黑了脸,拳头紧握着,恨不得一拳砸在花齐的脸上! 花齐可顾不上这些,他一门心思的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花卿颜身上,见花卿颜如此不配合,自然是气的怒火中烧,他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朝花卿颜走过去! “花卿颜我看你是不知好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你这个不孝女!今日我就要代替你死去的爹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可是花齐还没走几步呢,就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挡住了,不管他怎么走前面总是有人挡着他的路,不让他过去!看着自发做了一堵墙的汉子们,花齐气得瞪眼:“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工钱不想要了!我看你们就不是诚心来干活的!觉得我花家的钱?好骗是吧!你们再敢拦我今天我就把你们全部都辞退了,还要你们把之前的工钱全吐出来!一群泥腿子别给脸不要脸!” 汉子们发自内心的鄙视花齐,自己没本事只会对着他们这些村民发狠,自己伤了赵公子居然要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孙女身上,也真是搞笑!他们才不会被花齐这耍狠的话吓到,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给自己发工钱的是谁,可狠这花齐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卿颜也看到了汉子们的动作,见他们不动声色的维护自己,心里的酸楚和愤怒也平复了一些。他刚想出声讽刺花齐,就见周荣站了出来,先她一步说:“究竟是谁给脸不要脸?” 周荣原本就面无表情,再加上脸上那狰狞的伤疤,村子里的人很少有不怕周荣的。花齐被周荣那阴鹜的眼神吓到,那骂人的话如鲠在喉竟是说不出来了。 他硬生生的退后一步,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惧意说:“周荣,我花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既然如此,那我周家的事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周荣冷冷道。 花齐一愣,这才想起他之前口不择言的说了什么。他知道靠山村那不言而喻的规矩,一时间脸上有些尴尬,他刚想解释,就被周荣再次堵了话头。 “呵,花齐你口口声声说这地是你家的,这工钱你来给,那我问你,那地契上可有写你的名字!” 花齐这次是真的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场的人可都知道,这六亩地是花卿颜买的,地契上写的自然是花卿颜的名字,不可能是他花齐! “对啊,这地契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花卿颜的名字,我们是在给花卿颜做工,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花齐你有什么资格扣我们的工钱!我看你就是在倚老卖老!” 花齐此刻已经在心里将周荣骂得狗血淋头了,这人平日里不说话,怎么今个儿这么多话,谁要他多嘴了! 花齐气得嘴角直哆嗦, 他半阖着眸子,阴沉沉的看着这群跟自己唱反调的人,若是眼神能化作实质的刀刃,这些汉子只怕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过,就算花齐的眼神再阴鹜,对他们也造不成任何的伤害,所以汉子们依旧骂着,全捡着难听的说! “都他妈给我闭嘴!”花齐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我是花卿颜的爷爷,是他的长辈!作为长辈帮她管着你们这帮人可是天经地义的!容不得你们说三道四!不想要工钱的立马给我滚!” 花齐的话音刚落,众人不约而同的“嘁”了一声,满满的全是不屑,更是有人站出来说:“你算哪门子爷爷,花卿颜可不在你们老花家的族谱你,她家那一支都不在!当初她刚回村的时候,被你那媳妇和女儿磋磨死的时候,你这个爷爷在哪里?你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家子快要活不下去了,也没有出声阻止,更没有伸出援手,你算哪门子爷爷!花卿颜当初脱离老花家你可是答应得干脆!” “怎么,这会儿花卿颜法达了,你眼红了,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有钱的孙女了,想要来分一杯羹!呸,想得倒是美?怎么现在闯了祸,还想把屎盆子扣在人花卿颜头上。呵,花卿颜有你这样的爷爷真是三生不幸!” “花齐,你可别把自己当回事,这靠山村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正文 第160章 无耻的花齐 花齐这半辈子都在要强,在他看来,面子格外重要,他这一生绝对不允许被他看不起的人挑战他的权威,当然除了他想要巴结的人,其他的人他都瞧不上眼。而在这靠山村,花齐一直觉得除了里正和胡轻,就是他了,连族老他都没瞧在眼里。他认为在这村子里他也跟里正一样拥有的绝对的话语权,地位无比的崇高! 现在居然有人公然挑战他的权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特别是现在还有镇上尊贵的外人在!花齐气得直哆嗦,但他却没法将那驳了他面子的人怎么样,那可是里正家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辈! 周晓嫣在花齐拿三姑和安生说事时,就气恼不已。三姑和安生可是她的表亲,一个是姐姐,一个表侄女。这两人可从未做过半点不好的事情,也没有对不起这靠山村的任何人。可命运不公,让她们糟了无妄之灾不说,还要遭受这靠山村的人编排和厌恶,这是哪门子道理? 而花卿颜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家中遭逢变故,父母双亡,丈夫又不见踪影,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带着两个孩子来寻求自己的亲生爷爷庇护有何错?可这老花家做了什么?除了无尽的折磨就是处心积虑的从花卿颜身上捞好处,这老花家简直就是吸血虫般的恶心! 周晓嫣之前把花齐当长辈,长辈的过错她这个小辈不好去评判什么。她心思简单,觉得花齐时间长了自己能想通了就再好不过。可是现在呢,花齐简直越发的可恶了,变本加厉的对付花卿颜。眼瞅着花卿颜过上好日子了,房子也慢慢的盖起来了,这花齐竟是又来横插一杆,这让把花卿颜当成好朋友的周晓嫣如何能忍? 忍无可忍的周晓嫣爆发了,竟是字字珠心,句句讽刺。 “花齐,你不配做花卿颜的爷爷,甚至不配做一个长辈,你对后辈不仅没有半点的爱护之心,还折磨压榨,不仅把自己的亲孙女当做奴仆,更是枉顾她的性命!花齐,就你们老花家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我就算是把你们告道官府,官老爷也绝对会给你一记重判!你们老花家没人能逃脱!” 周晓嫣的话将花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瞪大眼惊骇的看着气势非凡的周晓嫣,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辩解,只是 梗着脖子道:“什么亲孙女,我孙女可只有花溪一个!” 众人愣了愣,随后一阵唏嘘,难怪这花齐如此对花卿颜,原来是从未将她当成过自己的孙女。众人结合花齐的话,又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怕是用这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了,既然不是亲人,不是孙女,那么便可随意的辱骂打杀了! 可不就是没把花卿颜当回事么?那花卿颜的父亲都早已经被花齐踢出宗族了,更何况花卿颜这个小辈! 不过众人又想到花卿颜要自立门户时,那花齐口口声声说着的不舍和万分的心疼,现在想来只怕都是做戏吧! 一时间,众人对花齐,对老花家厌恶的情绪达到了顶点,纷纷开口帮腔。 “花齐你这戏做得可真足,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花卿颜是你的孙女,怎么这会儿你又不承认了!我看你们老花家一个个都满口谎言,是把我们党傻子戏耍么!” “既然都不认花卿颜做孙女了,你还来这里指手画脚做什么?真以为靠山村你花齐能称第一,能越过里正么!你花齐不过就是那戏台上的小丑,简直让人恶心!” “滚回你老花家去!这村北不欢迎你!” “花齐别让我在花卿颜家附近看到你,见一次我就去砸你家一次!” “对,把你家砸得稀烂!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家花卿颜!” 花卿颜原本因为花齐的话而浸在寒潭里的心渐渐的有了暖意,在花卿颜的眼里,那一张张原本不算出色甚至布满了风霜的脸变得可爱起来,她深深的看了眼那些人,将他们的面容记在心里,想着往后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一把。 不过,与村民们关注的事情不同,村民们只在乎花齐对花卿颜的态度,他们也没对花齐的话产生其他的联想。而花卿颜则考虑得更多。 ——花齐既然不认自己是他的亲孙女? 花卿颜垂着眸子,脑海了思绪万千。 花卿颜不知这句话是花齐有意还是无意之间说出来的,是打心底的不把花卿颜当成孙女,还是花卿颜本就不是他的孙女?花卿颜不明白,现在也无法找花齐询问。不过联想之前的种种,花齐真的非常的可疑。 先是花卿颜对她父亲花耀宗的态度,怎会花耀宗一离开靠山村,花齐就将他从族谱里剔除了?而若当初花齐真的深爱着她的奶奶,又怎会不相信楼氏,反而逼得楼氏自杀,一尸两命之后又马上娶了温氏? 还有温氏之前说过的话,那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何事?当年楼氏的死当真是有隐情么?真相又究竟是如何? 最最可疑的,是花卿颜和花继祖没有半点相似的相貌!如若是血亲,怎会五官无一相似呢? 花卿颜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骇得她瞬间睁大了眼! ——难道,花耀宗并不是花齐的儿子? 想到这花卿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么挂着她奶奶楼氏唯一遗物。可是一摸一个空,什么都没有。花卿颜这才想起来,那玉佩被云书墨给抢走了。 想到云书墨,花卿颜又是一阵头疼。 此刻花齐的脸已经被丢光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恶意的扒光了衣服,丢在人群中供人谩骂羞辱。他的脸色由青到白,再由白变紫,最后阴沉漆黑一片,格外吓人。他哆嗦着想要离开,可汉子们哪会这般容易就放他走,生生的将他包围起来,挡住他的去路。 花碧落龇着牙蹿了出来大声道:“花齐你不能走,你将赵公子打伤的事情还未解决呢,不能就这么的走了!” 众人被花碧落这一提醒,纷纷是想起来那边赵公子还伤着呢,之前这花齐不是还想把责任推给花卿颜么!这个老王八蛋简直就不干好事!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花齐离开!众人将花齐困得牢牢的,这回可是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花齐急着离开自然是有着要逃避的意思,可是现在根本就走不了,这让他急红了眼:“滚开,滚开,都给我滚!我花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管!狗拿耗子的都滚!” 这时赵昀成终于是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花齐之前下手根本就是将人往死里打,赵昀成脸上的淤青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乌青犯紫了,更何况他皮肤本就白,那满脸的乌青显得格外的刺目和吓人。 “花齐是吧。”赵昀成阴沉沉的说,“齐兄,帮我报馆,今日这事可不能就这么了了,我堂堂赵家少爷竟是被人平白无故的揍了一顿,这口气,我赵昀成绝对咽不下!” 齐昱看着赵昀成的脸点点头:“自然,赵兄被人伤成这样,我这个做朋友的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齐昱说着便向一旁看戏的小纪子挥挥手让他代自己跑一趟,小纪子忙不迭的点头,临走还狠狠的瞪了眼人群里的花齐。他听说过花卿颜的遭遇,实在是想不出有人居然会对花卿颜这般的恶毒,他们家二东家可是又漂亮又温柔,最重要的是还能烧一手的好菜,观澜居里可是人人都喜欢二东家哩!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一会儿,这糟心的亲戚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小纪子跑得太快,没能见识到,这世上只有更恶心,没有最恶心! 赵昀成的话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在花齐的耳边炸开,让花齐瞬间慌了神,身子晃了晃竟是有些站不稳。可这会儿没人去扶他一把,夜没人同情他,他的这般作态在众人的眼里就是虚伪的做戏! 花齐哆嗦着看向赵昀成的眼神急切又害怕,他望了望四周那将他围堵得严严实实的人墙,又看了看赵昀成那已经认不出人样来的脸,觉得自己这次真是的辩解无妄,下半生无妄了!想到他将要被关进大牢,一想到自己将成为靠山村的笑柄,花齐竟是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脸面,连忙跪下朝着赵昀成磕头,声泪俱下:“赵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小人是无心的,小人不知您的身份啊!赵公子,你看到小人已经年老的份上饶过我这一会儿啊?” 花齐见赵昀成不说话,眼珠子一转落在之前被赵昀成护着的花碧落身上,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说:“不如这样,赵公子身份尊贵来这工地必定是事出有因,我孙女花卿颜和那花碧落丫头都有几分姿色,您若是看得上就将她们收了,就当做是小人给您赔礼道歉,行么?您饶了我!小人再也不敢了!” 花齐这话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众人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花齐,这人居然为了给自己保命,要将孙女送给别人! “花齐,你无耻!”齐昱黑沉着脸骂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赏他一拳让他归西! 正文 第161章 当年真相 小纪子驾着马车一路飞奔,官差来得很快。县里的官差常年跟各家老爷少爷打交道的,自然是认识不少人,可是几位官差愣是没能把赵昀成认出来,若不是齐昱提醒,还真瞧不出这脸肿成猪头的人就是赵家少爷。 小纪子一路上可是添油加醋的把花齐的罪行说了一遍,官差们对此行的目的是了然于胸。 “官差来了!”眼尖的村民见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官差,立马大喊一声。 那花齐原本还在给赵昀成磕头呢,絮絮叨叨的求饶说着好话,真是恨不得将花卿颜卖了一次又一次。这会儿听到官差到了之后的骚乱声,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往人群里挪了挪。 “犯人在哪里!”官差喊了一声,目光从村民身上扫过,锐利无比。官差原本还没发现目标呢,花齐这一动彻底将自己给暴露了。官差们二话不说的将花齐扣起来,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花齐吓得一愣,眼前一黑,索性昏了过去。 哪怕是这样,花齐还是被官差带走了,官差们可是半点情面都没讲。 花齐被抓,大家伙虽然非常想知道他的下场,但他们还在花卿颜手上做工呢,都已经被花齐耽误了这么久,这会儿热闹没了,自然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不然啊,就真坐实了花齐说他们偷懒,光领钱不干活了。 齐昱让小纪子跟着官差,盯着他们将事情办好,同时还吩咐说,务必要让花齐付出代价来。小纪子领了命,拍拍自己的胸脯再三保证完成任务。 花卿颜领着赵昀成去了胡家,他那张脸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赵昀成刚进门,就把胡轻吓了一跳:“这怎么了?我刚听说又跟花齐闹起来了?这是花齐打的?” 赵昀成想开口,但只要他一动脸上便疼得厉害。花碧落哼哼两声:“那花齐想占我们家的地,和房子,我就顶了几句嘴,谁知道他居然动手,要不是赵公子,胡叔叔只怕现在都认不出我来了。” “你呀,以后少跟白芷那丫头混,不然脾气都给她带坏了,”胡轻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膏递给花碧落,“喏,拿着,这你的救命恩人抹一抹,总不能让他一直顶着这猪头脸,不然啊,人家怕是以后都不敢来我们这靠山村了。” 花碧落龇了龇牙,拿过药瓶就往赵昀成脸上招呼。赵昀成被她的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示意他可以自己来。花碧落这丫头大概真是跟胡白芷待久了的缘故,性子愈发不拘小节起来。 她哪里会听赵昀成的话,直接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瞪着眼说:“你自己来,你自己怎么来?难不成你手上还长了一只眼睛,能看到自己脸上的情况啊!坐好了,我给你弄,免得你笨手笨脚的!” 花碧落的霸气让赵昀成欲哭无泪,他拼命的朝齐昱使眼色,希望自己的好友能救救自己,可齐昱却是抱着胳膊笑眯眯的在一旁看戏,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最后赵昀成无奈的接受了花碧落的好意,任由着那双小手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小辈们的互动让胡轻觉得甚是有趣,他笑着摇摇头,余光却是见花卿颜自回来后一直沉着脸,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忍不住问:“卿颜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还是说老花家其他人有找上门要好处了?” 花卿颜其实一直在思考花齐对自己的态度,对花耀宗的态度,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让她想不通。不怪她疑心重,而是花齐的言语和行为实在是太可疑。 花卿颜抬头说:“说来也奇怪,今日除了花齐,老花家其他人一个都没出现,就连花齐被官差带走,都没人来看一眼。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们想做什么不是你考虑的事情,你只要知晓,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从你身上捞好处就是了,打起精神来堤防他们才是正事。”胡轻说,“不过,我看今日之事能让他们收敛一下,算算看,这老花家如今可是有两个人在县衙大牢里了,他们该有些怕了才对!” 胡轻说完,花卿颜和花碧落相似一笑,终于是能松一口气,不用时时刻刻防备着有人会在她们背后插刀子了。 晌午给汉子们送过午饭之后,花卿颜就找到了胡轻。胡轻瞧她那样子,都知晓她有事情弄不明白,于是朝着村北山上点了点,示意她上山走走。 靠山村的山还带着绿意,似乎越发寒冷的天气对那些树木们没有多少影响。胡轻背着个竹篓,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蹲下身来将找到的草药摘下来。花卿颜拿着棍子跟在旁边,时不时的打打草,将藏在草丛里的蛇虫鼠蚁惊走。 胡轻没有急着问,花卿颜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两人沉默着往离里,很快便上了半山腰。胡轻往前探了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花卿颜家的工地,他笑了笑说:“你这地也选得好,时不时还能爬爬山,瞧瞧这风景,村北都能瞧见。” 花卿颜顺着胡轻的视线往下望去,远远的还能瞧见胡白芷和周晓嫣给工地上的汉子们送水。“是啊,我之前还打算将这山都买下来呢,到时候整个村北都是我家的后花园。不过,银子怕是不够。” “你不去问又怎么会知道不够呢?”胡轻斜睨着她,眼带揶揄,“就像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听出了胡轻的言下之意,花卿颜一笑:“什么都瞒不过胡叔叔,有件事,我确实很困惑。” “说来听听。”胡轻随意的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学士,大儒生,但有些问题还是能解释一番的。” 花卿颜在他身边坐下,拿着棍子随意的挥打着草丛:“胡叔叔对我奶奶的事了解多少?” “你奶奶,楼氏?”胡轻一愣,他没想到困扰花卿颜的问题来自于那早已经死去的人。不过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帮不了花卿颜。胡轻说,“我来靠山村二十年了,我遇到你爹的时候,他是十六岁,你奶奶那时已经死了不少年了,我虽然很多次从你爹嘴里听到她,但却从未见过。这靠山村更是没人提起楼氏,若不是你回来,楼氏怕是早已经被他们遗忘了,所以,我对楼氏的了解,也仅限于从你爹嘴里听到的那些。” 胡轻的话显然让花卿颜非常的失望,她原本以为能从胡轻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却没想到,还是一无所知。花卿颜顿时有些泄气,有些气闷的将棍子甩出去。 胡轻看着难得有了气恼情绪的花卿颜,对她心里藏的事更加好奇了:“怎么了?你是瞧出问题来了么?还是说,你打算帮楼氏翻案?毕竟当年那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您也这么觉得?”花卿颜瞪着眼睛有些诧异,随后又沉下脸无比郑重的说,“我觉得花齐有问题,我无法理解一个父亲将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儿子踢出宗族,就算他当年因为楼氏的事情面子上过不去,也不能牵连自己的儿子!而且……” 花卿颜抬头看着胡轻,一字一句说:“花齐说,他的孙女只有花溪一个!” “所以……” 或许花卿颜真的不是花齐的孙女,也就是说花耀宗与花齐并非父子! 胡轻看着满脸认真的花卿颜,意识到这或许不是花卿颜一时的胡思乱想,更何况这种事,若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花卿颜不会轻易下结论的!想到花卿颜话里的可能性,胡轻蹙紧了眉头。 现在 回想花齐的种种,确实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花继祖和花耀宗都不是在村里出声的,花齐带着楼氏回靠山村,两个孩子都已经能跑能跳了。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花齐的根本就无从考证!而且,先不说那么恩爱的夫妻,却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还将妻子逼死! 然后那花齐又很快将自己的表妹迎进了门,那花齐的表现可不像是失去了心爱的妻子所有的。之后呢,将花耀宗踢出宗族,又放任着老花家的人磋磨花卿颜,更是怵杵打花卿颜的主意,就算是对花耀宗的离开心存怨气,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孙女做到如此这般的绝情吧? 胡轻收了心思,面色亦是一片凝重:“卿颜,此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胡叔叔要做什么?”花卿颜忍不住问。 “心中有疑惑自然要去认证。”胡轻说,“虎毒尚不食子,但这花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觉得心寒。我觉得这其中必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胡轻顿了顿,看向花卿颜,严肃的问:“花卿颜你怕不怕?这事若是查出来,你……” “我不怕,亦不会难过。”花卿颜道,“在我心里,从未把老花家的人当成亲人。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想的那样,我希望,能还奶奶一个清白!” 正文 第162章 好转 云书墨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动向,他大大方方的出入皇宫,进出麒元帝的寝殿。他的举动就像是某种信号,一时间还纷乱的朝堂因为他的出现而暂时的稳定了,许多大臣明里的动作收敛起来,就算是暗地里的那些也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被睿王抓到把柄。 承乾殿内,云书墨端坐在高椅之上,雕花桌几上的白玉茶杯已经空了,曹公公拎起壶又给注满,不过云书墨却没喝,目光落在明黄的床幔之上,看向那躺在宽大龙床之上不断咳嗽的麒元帝。 御榻前太医战战兢兢给麒元帝把脉,见麒元帝的脉象比之前要平稳有力许多,刚想松一口起,就听睿王问道:“陛下的身体如何?” 睿王的声音清冷,就如同那冬日里清冽的酒,本该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此刻太医却觉得无比的阴冷,他敢保证,若是这一下回答得不好,那么他这项上人头估计是保不住了。 太医就着跪地的姿势转向云书墨,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禀王爷,陛下的身子比之前好许多,脉象也沉稳了一下,想来只需好好调养一番,陛下就能下床上朝。” 云书墨冷眼看着姿态卑微的太医,没有说话,亦是没有任何动作。太医感觉到睿王那冰冷如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比陛下还要强势的气势让他不由打起了哆嗦,额角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止都止不住。 承乾殿里安静得可怕,太医觉得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汗低落在地上的声音,气氛压抑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从龙床之上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才打破这沉寂。 一听麒元帝咳嗽,曹公公立马上前将参汤喂到麒元帝嘴边,一口参汤下去,干涩的嗓子总算是滋润了起来。麒元帝又喝了好几口这才挥挥手,朝云书墨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小墨别跟太医置气,免得你气坏了身子。” 云书墨见麒元帝终于是有了力气说话,脸色好了不少,虽说和之前并未有多大的区别,但太医却明显的觉得,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 麒元帝瞧着云书墨的脸色,笑了笑,随即又朝着太医挥手道:“你先下去,朕这儿不需要你伺候。” “陛下,王爷,微臣告退!”太医如蒙大赦朝着两人又是一阵磕头后急急忙忙的出了承乾殿。 曹公公将麒元帝扶着坐起来,又在他的背后塞了靠垫,让麒元帝能坐得舒服一些。之后他又将被子给麒元帝盖好,还掖了掖被角。麒元帝一直配合着曹公公,见他动作细致,忍不住又笑了:“哎,小圆子,朕身边好在还有你,不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曹公公听了这话退后几步,诚惶诚恐的说:“陛下可别这样说,伺候您是奴才的本分,也是奴才的心愿。小圆子此生,惟愿陛下能好好的。” 麒元帝听着曹公公的自称,眼中的笑意更浓。 曹公公自幼就跟在麒元帝身边,那时的麒元帝还只是哥不受器重的皇子,那时麒元帝的娘亲鸢妃还不是皇后,只是这后宫里的一位宠妃。皇后嫉妒鸢妃受宠,于是便去净身房挑了曹公公放在麒元帝身边,以便监视。那时候曹公公还小呢,根本就不懂后宫的那些龌蹉,麒元帝虽然是主子,可两人一般大。鸢妃也是个好的,对自己殿里的奴才丫鬟从不苛待打骂,对年纪小的曹公公更是照顾有加。曹公公感恩,心里高兴能有个玩伴,哪能去做害麒元帝母子的事。 曹公公的本名是什么,他自己都早已经忘了,小圆子这名还是当今的太后给取的,因为曹公公小时候圆乎乎还呆头呆脑格外的可爱。 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曹公公好几次为了救麒元帝和太后差点送了命,被麒元帝全力给救回来。在曹公公的心里,他早已经把麒元帝和太后当做是自己最亲,也是最敬重的人。 云书墨看着那边主仆情深,轻嗤了一声,垂下头端着杯子酌了口水。 曹公公听到声音看了过去,唇边的笑意更是浓了,“殿下可是有不适?”在曹公公的眼里这位睿王殿下,还是那个小小的,跟在陛下身后的人儿呢,哪怕他现在已经光风霁月,漠然绝情。 “没什么,瞧不得你们主仆情深而已。”云书墨道,目光越过曹公公落在听了他的话后笑得直发颤的麒元帝深思,“我带回来的药看来有些效果,你现在已经不再半死不活了。” 听了这话,曹公公和麒元帝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位睿王殿下在当朝皇帝面前从来都是这般的桀骜不驯,那话更是没有一句好听的,可是与平日里的形象有极大的不同。不过这样的云书墨却是鲜活了不少,所以,麒元帝从来都不在意云书墨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有些纵容。 这是小墨在跟自己撒娇呢,他又怎么会怪罪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麒元帝笑着问:“小墨这药是何来头?我可是听说你南下了一趟,还有些乐不思蜀,若不是我病重晕倒,只怕现在都瞧不见你。” 云书墨又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回来做什么?瞧你这张枯黄的脸?呵。”说着又是一声轻嗤,显然是极为不屑的。 麒元帝拿自己这个弟弟简直没有办法,他摇摇头也不打算跟他争什么,只是道:“我这身体,越发的差了,若是再有个刺激,怕是就直接去了。小墨,我倒是希望你能陪陪我,从你上战场之后,你回来的时间是愈发的短了,我和母后想见你一面都难……” 麒元帝这略带着死气的絮絮叨叨,让云书墨皱起了眉。越听这心里便越发的难受,最后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几上一磕,发出重重的声响。伴随着那声响,麒元帝的声音戛然而止。云书墨阴沉的脸半阖着眸子盯着他,说道:“行了,在我还未查明花耀宗之事的真相之前,我定不会让你死,你就好好给我想想,那段日子你究竟做了什么!” 听云书墨提到花耀宗,麒元帝脸上那垂暮的表情终于是变得严肃。他看着云书墨,郑重无比的问:“云书墨,你现在是在逼 一个皇帝认错,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你现在已经死了。” 麒元帝的眼神透着锐利,这一刻,那属于王者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直直的压向云书墨,没有半点留情。正如他所说,皇帝就是真龙天子,他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的话是任何人不得违抗的圣旨。更何况,父为子纲,君为臣纲,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而那花耀宗就算在劳苦功高,但他这个皇帝若是要他的性命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哪里需要听天下百姓所言? 他是皇帝,他的善恶对错,不是别人来评判的,也不是任何人能挑衅披露的! 而云书墨现在却固执的想要为花耀宗翻案,将他给出的那些花耀宗叛国的证据全部摧毁,这简直就是在狠狠打脸他这个下死命令的皇帝!若这人不是云书墨,那么此刻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云书墨站起身,没有回避麒元帝的视线,直直的看过去,四目相对。麒元帝看到了那双清澈黑眸里的坚定和决然,随后他就听云书墨说:“皇帝又如何,天子又怎样?在我云书墨的眼里,对即是对,错便是错,我云书墨从不允许有人将对与错混淆,更不允许你这个一国之君做错任何事!” 麒元帝没有说话,不知是被云书墨的话气到,还是如何,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复杂。 麒元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他想不通,当年自己那么坚持,那么阴谋算计的拿下皇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太久远了,或许是当年的所坚持的一切早已经被遗忘了,又或许,他当年只是为自己勃勃的野心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总之,他现在累了,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云书墨深深的看了眼已经窝进被子里的2麒元帝,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迈出了大殿。曹公公一路无声的跟在云书墨身后,直到云书墨停下来,他才停下步伐。 “殿下……” 云书墨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算是被人蛊惑,但错依旧是他犯下的,你不用为他解释。” 曹公公那满腹的解释就这样被生生的堵住了,他苦笑一声,作罢。 云书墨又说:“我给你的药瓶你好生收着,别让任何人看到,瓶中的药每日给他吃一颗。” “殿下那是解药?”曹公公惊喜的睁大眼睛。 “并不是。”云书墨摇头,冷冷的瞥了眼喜形于色的曹公公,“只是暂时抑制住毒性罢了,解药还需另寻。不过,你记住我的话,绝对不能让第四人知晓!” “是,殿下,奴才明白!”曹公公收起脸上的表情,重重点头。 正文 第163章 密贵妃 自小太子失踪,麒元帝重病之后,雍京的天气就越发的寒冷了,前几日还还下起了鹅毛大雪,仅仅是一夜之间就给雍京披上了一层白绒。 皇宫的 御花园算得上是除了睿王府之外,整个雍京城最美的地方,一年四季不同种类的花儿都在此处竞相绽放,端的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此时,御花园里寒梅正怒放着,那一片皑皑白雪中点缀着零星的淡粉,格外的赏心悦目。 云书墨打御花园路过,见到这寒梅绽放的美景亦是被吸引了得停下了脚步。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竟有些分不清彼此来。 不知为何,瞧着这寒冬里绽放的梅花,竟是让云书墨在这一瞬间想起了那远在靠山村的人儿。同样的美得不可方物,同样的坚韧清幽,花卿颜与这梅花,相似极了。 就在云书墨驻足观望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碰撞声,在这静谧中显得尤为引人注目。随着那银铃声,一道火红的身影翩然而至,给这白茫茫的一片,平添了几分妖娆的色彩。 “哟,这不是睿王爷呢,好久不见呢!” 人未见,语先到。那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笑,那女子渐渐走近,藏在狐裘中的脸终于是显露出来,是麒元帝的宠妃密贵妃。 这皇帝的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如若苏妃是初夏枝头绽放的淡雅玉兰,那么这密贵妃便是妖娆又雍容的芍药;若苏妃是接天莲叶中那淡粉清幽的莲,那么这密贵妃便是那浓烈又妖艳的罂粟,让人欲罢不能。 密贵妃那笑盈盈看着云书墨,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竟是露出几分心疼来。她解下自己的狐裘,略带责备的说:“这么冷的天王爷也不穿得厚实些,若是冻坏了,我可要心疼了!” 密贵妃说着就要将狐裘披到云书墨身上,云书墨却是往后错开一步,原本还算愉悦的表情早在听到银铃声时,便已然收敛,此刻更是因为密贵妃这突兀的举动冷了几分。 遭到了拒绝密贵妃也不恼,却是没有再将狐裘穿回去而是随意的搭在了手臂上。她转过身看向那绽放的腊梅,言笑晏晏的说:“这满园的梅花可是臣妾亲手照料的呢,王爷若是喜欢,臣妾也可以去睿王府帮王爷照料一番。”密贵妃偏头看着云书墨,眼里水波流转,媚态横生。 云书墨冷眼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不傻,密贵妃这般*裸的挑逗他自然是清楚的明白,但,却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哪怕是现在,脱了狐裘的密贵妃只着一身轻薄的舞衣,那层薄纱之下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伴着她扭动的身姿和时不时响起的清脆铃声……这些,在云书墨的眼里,都没有花卿颜那娇羞的脸让人神魂颠倒。 久久等不到云书墨的回应,密贵妃有些恼,更何况,在这冬日的御花园里,这一层纱衣没有任何的暖意。她噘了噘嘴,望着云书墨被冻得泫然欲泣,那张妖艳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此时倒是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睿王铁丝心肠,就算密贵妃今日冻死在这御花园里,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心里早已经不耐,不走,只是想看看这密贵妃究竟想要做什么。没想到身为皇上的贵妃,自己的嫂嫂,居然在这公然的勾引他这个小叔。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室的脸可就被她丢尽了。云书墨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意。 密贵妃莫名觉得更冷了,不是因为天气而觉得寒冷,而是好像被某种生物盯上,那一秒就要将她置之死地的那种,打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带着死亡的寒意。 她看着云书墨冰冷却俊美非凡的脸,咬了咬牙,一狠心闭上眼朝着云书墨的怀里倒下去。 “啊!”密贵妃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凑上脸嘟着唇。她心想着,睿王冷漠无情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她的美色所迷倒了,瞧瞧,这不就心疼自己,抱住自己了么! 不过下一秒密贵妃便觉得有些奇怪,那抱着自己的人明显是将自己往后推,但又不好下手,而且那手也只是搭在她的肩上,甚至想要拿过狐裘给她披上。 “呵。”密贵妃听到一声冷笑,随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密贵妃的耳边炸开:“母妃,你没事吧?” 密贵妃赫然睁开眼,一张俊逸带着浅笑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竟是三皇子云绥焱!密贵妃转眼一看,果真见云书墨至始至终站在原地,此刻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密贵妃的脸色瞬间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白,最后又羞愤又懊恼。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怨气,朝着三皇子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焱儿怎么来了,平日里你都不爱陪母妃逛着御花园呢。” 三皇子笑嘻嘻的仿佛适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儿子陪母亲是天经地义的。我想着母妃近来该无聊了,所以来陪陪母妃,这不,正好能一起赏赏这梅花。”三皇子说着拾起都已经跌落在地上的狐裘给密贵妃披上,仔仔细细的帮她掖好领口,又道,“母妃就算是为了国宴,为了逗父皇笑一笑,您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别练舞练着把自己的身体练垮了,这可得不偿失。” 密贵妃又怎会听不出三皇子这是帮她解围,她瞥了瞥云书墨,见他瞧着自己时依旧是那副冷漠嘲讽的眼神,心中虽然不甘,但还是顺着三皇子给的台阶走了下去,“行了,我知道了,你如今是越发的出息了,还教训起母妃来了!得得,你陪着你皇叔吧,母妃先回去换衣服了。” 密贵妃挥了挥手做出一副嫌弃三皇子的模样,又朝云书墨施了施礼,便扭着腰离开了。 直到密贵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三皇子才收回目光松了口气。他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仿佛是想要将从密贵妃身上沾染上的脂粉都掸掉。那股浓郁的气味实在是太刺鼻了!不过就算是如此,他还有心调侃自己的皇叔:“皇叔,今日真是艳福不浅啊。我母妃虽然比不过那些官家小姐年轻,但这容貌却是一等一的,伺候人的本事也不是那些千金小姐们能比的,怎么,皇叔有没有心动?” 三皇子凑到云书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冷着一张脸,但眼神却是愈发的冷戾,便知道这话是不能再说了。他是个识时务的,懂得见好就收。嘻嘻笑了笑又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皇叔,大皇子三日后出京,以寻找太子的名义。他曾在父皇面前发过誓,若是一日不找到太子,他便一日不踏入雍京。皇叔,他的话,你可信?” “为何不信?”云书墨反问道。 三皇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随即又笑了:“是啊,为何不信?明面上不回京,但是暗地里又有谁知道呢?他这一出,是在给他自己创造机会啊。大哥就是大哥,这心眼,是我这个做弟弟拍马逗赶不上的。” 听了三皇子的话,云书墨冷哼了一声,嘴角挂着一丝不置可否的嘲讽。麒元帝三个有能力争夺这储君之位的皇子,最有心眼的怕是他眼前的这位,而最没心眼的,就是被三皇子说成心眼多的大皇子云绥旸。 云绥旸的想法已然是非常明显了,一方面表达自己对太子失踪的愧疚,还有对弟弟的爱护,一方面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铺路。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人不在雍京,那么雍京发生了所有事情都与他没关系,这一招是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往后还能正大光明的回来。更何况还能把脏水泼到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一举三得的事情,云绥旸自然是非常乐意干。 虽然不高明,但不得不说,云绥旸聪明了一回。太子失踪,麒元帝重病,整个大麒的朝堂一片混乱,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纷纷转到了明面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有大事要发生,整个雍京的气氛都紧张无比。 三皇子自然也是想到了其中的道理,他啧啧两声,又凑到云书墨跟前说:“皇叔,难道你就这么瞧着这小子逃走么?我敢打赌,小太子的失踪必定跟他有关。皇叔,我建议还是由你出马,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的好。” 云书墨轻轻瞥了三皇子一眼,见他满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冷哼一声:“为何要抓?他既然有胆子回来说此事,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太子能不能回来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三皇子睁大眼睛看着一脸淡定的云书墨:“那皇叔你还不着急?不去将太子救回来?” 云书墨又是轻瞥一眼,反问:“为何要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若是太子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这储君的位置就由你来坐好了。” 正文 第164章 花盼盼讨公道 花齐被带走的那天下午,花盼盼就找上门来了,还带着周里正。花盼盼的态度一开始非常的嚣张,站在胡家门口大骂花卿颜没没良心,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害了自家堂哥还不够,又把自己的亲爷爷送进了牢里。 她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眼中那轻蔑的笑怎么都藏不住。可花盼盼毫无所觉,她依旧叫嚣着,骂花卿颜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人,说她忘恩负义等等。 花卿颜正领着好姐妹做点心,听到花盼盼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没有任何反应,她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周晓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卿颜,见她面色如常,没有被花盼盼影响,也松了口气。 “呵,这老花家的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还敢上门来讨说法,简直就是可笑。”胡白芷嗤笑一声,丢下手中的活出了厨房,她没有理会花盼盼,而是挑眉朝着周里正笑了笑,“里正伯伯,你也是来给老花家讨回公道的么?如果是这样,那您找错人了,人家赵公子在工地上呢!多好的人啊,顶着个猪头脸,还帮卿颜查漏补缺。” 原本花卿颜是打算让赵昀成休息几天,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去工地。可是赵公子惦记着他刚想到的取暖办法,一刻都不愿意浪费。拒绝了花卿颜的好意,吃过饭就直奔工地了。好在汉子们也知晓赵昀成这伤的由来,所以也不会笑话他。 周里正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县里看小儿子,年后就要科考了,周里正和沈夫人想着早点把儿子接回来,好好的补一补,让孩子科考有更好的状态。所以,周里正并不知道上午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才刚回来卸下车,花盼盼就找上门了,说花齐被官差给带走了。周里正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这花齐犯了啥事?这怎么就惹上官差了呢? 他坐上里正之位后,这靠山村一直都很安宁,除了各家的小纷争之外,就没有发生过其他的大事,这官差也是只有在村民们买卖田地时才能看到。不过最近,这靠山村的麻烦事就没停过,瞅瞅这前不久才送进去一个呢,这会儿官差又来了!而且还都是他们老花家的人! 一时间,周里正对老花家印象可谓是跌到了尘埃里,他下意识的觉得此事又是老花家自己搞出来的! 他忙问花盼盼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花盼盼语焉不详,只说花卿颜欺负人,联合外人把花齐打了不说,还弄来了官差把花齐抓到县里去了!老花家的人想要周里正帮他们主持公道。 不过现在这公道要如何主持?先不说周里正不信花盼盼的话,就算真有花盼盼说得那回事,那必定也是花齐先招惹的花卿颜,不作不死,可是大道理!如今听了胡白芷的话,周里正更是相信这其中有花盼盼没有说出口的事情。而且,胡白芷的意思是这赵公子也参与其中了? “赵公子,此事与赵公子有关?”周里正皱了皱眉,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胡白芷轻哼了一声,朝着周里正身后点了点下巴:“里正伯伯自己看咯,这年头贼喊捉贼的人真多!” 周里正顺着胡白芷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赵……赵公子?”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以至于周里正无法将他跟之前那张白净的娃娃脸联想到一块,有些不敢认。 赵昀成手里还拿着自己实验出的东西,他打算给花卿颜看看,如果可行,现在就可以砌墙了。他兴致冲冲的回来,听周里正叫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了句:“里正大叔啊,有什么事么?” “嘶!”得到回应,周里正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赵昀成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若是让赵家知道自家的少爷在靠山村受了如此重的伤,那还得了!迎接靠山村的一定是来自于赵家的报复! 要知道现在赵昀成在赵家的地位很高。赵家人丁单薄,自从嫡支的小少爷去了之后,这赵家嫡支可就绝了后,失去了继承人。赵老爷子没办法只能从旁支里挑选合适的来继承赵家。而赵昀成就是那个得到了赵老爷子青睐的旁支少爷。如今赵昀成已经过继到了赵老爷子名下,他现在就是赵家的长子嫡孙,是赵家未来的家主。可想而知,如是赵昀成出了意外,那么赵家会是怎样的震怒!周里正打了个哆嗦,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赵昀成瞧着周里正那阴晴不定的脸,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担忧。他摆摆手道:“里正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不会牵连到靠山村其他的村民。” 见赵昀成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周里正终于松了口气,他看了看花盼盼,又想到那被官差带走的花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为了确认他还是问了一句:“赵公子脸上的伤是花齐做的?” 赵昀成原本都不记得花齐的名字了,不过一提他脸上的伤,他又想起来了。他眉头紧蹙的说:“是他。他本来是想打碧落姑娘,我上前帮了一把,不过这老人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骂了一顿不说,还把我往死里揍。我这是跟他没有深仇大怨都如此,这若是换了跟他有仇的,那岂不是就被打死了?” 赵昀成顿了顿,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里正,你这靠山村有这样的疯子存在,可不安全吶!” “你说什么!”周里正还未说话,一旁的花盼盼被炸了。她尖叫着跳起来瞪着赵昀成,那模样像是要把他吃了,“你居然骂我爹是疯子!你凭什么骂我爹!我看你才是疯子,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们靠山村的事评头论足!我们老花家不是你这种人能说三道四的!滚滚滚,赶紧滚出靠山村!” 花盼盼撒泼去推赵昀成,那手可是攥成了拳头就要砸在他身上。不过赵昀成哪会再让自己吃亏,躲过了花盼盼的攻击,走到胡白芷身边,这眉头也蹙得更紧了,不由厉声道:“哪来的疯婆娘,我堂堂赵家少爷岂是你这乡野村姑能屈打辱骂的!” “赵家少爷,我呸!可别以为我没去过赵家!赵家的小少爷早死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骗子!你冒充赵家少爷,我一定告到赵家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花盼盼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那星子差点溅到赵昀成的身上,赵昀成的脸色瞬间被恶心得一阵青一阵白。 “花盼盼,你给我闭嘴!”周里正怒吼一声,花盼盼被吓得愣了愣,偏头对上周里正那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眼睛,不由缩了缩脖子。周里正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要么就安静的在这待着,要么你就给我滚回来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里正!”花盼盼又叫了一声,可是看着周里正那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好闭上嘴,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甘心的瞪了赵昀成好几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周里正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便问胡白芷事情的经过。胡白芷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无巨细的将早上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因为这院子在围了不少的村民也知晓早上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添油加醋,也没夸大。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把周里正气得不清,他胸膛急速的起伏着,鼻子里喘着粗气,瞪着花盼盼像是想要把他们老花家的人生吞活剐! 赵昀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里正啊,这个女人也是花家的?这花家的人怎都如此的厚颜无耻?跟卿颜姑娘一个姓简直就是作贱了卿颜姑娘!这样蛮横无理的人家,里正还是早点将他们赶出去为好!” “好一个老花家,好一个花齐!花盼盼你还有脸来找我主持公道?你们老花家做的这种肮脏事,以后都别找我!”周里正的拳头攥得咔嚓响,这话就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般,恨不得捏碎了! “里正难道我爹被官差抓走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花盼盼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但她恢复得很快,此刻又恢复了精力,正打算跟花卿颜大战三百回合! 赵昀成嗤笑一声:“你想要如何?我原本是看在花卿颜的面子上不跟他花齐计较。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无赖又心狠到了极点。要抢卿颜姑娘的房子不说,还不承认卿颜姑娘是他的孙女,讲真,我赵昀成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赵昀成低头看着花盼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讽刺:“要不是看在卿颜姑娘的份上,那花齐早就在衙门的路上被折磨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活蹦乱跳的。花盼盼是吧,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们老花家的其他人,可别犯在我赵昀成的手里,不然就叫你们生不如死!” 赵昀成那张青紫的脸配着他的表情,显得狰狞无比,把花盼盼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的身子不断地发颤,甚至连连退了好几步,终于忍受不住落荒而逃! 正文 第165章 天才无忧 老花家做的事让周里正越发的不耻,没想到老花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积攒的好名声,就在这几个月就被败得一干二净,现在更是名声狼藉。这靠山村怕是没有村民想要跟他们交好了,当然,有些同样不要脸的就不一样了。 周里正唏嘘了一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老花家怎能堕落成这样,家里那几个汉子读这么多年的私塾难道都没教教其他人么,耳濡目染也应该学了不少吧。只能说这根子里坏了,怎么都治不好了。 花盼盼来闹得时候,花卿颜一直没露面,人走了她才出来,不是要逃避什么,实在是不想跟老花家的人扯掰,不想弄得一身腥。 花卿颜把刚出炉的点心放在桌上,招呼周里正过去尝尝:“里正伯伯又麻烦你跑一趟,来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周里正叹了口气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心底的惆怅瞬间是少了许多。果然,这世间的美味最能平复心情了。 赵昀成一见花卿颜便凑了上去,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兴奋的说:“卿颜姑娘,我想到一个方法供暖,你看看可不可行!” 花卿颜看着赵昀成手里又是石块又是木板,有些头疼,她连忙摇头:“赵公子你觉得可行就成了,我对这些可一窍不通。既然将这事交与你了,那我自然是信任公子的。” 赵昀成瞧着花卿颜那一脸的为难,哪里会不明白的。不过花卿颜如此信任他,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霎时间染上了红晕,只是他的脸还肿着呢,而且被青紫挡着瞧不出来。 赵昀成嘿嘿一笑:“那行,有姑娘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去做了,到时候定然姑娘满意!” 赵昀成说完又跑走了,花卿颜看着他心急火燎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她还想让他吃些点心在去干活呢。一会儿送去工地好了,让干活的汉子们都尝一尝。 周里正也没急着走,在堂屋里跟胡轻下棋。手边放着茶点,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 周里正不懂黑白棋,但是对于象棋却是非分的精通。他说围棋那种高雅的东西可不是他这糙汉子玩的,他还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那棋子给捏碎了呢!当然,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那棋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捏碎的。 无忧似乎对象棋非常感兴趣,从两人开盘他就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托着自己的小下巴,专心致志的看着,眼珠子跟着两人的手转动。他的表情也特别的有趣,瞧着这边的棋子被吃掉了,他跟着皱眉,那边被将军了,他也高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边的。不过,小家伙很安静,就如同那些真君子般的,观棋不语。 “将军啦!”小无忧欢呼一声。 小卒过河,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杀对方主帅,胡轻放下棋子端着茶抿了口,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又输了的周里正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胡轻的诱敌之策可谓是玩得出神入化。他摇头叹气,把手一摊,“不玩了不玩了,下了五局,一局都没赢过,真是憋屈,你倒是让让我啊!” “让什么,战场无父子,更别说咱俩还没关系呢!”胡轻摇头晃脑的说,语带鄙视。 “哼,咱俩是没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边两人自顾自的绊起了嘴,谁也没注意小无忧自己摆起了棋子,小脸紧绷认真无比。胡轻凭着嘴皮子利索吵赢了周里正,再偏头看棋局,却是大吃一惊。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无忧已经把他俩的棋局重新摆起来了,正是在周里正溃败之前。无忧一手一方,自己正跟自己下棋。显然周里正也注意到了,他俩对视一眼没说话,但目光却是紧紧的落在棋局之上。两人赫然发现,无忧右手方完全是胡轻之前的策略,而他的左手方却每一步都走得与周里正不同,但几乎每一次都能化解胡轻的攻势! 半个时辰之后,左手方将军! “神了!”周里正一拍桌子,忍不住呼出声。按照无忧的下法,完全可以把胡轻克得死死的! 周里正突然出声把无忧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周里正,小表情异常茫然。 “你会下棋?”胡轻问。 小无忧眨眨眼点头:“会的。” “那是谁教你的?” 无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头朝外看了看,似乎是在找花卿颜。胡轻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说:“没关系,此事不重要,也不会给你娘亲带去麻烦的。” 无忧盯着胡轻看了许久,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当然,就算无忧再聪明,也只有三岁,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们眼中的麻烦。他垂下头,小声说:“是爹爹。” 周里正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那个云公子,又觉得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那云公子气质斐然,必定不是寻常人,在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教他下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才三岁的孩子在象棋上能有这般的造诣,的确可以称之为天才啊!“咱们无忧是天才呢,这下棋连爷爷都比不上你,看来往后无忧要教教爷爷了,小无忧你愿意么?” 大大的眼睛看着周里正,无忧的小脸上难得有这般情绪化的表情,又期待又害怕的。教爷爷下棋,是不是就像娘亲教他们念书识字一样?无忧打心底里认为花卿颜很威风,因为念不好或是写错字都要受罚的,点心就少了一块。“那我是不是做了周爷爷的老师?周爷爷学不好,是不是可以惩罚周爷爷?”大眼睛眨呀眨,周里正觉得自己都快被他那长长的睫毛给扇飞了。 周里正对花卿颜家的两个宝贝真是稀罕得不行,这靠山村可没有一家的孩子能比得上这兄妹俩。他喜欢孩子,可周荣虽然老大不小了,但没有成亲的意思。他呢又想给周晓嫣这个良人,这不,一点都不能指望他们,只能逗逗花卿颜家的两个宝贝了。 周里正弯腰将无忧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坐着,这才回答他:“当然可以呀,你可是老师是先生呢,我这个做学生的自然要听先生的话,做错了当然可以罚!怎么样,小无忧愿不愿意教教你周爷爷?” “好哒,无忧愿意教周爷爷!”小无忧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了,平日里严肃的小脸此刻是眉飞色舞。 瞧着这一老一少说得开心,胡轻无声的叹了口气。周里正只当两个孩子的父亲是那云书墨,可是他却很清楚,他们是花耀宗的长子花卿瑢孩子。花卿瑢也是惊艳才绝之辈,随着花耀宗行军打仗,年纪轻轻就官拜四品左翼大将军,又满腹诗书经纶,被称之为儒将。可就是这么优秀的人,如今却生死不明,妻子更是惨死,只留下了两个孩子。 小无忧不愧是将门之后,必定是耳濡目染的兵法,所以才能小小年纪将这象棋下得如此之好。长大后必定不会输给他父亲。 只可惜,这冤屈一日不洗清,他们就只能窝在这小小的靠山村,纵使有才,有满心的抱负,也无处施展。 胡轻不忍再想下去,也无法再想下去。越想他心中越是郁结,越想越是愤怒。他如今只是个山野赤脚大夫,无法为好友做任何事,可是他心中依旧愤怒。若不是花卿颜想要还云书墨的人情,若不是想让花卿颜和云书墨断了联系,他根本就不会将解毒药给云书墨,他可是巴不得那个人早点驾鹤归西,还好友一家一个公道! 胡轻起身走了出来,他不想让孩子看到他满脸的戾气。他深吸了口气,抬头便对上孙菀菀那一副了然的眸子。 孙菀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要不要上山去走走?我陪你散散心。” 胡轻笑了笑,“不用,这个仇不报,这心怕是永远都散不开。” “那就去报仇好了。”孙菀菀笑着说,“当年你是为了我才选择隐居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看淡了,是时候我为你做些事情了。” “夫人……”胡轻脸色变了变,刚想说话,就被孙菀菀打断了。 “你也没有别的亲人,耀宗是你唯一的好兄弟,当初你选择耀宗的故乡安家,我就明白,你与他之间的情谊。如今他家蒙受这不白之冤,你这做兄弟的自然要去为他讨回公道。你不用顾虑我,我们夫妻,本是一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夫君,想做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胡轻凝着孙菀菀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将她拥进了怀里,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菀菀此生,我定不负你!” 孙菀菀环住胡轻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怕小辈们笑话你!好了好了,抱够了就放开,你不怕羞,我还怕呢!” “谁敢笑话我,药哑了她!” 胡轻说了朝厨房瞪了一眼,正扒在门口偷看的四个脑袋马上缩了回去。 正文 第166章 花洋之计 为了赶进度,周里正又帮着花卿颜去邻村招了一些汉子来帮工,一时间村北热闹非凡,天天人声鼎沸。不过建房的速度是真的加快了许多,小半个月过去,这房子竟然都已经盖好三分之二了。 最近往村北跑的人不少,大家都像是看稀奇一般的,当然,花卿颜家的新房可不就是靠山村最大的稀奇么,瞧瞧那大到离谱的院子,瞧瞧那两层高的房子,还有那一车运过来的石头和木材,可都是附近村子里的独一份!众人期待着这房子真正完工的那一刻,也在纷纷猜想着,花卿颜如今究竟有多少家财! 现在村里的大小媳妇最爱的干的事就是聚在一起聊自家汉子在花卿颜家工地上干的那些活,什么房子两层高,第一层铺了地龙,那墙壁上可还铺了一层木板呢,热气能传到二楼去,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什么房间有很多,还有不少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将来种上花可是好看的紧!什么那个赵公子居然还将门口的那条小河改道,流进了花卿颜的大院子里,小桥流水,漂亮的很! 当然更不能少的是在花卿颜家吃到的那些菜和点心,那点心精致极了,那可是咱们朝阳镇上的独一份! “诶,知道花卿颜起这房子花了多少银两么?” “这倒是真不知道,我看,最少是这个数!”那人举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啊,那可不止!我可是听我家汉子说,花卿颜那房子,最少得花二百两!” “这么多啊!二百两若是给我家,能舒舒服服的过上十几年呢!” “可不就是么,可见花卿颜是赚了大钱了。”那妇人说着顿了顿,前后看了看又道,“诶,你说,花卿颜怎么不去镇上买个宅子,摆脱了这老花家的人。看看这老花家的人,这房子还没建完呢,就打起主意。房子若是建好了,哪里会罢休哟!” “不罢休又能怎样。”另一个妇人耻笑了一声,“没瞧见那花齐都进了大牢了,继续纠缠的下场可不就跟花齐一样么!我看那花卿颜也是个心狠的,那天花齐被抓走她可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以她跟那赵公子的交情。赵公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的、就算不轻饶,但起码不用进大牢。” “我看花卿颜就是在杀鸡儆猴呢,这可是做给老花家看的,警告他们少打她的主意呢!” “是是是,就你聪明,就你看得透,不过我要是有这样的家人,也会这么做的,这老花家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几人走远后,路边那紧闭的大门被猛地拉开,露出花继祖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显然是将那几个妇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身边还站着花洋,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像自己不是刚刚那几个妇人嘴里是的花家人一般。 不过花洋的脸色却在花继祖看过来的那一刹那变得气愤无比,他半阖着眼愤懑的说:“花卿颜实在是欺人太甚,大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今爷爷进了大牢,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爷爷救出来!” “如何救?那赵家可不是我们能惹的!”花继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花盼盼找上花卿颜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也默许了。他们还指望着能说动花卿颜帮着把花齐救出来,可事实却摆在眼前。正如那几个妇人所说,花卿颜杀鸡儆猴,借着此事震慑他们老花家呢,又怎么可能会出手相帮!花盼盼说,她可是连花卿颜的面都没能见到! 花洋眼珠子转了转说:“我们惹不起赵家,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惹不起!大伯,不要忘了,我们可以找柳家!” 走有些东西从花继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看向花洋。而花洋正一脸兴奋的望着他,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大伯,以花卿颜的价值,我相信柳家一定会给出价值连城的报酬,到时候我们把爷爷的事情一提,这就是件小事,那柳家一定不会拒绝。” “可你别忘了,花卿颜跟我们形同陌路,她不会听我们的,跟柳家合作。” 花继祖说的是事实,可却一点都没有打击到花洋的积极性。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无比猥琐的笑容:“不听又怎样,不一定得她听我们的才能成事。我听说柳家的大少爷对花卿颜挺感兴趣的。”说着花洋嘿嘿一笑,“大伯,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 花继祖瞧着花洋那张猥琐的脸,心里非常的不齿,但他也同样想明白了花洋话中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觉得这办法有些伤人,于是道:“这法子太缺德,花卿颜毕竟是我的侄女。” 花继祖这副虚伪的模样让花洋恶心不已,这花继祖摆明了就是相当*又想立贞节牌坊!不过花洋脸上表情未变,只是眯了眯眼挡住眼底的讥诮,冷哼:“柳家可是大户人家,我们花溪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嫁进柳家,现在便宜了花卿颜,往后吃香的喝辣的,享受锦衣玉食,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她现在卖菜谱卖菜的可不就是为了赚钱了,咱们是帮她早日享福!” 花洋一边说,一边看花继祖的表情,见他果然如同自己所料的动了心,这心也就安心了大半。 花卿颜还不知道老花家的人又变着法的算计她呢,当然,也可能是算计她的人太多了,她没放在心里。她现在可是一心扑在她即将完工的新屋上,恨不得成天待在工地上。 看着都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房子,花卿颜突然想起,她光顾着建房了,这屋子里的家具却是一件都没买!虽然之前买了一套,也还能用,但也只有一套。她还想花碧落也置办一套家具,还有两个孩子的,她兄长的,况且客房总要收拾一两间出来。对了,还要给胡轻一家准备房间,他们可是自己的亲人呢! 这般想着,花卿颜就直奔吴木匠家。花卿颜对吴木匠的手艺非常认同,上次她可是在吴木匠家见过不少漂亮的大件,无论是选料还是做工,油漆还是雕花都非常的精致,非常合花卿颜的胃口。花卿颜还想着这小小的靠山村真是卧虎藏龙呢!不仅有胡轻这样的神医,还有吴木匠这样的能人。 吴木匠家的院门依旧敞开着,远远就能瞧见吴木匠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做工。花卿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吴木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干起了活,一句话都没有。 周荣在她家工地上帮忙呢,所以吴木匠这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不过想起周荣,花卿颜又想到了那时常假扮周荣的仇无妄。那家伙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忙些什么。说实话,花卿颜难免会有些担心。 可是担忧又毫无办法,她现在只能尽快的把他们的新家建好。 花卿颜已经知道吴木匠不爱说话了,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她走到吴木匠身边说:“吴大叔,我想买些家具,您有没有时间帮我做啊!我家建了新房,要一批家具,数量比较多的。” 花卿颜建新房这么大的阵仗吴木匠自然也知道,因为靠山村就他一个木匠,所以他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等花卿颜上门,却没想到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月都没见到了。吴木匠还以为花卿颜上镇上找人做家具去了,没想到她今日又上门了。 吴木匠拍了拍正在做的家具说:“这就是。” 花卿颜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吴木匠是知道自己建房了要置办家具,所以提前打了呢。想到这。花卿颜莞尔一笑:“谢谢吴大叔,那您帮我先后做十套厢房的各种用具,然后做两套书房的,其他的东西,我若是缺了,再来找您帮忙。我先付您五十两定金,您看如何?” 这家具的数量庞大,倒是让吴木匠愣了愣,不过他也没推了这活,反正这些日子也打出来了不少。不过,这定金,却是有点多了。他手中的动作未停,面瘫着脸说:“不用定金,来拿的时候一块付。” 这吴木匠面冷,心倒是热,花卿颜明白他的意思,可却不打算照着他的话做,她掏出五十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吴大叔,我这定金可就放这了,也不用再跟我说不用定金这样的话,这木料可都要钱呢,这五十两就当是我付的木料钱。”花卿颜又看了吴木匠正在打的家具,是个梳妆台,上面的刻着花纹,枝蔓缠绕的甚是好看。 “吴大叔,这样的花纹要两套,还有两套咱们刻些鹤啊鸟之类的吧,然后其他的就用锦鲤或者是福字。”花卿颜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吴木匠还看着那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等他听了花卿颜的话,下意识点头,在抬头看时,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身影。吴木匠摇了摇头,走过去将银子揣进怀里进了屋,又将银子藏好了这才出来继续干活。 正文 第167章 作恶多端 “好了,平时注意些饮食,少出去转悠,把心态放好一些,过几日这脸上的疙瘩就能消了。” 庄大夫就着温水洗净了手,意味深长的看着眼脸被白纱包地严严实实的柳梦莹,“不是说,这未出嫁的姑娘还是多待在家里比较好,这大半夜的还出去晃荡,可不就要出事!” “是是是,庄大夫说的是,我这做娘的定会管好她的。” 柳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连连应声。她这些日子可是被柳梦莹闹得心焦,镇上的大夫都找过了,却是没有一个能医治柳梦莹的,她都准备带着柳梦莹上县里或是府城了,没想到原本拒绝过的庄大夫竟然亲自上门了。柳夫人喜出望外,现在只要能治好柳梦莹,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可庄大夫的话听在柳梦莹的耳里却是尤为刺耳,她睁大眼睛瞪着庄大夫,就是没能看到表情,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凶狠。 庄大夫自然也感受到了那宛若被毒蛇盯上般的视线,不过他笑了笑没有在意打了声招呼出了房间。 柳迎风正等在外面,见庄大夫出来连忙迎上去道了谢,不过他也疑惑之前狮子大开口的庄大夫怎么就突然上门了,难不成是改变主意了? 想到那高额的诊费,柳迎风又有些犹豫:“庄大夫,谢谢您肯为舍妹医治,不过这一半家财的诊费我柳家可能……” “行了行了!”庄大夫挥手打断柳迎风的话,他看了眼身后禁闭的房门说,“你们家一般的家财我也不要了,给我十两的药钱就行。” 柳迎风喜出望外,没想到庄大夫居然改口了,他又连连谢了好几声,主动将药钱翻了好几倍。 “别谢我,要谢就谢花卿颜。”庄大夫没有推诿的收下了柳迎风递过来的一百两银票,又说,“是那丫头说姑娘家家的毁了容貌怪可怜的,所以求我跑一趟,不然我可不乐意踏进你们柳家。”说着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柳家分外不屑。 庄大夫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房间里就传出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柳梦莹的呵斥和柳夫人轻声细语的安慰。庄大夫不由想到了花卿颜,同样是姑娘家,这花卿颜却是比柳梦莹好上不知多少倍,这柳梦莹怕是连镇上最不受待见的姑娘都比不过。庄大夫又有些后悔给柳梦莹医治了,像她这种刁蛮任性,死不悔改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也不值得花卿颜心软。庄大夫可还记得,花卿颜吗丫头特意上门央求他帮一帮柳梦莹的事呢!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柳迎风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之前他们还怀疑是花卿颜报复柳梦莹呢,没想到人家却是以德报怨。柳迎风想到那天自己差点就被花溪给蛊惑一同质问指责花卿颜,就一阵懊恼。不过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此时柳迎风倒是把花溪给怪上了,要不是花溪突然说花卿颜是凶手,而且说得那般的信誓旦旦,他也不会对花卿颜心生怀疑! 庄大夫被柳迎风恭恭敬敬的送出了柳府,他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还能上观澜居吃一顿。不过走到半路却被人拦了道。 庄大夫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小姑娘,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他还没认出来,就下意识的问道:“小姑娘可有事?还是家中有人病了?” 小姑娘摇摇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庄大夫。这举动可是把庄大夫吓了一跳,他连连退后好几步眉头也蹙起来了,冷声道:“姑娘这是何意?” 小姑娘一见庄大夫的表情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庄大夫,我是柳未央,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托您把这个香囊送给卿颜姑娘,感谢她不计前嫌的帮了我姐姐。未央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身上也没有银钱,这香囊是我自己做的,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说完柳未央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庄大夫,怕自己被拒绝。 庄大夫仔细瞧了瞧这姑娘的相貌,随即便是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日在宝林堂跟在柳夫人身边,还被打肿了脸的小姑娘么?怎么这小姑娘还是柳家的小姐?瞧着不像啊,就这性子就与柳家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柳未央如何也不是他该管的事,听了柳未央的请求,庄大夫也没推迟,接过那香囊装进衣袋里说:“既然是你的一份心意,那我就帮你转交给卿颜。” 听庄大夫这么一说,柳未央瞬间笑逐颜开,“谢谢庄大夫谢谢,那我不打扰您了,庄大夫您慢走!” 待庄大夫走远之后,柳未央才快步离开,那背影里还带着几分雀跃。 柳未央一回到柳家就被柳梦莹叫了过去,刚推开门,迎面一阵风砸来,柳未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下一刻一个花瓶就摔碎在她的脚边。 “你死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我身边需要人侍候么!是不是连你也看我的笑话啊!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随即而来的谩骂让柳未央打了个哆嗦,就连又被柳梦莹扔过来的花瓶硬生生的砸到,她也没反应过来,而且也不能有反应。 “还站在那干什么,快给我进来!”柳梦莹瞪着眼睛大吼,眼里满满全是对柳未央的不满。 柳未央咬了咬唇,越过那满地的碎瓷片走过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让柳梦莹不屑。柳未央站在床边,垂着头,紧张的绞着自己的手指。柳梦莹嫌弃她站得太远,伸手拉了她一把。毫无防备的柳未央被拉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床沿上,头更是狠狠地撞了一下。柳未央疼得吸了口冷气,但他不敢抱怨也不敢好疼,只能默默地忍着痛爬起来。 不过柳梦莹却是被逗笑了,发出一阵阵咯咯咯的笑声。柳未央心想,就像是母鸡下蛋一样。 柳梦莹笑够了,坐在床上扬起下巴睥睨着柳未央:“说吧,你干什么去了,丫头说你刚从外面回来。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私自出府的?” 柳未央抿了抿唇,并不想说,但她从来没有对柳梦莹撒过谎,也无法对她撒谎,只能实话实说:“我去找庄大夫了,我绣了个香囊想让他转交给花卿颜,毕竟是花卿颜帮了姐姐。” “柳未央你是不是想死!你他妈是傻子么!”柳梦莹一听这话瞬间就炸了,随手CAO起身边的瓷枕拍在柳未央的头上,躲避不及的柳未央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原本就被磕红了的额头瞬间破了皮,殷红的血从破开的口子流了出来! 可柳梦莹完全不在乎,依旧骂着:“柳未央你脑子是不是被住啃了,那花卿颜是我的仇人,我现在这样就是她害的,我可是听说了,我中的毒是她下的,她现在帮我不过就是当了*还想立贞洁牌坊!柳未央你居然还感谢她!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作对!” “我没有。”柳未央小小的呢喃了一声,她的头疼得厉害,眼前更是血红一片。她抬手抹了把眼睛,看着手上的血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血过多,脑袋有些晕。 正在气头上的柳梦莹根本就不会管柳未央的死活,她又狠狠地踢了柳未央一脚,将柳未央踹到在地,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我告诉你柳未央,别以为你姓柳就是柳家的小姐,在柳家你什么都不是,比你那女支女母亲更加的不堪!你不过就是一条寄人篱下的狗!你以为我出了事,你就能做柳家的大小姐了?简直六七做梦!” 柳梦莹骂得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被骂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面被血染红了一块,人更是无声无息了。 花卿颜虽然忙着建房,但镇上的点心生意也没有落下。她的手现在已经好了,领着花碧落她们做了不少的点心,依旧是每五天半卖一次,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不过因为家里也忙着呢,所以花卿颜就没有跟着去,生意都是花碧落和胡白芷领着周晓嫣在做。 花卿颜刚准备好终于要用的食材,就看到三个出去摆摊的姑娘驾着大青骡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还有几分紧张。 花卿颜帮着她们卸了车,见点心都卖掉了,不明白她们的紧张情绪从何而来。于是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花碧落站出来说:“姐姐,今日的点心只零散卖去了一半,其他的一半都让人的全包了。那人还说,下一次让我们把点心都卖给他。” “有人包了我们的点心?这不是大事啊,怎么你们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花卿颜还是有些不解。东西被人全包是件正常的事,有不少有钱人喜欢这么干,所以花卿颜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不是不是,”花碧落说,“后来,我们去打听了,包下我们点心的人是镇上田记糕点的东家。我可是听说,田记正打我们点心方子的主意呢!姐姐,怎么办?” 花卿颜一愣,她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因为她的点心卖得火,所以吸引了不少想要买方子的人,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个找上门的。听花碧落的意思,田记是要出手了,买回她的点心怕是为了研究制作方法。不过花卿颜对自己的方子有信心,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人研究出来的,所以她暂时不着急。 她朝着三人微微一笑道:“怎么办啊?凉拌啊!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放宽心。” 正文 第168章 情窦初开 花卿颜没有等来田记的后手,倒是等来了收货。 她田里的紫薯和土豆都已经成熟,可以收回来了。这事还得感谢董礼一早去给花卿颜田里浇水,见原本开得好好的小花全落了地,赶紧跑来找花卿颜,她还真给忙望了。 田里的花都谢了,地下的作物自然是成熟了。 董礼还以为这花谢了,地下的东西要坏了,满脸的焦急和懊恼,一直在怪自己没有把花卿颜的地看好。他估摸着花卿颜损失不小,还说要赔银子给花卿颜。 瞧着他那自责的模样,花卿颜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是地下的作物可以收获了,不是坏了,董大哥可别为了这事上火。也怪我没说清楚,这玩意大家都是第一次种,没有经验是应该的。” “是那什么紫薯和土豆成熟了么?”花碧落满脸好奇,当时种下的时候花卿颜可是说了,那些都是吃的,而且她们也已经尝过紫薯的味道了,做成点心实在是太棒了。 “对呀,走,跟我收了它们去。” 花卿颜领着董礼和花碧落往地里走,身后跟着凑热闹的胡白芷和周晓嫣,几人的手里都拿着麻袋和小锄头,显然是跟着去干活的。 李绣已经等在地里了,脸上也满满都是焦急之色,见花卿颜过来险些没哭出来,听花卿颜说地里的作物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口颇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那就好那就好,这东西啊我们也没种过,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有了这次,往后就有经验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就开始干活了,说实话第一次收土豆和紫薯让这些农家的大小姑娘们有些不着要领,不过他们看到花卿颜很快就从土里刨出来一个有半个南瓜大的土疙瘩时,瞬间就振奋起来。手下的小锄头挥舞得非常快,而且质量还也不错,被锄头伤到的土豆非常少。到后来胡白芷和花碧落还比起赛来,看看谁挖得更多一些。 花卿颜看她们玩得起劲,摇摇头走到一旁带着周晓嫣把土豆上的藤割断,然后装进麻袋里。不一会儿两人身边就堆满了绿色的土豆藤,身后更是装了整整五个麻袋的土豆。 花卿颜当时在地里种了一半的土豆一半的紫薯,看着才刨了三分之一的地,想来收获是巨大的。花卿颜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土豆,脑海里闪过无数土豆做的吃食,一时间笑弯了眉眼。周晓嫣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估计又有好吃的了,她这心里也是一阵雀跃,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泛滥了。 田里不止有土豆和紫薯,还有花卿颜种在田埂上的红豆和芸豆那些豆子,都是她想要种来做点心的。她去瞧了瞧,见它们都已经结出了豆荚,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采摘了。花卿颜这下更高兴了,到时候她的点心又能多出好几种口味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花卿颜当机立断的挑了好几个大土豆回胡家,打算给辛苦干活的汉子们加加菜。 土豆是刚出土的,肉是早上观澜居的伙计送来的,配在一起就是土豆烧肉啦。对于农家来说,饭桌上有肉,就非常的幸福了,更何况还有花卿颜的手艺! 土豆被炖得软绵,而且完美的吸收了肉里的汤汁,单吃的味道都跟肉相差无几,一时间美味的土豆就将这些汉子们给征服了,有不少心思活跃的汉子还跟花卿颜提出想要买她家的土豆种,明年他们也种上。特别是那些家里人口多的,在他们的眼里,这土豆俨然成了救命的口粮。 花卿颜没有拒绝,而且她本来也没想着要独吞,毕竟这土豆之前也是野生的,靠山村的村民多多少少也见过,只是他们不知食用方法而已。像花菜那样大规模推广起来,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有许多人家不用挨饿了。 接连几天,花卿颜每天都会用土豆做一两道菜,而且还是都是不重复的,最简单的做法。农村的汉子对厨房的活计多多少少都会一些,所以大家伙把花卿颜的手艺学了不少,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来年种土豆的心。 齐昱再来的时候依旧带来的一封信,信交到了花卿颜手上,但是她却看都没看直接放进了屋子里,面色平静得瞧不出任何的欢喜。 齐昱更加的疑惑了,在他看来,云书墨和花卿颜对彼此绝对是有意的,云书墨临走时也不会嘱咐自己告诉花卿颜通过观澜居可以给云书墨送信。 这从雍京来的信都已经是第二封了,可花卿颜却是半点没有要回信的意思。 齐昱不死心,定定的看着花卿颜提醒道:“卿颜姑娘,有什么想要送去给云公子的,齐某能帮你送过去。” 花卿颜正在教三个孩子写字,冷不丁被齐昱这么一说有些愣神。不过又很快回过神来,她望着一脸期待的齐昱,笑问道:“我没有什么好送的,云公子是雍京的贵人,而我是这山野里的村姑, 云公子看不上我的东西的。” 齐昱看到花卿颜的脸上的闪过一丝自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随后他便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花卿颜又说:“不过萍水相逢罢了,我也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往后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齐公子,麻烦你帮我句话,请云公子往后不用再给我写信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齐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看着花卿颜,眼神复杂。他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也不喜欢花卿颜这么妄自菲薄,可那又如何呢?他无法帮花卿颜决定什么,说到底,花卿颜还是他的老板呢。 齐昱走出堂屋,正好遇上周晓嫣。周晓嫣见他一副恹恹的模样,忍不住问:“齐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齐昱被她这么一问,也不知是脑子充血还是没转过弯来,把周晓嫣拉到一旁,愁眉苦脸的问道:“周姑娘,你说这人为什么明明两情相悦,却不愿意承认,还要远离对方呢?” 周晓嫣被齐昱的举动弄得有些懵,她更没想到让齐昱苦恼的问题竟是儿女之情。她红了脸颊,与齐昱保持距离,摇摇头说:“抱歉齐公子,此事我回答不了你。” 周晓嫣还是个姑娘家,对那些情情爱爱也只是在话本里听过,而那些话本里多是些幸福美满的故事。周晓嫣自然也憧憬着,但从未想过齐昱说的那样的问题,而且她平日里连想都不敢去想。 她突然看向齐昱,齐公子生了副好相貌,当然不能跟那云公子相比,但也是谦谦君子仪表堂堂。平日里嘴角带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此刻皱着眉,一脸苦思,也别有一番风味。周晓嫣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快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脸更是红得厉害,整个人就像是置身火炉一般,热气腾腾。 她抿了抿唇想要跑走,但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强忍着羞赧问:“齐公子是有心悦的姑娘,而那姑娘又疏远你了么?” 齐昱正冥思苦想怎么给云公子交代呢,听了周晓嫣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摇头解释说:“不是我,不是我,就我这副样子,哪里会有姑娘瞧上我。是云公子和卿颜姑娘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嫣听到齐昱的妄自菲薄心里竟有几分高兴。不过她也识趣的没提齐昱自己的事,而是想着帮齐昱解决烦恼。 她嫣然一笑道:“齐公子不用担心他们。云公子是个懂分寸的人,对卿颜也体贴,现在只是暂时离开,想必过不久就会回来的。而卿颜呢,也很有主见,她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说的远离对方这件事,怕是不存在吧,卿颜怕是害羞呢,而且估计有点恼了云公子,毕竟人家云公子才回来呆了几天又离开了,他们夫妻俩这么久没见,有些生疏也是应该的吧。卿颜不是拿着云公子留下的银子建房子么,她肯用云公子的银子,就一定是打从心底里接受他了。” 听周晓嫣分析得头头是道,齐昱有些无奈,这些话虽然没错,但显然周晓嫣并不清楚云书墨与花卿颜之间真正的关系。 什么夫妻,都是骗人的。 当然这话齐昱不能说给周晓嫣听,毕竟有关花卿颜的声誉。那两个人都将此事承认了下来,那他这个外人多什么嘴呢。 “周姑娘说的对,他们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齐昱叹了口气拍拍周晓嫣的肩,也不再为这两人的事情伤身。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小跑腿,CAO心主人的终身大事做什么呢?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周晓嫣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阵火热,除了大哥和爹爹,还没有其他的男子对她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呢。周晓嫣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肩头漫了上来,瞬间便是让她红了脸。她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步子,为了不让齐昱看到自己的异常更是垂下头,轻咳两声道:“齐公子不伤神了就好,我听大哥大嫂说,这感情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对对对,顺其自然!” 正文 第169章 落成 齐昱办事很有效率,很快花卿颜的话就传到了远在雍京的云书墨的耳中。 观澜居雍京的总管事差人来传话时,靳南书 也在。一听这消息立马是瞪大了眼。 “我说王爷,你什么时候和花卿颜搭上了关系!怎么,你还给人家写信?” 不怪靳南书不敢置信,因为雍京城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知晓,他们英勇神武,光风霁月的睿王根本就是不近女色!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编排睿王某些方面不行呢! 不过这种话靳南书自然是不会信,但睿王他不近女色此事倒是真的啊!听着那小厮的话,他真的是很难想象眼前这人给花卿颜写了两封信,还跟人姑娘相处了一段时间!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靳南书下意识的在书房里转起了圈,嘴里念念有词:“你怎么就跟花卿颜搭上了呢?明明她远在东南。不对,你之前南下过,难不成你就是去找花卿颜的?对了,肯定是这样!花卿颜烧菜的手艺那是一绝,你肯定对她青睐有加!不过……” 脑子里闪过一丝更加隐晦的想法,靳南书眼睛一亮,也不转圈直接凑到书案前,紧紧的盯着云书墨:“你说,你是不是瞧上人家花卿颜了?” 云书墨正在批阅奏折,麒元帝病重,下圣旨让睿王代掌朝政,行帝王之责,所以云书墨最近着实有些忙。听了小厮传来的话也没多大的反应,当然此刻他还没拆开齐昱写来的信。 他抬头看了眼都快跟他脸贴着脸的靳南书,“你就没事可做?” “对呀。”靳南书点头啊点头,“我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从你口中问出,你和花卿颜的奸情。” “不是奸情。”云书墨说,抬手将靳南书的脸推远一些,又道,“既然如此,那替我跑一趟靠山村。卿颜的房子估摸快建好了,你代我去瞧瞧,她可有给我留屋子。” 这下靳南书的眼瞪得更大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居然都已经打算登堂入室了!还说不是奸情!王爷啊王爷,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你们之前最大的障碍!” 靳南书所说云书墨自然知晓,不过,云书墨并不觉得会有靳南书想的那般严重,况且他对自己有信心,对某个不愿意现身的人也有信心。 靳南书见云书墨不愿再搭理他,深深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他与云书墨关系好没错,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云书墨的晚辈,管不到他头上去。更何况,云书墨如今开窍,有了心悦之人,他也该高兴。只是这对象…… 且不说云书墨的身份,单单是那花卿颜就是个有主见的,听着小厮的汇报,一个姑娘家能搞出那么多事来,也是不简单。只怕日后花卿颜知晓云书墨的身份,这心里绝对会有疙瘩。 靳南书深深看了眼云书墨,总觉得,日后这两人有得磨了。 不过这些他靳南书管不着,指不定日后还能看一场好戏呢!这般想着,靳南书不免幸灾乐祸起来,盯着云书墨嘿嘿直笑,那模样简直就不堪入眼。 饶是淡定如云书墨此刻也觉得他非常碍眼:“你若再不滚,我就叫云籽惜过来了。” 靳南书脸色瞬变,他连连摇头:“别别别,我的好皇叔,我这就滚,滚去靠山村给您送礼去!”靳南书三两步窜到门边,又回头调笑了一句,“诶,我说王爷,我这几日怎么没见你那印章啊!那可是睿王的身份象征啊!这批奏折都不拿出来用,不会是不在身边,被你送人了吧!”说完估计是怕云书墨打击报复,飞快的跑了出去。 靳南书倒是没有说错,他的印章确实是送出去了,连带着能调兵的虎符一起。想到那两个孩子,便是想到了如今教养他们的人,他对两个孩子好,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云书墨此刻已经没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那些奏折也不过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那些个大臣字里行间都是想要他亲自出京寻找小太子。云书墨当然知晓他们的心思,这雍京城没有睿王坐镇,他们便可以大展身手,将朝堂,将这大麒搅得天翻地覆。云书墨又如何会让他们如愿。 不过,云书墨的心中的嘲讽在想到那个人时便平息了,他从一旁的画架上取下一个画轴,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展开,赫然是一副美人图。 那画上的美人生得极好看,娇额黛眉,桃目含情,俏生生的立在群花之中,竟是衬得那娇艳的花黯然失色。 若是花卿颜在这儿,定能发现,这画上的美人与她一般无二。只可惜,花卿颜远在靠山村,不曾看到这副画,亦不曾知晓,云书墨对她竟是这般的深情——那画上的落款赫然便是云书墨的名字。 晃眼一月过去,临近年底,天气也是越发的寒冷了。不过,就在这除夕的前五天,花卿颜那新屋终于是落成了,那高高的石墙,和从里面露出的高楼,在这靠山村显得格外的瞩目。 随着屋子渐渐的露出雏形,赵昀成就一天比一天激动,这是他研究建房的工艺以来,最最成功也是最令他满意和震撼的作品!无论是外观和细节都挑不出半天的瑕疵来,花卿颜更是给了他很多的灵感,还有许多以前从未想过见过的新奇事物。 就比如那埋在地下用陶土烧制成的下水管道,就比如那几乎每间屋子都有的净房,还有那净房里的自来水管,连通着烧水房,大冬天的不用出门也能用上热水,就比如那铺了整院的地龙……等等等等,让赵昀成惊叹的同时,对花卿颜亦是敬佩有加。 赵昀成如此这般的推崇,倒是让花卿颜有些羞愧,那些东西不过是她借鉴了上一世的每人家里都有的东西,而且这些也是前人的经验结晶,她实在是担不起赵昀成的夸赞。不过花卿颜到时要好好的夸一夸赵昀成,这个人实在是个人才,有些东西真是一点就透,花卿颜不过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赵昀成就能把那些付诸现实,那脑子简直就是神了。 “卿颜姑娘,我现在去水房烧火,你去楼上感受下,那温度可是上去了?”这个三进的大院子,赵昀成给每进的左右厢房都配了水房,方便平日里用水和冬天取暖,这烧地龙的地方自然也就在这水房里。赵昀成跟花卿颜正往楼上走的花卿颜招招手,示意。 花卿颜此刻是在二进院,也是整个家最大的院子。按照她和赵昀成的想法,一进院是客人院,平日里待客和活动的地方,客人来了也住那边,有大客厅小花厅,还有左右四个厢房。二进院就是主人院,是花卿颜她们住的地方,大厅小厅皆有不少,不过也分了东西厢,东西厢和各设有一间书房。花卿颜和花碧落住东厢,西厢则是给将来长大后的无忧准备的,或许还有小少爷也说不定。兮儿的闺房自然也是在东厢。虽说有待客的大厅小厅,但其实每间房都有两层,第一层也完全可以做为客室来用。 走在雕花的楼梯之上,花卿颜看着屋内极尽完美的细节,又是一声赞叹,赵昀成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这庞大的院子里可是有许多负责的工艺,没想到都被赵昀成领着汉子们给解决了,花卿颜想着,那些帮她做工的汉子们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往后都可以自己建造这略微复杂的房子了。 房子是造好了,但家具还没搬进来,所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花卿颜站在窗边往下望,汉子们都还没离开呢,都在院子里站着伸着脖子望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他们也想知道这供暖究竟能不能成功,那也是他们的心血! 花卿颜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其实她觉得就算是楼上的暖气供不上来也无所谓,楼下有供暖,这冬天就不会冷了。不过花卿颜倒是真没想到,她就站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能从墙上感到一阵阵的暖意传出来。花卿颜又用手摸了摸,掌心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 她快步走到窗边,朝着楼下点点头:“暖气上来了。” “暖气上去了!太好了!” “赵公子,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一时间院子里沸腾起来,汉子们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伴随着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赵昀成领头,身后跟着花碧落和胡白芷,飞快的窜了进来。赵昀成摸了摸墙壁,那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花碧落和胡白芷更是夸张,两人张开手臂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哇哇,真的好暖和啊!墙都是热乎乎的!” “是呀是呀,真的好神奇啊!整个屋子都暖和起来了!” “看来,我用木板做墙壁,将里面掏空是正确的,瞧瞧这热气,凝而不散!我都想回去把自己院子弄成这样了。”赵昀成笑棏见牙不见眼,配着那张娃娃脸,真是相当的喜感。 正文 第170章 贺新宴 胡白芷带着无忧和兮儿在新宅子里跑来跑去,赞叹声从一进院的小花园,到二进院的小桥流水雕花长廊,再到三进院的天井,一直都没有停歇。 花卿颜没管他们,正指挥着汉子们把吴木匠送来的家具一一放进每一个屋子里,按照花卿颜的想法摆放整齐。整整忙了一天,这个空空荡荡的大宅子总算是像那么回事,有些人气了。 跟在花卿颜身边的花碧落捧着小脸,有些不敢置信:“姐姐,这真的是我们的家么?” “怎么,不相信啊。”花卿颜瞥了她一眼,“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请大家帮我们建造的新家呢,你这丫头怎能有所怀疑呢。” 花碧落深吸了口气,觉得花卿颜说得没错,可她就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她们的新家虽没有雍京城的元帅府占地宽广,但却是比元帅府多了几分雅致,不管院落还是花园布置,无一不透着这南方宅子的精美绝伦! 弯弯的小河自大院里蜿蜒而过,将每个小院都串连起来,最后在花园里汇聚成一湾清澈的池水。一座座雕花木桥横飞在小河之上,精致的小亭子坐落在各处,和一个个长廊连接在一起,又与那小河相交呼应。 花卿颜说:“待天气暖和一些,我便在这院子里种上花木,池子里养些锦鲤和莲花。” 花碧落完全可以想象,等到了春天,这院子该是如何的美,花团锦簇,春意盎然。 “姐姐,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离开这里了。”花碧落满脸憧憬的说。 “不在这里,你想去哪里?”花卿颜睨着她,不过又想到了什么捂嘴笑着说,“诶,不对,碧落早晚要离开的,到时候你可是大姑娘了,我可得帮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花碧落有些懵,她以前是花家的侍女,所以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没有那层约束,但她依旧未考虑过嫁人的事,她希望能一直陪在花卿颜身边,看着花卿颜获得幸福。 这冷不丁的被花卿颜提起,着实让花碧落有些恍然。 嫁人…… 花碧落没想到,自己离这一天这么的近,她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嫁给怎样的人,她对未来的夫君,没有任何的幻想。 花卿颜见原本还若有所思的花碧落瞬间哭丧着脸,忍不住问:“怎么了?不愿意嫁人啊?” 花碧落摇摇头,有些沮丧:“我从未想过我未来夫君是何模样,以前也不敢想。姐姐,你呢?” 花卿颜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不过又很快的被她强压下去。花卿颜亦是苦笑一声:“我现在,也不敢想。” 花碧落原本还想问为什么,可以看到花卿颜愁苦的表情,却是什么都明白了。是啊,血海深仇未报,又怎能只顾着儿女情长。 花碧落拉起花卿颜的手,紧紧的握住:“姐姐,碧落一直陪着你。” 花卿颜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被花碧落这一安抚,瞬间轻松了许多,她嫣然一下,捏了捏花碧落的脸,打趣道:“我可不敢让你陪着,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那可是要遭驴踢的呢!” 新屋落成,入住之前自然还有一顿暖房酒。之前花卿颜搬到这村北的时候只请了亲近的人吃了一顿,而这一次不一样,按照胡轻的意思,那就是要大办。 大办就大办吧,花卿颜没有意见。 胡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花卿颜都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那干脆就一股气做到底,彻底的将花卿颜在靠山村的地位提起来。让靠山村的人明白,如今的花卿颜可不是她们能随意欺辱的。当然,这其中也特指了某些人。 本着回报那些帮自己做工的汉子们,花卿颜在最后结算工钱的时候,便一一通知了大家,明天上她家吃饭,以贺新屋喜之喜。就连外村的汉子,花卿颜也没落下。 听闻花卿颜要大办宴席,整个靠山村都沸腾起来。花卿颜的大手笔他们见识过了,自然就觉得这次的宴席,花卿颜绝对不会敷衍了事,那样的话绝对对不起她身后那庞大的宅院! 不过花卿颜也真没让靠山村的村民们失望,整个前院摆满了二十桌,那桌上的菜色更是比他们年节时的还要好,或者说是从未见过的丰盛。 花卿颜不是个吝啬的,一桌十个菜,六荤三素一汤。食材都是从观澜居拿的最新鲜的,就连掌勺的都是观澜居的大厨。齐掌柜更是以花家缺人手为由将观澜居歇业了一天,领着伙计们全上花卿颜这帮忙了。对花卿颜这贺新宴可谓是无比的重视。 花卿颜家院门大开着,方便众人出去。不少村民一大早就来了,就是想里里外外将这宅子瞧一瞧。这不瞧不知道,一瞧真是吓一跳,那里面的风景和物件让他们叹为观止,心里也是羡慕不已。不过羡慕归羡慕,这些淳朴的村民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不会有太多的嫉妒。 不过,他们瞧着花卿颜如今这般的富贵,自然就想起了那几乎是将花卿颜赶出来的老花家。 “诶,你们说那花齐现在是什么脸色?还有温氏。” “还能怎么想,肯定是后悔死了呗,当初可是他们把花卿颜这一颗摇钱树赶出老花家的,就他们那作风,我呸!” 花卿颜在前院的小花厅里准备了不少零食瓜果,大家逛累了,便可上这来做做。这一坐,有些话题自然而然就聊了出来。 “换做是我也受不了老花家的做派。当时那花盼盼可是想将兮儿丫头卖了去给人陪葬呢,这是缺了多大德啊,为了银子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般的狠手。我要是花卿颜啊,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花盼盼,关一个月祠堂可是便宜她了!”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老花家现在还想把花卿颜重新写到族谱里去呢,就为了花卿颜手上的菜谱!这老花家的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把人伤成这样,还想从人身上捞好处,还想让人对他们感恩戴德,你们说说,这是哪门子的缺德道理。” “诶诶,别说了!老花家来人了。” 瞬间所有人都噤声了,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这个小花厅斜对着院门,所以门口的情况能看得一清二楚。花卿颜家今日人来人往的,但都是村上的人,所以也没怎么注意。不过老花家的人实在是太惹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几乎除了现在被关在大牢里的花齐和花纳海,老花家能来的都来了,从花继祖到花雄才,浩浩荡荡的一群,站在院门口,直接将那宽大的院门都堵住了。 花继祖背着手像是主人般的将前院上下打量了一遍,期间还不时点头,然后跟袁茹说话,人们可是注意到,两人说话时,那目光都没离开那厅里的摆设。 花洋和花雄才不是客气的,见小花厅里吃食多立马凑了过来,将零食瓜果抓去了许多。特别是花雄才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模样,口水恨不得落在那吃食上,瞬间将众人恶心得不行。本来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动作来,人们会觉得可爱,可到了花雄才身上,却只有厌恶了。 守在前院帮忙招呼客人的小纪子一见花家的人,连忙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住这群人,然后自己一溜烟小跑进了厨房找花卿颜。 “卿颜姑娘卿颜姑娘!” 听到小纪子的声音,花卿颜抬起头来:“怎么了?前面出事了?” “还没出事,不过我怕差不离了。”小纪子说,“那老花家的人来了,我数了数,十来个呢!” “他们还敢上门!”胡白芷一听就炸了,手往案板上一拍怒瞪着眼,“这群人还要不要脸,闹出这么多事,还敢在今日上门!他们是来捣乱的吧!小纪子,走,跟我去把他们赶出去!” “好的,白芷姑娘!” 小纪子随手操了个武器在手里,跟在胡白芷身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像是要大干一场。 “且慢!”花卿颜赶忙拦住两人,“今日也算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愿意起冲突,想必村民们也不想被破坏了心情。不如这样,不过是一顿饭,让他们吃了又何妨。” “可是,卿颜,那老花家实在是太恶劣了,我不信他们不会做其他的事!”被拦住的胡白芷有些气闷,眼睛瞪得更大了,可花卿颜是主人,她的决定,她不能不听。 花卿颜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白芷不要冲动,就当是我发善心赏他们一顿饭。他们若是安安分分,那我们就大可不必管。但只要他们有异动,那时,我们就有理由出手。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做出什么缺德的事来。” “你说的有道理。”胡白芷抿了抿唇,“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她鼓了鼓脸颊,有些不爽。 “不爽的话,你可以半夜叫上周荣一起,给他们套麻袋呀!” 被花卿颜这么一说,胡白芷便嘿嘿的笑了,满脸的不怀好意。 正文 第171章 二东家 老花家的人暂时还算安分,花继祖也不知有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竟然在没有人招呼的情况下,径自坐在了大厅的主位上,另一边坐着温氏。 大厅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便凝滞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跟老花家的人打招呼,而且下意识的止住了话题。 小纪子还挺八卦,立刻是把大厅里的事情告诉了花卿颜,那表情配上他的语气,可谓是鄙视至极。 “这算什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花碧落瘪嘴,若不是花卿颜拦着,她估计就跟胡白芷一起冲出去将老花家的人赶走了。 花卿颜一笑:“别侮辱了猴子,他们可不配。”说着又往外探了探头,“稍安勿躁,我们啊毕竟是小辈,对付他们不能由我们出马,等会,自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不一会儿周里正就来了,他正跟人说话,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那人自然就是观澜居的大掌柜。齐掌柜和周里正拐过门口的雕花的玉璧,好就瞧见了正对着他们的花继祖和温氏。周里正看了看两人的位置,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齐掌柜见他突然止了话又变了脸,忍不住问,同时也顺着周里正的目光看过去,“那两人是谁?怎可 坐在主位之上?” 齐掌柜不认识花继祖和温氏,他虽然听说过这么几号人,但没见过,所以没法对号入座。不过这两人如此不识抬举,让齐掌柜对两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同时也恼上了负责安排客人的小纪子。“小纪子,你给我出来!” 小纪子这往这边探头呢,听到齐掌柜含着怒气的叫唤,立马跑了出来,苦着脸说:“掌柜的,这是卿颜姑娘爷爷家的人。小的我得罪不起啊!”小纪子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其中包含的意思,在坐的人随便推敲就能猜出来。 “老花家的人?”齐掌柜将信将疑的看过去,却是没在那几人身上找到半点花卿颜的影子,五官没有任何地方相似,“怎么回事?卿颜姑娘的亲人这容貌怎会跟卿颜姑娘没有半点相似,小纪子,我看你是办事不利找借口!” “掌柜的,我冤枉啊!”小纪子真是欲哭无泪,此刻也是把这老花家的人跟恨上了,若不是他们不懂规矩,自己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挨骂! 好在周里正在,他拉住齐掌柜沉着脸说:“这几人的确是卿颜那丫头的亲人,那首位的,一个是卿颜的大伯,一个是卿颜的后奶。不过卿颜已经是分出来的姑娘了,这门亲戚也不见得有多亲。” 当然不亲,若是亲能做出那么多伤害花卿颜的事来?齐掌柜冷哼一声,朝着大厅走去。 “哟,这谁这么不懂规矩,这主人家的主位是谁都能坐的么,主人还没落座呢,倒是被你们这群不入流的人给坐了。”齐掌柜冷笑着说,“小纪子,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给卿颜姑娘寻两把好椅子来!咱们把这椅子给换了,免得晦气。”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小纪子欢快的答了一声,拍着胸脯跑了出去。 花继祖此刻已经无法装淡定了,自周里正和齐掌柜联袂走进来,花继祖便是认出了齐掌柜。他常与同窗在镇上的酒楼讨论学术,这观澜居也是他们长去的地方。特别是观澜居推出新菜之后,他的那些少爷同窗们总喜欢约在观澜居,见齐掌柜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 花继祖特意打听过观澜居的背景,却没人能说出个准话来,只知晓观澜居的背后可不是宴福楼能比的。柳家跟观澜居的东家比起来,那就是蚂蚁见着大象,根本就不合一踩之力。 花继祖猜观澜居的背后定是雍京城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花继祖的心思活络起来,他知晓花卿颜与观澜居交好,观澜居的菜谱可就是从花卿颜那里弄到的,花卿颜的菜也是卖给了观澜居。他听闻观澜居会来给花卿颜贺新居,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和齐掌柜交上关系,等关系更近一步之后,再借由齐掌柜认识那背后的东家。 到时候,他想要的功名利禄不就唾手可得么! 所以今日一早,他与袁茹商量过后,就盛装而来,见那些里里外外忙碌的小厮伙计,他便知道今日这步,他走对了! 可谁也没想到,齐掌柜居然如此这般的不给面子,就为了一个座位之事,当众讽刺他! 文人的骄傲让他当场就想拍桌,但他知道,齐掌柜不是现在的他能得罪的,只好压抑着怒气站起身,僵着笑脸跟齐掌柜打招呼:“这位便是观澜居的齐掌柜吧,我常听我家卿颜提起你,卿颜也是个不懂事的,多亏了您关照她。” 众人不约而同的掏了掏耳朵,这花继祖刚才说了啥?花卿颜常跟他提起谁?可别逗了,花卿颜什么时候跟老花家的关系好了!大家伙都知道这花继祖睁眼说瞎话呢,见他对齐掌柜的态度,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不由的对这老花家的人更加鄙夷了。 齐掌柜见得人多了,花继祖那点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若是平时,换做别人他还愿意更人虚与委蛇一番,但是这花继祖,却着实让他恶心不已。他冷哼一声道:“卿颜姑娘与你们老花家的关系如何,这靠山村的村民可都知晓,你也别在这边打感情牌。齐某不认识你,也不想与你结交。” 他瞥着藏不住怒意的花继祖又是一声冷笑:“今个是卿颜姑娘的大喜日子,你们若是诚心来祝贺,齐某也欢迎你们,但你们若是来捣乱,那就对不住了,请回!卿颜姑娘招待不起这样的恶客!” 眼下这情况,谁都瞧得出来花继祖的打算泡汤了。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那花继祖也没必要再继续收敛了。他阴沉着脸,将手背在身后,摆出十足的架势,亦是冷哼道:“你也说了,这里是花卿颜的家,自然也就轮不到你来做主,我看,齐掌柜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花卿颜的亲人。齐掌柜你这般喧宾夺主可不好吧!”说着,花继祖昂起了头,睥睨着齐掌柜。 “谁说齐掌柜做不得主?”花卿颜带着浅笑走进来,先跟周里正见了礼,才目不斜视的走到齐掌柜身边,这期间可没给过花继祖等人一个眼神。 “卿颜姑娘,这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安分,你又何必忍到现在呢?”齐掌柜意有所指的说,“若是卿颜姑娘需要,齐某必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花卿颜还未开口,那边一直作壁上观的花善民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喂,花卿颜,你让一个外人管着你自己的家,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勾搭吧?” “大伙可都来听一听,瞧一瞧的!”花善民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脸上满满的全是不怀好意,“这观澜居的齐掌柜跟花卿颜非亲非故的,花卿颜居然肯让他管她的家事。而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花家人却是要被赶出去,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我花善民第一个不信!” 众人面面相觑,花善民口中的猫腻是什么,配着花善民那猥琐的表情,不用深想都能猜到。他们将花卿颜和齐掌柜打量了一遍,却是万万不信花善民的话。这齐掌柜和花卿颜之间,怎么瞧都瞧不出龌蹉来。更何况,花卿颜的丈夫可是回来了! 听了这话,花卿颜总算是能明白,什么叫无中生有,什么叫逼良为娼了,当年的楼氏怕就是这样被人逼死的吧!她怒极反笑,那双眸子带着厉色从老花家人身上扫过:“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们来者是客,我本不愿意多计较,但你们若是真想被我扫地出门,大可继续。你们真当我花卿颜还如以前那般能任由你们欺负么!齐掌柜!” 一听花卿颜唤他,齐掌柜立马应道:“二东家,有何吩咐?” 二东家! 在场的人都被这称呼骇到了,他们下意识的看了看齐掌柜身边,除了老花家人,也就只有花卿颜了,那么这齐掌柜口中的二东家,就是花卿颜! 花卿颜这突然爆出来的身份,让大家伙都措手不及!那观澜居是什么地方,镇上最著名的酒楼,日进斗金都是小意思,听闻那观澜居的分店还遍布整个大麒,可见观澜居的财力雄厚,实力不容小觑。而花卿颜居然是这样一方势力的掌家人! 顿时,所有人看花卿颜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 老花家的人更是不敢置信,这花卿颜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观澜居的二东家了?这身份的改变让他们有些惊慌,不约而同的想起自己对花卿颜做过的事情,努力的把自己往人后缩了缩,就怕被花卿颜看到乃至报复。 花卿颜可不管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垂着眸子,厉声道:“给我看好老花家的人,只要他们有任何捣乱的举动,立刻将人扔出去!” “是,二东家,一定办到!”齐掌柜朗声答。他可是很早就想这么叫了,奈何花卿颜低调。刚刚他也是顺势叫了出来,本以为花卿颜会生气,没想到却刚好达到了这震慑的效果。齐掌柜笑眯眯的想,往后可以正大光明的说花卿颜就是观澜居的二东家了。 正文 第172章 无忧救人 靠山村出了个大人物,村民们又高兴又敬畏,一时间对花卿颜的态度更加和善了,其中还带着些许的讨好。虽说不指望从花卿颜身上捞到什么好处,但是把这关系处好了,还是很有必要的。再说了,花卿颜心善,说不定见大家伙过得苦,就帮衬一把呢! 花卿颜相公不在,家里又没有个老人,齐掌柜就担起了这个主事的担子,给花卿颜做起了管家。他看了看时辰,临近午时就招呼着村民们入座。把周里正和几位族老安排在最前的那一桌,当然也没落下胡轻。胡轻算是花卿颜家里人,所以做个陪酒人。其他人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杂乱。 老花家的人占据了整整一张桌子,花熊才是个霸道的,但凡有人靠近,他都会恶狠狠的把人推开。那副护食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可爱,倒是有几分厌恶。 花卿颜瞥了老花家那一桌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胡白芷却是凑上来皱着眉头问:“怎么没看到花盼盼和花溪?这种热闹花盼盼没有理由会错过啊?” 经胡白芷这么一提醒,花卿颜总算明白究竟是哪里奇怪了。老花家的人能来的都来了,却独独没有看到花盼盼母女俩。花卿颜皱了皱眉,把小纪子招呼过来问了问:“老花家来的就是这么几个人么?” 小纪子看了眼摇头:“不对,还有两个人呢,女的一老一少。我还特意看了眼,那姑娘戴的可是金钗!诶,这会儿都快开席了,怎么不见了。” 小纪子口中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定是花盼盼和花溪。花卿颜有种预感,这两人这时候不见,一定不会干好事。她吩咐小纪子叫人四处找找,务必把人找出来。小纪子得了命令就一溜烟跑去办事了。 “卿颜,你觉得这母子俩会捣乱?” 花卿颜看着胡白芷都快皱成川的眉头,点头:“花溪瞧我不顺眼,处处都要和我比较,今日我大出风头,她心里必定嫉妒,这背后使坏是一定的。还有那花盼盼,她们什么时候希望我好过。” “啧,像老花家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们还留在村子里,简直就是坏了风气!”胡白芷咬牙往老花家那一桌狠狠地瞪了眼。 花卿颜拍了拍她的肩:“稍安勿躁,贱人自有天收。” 花卿颜虽然赞同胡白芷的话,但她心里的疑问还未解开,在那之前,花卿颜倒是希望老花家老老实实的待在靠山村,让她能查明真相。 没有过多在老花家这个问题上纠缠,花卿颜看时辰差不多了,想着回房间去换身衣裳。 房子落成的侍候,王寡妇也将衣裳做好送来了。花卿颜瞧了瞧,对王寡妇的手艺非常满意,不管是做工还是款式都非常合她的心意。特别是两个孩子的衣服,简直满意到了极点。虽然款式图纸是她提供的,但她也只是画了个大概,衣裳上的细节完全是王寡妇自己琢磨出来的,花卿颜对王寡妇真是佩服不已。特别是王寡妇还帮他们用剩下布料做了几双鞋子,棉鞋单鞋都有,鞋底纳得很厚实,鞋面上的绣花也精致。花卿颜对那衣裳和鞋子简直爱不释手。 “娘亲娘亲!” 花卿颜刚转身,原本在门外玩耍的无忧和兮儿就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的拉着花卿颜就往门外走。 “宝贝怎么了?门外有什么?”花卿颜有些不解,她看了看无忧,这孩子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她下意识的将兮儿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两个孩子今日都是穿的新衣裳,嫩嫩的颜色衬得两个孩子越发的可爱了。不过现在两个孩子的小表情可不像是愉快的样子。 两个孩子拉着花卿颜渐渐走到了山脚下,是花卿颜平日里上山的那条路,她心里更加疑惑了,刚想询问就见无忧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草丛里,伸出小手将草拔到一旁。 “无忧快回来!”花卿颜看到了草丛里黑色的身影,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上前抓住无忧抱进怀里,又把兮儿塞到自己身后,双眼警惕的看着草丛。 无忧似乎也明白有危险,老老实实的待在花卿颜的怀里,不过他伸出脖子探了探,指着那草丛中的身影说:“小哥哥不动了。” 小哥哥? 花卿颜愣了愣,没想到无忧会这么称呼那草丛里的人。不过也应证了无忧的话,那伏在草丛里的人一动也没动。花卿颜皱了皱眉,嘱咐两个孩子站在原地不许动,自己走过去探探究竟。 伏在地上的人看着年岁应该不大,不然的话身高不会只到花卿颜的肩部。穿着一身黑衣,而且料子还算不错,瞧着挺细腻光滑的,不过此刻已经破破烂烂,像是被利器划成一般,甚至还能看到衣服下的伤口。那人身上很脏,满身都是泥土,不少还黏在了伤口上,混杂着凝结的血痂有些狰狞。很显然,这人是受了重伤。不过究竟是被人追杀还是其他的原因,就无从得知了。 花卿颜皱了皱眉,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在山上发现一个受伤的人。她又抬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娘亲,他死了么?”无忧仰着脸问。 花卿颜蹲下身,伸手在那人的耳后探了探,好一会儿才发现一丝微弱的跳动。“没死。” “那娘亲,我们把他带回去吧,救救他。” 花卿颜刚想摇头说这人来历不明,又身受重伤,带回去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回头就对上两双期盼的大眼睛,一时间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下去,完全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花卿颜才问:“宝贝为什么想救他?” 无忧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因为他比无忧和妹妹可怜。我们有娘亲和碧落姐姐,还有胡爷爷他们。可是他只有他自己,而且还快死掉了。无忧不想让他死。无忧不想看人死掉!”说着无忧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竟是红了眼眶。 花卿颜彻底的愣住了,她或许明白了无忧的意思。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死掉了了……当初离开雍京发生的事情,无忧一定看到了,也记住了。看到了奶奶和亲娘被官兵抓住,看到了那些人对元帅府下人的赶尽杀绝。花卿颜的心瞬间被揪痛,就像是有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像是要把它捏爆一样的,让她心悸得喘不过气来。 似乎受了无忧情绪的感染,原本懵懂的兮儿亦是红了眼眶,下一秒泪珠就落了下来,一下下的砸在花卿颜的心上。 花卿颜不想惹麻烦上身,可又不想让两个孩子伤心,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时不远处传来飒飒的声音,花卿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紧紧盯着声音发出的反向。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路过,却是没想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花卿颜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她四处看了看,最终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石头,紧紧的攥在手里,蓄势待发准备一有危险就砸出去。 很快,草丛里钻出一个男人,看到母子三人也在愣了愣,随后又弯了弯眉眼,打了声招呼:“卿颜姑娘,好久不见。” 花卿颜:“……” 花卿颜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而且这人穿着一身素色锦袍也不像是村里人。她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莫不成…… 想到一种可能的花卿颜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雍京城那边派人来抓自己了! 跑跑跑!一定要跑!一定要将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出去! 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但花卿颜却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她将手中的石头朝着男人狠狠地扔过去,趁着男人躲避的那瞬间把两个孩子往后一推,急切的说:“无忧快带妹妹有,不要回头赶紧走,去找你胡爷爷。快!” 两个孩子完全状况外,被花卿颜推得踉跄了一步,但下意识的就照着花卿颜的话去做,可刚跑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男人堵住了路,笑眯眯的说:“去哪儿啊,不救人了么?那人再不救可就真的死了。”说着男人朝孩子们伸出手。 花卿颜眼皮一跳,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男人,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她悬着一颗心看着男人一手一个将孩子们抱在怀里,动作很轻柔,一点不像是要伤害他们,眼底还透着温柔的笑意。而两个孩子居然也没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抱着,兮儿甚至眯着大眼睛蹭了蹭那人的脖子。 花卿颜迟疑了一下呐呐的说:“仇无妄?” “哟,认出我来了啊。”男人笑弯了眉眼,“我本来打算上姑娘家讨些吃食,却没想到在这山里受到了姑娘的攻击,看来,姑娘是真的没把仇某人当好人呐!” 仇无妄说着还叹了口气,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花卿颜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她狠狠的瞪了仇无妄一眼:“讨饭不会去家里啊,跑这山上来能讨到什么?你就是存心想吓我!” 正文 第173章 人赃并获 上 受不了无忧渴望的小眼神,花卿颜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受伤的人带回去。刚给人翻过身,就发现,居然是个小家伙。这孩子脸色煞白,脸上还有血迹,显然是从伤口里渗出来的。 花卿颜看了看这孩子的身板,虽然瘦弱,但显然不是纤细的花卿颜能抱起来的。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仇无妄,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要我帮你?”仇无妄挑眉看着花卿颜,“这人跟我非亲非故的,你让我帮他,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花卿颜瞥着他,不说话。半晌之后对无忧使了个眼色。小无忧眨眨眼,顺手搂住仇无妄的脖子,凑上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响声。兮儿有样学样,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也亲了一口。 仇无妄显然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竟是傻愣愣的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不过他的眸子里却是漾出欢喜的光彩来,显然对两个孩子这般的亲近有些喜出望外。 花卿颜看着那张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依旧能感受到喜悦的脸,无声的笑了笑。无忧一直都是稳重且腼腆的,相比起兮儿来很少做这种亲吻抱抱的动作,这孩子早慧的很,瞧上去对谁都亲近不起来。不过这些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花卿颜发现,无忧只是害羞而已,而且他小小年纪就给自己定了位,要做娘亲和妹妹的坚实的后盾,所以哪怕现心中渴求亲近,也会克制自己。 花卿颜明白无忧的心思后,心疼了许久,每天带着兮儿想方设法的逗他,哪怕是开怀大笑都行。花卿颜每天早起给孩子们一个早安吻,睡觉时有一个晚安吻,平日里两个孩子表现得好,花卿颜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奖金,一边表扬他们,一边亲着他们嫩嫩的小脸蛋。久而久之,两个孩子也习惯了,甚至会回应。 小无忧现在也算是现学现卖了,因为花卿颜常常有事情需要无忧做的时候,就亲他的小脸蛋。 这两个孩子的温柔攻势下,仇无妄果然败下阵来,立场格外的不坚定。 花卿颜牵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仇无妄背着那受伤的人跟在后面,几人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花卿颜他们没有走前面过,对于这受伤的孩子,她还是有些顾虑,不想让村里的人瞧见。在建房的时候,花卿颜特意让赵昀成在靠近山脚的地方留了一个后门,现在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后门没有拴住,花卿颜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仇无妄探头看了眼,没瞧见院子,倒是看到了一条悠长的小巷,他挑眉,意味深长的说:“你这,倒是方便。” “方便什么?”花卿颜不解,领着仇无妄往里走,半晌都没得到仇无妄的回答,她也就没有在意。 不一会儿小巷就出现了岔道,而且有两扇半圆的雕花拱门,左边通往后院,右边则是花卿颜她们住的院子。花卿颜想了想,还是将人带进了自己的院子,毕竟后院没有家具,没法安置人。 几人路过水池,走过花园,刚想拐弯,仇无妄突然伸手拉住了花卿颜:“等等,有人。” 花卿颜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仇无妄的表情,见他眉头轻蹙,便知道那院子里的必定不是熟人。她不由的有些疑惑,今日是她家的贺新宴,这个时辰大家都该在前院吃酒席才对。而且这院子是主人院,未经允许村民们应该不会过来,况且在之前,花卿颜就已经领着想要看看的村民参观过了。那么是谁会在这个时辰跑到主人院子里来? 花卿颜眉头紧蹙,脑子里闪过几个人影。不过还未等她确定,院子里就传来了关门和脚步声,还有交谈的声音。 “这花卿颜是真有钱啊!瞧瞧这院子,瞧瞧那屋里的装饰,咱家,估计连这么个小院子都买不起。”那妇人有些唏嘘,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妒忌。 “这算什么,等我嫁进了柳家,花卿颜拥有的一切,我也都能拥有!那柳家可不是花卿颜能相提并论的。” “不是娘说你啊,最近柳公子都未来过,你这一门心思扑在柳公子身上,你可清楚他的心意么?他究竟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娶你过门?” “娘,你放心好了,我跟柳公子的感情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花卿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花盼盼和花溪。难怪之前没有在前院找到她们,原来是跑到自己院里来了。花卿颜可以断定,这两人来她院子,绝对不是参观参观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花盼盼说:“溪儿溪儿,快把你刚刚拿的东西给娘瞧瞧,那是玉的吧,娘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玉簪呢,这簪子肯定值不少钱!” 花溪毫不犹豫的拒绝:“看什么看,这会儿还在花卿颜家呢,你就不怕她家的人突然进来,把我们抓个正着!” 可是花盼盼却不以为难:“咱们怕什么,这宅子早晚是我们家的,花卿颜的东西到时候也是我们的。咱们就提前看看,过过瘾么!不过,这花卿颜瞧着挺富裕的,怎么就这么一支拿得出手的头面?” “定是给她藏起来了,咱们再去找找。” 花卿颜听得冷笑连连,这两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把她家当成自己家再逛呢。什么叫往后这宅子会是他们的?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打算如何处理?”仇无妄轻声问。 花卿颜冷笑:“家里来了贼,自然是要报官,这会儿必然要人赃并获!” 她说着蹲下跟无忧耳语了几句,随后无忧就轻轻的从院子里跑了过去。小家伙走路很轻,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以至于已经进了屋子的两人根本没有发现。花卿颜确定无忧到了前院之后,对仇无妄说:“你去后院暂时找间屋子把这孩子安顿下来,我一会儿给你送药箱过去,你先帮着处理一下。” 花卿颜瞥见仇无妄有些不情愿的表情,补充道:“可别让他死了,不然孩子们该伤心了。” 仇无妄无奈,花卿颜如今是抓到他的软肋了,一提孩子,他就没辙,只好照着花卿颜的安排做。 花卿颜牵着兮儿站在原地没动,不一会儿一阵杂乱又急切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似乎来了不少人,浩浩荡荡的。但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小无忧拉着周里正和胡轻的手走在前面,平日里小大人般的表情早依旧不再,变得满是焦急。他扯着两个大人快步往里走,只可惜个子矮,腿太短,最后竟是落在了后面。胡轻和周里正此刻都绷着一张脸,显然能从两人眼里看到无尽的怒火! 前院的气氛很好,大家推杯换盏的聊得愉快吃得开心,周里正原本还在想着今日应该没有人会继续整幺蛾子,却见小无忧一脸慌张的从二进院里的跑出来,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囔囔着说院子有贼! 小无忧的话瞬间让一桌子都炸了,这一桌可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平日里虽然跟花卿颜家接触不多,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花卿颜家两个孩子是如何的聪明伶俐,此刻自然也不会觉得无忧在撒谎。 齐掌柜将无忧抱进怀里,严肃的问:“小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小无忧重重的点头:“我跟妹妹在院子里捉迷藏,但是好久都没找到妹妹。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进了娘亲的房间,我担心她们把妹妹抓走了!” 说着小无忧红了眼眶,抓着齐掌柜的手呜咽一声,“齐爷爷,我担心妹妹,妹妹已经被她们害过一次了,我怕……齐爷爷帮我去找妹妹,好不好!” 众人听得一愣,这已经害过兮儿一次是何意思?难不成这“贼”还是熟人? 胡轻摸摸无忧的头问:“无忧,那两人,你是不是认识?” 无忧看了看胡轻,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老花家那一桌上,似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往齐掌柜怀里靠了靠闷闷的说:“是姑奶奶和小姑。她们上次就想把兮儿抓走卖掉,妹妹她……”无忧打了个哆嗦,说不下去了,眼珠子也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周里正瞬间便是黑了脸,又是花盼盼和花溪!他就说怎么吃饭的时候没瞧见这两人,原来是偷偷进了别人家的主院,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这老花家的人当真是屡教不改!花盼盼和花溪更是不知廉耻! “走,跟我去瞧瞧这两人又干了什么好事!”周里正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气腾腾的率先往二进院走去! 隔得近的几桌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见周里正起身自然也就跟在后面去看个究竟。 没想到众人刚跨过那半圆的拱门,就看到花盼盼和花溪从花卿颜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脸上笑嘻嘻的,简直就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而且那花盼盼还得意洋洋的说:“溪儿,娘给你拿了几件漂亮衣裳,可都是没见过的款式呢,你穿着一定好看!” 正文 第174章 人赃并获 下 “花盼盼,花溪!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母女俩吓得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包裹也因为没有拿稳而掉在了地上。两人下意识的弯身去捡,却是被院门口那人群吓得愣在了原地。 众人原本对无忧的话将信将疑,但此刻亲眼所见,哪里还有怀疑。 那地上的包裹,和那扇还未关上的房门,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周里正的表情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过花盼盼是什么人,她早已经见过这样的阵仗了,再加上脸皮厚,回过神之后老神在在的拾起地上的包裹塞进花溪的怀里,笑嘻嘻的说:“怎么了这是,大家伙不在前院吃酒席,跑这来做什么?来参观呀?那就快进来!我可是要去吃饭了,肚子都饿了!” 说着花盼盼拉着花溪就往前院走,花溪俨然有些不自在,她可没有自家娘亲那么没心没肺,怀来的包裹也像是烫手山芋,真是拿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不过,花溪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也就顺从的被花盼盼拉走。 这周里正他们哪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花盼盼她们离开,一挥手众人乌拉拉的将拱门挡了个严实,根本就没有留半点缝隙。 “大家伙这是什么意思?”花盼盼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突破防线,只好止了步子,一脸的不悦,“怎么还不让人吃饭了?这花卿颜这主人是怎么当的,赶紧让大家都入席吃酒席去啊!” “你还知道花卿颜是主人!”周里正咬着牙槽恨不得将这肆无忌惮的花盼盼生吞活剐。 花盼盼好像没听懂周里正话里的含义,依旧笑着说:“这花卿颜花大价钱造了这么个比镇上那些员外老爷们宅子还要豪华的宅子谁不知道啊,附近村子怕是都传遍了,别人说起靠山村就会觉得咱们村子富裕,咱们是跟着沾了光啊!” 花盼盼没说一句,周里正的脸色便黑一层,此刻可是比那墨汁的颜色还要浓重。而一旁的齐掌柜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阴沉沉的盯着花盼盼道:“既然你知晓这里是卿颜姑娘的宅子,那你进主人的屋子做什么?” “参观呀!”花盼盼下意识的回答,不过见问话的人自己没见过,有些奇怪。她上下将齐掌柜打量了一遍,见这人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锦缎,身上的气势不俗,便是认定了此人身份不简单。花盼盼眼珠子转了转,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位爷,若是想参观的话,我倒是可以带带路,我是花卿颜的姑姑,也算是半个主人,自然会把这位爷招待好的。” 众人可没想到花盼盼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花卿颜的姑姑,说自己是这宅子的半个主人!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一旁的花溪看到了村民们不屑和鄙夷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她不傻,此刻已经明白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也并非是要参观院子,而是她们的事情败落,专门来堵她们的! 花溪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包裹,知道现在就算是把它扔了也无济于事了。她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也只希望花盼盼能把事情给解决了,不然,她这辈子只怕都要背上骂名了! 想到这,花溪的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齐掌柜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二东家有这样一个偷鸡摸狗的姑姑,而且,我们二东家可从未说过这宅子还有另外的主人!” “二东家?”花盼盼听得一愣,看了看被齐掌柜抱在怀里的无忧,瞬间明白了这人口中的二东家是何许人也。不过花盼盼可没放在心上,语气带着些许的嘲讽,“这花卿颜居然还成了二东家?你家开什么店的?不会是街边的小摊吧,我可是记得花卿颜支了个摊子卖什么,什么来着,哦,是点心。不会就是这破小摊吧!哎哟喂,这可真是笑死我了,就这么一个小摊的主人,还什么二东家!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花盼盼,我看你才丢人!”周里正显然已经不耐烦听花盼盼的胡搅蛮缠了,直截了当的问:“你们从花卿颜房里拿了什么!” 花盼盼被问得一愣,她不傻这会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群人摆明了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花盼盼眼珠一转道:“没拿什么啊?我哪里敢拿花卿颜的东西啊。瞧瞧,这还没拿呢,就这么多人把我们母女俩围起来了,这若真拿了什么,还不把我们直接抓官府去啊!” 众人可没想到这会儿都人赃并获了,花盼盼不但矢口否认还想要倒打一耙,纷纷骂了一声无耻。 花卿颜见戏瞧得差不多了,也就牵着兮儿从角落里转出来。无忧一见兮儿立马从挣扎着从齐掌柜怀里蹦下来,快步跑到兮儿身边抓着她的手,松了口气般:“妹妹你没有被抓走啊!真是太好了!” “哥哥!”兮儿瞧见无忧也非常高兴,扑进无忧的怀里,还拿小脸蹭了蹭他。 众人瞧见花卿颜和兮儿也是松了口气,他们可是顺着无忧的话,以为兮儿又被花盼盼给掳走了。这会儿见兮儿和无忧抱在一起,也只是觉得可能兮儿真的被花盼盼抓到了,不过花卿颜出现得及时,将兮儿救了下来。死里逃生的小姑娘见到了哥哥,自然更加高兴。 花卿颜不知村民们心中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小无忧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她只是让无忧跑去前院,告诉周里正他们宅子里进了贼,没想到小无忧还能自己发挥,不仅把事情说得严重了些,还会儿还能自己圆回来!瞧着无忧不断的拍着兮儿的背,一脸后怕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卿颜,你来得正好,你是主人,这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理?”周里正瞪着花盼盼和花溪,真的是恨不得把这两人直接扔出去。 花卿颜垂着眸子,目光落在花溪怀里的包裹上,直截了当的说:“直接送官吧。我这家里三番两次的遭了姓花的贼,我还真有点后怕。” 花盼盼一听这话可就炸了,指着花卿颜的鼻子就骂:“小贱蹄子,你说谁是贼!今日你可得跟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成贼了!你凭什么把我们送官!” “怎么,从我房里拿了东西,还不认账?”花卿颜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两人不仅拿了她的衣裳,还拿了那支白玉簪!一想到这,花卿颜心里的怒火更盛,阴测测的盯着花盼盼道,“你说你没拿东西,那花溪手里的包裹是什么?难不成你们来吃个酒席,还自己带着包袱?” “对啊,我们吃酒席带包袱怎么了!这里面可是装着我闺女的衣裳!我闺女爱干净,怕吃酒席的时候把衣裳弄脏了,就带了一身换洗!难不成这还得需要官府的同意不成!”花盼盼顺着花卿颜的话一阵囔囔,那般的理直气壮地,可一点没有被抓了的窘迫和羞愧。 众人简直要被花盼盼气笑了,这花盼盼胡搅蛮缠的功力实在是深厚,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花盼盼和花溪从花卿颜房里出来时说的那些话,这会儿花盼盼居然还抵赖。 花卿颜没有搭理叫嚣的花盼盼,而是将目光落在村民身上,“不知一会儿官差来了,大家可否未卿颜做个证人。” 花卿颜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花卿颜作证,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将花盼盼和花溪押上府衙! “卿颜姑娘,这是小事,我们愿意!” “咱们靠山村可不能毁在这样的人手里,卿颜姑娘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给你作证!” “对,我们可是亲耳听到这两人说从姑娘房里拿了东西,我们一定不会包庇这等恶人小偷的!” “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还这般的不知悔改,靠山村容不下这样的人!” 村民们一口一个败类,一口一个贼子,口口声声说要把花盼盼她们赶出靠山村,可是把花溪吓坏了。她瞪着 眼睛紧紧拽着花盼盼的胳膊,那表情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更何况,花卿颜还要把她们送官,这送官了,她的名声和未来的荣华富贵可就全毁了! 花盼盼更是怒不可遏,跳起来要跟这群村民干架。可花盼盼再凶悍也只是个女子,哪里会是这群村民的对手,一人推搡一下,她就跌在地上,屁股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花盼盼吃了亏,嘴里骂得更是欢了,可谓是将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那一句句简直不堪入耳。 花卿颜冷眼看着花盼盼撒泼,思考着怎么用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老花家解决了,免得他们每次都上门来烦自己。不过,还没等 她想出办法呢,却是有客人上门了。 “卿颜姑娘,你在这里啊,听说你的新房建好了,柳某特意上门来祝贺。” 正文 第175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柳迎风的到来让大家都始料未及。对于柳迎风,花卿颜不喜,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对于花溪来说,柳迎风就像是一剂的良药。她双眼发亮,朝着柳迎风喊了声:“柳公子,我在这儿!” 花溪俨然已经放下了矜持,当然,她都要被抓到官府了,矜持算得了什么?她快步朝着柳迎风走去,不过,柳迎风站在拱门外,面前是一堵结结实实的人墙,她根本就无法通过,只能隔着人群眼巴巴的看着柳迎风,“柳公子……” “花溪姑娘。”柳迎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随即露出一丝微笑,“花溪姑娘也是来祝贺卿颜姑娘贺新之喜的么?” “柳公子我……” “我可请不起花溪。”花卿颜打断花溪的话,唇边漾起一丝讽刺笑,“请她一次,我便要损失不少的衣裳首饰,这么重的礼,我可承受不起。” “花卿颜你休要胡说八道!”花盼盼被花卿颜气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上前狠狠的撕下花卿颜的一块肉来。这柳迎风可是花溪未来的相公,这会儿花卿颜居然当着柳迎风的面诋毁花溪,这不就是要毁了这桩亲事,毁了她往后的荣华富贵么!花盼盼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事跟花溪一点关系都没有!”花盼盼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瞪着花卿颜,“花卿颜你看溪儿不顺眼,无非就是因为她得了柳公子的青睐,我可告诉你,你辈子都比不上我家溪儿,这辈子都甭想打柳公子的主意!”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不由的看了看花卿颜,又看了看那柳迎风,最后目光落在花溪身上。 此刻花溪因为花盼盼的话羞红了脸,正垂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花溪是个好颜色的,在花卿颜没来靠山村之前,她可是远近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此刻红着一脸倒是真有几分娇俏。而那柳迎风柳公子一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模样,跟花溪也算是配的。只是,这花卿颜…… 花卿颜长得比花溪好看不说,这谈吐举止也比花溪强上不少,更别说花卿颜还有一手赚钱的本事,现在人家可是观澜居的二东家,可比花溪这农村姑娘的身份好上不知多少倍,若换做他们是柳迎风,也定会选择花卿颜,而不是花溪。 不过,花卿颜可是柳迎风说选就能娶回家的,人家可是有丈夫的,那云公子瞧着无论哪方面都要比这柳迎风瞧,光说这相貌,就是云泥之别! 花盼盼说这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果不其然那柳迎风的脸色微沉,眯着眼盯着花盼盼说:“这位夫人话可不能乱说,坏了我的名声是小,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我柳迎风可担待不起。” 说着,柳迎风也没有再理会花溪母女二人,径直朝花卿颜笑道:“卿颜姑娘,柳某可是特意来祝贺的,不知姑娘可否带柳某参观参观你这宅子,我可是听说了,这宅子可柳某的府邸更是气派呢!” 花卿颜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柳迎风,刚要开口拒绝,齐掌柜就先开了口:“柳公子清闲,我家姑娘可忙的很,这家里的事还未解决完,柳公子还是等等的好。” 观澜居和宴福楼本就是对手,他可没听说过花卿颜和柳迎风有什么来往,非要说的话,也是柳迎风缠着花卿颜,更往了深的一层说,那就是柳梦莹三番两次寻麻烦了,这不是交情,而是仇怨。所以齐掌柜对柳迎风一点都不客气。 “齐掌柜!没想到您也在呢。”柳迎风像是这会儿才看到齐掌柜般的,表现得异常惊讶,随后又微微笑道,“柳某知道,齐掌柜倒是真的要好好的恭贺恭贺卿颜姑娘,毕竟观澜居能起死回生可都是托了卿颜姑娘的福,您说是吧。” 柳迎风想借此羞辱齐掌柜一番,可齐掌柜却一点都没觉得这是耻辱,反而扬了扬下巴,一脸庆幸,高兴的说:“那是自然,不然卿颜姑娘怎么会成为我观澜居的二东家呢!我这观澜居往后可就仰仗着卿颜姑娘了。” 观澜居的二东家! 柳迎风心头一阵完全不敢置信。这花卿颜怎么就成了观澜居的二东家了?那他之后的计划,岂不是全都泡汤了?全部要推翻了重新来过? “那真是恭喜卿颜姑娘,也恭喜观澜居了。”柳迎风气得咬牙,但面上却依旧摆着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出卖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柳迎风的到来打断了对花盼盼母女俩的审问,花卿颜此刻已然是有些不耐烦,她可是想着借着此次机会好好的给这母女俩一点教训。她沉下脸道:“柳公子,若你是来道贺的,还请去前院坐坐,到时自然有人会招待你,此刻我不方面。” “无妨无妨。”柳迎风笑眯眯的摆手,“姑娘不用顾忌我,有事尽管去忙吧,我也是个喜欢瞧热闹的,所以留下来瞧一瞧。” 柳迎风要留下来看热闹,花卿颜也不好将人家赶走,也就随他自己了。不过,花卿颜特意看了眼花溪,果真见她听闻柳迎风要留下之后,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嘴角甚至还哆嗦着,显然是有些害怕。 花卿颜在心底冷笑一声,没想到这花溪倒是真的挺在乎这柳迎风的,竟然还不想让柳迎风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只可惜,花卿颜今日绝对不会放过花溪。 “花溪,你怀里的包裹,是不是你的?”花卿颜冷声问。 花溪下意识的回头看花卿颜,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瞬间额角便是冒出了冷汗。她揪着那包裹哆哆嗦嗦的,想要回答是,可是却又说不出口。她眼珠子不停的转动,时不时看向柳迎风,或许心底还是柳迎风能帮她解围。可柳迎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专心的看着热闹,没有表现出半点要帮花溪解围的意思。 捏着那如同铁证般的包裹,花溪简直快哭了,眼眶红的厉害。最后还是花盼盼看不下去的,一把将包裹夺过来抱在怀里囔囔道:“你逼我女儿做什么!这包裹是我拿的!跟我家溪儿可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嫌累让她帮我拿着而已。” “哦?既然如此,那花盼盼,你是承认,这包裹是从我房里拿出来的咯?”花卿颜歪着头,盯着花盼盼似笑非笑的说,“你承认,这包裹是你从我房里偷出来的咯!” “我是你姑姑,我从你房里拿几件衣裳怎么了!”花盼盼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依旧梗着脖子叫囔,“花卿颜你现在发达了,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我这个做姑姑的从你这拿几件衣裳给我可怜的女儿,也有错?当初是老花家收留你,难道你就不该报答我们?” “不问自取便是偷!”花卿颜加重的语气,厉声道,“花盼盼,你进这院子可有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同意?你进我房间可有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同意?你随意翻我的东西,可有问过我?你都没有!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拿这些东西就是盗窃!我就可以把你送官!” “你你你……”花盼盼气得半死,却是拿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她一边哆嗦,一边囔囔着,“花卿颜,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好一个六亲不认,先是把爷爷送进大牢,现在又轮到我这个姑姑,花卿颜,你真是好本事!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让你饿死在外面!” 花卿颜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当初老花家的收留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花盼盼居然还将此事挂在嘴边希望花卿颜能感恩戴德,还真是厚脸皮! 只有花卿颜最清楚,若不是老花家原身也不会死,她也不会来到这里!一想到被磋磨致死的原身,遍体鳞伤的花碧落,还有那初见时瘦骨嶙峋的孩子,花卿颜心中就越发的愤怒! 花卿颜眼底一片阴鹜,冷声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花盼盼可没听出花卿颜话里的讽刺,兀自扬头说:“那是自然,这些东西就当做你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的小礼物。花卿颜,不是我说你,这些东西也就只能换你一条命,还有那丫头和两个孩子的,你可别忘了。” “是么,”花卿颜轻笑一声,“我不会忘,不过这些东西你们也享受不了了!” 花卿颜话音刚落,院门就传来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好几个官差走了进来,朝着院子里大喊一声:“是何人报案,那偷窃的犯人又再何处!”、 “官,官,官差!”花盼盼被突然出现的官差吓得够呛,她赶忙往花溪的身后躲,可花溪此刻已经被吓懵了,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 官差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花盼盼和花溪身上,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这两人哆哆嗦嗦一副害怕的模样,那么犯事的就一定是她们!官差虎目一瞪,甩着手中的锁链就将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人扣上,拉着就往外走。 “不要抓我!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小偷!快放开我!你们这群该死的!”花盼盼简直用上了全身力气挣扎,更是撒泼的赖在地上,可这些都无济于事。那官差的力道大得很,居然揪着花盼盼的衣领就将人提了起来。 直到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花溪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手腕上的锁链,脸上一片惊慌失措。她下意识的看向柳迎风,哀求道:“柳公子救我!我不想去大牢,柳公子救救我!” 正文 第176章 执意救人 花溪那一句句哀求听得旁人都有些不忍,可一想到花溪和花盼盼两人做的事情又觉得花溪现在的做态令人恶心不已。纷纷是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而柳迎风则是愣了愣,他来的晚,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就后来听了一些,但也只是个大概而已。 没遇上花卿颜,柳迎风确实对花溪挺上心的。花溪出生虽不尽人意,但也是身家清白,家里更是有几个读书人,将来若是考上功名,花溪这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柳迎风一直都不排斥花溪。 遇到花卿颜后,更是把花溪当做是接近花卿颜的跳板。所以,听花溪这般求自己,若是自己无动于衷的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柳迎风稍作考虑之后就出声阻止道:“慢着!” 柳迎风一出声,花溪便宛若看到了希望般,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来得官差自然是认识柳迎风的,见他出声也就随了他的意,停在了原地。其中一个官差问道:“不知柳公子有何吩咐?” 柳迎风看了眼冷着脸的花卿颜,说:“这两人究竟是犯了何事?你们查都未查,就这般把人带走,不合适吧?” “这……”官差被问得一时间答不上话来,下意识的看向花卿颜,“这位姑娘……” “呵!”还未等官差说完,花卿颜便是冷笑一声,“柳迎风,你是听不懂人话么?这两人未经我这个主人的同意,擅自进了我的屋偷了我的东西。不问自取便是盗,难不成这还不算抓她们的理由?” 柳迎风被花卿颜堵的脸色一变,顿时有些尴尬。他看了看花溪,无奈的叹了口气,“花溪姑娘,这,柳某帮不了你了。” 听到这话,花溪眼里的亮光瞬间熄灭了。她垂下头似乎是认命了,任由着官差将自己押走。她的沉默跟一直在胡搅蛮缠的花盼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被带走之后,众人不知为何皆是松了口气,竟是不约而同的朝花卿颜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来,似乎是怕花卿颜这个观澜居的二东家迁怒于他们。 不过花卿颜可没有迁怒的爱好,她朝着众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去吃饭吧,就当做是看了一场笑话。” 花卿颜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众人终于是松了口气,一个个跟花卿颜道了喜,继续回去吃饭了。齐掌柜是个懂眼色的,三言两语的把柳迎风忽悠上了前院。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花卿颜母子三人,不过花卿颜倒是把胡轻叫住了。她可没忘后院还有一个伤患呢。 “怎么,你又受伤了?”胡轻上下把花卿颜打量了一遍,打趣道。 “胡叔叔是不指望我好了呀。”花卿颜笑,“不是我,胡叔叔还是跟我去后院瞧一瞧吧,两个孩子救了个回来。” 胡轻一听便是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是严厉了几分:“怎么搞的,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随便把人往家里捡!” 不过胡轻说归说,倒是主动朝后院走去,见母子三人没跟上来,还停下步子催促了几声。 后院相对来说要简陋一些,并且没有家具。不过仇无妄倒是聪明,用木板搭了一张床,让孩子不至于躺在地上。 几人进了屋,仇无妄已经不在了。花卿颜左右看了看,后院除了他们便无其他人,也不知仇无妄去了哪里。 不过,仇无妄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依旧在昏迷的这位。 花卿颜打了些清水,把孩子脸上的泥土血痂清理干净后,竟是意外的发现这孩子长得分外精致。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姑娘家。孩子的脸上倒是没有伤口,脸上的血痂怕是从别处溅上去的。 “把这孩子衣服扒了。”胡轻皱着眉吩咐,这孩子的伤都在身上,而且都是剑伤,身份怕是不简单。想到这,胡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又瞪了花卿颜一眼。 花卿颜正勤勤恳恳的给伤患扒衣服呢,被胡轻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随即又明白了胡轻的意思,眨了眨眼朝胡轻露出一丝讨好的笑。 两个孩子趴在伤患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两人的动作,兮儿甚至伸出胖胖的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颊,随即笑嘻嘻的说:“小哥哥!是小哥哥!” 胡轻轻哼一声:“小兮儿可别乱认哥哥,这人可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小兮儿也是一哼:“小哥哥不是坏人!胡爷爷坏!” 胡轻懒得跟小家伙一般见识,朝着小兮儿龇了龇牙,就开始为伤患检查起来:“这孩子身上都是剑伤刀伤,不算严重,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他的右腿断了,恢复恐怕要不少时间。卿颜,这人不能就在你家。你明白的。” 胡轻的意思,花卿颜自然明白,不过他看着这年纪不大的孩子,有些不忍,“这孩子还小,既然我救了他,若是不救到底,我会过意不去。胡叔叔,我不觉得这个孩子是麻烦。”花卿颜抿了抿唇,继续道,“胡叔叔,我考虑过了,留下他,直到他伤好为止。” 胡轻皱眉盯着花卿颜,而花卿颜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眼神格外的坚定。最后败下阵来的是胡轻,他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再阻止了,“总之,此事我不管,若是哪天出事了,你也别来求我帮忙。” “谢谢胡叔叔。” 花卿颜笑着给两个孩子使眼色,两个孩子一把抱住胡轻的腿,摇了摇:“谢谢胡爷爷!” 胡轻被两个孩子甜甜的笑容和奶声奶气的声音逗得所有的气都消了。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任劳任怨的给伤患治伤包扎。 约莫一刻钟的时候,花碧落找来了,一见几人都在后院里松了口气,“姐姐,你们怎么都藏这样呢,前面来客人了。”花碧落往里一看,吓了一跳,“呀,这人从哪来的?还受伤了!姐姐,你可别惹上麻烦!” 花卿颜:“……” 花卿颜有些无奈,怎么都这样说,对那孩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过花卿颜没跟花碧落扯闲,只是拍拍她的肩道:“你在这照应着,我去前院看看。”说完也不给花碧落反驳的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花碧落看着花卿颜快速消失的背影,跺了跺脚抱怨道:“姐姐实在是太任性了!什么人都往家里捡!真是让人操心!” 花卿颜刚走到前院的小花园,就听到了庄大夫和赵昀成谈笑的声音。庄大夫已经把前院和主人院逛了一圈,对赵昀成简直赞不绝口。还说自己要把房子从新修缮绝对找赵昀成! 花卿颜走过去笑嘻嘻的说:“庄爷爷您那房子还想怎么弄,朝阳镇可没一家能比得上你家呢!” 庄大夫一听可不乐意了,对着花卿颜吹胡子瞪眼:“怎么许你住这么漂亮的屋子,就不许我住啊!这是哪门子道理,我修缮屋子可没花你的钱和你的人!” 都说老小老小,年纪越大越是喜欢闹腾喜欢热闹,她前世的外公和庄大夫简直是一个性子,花卿颜前世领教得多了,所以对付庄大夫也自有一手。她连忙给庄大夫捶捶肩说:“您可是我的爷爷,您家的要修缮,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不如这样,那费用就由我全包了!爷爷,您能就安心等着住大豪宅!” 花卿颜想了想又说:“不如您干脆搬到我这来住,离胡叔叔也近,你们还能探讨探讨医术。瞧瞧我这地够大吧,给您全种上草药怎么样!” “这……”庄大夫四处瞧了瞧,对花卿颜的话非常意动。这村子里亲近,又有胡轻能时不时的聊上两句,还能逗逗孩子,何乐而不为呢! 齐掌柜瞧出了庄大夫的心思,连忙道了三声好:“庄大夫,卿颜姑娘这提议实在是妙啊!您瞧,这山清水秀的,还无人打扰,研究医术岂不是事半功倍?而且也能让卿颜姑娘尽一份孝心。您啊,就该享享福!” 庄大夫又看了看花卿颜,摸着自己的胡须沉吟:“既然这般,那就住下吧!” “诶!往后啊,卿颜一定好好的照顾你!”花卿颜笑逐颜开,往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就不用着急了,直接找庄大夫就好。 柳迎风瞧着这边的欢声笑语有些羡慕,瞅着机会上前恭贺道:“恭喜庄大夫得了个这般孝顺的孙女,卿颜姑娘无论是待人处事都是极好的,舍妹真是半点都比不上。” 庄大夫原本听他夸花卿颜心里高兴,可他一提起那柳梦莹就让庄大夫沉下了脸,他冷哼一声道:“别在我面前提你那妹妹,我刚给她治了伤,她就把人打得差点歇了气,真是好本事。我也后悔了,早知道她如此本性难移,就该让她天天活在痛苦你!你家那一半财产我也定会收!” 柳迎风此刻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也无法辩解,只能垂着头虚心听着庄大夫的教训。 庄大夫说得可没错,他刚前脚到宝林堂,后脚柳家就抬着一个人过来了,俨然就是那让他帮着送香囊给花卿颜的姑娘。那姑娘脸上满是血迹,送过去时已经气若游丝了。 庄大夫当时便气得慌,问那些送人来的家丁,怎么还把人送来了,不该是请人上门么,伤得如此重,还被移动。岂不是伤上加伤! 可那些家丁是如何说得,庄大夫现在回想都觉得倒胃口,可恶至极! 正文 第177章 欢喜冤家 庄大夫没想到自己前脚离开柳府,后脚,柳未央就气若游丝的被送到了宝林堂,柳府的家丁居然还说,柳大小姐不想让人死在府里,说晦气! 庄大夫瞬间被气得火冒三丈,一边帮柳未央治伤一边咒骂,还不忘询问这柳未央的伤是怎么弄的,要知道这姑娘让自己帮忙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半死不活了。 柳府的家丁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居然是柳梦莹打的! 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那一刻庄大夫恨不得冲到柳府去,再给柳梦莹下一次毒,让她这辈子都没脸出去见人! 庄大夫对柳未央的印象很深,这个丫头安安静静的,没做错任何事却被柳夫人扇了一巴掌,还一声不吭。在得知柳未央柳府二小姐的身份之后,其实庄大夫是有些怒其不争的,但更多的是怜悯。一个小丫头,爹不疼娘不爱的,在柳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要忍受那么多的屈辱和折磨,非但没有心里扭曲,反而对柳府的人心存善念,这份稚子之心实在是难得。 庄大夫骂骂咧咧的,把罪魁祸首柳梦莹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除了帮柳未央治伤之外和骂骂人之外,也无法再做其他的事情,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 庄大夫无奈的叹气。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柳家人的厌恶,能养出截然不同两种性格的姑娘,也是柳府纵容出来的。当然,他觉得柳家人应该庆幸,柳未央并没有成为第二个柳梦莹,也算是柳家祖上积德了。 他看不上柳家人,所以对柳迎风也没有好脸色,这遇上了自然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花卿颜没想到柳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对那个叫柳未央的姑娘也印象颇深,一个狼群里居然能养出小白兔,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花卿颜听说柳未央还托庄大夫给自己带了谢礼连忙道:“庄爷爷,人家姑娘给我的谢礼呢!那是送给我的,您不能独吞吧!” “呸!我还会稀罕你那点东西!”庄大夫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从袖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扔给花卿颜,“给你给你,你这坏丫头成天和我作对!” 花卿颜笑嘻嘻的接过香囊,也没有反驳庄大夫的话倒像是坐实了一般。 柳迎风站在一旁着实是尴尬无比,无论是庄大夫还是花卿颜都不想跟他说话,而他跟赵昀成没有任何交情不说,赵昀成还跟齐昱聊得开心,他也不好凑上前自讨没趣。也就只有谁都不得罪的周里正时不时的跟他说上两句,然后顺道被齐掌柜添一添堵。 柳迎风则是无奈,他知道花卿颜不待见自己,但为了最后的利益,他也不得不留下来,就为了给花卿颜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让花卿颜打从心底的接受自己。 不过柳迎风不知道,他的想法最终都不会实现,不然的话,他怕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取其辱。 今日的贺新宴,观澜居的厨子们可是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手艺和实力,一道道菜都是精美绝伦又色香味俱全,看得村民们一个个叹为观止。习惯了粗茶淡饭的他们可是从未见过,这般好看又好吃的菜,一个个举着筷子不停地流口水却又不舍得下手,就怕弄坏了这如同精致画卷般的菜肴。最后还是齐掌柜开了个头,众人这才纷纷尝试起来,这一尝可就不得了了,那筷子都不舍得停下。 一时间,村北花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老花家的人早已经随着花溪和花盼盼被抓而离开了,或许是知道再留下来丢脸的也是他们。不过花卿颜听说那王春花和白妙妙临走时还吃了不少,最后更是把盘子都端走了,简直就是又吃又拿,一点都不害臊。 花卿颜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评价。 这老花家的人若是会害臊,那老花家的祖坟上一定冒青烟了! 这边众人吃吃喝喝正开心呢,那边靠山村的桥头本来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里隐隐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喂,究竟还有多久啊!我浑身都快散架了!你不是说就快到了么!” “我说祖宗,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我可没有求着你来!”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么!靳南书,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心疼我!” “切,心疼你,我还不如心疼我的马呢!” 没错,这马车里的人正式从雍京一路奔驰而来的靳南书靳小侯爷。而另一位呢,啧,不提也罢。 靳南书从小在雍京长大,可他却不喜雍京,所以在他有能力又有了睿王这个靠山时就出了雍京四处闯荡了。如今雍京的局势不明朗,更是风起云涌的,他不想留在雍京被人利用,所以早早跟睿王交代过后便打算南下,还能帮睿王给花卿颜送份礼物。 靳南书天未亮就出发,无非就是不想引人注目。但是没想到他刚出了雍京城还不到五百米,就遇上了拦路虎! ——母老虎,云籽惜! “靳南书,你要去哪里?”公主殿下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就一个人便是把靳南书的前路拦得死死的。 靳南书没有下马车,瞪着云籽惜:“你怎么在这儿?还是一个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金枝玉叶出门不带人,是不是想死!” 云籽惜昂着头睥睨着靳南书,冷哼:“哼。你死了本公主都不会死!快说,你要去哪里!不说今日绝对不放你走!” 这时靳南书才想起来,自己离开雍京并不是秘密,但也绝对没有多余的人知晓,这云籽惜怎么会提早在这边堵他?想到其中的可能,靳南书瞬间黑了脸:“云籽惜,你监视我!” 靳南书难得阴沉的脸让云籽惜有些害怕,她喉咙滑了滑吞了口唾沫,“我没有,是有人告诉我你要离京的,所以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本公主才不屑监视你,你当你是什么人,值得本公主费尽心思监视你么!” 靳南书一愣,随即明白了云籽惜口中的人是谁。他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错怪了云籽惜也不道歉,反而笑了:“哟哟哟,公主殿下不屑监视我,却每天都等我,我这人对公主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重要呢!” 靳南书这阴阳怪气的话让云籽惜羞红了脸,长鞭一甩狠狠地朝靳南书的脸面抽过去,“叫你取笑本公主,见你胡说八道!今日我就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公主顶嘴!” 可靳南书哪能让自己被伤到,瞬间便退回了马车里,还眼疾手快的放下了车帘。云籽惜的长鞭最终也只抽到了车帘上,靳南书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挑衅的从窗口伸出脑袋来朝着云籽惜做了个鬼脸。 云籽惜被他气得气喘吁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弃了马蹿上了靳南书的马车,一把掐着靳南书的脖子,伸手就是一巴掌胡在靳南书的脑门上。 靳南书可没想到云籽惜会用这一招,只是愣了愣就被云籽惜逮了个正着,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喂喂喂,你是打算掐死我,然后跟我的尸体相亲相爱么!”靳南书抓着云籽惜的手腕拼命的往外拉,可谁想这会儿云籽惜像是吃了什么大力丸般的,根本就拉不动,靳南书觉得自己不止是脑门疼,连脖子也越来越疼了。 “呸呸呸,谁要跟你相亲相爱,你可别做梦!”云籽惜非常不拘小节的吐了靳南书一脸唾沫,弄得靳南书哇哇大叫,可云籽惜才不搭理他,径自说,“说,你要去哪儿!不管你去哪儿都要带上本公主!” “才不!我才不要带着你,你碍手碍脚的!”靳南书宁死不从。 云籽惜这回倒是松开了他,不过却没有下马车,反而神情倨傲的睨着靳南书冷哼道:“哼,你可别忘了,本公主可是命令你一个月之内找到太子的,如今这一个月都过去一半了,可太子还是杳无音信,靳南书,你就等着被本公主砍脑袋吧!” 若是云籽惜不提,靳南书是真的忘了还有这回事,他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的问:“我的公主殿下,你究竟想要怎样?” 云籽惜昂着下巴露出胜利的微笑:“自然是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直到你找到太子为止。” 靳南书觉得自己的前路简直一片黑暗,可又无可奈何。公主殿下想要做的事,可没有一件做不成的。于是靳南书认命的带上了云籽惜,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的到了朝阳镇。 他俩一路风尘仆仆,刚想上观澜居休整休整,却是没想到吃了闭门羹!那观澜居居然没有开门营业!靳南书一打听才知晓,整个观澜居的人都去靠山村了。说是给他们二东家贺新。 靳南书这才想起,自己此次南下最大的目的——可不就是帮睿王将送给花卿颜的贺新礼送到花卿颜的手里么! 原来今日就是贺新的日子!还好赶上了! 靳南书如此想着,很快又上了马车朝着靠山村飞驰而去。 正文 第178章 公主驾到 “少爷,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小河对岸,护卫看着面前宽敞的雕花石桥有些迟疑。他是靳南书的贴身护卫,自然是跟靳南书一起来过花卿颜的小院。不过,眼前的这一切都跟以前的不同。 石板桥变成了雕花石桥,又矮又难看的黄色泥巴围墙,变成了青砖琉璃瓦,那木门也变成了气派的朱红色的大门,透过那高高的院墙还能瞧见精巧的二层小楼! 这,还是花卿颜的家么? 靳南书听出了护卫语气里的迟疑,探出头来一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这丫头居然赚了不少啊,这大院,怕是没有个上千两弄不起来吧!” “少爷这?”护卫深吸了口气,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啧啧。”靳南书咂咂舌跳下车,将着大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抬头瞧着那从院墙里露出的精致的小楼,莫名觉得,花卿颜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了。 以小见大,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这院里的情景。只怕,这样的院子,在雍京都不多见。 云籽惜听着二人的交谈,亦是探出头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靳南书,这就是你那位朋友家?” 云籽惜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如此精巧气派的大宅院,瞧着着外面就觉得与雍京城里那些官员的府邸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云籽惜甚至觉得,这宅子能跟睿王的王府有得一拼。 “靳南书,你这是什么朋友?”云籽惜不解,“怎么会隐居在此?” 隐居?靳南书笑了笑,觉得云籽惜这个词用得实在是恰当,花卿颜可不就是在隐居么?不过,也不算安分就是了。 一路上靳南书都未曾告知云籽惜,花卿颜的身份。这位公主殿下只花卿颜是靳南书的一位普通朋友,是在游历中结实的,她完全没有想到,靳南书会跟花卿颜搅和在一起。 不告诉云籽惜,花卿颜的身份,靳南书也是不想给花卿颜招惹麻烦,毕竟云籽惜是皇家的人。虽然她没有参与花家灭门的事情,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听闻,并且在这种情况之下,绝对会维护自家的利益的。谁叫花耀宗功高盖主呢,但凡是触及到皇家的利益,身为公主的云籽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花卿颜还是逃犯。 “走吧。”靳南书双手背在身后,率先踏上石桥,不过又很快的停下了步子,回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云籽惜,“云籽惜,一会儿进去后,把你那公主的娇蛮性子收起来,凡事收敛一点,可别得罪了人。” 云籽惜刚从马车上跳下来,靳南书的话让她脚步一错,差点就跌倒了。她赶紧稳住了身子,一脸怪异的看着靳南书:“怎么?这院子里的人还是大人物?” 讲真,云籽惜对靳南书的话有些排斥。她贵为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就算是性子娇蛮一些,麒元帝也从未说过让她收敛这类的话。因为她是公主,只有别人恭敬她的份,哪里轮得到她对别人恭恭敬敬的。所以云籽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然是除了睿王之外的。 靳南书也不给她解释,只是说:“你别管,总之,一会儿你收收性子别耍脾气就是了,若是恼了她,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云籽惜没说话,只是朝靳南书翻了个白眼,快步越过靳南书朝着院门走去。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个公主纡尊降贵的收敛脾气去讨好! 院门是虚掩的,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欢笑声。护卫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齐昱朝外望了望,见站在门口一身红装的靳南书,既惊讶又惊喜:“东家!你回来了!” “是呀,本少爷回来了!”靳南书昂着头,虽然是睥睨着齐昱,但眼底满满全是笑意,“还不快请你家少爷我进去!” “是是是,少爷你快进来!”齐昱把门打开,将靳南书几人迎进来,又招来一个小厮把马车牵到马厩去。 靳南书看着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齐昱,又看着自家配合的小伙计,总觉得自己不再一段时间,他的伙计和朋友都成了花卿颜家的人,虽然花卿颜也是观澜居的二东家,但是,这总有个先后尊卑吧!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想到这靳南书忍不住道:“我说齐昱,你现在是在给那丫头做管家?我家的伙计,现在都成了那丫头的家奴了?” 正在领路的齐昱一愣,回头瞧着靳南书一脸的醋意,瞬间恍然大悟,连忙朝着靳南书作作揖:“东家,你可别打趣我们了,今日是姑娘的贺新宴,我们也就是来帮帮忙,不然您要一个姑娘家,家里也没人帮衬着,这么大的场面要如何撑下来。” 云籽惜听得一愣:“姑娘家?这宅子的主人是个姑娘?” 齐昱没见过云籽惜,但见她跟在靳南书的身后,而是时不时的并肩而行,所以便知晓这是靳南书的朋友。他朝着云籽惜点点头,恭敬的道:“是,这宅子的主人是个姑娘家,而且是我们观澜居的二东家。” “观澜居的二东家!”云籽惜这回更加诧异了。 观澜居,她当然知晓,那是靳南书的产业。如今的观澜居遍布整个大麒,基本上每一个府城都有观澜居,甚至有的县城镇子都有,朝阳镇就是例子。但是云籽惜从来没听说过观澜居有个二东家,还是姑娘家,这…… 云籽惜瞪着眼瞧着靳南书,无声的询问着,她现在非常希望靳南书能给她一个解释。 只可惜,靳南书直接将云籽惜的3目光忽略了,径自往里走:“丫头可在?” 齐昱说:“二东家在花厅里呢,东家一去就能看到,今日来了不少客人,二东家正陪着。” 靳南书朝着齐昱挥挥手:“去把我马车上的礼物都搬来,这可是有人点名要送给丫头的,这要是忘了,估计我得脱一层皮!” 齐昱应了一声,给靳南书指明了去花厅的路就招呼着伙计们去搬行李了。靳南书边走边四处打量,这宅子每一处都精妙绝伦,瞧得他赞叹不已,他还想着这回雍京之后,也请人把自己那宅子好好的修缮修缮,就算不能与花卿颜这个媲美,但至少不能跌了小侯爷的身份! 靳南书刚走到拐弯,就见到花卿颜笑吟吟的站在花厅门口,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显然是在等他们。 果不其然,就听花卿颜道:“老远就听到靳公子的声音了,未能亲自去迎,还请靳公子多多包涵。” 靳南书大手一挥表示毫不在意:“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反正都成一家人了。”靳南书快走两步凑到花卿颜跟前,上上下下将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啧啧道,“一段日子不见,丫头你又漂亮了啊!瞧瞧这衣裳,款式新颖又大气,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靳南书凑得实在是太近了让花卿颜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她脸上笑容未变,只是退后几步与靳南书拉开距离,笑着说:“好歹我现在也是观澜居的二东家呀,不这样,怎能撑起观澜居这么大一个场子。我不能让朝阳镇的观澜居因为我丢脸。” 说完花卿颜的视线落在靳南书的身后,就在刚刚花卿颜一直感觉到有一股视线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而且还隐隐带着敌意。花卿颜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却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没错,就是女扮男装! 虽然那姑娘学着男子的将头发梳成了发髻,也带上了羽冠,穿着一身男装,但花卿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性别,因为不管雄怎么缠,它始终是有弧度的呀。而且,姑娘家可是没有喉结的! 不过花卿颜没有拆穿,反而顺着问:“这位公子是?” 听花卿颜问起,靳南书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呢。靳南书回头一看,这位公主的脸色果然有些发黑的趋势。他连忙将云籽惜拉到自己身边,介绍道:“丫头,这是云籽惜,是我的,嗯,青梅竹马的好友!” 他又拍了拍云籽惜的肩,指着花卿颜说:“这是花卿颜,我的小伙伴,别看她是个姑娘家,但观澜居现在所有的新菜都是出自她之手,你一路上也吃过不少,怎么样,很不错吧!” 花卿颜看着这位姑娘那因为靳南书的话越发黑沉的表情,不由的叹了口气。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瞧出这云籽惜对靳南书有意思,但靳南书却一直在她面前夸别的女子,这姑娘吃醋是难免的,不过,靳南书也太没眼力见了! 云籽惜却是是吃错了,就像是干了无数缸的陈醋,心里的酸水一直往上冒。别看靳南书表面上像个花花公子,但靳南书却是非常的洁身自好,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小妾侍女,就连上青楼也只是去听听曲凑凑热闹,所有云籽惜对靳南书其实是非常放心的。 靳南书的红颜知己虽然多,但云籽惜却从未听靳南书如此这般的夸过任何一个,平日里更是很少提起,而现在呢,他居然滔滔不绝的跟自己介绍这姑娘,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云籽惜现在恨不得撕了靳南书的嘴!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这位姑娘的名字,似乎非常的耳熟啊! “花卿颜?” 正文 第179章 来自雍京的礼物 “你叫花卿颜?不知这字如何写?” 云籽惜紧紧盯着花卿颜,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云籽惜的印象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前元帅花耀宗的千金小姐花卿颜。整个大麒都知道花耀宗通敌叛国已经被圣上处以死刑,而花家的其他人也不能幸免。本是要株连九族,但圣上仁厚,惜花耀宗也是护国有功才只将花耀宗一家处死。 大家伙都以为花家已经没人了,但身为皇室的人,云籽惜还是非常清楚,花家死的人其实不多。花耀宗和花家的大少爷花卿瑢在边疆失踪,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出逃,真正被抓的只有花家的小部分下人和两位花夫人。 对于这样的情况,圣上震怒,也曾下令全国搜捕,一定要将这几人抓回来立即处斩。只不过,半路杀出了一个睿王,将圣上所有的指令都堵了回去,甚至还将麒元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云籽惜想,若是没有睿王全力护着花家,只怕现在花家已经没人了。 眼前这位花卿颜无论是容貌还是年龄上,都与那花家的大小姐相仿,让云籽惜不得不怀疑,此花卿颜就是彼花卿颜。 花卿颜凝着云籽惜看了一会儿,她确认这位姑娘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姑娘对自己的敌意实在是明显得让她不得不在意。而且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于可疑,让她不得不警惕。 不过,花卿颜的脸色却没有半点的变化,依旧是笑嘻嘻的,“花卿颜,花开卿人颜,这位公子贸然问一个姑娘家的名字,恐怕有些不妥吧。” “我……”云籽惜刚想反驳,却是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打扮,一时间有些如鲠在喉。她盯着言笑晏晏的花卿颜冷哼一声,不再跟花卿颜说话,不过却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那边靳南书俨然已经跟庄大夫聊开了,靳南书这些年东奔西跑的,见识的东西自然是多,跟庄大夫从地方习俗聊到了一些医药偏方,聊着聊着,两人竟是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恨不得效仿一番桃园结义。 花卿颜在一旁听得极其无奈,赶忙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差靳南书两辈! 午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花卿颜家的客人也走了大半,留下的都是关系较好的再喝酒聊天。花卿颜看了看桌上还未收拾的残羹剩饭,道:“走走走,你们还未吃饭了呢吧,我这就叫厨房弄一桌新的来。” 靳南书挥手:“不忙不忙,我还带了东西来,这些若是不现在送给你,我怕是交不了差!” 齐昱很快就将靳南书马车上的东西送来了,竟是堆了半个花厅。 看着那些东西花卿颜有些不淡定,这让她想起了云书墨那次上门时,也是大包小包的,还强硬的让她收下。这一瞬间,花卿颜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些不会是云书墨托靳南书送来的吧? 果不其然就见靳南书对她眨眨眼,说:“这东西可是某个人一定让我带过来的,卿颜,你应该明白是谁的哦!” 花卿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无可奈何的笑了:“我若是不收,这些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 靳南书并不知晓花卿颜和云书墨之间的事情,听花卿颜不想收顿时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雍京可有不少人想要还弄不来呢,花卿颜,你居然不要,你知道那人有多用心的准备这些东西么?” 花卿颜黑了黑脸,“我并没有让他准备这些。”目光在那些大包小包上略过,又说:“这些东西再珍贵与我而言,都不过是一堆用不上的摆设而已。既然无用收着也是占地方,我又何必收呢。” 靳南书摇摇头:“花卿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没看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无用呢?” 花卿颜是真的非常无奈,她实在是再找不出话来反驳靳南书,只好点点头,跟着靳南书拆东西。 众人早就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了,见他们要拆,立马便围了上来,想要凑个热闹一看究竟。 靳南书从礼堆里找出一个礼单交给花卿颜,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齐昱:“齐昱,去,一个个念出来,让花卿颜知晓,这些东西的价值。” 对于花卿颜和云书墨两人为了礼物闹了个不愉快的事情,齐昱可是非常清楚。接了靳南书的任务,齐昱下意识的看向花卿颜,直到花卿颜点头他才动作。靳南书看到这一幕,又是不爽的翻了个白眼:“齐昱,你究竟是谁家的?” 齐昱微微一笑:“我是二位东家的。” 靳南书呸了一声,转头不想搭理他。 不过齐昱也没再理会靳南书,把一个个礼盒打开,将礼物全大声的说出来。 掐丝金头面一盒,白玉头面一盒,各种珠宝首饰一盒! 云锦,雪缎,雪绡,各种绫罗绸缎每种颜色各十匹! 狐裘貂皮大衣大小各五套! 上好的文房四宝十套! 千年野山参两支! 各种精美瓷器摆件共三十件! 宝剑一把,玉质的棋盘一个,还有各种各样孩子的玩具,就连小女孩儿扎的头花都有整整一箱! 一声声的惊叹伴随着齐昱的声音,在这花厅里显得尤其的清晰。花卿颜拿着清单,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没想到这云书墨居然弄来着这么多的东西,这没意见都异常的贵重!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合上礼单看向靳南书:“靳南书,这些东西……” “打住!”靳南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千万别说让我送回去这样的话,不然,我绝对活不过明天!” 靳南书看着似乎心意已决的花卿颜,可怜巴巴的说:“花卿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让我死得太难看。你瞧,我还年轻,我是真的不想死!” “有这么严重?”花卿颜狐疑。 “对呀对呀!”靳南书重重的点头。 一旁的云籽惜早就惊呆了,她身为大麒的公主,虽然过得比其他人家的姑娘精细,但也只是精细一点罢了,眼前这些东西,就连她都不曾全部拥有!而现在,居然有人将这些昂贵的东西当做礼物送到了这穷乡僻壤里的一个姑娘手里! 那送礼之人是何等的财力,还有,那人究竟是有多看重花卿颜! 想到进门前靳南书提醒自己的话,云籽惜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眼神奇怪的看了眼花卿颜。 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容貌昳丽的姑娘,非常的不简单。 云籽惜的心沉甸甸的,她觉得眼前的花卿颜就是花家出逃的大小姐,那么,这个花卿颜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那么,若是花卿颜想要对皇室做些什么,想要报仇,那对他们云家绝对是非常大的威胁! 想到这,云籽惜就一阵后怕。身为公主,她绝对不能允许有人动摇她家的江山! “靳南书,这些是谁送的?”云籽惜一脸严肃的问。 靳南书没有回答,背着手绕着礼物走了两圈,这才抬头看了眼云籽惜。他咧嘴一笑道:“与你又无关,你要知道做什么。这些都是那人的心意,只要花卿颜心里清楚就行。” 靳南书不是不想把云书墨和花卿颜的事情公开,但是这两人的身份都太敏感,不说云书墨,就是花卿颜的身份都不能透露一句。毕竟云籽惜是皇室的人,与睿王的大义不同,云籽惜现在能考虑的就是维护他们皇家的利益,所以,绝对不能说!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云籽惜便是黑了脸。她眯着眼盯着靳南书和花卿颜,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非常的想命令靳南书,但她此刻出门在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只好作罢。 云籽惜默默的想,莫要等她亲自去查,若是让她查出什么,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人! 注意到云籽惜的心思,靳南书挑眉,嘴角竟是勾出一丝浅笑,睿王要护着的人,谁都动不了,就算她云籽惜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得管睿王叫一声皇叔! 花卿颜没瞧见两人之间的暗涌,她正在思考着如此处理这一堆贵重物品。瞧着靳南书的态度,这些东西是绝对没有送回去的可能的,那如果收下的话,她又觉得有些手软,毕竟太贵重,将来不知该怎么还。 想到那个远在雍京的人,花卿颜就一阵头疼。 她思考了一番,咬了咬唇说:“靳南书,你将这些东西的价值算给我,就当是我哦买的。等我有了足够的银子,再一并还给他。” “啧。”靳南书咂咂舌,瞧着花卿颜眼里的坚定,绝对这花卿颜实在是有些执拗,算作是别人收到这些东西,早就乐开了花。也只有花卿颜才会想着拒绝。 不过靳南书也没拒绝花卿颜的提议,毕竟这是花卿颜和云书墨之间的事,就该由他们去解决。 不过,一想到云书墨对花卿颜的态度,靳南书就嘿嘿的笑了。 他可是看出来了,花卿颜对云书墨有些排斥啊。那英明神武的睿王这条追妻之路,怕是有些漫长! 正文 第180章 隋月 天未亮,睿王府的书房的烛火就已经亮了,睿王披着白色的狐裘坐在书桌后,清隽面容上的表情被烛火照得更加的令人捉摸不透。 獠星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恭敬的奉上一只信鸽:“主子,一刻钟前截获的。” “哪里来得信鸽?”云书墨捧着那只鸽子,左右看了看。这只信鸽与寻常的并没有不同,只是额头雪白的羽毛上多了一个朱红色的印记。 “是直接飞到王府的。”獠星说,“这信鸽怕是有人特意送来的。” 云书墨点点头,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信筒,将其中的小纸条展开。看清楚上面的字,云书墨平直的嘴角竟是有了一丝淡淡的弧度。让一旁的獠星有些惊讶。 “獠星,你看看。”云书墨将纸条递给獠星。 “是,主子。”獠星接过字条,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露出了惊讶来,“主子,这……” 那字条上的内容赫然是—— “太子在我手上。” “主子,这人是谁?太子会不会有危险?”獠星问。他知晓睿王对太子的重视,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着急,这字条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就是不知,对方究竟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云书墨捏着袖子竟是研起磨来,修长而白皙的手与漆黑的磨条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獠星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两人都不再开口,书房里瞬间沉寂下来。云书墨提笔在宣纸上挥毫,不一会儿一个名字便是跃然纸上。不过獠星并未看到云书墨写的内容,他低眉顺目的站在原地,呼吸静谧得如同整个人都不存在般。 半晌之后,云书墨这才说:“让刹月去靠山村。” 獠星顿了顿,领命:“是。” 睿王身边有三个亲信,明面上的大将军卫啸,还有暗地里的獠星和刹月。这两人隐在暗处一个负责睿王的安全,一个负责情报。獠星没想到睿王会将负责安全的刹月派出去,派去靠山村的目的可想而知。 ——保护花卿颜。 獠星虽在雍京般睿王监视着朝廷众位大臣,但也从卫啸那里听闻了自家主子和花卿颜之间的事情。獠星心底里虽有些不赞同,但他从不干涉主子的决定,更不会对主子的事情有任何的不满和阻止。 不过獠星还是说:“主子,属下留下保护您。” 云书墨微微一笑:“不用,忙你自己的。” 獠星抿了抿唇,神色略微有些阴沉。可他却没有再说什么,朝着云书墨鞠了鞠躬便是转身离开了书房,心里却想着让刹月离开之后多派些人守在主子身边。 獠星走后,云书墨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取出一小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挂在那信鸽的脖子上。他抚摸着信鸽的羽毛,或许是感受到了云书墨的善意,那信鸽伸出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感觉到指腹下传来的柔软,云书墨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温柔。 “去吧,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你主人身边。”云书墨轻声说,将信鸽往空中一抛,那信鸽振翅一挥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 靠山村村北花家的大宅里,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响起,小无忧推开花卿颜的房门左右望了望没发现花卿颜的身影,又自己攀着楼梯扶手爬上二楼。 花卿颜正在写菜谱,和点心方子,听到动静抬头说:“无忧宝贝外面冷不冷,快来让娘亲看看。” “不冷!”无忧脆生生的回答,因为烧起了地龙的缘故,整个院子都是暖融融的,就算不进屋都不会觉得冷。无忧跑到花卿颜身边拉住她的 衣角,仰着脸说,“娘亲娘亲,那个小哥哥醒了!” “醒了?”花卿颜愣了愣,见无忧脸上带着难得的兴奋,那人就应该是醒了没错。花卿颜牵起无忧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被救回来的那个少年,被安置在西厢房里,目前孩子们还跟花卿颜住在一起,所以西厢房空着,正好能安顿伤者,还能方便照顾。花卿颜带着无忧过去的时候,兮儿正趴在床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少年,两只小手撑着肉嘟嘟的下巴,样子格外的可爱。 花碧落拿着纱布站在床边,脸色有些黑。 这孩子被花卿颜她们救回来两天了,胡轻给他看过伤,也弄了药,更是将他的断腿用石板给固定住了。不过这孩子整整两日都没有舒醒的迹象,若不是还能感受得到呼吸,几人怕是都要认为这孩子已经死了。 今日花碧落照常给孩子换药,他身上的伤口多,整个身子都被纱布裹了一层,胡轻交代每天都要换一次药。虽然是个孩子,但那也是男人,所以花碧落不让花卿颜动手,自己揽下了换药的差事。 花碧落的手刚碰上他身上的纱布,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按力道大得花碧落觉得自己手腕都快被捏断了。 花碧落疼得往后一缩,但奈何那只手的力道实在是大,让她根本无法动弹!“疼疼疼@!”花碧落的脸色已经疼得一片惨白。 一直跟在花碧落身边的两个孩子顿时啊的一声:“小哥哥醒了!” 花碧落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而那双眸子的主人正使劲的抓着她的手腕,疼得她龇牙咧嘴。花碧落皱着眉,脸色更加的不爽:“你醒了,醒了就放手,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救命恩人?”床上的少年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嗯。”无忧点头,小脸异常严肃,“你躺在后山,是我们救了你,你放开碧落姐姐。” 少年的目光落在无忧的身上,又看了看一旁小兔子般的兮儿,原本警惕又紧绷的表情渐渐的放松下来。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状况,那纱布不是假的,腿上的木板也不是假的。少年松了口气,也松了手,朝着花碧落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还以为……”少年说着又止了声,似乎有些事情难以启齿。 花碧落可不管这些,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翻白眼,“醒了就好,你若再不醒,我们都快以为你死了。照顾你也挺累的。” “谢谢你们救了我,还给我疗伤。”少年的语气非常真诚,让不爽的花花碧落对这孩子顿时有了不少的好感。 花卿颜领着无忧进来的时候,花碧落正跟一边跟少年聊天,一边给他上药。少年非常的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花卿颜往前凑了凑,正好花碧落收拾完结束。 “哟,真醒了啊!” “对呀,刚醒酒袭击我了。”花碧落笑着抱怨,还伸出手腕给花卿颜看。 花碧落的手腕已经青紫一片了,可见这孩子当时用了多大的力道。瞧着这痕迹,花卿颜光是想象都觉得疼,她连忙说:“辛苦碧落了,赶快去上药。” 少年有些局促,他躺在床上,只能偏头看着花卿颜几人,他的视线从两个孩子慢慢的转移到花卿颜身上,顿时便移不开眼。花卿颜今日穿的是白绿相间的夹袄和袄裙,上面还绣着朵朵的莲花,头发也被花碧落挽成了精致的发髻,头饰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恰到好处,让原本就昳丽的花卿颜更加的清丽可人。 少年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不过对上花卿颜的眸子时,又飞快的低下头,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晕。 “你叫什么名字?”花卿颜状似随意的问。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少年表情一滞,半晌没有说话。花卿颜见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本想换一个,但少年又突然开口了,“我叫隋月。” “隋月?” 花卿颜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太过于文气,反倒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不过,花卿颜没有提出质疑,因为她知道,名字这东西,并不是你说了就是真的,有可能他只是编了一个名字来应付自己罢了。 “你怎么会满身伤痕的晕倒在后山?” 隋月又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花卿颜的问题,反而问:“这是哪儿?” “靠山村,”花卿颜说,“大麒东南沿海的小山村。” 隋月的脸上有些疑惑,“我明明是在南方,没想到会到了东南。”隋月咬了咬唇,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点了点头,“我是被追杀的。没想到一路逃亡到了这里,谢谢你们救了我。” 花亲眼早已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这孩子满身的刀剑伤痕,若不是被追杀,花卿颜才会觉得奇怪。不过,花卿颜倒是觉得这孩子挺有毅力,居然能从南方一直逃到靠山村来。 花卿颜想,光是隋月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若不是被两个发现救起的话,不出一天一定会被山里的 野兽给分食掉。 因为身受重伤又刚醒的缘故,隋月的精神并不好。花卿颜见他露出了疲惫,便站起身说:“你好好养伤,靠山村偏僻,你的仇人应该暂时还追不到这里。其他事情,等你伤好了,再做打算。” “谢谢你,姑娘。”隋月感激的说,“我能知道姑娘的名讳么?” “我叫花卿颜。”花卿颜笑了笑,“叫我名字就成,千万别叫我花姑娘。” 正文 第181章 合作 “靳南书,你告诉我,那个花卿颜究竟是谁!” 云籽惜黑着脸,盯着靳南书。她从靠山村回来之后,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那花卿颜实在是太可疑了。不仅是身份可疑,就连那送礼的人都非常可疑! “什么究竟是谁,”靳南书躺在躺椅上望着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漫不经心的说,“花卿颜就是花卿颜,你问那么多有什么意义。” 云籽惜被靳南书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她一拍桌子站起身走到靳南书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靳南书,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告诉我花卿颜究竟是谁?” 或许是被云籽惜这么盯着感觉到了压力,靳南书回过头来:“怎么,你想知道她是不是花元帅的女儿?” “对!”云籽惜道,“你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 “呵。”靳南书轻笑一声直起身子,慢慢的朝云籽惜靠近,直到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到一块儿才幽幽的说道,“就算她是花耀宗的女儿,你又想要如何?抓她回雍京?还是就地处死?” 靳南书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云籽惜却是感觉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哆嗦。云籽惜被那双眸子凝着,心里竟是升起一股想要掩面逃离的冲动。 云籽惜咬了咬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与靳南书对视,咬着后槽牙说:“是 又怎么样,花卿颜可是逃犯,无论我怎么处置她,都死她罪有应得!靳南书身为小侯爷,你不该包庇一个逃犯!” 回应云籽惜又是一声嗤笑,靳南书歪着头看着云籽惜,那眼神让云籽惜觉得自己在靳南书的眼里就像是个笑话。云籽惜瞬间恼了,瞪着靳南书的眼里火气更胜。 “这就是你们皇家。”靳南书淡淡的说,“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对错。” 云籽惜一愣:“什么意思?” 靳南书笑棏讽刺:“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花元帅有没有罪,你父皇心里最清楚。” 靳南书的话让云籽惜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痛,而靳南书脸上的带着讥诮的笑容,更是让她的心难以平静。她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也明白皇家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所做的那些无关对错的事情。 就像是靳南书,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但是为了打消皇族对他们的猜忌,从小被作为质子幽禁在雍京城,身边更是没有亲人,只有监视者。 云籽惜泄气般的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靳南书瞥了眼云籽惜又躺了回去,也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这样静谧的气氛让云籽惜有些压抑。 她的心现在无比的煎熬,靳南书的话间接的承认了花卿颜的身份,可那又如何?如果自己现在去把花卿颜抓了,靳南书一定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可是就这样放任花卿颜?云籽惜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皇。 一时间云籽惜的心乱糟糟的,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齐昱推开门见里面一片沉默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多问,径自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碟子一一摆放好:“东家,这是卿颜姑娘家做的点心,您尝尝。” 听到花卿颜的名字,云籽惜瞬间抬起头,那桌上的四盘点心都做得精致无比,没一种都是云籽惜这个尝遍了宫中美食的公主都未见过的。她诧异的问:“这是花卿颜做的?” 云籽惜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声音也被她特意的压得很低,不过此刻她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齐昱愣了愣,目光落在云籽惜的脸上,一时间明白了什么。不过他没有拆穿,而是回答说:“是,这位公子,这些点心都是出自卿颜姑娘家,方子都是属于卿颜姑娘的。” “花卿颜居然还会做点心?”云籽惜惊讶无比。花卿颜虽养在深闺里,名声不比那雍京的四大美人,但身为公主,她还是在众妃子么姐妹的口中听闻过花卿颜,单单是她与大麒第一皇商商家公子的婚事就让人津津乐道。 云籽惜一直觉得花卿颜就是个千金大小姐,除了女红和相夫教子其他什么都不会。不过昨日一见,花卿颜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深刻,完全与她想象中的不同,伶牙俐齿不说,还有一手好厨艺。没想到这花卿颜连点心都会做! 靳南书此刻也已经走到了桌边,看了眼桌上的点心,随手拿了一个尝了尝,香甜酥软的口感让他这个不爱甜食的人都忍不住多尝了些。靳南书把每种点心都尝了一遍后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名头?” “分别是红豆糕,芙蓉糕,紫薯凉糕和南瓜糕。”齐昱说,“按颜色,非常好分辨的。” 确实是很好分辨,每种点心都不一样,一眼就能瞧不出来跟名字对上号。靳南书笑了笑说:“这些,花卿颜可是要列在观澜居的菜单里?” 齐昱摇头说:“并没有,卿颜姑娘现在正自己支了个摊子卖点心,每五日一次,生意倒是真真不错。” “支摊子?”靳南书惊讶得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些,“那丫头怎么会想着支摊子?这风吹日晒的,她是不是傻了?” 齐昱:“……” 瞧着靳南书那不解的眼神齐昱想了想说:“卿颜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咱们观澜居也不是点心铺子,酒楼的油重,烟味大,卿颜姑娘估计也是怕把点心的味道串了吧。” 听了齐昱的话靳南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齐昱,我发现你现在都快成花卿颜家的人了,开口闭口都是卿颜姑娘,开口闭口都在帮花卿颜说话!” 靳南书脑子里有一个想法飞快的闪过,他瞬间瞪大眼上上下下将齐昱打量了个遍,看得齐昱都快头皮发麻了,这才道:“齐昱,你不会是瞧上花卿颜看了吧?” 齐昱一愣,随即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托盘扔出去。他稳了稳身形,连连摇头道:“东家,你可别打趣我,卿颜 姑娘可不是我能高攀的!再说了,我也没那个胆子跟云公子抢人啊。” 靳南书不置可否的挑眉,对齐昱前面的话将信将疑,但后面那句他是信了。3谁敢跟云书墨抢人啊,是嫌命不够长吧。想到这,靳南书拍了拍齐昱的肩,满脸的同情:“别伤心,东家我再给你找个,虽然比不上花卿颜,但也绝对不差。为了你的小命,你还是把自己对花卿颜的那份心藏在心里吧,记住啊,千万不能再那人面前提起。” 齐昱:“……” 齐昱有些无奈,靳南书这意思明显就是不信自己对花卿颜没有想法。不过齐昱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就算是说干了喉咙,靳南书也不会相信的。 “靳南书。”一旁默默吃点心的云籽惜突然开口。 “干嘛?”靳南书回头瞅她一眼。 云籽惜放下最后一块点心,幽幽的说:“我想见花卿颜。” 靳南书蹙起眉头:“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我可告诉你,那花卿颜可真不是你能招惹的,别到时候吃亏受苦了,怪我没提醒你。” 这回轮到云籽惜翻白眼了,“我金就是想见见她。你不是心疼人家摆摊辛苦么,我想跟她合作。” “合作什么?”靳南书偏头问,“做点心?”他的目光落在云籽惜的手上,啧啧摇头道,“你不行的,就凭你这粗苯的手,绝对学不会花卿颜的这些点心,我看你还是别糟蹋了花卿颜的点心方子和食材了。” 云籽惜早已经消了的火气瞬间又蹿了上来,蹭蹭蹭的往上冒。云籽惜深吸了口气,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跟靳南书一般见识。过了一会儿,云籽惜才说:“我要跟花卿颜合作开点心铺子,怎么,你有意见?” 靳南书歪着头想了想,又将云籽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解的问:“你想做什么?把花卿颜绑在自己身边,好随时动手?” 云籽惜:“……” 云籽惜恨不得用鞭子抽死靳南书,这个人怎么就满脑子觉得自己会害了花卿颜呢?云籽惜再次呼了口气,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行凶。她抿唇笑道:“靳南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抽死你。” 靳南书看着云籽惜那千变万化的脸色,点头:“我信。” 云籽惜又笑:“那你信我说的话不?” 靳南书道:“不太相信。” “靳南书!我要打死你!”云籽惜再也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朝着靳南书扑过去,紧紧的掐住靳南书的脖子。 靳南书被云籽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抱住云籽惜。云籽惜整个人龇牙咧嘴的挂在靳南书的身上,不过就算云籽惜心里气得不行,对靳南书也下不了重手,她掐在靳南书脖子上的手,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靳南书扯下云籽惜的手,将她放下来,垂着头凝着她说:“云籽惜,你想做什么,我不阻止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一件事,花卿颜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也同样姓云。” 正文 第182章 隋月教书 花卿颜刚走进厨房,看到里面的人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仇无妄正坐在厨房的小桌前,桌上还摆放着好几盘菜,显然就是花卿颜她们中午没吃完的残羹剩饭。仇无妄自己给自己拿了碗筷,正悠哉的吃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见花卿颜进来,他扬了一个笑脸:“怎么,你难道忘了自己还欠我一顿饭呢。” “没忘。”花卿颜自然不会忘,那天贺新宴本来是要请他吃一顿的,但没想到中途出了花盼盼她们偷窃的事情,等她忙完了回来,仇无妄已经不见了。花卿颜想着那天来的官差怕也是仇无妄叫来的。 花卿颜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饭菜,又想着仇无妄的真正身份,道:“我再给你做一点吧,免得你说我招待不周。” 有好吃的仇无妄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的说:“那感情好,那我想吃那什么红烧狮子头 ,香菇盒子,还有你上次做的那个水煮鱼!” 花卿颜挑食材的手一顿,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这个家伙,居然还点菜。真当我是厨子啊!” 仇无妄挑眉:“你现在不是挺享受做厨子的么。” 花卿颜:“……” 花卿颜无言以对,她确实非常享受做菜的过程,看着别人吃着自己的菜而露出幸福的表情,是见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 花卿颜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满足了仇无妄的要求,不过中途使唤着仇无妄让他自己去弄了一条鱼。仇无妄也是上道的,还按照花卿颜的要求把鱼杀了处理好才递给花卿颜。 不一会儿厨房了便溢满了香味,仇无妄坐在椅子上看着花卿颜娴熟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更多的其实是不解。花卿颜似乎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花卿颜更像花耀宗的女儿,更像是一国元帅的千金。 或许是仇无妄的眼神太过于炙热,花卿颜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仇无妄垂下头将眼底的思绪隐藏,不让花卿颜看到一星半点。 虽然仇无妄点了三四个菜,但这些都是花卿颜熟悉的,所以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花卿颜给他重新准备了碗筷,又给仇无妄添了一碗饭,然后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 仇无妄吃的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被花卿颜专注的目光所影响,或许他自己也在享受这样的氛围,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家的氛围。 花卿颜托着腮看着仇无妄突然说:“我发现一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仇无妄顿了顿,若无其事的问:“你说。” 花卿颜垂着眸子说:“我觉得花齐,不是我们的亲爷爷。” “咳咳!”仇无妄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不过也不负花卿颜所望的呛住了。他拼命的咳嗽几声,等嗓子彻底舒服了才问:“你怎么这么说?” 仇无妄也确实不喜欢花齐,但却从未想过身世的问题。突然被花卿颜这么一提,仇无妄没能反应过来。 花卿颜继续托着腮漫不经心的说:“亲人之间总会有地方相似对吧,但是你瞧,我和花继祖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按理说,我跟他的血缘该是最近的。而且,花继祖和花齐很像。你想想我爹,再想想花齐。” 仇无妄已经停下了动作,手搭在桌上,目光微微向下,不知看向哪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厨房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哒哒哒的声音。 半晌之后仇无妄才开口:“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到时候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花卿颜:“……” 她有些无奈,其实她告诉仇无妄这件事,并不是在撒娇或者诉苦,不过,被人这么关心着,花亲眼心头依旧暖暖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过花卿颜也有自己的顾虑,她考虑了一会儿说:“这事,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么?” “我的计划?”仇无妄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你不是在醉生梦死么。” 醉生梦死……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太好了,让花卿颜差点都有了这样的错觉。但是,并不是这样好么!花卿颜耷拉下眼皮瞅着仇无妄,幽幽的说:“花卿瑢,你什么时候才肯撤了这张面具?” “花卿瑢是谁?”仇无妄笑。 花卿颜总觉得仇无妄脸上的笑容贱兮兮的,让她的拳头痒痒的,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仇无妄的脸上,把他打趴下。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咬着后槽牙说:“吃完了没。吃完了你赶紧走,我这地可不收留陌生人。” “不收留陌生人,”仇无妄笑得意味深长,“你院子里的那个小子难道不是陌生人?还是说你跟他,比跟我熟?” 花卿颜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仇无妄,径自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毁尸灭迹。“你自己忙自己的吧,我不管你了。” 仇无妄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走出厨房,轻而易举的飞上墙头。 刚站稳,周荣就从角落拐出来,将信鸽递给他。仇无妄摸了摸信鸽额头上那朱红的一点,嘴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从信鸽的脖子上取下玉佩,放在手中摩擦了一番,说:“那个家伙对我还真是放心。” 周荣面瘫着脸:“主子,会不会有不妥?” “什么不妥?”仇无妄眨了眨眼,“没什么不妥的,那个家伙既然招惹了花卿颜,就要有站在我这边的觉悟。不过,他永远都这么理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他疯狂一次。” 仇无妄突然笑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他抚摸着那只信鸽看着周荣道:“周荣你说,那个云书墨会不会为了花卿颜疯狂一次?” 周荣摇头:“主子,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又道,“那位云公子的心思不是属下能猜测的,所欲属下不做评价。” 仇无妄啧啧两声:“周荣,你就是太无趣了,也不知道那个胡白芷是怎么瞧上你的。” 说着,仇无妄也不管突然红了脸的周荣,径自往山里走,还摇头晃脑的,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花卿颜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正推门而出的隋月,少年瘸着一只腿,整个身子的重要都压在右腿上,紧紧是从床边走到门口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花卿颜连忙走过去扶住他:“怎么出来了,你的腿还没好呢,小心别又伤着。” “谢谢卿颜姐姐。”隋月红着脸喃喃。几乎是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花卿颜身上,好在少年身子削瘦也不重,不然花卿颜还扶不住他。 花卿颜扶着隋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问道:“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卿颜姐姐。” 隋月笑了笑,他对花卿颜是真的非常感激。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在逃亡的路上,他所有的护卫都牺牲了,自己也是遍体鳞伤。晕倒之前,他想着自己可能再也睁不开眼,没想到最后却是被花卿颜给救了。花卿颜等于是给他一条命。 花卿颜给他用的药效果非常好,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几乎都已经结了痂。因为他失血过多,花卿颜更是一连炖了不少补血的汤给他喝。隋月觉得自己现在能下床完全都是花卿颜他们的功劳,所以,在隋月的心里,花卿颜这个救命恩人简直如同他叔叔一般的存在。 隋月之前一直叫花卿颜姑娘,花卿颜听着别扭,强硬的让他改成了姐姐。其实隋月更想叫她恩人,不过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改了口。 听隋月说好多了,花卿颜也就松了口气:“好多了就行,免得我们担心,两个孩子也担心。” 说到两个孩子,隋月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这些日子他因为身上的伤所以只能躺在床上,不过这并不孤单,因为两个宝贝一直都陪着他。无忧和兮儿本就分掉玉镯的,如今又被花卿颜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更是显得可爱。隋月非常喜欢他们。 而且隋月也听说了,是两个孩子发现了他,而且非常坚定的想要救他回来。那一刻隋月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能得到这两个孩子的青睐。 隋月觉得花卿颜一家对他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没有以前的锦衣玉食,没有前呼后拥,但隋月这几天却过得非常自在。他想要留在这里,而且想为花卿颜她们做些事情。隋月想了想,一脸期待的看着花卿颜:“卿颜姐姐,我能做些什么么?” 花卿颜一愣:“怎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隋月的事情除了花卿颜一家和仇无妄也就只有胡郎中和庄大夫知道,未免节外生枝,花卿颜没有告诉其他人。隋月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房里,根本就接触不到其他人,应该不会听到什么闲话。花卿颜有些不明白,隋月为何会想要做事。 隋月抿了抿唇:“我只是想帮帮姐姐,我每天躺着也挺无聊的。” “这样啊。”花卿颜恍然大悟,每天躺着确实挺无聊的,她想了想问,“你识字么?可有启蒙过?” “有的。” “那你教孩子们识字吧。”花卿颜一笑,满脸期待的看着隋月。 正文 第183章 官差来了 因为花卿颜的一句话,脚还不能行的隋月就成了三个小家伙的临时老师。或许是没有玩伴的缘故,两个孩子对隋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常常黏在他身边不说,听说隋月要教他们识字,顿时笑盈盈的。 满院子的哥哥哥哥让花卿颜吃了不少醋。 不过,花卿颜就算是吃醋,也没有让两个孩子不去亲近隋月,还把隋月扶到了书房,又准备了不少零食点心,更是体贴的没有打扰他们。 孩子有人带,花卿颜就轻松了许多,马上要除夕了,花卿颜的点心也只打算明天再摆一次了,正好明天去镇上弄些过年用的东西回来。 “丫头啊。”庄大夫从书房出来,把花卿颜拽到一旁,意有所指的说,“你救的那个小子,底蕴不错啊,我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庄大夫竖起大拇指,将绥玥夸赞了一番。 贺新宴那天,花卿颜提过一嘴之后,第二天就去把庄大夫接了过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简直就是把庄大夫当做亲爷爷在照顾。 花卿颜听庄大夫这么一说,虽然心中有了预感,但还是有些惊讶。虽然隋月衣服病怏怏的样子,表现得也非常的谦和,但花卿颜还是能感受到这孩子身上的贵气,就像是云书墨一样,那种与身俱来的东西,怎么藏都藏不住。 而这贵气就代表着麻烦,可花卿颜现在都已经把麻烦揽到身上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现在把人扔出去吧。所以对庄大夫的话,花卿颜也只是笑了笑,不打算在意:“庄爷爷,隋月在我眼里还只是个孩子,再说他也是个伤员。等他伤好之后就会离开,所以,简不简单跟我们没关系。” 庄大夫斜着眼看了眼花卿颜,什么都没说,哼哼唧唧的转身出了院子,他要去跟胡轻抱怨抱怨,花卿颜这丫头有时候实在是太不想事了。 看着庄大夫气呼呼的背影,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她刚打算进厨房,就看到庄大夫神色匆匆的又回来了,一把抓过花卿颜的胳膊,连忙道:“丫头,外头来了官差,点名要找你的,是不是那小子惹的祸事找上门来了?” “官差?”花卿颜一愣,“怎么会有官差指名道姓的找我?” 花卿颜话音刚落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庄大夫连忙把花卿颜往屋里推了推,“丫头你先带着那孩子避一避,我去问问情况。” 花卿颜蹙起眉头,不赞同庄大夫的做法,毕竟庄大夫年纪大了,让他独自面对官差实在是危险。她摇头道:“庄爷爷你不能去,你还得顾着你的身体。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该我自己去面对。” 花卿颜说着也不顾庄大夫的反对,放下手中的东西径自往外走。庄大夫拿花卿颜没办法,只好跟在她身后。 院子门口,花碧落已经在了,显然是得了庄大夫的吩咐守着门不放任何人进来。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切,显然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开门开门!花卿颜在不在家!快开门,我们是衙门的!” “姐姐,怎么办?”花碧落脸色焦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见。 “什么怎么办,把门打开。”花卿颜皱着眉头说,“我又没犯事,不怕他们。” “真打开?”花碧落有些迟疑,望了望花卿颜身后的庄大夫。 庄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同样也非常不解:“这官差来得蹊跷,据我所知丫头可一直都安分守己,不可能招来官差。”庄大夫看了眼花碧落,“为了以防万一,碧落丫头你去书房把几个孩子都安顿好,免得真出了岔子,这边由来应付。” 庄大夫说完又瞪了眼花卿颜,“你这丫头也给我往后站,等我弄清楚了你再出来。” 庄大夫的话不容置疑,花卿颜和花碧落只好照做。等两个丫头都消失在视线里,庄大夫这才猛的拉开院门,往门口一站:“吵什么吵,是官差就能扰民了?” 敲门的官差没想到院门会突然打开,手伸在半空差点就敲在庄大夫身上,好在反应迅速的收了回来。 “庄大夫!”领头的官差显然认识庄大夫,诧异的问:“庄大夫您老怎么在这里?” 庄大夫双手负在身后,昂着睥睨着他们,冷哼:“怎么,这里是我的家,难道我在自己家里还要跟你们报备?” “你家?”那官差更加惊讶了,他往庄大夫身后探了探头不解,“这里不是花卿颜的家么?我可是一路打听过来的。村民们都说,靠山村最大的院落就是花卿颜的。庄大夫这……” 庄大夫又哼了一声:“花卿颜是我孙女,她的屋子难道就不是我的?” 那领头的官差恍然大悟,虽然心中仍有不解,但此刻也不方面问了。他朝庄大夫拱了拱手道:“庄大夫,还请帮忙把花卿颜请出来,在下想请她去县衙走一趟。” “去县衙?”庄大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孙女犯了什么事,这大过年的,你们要抓她去县衙!” “庄大夫,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官差没有回答庄大夫的话,而是将目光定定的落在庄大夫身后,搜寻着花卿颜的身影。 “秉公办事?”庄大夫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他目光灼灼的瞪着官差,仿佛是要将人看穿一半。“今天你们不说出花卿颜犯了什么事,我是不会让你们把人带走的!” 庄大夫这强硬的态度让官差变了脸。庄大夫虽然在镇上行医,但是庄大夫的医术和名气为县城乃至是府城都非常大,有不少人受过庄大夫的恩,所以官差不愿意得罪庄大夫,也不愿意跟他硬碰硬。若是放在平时,他们一定会给庄大夫一个面子。今天就这么走了。 但是,今日不同,花卿颜是上头点名要的人。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 那官差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他又朝庄大夫拱了拱手,“抱歉庄大夫,今日花卿颜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若是庄大夫阻拦,我们就只能把你一起带走了。” “你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庄大夫被气得一滞,背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官差的脸上。 花卿颜一直没走远,就站在拐角,把门口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双方相持不下,庄大夫又被气得够呛,连忙走出来,“爷爷。” 花卿颜走到庄大夫身边抚了抚他的背,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等庄大夫气息平稳之后才看向门外的官差。 花卿颜的出现让官差们精神一震,有些甚至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立马把花卿颜抓住然后带走。可庄大夫的气势实在是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花卿颜!”官差沉声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花卿颜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他身上,桃花眼半眯着,瞧不见里面的情绪。半晌之后,花卿颜才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要带走我,还请给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一个年轻官差插嘴道,“你立刻跟我们走!” 花卿颜的目光幽幽的落在那官差身上,轻笑了一声:“没有理由抓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倒是对你们这些官差有了新的认识。” 这讽刺让官差们纷纷的变了脸,那领头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回身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那年轻官差的头上,力道重得那年轻官差狠狠地瑟缩了一下,疼得脸色一片惨白。 教训了不会说话的手下,领头的官差又对花卿颜说:“花卿颜,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还请两位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为难。” “我知道。”花卿颜莞尔一笑,“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我这个老百姓对衙门天生有一种畏意,这辈子能不去衙门就这一定不会去,现在你们要带我去衙门,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花卿颜歪头看着官差,目光无比的真诚。而且 她的话也有道理,让官差们没有根本就没法反驳。 “花卿颜……” “官爷别忙。”花卿颜打断官差的话,笑着说,“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走这一趟的目的,我绝对二话不说的跟你们走。” 官差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都将目光落在那领头的官差身上,等着他拿主意。 那领头的官差思考乐一阵,才说:“好,花卿颜,我告诉你。” “请说。”花卿颜笑了笑,等着他下面的话。 “是我家知府公子请花卿颜你去一趟。”领头官差道。 “知府公子?” 听到这个回答,花卿颜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松了口气的缘故是,她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而疑惑是因为那知府公子她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让她走一趟衙门?还这么劳师动众的? 花卿颜不明白,但这一趟却不得不去。花卿颜朝着官差点点头:“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们走一趟。” 花卿颜话音一落,庄大夫就忍不住了,他拉住花卿颜皱着眉头说:“丫头,这一趟,你们就没必要去!” 花卿颜拍拍庄大夫的手笑着说:“爷爷,这事已经成定局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花卿颜又往院子里看了看,“爷爷,今日我怕是回不来了,还请爷爷帮我照顾一下几个孩子,明日,我会在镇上等你们的。” 正文 第184章 走后门 从靠山村到遥县骑马需要一天,官差们还算良心的没让花卿颜走着过去,而是非常贴心的给花卿颜准备了一辆马车。 马车刚离开靠山村,庄大夫安抚了花碧落的情绪就直奔胡轻家:“胡小子,出事了!” “什么事?”胡轻正这隋月炮制草药,并没有在意庄大夫的话。不过他马上就察觉到庄大夫的语气不对。他放下手中的草药回头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卿颜丫头出事了。”庄大夫郑重道,“刚刚卿颜丫头被官差带走了。” 胡轻的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官差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花卿颜带走,除非是出了什么事,而胡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花卿颜的身份暴露了! 胡轻简直不敢想象花卿颜身份暴露之后的后果,不敢想象,花卿颜会被怎样的对待! 胡轻不断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不能这时候慌了手脚。他深吸了口气严肃的问:“官差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庄大夫摇头,“丫头虽然问了一句,但那些官差语焉不详的,也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只说是知府公子请丫头去一趟。” “这知府公子可与清雅没有任何交情,请她做什么!”胡轻觉得此事蹊跷,而且处处透着怪异。“老庄,你先稳住家里人,我去想象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庄大夫依旧有些担忧,他跟胡轻这么多年的交情,也知道胡轻隐居在此也是为了躲开麻烦。这让胡轻去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无非就是联系之前刻意躲开的人。庄大夫一时间忧心忡忡,这马上就过年了,还弄出这么多事来,老天爷简直就是不让花卿颜好过。 胡轻此刻已经顾不得张大夫的担忧了,他摆摆手说:“我有我的法子,你别担心了。” 胡轻来不及跟庄大夫解释自己的法子,牵着自家的骡车就出了院子,直奔朝阳镇去了。一路上胡轻都没有停歇,用最开的速度赶到了观澜居。 靳南书和云籽惜还未走,靳南书没法回自己家过年,云籽惜当初是用找太子的借口出来的,所以自然也不会回去。胡轻到的时候,两人正无所事事的在雅间里坐着。坐在窗边的靳南书一眼就瞧见了行色匆匆的胡轻,随手捡了颗花生扔下去。 被砸了个正着的胡轻抬头就见靳南书正挥着手跟自己打招呼,他脸色一缓,连忙将骡车交给门口的小伙计,快步进了观澜居,连上楼都是三步并作两步。 胡轻推开门,直接开门见山:“靳公子,卿颜被县里的官差带走了!你想想办法,或者给雍京里的那位去个信。” 靳南书一愣,“什么?花卿颜被官差带走了?” 靳南书回过神来,脸色突变。他跟胡轻一样,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花卿颜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想到花卿颜将要面对的危险,靳南书的心突然一紧,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般。 “通知云书墨有什么用,等他赶归来,黄花菜都凉了。”靳南书沉着脸说,“现在只能我亲自走一趟。” 说着靳南书看向云籽惜,“籽惜,最后怕是要用到你的身份,还请你帮帮忙。” 云籽惜还沉浸在靳南书的话里,什么叫通知云书墨?这事跟皇叔有何关系?云籽惜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日靳南书的提醒,他说这花卿颜身后还有靠山,也同样是姓云,难道…… 云籽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觉得这事实在是荒谬,她那一贯清隽冷淡的皇叔,怎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 这个消息实在太骇人听闻,以至于靳南书叫了云籽惜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明显有些不耐烦的靳南书,觉得刚刚的想法可能是真的,因为靳南书对花卿颜的态度实在是可疑,若不是云书墨让靳南书关照着花卿颜,靳南书又怎么会对她如此这般的上心! 见云籽惜有些迷茫,靳南书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籽惜,关键时候借你的身份用用。” 云籽惜没做多久的考虑就答应了,毕竟是云书墨关照的人,她没理由不帮。 官差们似乎很急,所以马车的速度非常快。而且马车里也非常简陋,花卿颜一个人坐在里面随着马车行进的速度,感觉自己的臀部都快被震开花了。 花卿颜虽然跟官差们奏得干脆,但心里也依旧忐忑。官差给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她根本就没法从中判断出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去县衙。身份暴露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又被她否决了。如果真的是她的身份暴露的话,来抓她的顾忌有不会只有这几个官差了,或许是整个府城的兵力也说不定。 而花卿颜又根本就不认识那知府公子,这人平白无故的请自己去县衙,究竟是所为何事? 花卿颜想不明白,干脆就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闭目养神。不过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花卿颜被官差叫醒的时候,县城已经到了。 花卿颜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过来,掀开车帘看了眼,西边挂着红彤彤的夕阳,显然是黄昏了。马车并没有停在县衙门口,而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花卿颜看着那巷子尽头的木门,皱了皱眉,这显然就是后门。 “这是哪里?”花卿颜抓着马车的门帘,警惕的问。 “县衙的后门。”官差回答说。 花卿颜更加警惕了,既然请她来为什么要走后门,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进去?她往马车里缩了缩,目光如炬的盯着官差:“我从未见过请人是从后门请的。今日若不把事情说出清,我是不会下车的。” 官差一愣,没想到都走到这了,花卿颜觉不配合起来。几个官差面面相觑。那个年轻的官差脸色一变刚想呵斥一声,被领头官差瞪了一眼,又呐呐的闭了嘴。 领头的官差看着花卿颜,态度诚恳的说:“姑娘,我们并没有恶意。公子请你来也不过是想询问一些事情。但毕竟此事并未经过衙门,所以才委屈姑娘走后门。姑娘放心,公子绝对不会对姑娘做出逾矩的事情来。” 嘴上的话所得漂亮,但并未打消花卿颜心头的疑虑。不过,花卿颜也明白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花卿颜抿了抿唇跳下车,用眼神示意官差带路。 官差见花卿颜终于肯配合,心里松了口气,之前知府公子可是有吩咐过,无论怎样都要将花卿颜带过来,不然的话倒霉的就是他们。 不过走到门口,花卿颜又顿住了。 官差心头一紧:“怎么了?” 花卿颜看了看天色,摇头说:“今日天色已晚,我想,我还是明天再去见知府公子吧。” 花卿颜的出尔反尔让官差沉下了脸,隐隐有些怒意。不过花卿颜一点也不惧,直视着他们,道:“我是个姑娘家,从门后进已经是不合规矩了。现在天色已晚,更是不方便进府。还请几位体谅体谅我,公子或许不在乎名声,可我在乎。” 花卿颜的话如此有道理,官差们根本就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带着花卿颜就近找了个客栈。不过那客栈的彭边就是观澜居在县城的分店,花卿颜抬头看了眼观澜居的招牌没有反对的接受了官差的安排。 官差们似乎怕花卿颜跑了,在她旁边又订了一间房,那个年轻的官差就住在里面。花卿颜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还好意的叫上人家一起。不过那官差虽然年轻气盛,但也有分寸,拒绝了花卿颜的好意。 花卿颜刚踏进观澜居就看到了靳南书,“你怎么来了?” 其实在路过的时候花卿颜就已经发现他了,诧异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有靳南书在,她这心里也踏实一些。最起码能商量商量。 “花卿颜,你胆子可真大啊!”靳南书咬牙切齿的说。 花卿颜看着靳南书脸上难得的严肃,瞬间明白,这人怕是为了自己来的。花卿颜心中一暖,莫名觉得自己和观澜居打好了关系,还真是一桩赚钱的买卖。 花卿颜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但是若不同意,这些人就会一直纠缠,我总不能让他们扰了家里的其他人。”况且她家里还藏着一个伤员,总不能让人发现了隋月,然后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靳南书没再说什么,手指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胡轻那边也说不清楚。花卿颜此事我还未给云书墨传消息。”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就听花卿颜说:“不需要给他递消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靳南书将花卿颜的抗拒尽收眼底,无声的笑了笑,“好好好,不告诉他。但你也得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我才能帮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卿颜皱着眉头说,“这官差来得莫名其妙,那知府公子也莫名其妙。请我上门居然不是走衙门大门,而是后门,我觉得此事蹊跷就用天色已晚做借口留了一晚。” 正文 第185章 知府 第二天一早,花卿颜的房门就被敲响了。花卿颜面色如常的打开门,还朝那年轻的官差微微一笑,全然没有昨日的警惕。 年轻官差没有任何的怀疑,领着花卿颜就朝衙门走。不过这次花卿颜注意到他们走的并不是昨日的后门,而是一个闹市里的侧门。花卿颜在门口停了停,饶有兴致的看了眼那官差,“怎么今天不走后门了?” 年轻官差被花卿颜问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呐呐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花卿颜也没指望这官差能回答自己,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 知府大院前院就是县衙,后院是知府一家住的地方。从这侧门进去,就是知府家的花园。花卿颜的目光落在那满园的花木上,眼底闪过诧异。没想到这一个知府家,竟有不少珍惜的珍惜的花木,虽然这个季节都未能开放,但从枝干和叶子上,花卿颜能判断出这她们的品种和状态。 没想到这知府家还挺风雅,只是不知是真风雅,还是附庸风雅。 “姑娘,这边走。” 花卿颜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年轻官差的身后,心里对这知府大院一点好奇都没有。从走过花园之后,花卿颜就目不斜视。直到跟这年轻的官差进了一个偏厅。 年轻官差走到偏厅前,对花卿颜道:“姑娘,你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公子。” 花卿颜点点头,等那官差离开走,便打量起四周来。偏厅的装潢非常的大气,悬梁上挂着公正廉明的牌匾,匾额下两把紫檀木的官帽椅显得非常大气。两边还有一排椅子,显然是做待客用的。右边的椅子后还有放着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瓷器和玉器,无论是色泽还是形态,都彰显着它们的价值不菲。 花卿颜转了一圈,没有坐下。毕竟在未知的环境里,在未知的处境里,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给对方发难制造机会。花卿颜不能让人抓住任何的把柄。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知府公子还未出现。花卿颜走到偏厅门口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她原本还在诧异,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交谈声。花卿颜回到偏厅,默默等着。 “小侯爷驾临,真是让我遥县蓬荜生辉啊!”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喜悦,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谄媚。 似乎没有人回答他,那中年男子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说:“小侯爷来遥县可是有何事?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是么。”那被中年男子奉承的人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置可否。 “是的是的。”中年男子连忙道,“下官一定排除万难配合小侯爷。小侯爷,今日您一定要留下来,让下官好好的招待您一番。”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偏厅门口,靳南书和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瞬间映入了花卿颜的眼帘。那中年男子显然没想到偏厅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愣了几秒后,沉下了脸,“你是谁?怎会在我 府上!” 花卿颜站起身目光在中年男子身边的靳南书身上微微略过,随后目不斜视的看着中年男子,福身道:“小女子花卿颜,见过这位大人。” “你怎会在此?”中年男子蹙起眉头,仔仔细细将花卿颜打量了一遍。他虽然惊讶花卿颜的不卑不吭,也感叹花卿颜的好容貌,但却是百分百的确认自己并未见过这位姑娘。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遥县的知府陆知,今日一早,他便受到门卫的报告说,镇南候府的小侯爷驾临。陆知连忙从床上下来,只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衣冠就急冲冲的跑到县衙门口将小侯爷迎了进来。 本来陆知还雨鞋怀疑,因为他只是个地方小官,根本就没见过镇南侯府的小侯爷,所以对靳南书的身份有些怀疑,不过当他看到靳南书本人,还有那代表着镇南侯府的玉佩时,陆知心中的怀疑就变成了敬畏。 他不知小侯爷突然上门是所谓何事,也无法从靳南书的口中得知更加确切的消息,所以只能一直陪着笑脸。同时也在心里窃喜,他已经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做了十年了,无时无刻不想往上升,但一直寻不到机会。在他看来,如今小侯爷上门简直就是上天给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牢牢的将机会抓住! 瞧见花卿颜的时候,陆知下意识的看了眼靳南书,就怕这小侯爷因为这陌生的姑娘而心生不快。不过靳南书面色如常,那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在陆知的眼里就是高深莫测。 花卿颜看着陆知,又是微微一笑,“是知府公子让唤我来的,并且让我在此等候。其实我也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花卿颜在心中猜测这中年男子的身份,此人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但却有一双上扬的吊梢眼,高鼻梁,嘴唇却薄得厉害,一瞧便是个厉害的。花卿颜无法判断此人就是是好是坏,但却是能看出此人不好相与。 此人竟然在这府衙里能自由穿行,又陪伴在靳南书的身边,身份必然不低,瞧着问自己的时候那一身的气势,花卿颜猜测,这人,或许就是这县衙里最大的官,知府大人。 果不其然,那中年 男子听了花卿颜的话后眉头蹙得更紧了,“陆鸣尧找你来的?他找你来做什么?你可有犯什么事?” “大人明鉴,我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妇,做些小买卖糊口,平日里更是安分守己,万万是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花卿颜说着面露苦恼之色,“大人,昨日有官差上门说是知府公子请我上门,我虽疑惑但也不敢耽误大人们的时间,所以就来了。只是没想到昨日官差居然让我从府衙的后门进来,我觉得奇怪,衙门请人有从后门进的规矩么?” “从后门进?”陆知道,“衙门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况且衙门请人都是直接上公堂,根本就不会来我府邸后院。” 陆知见花卿颜面露难色,又道:“那知府公子是我儿子,姑娘在此等一等,我这就差人去把人找来将事情弄明白。” 花卿颜一听惊讶的看着陆知,随后又恭敬的朝陆知施了一礼,“原来是知府大人,小女子冒犯了。” 陆知摆摆手:“不知者无罪,你且等等。”陆知说完又看向靳南书,小心的陪着笑脸道,“小侯爷,您先在一旁歇歇脚如何,等下官解决了此事,必定好好的招待小侯爷。” 靳南书挥挥手表示不在意,不过目光却是落在花卿颜身上,莞尔一笑:“陆大人可要好好的查一查此事,这位卿颜姑娘可是我的旧识,没想到今日在你府上遇到了,也算是让我们再续前缘了。” 靳南书的话让陆知一愣,他看看靳南书又看看花卿颜,他显然没有料到靳南书会在此刻开口,也没有料到这两人认识! 陆知的额角突然冒出了冷汗。他儿子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平日就只会花天酒地,醉卧美人膝。其实在花卿颜说自己是陆鸣尧找来的,陆知就对陆鸣尧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陆鸣尧看上了花卿颜,毕竟这姑娘的容貌可是难得一见的昳丽。放做平时,陆知绝对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由着陆鸣尧胡闹,但是今日不同,小侯爷再次,为了自己的前途,他绝对不允许儿子犯错! 但是没想到小侯爷竟然与这姑娘是旧识!可是之前为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双方的表现都不像是有交情的模样。陆知虽然拿不准靳南书对花卿颜的态度,但靳南书的话显然已经表明了他此刻对花卿颜非常的重视。所以无论真相怎样,陆鸣尧今日一定不会好受! 靳南书的话也让花卿颜觉得突然,她微微一愣,随即无可奈何的笑了:“你从未说过你贵为小侯爷。” “不说是因为我不想你心存芥蒂。”靳南书如实说,唇边的笑尤其真诚。 “好吧好吧。”花卿颜摇摇头叹了口气,她其实最清楚,若是靳南书从一开始就说明自己是镇南侯府的小侯爷,那花卿颜绝对不会与他合作。无论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其他,跟这些贵胄们扯上关系就代表着麻烦。而花卿颜现在最要不起的就是麻烦。 陆知见两人已经热络的聊起来了,额头的冷汗也是越来越多,他连忙叫来一个家丁,问陆鸣尧的下落。那家丁吱吱呜呜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在陆知强行逼迫下才说陆鸣尧此刻还在醉香楼,一夜未归。 醉香楼是什么地方? 遥县里最有名的青楼,也是陆鸣尧最喜欢去的地方。 陆知脸色一变,狠狠的一拍桌子黑着脸让家丁赶紧去把大少爷找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把人速度带回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拖延! 那家丁领命之后唯唯诺诺的跑了出去,临走时花卿颜留意到他的表情,一脸苦恼,显然是这差事不好办。 陆知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靳南书讪讪一笑:“小侯爷,犬子被我宠坏了,有怠慢之处还请小侯爷多多包涵。” 靳南书笑眯眯的没有回陆知的话,但轻轻说了句:“令公子还是真是风流啊。” 正文 第186章 陆鸣尧 早在花卿颜说是知府家的公子找他的时候,靳南书就派人打听过此人。 路知府的儿子陆鸣尧在遥县可是名声赫赫的名人,只是这名声只能用狼藉来形容而已。虽然陆鸣尧不做欺男霸女的事情,但也骗了不少的姑娘。对于他看上的姑娘必定会不折手段的弄到手。他这霸道的行径弄的人怨声载道,也拆散了不少的家。 靳南书第一时间便觉得这陆鸣尧是看上了花卿颜,谁叫花卿颜那张脸实在是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呢。 不过一想到远在雍京的那个人,靳南书便想为这陆鸣尧哀悼几秒。敢跟睿王抢媳妇,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若此事云书墨不知晓,怕是不会发生什么。一旦被云书墨知晓,靳南书相信,整个遥县都会成为修罗场,随叫这是睿王此生第一次动心呢。 靳南书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出好戏了。 花卿颜不知道靳南书心里的想法,她对靳南书今日来帮自己撑场子非常的感谢,还暗暗打算着回去多想写特色的菜肴来回报他。 陆知请他们入座之后,又找来的侍女端来了一些零食点心,还有茶水,可谓是将两人伺候得非常周到。不过 他越是看两人聊得欢快,心里越是焦急。都已经半个时辰了,那陆鸣尧还没回来,这时间越久这心里越是不安生。 他在偏厅里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的盯着厅外,可谓是望眼欲穿。 “陆知府。”靳南书抿了抿茶,抬起眼皮看了陆知。 靳南书的声音很轻,但陆知还是被吓了一跳,“小侯爷有何吩咐?” 靳南书微微一笑:“你儿子,这派头还挺大呀。除了雍京城里的那几位,本少爷还是第一次等人。” 靳南书的话音一落,陆知额角的冷汗瞬间如同瓢泼大雨般的落了下来。他战战兢兢的垂着头,不敢抬头,就怕对上那双满是寒霜的眼。陆知哆嗦着说:“小、小侯爷,这……那个逆子,下官一定定会好好管教……还、还请小侯爷多多。多多海涵。” “海涵?”靳南书轻笑一声,“你家公子还想让我怎么海涵。”他站起身,瞥了眼陆知,又说,“今日本少爷可不是来闲坐的。陆知,将你上任以来所有案件的卷宗都搬出来,本少爷要查阅!” 靳南书身为小侯爷,自幼在雍京城里的长大,面对的都是雍京城里的牛鬼蛇神,久而久之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官家的气势。平日里靳南书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外行商也是一副商人嘴脸,那贵胄的气势自然被他收敛了。 不过现在,靳南书没有任何收敛,那天生的气势暴露出来,一时间压得陆知踹不过气来。 陆知心里一咯噔,暗道一声完了!靳南书要看案件卷宗!可那些卷宗,陆知是真的拿不出手。陆知心里清楚,他上任十年来虽办过不少大案,但那些案子的真相如何,他最清楚! 陆知一哆嗦着心里怕的厉害。一下子跪在地上,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头顶上靳南书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的尖刀生生的割破了那些假象,陆知的脑子转个不停,飞快的想着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但这一时间平日里还算聪慧的脑子却像是镀了一层铜锈般,运转不起来了。 就在陆知吓出一身冷汗的时候,先前被派出去寻陆鸣尧的家丁跑了进来,“老爷,少爷回来了!” 那家丁话刚说完,身后就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随着那人的靠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靳南书和花卿颜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爹啊,什么事啊,一大早就把我叫回来。” 进来的人赫然就是陆知的儿子陆鸣尧。 陆鸣尧哈欠连连,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陆鸣尧倒是长得白净,脸型秀气不说,那五官也是没有继承陆知的任何的缺点,也能算得上是风流公子。不过,他的脸色暗黄,脚步虚浮,显然在床事上消磨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刚刚从温柔乡被挖出来的陆鸣尧满脸的不悦,因为宿醉的缘故,脑子并不算清醒。他一点都没瞧见陆知现在的处境,反而是不断抱怨着。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偏厅,眯着眼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显然是想继续睡会儿。 睡到一半,陆鸣尧似乎觉得口渴,又睁开眼望了望。不过,下一秒他的眼睛便是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直勾勾的看着花卿颜。 因为陆鸣尧的视线,花卿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想要走到靳南书的身后,用靳南书挡住陆鸣尧的目光。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根本就是徒然。陆鸣尧的眼睛就像是能穿透靳南书看到自己般的如影随形。 从小到大因为容貌昳丽的缘故,花卿颜没少受到关注,这样直白的目光并不少见。那那些都只是惊艳和欣赏,不像这陆鸣尧。虽然同样有惊艳的存在,但更多是*裸的情欲。花卿颜觉得,陆鸣尧此时就像是一头饿狼,随时都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住她,将她生吞活剐。当然,那之前会将自己的衣服给扒光。 花卿颜恶心不已! 偏厅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陆知磕巴牙齿的声音,和陆鸣尧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半晌之后,陆鸣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扬起一个自认为优雅和善的微笑道:“这位姑娘是……” 陆鸣尧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一眼,他那因为醉酒而混沌的脑子霎时间就清醒了过来。见到这姑娘,他顿时觉得醉香楼那号称倾国倾城的头牌花魁都算不得什么,简直要被这姑娘比到尘埃里去。 陆鸣尧此刻觉得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虽有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眼前的这位姑娘,他甚至想不出一个诗来赞美。陆鸣尧暗暗有些沮丧,自己这会儿怎么就不能吟一句诗,在姑娘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呢! 陆鸣尧头一次后悔自己念书时没有用心! 花卿颜已经知晓这人就是那所谓的知府公子,也就是把自己叫来的人。但是花卿颜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人。 陆知抬着眸子拼命的朝陆鸣尧使眼色,但陆鸣尧根本就没发现,依旧沉浸在花卿颜种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当然,他也完全忽视了靳南书的存在。陆知急得要命,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靳南书将陆知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中寒光一闪而过,但面上却依旧带着丝丝笑意。花卿颜不打算回答陆鸣尧,他就替花卿颜回答道:“不是知府公子请姑娘来的么,怎么,原来公子并不认识她。” 陆鸣尧被说得一愣,随即又瞪大了眼,惊讶道:“你是花卿颜!” “正是。”靳南书点头,“她就是花卿颜。” 陆鸣尧张着嘴将花卿颜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眼神发亮,仿佛是发现了一块瑰宝美玉,恨不得在手里把玩一番。他啧啧道:“没想到花卿颜长得如此美丽动人,我还当那花溪母子俩是骗我的呢。” 陆鸣尧的话让花卿颜微微一愣,陆鸣尧居然是通过花溪母子俩知道自己的!这母子俩无缘无故把自己的事情告诉陆鸣尧做什么?这知府公子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若是没有她们多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与这知府公子有交集。 花卿颜不由猜测,这对母女将自己的事情告诉陆鸣尧,究竟是所谓何事? 不过陆鸣尧是个没脑子的,自己嘀嘀咕咕的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嘿嘿,没想到这靠山村真有如此没人,那花溪果然没骗我。看在她说了实话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一帮她,免了她的牢狱之灾。这花卿颜可是把梦莹表妹都好看!” 花溪居然想要利用她让自己免受牢狱之灾! 花卿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她根本没想到花溪母女竟是这样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还如此的不安分,居然还想着利用她一把,还想着把 她推入火坑! 花卿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头,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在陆鸣尧手里后的下场,她无法想象今日若不是靳南书再次给她撑腰,她将要面临怎样的困境! 花卿颜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她的脸色渐渐苍白,竟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起来。 靳南书感觉到花卿颜的情绪,身子一错站到花卿颜的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抚的拍了拍。他心中此刻也不平静,虽然这样的事情靳南书见得多了,但真正发生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恶心。更何况花卿颜的身份特殊,就算是没有云书墨这层关系,花卿颜也是他的朋友。朋友受辱,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靳南书的脸色沉下来,原本没有收回的气势更甚,就像是一头猛兽张牙舞爪的朝着陆鸣尧扑过去。原本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陆鸣尧呼吸瞬间一滞,就像是有一双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不光是气势上的镇压,靳南书甚至一脚踹在陆鸣尧的腿上。陆鸣尧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地,疼得他大叫一声,想爬起来却像是膝盖被敲碎般的无法动弹。 正文 第187章 甜枣大棒 花卿颜从县衙出来依旧沉着一张脸,心里一阵阵的恶心。 虽然有靳南书在,花卿颜病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花溪的所作所为让她恶心不已。她当真是没想到,花溪居然会为了自己把她给卖了!这若是没有靳南书,今日她怕是就折在这县衙了。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朝着靳南书深深的鞠了个躬:‘靳南书,谢谢你。’ 靳南书赶紧错开了一步,这一躬他可不能受着,不然的话,可是要折煞他了。他伸手将花卿颜扶起来,一脸惶恐的说:“我说卿颜,你可别跟我这么客气,就算没有云书墨的关系,我也把你当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是要帮的。” 花卿颜苦笑道:“这不一样,今日的事情若是没有你,我怕是就出不了这县衙了。” 靳南书歪头看着她,反问道:“花卿颜,难道你会这么容易就范么?” 花卿颜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范,但是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绝对是花卿颜不想要的结果。花卿颜知道靳南书不爱客气,也就不再说感谢的话,只是将这份情牢记在心里。 两人回到观澜居,靳南书让花卿颜梳洗了一番之后,两人才坐下来。靳南书直接开门见山问:“对于花溪母女俩,你打算如何做?” 靳南书听说过老花家对花卿颜做的事情,也打听到了最近这两人被花卿颜弄进了大牢,若是没有这一出,那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靳南书觉得这是因果,但也同样说明了某些人的人品是真的有问题。 靳南书非常期待花卿颜的回答,他想要知道花卿颜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从之前的事情靳南书已经看出花卿颜病不愚蠢,也没有绝对的善良,她是可以为了自己和家人豁出去一切的人。 但是靳南书觉得这样还不够,不管是从花卿颜的身份,还是她往后要面对的一切,这样的花卿颜,在靳南书看来还不够狠绝。 花卿颜垂首沉默。曾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她以为将人送进大牢便是最严厉的惩罚,但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有些人还是能整出事端来。难不成真要把人赶尽杀绝了,才能了了这一切么? 根正苗红的花卿颜霎时间有些迷茫,她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算对的,才不会又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靳南书将花卿颜的迷茫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对有些人不能仁慈。你要知道,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靳南书说得那些,花卿颜走何尝不明白,可是她做不到也狠不下心。花卿颜抬起头哭丧着脸,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这个世界,适应不了这样残酷的弱肉强食。 靳南书差点被花卿颜的表情逗笑了,但他依旧板着脸没有露出一丝情绪。“花卿颜,我也不瞒你,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所以花卿颜身为花耀宗的女儿,你身上肩负的并不止是把两个孩子养大,还有你们花家的仇。” 花卿颜的表情随着靳南书的话慢慢严肃起来,听靳南书说知道自己身世时,花卿颜心里格外的忐忑,不过随后花卿颜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靳南书说得句句在理。 “花卿颜,你要明白,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积蓄力量,为了你们花家的复仇大计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你不能出事,花家现在就你一个,你必须用尽心机的保全自己!” 靳南书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指花卿颜,让她无法逃避,只能任由着靳南书硬生生的剥开她安于现状的那侥幸的壳子。藏在保护壳里的花卿颜瞬间暴露出来,她不知所措,却又清楚的明白,靳南书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是她一直明白,但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的事实。 是啊,花家现在明面上就只剩下了她和两个孩子,而花家仇自然是要由她来报!既然如此,那么,她就不应该在这样仁慈下去! 花卿颜垂下头,半晌之后再抬起,靳南书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以往没见过光彩和坚定,一时间靳南书觉得花卿颜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靳南书会心一笑,对往后的花卿颜更加期待起来。 此时的县衙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陆知此刻恨不得将平日里捧在手心里儿子重新塞回娘胎里再造一遍!他怎么就生了一个除了闯祸其他都不会的儿子!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宠着,还指望着他将来给自己养老,光宗耀祖,结果没想到竟是给自己扯后腿,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麻烦! 居然因为好色得罪了镇南侯府的小侯爷!这简直就是把他们陆家往火坑里推! 陆知可忘不了靳南书的话,虽然靳南书没有说过惩罚之类的话,但是当时爆发出来的气势,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他的气氛!靳南书甚至当众发难,差点将陆鸣尧一脚踹背过气去! 娇生惯养的陆鸣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脑子都懵了,那一脚的力道更是让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可陆鸣尧并不知道靳南书的身份,一边哀嚎着一边破口大骂问他是谁,说要将他关进大牢里,折磨致死! 陆知被陆鸣尧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他却不敢晕,若是晕倒了那么一切就真的完了。他跪着爬到靳南书的面前,拼命磕着头说:“小侯爷,犬子混账该罚。但不知者无罪,还请小侯爷宽宏大量饶他一死!” 靳南书哪会这么 好说话,他的小肚鸡肠可就是专门对付陆知这样的人。他睥睨着陆知和陆鸣尧,冷笑道:“好一句不知者无罪,陆知,你让我饶了你儿子,可你有没有想过饶过那些被你儿子糟蹋的可怜女子!” 陆知脸上布满了惊恐,可是他不能承认,不然的话陆鸣尧的下场一定会凄惨无比。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鸣尧出事!陆知哆嗦着说:“小侯爷,都是罪臣的错,是罪臣管教无方,罪臣愿意代犬子受罚。” 不过陆知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几句,“小侯爷,那些女子若不是爱慕虚荣又怎会与犬子相识,她们也并不无辜,那些事情不能全怪在鸣尧身上啊!” 花卿颜觉得这话非常搞笑,同时也觉得这陆知勇气可嘉,可脑子实在是蠢。这么冠冕堂皇的话都能说出口! 果不其然,靳南书听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踩到了他的手,也怪他自己走过来的,错不能全怪我!”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就听陆鸣尧惨烈的叫了一声:“啊!我的手!爹救我!我的手断了!” 靳南书竟是一脚踩在了陆鸣尧的右手上,甚至还碾了碾。陆鸣尧的右手瞬间就变了形,断裂的指骨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愣愣的戳出来,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就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凄厉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是要将整个县衙的屋顶都掀翻一般。 陆知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靳南书会直接踩碎了陆鸣尧的右手!陆鸣尧的叫声让他的心同样疼得一抽一抽,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得罪靳南书了,他赶忙跑到陆鸣尧身边,将他搂紧在怀里。他不敢直视陆鸣尧的手,实在是太惨烈了,根本就没法看。 “爹,我的手,我的手……”因为疼痛,陆鸣尧的脸色惨白一片,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不过他却依旧惦记着自己的手。他看在陆知的怀里小声的喃喃着,不一会儿就彻底晕死过去。 陆知抱着陆鸣尧不撒手,眼睛早已经湿润。他抬头看着靳南书,靳南书的嘴边还挂着残忍的笑,带着满满的爱意。 “小侯爷你罚我吧,就算把我关进大牢也毫无怨言,求你放过我儿子吧!小侯爷求你了!” 靳南书又冷哼一声:“呵,不要以为你就没罪。陆知我现在不办你,是你捡了大运!呵,陆知,既然你想让我放了你儿子,那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陆知眼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什么条件?” “很简单,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靳南书一字一句的说。 陆知完全呆住了,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无法承受!他还未到四十,还有未来,虽然不会如同想象中的如意,但他也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也不想儿子死,一时间竟是无比的纠结。 靳南书将陆知的纠结看着眼里,嘴角的讽刺更甚。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偏厅里气氛凝重,陆知抱着陆鸣尧说不出话来。花卿颜早已经在靳南书一脚踩碎陆鸣尧的手时就背过身不去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良久良久,靳南书蹲下身与陆知对视,陆知就听靳南书如同施舍般的说:“我也可以暂时不要你们的命,但是,你们往后都得听我的,若是有半点的虚情假意,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当然。”靳南书歪着头笑着说,“若是你们做得好,那我一定会酌情考虑要不要放了你们。” 靳南书的一个大棒一个甜枣让原本已经绝望的陆知看到了希望。他直勾勾的看着靳南书,随后朝他磕头,那力道重得他的额头马上就磕破了皮渗出血来。 正文 第188章 祸水东引 靳南书走后,陆知瞬间瘫软在地,他的里衣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的手颤抖着,浑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 他费力的把陆鸣尧抱起来,但刚起来一半又摔了下去,将陆鸣尧狠狠的摔在地上。陆知半跪在地上,看着就算在昏迷中仍旧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的陆鸣尧,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纠结,有恨铁不成钢,又有无奈和痛恨。 嘈杂的脚步声偏厅外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穿戴华贵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陆知和陆鸣尧的情况瞪大眼惊叫一声,那陆鸣尧的手更是刺激着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来人叫大夫!尧儿的手怎么了!” 妇人是陆知的妻子,就是朝阳镇上柳家的人,五官与那柳梦莹确实有八分相似。陆夫人一把抱住陆鸣尧,看着他那苍白的小脸,陆夫人心疼无比。她想要碰碰陆鸣尧的右手,但又怕弄疼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陆知,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尧儿受这么重的伤!”陆夫人心中气闷不知该怎么发泄,转眼就陆知一声不吭的瘫坐在旁边,心里的火气更甚,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陆知身上,“陆知,你究竟怎么回事!尧儿的手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保护尧儿的!陆知,尧儿的手要是有个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陆知没动,瞥了眼陆夫人冷哼一声:“他那是活该!” 陆夫人一听可不愿意了,睁大眼怒瞪着陆知:“怎么说话呢陆知,这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陆知,我可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我就……” “你就怎样?”陆知嗤笑一声,满脸讽刺。平日里他跟夫人非常的恩爱,也愿意让着自己的夫人,可是现在他心里烦躁,也不愿意跟陆夫人打情骂俏的。更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官位。也不知道,这一次,这官位还能不能保住。 陆夫人从小娇蛮,跟陆知成亲之后陆知 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难以接受,再加上陆鸣尧的伤势,她非常不痛快。“陆知,我要休了你!” 陆知没有理会陆夫人的叫嚣,径自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幽幽的说了句:“也好,免得你到时候埋怨我。” 陆夫人被陆知的话弄的有些懵,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夫人因为陆知的话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他从陆知那与往日不同的颓然背影里看了一些端倪。她觉得此事不对,陆知平日也非常疼爱陆鸣尧,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而没有作为,除非是他也无能为力。陆夫人突然想到之前有侍女来报说,是镇南侯府的小侯爷来了府上。 难不成,陆知的反常和陆鸣尧的受伤都与那小侯爷有关? 陆夫人还没来得及跟陆知确定情况,家丁就领着大夫过来了,陆夫人连忙叫人把陆鸣尧送回了院子让大夫好好的诊治,忙起来之后便将那事情抛在了脑后。 县衙大牢非常阴暗,常年没有光照,显得异常的阴森潮湿。平日里大牢里的人很少,因为遥县还算是安定,重大的案子屈指可数。所以大牢里关的人非常少,平日里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也只是关上一两天也就放走了。 不过,现在的县衙可是一连关了四个姓花的人。老花家的祖孙三代人都在这里。 花齐花纳海和花溪花盼盼是分开关的,一边是女牢,一边关的是汉子,所以,双方并没有碰面。 花溪蜷着身子窝在牢房的角落,这间牢房里只有她和花盼盼,而且地上的干草也还算干净,这还是她用花卿颜的消息换来的短暂的福利。他们被押进来的时候,知府大人根本就没有审问她们,而是直接关进了大牢。 看着大牢的环境,花溪当时都吓傻了,又脏又臭不说还有无数的蟑螂老鼠在里面跑来跑去,整个大牢里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花溪不肯进去,被官差逼得紧了就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落了出来。 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正巧被路过的陆鸣尧看到了,平日里最不喜欢女人眼泪的陆鸣尧,在这一刻却觉得女人连哭都能这么好看。陆鸣尧见猎心喜,连忙走上前挥退了压着花溪的官差,扬起自认为非常优雅迷人的笑容上前搭话。 “怎么这是要把这位姑娘关进大牢么?” 官差一见陆鸣尧赶紧行礼,刚要尊敬的称呼他,就被他制止了。近距离的看清楚花溪的容貌之后,陆鸣尧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毕竟花溪虽然漂亮,但只能算是清丽可人。阅女无数的陆鸣尧有自己的一套审美标准,而花溪,在他的标准里也只能是第三等。不过花溪此刻胜就胜在那惹人怜爱的眼泪上。 “姑娘为何哭泣?”陆鸣尧明知故问。 花溪原本不想搭理陆鸣尧,但她瞥见了押解她们的官差对陆鸣尧的恭敬态度,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花溪眼睛一亮,却是抽头假装擦了擦眼泪。她装作伤心的模样,呐呐道:“公子,小女子是罪人,没有资格与公子交谈。公子,还请快些离开吧,免得沾染了这大牢的晦气。” “罪人?你犯了何罪?”花溪刻意做出来的娇羞入了陆鸣尧的眼,他心痒痒的想要跟花溪有更多的接触,当然,能帮的话自然要帮一把,谁叫这是他自家的衙门呢。 花溪抽泣了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不是不愿意说,但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陆鸣尧也没有催促,表现出一副有耐心的模样,等着她。 倒是一旁的花盼盼沉不住气了,她囔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不过就是去花卿颜家拿了些东西,花卿颜是我的侄女,那些东西就是孝敬我这个姑姑的,她居然说我们偷东西,还把我们送进了衙门!那个花卿颜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枉费我们花家养她那么久!” 花盼盼的话陆鸣尧并没有放在心上,听了一耳朵,心里也是对花盼盼有些不屑。陆鸣尧可不蠢,若真如花盼盼所说的只是拿些东西,那叫花卿颜的姑娘又怎会大义灭亲呢! 不过,陆鸣尧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名叫花卿颜的姑娘身上,毕竟这名字,就足够他想象。 花开卿人颜,这是何等的美貌! 花溪一直暗暗观察着陆鸣尧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对花卿颜的兴趣,她心生一计,眼底闪过一丝阴鹜。这位公子一瞧就是常年耗在女色中,而且衣着华贵,能出入这县衙大牢,必定是富家公子。而花卿颜呢,如今虽然有钱,但那又怎样,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若是这公子看上了花卿颜,用强硬的手段把人弄来,那花卿颜还敢反抗不成!观澜居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罢了! 于是花溪期期艾艾又自认为不着痕迹的把花卿颜的消息透露给了陆鸣尧。这次就算是花溪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将花卿颜夸上天,仔仔细细的描绘了花卿颜的容貌,承认花卿颜比她漂亮。 心情大好的陆鸣尧吩咐官差给两人安排了一间单独安静的牢房,又免了她们的刑法,可谓是非常照顾了。一转身陆鸣尧就派了官差去靠山村请花卿颜,只是没想到,无往不利的陆鸣尧这次踢到了铁板,还差点害得陆知丢了官。 陆知寻到了押解花溪母女俩的官差问清楚了情况,为官十年,陆知一听便明白了花溪祸水东引的打算,而陆鸣尧无非就是花溪眼底的一颗棋子。陆知瞬间黑了脸,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枪使,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想到如今家里的情况,陆知就恨不得将花溪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他阴沉着脸吩咐官差不用再给这母女俩特殊待遇,往后也不用有任何的优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陆知气冲冲的走后,看守牢狱的官差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知府父子这究竟是唱哪一出。不过,他们还是照着陆知的吩咐给花溪和花盼盼换了牢房,将两人直接与那犯了死刑的杀人犯关在了一起,更是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花溪母女俩经历了什么骇人的折磨,花卿颜并不知道,跟靳南书谈了一阵后,两人就马上往朝阳镇赶。年关已近,她想要回去过个好年,而且,心里也惦记着家里的两人孩子。 靳南书出行的马车自然是官差们安排的比不上的,三匹宝马拉着马车飞驰在官道上,竟是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就进了朝阳镇。花卿颜早早的就看到了等在观澜居门口的花碧落。 看到马车停在门口,花碧落满脸的焦急瞬间变成了欣喜,“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花卿颜跳下马车,让花碧落将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直到等她确定了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松了口气,才笑着说:“我没事,你放心。家里怎么样?” 花碧落知道花卿颜问的是两个孩子,连忙说:“无忧和兮儿都没事,他们一直很乖。倒是隋月那小子挺关心的,他估计是觉得你是因为他才被抓去的县衙的。” 正文 第189章 买年货 少年跟在花碧落的身后,听了花碧落的话后也是满脸的歉意。少年还瘸着腿,听闻花卿颜被官差带走了,硬是要跟着花碧落到镇上来。少年实在是太倔强,庄大夫无奈,只能给他弄了一根拐杖,带着他出来了。 隋月见花卿颜好好的,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隋月原本想着,若是今日花卿颜不回来,那么他就算是豁出去暴露身份也要去县衙把花卿颜救回来。 不过此刻,隋月也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这一次能还了花卿颜的救命之恩。真是可惜了。 “隋月别担心,我没事。”花卿颜拍拍隋月的肩,安抚的说了句,又花碧落解释道,“这事与你无关,是那花溪作出来的。” 花碧落气得眼睛一瞪:“又是花溪,都关进大牢了,她还能正出幺蛾子!这个小贱人!” 花碧落恨不得冲到县衙去狠狠的扇花溪几巴掌,让她彻底的记住教训! 她这么一闹,可把他们都吓得够呛,若今日真的是花卿颜的身份暴露了呢?那么花卿颜此去估计就回不来了! 花碧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挽住花卿颜的手臂往大厅里走,“走走走,我们去里面吃点好吃的,压压惊,家里我还准备了火盆和柚子叶,一会儿咱们去驱驱霉气!” “好好好,都听你的。”花卿颜笑棏无奈,但还是顺着花碧落往里走,还不忘叫上一旁的少年一起,“隋月快进来,你这腿还没好呢,别老站着。” “好的,卿颜姐姐。”隋月随口答应了一声,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隋月感受到了来自花卿颜的发自内心的关心,这对于隋月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他笑了笑,突然有些不想离开这里了。 隋月刚想跟着花卿颜进大厅,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懒懒的声音:“隋月?没想到,你现在叫隋月。” 隋月停下步子,任由额角的冷汗流下来。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不该回头,不过那人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慢慢的朝他靠近。隋月能感觉到那人越来越近的呼吸,还有压迫感。 那人在他的背后站定,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小太子,你现在过得还安逸不?” 隋月,也就是云绥玥,浑身的冷汗全都冒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里衣都已经湿透 了。他抿了抿唇,瞥了眼那人的侧脸,脸色冷了下来。 那人见他神情突变,随即又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道:“小太子别紧张,我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花卿颜的。你现在叫隋月对吧,那么隋月小弟弟,赶紧进屋吧!”说完笑呵呵的进了大厅。 “靳南书!”云绥玥看着那人的潇洒的背影咬牙切齿,想要扑上去狠狠的咬一口,但又无可奈何。 云绥玥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花卿颜身上,再加上之前靳南书并没有下马车,所以云绥玥根本就没有发现靳南书的存在,不然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这里! 没错,他就是当朝的小太子云绥玥,奉麒元帝的命令跟大皇子南下赈灾,但在回去的路上却是受到了埋伏。为了保护他,身边的所有的护卫你都受伤了,而他慌不择路的逃亡,没想到逃到了深山里,然后体力不支的昏倒在了花卿颜家的后山上面。 后面的事情自然不用说,花卿颜救了他,他就顺理成章的留在花卿颜家养伤了。 云绥玥本来想着等自己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联系雍京城的人,特别是联系云书墨。他并不觉得自己受到埋伏的事情是偶然,更何况,那些贼匪一刀刀砍在他身上,就像是要置他于死地般的凶狠,而随行的大皇子虽然也受了伤,但相比起来,那伤实在是太轻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的阴谋。 他没想到会在朝阳镇碰到镇南侯府的小侯爷,而且还被生生的戏弄了一番。 都是雍京城里的那几个人,云绥玥贵为太子,但也全都认识。特别是跟皇叔云书墨交情好的那几个, 云绥玥觉得,明日远在雍京的云书墨肯定就会知道,他在靠山村的消息了。 怕是在花卿颜家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云绥玥虽然松了口气,但又有些遗憾,只怕他一回去就再也感受不到花卿颜家的气氛和温暖了。 花卿颜等了半天没等到隋月,隧又起身叫了一声,“隋月,怎么了?” 听到花卿颜的身影,云绥玥回过神来,连忙将脑海里那些纷杂的情绪甩掉,进了大厅。花卿颜他们就坐在大厅里,进门就能看到。他杵着拐杖走过去。原本乖巧的坐在花卿颜身边的无忧连忙跳下凳子跑到他身边伸出小手扶着他往前走。 云绥玥笑着道谢:“谢谢小无忧。” “不用谢。”小无忧脆生生的回答。 几人在观澜居吃过饭,花卿颜就带着他们去买年货,家里有不少的蔬菜,但肉菜却没有。他们总不能靠着观澜居每天送菜过去,而且云绥玥现在还是穿的庄大夫的,不合身,还有些薄。花卿颜想着要去给云绥玥买几件成衣,正好,把家里人的孩鞋子也买一买。 过年的零食也需要,孩子们平日里都是吃自家做的点心,都没有吃过其他的零食,花卿颜疼孩子,觉得没有零食的童年,是不幸福的。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锅碗瓢盆和调味料,过年了,总奥给家里添一点。 这么算下来,需要买的东西还不少。 因为云绥玥腿未好的缘故,花卿颜也不打算带着他走远,所以第一站就去了成衣铺。年关成衣铺的生意非常好,不算大的店面几乎是挤满了人,掌柜和小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但面上却是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伙计眼尖,花卿颜一进店他就迎了上来:“客观需要些什么?因为年关的缘故,咱们店里现在正在做优惠呢,无论是成衣还是布料,您买的多一定会有折扣的。客观,您好好看看!” 花卿颜听到折扣两个字觉得有些出出穿越回了二十一世纪的感觉,前世的那些商店可不就是在过年过年的时候用打折吸引顾客的么。 “折扣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小伙计没想到花卿颜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后还是回答了花卿颜:“是我们掌柜。” 花卿颜笑了笑,难怪这店里的生意好,原来有这么一个有远见有头脑的掌柜。因为这份亲切感,花卿颜就没有因为人太多而换地方,顺着小伙计的意走进了店里。 这家店虽然主要是要卖成衣,但依旧有很多布料,整整齐齐的摆在柜台上,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而墙上则挂着无数的成衣,大大小小,有男有女的,有不少的款式。花卿颜看得眼花缭乱,她偏头对云绥玥道:“隋月,去挑几件衣服。” 云绥玥没想到花卿颜会给自己买东西,他本来就是打算陪着他们走一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瞪大眼睛看着花卿颜,不确定的问:“给我买?” “自然是给你买。”花卿颜笑着说,“你总不能一直穿着庄爷爷的衣服,而且马上过年了,大家都有新衣服,你也不能例外。”她说着又将目光看向那一件件的成衣,有些苦恼,“除了无忧,我没有给男生买过衣服,而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好让你自己挑了。不过,这些料子都不算太好,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花卿颜说得稀松平常,但云绥玥却因为她的话红了眼眶。他连忙抹了把脸,抿嘴摇头说:“这些就已经很好了,谢谢卿颜姐姐!这样的布料已经很好了。” 花卿颜松口气说:“你不介意那就好,快去挑吧。顺便把鞋子也买了啊!” 云绥玥没有拒绝,连连点头。这会儿也不客气的叫小伙计取了几件他看得过眼的衣服,也不试,瞧着合身就可以了。云绥玥还帮花卿颜和花碧落也挑了两件,自然没有少了两个孩子的那一份。 云绥玥毕竟是雍京城长大的,所有的衣服都是皇家裁缝量身定做的,所以这方面的眼光还算不错,他选出来的衣服都是这店里最好看的。花卿颜瞧了瞧也就二话不说的叫来了掌柜结账。 他们买的衣服多,身后的小伙计都快要抱不住了。掌柜一看,立刻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拿起算盘算账。掌柜的手速很快,可依旧算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承蒙惠顾,一共是二十两八钱。姑娘买的多,咱们店里有折扣,那八钱就不收姑娘的了。也就是二十两!姑娘,我再送你几个如意节。” 说实话,这些衣服二十两却是有些贵了,但花卿颜还是爽快的付了账。小伙计把衣服一件一件小心的叠好挑了块好布料包起来,笑嘻嘻的递给花卿颜。 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花碧落才小声的说:“姐姐,咱们去给你买件狐裘吧,这天气越发的冷了,你也需要照顾好自己。” 说到狐裘,花卿颜便想起了之前靳南书送来的从雍京城里运过来的那些礼物,那里面可是有好几件毛皮的大麾。那些东西花卿颜并不想动,但她也明白,送回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花卿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家里还有,靳南书不是送来了不少呢。” 正文 第190章 奇怪的牛 从成衣店出来,花卿颜又带着大家去了杂货店。 朝阳镇的杂货店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花卿颜挑了些自己要的调料,居然还在角落里发现了新奇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没人要,而且也不受掌柜的重视,上面蒙了一层的灰。 不过花卿颜倒是满脸的惊喜,她走上前弄掉上面的灰,那透明的如同树干一般的枝丫来。花卿颜上手捏了捏,果然是她认识的东西! 因为花卿颜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所以掌柜对他们非常关注,见她对自家店角落里那无人问津的古怪东西感兴趣,连忙凑上前问:“姑娘可认识这物?” “认识。”花卿颜没有矫情直接说,“这是洋菜?” “何为洋菜?”掌柜不解的问。 洋菜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他开了十来年的杂货店,自认为见识过不少东西,南北的都有,可是这洋菜还是第一次听说。 掌柜叹了口气:“这东西是一个商人留下的,他想买我家的种子,可身上银子又不够,所以就拿这袋子东西跟我换了。我瞧着这东西新奇,原本以为是个好物件,却没想到根本就没人认识,也卖不出去,只能放在店里沾灰了。” 花卿颜看了眼正一脸期待的掌柜,笑了笑没有搭话。花卿颜身后的几人也好奇得要命,但都非常懂事的没有询问,因为他们知道花卿颜一定会告诉他们的! 两个小家伙凑到花卿颜身边,往那灰扑扑的袋子里看了看,仰着头望着花卿颜,小无忧问:“娘亲,这是不是吃的?” 花卿颜摸摸他们的头说:“为什么这么说?” 小无忧眯眼笑:“因为娘亲感兴趣的,都是好吃的。” 小无忧的话把大家伙都逗笑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不过那掌柜可不知道这一点,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花卿颜。越看掌柜越觉得这姑娘眼熟,他盯着花卿颜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瞬间福至心灵道:“你是在镇上摆摊卖点心的那个姑娘!” 花卿颜的点心摊子在镇上可是远近驰名,不少人为了买上她家的点心天未亮就开始排队,为了一块点心甚至大打出手。还有不少买到之后又高价卖出去的,就算是卖个差价也赚了不少。 不过花卿颜来镇上摆摊的次数不多,基本都是花碧落他们,所以掌柜对花卿颜并不熟悉,可也差人打听过。现在好些个商家手上怕是都有花卿颜的画像呢! 掌柜眼睛一亮,这会儿他相信那孩子所说的话,这姑娘看中的东西必然是能入口的!只是怎么用,他就却是要请教这位姑娘了。 “姑娘……这洋菜该如何用?”掌柜期期艾艾的问。 花卿颜淡淡瞥了眼掌柜没有回答。掌柜有没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花卿颜的目光落在那一麻袋的洋菜,掌柜瞬间恍然大悟。他笑呵呵的说:“卿颜姑娘要是喜欢,这东西姑娘喜欢就拿走好了,当做是姑娘在我家买了这么多东西的……赠品。” 花卿颜听后看了眼掌柜,眼神略奇怪。不过她倒是挺理解掌柜的做法,毕竟这洋菜对于他来说是新鲜物,究竟做什么用,是干什么的一无所知,砸在手上根本就没有必要。他把东西送给花卿颜,倒是一举两得,既能跟花卿颜搞好关系,又能知晓这洋菜的价值,以后再次遇到也不会一脸懵逼。而且,花卿颜既然会用,那往后就绝对还会有需要。到时候花卿颜自然会来找他,生意自然就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花卿颜笑了笑,客气了几句都收下了掌柜的好意,不过花卿颜也没有占掌柜便宜的意思,象征性的给了一些银钱,临走时还透露了一句:“这洋菜,确实是用来做吃的,下次若是掌柜的遇到了,一定要给我留着。” 出了杂货铺,几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那一麻袋的洋菜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花卿颜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晃了晃手中的麻烦,微微一笑:“怎么,想知道这是什么?” “对呀!”点头啊点头。 “就是吃的。”花卿颜说,“是我做某些点心非常重要的配料。” 花卿颜一说,大家就一脸的期待,他们都非常清楚花卿颜的手艺,而且她的每一款点心都让人欲罢不能。她们从未听说过这用洋菜做的点心,这么说来,那一定是新口味!想到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 咽了口唾沫。 花卿颜也没有免俗,脑海里闪过不少之前就非常想做,单一直没想到食材的点心,就算是早已经尝过的她也忍不住口水泛滥呢。 因为年关,所以镇上格外的热闹。街边的小摊数不胜数,花卿颜带着几人买了不少东西,给孩子们添了些玩意,还没忘分别给花碧落和执意要跟来的云绥玥每人塞了十两银子,让他们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花卿颜还给胡家和周里正家买了礼物。花卿颜心思细,关系好的人家都有考虑到,每家的礼物也不一样。 她心里跟明镜一样的,给远在雍京的云书墨也准备了。就当做是还之前乔迁之喜时云书墨送来的情。 花卿颜想去看看牲畜,她打算明年开春就在后院里养些小鸡小鸭,到时候不仅有鸡肉吃,还能每天收货鸡蛋,不管是给孩子补身体,还是拿来做点心都非常的不错。可以的话,她还想买一匹马,然后架个马车,往后出门就会方便许多。 这般想着,花卿颜便找路人问清楚了卖牲口的地方,领着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镇上专门卖牲畜的北市。 一靠近北市,花卿颜就闻到了无法忽视的,混杂了无数种无法形容的味道的臭味。 几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小无忧爱干净,此时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个多褶的包子,甚至非常嫌弃的捂住了口鼻,还不忘帮妹妹也捂上。 身为太子的云绥玥第一次来这种脏乱的地方,俊秀的脸上却是没有厌恶,只有满满的不可思议。这种地方在雍京是不曾有的,就算有但也非常的干净有序,就像是富人自己家的性口院子一样。一瞬间云绥玥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将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 不知,这个生在雍京,长在雍京的,曾经的大小姐会如何做。 花卿颜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味道实在是太感人了,让她想转身就走。不过,她对一群人的对话充满了兴趣。 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说:“这牛怎么长得如此奇怪,这皮毛怎么会是这种颜色?”接着又有人说道:“这该不会是有牛瘟吧?都这样了主家还放出来,这不是要人命么!” 这话一出激起千层浪,不少人发出惊恐的声音,那意思俨然是想要主家赶紧把那牛处理掉,免得祸害他人。一个个态度非常焦急又恶劣。 花卿颜知道在古代牛作为农耕的主要劳动力,官府是禁止民众私自宰杀牛的,不然就是犯了大罪。最后牛实在是病得不轻,或者是老得没法再耕种了,也要经过官府的检查核实才能宰杀处理。 现在大家伙居然要杀牛,这么反常引起了花卿颜的兴趣。她捂住口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不远处有一大伙人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面露害怕嫌弃之色,恨不得立马离开。不过那些人的步子却是没有迈动半步,显然是想看看那牛主人究竟怎么处理。 人群里站着个十八九的姑娘,蓬头垢面的看不清具体面貌。她手里牵着一头牛,而且显然是母牛。那牛好生奇怪,居然不是平常见的黄褐色,而是杂色。那牛显然通人性,听了大伙的议论竟是沮丧的垂着头,大大的眼睛水润润的噙着眼泪。 小姑娘也是一脸焦急,甚至因为他们的话有些恼。她摸着牛的头,瞪着眼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的牛身体可好了,没病没痛的,你们少在这妖言惑众!” 小姑娘又说:“我虽然不知道它的毛色是怎么回事,但它这样根本就不是病,我找大夫看过了,这牛生来就是这样的!多可爱呀,我要不是实在是养不下去了,才不会把它卖了!” 花卿颜从第一眼瞧见这牛,就对它充满了浓厚的兴趣,眼里更是闪过光亮。今日真是惊喜连连啊,居然让她遇上了这动物! 无论如何,今日,这牛她买定了! 花卿颜拨开人群走进去,笑盈盈的说:“姑娘,你这牛做何价?” 那姑娘将花卿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歪着头问:“你要买我的牛?” “对。”花卿颜点头。 周围的人一听真的有人要买纷纷摇头不赞同,“不能买啊,这牛的颜色不对,买回去怕是要坏呀!” “对呀这位姑娘,这牛肯定有病,我敢肯定这卖家是坑你呢!” “你们你们!”那姑娘气得跳脚,她咬咬牙对花卿颜道:“姑娘,别听他们胡说,我瞧你也是个识货的,这牛我卖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能买到牛,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点头道:“行,你说,只要这牛你卖给我,什么条件都好说。” 正文 第191章 买一送一 花卿颜晕晕乎乎的买完了所有的年货,领着家人回家,不过,身后多了一牛一姑娘。 她完全没想到,买个牛居然还搭上一个人!而且还是强买强卖!这样做生意的,花卿颜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黑白相间的皮毛,那饱满的牛乳无一不证明着,这正被人质疑的牛,就是奶牛呀! 花卿颜大喜过望,有奶牛就必定有牛奶,而她的点心方子里有很多都是需要奶牛的。所以,花卿颜对这头奶牛志在必得。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当然,她的想法是这位卖奶牛的姑娘无非就是想多要些钱罢了, 可谁知那姑娘居然不要钱,而是…… 一想到那姑娘的条件,花卿颜就满脸的尴尬。 花卿颜领着家里人回了靠山村,那姑娘牵着奶牛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半天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个孩子对那奶牛非常感兴趣,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不过却因为对那姑娘不熟悉,所以没敢上前。 大青骡在院门口停下,花卿颜和花碧落跳下车又分别将两个孩子抱下来,又把买回来的东西都运进去。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等一一规制好,花卿颜一转身才注意到那牵着牛的姑娘。 那姑娘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花卿颜他们忙忙碌碌的想要帮忙,却又担心拒绝。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限惴惴不安,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与这精致的院子格格不入,而她的牛更是如此。 “姑娘。” 小姑娘听到花卿颜的生意猛地抬起头来,“啊,主家有何吩咐?” 听到主家这个称呼花卿颜有些头疼,这姑娘完全把她当做是主人了,身为整根描红的好青年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不然也不会让花碧落认了自己做姐姐。花卿颜扶额道:“姑娘,不能换一个条件么?其他的,真的好商量。” 那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奶牛,摇头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希望主家买下牛的同时也买下我,不然牛我不买的。” 听听听听,就是这句话!当时在牲口市场,花卿颜表示自己要买牛,这姑娘也同意了,单说了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让花卿颜把她也一起买了!花卿颜并不同意当即就说:“这简直就是胡闹,姑娘你再考虑看看,买人这个条件,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那牛也不卖你。” 小姑娘态度很坚决,见花卿颜不愿意买下自己,立马就想调头走人。 这下花卿颜可急了。她对牛奶可是势在必得! 那姑娘显然是打定了注意把自己和牛一块儿卖了,这会儿也开始叫唤起来,一时间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当然大家对这黑白杂色的牛心存疑惑,单不少人见花卿颜是真心想买,心里也隐隐有些怀疑这牛是不是真的如同那小姑娘所说,真的没有任何毛病。于是纷纷动了想买牛的年头。 其中还有不少富家人,有财力买得起牛,也买得起人。 不过那姑娘显然更中意花卿颜一些,跟别人交谈时亦是时不时的瞥着花卿颜,眼里满含着期待。 花卿颜左右为难,最后实在是舍不得那头奶牛,连忙上前将那姑娘拉倒自己身边说:“这样,你先跟我回去,这买下你的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那姑娘眼睛一亮,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她觉得花卿颜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同意买下自己了!所以自己叫花卿颜主家一点都没错。 可是花卿颜现在的态度让小姑娘有些不确定,她又问了声:“你真不能买下我么?” 花卿颜摇头:“我家不兴买人的。我看姑娘你也不像是那种甘愿做下人,况且这做了家奴可是一辈子的事,姑娘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我叫余佳敏。”那姑娘也就是余佳敏摸了把脸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这头牛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也不愿意做下人,但,我舍不得这牛不愿意跟它分开,所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花卿颜本就心善,一听余佳敏如此说心里难免有些同情。她没有问这其中发生的细节,毕竟她不愿意揭人伤疤。不想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做下人,也不愿看她独自一人流浪,考虑了一会儿,这才想出一个办法来。 “不如这样,这马上除夕了,余姑娘也没个去处,不如就留下来。”花卿颜道,她看着余佳敏瞬间明亮的眼睛,笑了笑又说,“我也不买下你,你留下来,就当是我雇你。出了元宵节,你想走我不拦着你,你若是想留,我也把你当家人。” 余佳敏瞪大眼,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处境了!虽然同样是做下人,但一个卖身,一个雇佣,怎么算都是后者有人情味!更重要的是自由!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真的只打算雇佣我?哪怕我年后就走,而且还干不好活,都雇我?” “对。”花卿颜点头,“而且我家人不多,事情也不多,也不需要你干什么活。不如这样,你帮我照顾两个孩子和那头牛就好了。” 余佳敏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花卿颜给她结了奶牛的银子,又领着她去了后院。后院现在还是空的,但是有一间屋子的家具花卿颜已经备好了,桌子床椅子也,该有的都不缺。余佳敏看到这环境,心里又惊讶又感激,这么好的主家实在是太少见了! 余佳敏全身上下除了一头奶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行李,花卿颜瞧着寒酸,就把之前自己穿过的衣裳送给她,还有些担心余佳敏会嫌弃。不过余佳敏是真的喜出望外,好些衣裳都是八成新,没有一点破损不说,样子还好看。余佳敏拿着衣裳不知所措。 “这些衣裳都太好了,姑娘,不用给我这么好的。”余佳敏说着又把衣裳塞给花卿颜,“姑娘有给我银子,我能自己去买的,姑娘这些您收回去吧!” 可花卿颜打定了注意要照顾余佳敏,哪里会听她的。花卿颜将衣裳往床上一放,径自走出了房间,边走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家的人了,所以就得听我的,这些衣裳你不要也得要。一会儿上前厅来,我把大家介绍给你认识。” 花卿颜的态度不容置疑,让余佳敏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坐在铺得软暖的床上,平直的嘴角渐渐的露出一丝笑容。 待在这里,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花卿颜才刚出了后院就被花碧落拦住了,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还有些埋怨:“姐姐,那个姑娘来历不明,你怎么能随便把人往家里领呢!” 早在花卿颜让余佳敏跟着他们一起回来,花碧落就觉得不妥。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任何一个陌生人上门都需要小心谨慎,而且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隐患。这姑娘来历不明的,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派来打探消息的,谁知道会不会是雍京的人派来杀他们的? 可花卿颜是主,花碧落没办法忤逆她的决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卿颜把人带回来。她想着花卿颜应该是有法子不要人也能将牛买下的,可没想到,花卿颜居然把人也留下了! 不止如此,花卿颜给人安培得紧紧有条,不仅给人送去了棉絮棉被,还把自己的衣裳都送了,这让花碧落不解的同时,还有些吃味! 花卿颜自然也待她好,可那以前也只是待她好,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分走了花卿颜的关心,她怎能甘心! 花碧落抓着花卿颜的袖子,睁圆了眼睛瞪她:“我的姐姐诶,那女人身份不详,咱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你难道就不怕她是那边派来抓我们的么!” 看着花碧落那煞有其事的模样,花卿颜笑了,她摸摸花碧落的头说:“我何曾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做家长的,自然要顾好你们的安全。” “那你还让那个人留下!”花碧落气得直跺脚。 “虽然我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从雍京来的,但我却觉得,她不会伤害我们。”花卿颜如是说,她一把拦住花碧落的肩带着她往前院走,“就算她要伤害我们,我们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岂不是更好么?” “可是,虽然是这样没错,但……”花碧落跟着花卿颜的步子,觉得花卿颜说的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花卿颜瞧着花碧落纠结的表情,抿唇笑了笑拉着花碧落进了厨房:“来来来,我教你做新的点心,正好呀,让你们看看那洋菜所做的点心。” 说到这些,已经被花卿颜培养成小吃货的花碧落瞬间就忘了之前的烦恼,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点心的学习和制作中。等花碧落再看到那被她怀疑的姑娘时,人家已经改头换面。 把自己清理干净,又换了一身衣服的余佳敏出现在厨房时,却是让花碧落生不出一丝的反感! 真是见了鬼了! 正文 第192章 焦糖布丁 余佳敏生了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比花卿颜的杏眼还要大上几分,且,花卿颜惊愕的发现,这余佳敏居然是少见的双瞳!不过余佳敏的双瞳颜色极浅,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不过正是因为这双眼,让那原本五官不太出彩的余佳敏,瞬间改变了气质,就像是无辜闯进农家院子里的深林里的小鹿,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厌恶和嫌弃来,反复那些猜忌都不应该放在她身上。 “来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我做些点心。”花卿颜笑眯眯的跟余佳敏打招呼,随即把洋菜拿出来一些放在陶盆里递给盯着余佳敏看的花碧落,“碧落,帮我把这个洗一洗,然后加热直到融化。” 得了任务的花碧落鼓了鼓腮帮子,依旧不甘心的狠狠瞪了余佳敏一眼。 余佳敏浅浅一笑没有在意,反倒是很自在的跟花卿颜讨活干:“姑娘,我能做些什么?” 花卿颜想了想说:“你去帮我挤些牛奶吧。” 余佳敏是那奶牛的原主人,虽不清楚这牛是什么品种,但也知道它能挤奶。所以二话没说的那些花卿颜递给她的陶盆就去了后院。 后院很空,有花卿颜特意开垦出来的一片土地,平日里都是种日常吃的菜和草药,靠近后山的地方搭了一个大大的牲口棚,是用来养牛马还有小鸡小鸭的,铺着厚厚的稻草,非常舒适。如今棚里只有一头奶牛,所以这奶牛也算是住进了豪宅。 余佳敏走了之后,花碧落又不死心的问:“姐姐,你真打算留下她呀,都没弄清楚这人的来历。” “防备心不可这么重,碧落。”花卿颜说。“有时候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若是往后我们有难,而她又刚好能帮我们呢?” “她都要卖身了,还能帮我们?”花碧落想着余佳敏之前那死皮赖脸的行为,打从心底觉得花卿颜这次一定是看走眼了。那个求着别人买下她的余佳敏绝对没有能力帮她们! 花卿颜也知道这理由实在是说服不了花碧落,其实她自己也有点心虚,毕竟花碧落说得实在是让她无力反驳呀。花卿颜为难的摸了摸鼻子,为了不让花碧落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安排了不少活给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明日就是除夕,今天也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忙。按照习俗,年前还要扫除祭灶那些,可花卿颜之前忙着建新房,所以这些就都已经省去了。虽然如此,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避免,比如明天的菜和初一拜年用的零食点心那些。 菜和点心都需要花卿颜自己做,不是不能用镇上买的点心,可家里人显然已经北她的手艺养刁了嘴,怎么还肯吃别家的,所以花卿颜只能自己做。不过好在她还有帮手,不然的话,光是这菜和点心都够她忙的了。 除夕是每个人这一年来最盼望的日子,不仅能一家团聚,还能迟到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对于农机俺来说虽然也只是肉,但有肉就是最幸福的了。不过肉对于花卿颜家来说不算什么,毕竟花卿颜现在已经是身价好几千银两的土豪了。 花卿颜在脑海里拟了不少的大菜,打算今天把食材准备好,明天就只要做。今日倒是可以先做一部分甜点出来,给明天减少负担。 此时花碧落那边的洋菜已经煮好了,树枝状的洋菜在高温下已经完全融化,成了浓稠的凝脂。“哇,姐姐,这洋菜怎么变成这副这样了?”花碧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洋菜给弄坏了,小脸上满是焦急,“姐姐,这还能吃么?是不是坏了呀?” 花卿颜探头一看,满意的笑了:“没坏,这洋菜又叫琼脂,加热致融化就是我需要的东西。” “这么神奇!”花碧落觉得惊奇不已,但一点都不怀疑这东西不能吃,因为无论是什么到了她姐姐的手里,那绝对都能变成美食! 洋菜通常被称之为琼脂,是能代替鱼胶的,而且一般都是用来做布丁果冻大菜糕等甜品。花卿颜在看到洋菜的时候,就想到了焦糖布丁。她存在空间里的布丁早已经吃完了,之前兮儿望着鸡蛋羹喊布丁,花卿颜就想着去找鱼胶给孩子们布丁吃。但鱼胶不好找,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会提炼。 所以在看到洋菜的时候花清晰简直喜出望外,这东西完全可以代替鱼胶,做出更加清新的布丁来! 琼脂熬好了,余佳敏也抱着陶罐进了厨房,花碧落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毕竟鲜奶带着一股腥味,确实不太好闻。但是花卿颜一点都没嫌弃,赶忙接过那陶罐,满脸的欣喜。 她想要这牛奶也不仅仅是为了做点心,更多的是想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要补补钙。 做布丁用不到这么多牛奶,花卿颜就分出来一些,洗了口干净的锅倒了进去放在灶上煮着。 花碧落伸出头往灶台上看了看,不解的问:“姐姐,你煮这做什么?闻着可腥了。” “等会儿我放点花儿进去就不会有腥味了。”花卿颜拍了拍花碧落的头,从一旁放平日里泡茶用的花瓣和茶叶的架子上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拿了茉莉和普通的绿茶,捡了一些撒进已经煮沸的锅里。 不一会儿一股夹杂着茉莉清香的奶香从锅里飘散开来,两人拼命的嗅了嗅,恨不得把头埋进锅里去。花卿颜也不例外的深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的全是奶香。这么纯正的奶香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了,她满意的点点头,起锅将已经变成淡绿色的茉莉奶茶倒进陶罐里,“拿去分着喝了,然后再给胡叔叔家送一些。” “好的好的。”花碧落吸了吸口水抱着暖融融的陶罐飞快的跑了出去,恨不得马上就喝上几口,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对这牛奶的嫌弃。 花卿颜递给余佳敏一个小碗,碗里奶青色的液体晃晃悠悠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尝尝,看喜不喜欢。” 余佳敏下意识的接过碗尝了一口,入口醇香丝滑,鼻尖全是茉莉绿茶混合的浓香。暖暖的,顺着喉道一直流进了心里。余佳敏捧着碗,喝得非常小心,就像是再喝琼脂玉露一般。 余佳敏虽然照顾了那牛奶不少时间,但她也不知道那牛究竟是什么品种,只是觉得新奇才买来养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喝牛奶,更没想到花卿颜会把这么好喝的东西给她喝。 花卿颜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声笑了笑,开始准备食材做焦糖布丁。 焦糖布丁是个很简单的甜点,就算在前世不用烤箱也能做。 花卿颜曾经看过一句话,说焦糖布丁,正在热恋的人不要错过;懵懂恋爱的人不要错过;经历过爱情历练的人,也不要错过;当然,嘴馋的人更不能错过。 花卿颜就是那个嘴馋的人。 焦糖焦糖,自然是要先熬糖。为了做点心,花卿颜可是在家里屯了不少的白糖。虽然现在的白糖没有前世那么精细,但贵在纯正。花卿颜倒了些白糖在锅里,和着冷水一起用小火,中途没有搅拌,只是时不时的晃了晃锅。 余佳敏喝完了奶茶,见花卿颜开始忙了起来,觉得不能就这么站着,于是问:“姑娘,给我安排些事情做吧,毕竟我已经受雇于姑娘了。” 花卿颜正准备蛋液呢,听余佳敏这么说也就没客气,“你去一旁的柜子里帮我找些小小的杯子来,然后用柜子里的油把被子内壁抹一遍。记住一定要抹均匀呀。”做布丁需要容器固定,好在花卿颜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去镇上买了不少的小瓷杯,又借着这作掩护从空间里转移了不少出来,所以现在容器不缺。柜子里的油也是花卿颜从空间里特意拿出来的黄油。 余佳敏依言打开了柜子,望着里面的瓶瓶罐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瓷器,有很多形状材质和花纹都是余佳敏见所未见的,她觉得非常新奇。有些小杯子还是透明的,如同冰一般的晶莹剔透。 余佳敏察觉到花卿颜应该藏着很多秘密,但她没有没有询问,而是将这份心思藏在心里。 余佳敏从柜子里挑了十几个白瓷的小杯子,又依言给每个小杯子刷上了黄油,正好花卿颜那边的糖糖浆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渐渐变成了咖啡色,花卿颜又再锅里加了不少的热水,煮了一会儿花卿颜见糖浆的颜色已经非常漂亮了,就起锅没有再煮。 花卿颜将锅递给余佳敏,“把糖倒进被子里,铺上浅浅的一层就行了。然后放到井里去冷一冷。” 吩咐完余佳敏,花卿颜的蛋液也打好了,不过布丁液可不只是蛋液就可以了,还要鲜奶。鲜奶已经煮好了,只需要再里面加上白糖,等到白糖完全融化之后,起锅将煮过的鲜奶倒进蛋液里,慢慢的搅拌。 余佳敏在一旁看着花卿颜的动作,没有可以去学,但这步骤实在是简单,她也学了不少。余佳敏进过厨房,也见过人做点心,但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瞧着那渐渐浓稠的淡黄色液体,忍不住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焦糖布丁。” “布丁是什么?”余佳敏一脸疑问,这名字她从未听说过。 花卿颜笑眯眯的说:“就是甜点呀。” 正文 第193章 除夕 上 奶黄色的蛋液一点点倒入铺了一层糖浆的小杯子里,没有锡箔纸也没有保鲜膜,花卿颜只好用油纸给一个个小杯子封口封口然后放进蒸锅里。 “好啦,”花卿颜拍拍手,笑容满面,“等蒸好之后再冷却一段时间就好了。” 花卿颜虽然没说这焦糖布丁的味道如何,但余佳敏觉得自己已经闻到那诱人的香味,一定是比那杯奶茶更加醇香诱人。 花卿颜的茉莉奶茶收到了姑娘和孩子们的喜欢,胡白芷更是连连喝了好几碗,还扬言要弄走花卿颜家所有的牛奶。身为太子的云绥玥倒是喝过不少奶,但之前喝的都是羊奶,而且无论御厨怎么弄,他都觉得有股膻味。可花卿颜的这所谓的茉莉奶茶入口则是奶的醇香和茉莉的芬芳,再加上绿茶的清爽,真是让他这个尝过不少好东西的太子,都欲罢不能。 小太子忍不住学着兮儿的样子将碗舔得干干净净,末了还打了个香喷喷的嗝。 焦糖布丁还没出锅呢,胡白芷就咋咋呼呼的找来了,“卿颜,卿颜,那奶茶还有没有,我和我娘都可喜欢喝了!” 说着耸了耸鼻子,响指发现了肉骨头的小狗般的扑倒灶台边望着灶上的蒸笼,两眼发亮:“卿颜,这又是什么好吃的?什么时候能好?” 花卿颜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但又担心她被炉火伤到,连忙把她拽离灶台,边笑着说:“这是焦糖布丁,一会儿就能吃了,你别着急。” 焦糖布丁做为一道非常出名的甜点,自然有它独特的魅力。胡白芷看着釉白色小碟子里嫩黄色,颤颤巍巍的布丁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有些不忍心下手。心里默默的感叹,这花卿颜做的所有点心都出奇的漂亮,真是让人不忍心下口。 不过美食在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花卿颜提着小食盒敲了敲书房门,听到里面传出动静后才推门进去。两个孩子正在书桌前认认真真的跟着云绥玥念书。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云绥玥教孩子们念书写字,云绥玥不愿意白吃白喝,所以教得格外的用心, 虽然每天有大部分的时间在书房里,但云绥玥一点也不觉得闷,因为花卿颜家的书房实在是让他惊喜不已。其中有许多他曾在睿王府翻看过一两次,但睿王不喜有人在王府过夜,所以那些书,他都没能看完。而这一次,却是有幸在花卿颜家看到了。 这其中有不少云书墨手书的兵法和策论。云绥玥虽不知花卿颜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孤本,但从靳南书对花卿颜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些书的来历也就不奇怪了。当然,他也只是以为是靳南书借来给两个孩子的。 云绥玥做的,就是将策论和兵法用自己的话和理解,当成故事讲给两个孩子听。 认字的同时还能增长见识,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是花卿颜手里的东西实在是诱人,她推门进去就瞧见了三双直勾勾望过来的渴望的大眼睛。那表情跟胡白芷简直如出一辙,花卿颜每次看到这样的眼神都觉得心情异常的好。 “娘亲!”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得花卿颜心都化了。她走过去将食盒打开,拿出小碟子放在桌上。 兮儿一看那小碟子的甜点就马上欢呼起来:“是布丁,布丁!”然后把小碟子扯到自己面前,拿起小勺子一脸的迫不及待。 无忧抱着花卿颜的手臂蹭了蹭,“谢谢娘亲。” “不客气。”花卿颜捏捏他的包子脸,虽然无忧一脸矜持,但花卿颜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欢喜。看着无忧的模样,花卿颜心中感慨,小家伙跟他爹越来越像了,神态模样简直就是他爹的翻版,就是不知这长大后会不会跟他爹一样臭屁。 临近傍晚的时候,孙菀菀找来了,提着了不少菜和零食,说过来给花卿颜帮忙,又问同不同意两家人一起过除夕,花卿颜哪里会不同意,甚至可以说是巴不得。她在这靠山村除了胡家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那隐藏在暗中的终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上门。 花家的大厨房又热闹了起来,直到备好了明日需要的菜才渐渐的安静下来。余佳敏一直默默的帮忙做事,她似乎有点腼腆,只跟花卿颜能说上话,当然说的也并不多,完全恪守了一个小丫鬟的本分。 孙菀菀等人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余佳敏的来历,对余佳敏虽心存怀疑,但也没有像花碧落那样对她充满敌意。孙菀菀瞧着余佳敏身上穿的是花卿颜的衣服,又回家去把胡白芷的旧衣裳清了一些送过来。余佳敏看了看花卿颜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收了,朝着孙菀菀道了声谢,就回到后院换了衣裳。 “这丫头干活麻利,也会看眼色,倒是不错。”孙菀菀对花卿颜道,“只是你怎么不把人买下来?毕竟你家这情况,多个自己人也是才是好的。” “菀医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花卿颜瞥了眼正干活的余佳敏,摇头说。“我都自身难保,又何必连累无辜的人?我只是雇她,等到东窗事发,她便可离去,免得遭我连累。若不是碧落早跟我是一条绳的蚂蚱,我都想让她带着孩子远走。” “你呀,就是心肠好!”孙菀菀的嗔了花卿颜一眼,孙菀菀想了想又道,“不过,老胡最近上府城打听了打听,上头的风声似乎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你也能轻松一些,不用提心吊胆的过年。”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花卿颜轻叹一声,若真消停了,那她和仇无妄便能正大光明的出去寻证据,不用再担心被官府追捕。不过目前来看,这消息无疑让花卿颜有些振奋,毕竟这代表着,她花家沉冤得雪的时候快到了。 翌日,大年三十,花卿颜睁开眼,屋子里暖融融的,窗户关着也瞧不见外面的天色。花卿颜赖在暖暖的被子里,一时间恍然的不知今夕何夕。瞧着这满屋子里的古色古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处的时代。 院外传来几声模糊的爆竹响,花卿颜这才想起,今日是除夕呢。 除夕啊! 花卿颜看着床定的纱幔,良久才叹了口气:“除夕呢。”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除夕。花卿颜突然觉得有些伤感,除夕了,也不知她前世的家人怎么样了,还会不会因为她的离世而伤心难过,也不知他们还是否健在…… 这一刻,花卿颜非常想让穿越大神再帮自己一次,她想要回去看看,哪怕只是一眼,瞧瞧他们是否安好就行。 只可惜,穿越这样的美事,一生有一次依然是上天的眷顾了,哪怕是她再诚信乞求也无济于事。 “娘亲。” 软软糯糯的叫唤声把花卿颜拉回现实,她垂下眸子正对上兮儿那清澈懵懂的大眼睛。花卿颜一愣,随即笑开了,把趴在她身上的兮儿捞起来亲了一口:“兮儿宝贝,早上好。” 小兮儿咯咯一笑,蹭了蹭花卿颜的脸颊:“娘亲早上好。” 可能是因为识字多了的缘故,兮儿说话利索了很多,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过却多了和无忧的一样的坏毛病,非常亲近那个隋玥。这不,兮儿开始往被子外面爬,嘴里还嘟囔着:“找玥哥哥,找哥哥!” 无忧跑去跟隋玥睡了,现在连小兮儿都时刻惦记着那个隋玥,这让花卿颜着实有些无奈,难免有些吃味,她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在两个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将会直线下滑。 花卿颜一把将兮儿捞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一脸委屈的问:“兮儿不喜欢娘亲了么?娘亲好伤心啊!” 小孩儿哪里会懂吃醋这一说,见花卿颜哭丧着脸,顿时有些慌乱,她抱着花卿颜的脸颊亲了一口,糯糯道:“兮儿最爱娘亲了,娘亲不哭。”说着又有些为难,“可是兮儿也喜欢玥哥哥。” 花卿颜原本还因为兮儿的话心里感到熨帖,哪想这小家伙又给了她会心一击。看着兮儿那都快纠结到一块的小眉毛,花卿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放过了她。 花卿颜从柜子里拿出兮儿的小袄子给她穿上,又给兮儿扎好了小辫子,再绑上毛茸茸的头绳。袄子是王寡妇新做的,大红色的袄裙,上面绣着黄色的花朵和祥云,领口袖口和裙摆都缝了一圈白色的兔毛,外面还有一件小马甲。花卿颜特意给兮儿扎了个丸子头,一边一个毛茸茸的头绳上还挂着小铃铛,就像是那年画上的小娃娃,可爱得让人想要抱走。 兮儿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脚丫催促:“鞋鞋,鞋鞋!” “好好好,这就给你穿鞋!”花卿颜拿过一旁特意找人做的鹿皮小靴子给她套上,特意拨弄了一下上面的小铃铛,逗得兮儿咯咯直笑。 “好了,来吧,我们家的小姑娘可以出门了!” 花卿颜把兮儿抱下凳子放在地上,刚牵着她下了楼梯就听到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无忧从外面探头进来,瞧见花卿颜和兮儿眼睛一亮,指着外面道:“娘亲,妹妹,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 正文 第194章 除夕 下 天地共上水一色,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喜人。 靠山村是东南的小村庄,虽四季分明,但气候也相对来说比较温暖,大雪是很难见到的。 花卿颜推开门一瞧,院子里早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袄,银装素裹的分外美丽。花卿颜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花卿颜下意识的神兽去接,顿时掌心一片冰凉。 前世花卿颜虽生活在农村,但空气污染严重这么大的雪早已经看不到了,又因为身体的缘故一到冬天就被看得牢牢的,不允许出门。花卿颜突然想在雪地里打滚撒野一番,好满足一下童年的心愿。 “雪呀,下雪了!” 兮儿高兴的崩了起来,丢开花卿颜的手就拉着无忧冲进了雪地里,小脸上洋溢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哥哥哥哥,来玩!玥哥哥,玥哥哥!” 云绥玥站在屋檐下,看着撒欢的兮儿,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一把接过扑到他身上的兮儿,捏了捏小家伙暖呼呼的手。“兮儿你慢点,可别凉着了!” “玥哥哥来玩儿!”兮儿把云绥玥往院子里拽,非要云绥玥陪着她玩雪。 花碧落从前院转出来,手里提着好几个食盒,瞧见了撒欢的孩子们,忍不住叮嘱了几声:“我的小祖宗,你们可悠着点别着凉了。这雪呀,看看就好,非得用手弄什么呢!快进去添个披风!” 花碧落转眼瞧见了站在屋檐下正用手接雪花玩儿的花卿颜,又是一瞪眼:“姐姐,你瞧瞧你穿的都是什么!快进屋加衣裳,冻坏了可怎么办!” 被花碧落训了一顿的花卿颜这才尴尬的收回手,经她这么一提醒她觉得真的有些冷。之前在屋子里,烧着地龙呢所以一点也没觉得冷。花卿颜给兮儿穿好衣裳之后就胡乱披了件单薄的衣裳,难怪花碧落会朝着自己吼。 花卿颜讪讪笑了笑,嘱咐花碧落看好孩子们就回屋换衣裳了。 等花卿颜换好衣裳出来,院子里已经堆起了雪人,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居然堆了一只小猫,雪白的小猫活灵活现的,憨态可掬。 临近中午的时候胡家人就来了,这边的除夕一般都是吃晚饭,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直到过了午夜。不过胡家人也就他们一家三口,而花卿颜家大大小小的五口人,合在一起吃饭过年才热闹。 “卿颜快来看看,我给你带礼物来了。”孙菀菀刚坐下就招呼花卿颜,将手里的一个首饰盒递给她,“打开看看,不喜欢我们再换。” “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呀!”花卿颜嗔怪了一声,“好在我也准备了礼物,不然下次我都不敢上菀姨家的门了!”说着花卿颜开打首饰盒,表情更加无奈了。 盒子里有将近三套头面,从大件的凤钗到小件的戒指,无一不是精心挑选的,而且三套头面的质地也都不同,从金玉到白银,无一不是价值不菲。花卿颜掩上盒子推到孙菀菀面前,摇头:“菀姨,这我不能收,太贵重。” 孙菀菀当做没听见,只是问:“你喜欢不?” “喜欢。”花卿颜直言不讳。只要是个女人的就抵挡不住珠宝首饰的诱惑,更何况这些头面都精致非凡,每一件都非常合花卿颜的心意。花卿颜明白孙菀菀的意思,但平心而论,一直以为都是胡家在关照她,她从未为胡家做过什么,所以,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实在是不知要怎么收。 “菀姨……” “你别说话。”孙菀菀打断花卿颜的话,“这东西你必须收下,我是你干娘,就当做是我这个做干娘的,一点心意。这东西,不止是你,我家白芷也有,碧落也有一份。你若是不收,就是瞧不上这些,瞧不上我这个干娘。” “这……”花卿颜无奈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孙菀菀把话都说死了,若是她执意不要这东西,孙菀菀怕是以后都不跟自己好了。 花卿颜拿过首饰盒捧在怀里,无奈的想,她最怕这种无法拒绝的长辈了! 孙菀菀见花卿颜收下了首饰盒,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也有兴致说其他的事情:“今日可是除夕,卿颜可都备了些什么好吃的?白芷丫头可是馋的不得了。” 花卿颜也顺势转移了话题,连连报了好一串的菜名,什么凤凰展翅,什么鸳鸯卷,什么黄金角、乌龙吐珠、 三鲜龙凤球、松鹤延年……接连十几道菜,光是菜名他们都没听说过,可谓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花卿颜瞧得格外有意思。 不过那些菜都是花卿颜从前世著名的满汉全席里,接和如今的情况精心挑选出来的,有出许多菜花卿颜也只是有菜谱,见外公做过一次而已。因为是除夕,所以花卿颜想把最好的给这一世的家人,所以,就给自己揽下这么一个挑战。 “光是听着就要流口水了!”胡清一拍桌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浊世超然的模样,他摸了把嘴角的动作 和胡白芷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女俩。 花卿颜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做,如果味道不好,还请大家硬着头皮吃下去。” “相信以卿颜姑娘的手艺,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的。” 靳南书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很快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花厅里。靳南书一身红衣,衬着脸上的盈盈的笑意,显得格外的喜庆。他的身后跟着依旧女扮男装的云籽惜,还有一群提着东西的仆人。 花卿颜看着他身后那一堆堆的东西,刚刚消停的头又疼了,“你来就来了,为何每次都要带这些东西。” “这是我和那个人的心意呀。”靳南书依旧笑眯眯,“若是不送来,遭殃的可是我呀!” “姑娘,这人……”余佳敏跑过来,脸色有些着急。今日她在前院扫雪,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刚打开门呢就这人就不打招呼径自走了进来,余佳敏想拦却是没拦住,只好追着过来了。这会儿见花卿颜与这男子相谈甚欢也是放下心来,不是登徒子就行。 “没事。”花卿颜将余佳敏的神色瞧在眼里,安抚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往后 他上门都不用拦了,当然,这内院可不能让他进!” “啧,我可不敢进你家内院,不然,有人又要给我好看了!”靳南书连忙摆手,似乎是想起什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这来往间花卿颜已然是把靳南书当成了朋友,听了他的话后不可气甩了个白眼问:“这大过年的,你不回家来我这做什么呢?” 靳南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可是脸上的笑容确实越发的灿烂了,他朝花卿颜眨眨眼道:“还不是因为你家菜好吃,所以我眼巴巴的跑来跟你一起过年了,就当是蹭两顿饭。卿颜,你不会把我赶出去的哦,要知道,我还带着朋友呢,可别让我丢脸!” 靳南书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身边的云籽惜,表情有些搞怪。 云籽惜自从来了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靳南书的身边,瞧着他和花卿颜聊天。其实她一直在观察花卿颜,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靳南书如此这般的惦记,就连除夕都不愿随自己回京,打定主意赖在这里。 云籽惜知晓靳南书的身份,也知晓他这个小侯爷并没有表面上瞧的这般自由,回家,是他千万不能做的事情。回家就像是一个桎梏,将他困得死死的。 花卿颜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却也没有多问,也算是默许了靳南书留下的行为。她对云籽惜颇为客气,点点头招呼得格外周到。 云绥玥带着两个玩累了的小家伙出来时,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了。云绥玥领着两个孩子,虽然杵着拐杖但是叫脚还算麻利。他一眼就瞧见了那一身大红好不艳丽的靳南书,刚想说话,眼神一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皇……”云绥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消声,同时试图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可惜,云籽惜也一眼就瞧见了他,而且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弟弟!”云籽惜脸色喜不自胜,她没想到会在这小小的村庄里看到自己那失踪的皇弟,这简直让她惊喜不已。 云籽惜一把抓过云绥玥,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发现自己弟弟虽然瘦了些,但气色却是比以前在宫中更好了,也就放心下来。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云绥玥的脚上时,眼里闪过一丝戾气:“绥玥,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姐……”云绥玥开口就察觉出了不妥,他皇姐如今一身男儿打扮,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自己这么一喊,岂不是要坏了皇姐的事?云绥玥下意识的瞥了瞥众人的表情,见他们一脸了然,显然是早已经知道了云籽惜的女儿身。云绥玥想着既然都已经明白,而且也没有外人,那就干脆敞亮一些好了。 “姐,我没事,这腿是当时逃跑的时候弄的。卿颜姐姐救了我,还帮我疗伤,这已经快好了。姐,你不用担心。” 听云绥玥这般说,云籽惜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没想到今日会有这般收获,又听云绥玥说是花卿颜救了他,心里对花卿颜的感观虽然变了。她连忙拉着云绥玥向花卿颜道谢:“多谢卿颜姑娘救我弟弟,这救命之恩,我和弟弟一定加倍奉还!”说着拉着云绥玥朝花卿颜大大的鞠了一躬。 正文 第195章 漫天烟花 凤凰展翅是以北京填鸭为主料,配以鸡蛋,黄瓜,金糕、胡萝卜、鸽蛋、樱桃等辅料,再加葱、姜、精盐等调料制作而成,大鱼盆中的酱鸭丝码成凤凰展翅的造型,五种颜色的配料切成的四条交错码成羽毛形,酱鸭的嘴眼睛爪子和凤冠摆放在特定的位置,梳子块的黄瓜和胡萝卜码成了凤尾,小小的鸽子蛋点缀在凤尾之上,惟妙惟肖。凤凰展翅味道香美、老少皆宜,深受大家的喜爱与推崇。 花卿颜所做的鸳鸯卷与传统的满汉全席的里的不同,这是一道鱼菜。花卿颜用的是河里捕上来的新鲜草鱼和羊里脊肉,造型美观不说,还双色双味,鲜嫩美味又营养丰富。不过这道菜用油极大,在做的时候花碧落可是心疼了好一会儿她家的油。 后续上桌的菜可谓是让大家伙见识到了花卿颜的手艺是多么的可怕,一道道造型精致,其香味浓的菜肴看得大家伙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就怕破坏了那一桌子的艺术品。 云籽惜瞪大眼睛看着,内心早已经不甚平静。她是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吃的都是御膳房经过千挑万选选出的全大麒最好的厨子做的菜,哪一道不是尽善尽美,美味绝伦?不过今日云籽惜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桌上的没一道菜都是出自花卿颜之手,精美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这个公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简直让人惊叹! 云籽惜瞧着端着最后一盆菜上桌的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花卿颜的身份,前元帅府深入检出的大小姐,与她一样也是娇生惯养的,云籽惜不觉得元帅夫人会让花卿颜进那满是脏污,油烟熏人的厨房。那花卿颜这一手的厨艺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又是怎么甘愿舍下自己千金小姐的尊贵身份,甘愿在那厨房里做活的? 云籽惜想不通,也没有贸贸然的询问质疑。且不说花卿颜救了自家弟弟,若是真如靳南书所说,花卿颜的背后有那人撑着,也就不是她能放肆的了。 “快吃呀,大家都动筷子,不用等我的。”花卿颜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一笑,率先端起了酒杯:“来来来,今日除夕,卿颜敬大家一杯,过去一年的糟心事统统都可以抛在脑后了,明日起又是新的一年,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说完便是仰头一口饮进了杯中的酒。 酒是靳南书带来的,便是皇商家的御贡。何人吩咐的自然也就不用多说。酒刚入喉,花卿颜就觉得这大麒的酒还算不错,虽不如前世的烈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好好好,借卿颜的吉言!来来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胡清一扬手饮尽杯中酒,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吃菜吃菜,可不能辜负了这一桌子美食!” “是,是,是,最不能辜负的就是这一桌子菜,可都是卿颜的心意。” 气氛被花卿颜和胡清带动起来,大家伙也不再干瞪眼,喝了面前这杯酒就开始享受这桌上的美食。大小九口人围着一个大圆桌,觥筹交错间的溢出的欢声笑语飘荡在花家的院子里,竟是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无忧无虑的意味。 席间靳南书起头又玩起了行酒令,就以这满桌子的菜为题,轮着作诗,七步为限,若是答不出来就罚酒三杯。这可苦了胡白芷和花碧落两个丫头,前者平日里不爱念书,后者则是才学不会,纷纷嚷着不公平抗议。可大过年的就是图个热闹,大家伙直接无视了她们,以至于酒还是要罚,以至于这饭才吃到一半,两个不胜酒力的丫头依然倒在了桌子底下,惹得满屋子的哄堂大笑。 欢声笑语直到亥时三刻才结束,靳南书起身告辞,却是把云籽惜留在了花卿颜这儿,方便照顾云绥玥的同时,也让云籽惜好好的体验一番生活。 靳南书站在院子门口,朝着前来相送的花卿颜笑道:“不用送我,今日还有往后都要麻烦卿颜姑娘照顾照顾那对姐弟了。” “既然上门都是朋友,我自然会照顾好。”花卿颜道,眼睛直视着靳南书又说,“只是不知这两人于我花家会不会有麻烦。” 靳南书如何不知花卿颜心底的怀疑,就算她表面上再如何平静,心底还是会有担忧,毕竟她自己的身份不简单,而云籽惜姐弟两瞧着也不像是普通人。不过靳南书依旧没有明说,依旧言笑晏晏:“这你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对你花家真有威胁,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毕竟卿颜姑娘你可是有后台的呀。” “后台?我怎么不知?”花卿颜挑眉不解。 靳南书朝着花卿颜眨眨眼,颇有些神秘的道:“马上你就能看到了,我绝不骗你。”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花卿颜头顶上就炸开一声巨响,花卿颜下意识的抬头,五颜六色额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里,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听到声响,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跑了出来,瞧着夜空中的美景纷纷张大嘴赞叹。靠山村的村民们也都出来了,这样的烟花他们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是不节能有的,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 雪还未停,天空中满是阴霾,但这些绽放的烟花就像是无数的星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其中闪烁着希望。 小兮儿冲过来抱住花卿颜的腿:“娘亲,这是什么呀?好美哦!” “这是烟花。”花卿颜摸摸小兮儿的头,目光落在靳南书身上。联想到靳南书的话,她觉得这烟花一定与靳南书说的有关。 烟花这种东西,花卿颜前世见过许多,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简直不要太多。而这烟花并没有形成前世那样的规模,呀没有像前世那样有固定的形状。它就是散漫的,在天空种炸开之后便如同流星般的散落下来,却是让花卿颜莫名的红了眼眶。 “烟花?是我小时候看过的那种么?好漂亮呀!” “哎哟,难为你还记得,”胡清撸了一把胡白芷的头发,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烟花,感叹道,“好久没见了呢,也不知是哪家这么有心,这大过年的也算是应景。” 胡清哼哼了两声,看了两眼天空,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靳南书。 靳南书将花卿颜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在心中叹道,没想到那家伙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对心上人却是这般的用心,真是瞧不出来啊。瞧着花卿颜这感动的神色,靳南书有些突然有些羡慕。 看着这满天空的烟花,云籽惜姐弟俩对视一眼,纷纷瞧见了对方眼里的诧异。身为皇亲他们自然是见识过这烟花,当然也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这偏远的小镇绝对是不可能有能支付得起的,那么这放烟花的又是何人? “靳公子,你的话究竟是何意?”花卿颜凝着靳南书,表情严肃。 靳南书挑眉:“卿颜姑娘何不仔细看看,这烟花绽放的方向。” 花卿颜下意识的抬头,顺着那烟花寻找,却是愕然发现那地方居然是在她家后山那山洞出去的悬崖边!那里怎么会有人?那个海边,还有山中的山谷,俨然已经成了花卿颜的秘密基地! 有人在她的秘密基地里放烟花! 花卿颜二话没说就朝后院跑去! “诶!姐姐,你去哪儿?这下着大雪呢!”原本还在看烟花的花碧落瞥见花卿颜飞快离开的身影,忍不住上前追了几步,但花卿颜的步子迈的大,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掀开遮掩洞口的草蔓,里面赫然是一片光明,花卿颜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发现,原本黑乎乎的山洞里不知何时被人插上了火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将整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花卿颜抹了把脸,将脸上的雪水擦干净,这才踏进山洞。不知为何,明明这般诡异的现象却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她心里不知哪来的自信,相信弄这一切的人不会伤害她。 走到一半时,花卿颜特意拐进山谷里看了看,外面下着大雪,但山谷里却依旧温暖如春,仿佛两个世界。山谷很大,黑夜中显得空荡荡的。花卿颜瞥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头,继续往前走。 远远的,花卿颜就看到了出口,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她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急不可耐的跑来,究竟是想确认什么呢?还是说,自己在渴望着什么呢?明明,靳南书的话语焉不详,根本就体会不出什么…… 望着那闪烁着光亮的洞口,花卿颜抿了抿唇,半晌之后,还是迈开了步子,踌躇着向前。 穿过洞口,花卿颜一眼便看到那悬崖之上,被漫天的烟花映照出的,冗长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洞口,仰着头似乎也在天空中的美景。不过,当花卿颜出现在洞口时,他动了,微微偏过头看过来。 烟花带来的光亮明明灭灭,让花卿颜看不清这人的表情,不过,她依旧看到了那人扬起的嘴角。 还有他身后那漫天烟花和无尽的天空大海。 “你……”花卿颜站在原地没动,呐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那人回答,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正文 第196章 心意想通 雪一直没停,倒是有几分越来越大的意思。风夹杂着雪在悬崖边的云书墨身边缠绕飞旋,烟花映得他的脸明明灭灭。 悬崖上只有云书墨一人,穿着一件白裳,在风雪中显得尤为消瘦。 花卿颜不信云书墨不知今夜是什么日子,但这个远在雍京的人却是在这团圆的日子里,只身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靠山村,她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有何用意。花卿颜瞧着那漫天的烟花,联想着靳南书的话,不由的猜想,这人,该不会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可这想法又很快被花卿颜抹去,她兀自嘲笑,怎能这样自作多情呢?这人怎么可能是为你而来的。 云书墨将花卿颜的自嘲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不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将花卿颜打量了一遍,眼带促狭的说:“你为什么来这?” “我是因为……”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却又马上止住了话头。是呀,为什么她会冒着风雪跑来呢?明明这烟花看过了就好了,就图个热闹,图个新鲜就好了啊?为何在确定烟花燃放的位置之后就眼巴巴的跑来了呢? 看着立在悬崖边的人,花卿颜心中似乎已经答案,但她不想承认。 不过某个人却是不依不饶的,非得让她承认。 云书墨笑着说:“你无非就是想看看,这放烟花的,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说的对不对?” 被人这般准确的道出心声的花卿颜脸色变了变,还未等她反驳,云书墨又道:“那么,你满意你现在见到的么?” 花卿颜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戏弄了,她想了想说:“并不满意,然而有些失望,因为我想见的人并不是你。” 云书墨呼吸一滞,被花卿颜的话弄得心被揪痛。他无法从花卿颜的表情上瞧出她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也无法用心去判断这话的虚实,只是心里难受的厉害。花卿颜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虽然轻描淡写,但却是相当沉重。 不管内心是多么的痛苦,云书墨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半分,可他也没有再说话的心情,背着手站在原地,望着花卿颜不语。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花卿颜有些无所适从。她原本以为云书墨会说些什么,最起码会打趣或者是反驳。但没有,云书墨什么都没说倒是让花卿颜心有戚戚。 烟花已经放完了,天空彻底的暗了下来,沉默不语的云书墨仿佛完全融进了黑夜里。 花卿颜一直凝着他,看着那被风雪和夜色笼罩的身影,一时间忍不住想要上前拥住他。这瞬间,她从云书墨的身影里瞧出了无尽的顾忌。 花卿颜突然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云书墨面前。云书墨一直注视着花卿颜,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动作。此刻,他与花卿颜的距离仅半步之遥,伸手就能将她揽进怀里。不过云书墨没动,垂眸看着花卿颜,眼里满是深意,带着无尽的温柔缱绻。 花卿颜没有注意到云书墨的情绪,她解下自己肩上的狐裘,踮起脚尖披在云书墨的身上。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云书墨一愣。他没想到花卿颜会这么做,那狐裘之上还带着花卿颜的温度和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就像是一道美味,非常的诱人。云书墨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不靠谱,花卿颜之前可能只是因为羞恼而说了句违心的话罢了。 不过就算心里再欢喜,云书墨也不打算接受,毕竟,没了这狐裘,花卿颜身上就只有一件袄裙,云书墨可不希望冻着花卿颜。 “不用。”云书墨握住花卿颜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又将狐裘取下给她不容拒绝的为她披好,“你裹好了,我的身子比你好,又有内劲,自然是不需要这狐裘的,而你不同,身子单薄就要好好的养着。”云书墨话锋一转,又笑了,“不过,你这举动让我甚是欢欣,这是否说明,你关心我?” 花卿颜一动不敢动,任由着云书墨仔细帮自己整理着衣领,她时不时的能感觉到云书墨带着些微凉意的手碰触在自己脸颊,不同于孩子们细腻,这双手更加的苍劲有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云书墨会冷,甚至脱下狐裘亲自为她披上。或许,真如云书墨所说,自己是关心他的。 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花卿颜也不打算再遮掩什么,直接道:“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关心你,无非是觉得这雪夜天寒地冻,你需要关心罢了,无非就是出自……“ “你心悦我。” 云书墨的抢白让花卿颜瞬间失了声,她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而这人也垂眸凝着她,四目相对,花卿颜微微一颤。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期待,欢欣,还有最为让她心乱如麻的爱慕。 云书墨伸手替她带上兜帽,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正如我心悦你一般。” 犹如无数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绚烂而又令人着迷。云书墨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犹如春风般从她耳边轻轻的拂过,但却又带着无尽的暖意和沁人的芬芳,让花卿颜瞬间沉醉。 我心悦你。 仅仅是四个最平常的字,却是让花卿颜觉得,这一辈子有这四个字便已经足够。 花卿颜哑然:“那又如何?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相互帮助了一次的陌生人。就算我心悦你,那又如何?” 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望着他那双让人愿意沉醉不醒的眸子,“云书墨,我不知你的身份,也不知你究竟为何来到靠山村,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又或许,就连这名字都是假的,我喜欢的人,我却一无所知,你不觉得讽刺么?你知道我是谁,也知晓我的身份,可你,或许就是我的仇人,或许下一秒就会将我置于死地,我若是心悦你,便是把自己推向了深渊,云书墨,你觉得我真有这么傻么?” 花卿颜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苦涩,让云书墨的心又是一阵揪痛。他握住花卿颜的肩,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逼着她正面直视自己的感情。他突然名字,自己之前刻意隐瞒的一切,对花卿颜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这样一个女子,身上背负了仇恨和隐忍,她不敢对任何人倘露心扉,因为不知那人会不会就是最阴狠的一把刀。她防备着自己,疏远自己,这都是理所当然。云书墨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我没想到会让你如此困扰,既然你想知道,那今日就告诉你吧。” “你可知雍京城睿王府。” 花卿颜原本还在窃喜,没想到这云书墨就这般好说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不过…… 睿王府?花卿颜瞬间瞪大了眼,这人不会是……花卿颜脑海中闪过那曾经听说过的关于睿王府的一切,莫名的想到了一个人。 花卿颜的杏眼本就圆润,这一瞪眼更加显得水灵灵了,云书墨轻轻一笑,证实了花卿颜心中的猜想:“名字我并未骗过你,我姓名书墨,单字逸。早年因为出站西北获有战功,所以被麒元帝封为睿王,乃是当朝除了身上之外身份最为显赫之人。” 花卿颜脸色突变,麒元帝是谁?就是那判她家满门抄斩的人!而眼前这人,就是那狗皇帝最喜爱的弟弟!皇家可以说都是她花家的敌人!而她如今却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人!这叫那黄泉之下的家人如何能安! 花卿颜瞬间冷下了脸,用力将云书墨握着自己肩的手挣脱,可云书墨早已经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反倒是一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牢牢的圈住。 “放开我!你是皇家之人那便是我的仇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们之间只有仇恨!再无其他!” 花卿颜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云书墨的怀抱,可云书墨清楚明白她的心思,而且今日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又怎会让她逃离。这般想着,云书墨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全然不顾花卿颜的拳打脚踢。 “你到底想做什么?把我抓去雍京处死么!那就来啊!反正你也跟我周旋这么久了,怕是早已不耐了!来抓我啊!你最好是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搅得你们皇家鸡犬不宁!” 云书墨被花卿颜气笑了,她这般凶狠的表情在他的眼底倒是成了龇牙炸毛的小猫,让云书墨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花卿颜估计要猜忌一辈子。 云书墨敲了敲花卿颜的头无奈道:“你是不是傻,我若是要抓你,会等到现在?你硬明白,我从一开始就知晓你的身份。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出雍京是老天有眼?“ “反正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云书墨挑眉,“若不是我,你们可逃不出雍京。若不是我,现在整个大麒都是你们的通缉令。花卿颜,你以为你现在的安稳日子是怎么来的?” “你什么意思?”花卿颜彻底的愣住了,动作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她瞪着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呵。”云书墨浅笑,“我是当朝王爷,想要护一个人还不简单?” 正文 第197章 仇无妄VS云书墨 花卿颜沉默不语的跟在云书墨身后,两人正往回走,雪有越发越大的趋势,云书墨怕冻坏花卿颜。 山洞被火把照得通明且温暖,花卿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山洞里的暖意让她整个心都暖了起来。一路上花卿颜想了许多,云书墨的身份,还有云书墨对花家的恩情,最后便是自己对云书墨那复杂的感情。 无论花卿颜怎么理,都剪不断理还乱。 云书墨身为睿王,是皇家的人,而花家满门尽是被皇家所害,虽说皇家只是刽子手,但若不是麒元帝听信小人谗言,若不是麒元帝满心猜忌,又怎会发生花家的悲剧,所以,身为睿王的云书墨就要付一部分责任。 不过,云书墨在她们的顺利逃亡中又起到了非常终于的作用,正如他所说,若是没有他,她们恐怕在还没出雍京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这一路的顺利逃亡,还有如今在这靠山村的安稳生活,全都是因为云书墨才有的。按理说,花卿颜应该感谢云书墨的这份恩情。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个人! 这份以往被她藏在心里的,前世今生唯一一次的脸红心跳。花卿颜抿了抿唇,如今都已经承认了,但理智还是告诉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跟自己实在是不合适。 花家的后院的石灯里蜡烛正燃烧着,有个身影立在院子里,云书墨和花卿颜刚走出洞口,那人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目光锐利的看过来。 “这除夕,睿王爷倒是有雅致,放着宫里的国宴不去,偏偏跑到这小山村来凑热闹。” 嘲讽的声音在黑夜中突兀的响起,花卿颜一愣,看清楚来人之后下意识的瞥了眼云书墨。 云书墨不恼,淡淡的说:“好过你这个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的。” 来人正是仇无妄,他冷哼一声,看向花卿颜直接道:“花卿颜,你过来。”显然是将云书墨忽略到底。 花卿颜踌躇了一下,这才朝着仇无妄走去。不过还未走两步呢,手臂就被云书墨拉住了。花卿颜步子一顿,下一秒就瞧见了仇无妄冷下的脸。 “你放开。”花卿颜瞪着云书墨。 云书墨浅笑:“花卿颜,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花卿颜被云书墨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措手不及,连反抗都已经忘了,“你说什么?” “花开卿颜惑天下。”云书墨凝着花卿颜,以往清冷的眸子满满全是笑意,“你出生时,我便想到了这样一个名字,这般亭亭玉立的你,倒是没有辜负这句话。” 花卿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般,红彤彤,热融融的,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嘴里默默的说:“要淡定啊要淡定啊!不过就是几句甜言蜜语罢了,没什么打不了的!速度再点,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得心脏病了啊!” 花卿颜因为云书墨的话心跳加速不能自已的时候,仇无妄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云书墨脸色的笑容实在是刺眼,让他恨不得上前给那张脸蒙住!不过花卿颜的表现更是让他恨铁不成钢,明明那人是仇人,却还是被他吸引!仇无妄磨牙,恨不得把花卿颜揪过来狠狠的打一顿屁股! 可仇无妄不是这么不顾忌别人情面的人,他半阖着眸子阴鹜的盯着云书墨,沉声道:“睿王还是收敛一下吧,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如此与一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话,是不是孟浪了?难道睿王把皇家的礼数都丢掉了么?” 仇无妄的话可是句句带刺,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但云书墨却一点都不恼,依旧淡淡笑着说:“我与卿颜发乎情止于礼,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这位兄台怕是言过了些。” “更何况。”云书墨话语一转,亦是讽刺道,“兄台又是 何人?既不是卿颜的家人,也不是本王的家人,兄台又有何资格来指责我们?你的行为越俎代庖了吧!” 仇无妄被这话气得够呛,他很想撕了脸上这层东西,直截了当的把花卿颜抢过来。但是他不能,表露身份的时刻还未到,最起码不是现在。所以,所有的气都只能他自己忍受着。 仇无妄不想跟云书墨继续纠缠,毕竟这种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对花卿颜道:“我饿了,今天是除夕,我还没吃年夜饭。” 仇无妄的身份花卿颜再清楚不过,一听他说饿了,就下意识的想要去厨房给仇无妄弄点吃点。她趁着云书墨没注意,挣开了他的手,快步消失在了后院,直冲厨房奔去。 一时间后院里只剩下仇无妄和云书墨两人,两人都没有说话,飒飒的风雪声清晰可闻,气氛一时间有着怪异。 仇无妄背着手,看了一圈雪景,最后将目光落在云书墨身上,“睿王殿下来这靠山村究竟是何意?” 仇无妄的气势鄙人,眼神锐利得像是一剑刃,直逼云书墨。云书墨并没有胆怯,直直的迎上仇无妄的目光,“我为花卿颜而来,并没有你所谓的目的。” “哼。”仇无妄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云书墨的话,在他的认知里,云书墨是个运筹帷幄的人,他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个目的之后就带着只属于他的利益。所以,云书墨说的话,仇无妄一句都不信。 云书墨又何尝不知道仇无妄不信自己,不过他不想解释什么,时间能证明一切。 因为花卿颜突然跑走弄得大家摸不清头脑,所以大家伙都还在花厅里没有离开。因为烧着地龙的缘故,花厅里暖融融的。胡白芷央着胡清给他们将他那些济世救人遇到的各种人各种故事,再加上两个可爱的孩子,气氛倒是和乐融融的。 花碧落坐在花厅门口,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更何况她担心花卿颜,所以一直不停的往外看。花卿颜一出现在院里,花碧落便看到了,她连忙迎上去担忧的问:“姐姐,怎么了?你去哪里了?这大晚上的也不打一声招呼,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花碧落看着花卿颜消失的方向,便已经知晓她去了后山,更有可能去了海边。虽然那条路只有他们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这黑灯瞎火的,花卿颜又是一个人,若是有个什么,她都无从知晓! 花卿颜被问得有些尴尬,她讪笑道:“碧落,我没事,是云公子来了,在后山呢,我就是去迎迎他,毕竟这大过年的,总不好让人云公子在外受冻。”花卿颜说着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用手搓了搓脸。 “好好好,你安全回来了就好。”花碧落不清楚花卿颜对云书墨的特殊感情,她只当花卿颜是感谢云书墨才那般急冲冲的。虽然嘴上不再嘟囔了,但心里还是对花卿颜的这般冒失的做法有些不满。 “既然云公子来了,那就把人迎进来呀。”花碧落往院子里望了望,却是没有看到云书墨的身影,有些奇怪,“怎么回事?怎么没瞧见云公子?姐姐,云公子人呢?” “额……”花卿颜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把云书墨请过来,她尴尬的拽了拽自己的兜帽,想着如何把这话给圆回去。 “碧落姑娘,”就在花卿颜绞尽脑汁的时候,云书墨突然出现在院子口,他朝着花碧落点点头说,“这么晚,真是打扰你们了。” 云书墨的出现缓解了花卿颜的尴尬,花卿颜朝着云书墨点点头快步进了厨房。花碧落见自家姐姐那急冲冲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怀着这份怪异的感觉迎上云书墨,“云公子去花厅坐坐吧,大家都在呢。” 云书墨淡淡摇头:“不用了,我还未用饭,正好去厨房等着。碧落姑娘去招呼客人吧。” 花厅里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气氛正好,让云书墨一时间也想去凑凑热闹,毕竟皇城的除夕总是充满了勾心斗角。 不过,云书墨此时更想跟花卿颜一起,所以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花碧落瞧着云书墨那修长的背影,抿了抿唇,她觉得今日的云公子怪怪的,似乎很开心?花碧落觉得自己看到了云书墨脸上的笑容,毕竟以前接触的云公子表情都是淡淡的,不笑亦不怒,好像全无悲喜。 不过,究竟是什么让云公子心情甚好呢? 云书墨倚在厨房门口,烛火将厨房照得通明。花卿颜解下了狐裘正在灶台前忙碌着,暖橘色的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灶台上弥漫着烟气,和烛火一起,让云书墨的心瞬间便平静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在他的心底蔓延。 “花卿颜。” “嗯?”花卿颜偏头看了他一眼。 云书墨看着她那麻利的动作,淡淡的说:“你当着我的面,给其他男人做饭,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么?”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她莫名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厚的酸味。难道是她醋放多了么?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锅里,可这是一锅清汤,她并没有放醋。 那就是说? 花卿颜看向云书墨,这个人是在吃醋么? 正文 第198章 元帅消息 上 “什么是吃醋?” 花卿颜被问得一愣,随即意思到自己刚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看了看云书墨,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显然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不过花卿颜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吃醋的问题。 云书墨见花卿颜久久不语,挑眉问道:“怎么,你果然是在骂我么?” 花卿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任由着云书墨自说自话。 不过云书墨也没有再继续揪着这问题不放,他何其聪明,结合自己之前的话还有花卿颜的表情,不难猜出那话的意思。想着那醋的味道,再结合他此时的心情,这形容也确实贴切。 瞧着花卿颜这般殷勤的给仇无妄做饭,他自然是吃醋的,哪怕他知晓仇无妄的真实身份。 “你可有想过我同样滴水未进?” “你滴水未进干卿颜何事?”仇无妄略过云书墨踏进厨房,径自在小桌边坐下,一派悠闲的等吃。 云书墨毫不示弱的反击:“你一个外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人家姑娘的厨房里,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 “怎么,你不爽?”仇无妄昂头睨着他。 “对,我就是吃醋。”云书墨看着花卿颜直言不讳。 花卿颜正在给菜装盘呢,猛地听到这一句手中的盘子都差点惊得扔了出去。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云书墨,没想到这人还能活学活用,不过承认得这么大方,会让她方寸大乱的。 花卿颜把菜放在桌子,又拿了两副碗筷说:“来吃吧,粗茶淡饭,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这一声王爷让云书墨觉得格外刺耳,此刻他觉得哪怕花卿颜叫他云公子也好过这般生疏,又风驰的称呼。云书墨叹了口气,进了厨房撩袍在仇无妄对面坐下,拿起筷子二话不说的便开始用食。 云书墨虽然对吃食挑剔,但对于花卿颜做的吃食,哪怕只是一道小点,哪怕是农家最平常的,都是美味,都别具风味,对他来说都是享受。所以此刻云书墨可一点都不客气。 仇无妄连日奔波好不容易在除夕夜赶回来了靠山村,最近可是即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好不容易能吃到一顿可口的饭菜自然也不会客气。况且云书墨已经动了筷子,正跟云书墨较劲的他又怎么会甘落人后? 于是,花卿颜只见小桌之上两双筷子不甘示弱的,犹如打仗一般。不过就算如此,两人的姿态依旧是优雅的,而云书墨身上更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前花卿颜还在想这人气质斐然,家世必定不简单,却是没想到此人是真正的皇亲贵胄,身份不是她这个罪臣之女能高攀的。 想到这,花卿颜有些心底有些苦涩,虽说云书墨已经明确的承认,他喜欢自己,可那又如何呢?她何尝不明白,越是身份高贵,越是身不由己。而云书墨贵为当朝王爷,是皇上最宠信的人,那皇上又怎会允许他和一个罪臣之女在一起呢? 他们之间,哪怕是两情相悦,也决不可能在一起。 花卿颜想,终究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就不要开始,将一切都扼杀在这最初的相知上,以免往后痛不欲生。 云书墨即便是在吃饭,但也分了心神在花卿颜身上,见她脸色突然沉寂下来,自然也没错过她眼底的痛苦和决然。云书墨放在筷子,握住花卿颜的手,对上那双还不及掩藏情绪的眸子,云书墨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云书墨还是能做自己的主的。” “是呀,堂堂睿王若是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这王爷干脆不做也罢。”仇无妄淡淡的回了一句。 花卿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们这大晚上的为何都跑来了?” “过除夕呀。”仇无妄笑得理所当然,“除夕团圆夜,我自然是要寻一个亲近的地方吃一顿饭。就是不知王爷所为何事了。” 没有理会仇无妄的挑衅,对花卿颜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托靳南书送来的礼,我想你也不会用,所以就想来看看,怎样才能让你彻底的接受那些东西,接受我。” 花卿颜摇头:“那些东西都太贵重了,就算是我要用,也不能是现在,毕竟我如今还只是一个村妇。” 村妇这个词将两人逗笑了,仇无妄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般,挑眉打趣道:“瞧瞧这一身,云锦狐裘,还有这几亩地的大院,连仆人都已经有了,这村妇可真是富裕呀!” 花卿颜也知道自己是睁眼说瞎话呢,不过被仇无妄这么当众拆穿还是有些恼。她一拍桌子瞪着仇无妄:“废话那么多,还想不想吃饭了,不想吃就出去!” 恼羞成怒的花卿颜气势实在是不足,但仇无妄还是乖乖的闭了嘴,他可不想在这除夕的日子被赶出去。不过仇无妄眼珠子一转,又将矛头对准了云书墨,他冲着云书墨微微一笑:“王爷,你最好还是离花卿颜远一些,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太子的安危。” 云书墨不为所动,轻描淡写的说:“我相信卿颜,她是不会让你伤害一个孩子的。” “那又如何?你可别忘了,你们云家可是连花家的幼童都不放过,那道满门抄斩的圣旨是不是需要我给你念一念你才能记起来!”仇无妄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目光锐利如箭直射云书墨。他毫不顾忌的说出这番话,俨然是不想在隐瞒什么,也不想在花卿颜面前遮掩,同样也是要告诉花卿颜,她与云书墨之间还是灭门之仇!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花卿颜下意识的坐直了,虽然她不明白那太子与自己有何关系,但面前的这两人显然都不是无的放矢,那么…… 一个猜测出现在花卿颜的脑海,孩子,云书墨说太子还是个孩子,那么最近她接触过的陌生孩子就只有隋月一人! “隋月是太子?”花卿颜沉声问。 “隋月?呵。”仇无妄冷笑,“他倒是会给自己取名字,不过此隋月非彼绥玥!”仇无妄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显然就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名字——云绥玥。 花卿颜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她花家与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室灭她满门,正如仇无妄所说连幼童都不放过,而她呢,却是救了皇家的太子!这样的事实让她觉得难受无比,就像是衣服里有无数的钉子在扎她,密密麻麻的疼。 花卿颜蓦然站起身,这一刻她非常想把云书墨还有那姐弟两赶出花家!哪怕现在不能杀了他们为家人报仇,但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的放肆自然! 更让花卿颜生气的是,明明云书墨知晓自己的身份,知晓花家与皇家的仇恨,却什么都不说甚至还任由自己与他接触,进而产生了那不该产生的感情,这简直比欺骗还可恶!更何况那云书墨居然还把自己当成了太子的保护伞,这简直比戏弄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云书墨一见花卿颜的表情,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连忙拉住花卿颜,平日里的风轻云淡在这一刻早已经维持不住,他急忙道:“卿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元帅的事情我们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而且绝对不会姑息那罪魁祸首!” 花卿颜甩开云书墨的手,冷然:“找出了罪魁祸首那又如何?动手的还不是你们皇家?那一道圣旨是谁下的你自己再清楚不过,难不成,你还能让他给整个花家陪葬么!” 说完又是一声轻笑,极其的讽刺:“云书墨,你做不到。你虽然贵为王爷,但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不成你还能定皇上的罪?若真是这样,云书墨,我花卿颜敬佩你。但你做不到不是么?不然的话,今日也不会在这,说这样的话!” 花卿颜的态度让云书墨一阵头疼,这般咄咄逼人的花卿颜,他还是第一次见,可哪怕就这有这么一次也足够让一贯都运筹帷幄的睿王乱了手脚。他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对上花卿颜那满是冷意的眸子:“我承认,我无法定皇上的罪,也无法让他给花家陪葬。我也承认是皇上心量狭小,满腹猜忌,但国不能无君,在这个时候我不能为了花家,为了你将一国皇帝拉下来。卿颜,你信我,花家的事情,我一定会让皇上给你们一个交代,一定会有最好的结果!” “什么样的交代?让罪魁祸首去死么?花家的仇我要自己报!”花卿颜咬牙道,脸上布满了恨意。 “对,花家的仇自然是由花家的人来报,”仇无妄附和着花卿颜的话,“此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若是往后花家真的与皇家对上,那么王爷帮哪边都与我们无关,只是希望王爷不要昧着良心做事。” 这话让云书墨无奈苦笑:“花卿瑢,你就这般的瞧不起我?我们也曾共事过,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品性?” 云书墨看向花卿颜,眼底满是深意:“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要告诉你们。我的人查到一则消息,话元帅并没有死。” 正文 第199章 元帅消息 下 云书墨带来的消息让两人振奋不已,花卿颜一时间有些呆愣,显然是被元帅未死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又惊又喜。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阿爹真的未死?”花卿颜激动的抓住云书墨的手再三确认,直到看到云书墨坚定的点头,这才相信这个事实。 “我并没有说谎的必要。”云书墨拍拍花卿颜的手,安抚道,“自从我得花家获罪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在追查此事,甚至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我晚了一步,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时,元帅已经身亡,花家已经遇害。不过我觉得事情蹊跷,所以便没有放弃追查,倒是让我查到不少东西,比如说,我知晓花卿瑢未死,只是改头换面在筹谋着什么。” 云书墨说着目光落在仇无妄的身上,眼里带着探究。云书墨之前已经道破了他的身份,此刻他俨然没有再继续隐瞒的必要,直接道:“对,我就是花卿瑢,但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睿王可别忘了,是我亲眼看着阿爹被韩将军斩于马下的!韩将军的*威力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我阿爹当时身受重伤,断不可能逃脱!” 仇无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但是身为元帅的华耀宗万万没想到,前一秒和并肩杀敌的友人,却是在下一秒对他刀剑相向,手段何其歹毒!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当时韩进的表情,那种快意,那种恨不得将花耀宗和他赶尽杀绝的阴狠! 仇无妄眼底布满了恨意,他现在恨不得将韩进千刀万剐!但同时,他最恨的却是他自己,若不是为了救他,花耀宗又怎会被韩进偷袭?若不是为了让他逃离,花耀宗岂会被韩进斩下马!他阿爹是元帅,无论是谋略还是身手都在他之上,怎么可能没有逃离的机会?可是阿爹却是让最后生还的机会给了他,自己赴死! 仇无妄每每想到花耀宗最后的眼神便是痛苦不堪,阿爹的话还犹如再耳! “若不是为了救我,阿爹也不会身处险境,若不是我无能,断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被杀,至少也要让那韩进付出代价!”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仇无妄那因悔恨和仇怨红得像是滴出血来的眸子,让人望而生畏。 “哥……”花卿颜看着仇无妄那痛苦的模样,想要安慰却是无从下手。正如他所说,他是直接经历过这场悲剧的人,他眼睁睁的看着阿爹被杀,这比任何事对他的打击都要来得猛烈。更何康,相较于她这个半路接受了花家大小姐的一切的异世人来说,感情要深厚很多。但花卿颜也早已经融合了花家大小姐的思想和灵魂,所以,她对花家同样的感情深厚。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先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之后这才给仇无妄煮了一壶热茶,“哥,先喝水,我相信王爷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阿爹没死,那么就一定有好消息。” 仇无妄端过茶,瞧着杯子里靓丽带着花瓣的茶汤,闻着那袅袅的花香,心情竟是一点点的平复下来。他抿了口茶,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云书墨:“妹妹这手艺是愈发的好了,等事情结束,哥哥一定帮你挑一个良人。” 花卿颜:“……” 她哥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撩一撩那睿王爷啊,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若是王爷要计较,他们俩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书墨听后浅笑一声,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浅酌一口,“我相信太后会满意卿颜这个儿媳的。” 花卿颜真的很想把这两个自说自话的人统统赶出去,不过,阿爹花耀宗的消息更加重要。花卿颜翻了翻白眼决定先忍耐一会儿,明智的转移话题:“我阿爹如今在哪里?” “我不知。”云书墨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花卿颜瞪大眼显然不相信云书墨的话。 “自然是不知的。”云书墨放下杯子,表情难得严肃起来,“当时韩进并没有当场斩杀花元帅,只是将人打成重伤,然后活捉回营。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韩进是有想法的,他想要正大光明的将花元帅拉下马,想要立功成为第二个花元帅,所以他在等那一方圣旨。” 云书墨说的这些事情仇无妄再清楚不过,可这样却不代表,可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圣旨一到,花耀宗还是死路一条。而且事后仇无妄意图去救过花耀宗,但是却没有成功,他甚至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爹上了断头台! 云书墨笑道:“卿瑢,你的势力终归是属于军方,所以追查得有局限。而我的人,想必花卿瑢你也清楚,独属于本王的影卫,侦查可要比你的人有能力。” 被人质疑了手下的能力,仇无妄黑了脸,虽然他知道云书墨说的都是事实,但花卿瑢一点都不想承认。这家伙简直就是在展现自己!因为仇无妄清楚的看到,云书墨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花卿颜的身上,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睿王现在像极了一只求偶的开屏孔雀! 仇无妄冷哼一声,觉得这云书墨碍眼极了。 不过花卿颜完全没有感觉,见他不往下说,连忙催促道:“之后呢?那我阿爹究竟有没有被处斩?” 云书墨示意花卿颜稍安勿躁,这才笑着说:“确实有人被问斩了,但并不是花元帅。在行刑之前,花耀宗已经被掉包救走了,死的是一个死囚。”云书墨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是谁在暗中帮你们,我不知晓,但我查到了一条线索。” “是什么?” 云书墨眼神晦暗,表情亦是意味不明:“据影子的情报来看,救元帅的人,来自东北。” “东北?”靳南书和花卿颜都一脸茫然,他们曾经生活在雍京,虽距离东北不算远,但却也不近。况且花家除了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带兵打仗,从不拉帮结派,更不用说发展势力,在所以花家在东北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助力。那营救花耀宗的人是从何而来? 看兄妹俩的表情,云书墨便知晓,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们不知道,云书墨是知晓的,因为太后的娘家,一字并肩王的封地便是东北。不过,云书墨并未将花耀宗被救之事与并肩王府联系在一起,因为并肩王府的嫡系早已经嫁作他人妇,这并肩王府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人继承,如今俨然成了荣耀。 虽然没有探听到花耀宗的下落,但得知花耀宗没死已然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花卿颜觉得,今日果然是好日子,就连老天爷都在庇佑着他们花家!花卿颜心里高兴,对于云书墨这个仇人弟弟的身份也没有之前那般的敏感,甚至频频对他露出笑容,瞧得云书墨心情越发的愉悦了。 三人在厨房里待了不少时间,花碧落寻过来的时候见到多了一个仇无妄,微微一愣:“仇公子也来了,真是难得啊。”花碧落对仇无妄还是有些戒备,毕竟这人神出鬼没不说,而且还来历不明,曾经更是三更半夜的上门要吃的,光是这一点,花碧落就不觉得仇无妄是个好人。 仇无妄被花碧落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忍不住道:“我说璧儿,少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如此大呢?一段时间不见,你居然敢这么跟少爷说话了。” 除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仇无妄已经去掉了所有的伪装,就连声音也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花碧落愣了愣,满脸惊愕的打量了仇无妄许久,这才期期艾艾,小心试探的问:“是大少爷?” “啧。”仇无妄仰头睥睨着她,“不然你以为是谁?换做其他人,你家卿颜姐姐怕是早已经把我赶出去了。” 得到肯定之后,花碧落瞬间激动起来,若不是清楚知晓自己的身份,她怕是已经扑上去抱住仇无妄了。她在原地转着圈圈,嘴里不断念叨:“太好了,是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姐姐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大少爷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开眼,没有让花家绝后!” 几人被花碧落的举动逗乐了,仇无妄也觉得这丫头自从到了这靠山村之后更加的欢脱了,也不知是解放了天性还是其他,不过倒是比以前可爱许多。 “碧落 ,你有何事?” 听到花卿颜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马上要凌晨了,胡叔叔让我来看看可有准备饺子。” 、 花卿颜了然,除夕夜吃饺子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习俗,花卿颜一早就准备好了,包了五种馅料,还放了钱币枣子这些有寓意的东西。“有的,现在煮了端过去吧。”花卿颜起身从一旁的食柜里端出好几盆包好的饺子,又转头问劳神在在的两人:“你们还要吃么?” “卿颜包的饺子,自然是要吃的。”云书墨微笑点头。 “自家妹妹做的饺子,当然要吃!”仇无妄不甘落后。 正文 第200章 酒 除夕的饺子有五种馅料,因为花卿颜偏爱咸口的,所以无一例外都是咸口,不过口味众多,各有风味。其中花卿颜最喜欢芹菜牛肉的辛辣和略带较劲的口感,还有鲜香的香菇火腿。火腿是花卿颜空间里的,因为喜欢所以在空间里屯了很多,现在正好用上了。 虾仁的是花卿颜特意给孩子们做的,特意挑选了大颗的虾仁,包裹了一层蛋液,一口下去就是无尽的美味。 其余的两种都是比较常见的,猪肉白菜的和鸡蛋韭菜的,不过就算是再普通的馅料,经过花卿颜的收调配都要比寻常人家的美味许多。 花卿颜把煮好的饺子分别装盘,分了一大部分给花碧落:“这些送到前面去,这边是h酱汁,如果要喝汤你再过来弄。”花卿颜考虑了一会儿又说。“云公子和大哥的事情先别跟人提起,两个矮子那边……”花卿颜看了眼仇无妄,还是摇头说,“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花碧落虽不解为了不让大少爷和孩子们父子相认,但瞧着仇无妄那张与以往完全不用的脸,也就没有多问,点点头端着饺子出了厨房。 “哟,卿颜,你这饺子皮还有花样啊,瞧着颜色,喜庆啊!”仇无妄端着那盘饺子翻来覆去的打量了许久,忍不住感叹道。 桌上的饺子有五种颜色,对应着五种馅料,这是花卿颜特意弄的,不仅喜庆还讨人喜欢。那些饺子皮都是花卿颜用特意找了好几种颜色蔬菜和花朵捣成汁和进面粉里做成的,她原本以为会比较难弄,但没想到空间出产的花和蔬菜色素活如此的多,以至于每个饺子的颜色都非常的饱满。 吃花卿颜做的食物着实是一种享受,无论是在视觉还是味觉上,都给人极致愉悦的感觉。 似乎美食可以化解一切的仇怨,云书墨和仇无妄在饺子面前相处得非常的融洽,还时不时的聊上两句,俨然没有之前的争锋相对,反而像是一对相互欣赏的知己兄弟。花卿颜在一旁看得时不时摇头,她完全可以相信,若不是花家出事,这两人会永远都是朋友。 解决了两大盘饺子,仇无妄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居然还带着几分嫌弃的说:“虽然好吃,但是少了酒。若是有酒啊,那就更好了!”说完看向花卿颜,“那靳南书不是带了酒来么?那可是贡酒,卿颜怎么不弄些来给哥哥我尝一尝?” 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花卿颜翻了翻白眼:“你也说了那是贡酒,靳南书也就拿来那么两瓶,早就喝光了,哪还有留给你的。想喝啊,自己去弄,哥哥你不是本事大么!” 仇无妄有些诧异花卿颜如今的没大没小,不过心底却是更加的高兴了几分。虽然妹妹的性子变了很多,比以前刁蛮了不少,但仇无妄乐意看到这样的转变,毕竟他们将来要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若是花卿颜还是以往那性子,怕是连这靠山村都出不了。 所以仇无妄只是笑了笑,把目光落在云书墨的身上,示意道:“你可以找人家王爷要啊,王爷不是心悦你,贡酒而已,若是这点东西都给不起,那卿颜你早早的跟他断绝来往吧。” 花卿颜真是一脑门的官司,她才发现自家哥哥居然是这样的画风,居然怂恿着自己妹妹管追求者要东西,这简直就是哥哥界的一股泥石流!更何况,她跟云书墨之间的关系复杂着呢,将来还不定会不会在一起,开口要东西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仇无妄是她的兄长,她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花卿颜揉揉自己发疼的额角,刚想向云书墨说声抱歉,那边云书墨就自己先开口了:“贡酒而已自然是不在话下,就算是整个睿王府,卿颜想要我都二话不说的送与她。” “你这不是扯淡么!”仇无妄一拍桌子,“你倾慕卿颜,若是卿颜同意了,那么你们必然要成亲,她可不就成了你那睿王府的主人,哪里还需要你送!” 云书墨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喜色:“你这意思是不反对我与卿颜在一起?同意卿颜嫁与我了?” 仇无妄被云书墨问得一噎,哽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云书墨的话确实没毛病,自己那菊花的意思可不就是铁板钉钉的将卿颜许给他了么!想到这仇无妄黑了脸,转过身不想在看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花卿颜嘴角抽了抽,这两人实在是要草率了,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么不靠谱的哥哥自己究竟要不要认回来。 云书墨那双发亮的眼,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花卿颜突然觉得睿王的人设也有点崩, 不过云书墨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许多,他敲了敲桌子问仇无妄:“你今后打算怎么做?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你打算让卿颜和孩子们一辈子留在靠山村?” “我现在什么身份,难道王爷查不到么?”仇无妄轻飘飘的回了句,随后没有再搭理云书墨而是对花卿颜道,“说到酒,我倒是要和你说清楚。我现在的身份是商人,专门贩酒的商人。” “贩酒?为什么?”花卿颜不解。 “因为我想以新的身份打入雍京,进而调查害了我们的幕后黑手。”仇无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相对于粮食,酒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没有那么打眼。但我手里并没有好酒,更何况雍京还有商家这个造贡酒的皇商,所以一直都没有成效。” 花卿颜这下可是听出问题来了,忍不住问:“哥哥是想把商家挤下去?” “自然。”仇无妄冷哼一声,“怎么你还忘不了那商悠扬?” 花卿颜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与那商悠扬早就没有瓜葛了,哥哥往后可别说这样的话。” 若不是仇无妄突然提起,花卿颜怕是已经忘了商悠扬这个人,忘了自己曾与他有过一段婚约。花卿颜下意识的看了眼云书墨,见他神色如常暗暗的松了口气。 云书墨敲了敲桌子:“你觉得花家的事情,商家也有参与?” “参与不参与,我不知晓。但若是他们不知情的话,又怎会在出事之前特意毁了小妹的婚约?”仇无妄皱眉,“之前我在战场上,所以对商家悔婚的经过并不清楚。事后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商家的态度非常奇怪,而且强硬,就好想他们悔婚完全不怕花家的报复一般,若不是有了依仗,一个皇商又怎么敢跟一国元帅对着干!” 仇无妄又对花卿颜道:“卿颜,有些事情你需要看得更透彻。那商悠扬之前或许对你是真心,但也是建立在花家对他来说活有利用价值之上。” 仇无妄的表情严肃,声音也是发沉。花卿颜点点头道了一声知晓。其实花卿颜哪里会不明白仇无妄说的那些,她虽然单纯,但也通人情世故。她虽然没有仇无妄看得透彻,但也不是完全无感的。 “卿颜对于酒,你可有研究?”仇无妄突然问。他想着花卿颜这段时间做的菜,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大麒从未出现过的菜谱,突然觉得他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可以问一问花卿颜,或许这丫头就有法子。 花卿颜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仇无妄会这个问题,对于酒她的研究虽然没有吃食的多,但还是有的,因为前世很多人都喜欢自酿葡萄酒的缘故,她也跟风学了不少,各种果酒鲜花酿她都会。想到仇无妄面对的困境,她也就没有隐瞒:“我会酿酒,但就是不知能不能比得上商家的御贡。” 仇无妄眼睛一亮:“先不管那些,你只要将你会的酒都酿出来就行,实在不行就让云书墨多给你弄些御酒来做对比,我想以卿颜你的手艺,一定会比商家的好!” 花卿颜对于仇无妄对她的盲目自信有些汗颜,她忍不住想自己若是失败了,哥哥会不会失望透顶,毕竟期望太高了! 云书墨似乎看出了花卿颜的忐忑,忍不住安抚道:“不用担心,商家的酒也并没有多特别,你今日应该也喝了,心中有底自然能做好。我相信你。” 花卿颜原本还在回想今日喝到的御贡是啥味道,没想到听到了后面四个字,不知为何,同样是这句话,但从云书墨嘴里说出来却让花卿颜舒心无比。 厨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温馨起来,仇无妄哼哼两声,觉得这两人真是非常的碍眼,于是强势插话:“我要去东北,卿颜,我的生意就交给你了。等过些日子,我叫负责人来联系你,同时也派些人来保护你。” 花卿颜刚想说不用,仇无妄就挥手像是明白她的心思般的说:“不用拒绝,你现在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而且这宅子建成这样就是让人惦记的,可你宅子里一个会武的都没有,这不就是放空城让人来抢?卿颜,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想想。” 正文 第201章 王妃 仇无妄决定的事情哪里还容得撩花卿颜拒绝,说完便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仇无妄寻思着过些日子再给花卿颜一个大礼。 他去东北无非就是想去找找花耀宗,既然睿王都说花耀宗是被东北那边的人所救,若是花耀宗真的在那就一定有迹可循。仇无妄不想放弃任何寻找阿爹的机会。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约莫三更天时,一个黑影突然落在厨房里立在云书墨的身后。花卿颜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只是一个穿着夜行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那黑影俨然是云书墨的手下,就听云书墨问:“何事?” “启禀王爷,时间不早了。”黑衣人垂眸恭敬非常。 云书墨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果然下一秒,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那黑衣人就消失不见。花卿颜好奇的四处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是花卿颜第一次看到所谓IDE轻功,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花卿颜想这便是云书墨的影卫吧。不知道这样的影卫有多少个。 “影后一共有二十八人,取二十八星宿之意。不过这二十八人之外又有三位统领。”云书墨瞧出了花卿颜的好奇,解释道,“那卫啸你已经见过了,下次我将其他两人带来,让他们见见你。” 这是什么节奏?花卿颜有些不解,这属于云书墨的影卫不应该是机密一般的存在么?怎么可以随便的介绍给她,这岂不是暴露了么?而且刚刚那么影卫出现得那般光明正大,难道云书墨就不怕自己将这些暴露了? 花卿颜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云书墨失笑:“在你面前,我不想隐瞒什么。你便是我今生唯一认定的睿王妃,他们都知晓,所以在你面前才没有顾虑。” 花卿颜的脸瞬间便红得如同那屋檐下的红灯笼,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今生唯一什么的,睿王妃什么的,真的很不让人淡定啊!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连连摆手道:“那什么,还是不用了,他们都是影卫,还是藏在暗处比较好,多一个人知晓多一份危险。” 花卿颜话音刚落,就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多谢王妃体谅。” 花卿颜:“……” 这话说的她都快不好意思了! “哈哈!”仇无妄大笑出声,“你们还是收敛点,这丫头要恼羞成怒了,要是把她给羞跑了,你们家王爷可是要拿你们问罪了!” “好的,花少爷。” “我要走了。”云书墨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 “这个时候?”花卿颜愣住,“都这么晚了,你难道要连夜赶回雍京?” 云书墨笑着点头,他连日赶路也是晚上才到靠山村,为的就是给花卿颜放一场烟花。刚刚影卫来报,他未出席国宴已经引得某些人不满了,甚至还有韩进为代表的一部分官员到圣上面前弹劾他。所以他必须日夜兼程的赶回去,必须要在祭天之前。 云书墨冷笑,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圣上与他是亲兄弟不说,虽说圣上现在越发的糊涂,但也没有糊涂到连他都不信任的地步。那些人在圣上的眼里怕也只是跳梁小丑。 不过,虽说如此,但云书墨还是需要尽快赶回去,圣上病重,雍京需要主事的人,不然整个朝廷怕是会小人当道。 云书墨起身朝着花卿颜道:“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不要故意不给我回信。” 说道信,花卿颜有些尴尬,云书墨托齐昱送来的信她都有看,但却是没有回过,如今 全部收藏在她空间里呢。不过那时候与现在又不同,现在两人说开了,花卿颜也知晓了云书墨的身份,以往的那些顾忌就都可以抛开。花卿颜想了想点头说好。 云书墨不舍的望了眼花卿颜,这一回雍京就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圣上病重,太子失踪,二皇子和大皇子还有那些有异心的大臣,他肩上的担子确实是很重,往后也不能轻易的出京。相比这样两地奔波,云书墨其实更想把花卿颜带回雍京,以他的能力自然能护她周全。只是他又不想把花卿颜束缚在雍京城那小小的睿王府里,他明白,靠山村对如今的花卿颜来说,才是最好的。 “等一下!”下一秒花卿颜又出声叫住云书墨,“你等等,带些东西走。”花卿颜手脚麻利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三个大食盒,将之前她提前做好的菜装了不少在食盒里,又转了好些的饺子递给云书墨。 “这些你拿着路上吃吧,毕竟要日夜兼程路上怕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花卿颜抿了抿唇道,“这些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是不知王爷嫌不嫌弃这冷饭剩菜了。” 花卿颜如此这般关心他,云书墨高兴还来不及呢,又 怎会嫌弃。云书墨赶紧接过食盒,满心欢喜的道:“卿颜关心我,我自是欢喜,又怎会嫌弃呢?卿颜做的吃食,我可是每一样都喜欢。这些我定会吃得干干净净。只是不知这一走,何时才能好再尝到卿颜的手艺了。”云书墨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几分惆怅。 花卿颜看着云书墨这副模样,将那脱口而出的跟他走咽回去笑着说:“等到花家沉冤得雪之时,卿颜必定在睿王府做一顿盛宴招待王爷。” “好,卿颜可要记得今日的话!” “卿颜从不食言。” 花卿颜抬眸望着云书墨,瞧着他眼底的缱绻情意和难以抑制的欢喜,心中也是一阵柔软。这人是高高在上的,从来都是别人追捧着他的吧,没想到轮了自己,却是他想方设法的来哄自己。花卿颜心想,如果此生有这么一个良人相伴白首,也是了无遗憾了。 花卿颜将云书墨送到院门口,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狐裘取下披在了云书墨的肩上,一路风雪就算有内劲护体,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直到云书墨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风雪里,花卿颜才收回视线,才关上院门就看到胡清领着两个孩子和仇无妄一起,站在自己身后。 花卿颜一惊:“胡叔叔!” “王爷走了。”胡清淡淡的说,目光带着揶揄,“怎么还偷偷摸摸的,怕我反对?” 瞧着花卿颜那小心翼翼的表情,胡清叹了口气,“我反对又有何用?以睿王的本事,你迟早都会是他的人,我也懒得阻止了。” 胡清将目光放在仇无妄身上,忍不住问:“这就是你那生死不明的兄长?” 花卿颜和仇无妄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讶,没想到胡清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这洞察力真是不凡。 仇无妄知晓胡清是自己人,又被道破了身份干脆也就不再隐瞒,直接点头道:“是,胡叔叔,我就是花卿瑢。” 胡清点点头:“倒是个谨慎的。早在你用周荣的身份出现时我便有所怀疑,我瞧着你与丫头接触并没有伤害她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没想到真是你。” “胡叔叔是如何看出来的。”仇无妄汗颜,没想到他的伪装一开始就被人识破了,果然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你的气质与周荣始终是不一样的。”胡清道,但也没有解释更多,摸摸两个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孩子的头将他们往仇无妄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去爹爹身边,你们不是早就想爹爹了么!” 得到了许可,两个小家伙如同如燕归巢般的扑进了仇无妄的怀里,嘴里爹爹爹爹不断叫着,一声声甜丝丝的,叫的仇无妄的心一阵酥软。小家伙们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娘亲,小无忧扑上来抱着花卿颜蹭了许久,还拉着她奶声奶气的让她进屋多穿些衣服,不能病倒了。 因为仇无妄还不想把身份暴露在太子和云籽惜面前,所以三大两小又进了厨房,瞧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胡清又揶揄的看了花卿颜好几眼,把人瞧得脸都红了。 等花卿颜收拾完东西,胡清才说:“既然你们兄妹俩都在,那有件事就必须告诉你们。” 仇无妄逗孩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望着胡清,显然是在等他明说。花卿颜有些疑惑,胡清究竟要说什么?是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个时候说?需要他们兄妹俩在场? “大过年的,我本不想把事情说出来破坏你们兄妹团聚的心情,但我也不喜欢你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胡叔叔,究竟是何事?”花卿颜的脑子里闪过不少念头,不过她总觉得,胡清要说的事绝对与老花家有关。 果不其然,还未等花卿颜想出究竟是何事,就听胡清严肃的说:“我想办法从大牢里弄了些花齐的血液,然后取了又分别取了无忧和兮儿的血,做滴血认亲。但花齐的血无论是和无忧还是兮儿的都没法融合,所以花齐并不是你们爹爹的亲生父亲。” 胡清看看仇无妄又看看花卿颜,“若你们不信,我们还可以继续尝试。你们是第三代,血脉浓度应该比两个孩子的强,会更有说服力。” 正文 第202章 新年 雪到清晨才停,天刚亮靠山村就热闹起来。雪积得很厚,都已经没过了脚踝。不过这么大的雪却是没让村民们感到烦恼,瑞雪兆丰年,今年地里肯定有个好收成。 一大早村民们打开大门,将自己门前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帮着村里清出一条道路来。遇上邻居或者是村民都忍不住道一声新年好,说几句吉祥的话,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觉得舒畅又温馨。 花家的院门一大早就按照花卿颜的吩咐打开了,一院子的人夜里几乎都没睡,在花厅里说话讲故事开开心心的闹了一晚上。两个小家伙似乎是因为见到了爹爹的缘故,精神格外的好,到天亮都没有半点睡意。 新年的第一顿,花家的早点准备得格外的丰盛,满满一桌子。 “哦,这早饭这么丰富,怎么办,我都不想回我自己那了!”孙菀菀毫不客气的在桌前坐下,看着这满桌子的各种各样的点心糕点,各种粥食,就觉得花卿颜实在是太用心,这一桌子东西都快赶上雍京城里那些大世家家里的膳食了! “舍不得那就不回去了啊!”花卿颜笑,“我这屋子多,也早就给菀姨和胡叔叔你们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过来住!” 花卿颜这倒是没说假话,家里有不少房间都是家具齐全但没人入住,花卿颜也早就想好了,给胡清两口子还有胡白芷各留了一间房,随时欢迎他们过来。 “卿颜这都是些什么啊!看着好好吃的样子!”胡白芷窜进来抓起一根油条就塞进嘴里,她一眼就看到桌子上这金灿灿的东西了,一长条的颜色又漂亮,瞧着就非常的有食欲。这一尝,胡白芷的眼睛瞬间亮了,飞快的咽下去朝着花卿颜竖起大拇指,“卿颜真棒!这东西真好吃!” 虽然知晓每次花卿颜做的东西都能给她带来惊喜,但是每次都要被惊艳到!花卿颜的这本事,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胡白芷俺暗恨自己不是男人,不然一定要把花卿颜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 “那是油条!配着豆浆最喝了。” 花卿颜想吃油条很久了,在她的记忆里,前世的外公经常一大早起来亲手给她炸油条吃,她喜欢吃油条,但外公总认为外面卖的那些油都不干净,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让她吃外面的。所以外公就特意去找卖油条的学了炸油条的方法,自己在家里弄一大锅油弄给花卿颜吃。 那时候花卿颜最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的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在灶台上忙碌的外公,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叫外公动作快一点,光问着那香味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时外公都会回过头笑骂两句,然后捞起一根油条放到不烫嘴了才地给她。她清楚的记得那种美味,外公炸的油条并没有市面上卖的那么酥软,反而带着脆脆的口感,一口咬下去一本满足。 这时外婆就会端上一碗豆浆,没有放糖,却是放了红豆一起熬的,带着一些沙沙的口感,一口下去还能咬到没有煮烂的红豆。那是花卿颜最喜欢的。 花卿颜盛了一碗红豆豆浆递给胡白芷:“喝喝看,油条和豆浆才是绝配哦!” 大家伙被花卿颜这逗趣的话给逗笑了,纷纷表示一定要尝一尝被花卿颜这个大厨称赞为绝配的食物。 花卿颜不止做了豆浆油条,还准备了年糕,甜口和咸口都准备了一些,因为有牛奶她还特意弄了蛋糕,因为没有烤箱只能用蒸的,她尝了尝,除了口感软绵绵之外味道还是不错的。 胡清对满桌子的早点进行了品尝,又纷纷点评了一番。他最喜欢的其实是狼牙土豆。虽然不明白花卿颜为什么要给那椒盐土豆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但味道确实让他欲罢不能啊! 云绥玥姐弟俩领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又玩了一阵雪,堆了好几个小雪人,直到花碧落怕冻着这些个小祖宗出去喊他们,这才收了心。 不一会儿走道里就传来了哒哒哒小跑的声音,下一秒两个红彤彤的小身影就窜了进来,分别扑到花卿颜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给花卿颜磕了三个头,嘴里还说着吉祥话:“孩儿给娘亲拜年,祝娘亲长命百岁,永远幸福安康!” 花卿颜哪里会想到这两个孩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愣了愣连忙把两个孩子扶起来:“哎呀,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有心了,快起来快起来,娘亲心里高兴着呢!”花卿颜说着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过两个小盒子分别递给无忧和兮儿,“快打开看看,这是娘亲给你们准备的新年礼物!” 小盒子里不仅有花卿颜的礼物,还有来自云书墨的礼。花卿颜给无忧的是一管玉笛,而兮儿则是她新手做的兔子玩偶,虽然都是普通的东西,但花了花卿颜不少心血。云书墨送的礼就要比花卿颜贵重许多,是两个非金非玉的平安锁,云书墨告诉她,这东西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孩子一命。 “这平安锁是云公子送的,下次见到他可要跟人家说谢谢哦!”花卿颜从小盒子把平安锁拿出来分别给两个孩子戴上,又嘱咐道。本来她可以不用说,但花卿颜不想养成孩子们理所当然的个性,既然得了东西就要有回报。 “知道了娘亲!”小家伙们异口同声,不过那表情像是更喜欢花卿颜送的礼物。 之后孩子们又分别跟其他人拜了年,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逗得大家伙心情无比的畅快,礼物自然是少不了的。孩子们拿不下了又转手交给了花卿颜,一时间花卿颜的怀里堆满了东西。 在孩子们的带动下大家都相互拜年起来,花卿颜他们是晚辈自然先给胡清夫妇拜年,没想到也又收到了礼物。而胡白芷这个丫头居然也准备了礼物,不贵重而是她静下心来亲手绣的帕子,虽然绣工不怎样,但好歹是一分心意。花卿颜嘴上打趣,但也毫不客气的手下了,更是回送了一只雕花的银镯子。 “卿颜姐姐新年好。隋玥也给您拜年了,感谢您救了我!”云绥玥弃了拐杖单腿站着朝花卿颜大大的鞠了个躬,连同云籽惜一起,给花卿颜和各位拜年。 云籽惜和云绥玥走进来时,花卿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马上恢复了正常。姐弟两的态度很诚恳,而且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花卿颜实在是无法对云绥玥生出厌恶的情绪。只是姐弟的身份让花卿颜有些别扭,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花卿颜想起云书墨临走时,让自己用平常心对待这姐弟俩的话,又瞬间的释然了,都说祸不及子孙,这两个孩子的心性都不错,是值得深交的,所以不该把父辈的过错怪打他们头上。 “大过年的意思意思就行,下次可别这么大的礼。你腿还没好,赶紧来作坐着。”想通之后花卿颜连忙将云绥玥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拿过小盒子递给他们,“新年礼物,可别嫌弃。” 姐弟俩显然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礼物,脸上闪过错愕,但又马上染上了欣喜,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看,又探头看了看对方的。云绥玥是一只上好的狼毫,而云籽惜的则是一支朱钗,看那模样就知晓是花卿颜自己设计的。 云籽惜道了谢就欢欢喜喜的把朱钗戴上了,今日她已经换回了女装,颜色倒是跟这朱钗极其相配,云籽惜还时不时的用手去碰,显然是非常的喜欢这礼物。 瞧着云籽惜这模样,花卿颜也松了口气。她给云籽惜准备礼物的时候考虑了很久,毕竟云籽惜贵为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她的那些东西还真是拿不出手。这朱钗本是设计出来给自己用的,用的也是银子,并不太值钱,想着送给云籽惜会不会被人家嫌弃。这下好了,对方那爱不释手的模样让花卿颜觉得心思没有白费。 过了不久走家串户拜年的孩子们一窝蜂的涌进了花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脆生生的吉祥话,哄得大家伙眉开眼笑的。花卿颜早就准备好了放着她特意从镇上银楼买回来的小银锞子的小红包发给孩子们,又嘱咐余佳敏和花碧落给孩子们发了不少零食。 孩子们从花家从来迫不及待的拆开红包一看,不由的欢呼出声,“是银子耶!好漂亮哦!” 那些银锞子被做成各种造型,有小动物也有植物,瞧着都非常精致。大家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又把小红包贴身放好开开心心的往下一家跑。 董晴晴落在了最后冲着花卿颜行了个大礼,得了红包和吃食之后又期期艾艾的问能不能带无忧和兮儿去玩。花卿颜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嘱咐他们跟好晴晴姐姐。话音刚落小家伙就蹦蹦哒哒的跑走了。 不过花卿颜没有在那群孩子里看到老花家的那只狗熊,想到老花家,花卿颜就想到了胡清昨晚说的话。 原来花齐,并不是她的亲爷爷。 正文 第203章 鸡飞狗跳 被花卿颜念叨的老花家的狗熊花雄才正战战兢兢的躲白妙妙身后,偷偷摸摸的看着温氏的脸色。这老花家过年的气氛可没有外面那么的温馨,而是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花齐还在大牢里没有放出来,同样的花溪和花盼盼母女俩也还在县衙大牢,所以老花家这年可过得并不痛快。除夕的年夜饭若不是温氏怕饿着自己大孙子,估计老花家的灶台都是冷的。 这老花家当家作主的不在,可不就是翻了天么。花善民一早就趁温氏不注意溜进了主屋翻箱倒柜,都快要把整个主屋都翻遍了却是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花善民最近跟花洋混到了一块儿,对那赌钱可是有无尽的兴趣。最近手气不错,但也有输有赢的。花善民想着过年的时候运气好再去搏一把,说不定能让他赚大钱。可花善民手里没有本金,他们这一房的钱又都在王春花手里管着。花善民是个惧内的,就把主意打在了没有花老爷子的主屋。 花善民嘴里骂骂咧咧的:“这老不死的,把银子都藏在哪里了?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拿出来给做儿子的用一用!” 因为没找着值钱东西,花善民心中愤怒,也就忘了压低声音,正好被路过的花雄才给瞧见了。花雄才瞧瞧往屋里一看,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的溜进了屋里站到花善民身后。 “二爷爷,你在找什么?” 花善民被花雄才吓了一跳,差点就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回头一见花雄才立马松了口气,不过同时心里也的怒火也是越来越盛!他一把揪过花雄才的耳朵,恶狠狠的说:“小兔崽子,谁准你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还不准说我进了主屋,听到没有!” 花雄才是被白妙妙和温氏捧在手心里宠大的,怎么可能会怕花善民,对他来说老花家所有的人都要把他当成小少爷,都要捧着他,惯着他。所以花善民这般凶他,花雄才心中就不满起来。他奋力挣开花善民的手,那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花善民:“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快把你从姥姥这里找到的银钱给我,不然我就告诉姥姥去!”说着朝花善民伸出手,一副大爷的模样。 花善民本来就什么都没想到,这会儿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心里可是不爽到了极点,火气更是不断的往上冒。更何况花雄才这模样就是完全没有把他这个二爷爷放在眼里,这是对长辈的态度?老大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亏得一屋子还有两个读书人! 花善民突然想到,一个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就算是脾性再不好那也是长辈们教出来的!难不成老大家私下里就是这么教育孩子,让孩子这般对自己?想到这,花善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这花继祖简直就是不把自己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心里更是没有他这弟弟。花善民想,其实花继祖是看不起他这个弟弟的吧! “小胖子,赶紧给我滚出去!”花善民不想在跟这小胖子周旋,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就往屋外拎。 “放我下来!”花雄才哪里肯乖乖就范,不停的挣扎。但他胖归胖,但力量却并不大,怎么可能敌得过花善民这个大人,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花善民的手中逃脱。心中一急更是对着花善民拳打脚踢,“快放我下来,不然就打死你!打死你!我要告诉姥姥,告诉爷爷你欺负我!他们会打死你的!你这个蠢货,快放我下来!” “蠢货!”这声骂可是把花善民气得不清,他顿时想到了花继祖平日里在家里,在孩子们和家人面前一声声蠢货的称呼自己的画面。脸立马沉得能滴出水来。 花善民呸了一声,阴狠的看着花雄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懂得尊重长辈的兔崽子,我今天就要好好替你爷爷教教你!若是再不教,你简直就无法无天了!”说着花善民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掴在花雄才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在老花家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响亮。 被打的花雄才愣了愣,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才回过神来,瞬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花善民暗道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花雄才的嘴,但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花善民没有防备疼得叫出声来:“啊!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动静闹得这么大,自然是引起了温氏的注意,她连忙扔下锅铲从厨房跑出来,“吵什么吵!这大过年的能不能安生一会儿!花善民你个王八蛋干什么呢!” 温氏一眼就瞧见了花雄才脸上那红彤彤的巴掌印,因为愤恨所以花善民下手根本就没有轻重,狠狠的一巴掌下去马上就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而且两人现在的姿势像极了花善民要掐死花雄才! 听到动静的白妙妙也奔了出来,一见这场景顿时下了一跳:“二叔你这是做什么啊!雄才还小啊,你赶紧放开他啊!二叔!” 可花善民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般,伸出胳膊勾住花雄才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脸。花善民的手大,花雄才就算再胖也到底还是孩子,整张脸都被花善民的手掌罩住。花善民的表情阴狠,像是下一秒就要致花雄才为死地。 “花善民听到没有,赶紧放开雄才!”花善民的毫无反应放温氏沉下了脸,她走上前,半阖着眸子阴鹜的瞪着花善民,“大过年的,你想杀了你孙子不成!” “他可不是我孙子!”花善民怒吼一声。 “他怎么就不是你孙子!”温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花善民。“这可是你大哥的孙子,自然就是你孙子!你赶紧给我把人放开!” “我大哥?”花善民冷笑,“你倒是问问他花继祖有没有把我当成弟弟!这小兔崽子居然叫我蠢货,这难道不是他花继祖的教的?娘,你去问问,我花善民哪里对不起他,让他这么骂我!” 温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注意到白妙妙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眉头蹙得更紧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拿孩子出气,赶紧把孩子放了,一会儿的大哥来了,娘帮你问清楚!” “对对对,二叔都是我们家不对,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快把雄才放了。”白妙妙连忙上前几步想寻个空挡把花雄才给救过来,可花善民发现了她的企图,一闪身又躲了过去。 花善民瞪了眼白妙妙,但却还是松开了手,无论怎么说温氏都是他娘,他可以不给白妙妙脸也可以不给花继祖脸,但温氏却容不得他忤逆。 花雄才哪里被这样对待过,恢复自由的瞬间便又是哇的大叫一声扑倒白妙妙的怀里,指着花善民就道:“是这个蠢货,我看到他进了姥姥的屋子在里面翻东西,这个蠢货还说姥姥屋子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呜呜,我不让他翻姥姥屋子他还打我,骂我!呜呜,娘,我脸好疼啊!” 花雄才的话音刚落,温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三两步冲进了屋子,那满屋子的狼藉就像是铁证般的狠狠的打在温氏的脸上。温氏深吸了口气冲出来一把揪住花善民的头发狠狠的往后拽。 “你胆子不小啊!敢进老娘的屋里翻东西!说,到底要干什么!” 原本在花雄才开口的时候,花善民就觉得事情不妙刚想跑,但温氏别看年级大了,但腿脚特别麻利,瞬间就把花善民逮住。温氏下手没有留情,扯得花善民感觉头皮都要掉下来,一阵哇哇大叫。 “疼啊,快放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娘您快放开!” “想偷老娘的钱是不是!我告诉你花善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温氏狠狠的往后一拽,只听花善民嗷呜哀叫一声,竟是被温氏生生拽下一把头发。 花善民因为惯性往前扑在地上,他抱着头疼得在地上打滚,整个脸都狰狞起来,都说男儿眼泪不轻弹,但花善民此刻却是已经疼得泪流满脸,鲜血不一会就流了出来。 原本还在哭的花雄才看到花善民的惨状,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若不是白妙妙拉着他,他估计都要拍手叫好,更可能上前踹花善民几脚。 花善民瞥到了花雄才的表情,恶狠狠的瞪过来,突然忍着痛道:“娘,这就是大哥家教出来的孩子,你以为他明知我在屋里翻东西而不出声,他是在问我要钱,他要我把钱都给他!而且还威胁我!小小年纪都这么贪财不说,还这般的狠辣,果真是我那好大哥教出来的,他家还称什么耕读世家!” 面对花善民的指控,白妙妙脸上闪过惊慌,而花善民那淬了毒般的眼神更是让她害怕。她赶紧把花雄才揽到身后,“二叔,您可能误会了,这不大过年的么,雄才只是想找您要红包,对不对雄才!” “哼,红包,他的胃口才没有这么小!”花善民冷哼。 花雄才没有说话,站在白妙妙的身后倨傲的昂着头看着花善民。白妙妙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看花雄才的表情就知晓,花善民说的都是事实。她下意识的看下了看温氏,温氏的面无表情更是让白妙妙害怕。 “都给我去堂屋把事情说清楚!” 正文 第204章 反了天了 白妙妙悄悄抓着花雄才耳提面命,提醒他一会儿说话要小心些,可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花雄才哪里会懂的擦眼观色,虽然点头答应了,但是否真的有明白白妙妙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会儿,花继祖一家也来了,花继祖夫妇两身后跟着他们的两个儿子,花纳海和花泽川。花纳海是腊月二十八被放回来的,在大牢里这几个月把他折磨得脱了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袁茹和白妙妙嘴上不说,但心里可是心疼坏了,这两天一直在给花纳海变着法的补身子。 花泽川是童生,前些日子一直都在镇上的书院里念书,为了不让他分心,家里的事情袁茹并没有告诉他。当过年回到家听闻一家子人有一半进了大牢,脸瞬间就变了。也不管是不是除夕,当着温氏和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读书人都爱惜羽毛,更何况花泽川一直认为以自己的才华必定不会止步于这小小的童生,往后他还会是秀才举人,甚至上京赶考高中状元!他的未来绝对不会局限在这小小的靠山村,甚至镇上县城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但是!最起码的品行不能少,无论是高中还是日后为官,他的品行和家人的品行都尤其重要! 可是现在呢?老花家这些人的行径简直就是在断他的前途,扯他的后腿!如何能让他不气。 所以除夕夜,老花家的大大小小可是挨了一顿训不说,连团圆饭都没吃上。更是连饺子都没得吃。 初一早上老宅都传出一阵阵吵闹声,不说是花泽川,就是周围的邻居也不堪其扰。 花泽川一进屋就沉着脸问:“又发生了何事?外面都被人围起来了,你们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么!能不能安分一点!是不是觉得家里去大牢里的人还少了!想统统被抓进去!” 花泽川虽不是长孙,但在老花家他比自己的爹花继祖更有话语权。温氏虽然宠着花雄才,但相比起花泽川来说,她更加疼爱这个会念书,将来能让她做诰命夫人的二孙子。所以一见花泽川生气,连忙起身上前拉住花泽川的手道:“乖孙别生气,可别气坏了你的身子。都是你二叔不争气,小偷小摸居然摸到自己家来了!奶奶正要好好的教训他呢!” 花泽川在温氏的身边坐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花善民,满脸倨傲。 花善民跟大房本来就不交心,而且他儿子也正念书呢,论学识一点都不比花泽川差。但花泽川总摆出一副自己是天才,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高傲模样,经常用鼻孔看人。花善民知道,花泽川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个二叔,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花泽川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果然,花泽川一坐下,就冷哼道:“二叔,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为你家青竹想想,若是让学院的人知晓,他脸上可无关。” “你!”花善民被花泽川的讽刺气得够呛,他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花泽川,也就干脆哼生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管!你先管管你家的小辈吧!” 花泽川哪里听不出花善民的意思,这话里话外的可不就是说他不尊重长辈么!花泽川沉着脸阴鹜的看着花善民,却是没有再说话。 花继祖可没有忽略花善民时不时朝自己投来的愤恨的目光,他皱眉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弟弟。花继祖朝袁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走到温氏身边,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给温氏捶肩:“娘,这大过年的,您也别动怒。来,我给您捶捶,娘这段时间辛苦了。” 袁茹的殷勤温氏非常受用,那力道正好的小拳头捶得她心里的怒气也散了不少。不过温氏还是冷哼一声,瞪着花善民:“你去问问你那二叔,听听他自己说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大过年的还不让人安生!打了孩子不说,还污蔑孩子不尊重长辈!这算哪门子事,有他这么做长辈的么!我看啊,他是觉得这个家还不够乱,要搅成一锅浑水!” 袁茹在进门之前也听了一耳朵,似乎是他这个小叔子一大早跑到主屋去翻箱倒柜的,被小孙子给撞见了。这事可不就是如同温氏说的这般,是花善民的错么!袁茹瞧着躲在自己大儿媳妇身后一边脸肿得好高的小孙子,也是一阵心疼。 袁茹叹了口气,她不好去评论批评自己的小叔子,但却是非常的痛心,那表情那眼神带着无奈又带着谴责,虽然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也表现得非常清楚。让花善民看得一阵恶心。 花继祖抓着机会开会:“怎么回事?雄才那孩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花继祖到底跟花善民不是一个母亲,虽然做为大哥,但他并不好刻意去批评花善民。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温氏的不满,这么多年,他也瞧清楚了,在温氏的眼里只有花善民和花盼盼这两个孩子。 花善民冷哼:“我倒是想知道你家孩子一口一个蠢货是教出来的。这一门两个读书人可是好教养啊!” 这话可是讽刺极了,把花继祖和花泽川都骂进去了。花继祖脸上沉静的表情瞬间挂不住了,他也不问缘由,径自站起身走到白妙妙面前将花雄才揪出来,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是谁教你不尊长辈的,是谁教你这些脏话的啊!我们花家可没有这养目无尊长的人!” 花继祖这一巴掌不过是做给花善民看的,所以下手并不重,只是听着声音响,有些骇人罢了,实则一点都不疼。不过这么声势浩大也把花雄才给吓到了,抱着头哇的一声哭出来。 “爷爷,爷爷,呜呜爷爷打我!娘啊!!”花雄才的声音大,这么扯着嗓子嚎更是让人觉得心烦意乱。白妙妙心疼的把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让他止住眼泪,反倒是越哭越凶了。 “爹爹!爷爷打我!二爷爷也打我!是二爷爷进屋子里偷银子的呜呜呜,不关我的事,呜呜呜,爹爹!我的脸好疼,头也好疼!”花雄才抱着自己的头直接扑进了花纳海的怀里,小脸上布满了眼泪。 被关了一次,花纳海满肚子都是怨气,他不信自己的爹和弟弟没有本事把他从牢里挖出来,但是这两人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在大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这会儿又如此苛责他的孩子!花纳海心中的怨气更盛,就想是有一团火不断的在燃烧,如果不发泄出来,就只能压制下去。 可看着自己儿子这惨状,又看看自己那满脸心疼的媳妇,花纳海心里的火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揽住儿子狠狠的一拍桌子,沉声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管教,不需要你们操心!爹,雄才会骂人可不就是找你们学的!奶奶和小姑哪天不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蠢货,你们说的时候怎么没担心会让孩子学了去?现在来质疑我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太有脸?” 花纳海这话一出可是把温氏都气得够呛,众人皆是惊愕的瞪大眼一副见鬼了的模样。要知道花纳海平日里虽然好吃懒做的,也蛮横,但是话不多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憨厚的。可今日这话可是完全颠覆了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花纳海这般直接的指责让温氏顿时丢尽了脸,她平日里说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话已经习惯了,也从来没有人干指责她,敢当面说她的不是,所以温氏非常的习以为常。她哪里想得到会被孩子们学去,如今还要被自己的孙子指着鼻子骂。这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奶奶放在心里! 温氏手一扫,案桌上的杯子被狠狠的扫在地上,顿时碎成无数片,发出清脆的声响。还在呆愣中的各位瞬时清醒过来,纷纷是往后站了站免得殃及池鱼。 “反了天了你花纳海!你当这是你那小屋子能让你放肆!看清楚老娘是你什么人!你现在敢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吧!不想做花家人就给我滚出去!” 温氏的脸可谓是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一脸恨不得要将花纳海生吞活刮的模样,众人觉得温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花纳海撕个粉碎。 袁茹心中一惊,赶忙往温氏身前挪了挪,方便一会儿温氏怒起动手时能拦一会儿给自己的大儿子争取一些时间。同时袁茹不断的朝着白妙妙和花纳海使眼色,让白妙妙阻止花纳海发疯。 白妙妙倒是会看颜色,她起身扑倒花纳海身边,将依旧不停抽泣的花雄才揽进怀里,又拽了拽自己的丈夫。但平日里最听媳妇话的花纳海已经被愤怒蒙住了眼,哪里还能看到白妙妙的暗示。 他一把将白妙妙母子俩拽到自己身后正面迎上温氏的视线,呸了一声:“这个家早就已经乌烟瘴气了!别以为我不知二叔和花洋在外面干什么勾当,他们赌钱输了就找家里要,这不都用上偷了!二叔偷钱您不罚,反倒是打我儿子,这是哪门子道理!我花纳海就是看不惯!” “偷钱?什么偷钱!我家善民怎么会偷钱!”王春才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将跪在地上的花善民给拽起来,矛头对准了花纳海,“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家善民偷钱了!一个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少污蔑我家善民!” 正文 第205章 花泽川 上 花卿颜听到消息时,正打算提着礼物去老花家。虽然她已经知道花齐不是自己的亲爷爷,她跟老花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但花卿颜并不打算现在就跟老花家撕破脸。既然花耀宗还活着,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要让他知晓,而由他出面解决最好不过。 既然还没正式的断绝关系,所以有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过花卿颜准备的新年礼物里只有花齐和温氏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两套衣服。本来是可以买布匹的,可谁又知道最后那布有没有用到二老身上呢。所以花卿颜干脆就只买了两身衣裳。 李绣一家上门给花卿颜拜年,瞧见那两身衣裳就笑着对花卿颜道:“卿颜还是别这个时候上那老花家的门,我可是听说,里面闹开了呢!” “又发生了何事?”花卿颜对老花家三天两头的发生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花齐在的时候还能约束他们,但花齐现在人还在大牢里呢,这些人就像放了风一样的作乱,简直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花卿颜在脑子里把老花家的人都过了一遍,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闹事。 李绣讽刺的笑了几声,她也是真真看不上老花家人,“事情复杂着呢,我听说是花善民进老太太的屋偷钱,被发现了。那时候老大家那个小的也在呢,你猜怎么着?”李绣眨眨眼,一脸神秘的模样。 花卿颜瞧着李绣的模样,觉得跟初见时有很大的变化。那时的李绣还是脸色蜡黄,瞧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上也全是补丁,就是典型的被生活所迫的农村妇女。 不过现在李绣可是大变样,脸白了气色也变好了,生活好了就连衣服也穿的以前好很多,虽然不能跟花卿颜相比,不能跟里正家相比,但也一点都不差。更重要的是李绣精气神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以前开朗了不说,也更加的娇俏了。毕竟还是二十多岁的女子,娇憨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花卿颜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在一旁憨笑的董礼,觉得这家伙可真是艳福不浅。 “诶,绣绣姐倒是接着往下说啊,这吊人胃口的事情可是非常缺德的!”花碧落对老花家的事情可上心了,老花家要是内乱的话,她可非常的高兴。花碧落正听得高兴呢,可李绣不说了,可真是让她着急上火。 “哎哟妹妹就是心急。”李绣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那花雄才你们也知晓的吧,就是一个蛮横的小草宝。他可是抓到了花善民在老太太屋里偷钱呢,可没有喊人却是威胁花善民把钱给他,花善民怎么可能把到手的银钱白白送人,自然是不答应的。你们猜后来发生了啥?那花雄才居然骂花善民是蠢货,啧啧,这小小年纪的就不尊长辈,往后啊,可就难说咯!” 李绣说着摇摇头,看了眼正跟无忧和兮儿玩耍的董晴晴,觉得自己让董晴晴跟花卿颜识字念书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她不求女儿将来有多大的能耐,但做人的基本还是要的。 花卿颜对花雄才的印象可不好,欺软怕硬,还蛮横,但是个胆小的。花卿颜想着他敢骂花善民,那结果肯定是被花善民教做人了。花卿颜又想起了那白妙妙,以白妙妙那护犊子的程度,这事啊,肯定闹大了。 “可不就是闹大了么!”李绣一拍桌子,“花善民把那小兔崽子大了,然后来了大的。那小的也是个有心机的,把花善民偷钱的事情给抖了出来,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两人互咬起来,温氏更是生气,把一家子人都给叫了过去挨训。然后那刚刚从牢里出来的花纳海可是忍不住将所有的怨气都爆发出来了,之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那场面热闹的哟,不少人在外面看呢!” 花卿颜完全可以想象那场景,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原本就不喜欢这一家子人,在得知花齐并不是她爷爷之后就更加的厌恶了。回想着花齐对她阿爹和他们的态度,花卿颜怀疑花齐是不是对此事非常的清楚,又怎会对花耀宗和楼氏那般的无情? 不过,花卿颜还有一事想不通,花耀宗不是花齐的儿子,那花继祖呢?花继祖可是老大,没有道理,只有花耀宗不是亲生的。若是这样那其中就一定还有隐情。、 这其中的纠葛花卿颜查不到,也就只能等仇无妄从东北回来之后让他和阿爹一起查。目前花卿颜要做的,就是帮哥哥打理好生意,给他们提供坚强的后盾。 这边花卿颜正聊着老花家的事情呢,那老花家的人却是找上门来了。 余佳敏打开院门,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大冬天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东张西望。待看到余佳敏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清冷。 余佳敏看着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这位公子找谁?” 来人就是花泽川,他从未见过花卿颜,但也从村民还有家人口中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事情。对于花卿颜的所作所为他不好评判好与坏,但光是花卿颜让他的履历上添上了污点这一点,花泽川就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女人。 不过当看他看到这绵延好几里的豪宅大院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嫉妒,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这样的话,他与同窗的学友交往时也多谢底气啊! 花泽川将余佳敏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倨傲的说:“你就是花卿颜?” 这般倨傲的态度让余佳敏非常不喜,不过既然上门那就是客人,她不是主家不能替主家做决定。不过,哪有客人上门把主家认错的道理?“这位公子找我家小姐何事?” “你家小姐?你是花家的下人?”得知眼前的姑娘不是花卿颜,花泽川的态度更差了,那眼神就像是把余佳敏贬低到了尘埃里。花泽川昂着头睥睨着余佳敏道,“我要见你家小姐,快带我进去。” “公子是何人?”余佳敏挡在门口皱着眉头,她不认为自家小姐会认识这般傲慢无礼的人。 “本公子是你家小姐的堂哥,速速让开让我进去。”仅仅是透过那一瞥,花泽川就对院子里的景色垂涎不已,恨不得立马就走进去好好的观赏一番。 余佳敏可是被花碧落提醒过,外面觊觎她家小姐的狂蜂浪蝶可多了,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把陌生人放进来,特别是那种自视甚高的公子哥,更是不能给他们开门。花碧落还举了个例子,那就是柳家和老花家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 一听这人姓花,余佳敏便是明白,这人就是拒绝来往户。余佳敏脸色一沉,将门一掩道:“我家不欢迎老花家的人,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完就要关上院门,花泽川脸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拦住余佳敏的动作,“你不过是个下人,哪轮得到你来做主,赶紧给我让开!” 花泽川伸手去推余佳敏,哪知余佳敏伸手敏捷躲了过去。不过这一躲也让开了一条道,花泽川顺着就进了院子,一步不停的往里面走,那架势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的嚣张。 余佳敏看着花泽川的背阴鹜的半阖起眸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若不是估计这里是靠山村,若不是顾忌着现在的身份。她一定要将男子打一顿然后扔出去。余佳敏转身从另外一条路去了花厅。 余佳敏进了花厅就把花泽川的事情告诉了众人,花卿颜并没见过花泽川,一直以来花卿颜都只听说过花泽川的大名。因为是童生又是靠山村难得的能有希望考上秀才的人,所以靠山村的人对花泽川的评价还算不错,虽说身上也带着书生傲气,但大家都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从未见过花泽川,所以花卿颜对花泽川无法评价。不过听到余佳敏的叙述后,花卿颜倒是觉得,那花泽川哪里是书生傲气,简直就是目中无人了。 花卿颜刚说完对花泽川的评价,花厅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厅外玩耍的孩子们抬头就瞧见了陌生人,董晴晴警惕的把无忧和兮儿挡在自己身后,“你是谁?怎么会在师傅家里!” “师傅?”花泽川将眼前的小女孩打量一遍问,“你师傅是花卿颜?” “你怎么可以直呼师傅的名讳,师傅是姑娘家,你是男子,这不和礼数!”董晴晴皱眉不满。 花泽川可不想跟一个小孩子讨论什么礼数不礼数的问题,他看向董晴晴身后,看到无忧和兮儿之后也不由的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那画本里的金童玉女,像是玉器行里那些玉雕的小娃娃。 花泽川想着,依着这两个孩子的相貌,那花卿颜长得也必定不差。花泽川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顿时对花卿颜充满了兴趣。 听闻花卿颜还有赚钱的本事,可是那镇上观澜居的二东家。 这般有颜有钱的姑娘,怎么会引不起他的兴趣呢? 花泽川这般想着向前跨了一步,矮下身笑吟吟的对无忧和兮儿道:“这是无忧和兮儿吧,我是你们伯伯,今日上门也没给你们带礼物,下次伯伯一定给你们补上。不知,你们可愿意带我去见你们娘亲?” 正文 第206章 花泽川 中 听到花泽川把主意打在两个孩子身上,花厅里的众人纷纷是变了脸色。 “该死,这人想干什么?”花碧落一拍桌子就要把人赶出去,“也不知道姐姐让他进来做什么,这不是要拐我们家孩子么!” 被迁怒的花卿颜哭笑不得,她拦住像只公鸡般气冲冲的花碧落,“且看看,无忧不是不懂事的人,也不会白白的让人欺负了去。” “可是!” 花卿颜拍拍花碧落的手安抚着,“花泽川我们毕竟不熟悉,也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正好我们能瞧一瞧,好做准备。” 花碧落偏头凝着花卿颜,见她满脸的笃定和不容置疑,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再冲出去,而是站在花厅门口隐蔽的角落里,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花厅外,小无忧歪着头同样将花泽川打量了一遍,随后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你说你是我大伯,可有证据么?” 无忧没有见过花泽川,自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非得要他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可花泽川又不是那些达官贵人,随便拉上一个人就能为自己证明。更何况,还是要证明自己与两个孩子的亲属关系。一时间花泽川的脸色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由的,花泽川有些恼,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孩子面前这般的失面子。他暗暗的想不愧是花卿颜的孩子,都这般的不识抬举。他一个未来的状元郎认他们当外甥,已经是非常抬举他们,他们却不给自己面子! 想到这花泽川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但对上小无忧那双清澈的眸子,花泽川心里的火气却又莫名其妙的消了一些。 “小家伙,我是花继祖的儿子,花继祖你们知道的吧?”花泽川又问。 无忧和兮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知道,是大爷爷。” “呐,花继祖是你们的大爷爷,而我是花继祖的儿子,你们该叫我什么呢?” “伯伯。”兮儿快速抢答。 “对!兮儿真聪明!” 花泽川伸手想要摸摸兮儿的头,但手伸到半空就被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举动的董晴晴一巴掌拍开了。小姑娘怒瞪着花泽川:“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是老花家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兮儿妹妹下毒手!” 手被拍开的时候花泽川还只是有些恼,但董晴晴后面的话却是让他瞬间暴戾起来,一时间想杀了董晴晴的心都有!特别是董晴晴话音落下后,无忧和兮儿退后了好几步,更是一脸警惕的瞪着他! 花泽川的表情瞬间有些扭曲,那模样就像是要将三个孩子一口吞吃掉。暗处的花碧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冲出去,但又碍于花卿颜的话,只能跺跺脚干着急。 好在花泽川还没有失去理智,就算是再生气也估计着自己是长辈,还是一介书生,无论是颜面还是气度,他都不能跟小辈计较。 花泽川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勉强的撤出一抹微笑,“我是孩子们的亲二伯,怎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小孩子可别胡乱说话,你师傅难道就没教你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么?” “亲儿子都会进自己娘亲屋里偷钱呢!” 董晴晴呛了一声,拉着无忧和兮儿就跑进了屋。他们身后花泽川的脸已经完完全全的阴沉下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全,那尖锐的指甲钳进张掌心里,青筋更是一根根暴起。 花泽川没想到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老花家的事情就已经在靠山村传遍了村里人无时无刻的不在看老花家的笑话,时时刻刻希望着老花家再添2一些笑料!他堂堂童生,将来的秀才公,现在就连一个黄毛丫头都能嘲笑他!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泽川身上散发出的暴戾,兮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对上那双满是阴鹜的眸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赶忙回头跌跌撞撞的扑进花卿颜的怀里,“娘亲,兮儿怕!” 花卿颜将兮儿搂紧安抚了一番,又看看无忧,小家伙倒是镇定的很,紧绷着一张小脸,倒是有几分气势。不过花卿颜却是从小家伙的眼里瞧见了几分厌恶,显然是不喜欢那个花泽川。 花卿颜将花泽川与孩子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对这花泽川的印象又降了几分。此人话里话外都充满了算计,就算是面对着孩子也不例外。由此可见,此人工于心计,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花卿颜这辈子最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更何况,他还是老花家的人。 不过花泽川就算是在孩子手里吃了瘪,但显然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平复了心情,不断的提醒自己花卿颜有重大的价值,一定不能跟花卿颜把关系弄僵。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花卿颜。 尤其是在他还没能彻底的得到这宅子之前! 花泽川心底满满的全是对花卿颜的嫉妒和羡慕,这宅子可比他那些有钱同窗家的府邸更是气派豪华!花泽川想着,那花卿颜不过就是死了爹娘的落魄户,哪里配得上住这么好的宅子!简直就是浪费! 而他花泽川就不同了,他可是未来的官老爷,只有这样的宅子才能称得起尊重的身份! 不过现在宅子还不是他的,那就当做是他可怜花卿颜,把宅子借给他们住的!到时候自己肯定要收回! 花泽川在心里冷哼一声,之前受的气也因这美滋滋的想法冲散了不少。花泽川往花厅里望了望,瞧见不少人的身影。他轻咳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扬起嘴角走了过去。 “他来了。”花碧落从暗处走出来,站到花卿颜的身后。 她的话音刚落,花泽川就迈进了花厅,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花卿颜身上。 这是花泽川第一次见花卿颜,在见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猜想花卿颜的样貌,也拿那话本上描绘的那些姑娘套在花卿颜身上。不过这真正见到时,却是发现无论是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都无法形容花卿颜的美! 花泽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四个字——天仙下凡! 花泽川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众人皆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哪有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的!况且这还是个读书人!好在花泽川的眼神还算正直,不然的话花碧落一定已经将这人打出去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花碧落也无法容忍有人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姐姐。花碧落冷声叱道:“没想到老花家的读书人居然还是个登徒子!先生难道就没教过你非礼勿视么?” 花碧落的怒斥让花泽川回过神来,被在人前这般的下面子,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佯装着翩翩风度道:“先生也教过我爱美之心。妹妹生的如此之美,却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登徒浪子!”花碧落冷哼一声。 花泽川被这么一而再的奚落,也是有些恼,他看向花卿颜不赞同的道:“妹妹,你家这小丫鬟都能越过主子说话了,是不是太放肆了!妹妹不会教下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以帮帮忙。” 花碧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花泽川说她是下人的话,她本来就是花家的侍女,这么多年伺候小姐,跟在小姐身边是她应该做的。如今小姐带着她出逃,认她做妹妹已经是她天大的福分。但就算如此,花碧落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过花泽川这般说那意思可不就是怪自己姐姐御下不严,说自家姐姐的不是么!还跟花卿颜攀上亲戚了,简直就是不要脸。 花碧落恨不得扑上去跟花泽川打一架,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她出头的时候,只能先忍着怒气。她相信花卿颜一定有法子治治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花卿颜轻笑一声,“呵,我怎么不知我还有这么一个哥哥?这位与我花卿颜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不知这亲是从何认来的。” 花卿颜也是第一次见花泽川,他虽是一身书生直缀,腰间还别着一枚玉佩,最让花卿颜瞧不上的却是他手上那附庸风雅的折扇,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风度没学到,倒是学了一身的冷风。 花卿颜不认他这个兄长,花泽川也不恼,面上依旧笑眯眯的,唰的一声合上折扇一敲手掌。 花卿颜瞧着他那动作,不知为何觉得非常搞笑,李绣更是憋不住直接噗嗤笑出声来,连带着屋子里的几人都笑了。 花泽川脸一僵,瞬间手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花卿颜也觉得尴尬,但一点也没有帮他化解这场尴尬的意思,她捂着嘴打了个哈哈,对花泽川道:“这位公子,我记得我并没有让我家丫头清你进来,而你这属于私闯,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与我上里正走一趟。” 花泽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没想到花卿颜如此不给他面子,居然要到里正那去。他是花卿颜的堂哥,还没怪罪花卿颜没有上他家拜年呢,居然被人先告状了!花泽川眼底闪过阴鹜,这花卿颜果然如同他娘所说的,不知好歹! 正文 第207章 花泽川 下 花卿颜是真的打从心底里看不上花泽川,心眼多又爱装模作样,她觉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太掉价了。 不过奈何这个花泽川的脸皮实在是太厚,花卿颜都说他私闯民宅要拉他去见里正了,他还不走,居然还嗔怪花卿颜:“妹妹怎么可以这般说呢,这过年亲戚之前相互走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之前都怪我这个做兄长的太忙,妹妹回村了都没能来看一眼,卿颜妹妹若是觉得气不过,来哥哥我任你打骂!” 花泽川这一口一个兄长,一句一个妹妹的听得众人恶心不已,就连花卿颜家这芬芳扑鼻的这花茶都抵不住那喉头翻涌的恶心感。 花卿颜揉揉发疼的额角,觉得这花泽川又多了一个缺点,那就是脸皮厚。 花泽川看着花卿颜的动作,又道:“卿颜妹妹是头疼么?为兄帮你按按?” 花泽川往前走了几步,“为兄因为念书的缘故也是常常头疼,后来找准穴位按一按就好了。” 说着花泽川就伸手想要给花卿颜按一按,花厅里的人这会儿都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上前想要把花泽川牢牢控制在花卿颜十步之外。不过花泽川也是有眼色的竟是左闪右闪的躲开了,来到花卿颜的面前。 “放肆!亏你还是读书人,礼数都被你吃掉了了么?赶紧给我走开!”花碧落挡在花卿颜面前对花泽川怒目而视,她现在是真的恨不得吃了眼前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敢打她家小姐的注意,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大家伙哪里还会猜不透这花泽川突然上门的目的!都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可不就是打花卿颜的主意么!虽不知他之前想要做什么,但现在心里的想法可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花卿颜现在也像是吞了苍蝇般的恶心,透过花碧落她还能看到那花泽川时不时朝她投过来的贪婪和志在必得的眼神,那眼神里还隐藏着情欲! 花卿颜此刻是打心底里厌恶如今的社会的现状,现在的人可从来不会考虑近亲不能成亲,在他们认为这可是亲上加亲的一件好事! 花卿颜眉头紧蹙,她站起身神色清冷,语气冷漠,“花泽川是吧,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见你,以前我们一家四口人老花家被欺负的时候怎不见你来关心关心我们?如今我花卿颜不需要你的关心了,你倒是眼巴巴的上门了。花泽川,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泽川已经停止了动作,他看着花卿颜,四目相对时,花泽川觉得自己已经被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穿了,花卿颜的那双眼,仿佛有洞察一切的本事。花泽川瞳孔一缩,心底居然打了一个哆嗦!一时间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底深处升腾出来的恐惧! 他居然会被一个姑娘的一眼看得胆怯了!花泽川不敢相信自己面对花卿颜会有害怕的情绪!他深吸了口气,强逼着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卿颜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兄长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看看妹妹,妹妹这般误会兄长,兄长会伤心的。” “呸!谁是你妹妹,你又是哪门子的兄长!我家小姐的兄长只有卿瑢少爷一个,你们老花家的人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哪里去!”花碧落一句也听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一把将花泽川推开。 花泽川没有防备瞬间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居然因为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你!”花泽川何时这般狼狈过,余光瞥见周围的人都笑了,面子上过不去的他脸色黑沉起来!花泽川刚想骂人,却又自视比花碧落一个丫鬟高贵,于是干脆将矛头对准了花卿颜,“花卿颜你家的规矩可要好好的立一立了,这丫鬟都能爬到主子头上来了,你若是不会教,我这个做兄长的倒是可以帮一帮!”说着狠狠地瞪着花碧落,其中的恶意可谓是毫不掩饰。 花卿颜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对余佳敏示意,“去,将花公子扶起来,让他见识见识我花家丫鬟的礼数。” “是,小姐。”余佳敏大声说,走到花泽川面前朝他伸出手,“这位公子,我给您搭把手,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花泽川看着眼前那只带着茧子的手,心中的怒意翻江倒海!花卿颜这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在告诉他花泽川,他眼睛有问题,连他家的主子和下人都分不清楚么!错吧主人当下人,还在她家耀武扬威! 花泽川越想越生气,这花卿颜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她一个女子,将来还不是要靠他这个未来的状元兄长,居然不会好好的巴结自己,还处处给自己难堪!他花泽川倒要看看,她花卿颜到底有什么本事,将来碰上事可千万别去求他! 这般想着,花泽川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余佳敏的援手自己手撑着地站起来,他将衣袍上的灰尘拍干净,终于是 正了正脸色道:“我今日来是想请卿颜妹妹到老宅去,毕竟也是新春佳节,虽说你与老宅之间有些矛盾,但这拜会一下还是应该的。” 花泽川说的确实有道理,花卿颜点点头,想着花泽川这种时候来叫自己去老宅,无非就是为了那花善民惹出来的事情,不过老花家自己人的矛盾与她何干。 “老宅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这时候来寻我,难不成是想让我帮着解决问题?可奶奶还在呢,总归是轮不到我的吧。” 花卿颜想了想觉得自己此去绝对是去做冤大头的,老花家的人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无非就是银子,况且那花善民可不就是因为钱才去偷的么!花卿颜想着心里已经确定了花泽川来一趟的目的。 不过她花卿颜可不是冤大头,若是这老花家真的与她有血缘关系,又关系和睦亲厚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帮一帮。只可惜,老花家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说,还差点害了她的两个孩子,给她添了无数麻烦。花卿颜不报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让她出钱帮他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花卿颜虽这么想,但心里还抱着看戏的想法,想要去瞧一瞧那老花家又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花泽川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些什么让花卿颜消除顾虑跟他走,就听花卿颜笑道:“这样吧,花公子等等,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正打算给奶奶送过去。正巧花公子来了,那待我去拿了东西跟公子走一趟。” 花泽川二话不说的同意了,只要花卿颜跟他走一趟,其他事情他自然是可以通融的。 花卿颜让花泽川在花厅等一等,自己带着花碧落去了内院。一路上花碧落都在抱怨,可是说尽了那花泽川的坏话,自然老花家的人也被她骂了一通。更让她想不通的却是花卿颜的态度,“姐姐,你怎么能答应和他一起去老花家呢!那个人就是图谋不轨,他若是在路上使坏你要怎么办?” “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能把我怎样?”花卿颜把两套衣服包好抱在怀里,“他们无非就是想从我手里弄些钱出来,但显然我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花卿颜冷笑一声,“也不看看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可是记仇的人。” 看着花卿颜脸上的冷意,花碧落突然间一点也不担心了,她嘿嘿笑了一声,完全可以想象老花家之后的命运。 “小姐,我陪你去吧?”余佳敏虽然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态度非常坚决,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身上,那架势仿佛花卿颜不答应,她都要跟着。 花卿颜回头看她一眼,余佳敏又说:“我力气很大的,我能保护小姐。” 花卿颜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瞧着她那瘦小的身板并不相信她的话,不过她有心要保护自己,那就让人跟着好了,自己总不能驳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花泽川见花卿颜不仅带了孩子,还带了个小丫鬟不由的皱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跟在花卿颜的身边一起往老花的老宅走去。李绣一家也告辞了。不过却是远远的缀在花卿颜身后。 “没想到你会和这样的人家来往。”花泽川突然说。 “怎样的人家?”花卿颜反问。 她名字花泽川说的是谁,但却是一点都不认同这人用有色的眼睛看人。 花泽川回头看了眼李绣一家道:“他们这种人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与这样的人交朋友一点意义都没有。” 花卿颜轻笑一声,这花泽川现在是完全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这人果然是老花家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花卿颜淡淡的说:“你可别忘了,你们老花家也是泥腿子出生,而且,就是你口中对我没有帮助的人,却是在我被老花家折磨得过不下去的时候,是他们向出伸出了援手。花泽川,那时候你们这出了好几个读书人的老花家还克扣我的口粮呢!” 花泽川被花卿颜的话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此刻已经明白,在花卿颜的眼里,自己跟老花家的所有人都一样,都是她想要远离的。 正文 第208章 玉佩 云书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雍京,在各家接到睿王回京的消息时,睿王已经一步也不停歇的进了皇宫。 清宣宫的侍卫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步履匆匆的睿王,连忙迎了上去:“参见殿下!” “起来吧。”云书墨朝他们点了点头。 宫中的侍卫有一大部分是出自军营,曾经是他或者花耀宗手下的兵,因得睿王的信任,所以被派来保护太后和皇上,他们对睿王是打从心底的尊重和敬仰。 云书墨快步进了大殿,太后早已经听到消息,等在外面了。太后一见云书墨原本还有笑意的脸就垮了下来,“怎么,这么讨厌我这个做娘的?这除夕夜都不见你来陪我?还要别人告上门来,你才回来?” 云书墨听着太后的抱怨也不反驳,一副低眉顺目洗耳恭听的模样,就差没有举起双手投降了。太后瞧着他那副乖巧的模样,最后说着说着噗呲一声笑了。 “你呀!”太后戳戳云书墨的额头,无奈,“你打小就会装乖,干了坏事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人怀疑不到你头上,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吧,这次又是做什么去了?连家宴都不参加!” 云书墨一听这话立马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连原本提着的肩都松了下来,这刻意模样又把太后给逗笑了。云书墨摇摇头将手中一直提着的食盒,“我自然是去给娘弄好吃的去了。快,来尝尝,这可是我从千里之外带回来的!” “什么好东西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太后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什么都不好,最好嘴上的那口,云书墨常常不在雍京的缘故就是因为这个,哪里有美食,哪里就能看到尊贵的睿王的身影。 此刻那食盒里东西,太后也是有几分期待。不过当云书墨将食盒里的东西一点都要取出来却是有些失望。那些碟子的才可是一点品相都没有,让人瞧着提不起半点食欲。 “这就是你所谓的美味佳肴?”太后怀疑自己儿子吃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终于味觉出错了。 云书墨把太后的质疑看在眼里,摇摇头:“娘,你何时也这般注重外表了?不是你告诉我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的么?” “可是这瞧着一点食欲都没有啊!” 云书墨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拿来两副碗筷,夹了一筷子递到太后嘴边,“我从东南回来,路上花了将近五日,就算是在完美的摆盘也肯定是精美不再,更何况这些根本就没有摆盘。要知道,这些可是有人心疼你儿子路上吃不好特意准备的,我也是想着娘,才留了一些下来,不然早就全进了我的肚子。来尝尝看!” 太后将信将疑的就着云书墨的手尝了尝,那菜刚接触到舌头,太后便感觉到一股从未尝过的鲜美,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太后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一时间不顾及形象的睁大眼睛看着云书墨:“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不过娘只管尝就行了,这东西总归是有人会做,那就是绝对能吃的。”云书墨有给她夹了一些放在碗里,说这话时眼底明明带着几分自豪。 太后心细自然是察觉出了云书墨的异常,她生的孩子是什么性格,她最是清楚,平日里让他换个情绪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今日不仅乖巧不说,居然还……太后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总觉得儿子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想到这,太后也干脆不吃了,放下筷子一手托腮看着云书墨,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要从云书墨的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太后的眼神专注,还带着揶揄,云书墨哪里会感觉不到。不过他依旧巍然不动,不动声色的给太后布菜,还不忘给自己吃一点,那悠然的模样像是一点都没感受到太后那灼热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先沉不住的气却是太后。她叹了口气摇头道:“儿大不由娘啊,现在你可是什么都不跟娘说,我这个娘做的真失败。” 萍姑之前见睿王殿下来了,想着这大半夜的王爷因为没吃东西,所以上宫中的小厨房去吩咐小丫头们做些王爷爱吃的点心送来,没想到一回到殿中就听到了太后这般幽怨的抱怨。萍姑瞧了眼满脸无奈的睿王,笑道:“娘娘,王爷都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有些话自然是不好意思跟您讲的。” 太后嗓音瞬间又提高了:“怎么,不跟我这个做娘的讲,难不成还去跟他媳妇说么!在他心目中,媳妇儿比我这个娘重要是不是?” 瞧着像点燃的炮仗般的太后,萍姑和云书墨对视一眼,笑了。萍姑走到太后身边捏了捏她的肩,“娘娘怎么不想想,那媳妇可是殿下的枕边人呢,自然是要更亲近几分的。” 太后更加不满了,一拍桌子怒瞪着云书墨:“可他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云书墨此时哭笑不得,太后这般有活力他该高兴才对,可这话题却是让云书墨头疼。他不由的想到远在靠山村的花卿颜,若是哪天花卿颜与太后之间起了冲突,就着今日这情况,他还真不知要帮谁,帮哪边都里外不是人! “诶,不对!”太后突然摆摆手,疑惑的看着萍姑,“我怎么觉得这意思不对呢?照这样的话,那阿墨岂不是有心上人了?” 萍姑一愣,随机肯定的点点头:“是这个逻辑没错。” 太后这下更加激动了,紧紧的盯着云书墨:“快说,你小子是不是真有心上人了?是哪里人?相貌如何?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今日你若不告诉我,可别想出这殿门!” 早在云书墨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便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早罢了。他曾想的是,待花元帅沉冤得雪,待花家重回雍京之后,再正式的把花卿颜带进宫来跟太后见上一面。那样的话,花卿颜也会少了许多压力。 不过现在太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云书墨就算是有心想要隐瞒,只怕也瞒不住。他不说,太后一定会去猜,到时候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既然这般,那还不如他自己主动承认了。 想通之后,云书墨干脆也不否认了,点头道:“是,这些菜也是她做的。” 太后眼睛一亮,她总算是等到云书墨开窍了!瞧着他以前那副风轻云淡,像是超脱俗世的模样,太后还以为这孩子要一辈子孤独终老。还想到云书墨不过就是缺席了国宴,却是给她带来这般巨大的惊喜! 太后高兴得合不拢嘴,拉住云书墨的手:“快说说,是个怎样的姑娘?瞧这手艺,怕是你先瞧上人家的吧,把你的胃征服了,征服你这个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是是是,娘说什么都对。”云书墨笑着,又拿了一块点心递给太后,“她的身份我暂时不能对外说,毕竟隔墙有耳,我不想她出现任何意外。” 太后一听这话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原本的激动也缓和下来,她捏着点心道:“怎么,人家姑娘的身份有问题?” “对,”云书墨毫不隐瞒的点头,“这雍京城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不能曝露她的身份。” 太后听了云书墨的话,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她都不愿意随意的按在她未来儿媳妇的身份。因为她了解云书墨,虽说非常的自我,但对于大麒还是衷心的很,也在乎的很,断然不会做危害大麒江山的事情。所以…… 太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姑娘既然不是敌国的人,那么身份尴尬的话也就只有这雍京城里出逃的罪臣之女了。 不过这雍京城里罪臣那么多,她却是猜不出具体是谁来。 “怎么,事情大到连堂堂睿王殿下都护不住她?”太后咬了一口点心,歪着头打趣云书墨。 云书墨笑了笑没有回答,怎么可能护不住呢?不过他明白,花卿颜并不是莬丝草,她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也不需要被任何人护在身后。所以,云书墨相信,总有一天,花卿颜能靠着自己的本事重新踏进雍京城! 想到这,云书墨的右手不由的抚向他的左手腕,哪里绑着一块玉佩,虽说贴身戴着带依旧透着凉意。 太后的目光原本就紧紧的放在云书墨身上,那玉佩一闪而过,正好被她瞧见了。瞧着那玉佩上的纹路,太后瞪大眼,一手拽住云书墨的手:“快让我看看那玉佩!” 不习惯被人碰触的云书墨一僵,太后正好蹭着这机会将玉佩拽了出来,不过也弄疼了云书墨。他皱了皱眉看着太后那急切的模样,云书墨却没有说什么,将玉佩解下来放到太后手里。 “这玉佩有什么问题么?”云书墨问。 太后用手磨砂着玉佩上的雕纹,心却是越发的激动。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云书墨郑重的问:“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太后的神情不对,云书墨心底藏着疑惑:“怎么?这玉佩有问题?” 太后紧紧的握了握玉佩,又将玉佩递给好奇凑过来的萍姑,“阿萍,你看看这玉佩,是不是很熟悉。” 萍姑小心翼翼的接过一看,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小姐,这玉佩,这玉佩是……” 正文 第209章 内讧 花纳海顶撞了温氏,温氏气不过的让花纳海滚出去,本来是老花家内部的斗争,最后却是莫名其妙的扯到了花卿颜头上,这一切,还是得从王春花突然闯进来说起。 王春花跟花善民的关系一直很很好,哪怕在花卿颜这件事上花善民站在了老花家这边,但王春花心底对花善民还是心存着想法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是说变就变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在念书的孩子,王春花一直觉得自家的青竹比那花泽川有本事,将来一定会高中。她还瞪着做诰命夫人呢,又怎会轻易的离开老花家。 不过,在王春花的心里,花善民就算再不是东西,那也只能她能打骂,别人可不能动他半分! 所以一听花纳海指责自己的丈夫,她可不就炸了么! 王春花将跪在地上的花善民拽起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花纳海,就像是一条淬了毒的蛇,仿佛只要花纳海说错一句话,她就会扑上去将人咬死! 花纳海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可那瘦得只就一层皮的脸瞧着没有半点气势。不过这一眼可是让王春花非常不爽,她双手叉腰瞪着花纳海怒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们这大房可真是有本事啊,小的骂人污蔑人,大的还要打人,这还一门两秀才呢,我看你们连村上的赖子都不如!” 这下可是连花继祖和袁茹都变了脸色,那村里的赖子是什么人?可不就是一个赖子么!赖子就姓赖,是外地人,因为饥荒才逃到靠山村的。那时候老里正瞧他可怜,也就收留他在村里住着,当时住是里正家的一座老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好歹还有两间屋子能住人。里正心好还叫人把那房子修了修,不至于让赖子被雨淋着,被冻着。还给人送了不少东西。 老里正还给把户头落在了靠山村。当时里正家其实是反对的,毕竟这样一个人也不知人品如何,留在村里也不知会不会给村里带来麻烦。可里正觉得不管赖子以前如何,现在都要给人家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事实证明,是老里正识人不清。 老里正家因为某些事情想要收回老房子,但赖子却说那房子是他的,概不承认是里正暂时借给他居住的。赖子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喜欢跟在姑娘和妇人身后,弄得靠山村怨声载道。更过分的是当年拐卖周晓嫣就是赖子出的主意! 这赖子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不仅如此,里正因为周晓嫣的事情上官府告发他,他居然还倒打一耙,说老里正一家夺他的财产云云。 白眼狼也不过如此。 王春花居然拿赖子跟花纳海比,跟花继祖一家比,这简直就是侮辱! 花继祖平日里自视甚高,又是 个读书人,所以走到哪儿别人都要高看他几分。现在他居然在家里被一个无知妇人这般辱骂,这一巴掌打得他始料未及不说,更是怒火冲天! 花继祖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把将花纳海拉到自己身后,怒目瞪着王春花:“无知妇人,你可只辱骂读书人是什么后果,若你不为之前的口无遮拦给我们道歉,我今日就要把你送官法办!” 花继祖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可是王春花却是一点都不怕他,冷笑一声:“他大伯,别以为就你一家有读书人,我家青竹也一点都不比你家这位差!而且啊,也没你家这位这般的自视甚高,还没考上秀才呢,就一副为我独大的嘴脸,你瞧瞧他那样子,可是对我们这些长辈有半点的尊敬?这就是读书人该有的德行?我呸!” 王春花的这连环炮可谓是打得砰砰直响,而且威力极大,把花继祖一家的脸打得啪啪直响,而且这力道重得就像是那磨盘一样,就连花泽川都气红了眼。 花泽川此刻恨透了王春花,但却又不能发泄出来,不然就坐实了王春花的话,他可不愿意再让人揪着讽刺!花泽川无法只好把目光投向温氏,温氏喜欢他,还靠着他在未来过上富贵日子呢,自然是向着他! 果然,温氏一看自己的爱孙受了委屈就坐不住了,手不断的拍打着桌子,嘴里骂骂咧咧:“都反了天了是不是,把我当死人是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就这样,我要是死了你们岂不是要爬到我坟头上去了!王春花,我可告诉你,只要我还没死,这个家都轮不到你来做主!赶紧给我滚下去!” 王春花哪里肯听话,她知道现在要是妥协了,花继祖和温氏都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往后的日子可就过得水深火热了。所以王春花今日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给二房讨些好处,要把二房的地位给提起来! 王春花没有搭理温氏,而是一把揪住花善民的耳朵,“你说你干的什么好事,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没事去老太太房间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老太太的那点东西都是留给 她那乖孙子的么!哪里轮得到我们!真是没眼色!” 王春花那架势看着凶狠,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不重。花善民侧着头找了个没人看到的死角朝王春花挤了挤眼,非常配合的哀叫了几声,“哎哎哎,疼呀,你倒是轻点啊!把我耳朵揪坏了,还得你来花钱治,难不成你以为有人会关心我们?他们可是巴不得我们出事!”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花继祖。 花继祖又被他这一眼气得半死,虽说他们是同父异母,但花继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花善民,并且看在温氏的面子上对花善民关爱有加,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好东西都留给了弟弟和妹妹。这花善民居然还说他心怀不轨! 花继祖气不过:“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有摸着自己的良心?”花继祖指着他的心口,“你倒是问问这里,这么多年来,我可有和你抢过东西?从小到大我可是把孔融让梨做得淋漓尽致!你倒是问问自己的良心,我有哪点对不住你!” “什么都让着我?花继祖,你说这话怎么不害臊!”花善民呸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当年的事情我可忘不了,你敢说,不是抢走了我念书的机会!我读书并不比你差,当年爹本来是将我送到私塾去念书的,但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抢走了我的机会,让我这么多年来只能仰仗着你的鼻息过活,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黑心不黑心!” 当年花善民出生时,花继祖都已经十多岁了,不过花善民从小聪明伶俐,花齐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两岁的时候就请村上念过书的老里正给花善民启蒙。那时候花继祖别提多嫉妒了,所以常常跟着花善民一起上课。花继祖因为以前跟着花耀宗一起被楼氏启蒙过,所以表现得更好,更积极些。 花齐当时也很高兴,毕竟一家子里有两个读书人,绝对是非常港荣的一件事。但花家的条件摆在那里,这些年好起来也是靠着楼氏留下的财产,等银子花光了,花家绝对供不起两个人念书。 所以花齐就想着让老大花继祖继续种田,而花善民呢,就送去镇上的私塾念书。这话本来是花齐暗中跟温氏商量的,但无意间却被花继祖知道了。这出人头地的机会,花继祖又怎么肯就这么拱手相让!于是,花继祖就常常在背后跟老里正说花善民的坏话,说他品行不端,小小年纪就小偷小摸的,把村子里无头的盗窃案子都按在了花善民的头上。 这下好了,去镇上私塾念书需要老里正的推荐信,老里正对花善民的印象彻底的降到了冰点,于是在花齐提出让老里正举荐花善民去镇上念书之前,老里正就写了一封举荐信交给花继祖,让他带去镇上私塾。等花齐再找上们时,此事已经是尘埃落定。 花继祖原本以为此事自己办得隐秘,除他之外再无人知晓,可哪知今日却是被花善民这么*裸的揭穿了!花继祖一惊,眼神下意识的有些闪躲! 看到花继祖的表情,花善民冷笑一声,又是吐了口痰,正好落在花继祖的脚下。 两人念书的事情温氏也是知情人,当时花齐跟她商量着把花善民送去镇上的私塾,她可是万分的高兴,但没想到最后的事情却有了反转,让花继祖抢了先。因为银子的缘故,花齐也就没有再强求,反正家里有一个读书人能光耀门楣就行了,所以花善民念书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温氏哪里知晓这其中还有蹊跷,顿时眼睛瞪大,盯着花继祖,“花继祖,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花继祖梗了梗脖子,本想说与自己无关,但因为实在是太心虚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歇了下去,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正视这满屋子人的眼睛。 他的这般反应可是将他使坏抢夺了弟弟念书的机会的事情给坐实了,一时间温氏和王春花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正文 第210章 佳敏发威 老花家这下子可是吵翻了天,大房和二房因为这爆出来的种种事情闹得势如水火,王春花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狠狠的掐死花继祖这个毁人前途的贱人,就连温氏此刻对他也是怒目相视。 花继祖当然不会就这么任人辱骂,自然是要反击回去,一时间老宅一阵鸡飞狗跳,吵闹的声音不仅是街坊邻居,就连隔着老远的人都能听到,不一会儿就围了不少人过来,朝着老花家指指点点,脸上全是鄙夷之色。 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花善民的儿子花青竹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可花青竹只是一个小辈,在老花家再有话语权,但也无法阻止这场纷争。最后已经闹得要去县衙大牢找花齐评理。 最后却是不知何时跑来的花洋冷不丁的冒了句,“找爷爷有什么用,你们都已经分家了,闹成这样还不是一个钱的问题。“花洋翻了个白眼,”现在整个靠山村谁最有钱?是她花卿颜,把她弄来不就一切都解决了?“ 花洋一句惊醒梦中人,众人停止了争吵面面相觑。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花洋的话,却是一针见血。花善民去老太太的房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么?花雄才为什么闹,还不是也想要钱么?有了钱这一切不都解决了? “不过那花卿颜与我们闹得这么僵,她会甘心把钱给我们?”温氏看了看脸色不自然的众人,温氏揉了揉鼻子问。 “先把人叫过来再说。”花洋道。 于是便有了花泽川自告奋勇去找花卿颜。 老花家的门是打开的,外面站着不少人在看热闹,袁茹正在门口脸上带笑的与人闲聊,仿佛之前老花家的争吵都没有发生过。看到花卿颜他们走进,袁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迎上花卿颜道:“卿颜来了,这大过年就该回来看看。” 花卿颜朝着袁茹点点头说:“这大过年的,我虽然已经自立门户了,但无论如何也不不能不认爷爷的。所以我这个做孙女的,给爷爷带了些新年礼物,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化轻音乐特意把手中的包袱往前递了递,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这下子人群里出了不少称赞的声音,都说花卿颜被办事,都已经自立门户了还想着给爷爷送礼物,当初老花家对她可谓是千般算计,她对老花家却还是掏心掏肺的,这以德报怨简直就是典范。当然,也有不少人说花卿颜傻,老花家这么对她,她还给人送你,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花卿颜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这个已经被老花家伤害得不得不自立门户的孙女,过年过节的时候还能记着尽尽孝心,这花卿颜对老花家的人可真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一阵阵的赞扬声,饶是笑颜如花的袁茹表情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这花卿颜倒是会做好人,这么一闹,倒是显得他们老花家小家子气了。 袁茹牵强着笑这着说:“外面凉,快些进去吧,你奶奶可是做了不少好吃的,就等你呢。” 花卿颜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到了中午。不过花卿颜想着这老花家都吵了一上午了,还有心思做菜?这一桌子菜只怕会吃得她肚子疼的吧。 花卿颜虽然内心无比的鄙视,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花卿颜觉得面对老花家这一家子人,她的演技都可以回前世去做影后了! 花卿颜随着花泽川和袁茹进了院子,花泽川想要顺手关掉院门,却是被眼疾手快的余佳敏挡住了。余佳敏站在门口上虎视眈眈的看着花泽川:“关门做什么?关上门好对付我家小姐么?” 花泽川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看余佳敏那架势只好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屋。直到花泽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而且周围又没有其他老花家的人出来捣乱之后,余佳敏这才从门槛上下来追上花卿颜。 花卿颜刚进屋就一眼瞧见了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的温氏,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温氏还是拉不下面子来,哪怕是对花卿颜露出一个微笑都不愿意。而花继祖和花善民分辨在两边,看到花卿颜来下意识的笑了眼。堂屋的中间摆了一张大圆桌,桌上有十几个菜碟,不过那菜色花卿颜却是不敢恭维,也不知是临时赶出来的,还是其他的缘故,总之感觉有些脏乱。 王春花倒是非常的热情,上前拉住花卿颜的手:“卿颜啊,这么久不来,我这个做婶婶的也怪想你的。哟,这是无忧和兮儿吧,真可爱啊!快快,快来坐。今天这一桌子菜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呢!” 王春花的热情,花卿颜是早就感受过的,所以这会儿一点也不会觉得突兀。花卿颜跟屋子里的人一一打了声招呼,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温氏:“奶奶,大过年的,这是卿颜的一点心意。” 温氏垂眸看着花卿颜手中包袱,没做任何反应。倒是王春花一把夺过那包袱直接就上手打开了。“哟,这是送给爹娘的衣裳吧,看这料子,多棒啊!好顺滑呢!” 瞧着那两件衣裳,王春花眼底充满了期待,这两件衣服的料子如此好,那么下面的东西只怕会更好。不过王春花都已经将包袱全部打开了,却是除了那两件衣裳之外就也没有其他。 王春花不敢置信将包袱前前后后又翻了一遍,事实确实如她所见,除了给二老的衣裳,再无其他。王春花刚想说花卿颜小气,不过想起他们的目的,只能住了嘴。她讪讪笑了声:“这衣裳摸着摸着真舒服,卿颜有心,爹娘有福了。” 王春花这满满全是酸味的话把袁茹逗笑了,她拿过包袱将两件衣裳叠好交给温氏:“娘,这是卿颜的一片心意,料子是府城才有的好料子,等爹回来了,二老穿上这衣裳一定是村里乃至县城都是最华贵的。” 温氏点点头结接过衣裳放在一旁,终于是用正眼看花卿颜:“坐下吃饭吧,也不知道早点来,让这一大家里的人等你,虽说大过年的可以放肆一些,但礼数还是要的。两个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你可得要做个榜样,别让他们学坏了。” 花卿颜笑了笑央着两个小家伙给几人拜年,无忧非常淡定的朝着各位鞠了个躬说了几句吉祥话。而小兮儿虽然还是怯怯的,但依旧壮着胆子鹦鹉学舌了一番。几人似乎也不想为难孩子连连的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又塞了几个红包给孩子们。 瞧着这一番和睦的样子,花卿颜觉得讽刺,这几人表面上对自己这般的热情,内里打什么主意她其实在清楚不过。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也做个外面的人看了,花卿颜不想跟这些虚伪的人虚与委蛇。于是花卿颜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道:“饭我就不吃了,家里一会儿还要来客人,谢谢各位的好意。” 说着花卿颜便是鞠了个躬转身打算离开,不过花洋却是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余佳敏一见花洋的动作就皱着眉跨步冲到花卿颜面前,将花洋与花卿颜三人隔绝开来。 “你要做什么?”余佳敏警惕的盯着花洋,更是将他的前路拦得死死的。 花洋早已经被如今的花卿颜给惊艳了,当初花卿颜到靠山村是一身狼狈都难掩那倾城的容颜,而如今的花卿颜容光焕发,日子与之前是天壤之别,所以如今的花卿颜更是夺目,又怎能让花洋不心痒痒呢。 花洋恨不得现在就把花卿颜给就地正法了,但他依旧强忍住了,因为有些事情更重要。不过,花洋的眼神却是无比的*,而且毫无掩饰,看得花卿颜和余佳敏眉头皱得更深了。 “卿颜妹妹先别急着走啊,有些事我们需要找你谈谈。”花洋又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冲破余佳敏的防线和花卿颜近距离接触。 不过余佳敏哪里是好忽悠的,她随着花洋的步子将路堵得死死的,让花洋心里着急却又无计可施。余佳敏见花洋一直不老实,怒斥道:“就站在那说话,别动来动去的,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因为接近不了花卿颜的身,花洋有些着急,他原本想着就算是吃不到也让他过过手瘾,近距离跟花卿颜接触一下啊。现在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烂了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同样怒斥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快给我走开,我可是你家小姐的兄长!” “兄长?我家小姐可没有这般色鬼一样的兄长!”余佳敏冷哼,“哪个兄长会猥琐自己的妹妹!” “你!不可理喻!”被人强行戳破了心思,花洋恼羞成怒,完全不想再搭理余佳敏!于是不留余力的冲过去。 但哪知余佳敏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花洋的胳膊,直接将花洋给提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往外一扔。 余佳敏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众人都吓到了,还类不急反应就听“砰”的一声,花洋直接被余佳敏扔到了门外,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正文 第211章 一场空 “啊!” 一声惨叫在花家老宅响起,把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探出头来一看,那花洋正四脚朝天的躺在院子里,也不知摔到了哪里,疼的嗷嗷直叫。 花卿颜直接看傻了眼,之前余佳敏说自己力气很大,花卿颜一直以为她就是为了跟着自己而找的一介借口,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一手将一个成年男子提起来,然后扔出去! 花卿颜不由的将目光放在余佳敏身上,满眼的不可思议。 对上花卿颜探究的视线,余建明脸红了红,小声道:“我天生神力,都说可以保护小姐的。” 看着她羞答答的表情,花卿颜笑了。她拍拍余佳敏的肩,小声道:“做得好,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花洋的哀嚎一声比一声高,这会儿老花家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是没有一人上前抚一把花洋。整个老花家把花洋当成心头宝的人正在县衙大牢呢。 不过也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特别是花洋还是被花卿颜的丫鬟给弄伤了。袁茹给温氏使了个颜色,后者立刻是心领神会,连忙起身连跑代扑的奔向花洋,“洋洋,洋洋,你怎么样?” “奶奶,我疼,我全身都疼!”花洋哀叫着,一会儿抱抱自己的手臂,一会儿又抱着自己的腿,整个人在地上打滚。 花洋那惨白的脸色确实把温氏吓到了,她想要将花洋扶起来,但又怕弄疼花洋,伸着手僵在半空中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袁茹倒是反应迅速,连忙叫花泽川去找胡清,又叫花纳海他们把花洋抬到屋子里去,一时间整个老花家都忙碌起来了,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花卿颜一行四人。 花卿颜和余佳敏对视一眼,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免得人跑来跑去伤到他们。 “小姐,我们离开么?”余佳敏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这一出手可能给花卿颜惹麻烦了,所以有些懊恼。 花卿颜看出余佳敏的内疚,拍了拍她的肩道:“没事的,别放心上。”花卿颜想了想,“这时候我也不方便走,但是孩子们不能留在这,你帮我把孩子带回去。” “可是小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放心。”余佳敏摇摇头,“这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不在他们一定会为难你的。”余佳敏握了握拳表情坚定,“不行小姐,还是你带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家去,我留在这里等消息。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抓到我们的把柄的!” 花卿颜实在是无法改变余佳敏的想法,这个丫头的固执她已经体会过了。花卿颜又嘱咐了几句,让余佳敏无论如何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这才离开。 花卿颜走后没多久,胡清就来了。虽然老花家的人不待见这个跟花卿颜走得近的郎中,但也不愿意得罪他,毕竟附近村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夫。 这大过年的,胡清被人从舒舒服服的家里拉出来也是满肚子的不快,更何况拉他的人还是老花家的人。原本他胡清还因为老花家跟花耀宗的关系对这一家子关照几分。不过现在,这样歹毒的人家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更何况,老花家可跟自己那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清冷着一张脸近了院子,一路上花青竹已经把事情交代过一遍,这个读书人倒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所以胡清在老花家看到院子里的余佳敏时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这丫头倒是个护主。路过余佳敏时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胡大夫,你快救救我乖孙!该死的花卿颜,居然纵容丫鬟伤人,这杀千刀的哟!”温氏一件胡清就把人往屋里拉,还不忘过过嘴瘾,一脸愤怒的骂着,若不是现在她的乖孙子比较重要,温氏一定要出去跟花卿颜好好的扯掰扯掰,一定要让那伤了自己孙儿的小贱人付出代价! 胡清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说:“想让救他,就闭上你的嘴。” “你!”温氏被胡清说得一嘢,刚想发作就听到了床上小孙子的哀嚎又马上住了嘴,甚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就怕胡清一生气,不给花洋诊治。 胡清嫌弃的看了眼在床上不断打滚哀嚎的花洋,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一双轻薄透明的头套上戴在手上。这手套还是花卿颜送的,采用的是特制的羊小肠编织的,不仅贴肤还透气,让他的手不被弄脏的同时,也能准确的感受到患者。胡清非常喜欢这双手套,出诊的时候都带在身上。 说实话,给花洋看看骨头其实用不上这双手套,但胡清不想直接接触花洋,因为他觉得老花家的人都肮脏无比。 “哪里疼?”胡清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一遍问。 “都疼,全身都疼,胡大夫你要救救我!我的骨头一定是断了!” “别瞎嚎。”胡清一巴掌拍在花洋的胳膊上,伸手将他的手臂和骨头全都捏了一遍,边问疼不疼。胡清的力道很大。捏得花洋嗷嗷直叫。看着脸都疼扭曲了的花洋,胡清站起身取下手套。 一见胡清诊完了,温氏立马凑过来问:“胡大夫,我小孙子怎么样了?是不是骨头断了?还是更严重?胡大夫,你别不说话啊,莫不是情况更加严重?” 胡清的沉默让温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花洋那一声声的哀嚎就像是一把把的尖锐的刀子割在她的心上,让她恨不得代花洋受罪。 胡清冷冷一笑:“没事,骨头没断,不过就是碰着了。” 一听说花洋没事,温氏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孙子都疼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呢?难不成这胡清因为跟花卿颜的关系好,所以不愿意给自家孙子诊治?一时间,温氏的心里充满了怀疑,看向胡清的眼神也尖锐起来:“胡大夫你是不是没看清楚,我孙儿现在还疼着呢,怎么可能没事。胡大夫你可别因为伤人是花卿颜,就包庇他们,不给我孙子好好诊治!胡大夫,你可要有医德啊!” “温氏,你的脸可真大!”胡清此刻彻底的变了脸色,他原本就不想来给花洋诊治,若不是听说这事是花卿颜惹出来的,他这个做干爹的,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的闺女善后,不然他才不会踏进老花家!没想到这温氏还这么的不识好歹。 胡清懒得跟这老虔妇扯掰什么,直接冷哼一声甩袖走人。一直等在门口的余佳敏一听说那花洋也是松了口气,打算跟着胡清一块儿离开。 不过那温氏哪里肯就这么罢休,她孙子还在床上打滚呢!而且花洋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温氏认定,一定是那胡清做了手脚,不然被胡清捏了捏怎么瞧着又严重了呢! “你们不能走!”温氏尖叫一声挡在两人面前,掉垂着的眼眸闪过愤恨,“胡大夫今日不把我孙儿治好你就别想踏出这屋子一步,还有你贱丫头,若不是我孙儿也不会受这样的罪,我,我今日一定要找里正评评理!贱丫头你就等着被卖到那青楼女支院去吧!” “滚开,老虔妇!”胡清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直接将温氏推开,碰触到温氏的手臂时,更是一脸嫌弃像是碰到了某种脏东西一般。 余佳敏也被温氏一口一个贱人气得不轻,更让她厌恶的是这温氏还想要把自己卖到青楼去,有这么恶毒的心思,真配得上老虔妇这个称呼。余佳敏冷着脸说:“再不让开,我也不介意让你也跟你孙子一样!” 听到余佳敏这么说,温氏下意识的看了看屋里的花洋,瞧着他蜷缩在一起痛苦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底闪过惶恐。 余佳敏见她害怕了,又是一声冷哼往前走了一步。这回,温氏没拦,但一旁的袁茹却是凉凉的开口:“小姑娘你不能走,你打伤了花洋,总要付出代价的。这大夫我们是请来了,总不能不给诊费,不如小姑娘把诊费给付了。” 袁茹的话毫无破绽,也确实如她所说,是余佳敏打了人,就算花洋没有受多大的伤,但也是事实。这大夫都请来了,总不能让苦主自己掏银子付诊费。但余佳敏一想到这银子要在这么一家子恶心的人身上就浑身不得劲。余佳敏抿了抿唇,瓮声瓮气的说:“我知道,胡阆中在,这诊费是多少,我……” “诊费花卿颜已经付过了。”胡清打断余佳敏的话。 一听这话,老花家的人瞬间脸色大变,他们之前就是想从花卿颜身上弄些银子,还没想到有什么理由呢,只能先把花卿颜弄来。后来又有了花卿颜身边的丫头打人的这一出。袁茹和花继祖一合计,正好能利用这件事从花卿颜身上敲出些诊费来。 却是没想到花卿颜居然事先把诊费给付了!虽然是胡清说的,但是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再向花卿颜开口要钱!他们的所有的算计都成了一场空,下次要再找花卿颜上门的话,估计就困难了。 正文 第212章 生意 老花家如今再一次成为了花卿颜家的笑料,每次胡清和余佳敏说起那些人听到花卿颜付了诊费之后的表情,就能让几人笑上一阵子。 其实花卿颜根本就没有付诊费,胡清何其聪明,在花青竹找上他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想过不少的可能,按照老花家的尿性,找上花卿颜也无非就是为了从花卿颜手上得到好处,当然最直观的好处便是银子。所以,胡清想着他们一定会打诊费的主意。所以,他才会先一步的堵住老花家人的嘴。 不过老花家的反应并不在花卿颜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才大年初三,花家就热闹起来了。先是齐掌柜父子俩带着观澜居的小伙计们来花家拜年,又是赵昀成提着礼物上门,花卿颜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花卿颜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镇上,却给庄大夫,没想到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庄大夫的家,却被告知庄大夫一家都去了府城,不出十五是不会回来的。花卿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只好把带来的礼物给了庄府门房,自己带着孩子们去街上逛了逛才回家。 正月初五,花家又来了好几个人,是被周荣领来的,五个人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些微杀伐的气息。那些人一看到花卿颜便是红了眼眶,当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其中两个女人更是哭出了声,那模样好不悲怆。 一家子人被这些人弄成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众人恢复了情绪,周荣才解释道:“卿颜姑娘,这些都是主上的手下,都是忠于花元帅,忠于主上的军人。当时就是他们保护主上逃出来的,现在正在帮主上管理着商铺。还有一些是军营里退下来的伤兵在来的路上。” 花卿颜一听是他们保护了自己的哥哥,心里充满了感激,连连鞠躬道:“谢谢你们保护了哥哥,这份情会记在心上,若是你们有事尽管来找我,卿颜一定竭尽全力。” “卿颜小姐可别这样。”五人被花卿颜这般姿态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大兵想要把花卿颜扶起来,又顾忌男女大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他们中的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扶起花卿颜笑道:“大小姐可别这么客气,从我们入军营开始,我们就对花家死心塌地了。更何况元帅和主上对我们尤如至亲,也救过我们的命。保护主上算什么,就是让我们为主上去死,我们都不会犹豫半分。 花卿颜没想到他们如此这般的忠义,那着那一张张憨厚却有满是风霜的脸庞,花卿颜的眼角也渐渐的湿润了。拉着两个孩子给众人道了谢,又把人请进了书房。显然,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来拜年,他们还带着仇无妄也就是花卿瑢如今所有的产业的账本。 “大小姐,现在主上的产业主要是马匹布料还有酒。”说话的是之前扶起花卿颜的那位姑娘,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青稞,现在正负责酒这一方面,主上有跟我说过,往后所有的事情都听您的。” 青稞明显是这几人中领头的,姑娘长得非常英气,剑眉星目,或许是常年在军营的缘故,就连说话做事也染上了一些汉子习性。不过花卿颜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有一股中性美。 花卿颜接过青稞递来的资料翻了翻,其中有账本,还有一些酿酒的方子。看到账本上记录的销量,花卿颜有些无奈。她兄长这是抛给了她一个烂摊子啊。这酒他们都倒腾大半年了,但却是没有任何的盈利,账面上全是赤字。 “酒的销量不好,是这方子的问题么?”花卿颜问。说实话,青稞给她的这张酒方子,其实就是最最简单,也最普通的米酒的方子,没有任何技术可言。花卿颜都能想象得到,这酒的滋味一定不怎么样。 青稞点点头:“这酒方子还是主上费尽了心思弄来的,我们尝试的酿造出来,但味道却是不烈,觉得挺适合女人家的,所以也就继续酿了,可销量却是不好。不过主上说,大小姐有法子!” 花卿颜此刻是真的非常想把她哥哥提溜出来臭骂一顿,这就用这方子还想打败人家商家酿的酒成为皇商御贡?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看着那几个汉子姑娘一脸的希冀,花卿颜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实在是重啊! “方子倒是有几个,但我也没学过酿酒,一切只能摸索着来。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花卿颜抿了抿唇,不断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前世看过的各种酒方,找出其中几种还算简单的,“这样吧,我也不把话说死了,我把方子写出来,咱们一起研究。” “好的,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做!”几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花卿颜喜欢这些人的爽朗,比周荣那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强多了,“放心,一定会用上你们的,酿酒可是体力活,我一个姑娘家可干不来。” 之后几人又把马匹和布料的生意汇报给了花卿颜,马匹是从关外驯服野马拉回来贩卖的,因为是野马,所以一个个都身形矫健,耐力非凡,所以销量特别好。大部分都是卖给了军队,只有少部分的流到了民间的市场上。 布匹的话就相对要平常一些,虽然也有他们从关外弄来的特殊的布料,但大多数还是本土已经有的,没有多少创新,但以为薄利多销又信誉良好,所以生意还算过得去。如果想要突破的话,只能突破,不过至于如何突破,花卿颜倒是想到了一种方法。 花卿颜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除了青稞之外,另外一个做主的居然也是一位姑娘,那姑娘叫路杏柔,这柔柔弱弱的名字配的也是一个娇小的人儿。不过这路杏柔的性子却是非常的爽朗,而且她居然主管的是马匹的生意,这可让花卿颜大为震惊。 青稞告诉花卿颜,他们商行里的马匹有一大部分都是路杏柔带人去驯服的,她驯野兽的手艺那可是祖传的,技艺高超,在军中从未遇到过敌手。 花卿颜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在烈马上上下颠簸驰骋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那驯服了狮子骢的武媚娘,一时间也不觉得难以接受了,而且还生出一股自豪感,瞧瞧,咱们女子可是一点都不比那些臭男人差!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谈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周荣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递给花卿颜。 “这是什么?”花卿颜打开一看,竟是地契,“这地契是哪里的?” 周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到:“卿颜姑娘仔细看看。” 花卿颜依言看了看,这才在地契上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三个字——靠山村!这居然是她家院子周围方圆两百亩地的地契!不过当花卿颜看到下一张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荣之前又说,这些东西都是仇无妄让人送来的,那也就是说,仇无妄大手笔的买下了她家的后山,整整一个后山!而且所有的地契上都写着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现在拥有了一座山,好几百亩地,包括那个神奇的山谷,还有那条通往海边悬崖的通道! “他什么意思?”花卿颜拿着地球的手一直在哆嗦,总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看着花卿颜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周荣勾了勾嘴角,冷漠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这是主上送给卿颜姑娘的,主上知道,卿颜姑娘会喜欢。就当做是新年礼物。” 这新年礼物的手笔略大啊,花卿颜嘿嘿一笑:“你们主子是不是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他以后露宿街头我是不会接济他的。” 大家都被花卿颜的话逗笑了,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仇无妄惨兮兮在街头流浪的场景,一时间书房里噗笑不止。 白白得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山谷,还有那么多地,花卿颜开心不已,她立马在脑海中h绘制出了一张蓝图,将所有的地都规划好。不一会儿,一张有山有水,有果园有田地的巨大的蓝图都在脑海里如同画卷般的展开。 花卿颜想,她一定不会辜负哥哥的期待,把这里建造成一个坚韧且固若金汤的城堡,让仇无妄在展开所有复仇计划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怕自己忘记,花卿颜迫不及待的拿出笔和纸一点点的画下来,众人瞧着花卿颜那专注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笑。 这些人常年生活在边关和军营,跟元帅家的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接触得并不多,顶多就是年节元帅家设宴见过一两面。他们一直元帅家娇养的大小姐性子柔弱且怯弱,但今日一见,眼前这个花卿颜却是完全颠覆了他们的猜想,虽然瞧着也是柔柔弱弱,温婉可人,但性子却是分外的可爱,虽然也温婉,但却坚韧。 众人对视一眼,分别瞧见了对方对花卿颜的满意,他们现在觉得,主上把后方交给花卿颜实在是非常明智的决定。往后他们一定会好好的配合姑娘的。 正文 第213章 帮忙 初六镇上有大集,花卿颜带着家人去镇上游玩,同行的还有暂住在花家的青稞和路杏柔几人。几人之前一直在军营,不是训练就是打仗,出来之后呢有帮着仇无妄忙着复仇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游玩的机会。这一次跟着花卿颜,到了这偏僻的小山村,倒是可以好好的放松一把。 说是去游玩,但是花碧落还是准备了上千份的点心拉到镇上去卖。花碧落想着,今日大集,生意一定会很好。 花卿颜看着她那架势,无比的无奈:“碧落,这大过年的你也休息休息呀。” “不不不,姐姐,你带他们去玩,我去卖就好了。” 瞧着花碧落那坚持的模样,花卿颜无奈,最后也就随她去了。不过路杏柔和青稞却是对那些点心格外的有兴趣。他们之前就有听说过花卿颜很会做膳食,而且对于点心的格外的上手,每一款都非常的精巧美味。 在花家住的这几天,他们不仅尝到了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美味,还尝到了一款款独特又美味的点心,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他们简直都不想离开了。 镇上热闹无比,因为是新年的缘故,人比以前的大集还要多上好几倍,街道两边是井然有序的摊位,各种各样红彤彤的桃符对联等,一些新年用到的福字啊喜庆的东西琳琅满目。 众人把花碧落刚送到平日里摆摊的固定位置,摊子才架起来呢,周围的人就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围了过来,瞬间就把他们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姑娘,你们终于出摊了,我们可是天天盼着你们呢。” “对呀对呀,姑娘你们这出摊的时间太不固定了,真是让我们好等。姑娘们考虑考虑在镇上开个铺子吧!” “对,姑娘,开个点心铺子,我们一定天天关顾!” 不知是谁的提议,不过却是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不少人跟着说让花卿颜他们赶紧在镇上开个点心铺子。花卿颜站在一旁无奈的笑,不知要如何回答的好。不过跟着他们一同出来游玩的云籽惜却是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云籽惜住在花家这段时间,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花卿颜那神奇的手艺,云籽惜自问,宫中的御厨完全没有花卿颜这般的手艺。她也尝到了花卿颜做的那些点心,虽说与御厨的各有千秋,但云籽惜敢断定,在新颖和口味的多变上,御厨完全不是花卿颜的对手。 看着那水泄不通的点心摊子,云籽惜看到了无尽的商机。她看向正忙碌的花卿颜,就是不知花卿颜愿不愿意跟她合作一次了。 点心卖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花碧落连夜准备的点心就被一抢而空了。众人松了一口气把摊子寄放在了观澜居,这才欢欢喜喜的去逛街。 对于女人来说,逛街就等于扫货,同行的三个孩子得到了优待,几乎所有人都给他们买了礼物。青稞他们对无忧和兮儿是出自内心的喜爱,而对云绥玥,虽然他们都清楚的知晓他的身份,对他的感情也相当负责,但仇无妄说过,祸不及子女,所以他们还是没有仇视云绥玥和云籽惜,对他们虽无法做到无比的热情,但也不会冷待。 所以一路走下来,几个孩子手上抱了好几个布老虎,还有不少的小玩具,众人还给兮儿和云籽惜买了不少的头绳。 云籽惜贵为公主,虽然平日里也爱往市井里钻,但因为要顾忌身份和安全,这样拥挤的大集却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所以云籽惜显得异常的兴奋,平日里的矜持和稳重都被抛在脑后了,整个人表现得像个小姑娘。集市上居然还有套圈的小游戏,摊主摆的东西虽然都不值几个钱,但有些还是比较精致的。云籽惜花了十文钱买了十个竹子做的小套圈套了一个小白瓷娃娃,高兴得不得了。 平日里一身男装打扮的路杏柔和青稞今日也换回了女装,一绿一粉的袄裙衬得原本五官并不出众的两人此刻娇俏无比。两人跟着花碧落显然是已经玩疯了,各种小首饰买了很多,不过都是路边摊上的,瞧着一时新颖罢了。 中午玩累了众人就聚到了观澜居吃午饭,因为大集,观澜居的简直人满为患,大厅里坐满了人,还有不少拼桌的,就连楼上的包厢都已经坐满了。齐掌柜笑呵呵的站在柜台前,见到花卿颜一行人立马就迎上去:“卿颜姑娘,包厢已经准备好了,希望您用餐愉快。” 齐掌柜安排的是花卿颜常用的包厢,齐掌柜也是用心,一桌子菜全是花卿颜教给他们的新菜。虽然观澜居大厨的手艺跟花卿颜的不一样,但众人还是吃的非常满足,一桌子饭菜被一扫而光。 齐掌柜还贴心的准备了饭后甜点,不过甜点还没上呢,包厢的门就被敲开了,齐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卿颜姑娘。”齐昱礼貌的点点头,“这位先生有些事想找姑娘帮帮忙。” 花卿颜朝齐昱招招手:“进来说话,都不是外人。” 瞧着满屋子的人,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拘谨。花卿颜朝无忧使了个眼色,小家伙从椅子上滑下来,哒哒哒的跑上前拽住中年男人的衣角往屋子里拉了拉,“伯伯进来坐,力所能及的事情,娘亲一定不会拒绝的。” 无忧可爱的举动让男人略微的松了口气,他随着无忧走到桌前,先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唐突各位了,我是姓华名禄,是慕名而来,想请卿颜姑娘帮帮忙。” 华禄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说了自己的来意。无非就是想请花卿颜上门去做个点心。华禄是府城华家的人,华家在府城也是挺出名的,经商,主要经营的就是布料。不过华家不是为富不仁的人,华家老太太信佛,平日里喜欢做慈善,经常布施,定期给穷苦人家发放米粮救助人家。 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分别名福禄寿。今日来找花卿颜的就是华府的二老爷。正月十九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三兄弟孝顺想要给老太太一个特别的生辰,想给老太太吃些新奇的食物。花卿颜的手艺是华禄无意间来镇上巡察生意时听说的,也买过点心尝过。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花卿颜。花卿颜做的点心有新意又美味,一定能让老太太高兴。 而华禄今天来,就是想请花卿颜在正月十九那天去府城帮忙做一次点心。 听了华禄的请求,花卿颜并没有一口拒绝,毕竟华禄也是出于孝心,而这要求花卿颜并不是做不到。不过花卿颜还没说话,花碧落倒是摇了摇头:“我家小姐怎么能上门给人家做吃食呢,这样太贬低我家小姐了。” 青稞和路杏柔也是同样的意见,摇着头说:“小姐却是不适合上门去给人做点心,华老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或许可以提前做好派人给您送过去?” “这……”听着青稞的提议,华禄踌躇了一会儿,却又是皱着眉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新鲜了?我知道有些点心能保存挺久的,但是我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提前做好的话就会失去新鲜感。我并不想考虑这个方案。” 花卿颜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听着双方的话,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她同样也在思考,华家是做布料的,正好与哥哥的产业有些重合,花卿颜想要帮哥哥打造坚强的后盾,势必要将所有的产业都发展起来,而之前也看过了,他们的布料生意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想要稳赚不赔得需要寻求新的商机。所以,花卿颜想要跟华家弄好关系,或许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顺便去府城考察考察市场。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都不肯让步的时候,花卿颜放下茶杯笑了笑,“不用说了,看在华老板如此有孝心的份上,我同意的你的请求,也答应上门去做一次点心,但只此一次。” 花卿颜的话让华禄喜出望外,他都已经断定此次一定不会成功请到花卿颜了,没想到居然会峰回路转。其实华禄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用钱,用强硬的手段去请花卿颜,但从华禄得知花卿颜与观澜居的关系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华家虽然在临城有些权势,但跟观澜居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可比信。所以身为观澜居的二东家的花卿颜,华家是得罪不起了。 “卿颜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华禄喜形于色,竟然站起身给花卿颜鞠了个躬,“卿颜姑娘何时有时间,我派人来接姑娘去府城,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在华府多住几天,就当是在府城游玩了。” 去府城游玩的提议倒是花卿颜挺心动的,花卿颜看了看两个孩子,觉得真的可以带他们去看看。她笑着说:“华老板放心,我一定会在十九之前去府城的,到时候也会派人告知华老板,一定不会耽误老太太的寿辰。” “那华某在此多谢卿颜姑娘了!” 送走了华禄,花碧落这才不解的问花卿颜:“姐姐,你为什么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啊!” “结一个善缘而已。”花卿颜把兮儿搂进怀里,“小兮儿要跟娘亲去府城玩儿么?” “要!”小兮儿回答的格外干脆,娘亲去哪里,她就要去哪里! 正文 第214章 云籽惜谈合作 花卿颜没想到会在集市上看到花盼盼母子俩。 母子两穿的一点都不狼狈,不过也并不好,瞧着消瘦了不少。母女两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带笑的逛着街,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花卿颜从窗子看到她们忍不住挑了挑眉,转头问齐昱:“花盼盼和花溪是何时放出来的?” 齐昱一直都盯着府城大牢里那两人的动静,见花卿颜问起便道:“是大年三十除夕那日。” 除夕就出来了却是没有回靠山村,也没回老花家去。花卿颜望着楼下那两人,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看来她们对老花家也同样的不上心,不愿意回啊。就是不知疼爱她们的温氏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花卿颜不管这母女俩对老花家的态度,倒是有些好奇她们是怎么从大牢里出来的。她可是记得直接那陆知府直接给人判了两个月的牢狱。 “是柳家把人弄出来。”齐昱道。 花卿颜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柳家和陆家是姻亲,柳迎风表面上对花溪又那么的上心,于情于理,柳迎风都要把花溪捞出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花卿颜就在花溪母女俩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柳迎风的身影。之前花卿颜忙着建房,又不待见柳迎风,所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人。也不知是不是这人知趣,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这段时间也没瞧见他上门。 或许是察觉到了花卿颜的视线,柳迎风突然抬起头来,与花卿颜四目相对。柳迎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喜悦给取代。他招招手跟花卿颜打招呼,原本以为会得到花卿颜的回应,但下一秒花卿颜便是移开了视线,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 “卿……”柳迎风的收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声音哽在喉咙里,表情有些僵硬。 “柳公子!”前面的花溪正买东西呢,久不见柳迎风跟上来,又似乎听到了柳迎风的声音,回头就见柳迎风这怪异的动作和表情,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从花溪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从窗户处透出的一点点侧影,不过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花溪自惭形秽。那若隐若现的侧颜在金色的暖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神圣。更让花溪嫉妒的是那发髻上的精致的白玉簪! 花溪抿了抿唇走到柳迎风身边问道:“柳公子,你认识上边的人?” 柳迎风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点点头:“这栋酒楼就是观澜居。” 观澜居!花溪一听这个立刻反应过来,那三楼是观澜居的雅间,那么坐在窗边的那个姑娘,难不成是花卿颜!花溪的眼睛瞪得老大:“上面的是花卿颜?” “对。就是卿颜姑娘。” 一想起花卿颜,花溪就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如果不是花卿颜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一想起在那阴暗的大牢里的那段时间,花溪就害怕得忍不住颤抖,但心里却死更恨花卿颜了!若果不是她不顾亲情颜面,她又怎么可能会遭受这一切?若果不是花卿颜不识好歹她又怎么会被知府迁怒! 现在她虽然被柳迎风给救出来了,但是她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做柳家正牌少夫人的资格!那柳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时的不屑,还有那柳梦莹对自己冷嘲热讽,都打破了花溪最美好的梦!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就凭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嫁进柳家! 花溪气得浑身颤抖,想要上去找花卿颜拼命,可是柳迎风现在的表情更是让她觉得难堪!花溪一直以为柳迎风的心思是放在她身上的,是不可能被花卿颜给你吸引了。但是花溪不傻,回想起之前柳迎风对花卿颜的种种,一点都不难猜出柳迎风的心思!他显然是对花卿颜上心了!花溪瞬间觉得自己的头顶上被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花溪咬了咬唇愤恨的瞪了眼那窗户,再也顾不上矜持直接抱住柳迎风的胳膊,撒娇道:“她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是有夫之妇呢。迎风哥哥你陪我去那边看看吧,我想去那边!”花溪胡乱指了个位置,就是想拉着柳迎风赶紧离开,远离花卿颜。 柳迎风虽然很想上去跟花卿颜打声招呼,但又觉得空手上去打扰实在是不妥,特别是自己身边还有花溪母女俩。柳迎风敢断定,花卿颜一定看到了她们,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自然是不想见她们的。 因为不想给花卿颜添堵,柳迎风便顺着花溪的意思,被她给拖走了,心中却又暗暗的打算抽个时间正式的上门拜访花卿颜。 余光瞥见花溪三人离开的身影,花卿颜冷哼一声。她又怎么看不出柳迎风眼底的不舍,不过她却觉得格外的不屑。柳迎风的心思和老花家的心思一样,在他们的眼里只能看到她能带给他们的利益,却看不到自己的愚蠢。 因为花溪他们的出现,一行人失去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在观澜居休息了一会儿就动身回了靠山村。 一刚回到家花卿颜还没歇口气呢,就被云籽惜拉到了书房。 “花卿颜,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听着云籽惜略微带着些强势的语气,又看着她把书房门紧紧的关上,花卿颜挑了挑眉,猜不准这个公主要跟自己谈什么。 “你想跟我商量什么?”总不能是商量把她抓回雍京的事情吧?那云籽惜的皇叔可绝对不会同意的。 云籽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握了握拳,表情有些不敢确定又有些纠结,不过最后还是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般的说:“我想跟你合作点心生意。” 花卿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想跟我做什么?” 云籽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花卿颜这么一闹,又歇了下去。她是个公主,从小锦衣玉食的,每个月都会有月例而且数目不小。用完了还能找父皇或者是母妃要,所以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落魄的一天,所以她也没想过要有自己的事业。 不过,不知道是受了花卿颜的影响,还是真的长大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云籽惜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为自己往后铺铺路了。总不能一辈子靠着皇家过活,而且她是公主,是女子,将来要面临的不是和亲就是招驸马,但归根结底来说,她都将要依附于男子。 这不是云籽惜想要看到的。她不愿做弱小的那一方,更不愿失去话语权。 所以,云籽惜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做生意,为自己的将来增加砝码了。 而云籽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花卿颜的点心。 云籽惜把小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想和你做生意。” 看着云籽惜严肃的表情,花卿颜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表情亦是认真起来:“想跟我合作什么?” “点心。”云籽惜脱口而出,显然是已经考虑好了的,“我知道你的手艺很棒,做菜也很有一手,但你已经是观澜居的二东家了,我不能挖靳南书的墙角,所以只好选你的另一门手艺,点心、我觉得你的点心比你的厨艺还要好,更加的出色。” 花卿颜垂眸轻笑,云籽惜的肯定取悦了她,说实话,她的白案确实要比红案好,不愧是从小吃着好东西长大的公主,能对比得出来。 花卿颜其实能明白云籽惜要跟自己合作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太弱势,云籽惜想要太高身家罢了。但,生意并不是小孩儿过家家,花卿颜自己都是个只能提供方子的门外汉,她跟云籽惜的合作的,等同于是两个门外汉凑到了一块,那决策说来做?市场调研谁来做?最开始的资金那些又有谁负责?这些全都成了问题。所以,花卿颜并不觉得自己跟云籽惜两人能把生意做好。 至于云籽惜说的做点心生意,花卿颜其实考虑过的。她心里有两个合作的人选,一个就是仇无妄,另一个就是云书墨。 不过看着云籽惜那坚韧又希冀的表情,花卿颜不想把话说得太死,免得伤了这个公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心。 “嗯……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云籽惜其实有些紧张,这会儿一听花卿颜没有一口回绝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理了理思绪说:“我出钱,卿颜姑娘你出方子,我们合作开个点心铺子!” 酒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听得花卿颜哭笑不得,果然如同她所料,其实眼前这位公主对生意经一窍不通。不过云籽惜的说的也并无道理,可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花卿颜还是要跟她好好的扯掰扯掰。 花卿颜摸了摸下巴,直视她的眼睛:“那分成怎么算呢?我出方子算得上是技术入股,赚的钱要如何来分?而且……”花卿颜话锋一转,云籽惜莫名的紧张起来,“你可有想好第一家店开在何处?” “自然是开在雍京!”云籽惜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花卿颜摇头:“就算是我出方子,但厨子们也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独自照着方子去做,你要把铺子开在雍京,我是去不了的。你应该看到我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脱不开身。” “云籽惜,如果你真要跟我合作,那么这第一家店就只能开在镇上或者府城。” 正文 第215章 云籽惜离开 云绥玥放下书,无奈的看着对面愁眉苦脸的云籽惜。自云籽惜从花卿颜的书房出来后,就一只苦着一张脸。云籽惜把想跟花卿颜合作的事情与云绥玥商量过,云绥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不过看着云籽惜这愁眉苦脸的模样,云绥玥就知道事情不顺利。 “姐,卿颜姐姐怎么说?”云绥玥敲了敲桌子问。 云籽惜抬眸看他:“花卿颜说,铺子要开在镇上,不能去雍京。” 云绥玥一听,失笑:“你就为这事发愁?”他摇了摇头道,“卿颜姐姐如今在这靠山村有家有事业的,而且发展得这般好,自然是不能放弃这一切跟你去雍京白手起家的。我觉得在镇上也不错。” “可是这里离雍京实在是太远了。”云籽惜发愁。花卿颜的态度坚定,已经表明了不肯去雍京,所以云籽惜知道说服无望。可云籽惜又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云绥玥想了想道:“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姐姐,你一心想把铺子开在雍京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巩固我的地位,给我以后铺路。”云籽惜道。 看着云籽惜脸上的坚忍,叹了口气。他年岁虽小,但生在那吃人的皇宫,有许多事情看多了,心里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云籽惜虽说贵为公主,但却是更加的身不由己,为了巩固皇权,为了保住这江山,牺牲的可不都是皇室的公主小姐么。 云籽惜自幼就好强,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白白牺牲。她如今为自己打算再合理不过。 云绥玥说:“你贵为公主,在雍京城里贸然发展自己的势力,你可有想过会引来怎样的猜忌?等你做大了,你觉得宫里的那些人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么?别的不说,就是我们那猜忌心重的父皇,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你这个女儿处理了。他可是一点都不顾忌儿女亲情的。” 云绥玥嘲讽的笑了笑,从麒元帝对跟他一起打江山的花耀宗一家的态度,就能瞧出麒元帝的心究竟有多狠。 云绥玥的话简直就是当头棒喝,瞬间把云籽惜点醒了。她抹了把脸,心中有些悲凉。她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是我糊涂。就应该先韬光养晦。”她没想到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居然看得比她还要透彻,看来那个地方实在是让人太失望了。 云绥玥笑了笑:“那你现在还愁么?” “愁。”云籽惜说,“还有关于分成的事情。小弟,你帮姐想想,怎么分才算合适?” 云籽惜说着把她和花卿颜谈的内容又说了一遍,云绥玥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半晌之后才说:“三七分。就算卿颜姐姐只拿出了方子,但对于你们的生意来说,那些方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姐姐你三,卿颜姐姐拿七份。” 从云绥玥的房里出来,云籽惜又果断的找上了花卿颜。这次两人谈得非常顺利,所有的条件都按花卿颜说的,第一家铺子就开在镇上,花卿颜是明面上的老板。而云籽惜对于管理上的事情全都不插手,只出资金。等于就是资金入股。 这样的条件,花卿颜不同意才是傻子,亲手拟了契约,两人签了名字,盖上了手印。 收好契约后,花卿颜站起身朝云籽惜伸出手:“合作愉快。” 云籽惜对现代的握手礼可不了解,所以觉得花卿颜的举动有些莫名。不过却还是伸出手试着握了握,嫣然笑道:“合作愉快。” 跟花卿颜谈好了合作,云籽惜留下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就离开了,身为公主她也需要回雍京祭天。不过云籽惜没有将小太子带回去。小太子如今在明面上还是失踪的,在没有把陷害小太子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之前,他并不适合现身。 云绥玥把云籽惜送到村口,看着一身男装的云籽惜,他有些不舍。 云籽惜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叹了口气:“回去吧,外面凉。” 云绥玥点点头:“姐路上小心。” 云籽惜笑了笑翻身上马,突然有些不放心弟弟又弯下身嘱咐道:“这里虽然偏远,但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急着回去,等我回去找皇叔,问问他的意见,再修书给你,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知道的。姐姐放心。”云绥玥忍着心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云籽惜,“姐姐帮我带回去给母后。” 云籽惜接了信郑重的贴身放好,看着站在远处等着云绥玥的花卿颜弯了弯眼角:“好好听花卿颜的话,她的身份不简单,如果能帮的话,一定要帮帮她。” 云绥玥点头,扬手一拍落在马上,驮着云籽惜的马飞奔起来,眨眼便是消失在村口。云绥玥站在桥头,一时间觉得有些孤寂。 花卿颜看着那小小单薄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都说皇家无情,但花卿颜却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格外的惹人心疼。特别是云绥玥,小小年纪经历的却是要比他们都多很多。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成熟又稳重。花卿颜叹气,这其实是时代造成的悲剧。 花卿颜走上前拍拍云绥玥的肩,“走吧,回去了,过段时间你就能回家了。”身为太子,云书墨是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乡野之间的,回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云绥玥跟在花卿颜身后往回走,冷不丁的说:“卿颜姐姐,谢谢你。” 花卿颜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不用客气,救你是两个孩子的意思,我本不愿意救的,毕竟救回来就等于救了一个麻烦。” 云绥玥听得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他无法去埋怨花卿颜的冷漠,因为花卿颜说的都是事实。当时的情况他自己非常的清楚,若是救了自己害得花卿颜一家遭受灭顶之灾,那绝对是他的过错。 云绥玥笑了笑说:“卿颜姐姐考虑得对,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救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花卿颜问他腿伤好了之后想做些什么,他知晓花卿颜要开铺子的事情,倒是提议说自己可以一边给孩子们启蒙,一边给花卿颜做账房。花卿颜摸着下巴略微考虑了下,便答应了。别看云绥玥还小,但花卿颜相信一国太子所受的教育绝对能胜任账房先生这个职务。 “哟,这不是花卿颜么!” 这些日子老花家可是闹得不可开交。因为没有从花卿颜身上弄到钱,所以温氏的脾气格外的大,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因为是小辈,花纳海又得罪了温氏的缘故,白妙妙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基本上老宅所有的活都落在了他们夫妻俩身上,每天都累死累活,还要忍受温氏的谩骂。 白妙妙今日好不容易偷个懒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就遇到了花卿颜。看着穿的光鲜亮丽的花卿颜,还有她那悠闲的姿态,这白妙妙的心就像是被浇了整整一罐的醋般,酸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花卿颜取而代之! 花卿颜瞥了眼白妙妙,脚步却是没停直接往前走。 被忽视个彻底白妙妙可忍不了这口气,快步挡住花卿颜的去路,昂着下巴睥睨着她:“怎么见着我就想跑?花卿颜你是心虚吧!我那小叔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不但不负责,还不找大夫给他医治,花卿颜,我看你就是想花洋死啊!你的心肠怎么这么d歹毒!” 花卿颜和云绥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而且周围还有不少人走动,听到白妙妙的话后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对她投去莫名的眼神。老花家为什么闹起来,靠山村谁不知道。而且那天花卿颜的丫鬟把花洋扔出院子,他们可是瞧见胡郎中上门诊治过的,胡郎中说付了诊费那也是他们亲耳听到了,现在白妙妙说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要找花卿颜的麻烦,摆明的讹诈么! “喂,白氏,花卿颜可是已经付过诊费了,郎中也找过了,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你还想要怎样?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们靠山村的人都是傻子都好欺负!” 白妙妙不是靠山村的人,村里的人都非常清楚。以前还有不少人羡慕花纳海娶了个漂亮的镇上的媳妇。不过现在,他们倒是觉得花纳海有眼无珠,娶了这么个搅屎棍回家,没有教好孩子不说,还泼辣。 白妙妙见有人维护花卿颜,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她跺跺脚大声道:“那胡郎中与花卿颜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就因为胡郎中的一句话就认为花卿颜付了诊费!就算是付了诊费又如何,是她们打伤了我家小叔子,就应该给我家小叔子一定的赔偿!打了人没有赔偿,没有惩罚这算什么!” 花卿颜笑了笑,这白妙妙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句句都是要钱。花卿颜道:“那么,你觉得多少银子才合适呢?” “五十两!”白妙妙脱口而出。 这五十两可是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白妙妙居然狮子大开口!花洋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居然要五十两赔礼,那如果花洋缺胳膊少腿的,岂不是要花卿颜给人赔命?一时间,众人看白妙妙的眼神更加晦暗,心里想着,这老花家的人做事太绝,往后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云绥玥被可是从未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被气笑了,刚想上前理论,就见花卿颜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白妙妙,你们老花家的人知晓花盼盼母子已经出狱了么?” “什么?”白妙妙被问得一愣。 “花盼盼和花溪在除夕就已经出狱了,如今正在镇上的柳府住着,每天锦衣玉食有人伺候,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回靠山村了。”花卿颜说完便带着云绥玥扬长而去,没有理会呆愣的白妙妙。 正文 第216章 蓝图 一听花盼盼母女俩被放出来了,不但没回家还在外面好吃好喝,白妙妙就火冒三丈,也不管花卿颜了,直接往老花家跑。 她在老花家累死累活,天天还在遭受各种各样的暴戾,那母女俩却在外面好吃好喝的玩儿,这让白妙妙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娘!”白妙妙冲回老宅,却是进了袁茹的房间。 袁茹正在绣花呢,被白妙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针尖扎到手上,瞬间涌出了血珠。袁茹不悦的皱起眉头:“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 袁茹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总觉得是她把自己儿子给带坏了。后来因为白妙妙生了花雄才,又对这父子俩尽心尽力的,才对她有所改观。不过自从花雄才和花卿颜家的孩子发生冲突之后,袁茹就觉得,自己的孙子被这个娘教得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自己的儿子呢也不成样子了,好吃懒做不说,还盗窃,这是一个耕读之家的人能做出来的!前几日更是闹得人仰马翻的! 想到对冒冒失失闯进屋的白妙妙更加不待见了,“之前学的礼仪呢?你这样子难怪会把雄才教出一副地痞的模样来!” 被这么毫不留情的批评教育,白妙妙变了脸色。但她识时务,也明白什么是轻重缓急,所以就算是再生气再觉得难看,她也只能忍着。白妙妙深吸了口气道:“娘,花盼盼母子俩被放出来了!除夕就放出来了!” 袁茹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是花卿颜。” 袁茹怪异的看了白妙妙一眼:“花卿颜的话你信?” 白妙妙一愣,不明白袁茹这话的意思:“为何不信?” 袁茹没有说话,手中的刺绣渐渐的绘成一朵雍容的牡丹,袁茹淡淡的说:“那花卿颜与我们是什么关系,她可是巴不得我们不安宁。你还觉得花卿颜的话可信么?“ 白妙妙皱了皱眉,仔细想想觉得袁茹的话确实有道理,但她却又不甘心。她觉得花卿颜就算再不想老花家好也不会拿花盼盼的事情来骗她。毕竟整个老花家,花卿颜最恨的人应该是花盼盼才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好呢? 白妙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袁茹听,又把花盼盼和花溪在镇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并说了。袁茹一愣,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觉得事情不像是捏造的。袁茹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寻个时间去镇上看看,只有亲眼所见的,才是最真实的。” 白妙妙点头,袁茹又道:“这件事先不要透露给老太太,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退出袁茹的房间,白妙妙的表情有些阴鹜,不远处花洋还在哀嚎着,那一声声的嚎叫听着格外的渗人,但同时白妙妙又觉得无比的恶心。明明花洋什么事都没有,但还装出一副重病的样子,不停的使唤她! 白妙妙瞥了眼花洋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花洋,花盼盼,花溪,很快这一家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花卿颜把花盼盼母女的事情告诉白妙妙,可不止是想要引走她的目标,同样也是抱着让他们老花家更乱的心情。她相信老花家这一家子可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瞧着亲人过得好会欢欣鼓舞。他们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可是如出一辙。花卿颜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老花家就会鸡犬不宁。 花卿颜回家之后也没闲下来,既然手里有地,那就要全部都利用起来。花卿颜每天都在完善自己的蓝图。现在的主屋她不会动,但其实她更倾向于在山上或者是那个山谷中建一座山庄,而如今的这个就用来待客用。院子周围绵延几百里的地,她想要分一半种花,另一半中上各种各样的果树,打造成一个果园。山脚下还要挖一个湖,从山上引来活水,种些莲藕荷花,湖里还要养鱼。等于说,仇无妄这一次把整个靠山村的村北除了王寡妇和董家之外的地全部买下来送给她了,随便她怎么折腾。 花卿颜想着,再给那几百亩地周围围上一圈石做的两人高的栅栏,这样既能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景色,但又进不来。 可是如果把山庄建在那山谷里,花卿颜又舍不得,不想破坏那山谷中的奇花异草。如若是建在山上的话,那建造的难度就会加大。一时间花卿颜有些两难。 不过她觉得为难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再轻松不过。青稞看过那张蓝图之后,默默的对花卿颜竖起了大拇指:“卿颜小姐,这个实在是太棒了!不过小姐想过,那些个果子啊花啊种出来之后要做些什么么?总不能烂在地里。” 花卿颜笑了笑,指着图纸上的果园和花圃道:“果子和鲜花不仅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吃食,还能酿酒。” “果子能酿酒?”青稞觉得不可思议。花能酿酒青稞是知晓的,那商家的御贡可不就是用花酿的么。不过用水果酿酒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果子当然能酿酒,而且种类很多。”花卿颜将自己熟知的果酒列举了一些,听得青稞的眼睛,花卿颜又道,“光是葡萄就能酿出好几种不同的酒来。”上辈子她家有个葡萄酒庄,酿造出的葡萄酒那可是一绝。花卿颜因为好奇去酒庄观摩过,也学了不少。而且很多酒都能放进菜里做调料,为了方便,花卿颜学过很多。 青稞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花卿颜说的那些果子,她可都只是吃过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且有很多是没有见过吃的过,甚至说是没有听过。不过青稞也没有多想,她下意识的认为花卿颜是千金小姐,读书多见识广,懂得自然要比她们这些乡野村民多的多。 这般想着青稞对花卿颜越发的崇拜了:“照小姐说的,那我们的酒一定会比那商家的好,无论是从种类还是口感上来说,都要出色呢!” 花卿颜失笑:“你都没尝呢,怎么就知道会比商家的出色呢?” 青稞拍拍胸脯:“我对卿颜小姐有信心!” 不过花卿颜对自己却是没有信心,晚上把兮儿哄睡之后,花卿颜便是进了空间。空间里的地她一直都没让它们荒废着,会每隔三天进来看一次,蔬果那些长了一茬又一茬,现在已经把她重新用竹子搭建起来的仓库都堆满了。里面最多的却是水果,花卿颜想着,等点心铺子开起来之后,就慢慢的把这些果子都拿出来,统统做成各种各样的吃食。 花卿颜走进竹楼里她开辟出来小书房,三个大书架上满满的全是藏书,全是她闲暇的时候收集来的,有故事书也有菜谱,更多的是古菜谱。花卿颜找了找,将书架上关于酿酒的书全部拿下来翻看。 果子酒相对来说要简单很多,因为花卿颜前世做得多,所以再弄的话上手很快,葡萄酒亦是如此。不过花卿颜尝过商家的贡酒,虽然当时云书墨他们没有明说,但出尝时,花卿颜也尝出了独特之处。所以花卿颜觉得以果子酒虽然新颖,但若要真正意义上的战胜商家的贡酒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花卿颜想,那御贡里含有琼花的成分,味道也是清冽中带着香甜,所以她觉得宫里的那位应该是偏爱这种口味的,那么,花卿颜觉得可以试一试百花酿。 花卿颜将百花酿的方子寻出来放到一旁,看着上面那上百种的配料,花卿颜觉得自己的空间种算是有用处了。上百种花,就算是外面找不到,她的空间也能种出来。花卿颜想起前世那些市面上的百花酿,摇了摇头,虽然名为百花酿,但用来酿酒的花却是不足百种的,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看着那张方子,花卿颜眯了眯眼,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酿出真正的百花酿。到时候,就能跟商家好好打一场商战了!到时候就要看看究竟谁的酒好! 花卿颜的藏书有很大一部分的古籍,虽然保存在空间里不会有任何的损坏,但花卿颜却觉得把它们封存在这里,实在是埋没了它们的价值。花卿颜想了想决定每天从空间中偷渡一些出去,放在外面的书架上,方便无忧和太子他们翻看。 不过花卿颜的书架上不仅仅是古籍,还有小时候读过的寓言故事,格林童话等等。都是彩印的上面还带着图画。可这些却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拿出去,不然的话,花卿颜觉得不用皇上派人来抓自己,靠山村的这些村民就能把自己给处理了。 花卿颜看着手边的笔墨,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小故事手写出来给孩子们看了,毕竟都是知识啊! 收拾好东西,花卿颜往后一靠,她面前的桌面上是那一张画好的庄子的蓝图。看着看着,她觉得眼前的那张纸突然变得立体起来,庄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全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呈现。她仿佛闻到了那浓郁的花香,还有无数的果想,甚至看到了爹爹,娘亲还有嫂嫂,看到了他们一家团聚时的幸福的笑容。 正文 第217章 心思 花卿颜把往后的计划一一拟好,眼看着就要有一片大好的未来,心情格外的愉快。不过远在雍京的皇宫却是有点鸡飞狗跳。 睿王回宫的第二日便是上朝将那些在皇帝面前参了他一本的大臣统统冷嘲热讽了一遍,碍于皇帝和睿王的的手段,众大臣敢怒不敢言,那场面简直就是腥风血雨。 近来大皇子党可是不好受,大皇子因为太子失踪之事,请命亲自去寻,已经离开了雍京,虽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来消息,但终归是人不在许多事情和计划都不好开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皇子在朝堂上蹦跶,各种搏出位博眼球,在皇帝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还有那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三皇子,最近三皇子可是和睿王越走越近,颇有一个鼻子出气的架势。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三皇子是不是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有了想法,要知道只要得到睿王的认可,那么皇帝那边就觉得不是问题。 所以,大皇子党这边,不但要给大皇子出谋划策,还要防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异动,简直就是忙得焦头烂额。 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云书墨。 他坐在桌前,一手托腮表情难得的有些无奈。太后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一刻都不肯消停。 “阿萍,快去收拾东西,我要亲自去看看!”太后一挥手做了决定。 自从以后从云书墨手上看到属于花卿颜的那枚玉佩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甚至常年不出宫门的她,居然主动要求出宫!要知道以前云书墨每次都千方百计的想带太后出宫去散散心可都被拒绝了。 阿萍没有马上答应太后,却是把目光投向云书墨,“殿下这……” 太后不淡定,一时头脑发热做事冲动,但是萍姑却不能。太后出宫是大事,光是安全就需要特别的防范,还有一路上的吃住,所以阿萍没有轻易答应。更何况,离祭天的日子还有不到三天,太后身为国母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出宫呢! 不过萍姑也清楚,面对这件事太后却是无法冷静下来,换做是她怕是早在第一时间就寻上门去了,更何况太后还忍了好几天。 云书墨叹了口气,上前将一直在来回踱步的太后拉倒自己身边坐下:“冷静一些,你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出宫,可别忘了之后还有祭天需要你露面。” 太后瞪眼:“祭天哪有这件事重要,我一定要见她,问清楚这玉佩的由来!” “可你这么上门可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云书墨摇摇头,“她不一定能接受你所说的事情,毕竟如今的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跟皇室扯上关系。” 太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云书墨的话,但却找不出话来反驳。太后清楚,如今那个孩子是什么状况,而这状况又是谁造成的,她都清清楚楚。太后叹了口气,拿出那玉佩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叹气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块玉佩。” “娘,这玉佩究竟有何玄机?”云书墨实在是好奇,怎么这一块玉佩却让太后情绪如此的激动? 自从前日太后看到玉佩之后,就一把夺了过去。云书墨想要回,但太后的情绪却是极其不正常,甚至时时刻刻都将玉佩拽在手里,不然就贴身放着。让云书墨非常的无奈。太后又询问了许多关于玉佩主人的事情,当她知晓这玉佩属于花卿颜时,她便是按耐不住想要出宫,去千里之外的靠山村寻人了。 云书墨早就注意到这玉佩上有个“楼”字,但却又不敢妄加猜测。不过从太后的反应来看,他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并没有错。 不过太后显然没有要给他解惑的意思,叹了口气将玉佩还给云书墨:“好好收着,你可记住了,这玉佩一辈子都不能丢。”太后抬眸对上云书墨那双缀着好奇的眸子,又是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现在不适合知晓,还是藏在娘的心里好了。” 太后续说完便是挥挥手:“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放心祭天之前我是不会擅自离开雍京的。” 云书墨瞧出了太后此刻心情不佳,也不想忤逆了太后,于是同太后告了声别便是起身离开了。萍姑将云书墨送到门口,一路上萍姑的神情犹豫,甚至有些纠结,直到云书墨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她才说道:“殿下,此事与太后的娘家有关,不过,在那边却是禁忌,还请殿下体谅娘娘,在娘娘愿意说之前不要去逼问。” 云书墨看了萍姑一眼,见她眼底的关心不似做假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云书墨踏出清暄宫,獠星便是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显出了身形:“主人。” 云书墨背着手没有回头,“去查查并肩王一家的事情,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王爷。”话音刚落,獠星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见。 有些事情太后不说,但不代表云书墨不会自己去查,特别是关于花卿颜的。 云书墨还未走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二皇子披着狐裘笑吟吟的站在风雪里,身边的奴才给他撑着伞。一见云书墨出现,二皇子便是快步迎了上去,道了声皇叔,态度恭敬又谦卑。那奴才也是有眼色的,跪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忘吩咐一旁的侍卫给睿王撑伞。 云书墨淡淡的瞥了眼主仆两人,没有说话。 瞧着这两人的架势,显然不是偶遇,为了等到他,也不知二皇子在这风雪里站了多久,脸已经冻得发红。二皇子的身子瞧着本就羸弱,这会儿更显得楚楚可怜。 云书墨想到这个词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花卿颜的脸。花卿瑢的那些人应该已经到靠山村了,也不知花卿颜见到那人的大手笔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这般想着,云书墨眸子半敛,掩盖住那满满的温情。 二皇子见睿王一直不说话有些心慌。他小心翼翼的抬眸观察云书墨的脸色,却是没有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瞧出任何的情绪,依旧如同以往一样的毫无表情,清冷无比。 “皇叔。”猜不准睿王是不是因为自己拦路而生气了的二皇子又忐忑的唤了一声。 云书墨抬眸瞥了他一眼:“何事?” 见云书墨肯开口,二皇子松了口气:“我想问问皇叔对太子弟弟失踪一事的看法,是不是与大皇兄有关?” 云书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二皇子会有如此魄力,居然会问得如此直白。云书墨瞥了眼神情镇定的二皇子,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之前小看了这个侄儿。 云书墨挥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人起来,这才说:“你为何这么问?” 二皇子又瞧了瞧云书墨的脸色,“太子弟弟是与大皇兄一同南下赈灾,可出事的却只有太子弟弟。这大皇兄难道不可疑么?” “你忘了你大皇兄是如何回来的么?”云书墨反问。 大皇子深夜一身伤痕的回京闯宫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晚大皇兄的悲切和心焦可是众多侍卫都瞧在眼里的,二皇子不可能不知晓。 “我知。可……”二皇子咬了咬唇说,“可大皇兄实在是太可疑了,绥玥是弟弟,同时又贵为太子,大皇兄无论是出于哪一方面都不应该让绥玥以身犯险,就算是杀敌冲锋也该是他在前!可是,大皇兄却将太子弟弟弄丢了,自己回来了,我觉得这不正常,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二皇子情绪激动,说这话时紧紧的盯着云书墨,那表情像是极力的证明自己的话,想让云书墨同意他所说的一切,同意他所怀疑的一切。 不过云书墨自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半晌之后,云书墨才悠悠的说:“你是说,太子的失踪是云绥旸一手策划的?” 二皇子刚想斩钉截铁的回答是,可对上云书墨那双灿然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呐呐了两声,最后有些气势的小声道:“对,我是这么认为你的。” 云书墨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摇摇头与二皇子错身而过。不过在那一刻,二皇子却是听到一声冷冷的叹息:“你所说的图谋不轨的人,也同样是你的大哥。” 二皇子僵在原地,不知为何云书墨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浇得他的心瞬间比这凛冽的风还要冷。他不明白云书墨云书墨的态度,也不明白云书墨对他所说的事的看法和态度,更不明白云书墨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在这一瞬间,他真正体会到了睿王的可怕,哪怕仅仅只是这样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是能让他一阵心惊胆战!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刚刚那一瞬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殿下?”奴才小心翼翼的瞅着二皇子的脸色,见二皇子忍不住颤抖,有些担忧,“殿下回寝宫吧,外边凉,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二皇子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往回走,回到他的寝宫之后却又是问了一句:“你说,皇叔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小奴才一惊拼命的摇摇头:“王爷的心思,不是我等奴才能猜到的。殿下可别折煞我。” 正文 第218章 找上门了 花盼盼这段日子简直过得滋润无比,虽说不是住在柳府,但柳迎风还是把她们母女俩安排在了柳家的别院里。不过虽然是别院,但也不是靠山村那老宅能比的。更别说还有小厮丫鬟伺候着。 每天早上醒来有人伺候着洗漱,早点有人做好了送到房里,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的时候还有人跟着,买东西有人付钱。这日子跟在靠山村的比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更别说那黑乎乎湿冷的大牢了。 花盼盼今日起了个大早,自从住到这别院里之后,花盼盼每日都睡到日晒三竿才醒,不用做饭也不用伺候人的日子,她当然要享受享受。她打算晌午之后去布坊看看,自从见过柳夫人之后,花盼盼就非常羡慕柳夫人的那身衣裳,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让她喜欢不已。瞅着柳夫人对她们的态度,花盼盼没好意思直接问这衣裳哪里买的,只好自己去街市上寻。 花盼盼擦干净嘴直接推开花溪的房门:“闺女走了,咱们去街市上逛逛,娘我可是眼馋柳夫人的衣裳很久了!也去给你寻寻柳小姐那样的衣裳!” 花溪正在梳妆台前笔划着那些个金钗呢,花盼盼冷不丁的推门进来,可是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金钗摔出去。花溪拍拍胸口收收惊,白了花盼盼一眼:“娘,你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能不能学着柳夫人稳重一些,你这样子让我觉得很丢脸!” 花溪那嫌弃的语气让花盼盼变了脸色,她搬过凳子一屁股坐在花溪身边:“怎么你现在还嫌弃上我了?我可告诉你花溪,没有我哪有现在的你,我就算是再粗鲁,那也是你娘,是生你养你的娘,你这辈子啊,不管是荣华富贵也好,穷一辈子也罢,也休想要摆脱我!” 花盼盼说着说着表情有些发狠,那模样像是只要花溪真的有抛弃她的心,她就立马将花溪咬死再回炉重造一般。花溪的手又是一抖,这下子手中玉簪直接跌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哟喂,你倒是小心一点啊!”花盼盼一瞧连忙拾起来,左右仔细的瞧了瞧,直到确定了这玉簪上没有任何的裂痕这才松了口气,“这没好的玉簪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一会儿要是摔碎了可怎么办!” 花盼盼扶着花溪把玉簪插在花溪的发髻上,又挑了一朵别致的头花别上,瞧着自家女儿娇嫩的脸,花盼盼满意的点点头:“我闺女这姿色就是比那柳家小姐也毫不逊色,难怪柳公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听了这话,花溪娇羞的垂下头,但是心头却依旧有些苦涩。柳迎风的心思她怎么会猜得透,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看出了柳迎风对花卿颜的青睐。不过,花溪对柳迎风最近的举动有些疑惑,为了柳迎风会把她们从牢里捞出来,还安排这么好的地方供她们吃住? 难不成,柳迎风对自己还是真的有情意的么? 想到这,花溪又垂下头,眼底满满的全是欣喜。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柳迎风怎会对自己如此好?这些金银首饰怎么会任她用呢! 花溪笑颜如花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玉簪笑着说:“娘,你也别跟我抱怨那些有的没有,我们现在能在这生活全是靠了人家柳公子,现在柳公子的心还在我身上,所以我们就更不能做过分了。” 花溪这话里带着警告,她知道这些天自家娘亲做的事情,对丫鬟小厮们呼来喝去的,俨然就是一副富家太太的架子。她也暗暗观察过,那些个伺候花盼盼的丫鬟转身却是沉了脸,一副不屑的模样。 花溪不能保证那些个丫鬟会不会把她们的所作所为报告给柳家的人,所以花溪最近几天都安安分分的,以免自己有把柄落在丫鬟们手上,进而让柳家人讨厌自己。之前花溪想着只要自己做好就行了,不过现在想想,她跟花盼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花盼盼的行为也要规范好! 花盼盼刚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见花溪的表情严肃,并不是在跟自己说笑,也就歇了吵闹的心思,撇撇嘴什么都没说。 等花溪收拾好,花盼盼便又提出要去街市的要求。花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觉得待在屋子里没意思,点头同意了。可还没等两人出院子呢,守门的奴才便是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花小姐,外面来了几个人,说你的奶奶!” “奶奶,什么奶奶!我们溪儿可没有奶奶!”花盼盼一听便觉得门外的肯定是来攀亲戚的,她家花溪哪儿来的奶奶!挥挥手打发小厮,“去把人赶走,我们家溪儿是什么身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攀亲戚的!以后这种人再上门直接打发走,不用来汇报了!” 那小厮看了眼花溪,见他朝自己点头便只好转身回了门房。不过心里却腹诽着,就这样的人家还摆谱,这么粗俗哪里像是富家的奶奶小姐,还摆谱,呸!现在的乡下人真是恶心。 小厮平时没少被趾高气扬的花盼盼数落,回到门口脸色也是不好看,对门外自称是花溪奶奶的人也失去了耐心,直接挥手道:“走走走,人家可是说了没有奶奶,以后可别乱攀亲戚,瞧瞧你们这寒酸样,配得上做这宅子的主人的亲戚么!” “喂,你这小厮怎么说话的呢!你是不是没说清楚,我们可是花溪的亲人,我们找花溪和花盼盼!” 找上门来的人自然就是老花家的人,不仅白妙妙来人,还带来了温氏和王春花,就连花盼盼的相公也在其中,一行六人站在柳家别院的门口,可谓是打眼。 自从白妙妙听袁茹的要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她便是每天都往镇上跑,时时刻刻寻找着花溪和花盼盼的身影。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昨天终于是找到了在街市上闲逛的母女俩,一路跟踪到了柳家的别院。 白妙妙看着那红漆青瓦的高门大院,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大缸陈醋酸得牙疼。这宅子的规模已经可以跟她以前做丫鬟时的主家相比了。而现在花溪和花盼盼居然住在里面!只有她们两人!连消息都没有递回去,更别说让老花家的人跟着她们享福!这简直就是自私! 白妙妙忍不下这口气,确定了位置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老花家,第一时间告诉了袁茹。婆媳俩一商量便决定将此事告诉现在家里唯一做主的温氏,自然是没有将花卿颜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说白妙妙去镇上买东西时正好遇上了花盼盼母女俩,见她们没有回来的意思,还住进了大宅子! 白妙妙自然没蠢得直接说她们在镇上享福,而是担忧她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事?那镇上豪门的大宅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进的。 温氏一听,果然着急了。花盼盼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而她在花溪身上投下的希望可是与花泽川是一样的,她还指望着花溪能嫁得好,往后自己跟着享福呢!一听白妙妙的话,温氏就有很多的猜测,越想越是不安,一刻都坐不住了想要赶到镇上去。最后还是袁茹出马以天色已晚劝下了温氏。 今日温氏起了个大早,就想着人们带她去镇上。可老花家的人也不是每个都像她那么闲,一拖便拖到了午后。这不吃过饭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过刚刚才到了,就吃了个闭门羹! 温氏见小厮一脸不耐的想要关上院门,连忙上前拉住他:“这位小哥,你再进去通报一声,告诉花溪和花盼盼是我来了,我们是靠山村花家的人!” “诶诶诶,放开!”小厮一把甩开温氏的手,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被温氏抓过的衣袖,仿佛上面沾染了泥土一样,“我们主家可没有乡下来的亲戚,不过院子里倒是住了两位姓花的。而且我刚刚也问过了,她们不认识你们,你们赶紧走,别脏了我家的地!”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就是花盼盼的娘啊!”温氏一脸不敢相信,这一下似乎被打击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白妙妙连忙上前扶住她,刚想安慰两句就看到小厮后门有两个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花溪和花盼盼么! “花溪,盼盼姑姑!” 白妙妙这一声可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一瞬间不止是老花家的人看到了花盼盼母女两,就连院子的花盼盼她们也看到了这一行人。 小厮见花盼盼她们来了,连忙上前说:“就是这些人说是你们的亲人,我说两位可是你们亲口跟我说没有这门子亲戚,让她们走的,怎么现在我瞧着不对啊?” 小厮的话音一落,老花家众人的脸色便是一沉。怎么居然是花盼盼她们赶他们走的,这是不想认他们这门亲戚了! 王春花瞪大了眼上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讽刺道:“好啊,花盼盼花溪,你们俩这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啊,瞧瞧这衣服,瞧瞧这首饰,可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人能买得起的。怎么,发达了就不要我们这些亲戚了?连你自己的亲爹和亲奶都不要了!花溪啊,你们俩这良心被这大宅院迷住了是吧!” 正文 第219章 闹 听到白妙妙的声音时,花溪就暗道一声糟糕,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了王春花的冷嘲热讽,那一句句可都是在打她的脸!还是当着柳家小厮的面,这让她往后如何自处! 更何况,那站在门口的人是温氏! 一直以为,花溪都知道在老花家真正能靠得住的就是温氏。虽然温氏对自己给外的好也是抱着目的的,但在老花家真正能护住的人就是温氏。可是现在王春花居然当着温氏的面说这样的话,说她花溪忘本,这可不就是在诛温氏的心么! 花溪一看温氏的脸色,果然已经阴沉下来。她心里一咯噔,连忙甩开花盼盼跑到温氏面前扶住温氏,“奶奶,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溪儿从小最亲您了,怎么可能会把您给忘了!您可别听婶婶瞎说!” 温氏瞥了眼花溪,又看了看一脸讪讪的花盼盼,刚想说话,却是被王春花抢了先:“花溪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我哪里是瞎说,明明就是说的大实话。你们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居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连出狱都没给家里去个信,在这么大个宅子里好吃好住的,哪里管得着我们这些担心的人哦!” “我……” “我什么我,花溪,你就告诉我你们何时出的狱就成!”王春花打断花溪的辩解,翻着白眼逼问。 王春花有胆子跟花溪这般对着干,完全是仗着花溪和花盼盼这时候不敢放肆。瞧着花溪和花盼盼的模样就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事情,而且她俩身上的衣裳和首饰可就是她们在享福的最好证据! 不过花盼盼可是在老花家作威作福的人,哪里受得了有人这么质问,立刻便是横眉竖眼的瞪回去:“除夕出来的,怎么着!我可告诉你王春花,我们能出来可是人家柳家的功劳!你们这些人怕是在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有管过我们母女俩的死活!怎么,我们好不容易死里脱身,还不准我们享受享受不了!” 花盼盼一出声,花溪就觉得事情要越来越糟糕,果不其然温氏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花溪能感觉到温氏在极力隐忍着愤怒,她的身体在颤抖着,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花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拼命的朝花盼盼使眼色,可花盼盼却是一点都没看到。 花溪咬了咬唇踏前一步想要阻止花盼盼继续说下去,却是被早已经注意到她举动的温氏紧紧的拽着,“奶奶……” “听下去!”温氏命令道。 那边的花盼盼对温氏和花溪之间的举动毫不知情,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温氏的脸色,兀自摆出一副高贵不屑的模样继续嘲讽着王春花:“我可告诉你王春花,别以为你是我嫂子就能教训我管到我头上来,你可没那资格!在老花家我才是最受宠的那个!而且我女儿马上就要嫁到柳家去了,溪儿往后可就是柳家的少夫人,你们这些人可没资格给她脸色看!” 花盼盼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得意:“往后啊你们这些人可都是要靠着我溪儿呢,看到我们身后的这宅子了吧,这可只是柳家的一个别院。柳家人说了,我家兮儿还没过门呢,不方便住在主家,所以才让我们住别院。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小厮丫鬟吃住等等都安排得好好的!王春花,这你可羡慕不来!” 王春花确实被气得牙痒痒,她对眼前这大宅子可是羡慕不已,恨不得住在里面的是她自己。不过这样的渴望可不能在花盼盼面前表露出来,不然的话可不就比她矮了一截么!王春花装作不屑的撇过脸:“我可羡慕不来这种卖女儿得来的荣华富贵,我偶家青竹可是要让我当诰命夫人的!” “还诰命夫人呢,还不知道你儿子能不能考上秀才呢!”花盼盼冷笑。 王春花这会儿可是忍不住了!王春花平日里最护她儿子,所有人都不能说他儿子不好,不能说他儿子没前程!花青竹就是王春花的逆鳞!而花盼盼正好口不择言的踩到了这上面,瞬间便是将王春花的脾气点燃了! 王春花二话不说的跳起来朝着花盼盼就是一巴掌,后者先是愣了一下却是马上反应过来躲了过去。不过花盼盼可不是好惹的,她尖叫一声迅速的反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每一句都难听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两人毫不顾忌的开撕,旁边的几人躲避不及,白妙妙和花盼盼的丈夫本来想要劝架,却也是被卷了进去。两个女人的战争最终变成了一场混战。 门口的吵闹自然是将宅子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吸引了过来。那些人一瞧是花盼盼他们非但没有上前把人劝开,反而是站在门后津津有味的看着,居然还在一旁指指点点捂嘴偷笑,那眼神满满的全是轻蔑。 那些嘲笑声如此的明目张胆,花溪怎么可能听不到。她此刻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生气那些个丫鬟小厮太没规矩的同时,更气自己的娘不分场合的撒泼!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像个村妇一样的和别人厮打!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住手,住手,给我统统的住手!”花溪怒吼着,可却没人搭理她,那边的战争依旧在继续,甚至花盼盼和王春花有越来越凶残的架势。两人的发髻都已经被扯乱了,身上的衣裳上更是多了无数的脚印,花盼盼的裙摆甚至已经被扯烂,像是烂布条般的露出里面的棉布。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更有伤风化! 武力制止的花溪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这一家子人除了会给她扯后腿之外,对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帮助。她咬了咬唇,暗暗的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摆脱了这些愚昧的刁民! 不过还没等花溪想到要怎么摆脱这些人呢,一直没说话的温氏却是轻轻的笑了。花溪下意思的看过去,却见温氏阴测测的看着打作一团的众人,她嘴角微微上扬着,半阖着眸子盯着花盼盼等人,轻笑声不绝于耳,显得十分的诡异。 花溪瞬间被温氏的表情吓到了,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几步,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因为她的手死死的被温氏拽在手里。不过花溪的动作却是让温氏察觉了,她回过头来看着花溪,嘴角又是一扬:“乖孙不要怕,有奶奶在呢,不会伤到了!” 温氏的声音很温柔,但花溪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战战兢兢的看着温氏,觉得此刻的温氏就像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般的可怕,让她忍不住想逃,“奶……奶奶……” 温氏笑眯眯的拍拍花溪的手:“不要怕,我们看戏就好了。” 花溪此刻是真的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她已经瞧出了温氏此刻的不正常,但这样的情况她却是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她非常的焦急,恨不得出声让花盼盼停下来,但她的手被温氏紧紧的攥着根本就不敢动弹,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两人站在一旁看着半晌,花盼盼几人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温氏似乎是瞧腻了,拉拉花溪的手道:“乖孙,不请奶奶进去坐坐么?” 精神高度集中的花溪被突然出声的温氏吓了一跳,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温氏在说什么。她现在哪里敢违抗温氏,连连点头:“好的,奶奶,您跟我来,小心着门槛!” 花溪搀扶着温氏进了门,目光在那些看热闹的奴才们身上扫过。在大户人家做惯的奴才们各个都会察言观色,一见花溪看过来,变一窝蜂的散开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不过今日的这一出估计够他们笑话一整年了。 闹成一团的老花家的人却是没发现,在大宅子的街道拐角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那马车旁站着的人就是这别院的主人! “哼!”柳夫人一甩衣袖上了马车,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面色难看的柳迎风,“这就是你让我丢了面子去保出来的人!你看看你看看,就这素质,这群刁民怎么配进我们家,就连给我家当下人的资格都没有!” 柳迎风今日本想带柳夫人和花溪一块儿上街市上逛逛,好让两人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毕竟柳迎风想要利用花溪,利用老花家的人达到自己笼络花卿颜的目的。不过这还没到别院门口呢,就碰到了老花家的人上门,若是和和气气的还想,却是没想到她们自己打了起来,而且花盼盼的那些话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他们的耳朵! 饶是一贯自认为有风度的柳迎风亦是怒火烧心,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老花家的人赶走,甚至将花溪也赶出去。但理智却是更胜一筹! 不过显然同行的柳夫人气坏了,就这样的村姑还配得上她儿子,还想做柳家的少夫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柳夫人暗暗咬牙,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家进门,就算是做个妾都不能! 柳夫人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抓住柳迎风的手腕,狠狠的掐住:“我可告诉你,一辈子都别想让花家的人我柳家的门!” 正文 第220章 拜访 柳迎风还没想到用什么借口将花溪和花盼盼赶出柳家别院,老花家人就自己先跑来辞行了。柳迎风听到下人回报之后,便挥挥手让老花家一行人进来。 老花家来的却是花继祖和花泽川父子俩,身后跟着花溪。或许是自诩读书人高风亮节,所以父子俩一路上都非常的规矩,目光直视前方,可不想花盼盼第一次上柳家来那般贼眉数目的。 柳迎风听说过老花家这几个读书人,也知道老花家未来最有出息的人是花泽川,所以一见上门的是这两位,柳迎风收起脸上的厌恶,迎了上去:“两位秀才光临,真是让我柳家蓬荜生辉啊!” 虽然两人都还不是秀才,当柳迎风的恭维却是让两人格外的高兴,心里原本因为花溪他们闹出来的忐忑又是淡了几分。瞧瞧,他们真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追捧!难怪柳家会对花溪母女俩格外的关照,显然是因为他们啊!这般想着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这位就是柳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家溪儿这段日子可是麻烦你照顾了!”花继祖随着柳迎风在客厅的官帽椅上坐下,又站起身朝着柳迎风拱了拱手。花泽川和花溪站在花继祖的身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柳迎风连忙将花继祖扶起来,瞥了眼花溪道:“这算什么,我与溪儿姑娘投缘,她有难我自然要帮着些,花伯父不用跟我这个小辈这么客气。” 花继祖越看柳迎风越满意,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的,特别是有眼色会做人。更重要的是这柳迎风家有钱!花继祖知道就算往后自己儿子真的考上秀才,中了举人,一旦被朝廷赐予一官半职,这上下都需要打点自然是需要钱财。如果老花家有这么一个姻亲,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花继祖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的响,而柳迎风心里又何尝没有打算。他的目光隐隐落在那站入青竹的花泽川身上,瞧着他那副泰然的模样,柳迎风特别的满意。他早就听闻老花家的这个花泽川会念书,迟早是要混上一官半职的。而柳家注定了这辈子都与官场无缘,可一旦有钱了,就想着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柳家只能寻找其他的办法。而最初柳迎风接近花溪的目的就在这。 柳迎风想着老花家读书的可不止一个,若是花溪能嫁到柳家,那么他们就是姻亲,往后柳家有什么事情老花家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而现在花家又出了一个花卿颜,这个女人可是比花溪,甚至是老花家都更有价值。所以,柳迎风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老花家交恶。所以柳迎风才去县衙大牢将花溪和花盼盼捞了出来。 柳迎风和花继祖交谈了几句,说了些恭维的话。花继祖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将今日上门说了 说:“柳公子,今日我来是为了花溪的事情。” 柳迎风又瞧了瞧花溪,“伯父请说。” “溪儿在府上也叨唠不少日子了,但毕竟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一直住在柳家也不是办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不想让孩子坏了名声,所以我今日要将溪儿带回去。”花继祖顿了顿,拉着柳迎风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跟溪儿的情意,但这事还没定下来,我不能让人坏了两家的名声。” 被拉住的时候柳迎风僵了僵,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笑了笑说 :“是该如此,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等日后我亲自上门将事情定下来,我与溪儿便不怕那些了。” “好好好,就该如此!”花继祖脸上的笑容可谓是灿烂无比。 几人在客厅里聊得愉快,柳迎风八面玲珑自然也不会冷落了花泽川,因为平日里也念书的缘故,柳迎风还能和花泽川对上几句诗,一时间客厅里好不热闹。 “哥哥。”柳未央的声音在客厅外响起,怯怯的若不是此时几人正在喝茶,还不一定能听到。 花泽川第一时间看过去,就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扭捏的站在客厅门口,手里还端着个果盆,显然是来给他们送吃的。花泽川听到那姑娘叫哥哥,目光落在柳迎风身上。 柳迎风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柳未央,虽然有些奇怪她为何会出现,却依旧淡笑着朝着柳未央招招手:“未央来,见过花伯父和花家少爷小姐。” 似乎被柳迎风脸上的笑容惊到了,柳未央往后退了几步。等回过神来确定柳迎风没有恶意之后才慢慢的走进客厅,将果盆放在花继祖旁边的小桌上,才朝着三人施礼。 柳未央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让柳迎风恨铁不成钢,他摇摇头叹气道:“这是我小妹柳未央,平日里都在后宅很少接触外人,所以有些怕生,还请见谅。” 柳迎风的话让柳未央原本就垂着的头垂得更低了,花泽川都怀疑地上若是有个洞,她会不会钻进去。 不过花泽川此刻却是对柳未央好奇不已。毕竟无论柳未央的性子如何,只要她是柳家的人那么就有利用价值!更何况,瞧着柳未央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性子不好的,这样子怯弱性子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花泽川下意识的看了花继祖,后者也正好瞧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花泽川笑着摆摆手:“无碍无碍,柳姑娘这性子瞧着比我这小妹要好许多,也惹人怜爱。” 听到花泽川的话,柳迎风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家灿烂了几分,“可这副样子却是不好找人家的。我们柳家交好的都是商人,他们啊都想找性格强势能管家的,挑来挑去,未央就没剩下了。我这个兄长也是着急。”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在座的都心思深沉,现在脑海里可是千回百转。 那边柳家和老花家盘算着怎么亲上加亲,这边花卿颜带着自己画好的图纸到了观澜居,应邀而来的还有赵昀成。花卿颜将图纸在桌面上一点点的铺开。赵昀成原本不清楚花卿颜找自己何事,不过当这图纸完全在他面前呈现出来时,他瞬间便明白了。 “卿颜姑娘,这这这……”赵昀成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花卿颜找他来的目的是什么,自然就是将图纸上画的建筑都打造出来!赵昀成深吸了口气,原本花家的个宅子就已经让赵昀成大开眼界了,而现在这个,简直就是让他震惊! 花卿颜将图纸往赵昀成面前推了推:“我想等开春之后就开始动工,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当然有兴趣!”赵昀成忙不迭的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把图纸拽在手里,拿回去研究透彻。 花卿颜被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逗笑了,跟着一起来的花碧落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打趣他:“你可别这么激动,这可是姐姐的心血,你可不要因为激动给搞砸了!” “不会不会!”赵昀成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激动。赵昀成冷静下来之后又把图纸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次的建筑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而是要在上山建房,这绝对的加大了难度。而且庄子虽然与之前造的差不多,但显然花卿颜改良了不少,显得更加的精细了。 山下还要挖一个湖,湖上要有小桥和亭台,旁边更是有个水榭。这么大一张图纸,围墙是最简单的部分。 赵昀成再一次深吸了口气,他放下图纸,“卿颜姑娘,这工程太大了,我怕我自己搞不定。” 花卿颜当然知道赵昀成一个人搞不定,她也没指望赵昀成自己能接下这笔大单子。花卿颜敲了敲桌子,慢悠悠的道:“我知道,赵公子不用有压力,我将赵公子找来有两方面的考虑。” “一呢,我想要赵公子的手艺,二呢,我还想要赵公子的人脉。”花卿颜笑了笑,“我想让赵公子帮我联系一些人,联手接下这个庄子,当然还需要赵公子当监工。” 赵昀成一愣,没想到花卿颜是这么考虑的。不过,显然花卿颜这个办法是最好的!赵昀成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办!卿颜姑娘我去帮你联系人,一定帮你这件事办好。到时候一定给卿颜姑娘一个满意的庄园!” 花卿颜跟赵昀成敲定了开工的时间,然后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赵昀成,包括联系人,包括买材料那些。交代完这些,花卿颜顿时松了口气,感觉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花卿颜往椅子后一躺,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看着赵昀成抱着图纸研究一边啧啧称奇。 赵昀成看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的拍着桌子道:“卿颜姑娘,我听说了一件事,老花家的人上柳家去闹了!她们可是在柳家门口闹起来呢,听老花家的人吵的那些可是笑死人来。可是句句戳心窝子啊!” 听到这个,花卿颜笑得更加灿烂了,她把花溪母女俩的事情告诉白妙妙,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本来之前没听到消息还以为老花家的人转性了,没想到只是晚了几天了。 吵架不稀奇,打死几个就更好了。花卿颜不厚道的想。 正文 第221章 画大饼 转眼便是初十,花碧落和余佳敏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了供桌摆在院子里,供桌上面摆着香炉,摆着鸡肉鱼三鲜。 花卿颜打开房门一瞅,不由问道:“这是干什么呢?拜谁呢?” 花碧落正巧端着点心走进来,听到花卿颜的话忍不住道:“姐姐,今日要祭天呀,你忘了啊。” 经花碧落这么一提醒,花卿颜倒是想起来了,这大麒有个习俗,便是正月初十这天无论是皇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要祭天,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花卿颜摇了摇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她居然把祭天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辰时三刻,家里的人都出来了,由花卿颜领着站成三排,举着烟朝着供桌拜了拜。 花卿颜的表情很虔诚,前世的她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不过自从经历了一次穿越,花卿颜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彻底的改变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没有神明,那她又怎么会拥有这第二次的神明,拥有那神秘的空间呢! 花卿颜举着烟朝着供桌鞠了个躬,心中默念:“愿上天保佑爹爹娘亲和嫂子都能平平安安的,愿上天保佑花家有一天能沉冤得雪,愿上天保佑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花卿颜顿了顿,良久之后才又添了一句:“愿上天保佑,云书墨能一世长安。” 沉默了几秒,花卿颜又觉得自己矫情了,那人身为王爷,自然也在祭天,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帮着祈祷。花卿颜鞠了三个躬,将檀香插进香炉里。 其他人跟着陆陆续续的上完香,花碧落凑到花卿颜面前好奇的问:“姐姐,你许了些什么愿?” 听花碧落这么问其他人也跟着好奇起来,纷纷围上来等着花卿颜的回答。花卿颜将那些个大脑袋一个个的推开,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 雪在三天前已经停了,此时是晴空一片。不过冬日的阳光并不算暖和,所以地上的雪化得慢,田里的更慢。出了宅子花卿颜慢慢的溜达到了田边,瞧着那依旧被白雪覆盖的秧苗,花卿颜觉得开春之后自己一定有个好收成。 “卿颜妹妹好雅兴啊。” 花泽川的声音打断了花卿颜的畅想,她回过头就看到花泽川穿着一身蓝色的直褂袄子,外面还罩着一层暖和的毛皮,那模样富贵又逼人。不得不说,花泽川继承了他娘的好相貌,哪怕是在冬日也不见得臃肿,依旧风度翩翩的。不过在花卿颜的眼里却是造作的很,特别是他那时刻不离手的折扇,简直就是装到了极点! 花卿颜不想看花泽川那恶心的脸,转过头没有搭理他。 花卿颜的冷漠非但没有打消花泽川的积极性,反而更是激发了他心底的征服欲。花卿颜越是冷漠,他越是感兴趣!更是想把花卿颜握在手里任由他搓圆捏扁! 花泽川向前走了几步站到花卿颜身边,折扇轻摇:“卿颜妹妹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了,仅仅这两亩地怎么能配得上卿颜妹妹的身份呢。靠山村无主的田地不少,卿颜妹妹有没有考虑多买一些?” 花卿颜确实想多买一些地,因为之前花卿颜有跟云书墨提过土豆高产的事情,云书墨对此事非常的上心,他是战神,统领一方军队,所以对军中的情况非常的清楚。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粮草都是非常大的问题。土豆如此高产,若是用在军中绝对能缓解军中缺粮的问题。所以云书墨想要花卿颜多种一些土豆,然后他派人来收。 花卿颜本想着过几天就找周里正谈谈买地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还想把土豆的种植在靠山村乃至附近的村落推广推广,那样的话不仅能解决村民的饥荒,还能给军队送去更多的军粮。 不过这些,都跟花泽川无关。花卿颜可不会傻的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这个明显在打自己主意的人,然后任由着他们算计自己。 花卿颜瞥了眼花泽川轻笑道:“我记得开春就是春闱了,花秀才是关心关心自己的科考吧。我记得老花家可不止你一个人科考吧,我听说那花青竹的学识也不差,跟你比起来那是丝毫不差,花秀才有把握赢过花青竹么?” 花卿颜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在花泽川的心窝子上,让花泽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老花家三个读书人,花继祖是花泽川的父亲,这么多年都没考上秀才,所以花泽川对他非常的放心,在他心里,花继祖的科考之路这辈子都无望了。 不过花青竹不同,两人年龄相仿,又在同一所学堂念书。一直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拿两人对比,从相貌到气质,到学识,就连学堂的先生都拿他俩比较。这让花泽川一直把花青竹当做是竞争对手。 在花泽川的心里,自己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要比花青竹强,那花青竹柔柔弱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哪有他这般丰俊。花青竹的斯文在花泽川看来便是娘娘腔。花青竹的待人和善处处忍让,便是装腔作势……花青竹身上一无是处,哪里会是他花泽川的对手!靠山村唯一的秀才一定是他花泽川的! 可这只是花泽川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可别忘了里正家的小儿子也在镇上念书呢!等到了春闱,进了考场后,几人的学识如何在放榜之后自然就见分晓了。 花泽川阴鹜的垂下眸子,却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直接对花卿颜发泄。他笑道:“卿颜妹妹这般关心为兄,为兄心甚慰。不过为兄希望卿颜妹妹能对为兄多一些信心,要相信为兄一定会成为这靠山村的第一人。到时候卿颜妹妹可一定要来给为兄庆祝庆祝。” 花卿颜偏头看了他一眼,想要瞧瞧这花泽川的脸皮究竟有多厚,不过显然花卿颜的眼力还没有厉害到能看穿人的脸皮的地步。她摇摇头没有说话直接往回走。跟花泽川说话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不过花泽川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花卿颜离开,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的身后。 “卿颜妹妹之前的日子真是苦了你了,都怪为兄回来晚了,不然绝对不会让姑姑和花溪这么欺负你!” “卿颜妹妹,等我高中做官之后,妹妹就跟着为兄去上任。为兄一定会照顾好你,一定让你做官家大小姐,到时候锦衣玉食,衣裳首饰任你挑!” “花溪那丫头就是被奶奶和姑姑宠坏了,卿颜妹妹你放心,有为兄在,为兄一定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欺负你!为兄定会好好的管教约束她!” “卿颜妹妹,蕙质兰心又如此的相貌出众,往后出门身边还是多带些人比较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为兄这心啊,定会疼得难耐。” 花卿颜把花泽川的喋喋不休当成是笑话在听,心里在不断的吐槽,这花泽川就是在画大饼引诱她,想让她乖乖的跳进他设好的陷阱里,然后乖乖的交出他想要的一切。 花卿颜轻笑,可那笑意却从未到达眼底。老花家算计的从来都是她的钱,还有她的方子。原本,花卿颜是想任由着他们去折腾,自己这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不过现在花卿颜被花泽川恶心到了,花泽川每说一句,都能激起她心里的戾气。 “卿颜妹妹,你到时候可别嫌弃兄长的官小……” 花卿颜突然停下脚步,原本还在画大饼的花泽川一个不察差点撞到花卿颜身上,好在花卿颜眼疾手快的闪开了。 花泽川瞧着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难道花卿颜已经被他说服了?被他许下的美好的未来说服了?想到这,花泽川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确认:“卿颜妹妹……” “花泽川。”花卿颜突然出声,她背对着花泽川,以至于花泽川看不到她脸上的冷意,“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我手里的银钱,还有菜谱。不过花泽川,你更贪婪一些,你想要我这座宅子,想要我的一切,我说的对么?” 随着花卿颜的话,花泽川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原本脸上的得意忘形早已经被阴鹜取代。花卿颜的话一点都没错,但是花泽川没想到花卿颜什么都知道,而且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花泽川握住折扇的手无意识的攥紧,手背的青筋暴起显得格外的狰狞。花卿颜什么都知道了,那么她一定会防着自己,防着老花家,到时候别说银钱东西拿不到,被花卿颜反咬一口的话,那老花家的名声必定更加的狼藉! 为了他的将来,他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要花卿颜死了,那么他想要的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有了银子,有了官位,什么都能买到!那些个各式各样的美人怎么会对他视而不见!像花卿颜这般不识抬举的,不要也罢! 花泽川悄然举起手,狠狠的朝着花卿颜的后脑砸过去! 正文 第222章 踹飞 从柳家回来,花泽川显然和柳迎风达成了要亲上加亲的共识,但花泽川心底里却是对花卿颜念念不忘。他想着那柳未央性子怯弱,绝对不是阴狠蛮横的人,这样的正妻正式花泽川想要的,能保后宅无忧。 所以花泽川的心思又转到了花卿颜身上,花卿颜虽是他的堂妹,但自古以来堂兄妹结成连理的也不再少数,所以花泽川没有任何的顾虑。而且以花卿颜如今的身家,老花家的人必定不会反对此事,更会为亲上加亲而欢喜。 花泽川对花卿颜念念不忘,心痒难耐的立马出门往村北走。不过刚到村北呢,就看到一身白色狐裘的花卿颜站在田边。花泽川二话没说的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亦是灿烂无比。他自认为温柔小意,对花卿颜亦是掏心掏肺的。但百般讨好换来的却是花卿颜的冷嘲热讽! 更让花泽川觉得难堪的是,花卿颜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而且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这算什么? 花卿颜这是在把他当成玩杂耍的,看他的猴戏呢! 花泽川想起之前去花卿颜家,也是如此被她下了面子。他咬了咬牙,这花卿颜如此三番两次的奚落他,给他难堪,这让高傲的根本无法再忍下去! 花泽川握成拳头的手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朝着花卿颜的头砸下去!这一刻,他的表情快意而狰狞,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 背对着花泽川的花卿颜隐隐感觉身后有一股凉风袭来,后颈更是凉飕飕的。花卿颜皱了皱眉,直觉背后的花泽川一定有动作。她刚想转身就看到从院门口显出身影的余佳敏。 “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花泽川愣了愣,抬起的手下意识的收了回去。他慌张的望过去,却见眼前一道身影晃过,下一秒他整个人都飞起来了。失重感让花泽川已经完全顾不上的颜面吓得尖叫起来。他胡乱的在空中划动着手腿,但还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砰!”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花卿颜身后响起,伴随着花泽川痛苦的叫唤声。 “小姐,你没事吧!”余佳敏拽住花卿颜的手背,前前后后的将她打量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松了口气。“小姐,这个花泽川他刚刚要攻击你!”余佳敏说着狠狠的瞪着花泽川。 余佳敏打扫完院子见花卿颜久久没进来,便出来看看。可没想到刚到院子呢,就瞧见了花泽川举着拳头要对花卿颜动手!余佳敏怎么可能会容忍有人伤害花卿颜,出声吸引花泽川的视线之后,便快速的冲了过来,故技重施之间将花泽川撂倒了。不过这一次,余佳敏可没有手下留情!如果此时花卿颜没有在这儿,那么花泽川就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了! 余佳敏望着在地上要死不活的花泽川,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花卿颜,你纵容丫鬟行凶!殴打有功名在身的童生,我要上衙门去告你!”花泽川浑身疼得嘶嘶叫,但还不忘放狠话,表情狰狞那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把余佳敏和花卿颜碎尸万段!不过很可惜,花泽川现在浑身疼得厉害,根本就爬不起来。 花卿颜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泽川,眼底阴冷一片:“花泽川,若不是佳敏,现在躺在地上的人该是我了吧。” 花泽川眼神闪了闪,明显的有些心虚,可他还是叫嚣道:“花卿颜此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去衙门告你们!除非……” 花泽川顿了顿,眼珠子不断转着显然是在想条件,“除非你把你手里的菜谱全都给我!” “呸!”余佳敏毫不客气的朝他吐了口痰,换来花泽川的怒视和厌弃。余佳敏握了握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拳狠狠的砸在花泽川的身上。 “啊!”余佳敏的拳头很重,又毫无预兆,让花泽川觉得自己胸口被硬生生的砸下去了一块,压迫着他的心脏,一下下的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余佳敏半阖着眸子,蹲下生拍拍花泽川的脸,冷笑:“我告诉你花泽川,不要以为你有功名就能为所欲为,你想告我大可以去试一试。打你是我,侮辱你的也是我,我在这等着你带人来抓我。不过,你休想从我小姐手里拿到任何东西!” “你!我一定会告你的!我一定要让你被一辈子的牢!”花泽川硬着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佳敏后踉踉跄跄的离开了。不过他临走时的那一眼,却是让如同眼镜蛇般的阴狠。 “呸,跑的倒是挺快。”余佳敏看着花泽川狼狈的背影,不屑的哼哼两声。她拍拍裙摆上的灰尘站起身,转身却是对上花卿颜探究的眼神。 “额……”余佳敏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余佳敏舔舔唇,刚想说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她抬着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花卿颜,又快速的收回视线。 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让花卿颜觉得可笑。花卿颜笼了笼身上的狐裘,“说吧,你是什么人?” 其实在余佳敏第一次把花洋扔出去的时候,花卿颜就对她有所怀疑了。就算是如她所说的天生神力,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徒手把一个成年的男子抬起来,更别说扔出去,除非她身怀内力。 不过余佳敏却是一直以农家女自称,又怎么可能会接触那么高深的内力功夫? 今天余佳敏的表现让花卿颜彻底的坐实了心中的怀疑。 这个卖奶牛,强行留在自己家的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 余佳敏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是正面对着花卿颜的,所以花卿颜能清楚的看到余佳敏的动作。她只是轻轻的一跃,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花泽川的面前!花卿颜只能用肉眼看到一道残影!花卿颜敢断定这就是轻功! 一个会功夫的,来历不明,强行留在自己家的人,这不得不让花卿颜怀疑余佳敏的目的。花卿颜眯了眯眼,她现在不敢断定,余佳敏这三个字是不是她的真名。 此时的余佳敏非常的懊恼,若不是她的得意忘形,这会儿就不用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小声道:“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花卿颜点头,这段时间的相处,花卿颜自然知晓余佳敏没有伤害自己的心,而且算上这一次,她已经帮了自己两次了。但这并不能代表,花卿颜就能原谅余佳敏一开始的欺骗。 余佳敏看花卿颜那虽然带笑那依旧冰冷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不能随随便便的忽悠过去。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后,花卿颜会不会迁怒。 至于迁怒谁,自然是她的主人。 就在余佳敏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的主人供出来的时候,一阵哒哒的马蹄响起,很快,一匹骏马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马上的朝着花卿颜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余佳敏身上时,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哟,这不是佳敏妹子么!”卫啸拉住缰绳在余佳敏身边站定,翻身下马后就凑到余佳敏面前笑嘻嘻的说,“佳敏妹子近来可好呀?是不是又把不长眼的人扔出去了?” 卫啸的到来让花卿颜和余佳敏都有些意外,不过更让花卿颜的意外的是卫啸和余佳敏的熟络,听着卫啸的语气,显然两人是老相识了。花卿颜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目光略微有些不善。 余佳敏时刻注意着花卿颜的表情呢,此刻也是暗道一声不好!她恨不得将卫啸这个二货扔出去!本来还想要隐瞒一阵子,但被卫啸这么一搅和根本就瞒不下去了! 余佳敏瞪了眼卫啸,伸手将卫啸的脑袋从自己面前推开,“卿颜小姐,我……” “等会在说。”花卿颜挥挥手打断余佳敏的话,看向嬉皮笑脸的卫啸,“卫将军你怎么来了?” “卿颜姑娘,我代王爷来谈谈土豆的事情。”卫啸朝花卿颜鞠了个躬,无比的尊敬。 自从卫啸得知了土豆一事之后,他就对发现土豆种出土豆的花卿颜充满了敬意,这些土豆对于他们这些军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粮,关乎着整个大麒成千上万的将士的性命,所以卫啸亲自请缨来了靠山村跟花卿颜谈收购之事。 花卿颜点点头,云书墨走之后的第三天她就收到了云书墨的来信,信中除了家常话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土豆收购之事了。之事花卿颜没想到来的是卫啸。她心底隐隐有些失望。 “卿颜姑娘,王爷最近事务繁忙,所以没法亲自前来,不过您放心,王爷的心啊,一直在您身上呢,这不,又让我带了好些东西来,都是给卿颜姑娘的礼物。等王爷忙完了,就会来看卿颜姑娘的。”卫啸笑嘻嘻的朝着花卿颜挤眉弄眼,语气里慢慢都是揶揄。 花卿颜被卫啸的话弄得脸红红,虽然被人当面这么说有些害羞,但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正文 第223章 刹月 两人一路跟着花卿颜进了书房,。一路上余佳敏都跟得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打量着花卿颜的脸色,只要看到花卿颜皱眉,余佳敏就缩缩脖子,那模样就像是犯了错,怕被训的孩子一样。 卫啸走在余佳敏身边,瞧着她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怎么,你没跟卿颜姑娘说啊。” 余佳敏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都跟你讲说出来没关系的啊,以卿颜姑娘的跟主子的关系,完全不需要考虑暴露身份的事情嘛。”卫啸继续笑嘻嘻的点火,完全不把余佳敏的白眼放在心上。 余佳敏刚想顶回去,就见花卿颜往后瞥了瞥,瞬间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凑到卫啸身边小声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哎呀,那可不行。”卫啸摆手啊摆手,“你之前说过我是话唠啊,话唠不说话怎么能成呢!” “卫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余佳敏被气得半死,卫啸仿佛听到了她磨牙的声音。 花卿颜没有忽略身后的动静,其实在卫啸跟余佳敏打招呼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余佳敏的身份。只是这样的猜测却让她非常的不爽,就好像她所有的举动,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而她对那个人却一无所知!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无力,而且还有一种隐私被冒犯的感觉。 所以,花卿颜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但不是对余佳敏,而是对她背后的那个人。 “砰”——书房关门的声音,把余佳敏吓了一跳。她看了眼紧闭的门,又看看花卿颜,莫名的有些紧张。 花卿颜走到书桌前,原本略显空荡的书架如今已经渐渐的丰满了起来,花卿颜每天都会抽些时间出来抄书,而且还把空间里的古籍每天都偷渡出来。渐渐的,书架上的书便多了起来。 花卿颜挑了本酿酒的古籍,坐在书桌后慢慢的翻开,半点没有要开口话说的意思。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花卿颜的面色越是沉静,余佳敏这心啊,就越发的忐忑。 她拉了拉卫啸的意思,不断的朝他使眼色,就希望这个大块头能帮自己说说话。不过卫啸明明看到了余佳敏的暗示,但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装作没有看得样子摊摊手显得特别的无赖。 余佳敏气得直想跺脚,但书房里这么安静,她不敢贸然打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花卿颜这才合上书,抬起头看向余佳敏。 原本还在天人交战的余佳敏莫名打了个激灵,心里所有的纠结这下子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小姐,我是睿王派来你保护你的,我的名字叫余佳敏没错,不过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刹月,跟卫啸一样是王爷手下的第一统领!” 花卿颜眉目含笑的看着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余佳敏又打了一个激灵,随机又道:“其实王爷是担心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派我来了。这靠山村跟那雍京一样,全是牛鬼蛇神,王爷担心您也是应该的。小姐就不要生王爷的气了!” 余佳敏说着朝着花卿颜讪讪的笑了笑,她其实还想为王爷说说好话,但此刻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所以还是先在花卿颜面前把自己的好感度刷一刷吧。 “说完了?”花卿颜玩味的笑了笑。“你叫刹月?” “对!”余佳敏连忙点头,“余佳敏是我的闺名,刹月是王爷赐的名字。” “刹月,卫啸,还有谁?” 余佳敏和卫啸对视一眼,最后才道:“还有獠星,是暗卫统领。” 接下来两人把各自的负责的部分给花卿颜交代了一遍,獠星是主要负责暗卫,而卫啸则是统领军队,最后的刹月则是明面上的安全和守卫。其实这些原本不该告诉花卿颜,特别是暗卫的事情绝对不能随便透露出去,但两人考虑到花卿颜是睿王认定的人,这些往后还是要告诉她的,现在说也一样。更何况现在还能平复花卿颜的怒气,何乐而不为呢。 花卿颜其实早已经不生气了,看书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不过花卿颜对云书墨的手下还是挺感兴趣的。无论从哪方面想,她都觉得非常的酷。她面前现在有两个,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獠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边余佳敏和卫啸把睿王的家底交代得一清二楚,那边花泽川踉踉跄跄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跑回了家。一路上他的心口的疼痛感都没有停过,就像是要碎了一般,疼得他呼吸困难。 花泽川冲进家门刚想去自己的房间,却是被袁茹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这是?”袁茹原本还想抱怨两句,但却是被面如金纸的花泽川吓到了,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怎么了?川儿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娘,快去叫大夫!去镇上叫大夫!”花泽川艰难的说了句,便是眼前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川儿!” 袁茹被吓得够呛,但却没有慌了手脚,连忙将花泽川扶到了床上躺下,又叫了白妙妙去找胡清,当然没有忘记按照花泽川的吩咐,派花纳海去了镇上。一时间花继祖家人荒马乱的。 袁茹寸步不离的守在花泽川的身边,见花泽川的手一直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心口。她疑惑的解了花泽川的衣裳,那白皙的皮肤上一片拳头大的乌黑的淤青让袁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袁茹的手颤抖着,那淤青在心口之上,瞧着格外的吓人。她难以想象花泽川受了多大的罪,难怪他的脸色那般的难看!袁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呼唤花继祖,“相公,相公,你快来看看!” 话音还没落,听到动静的花继祖就已经走了过来,。袁茹一把将他拽到床边,掀开花泽川的衣服:“相公,你看!川儿心口上的淤青!” “怎么回事!”那淤青实在是明显,让人无法忽略。花继祖蹙紧了眉头,伸手在淤青周围按了按,见花泽川虽然在昏睡中但仍然疼得皱紧眉,不由的更加的担心了,“这是人为的。”、 花继祖握着拳头在那淤青上比了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淤青已经扩大了,竟是比花继祖的拳头还要大上几分!花继祖深吸了口气,“等大夫来看看,川儿觉得不能出事!” 花继祖的眼里闪过阴狠,这一拳如果再重一些,那么花泽川就不是昏迷这么简单了!显然就是有人要给花泽川一个教训,但又没有伤他性命。究竟是谁对花泽川下了如此狠手?花继祖的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影,却是不能完全确定。 花继祖拉好花泽川的衣服,深吸了口气道:“川儿出去是为了见谁?” “我不知道。”袁茹摇摇头,有些无力,“川儿原本在家看书看得好好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兴起想要出去走走。川儿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也没有多问。可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到这儿,袁茹已经忍耐不住的红了眼眶。 两个儿子,袁茹更疼爱小儿子花泽川,从小到大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缺过花泽川任何东西。花泽川念书之后,袁茹对他就更加的上心了,把人护得好好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让花泽川受过伤。没想到这花泽川仅仅是出去了一小会儿居然就被人伤了,而且还伤在如此重要的位置。这怎能然后她不焦心,不着急! “相公,川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花继祖一把将泪眼婆娑的袁茹揽进怀里,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瞧着严重应该只是皮外伤。养一阵子应该就好了。” 胡清是和庄大夫一块儿到的,两人被强拽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乐意,已经两人都跟花卿颜关系匪浅的,对老花家都没有好感。不过庄大夫又与胡清不同,他是真正的济世救人。 两人见到对方之后,对视了一眼,最后出诊的自然是庄大夫,而胡清却没走,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袁茹把庄大夫恭恭敬敬的迎了过去,又亲自掀开花泽川的衣裳让庄大夫诊断。 瞧着那淤青,庄大夫和胡清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可这个动作却是把袁茹彻底的吓着了,摇头的意思难道是…… 袁茹不敢继续想下去,连忙拽住庄大夫,哀求着:“大夫,你救救我的川儿吧!求你了,救救他!诊费我会出的,无论多少我都会出的,只要您能救好我的川儿!求求你了!庄大夫,我给你磕头!” 说着袁茹便要下跪磕头,却是被庄大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慢着慢着,你先别急。”庄大夫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袁茹是误会了他和胡清摇头的意思,连忙道,“别着急,别着急,摇头并不是没救。你儿子的伤并不重,当然这也是那人并没有下死手,不然你儿子就不会只是昏迷了。” “那您摇头……”袁茹有些不敢置信。 胡清轻笑一声:“摇头是因为那人内劲极强,而靠山村甚至是整个镇,我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控制力,所以此人我们不认识。” 正文 第224章 告还是不告 半个时辰之后,花泽川便醒了,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却是:“留下证据!” 袁茹给花泽川抹药的手一顿,对上花泽川的眸子:“川儿,伤你的是谁?”一看到花泽川身上的淤青,袁茹便忍不住心疼,她的宝贝儿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罪!虽说庄大夫说过没有伤到内腑,但袁茹还是一阵后怕。此刻的她恨不得将那伤了花泽川的人剥皮抽骨! 花泽川的脸色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胸口还是一阵一阵的刺疼。他半阖着眸子闪过冷光,“是花卿颜!” “花卿颜!我要弄死她!”袁茹下意思的放狠话,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名字,“花卿颜?是我们家的花卿颜?” “娘,她早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了!都已经分出去的人不要跟我们相提并论!”花泽川咬牙切齿,他现在跟袁茹一样,恨不得把花卿颜给正法了! “娘!”花泽川抓住袁茹的胳膊,“去告官!我是有官身的童生,春闱时必定能考上秀才!我要上衙门告花卿颜,藐视大麒的律法,对我这个童生下如此重手!” 花泽川现在就想让花卿颜生不如死,若是那余佳敏下手再重一些,他绝对难逃一死!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怎么能让把他伤成这样的人还过得逍遥砸在!花卿颜不是喜欢把人往牢里送么,那他就让花卿颜尝尝被关进大牢里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这,花泽川的表情越发的阴狠:“娘,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花卿颜!只要她被关进了大牢,那么她手底下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我们的么!娘绝对不能心软!” 袁茹怎么都想不到把花泽川伤成这样的人是花卿颜,在她的眼里,花卿颜哪怕是再有手段那也是跟自己一样,心眼多身手却柔弱的。而且庄大夫和胡清都说过,伤了花泽川的人绝对身怀内劲,而且非常的娴熟。若花卿颜真的是那个高手的话……袁茹不敢再想下去。 她安抚的拍了拍花泽川,让他先好好的休息,之后的事情由她去办。从花泽川的房间出来,袁茹慌慌张张的找到了花继祖,小心的看过四周后,这才道:“相公,伤了川儿的是花卿颜!那个高手是花卿颜!” “什么?”花继祖不敢置信,就像袁茹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般的惊讶。花卿颜的形象在脑海里清楚的呈现出来,但花继祖根本就瞧不出任何的异常,花卿颜就像是个千金小姐,哪里会是高手? “不可能!”花继祖摇摇头,“不可能是花卿颜,如果真是她,那之前她也不会被花盼盼和花溪弄得那么惨,你可别忘了她之前在靠山村过得什么日子。而且,若花卿颜真是高手,又怎么会沦落到这靠山村来!” 袁茹仔细回想花继祖的话,发现却是如他所说,若花卿颜真是那高手的话,怕是早就对老花家出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老花家对花卿颜所做的一切怕是早就让花卿颜对他们恨之入骨了,花卿颜若是想要动手绝对不会只是针对花泽川。 “可那高手若是不是花卿颜,川儿又怎么会指认她?”这让袁茹非常不解,花泽川并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而且花泽川的那模样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继祖皱了皱眉:“川儿怎么说?” 袁茹把花泽川的话又跟花继祖复述了一遍,更是着重讲了花泽川要报官,让官府来抓花卿颜。其实袁茹内心非常赞同花泽川的主意,这些日子老花家被花卿颜搞得家不成家,一个个都被弄进了大牢不说,老爷子现在还未出来呢。不管怎样,能给花卿颜一个教训绝对是好的。 想到这,袁茹看向花继祖,“相公,不如就照川儿说的去办,我们去官府告花卿颜,川儿身上的伤是最好的证据!” 花继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说实话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花卿颜,虽然如同花泽川所说,花卿颜进了大牢之后对他们指挥有好处。但事情屋绝对,他不能保证他们真的能顺利的拿到花卿颜的家产和一切。不知为何,花继祖对花卿颜颇为忌惮,单凭那般落魄的她能和观澜居搭上关系,还有花卿颜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就让他颇为忌惮。 袁茹见花继祖一直在沉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和花泽川的提议,她抿了抿唇,心里想着一定要给花卿颜一些教训! “回来!”花继祖回过神来,袁茹已经到了门口,他赶紧喝住袁茹,“先别去!” “为什么?”袁茹回头不解。 花继祖将袁茹拉进屋,瞬间将门关上:“虽说川儿身上有伤可以作为证据,但并没有证人,你认为到了那公堂之上花卿颜会承认么?我们根本就拿不出其他的证据来证明花卿颜是凶手,所以此事根本就行不通!”、 “可是……” 袁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也找不到话来反驳花继祖。可是又觉得非常的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花卿颜?” 花继祖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既然伤了川儿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花继祖拍拍袁茹肩,“去照顾川儿吧,把事情跟川儿说清楚,川儿心思重也懂事,一定会明白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话的。袁茹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自己那受伤的儿子。此刻不报官,那么花泽川的仇要如何去报? 那边花卿颜并不知道自己原本要进官府,却又无疾而终。她正忙着跟卫啸商量着需要多少亩的土豆,然后考虑自己究竟是去买地呢,还是租用别人的田地来种这数量庞大的土豆。最后两人讨论的结果,还是买地。 靠山村地广人稀,虽然如今整个村北都已经属于花卿颜了,但那些全部都被花卿颜用来做建筑用地和果园花园,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用来种土豆。哦,还有两亩地,不过已经被花卿颜种上的别的作物,自然是不能再拔了重新种的。 花卿颜打定主意,便是提着礼物上门找周里正了。 年节的时候里正家格外的热闹,因为里正是家里的老大,所以过年的时候亲戚都是聚集在里正家,更何况里正家还有一个在念书等着春闱高中的儿子,所有的期待都聚集在此。 花卿颜站在里正家院子门口,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有些艳羡。 除夕本来就是团圆的日子,而她如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注定无法团圆。花卿颜抿了抿唇,突然想要转身离开远离这不属于她的热闹。 “卿颜?”周晓嫣打开院门就看到了正打算离开的花卿颜,她眼睛亮了亮连忙迎上去,“卿颜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几天不见我可想你了,还打算十五的时候约你去镇上玩儿呢!” “好呀,正巧十五我也要去镇上呢。”周晓嫣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现在她是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干脆顺着周晓嫣进了院子,“晓嫣,里正伯伯可有时间?” “就算没时间,为了卿颜也要挤出时间啊!”花卿颜的话音刚落,周里正就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周里正的目光落在花卿颜的手上,瞧着那大包小包不悦的皱眉,“来就来啊,还带什么礼物,丫头这是跟你里正伯伯见外呢!” “伯伯可不能这么说。”花卿颜笑道,“卿颜是小辈,上门来看伯伯自然是要带礼物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新年呢,我要是空手而来岂不是没有礼数?” 周里正瞧着花卿颜那眉目带笑,眼带狡黠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他对花卿颜甚是喜爱,相比起来他家的晓嫣,周里正格外的喜欢花卿颜的性子。 花卿颜把手中的礼物递给周晓嫣这才道:“更何况我今日上门,可是有事相求的。里正伯伯无路如何都要帮帮我。” “我就知道丫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周里正冷哼一声,领着花卿颜到一旁安静的偏厅坐下,“来吧,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丫头求到我头上来。” 瞧着周里正的态度,花卿颜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我想买地。” “买地?”周里正一愣,“买建房的,还是?” “自然是耕地。”花卿颜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周里正,“里正伯伯帮我看一看靠山村还有多少无主的耕地,我想要全部买下来。” “嗬!”周里正被那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和花卿颜的口气吓了一跳,且不说这一千两能买多少地,就是花卿颜想要盘下靠山村剩下的耕地这一点就让周里正非常的震惊!自从花卿颜家进了陌生人,周里正就猜到了花卿颜会有大动作,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手笔! 周里正不由的想到,前些日子府城县衙的人专门上了靠山村一趟,找他处理村北的地和后山的事情。身为里正,他非常清楚有人花钱将靠山村整个村北剩余的地和后山全部买了下来。他当时还在猜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如今想来…… 周里正看了看花卿颜,咳嗽一声问道:“卿颜丫头,你实话告诉伯伯,那村北的地是不是也是你买下的?” 花卿颜原本还在想怎么让周里正尽快帮自己把地的事情办妥,听到里正的问题不由愣了愣。瞧着周里正的神色显然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她抿了抿唇考虑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没错,是我。”目前不能将兄长暴露出来,所以花卿颜只好自己认下了。 果不其然,她瞧到了周里正和周晓嫣那如出一辙的万分惊愕的表情。 正文 第225章 极品老花家 “村里现在还有一百亩地耕地,其中有三十亩水田,五十亩的旱地,最后剩下的都是沙地。但丫头我实话跟你说,这一百亩地不能全部都卖给你。” 周里正从书房里拿出靠山村的地图,将无主的耕地指给花卿颜看。一百亩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被其他家的地分割成了四个小块,最大的那块反而水田更少。不过花卿颜并不需要太多的水田,她主要是种土豆,将来还种种红薯,所以旱地就可以了。 里正的地图画得很清晰,房屋有小房子的标识,耕地的范围更是画得清清楚楚,有主的耕地上有画上了小旗子。 花卿颜指着其中一块无主的地问:“这块地旁边的都属于谁?” 花卿颜指的那块地是水田最为集中的一块,相对其他的要好很多。不过周里正一看到这个位置却是皱起了眉头:“我劝丫头还是不要买这块地好。” “为何?”花卿颜不解。 相对于其他的地,其实这块是最好的,水田集中,周围又有旱地环绕。如果处理的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把旱地灌溉成水田。虽然这块地并不是花卿颜意属的,但她也有心一并买下来,给花碧落弄些资产。 不过周里正的话着实让花卿颜不解,“难道这地还有纠纷不成?” 周里正无奈的点点头:“这这块原本是王寡妇夫家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王寡妇把地给卖了。但这卖了原本是件小事,也说不上麻烦。不过坏在坏在这两边的邻居上。”周里正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这两边地的主人都是那老花家的人。” 听到这,花卿颜哪里还会不明白,老花家的人难缠无耻,她可是一清二楚,不用周里正明说她都能猜到这其中的发生的事情。 王寡妇为了给相公治病变卖了自家的田地,王寡妇家的地都是水田,价格自然是不便宜,能买得起的自然也是靠山村的殷实人家。那户人家也姓王,两口子为人和善,乐善好施,村民有难都会出手帮一把。家里的儿女也是出息的,在县城做杂货生意,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如今镇上还有分店呢。 地是好地,人是好人,坏就坏在邻居上! 这地里左边的地在花盼盼名下,右边则在花善民名下。花盼盼和王春花说是怕别人占了他们呢的地,所以在田埂边围了一圈栅栏。刚开始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的,不过时间久了两人便开始想方设法的占地,那栅栏的范围也是围得越来越大,把两家中间王家的地都圈进去不少。王家人原本不打算计较,私下里跟两人说过不少次了。不过刚说过那一会儿两人还是会乖乖的把栅栏撤回去。但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那栅栏又围了过去,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王家人虽然老实,但也不会就这么任由着人家欺负,所以直接将事情告到了周里正这。周里正也出面调解了好几次,老花家人能给周里正面子,倒是没有再圈过界,可是却更加的过分了! 居然把自家的鸡鸭牲畜都赶到王家的地里,不光吃了还糟蹋,简直就是无比的糟心!好好的庄稼全都给糟蹋坏了! 这可把王家给气坏了,当着面质问老花家的人,可他们却是脸皮厚,说是那些牲畜自己跑进去的,又不关他们的事情。不赔偿不说,还骂王家小题大做,想要借着机会坑他们老花家,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老花家的人如此不要脸可是把王家气得够呛,最后王家的人干脆把地还给了村里,更是直接搬到了县城。惹不起,他们还是躲得起的。 自那以后这块地就一直空着,村民了就算想要买地也从来不会考虑跟老花家做邻居,免得跟当年的王家一个下场。而现在这块地俨然已经成了老花家的,他们时不时的在上面种些庄稼,就像是在圈地一般。 所以周里正非常不建议花卿颜买下这块地,不说花卿颜与老花家的矛盾,就是这老花家恶心人的做法,他都不建议。 花卿颜讽刺的冷哼一声,这老花家的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刷新他们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简直就是已经跌倒了谷底,如同那茅坑里的臭虫一样了。 “老花家占无主的地,还不给银子,难道村里就不管管?没有人抗议?” 周里正叹了口气:“怎么没有?但老花家的人有好几个都有功名在身,谁知往后会不会飞黄腾达呢?而且老花家的人小肚鸡肠,村民们虽然痛恨老花家这无耻的行为,但更害怕被他们报复。” 花卿颜摇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村民们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花卿颜却觉得就是这样的胆怯增长了老花家的气焰,让他们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其实这其中怕是还有周里正放纵的结果。身为一个里正若是这样的事情都管不了,为村民做不了主,保证不了村民的利益,又如何管理这个村子?周里正只怕也是因为老花家的功名,所以想着日后他们出息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让老花家的人帮衬帮衬靠山村。 “里正伯伯可有想过,他们如今只是有功名在身就如此这般作为,若往后真是让他们做了官,那百姓还有好日子过么?” 花卿颜瞥了眼周里正,对上那双眸子,周里正觉得那双清澈的眸子能洞察一切。他有些尴尬的垂下眸子,可心里却在想花卿颜的话。良久之后才默默的叹了口气:“卿颜说的对,这么多年,我够我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了。我不能再这么纵容这一家子人为非作歹把靠山村弄得乌烟瘴气了。” 花卿颜笑了笑,瞧着周里正那严肃的表情,她便知晓,里正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样才是卿颜敬重的里正伯伯。不过这块地我还是要买。” “诶?”周里正没明白为何花卿颜还是坚持要买下这麻烦的地,不过却也没有多问。他想,花卿颜跟老花家交锋多次,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往后可再也没有吃过亏,倒是把老花家弄得人仰马翻的,以花卿颜的本事一定能把老花家制得服服帖帖的。 花卿颜最后买下了那块麻烦的地和最大的那块,总共是五十亩,水田十亩剩下的全是旱地和沙地。水田二两银子一亩,而旱地只要一两银子不到,除去了那些零头,花卿颜总共才花了二十两银子不到。周里正当时就拿着银子去了县衙给花卿颜过契,有官府的地契在手,就算是老花家想要占便宜也要掂量掂量。 办好了事情周晓嫣送花卿颜出门,刚走到偏厅门口呢,就看到周荣和一个少年在送客。瞧见花卿颜周荣恭敬的点了点头,眸子也是更亮了一些。不过花卿颜注意到周荣的视线往她身后瞥了瞥,随后又是暗淡了几分。 花卿颜捂嘴闷笑,别看周荣面瘫着一张脸,其实他的心思非常的好猜,刚刚那一眼绝对是在找胡白芷。那丫头跟花卿颜简直就是形影不离,所以周荣很多时候都能在花卿颜的身边找到她,今日没瞧见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花卿颜的笑声引来了周荣身边少年的注意,张望着看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有佳人兮,倾国又倾城啊!” 少年的声音刚落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头上,少年一边呼痛一边护住自己的头瞪着周荣不满道:“哥啊,都跟你说过不准打头了,会打傻了,家里可就只有我一个穷酸了,你要悠着点啊!” 少年的话让周荣的脸更黑了几分,“你闭嘴!”他瞪了眼少年对花卿颜道:“这是我弟弟周耀,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卿颜姑娘见谅。” 花卿颜刚想说自己不介意呢,那叫周耀的少年就瞪大了眼睛咋咋呼呼道:“你就是花卿颜啊,我可是听说过你的,我娘常说你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要我这个像你一样的媳妇!这次我可算是见到本人了!”说着说着,周耀又沮丧起来,他垂下头喃喃道,“不过我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媳妇了,毕竟你太完美了啊!就跟书里的颜如玉一样,我可不敢肖想!” “噗!” 花卿颜这次是真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周耀的声音虽小,但花卿颜他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想到面瘫的周荣居然有个这么活泼的弟弟,而且跟花卿颜印象中的读书人不一样,完全没有翩翩君子的气质,反而像个未长大的孩童。 花卿颜忍不住拿这周耀跟云绥玥对比了一番,发现周耀虽比云绥玥大了几岁,但却是比云绥玥更像个孩子。 周晓嫣也被这个小侄儿弄得哭笑不得,她笑骂道:“还好你有自知之明,不然的话我绝对把你扔出去,省得你丢我们周家的脸!” 周耀嘿嘿一笑,目光从花卿颜身上掠过,又很快的别开了。花卿颜注意到他耳尖红红的,居然是害羞了! 正文 第226章 摄政王 靠山村有四个读书人,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秀才的老童生花继祖,和他家被寄予厚望的花泽川,还有王春花那虽然默不作声但同样被看好的花青竹,相较于他们里正家的周耀却是最不耀眼的。 就连花卿颜都很少听沈夫人提起过周耀,只知晓里正有个儿子在镇上念书,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无从知晓。 今日一见,花卿颜倒是觉得这周耀有趣的很,没有那些读书人惯有的酸腐造作,反倒是直爽得可爱。 瞧着照耀的模样,花卿颜以为这是个比她还小些的少年,估摸着年龄跟花碧落差不多。没想到周晓嫣说这周耀居然与自己一般大!花卿颜无奈叹气,周耀那张娃娃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不过周耀确实是太过于活泼了,周晓嫣去花卿颜家玩儿,他居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像个小尾巴一样的缀在两人的身后,时不时的还差上两句俏皮话,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卿颜,卿颜,你家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好吃的?你知道么,每次我娘跟我说那些吃的,我都特别馋,特别想要逃学回来尝一尝!” “我娘和姑姑真是一样的坏。每次去看我都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的那个心啊一直痒痒的想要见你。这过年回来我都想第一时间去你那儿看看,可他们居然拦着我。你说这大过年的去拜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害我到现在才认识你,真是遗憾啊!” “最可恨的就是我哥,凭什么他跟卿颜你的关系这么好,居然还要跟卿颜你的好朋友成亲!我真是,好羡慕啊!” 周耀在那边捶胸顿足的,花卿颜却是有些懵。自己的好朋友又能跟周荣扯上关系的,可不就是胡白芷么!听周耀这语气,难道是要订亲了?怎么她没听到消息?不过回想起来,胡白芷这段时间确实很少在自己身边晃荡,也怪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居然没注意到胡家的情况。 “哎呀,你被随处说啊!事情还没订下来呢!”周晓嫣伸手敲了敲周耀的脑袋,又对花卿颜说,“只是哥哥嫂子有这打算,想要跟胡叔叔家商量商量,事情还没订呢。” “八九不离十了!我哥可喜欢胡家丫头了!”周耀抱着头嚷嚷,显然非常不满周晓嫣打他。 花卿颜好笑的看着周耀,总觉得这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无忧都要比他稳重。花卿颜突然有些感慨,自己的无忧简直就不像个孩子,实在是早熟沉稳了一些。她有时候真的非常想让无忧解放解放天性,让他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天真无忧的长大,可每每都事与愿违。小家伙虽然也会玩闹,但过了那个劲头就又变成原来那副小老头的模样了。 花卿颜叹了口气,就听到周晓嫣又在教训周耀:“你就不能小声些啊,这可不是家里,村里的长舌妇那么多,被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要坏了两家的名字。你哥倒是无所谓啊,可别连累了白芷!若是两家的婚事不成,我看你哥就会把你丢山上去喂野兽!” 边说还边揍周耀,弄得周耀一边求饶一边围着花卿颜抱头鼠窜。 “好了好了。这里是村北,村民都不来这边的。”花卿颜伸手阻止两人,挽住周晓嫣的胳膊道,“再说了村北可是我的地盘,哪个不长眼的会在我这边听墙根还敢出去乱说话!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啊!卿颜你真霸气!”周耀完全被花卿颜的霸气给摄住了,抱着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花卿颜,那傻兮兮的模样竟是格外的可爱,“卿颜卿颜,以后我在这靠山村就靠你罩着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弟,你一定要保护我,不能让我被我哥和我姑欺负!” 花卿颜:“……” 周晓嫣:“……” “小子,卿颜小姐可不收没用的小弟!”路杏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双手环胸依着桥栏笑嘻嘻的,上下将周耀打量了一遍,嫌弃道,“就你这小身板能给小姐干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对了,你识字不?” “当然是识字的!”周耀眼珠子转了转,“我能给卿颜当账房先生!” “非常抱歉,账房先生这位置已经属于别人了!”路杏柔遗憾的摊摊手。 “我我我……”周耀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能帮花卿颜干什么,虽然他也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并没有跟老花家的人一样死读书,但因为常年在室内念书的缘故,身体自然要比一般的农家汉子要弱一些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读书人能各方面都比一般人要浅一些。但此事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想到这,周耀垂下头,一脸的沮丧。 周耀的样子让花卿颜想起了前世在邻居家见到的大金毛,那家伙受了委屈的时候也是垂着头,就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她控制住自己想要给周耀顺毛的手,笑道:“好了好了,杏柔姐姐你别逗他了。进屋吧,周耀,你不是想看看我的宅子么。” 周耀是个善于自我调节的人,花卿颜的话正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眼前这精致又大气的宅子给吸引了。连忙打了声招呼跑进去,跟路杏柔擦肩而过时,还朝对方甩了个白眼,显得相当的小气。 祭天之后,密贵妃便以许久未见儿子甚是想念为由把二皇子留在了自家的寝宫。当然有大臣用二皇子年岁以大不适合留宿后宫为由反对,但架不住密贵妃受宠搬出了麒元帝的口谕。众大臣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皇子携密贵妃一同离去了。 祭天是大事,就连重病在床的麒元帝都被睿王安排的人用龙辇抬到了祭坛。密贵妃一走,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此时不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指责麒元帝色令智昏。更有人怂恿着麒元帝在找回太子之前让其他的皇子代为处理朝政,至于由哪位皇子代政,三位皇子的拥护者各说纷纭,一个个都有无数的理由。 睿王和太后坐在祭坛边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屑。云书墨瞥了眼坐在龙辇上正剧烈咳嗽的麒元帝,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阴冷。透过龙辇上的明黄的纱幔,兄弟两四目相对。 良久之后,麒元帝终于止住了咳嗽,抬手将曹总管唤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曹总管下意识的看了眼睿王,随后点点头站直身子。 曹总管从袖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朕身体越发的虚弱,已然无心再管理朝政,无法为天下百姓解决疾苦,朕甚是心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不朝,经朕三思之后,特将皇位让位于太子,由太子回来后举行登基大典!同时封睿王为摄政王,太子未归期间由摄政王代理朝政!钦此!” 祭台之下一片寂静!直到听到云书墨谢主隆恩的呼声,众大臣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之后确定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之后这才齐刷刷的跪地三呼万岁。 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已经成为了太上皇的麒元帝坐着龙辇回了宫,跪了一地的大臣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不过他们此刻的神情可不好看。那么原本为各家主子争得面红耳赤的人现在对视一脸,瞧着对方满满的都是尴尬。 谁都没想到麒元帝会突然让位给已经失踪了的太子,谁都没有想到麒元帝居然会让睿王做摄政王!原本他们可是打算得好好的,趁着太子失踪,皇帝重病如论无论都要搞出一些事情来,虽说不能把麒元帝拉下马,但至少要巩固巩固自家主子的地位,至少要让自家主子离那个位置近一些! 可是现在,麒元帝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让他们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因为相比起已经穷途末路的麒元帝,睿王才是真正的雄狮!虽然睿王以前都对朝政表示不屑,甚至是到了厌恶的程度。但谁都不知道这头熟睡的雄狮,是不是在这一刻真正的清醒过来。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朝睿王看去,虽然那张俊逸的脸上依旧瞧不出任何的表情,但众人却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睿王的那双眼沉静如冰! “恭喜王爷!”此时一个大臣走到睿王身边,朝着他拱了拱手,语气和表情都异常的真诚,显然这句恭喜是发自内心的。 云书墨瞥了一眼,点点头道:“乐大人。”云书墨的脑海里闪过三个名字,分别是眼前这位乐大人,还有乐瑶和乐曦。而乐曦就是花卿颜的嫂嫂。 “乐大人之后有何打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乐大人有些懵,他抬头看了眼云书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却是明白了眼前这位摄政王的深意。 乐大人咬咬牙:“自然是拥护新皇,绝不二心!” 云书墨拍拍他的肩,与他擦肩而过,乐大人却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话。 “花卿瑢还活着。” 正文 第227章 退位 刚回宫的密贵妃母子俩被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让位!”密贵妃不敢置信的直接将前来报信的太监轰了出去,不过此时也早没了平日里的妖艳,被错手打翻的茶水溅了一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儿子,你快去看看,皇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要挟皇帝让他下这样的诏书!” 二皇子阴沉的脸没有说话,放在桌上的手却是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显得格外的狰狞。 不过二皇子的沉默却是激怒了密贵妃,她螣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二皇子面前抓着二皇子的衣领,“你倒是说话啊!赶紧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你难道就甘愿看着皇位落在那 个小畜生身上!本宫可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密贵妃咬牙发狠,她有两个孩子,但显然是二皇子更贴心,更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对二皇子寄予厚望,就指望着有一天二皇子能登上皇位,把自己扶到那太后的位置上。 当然,她也明白这造反的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所以她首先就是要将皇后拉下来,让皇帝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可这计划还没开展呢,就被这一道圣旨给斩首了!这让密贵妃如何甘心! 麒元帝成了太上皇,而她这个贵妃就只能是个太妃,她头上依旧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这后宫她依旧说不上话! 二皇子抬起头将密贵妃的手一点点的掰开:“母妃你冷静一点,圣旨已下,现在局势不是我们能扭转的。现在是睿王摄政,母妃觉得我们斗得过睿王么?” 知晓麒元帝封睿王为摄政王之后,二皇子心里便是咯噔一下。睿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敢肯定整个大麒都没人知晓,这人简直深不可测。二皇子自诩聪慧,但也从不觉得自己与睿王对上能胜了他,这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 二皇子深吸了口气:“如今睿王代政,我们有所行动的话,必定会打草惊蛇。而且,以睿王的本事,我不信他看不出端倪来。到时候以睿王的手段,我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该如何?”密贵妃咬了咬唇,满脸希冀的望着二皇子。 “等。”二皇子敲了敲桌子,“我们只能等。先按兵不动。如今太子失踪,父皇又已经退位,睿王要管理朝政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亲自去寻太子。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必须在睿王的人找到太子前先找到他,这样我们手里才有筹码。” 密贵妃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二皇子说的没错,目前也只能按照二皇子所说的去做。她深吸了口气,对权利的渴望让她红了眼。她站起身,在二皇子身边坐下!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虽然明面上不能做些什么,但她一定要让阻碍她的人不好过! 云书墨无视寝殿前层层的侍卫,直接闯进了麒元帝的寝宫。无数的太监丫鬟们正进进出出的来回忙碌着,显然是想把麒元帝用习惯的东西都搬到新的寝殿去,将这里留给睿王和以后的皇帝。 麒元帝正半倚在躺椅上对着东西指指点点的,每每麒元帝指到的东西就有太监前来搬走。云书墨的脚步声虽然沉寂,但兄弟俩这么多年来的默契,让麒元帝在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麒元帝没有回头,而是抬起手挥了挥:“小墨,来来来,过来做。看看那些东西是你喜欢的,我让他们留下不搬。” 早在云书墨进来的那一刻,原本忙碌的人们便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跪了一地。 云书墨站在躺椅旁居高临下的看着麒元帝,此时的麒元帝早没了祭天时那面如金纸的模样,面色反而因为心情好透着几分红润,嘴角扬着笑容,颇有几分悠然自得。 云书墨环视了一眼几乎快要被搬空的寝殿,淡淡的说:“我住睿王府。” “诶诶诶,你如今每日要上早朝,这么来来回回的多累啊,瞧,我都把寝殿给你空出来了,你就将就将就住着吧。”麒元帝望着云书墨笑眯眯的说,颇有几分邀功的味道,“而且啊,小墨如今是摄政王了,那睿王府的牌匾就该换一换了,其实啊,我更倾向于给你换个府邸,要能配上你摄政王身份的府邸!我……” “你到底在闹什么?”云书墨打断麒元帝的话,眸子里透出来的深意,显然是因为麒元帝那般絮叨的话失去了耐性。 “啧。”被打断了话头的麒元帝有些不满,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别过头去不再看云书墨,“我什么都不想说。”语气颇为无赖。 瞧着麒元帝那耍赖的模样,眸子暗了暗。对于云书墨来说,麒元帝的那道圣旨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虽然知晓麒元帝已经有了退意,但也明白至少在太子回来前,他还会为最爱的儿子守住这个位置。可是现在呢? 麒元帝居然选择了这个时候退位,将小太子完全推到了前面!要知道,觊觎那个位置的人数不胜数,摊在小太子面前的可不是一条康庄大道,而是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悬崖! 云书墨凝神看着麒元帝,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兄长了。 或许是云书墨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执着,麒元帝叹了口气挥挥手让跪着的人都下去。不一会儿整个寝宫里便只剩了兄弟二人。 “小墨,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我已经没办法了。”麒元帝突然开口,语气带着迟迟暮色,“可是我已经等不了了。” “你的身体明明……”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麒元帝挥手,“吃了你找来的药确实是好了很多,但那终究不是解药。一日没有找到解药,我就需要用药吊着命,虽然日渐好转,可小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哪一天药没了,而我又等不到你重新弄药回来呢?” 云书墨刚想说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但麒元帝好像清楚他的心思般笑道:“难不成小墨你要将那制作解药的大夫绑来不成。朕虽然糊涂过一段时间,做了不少让百姓失望的事情,但此刻我是清醒的,就不会让你做这样鲁莽的事情,为了你,也为了这大麒皇室的名声。” 麒元帝说着,拉过云书墨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继续道:“我退位不管朝政对百姓,对朝廷来说都是件好事,最起码你不用担心我哪日再发糊涂又斩了忠臣良将。而且那些后妃也利用不到我头上,没法再为了利益来谋害我。这虽说把绥玥那孩子推到了前面,可还有你这个皇叔护着,我相信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不会有人敢在战神头上动土。” 云书墨的喉头滚了滚,原本关心的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讽刺:“你以为你退了位就不会被人利用,可是太低估了太上皇这位置了。” 麒元帝乐呵呵一笑:“我低估了,可还有你不是。小墨可是我们大麒的战神,是我大麒皇室的守护神。” 看着麒元帝难得愉悦的笑容,云书墨暗暗的叹了口气。他明白,麒元帝退位对现在的局势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可是那暗地里那些人可都还没露面,就连害得太子失踪的真凶都还未露出马脚。云书墨觉得,麒元帝这一步棋走得早了一些。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让麒元帝收回御诏,毕竟皇帝金口玉言啊。云书墨如今只能统观全局,加快手下的动作,逼得某些人自动献身了。 不过,有句话云书墨还是要说:“若是哪天抓到了什么人,我可不会心软的。” 麒元帝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云书墨话中的含义。他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还是点点头准了云书墨的一切动作,哪怕是真的杀掉了自己的那几个儿子。 乐大人一路沉默的回家府邸,就连一路上有同僚不断的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摄政王临走前的那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今年来最好的喜讯,让他忍不住想,自己的女儿乐曦是不是也还活着? 刚到府邸,乐大人满怀着心事的下了官轿,可还没进门呢,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马匹哒哒和嘶鸣的声音。乐大人回头一看,就见乐瑶怒气冲冲的翻身下马直奔过来:“爹,我告诉,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嫁给那个什么商悠扬!” “什么?”乐大人还未从女婿活着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冷不丁的有些发愣。 可这副模样在乐瑶的眼中却是成了极其不高兴!乐瑶跺了跺脚,再次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总之,我是不会嫁给商悠扬的,爹爹你死了这条心!我会找其他的方法查出元帅府被斩的真相的!” 听到这句话,乐大人瞬间回过神来,甚至被吓出了一声冷汗。他一把拉过乐瑶瞪她:“你给我小声一些,还嫌家里不够乱呢,瞎嚷嚷!”说着左右四周望了望,没瞧见陌生人经过这才松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不更你姐姐学学,每次都口无遮拦,咱们家迟早要被你这张嘴给害死!” 乐瑶原本还想反驳,但一提到姐姐便是红了眼眶。她垂下头,抿着唇强忍着悲伤。 看着乐瑶的模样乐大人叹了口气拍拍乐瑶的肩道:“往后不要再跟那商悠扬接触了,商家毕竟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正文 第228章 死局 先皇退位,新皇登基自然是关乎整个大麒的大事,不出一个礼拜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麒。就连周边的国家也得到了消息,一个个都在分析着对自己有利的局势。 花卿颜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消息,她没想到一夜之间,云书墨居然成了摄政王,而新皇现在就在她家! 这下子,花卿颜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绥玥了,毕竟太子和皇帝不同啊,权利至高无上,只要有个不满怕是就能让自己一家万劫不复了。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云绥玥赶出去。不过花卿颜想了想,她跟长公主云籽惜还有生意呢,而且云籽惜将一万两银子的本金都已经给她了,小皇帝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破坏她们之间的契约的。 别人登上皇位是高兴,但云绥玥此刻却是有些忧虑。云绥玥清楚的知晓自己父皇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但虽说如此,麒元帝对权利的渴望也断不会轻易的让出那个位置,更何况还有无数人在一旁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既然已经坐上去了,又有谁会轻易的放弃呢? 难不成雍京发生了变故? 随即云绥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大麒的守护神睿王在雍京呢,以睿王的本事又怎么会让皇城出事? 虽说如此,但云绥玥还是担心不已,就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回雍京。 “卿颜小姐。”卫啸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就见花卿颜坐在小亭子里,满脸的忧虑,“不用担心,卿颜小姐。” 花卿颜抬露出一抹苦笑:“怎么可能不担心。” 自古以来宫廷皇权的斗争都最残酷的,一不留神就能血流成河,更有大天朝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在那给花卿颜提供素材,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各种各样的宫斗戏码,心里就更担心了。 担心身在权利中心的云书墨,担心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会将矛头指向身为摄政王的云书墨、 卫啸摇摇头失笑把手中的纸条递给花卿颜:“王爷的来信,卿颜小姐看看吧。就今天上午靠山村的上空都来了好几只信鸽了,王爷也是怕卿颜小姐担心。不过这么频繁我担心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毕竟卿颜小姐的身份还不适合公开。” “那让他收敛一些吧。”花卿颜抿唇打开纸条,原本满怀期待,但上面却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等我,安好。 瞧着这四个字,花卿颜难免有些失望,但原本的忐忑的心却是平静下来。她听过关于云书墨的各种传闻,这个被大麒的百姓们称之为战神守护神的人,一定有能力化解各种各样的阻碍,一定能撕开一切的阴谋! “那他有没有说,云……小皇帝怎么办?”花卿颜原本是直呼云绥玥的名字,但随即又想到这样不妥,毕竟云绥玥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如此尊贵的身份被自己这个罪臣之女直呼名字,若是被听到了,怕是又要发生什么了。 卫啸听得真切,却是微微笑道:“王爷说了,让小皇帝在这呆着,等卿颜小姐烦他了再赶他走。” 花卿颜:“……” 好吧,就连摄政王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她这个小农民就照做吧。 临城外偏僻的小镇内,大皇子包下了整整一个客栈,更是让他随身的侍卫将整个客栈团团包围住,务必让一个蚊子都没法飞进去。 原本有这么大一个顾客让客栈的老板非常的高兴,毕竟那银子就像是水流般的哗啦啦的流到了他的手里,就算是那位少爷非常的难伺候,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他也一点都不介意! 而且那位公子白日里呆在客栈里的时间并不多,时常早出晚归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刚刚先皇退位太子云绥玥为新皇,睿王为摄政王的消息传来之后,那上房里便是吵杂起来,掌柜的甚至听到了楼上打翻东西的声音。 云绥旸一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怎么回事!留在京城的人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传过来!你们一个个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太子没找到,现在皇位到了别人手里!我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云绥旸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己千方百计要除掉小太子的时候,皇帝居然不顾小太子音讯全无,自顾自的将皇位传给了他!传给一个或许不会在出现在皇城的人! 虽说云绥旸知晓麒元帝偏心,知晓麒元帝偏爱小弟,但他一直以为麒元帝是理智的,对大麒的江山和皇权是想要把握在自己手里的。虽然麒元帝偏心,但也不会拿着天下的百姓来做这种事情! 但是麒元帝这道圣旨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父皇居然能偏心到这种地步!这让云绥旸如何能甘心! 想到这云绥旸正是怒火中烧,随手一扫桌面上的茶具统统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可云绥旸却像是没听到没看到一般,整个人都沉浸在悲哀和怒火里。 “主子。”云绥旸身边的谋士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云绥旸手又是一拍,怒瞪着他:“怎么做还用我来教你?我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现在云绥玥是皇帝,而我呢,什么都不是,还是个大皇子,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做!” 谋士被云绥旸狰狞的表情吓得噤若寒蝉,竟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云绥旸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立马将这群人全都赶出去! 云绥旸深吸了口气,闭着眼像是虚脱了般靠在椅背上:“去把云绥玥找出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是!主子!” 房间里空了下来,云绥旸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眼底一片阴鹜:“云绥玥,我的好弟弟,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心狠,怪只怪父皇太偏心,什么都紧着你。若是有来生,愿你我都不要生在帝王家!” 云绥旸彻底的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摊在椅子上般,可是他的手却是紧紧的攥成拳头,青筋暴起,显得十分狰狞。 云绥旸从京城一路南下,追着当时出事的路径到了这里,而太子就是在此地失踪。云绥旸早就在麒元帝面前起过誓,若是不找到太子此生便不回京。但是他没说究竟是找到活着的太子还是已经死去的。所以,在云绥旸看来,即便他找到太子的尸体带回去,也不会有半点的错处! 就像他当时与麒元帝说的,造成太子失踪的原因一样,都是讯不出任何错处! 在靠山村的云绥玥还不知晓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抱着从花卿颜书房里找出来的书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听着花卿颜他们说话。 自从雍京先皇的旨意传过来之后,所有的百姓们都炸了锅,麒元帝虽说没有很大的成就,但也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虽说相比起睿王来说碌碌无为,但好歹也没有加重税收闹得名不聊生。所以百姓们对麒元帝还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们也听说了麒元帝病重,但却从未想过皇帝居然会自动退位给一个毛孩子! 这样的决定着实让百姓们有些恐慌。谁知道小皇帝会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呢? 不过随后就传来了睿王被封了摄政王代为处理朝政的消息,瞬间又将百姓们忐忑的心抚慰下来。在大麒的百姓眼中只要有睿王在,那么大麒必定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不会有敌国来犯,不会有朝纲混乱,不会生灵涂炭! 只要有睿王在,大麒就是青天盛世! 听着周耀他们对云书墨的评价,花卿颜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她没想到云书墨在百姓的心目中有如此高的声望。她以前只是听说,现在亲耳听他们在自己面前提起,总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跟云书墨接触过几次的缘故,花卿颜总是无法把云书墨和他们口中的那个守护神联系起来。 那个人该是什么样子呢? 虽说光风霁月但也流氓耍无赖,虽说冷漠淡雅却也温柔热情。 在花卿颜的眼里,云书墨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卿颜姑娘,你对摄政王怎么看?”周耀突然问,他们这么激烈的讨论但花卿颜却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周耀甚至注意到花卿颜有些走神。他不明白,所有人在提到摄政王时都非常的激动欢喜,怎么就独独花卿颜没有反应呢? 周耀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花卿颜身上。花卿颜看着那一双双好奇又期待的眸子,垂眸轻笑道:“摄政王就算再厉害,他也是人。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若是哪一天他扛不住你们的希望了,你们岂不是要失望?”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他们虽然不太理解花卿颜这话的意思,在他们的眼中摄政王无所不能,又怎么会扛不住呢?可又顺着花卿颜的话一想,似乎又非常的有道理。 摄政王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人啊!总有一天会生老病死,而他们带给摄政王的压力,是不是促使了这一过程,让他们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提前发生? 想到这,众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们无法想法,没有了云书墨的大麒将会变成什么样! 正文 第229章 保命圣旨 两辆低调的马车并驾行驶在官道上,两个孩子掀开厚厚的窗帘,新奇的打量着路边的景色,只是这冬日萧条春未到的,能瞧见的也只有枯枝了。小家伙们瞧了一会儿便觉得没兴趣了,还不如自家的风景好看呢!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了,外面的风景不好么?” “不好不好,咱们家可比这漂亮呢!” 又嫌弃又自豪的童声惹得马车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小兮儿一会儿咱们就到府城了,到时候可让你开开眼界!” 马车里就是花卿颜一行人,今日十四,他们打算上府城去过元宵节,正好正月十九去华府给华老夫人过寿。一早听说花卿颜一家要去府城,胡白芷可就坐不住了,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加上青稞他们,带上小皇帝,满满当当的坐了两辆马车。 马车是路杏柔准备的,这个能驯服野马的姑娘却是难得的细心,花卿颜所坐的那辆马车上被她布置得舒舒服服的,里面不仅有软暖的坐垫被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零食,一旁的柜子上还摆着几本书,以供消遣。在这冬日坐在马车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府城的城门,因为春节的缘故这段时间城门都没有关,也不用交入城费,两辆马车顺顺利利的进了城,直奔观澜居在府城的分店而去。花卿颜之前来过府城,虽然那次的经历并不美好,但好歹也让花卿颜对观澜居熟门熟路了。 花卿颜远远的就看到了收到消息等在门口的掌柜了,一瞧见花卿颜他们的马车,掌柜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考虑着他们一路赶过来没有吃饭,已经在雅间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全是最新的菜色。 吃过晚饭,掌柜原本还想给他们住处,却是被花卿颜婉拒了。周荣交给自己的一大堆地契里,刚好有一张府城的房契。早在他们来之前,青稞就带着几个军汉子把宅子打扫干净,只等着他们入住了。 明日就是元宵,元宵灯会是每年都会有的。今年似乎格外的热闹,十四晚上就已经有各式各样的彩灯挂了出来,将整个府城照得透亮。街边的小摊更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府城,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但面对这般繁华的府城却是没有半点疲惫,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要去逛一逛。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花卿颜也没有扫他们的兴,挥挥手让他们自由活动,玩累了就在观澜居集合,然后再一块儿去宅子。 两个孩子被路杏柔他们带走了,花卿颜没有兴致留在了观澜居。她需要想一想十九那天去华府做的给华老夫人祝寿的点心。 祝寿的点心自然是要讨个吉利,造型上更是有讲究。寿桃和长寿面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两样都太普通了,相信每个人过生都会准备一些。华老板说了想要给老夫人一个惊喜,那么花卿颜就要在这“喜”上下功夫。 花卿颜敲了敲桌子,觉得自己可以做做蛋糕,毕竟蛋糕对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无比新奇的东西。至于原材料的问题,花卿颜完全不担心啊,华家好歹也是土豪,不可能还找不到牛奶啊这些原料。到时候花卿颜只要利用自己空间做做弊就可以了。 花卿颜正想着其他的点心呢,雅间的门被敲响了,随后卫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明黄的黄绸。花卿颜看着那黄绸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上面的绣纹,好像是龙? “卿颜小姐可有时间?”卫啸把黄绸放在桌上摊开,“若是有时间,可否帮我盖个章?” “盖章?”花卿颜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卫啸的东西还需要她来盖章呢?花卿颜一瞥,瞬间愣住了。 她就说这黄绸眼熟嘛!上面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朱红色的“圣旨”二字啊! 花卿颜猛地看向卫啸:“这是圣旨啊,你让我盖章是什么意思?圣旨可是大事啊,怎么能这么儿戏呢?” 瞧着花卿颜的的反应,卫啸失笑:“卿颜小姐放心,这是王爷让我带来的,让您盖章也是王爷的意思,毕竟王爷的虎符还在您手里呢。” 卫啸的话更让花卿颜不懂了,云书墨的虎符居然在她的手里?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曾经拿过这东西?“什么时候给我的?长什么样儿?” “嗯,我想想。”卫啸想了想道,“还记得王爷与您第一次见面么?在镇上,那日卿颜小姐可是带了一头老虎上观澜居呢。我记得虎符就是那时候王爷亲手送出去的。” 花卿颜记得那日,毕竟那头老虎实在是让她印象深刻。而且,更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从那窗子里瞧见了那完美无瑕的侧颜。不过,在花卿颜的印象里,却根本就没有虎符这回事。 瞧着花卿颜确实不知道,卫啸终于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花卿颜的额角难得落下了几根黑线,感情那人早就打她的主意了,不然的话怎么会一开始把那么重要的虎符都送给孩子了呢!而且,还一送就送了俩,两个孩子都没有落下。 花卿颜揉了揉略微有些发疼的额角,“着急么?无忧被他们带出去玩儿了,若是着急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小家伙也是沉得住气,拿了东西却一声都不吭,就连我都没告诉。你家王爷也是,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手就丢给一个孩子呢!若是无忧弄丢了,让有心人捡了去,我看他要怎么收场!” 听着花卿颜的埋怨,卫啸嗤嗤的笑了起来,恨不得在一旁给花卿颜拍手叫好。要知道他们虽跟王爷一块儿长大,是王爷的心腹。当然王爷也从未把他们当成外人,当成下人。可这身份还是有差距的,尊卑有别,他们可不敢这么教训王爷,平日里就连一句坏话都不敢说。如今,可是有一位能教训王爷,制住王爷的人了。卫啸想着,他们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就算被训斥了也甘之如饴! 卫啸刚从云书墨吃瘪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花卿颜起身打算出去把无忧寻回来。他连忙道:“卿颜小姐不急不急,这圣旨啊是王爷让我到来给您保命的。毕竟如今小皇帝在您这,有不少人觊觎着他的那条命呢。王爷怕您有危险,所以特意让我带来了这道圣旨。有圣旨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您。” “而且啊,上面的玉玺已盖,本就是有效的,不过王爷怕出意外,所以让我盖上虎符,更加安全一些。” 花卿颜仔细看了眼圣旨,上面的内容确实如卫啸所说。一时间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欢喜,有纠结,还有苦涩,总之五味陈杂。她没想到云书墨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就连保命的手段都已经替她想好了。这道圣旨就等于是一块免死金牌,哪怕是她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这张圣旨在,也没有人能治她的罪,等于说她哪怕是杀人放火了,也可以逍遥自在。 花卿颜觉得云书墨给她的印象,与别人口中那个英明神武,永远都理智的睿王不一样。在她面前,云书墨就是个人,也有不理智,任性妄为的时候。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此生若是辜负了这样一份感情,那么觉得是罪无可恕。 想到这花卿颜又笑了,这或许就是云书墨的目的,让自己看到他的好,看到他为自己所做的疯狂的事情,让自己对他死心塌地,哪怕是生出一丝离开他的想法都觉得罪恶,觉得对不起他! 花卿颜垂眸轻笑,云书墨不愧是运筹帷幄的战神,哪怕是面对感情,他都有把握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果真是厉害啊! 玩疯了的小家伙回来之后,花卿颜就把他们提溜进了雅间,虎着一张脸瞪着他们。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还以为娘亲是要给他们好吃的,大眼睛亮堂堂的,直到发现了花卿颜的表情与平日里不同,这才发觉出不对。 无忧皱了皱眉,回想着今日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娘亲生气了呢? “无忧,兮儿!”花卿颜严肃的问,“你们俩个是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没有还回去,也没有告诉我?”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没有!”说着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卿颜的脸色,歪着头更是不解了,娘亲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瞧着两个孩子萌萌哒脸,花卿颜是真的没法发脾气。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们对视:“可还记得我们上观澜居卖老虎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云书墨的事情?” 经花卿颜这么一提醒,孩子们很快便回想起来,小兮儿瞬间笑弯了眉眼,“云云,是爹爹!” 花卿颜扶额,小兮儿只怕是这辈子都认定云书墨是她爹爹了。 倒是无忧看了花卿颜一眼,垂下头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包取下来,小手在里面掏来掏去,好半响才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花卿颜:“娘亲,你说这个么?是爹爹用来买老虎肉的呢,不是无忧拿的。” 花卿颜接过一看,那东西通体墨黑雕刻成卧虎的模样,底下还刻了几个字。花卿颜想,这一定就是虎符错不了了。 正文 第230章 元宵灯会 府城的院子虽小,但五脏六腑俱全,细节处更是做得完美,瞧着精致非凡。昨日众人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今早才有兴致参观宅子,看得一个个都啧啧称奇。 “姐什么时候买的院子呀,居然瞒得这么严实,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卿颜应该不止这一个宅子吧,你可是大地主啊!” 花碧落和胡白芷这一唱一和的俏皮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花卿颜摇摇头任由着他们胡闹,这心里倒是越发的平和了。 若是没有家仇,她倒是觉得一辈子待在这小山村也是可以的,毕竟她内心渴望安逸的生活。 花卿颜上辈子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并没有出去找过工作,而且她的家世也根本就用不着她赚钱养活自己。从小生活在乡下的她,过得无比的安逸,她相当的享受这样的生活。 重活一世,却是被各种各样的麻烦牵着鼻子走,花卿颜有时候真的想撂担子不干了,可她的身份就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危险无时无刻存在着。 看着胡白芷她们无忧无虑的笑容,花卿颜真的是非常的羡慕,她默默的想,或许今日她也可以放纵一次,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盛宴里。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是大天朝的传统节日,花卿颜来到这里之后便是发现,这里的节日与她前世的不尽相同。 大麒的国力强大,整个府城都被各种各样的灯装点得灯火通明,甚至还有人制作了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满城的火树银花,十分繁华热闹。 不止这些,城里的富商们还在广场上搭了搭台子不仅有唱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戏,猜灯谜啊,踢毽子啊可谓是多种多样,最大的奖品无一例外不是彩灯。 花卿颜站在街市上,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嬉闹的游人,老人妇女比比皆是,今日可是没有男女大防之说,甚至有些男女还就是在这元宵灯会上瞧对了眼,盼着往后只羡鸳鸯不羡仙。 花卿颜低头轻笑,突然想起一句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好诗好诗!”听到花卿颜的喃喃,周耀念叨了两遍更是眼睛一亮,这诗可不就是形容眼前的景象么!周耀满脸惊喜的看着花卿颜,他没想到花卿颜会有如何学问,居然能做出这般雅俗共赏的诗词来!他果然没有交错这个朋友。 “卿颜卿颜,不如咱们在做一首如何?你的文采和学识,我是拍马都比不上啊!” 对上周耀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花卿颜默默的抹了把汗。文采学识什么的,她真的是非常的汗颜啊,那句词,可是她抄袭来的啊!若是那位大词人知晓自己的词被换了主人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揪着她暴打一顿。 不过周耀的提议,她是万万不能答应下来的。不然的话,可不就穿帮了么! 花卿颜摆摆手说:“不了,你快跟上去逛逛吧,每个摊位上都有不少灯谜,你是个读书人一定能猜出不少来。快去吧快去吧。” 周耀不疑有他,瞬间就被灯谜吸引了注意力,不过刚跑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卿颜卿颜,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猜得多!” 花卿颜:“……” 她真是没想到周耀这么活泼,对想跟他比一比文采这件事这般的执着。花卿颜刚想拒绝,可其他人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呀好呀!大家一起来比呀!”胡白芷连连拍手叫好,小脸上满满全是兴奋。 “既然是比赛那就得有彩头啊!”青稞笑眯眯道,“不如这样,若是谁输了,就请大家伙去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如何?” 府城最好的酒楼可不就是观澜居么,那可是自己人的地盘!众人一听立马是答应下来,一窝蜂的朝摊位上冲过去! 因为是欢度佳节,街道两边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摊贩给占据了,不仅如此,平日里想着赚钱的摊主们今日也难得大方了一回儿,摊子上挂上了灯笼,每个灯笼里都放着一个灯谜,凡是答对的人都有小礼物相送,简直不要太大方, 花卿颜看着那几个已经冲进了灯谜堆里的人,无声的笑了。请吃一顿观澜居的菜,对他们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呢。不过花卿颜是真的不想凑热闹。她牵着两个孩子慢慢的走,路过孩子们感兴趣的摊位才会稍作停留,已经是打定了注意要请这一顿了。 花卿颜刚给孩子们买了两个面具,无忧的是个白面的书生,而小兮儿居然会挑青面獠牙的恶鬼,花卿颜瞧着那略微有些恐怖的面具,扯了扯嘴角,这么这萌萌哒的小家伙会喜欢这种款式的东西,这口味也太重了一点吧! “姑娘可要猜猜我们摊上的灯谜?猜对了五个可以送您一个面具。”摊主见他们呢吃吃不住,连忙建议道,更是笑着递出一个写了灯谜的彩灯。 花卿颜受不了老板的热情,将孩子递给一直跟在她身边贴身保护的余佳敏,接过彩灯看了看谜面。 “天下无俗人,打一节气名。” 小无忧脆生生的嗓音让摊主乐呵呵的笑了,他又拿过摊位上的一串小珠子递给两个孩子,夸赞道:“小公子真聪明啊,都能认字了,厉害厉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公子小姐拿着玩玩吧。” 小无忧看了那珠子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摇头道:“我们不要,娘亲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这是大叔拿钱赚钱的,我们不能要。” 随时童言童语,却是让周围的人一阵惊叹,这孩子瞧着才三岁,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懂事,一时间赞美声不绝于耳。小兮儿素来害羞,早早的就把头埋进了余佳敏的颈窝里,倒是小无忧依旧面瘫着一张小脸,瞧不出情绪来,不过那红彤彤的耳朵却是透露了她的心思。 花卿颜揉了揉小无忧的脑袋,将彩灯还给摊主:“店家,这谜底可是谷雨?” “对对对!正是谷雨,姑娘好学识!”摊主赞道,接着又递给她一个,看这模样,显然是想瞧瞧花卿颜能不能拿走他这摊位上的大奖。 花卿颜倒也没拒绝,本来就闲着无事,今日也是出来玩儿的,怎么开心怎么来。 “莲花初放正暑天,打一药材。”花卿颜想了想,笑了,“这不是茯苓么。” 接下来的三道灯谜,花卿颜简直如有神助般的,全部都答对,周围的看客纷纷惊讶无比,瞧着花卿颜心里想着这是哪位官宦家的大小姐,居然在一刻钟不到时间内答对了五道灯谜!真学识可是比得上那私塾里的读书人了! “姑娘可真聪明啊!我这灯谜可是请府城里的学士们出的呢,没想到都被姑娘给猜着了!”摊主感叹,边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个面具递给花卿颜,“姑娘,这是我这摊上的彩头。这面具是我婆娘亲手做的,可是我摊上最好的东西了。也不知姑娘瞧不瞧得上,但也是个奖品,图个高兴。” 摊主虽说那面具不值钱,但花卿颜却是挺喜欢的。那面具只有一半,只能遮住上半张脸。可材质却是特别,居然是用白色的羽毛织成的,做成了一个蝶翼的造型,精致又漂亮。 摊主把这面具拿出来,周围便有不少姑娘夫人发出惊叹的声音,同时又有些懊恼,怎么她们就没猜中那些谜题呢,这面具实在是太漂亮了! “谢谢店家,这面具我很喜欢。”花卿颜说就把面具带上了,虽然被遮住了半张脸,但露出那一些轮廓更是引人遐想了。 花卿颜带着余佳敏一路吃吃逛逛,很快便是买了不少东西, 花卿颜忘了忘四周,却是没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他人也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喝杯水,再去寻他们吧。”花卿颜提议道。 余佳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且他们对面正好有一间茶肆。茶肆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人,里面还有说书人正拍着惊堂木,看客的情绪跟着那惊叹木起伏着。 花卿颜四人刚进了大门就有小伙计迎上来,非常客气的给她们说了一番情况,大致就是大堂没有位置了,但楼上还有一个雅间,问她们愿不愿意坐在楼上雅间。花卿颜的本意是想坐在大厅里,以方便其他人找过来。不过考虑到人多且杂,她们还带着两个孩子,总要把孩子的安全顾好。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这茶肆装潢得倒是特别,做成了复式楼的样子,大厅的顶上高高的,直通天花板。二层围着整个茶肆造了一个长长的走廊,邻着栏杆的那边便是被一个个屏风隔出来的雅间,坐在雅间里完全可以把楼下大厅里的情形一览无遗。 因为是元宵灯会的缘故,整个茶肆挂满了彩灯,坐在二楼随手就可以取下彩灯来。小厮介绍到,店里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次猜灯谜,猜对了的客观今日的消费可以全免。花卿颜轻笑,这掌柜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如此一来,店里的生意只怕要忙不过来了。 花卿颜他们坐定,点了店里最出名也是最特色的茶水和点心,刚打算好好的听一听故事,就听楼梯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个雅间么!怎么现在没有了!” 正文 第231章 挖眼 风味茶肆是府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茶肆,火爆程度完全可以与观澜居相提并论。掌柜是个极其会做生意的,常常会做些活动来吸引客观。而且茶肆本来就是文人墨客爱去的地方,点上一壶茶,听上一段故事,时不时的与同窗探讨一番,这是何等的惬意。 因为上元佳节的缘故,风味茶肆的掌柜不仅将店里的好茶都弄了出来,还准备了不少的活动,所以风味茶肆的生意更加好了,好到了爆满的程度! 那站在楼道口叫嚣的人,花卿颜仅仅是听着声音,便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陆知府的儿子,陆鸣尧。这般蛮横的倒是挺符合他这个知府公子的身份。 花卿颜只是听了一耳朵便没有再理会,毕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正巧之前招待花卿颜他们的小厮端着送来了茶水点心,不过那小厮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见了花卿颜他们才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几位客观慢用,你们的茶点上齐了。” “谢谢。” 花卿颜道了谢随手递给小厮一个银锞子,瞧着赏钱小厮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或许是瞧着花卿颜他们面善,小厮叹了口气,跟着他们抱怨起来。 “小姐,你们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尤其是那些个富家的少爷小姐们,就是天壤之别!特别是那陆知府的公子,在这府城里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怎么说?”花卿颜抿了一口茶,品了品倒是觉得风味茶楼生意能如此红火确实是有道理的,这茶虽然不是她前世尝过的,但却依旧比得上那些上号的碧螺春龙井。 听花卿颜问起,小厮更是来劲了,一脸愤愤:“小姐刚刚也听到了吧,楼道口喧哗的就是那知府公子陆鸣尧。这个人啊,仗着自己有个知府爹,就在府城里胡作非为。听听他那语气,简直就像是整个府城的人都要给他让地方一样!” 花卿颜对陆鸣尧的感知并不好,从上次的事情就能知晓这陆鸣尧是个仗势欺人的好色之徒。花卿颜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多接触。不过也不想附和这小厮的话,毕竟言多必失,她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里。 不过那小厮也不在意花卿颜的冷漠,他只想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这陆鸣尧啊经常来我们茶肆,每次都要上上下下的人在他身边伺候着他,那架势啊摆得比那雍京成里的皇孙贵族还大呢!” 花卿颜觉得可笑,这里虽然是府城,但也离那雍京十万八千里呢,若是没有特殊的情况,这小厮哪里能瞧得见雍京城里的皇孙贵族。 小厮这边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楼道口的吵闹依旧在继续。花卿颜隔得不远,就说书人惊堂木的声响下依旧能听到一些。她隐隐约约听到,那陆鸣尧似乎想让掌柜的赶一桌客人出去,给他们让出位置来。可掌柜的哪里会愿意啊,他还要做生意呢,怎么可能做这种得罪客人的事情! 可陆鸣尧要不到位置哪里肯罢休,他直接推开掌柜上了二楼,目光从雅间里一间一间的扫过,似乎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掌柜一直跟在陆鸣尧的身后好言相劝,可陆鸣尧却是一点都不想听,只是嫌烦的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的。 离得近了,花卿颜看到了跟在陆鸣尧身边的人,赫然就是那柳梦莹。 花卿颜的目光从陆鸣尧和柳梦莹身上滑过,低头轻笑。她倒是想起来了,柳家不是有个府城的姻亲么,花卿颜对柳家的事情一直都没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关注过,不过倒也听说了一嘴,没想到就是陆知府家。 听闻柳梦莹一心想嫁给她表兄,现在看来倒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娘亲,你笑什么?”小无忧转过头奇怪的看着花卿颜。 “没什么。”花卿颜揉揉小无忧的头,让他继续听故事。 正巧陆鸣尧已经走到了花卿颜她们雅间前,因为是屏风隔出来的雅间,所以并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站在走廊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因为花卿颜一直带着那白羽面具,所以陆鸣尧根本就没瞧见花卿颜的容貌,只是从那露出的小半边脸隐隐约约能猜测出,这个是佳人。 陆鸣尧舔了舔唇刚想搭讪,就被柳梦莹拉了一把。柳梦莹往前站了站,指着花卿颜他们道:“这雅间我要了,你们赶紧给我让出来!” 花卿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歪着头看了眼柳梦莹,没有说话。 虽然花卿颜一句话为说,但柳梦莹此刻却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因为花卿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而她柳梦莹在这个女人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看什么看!”柳梦莹瞪眼,又是一把拉过陆鸣尧道,“表哥,你让人挖了她的眼睛,我不喜欢她这么看着我!” 柳梦莹的话音刚落,周围原本还热热闹闹唠嗑的人纷纷是止住了话头朝这边看过来。其他的客人显然是认识陆鸣尧和柳梦莹的,一见是他们俩便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然的表情,有些甚至还厌恶的瘪了瘪嘴,显得非常的瞧不起。 而花卿颜这边,余佳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原本被收敛的气势在这一刻全都放了出来,直逼陆鸣尧和柳梦莹! 在余佳敏跟花卿颜坦白之后,她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只要是遇上意图伤害花卿颜和两个孩子的人,余佳敏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那些人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 花卿颜如今就是余佳敏的逆鳞! 而柳梦莹的话完完全全就是触犯了花卿颜,此时余佳敏的杀意亦是全然暴露了出来。 陆鸣尧和柳梦莹只觉得一股嗜血的阴狠突然把他们包围起来,正凶猛的,如同摧枯拉朽般浸入他们的身体,霎时,他们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然是失去了控制,不断的颤抖着。而那原本显得清纯无害的余佳敏在他们的眼里也化做了夺命的修罗!正张牙舞爪的,随时都可能扑上来要了他们的姓名! 娇生惯养,被人吹捧着长大的陆鸣尧和柳梦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害怕得就连牙关都在颤抖,发出得得得的声响。 余佳敏冷哼一声,半阖着眸子盯着两人,“我今日就让你尝尝失去眼睛的滋味!”说完便是曲手成爪,朝着柳梦莹的眼睛爪去! “不要!”柳梦莹吓得大叫,想要避开余佳敏的动手,但她发现她现在根本就动不了!而且余佳敏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让她根本就看不清她的动作! 余佳敏的动作惊得周围的人忍不住站起了身,他们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却是快要闹出人命来了!看向花卿颜的几人的视线也是带上了几分忌惮。而且余佳敏的举动也让看客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真的会对柳梦莹下狠手! 原本就想阻止陆鸣尧和柳梦莹胡闹的掌柜,此刻真是万分着急。他只是个生意人,柳梦莹他们不是他能得罪的,而这会儿瞧着那雅间里带着面具的姑娘更不能得罪。可随时如此,但柳梦莹在自己店里出了事情,那他这个掌柜难辞其咎,肯定会遭到知府和柳家的报复,到时候这店怕是要开不下去了!他一个商人哪能担得住这样的风险!一时间,掌柜急的想哭,无奈之下只能将目光投向一直老神在在的花卿颜,乞求道:“姑娘,还请您行行好,别让老朽难做啊!” 花卿颜抿了口茶,脑海里闪过不少念头,自然也考虑到了这茶肆掌柜的难处。她虽然很想任性 一次,让余佳敏挖了柳梦莹的眼睛,但她却不愿意连累其他人。想到这,她放下茶杯,轻轻喊了一声:“佳敏。”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那已经挨着柳梦莹眼皮的手却是骤然停住了。余佳敏回头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花卿颜,“小姐,这女人不值得放过!” 花卿颜看了眼她,她又何尝不知柳梦莹这女人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今天放了她,往后也遭道她的报复呢。不过…… “今日是上元佳节,喜庆的日子不适合见血。”花卿颜淡笑着说。“更何况,孩子们还看着呢,你总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大开杀戒,吓着了他们,可就不跟你亲近了。” 听了花卿颜的话,余佳敏下意识的朝两个孩子看过去,见那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的凝着自己,余佳敏的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她抿了抿唇站到一旁,这位置正巧能将花卿颜和两个孩子牢牢的护住。 余佳敏杀招的撤走让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的柳梦莹却是在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再也站不稳跌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毕竟遭遇这一切都是柳梦莹自找的!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不仅如此,他们对能指挥余佳敏这一尊杀神的花卿颜更加敬畏起来! 正文 第232章 断发 陆鸣尧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看着余佳敏弯腰把柳梦莹扶起来。 自从抓了花卿颜,惹得小侯爷上门之后,陆鸣尧就收敛了很多,而且被陆知府以胡作非为的理由拘在家里,直到新年亲戚们上门来拜年这才被放了出来。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陆鸣尧自然是想要尽情的浪一浪,正巧柳梦莹来了,他身为表兄怎么可以在表妹面前失了面子呢! 可是陆鸣尧没想到,他所有的面子里子都在上元佳节这一天被人打得一点都不剩!不仅被人打了脸,还差点让柳梦莹失了一双眼睛!陆鸣尧心中恼怒,但面对武力强大的对手,陆鸣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收敛了自己的愤怒和跋扈。像只鹌鹑般的,缩在一旁。 柳梦莹还没缓过神来,虽然被陆鸣尧扶起来了,但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可现在陆鸣尧却没有时间去管她的异样,他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陆鸣尧深吸了口气,朝着花卿颜点点头:“姑娘,是我们冒犯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花卿颜从一开始就不想跟陆鸣尧有交集,若不是他们主动把这把火烧到她身上,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现在陆鸣尧想尽快离开,花卿颜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她点点头,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重新放回了楼下,那意思显然是对他们没有半点兴趣。 第一次被如此忽略陆鸣尧的脸色有些发青,但余佳敏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举动。陆鸣尧扶着柳梦莹就走,不过,显然有人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怎么,你们真以为意图伤害我家小姐,我会就这么让你们毫发无损的离开?”余佳敏冷笑道。 陆鸣尧的步子一顿,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想怎样?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听得余佳敏微微一愣,她倒是真没想到能从府城有名的纨绔嘴里听到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简直就是可笑。 余佳敏在接到要保护花卿颜的任务之后,就将花卿颜身边与她有过节的人全都查了一遍,这陆鸣尧自然就在其中,而且也是目前最有权势的,所以知府一家是余佳敏的重点调查和防备对象。她清楚的知晓陆鸣尧的德行,没想到他陆鸣尧也有这么一天。 “呵,我就是不想放过她,你又如何?” “你!”陆鸣尧看着余佳敏得意又蛮横的表情气得咬牙切齿,“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府城,我高声一呼便有官差过来,这位姑娘,还是莫要把事情做绝了的好!” 眼瞧着缓和了的气氛又越来越僵,而且已经影响到了茶肆的生意,掌柜这心里也是越发的着急了。他频频看向花卿颜,可花卿颜正搂着两个孩子听说书呢,完全没有在意身后的情况,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般。 掌柜看着剑拔弩张的陆鸣尧和余佳敏,抬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后退了退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跑进了后院,也不知是否是去搬救兵了。 余佳敏注意到了掌柜的动作却也没有理会,她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柳梦莹的身上。柳梦莹此刻已经清醒过来了,感受到余佳敏的视线,她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看,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柳梦莹吓得一哆嗦,往陆鸣尧的身后躲了躲。 呸,没出息!余佳敏嘴角噙着笑,却是在心里小声的骂了句,就这样一副德行,还姑跟她家小姐耍狠,也不怕死得快! 余佳敏正想着怎么惩罚柳梦莹呢,就听花卿颜淡淡的说:“别让他们在这里碍眼。” “是小姐!” 这“他们”是指谁,在坐的可都清楚。既然花卿颜已经发话了,那余佳敏也不打算再跟陆鸣尧他们继续纠缠下去。身影一闪,在众人的错愕中瞬间失去了身影,随后却又突然出现在柳梦莹的身后!一眨眼的功夫那余佳敏又回到了原位,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余佳敏的手上抓了一大把头发! 众人顺着余佳敏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那柳梦莹原本的一头青丝,居然齐肩被斩断了! 柳梦莹此时也发现了自身的异样,随手往肩头一抓,却是什么都没抓到!此时已经意识到失去了什么的她尖叫一声,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的昏了过去! 陆鸣尧此刻也已经回过神来,抱着已经昏迷的柳梦莹怒瞪着余佳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有何资格断了她的发!姑娘做事如此狠绝,往后断不会有好下场!” 撂下狠话之后,陆鸣尧也没等余佳敏再说什么便直接抱着柳梦莹离开了,那脚步匆忙得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一般,就连柳梦莹的那一截断发都不要了。 余佳敏完全没有把陆鸣尧的话放在心上,身为睿王的下属,更加狠绝的事情她都做过,如今只是小小的断人头发,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就算陆知府和柳家要报复自己,她也能轻松的应对! 余佳敏哼哼两声,目光在那些抻着脖子张望的看客脸上扫过,那些人便噤若寒蝉的往后缩了缩,瞬间就缩了回去,不敢再伸出头来。 余佳敏非常满意自己震慑的结果,又冷哼两声才坐回原来的位置,不过刚坐下就对上花卿颜那带着戏谑的眸子。余佳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讪笑两声:“小姐。”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余佳敏知晓花卿颜其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的逆鳞,她对任何人都非常的温柔。可是自从和花卿颜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余佳敏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花卿颜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点的心虚,特别是当花卿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就像是面对睿王一样。 花卿颜瞥了瞥她的手:“你打算带着这玩意儿回家么?这是上元节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倒是很别致啊!” 余佳敏低头一看,她手里居然还抓着柳梦莹的头发呢!瞧着那黑黝黝的头发,余佳敏顿时觉得有些恶心,连忙把一旁因为忌惮而特意留下来服务的小厮招过来:“来来来,把这个拿走,给处理掉!” 瞧着那断发,小厮这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余佳敏实在是不好惹,只能上前颤颤巍巍的接过。 “等等,你去找个盒子把它装起来,记住,要漂亮些的。弄好之后再给我 送来。”花卿颜吩咐着。 小厮一愣,不明白花卿颜这是何意,但还是依着吩咐去办了。 余佳敏同样不解:“小姐,这东西这么晦气,带回去做什么?” “自然是送礼。”花卿颜微微一笑。 虽然被面具挡住了的半边脸看不到,但余佳敏还是从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瞧出了一丝恶趣味。余佳敏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也捂住嘴笑了起来,“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坏啊!不过我喜欢,这点跟主子还真是配呢!” 花卿颜:“……” 跟你主子相配什么的,并不是她想听的夸奖好么!听着都有些羞羞呢! 出了口恶气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在她们对面的雅间之内,有三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雅间里有三个男子,同样穿着华服,却又明显的有着不同。这三人中显然是以坐在中间那年轻的紫色衣袍的男子为主,另外两个反倒是仆从,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像是武人,另外一个则要瘦小许多,装扮与读书人无二。 三人的雅间正巧对着花卿颜所在的那间,因为角度的问题能清清楚楚的瞧见这边的情况,显然三人把先前他们与陆鸣尧和柳梦莹的冲突看在了眼里,而且也将余佳敏的身手瞧在了眼里。 那紫袍的男子端着茶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道:“没想到这偏远的小城,还能遇上这般身手矫健的高手,而且还是个姑娘。你们可有瞧出,那姑娘是何路数了?” 这问题显然是把两个仆从问倒了,两人对视一眼摇头道:“属下不知。” 那武人说:“那姑娘的速度非常快,若是我放开全力去追,怕是都难以追上。属下不及她,所以无法探知。” “是么。”紫袍男子淡淡的说,不置可否。 紫袍男子的声音虽然温和,但那武人却是垂下了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 紫袍男子没有理会他的举动,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对面的四人身上,尤其是那带着白羽面具的花卿颜格外的吸引他。 “你们说,若是那姑娘能为我所用,那我离成功是不是又近了一步?”紫袍男子的手哒哒哒的敲击着桌面,眼底的兴致越来越浓,他似乎看到往后美好的未来,似乎看到了他一生所求的东西唾手可得,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 那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后坚定的点点头:“主子必定能如虎添翼!” “好。”紫袍男子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那姑娘的主人愿不愿意把人让给我呢。” “主人何不把人一块儿要过来,瞧着那带面具的姑娘也是绝色,主人的后院可正是缺了这样一位啊。”那书生模样的人嘿嘿一笑,话音刚落便是发现自己主子的眼睛更亮了几分! 正文 第233章 挑事儿 “上回我们说到何处?五年前江南盐税一案可是闹得全国上下大为震动。江南一贯富庶,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儿,胡商遍地走,那百姓过的日子可不是我们能比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所用的盐可都是江南那边出产的,而两江总督可就是管着盐税。” “这可是份好差事啊,无论是在江南办公,还是其他的,这个总督的位置可是人人垂涎,万人争抢啊!不过最后曹震曹大人拿下了。” “说起这曹震曹大人啊,那就不得不说说他的身世背景了。” 说书人顿了顿,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起了茶。各位听众可是还等着听下文呢,见说书人那一副悠闲的模样,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纷纷催促着。那说服人显然就是故意的,依旧老神在在的,却是说了大堆与那曹震身世的废话。 之后却又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问:“你们可知四年前睿王下江南的事情?” 四年前睿王下江南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睿王当初微服私访,根本就没有透露半分,等江南盐税之事爆出来,人们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睿王干的! “四年前睿王微服私访,暗访江南,那曹震虽是某位贵妃的戚弟但却没有见过睿王,第一次见面就被睿王的神俊迷得神魂颠倒,居然扬言要将王爷纳入他的府中!没错,这曹震啊,有龙阳之好,因他这个爱好啊,那江南的南风馆可是赚的满盆钵彩啊!” “话说回来,曹震有色心,也有色胆啊。三番两次派人去王爷下榻的游说,也亲自上门了几回。不过王爷是何人啊,岂容得人这般的玷污。在厌烦了驱赶这曹震之后,竟是一夜之间将整个曹家都控制起来!你们猜怎么着,那曹震得知睿王的身份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不仅如此,还尿了裤子呢!三十多的人了,还被吓尿,简直就是丢尽了脸!” 这一段可是听得听众们哈哈大笑起来,睿王的事迹他们何尝没听过,江南盐税一案睿王办得可是轰轰烈烈,整个曹家因为将官盐私卖,又征收繁重的盐税,被睿王在三日之内连根拔起,不仅如此江南大部分的世家都受到了牵连,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弄得当时整个江南都人心惶惶,那些世家们每日都提心吊胆的,怕成为自己成为第二个曹家。 不仅如此,那远在雍京的曹贵妃居然也在其中插了一手!消息传回雍京,麒元帝震怒不仅将曹贵妃打入冷宫,更是要睿王将一干主犯从犯押解回京严审! 江南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而且江南是军政要地,睿王在此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且又触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在睿王未回京之前,可是有人卯着劲的弹劾他,麒元帝那御案之上可是满满都是要皇上将睿王治罪的奏章! 可睿王是谁啊,那可是麒元帝最疼爱的弟弟,且不说麒元帝信任他,就光是睿王这么多年为大麒所做的事情,麒元帝都不会让有心人得手。更何况,英明神武的睿王又怎会被别人算计呢! 说书人把江南盐税一案说的细细密密的,几乎是将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出来,仿佛他曾经亲临过现场一般,而且这说书人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睿王的崇敬。 花卿颜听得只想发笑,这说书人若放在前世,那就是云书墨的超级迷弟。不不不,不止是这说书人,整个大麒的百姓怕都是他云书墨的迷弟。 不过正因为是这样,说书人的话才会引起听众的共鸣,夸赞睿王的话简直不绝于耳。 不过在这一声声的赞扬中,却是出现一声讽刺的笑,显得格外的突兀。 “哼,你们实在是太看得起云书墨了,以那云书墨的性子,若不是有太后和麒元帝护着,怕是这世上早就没了你们如此敬仰的睿王了。”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茶肆瞬间鸦雀无声,众人下意识的寻找着说出此话的人,不过茶肆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众人毫无头绪。 倒是花卿颜第一时间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那人坐在他们对面的雅间,虽隔着一个大大的天井,但花卿颜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情况。光是看那主仆三人的服饰,花卿颜便可断定三人非富即贵。 “哼。”就在花卿颜思考为何会有人对云书墨抱有敌意之时,身边的余佳敏却是冷哼一声,“睿王岂是你这样的人能随意污蔑的,且不说睿王的势力,就单单是睿王本人就不需要任何人护着!” 身为云书墨的手下,怎么容忍得了有人在她面前贬低睿王。余佳敏眸子一扫,带着无尽的凌厉。 余佳敏的声音不大,可却偏偏让在座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附和声连连响起,所有人都非常的赞同余佳敏的话,还将睿王的战绩都搬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嘴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花卿颜注意到那紫袍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却又嘲讽道:“什么战神,不过是你们这些无知百姓封给他的,若是没有前花元帅,他云书墨能走到今日?若不是前花元帅的那些兵法,他云书墨能用兵如神?你们把别人功绩按在云书墨的头上,可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你胡说八道!王如何用兵,其实你这样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能质疑的!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余佳敏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在她心中如同战神般的存在,竟然被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贬得一文不值,简直戳到了她的逆鳞!余佳敏刚提上内劲想要直接飞去对面给那人重重的一击,却是被花卿颜拦住。 “慢着。” “小姐,你怎么可以拦着我!”对于花卿颜的阻拦,余佳敏觉得不敢置信,毕竟在她看来,花卿颜与云书墨两情相悦,想法 和情绪上自然是要以云书墨为主的。遇上这种情况,就应该与自己同仇敌忾,而不是阻拦自己! 瞧着余佳敏的表情,花卿颜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的想法,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心上人被如此贬低,她心中自然也是气愤。但相对的,她要考虑得更多,为何那紫袍男子要一而再的针对云书墨,这其中必定有内情,而且花卿颜看到在余佳敏的话音落下之后,紫袍男子身后的那个魁梧的汉子便是做出防卫的姿态,花卿颜敢肯定,只要余佳敏一有动作,那么那人会毫不留情的反击。 花卿颜拍了拍余佳敏暗示性的瞥了那边一眼。好在余佳敏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失去理智,瞬间便明白了花卿颜的意思。她平复了心情,收了动作,可眸子却依旧阴森森的凝着那紫袍男子,“公子,我劝你还是小心说话的好,要知道有句俗语叫祸从口出。” 余佳敏话中的威胁再明白不过,不过那紫袍男子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他轻笑着说:“姑娘有话就明说好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在下愚钝听不懂。” 男子笑着,话音又是一转,“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再说说那睿王的事情。当年的江南盐税一眼,你们又怎知他云书墨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呢,毕竟盐税可是大头,而那些世家阻碍了他的路。清除异己,不是每个权贵最喜欢做的事情么!更何况,他这样做,还获得了百姓的爱戴,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瞧瞧,那盐税案之后,那睿王是不是钱财名利双收么!说实话,我有时都不得不怀疑,睿王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 紫袍男子最后的话变成了轻笑,不过就未尽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吓出了一声冷汗。众人顺着紫袍男子的话想了想,却是愕然发觉,其中居然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睿王在民间的呼声可是那麒元帝高太多啊!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过只知睿王不知皇帝的情况。 那紫袍男子说的难道是真的不成,睿王他,想要谋朝篡位不成! 一时间在座的各位都是心有戚戚,因为他们发觉,他们更喜欢这变成事实! 听到这儿,花卿颜已经肯定了这紫袍男子的目的,明显就是来挑事儿的,显然就是不想让云书墨好过。现在正是麒元帝退位,小皇帝未归,人心浮动的时候。云书墨身为摄政王在朝政上若是有过多的建树绝对会被冠上意图自己登上那皇位要谋反的帽子。而这人就是在推波助澜,他想要将云书墨推上那风口浪尖。让受万民敬仰的战神,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花卿颜觉得这人恶心,却也明白这是阴谋家们常用的手段。她紧蹙眉头,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却是化作了担忧。 这人的行为如此明目张胆,也就是说明他并不惧怕云书墨。也就是说,他拥有和云书墨一较高下之力。而云书墨如今要管理朝政,恐怕分身乏术,这些阴谋算计怕是根本就顾忌不上。这样的话,那云书墨岂不是很危险! 若真是那样…… 花卿颜不敢再想下去,她收了心神,强迫自己不可再胡思乱想,一边拉过余佳敏道:“佳敏你可把那人看仔细了,随后好好的查一查。” 余佳敏也动了这个念头,二话不说的点点头。可因为紫袍男子所在的雅间在角落,光线又较暗的缘故,余佳敏并没有看清那男子的容貌,不过却也深深的记住了他的身形。 正文 第234章 见到你真好 “是谁在那胡说八道,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路杏柔领着一帮子人从门口挤进来,目光越过那一层的所有人,直接落在那雅间的紫袍男子身上,眼底带着深意。 胡白芷他们都来了,聚在一起人还挺多。他们原本也是玩累了找个地儿休息休息,正巧听到风味茶肆的说书人在说睿王的故事,众人便停下来歇歇脚,虽然里面没有位置了,但在外面听听的也挺好的, 不过众人没想到听着听着居然还听到了诋毁睿王的声音,作为睿王的迷弟迷妹,这简直无法忍啊!所以在余佳敏被阻止了之后,路杏柔他们就自动的上了战场,一定要捍卫睿王的名声! 几人虽不知这紫袍男子是什么人,但只要跟睿王过不去的都不是好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胡白芷哼哼两声:“瞧你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就不过脑子呢。你不会是嫉妒睿王才四处诋毁睿王吧,啧啧,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跟睿王比肩!” 雅间里原本还有些气恼的花卿颜和余佳敏噗嗤笑了,这胡白芷的嘴可是出了名的利,就跟那刀子一样,不捅得你流血,她可不罢休! 余佳敏一直观察着对面人的脸色,虽然瞧不清那紫袍男子的相貌,但他身边的两人余佳敏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她留意到那武夫的脸色因为路杏柔和胡白芷的话变得铁青,浑身紧绷着,显然是蓄势待发,只要那紫袍男子一声令下,他就能扑下去直接撕了那二人。 路杏柔毕竟在战场上拼杀过,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来自于头顶的杀气,可她却丝毫不在意。且不说她的身手不弱,而且此处可是茶肆,人满为患若是动起手来怕是会造成混乱。路杏柔有自信,那紫袍男子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她拉着胡白芷微微一笑:“别跟不知所谓的人说话,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路杏柔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楼上跟自己招手的带着面具的孩子,瞬间便认了出来,这么可爱的可不就是兮儿小宝贝么!路杏柔朝花卿颜他们挥了挥手,领着一帮人蹬蹬蹬的上了楼和花卿颜回合。 瞧着他们的动静,一直未开口的紫袍男子突然轻笑了一声:“原来是一起的,我就说这世上哪来这么多不明事理,被蒙蔽了双眼的。果然是人以类聚啊!” 这回轻笑的换成花卿颜了,她边笑边摇头,又抿了口茶。就在紫袍男子专心等着她的反击时,花卿颜却是问起了路杏柔他们的情况。被忽略的彻底的紫袍男子脸色青了白,最后铁青一片。 “主子,这群人实在是太不识好歹的!”那汉子愤怒的说,拳头早已经攥起,恨不得一拳砸在那些人身上!“主子,您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教训了又如何?”紫袍男子半垂着的眸子里满满全是阴鹜,“你把他们打伤了又如何,岂不是证明我们心虚,证明了我们挑拨不成被恼羞成怒么!你是还嫌你主子我丢的脸不够多么!” 那武夫一愣,随即露出满脸的惶恐:“主子,我我,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凡是要多动动脑子!”紫袍男子放下杯子,起身出了雅间。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再继续留在这里,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真的朝那一行人动手! 直到那三人离开,茶肆才重新恢复了热闹,不过显然紫袍男子的话对听众们产生了影响,情绪已没了之前那般高涨了,提到睿王也不在像之前那样盲目的崇拜了。就连议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讲台上的说书人显然也有些尴尬,握着那惊叹木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花卿颜一行人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依旧说说笑笑的。胡白芷一眼就瞧上了花卿颜的那个面具,扑上来就想抢,却是被花卿颜轻巧的躲过了。 “这可是我的战利品,可不能给你。”花卿颜挡住胡白芷的手,笑着说。 “这面具太好看了,借我带带呀!”胡白芷噘着嘴有些不甘心,可花卿颜却偏偏不让她如意。 小无忧看了看胡白芷,又看了看花卿颜,想了想揭下自己的面具递给胡白芷:“姨姨,我的给你戴。” 小无忧的举动让众人愣了愣,胡白芷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抱住无忧对着那嫩嫩的小脸蛋亲了两口:“还是我们家无忧最贴心了!无忧自己带,姨姨跟你娘亲说笑了呢!” 胡白芷和两个孩子闹开了,青稞和路杏柔却是满脸深沉的将花卿颜团团围住:“卿颜小姐,刚刚那个人怎么回事?这意思显然是针对睿王啊。” 花卿颜摇头:“不知道,这人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而且,他有意挑起百姓对睿王的怀疑。”花卿颜皱眉,自古以来,民对君来说都是万分重要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花卿颜不希望云书墨最后被将他捧得如同神明的人民,拖下地狱。 而且,这显然就是一场阴谋,可花卿颜却不知该如何阻止。她叹了口气,“佳敏,你能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王爷么?” “能。”余佳敏点头。 “那就好。”花卿颜道,“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王爷,记住,那紫袍男子的话一字一句都不能落下!” “是,小姐。” 从茶肆出来已经临近午夜了,不过街市上的人依旧很多。花卿颜领着众人又逛了几圈,便发现所有人竟然都往一个方向涌动。胡白芷好奇心重,抓着旁边的路人问了问,才知晓那边在放荷灯祈福,几乎所有人都过去了。 放荷灯一般也就是七夕和上元佳节,这么好玩的事情胡白芷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不由分说的拽着众人跟着人群走。花卿颜心里藏着事情,并不想去,可瞧着众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又说不出扫兴的话,只好跟着人流一块儿走。 花卿颜边走边在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那个紫袍男子究竟是谁?能这般明目张胆的跟摄政王作对的必定不会是普通人。花卿颜猜测,那人或许是雍京城里出来的。 而且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把云书墨从神坛上拉下来,让百姓反了他,让皇帝对他产生疑心,而不再重用他,更严重一些,就是永除后患! 而云书墨不得势,不参政,最后的得益的人是谁? 花卿颜脑海里闪过好几个人影,脸色有些发白。 若她猜测的没错,那么要对付云书墨的人是那来自于皇城里的皇亲国戚! 想到这儿,花卿颜的步子突然间有些慌乱,不由的停了下来。 可她停下了,可身后的人群依旧在走动,不少人看到了花卿颜立在原地的身影,往一旁走了走,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没注意的便直接撞到了花卿颜身上!花卿颜也没注意,被重重的力道一撞,竟是直愣愣的往前倒去! 感觉到失重,花卿颜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进的地面,想要站起身可却发现根本就来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要反抗了。花卿颜叹了口气,闭上眼任由自己倒下去。 不过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觉得自己的腰上似乎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道,强硬的将那下落的速度给止住了。花卿颜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的腰上真的横着一条手臂! “嗬!”她居然被人救了,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搂了腰!一时间,花卿颜瞪大了眸子。 就在这时,花卿颜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呵,你连走路都走不好了,看来,我还是得把你绑在身边啊!”那人说完便就着这姿势将花卿颜扶了起来,可那缠着她腰的手却是没有收回。 花卿颜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是那般的熟悉,就像昨日还在她耳边细语一般,温柔中带着些许对于她刚刚的举动的责备。花卿颜垂眸看着那条手臂,玄色的衣袖上用银线勾勒出繁杂的暗纹,衣料考究,质地更是精良。这样的布料,和花纹花卿颜只在一个人身上瞧见过。 花卿颜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那人丰神俊朗的脸,还有那双如同夜空般的眸子。 而那双眼里,满满全是自己的身影。 “云书墨。”花卿颜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 男人轻轻一笑,竟是让一旁的彩灯都失了颜色。他把花卿颜往身前拉了拉,皱眉埋怨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若不是我一直跟着你,及时的揽住了你,这会儿你可就已经摔在地上了,而且这人来人往的,你只怕都已经受伤了!” 花卿颜这是第一次听道云书墨的唠叨,以往她都觉得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非必要绝对不会多说其他的。而今日却是狠狠的数落了她一顿。不过,花卿颜的心情却是随着他的声音越发的愉悦了起来。 她扑进云书墨的怀里,牢牢的抱住他:“云书墨,能见到你,真好!” 正文 第235章 非你不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花卿颜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词,正是在这灯火阑珊时,远在前来之外的云书墨竟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花卿颜垂眸浅笑,又想起除夕那夜漫天的烟花,这人站在那五光十色的光芒之下,脸上的缱绻深情温暖了整个寒冬。 “云书墨,你似乎总喜欢这样神出鬼没的。”花卿颜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语带揶揄。 云书墨走在花卿颜的身边,跟着人群往河边走。他的唇边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眉宇间虽然能瞧出连日奔波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一身银色暗纹的玄衣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的修长。 云书墨解下肩头的狐裘,披在花卿颜的肩头,笑道:“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惊喜。” 确实是惊喜来着! 花卿颜任由着他为自己系上衣带,仰着头看着云书墨。那张脸在彩灯的渲染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花卿颜不由的想,若是让他手下的那些士兵知晓,平日里冷面神一般的睿王会有如此温柔的表情,不知那些士兵们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在想什么?”云书墨很享受这样被心上人注视的感觉,可是他很快的就发现花卿颜有些走神,忍不住问。 “在想你的那些下属有没有见到过你这么温柔的表情。”花卿颜下意思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在云书墨面前完全不设防。 这问题将云书墨逗笑了,竟是难得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时间那章丰俊的脸更加的明朗起来,就像是尘封在地上许多年的美酒,突然被人挖了出来,打开封泥时溢出来的酒香,令人沉醉! 两人的相貌本就出众,自从出现就时不时的有人朝他们投去好奇又艳羡的目光。这会儿云书墨的笑,更是惊艳了所有人,原本还在慢慢行走的人群竟是一时间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云书墨身上聚焦。 云书墨收敛的笑意,牵起花卿颜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只有你,我的温柔全是你的。” 花卿颜曾经听过更加动听的情话,也被人捧在手心里过。但此刻,云书墨这看似随意的话语却是让花卿颜一阵心悸,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蒸煮一般,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花卿颜知道自己脸上可是红彤彤的一片,那热度怕是可以煮熟一个鸡蛋。 花卿颜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唇,刚想说话却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河边。 河上停着雕栏画舫,还有花船,时不时有靡靡之音从船上传来,河面上漂浮着做成荷花状的荷灯,放眼望去竟是有“夏日荷花别样红”的感觉。 胡白芷他们正站在河岸上四处张望呢,瞧见花卿颜和云书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扯出一抹揶揄的笑容,特别是花卿颜那红彤彤的脸蛋,瞎子都能瞧出两人肯定又过二人世界去了。 作为好闺蜜的胡白芷没有上前打扰他们,更是将想要过去打招呼的众人一并拖住了,“人家小两口许久未见了,让他们单独待会儿么!” 胡白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制,被花卿颜听了个一清二楚,脸上那未褪下去的火热再次漫上她的脸颊。她觉得如果再不给自己降降温的话,她整个人就要爆炸了! 花卿颜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手上微凉的温度希望能缓解她的内心的灼热。 “放荷灯吧。”云书墨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荷灯递到花卿颜面前。 花卿颜看着那荷灯一愣,那荷灯实在是太过于栩栩如生,让她第一眼还以为云书墨真的弄了一朵真正的荷花来!那荷灯显然与河面上漂浮的那些都不同,造型更加的别致不说,就连花瓣都多了不少,层层叠叠的绽放开来。花卿颜看到了那由无数根细小的蜡烛组成的花心,无数的小火苗正将整个荷灯照耀得如同一团小太阳。 “小心些,别烫着手。” 花卿颜小心翼翼的接过荷灯,蹲下身子将荷灯平稳的放在河面上。她双手合十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的许下心愿。 ——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一世长安。 云书墨静静的站着,却是将花卿颜周围的人全部都隔离开来。他就像是花卿颜的守护神,默默的护在花卿颜的身侧,护着她不受任何的侵害。 他半垂着眸,目光从未离开花卿颜半分,眸子里满满都是那虔诚的身影。或许是花卿颜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认真,让云书墨不由的想,花卿颜究竟许下了什么愿望。 当花卿颜睁开眼后,云书墨半分没有犹豫的问出了声:“许了什么愿?” “许了……”花卿颜刚想告诉他,却又止住了话头,转而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书墨失笑:“放荷灯是向河神许愿,有多少荷灯就有多少愿望,这密密麻麻的一片,你觉得河神能忙得过来么?” 花卿颜愣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云书墨居然会泼冷水,睁大了眼气鼓鼓的看着他。 云书墨牵起花卿颜手将她拉近,凑到她耳边说:“不如,你将愿望告诉我,我帮你实现?嗯?” 花卿颜偏头看着他,瞧着那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溢出来的笑意,花卿颜突然觉得云书墨非常享受现在这样的状态,这样闲适的,没有阴谋诡计的环境。周围的人不认识他,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不会用或算计或警惕或排斥的眼神看他,他活得是那么的真实,就连笑容都是那般的真实。 花卿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云书墨,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在靠山村过隐居一辈子?” 话问出了口,花卿颜才发觉不妥。云书墨如今是摄政王,又怎么可能放下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跟自己生活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呢。就算他愿意,但他身上肩负的整个大麒社稷都不会允许。 想到这,花卿颜垂下头,心里有些自嘲,说到底,她都是被云书墨给宠坏了,居然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云书墨刚想回答花卿颜的问题,却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嘲弄,聪慧如他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忍不住捧住她的脸,将她低垂的头抬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怎么?不高兴了?不想听我的回答?” 这样强硬的姿势让花卿颜皱起了眉头,而他的问题却是让花卿颜左右为难。 “想听,却又怕听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再一次被说中了心思,花卿颜有些恼,她的眸子瞪得更大了,甚至用手拽着云书墨的手腕,意图将人拽开,让自己脱离他的桎梏。可云书墨的手劲却岂是花卿颜能撼动的。不过云书墨却不想花卿颜受伤,松了手上的力道放开了她。 花卿颜转身想离开,却又被云书墨拽住了手腕,这下子却是直接被他拥进了怀里。 花卿颜刚想挣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跑么?” 听出云书墨话里的无奈,花卿颜也干脆,不挣扎也不想着离开了,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闷闷的说:“你快说!” “呵。”云书墨轻笑一声,花卿颜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不知为何,这一刻花卿颜心里的忐忑和无力在这震动下居然化作乌有,心态前所未有的平静。 半晌之后,花卿颜就听云书墨一字一句的说:“我云书墨此生有花卿颜足矣,哪怕是用江山来换,我都不愿失去你。” “卿颜,我早已经厌倦了皇城里勾心斗角的生活,等绥玥能真正的独当一面,那么我就陪着你在这小山村住下,我们种种花,喝喝酒,做做点心。若是你无聊了,我便带你游遍这大麒。当然你若是想去南疆或是北境我也陪着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再也走不动为止。等我们死后,就葬在那山谷里的鲜花之下。” “卿颜,这辈子,我云书墨只愿与你生同裘死同穴。” 听着那一句一句没有华丽辞藻堆砌,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话语,花卿颜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或许,云书墨不会说情话,可是他的每一句都是那般的真诚,就像是一个个小锤锤直接砸在花卿颜的心上,让她心跳如鼓。涌上心头的再也不是苦涩,而是甜蜜,可花卿颜却一点都不觉得腻味,甚至还想要再听多一些,希望云书墨能再多说一些! 花卿颜闭上眼,任由着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想,此生她认定这个人了,不去在意他的身份,也不去在意那些家仇,她花卿颜只认定了云书墨便是她往后要共度一生的人,是牵着她一起老去的人。 花卿颜缓缓的抬起手,紧紧环住云书墨的腰,这一刻,她甚至想要将自己钳进云书墨的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再也不分离! “云书墨,花卿颜此生也只认你一个人,与你生死与共,与你生同裘死同穴!” “此生,非你不嫁!” 正文 第236章 皇婶 从风味茶肆出来后,余佳敏跟花卿颜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她的目的,自然是那在茶肆里出口诋毁云书墨的那三人。 余佳敏是云书墨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就算那三人早已经离开,她也有特殊的办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纤细的身影在屋顶上一路飘行,无声无息的让人根本就无法察觉。余佳敏的速度很快,跟随着空气中那一抹淡淡的香气,一路往北城而去。 不过,临近城门时,余佳敏却是停了下来。她站在屋脊之上,望着有护卫把守的城门,微微皱起了眉头。根据她的线索,竟是发觉那三人出城了!现在已经是午夜,那紫袍男子离开的时间亦是不算早。这么晚没有在城里寻个地方休息,却是出城了,这一点就让余佳敏想不通。 同时也让她确定了一件事,那三人并不是本地人。至于是从何而来,余佳敏往北方望了望,那是雍京城的方向。 而雍京城里,暗地里与睿王作对的可是数不胜数,那人究竟是谁呢? 就在余佳敏沉思之时,屋顶上又落下一人。卫啸拍了拍余佳敏的肩:“想什么呢?你不去保护卿颜小姐,跑来这里做什么?” 卫啸今日并没有与花卿颜他们一起行动,自从将圣旨交给花卿颜之后,卫啸就离开了,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他并不知晓风味茶肆里发生的事情。 余佳敏把事情给卫啸详细说了一遍,更是将她看到的那紫袍男子有限的线索也说了,“你说,这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实在是太明确了,不遗余力的给诋毁王爷,我觉得这人肯定还有后招。” 卫啸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王爷虽然树敌很多,但却又碍于王爷的手段所以不会和王爷对着干,这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就说明他并不惧怕王爷,这样的人,在大麒有么?”说着卫啸嗤笑一声,觉得那紫袍男子真是不自量力得可笑。 余佳敏虽然也同样这般觉得,但事情却已经发生了,胆敢跟睿王作对的人也出现了。 “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的弄清楚那人的身份,以便做好防范,免得到时候被弄得措手不及。而且要尽快告诉王爷。” “王爷来了。”卫啸说。 余佳敏一愣:“你说啥?” 卫啸眯了眯眼笑道:“王爷来了,现在应该跟卿颜姑娘在一起。” 余佳敏想起雍京那混乱的局面,想起连夜赶过来的王爷,顿时有些牙疼。她现在是不知该同情同情那么留下雍京城里的的同僚,还是庆幸自己被派了过来。 上元节虽然也有情人节之称,但就算是情人相会,也是含蓄的,最多拉拉小手交换个信物,在人少的角落里倾诉衷肠。绝对不会有人像花卿颜和云书墨这般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私定终身。 两人这堪称大胆的举动让周围的人可是惊讶不已,却又拍手叫好,更多人起哄让他们赶紧成亲,说作为见证者,喜酒一定要请上这些乡亲们。一时间整个河岸边热闹非凡。 花卿颜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小院的,她只记得自己燥得不行,被人调侃得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泉里,热腾腾的。云书墨一路护着她一路微笑着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嘴里可是把人家的要求都答应的满满的,花卿颜听得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巴掌把云书墨拍飞! 两人到家时,其他人也前前后后的回来了,小兮儿一见云书墨就扑到了他身上,爹爹爹爹的叫唤不停。云书墨倒是也喜欢这孩子,双手将她抱起来,两人亲亲密密的说了会儿话。不过云书墨也没忘了无忧,跟孩子正儿八经的讨教了一会儿学问,小无忧对云书墨提的问题都对答如流,让云书墨好好的夸了他几句,那紧绷着的小脸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来。 花卿颜坐在一旁看着一大两小,觉得这三人虽不是亲生父子,却又甚是亲生父子,云书墨的一举一动都像个爱护孩子的父亲。花卿颜不由的想,若是往后她和云书墨有了孩子,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不过光看云书墨对无忧和兮儿的态度,花卿颜便知晓,这人是爱孩子的,也绝对能做一个好父亲。 “在想什么?” “在想孩子。” 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后就听到了云书墨爽朗的笑声,她抬头对上云书墨那缀着满满笑意的眸子。云书墨蹲在花卿颜面前,两人贴的很近,只要花卿颜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云书墨的双手搭在花卿颜身侧的椅子扶手上,像是把花卿颜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花卿颜瞬间紧张起来,她觉得这样的姿势非常的不妥,云书墨虽然笑着,但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的身上全都染上他的气息,让她完完全全的成为他的人! 花卿颜往后缩了缩,更是伸出手推了推云书墨,可他却是纹丝不动,而且也不许花卿颜退缩。 云书墨往前凑了凑,两人额头相抵,感受着花卿颜瞬间僵硬的身体,云书墨笑得更加愉悦了:“卿颜。” “嗯?”花卿颜缩了缩脖子,云书墨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暖暖的,让她一阵心悸。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为我生孩子了么?” 花卿颜的脸唰的一声就红了,她终于想起自己之前的回答了,瞬间懊恼不已!自己当时不过就是发了个呆,怎么就把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呢!这会儿还让云书墨看她的笑话!瞧着那张写满了得意的脸,花卿颜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花卿颜又往后缩了缩,整个人缩在椅子角落里,像个被欺负了小媳妇。不过云书墨却是爱极了她这副敢怒不敢言又无比懊恼的表情,真是非常可爱啊! 云书墨抬手摸了摸花卿颜的头,笑着说:“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把卿颜娶回家了,我们的孩子也一定非常的优秀可爱,如果是像卿颜那就更好了。” 云书墨的动作很温柔,话语里满满都是真诚和向往。花卿颜渐渐忘了紧张,她握住云书墨的手道:“我觉得,孩子像你好,我喜欢你这样的。”说着,她脑海里便是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长着一张跟云书墨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三头身,身上肉嘟嘟的,会跟在她身后叫她娘亲! 花卿颜噗嗤笑出声来,莫名的想要看看云书墨小时候的模样。 不过她注定这辈子都瞧不到了,因为她不可能再死一次,回到有云书墨的过去。 “皇,皇叔?” 云绥玥的声音打破了室内暖暖的暧昧气息,两人回头见云绥玥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云书墨的身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当他看清楚云书墨的脸后,徒然生出巨大的欢喜,“皇叔,真的是你!” 云绥玥快步走了进来,直奔云书墨,嘴里还不断问着:“皇叔你怎么会来这里?父皇和母后还好么?朝中的局势怎么样了?皇叔是不是来接我回去的?” 云绥玥在云书墨面前站定,眼巴巴的看着云书墨,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问这么多,让我回答哪一个?”云书墨挑眉。 云绥玥被噎得一呛,好半晌才呐呐的开口:“我想问,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 花卿颜发现平日里稳重得像个成年人的云绥玥在云书墨的面前就像是个孩子,他虽然惊喜,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明晃晃的表现出来,手指不断的绞着显得格外的紧张。 而且花卿颜也发现,原本还温情脉脉的云书墨,在见到云绥玥的时候就变得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的 样子确实很有威严。 这或许就是叔侄两的相处模式,毕竟云书墨要培养的是一国之主,而不是她家两个小毛孩子。 花卿颜拍了拍云书墨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她想要带孩子们去休息,把空间留给叔侄俩好好的谈一谈。这么做当然也有避嫌的意思,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云书墨却没有照做,而是坐在花卿颜身边一手拉住花卿颜的手,半点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云书墨,孩子们困了,你先放开我。”花卿颜无奈的说。 “先陪我一会儿。”云书墨摇头,态度坚决。 云绥玥这才发现同在屋里的花卿颜,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眸子瞬间瞪大:“皇叔,你和卿颜姐姐……你们……” “如你所见。”云书墨点头,证实了云绥玥心中的猜想。 云绥玥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他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偏远的地方见到自己的皇叔,更没想到他那不近人情,冷面冷心,不近女色的皇叔,居然会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在一起! 云绥玥深吸了口气,一时间又有些担心。皇叔是什么身份,如今可是摄政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花卿颜呢,云绥玥虽没有深入的了解,但从表面来看,她也只是一个带着孩子乡野寡妇,这两人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又怎能在一起? 云绥玥的疑虑和担忧都没有半点的隐瞒,云书墨自然能瞧出来,他冷哼一声道:“别成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花卿颜是你的皇婶,也是你唯一的皇婶。” 正文 第237章 乖,吃饭 出了风味茶肆,主仆三人没有一丝停留的驾着马车出了城,城里的彩灯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吸引力。更大的原因是,今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回到居住的客栈,紫袍男子的脸便阴沉了下来,房间里的烛光将人的脸清楚的照亮,赫然就是那大皇子云绥旸。云绥旸在椅子上坐下,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那一文一武的两人看着云绥旸的脸色,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忧心。 今日在茶肆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原本主仆三人只想去过一个纯粹的上元节,感受感受节日的气氛,赏赏花灯,可没想到在茶肆里听到那说书人对睿王的吹捧,听到百姓们对睿王崇拜后,大皇子居然会出声,不遗余力的抹黑睿王,甚至是贬低他。 大皇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人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们在大皇子与余佳敏他们对峙时默不作声。一是不是该如何做,二呢则是他们还没有做好跟睿王对立的准备,毕竟他们清楚睿王的实力,也明白自己这边与睿王的差距。若是对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这不是他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而是无需验证的事实。 可是他们无法理解,一贯沉稳,心中有沟壑的大皇子居然会如此冲动! 今日在风味茶肆遇到的那个姑娘显然不简单,就凭她的身手便可以断定这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显然那身手矫捷的姑娘是奉那戴着面具的姑娘为主,拥有这样一位护卫的人也必定不是简单人。 他们一路追查云绥玥的行踪道而来这里,自然将这里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了。这里地处大麒东南边陲,虽然物产丰富百姓生活得还算富裕,但又因为生活得*逸,所以并没有大规模的屯兵,更没有出个什么厉害的人物。所以当花卿颜主仆之人出现,并且展现出傲人的实力时,他们才会那么的惊讶! “殿下,今日的事情,您……” 大皇子挥手打断谋士的话,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我知道,今日是冲动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目前来看应该还传不到睿王的耳朵里。” 其实,在离开风味茶肆之后,云绥旸就后悔了,毕竟他不傻,清楚的明白自己跟睿王之间的差距。而且以睿王的功绩和名声,现在根本就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好在云书墨在雍京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儿他说的那些话传不到云书墨的耳里。 不过…… 云绥旸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他暂时无法扳倒云书墨,但却是可以用这样的方法一点点的消磨云书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让他渐渐的失去民心。 “呵。”云绥旸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让他想到这样的法子。 云绥旸在此抬起头来时,脸上的阴郁早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则是得意,“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留一部分人继续寻找云绥玥的消息,另一部分人去给我散布云书墨的消息,就像我今天在茶肆说的那些!” 两人愣住了,云绥旸的这个命令实在是让两人觉得非常的疯狂,他们第一时间猜出了云绥旸的目的,但是……这样真的能扳倒云书墨么?直觉告诉他们,大皇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云绥旸是他们的主子,他的命令,他们只能照做,而且不能有任何的质疑。两人领命之后便是离开了云绥旸的房间。 云绥旸沉思了一会儿,他不是盲目自大的人,但此刻却像是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看到了自己穿着那一身明黄的龙袍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云绥旸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 天亮了…… 云绥旸望着天边那渐渐冒出头的红色太阳,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云绥玥不知自己是如何醒的,他更觉得自己辗转反侧一夜未能入眠。除了见到皇叔的惊喜之外,还有来自于皇婶的惊吓。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皇婶,而且是唯一的皇婶! 云绥玥恍恍惚惚的走到前厅,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家子人都在前厅围着桌子。众人一瞧云绥玥那模样,还有那眼眶下黑乎乎的眼圈纷纷噗嗤笑了:“哟,这是怎么了,一夜不见都成竹熊眼了!” 云绥玥尴尬的笑了笑,他抹了把脸就看到云书墨正给花卿颜碗里夹点心,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云书墨的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而这样缱绻的温柔,云绥玥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没想到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全部都感受过了。 云书墨显然也看到了云绥玥,继续体贴的给花卿颜布菜,“进来用膳,傻站着做什么?傻站着能吃饱?” 云绥玥僵在原地,这下子不知该该往前还是转身出去了。 花卿颜看着已经堆得满满的碗,伸手握住了云书墨的手腕:“好了好了,这些我都吃不下了,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我。” 云书墨看了眼花卿颜面前的碗,又看了看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的花卿颜,确定花卿颜是真的吃不下去了,这才罢休。 花卿颜朝着云绥玥招了招手:“绥玥快来,不然东西都要被吃光了。” 花卿颜的声音终于是让云绥玥回过神来,他快跑两步到桌前寻了个空位坐下,也没看桌上到底有那些吃食,垂着头自己盛了碗粥就着面前的小菜闷声吃了起来。 花卿颜看着云绥玥这别扭的模样,也知晓他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不过他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倒是挺可爱的,毕竟这样一个平日稳重的半大孩子可是很难出现这种表情啊。 不过心情不好可是会影响食欲的,这半大的孩子还在长身体呢,早饭怎么能随便糊弄过去呢。花卿颜朝云书墨使了个眼色,用下巴点了点云绥玥,让他关心关心自己的小侄儿。 云书墨顺着花卿颜的视线看过去,就只瞧见了那黑乎乎的脑袋,“云绥玥,好好吃饭!你闹什么?” 被突然点名的云绥玥猛地抬起头来,正好瞧见了云书墨那已经掩去了所有温情,恢复冷漠的脸。瞧着云书墨脸上那再熟悉不过的表情,云绥玥愣了愣,那原本充斥在心里的怪异感竟是瞬间消失了,皇叔还是他那不近人情的皇叔。 不过云书墨的严肃却是让花卿颜不满起来,大家伙儿可是都被他这一声呵斥吓住了,两个孩子更是吓得手里的点心都掉了。花卿颜放下筷子瞪着云书墨:“你吼什么呢,这一大早的就不能对孩子温柔一点?瞧把孩子们吓得,一会儿没胃口了又不吃东西,他们都还在长身体呢!” 花卿颜的话音一落,整个前厅便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云书墨的脸上,路杏柔和青稞更是有些着急的望着花卿颜,恨不得让花卿颜把之前的话收回去!若说他们是被云书墨的呵斥吓到,那么此刻绝对是被花卿颜对云书墨的训斥吓得魂不附体了! 花卿颜居然敢训斥云书墨!居然敢训斥整个大麒最最尊贵的摄政王!而且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给咱们的摄政王留半点的情面! 要知道云书墨看似冷漠,其实脾性大着呢,他可是敢一言不合就跟皇帝拔刀相向的人! 卫啸和余佳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走到云书墨的身边。两人已经用眼神商量好了,一会儿若是云书墨恼了要对花卿颜动手,那么他们就一起出手护住花卿颜! 云绥玥此时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小脸紧皱着,望着云书墨和花卿颜无比的紧张。虽说之前他因为云书墨和花卿颜的关系觉得别扭,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花卿颜觉得能牵动云书墨的情绪,这一点让只见过云书墨冷漠的一面的他感到非常的惶恐。而就在适才,花卿颜觉得为了他训斥堂堂摄政王!感受到花卿颜对自己的维护,云绥玥的心像是沾染上了蜜糖,甜丝丝的,又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暖融融的。 他想,有一个这样的皇婶真是太好了! 居然认定着这个皇婶,那么云绥玥又怎么忍心看着皇婶为了自己和云书墨闹呢。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刚想为花卿颜美言几句,就看到云书墨瞪大了眼睛说:“你居然凶我!” 众人又是一愣——为什么他们觉得王爷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委屈呢? 花卿颜被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顿时压力倍增,特别是云书墨还瘪了瘪嘴,那一脸委屈的小模样简直就跟平日里高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让花卿颜有些不适应。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样的云书墨很可爱啊!虽然有点精分,虽然槽点满满,但是这样的人设深得她心啊!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拿过他的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微微笑道:“乖,吃饭,吃完之后我带你出去玩儿!” 正文 第238章 私定终身 花卿颜端着茶水敲了敲书房的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云书墨让她进去的声音。花卿颜推门而入,就见余佳敏单膝跪在地上,表情严肃又激动。 云书墨脸上的淡漠在看到花卿颜的那一刻,化作了温柔的笑意。他上前接过花卿颜手中的茶壶,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亲手斟了杯茶递给花卿颜。这一连贯的动作像是已经做过了无数次般的,熟稔又亲密。 花卿颜捧着茶壶,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些奏折上,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云书墨如今身为摄政王,皇帝不在所有的政务都落在他身上,日理万机的,怕是连个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连夜赶来,身体该是很累了,却还要处理这些奏折。花卿颜瞧着云书墨脸上明显的疲惫,皱紧了眉头。 云书墨一直注意着花卿颜呢,一见她盯着自己皱眉,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的事情。他为花卿颜关心自己而喜悦时,却也有些心疼。他这辈子都不愿在花卿颜脸上看到伤心或是踌躇的表情。 云书墨伸手抚上花卿颜的眉心,动作轻柔的,一点点的将那紧皱的眉头抚平,“别皱眉,我有分寸的。” 云书墨的手心很凉,碰触到她眉心的那瞬间,花卿颜整个人都僵住了。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那带着凉意的指尖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云书墨所有的情绪一分不差的传达到花卿颜的心里。 花卿颜瞬间放松下来,仰着头对云书墨微微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从两人身上蔓延开来。被两人晾在一旁的余佳敏似乎闻到了一股甜蜜的味道,像花卿颜做的那些甜丝丝的糕点。 余佳敏揉了揉鼻子觉得今天可能没法继续谈正事了,正打算默默的退下,花卿颜就已经将云书墨的手拽了下来,“好了好了,正事要紧,可别让人家在这傻站着。” 云书墨瞥了眼余佳敏,目光微微带着嫌弃,不过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日的冷漠的神情,刹那间的转变,让人有一种眼前的云书墨和之前温情脉脉的他是两个不同的人。 “起来说话。”云书墨朝余佳敏点头。 早膳过后,云书墨就霸占了小院的书房,他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花卿颜,但身为摄政王,雍京城的事情也不得不管。他带了一部分奏折在身上,方便处理的同时也能教一教小皇帝。毕竟这皇位不是他的,而且他也不愿意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多待。 余佳敏一早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向云书墨汇报了,连用风味茶肆里那紫袍男子的事也没有半点的遗漏的说了一遍。云书墨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余佳敏从来都猜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 “此事你先别管,我会让獠星去查清楚。”云书墨道,“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卿颜,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余佳敏虽然非常想知晓云书墨会怎么应对,会采取怎样的方法对付那个人。不过余佳敏身为下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问,她可是清清楚楚,就算是再好奇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不过她也相信,那个紫袍男子绝对不会好过。獠星可不是她,身为睿王明面上的护卫,余佳敏的手段要正常很多,因为代表着睿王的颜面,所以很多事情她无法去做。而獠星就完全不同了,他在暗处,无论他对敌人做出怎样过分,怎样残忍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到睿王一丝一毫。比如说那些残酷的刑法,比如说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獠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余佳敏有时候非常的羡慕獠星,想要跟她换一换。可惜,她的身份早已经被人熟识,除非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余佳敏默默的叹了口气退出书房,心想着其实保护花卿颜的差事也不错,轻松不说还有美食相伴,简直就是度假嘛! 余佳敏不敢问,但花卿颜敢。花卿颜放下手中捧着的杯子,歪着头看着云书墨,眼神专注像是要从云书墨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不过云书墨的脸如此的鬼斧神工,比花儿还要好看呢!花卿颜觉得自己挪不开视线了,明明已经看过那么多次,但每次都还是会被这张脸吸引。 花卿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颜控了,当然,控的也只有云书墨了。 云书墨也沉得住气,花卿颜的眼神炙热但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翻看着手边的奏折,将它们分门别类的,等会儿直接拿给云绥玥过目。 书房里安静下来,冬日里阳光透过窗子倾泻进来,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冬日的温度终究不是很高,不过书房里点了一炉炭火,时间长了整个书房都暖融融的。更何况还有花卿颜的目光。 云书墨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被心爱的人这般关注着,让他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在这注视之下一点点的消散了。花卿颜就像是他面前的那一壶花茶,闻着芬芳,喝着更加的享受,而且每一口都能品出不同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花卿颜问,云书墨的批画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她看着云书墨端起了茶杯却是久久没有凑到嘴边,原本严肃的表情却是一点点的被温情所取代。 云书墨轻笑一声,抿了口茶看向花卿颜:“我在想你何时肯嫁给我。” 花卿颜愣了愣,压制住那心底的悸动,她垂下头意图不让云书墨看到那已经微红的脸颊:“你这算是求婚么?” “求婚?”云书墨笑,“对呀,我很认真的在求婚啊。” “可是婚姻大事,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还未见过对方的父母,没有合过八字,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花卿颜的手紧紧的扣住杯子,声音也是越发的低了,她怕自己说着说着就因为害羞把手中的杯子扔出去。 云书墨的轻笑不断,伸手抵着花卿颜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瞧见花卿颜红彤彤如同那朝霞般的脸,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你兄长可是已经把你交给我了,所以并不算私定终身,若你真这么觉得,我也无所谓的,一定满足你。” “满足我什么?”花卿颜有些懵。 “私定终身,私定终身,你可明白这其中有何深意?” 云书墨突然凑近,用双手将花卿颜困在椅子上,两人额抵额,鼻尖相触,气息相融。 花卿颜突然紧张起来,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昨晚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但这一次花卿颜感觉到了云书墨的侵略性!就像是张开了一张网将她牢牢的困在其中,而且那张网还在不断的收缩,不断的压制,不断的进攻! 花卿颜瞪着眼看着云书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危险,身体在不断的颤栗。聪明如她自然是猜到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说了快跑,不然就要被吃掉了!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马上跑了出来,告诉她云书墨那么爱她,不可能会伤害她。而且她那么爱这个人,给他又何妨! 是啊,给他又何妨?反正都是两情相悦,而且这个人也是自己愿意托付一生的人,迟早的事情,那又何妨呢? 花卿颜闭上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良久良久,久到花卿颜已经自己要睡着了,云书墨才有了动静。花卿颜听到一声轻笑,然后整个人都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傻丫头,你这表情真的会让我失控的。”云书墨叹了口气,天知道他刚刚花了多大的力气将压制住那翻涌的内心,压制住那想要现在就拥抱花卿颜的欲望。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凉薄的,没想到遇到花卿颜后,却变得如此的热血沸腾,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花卿颜那副全身心都放开,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他的模样,让他真的非常想撕碎所有的阻碍,将眼前的女人完全变成自己的! 可是云书墨忍住了,正是因为这份信赖让他清醒过来。 他不能这么做,他应该给这个他爱着的女人最好的,一个完美的婚礼,还有最最契合的相融。 下巴抵在花卿颜的头上,云书墨轻声叹息:“卿颜,我不会让那一天来得太晚的。等一切都稳定下来,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必许你十里红妆!” 此时的花卿颜也已经冷静下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她窝在云书墨的怀里,听着他悦动的心跳,微微一笑:“十里红妆,不如往后有你。所以,我不要那些虚的,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只要到时候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的是你云书墨就好。” “这是必然的!除了我,你不可能嫁给别人!” 听着云书墨那霸道的话语,花卿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何其有幸,能死而复生,能遇到一生挚爱。 正文 第239章 颠倒黑白 柳家在府城有自己的别院,不过为了表示亲近,柳家人上府城还是住在的知府家。知府夫人出嫁前也是柳家的姑娘,是柳梦莹的姑妈,对这个侄女可是疼到了心坎里,更是想着让两家能亲上加亲,所以对于柳家人住在府上自然是欢迎至极的。 知府家没到年节的时候都热闹非凡,年礼更是一车一车的往里面拉,瞧得百姓们可是纷纷咋舌,心里琢磨这陆知府路子广的同时,又嘀咕,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脏污的银子。 不过这些个百姓们也只能在心里嚼嚼舌根,哪敢真说出来,免得给自己找晦气。 知府公子陆鸣尧虽然是个好颜色的,但对柳梦莹这个表妹却是真心有几分喜欢的,不过他对柳梦莹好这其中也有知府夫人从小在他耳边灌输柳梦莹是他未来媳妇的缘故,既是表妹又是媳妇的,陆鸣尧自然是要对柳梦莹比其他的红颜知己要好很多。 这不柳梦莹一来,他便带着人上街市去了,柳梦莹指东他不往西,柳梦莹说买金钗,他只会把更好的给她。 上元等会本想着带柳梦莹出去耍耍,猜几个灯谜卖弄卖弄自己为数不多的文采,可没想到威风没有耍出来,倒是差点丢了性命! 从风味茶肆出来后吓破胆的陆鸣尧就带着柳梦莹一路不停歇的回了家,那着急忙慌的模样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们般的。不过一路上柳梦莹都异常的安静,跟着陆鸣尧跑顺从的不得了。 因为害怕,所以陆鸣尧并没有留意柳梦莹,直到回到了家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出柳梦莹的不对劲。 “表妹,表妹?”陆鸣尧晃了晃柳梦莹的胳膊,连续唤了好几声,可柳梦莹还是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对于陆鸣尧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反应。 陆鸣尧伸出手在柳梦莹的面前晃了晃,见柳梦莹的眼神直愣愣的,这才暗道一声坏了,这柳梦莹不会是吓傻了吧! 想到这儿,陆鸣尧不免有些六神无主。 柳梦莹变成现在这样其中有不少他的责任,若不是他带她出门玩耍,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更何况,柳梦莹的头发还被削掉了,这让家里的大人们瞧见了,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事实面前,根本就容不得他辩解,哪怕这一切都是柳梦莹挑衅人家自找的! 陆鸣尧仿佛可以预见到自己之后的日子将是如何的困苦。 他皱起眉头,又摇了摇柳梦莹,想着先把人弄醒了再说,这副模样让大人们瞧见了,那自己就真的说洗不清了。 “梦莹,你倒是快醒来啊!可别害你表哥我了,快点清醒一些!”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陆鸣尧哆嗦了一下,瞧见从外面进来的柳迎风,他松了口气的拍拍自己的胸口,“表哥,你别神出鬼没的,表弟我可经不得吓。” 柳迎风刚想笑话他两句,却是突然看到一旁呆滞的柳梦莹,那一头齐肩的断发格外的引人注目!“梦莹!梦莹的头发怎么回事!” 柳迎风又惊又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平日里削一点点头发都是大事,更何况是未出嫁的姑娘家!都说结发夫妻,结发夫妻的,那也是剪下一小段的头发。可柳梦莹这呢!明显就是一刀被削断的!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柳迎风知晓自家妹妹的刁蛮的性子,虽然之前也被教训过,但却从未有过这般严重的情况!这斩发等同于斩首!那人若是再狠一点,那么柳梦莹现在只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柳迎风瞬间有些后怕,就算柳梦莹再不听话,那也是他亲妹妹! “陆鸣尧,梦莹的头发究竟怎么回事!” 柳迎风这突如其来的大吼把陆鸣尧吓得一蹦,还一同把柳梦莹给吓醒了。柳梦莹眨了眨眼,一脸懵懂似乎有些状况外。不过当她伸手摸到自己的头发时,所有被刻意遗忘的东西瞬间便是重新钻回了她的脑海! “哥!”柳梦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柳迎风的怀里面如金纸的哭诉,“哥,我的头发,这让我还怎么活啊!哥哥,我不要活了!我不活了!她们居然削了我的头发,这让我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柳梦莹的哭声让柳迎风的心也揪了起来,柳梦莹这段时间收了不少的委屈,哪怕是被毁了容也倔强的没有哭过一声,可现在呢,哭的这般的撕心裂肺的,让柳迎风这个做哥哥的心又怎么能不揪心! 柳迎风将柳梦莹抱进前厅,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想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柳梦莹兀自沉浸在悲伤里,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那哭声一直不停歇。 柳迎风渐渐的失去了耐性,他抹了把脸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刚想找一旁同样紧张兮兮的陆鸣尧问清楚,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快速的朝这边过来,不一会儿知府和知府夫人还有柳夫人一同出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梦莹的哭声了!是不是我家这小子欺负梦莹了!”陆夫人还未进门呢,就听到了柳梦莹的哭声,立马便是下了定义,肯定是她家陆鸣尧欺负了柳梦莹,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陆鸣尧扯了扯嘴角,他虽然想要反驳,但显然并不是时候,而且此刻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他。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任由自家娘亲把所有的罪过都背在自己身上。 陆夫人和柳夫人原本都在后院里打叶子牌呢,突然就听到了前院传来的哭声。两位夫人都疼爱柳梦莹,所以一听便听出了她的声音,纷纷丢了牌出来看看!她们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弄哭了她们的手心宝! 柳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而且心里也想着要将和陆府的这份亲密关系一直维持下去呢,所以自然不会像陆夫人那般的将责任都推给陆鸣尧,她刚想为陆鸣尧说几句公道话,就看到了柳梦莹那一头的断发! “梦莹你的头发!”柳夫人尖叫一声快步冲过来,在柳梦莹的背后虚抓了两下,满脸的不敢置信,“柳梦莹!你的头发怎么回事!你究竟干什么了!” 柳夫人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她一把将趴在柳迎风身上哭个不停的柳梦莹拉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这头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自己弄断的!还是其他的原因,你给我说清楚!” 可柳梦莹现在除了哭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柳夫人简直气红了眼,可瞧着边哭边摇头的柳梦莹,那股怒火又成了心疼,这是她的女儿啊!那么骄傲的姑娘又怎么会自己去弄断自己的头发呢! 柳夫人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过丝帕给柳梦莹擦了擦脸,轻声问:“梦莹乖,别哭了,来告诉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表哥出去玩儿么,怎么弄成这样回来了啊?来,告诉娘,娘不会骂你的,娘最心疼我家梦莹了!”说着说着,柳夫人也是悲戚的红了眼眶。 这时其他人才注意到柳梦莹的断发,瞧着那齐肩的整齐的断痕,众人纷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显然就是被利器割断的,若是那利器再往里一些,那断的就不止头发了,而是柳梦莹的脑袋!想到这,众人心中一阵害怕! 怎么会有人用如此狠毒的手段伤害一个姑娘家!这简直太可怕了! 陆夫人瞧着那抱头痛哭的母女俩,也是落下了眼泪,好在她是知府夫人并没有失去理智,立刻是看向带着柳梦莹出门的陆鸣尧,恶狠狠的问:“鸣尧还不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这可是你心爱的表妹,难不成你不想为她报仇!” 陆鸣尧看了看失声痛哭的母女俩,又看了看正虎视眈眈瞪着他的柳迎风,叹了口气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前面那些都是非常正常的游玩,直到说到两人进了风味茶肆,陆鸣尧的眼珠子转了转,改口道:“原本那最后一个雅间我们的,可又两个女人上来直接要抢我们的雅间,你们也知晓梦莹表妹的脾气,自然是不肯让出去的,我们就吵起来了,没想到那两人吵不过居然动手了!那两个女人都会武,我们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陆鸣尧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看了看柳梦莹道:“可梦莹的性子你们比我清楚,她不甘心就骂了几句,谁想对方居然直接割掉了梦莹的头发,还扬言说要下次遇到就不是断发这么简单,到时候一定要我们的命!” 说完陆鸣尧相模相样的打了个哆嗦,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凶残画面一般。此刻若是花卿颜和余佳敏在此,一定会跳出来指认他颠倒黑白,可当事人却不在,只能任由着陆鸣尧将她们抹黑。 果然,众人一听怒不可遏!在陆知更是气得发抖!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居然发生了这般恶劣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上元佳节这一天!简直就是目无法纪! “老爷!你一定要将这两人抓住!一定要给梦莹一个交代!”陆夫人拽住陆知府的手,殷切的说。 “这是自然!我定不会让这般恶徒伤害我临城的百姓!” 正文 第240章 商悠扬的目的 自从从阿爹嘴里得知自家姐夫没死之后,乐瑶这心里啊就七上八下的,既兴奋又有一种总算是有人活着的庆幸。天知道从花家出事起,一直到现在他们乐家经历了什么,,面临了多大的压力和伤痛。 如今乐瑶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既然花卿瑢还活着,那么是不是她姐姐也还活着?毕竟当时他们只亲眼看到元帅府的人被抓,但并没有看到他们被问斩,特别是元帅夫人和乐曦,根本就没有人亲眼看到他们被处死!虽说也有为了给前元帅颜面,将人秘密处死的可能,但只要不是眼见为实,这心里总是有些侥幸和希望的。 因为心情好,乐瑶在面对商悠扬的纠缠时,也显得耐心很多,最起码不会一见面就跑得远远的。当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又来做什么?”乐瑶看着商悠扬,皱了皱眉,“都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一大早被堵在自家门口,乐瑶就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口浓痰般的恶心,特别是看到商悠扬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的委屈表情,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被破坏得消失殆尽了。 商悠扬叹了口气道:“是因为花卿颜么?”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商悠扬的表情更是苦涩了几分,眉头紧蹙,似乎不愿意忆起。 不提花卿颜还好,一提自己好姐妹,乐瑶整个人就炸了出离愤怒!她阴沉沉的盯着商悠扬,冷嘲道:“怎么,还不愿意提起卿颜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哦,不对,是被你抛弃的前未婚妻!可别忘了,若不是花家出事,你们可就已经成亲了!” “可是我对她并没有多少感情啊,乐瑶!”商悠扬解释道,他有些激动,伸手想要拉住乐瑶,却是被躲开。商悠扬看着那又愤怒又疏离的乐瑶,忍不住叹气,又不甘心的解释道,“我跟卿颜不过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对她的感情也并非是你想的那样。乐瑶,我心悦的是你!” 商悠扬的表情真诚,像是每一句话都是掏心掏肺一般。可乐瑶却是一句都不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是真心,那这么多年商悠扬对花卿颜的好都是假的么?那么花言巧语,那些精心照顾都是假的? 乐瑶冷哼一声,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商悠扬对花卿颜的好,那副模样可不像是虚情假意! 所以,商悠扬如今的一举一动在乐瑶的眼里都充满了漏洞,全身上下都透着恶心人的虚伪。 乐瑶完全不想搭理商悠扬,直接从商悠扬身边路过。不过商悠扬却是厚着脸皮跟上来,舔着脸跟在乐瑶的身后,还摆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虽然已经过了十五,但街市上还是有很多的花灯,乐瑶一个个摊位的逛过去,看到合眼缘的便会买下来,商悠扬就像是一个称职的追求者,看到乐瑶感兴趣的就会抢先一步买下来送给乐瑶。但乐瑶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甩脸走人。 “乐瑶姑娘,我家酒坊最近在酿造新酒,你要不要去看看?”商悠扬寻着机会搭话,“我家酒坊挺大的,有不少的东西,还可以尝尝贡酒。” “没兴趣。”乐瑶头也不回的拒绝,“你别跟着我。” 商悠扬眼神一暗,却并没有离开,依旧跟在乐瑶的身后,寸步不离。雍京街市上的摊贩们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商家的大少爷跟在乐府的二小姐身后,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有许多人瞧见了还会好心的笑一笑,不过有些人却露出鄙夷的神色。 雍京城里谁不知道商悠扬和前元帅府的大小姐有婚约,那时候满雍京的人都觉得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每个人都期待着商悠扬用十里红妆把花卿颜娶进门呢。 可后来呢,商家居然退婚了,而且还毫无理由的,直接将订亲礼送回了元帅家!这简直就是打脸! 而商悠扬更过分的是在花家出事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直接转身去追求乐府的二小姐,乐府和花家可是姻亲,乐瑶又是花卿颜好姐妹! 众人对商悠扬可是鄙夷不已,整个雍京城官宦豪门的小姐们可是都被勒令过不许和商悠扬有任何的来往,有些公子少爷们更是把这件事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商家都是笑话不已。 商人果然逐利,见花家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就一脚踹开! 乐瑶一路进了观澜居也不管身后的商悠扬快步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商悠扬原本想要跟进去,但被小厮拦住了去路,并告知楼上的姑娘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商悠扬脸上的笑容瞬间便隐了下去,怀里抱着的那一堆买给乐瑶的礼物,瞧上去格外的讽刺。商悠扬抿了抿唇,看着站在楼梯口坚定不移的小厮,最终还是转身出了观澜居,不过他站在门口往楼上望了望,眸子里满满全是阴鹜。 乐瑶透过窗子看着商悠扬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原本因为成功摆脱了商悠扬而扬起的嘴角再次的垮了下来。她抿了唇目光有些茫然。商悠扬追求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利益,不过他们乐家有什么值得商家惦记的呢,她爹不过就是个小官,平日里在朝堂上可说不上几句话。而原本强大的姻亲现在也已经是倒台了,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再也无法崛起了。 乐家在朝中无势,又没有银子,这样的乐家究竟哪一点吸引了商家,让商家不惜牺牲嫡公子的婚事来百般讨好呢? 乐瑶想不通,但又必须弄清楚!毕竟这关系到整个乐家的存亡。 乐瑶有些头疼的抹了把脸,她果然不是聪颖的姐姐,这样费脑子的事情她真的是干不来。 “呵。” 安静的雅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乐瑶一愣,她分明清楚的记得雅间里只有她一人,而且也没听到观澜居的小伙计敲门的声音,更没听到开门声!那这笑声是从何而来的,那么近,就像是在耳边! 乐瑶僵直着身子缓缓的转过头,赫然瞧见一个男子坐在她身后的角落里,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乐瑶一动不动的跟那人对望了很久,却是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之外,之后竟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就像是她知晓这个突然出现在雅间里的陌生人不会伤害她。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乐瑶觉得那双眼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认识了很久一般。 乐瑶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自己有些干涩的嗓子,“你是谁?” 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乐瑶看清了他的全貌。那是一张不在记忆里的完全陌生的脸,而且那张脸很普通,普通到丢到人群里也不会有人注意。 那人在乐瑶的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水,缓缓的开口道:“你不怕我?这原本除了你之外空无一人的雅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怎么说都不合常理,你不怕我会你不轨?要知道你可是也如花似玉的姑娘家。” “就凭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没理由怕你。”乐瑶哼哼两声,“你是谁?找我做什么?我们乐家可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哦?”那人不动声色的挑眉,“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不管你要什么,乐家都没有!”乐瑶冷下脸,她就知道他们乐家有这些人想要的东西! 那人瞧着乐瑶戒备的表情,忽然笑了。然后乐瑶看到他抬手在自己的颈边摸索了一会儿,竟是揭起一小段皮子来!乐瑶瞪大眼睛看着那人的动作,看着他一点点的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一张熟悉的脸! “花……姐夫!”乐瑶惊叫出声,可又马上意识到了不妥,毕竟花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按理说现在花卿瑢应该是个死人!自己若是现在大声的叫破他的身份,只怕会给死里逃生的花卿瑢带来麻烦。 想到这儿乐瑶压低了声音,盯着花卿瑢将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花卿瑢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姐夫,你真的还活着,我以为爹爹骗我的呢!” “你爹怎么会知道?”花卿瑢皱着眉头问,他活着的消息也是只有少数的人知晓,就连他的部下也只有最心腹的几人知晓。 乐瑶知晓现在的情况,知晓花卿瑢这般谨慎的原因,所以完全不介意花卿瑢这如同质问的语气,她解释道:“爹爹告诉我,是睿王说的。那日祭天之后,王爷就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爹爹。” 花卿瑢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就完全说得通,睿王将此事告诉乐大人怕也是为了让他安心,想得更深一点,那便是笼络人心了。从睿王口中得知自己的消息,那么他岳父就明白,在整个大麒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以他岳父的聪明,自然是知晓该如何站队。 花卿瑢笑了笑,皇室的人,怕是没有不勾心斗角的时候。 乐瑶强压着心中的喜悦抿了抿唇,希冀的看着花卿瑢:“姐夫,既然你还活着,那么我姐姐是不是也还活着?” 正文 第241章 华府 远在千里之外,花卿颜也在问这个问题,既然她爹他哥都还活着,那她便贪心的想要一家团圆,毕竟如今她与云书墨有些恋人的关系,更是不希望将来亲人的死成为他们之间的疙瘩。 特别是看到阖家欢乐的华府,花卿颜这心里的念想便是越来越浓。 华家虽然也是富商,不仅为人低调,就连宅子也低调。虽然占地广,但无论是从院门还是里面的规模装潢来看,都不像是富贵人家的院子,倒像是地主家修建在乡下的大庄子。 进了院子一望过去不是精致的亭台楼阁,而是连成一片的青砖瓦房,一排十几间可是壮观。花卿颜四处看了看,青砖瓦房前是一个偌大的坪,四周种了些花,但显得非常的杂乱,不过不同的花种在一起倒是有几分天然的感觉。 除去那些花,整个院子最大的亮点怕就是那小型的假山瀑布了,花卿颜站的远,却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意。 “这院子倒是别具一格。”云书墨是跟花卿颜一块儿来的,俨然是打算跟花卿颜寸步不离。身在皇家的云书墨见过不少的官宦富豪家的院子,各种风格的都有,这种不拘小节的豪迈风格倒是第一次见,“这华家倒是挺有意思。” 迎花卿颜他们正是那天去寻求帮助的华二爷华禄,一见花卿颜真的上门了,那脸上的笑容可是藏都藏不住,当然他也没想着要藏,笑得格外灿烂的给花卿颜和云书墨领路。 今日花卿颜穿得比平日里都要华丽些,谁让云书墨在呢,他一心想把最好的都给花卿颜,这次来带了好些京城里流行的衣裳和首饰,把花卿颜从头到脚都拾掇了一遍。 华禄瞧着与第一次见更加的清丽夺目的花卿颜,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而花卿颜身后的男子更是让他侧目,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华禄自认为结识的人不少,但他认识的那些个青年才俊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男子相提并论! 华禄好奇这男子的身份,但却识趣懂礼的没有询问。他领着两人往里走,不一会儿就领着两人进了厨房。今日花卿颜本来就是来看菜色,配点心的,而且点心的配料也需要跟华禄说一说,毕竟说好的,材料由华府提供,花卿颜只需要提供创意和手艺而已。 华府的厨房很大,两间大青砖房子,灶台在中间,两边则是案板和放材料的地方。此时虽然早,但厨房里依旧有厨师在忙碌着,显然是在准备十九那日老太太大寿用的菜。 花卿颜环顾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华府的厨房虽然大,但是干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堆在旁边的菜也分门别类的摆放着,一眼瞧过去好认又好拿的。 花卿颜三人一进门,厨房里正忙碌的人瞬间将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眼底纷纷闪过经惊艳,毕竟花卿颜和云书墨的容貌摆在那里,根本就不容人忽视。 “二东家?卿颜姑娘!”认出花卿颜的大厨惊喜的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自家老板。 “金师傅!”花卿颜微微一笑,“没想到华老板把你也给请来了。” 这金师傅是镇上观澜居的大厨子,跟花卿颜可熟悉,而且每次花卿颜拿出来的新方子都是金师傅第一个尝试,每次受花卿颜指点最多的也是金师傅,所以金师傅对花卿颜的感情可是亦师亦友的那种。 其实金师傅非常想拜花卿颜为师,但花卿颜死活不同意,他也就只能作罢,但心里还是把花卿颜当成了师傅。 金师傅也是华禄特意请来给华老夫人做寿宴的,当初金师傅也想过让华禄直接找花卿颜,因为花卿颜的手艺比他的好,更何况他做的菜也是花卿颜教的,怕自己做不好坏了花卿颜的名声。不过一想到花卿颜的身份,他也就没提了。花卿颜可是观澜居的二东家,他们东家可是对花卿颜青睐有佳,这种替别人做菜自降身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 不过没想到花卿颜还是来了,这让金师傅既高兴又忐忑的。 “华老板也把卿颜姑娘请来了?”金师傅看了看陪在花卿颜身边的华老板。 花卿颜瞧着金老板的表情哪里会不明白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她指了指旁边专门做白案的灶台,“我不抢你的活,我的主要工作是点心。” 金师傅瞬间松了口气,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失落有庆幸。他想,若是花卿颜亲自上的话,那自己做的菜一定会被比下去。 花卿颜找金师傅要了寿宴那天的菜单,瞧着那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菜色,心里也有了底。这种宴席上的点心最好是能与主菜相辅相成的,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次是花卿颜已经在心中打好腹稿了,让华禄拿来了笔墨纸砚,把需要的食材写了一份给他。 不过华禄瞧着那张清单,却是越看越为难,这上面不少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甚至都没有听闻过,“卿颜姑娘,虽说这食材采买归我负责,但上面好些食材华某都不认识,这该如何是好?而且,有很多都没听说过。” 经华禄这么一提醒,花卿颜倒是想起来了,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前世,不是现代社会了。有很多东西现在都还没研制出来呢。 听说是不认识的食材,金师傅很感兴趣的凑上前,“黄油?芝士?琼脂?这些是什么?卿颜姑娘这些是你新发现的食材么?” “额……”花卿颜有些尴尬,对于金师傅的问题只能硬着头发点点头,好在金师傅和华禄都没有详细的追问,不然花卿颜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不过就算他们不追根究底,但食材还是要用的。花卿颜想了想道,“这样吧华老板,你就帮我准备那些你能弄到的常见的食材就好,其他的食材我来想办法。” “那感情好!”华禄一拍手连连应了,“卿颜姑娘放心,那些食材我都会算在账上的,绝对不会让卿颜姑娘做赔本买卖。” 花卿颜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里倒是对这华禄更加赞赏认同了几分,这人做生意真是实在。其实花卿颜都没有想过银子不银子的问题,来帮华禄也是因为他的这份孝心。瞧着华禄这为了母亲的生辰尽心尽力的模样,花卿颜想无论如此这一次都不能让华禄和老太太失望。 商量完了食材的事情,又约好了十九那日花卿颜亲自上门来之后,花卿颜就领着云书墨告辞了,华禄虽然想要留着他们吃上一顿便饭却是被婉拒了,只能带着遗憾送送他们。 路过前厅时,来时安静的院子此刻变得吵闹起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除了小孩的打闹声外,还有长辈们打趣的声音,花卿颜还听到了老太太爽朗开怀的大笑。 因为好奇,花卿颜探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被众人围着请安笑闹呢,那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欢乐的笑容。 因为花卿颜和她的点心是华禄准备给老太太的惊喜,所以华禄并没有对老太太说起,同时也瞒着家里的其他人呢,所以便没有把花卿颜介绍给华家其他人认识。见花卿颜看向老太太,华禄笑着说:“我家人口多,一到年节啊就热闹的很,中间的便是我娘,十九的寿宴劳烦卿颜姑娘费心了。” 说实话,花卿颜是有些嫉妒的。她的家人如今分散在各地,有的甚至下落不明,生死不明。她想要看到这样的局面不知还要等多久。她也想年节的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花卿颜的神色冷了一些,可却不能给毫不相干的人脸色看。花卿颜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拉着云书墨快步出了华府。 刚踏出那院门,花卿颜的手就被云书墨反握住了,云书墨将她拽到自己跟前问:“怎么了?怎么就不高兴了?可是里面有人冲撞了你?” “没有。跟华家无关。”花卿颜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又抬头望着云书墨,“阿逸你告诉我,我娘和嫂子是不是还活着,我们一家人是不是还有团聚的可能?” “我不知道。”花卿瑢垂下眸子,唇角的苦涩根本就无法掩住。 “不知道啊。”乐瑶失望的闭上了眼往后一倒,“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要她死呢!” 花卿瑢看着失神的乐瑶苦笑一声,乐瑶和乐曦虽说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姐妹,所以容貌上有八分的相似,不过乐曦的性子要安静沉稳很多,乐曦的蕙质兰心可是乐瑶这个疯丫头没法比的。花卿瑢这段时间没有来见乐家人,就是不想看到这张酷似乐曦的脸。 他不想心痛得失去理智! 花卿瑢叹了口气,敛下眸中的思念和哀伤,坐直了身子语气坚定道:“既然我活着,卿颜活着,爹活着,那么我相信娘和曦儿也一定还活着,她们一定还在等着我去救她们!” 乐瑶睁开眼看着花卿瑢,看着自家姐夫那坚定无比的神情,她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对,吉人自有天相,夫人和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姐夫,我相信你,我也帮你找!” 正文 第242章 救美 对于乐瑶要给自己帮忙,花卿瑢嘴上应了,但心里却是想着怎么让乐家让乐瑶远离接下来要发生的狂风骤雨。 乐瑶有这个心,他就跟满足了,但乐瑶单纯,不说比乐曦了,就连花卿颜的心眼都要比她的多。花卿瑢可不想因为报仇把这个小姨子给搭进去,不然别说是乐曦了,就连花卿颜都不会让他好过。 花卿瑢将人皮面具又重新戴上,顺手点了一桌子的菜。乐瑶心情好了,吃得也高兴,连连夸观澜居的菜越来越新颖好吃了,不过菜式多了,这价格也长了。乐大人虽然是正五品的官员,但为人清廉,家里赚钱的私产并不多,日子只能算得上是小康。亲家出事之后,乐大人就更加的低调了,而且原先还忌惮着元帅不敢跟乐大人做对的政敌也是一个个都冒了出来,打压得乐府的各位主子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乐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观澜居的菜了,今日还是为了躲开商悠扬才跑了进来,她原本是想等商悠扬走了之后自己马上就离开,却是没想到遇上了姐夫。 吃饱喝足之后,乐瑶放下筷子非常不雅的打了个饱嗝,“观澜居的菜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也不知厨子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厉害,我觉得这皇宫的宫宴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乐瑶是参加过宫宴的,前年的新年的国宴,麒元帝就让所有的大人带着家眷入宫吃宴赏花,一是呸太后说说话,二是考虑到皇子们也都到了年纪是该选妃了。乐府如今就乐瑶一个未嫁的姑娘,自然是跟着爹爹进了宫。进宫前乐大人还特意嘱咐了乐瑶,让她安分守己,装得平凡一些,别出风头。 乐大人的心思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不想让乐瑶被皇帝或是皇子们选中,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进皇家。好在乐瑶也是懂事的,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过什么养的生活,所以一直规规矩矩的,不出错,也不出风头,一天下来安安静静的就是吃吃喝喝赏赏花。 国宴上的吃食都是御膳房准备的,那可是给皇帝后妃们准备吃食的地方,无论是材料还是手艺都是顶顶好的,不过在乐瑶眼里却是精致有余不够人情味。 吃了观澜居的菜,乐瑶吃知晓了什么叫人间美味。 瞧着乐瑶那一副享受又恨不得成天泡在观澜居里的模样,花卿瑢失笑:“这还不算顶顶好的,雍京城的观澜居虽然是总店,但还是那东南的小分店里的味道更正宗。” “这是为何?”乐瑶不解,“总店不该是最棒的么,拥有最好的食材,有手艺最佳的厨师,这做出来的菜怎么可能是一家小分店能比较的呢。” 花卿瑢端着杯子品了口茶,神秘兮兮的说:“因为那家分店有高人照拂啊!” 乐瑶对这个高人非常的好奇,花卿瑢却是就是笑得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可就是不告诉乐瑶。气得乐瑶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把那张陌生的人皮给撕下来。 任由着小姨子单方面打闹了一会儿,花卿瑢便是板起了脸敲了敲桌子。乐瑶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收敛了神情正襟危坐,总感觉姐夫一会儿要说的话,非常的重要。 花卿瑢敲了敲桌子,郑重其事的说:“现在我叫仇无妄,千万不能将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爹爹也不能告诉么?”乐瑶忍不住问。 花卿瑢摇头,“乐瑶,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安心。而我现在并不能暴露身份,所以除了你之外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乐瑶咬了咬唇,点点头,态度坚定。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她知道花卿瑢掩藏身份一个是为了躲避官兵,另一个怕是要找到元帅府出事的真相。一想到元帅府的惨剧乐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姐夫,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一定守口如瓶!”乐瑶恨不得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对天发誓。 花卿瑢笑了笑欣慰的拍拍乐瑶的头,瞧着这丫头越发艳丽的容貌无声的叹了口气,“乐瑶,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件事并不是你能掺和的,这其中的水太深,为了花家的仇,为了你姐姐,我必须做到跟皇家斗,所以,乐瑶你跟你爹躲得远远的,不要掺和进任何事情。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千万让你爹不要站位,若是可以,让他抱紧摄政王这棵大树。” 乐瑶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明白,她的小脑袋根本就不适合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不过花卿瑢说的她倒是记清楚了,郑重的点点头允了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乐瑶目送花卿瑢离开,人往椅背上一靠,瞧着雅间吊着的灯笼,眼神有些发直。照花卿瑢的说法,雍京肯定会有大事发生,而且与皇室息息相关。等到姐夫找到花家被陷害的证据,那么必定就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候。 乐瑶想着姐夫的忠告终于是坐不住了,马上起身冲出了观澜居! 回家,回家!她一定要告诉阿爹,抱紧睿王的大腿!等到姐夫将事实揭露出来的时候,以睿王的作风和性子,一定会帮里不帮亲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大批人落马,而他们家绝对不能受任何的引诱,绝对不能自掘坟墓! 乐瑶因为心中藏着事情,又非常的着急,一路狂奔根本就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等到她一脚踩踏整个人重心前倾,眼看着要从楼梯上掉下来的时候,才暗道一声不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平日里她虽然刁蛮,但并没有功夫,想要潇洒的自救,根本就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下楼梯去。 死了死了,这一下自己肯定要毁容了! 乐瑶闭上眼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就算摔断腿也不能把脸给毁了! 云绥焱今日上睿王府又吃了闭门羹,自从睿王成了摄政王之后,本来就难进的睿王府更加的就变得如同皇帝的寝宫一般了,外面的守卫如云,大门更是紧闭。以往若是真有重要的事情,睿王府还是能进一进的,而这次云绥焱编进了所有理由都没能成功的混进去。 所有人都只能每天在朝堂上见上摄政王一面,其他时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吃了闭门羹的云绥焱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路过观澜居时便想着吃些好吃的改善改善心情。没想到刚进观澜居呢,正打算上楼去雅间,一个姑娘就直接从楼梯上扑了下来! 云绥焱身为三皇子出门自然是带着侍卫的,那侍卫瞧着这阵仗还以为是刺客,霍的一声拔出刀来,刚想上前拿人,却是被云绥焱给拦住了。 “等会,”云绥焱一拍侍卫的肩,出鞘的刀便又是归了鞘。 云绥焱往前跨了一步,正巧那姑娘已经落了下来,堪堪跌进了他怀里。 预想中的痛楚半晌没有到来,乐瑶有些惊讶,而且她居然感觉到了温暖!还有手臂下那不算坚硬的如同人体一般的触感。 等等人体?! 乐瑶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放下捂住脸的手,赫然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乐瑶一惊,猛地将人推开,又因为惯性连连的退后了好几步,小脸上满满都是戒备。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乐瑶刚想责备这人鲁莽,却又想起若不是这人及时的抱住了自己,自己此刻怕是一定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了。 乐瑶揉了把脸,强迫自己朝着云绥焱笑了笑:“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云绥焱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乐瑶的脸上,那张小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让他觉得格外有趣。尤其是明明讨厌自己的碰触,却又不得不扬起笑脸来对他说谢谢时的愤懑和无奈,让云绥焱非常想要逗逗。 “那么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呢?”云绥焱微微一笑。 乐瑶原本都打算告辞了,却没想到临走听到了这么一句,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主动要人家姑娘报答的人,简直就是,就是……乐瑶一时有些语塞,根本就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个人! 瞧着那双因为气恼和惊讶瞪得圆圆的眸子,云绥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往前凑了凑,凑到乐瑶的面前,笑道:“怎么,想不到要怎么报答我么?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乐瑶都能感觉到他呼吸间那扑到自己脸上的气息,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的不自在,同时心底的防备也再度加深。 乐瑶又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了楼梯口再无法后退才停下来。她看着云绥焱思考了良久道:“不如我请公子吃一顿吧,就在观澜居如何?” “好啊。”云绥焱二话没说的应承下来,一副非常高兴的模样,“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正好我也饿了。” “不行不行,今日不行。”乐瑶连连摇头,“我还有事呢,等下次见到公子,我一定请了这顿饭。”乐瑶往旁边挪了挪,见那人没有要拦住自己的意思,连忙往门口窜去,很快便是出了观澜居。 云绥焱回身瞧着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低声笑了笑,“这乐瑶倒是挺有意思的。” 正文 第243章 韩家 “乐家的姑娘这般有趣,真是可惜了。”云绥焱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观澜居外,挑唇轻笑,原本就艳丽的容貌因为这笑容更加的勾人,“你说是吧,靳小侯爷。” 靳南书从对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火红的狐裘将他整个人裹得紧紧的,仅仅露出一个脑袋来。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失了风度。 云绥焱和靳南书都喜红色,不过两人的风格却又不同,靳南书更加的华美艳丽一些,也长得更加的妖艳一些。不过两人站在一起时却是能让人忘记呼吸,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靳南书在大厅里寻了个位置坐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三皇子勾了勾手指头,笑得给外的魅惑:“来来来,我们来谈谈乐家的二小姐到底怎么个有趣法。” 云绥焱微微一笑也没拒绝,直接撩袍坐了过去。靳南书点了一桌子的菜才将菜单递给云绥焱,还格外奸诈的让云绥焱埋单。 两人其实也是青梅竹马来着,靳南书在雍京城长大,麒元帝对他还算仁慈,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对他家的忌惮而苛待他。所以靳南书从小和皇子们一样的吃住,学习,就差没有穿一条裤子了。 按道理来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但并非如此,靳南书从小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对皇子们客气有加,亲近不足。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以求自己做到挑不出错,不能给别人抓住把柄威胁他家的机会。 特别是跟大皇子和二皇子,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三皇子也是最近几年才慢慢的开始有了交集,当然这还归功于睿王,谁让这三皇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却是个十足的无赖呢。 点得菜有些多,就是以观澜居的上菜速度也需要等一阵子,靳南书拿着筷子敲碗,发出一阵清脆却杂乱无章的声响,在人人都低头私语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云绥焱听了一会儿居然也学着靳南书一下一下的在桌上敲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是合到了一块儿成了乐章。 云绥焱听着听着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垂下眸子低声道:“这曲子还是皇叔弹的呢,那时候我记得咱俩可喜欢这曲子了,央着皇叔让他教,可他却是不肯。咱俩后来怎么学会的来着?” “自然是偷学的。”靳南书笑,“三皇子你可是偷偷的爬了睿王的墙头,还想把我踩在脚下呢。” 提起曾经,两人似乎都有些感慨,云绥焱心里藏着事情,自然也没有在意靳南书华丽的揶揄。 那时候睿王也不过十五六岁,刚从西北打了胜战回来,浑身上下都带着煞气,就连麒元帝都不敢直视他,更别说其他的皇子公主了,只要一听到睿王来了便一个个乖得如同鹌鹑般的缩着,有的甚至提腿就跑。只有他和靳南书两个人傻乎乎的往睿王跟前凑。 云绥焱还清楚的记得,那日也正好是国宴,朝中有些老臣见不得睿王好,说睿王带兵不计后果枉顾将士的性命,想让麒元帝收了睿王的兵权。又说睿王乃是皇室子弟,怎能如此的杀伐坏了皇族之气的,也有说他凶残的。 那时候麒元帝也刚登基,这皇位还没坐稳呢,就有人要弄他的弟弟,这个弟弟还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人,麒元帝对他可是爱护有加,且信任不已。有人既然在国宴之上公然的弹劾睿王,这简直就是在公然的挑衅他! 麒元帝当场就想直接将那些个挑事倚老卖老的老臣给叉出去,但却被睿王给拦住了。 睿王二话不说当场就抱了琴弹奏了一曲,之后便是甩袖离开。 睿王这一曲带着铮铮杀意,惊得所有人如同身临战场一般,等那一曲终了,众人才惊觉自己已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知道麒元帝大笑出声,大臣们才发觉一个事实,睿王这手段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 乐声戛然而止,云绥焱这才从回忆里醒过来,瞧着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菜。云绥焱笑:“观澜居这上菜的速度是可以的呀,来来来,咱们也别悲秋伤怀了,开吃开吃。” “自然是要吃的,有冤大头埋单,我怎么能放过呢。”靳南书拿起筷子就吃,可一点都不顾忌形象。 经过这一番回忆,两人早就忘了乐瑶的事情。不过乐瑶对他们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若不是乐家与花家是姻亲的关系,凭着乐家的在雍京的势力根本就无法入了这些个皇子侯爷的眼。 酒足饭饱之后,靳南书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般,朝着云绥焱微微一笑。 云绥焱看着那狐狸脸上的笑容,心中莫名一突,有一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你又想做什么?”云绥焱戒备的看着靳南书。 靳南书抿了口酒,轻声叹道:“我听闻你舅舅要回京了。” 云绥焱一愣,随即便想到了靳南书这话里的意思。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蜜妃所生,而蜜妃的娘家姓韩。韩家世代都是武将,可以说是一门忠烈。为大麒的江山可是有过汗马功劳。但韩家却是世世代代都只是将军,元帅之位从来都不是韩家的。历代的皇帝封了那么多的异性王,而韩家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殊荣。 蜜妃是韩家这一带唯一的姑娘家,麒元帝还未登基时,她原本是未来的太子妃。但夺嫡之战太子惨败,蜜妃觉得麒元帝才是真正的皇者,竟是当着废太子的面转投了麒元帝的怀抱。 原本蜜妃的这个身份非常的尴尬,但架不住蜜妃有手段,偏生是让麒元帝消了芥蒂,有一段时间更是偏宠她,还顺利的生下的两个皇子。 蜜妃母凭子贵的封了贵妃,韩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原本所有人都认为麒元帝会将元帅之位,会将兵权给了韩家的人,却是没想到最终成为元帅的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花耀宗。 韩家对于麒元帝的这个决策自然是非常的不满,蜜妃也给麒元帝吹了不少的枕边风,但都没能改变麒元帝的决定。 因为心中不忿,韩家没少给花元帅使绊子,镇守边关时更是对花元帅阳奉阴违,好些事情都只是嘴上说说,却从未做到。为此还延误了不少的战机。 花耀宗是个耿直的,没少和韩家人吵架,更是写了奏折递给皇帝。但皇帝年岁渐高,这疑心病也越来越重,心底也忌惮着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花耀宗,怕有一天花耀宗起兵造反。他觉得有韩家人牵制着花耀宗也挺好的,所以对于韩家的事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情。 去年花元帅出事,韩家人非常积极的抓人,有心人自然是将这背后的深意与韩家联系在一起。因为花家出事,得利最多的怕就是韩家!而且那段时间韩家人脸上的得意和喜悦却是没有半点的遮掩! 睿王也曾吩咐过靳南书密切注意韩家的一举一动。 靳南书前日收到消息,一直镇守边关的韩震已经递了折子,说是想要回来看看。不过折子还未送到麒元帝和摄政王的手里,这韩震就已经领兵启程,眼看着都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不日就能抵达雍京。 靳南书舔了舔唇,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韩大将军可是没有收到诏令,就私自率兵回京,三皇子,你给我解解惑,这韩大将军究竟想要做什么。” 云绥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韩震回朝的事情他根本就从未听说,若真是如同靳南书所说,韩震私自回朝,那么等待的韩震的怕就是摄政王的怒火和手段了! 以睿王的铁血手段,而且还有花家的事情,那么整个韩家估计都不会好过! 靳南书看着云绥焱那张总是带笑的脸上那变化莫测,或青或白的脸色,又笑了笑。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多谢三皇子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家里还有事情就不陪三皇子了。” 靳南书推开凳子往外走,路过三皇子时又停了下来,宛若好意一般的提醒了一句:“就是不知蜜妃和二皇子知不知晓韩将军回朝的事情。三皇子不妨回去问问,韩将军回朝究竟是所为何事。” 云绥焱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但却是终究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冷静如他,此时这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根本就无法思考更多。 他望着靳南书潇洒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他清楚的明白,靳南书完全可以不将此事告诉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甚至是趁火打劫。毕竟若真的被睿王查出什么来,那么整个韩家只怕会大祸临头。而韩家是他的外家,他和二皇子还有蜜妃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云绥焱深吸了口气,他明白靳南书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他的母妃和兄长有事情瞒着他!他可不信这两人会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知晓,那么他们在谋划些什么呢? 云绥焱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自己的娘亲和兄长,他再熟悉不过。一个野心勃勃想要皇位,一个妄想着母仪天下! 正文 第244章 寿宴 “韩震回京了。”卫啸将一早送过来的消息递给云书墨,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被郑重和严肃给取代。 云书墨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活动了,青稞那几个军人正在院子里打拳,打得虎虎生威,把几个孩子都吸引了过来。 花卿颜收拾好自己,让花碧落带上昨日她准备好的食材,准备好了一大早就去华府。刚走出房门花卿颜就看到了临窗而立的云书墨。花卿颜冲云书墨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带着花碧落出了门。 窗外一派欣欣向荣,与紧闭的书房淡淡的阴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直到花卿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云书墨这才转身看向卫啸。 “韩震终于忍不住了。”云书墨淡淡的说。 韩震的心思云书墨再清楚不过,先前因为有花耀宗压制着他,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之后花耀宗出事,韩震脸上的喜悦怎么都遮不住。但他还在,大麒的军权都在他的手里,韩震就算是有心思也斗不过他。 而现在呢,麒元帝退位,小皇帝未归,在韩震的眼里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在他的眼里,无论云书墨如何厉害,但也只是个摄政王,权利再大也不能越过皇权。 云书墨冷笑一声:“就让他回,不用管他。” 卫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王爷这……” 云书墨又是一声冷哼:“韩震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帮着二皇子上位。云绥玥太小,目前还失踪未归,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好的时机,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成事啊,王爷。” “卫啸,你真该和獠星好好学学。”云书墨语气平淡,但显然这话里对卫啸破为不满。 卫啸明白云书墨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笨么。他自己也承认,王爷的三个属下中,就属他最笨,很多事情都要王爷点明了才能想到。但是他也有优点啊,那就是绝对不会胡乱猜测,绝对的衷心!当然也不是说余佳敏和獠星对云书墨不忠心,而是他自认为在他们之上而已。 卫啸没有再说话自讨没趣,而是眼巴巴的望着云书墨,就想着让自家主子给自己解惑。 云书墨倒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云绥翊想要皇位,而云绥旸也想要皇位。如今云绥翊有了动作,云绥旸不会坐视不管。” 卫啸一拍手,眼睛一亮:“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的势力和地位都不相上下,而两人都对这皇位势在必得,那么必定有一斗。而我们只需要作壁上观就成,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云书墨点头:“正是此意。” 云绥玥推门而入,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对话脸上带着一丝焦虑。没有说其他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皇叔,我想回京。” “回京做什么?”云书墨问。 云绥玥瞧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他一直都觉得皇叔的眼睛能看透一切,也一定能明白他的想法:“我已经是皇帝了,不能总躲在这里,不能总躲在皇叔背后。皇叔曾说过,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觉得我可以的。” 云书墨静静的看着云绥玥,或许连云绥玥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那坚毅的表情是多么的让人信任,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烈自信让云书墨恍惚的以为,这个才长到自己胸前的小家伙已经能与自己并肩。 云书墨心中赫然升起一种吾家有儿终长成的感慨。 不过虽然如此,但关乎整个大麒社稷,云书墨不能马虎:“你可知这一回去,你将面临什么?” “我知道。”云绥玥重重的点头:“两位皇兄对皇位虎视眈眈,还有边境敌国的时时刻刻的威胁,朝廷之中更是有人陷害忠良。我知道我小,而且能力不足,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执政的阻碍,但也是我成长路上的踏脚石。皇叔,我已经做好了斗争到底的准备,请皇叔相信侄儿!” 云书墨没有出声,就连卫啸此时都屏住了呼吸,云绥玥的这番话虽然有些苍白无力,但却是让两人都看到了他的决心。卫啸看向云书墨,眼中带着莫名的亮光。 良久之后,云书墨终于笑了。他走到云绥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皇上,你终于长大了。” 花卿颜领着花碧落和余佳敏到了华府的时候,整个华府都已经忙碌了起来,整个院子被摆上了十几个大桌子,桌上都铺着红绸,瞧上去红彤彤的一片格外的喜庆。正屋前还搭起了戏台,显然是请了戏班来助兴。红绸子红灯笼随处可见,小厮和小丫鬟们四处奔走忙碌着。 花卿颜三人被华禄领了进去,直接到了厨房。厨房里也忙得热火朝天,金师傅已经霸占了整个灶台,正心无旁骛的领着自己的小徒弟做菜。 “卿颜姑娘,我这边能弄到的食材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华禄满怀希望感激的看着花卿颜,知道花卿颜点头说放心这才离开去大门口接待即将到来的客人。 “好了,我们开始吧。” 厨房里另外一边灶台是空着的,旁边放着花卿颜需要的食材,这灶台显然就是给她们留的。三人把剩下的东西放下,便各自取了食材忙碌起来。 昨天夜里花卿颜已经把需要做的点心还有做法都交给她们了,当然分给她们的任务都是简单的处理食材而已。今日做的点心都是花碧落没有做过的,所以她也只能给花卿颜打下手了。 为了配合今日的主题,花卿颜搜刮了脑子里的点心方子,终于是挑出了好几种点心,还特意的准备了模具。 花卿颜准备的第一道点心就是前世天朝首都的名点——京八件。 今日花卿颜做的京八件是酥皮的套餐。酥皮京八件最是柔软。一口下去,口腔便陷到酥松的糕皮和绵软香正的糕陷中去。八件点心都是甜的,但糕陷甜的花样却是挺多,有白糖和蜂蜜醇厚的甜、莲蓉的清甜、玫瑰花的香甜还有山楂的酸甜。一下子甜腻到了,套餐里还有一件椒盐陷的换换口味。 外面的宴席总共是二十桌,花卿颜准备了二十五桌的量,每一套都用大红色的木盒,将糕点一个个的码好再呈上去。当然厨房里的人也分到了一些尝尝味道。 早在各种馅料蒸熟的时候,整个厨房就被香甜的味道给占据了,金师傅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想要分一口尝尝鲜。 厨房里的人不少,可是每人尝一个多出来的五套根本就不够分的。所以花卿颜只能摇摇头转过身去无声的拒绝了他们求投喂的请求。 随着越来越临近正午,华府的客人越来越多,戏台子上的戏班子已经开始唱了起来,热闹非凡。作为今日的寿星穿得富丽堂皇的华夫人被兄弟三人从正屋搀扶了出来。 花卿颜抽空钻出厨房远远的看了一眼,听闻华老妇人平日里多少吃斋念佛,这一瞧果然身上有一种慈祥怜悯众人的气质。倒是没有让花卿颜觉得虚假,而是觉得这华家的好名声并不虚假。 华老夫人被搀扶到戏台下的正桌坐下,心情非常好的跟客人们打了招呼,说了些感谢的话。等到华老夫人坐定,菜也慢慢的开始上了。不过最先上的还是花卿颜特意给老夫人做的长寿面。 长寿面虽然简单,但花卿颜却做得并不简单。首先面就不是传统的面粉做的面条,而是花卿颜用打烂的鱼茸掺杂糯米粉和鸡蛋清做成的鱼面。这鱼面比传统的面条更有劲道也更加的鲜香。但同样给花卿颜做长寿面造成了难度,因为长寿面是一整根面条,不能断。而鱼茸松散非常难成形。 花卿颜思考了一晚上,终于是让她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用琼脂! 乌鸡熬出来的高汤底,配上鲜虾和冬笋。这长寿面一上桌,华老夫人就闻到了无比的鲜香。特别是那面上由一小片胡萝卜雕刻成的寿字让华老夫人眼睛一亮,让平日里不好口舌之欲的华老夫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是长寿面,祝老太太长命百岁!”花碧落将托盘放在老夫人面前,笑眯眯的说了句吉祥话。 “好好好!赏!”华老夫人连道了三声好,心里高兴就赏了花碧落一个红包,花碧落笑嘻嘻的道了谢又退回了厨房。 华老夫人执着筷子望着眼前的长寿面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那面晶莹剔透像是冬日里因为寒气在屋顶凝结成的冰棱,一筷子夹上去却又软软的。华老夫人终于是抵不住那鲜香的诱惑,架起面尝了一口。 鲜香劲道却又软滑! 华老夫人眼睛一亮,手中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边吃边点头,不一会儿一碗有三两的长寿面便已经全进了华老夫人的肚子,连同吓和冬笋一起,就连那胡萝卜都没放过。 宴席上的客人们早已经被这香味给吸引了,但因为华老夫人是寿星的缘故,所以她的面上得最早,就算他们再馋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华老夫人在众人的望眼欲穿抱着碗将汤汁都喝干了,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这面好吃,一会儿给我好好的赏这厨子!” 正文 第245章 福禄寿喜 前院的客人因为一碗长寿面感受到了华府对老夫人寿宴的用心,赞赏声不断,对接下来的菜也更加的期待了。 得了红包的花碧落兴高采烈的回了厨房,看也没看的将红包递给了花卿颜:“姐姐,华老夫人赏的红包。” 花卿颜没接:“赏你的就收下,也别忌讳什么,老夫人大寿,咱们也沾沾喜气。” 花碧落瞧着又忙碌的花卿颜只好将红包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花碧落其实已经攥了不少的私房了,每次出摊花卿颜都会将赚的钱分成好几份,花卿颜自己留一份,其他的就是花碧落和胡白芷的,有时候周晓嫣去帮忙也分了钱。花碧落在家里吃住都不需要花钱,除了年节赶集花了一些之外,就真的无处可花了。 花碧落想了想,那些钱先存着,等哪天出了事,那些钱还能拿出来应急。 随着一个个菜上桌,前院的气氛更是热烈了,今日来的客人都是一方富甲绅豪,因为有钱对于口腹之欲更是在意,所以大多数都是尝过观澜居的菜的。菜一上桌就被客人们认出了出自何处。 有跟华家关系好的甚至开起了玩笑,说如今华家面子大了,居然能请动观澜居的大厨!那长寿面更是绝妙,竟是没人能尝出究竟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因为新奇又鲜美,众人可是将厨子狠狠的夸了一遍。 众人享受着美食,门外的小厮又迎进来一群人,华禄一见来人立马便站起身迎了上去:“哎呀,陆知府光临,真是让我华府蓬荜生辉啊!” 来人正是陆知一家,身后还跟着柳家人。陆知笑呵呵的跟华禄三兄弟说了几句话,就被三人安排到了主桌跟华老夫人相邻。就连柳家人也安排到了旁边的一桌。 陆知府这一行人可是打眼,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上都可要比其他人华贵许多,瞬间便是彰显出了他们的身份。而且他们还带着女眷,其中有一个带着白色的纱帽,将整个头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睽不见其容貌。不过越是这样却越是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 而那带着白色兜帽的姑娘便是被削了头发的柳梦莹。这段时间她一直躲在陆家不出门,被余佳敏的凶狠的举动吓破了胆竟是生不起报复的心思,每日都躲在房里看着窗外发呆,那痴痴呆呆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怜意。 两家人劝过几次,但柳梦莹依旧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陆鸣尧绞尽脑汁的逗柳梦莹开心可就是没有效果。而正好今日华老夫人大寿,陆鸣尧征求了陆知的同意便带着柳梦莹一起来了,权当是散心。 这头戴纱帽也是陆鸣尧给的主意。 柳梦莹这一路上都非常的小心谨慎,只要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会踌躇不前。而现在那些好奇的目光在柳梦莹的心里便成了恶意的打量,像是每个人都在嘲笑她的头发,嘲笑她如今的丑陋。 陆鸣尧坐在柳梦莹的身边,本是想着照顾好她,可一看到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便是将柳梦莹抛在了脑后,直到察觉到柳梦莹在不断的颤抖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给柳梦莹布菜,“表妹放宽心,来吃菜吃菜,这些可都是美味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在柳梦莹也知晓今日是什么场合,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点点头,掀开面前的白纱一点点的将碗碟里的食物吃下去,那过程简直就像是在填鸭一般。 柳梦莹从头到尾都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能让人窥探到一点点,所以很快人们就对她失去了兴趣,毕竟眼前美食的诱惑更大啊。 饭吃到一半,花卿颜的甜点也陆陆续续的上桌了,最先上的是最最普通的寿桃。不过这寿桃瞧着普通,但里面可不普通。一般的寿桃是实心的面点,一口咬下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味道。 华老夫人瞧着这寿桃拿起一个,随意的咬了一口,她原本是想随便尝一尝,也讨个吉利。但没想到这一口咬下去,居然不是以前尝过的千遍一律的味道,而是尝到了软软糯糯的陷,馅料醇厚也软绵,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香。不过细尝之下,竟是还有蜜桃的味道。 华老夫人惊喜的瞪大眼一口将剩下的寿桃吃了下去,奶香与果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感觉到甜腻。 华老夫人本身就喜爱甜食,平日里最爱的就是点心吗,这府城里的铺子都被光顾过,老夫人甚至能对比出每家铺子的特色来。 不过今日的这道点心却是华老夫人从未见过的!先是长寿面,后是这寿桃,可真是惊喜不断,让华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这点心师傅你们是从何处寻来的,这手艺在这府城可从未见过啊。”华老夫人拉住一旁儿子的手问道,“那师傅还在府上么?快快去请来,今日我一定要见见,还要好好的赏赏。”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华禄身上。他们只知晓华禄从别处请了个点心师傅回来,想要给老夫人祝寿,但那师傅的身份却是瞒得严严实实的,连他们未告知。所以老夫人问起,他们也是不知晓的。 不过华禄此刻却是有些为难,毕竟以花卿颜的身份,若是以厨子的身份被请出来怕是有些不妥。可今日母亲大寿,他也不愿意拂了母亲的意,坏了母亲的心情。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正巧这时,余佳敏端着一个精致的红盒子走上来放到华老夫人面前,“夫人,这是最新的点心,福禄寿喜,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华老夫人一听是新的点心,立马便是低头去看。小巧的红色木雕盒子里放着八个小点心,有腰子型、圆鼓型、佛手型、蝙蝠型、桃型、石榴型等多种多样有小巧玲珑。余佳敏瞧了瞧老夫人的脸色,便按照花卿颜的说的,将这点心介绍了一遍。 这八个小点心是采用山楂、玫瑰、青梅、白糖、豆沙、枣泥、椒盐和葡萄干等八种陷心,外面裹以含食油的面,放在各种图案的印模里精心烤制而成的。可是花了花卿颜不少心思,那模具可是花卿颜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 这八个小点心又分为上四样和下四样。上四样印有“福、禄、寿、禧”。下四样有象征财富的银锭饼、有取谐音“吉庆有余”的鸡油饼、有“早生贵子”的枣花饼,当然说起这枣花饼的时候,余佳敏颇有颜色的瞧了瞧华老夫人的孙子,最后还有“状元及第”的卷酥饼。 这一套说下来可是把华老夫人听的连连称好,连忙是拿起一个蝙蝠型的饼咬了一口,入嘴酥松适口,香味纯正,馅儿更是柔软起沙,果料香味醇厚。 “好好好,好一个福禄寿喜!真是有心了!快赏快赏,一定要大大的赏!” 余佳敏笑嘻嘻的接过红包塞进怀里,又说了好几句吉祥话。众人早已经被华老夫人的表情和态度弄得心痒痒,纷纷是抻着脖子望着老夫人那桌上的点心,恨不得跑上前去每一种都吃上一口。 不过好在小厮们陆陆续续的上菜了,而且上的也正是这福禄寿喜,可惜每桌只有一盒,也只能让大家伙儿解解馋。 在所有人都沉浸这奇妙的美味中时,没有人注意到柳梦莹此刻的神情!这一桌与主桌相邻,隔得近自然也就看得清。就算柳梦莹面前蒙着一层白纱,但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余佳敏! 那个在风味茶肆里削掉她头发的人! 一看到余佳敏,柳梦莹那藏在心底的恐惧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瞬间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占据了,现在她感觉不到那点心的美味,也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欣喜和惊奇,她只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得颤抖,害怕得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里! 余佳敏的感觉何等的敏锐,就在柳梦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便是发现了她的存在,更何况那视线里夹杂着那般恐惧的情绪呢。别人看不到这纱帽中的容貌,不代表余佳敏瞧不见,她一上来第一眼就认出了柳梦莹,却是没有理会,完成花卿颜交代的任务更为重要。 不过一直等她说完了那柳梦莹的视线还是焦灼在她身上,这便让她觉得有意思了。余佳敏朝着柳梦莹看过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她那抖如糠筛颤抖的惧怕的模样。余佳敏咧嘴一笑,柳梦莹便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般剧烈的情绪陆鸣尧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他偏头问:“表妹,你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舒服的地方?若是真有不舒服的,你可要告诉表哥。” “表……表哥。”柳梦莹颤抖着一把抓住陆鸣尧的手,“我看到了,我看到那天那个人了!” “那个人?”陆鸣尧不明所以,“哪个人啊,表妹你看到谁了?” “风味茶肆那个人,就是削我头发的人!” “哬!”陆鸣尧被柳梦莹的话吓了一跳,他顺着柳梦莹的视线看过去,余佳敏正站在华老夫人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俩呢。陆鸣尧整个人僵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246章 暴露 余佳敏没有搭理战战兢兢的陆鸣尧和柳梦莹,这两人在她的眼里根据就不值得去关注。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余佳敏在回厨房前,还朝着两人呲了呲牙,不意外的看到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 仅仅是接触了一次,但就是那一次让两人吓破了胆,隔了几日见到余威还在。 直到余佳敏消失在前院,两人才回过神来,柳梦莹此刻非常想离开,但她也明白,这不是在镇上,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这样的场合根本就容不得她任性。而她的头发就是任性的结果。 可是这让柳梦莹如何能甘心,那是头发啊,对一个女子来说头发是多么的重要,她相信余佳敏身为女子不会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就是这么狠的直接削掉了她的头发! 柳梦莹虽然蛮横,但并不愚蠢,她不过是挑衅了几句,就算再讨厌也不可能下办这样的毒手,那人可是能直接削了她的头啊!所以柳梦莹可以断定这主仆几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她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有人对她恨之入骨也并不稀奇。所以那主仆两人一定是认出了自己,才会起了歹心! 柳梦莹咬着牙将自己的猜测和陆鸣尧说了一遍,后者虽然觉得柳梦莹有些小题大做了,但瞧着自己表妹最近担惊受怕的,又受了这么重的打击,所以便没有反驳她。而是道:“不如这样,等一会儿我让爹问一问这做点心的厨子是谁,瞧那恶人是来哦送点心的,厨房应该有人认识。” “嗯。”柳梦莹点头,不过却又有些担心,“表哥,你要小心些,那人我们可惹不起,若是可以先查清楚身份再说。” 柳梦莹想了想,“查清楚之后再交由姑父处理吧,这事我可是受害者,姑父是知府,就算他们再有本事,也一定无法跟律法对抗。” 陆鸣尧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心里暗暗想着等找到了,怎么把自己当时情急之下撒的谎给圆回来。 兄妹俩这边的算计其他人可不知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金大厨和花卿颜带给他们的舌尖上的享受呢。吃过了饭,大家也没散,为了给华老夫人过寿,华家的三位老爷还准备了饭后的节目,看戏啊赏花吟诗作对的那些,而且还设了彩头。正是因为这样,华老夫人的寿宴才有这么多人来,其中还有不少的才子佳人。 做完了寿宴上的点心,华禄本想安排花卿颜去前院坐席,但却被花卿颜给拒绝了,和那么多一起还不如跟金大厨在厨房里吃来得自在。花卿颜和金大厨便在厨房里摆了一桌,和前院的菜色一样,就连点心,花卿颜也弄了不少,让一群在厨房帮忙的丫鬟小厮们高兴不已。 观澜居的那美味的佳肴,再加上香甜无比的甜点,简直比他们过年时还吃得好呢。 余佳敏从前院回来,对花卿颜附耳道:“小姐,陆家的人来了,还有柳梦莹也来了。” “来了就来了吧。”花卿颜给余佳敏添了碗筷,“快坐下吃饭,忙了一上午也该饿了。” 余佳敏也是顺道提一提,她可没觉得那陆家能拿自己怎样,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要两人认出我了,我现在跟小姐一起,小姐平日里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余佳敏想到那日在风味茶肆的遇到的紫袍男子,又提醒了一句,“最近不太平,小姐要万分小心。” “行,我知道了。”花卿颜笑着给余佳敏布菜。 一桌上刚吃到一半呢,就有人摸到了厨房,“哟,你们在这吃呢,正好我还能再尝尝!” 花卿颜几人听这声音耳熟,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周晓嫣么。因为都是熟人,所以周晓嫣也没客气,直接在花卿颜身边坐下,给自己拿了副碗筷开吃。 “嗨呀,你倒是自来熟,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呢,周晓嫣你的矜持呢!”花碧落伸手拦住周晓嫣的筷子,哼哼两声,“这里可是厨房重地,周晓嫣你快出去。” “我就不出去!”周晓嫣笑嘻嘻,绕过花碧落的手夹了一筷子自己喜欢的菜,“你们不知道,在前院可真是吃得难受,那么多人一起,大哥还一直让我矜持一点,淑女一些,装了一中午,看着那一大桌子的美食不能敞开肚皮吃,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是是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今日我就让着你。”花碧落耸了耸鼻子往周晓嫣的碗里添了一筷子的菜。 周晓嫣是跟周里正一块儿来的,同行的还有周耀。春闱要开始了,周里正想着带着周耀出来见识见识,更重要的是想周耀能多结识一些人脉,往后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方便一些。带上周晓嫣也是想着这丫头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该是找人家了。 所以啊,为了保持形象,周里正可是对周晓嫣耳提面令的,一直叫她端庄优雅一些。周晓嫣平日里也是恬淡的性子,但被这么提醒着,一上午都坐如针毡,浑身不知在。 等到点心上桌的时候,周晓嫣便肯定那些点心一定是出自花卿颜的手,更何况她还看到了余佳敏。所以一寻到机会,周晓嫣就跑到后厨来了,果不其然见到了花卿颜几人。 “感情今日晓嫣你是相人家来了啊。”花卿颜笑眯眯的打趣,“前院那些公子少爷们怕是开始吟诗作对了,晓嫣还不去看看,给自己挑一个良人。” 周晓嫣正吃得开心呢,冷不丁的听了花卿颜的话直接被呛到了,她猛地咳嗽起来,指着花卿颜脸都被呛得红彤彤的。 花卿颜瞧不过去连忙起身给她拍了拍背给她顺气,“慢点儿慢点儿,就我们这几个人,害什么害燥呢。” 周晓嫣还不容易顺过气来又被花卿颜给气到,她睁大眼睛瞪着花卿颜,半晌说不出话来。周晓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副模样倒是给平日里素雅的她添了几分魅色。余佳敏和花碧落都不厚道的笑起来,让周晓嫣的脸更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花卿颜斟了杯水递给她,周晓嫣连忙喝了一口缓了一段时间才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卿颜,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坏了!就知道打趣我,你瞧瞧碧落也到年龄了,你也该给她相看相看人家了!” “诶,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我头上来了。”花碧落急得跺脚,特别是瞧着花卿颜因为周晓嫣的话,明显的考虑的神色更是焦急,“我还小呢,我家小姐都还没成亲,我才不要相看人家呢!” 花碧落心直口快,这话一说出口,她便是察觉出了不对,她家小姐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孩子还有两个呢。而且姑爷都已经上门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露过面了,这时候说她家未嫁可不就是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言论,可不就是在说花卿颜和云书墨在撒谎么!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了,那云公子倒是不会有什么,毕竟公子风流少年爱慕也是正常不过的。但是花卿颜可不同,她是女子,又带着两个孩子,若是将之前的言论都推翻,那么就直接明晃晃的告诉众人花卿颜这个有夫之妇与这云书墨有染!那么花卿颜将要面临的便是无数人的唾沫和谩骂,更严重一些怕是被浸猪笼! 花碧落不敢再往下想,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在心里祈祷了厨房里的人都没听清她刚刚说的话。她更不敢看花卿颜的脸色,就怕自家小姐会恨她。 周晓嫣倒真是没听清花碧落的话,忍不住问一声:“你刚说什么?什么没成亲?谁没成亲?” 花碧落见周晓嫣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道:“佳敏还没成亲呢,我年纪比佳敏小,姐姐应该先把佳敏嫁出去。” “哦。”周晓嫣看了眼淡定吃饭的余佳敏,没有再搭话。毕竟她跟余佳敏并不熟悉,对于余佳敏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是花卿颜买回来的侍女上。听着花碧落的话,倒是觉得花家的姑娘都宅心仁厚的,还为一个丫鬟考虑婚事。 花卿颜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呢,也把花碧落的神情瞧在眼里,见花碧落看过来瞪了她一眼。经过此事,倒真是让花卿颜想着是不是真的该考虑考虑花碧落的婚事了,或许成亲之后花碧落的嘴就不会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能少泄露一些秘密。 花卿颜叹了口气,花碧落这性子其实也是自己惯出来的。以后要好好的磨一磨花碧落的性子了,免得她往后出去得罪人。 花卿颜想着磨花碧落的性子呢,根本就没注意到厨房外站着两个人将她们的对话和一举一动都看到了眼里。 陆鸣尧和柳梦莹满脸惊愕的看着花卿颜身边的余佳敏,他们真是没想到那个恶人居然是跟花卿颜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日在风味茶肆里带着面目的恶人的主人,可不就是花卿颜! 柳梦莹回想一番,赫然发现,两日两人的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 虽然戴着面具,可一联想可不就是一男一女,花卿颜的一双儿女么! 正文 第247章 晓嫣失踪 “是她们!是她们!” 柳梦莹喃喃两声,刚想冲进去把余佳敏和花卿颜揪出来,却是被陆鸣尧一把拉住,“表哥你放开我!是花卿颜!又是这个女人,之前把我弄毁容的也是她,如今又削了我的头发!我一定要报仇!” 柳梦莹出离愤怒,恨不得冲进去直接将花卿颜几人打杀了。但她的力气终究是敌不过陆鸣尧。陆鸣尧把柳梦莹抱在怀里,皱着眉头道:“你可小声一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表哥,你看看我的样子,难道我不该愤怒,不该报复么!” 柳梦莹失去了理智,但陆鸣尧却不能,他清楚的明白他们两人跟花卿颜她们之间的武力差距,有那个女人在,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付他们! 陆鸣尧还想再劝劝柳梦莹,一抬头却是看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动静,那恶人已经起身朝门口走过来了。陆鸣尧一惊,下意识捂住柳梦莹的嘴将人拖到隐蔽的角落。柳梦莹虽然依旧愤怒,但此刻也冷静了一些。她缩在陆鸣尧的怀里屏住了呼吸。此刻就算是陆鸣尧不捂着她的嘴,她也不会出声。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精神也越发的紧绷起来,甚至动都不动,就连眨眼都不敢。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重重的踩在两人的心上。就在两人以为要被发现的时候,那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两人就听花卿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佳敏,收拾东西了。” “好的小姐,我马上到。” 那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直到再也听不到两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感觉瞬间活了过来,一下子从地狱到天堂。 “表哥,我们怎么办,”柳梦莹此时已经想通了,陆鸣尧说的都是道理。她和陆鸣尧两个人现在冲出去跟花卿颜他们对着干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另想办法。 陆鸣尧瞧着柳梦莹脸上的狠色,叹了口气。他探头往外看了看,院子里都是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拉着柳梦莹往前院走,“先回去,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陆鸣尧说着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眼底一片阴霾。 厨房里花卿颜已经把周晓嫣赶走了,毕竟她今日的任务可不是窝在厨房里种蘑菇。余佳敏一进厨房就说:“小姐,我刚刚看到了柳梦莹和那个知府公子,他们可能认出我了,也应该知晓了我和小姐的关系。” 余佳敏说着皱了皱眉,花卿颜的身份敏感,而且现在的局势不明,若是有个什么事情的话,一定会牵连到她。余佳敏想着便有着懊恼,那天晚上就不该冲动的削了柳梦莹的头发,最起码要像花卿颜一样戴个面具,省得以后麻烦。 余佳敏心中忧虑,花卿颜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陆鸣尧已经知晓自己跟镇南小侯爷关系匪浅,已经不会为了一个柳梦莹而触了小侯爷的眉头。 华府前院热闹非凡,但这些都已经不关花卿颜的事儿了,她答应华禄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晚宴也不需要这么繁杂的点心。所以花卿颜就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当然还得跟主家说一声。 花卿颜刚打算去前厅,还没出后院呢,就见华禄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华禄还搀扶着一个白发斑驳的老妇人。花碧落在花卿颜身边提醒,那老妇人就是华老夫人,是个挺和气爽朗的人。虽然花卿颜不知他们这些人过来有何事,但显然不会是来找茬的。况且,直接告诉她,华老夫人来这里,绝对是为了她。 果不其然,那华老夫人一见到花卿颜便是欣喜万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她拉住花卿颜的手说:“这就是卿颜姑娘吧,果真是清丽佳人,这手艺也是不负盛名啊!”华老夫人一边拍着花卿颜的手,一边上上下下的把人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是满意。 花卿颜虽然想要早点离开,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还是尊老的人,自然是不会下华老夫人的面子。连连道了几声吉祥话,大意无非就是祝老夫人长命百岁寿比南山那些的。虽然华老夫人今日听了许多,但从花卿颜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让她高兴。 “娘想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好的手艺,能做出那般与众不同却又无比美味的点心来,所以我便带娘来看看,希望没有唐突了卿颜姑娘。” 华禄在一旁赔着笑脸,经过那么一两次的接触,他也是明白花卿颜的恬淡的性子,也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自家娘兴致勃勃的想要见一见这厉害的点心师傅,作为一个孝子,怎么能拒绝得了母亲这样小小的要求呢。 只是华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也想要见识见识花卿颜,就连知府也跟来了,这让华禄多少有些尴尬。 瞧着华禄脸上那不自在的表情,花卿颜笑了笑没有追究,倒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往后绝对不接这样的宴席了,耗心耗力的很。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她的手艺是传出去了,对于往后开铺子更是有几分助力。 这般想着花卿颜便是收了心里的不耐,专心的和这些达官贵人们交谈起来,更是跟着华老夫人去了前院,坐下来好好聊。 这些人显然对花卿颜的身份非常的好奇,毕竟花卿颜的容貌实在是美得让人惊艳,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般倾国倾城的姑娘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与花卿颜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所以,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想要弄清楚花卿颜从何而来,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那一手的厨艺是师从何人。 花卿颜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说实话,她虽然不是善于撒谎的人,但半真半假的编故事还是会的。将自己的身世遮遮掩掩的说了一些,又吞吞吐吐的讲了一些在老花家的遭遇,惹得一些夫人太太们大呼可怜,有些感性的甚至是红了眼眶。 倒是花卿颜四两拨千斤的转了话题,把自己想要在镇上开点心铺子的事情讲了一些。这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花卿颜的手艺他们是有目共睹,听说花卿颜以后不会再接宴席了之后便非常的惋惜,一听花卿颜要开心哪里会有不赞成的。不过他们更希望花卿颜能把点啊,开在府城。有的人甚至说可以给花卿颜提供铺面,只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费用。可都被花卿颜以府城太远,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家给婉拒了。 这边花卿颜与众人相谈甚欢,那边的陆府和柳家的人,特别是陆鸣尧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初见时,花卿颜就带着小侯爷格外强势的奚落了他一顿,第二次见花卿颜却是直接打他的脸削了柳梦莹的头发,而再次见到花卿颜依旧言笑晏晏的,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是意气风发。 陆鸣尧咬咬唇,心想着帮表妹报仇的这件事,是不是不太靠谱。 而陆知府则也在打量着花卿颜,毕竟这姑娘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毕竟她是能让镇南侯小侯爷维护的人。而这样的人必定不会是她透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单单是身世,陆知就觉得不信!可是陆知的人脉到底是狭隘了,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这花卿颜究竟是谁。 这两道不算隐晦的视线花卿颜自然是感觉到了,她面色不改,心中却微微的戒备了几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陆家父子俩也不是好人,虽然她不惧,但也需要防着一些。 “让让,让让,我要见华府的老爷!” 正聊得开心呢,花厅外突然出来一阵年轻男子的声音,这花厅里除了陆鸣尧之外坐的可都是长辈,年轻人都在小瀑布那边玩儿呢。这会儿有人吵吵囔囔的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更何况那人的声音里还带着焦急。 下一秒那吵闹的人就已经闯了进来,花卿颜一愣,没想到会是周耀。 “华老夫人!您……”周耀一瞥却是看到了花卿颜,连忙走过来问道,“卿颜姑娘可有见到我晓嫣姑姑?” “晓嫣?”花卿颜皱了皱眉,莫名觉得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是见到了,之前还跟我们在厨房里吃饭呢。” “这我知晓,晓嫣姑姑跟我打过招呼了。但是,姑姑自从去厨房找你之后便再也没回去。”周耀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随性的模样,眉头都蹙成了一个山川。眉宇间全是焦急之色,“我把华府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一遍,但却没有找到姑姑的身影。而且我问过门房,也没看到姑姑出去。卿颜姑娘,你可知我姑姑是何时离开的后院?” 花卿颜此刻也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对来,吃过饭之后,自己便打发了周晓嫣离开,周晓嫣在厨房里最多也就呆了半个时辰。周晓嫣离开时还特意跟自己说了要一块会儿回去,她想要去见一见自己在府城的宅子,没有理由自己一个人先走掉,而且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 除非…… 花卿颜不敢继续往下想,可是这样的念头一旦生了,那么就一定会越扩愈大,越来越不安。花卿颜抿了抿唇站起身,决定跟周耀一块儿去找人。 正文 第248章 被绑架 周晓嫣的失踪,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华家上下不用要求,就已经动了起来,毕竟人是在他们华家失踪的,他们难辞其咎。 华老夫人将华家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召集了过来,一个个询问。花卿颜让周耀将周晓嫣的模样和今日的打扮详尽的说了一遍,却是没有问出任何的消息。除了在厨房和后院当差的热,其他人都表示在周晓嫣去了后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花卿颜的眉头紧蹙,眼底闪过怀疑:“也就是说,晓嫣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后院?” 众人面面相觑,若真如花卿颜所说,那周晓嫣再哪里呢?后院根本就没有找到人啊。 “既然人是在我华家丢的,那我们华家就一定要负责到底。”华老夫人拍了拍椅子扶手,看向陆知府,“陆大人,今日这事,还请陆大人费费心,请尽快破案,毕竟是个姑娘家。” 陆知的目光从花卿颜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华老夫人身上,他没有多余考虑的点点头:“姑娘和老夫人放心,身为父母官,我自然是要为百姓办事的。” 说完陆知便是揽下了所有的事情,再次将奴才们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所以依旧是一无所获,但却是得知华府有一个后门,正巧就在后院,而且离厨房不远,那里是平日里厨房用来采买食材,货物进出用的。 陆知府领着众人到了后门口,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花卿颜站在人群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后门虽然离厨房很近,但却也依旧隔着一条小巷子,就算是站在厨房外也瞧不见这条小巷子,所以相对的隐蔽。而打开后门,入眼的便是一堵墙,那是隔壁人家的院墙,沿着院墙要走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才能看到街市。 看到这环境,花卿颜完全可以断定,若是周晓嫣真的没有在华家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被人从这后门给弄走了。 眼前突然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花卿颜蹲下身从一旁的草丛里拾起一个小小的珍珠耳坠。这珍珠耳坠花卿颜认识,是她在海边找到了蚌壳里找到的珍珠做成的,是她送给周晓嫣的年礼。因为这珍珠带着粉色,所以周晓嫣非常喜欢,今日花卿颜还见周晓嫣带着呢。 “这是姑姑的耳坠!”周耀一直跟着花卿颜,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花卿颜身上,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坚定的认为花卿颜一定能找到周晓嫣。 周耀的惊呼果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陆知走过来,花卿颜主动将耳坠递给了他,“这是晓嫣的耳坠,我在旁边的草地里捡的。” “看来周姑娘是真的从这后院离开的。”陆知拿着耳坠道。 不过陆知的话却是让花卿颜皱起了眉头,陆知这话的意思是说周晓嫣自己离开的?花卿颜刚想反驳,陆知就已经走出了后门去找线索了。 周耀同样对陆知的话不满,“怎么说话呢,陆知府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姑姑自己离开的?我姑姑第一次来华家,她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后门,她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周耀急得想要上去跟陆知理论,却是被花卿颜一把拦住,“卿颜姑娘……” “稍安勿躁。”花卿颜拍拍周耀的肩,“等等再说,那陆知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包庇。当然也得看看,包庇的是谁。” 花卿颜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一旁默默跟着人群的陆鸣尧身上。她可是还记得余佳敏说过,陆鸣尧和柳梦莹去过后院,在厨房外逗留过一段时间。而那之后,周晓嫣就被发现失踪,按着柳梦莹的脾性,得知了自己和余佳敏就是削了她头发的人,不可能不报复,而且考虑到余佳敏的武力,这两人没法对付自己,那么就只能找她的我朋友了。 想到这,花卿颜完全可以断定,带走周晓嫣的就是柳梦莹和陆鸣尧,而且柳梦莹现在也已经没了人影。 “陆公子。” “啊?”满腹心思的陆鸣尧一惊,下意识的看过来,对上花卿颜的眸子时却是狠狠的瑟缩了一下,这副模样看在花卿颜的眼里可不就是心虚么。 花卿颜凝着他,眸子里满满全是探究:“陆公子,跟你一起来的柳姑娘呢,不会也失踪了吧。” 饶是平日里巧舌如簧的陆鸣尧,此刻也词穷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他明白现在若是不解释,那么之后怕是想解释也没人听了。他已经感受到四周围不断朝他投来的探究的视线了。 陆鸣尧默默的抹了把脸,擦了擦汗道:“表妹她身体不适,所以先回去了。门房应该知道的,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柳梦莹是从正门走的,而且目标那般明显,门房自然是看到了。花卿颜没有多此一举,陆鸣尧居然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那必然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花卿颜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的。但是心底对他们的怀疑更加的重了。 花卿颜拉着周耀走出后门,陆知正在询问巷口的小厮。陆知一直沉着脸,不只究竟是因为没有问出线索来,还是问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总之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花卿颜眯了眯眼,站在巷子口朝着两边忘了忘,华府的院子并没有其他官宦富商那般的讲究风水命理,这大院子就坐落在闹市之中,从后门出来是一片繁花的街市,巷口人来人往的人很多,而且还有好几个摊位。 花卿颜没有向陆知咨询,直接走向最临近巷口的那一家摊位问老板:“店家,今日午时过后,可有见到有人或是马车从这条巷子里出来么?” 这是个卖吃食的小摊子,店家也不年轻了,一见花卿颜便愣了愣,而且花卿颜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友善,让他生不出半点的厌恶。老汉仔细想了想道:“今日有不少的牛车从这儿过,华员外家过寿呢,都是送菜的车子,马车却是没有的。” “那人呢,店家在这儿摆摊有些时日了吧,来往这条巷子的应该都不陌生。”花卿颜继续追问。 “是啊,给这边几户人家送菜啊送柴的,我都认识。不过今日……”老汉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会儿,“对了,我想起了,今日却是来了几个陌生人,都是魁梧的汉子,黑着脸一瞧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板说着还伸手比了比那些汉子的身高,也把自己知晓的那几人的相貌说了说,无非不是长得平凡的糙汉子,其中有一个还留着络腮胡子。 花卿颜无法断定这些汉子是不是就是绑走周晓嫣的人,但后来老汉又说了一个细节。老汉说,那些汉子是推着一辆木板车进去的,车上也没有东西就放着好几个麻袋。隔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大汉又推着板车出来了。老汉说他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那板车上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些什么东西。而且那几人都是神色匆匆的,身上还带着煞气,所以他没敢上前。 虽然根据老汉的话,花卿颜无法断定那几个大汉是什么人,但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周晓嫣确实是被人给绑架了! 花卿颜看向陆知:“不知陆大人是否可以立案,根据店家的描述抓捕那些人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周晓嫣,不能再拖时间了。” 花卿颜说的句句都是道理,陆知根本就无法反驳,只能挥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去找老汉了解信息收集信息,好抓人。又吩咐捕快按照老汉说的汉子们离开的方向去追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周晓嫣给救回来! 不过他一个知府,竟是被一个白身一个小辈如此的指挥和轻视,这让他如何不恼!但他却无法跟花卿颜置气,他还得顾忌着花卿颜身后的小侯爷! 得知周晓嫣是真的被绑架之后,周耀整个人却是快要奔溃了:“怎么会有人绑架姑姑,姑姑那么温柔,平日里可从来没有得罪过谁!是谁心思这么歹毒,居然会绑架她!也不知道姑姑现在在哪里,若是那些人对姑姑不利,姑姑这辈子怕是就毁了!” 周耀的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他是读书人,自然也是听闻过许多的发生在女子身上的惨案。那些被绑走的女子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周耀不敢再想下去,却也害怕得浑身发抖,红了眼眶。 花卿颜自然也清楚周耀的那些想法,她朝着余佳敏瞥了一眼,后者会意的退后几部消失在了人群里,俨然是往老汉指出的汉子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花卿颜不信任府衙的捕快,若事情真是如她的猜测那样是柳梦莹做的,那么以柳家和知府的关系,捕快又这么可能尽心尽力的找人。 而余佳敏又有武功在身,无论是找人还是救人都要比那群捕快有用! 花卿颜想了想,从老汉的摊位上买了些吃食,一边跟老汉闲聊着最近的生意,不经意的问了句,“店家可是有注意到一个头戴白纱兜帽的姑娘在附近逗留过?” “有啊!”老汉想也不想的回答,“还真有呢,那姑娘带着白纱兜帽在附近走来走去的,也不买东西。因为她戴着兜帽,瞧不清面容所以我对她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花卿颜心中一喜,继续追问:“那店家可有注意到,她是何时离开的?” 老汉挠挠头:“在那几个汉子走了之后才离开的,临走时还在我摊子上买了些吃的呢。不过我瞧她转身就给扔掉了。” 正文 第249章 嚣张 “陆公子,到现在你还不肯把柳姑娘的行踪说出来么!” 花卿颜目光灼灼的逼问陆鸣尧,那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却是让陆鸣尧根本就无处 躲。可陆鸣尧知晓,如果他将柳梦莹供出来的话,自己也难辞其咎。他咬了咬牙道:“姑娘这是怀疑我表妹?就凭这老汉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周姑娘被绑架的事情与我表妹,简直儿戏!” 陆鸣尧梗了梗脖子,瞪着眼睛与花卿颜对视,身子更是往陆知旁边靠了靠,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话站得住脚,更有底气一般。 “再说了,我表妹与那周姑娘无忧无愁,为何要绑架她!我表妹可是柳家的大小姐,那周姑娘是何等身份,还配不上被我表妹刁难!” 陆鸣尧的话让花卿颜尤为火大,她的观念里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这陆鸣尧的话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诉在告诉她,柳梦莹的身份高贵,可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随便攀扯的,也在告诉花卿颜,与柳家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便是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下的黑暗。 花卿颜没有理会陆鸣尧的狡辩,目光落在陆知身上,直勾勾的看着他:“陆知府,已经有嫌疑人了,不知道陆知府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知此时哪里还能说出其他的话来,若是他不同意调查柳梦莹,那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就是整个府城人的鄙夷和质疑了。 陆知摆了摆手:“去把柳梦莹带过来!” 聚在巷子口的人实在是太多,花卿颜劝了劝,让华老夫人带着人回府去。若是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华老夫人却是个固执的,没有得到周晓嫣的消息,她便不愿意离开。其他人亦是如此,或许是之前陆家的态度,让他们产生的怀疑,所以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这意思显然就是要留下来监察一般。 花卿颜笑了笑,带着周耀感谢了一番,便是沉下心来等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仅是出去寻人的捕快没回来,就连柳梦莹也没带过来。周耀越发的焦急起来,距离周晓嫣失踪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时间拖得越长,周晓嫣就更危险! 花卿颜的眉头也是越蹙越紧,不仅是捕快没回来,就连余佳敏也一去不复返了。花卿颜当然不会怀疑余佳敏,她清楚的明白余佳敏的衷心,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担心。或许余佳敏遇到了危险呢?被高手绊住了呢?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回来! 花卿颜心中不安,却是不能表现出来,旁边还有周耀,这小子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却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而且事关亲人,他的冷静早已经被丢了出去。花卿颜不能表现出半点的焦虑来,不然就会影响了周耀,影响了其他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陆知府冷声道:“陆大人,这疑犯为何还没带到!” 花卿颜的一句质问可是把许多人心里藏着的疑惑都问了出来,眼见这有人先开口了,他们便没有旁观的道理,纷纷道:“对呀对呀,都什么时辰了,疑犯还没带过来,陆大人你的命令手下人不听了么!” “陆大人,难不成那疑犯是你家侄女,你就要徇私包庇么!” “陆大人,柳姑娘现在还只是疑犯,还未证明她是不是幕后主谋,你就这般的包庇,难不成她真的就是绑架了周姑娘的主犯!陆大人,身为一州知府,你可不能知法犯法,徇私舞弊!” 这般尖锐的质问让陆知坐立不安,他不断的擦着额角的汗,嘴上说着让大家稍安勿躁,但心里却是已经将所有人都狠狠的骂了一顿。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些个刁民逼到如此境地。他的官威,他的地位在此刻完全无法彰显出来! 将这些人骂上的同时,陆知也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鸣尧。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自己儿子的态度来看,那周家姑娘被绑架的事情一定与他和柳梦莹有关。而且他的人现在还未能把柳梦莹带过来,只怕也是自家小子干的好事! 陆知恨得牙痒痒,这个儿子只会拖他的后退!上次小侯爷来过之后,虽然收敛了一些,但现在是旧态复萌,更是带着柳梦莹搞出这么大的事来,简直让陆知恨不得把陆鸣尧塞回娘肚里,再重新生一回! 上次是小侯爷,这次若是再来个什么人,那么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只怕就保不住了! 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甚至开始怀疑起陆知的时候,柳梦莹终于被带到了。不过那模样不像是拉个嫌犯,而是某家的千金小姐出门,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众人一见那马车,更是一阵哗然,“这就是陆大人的态度?这就是嫌犯的待遇?陆大人,你若是想要包庇就直接不要把人带过来,这副样子是要做个谁看?是不是要告诉我们这些人,跟你陆家有关系的人,即便是嫌犯都能享受!” “怎么了?谁说我是嫌犯,陆大人还没说话呢,你们就已经给我定罪了?你们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们说话呢!”柳梦莹掀开窗帘,瞪大眼睛瞥着这些人,满脸都是不屑。在她的眼里这些人可都不算什么,是她姑父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人。 柳梦莹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仅仅是这一番话便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彻底,更是燎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华老夫人正是气得连道了三声好:“好好好,这就是姑娘你的家教,老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陆知府,既然人已经到了,那便公事公办开始审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陆知府可要掂量掂量!” 陆知此刻是尴尬无比,连他都没想到,柳梦莹的态度会如此的嚣张,根本就没有把大麒的律法放在眼里,更是没把他这个姑父放在眼里!饶是原本想要偏袒柳梦莹的陆知,此时也恼了。 可还没陆知发作呢,那柳梦莹又说话了,“我姑父才是知府大人呢,你们这些人在旁边指手画脚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想越俎代庖?将我姑父取而代之?我可告诉你们,在这府城,乃至整个州,我姑父才是最大的!什么掂量掂量,还想让我姑父瞧着你们的脸色办事,还真把自己看得起!” 陆知被柳梦莹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一把抓住身边的陆鸣尧稳住自己的身形,朝着柳梦莹怒目而视,呵斥道:“逆女!还不给我下来!谁准许你在这胡说八道!你们柳家的教养都被狗吃了么!” “姑父!”柳梦莹被这一声叱喝吓得一愣,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疼爱她的姑父居然会凶她!这样的落差让柳梦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陆知也不管这些,直接吩咐下属将柳梦莹从马车上拽下来。那些官差的动作本就粗鲁,此时见陆知发怒自然是不敢再对柳梦莹优待,这下手也就没了分寸!还在愣神的柳梦莹被硬生生的拽下了马车,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跌倒在地! “啊啊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我姑父革了你们的职!” 被摔疼的柳梦莹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怒骂,还未等她站起身呢,就被一旁的官差给操起胳膊架到了陆知面前。 “干什么干什么啊!姑父你看看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姑父,你……” “够了!柳梦莹!”陆知大吼一声,柳梦莹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戛然而止。 陆知不想在跟柳梦莹拖延下去,让柳梦莹这样继续,丢人可不止是她一人!他这个知府的脸也同样的被她给丢光了! “柳梦莹我问你,你在华家时,都去了那些地方!”陆知厉声问。 “我……”柳梦莹呆了呆,她看着陆知的那沉如黑炭般的脸色,又看了眼陆知身边一言不发却是满脸担忧的陆鸣尧,目光从巷口所有人身上掠过。此刻她终于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柳梦莹站起身,刚想回马车上把纱帽戴上,却是被官差拦住了。柳梦莹又往前走了两步,但官差却是依旧没有要放她过去的意思。 柳梦莹止了步子,回身看向陆知:“回陆大人,在华府,我一直跟陆公子在一起,寸步未离。” 柳梦莹此刻冷静得可怕,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她似乎已经不在意她那齐肩的头发给她带去的异样的眼光和丑陋了,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坦然的面对所有人的怀疑和打量。 陆知因为柳梦莹的话看向陆鸣尧,而后者点点头,证实柳梦莹所言非虚。 “虽然你们寸步未离,但你们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还是要给我一一说清楚!”陆知挥手看向陆鸣尧:“陆鸣尧你来说!” “啊!”陆鸣尧往后缩了缩,瞥了眼柳梦莹,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他却是找不出一个最合适的将此事糊弄过去。而且,面对陆知犀利的眼神,他也没法撒谎。 陆鸣尧抿了抿唇,撇过头小声道:“去了后院厨房。” “然后呢!你给我交代清楚,可有见到那周姑娘!有没有见到有人将周姑娘掳走!” 正文 第250章 疯子 花卿颜简直被陆知气笑了,到现在这陆知还在想方设法的为柳梦莹开脱,话里话外全是在提醒着陆鸣尧小心说话,提醒着他把柳梦莹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既然真是柳梦莹做的,那花卿颜绝对不会让这父子俩如愿。 “陆大人,不如让柳姑娘自己来说。”花卿颜抢在陆鸣尧之前开口,就是为了将柳梦莹重新推到众人面前。 “对,就该让柳梦莹自己说,陆大人,我们这么多看着呢,虽然这是街市,但此刻也成了公堂,你可不能敷衍了事!”华老夫人点头,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她非常欣赏花卿颜此刻的冷静和犀利。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华老夫人对花卿颜有了新的认识! 她本来以为花卿颜只是个有样貌又手艺的小丫头,却是没想到人年轻,倒是挺有魄力,就凭她有胆子和官府叫板,就让人刮目相看。 陆知狠狠得咬了咬牙,他哪里会不明白花卿颜的意思,就差没逼着他直接给柳梦莹定罪了!但陆知却是拿花卿颜一点法子都没有,平日里的拿着见杆立影的想法用在花卿颜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说花卿颜软硬不吃,就连她的后台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得罪的。 陆知无声的叹了口气,直接摆手道:“柳梦莹,你来说。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说出来,把你做的更是一见不落的告诉大伙!柳梦莹,我可告诉你,这就是公堂,容不得你有半点假话!” 柳梦莹看着把自己包围的众人,看着那些人脸上或严肃,或是探究,或是鄙夷。柳梦莹嗤笑一声,这里可没有一个好人,都跟花卿颜一样巴不得她去死! 柳梦莹现在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驳什么,反正到最后花卿颜也不会放过自己,倒不如现在恶心恶心她好了。那周晓嫣不是花卿颜的好姐妹么,她倒要看看得知好姐妹是因为自己才有了这无妄之灾时,会有怎样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的精彩! 想到这,柳梦莹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她看向花卿颜道:“让我说可以,但在这之前,我想问化花卿颜一个问题。” 陆知看了看柳梦莹,又看了看花卿颜,皱眉:“快问,别墨迹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可容不得你这么怠慢!” 花卿颜感觉到了柳梦莹的不怀好意,她皱了皱眉,突然间明白柳梦莹究竟想要问什么,无非就是她的头发。不过陆知说得对,就算她此刻不能回应,但周晓嫣更加的重要。所以花卿颜直接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你的头发确实我的人削掉的,只要你把周晓嫣的下落说出来,我一定任由你处置。” 花卿颜的话惹得周围一阵哗然,他们都看到了柳梦莹那齐肩的头发,觉得奇怪的同时也对断发的柳梦莹无比的鄙视。没有一个人想要断发,更何况是女子,他们想着这柳梦莹肯定是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才被削断了头发,就差没有送去寺庙道观做姑子了! 听了花卿颜的话,他们这才知晓,柳梦莹断发居然是因为花卿颜!虽说是花卿颜的人,但没有她的授意底下的人又怎么敢自作主张呢。 顿时,众人看花卿颜的目光又变了几分,没想到这姑娘容貌出众,气魄非凡,居然还有如此狠辣的手段,简直人不可貌相啊!不少人对华家能请到这么一个人来做寿宴的点心感到不可思议,又觉得华家果然是积善之家,什么都能交好。 “果然是你!”柳梦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惨笑一声,随后却又狠狠的咬了咬牙,瞪着花卿颜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怨毒,“花卿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你三番两次的和我作对不说,居然还削了我的头发!这般诛心的事情,你也能做出来!我自然是恨你入骨。” 柳梦莹那癫狂的神情。不免让人有些害怕。花碧落早已在认为柳梦莹要发难时就挡在了花卿颜的面前,而周耀也是紧紧的护着花卿颜。这两人对花卿颜的维护让柳梦莹觉得异常刺眼。 她朝着周耀龇了龇牙:“周晓嫣是你的姑姑?” 不明白柳梦莹的用意,周耀抿着唇没有回答,更是一脸警惕。不过柳梦莹并不在意周耀的态度,她兀自笑了笑道:“你现在护着她,可你却不知道你姑姑正是因为她才会被绑架。我动不了花卿颜,就只能对她身边的人动手。一次不得手,就会有二次三次,直到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她,把她当做瘟神扫把星!这位公子,我瞧你是个聪明人,给你两个选择如何。” “一是杀了花卿颜!” “二呢,是你把她玷污了!”柳梦莹咬牙,笑得阴森。 柳梦莹的话音一落,周围便是一片寂静,就连因为这边的动静而跑来凑热闹的人们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出。他们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怎么会有一个姑娘家如此的狠毒,要杀人不说,还要将别的姑娘玷污,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但也不能这般的……人们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汇来,却是在看向柳梦莹的目光里带着谴责和畏惧。 “梦莹,你疯了么!”陆鸣尧低声呐呐,柳梦莹说的没一句话都让他无法置信。他觉得眼前的柳梦莹陌生无比,那张因为仇恨而狰狞的脸,那因为怨毒通红的眼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虽然刁蛮,但却也通人性的表妹! 对,此刻的柳梦莹俨然是已经失去了人性,她的心已经被仇恨侵染,除了这样报复花卿颜,她想不出任何能让自己畅快的方法! “没错,我就是疯了!是花卿颜把我逼疯的!”柳梦莹恶狠狠的瞪过去,已经魔怔的她此刻显得像是一头要吃人的恶兽,“花卿颜先毁我容,后削我发!她这般的折辱我,难道我就忍着受着么!我柳梦莹的尊严容不得别人践踏!今日我就是要报复!周公子,你可要想好了,你姑姑还在我手里呢!” 花卿颜没想到仇恨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柳梦莹此刻像极了一条逮人就咬的疯狗。当然,她最想咬的人还是她。虽然柳梦莹现在的想法和行为都太过于偏激,但花卿颜却不好去评判什么,也未想过为自己去辩解伤害柳梦莹的事情。她看向一旁被惊呆的周耀,总觉得今日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周晓嫣有个意外的话,这小子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拦到自己身上。 “周耀。”花卿颜拍拍周耀的肩。 “啊?”周耀偏过头来呆呆愣愣的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花卿颜道:“你怎么选?” 周耀此刻终于是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拼命的摇头道:“选什么选,我两种都不选!陆知府,这女人如此的恶毒,你还不把她抓起来!她现在已然是要公然害人性命了!留着她岂不是要为祸四方!更何况,她已经承认我姑姑在她手中!她这是绑架!证据确凿,陆知府你不能再犹豫了!” 陆知现在已然是被闹得焦头烂额,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般模样,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不说,居然还越发的诡异起来。陆知同样也在心里埋怨柳梦莹,事情闹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她!而且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证,陆知想要给柳梦莹安排后路都无法! “这等恶人,不知陆知府还在犹豫什么。” 清澈如泉,却又沉静如水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云书墨绕开人群走到花卿颜的身边。他一手抱着兮儿,一手则牵着无忧。这带着孩子的模样虽然引人发笑,却是又异常的温馨。 “你们怎么来了?”花卿颜仰头看他,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 云书墨勾了勾唇角:“你说回来吃晚膳,我闲着无事就带孩子们出来逛逛,却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出热闹。” 云书墨嘴上说着热闹,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笑意。他又简单的和花卿颜说了几句后,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陆知,“你就是本地的知府?” 不知为何,云书墨的出现让陆知竟是一阵胆寒,比之前见小侯爷时更甚。如今云书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意,正快速的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瞬间便让他刚刚提起的与那人对视的勇气溃不成军! 陆知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也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又强大的气势。他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能得罪,这是比小侯爷更加强大,更有权势的存在! 想到这,陆知的眸子里闪过惊恐!这男子铁定是要办了柳梦莹的,而自己的儿子虽然不知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但却非常明显是知情人! 知情不报,助纣为虐,细数出来也是罪证!若是法办,绝对不容留情!他儿子今日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同时又在猜测,这花卿颜究竟是什么人,后台居然如此之硬! 正文 第251章 线索 余佳敏看了看天色,神色越发的焦虑,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可到现在她依旧没有找到关于周晓嫣的半点消息。她虽然跟周晓嫣处得不多,但也挺喜欢这不温不火,温婉的姑娘。 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些个捕快虽然是按照老汉给的方向在寻找,但一个个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凶神恶煞的敲开各家各户的门,却是象征性的搜查了一番,然后又从各家各户拿了些东西便打着哈哈离开了。 这简直就是在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捕快完全可以反应出整个衙门的情况~。 “一群贪官污吏!”余佳敏啐了两口,跺了跺脚,对这些个不办事的官吏已经不报希望,还不如自己去找! 余佳敏用最快的速度,将街市查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日暮西下,余佳敏站在那已经亮起红灯笼的花街巷口,眉头紧蹙。按照老汉指的方向,无论从那一条路都能拐到这花街来,余佳敏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往回走。还是先向小姐报告,然后再让陆知府来这花街搜查的好。 “身为知府不能为百姓做事,无法明察秋毫,意图徇私,陆知,你这乌纱帽怕是戴得*逸了。” 原本就胆颤心惊的陆知,被云书墨的话彻底的吓到了,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竟是有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子。这男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让他根本就无法反抗。 “是你!”柳梦莹已经认出了云书墨,这个男人就是她所有噩梦的开始!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将她从马车上拉下来,夺下她手中的鞭子,她又怎样会那般的狼狈,以至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看看光风霁月的云书墨,又看看红光满面的花卿颜,柳梦莹恨得牙痒痒。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刺眼!本来她也拥有这样的幸福,她的表哥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都不看她一眼! 云书墨看了柳梦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但其中毫不隐藏的淡漠让柳梦莹更加的愤恨,她看着依偎在两人身边的孩子,眼中狠厉一闪,竟是举起手朝着两个孩子抓去! “你做什么!” 花卿颜一见柳梦莹的举动便是警惕起来,将两个孩子拦到自己怀里。云书墨更是直接从身边官差的腰间拔刀直指柳梦莹。 泛着寒光的刀尖搁在柳梦莹的脖子上,只要柳梦莹再往前一步,绝对会是人首分离的下场。柳梦莹虽然疯狂,但也惜命,堪堪停住了步子,煞白着脸却依旧叫嚣着:“怎么,你们现在是要草菅人命么,陆大人,这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可要定什么罪,你该是最清楚的!还不叫人把他们拿下!” 柳梦莹现在已然是陷入了癫狂,她不管不顾,一心想要跟花卿颜同归于尽。这般模样看在众人的既可怜又可恨。 花卿颜没想到柳梦莹居然疯狂到要打她两个孩子的主意,若是真让柳梦莹得手,那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所有的坏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花卿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若是那把刀在她的手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半点不犹豫的直接削了柳梦莹的脑袋! 感受到花卿颜的愤怒,云书墨脸上的寒意更是冷了几分,手中的刀往前喂了喂,一丝红色的液体从刀口渗了出来。 “柳梦莹,最后警告你,不要妄想伤害花卿颜和孩子!” 或许是因为云书墨散发出了令人生畏的气势,又或许是这一刀真的让柳梦莹感觉到了疼痛,她咬了咬牙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原本就煞白的脸渐渐的失去了血色,那带着血红的疯狂的眸子也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本该喧闹的街市现在寂静得可怕,不管是先前柳梦莹的歇斯底里,还是现在云书墨那恍若地狱修罗般的阴狠,都是平日里这些小老百姓难以见到的。此刻,他们感受到了,这官宦富绅们之间藏在光鲜亮丽下的龌蹉与残酷。 半晌之后,感觉到云书墨那冰冷无比视线的陆知才回过神来,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自己脖子上没有架着一把钢刀,没有一丝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招呼官差:“快快,把柳梦莹抓起来!这等歹徒,一定要给我五花大绑!姑娘和公子放心,下官绝对不会对这般恶人心慈手软,定会让她说出那被绑架的周姑娘的下落!” 柳梦莹没有反抗,任由着官差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后绑起来,她垂头盯着地面的尘土,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加诸在她身上的。 “柳梦莹,我姑姑在哪儿!”周耀忍不住发问,他恨不得上前狠狠的甩柳梦莹几巴掌,为了一己私欲,她居然绑架无辜的周晓嫣,简直就不是人! 柳梦莹依旧垂着头不出声,周耀和花卿颜连连问了好几次,但柳梦莹却始终一言不发。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花卿颜和周耀那颗悬着的心也绷得越发的紧。 “小姐!”余佳敏从人群中钻出来,刚站定就看到了站在花卿颜身边的云书墨,还有他手里那把没有放下的刀。余佳敏愣了愣,硬着头发道:“主人。” 云书墨瞥了她一眼,倒是花卿颜连忙问:“有消息么?” “没有。”余佳敏愁眉苦脸的摇头,“不过我在人群外看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满脸的踌躇和犹豫,一直再往里探,我觉得有些可疑,所以把人带进来了。” 余佳敏的话让花卿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听到第一句她都失望了,却没想到还有后面的内容。 余佳敏把身后的人拽出来:“你有什么事,快说,是不是跟周姑娘有关的?” 被拽出来的姑娘瘦瘦小小的,一直垂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花卿颜愣了愣,“柳未央?” 那姑娘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眼认出来,惊愕的抬起头来。花卿颜一瞧,果然是柳未央。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花卿颜对这个怯怯弱弱的姑娘印象很深。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似乎点燃了众人心里的希望,所有的视线在这一瞬间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柳未央似乎很不习惯被这样关注着,她缩了缩脖子,想要逃出去,但却又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咬着牙留下了。 “柳姑娘,你想说什么?”花卿颜可以放柔了声音询问柳未央。 柳未央看了眼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柳梦莹,点点头道:“我知道周姑娘在哪……” “你知道!”周耀忍不住惊呼,“快告诉我姑姑在哪里!”他一把抓住柳未央的胳膊,就想拽着就往外走。 “我我我我……”因为激动所有周耀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所以把柳未央拽疼看了,她忍着痛挣扎了一会儿,却是徒劳无功。柳未央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花卿颜。 “周耀,你冷静一点。”花卿颜一把拽住周耀的胳膊,将他拉回来,“你冷静冷静,你疼痛人家柳姑娘了。”花卿颜将柳未央从周耀手中解救出来,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柳姑娘你别怕,毕竟晓嫣被绑走的时间太长,我们都太担心了。柳姑娘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请一定告诉我们,毕竟人命关天。” 柳未央揉了揉自己被拽疼的手腕,又瞥了眼柳梦莹。 “卿颜姑娘,我听到了姐姐和那些人的谈话,我也知道他们把周姑娘弄去了哪里。但在我说出来之前,我有一个请求。”柳未央看向花卿颜,满眼全是真诚的哀求,“我求你们对我姐姐从轻发落,我知道,她罪有应得,但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希望,她这一辈子就这样被自己给毁了。” 花卿颜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给柳梦莹求情,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柳梦莹,见她终于是抬起了头,而且满脸的惊愕,显然也是没有猜到柳未央会这么做。不过很快柳梦莹便是冷嘲一声:“柳未央,不需要你假好心,我若是没了,你不正巧能在柳家过上好日子!怎么,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你的么,你头上的那个伤疤,可是我造成的。可别假惺惺的说你不恨我!整个柳家,最希望我出事就是你!” 柳梦莹这番好不领情的话让柳未央瞬间白了脸,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朝着花卿颜点点头,“卿颜姑娘,我带你们去。”说着便往人群外面走。 花卿颜回头看了眼柳梦莹,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嘲弄的笑容,不过眼神却是已经失去了光彩。柳梦莹这副模样,让花卿颜想起了将死之人。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这点去,却是完全没有在柳梦莹身上体现出来。 花卿颜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有些人虽然同样被充得娇惯刁蛮,但心思纯净,除了惹人讨厌之外,并不招人恨。可柳梦莹却不同,她的所作所为都已然让人无法理解,也让人无法为她开脱。 花卿颜正感慨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软的手掌握住。她抬头看着云书墨的侧脸。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早些回家了。” 正文 第252章 救回 当柳未央将众人带到花街的时候,花卿颜徒然变了脸色。看着即使在这冷天里也依旧穿的清凉的,花枝招展摇曳着手中的丝帕的女人们,花卿颜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这是哪儿?”周耀原本还有些迷茫,但在他瞧见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时,脸色顿时如同吃了苍蝇般的青黑一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把姑姑弄到这种地方来了!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么狠!” 周耀的手晶晶呢的攥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里血渗出来甚至都感觉不到疼。他心里愤怒早已经将其他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如果不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周晓嫣,他一定会冲回去狠狠的将柳梦莹揍一顿,甚至是……甚至是让柳梦莹去死! 同样没有料到的还有花卿颜,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却是被一阵难闻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弄得呛住了,连连咳了好几声。云书墨帮她顺了顺气,脸色平静的问柳未央,“人在哪里。” 柳未央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脸涨得通红,被云书墨看一眼显得更加不安了。她绞了绞手指道:“我听他们说要把周姑娘卖到醉乡楼去。我跟在这里就不敢再进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醉乡楼究竟在哪里。”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瞧着那些个坦胸露乳不知廉耻的女人,自然是不敢再往前走的。众人非常理解柳未央,所以并没有说多余的怪罪的话。而且柳未央提供的信息已经非常有用了。 云书墨把花卿颜往身后推了推,将她整个人都挡在自己身后,瞥了一眼余佳敏:“刹月。” “属下在!”猛然听到这个名字,余佳敏浑身一颤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的打了个激灵。自从到了这靠山村之后,刹月这个名字,还只有在跟花卿颜坦白时才说起过。这么长时间,这么安逸的生活,都快让余佳敏忘记自己是刹月了。 被云书墨突然点名,余佳敏仅仅是愣了一秒,便又成为了那个战神身边第一近卫——刹月。她挺直了腰杆,集中精力屏住呼吸等着云书墨的命令。 “去调兵将整个街市都包围起来,一间一间的搜!” “是!”余佳敏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跟着过来的人显然被云书墨的口气惊到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让人调兵?能够调动军队的是什么人?那显然是军中的人,而且能这么豪气,若说此人不是军官,他们绝对不信! 所有人的目光在云书墨和花卿颜身上流连,从这两人的互动来看,这两人显然关系亲密。一时间众人觉得之前还是看低了花卿颜。 不一会儿余佳敏就回来了,身后带着一群的穿着暗红色军服的士兵。那些士兵手里都拿着武器,步伐整齐而又肃杀,震得众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这队士兵在余佳敏的指挥下快速的分散开来,将整个街道团团围住。 更有一堆跟着余佳敏按照云书墨的吩咐,挨家挨户开始搜查。 那摇曳风姿招揽客人的姑娘们一见官差士兵便像是见了腥的猫儿般一拥而上,是进浑身解数的想要将人拉进自己的罗裙之下。可一会儿就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跑走了,进了自己的楼阁甚至恨不得将大门关上谢客! 可这些人军人奉了命哪是这么好就让这群人躲过,强硬的打开大门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是一阵兵荒马乱。不少公子老爷衣裳不整的跑了出来,那模样简直狼狈至极。 花卿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无声的叹了口气,刚想走进去跟那些士兵一块儿找人,就被云书墨给拉住了手腕,下一秒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 “不许看,”云书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伤风化。” 花卿颜眨眨眼,她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黑暗,随即往后一靠,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云书墨的怀里。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僵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花卿颜勾了勾唇角,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余佳敏回来了,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人。待走近一看,果然是周晓嫣。 “幸不辱命,找到周姑娘了!”余佳敏抿了抿唇,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眼睛却是发亮。 “姑姑!”周耀猛地扑上去,可到了近前却又踌躇了。他停在哪里脚尖碾了碾地,抻着脖子往余佳敏怀里看。 云书墨此时已经将蒙住花卿颜眼的手拿了下来,花卿颜走到余佳敏面前,周晓嫣正在她怀里熟睡着,身上盖着一件狐裘。周晓嫣的脸色并不好,即使在红色灯笼的映衬下还是有些发白。花卿颜掀开狐裘的一角看了看,见她衣裳没换,也 还完好,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先回去吧。晓嫣看来吓得不轻。”花卿颜皱着眉头说,周晓嫣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的,眉宇见隐隐还有害怕的之意。花卿颜心疼这姑娘,恨不得自己去代她受过。 醉乡楼是这条花街最大的青楼,闻名整个府城的花魁有好几个都是这醉乡楼的。余佳敏找到周晓嫣的时候,周晓嫣正被关在柴房里,缩在角落,听到响动便是一脸惊恐。 周晓嫣在华家走出厨房离开花卿颜她们的视线之后,便是感觉后脑被重物袭击了,下一秒她便是失去了知觉。等再次醒来时,她却是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还算华贵的房间里,不过那房间处处彰显着一股子轻佻和*的气息,这让周晓嫣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且她更想不到究竟是谁这么对自己!她平日里都是在靠山村,根本就没有跟人结下仇怨,更没有机会跟人结仇。若如果不是仇家,仅仅是单纯的为财呢? 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周晓嫣已经明白自己大概到了什么地方。但也是她从未想过的自己有一天会被劫持到这里来。论相貌,先不说花卿颜,就是花碧落都比自己要好看。 周晓嫣心中思虑万千,但也想着离开这里。她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力气,就连坐起来都困难,更别说是站起身逃跑。周晓嫣不甘心的又试了试依旧是徒劳无功。 可现在不逃,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人来糟蹋自己么?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遭遇的一切,周晓嫣就忍不住害怕得颤抖。 不,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绝对不会!就算是死也不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进来一个穿得妖娆的老妈子走了进来。那老妈子显然就是这青楼的老鸨,一进门就把周晓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周晓嫣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要将衣服一点点的都扒光,那样羞耻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栗。 “放了我!” 周晓嫣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试图让对方放过自己,可那老妈子却是讥笑一声,上前直接开始扒她的衣服!周晓嫣恐惧的瞪大眼,哪里肯让她如愿,拽着自己的衣服往后躲,更是连打带踹,让那老妈子无法近身。 别看周晓嫣温婉,但到底是农家长大的姑娘,平日里帮着干农活,所以手头还是几分力气。那老妈子奈何不了她便是放下了狠话,说什么她已经是醉乡楼的人,别再有其他的想法,若是不从只有挨打的份云云。可周晓嫣宁愿挨打,也不愿意留在这种地方,更不愿意让人糟蹋! 老妈子最后也是气狠了,见周晓嫣油盐不进的,便让人把她关进了柴房。 周晓嫣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担心。这种青楼里的老妈子怕是有很多的方法整治楼里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她被关在这柴房里只怕也是一时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法子逃出去! 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阳光被烛火取代,周晓嫣也越发的绝望。马上就晚上了,这种地方夜晚才是真正的开始。柴房的门被锁上了,窗户也被钉得严严实实,就算她恢复了力气,也没办法逃出去! 周晓嫣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也在祈祷着,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失踪从而来找自己,把自己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神经紧绷,周晓嫣又累又饿,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哎哟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周晓嫣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心底却又有几分庆幸,外面出事了,那老妈子绝对不想被关在柴房的她,也就意味着她现在是安全的! 不过下一秒柴房的门就被暴力给一脚踹开了,周晓嫣一惊,从外面泄进来的光亮恍惚了她的眼,她下意识往角落里缩,却是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周姑娘!周晓嫣!” 周晓嫣猛然抬起头,余佳敏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看清楚来人,周晓嫣终于是放松下来,她扬了扬嘴角刚想说话,却是在下一秒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正文 第253章 醒来 别院里一夜烛火未歇。一屋子人忙上忙下,还时不时的往周晓嫣的房间里探了探,确认周晓嫣安好这才又继续忙碌起来。 今日的事情着实把大家伙儿都吓坏了,花碧落更是不肯离开花卿颜半步,一定要确认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才安心。 因为歉疚,花卿颜整晚都守在周晓嫣的床边,一步都不肯离开。周晓嫣身上虽然没有伤痕,衣服也只是稍稍被撕裂了一些,但一想到周晓嫣独自面对的那些未知的绝望,花卿颜就一阵心痛。毕竟周晓嫣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别院的气氛并不算好,因为找人的缘故错过了晚膳,而花卿颜回来后又一头扎进了周晓嫣的房间,简直就视云书墨为无物。这样的忽略让清冷淡然的云书墨也是变了脸色。 饭桌上精美的菜肴因为无人问津早就已经放凉了,云书墨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摆着一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虽然有几分悠然自得,但显然他的脸色透露出来的心情并非如此。 余佳敏战战兢兢的跪着,事情的经过她相信云书墨已经了解了,严格来说这件事全都是由她而起,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的削了柳梦莹的头发,就不会惹来柳梦莹这么大的仇恨,更不会让周晓嫣遭了个无妄之灾。 是她没有处理好事情,她本该是要保护花卿颜的安全,却是没想到竟然将要保护的人推到了危险的境地,这简直就是严重的失职。若今日云书墨要罚她,她也断然不会有半句怨言。 “哟,跪着呢。”卫啸安置好被余佳敏调来的军队,一进门就瞧见了垂头跪地的余佳敏,嘻嘻一笑在云书墨旁边坐下,也不管饭菜是不是凉了,直接塞进了嘴里。在军营里哪里有这么精致的菜色,打仗的时候能吃上一口干粮就非常不错了。 一边吃,卫啸还一边嘚瑟,“我说小佳敏啊,干脆你跟我缓一缓啊。我也非常想留在王妃身边啊,不仅有好吃好喝的,还能解决终身大事,真是安逸啊。” 就是因为*逸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余佳敏心里嘀咕了两句但却没敢说出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云书墨的眉头。 周里正去周晓嫣的房间瞧了一眼,望着一直守在床边不吃不喝的花卿颜叹了口气。他退了出来,走到前厅,又瞧着前厅这架势更是有些头疼。事情的经过他也已经知晓了,虽然也心疼自家姑娘,但此时也不能完全怪余佳敏,毕竟当时茶肆里的情况,若是她不强硬,就要被那柳梦莹欺负到头上了。 瞧着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的余佳敏,周里正想了想对云书墨道:“云公子,此事也不能怪罪余姑娘,余姑娘虽然当时手段狠了些,但也是护主心切。好在晓嫣已经被安全救出了,除了受了惊吓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损伤,所以云公子罚过就算了。” 周里正现在已经明白,花卿颜身边那个天生神力的丫鬟是云书墨的人了,当然在周里正的眼中云书墨和花卿颜是夫妻的关系,这丫鬟的主人究竟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周里正叹了口气,也没等云书墨开口又道:“云公子去看看卿颜吧,这一晚上不吃不喝的,总是会饿的,卿颜丫头的身体本就比较弱,这么耗着可不好。” 云书墨放下酒杯,朝着周里正点点头却是没有看余佳敏一眼,直接越过她朝着周晓嫣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两个孩子已经在花碧落的照顾下睡着了,房间里的烛火很亮,甚至有些晃眼。云书墨悄无声息的推门而进,只有花碧落注意到朝他点了点头,而花卿颜背对着他正握着周晓嫣的手。 云书墨看不到花卿颜的神情,却是能感觉她的自责。 “卿颜。”云书墨的手搭在花卿颜的肩上,“你要让人担心到什么时?” 云书墨的语气严肃,听在花卿颜的耳里却是成了责备,花卿颜眼眶一红,却是深深的忍住了涌上心头的委屈,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云书墨无声的皱了皱眉,将花卿颜整个人捞起来,强硬的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责备还没说出口,却是瞧着花卿颜那红彤彤的眼睛后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云书墨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花卿颜拥进怀里,“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花卿颜原本就委屈,被这么一安慰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从得知周晓嫣失踪之后的惊慌,却依旧要维持冷静,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依旧没有消息时的心焦,没一种都让花卿颜备受煎熬。她一直强忍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因为她是花卿颜,周耀和周晓嫣都需要她,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连她都失去了冷静,那么周晓嫣怕是找不回来了。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周晓嫣顺利的被找回了。可是她心里的委屈和罪恶感却是一直都没法消下去。 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云书墨的衣襟,云书墨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他知道花卿颜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若是周晓嫣找不回来,或是周晓嫣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花卿颜怕是要自责一辈子,怕是无法在面对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的里正一家。 等花卿颜哭够了,蹭了蹭云书墨的衣襟,感觉所触之处冰凉一片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终于是有些一丝丝的血色。她垂着头抓了抓云书墨的衣襟,却是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她都听说了,因为她一直不肯吃饭,所以云书墨也没吃,那一桌子菜都放凉了。 想到这而,花卿颜既心疼又愧疚,这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自己非但没有陪他,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让他安生,居然连热饭都没让人家吃上一口,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而且,说不定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毕竟今日云书墨可是让余佳敏调了兵。花卿颜又有些担心。毕竟云书墨来这里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瞧着那张变化莫测的小脸,云书墨哪里会猜不透花卿颜心中所想。他揉了揉花卿颜的额头,柔声道:“不碍事的,这一趟我正巧要接皇帝回朝。顺便立个名目让皇帝彻查花元帅一案。所以就算是暴露了也无妨,还能给你添添筹码。” 花卿颜皱眉,她知道云书墨口中的筹码是什么,但这些她暂时并不需要。她 也明白,云书墨的身份暴露出来之后,她往后的身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却不是花卿颜现在所要的。 花卿颜摇头:“我不希望有人把我的丈夫和堂堂摄政王联系到一块儿,最起码不是现在。”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愿意依靠我?和我绑在一起?”花卿颜说完,云书墨便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明白花卿颜内心的坚持,也明白花卿颜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但明白归明白,可听到花卿颜这像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话,他还是有些恼。 云书墨了解花卿颜,花卿颜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呢,无非就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但云书墨的这种情绪还是非常少的,而且这人也非常的好沟通。花卿颜抿唇一笑:“这只是暂时的。我和哥哥都希望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手段再次回到雍京,让当初落井下石的看看,花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而你也应该明白,若是你的身份曝光,我们之前的关系曝光,那么我必然会成为你的附庸。这并不是我想要的,难道你想要这样的结果么?” 云书墨不想承认自己被花卿颜说服了,他确实想看到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花卿颜,他甚至希望在别说说起他时,会知觉的想到,哦,这就是那个花卿颜的丈夫云书墨,而不是说她花卿颜不择手段嫁给了云书墨成为了睿王妃。 可云书墨又有些不甘,因为花卿颜的拒绝实在是太干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挫败。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他希望能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坚实的臂膀,可以让她依靠。 云书墨垂头抵着花卿颜的额头,又问了一次:“真的不想要我公开身份么?这样对你往后的计划会有非常多的便利!” 瞧着云书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花卿颜笑弯了眉眼,却还是摇头:“真的不需要,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价值不菲的嫁妆送上门的。” 花卿颜抱住云书墨的头,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在云书墨还未来得及回应时便抽身离开。不过她刚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 花卿颜惊呼:“晓嫣!你醒了!太好了!” 周晓嫣点点头笑着说:“我不想打扰你们,你们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 看着周晓嫣的笑脸,花卿颜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更加的难过的。是她把周晓嫣害成这样,但这个傻丫头还笑着调侃她。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花卿颜也可以隐瞒她被绑架的真相,但花卿颜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无耻! “晓嫣,对不起。”花卿颜垂下眸子,神情肃穆。 周晓嫣一愣,“你干嘛这样,我还得向你说声谢谢呢,你们一定在找我吧,不然最后怎么会是佳敏找到我了呢。” 正文 第254章 拦路 第二天一早花卿颜便领着大家伙收拾东西回了靠山村,府城对他们的来说,这记忆并不算美好。 马车哒哒哒的跑在管道上,与来时愉悦的气氛不同,此时众人都有些沉默,甚至有些尴尬。花卿颜特意把周晓嫣安排在了自己的马车上,哪怕周晓嫣的腿脚并没有毛病,但还是被花卿颜扶上扶下的,弄得周晓嫣觉得自己都成了身患绝症的病人。 对于花卿颜这般宛若是赎罪般的举动,周晓嫣拒绝过,但花卿颜却是置之不理,自顾自的把周晓嫣当成老太君一般的伺候着。 接过花卿颜递过来的参茶,周晓嫣无奈道:“卿颜,你别忙了,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怪你。” 周晓嫣没想过自己会被绑架,也没想过自己是因为花卿颜而遭了难。但当她知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愤怒。迁怒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因为某些不满的情绪迁怒到其他人,这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是严重一些而已。 周晓嫣把这些说给花卿颜听,可花卿颜且依旧一意孤行。 周晓嫣抿了口茶,见花卿颜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卿颜,你这样一直跟着我,就不怕云公子生气?” 周晓嫣掀开车帘看了看,并驾齐驱的另一辆马车上的窗帘也是拉开的,云书墨正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周晓嫣能听到云书墨正用那清冽的嗓音念着书上的内容,无忧和兮儿趴在云书墨的腿上津津有味的听着,而云绥玥则坐得规规矩矩的一旁,托着腮一脸崇拜的看着云书墨。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晓嫣的视线,云书墨偏头往这边望了一眼,周晓嫣下意思的偏了偏身子将身后的花卿颜露出来。云书墨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的淡淡微笑,瞬间便是让周晓嫣看呆了。 周晓嫣没见过多少男人,但她敢夸下海口,云书墨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当然这话她也就只是在心中说说罢了,而且,她对云书墨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已。 花卿颜朝窗外看了一眼,正巧与云书墨四目相对,她笑了笑说:“把窗帘放下,可别着凉了。” 虽然马车上烧着碳炉,也铺着厚厚的毛毯,但这天气并不算好,而起马车在行驶总是有风的。云书墨车上有三个孩子,先不说她的两个心肝宝贝,就是云绥玥这个小皇帝也不能受凉,那可是龙体,若是有什么意外,花卿颜可担待不起。 直到云书墨那边放下帘子,花卿颜才松了口气,“好了晓嫣,我们不管他们,晓嫣,这次……” “诶,打住打住!” 周晓嫣一听花卿颜又想道歉,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歪头看着花卿颜,此刻显然已经无法用无奈来形容她的心情了。从昨晚她醒了之后,花卿颜就一直在道歉,听得周晓嫣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明白花卿颜的歉疚,但她也明说过了,并不怪花卿颜,所以花卿颜一直说一直说,让她有些心烦。 周晓嫣对上花卿颜的眸子,脸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怒意:“难道你跟我就只有对不起可以说了么?卿颜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如果是朋友,根本就不需要说这些!你若是再这样,我就从这马车上跳下去,一个人走回靠山村!”周晓嫣说着放开花卿颜,掀开车帘。 “等等晓嫣!”眼见着周晓嫣一只脚已经在车辕上了,花卿颜连忙拉住她,做投降状:“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就是了!”花卿颜把周晓嫣拉回车里,叹气,“就是因为怕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我那般的紧张啊!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听着外面传来的熟悉的喧闹声,花卿颜掀开窗帘看了看,果然是已经到了镇上。他们马车赶得快,所以此时太阳还未西落,街市上热闹无比。 “怎么不走了?”花卿颜敲了敲车壁。 “小姐,有人拦路。”赶车是一个叫冯奇的军汉子,是和青稞一块儿来的。 花卿颜还未开口问是何人,就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哀嚎:“花姑娘,求你行行好,放过小女吧!求你行行好,放过小女吧!花姑娘!” 听着那“花姑娘”花卿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浑身颤栗的起了小疙瘩,这种感觉可非常不好受。更何况那妇人的嗓音尖锐,这一声声的就像是一根尖刺猛然的扎进听得耳朵里,生生折磨着她的耳膜。 “是谁啊?”周晓嫣显然也是被这声音吓得不清,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满脸惊慌的问花卿颜。 就算不看,花卿颜此刻也已经猜到了外面叫嚷的人是谁,“还能是谁,不就是那柳梦莹的娘么。” 冯奇的脸色也不好,他们总共是三辆马车,此刻却是被柳家人拦在了街市上,那柳家人做得绝,甚至是将他们团团围住,不仅妨碍了他们,也将街市上其他人的路给堵住了。身为军人,特别是身为花家的军人,冯奇的骨子里印着花家军队的军规,一切为了百姓。而现在柳家的作为显然就是置百姓于不顾! “小姐,不用出来,我来解决。”冯奇道。 说着冯奇跳下马车,径直就到跪了一地的柳家人面前,沉着脸道:“这位夫人,还请你马上把路让出来,挡了我们的路是小,但请不要妨碍到其他人。” 柳梦莹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柳家人的耳里,柳夫人听到之后便是昏了过去,柳家顿时一阵兵荒马乱。等柳夫人再次醒过来时,柳梦莹已经被收监在府衙大牢里了。柳夫人着急忙慌的去找陆知府和陆夫人,但无论柳夫人和陆夫人如何说,陆知都是不肯松口,不肯将柳梦莹给放了。被两人闹得烦了,更是直接将陆夫人关在了房间里,不准任何人看望!等于就是变相的软禁! 陆知因为柳梦莹的事情对柳家可谓是彻底的冷情。他非常清楚柳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且不说这个,怕是要给他带去灭顶之灾。陆知看不透那位公子,特别是他最后那一手,居然能招来官兵!不管那位公子的身份如何,都对他这个只有捕快和衙役的知府来说,都是庞然大物!全然不能得罪! 而因为柳梦莹的事情,他已经跟花卿颜和那位公子交恶了,为了不让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他只能壮士断腕! 不过陆知却也没有真的不留情面,他给柳家指了一条明路。 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这柳夫人就问清楚了花卿颜的行程,带着柳家的女眷来当拦路虎了,务必要让花卿颜答应放了柳梦莹! 可柳夫人完全没有想到花卿颜居然不出来见她! “花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只是不懂事,她没有恶意的啊!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求你放过她!” “够了!”冯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柳梦莹为何被抓,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般蛮横歹毒的姑娘居然有人说她只是不懂事?这若要是懂事了,怕是就要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 冯奇看着那跪了满地的女人眼冒凶光!柳梦莹那性子怕就是这个四六不清的女人惯出来的,这种女人就该跟柳梦莹一样被关进大牢里,免得祸害世人! 瞧着眼前壮实满脸胡渣的大汉,柳夫人的哭嚎瞬间被噎在了嗓子里,只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显然是被冯奇给吓到了。不过很快柳夫人又想到了在大牢里吃苦呢,她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一点惊吓就退缩! 柳夫人抹了把脸,直接将冯奇无视看向那微微掀起车帘的马车:“花卿颜,花姑娘,花祖宗,我求你了,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求求你了姑娘!看在我们一家这般求您的份上,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 “求求你们放过梦莹吧,求求你了!” “我们梦莹还小,她不是诚心要和姑娘你作对的,你都已经削了她头发了,就放过她吧!”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在大牢里如何能活下去!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放过她吧!” 花卿颜透过车帘看到那个为首的女人,她和柳夫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却是深刻。这个女人为了她的女儿可谓是尽心尽力,也什么都能做出来。花卿颜想,今日这一出拦路求人怕也是这柳夫人的主意。 她记得这个女人,哪怕是求庄大夫帮忙时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样,昂着头像只高高在上的孔雀。花卿颜记得那日有人跑出来指正自己是害得柳梦莹毁容的凶手,那时候柳夫人虽然也有些怀疑,但却并没有过激的举动,她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仪态大方又大度。 花卿颜承认,那时候她对柳夫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可是瞧着如今这柳夫人如同泼皮无赖般的行为,花卿颜只觉得有碍三观。 正文 第255章 拿人 “这花卿颜是什么人啊,听着是个姑娘家,怎么会这狠心?” “这是作孽啊,瞧瞧这做娘的,都是心疼儿女啊。不然又怎会下跪求人!这花卿颜也不知是什么人,怎么就这般铁石心肠呢!” “虽说那柳梦莹是真的混账,但也罪不至死啊,听着那柳夫人的语气,这花卿颜怕是要弄死柳梦莹呢。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怎么有些人就这么的冷血呢!” “诶,我听说过这花卿颜啊,前阵子这镇上最出名的点心可不就是这姑娘弄出来的么,她家的点心可好吃了。那姑娘瞧着挺漂亮的,不应该是这么狠心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跟那姑娘又不熟悉,怎么就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呢,说不定人家就是铁石心肠!我瞧着她跟那柳家姑娘有过好几次冲突了,怕是心里也是恨了那柳梦莹的!”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柳夫人心里得意,特别是听到那些诋毁和鄙视花卿颜的,她更是高兴。她清楚的知晓,从花卿颜这么不留情面的对柳梦莹,她就明白,柳家根本就没有被花卿颜放在眼里。无论是柳家的财产还是其他,花卿颜都看不上。那么她就只能利用这些无知的民众,用悠悠众口来逼得花卿颜就范! 听着那些声音,柳夫人觉得自己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心里充满了喜悦,她仿佛能看到自己趾高气昂的去将柳梦莹从府衙大牢里接出来! 只可惜,柳夫人等了许久也不见花卿颜出来,她甚至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仿佛那些声讨她全然没有听到一般。柳夫人皱了皱眉,与一旁的二房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是重重的磕在地上,嘴里呜呜的哭诉着,俨然是做足了戏,更是扬言若是花卿颜不答应放了柳梦莹,那么她就长跪不起,更是要磕死在这大街之上! 柳夫人的决绝让众人唏嘘不已,一时间声讨花卿颜的声音更加多了,一个个都对她是恶言相向。 不过这边柳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所不用其极,但那边花卿颜却是依旧稳坐钓鱼台,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看一出戏剧。 花卿颜无动于衷,但其他人却是义愤填膺!柳梦莹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 “柳梦莹进大牢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犯法,与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这位夫人,这般作态是在威胁我家小姐么?先不说此事的受害者究竟是谁,光是你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丢进了柳家的脸!”花碧落跳下车走到冯奇身边,愤然道。 “你们柳家的那个柳梦莹三番两次找我家小姐的麻烦不说,还绑架了周姑娘,这等恶人怎么能姑息!” “梦莹她还小,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啊!都是因为,是因为……”柳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梦莹都是被那陆鸣尧给挑拨的!我家梦莹是个纯良的孩子,又怎么会做出糟蹋人事情来!那陆鸣尧是个花花公子,平日里可是男女不忌!定是他挑唆了我家梦莹!对,就是这样的!花姑娘,周姑娘,冤有头债有主啊,你们去找那陆鸣尧报复啊!” 众人开算是见识道了柳家人的功力,这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可谓是被他们修炼得炉火纯青,简直是黑的都能被他们说成白的! 花碧落直接被气笑了,“我说柳夫人,你家柳梦莹是三岁的孩子么,随便什么人说一句她就跟着照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家孩子的脑子是有问题啊!” 柳夫人被花卿颜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若是她点头,那就证明了花碧落所说,柳梦莹的脑子有问题,若是她不点头,那么也就直接说明她之前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在帮柳梦莹找开脱的借口。 柳夫人有些两难,张了张嘴却不知要怎么回答,满脸的纠结的苦恼。同时她也在心里恨上了花碧落,一个丫鬟罢了居然跑出来强出头,若是让她找到了机会,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丫头如何做人! 不过还没等柳夫人找到机会呢,她就先被教如何做人了。 一群士兵突然出现将柳夫人等人团团围住,那整齐的步伐和泛着寒光的兵刃让人深深的感到恐惧。柳家人下意识的缩了缩,几人全都靠在了一起,惊恐万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兵刃。 “这这这……官爷有些贵干,我们柳家可没犯什么事啊!”柳夫人战战兢兢的问。 卫啸骑着大马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居高临下而又笑眯眯的看着柳夫人,“犯没犯事可不是留你们说了算的。”卫啸一挥手,“来人,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拿下押去府衙!” “是!”一声整齐的军号炸开,几个士兵上前几步用最快的速度将柳夫人等人架起来,连拖带拽的往外拉。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没有犯事啊!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 “我要见你们长官!你们这么平白无故的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开开眼吧,我们都要被人给害死了!” “花卿颜,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一定是你!你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等着我们柳家的报复吧!” 一路上柳家人又是喊冤又是叫嚣的不肯停歇,听着那些哭喊的声音却是引得不少人有了恻隐之心。同情柳家遭遇的同时,又对花卿颜更加的不友好了。 谁都能瞧出这些官兵是为谁而来,显然这些人是要帮花卿颜出头的。这花卿颜必定是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用如此强烈的方法来镇压柳家!不过他们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却碍于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官兵,不敢出声,只是面上却对花卿颜等人生生的鄙夷。 卫啸驱马走到马车边,先是朝着花卿颜这边挥了挥手,随后才翻身下马笔挺的朝着云书墨的马车站着:“主子,属下前来复命。” “你带这群人来做什么?”云书墨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他没有现身,因为花卿颜说过不想暴露身份。 卫啸嘻嘻笑道:“自然是帮着夫人解决这群泼妇啊。这种泼妇啊,就该用这种强硬的法子来镇压,瞧瞧,这不就安静了么,路也畅通无阻了。” “哼。”余佳敏冷哼一声,“我说卫啸,你是不是傻,你这阵仗,可不就告诉其他人小姐和主人仗势欺人么!”余佳敏的目光从路边那些个百姓的脸色扫过,分明是瞧见了他们脸上那来不及掩饰的愤怒。 卫啸瞪了那些百姓一眼,百姓只觉得这兵头凶恶非常,立马是转过头去收敛了神情不敢与这人对视。 卫啸冷冷一笑:“这柳家仗着富贵鱼肉乡民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厌恶。那柳梦莹当街纵马伤人,手中的那鞭子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现在不少人身上都还有柳梦莹抽出来的鞭痕吧!更何况柳梦莹三番凉席的寻我家夫人的麻烦,甚至还差点伤了少爷小姐。前日正是因为一己之私,对付不了我家夫人,就差人绑了周姑娘意图侮辱伤害,若不是及时将周姑娘救出来,周姑娘怕是已经被糟蹋了。这等恶人,难道就不该惩治!这柳家人纵容柳梦莹伤人,便是同犯!身为军人我自然是有义务为名除害!” 卫啸的话可句句属实,说得这些个百姓脸露唏嘘。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受过柳梦莹的欺凌,这身上不止有鞭痕还有其他的伤疤,柳梦莹下手可不分轻重,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是牲畜,都可以任由她打杀! 众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根本就无法评判这些人做的究竟是好是坏,不过此时想想柳家人被抓,也确实挺大快人心的。 “卫将军的确是做了件好事。”马车里,云绥玥笑道,端足了皇帝的架子,“不过卫将军这般贸贸然的抓人,总是不太好,难免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不过卫将军既然已经将人抓了,那不如干脆就将罪证写一份递到府衙,算是为民除害了。” 卫啸一听刚想嚎一嗓子,自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一想到如今云绥玥的身份,只能是作罢将事情应了下来。 “好了回去吧。”云书墨敲了敲车壁。 “是,主人。”卫啸翻身上马,刚想跟上马车,就听到云书墨淡淡的说:“你去府衙把事情了解了。” 卫啸一僵,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平身最不喜欢跟官员打交道,特别是这种文官。所以原本还想拖几日再去府衙,却是没想到被自家主人给断了后路。卫啸哀嚎一声,朝着正看过来的花卿颜投去求救的眼神,却也是被忽略了彻底。 卫啸哀叹了一声,目送马车行进之后,驱马带着一众官兵朝着府城跑去。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没有了柳家人拦路,之后的路程顺利无比,不出一个时辰便是过了靠山村村前的石桥。 沈夫人早早就在石桥上等着了,周晓嫣被绑之事,她也是今早也知晓,虽然得知周晓嫣无碍,但没见到人这心里总归是有些忐忑的。 瞧见自家嫂子,周晓嫣连忙跳下车,“嫂子,我没事!” 沈夫人抓了周晓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瞧了一遍,确定了周晓嫣的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进屋!” 正文 第256章 猜测 把周晓嫣安全的送回了家,花卿颜也是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被沈夫人彻底的忽略了,但她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开心,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是怕沈夫人怪罪她,她目前也额就这么几个长辈了,可不希望不受待见。 驾着马车回了家,刚进门花卿颜发现花碧落这丫头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花卿颜一把拽住她:“怎么了?” 花碧落歪着头看了花卿颜好一会儿,花卿颜可是因为周晓嫣无碍的事情高兴呢,嘴角不知觉的都扬着笑意,可这笑容却是看得花碧落格外的恼火:“姐姐,你都不生气么?” 花卿颜被问得一愣:“生什么气?为什么要生气?” “大街上那些人啊,他们 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居然还跟着柳家的那些人起哄,不仅冤枉你,还对你恶言相向!姐姐,你难道就不生气么!” 花卿颜抬头正好瞧见云书墨领着云绥玥,而云绥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她皱了皱眉,却还是回答道:“为什么要生气?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百姓罢了,若我为了这些人生气,那初来之前在靠山村的流言碎语怕是已经把我给气死了。” “可是……” “没有可是。”花卿颜拍拍花碧落的肩,“放宽心,不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伤神。碧落,我们可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何必活在别人的言语里。这样活,多么的不痛快啊。” 花卿颜说完也不理会满脸纠结的花碧落,径自朝着云书墨叔侄两走过去,“怎么?收拾包袱做什么?” 瞧着皱起了眉头的花卿颜,云绥玥连忙道:“皇婶,我决定回京了,毕竟离开这么久了,总不能让皇叔一直帮我担着,这是我自己的责任,必须要我自己扛起来。” 花卿颜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云绥玥也才多大的年纪,在前世云绥玥这般大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呢,而云绥玥却要担起天下苍生的担子。不过花卿颜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说些什么,难道说云绥玥还小,担不起这担子么? 花卿颜抿了抿唇:“你们先别着急,我准备些东西给绥玥。” 花卿颜想着毕竟这孩子喊自己一声皇婶,而且这些日子的相处显然也是处出了感情的。她记得空间的书柜里有不少的藏书,其中应该有不少的内容能给云绥玥用上的。 “还有,卫啸这一出手,怕是将整个州势力的目光都拉过来了,如果我还在皇婶家的话,必定会给皇婶带来麻烦。皇婶现在不想要麻烦的吧,也不想皇叔暴露身份。”云绥玥微微一笑,瞧了瞧云书墨,眼带揶揄。 其实他想皇叔是希望公开自己和皇婶的关系的,身为男子,绝对是想要自己的女人对他绝对的依赖。可奈何花卿颜是个有主张的,自然是不可能这时候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的。云绥玥又看了云书墨一眼,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和平常一样的淡漠,单弱仔细瞧还是能从那抿直的嘴角,瞧出一些端倪的。 “那是现在就走么?” 云书墨道:“并不,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拜会,所以我先将他安排在了镇上的客栈里。” 花卿颜眨眨眼,突然就明白了云书墨这么做的用意,可不就是不想暴露她的身份,不想让别人知晓她花卿颜与大麒的皇室,与这些个达官贵人有联系么! 花卿颜笑了笑,也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让云绥玥晚几天再走,自己有东西要给他。云绥玥也是欣然答应了,在他想来花卿颜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无论是吃食还是其他。想到吃食,云绥玥倒是有几分失落,往后怕是吃不到花卿颜亲手做的美食了,整个雍京城整个皇城可没有一个人的手艺能比得上皇婶的了。 云绥玥叹气,也不知皇叔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皇婶带回去,他已经能预料到这一回去,自己会立刻消瘦下去的! 云绥玥即将离开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众人都未能回过神来。两个孩子更是表现出了无比的悲伤。特别是兮儿,整个人都扒在云绥玥的身上一直小声的哭着,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哭,一直哭。那如同小猫儿一般的声音,简直让人心碎。 “兮儿乖。”云绥玥将兮儿搂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兮儿乖,哥哥会回来看你的。” 云绥玥也非常喜欢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兮儿。这段时间特别是他腿不能动的时候,一直都是这小丫头陪着他。他也不知怎么就入了这丫头的眼,不过他非常喜欢听小兮儿跟在他身后玥哥哥玥哥哥的叫他。 这段时间他都已经习惯有这么个人了,突然要分别他也一时难以适应。 小兮儿抬头红着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云绥玥:“真的么,玥哥哥真的会来看兮儿么?明日就来么?每天都来么?” 瞧着那双渴望的大眼睛,云绥玥一时语塞,他根本就无法答应兮儿,这一回雍京,想要再出来怕是难上加难,可是他又不忍心拒绝小兮儿。云绥玥头疼的看向云书墨,希望自己的皇叔能来解救自己,只可惜云书墨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兮儿,不要闹!”无忧突然出声,虽然同样的奶声奶气但显得格外的严肃。 他的小脸紧绷着,双手背在身后,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套离开,你是留不住的。人家有事情要做,我们不能这么纠缠他。” 被哥哥呵斥的小兮儿满脸呆滞的看过来,她虽然没听懂哥哥在说什么,但却一点都不妨碍她听哥哥的话。兮儿吸了吸鼻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云绥玥,然后从云绥玥身上滑下来。 云绥玥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身环住小兮儿许诺道:“兮儿乖,哥哥回来看你的。而且兮儿也能去看哥哥呀,哥哥会一直等着兮儿的,也会一直念着兮儿。” 听了云绥玥的话,兮儿这才点点头,走到无忧的身边,一声不吭的望着云绥玥离开花家。 云绥玥走后,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花家迎来了不少人。最先来拜访的就是周里正。 身为靠山村的里正,他自认为见多识广,而且也有着寻常人没有的眼力,却是没想到这次却是看走了眼。居然没有发现那出入花家的汉子居然是一位将军!那汉子明明是那云公子的下属,那这样的话,云公子的身份岂不是…… 周里正只跟镇上和府城的官员打过交道,根本就无法想象比将军更加高的职位!那一定是统领大军的元帅! 周里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是花卿颜的丈夫,那么花卿颜就是元帅夫人,这是何等的尊贵!这两人在靠山村,简直就是靠山村最大的幸事! 只要他们在靠山村,那么靠山村就有绝对的优势,花卿颜会的一切那些蔬菜,那些点心,绝对会给靠山村带来无尽的财富!而云书墨呢,带来的则是声望!他相信,有这么一位元帅坐镇靠山村,没有那个人会想不开的跑来招惹! 憧憬了一会儿靠山村美好的未来,周里正心里对当初自己支持花卿颜单独立户的事满意极了,简直就是明智至极! 周里正平复了一下心情敲响了花家的院门,余佳敏打开院门看到来人十分了然的将人领了进来。 “里正大伯!”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有些多,花卿颜正领着花碧落他们将东西分门别类,还有一路上买的礼物也一一的分发下去。见到里正,花卿颜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迎了过去。 “在忙啊。”周里正看了眼那堆在花厅里分不胜数的东西,咋咋舌。这花卿颜来靠山村也不过半年不到的时候,居然从一无所有道家财万贯,这个过程周里正看在眼里,从最初的不敢相信,到现在的折服,真真是让他欷歔不已。 花卿颜笑了笑将周里正领到一旁清净的小厅,亲手斟了杯茶递给周里正,“里正大伯可有什么事情?” 周里正端着茶左右望了望,没有瞧见那云公子,心里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丫头,你跟我说实话,那云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花卿颜愣了愣,端着茶杯凑到嘴边掩藏自己的情绪,“里正大伯为何这么问?他就是我相公而已,不过是当过几年兵?” “那他可有跟你说,他在军中可是混到了什么职位?是不是那……”周里正的话未尽,却是不打算再说下去,毕竟他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以花卿颜的聪明才智,不至于猜不到。 花卿颜也确实是猜到了,她就知晓因为卫啸的身份曝光,身为主上的云书墨的身份就一定会被怀疑。而周里正此行怕就是来验证自己的猜想的。 也不知道,周里正究竟猜了些什么。 花卿颜抿了口茶不动声色的道:“里正大伯认为他能获得什么样的成就?” “那卫公子是将军,云公子的品阶只会更高。”周里正叹了口气。“我是不敢再猜了,毕竟说不定云公子有些什么忌讳。” 花卿颜放下杯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还请里正大伯不要四处宣扬,毕竟我和相公都喜欢清净。” 正文 第257章 伊始 “殿下,临城那边传来消息,卫啸在临城!” 房门被匆忙的打开,大皇子身边的谋士已经不顾礼节的冲了进来,“那卫啸就在我们上元节那天去的临城,而且还带着军队!” 房间里袅袅琴音戛然而止。 “下去。”大皇子厉声道。 那谋士这才发现房里除了大皇子之外,还有一个姑娘。那姑娘的衣裳暴露,脸上也挂着谄媚的笑容。显然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那姑娘原本在抚琴,他这么冲进来自然是被吓了一跳,那琴弦也是应声而断。 那姑娘并不想离开,刚想扭捏的撒撒娇,却是瞧见了那原本与自己调笑的公子此刻一脸的阴沉,不敢在出声,抱着琴快速的离开房间。 “殿下……” “你是说卫啸来了?”大皇子抬起头看向谋士,“你可有打听清楚,卫啸来做什么?又在临城做了些什么?” “我只听闻卫啸处置了一个商家女,当然连同那一家的女眷都被他带着将士押送进了府城大牢。” 大皇子眉头紧蹙,卫啸是云书墨的人,这一点他们所有人都非常的清楚。不仅如此卫啸还是大麒英武将军,手中握有三万大军。如今云书墨当上了摄政王,而他的心腹不在身边候着,竟是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偏隅来,令人非常的不解。更令人费解的是,一个大将军居然会跟一干子女人计较?那卫啸不像是这样的人。 那卫啸领着军队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地方对卫啸,或者说是云书墨有什么吸引力呢? 莫非…… 大皇子抓住那差点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绝对是这样,能让那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睿王如此兴师动众的,那就只有一个! 他们找到了云绥玥! 想到这大皇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脸色亦是更加的阴沉。若如他猜想的这般,那么卫啸此次前来必定会将云绥玥接回雍京,然而一旦云绥玥回了京,他的计划怕就是彻底的无法在实施了!有云书墨的保护,他相信自己在雍京里根本就无法动云绥玥一根毫毛!所以他必须在云绥玥回京之前将人干掉! 大皇子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头狠狠的锤在桌子上:“你去打听清楚,卫啸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是接人还是找人,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要抢在卫啸之前!” 那谋士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那卫啸是来找太子的!若是这样,那我们就必须赶在卫啸的前面了!” “既然明白,那还不快去做!”大皇子怒瞪着谋士,眼底全是嫌弃之色。 大皇子是几位皇子中最稳重也最威严的,被大皇子这般瞪着,那谋士的额角直冒冷汗。他诺诺的应了几声,朝着大皇子行了个礼后快步的离开房间,更是将房门给掩得严严实实的。 闹了一天的屋子,终于静了下来。一个人静坐许久的大皇子起身慢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着楼下那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偏远的州府根本就感受不到雍京城里的凶潮暗涌,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安乐喜悦的笑容。 大皇子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恍惚,这场夺嫡之战一旦从这里打响,那么这些人脸上的欢乐还会再出现么? 不过如今这些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他如今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代价的把云绥玥留在这里,让他永远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东南边的小州府。 大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心底浮现出来的一点点恻隐之心很快便是被他的野心压了下去。手扶在窗棂上,大皇子垂下眸子喃喃道:“云绥玥啊云绥玥,要怪就只能怪父皇太偏心,明明我哪点都不输于你,可他却是一意孤行的要将皇位传给你!云绥玥啊云绥玥,只希望来世,你们不要再做兄弟。” 周里正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花卿颜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弄得有心率加快。他端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站起来又坐下,反反复复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才觉得自在。 他顿时觉得这做花宅往后都不能随意的踏入了,得知那人的身份之后,这要面临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云书墨并不再次他都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完全不知该如何的相处。 花卿颜将周里正的表现看在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笑,到底是小山村的人见识有限,只是一个元帅就把人震慑得如此地步,若是让周里正乃至整个靠山村的人知晓云书墨那至高无上的摄政王的身份,那这些人岂不是要对云书墨顶礼膜拜,都不敢正视他一眼么? 想着,花卿颜的眼前就仿佛浮现出了,一群人跪在地上三呼着睿王千岁,又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将其埋进土里的滑稽画面,忍不住便是笑出声来。 “笑什么?”云书墨刚踏进偏厅就听到了花卿颜毫不掩饰的笑声,虽说悦耳,但周里正还在此,他不觉得周里正是会说笑的人,所以便有些好奇的问。 “你来了!”花卿颜笑着朝云书墨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快来坐快来坐。” 云书墨挑眉依言在花卿颜身边,随手拿起花卿颜的杯子,在花卿颜还未来得及阻止时便是凑到唇边抿了口。花卿颜一直注意着云书墨,见他的薄唇正好落在自己喝过的那湿湿的水印处,脸一红,生生的是被逼得冒烟了。 “你干嘛,那是我的。”花卿颜忍着羞耻咬牙切齿。 云书墨端着杯子转了转神色不变:“这上面可没刻着卿颜的名字。”说着又看着花卿颜在原来的位置抿了一口。 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花卿颜深深的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无论是茶水,还是刚刚那一眼!她能感受到那双眸子里隐藏的笑意,还有更埋藏得更深却是毫不掩饰的情谷欠。 花卿颜并不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小纯情,而且那些童话故事虽然只是用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的日子作为结束,但这其中还是包含着隐喻的。所以,花卿颜清楚的明白云书墨在想什么,更何况,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心上人在身边却是只能看不能碰的。 但无论是花卿颜还是云书墨都是传统的人,在没有成亲之前觉得不会越雷池一步,而且这也是给对方额尊重。所以云书墨现在只能隐忍,而花卿颜呢,此刻却是觉得快要羞耻得烧起来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烟! 花卿颜深深的呼了口气,偏头不再看云书墨,这个男人就是个妖孽,她的道行不够深,心志也不够坚定,所以以后还是少跟云书墨碰面的好,特别是这样的对视绝对要避免! 相比起花卿颜那张红透的脸,云书墨就要淡定很多。他放下杯子,瞧着花卿颜那别扭的模样,心底的笑意更深。不过此刻得意的他却是不知,今后花卿颜要躲着自己了,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过分的逗弄的她。 被晾在一旁的周里正此刻也是煎熬不已,早在云书墨走进来时周里正便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想要跟云书墨打招呼,却又想到他那自己高攀不上的身份,一时间又踌躇了。就在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云书墨和花卿颜旁若无人的调笑起来,周里正张了张嘴,刚想告诫花卿颜要矜持,可又马上想到人家是两口子,这般是天经地义的,他一个外人有什么理由去管人家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是说话也不是,走也不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周里正。” 突然被点名的周里正连忙是回过神来看向云书墨:“云……”周里正想了想,还是没有道破自己猜想的云书墨的身份,不过虽是如此,但周里正还是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很多:“云公子有何吩咐?” 因为不是面对花卿颜,所以脸上的表情一如平常,“我不知里正想了些什么,但我希望里正不要将心里的想法告知任何人。” 周里正之前已经答应过花卿颜了,所以对于云书墨又一次提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点头:“云公子放心,周某不是不懂事的人。” “我自然是信得过里正的。”云书墨勾了勾嘴角,“前一段日子我不在,多亏了里正照顾卿颜,云某在此表示感谢,而且周姑娘的事也是因我家而起,所以云某也该对里正说一声抱歉。” 周里正哪里敢担得起云书墨的一声道歉,他连忙挥挥手道:“云公子客气了,卿颜是小辈,在这靠山村又无亲无故的,我这个做里正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我家晓嫣的事情,也不能怪到卿颜的头上,毕竟谁都没想到那柳梦莹如此的丧心病狂!” 在周里正说话之时,云书墨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周里正,将他对花卿颜的真心喜爱到对柳梦莹的愤怒和厌恶看得清清楚楚。他得知自己心悦花卿颜之后,便是将整个靠山村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包括他们的生平和个性他都是一清二楚。而周里正的正直又懂变通,也是让云书墨放心将花卿颜留在靠山村的原因。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里正。” “云公子请说,力所能及之事周某觉得不会拒绝。”周里正拍着胸脯保证。 “最近这些日子可能靠山村会来不少的陌生人,若是有人打听什么,还请周里正帮着混淆视听,实在是瞒不过就让那些人去镇上的观澜居。” 正文 第258章 借兵 靠山村果然是热闹了起来,镇上府城,乃至整个州府的势力都闻风而动了。 府城里发生的事情已然是闹得人尽皆知,谁让花卿颜他们审柳梦莹时不低调,卫啸抓柳家人的时候也那般的不收敛呢,以至于整个州府的势力都听闻了此事。卫啸的大名他们可是听过,那可是睿王身边的第一猛将!跟随着王爷立下过赫赫战功! 听闻卫啸在临城,整个州府的势力都动了起来,纷纷是备上好礼去拜访卫啸,当然他们也清楚大将军并不是那么好见的,但心中还是存着几分侥幸,若是真的与大将军结识了呢,哪怕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也是好的呀! 也不知那些人是从哪里打听到卫啸曾经到过靠山村,这人啊,跟苍蝇似得往靠山村涌。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冲着花卿颜来的,更确切的说是冲着花卿颜的手艺。 华府的那场寿宴带给花卿颜的可不止是花卿颜遇事时的冷静和沉着,还有她那绝妙的手艺。寿宴上,无论是那长寿面,还是寿桃,再到后面的福禄寿喜,每一个都让人们惊艳不已。 在州府势力的全力调查之下,花卿颜那不算刻意隐瞒的观澜居二东家的身份也被暴露了出来,当然也是知晓了花卿颜并没有将点心方子交于观澜居。 这可不就代表着无限的商机么! 各位老板只觉得眼前有一片黄金海朝着他滚滚而来! 带着这样的目的,来找花卿颜的人可是比卫啸还多,那一个都是备上了好几车的礼物,直奔着靠山村村北的花家而来。 从昨日开始,被安排负责门房的冯奇便是开门打发了不少人,不过那些都是小商小户,本就是抱着碰碰运气,来试试的。不过一见到花家这气派的大宅子,还有门口那人高马大魁梧异常的门房,便是讪讪的打了退堂鼓,只是朝着冯奇拱了拱手,出离恭敬的问了句卿颜姑娘可在? 冯奇自然是回答不在的,花卿颜可是早就吩咐过,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点名来拜访她,坚决绝之门外! 花卿颜非常清楚华家寿宴之后带来的影响,这其实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目前正在看店面,既然已经跟云籽惜合作了,资金也到位了,那么手中的点心铺子自然是要早日搭起构架来,可不能辜负了云籽惜的一番期待。她答应去华府做寿宴点心,就是为了给日后的点心铺子打出名声来。 而花卿颜最近也是格外的忙,云绥玥要回京了,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给这个孩子。这几日花卿颜都是大半夜的进了空间,她自己的藏书自然是不会送出去,所以只能买了空白的书页一本一本书抄出来。好在花卿颜平日里也写字,手速还算可以。虽然是累了些,但这几日也已经让她抄出了三本来。 今日云书墨和花卿颜都未出门,两人整日都泡在书房里。云书墨在教孩子们功课,花卿颜则是在整理点心方子。前世花卿颜的兴趣就是尝遍世界的各种糕点,并且将其学会!为此花卿颜收集许许多多的点心方子,中式西式日式的应有尽有。不过这其中有很多是现在的条件根本就无法做出来的,不光是原料的问题,还有工具这个难题。她的空间里虽然有一套现代化太阳能的厨具,但如此拿出来的话,她怕是还没做出名头来,就被打上了妖怪的名头而被活活烧死了! 所以,花卿颜便是将一些不拘泥食材和厨具的点心给整理出来,以方便日后使用。 书房里除了孩子们奶声奶气的背书声,便再无其他声音,静谧却又显得无比的温馨。花卿颜伏案而写,兔毫的小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飞快的写下一行一行字,浓郁的墨香在书房里飘散开来,衬着花卿颜的簪花小楷倒是有几分墨梅开放的意境。 孩子们背完《三字经》,云书墨便放他们自己出去玩儿。他看了花卿颜好一会儿,但花卿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察觉云书墨的视线。 “卿颜。”云书墨唤她。 花卿颜没有抬头。 “娘子?”云书墨故意道。 可花卿颜却还是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给他一星半点的回应。 云书墨挑眉,凑上前往桌上看了看,那一个个点心好听的点心映入眼帘,真真是让云书墨这个平日里心淡如水的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明明只是方子而已,可云书墨却仿佛看到了花卿颜手下那一个个模样精致,香气四溢的糕点。 “你跟云籽惜的合作打算何时开始?” 花卿颜正巧写完最后一张方子就听到了云书墨的问话,她抬起头被云书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了往后缩了缩,“你怎么靠这么近?孩子们呢?”花卿颜四处望了望,她记得之前还有听到孩子们的念书声。 云书墨莫名的有些心酸,自己叫了她两次,但这女人却是不理会自己,回过神之后却是先关心两个孩子,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云书墨想,自己对她是不是太纵容了一些? 云书墨想要不要对花卿颜更加严厉,更加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云书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是满满的宠溺。 “你就注意了孩子,却是没听到我唤了你好几次?”云书墨淡淡道,甚至是微微偏过头,用余光瞥着花卿颜。 花卿颜已经听到了孩子们在院子里嬉闹的声音,猛然一听云书墨这么说,她微微愣了下。她看着云书墨,竟是从那表情里瞧出了点点的委屈?花卿颜歪着头长了张嘴:“你这是委屈了么?王爷?” 云书墨瞥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淡淡的怒意。 花卿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王爷,你放心好了,孩子只是孩子,而你可是我未来的丈夫。” 花卿颜的这句话让云书墨心里那一丢丢的心酸和被忽视的怒意瞬间就消散了,就像是吃到了花卿颜送来的沾染着蜜糖的糖不甩,甜甜的,软软的,却又一点都不觉得腻。 云书墨拉着花卿颜的手走到书桌前,敲了敲桌面:“这些都是点心铺要用到的方子?” “对呀。”花卿颜笑眯眯,没有将手抽回来,她清楚的感觉到从云书墨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的气氛,“有一些是你已经吃过的,当然你吃过的是这些三分之一不到。” 云书墨摸了摸花卿颜的头夸道:“我家王妃就是厉害。” 若是平时花卿颜一定会跟云书墨计较这个称呼的问题,一定会狠狠地纠正自己还不是他的王妃。但今日花卿颜被云书墨那委屈又哀怨的小表情弄得心情非常好,所以也就让他占一点点口头上的小便宜吧。 花卿颜将点心方子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经在看铺子了,周里正有提点去镇上找掮客会比较容易一些。不过正让我担心的是找不到厨师。毕竟碧落不适合长久的待在厨房,白芷那丫头更是不可能。” 目前花碧落和胡白芷是学的最好的,可这两人都不适合待在厨房里,所以花卿颜只能再找人 。可方子这种东西是非常重要的财富,是她们这点心铺子能大赚的根本,所以一定不能外传。既然如此,那么厨房里学做点心的人,担起这个重任的人必须是完全能让自己信任的人。 可是对于这个人选,花卿颜有些担忧。 “若是招人的话,就无法避免方子泄露的事情。”花卿颜皱眉,“可我的身边也无人可用。” 云书墨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花卿颜,其实他倒是想把自己身边的人派给花卿颜。不过这样可能会不被花卿颜接受,毕竟他了解这个姑娘,对有些事情有自己的坚持。 花卿颜捧着脸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云书墨一眼,瞧着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专注眸子,突然灵机一动。花卿颜一巴掌拍在云书墨的胳膊上,有些兴奋的问:“王爷,你还是将军对不对?手低下有很多的兵对不对?” “自然。”云书墨点头,聪慧如他已经想到了花卿颜会这么问的原因,同时也猜到了花卿颜想要做什么。想到自己的心底的那个猜测,云书墨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上过战场的士兵,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的,身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伤残,而伤残的士兵肯定是已经退下来了,对吧。”花卿颜眯着眼看着云书墨,“王爷,不知你怎么安排那些伤残的将士的。” 云书墨摇头失笑:“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能不能找你借那些伤残的退役兵,放心好了,我不仅教会他们做点心,还会付工钱,绝对让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绝对不会亏待他们。”花卿颜抓着云书墨的手摇了摇,满脸的期待。 云书墨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道:“我这边的退役将士比较多,我总不能厚此薄彼。” 花卿颜一听有戏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人再多我也能收下,你可别忘了我还有地,咱们还有土豆的契约呢。”花卿颜拍拍自己的小胳膊,“你看看,我就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家里还没个干活的男人,那些地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啊那些将士若是来帮我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而且,我还要酿酒啊,种果树种花那些的,这么大个院子总要有人帮我看顾的。王爷你就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正文 第259章 年后送年礼 云书墨是大麒的战神,从十多岁就开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来,他手下的将士早已经是成百上千万,数不胜数。他虽然被称之为战无不胜的战神,但也并不是每场战役都能取得完全的胜利,更多的时候胜利是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 云书墨并不是个铁血的将军,他体恤爱护自己的将士,每次战役他都是精心布置,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可即便是这样,可还是有很多的将士牺牲。有许多虽然没有失去性命,但也依旧落下了残疾,每个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云书墨体恤伤兵,让他们退伍,愿意回乡的发放抚恤金回乡,不愿意回乡的他则安排人家的生活和工作。 可云书墨是所有将士的信仰,所有每个退役的将士都不愿意离开,纷纷表示跟着云书墨干。云书墨没法,将他们一一做了安排,没有一技之长的安排去了大麒各地的观澜居做店小二,有一技之长的则被安排去了相应的地方。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的将士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排。 而花卿颜无疑是给云书墨解决了一个难题!云书墨觉得,这个王妃找得实在是太值了! 他看过花卿颜的蓝图,那一整套的计划,从山庄到果园,再到酒坊和土豆地。云书墨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个弱女子的野心。那跟云籽惜的点心铺子只是小意思而已。 云书墨真心觉得往后花卿颜的资产只怕会比他这个王爷还多。 云书墨摸了摸花卿颜的头,突然感叹:“往后为夫怕是要让娘子养着了。” 花卿颜愣了愣,被云书墨这略微哀怨的语气给逗笑了,她歪着头眨眨眼:“这啊,还得看你有没有被我包养的价值。要知道,我可是不养废人的。” 云书墨盯着花卿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邪魅一笑:“为夫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废人!”说着把花卿颜搂进怀里,手臂锁紧让花卿颜整个人都贴在云书墨的身上。 花卿颜瞬间便感觉到了那裹在华丽衣裳下的强而有力的身体,触手可及的是一片硬邦邦的肌肉。花卿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美色的人,但此刻却也是被云书墨的隐藏的纤瘦俊朗外表下的健硕。 花卿颜的脸瞬间就红得如同那蒸锅里的小龙虾一般,那色泽非常的诱人。 她缩了缩手,整个甚至努力的往后仰,却还是能感觉到云书墨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荷尔蒙。花卿颜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朝着云书墨讪讪一笑:“那什么,我知道你的厉害了,咱们还是……” “那里告诉我,我有多厉害?”云书墨追问。 花卿颜的脸更红了,她完全没想到这般清冷淡漠的人耍起流氓来这般的出人意料!花不会是她把这人最真实的一面给诱发出来了吧?花卿颜暗暗的想。 “就,就就,很厉害啊。”花卿颜羞红了脸,她此刻真的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我形容不出,但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厉害!” 瞧着花卿颜的羞愤的表情,云书墨难得一次心痒痒,想要将事情做到最后,可一想到如今的局面,他便是反复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因为冲动坏事。 云书墨俯身在花卿颜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后便放开了她,若是不这么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解决了一件大事,花卿颜的心情瞬间便是明亮了。因为心情好,她转眼就忘了自己被云书墨调戏的事情,中午不仅亲手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准备了几种小点心打算下午去镇上带给云绥玥。 云书墨有些吃味,孩子们在花卿颜的心中永远都比他重要。于是吃醋了的摄政王打算等云绥玥回去之后就做甩手掌柜,直接不干了来陪花卿颜! 不过还未等他们出门呢,门口的冯奇却是哭笑不得说有人来给他们送年礼了。 花卿颜下意识的算了算今日的日子,都快出正月了居然还有人来给她送年礼,这年礼送得可真是时候啊。 “是什么人?”花碧落好奇的问。 年礼一般都是过年之前送的,是送给一些时常走动的亲戚和朋友的。花卿颜记得与她有交往的那些朋友在年前就已经送过年礼了,而且还有一些想要与他交好的人也送了,不过都被她给退了回去。这个时候来送年礼的人,花卿颜想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吧。 冯奇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回答花碧落这个问题:“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你这意思是这今日来送年礼的人还扎推了?”花卿颜眨眨眼,瞧着冯奇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便是明白自己猜对了。她闷笑一声,“看来,来求我点心方子的人不少啊。” 听到这句话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些人可不就是打上了他们家小姐那门独家手艺的主意了么!不过大家都非常的清楚,花卿颜要自己开点心铺子了呢,怎么可能会独门的秘籍卖给别人而断了自己的生意! “你打算如何做?”云书墨问。 花卿颜抬头对上云书墨看过来的视线,微微一笑:“不怎么做,我如今也是商人,身上难免也会沾染一些铜臭,所以我想要听听这些人开出了什么价格。” 瞧着花卿颜脸上那灿烂无比的笑容,众人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明明那笑容是那么美,那么的温暖,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冷呢?云书墨笑着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笑得一脸宠溺;“你可悠着点,别把人吓坏了。” 花卿颜瞪他:“我怎么可能会吓到人,我这么纯良。” 云书墨哑然失笑。光看外表,花卿颜确实是纯良无比,就凭那张清丽倾城的脸就绝对没人说花卿颜是心思歹毒的人。不过花卿颜也确实不歹毒,她心地可善良了,只是要对事对人罢了。 得了花卿颜的允许,冯奇便把门口的人都领进了花厅,这群人中有不少是相互认识的,都是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都清楚对方心里打的主意,但却没想到默契得就连上门拜访的日子都选在了同一天。这在花家门口遇到可不就尴尬了么! 不过尴尬这种情绪在真正踏进花家之后,就彻底的被他们抛在脑后了,眼前这令人目不暇接的美景简直是让人惊叹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奇妙的设计,怕是在整个大麒都只有这么一家。而且那些来来往往目不斜视忙碌的下人也都让众人感到了压力,不知为何,他们竟是从那些人身上感到了煞气。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停下了步子,有了想要转身打道回府的冲动。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余佳敏出现了,她满脸笑容的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老板快些进来,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众人再次对视一眼,也是朝着余佳敏拱了拱手,模样态度都非常的客气,不过临近时却又推托起来,纷纷是让一旁的人先近。 早在他们一露面,余佳敏就把这些人都认了出来,基本都是在镇上或是府城做吃食生意的大老板,寻味斋的段老板啊,清风阁的齐老板,太白居的钱老板啊,这其中居然还有风味茶肆的掌柜!瞧着这些你推我让的大老板,余佳敏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讽刺,平日里这些人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在街市上遇到对方无论如何都要嘲讽几句,有了同样的目的之后倒是和气起来。 推推搡搡几次后,这些个大老板们终于是达成了协议,一同进了花厅。不过刚踏进花厅又便是沉浸在了花卿颜和云书墨的美貌当中无法自拔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这般风姿卓绝的人,这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边,哪怕面无表情也是赏心悦目的。几人的脑海里同时闪过这是“天仙下凡尘”的念头。 各位老板前脚进了花厅,后脚冯奇便是领着人把老板们送的年礼的搬了进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终于惊醒了众位老板。想起适才自己这冒失的行为,众人皆是讪讪的笑了笑。 “小姐,这是礼单。”冯奇将一叠礼单交道花卿颜手边。 花卿颜点点头结果却是没有翻开看,这一叠礼单有好几份,显然这些个老板送的礼都在上面了。花卿颜扫了眼那几乎将整个花厅都放满的年礼,勾唇一笑:“各位老板真是太客气了,这都马上出正月了,还来给我送礼,我这个小辈可是有些受不起啊。” “这不算啥不算啥,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众人不约而同的摆手摇头,心里却是想着,这姑娘人长得貌美,连声音也如同那百灵鸟叫声一般的悦耳啊! “花姑娘可还记得在下?”这时风味茶肆的掌柜站了出来,笑容灿烂的和花卿颜打招呼。他一眼就认出了余佳敏便是那日在他店里削了柳梦莹头发的人,瞧着她对花卿颜的态度,便已经猜到了花卿颜就是那日戴着面具的姑娘,“咱们可是有一面之缘啊,就是不知……” “在风味茶肆喝茶听书的人也是成百上千吧。”花卿颜打算茶肆掌柜套近乎的话,把玩着手中的礼单漫不经心道,“照着掌柜的说法,那掌柜的岂不是每天都要跟人有一面之缘,有些怕是还有好几面吧。” 正文 第260章 狮子大开口 花厅里一片鸦雀无声,众位老板面面相觑。那风味茶肆的掌柜更是尴尬。他们完全没想到花卿颜会如此不客气,直接堵了那掌柜的后话。 闹不明白花卿颜究竟想要如何,一时间竟是没有人敢说话,几位老板都缩着脖子,吹着头一副鹌鹑模样。谁都没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什么不对,他们是州府赫赫有名的员外老板,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姑娘一句话给震慑了,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对,却是没有一个人发觉。 花卿颜瞧着这些噤若寒蝉的老板们眨眨眼,莫名觉得有趣。她朝云书墨挑挑眉,那骄傲的小模样让云书墨忍不住发笑。 不过花卿颜也没有要把气氛弄僵的意思,她轻轻一笑,这时候花碧落她们正好端着茶走进来,“各位老板请喝茶,这可是我家小姐的独门秘方,花果茶,出了这门可就再也喝不到了。”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桌上那白瓷青花的杯子,杯子里的茶汤是淡淡的粉色,白色的花瓣在茶汤里随着热气浮浮沉沉其中还点缀着红红的小果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竟是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众老板们捧着茶杯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只听说了花卿颜会做点心,没想到还有这等……叫什么来着花果茶的东西,这可真真是独一家啊! 风味茶肆的掌柜那激动更是溢于言表,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茶水,那粉粉的茶汤,和红艳艳的果子,还有那闻所未闻的香味都让他惊奇又惊喜。这茶竟是花又是果的,若是放在他店里,那一定能吸引更多的文人雅客,应该有不少的姑娘和夫人会慕名而来!到时候他店里的生意一定会因为这花果茶而响彻整个州府!到时候他还能把茶肆开到其他的州府去! 掌柜的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最美好的未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欢喜和对这花果茶的势在必得! 花卿颜几人将他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嘲弄,先不说这些人心里想的会不会成真,但是他们知晓在,这群人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 喝了一口花果茶,风味茶肆的掌柜放下杯子难掩兴奋的看向花卿颜:“姑娘,在下想跟姑娘做个生意,还请姑娘考虑考虑。” 掌柜的这话说的客气,但表现得却一点都不客气。他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要站到花卿颜的跟前,那双眸子里的渴望都快要化成实质了。 “说说看。”云书墨率先开口, 众老板的目光瞬间在云书墨身上聚焦,而那掌柜正是大胆直接问:“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家姑爷!”余佳敏快速的插嘴道,说完又隐隐的看了云书墨一眼,眼底藏着几分狡黠。 若是平日里说这话,睿王怕是要直接把人拖出去了,不过余佳敏可以自信的说,有花卿颜在,她就算说她家王爷是卿颜姑娘的侍卫,王爷也不会生气,并且还会乐在其中!这就是情爱的魅力啊!余佳敏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找这么一个人了。 正如余佳敏所料,云书墨确实没有生气,他挑眉瞥了眼正附和着余佳敏的话点头的花卿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云书墨道:“我家是卿颜做主,虽说我大约 已经猜到了你们来所求什么,但这些可都是我家生意的根本。”说到这云书墨便是没有在继续,端着茶抿了一口。云书墨喝的茶可与那些老板的不同,他这一杯是花卿颜亲手泡,用的都是空间出场的好料,就连水也是空间里的,比他们的更是多了芬芳和清冽。 各位老板听说过这个男人,毕竟让人直接叫了将士去寻一个姑娘家的人就是他,那晚的情形也是被人广为流传。所有人都在猜测这男子的身份,可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询问。 掌柜的虽然非常想询问云书墨的身份,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能不能顺利的拿下他想要的东西。 “两位,我……” “等等,”花卿颜开口再次打断掌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要看各位的诚意了。” 来了! 众人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花卿颜的脸上带笑却是让人没有一丝轻松。那几位老板正是坐直了身子有的甚至已经站起了身,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一会儿将已经准备好的筹码说出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风味茶肆的掌柜更是当仁不让的抢着道:“不知卿颜姑娘要如何才能将这花果茶和点心方子卖与在下?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其他,只要姑娘说出来,在下一定办到!” “姑娘公子,我段家愿意奉上三分之一的家财,只求姑娘将那独门的点心方子卖给我段家!” 段老板这话一出,却是让其他的老板不再淡定了,纷纷是站起身来说出自己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有的甚至是许出了一半的家财,只求点心方子。花家众人听得直咋舌。要知道这些人虽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家财万贯,只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来都已经非常可观了。 这几位老板一直在攀比着,花卿颜只是静静的听也没做出任何的回应。直到他们说完,这才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在那些人眼巴巴的表情下,慢悠悠的开口:“挺好挺好,众位老板都挺富裕啊,这些银子怕是够我挥霍一辈子了吧。” 众老板纷纷笑了笑,那表情不言而喻。 “那好。”花卿颜一拍手笑眯眯道,“那我就每人卖一份,岂不是乐哉善哉!” 花卿颜这话一出,花家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他家小姐这可是要吃大户了! 可这些个老板们却是纷纷的变了脸色,连连摇头道不可。 花卿颜挑眉:“难不成各位老板还想要独家?” “自然是要独家的。”段老板道,“这生意还是独门的好,不然的话岂不是要同行竞争,这可是大忌啊。”说着瞥了眼其他几个人,露出一脸的嫌弃和愤怒。 其他几个人也皆是如此,甚至是往旁边走了走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仿佛他们之前有不尽的嫌隙一般。 花卿颜又是一声轻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花厅里慢慢的踱步,不过她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那些个老板身上,将他们打量了个透彻。被一个姑娘家这般明目张胆的打量,这些个平日里都挥斥方遒的老板们却是紧张起来,略微的有些坐立难安。 约莫是半盏茶的功夫,花卿颜终于是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几位老板突然笑道:“想要独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觉得,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付不起这其中所要的代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是这州府的大户,不仅是钱财还是权势,在这州府可都是能排得上号的,怎么可能满足不了姑娘的要求。姑娘你只管说,就算就算……” 最后徐这话可是要往厉害之处说,可几位老板却是都犹豫了,毕竟为了个方子犯不着付出钱财之外的东西。更何况,有了这方子钱财那可是唾手可得东西。 “我要你们之后的五十年内所赚的所有钱财的一半。”花卿颜歪头一笑。 花厅里再次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被花卿颜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花卿颜的要求等于就是要买了这方子的人连带着整个家族在之后的五十年内都成为花卿颜的奴仆!等于就是在给花卿颜赚钱!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众位老板的脸色皆是变得难看起来,一个个睁圆了眼睛瞪着花卿颜,既是不敢置信又无比的愤怒。 “姑娘可不要戏弄我们!”段老板挥手怒道,“姑娘这般欺人太甚就不怕我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打压你,要知道在这州府我们可是还能说得上话的!” 花卿颜眨眨眼,神情始终带着一丝笑意,放佛没有把段老板的威胁放在心上。花卿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一旁的余佳敏却是在段老板开口之时就已然站到了花卿颜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位老板。 就在众人以为花卿颜回霸气无比的回应这些老板的时候,却没想到她居然垮了笑脸跑到云书墨的面前,委屈巴巴道:“相公,这些人威胁我!明明之前还让我随便提要求,明明说过我要什么都能满足我。现在呢,却是翻脸不认人!相公,这方子我不想卖了!” 花卿颜这般撒娇模样带着平日没有的娇俏,而那一声相公又让云书墨非常的受用。云书墨嘴角终于是扬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拉着花卿颜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声音却是冷冷的道:“那便不卖了。我们不与言而无信的人做生意。” “对,这些人都说一套做一套,我才不要跟他们做声音。”花卿颜冷哼一声。 这些个老板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仿佛能滴出水来,到了现在,他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带着诚意而来,却没想到花卿颜从始至终都是在戏耍他们,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做这笔生意! 正文 第261章 钱掮客 “好可惜。”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花卿颜叹了口气。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已经快跑得消失不见的马车,脸上的失望怎么都掩藏不住。 那些如同身后狗在追跑得飞快的马车可不就是从花家出来的众位老板的座驾么。关于点心方子的事情双方都不愿意松口。这些个老板们嫌弃花卿颜提的要求太过于苛刻,当然嫌弃只是花卿颜自以为的,其实这些老板们可是沉了脸,直接甩袖而去,根本就没有在继续谈的想法。 被拒绝之后花卿颜便是一脸惋惜,一直在抱怨这些个平日里撒钱豪迈的老板们竟然这么的吝啬,这么值钱的方子居然都不肯买回去,要知道她方子的价值别说是五十年,就算是一百年也是非常合算的! 众人都听得闷笑不已,却还是纷纷附和花卿颜的话。 那些个老板们前脚刚走,花卿颜他们也跟着出门了。今日约好了要去镇上找掮客看房子,都已经坐上了马车,花卿颜还在叹气。 云书墨失笑,拍了拍花卿颜的头:“调皮。” 想到花卿颜的条件,他摇头失笑,不怪那些老板们满带怒意的拂袖而去回去,花卿颜提的条件怕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答应。 进了城门,众人明显的感觉到镇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那些个地摊虽说依旧热闹,但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紧张。花卿颜掀开车帘看了看,路边多了不少穿着华贵的人,公子小姐都有,而且显然不是镇上的,瞧着对什么都带着几分好奇。 “看来卫啸不离开,镇上就会一直热闹下去。”花卿颜道。 “不好么?”云书墨目光从车帘外一扫而过,落在花卿颜的脸上,“这些人不走,你的点开起来又是一大笔生意。” 花卿颜微微一笑:“怕就怕这些人等不到那个时候哟。” 马车停在了观澜居的门口,花卿颜递给云书墨一个包袱。那包袱入手挺沉,云书墨颠了颠,有些吃醋道:“东西不少,看来你对也那小子是真的关心啊。” “对呀,”花卿颜点头,有些促狭的道,“毕竟人家叫我一声皇婶呢。”说着便是把云书墨赶下了马车,“你快去啊,东西一定要给绥玥。” 云书墨被花卿颜的话愉悦了,也就不计较花卿颜对云绥玥格外关照了,再说了,花卿颜会格外照顾云绥玥那也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儿不是。想到这云书墨的嘴角便是一起笑意,“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花卿颜摆手,“我又不是去打家劫舍的,带着你做什么,你快进去吧,瞧你站在这门口都把观澜居的生意给堵住了。” 花卿颜这话带着略微的酸味,云书墨下了马车之后面容也没有刻意遮掩,所以那无暇的容貌便是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特别是那些姑娘家,紧盯着云书墨不放,那恨不得扑上来的模样让花卿颜有些恼! 这个人可是她的,哪里容得了别人的觊觎! 目光从周围一扫而过,云书墨哪里还不明白花卿颜的心思,他往前走了一步,将身上的狐裘脱下绕到花卿颜的身后给她披上,“天还凉,你多穿些,冻坏了为夫可要心疼了。” 花卿颜没动,任由着云书墨给自己系上狐裘的带子。这般宣誓主权的举动让她非常的满意。她笑着拍拍云书墨的手:“你快进去吧,外面凉。相公关知道心疼我,但却不明白我也心疼相公啊。” 这般肉麻兮兮的话,换做平日里花卿颜绝对不会说,但此刻应景,瞧着周围那些姑娘家吃了苍蝇般的脸色,花卿颜这心里就甭提多舒坦。 云书墨点点头,余佳敏便再次驾起马车,直到那马车彻底的消失云书墨才踏进了观澜居。 镇上总共有三个掮客,花卿颜要见的这个是齐掌柜介绍的,虽然姓钱也有些爱财,但性子好爽,厂区观澜居喝酒,可是观澜居的忠实食客。齐掌柜现在所住的宅子就是钱掮客给张罗的,其他掮客要收的乱七八糟的费用,他可是一分都没收,可见这人仗义。 听齐掌柜说过之后,花卿颜也就没有再考虑其他家,径自让齐掌柜把自己去约了钱掮客,说好了今日在城南的小茶寮里碰面。 花卿颜到的时候,小茶寮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有一个身材肥大的汉子正端着茶杯跟人唠嗑,声音挺大的,说的全是这几日镇上发生的事情,当然也就是柳家和那卫啸将军的事,那副激动又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是他见过一样。 余佳敏停下马车,将花卿颜扶下来:“小姐,那个正哈哈大笑的就是钱掮客,瞧着身材,怕是真如齐掌柜说的那样是观澜居的忠实食客啊。” “这不挺好,钱也是赚到我手里了啊。”花卿颜笑。 城南的小茶寮平日里来的都是附近的居民,身份格调与那钱掮客差不多。所以当花家的马车驶过来的时候,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马车瞧着虽不豪华,但是实在。城南平日里很难见到马车来这边。不过当花卿颜从马车上下来时,原本还高谈阔论的小茶寮瞬间便是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看直了眼。 “小姐,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人能抵挡得了小姐的美色啊。”余佳敏感叹道。 “瞎说!”花卿颜皱着眉鼻子戳了戳余佳敏的额头,“去把马车停好了,我们过去,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知道了小姐!”余佳敏故意说的大声,朝着茶寮那边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众人被余佳敏的声音惊醒了,瞧着花卿颜主仆俩看过来,纷纷是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 他们可是听说过花卿颜和柳家发生的事情,那卫啸将军显然是站在花卿颜这边的,虽不知他们是何种关系,但仅仅是凭着那日的维护,就能明白花卿颜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随意招惹的。 他们适才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姑娘,着实是非常的不礼貌,而且还被人家姑娘看了个正着,应该不会被姑娘记恨吧? 不过瞧着花卿颜脸上那令人烨烨生辉的笑容,众人纷纷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杞人忧天了,这姑娘瞧着就不像是小心眼的人。 花卿颜主仆俩进了茶寮直接朝钱掮客那桌走去,“钱老板,初次见面就让您就等,真是卿颜的不是。” 钱掮客在两人走过来时便是猜出了两人的身份,心中感叹,这姑娘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那老齐果然没说错。而且这姑娘完全不像是有那般神奇手艺的人。在钱掮客的眼里,这姑娘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听着花卿颜这般客气的话,钱掮客赶忙摇头道:“卿颜姑娘客气客气了,我呢平日里就爱在这喝茶唠嗑,所以也不能说是专程等卿颜姑娘。更何况姑娘也没有错过时间。”钱掮客很胖,这会儿笑起来脸上的肉更是堆到了一起,瞧着好不滑稽。 花卿颜浅浅一笑,又跟钱掮客寒暄了几句,两人这才坐下进入正题。钱掮客从一旁掏出一本册子翻了翻最后摊在花卿颜面前,“姑娘也别老板老板的叫我,熟悉的人都叫我老钱,姑娘若是不嫌弃也跟着叫吧。” 他指了指那册子,“这册子上都是经我手的铺子,最好的就在这儿,姑娘先看看位置,然后我再带姑娘去看具体的铺子。” 那页纸上总共才三间铺子,分别在不同的街道上,而且位置都还挺繁华。虽然钱掮客册子上的资料还挺详细的,但花卿颜觉得自己还是要去看看铺子。花卿颜把册子盖起来,“钱老,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三间铺子,不知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钱老忙不迭的道,他从齐掌柜那里得知,花卿颜是真的想要买铺子,“这三间铺子是我这边最好的了,而且面具也够大,最主要的是干净。姑娘是要开吃食铺子啊,这干净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席话,花卿颜对这钱掮客的感观更上了一层,最起码,这人可不像其他黑心的掮客只想着收钱卖掉铺子,根本就考虑其他。 “钱老有心了。我们这就出发吧,”花卿颜站起身,“正好我今日驾了车,如果钱老不嫌弃,就跟我做一辆车吧。” 花卿颜的大方让钱老再次的笑了起来,乐呵呵的像个弥勒佛一般。花卿颜想邀着钱掮客去车厢里坐,可钱掮客哪里肯啊,他虽然大了花卿颜一轮,可到底是男女授受不清,他可不想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所以钱掮客只是在车辕上坐下,跟驾车的余佳敏作伴。 “姑娘,你家小姐这手艺真是无人能及啊。”钱老砸吧着嘴,刚刚花卿颜递了一盒点心出来,他闻着那香味没忍住便是不客气的尝了一块,可这一尝却是欲罢不能了。 “这还是九牛一毛呢。”余佳敏骄傲的昂起头。“我家小姐会做很多种点心,还有很多很多的佳肴,到时候等小姐的点心铺子开了,那大家可就有福了。” “是啊是啊,有口福咯!” 正文 第262章 花溪出走 老钱说的一点都不假,他给花卿颜的看的三间铺子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第一间更是离观澜居不远。三人第一站便选了最近的一家。将马车停在观澜居的门口,钱老领着花卿颜两人步行过去。 这第一间铺子虽然离观澜居近,但却是在隔壁的一条巷子里,从巷口到那铺子,差不多有一千米的样子。那铺子正对着巷口,是个三层的建筑,匾额之上有个大大的露台,瞧着倒是非常的醒目。 “这可是家老店,以前也是做吃食生意的,不过后来附近先是来了宴福楼,后是来了观澜居,这家吃食铺子的生意就越发的难做了。那老板先是发愁,后来就干脆的不做吃食生意了,改做别的。”钱老介绍道,“不过不知是不是被这两家给抢了风水,这老板往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赚钱,赔钱却是没有但赚来赚去的,也只是保了个成本。” 钱老叹了口气,“后来这一家人就干脆卖了铺子,搬到别处去了。” 这铺子倒是真如同钱老所说的是个好铺子,非常的干净,一点也瞧不出已经以前做过吃食生意。做吃食生意的,难免会有一些陈旧的没有祛除的油烟痕迹,但显然这家以前的老板是爱惜之后,花卿颜看了,前前后后,就连厨房里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显然是翻修过。 不过这铺子是石头解构的,而且格局跟花卿颜图纸上的画的差很多,若是买下来改造的话,怕是要花不少的精力,更何况,石头的可不好改造。 钱老跟在花卿颜身边里里外外的把铺子转了一圈,瞧着花卿颜的脸色就知道她并不是很满意这家铺子。 “姑娘,不如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两家铺子再做决定?”钱老笑呵呵的提议。 “那就麻烦钱老了。”花卿颜抿唇笑道。 花卿颜客气,但是钱老却没有觉得麻烦。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看不上这个自然是要看另外一个的。而且花卿颜的态度可是比他接触过的其他的客人好很多。就像他前日遇到了一个姑娘,就是买个小院子还嫌这嫌那的,一说小院子里没有花园不够美观,二说这小院子里房间不够多,格局又差,装饰得也不好看,一点也不衬她的气质。 钱老是什么人,平日里接待的客人多,早就练就了一双好眼力,一眼就瞧出这姑娘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也不知是从哪里得了钱,跑来充大款。 “说起来,我前日也接待了一位姓花的姑娘,不过那姑娘也不及姑娘的一半!”钱老摇摇头满脸的鄙夷。 花卿颜不是八卦的人,对钱老口中的姓花的姑娘可没有半点的兴趣。不过余佳敏却是好奇的问了几句,听钱老的描述余佳敏对这姑娘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仔细一想却是想到一个人。 “小姐,是花溪。” “恩?”花卿颜一愣,没明白余佳敏再说什么。可结合之前钱老的话,花卿颜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前来说的那姓花的姑娘就是花溪啊。 花卿颜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花溪了,似乎从前些日子在镇上匆匆一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人,也没见过老花家的其他人。不过这样挺好的,老花家的人只要不来烦她,那么他们怎么折腾都与她无关。 “那花溪怎么有银子在镇上买院子,不会是 柳家给的吧。”余佳敏不解。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花卿颜笑,“他们两家不是要结亲家么,柳家给花溪一些银子用也不为过。不过。柳家现在只怕是自身难保,估计这门亲事怕是不会这么顺利了。” 如同花卿颜所猜测的,老花家自从得知柳梦莹在府城因为犯事被抓进了大牢,而柳家的一众女眷又得罪了将军之后,便是不允许花溪再跟柳迎风来往。 花溪哪里肯听话,她对柳迎风可是真心的,也是一心想要嫁到柳家去。在家里大吵大闹之后,温氏便直接将花溪关在房间里硬生生的禁足了。 对于老花家来说,现在柳家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风光无限在镇上和府城都能说得上话的柳家了,柳家得罪了人,而且得罪的还是大人物,这简直就是一把挂在脖子上的刀,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在老花家人的眼中柳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跟他们来往,有可能还能让自己沾染上麻烦。所以为了家中的三个读书人的未来考虑,已经被放回家的花齐花老爷子便是勒令家中所有的人跟柳家断绝来往。那花泽川还未说明的亲事,自然也是告吹了。 花溪被关了三日,哭过闹过也自杀过,但老花家的人可都是铁了心的要关她。最后花齐无法绝食了三日,最后求着哥哥花洋把她给放了出来。 不过让花洋放人那也是有要求的,花洋知晓自家妹妹出来之后一定会去柳家找柳迎风,所以他便是狮子大开口的让花溪从柳迎风那儿给他拿一百两银子让他去赌坊里试试手。 花溪二话没说的答应了,托着虚弱的身体直奔镇上找到了柳家。 柳家如今也是愁云惨淡,宴福楼的生意是每况日下,眼看着都要被观澜居排挤得没法做下去了。柳家不是没有试过做观澜居出的那些新蔡,但因为方子的缘故,做出来的总是差一些味道,虽然也是降低了价钱,但客人尝过一次之后便是不愿意来了。有一次更是因为搭配错了料导致客人上吐下泻的,宴福楼为此可是出了不少银子才解决,不然那客人可就要把他们告官了。 这事之后宴福楼的生意就更差了,一天下来瞧不见一个客人上门,有时候有那么一两个也是外地过来的。可那些客人却说,吃过一次观澜居的菜就再也吃不下别家的,这就是所谓的差距。 生意出了问题之后,柳梦莹又闯了大祸,这让柳家更加的难过了。柳老爷和柳迎风为了这两件事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家子的女眷还给他们拖后腿,瞧瞧那群女人都干了什么!一上来就将将军给得罪了,那些将士手里的军刀和战矛岂是随随便便拿着玩得?那上面可是沾了血泛着寒光的! 一干女眷被带走之后,柳老爷气得差点就要写休书,将那四六不清的柳夫人给休回家去!若不是她惯着柳梦莹,养成了柳梦莹蛮狠不讲理的性子,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端,又怎么会害得他们柳家此刻是如履薄冰! 就在柳老爷和柳迎风为了柳梦莹和一干女眷的事情犯难时,花溪却是找上门了。听到门房说花溪晕倒在他家门口时,柳迎风的脸色可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想叫门房直接将花溪扔远点,但理智却是有放门房将人抬了进来。还叫人伺候着花溪梳洗,准备了客房,待花溪醒后再做定夺。 花溪是晚饭的时候被饿醒的,侍女送来了饭花溪倒是不客气的全都吃光了,之后还叫人再弄了一些来。瞧着花溪那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侍女的眼底满是鄙夷,不过花溪正埋头努力的填饱肚子呢,自然是没看到。 “你怎么来了。”柳迎风推门而去,语气有些不耐,但花溪并没有听出来。 “我来找你,柳公子!”听到柳迎风的声音,花溪便是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想要扑倒柳迎风的怀里放肆的痛哭一场,却是被柳迎风躲开了。 径自沉浸在委屈中的花溪并没有察觉到柳迎风的嫌弃,边诉苦边小声的抽泣着:“柳公子,他们居然不肯让我来见你!他们居然把我关起来!我都饿了三天了!呜呜!他们好狠的心!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要嫁给你,为什么他们就不肯呢!若不是哥哥帮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柳公子!” 花溪哭得眼红鼻涕淌的,这模样确实是不好看。柳迎风眼底的嫌弃更盛。而且花溪的话也确实是让他觉得有些难看,一个姑娘家总把喜欢这些挂在嘴边,甚至还指名道姓的吵着要嫁给他!光是花溪的语气让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羞耻,可花溪却 如同没事人一般!若不是柳迎风的涵养,怕是早就将花溪给轰出去了! 柳迎风稍稍往门口退了几步问:“你从家里逃出来,今后有何打算?” “我不要回去了!家里的人都说不能跟你来往,说你们柳家会连累我们!”花溪愤愤然道,“我才不要回去,我就要跟柳公子在一块儿,就是要让他们知晓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柳迎风哪里会不明白老花家那些人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他们柳家得罪了,迟早要完蛋,而老花家的人不想受牵连罢了。可那群人也不想想他们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泥腿子家里多了几个读书人,可还没读书名堂来呢,就打肿了脸充胖子,还瞧不上他们柳家,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 想到这儿,柳迎风更不会让花溪留在他们柳家。 “你我未成婚嫁,我也不好留姑娘在柳家,不知姑娘可有想好去处?” 一听柳迎风不打算留下自己花溪有些着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柳公子若是你不收留我,我一定会饿死在街头的!柳公子,求求你了!” 最后柳迎风被花溪缠得不耐烦了,只好打发了她些银子,让她自己去镇上先寻个地方住下,还答应了自己会时常去看她。花溪这才愁眉苦脸的应了,拿着银子连夜出了柳家。 正文 第263章 看铺子 花卿颜没想到会被柳迎风拦了路,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觉得意外的,毕竟柳家如今的情况是花卿颜一手造成的。 早在最开始花卿颜的马车停在观澜居门口的时候,柳迎风就看到了。柳家的事情让他束手无策,看到花卿颜他瞬间便是觉得看到了希望,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找花卿颜怕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 只可惜。柳迎风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云书墨后便是退缩了,仅仅是短暂的几面之缘,也让他对这相貌出众的男子颇为忌惮。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载着花卿颜的马车渐渐远去,白白的失去了一次机会。 柳迎风正懊恼自己的胆怯呢,没想到又看到花卿颜的马车,柳迎风简直喜出望外,便是想都没想直接上前拦路了。 不过瞧见花卿颜的那一刻,柳迎风却是一阵语塞,这是关乎柳家生死的大事,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公子想要做什么?”余佳敏往前一步,将花卿颜挡在自己身后,现在她们可就在观澜居的后巷,只要声音稍稍大一些,王爷就一定能听到,到时候不管这柳迎风想要做什么,绝对都吃不了兜着走! 柳迎风没见过余佳敏,不清楚她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余佳敏的忌惮,因为余佳敏身上那凌厉的气势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所以柳迎风诧异,这花卿颜身边的能人是越来越多了。 柳迎风有些疑惑,若这花卿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又怎么可能结识到这么多高手权贵?还有那卫啸将军,可是公然的袒护花卿颜。 这一瞬,柳迎风想到了找上门说非自己不嫁的花溪,两人同样是花家的女儿,同时还是亲戚,怎么这差距就这么大呢! 柳迎风叹了口气,终于是放下心中的那点不该存在的傲气道:“还请姑娘放柳家一马。” 其实花卿颜已经猜到了柳迎风的来意,柳家已经变成这样了,柳迎风应该是无暇顾忌其他,自然是不会要跟自己说方子的事情,那么也就只有柳家的那一群妇孺了。 柳迎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见过的意气风发,憔悴了不少,双眼显得异常疲惫。他渴求的望着花卿颜,像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堵在了花卿颜的身上。 她知道柳家现在的情况并不理想,无论是生意还是其他的方面都远不如以前,但那又如何,这不都是柳家自己亲手造成的么。无论柳迎风有多能干,多有能力,但他家可是有一个胡作非为的柳梦莹,还有一群拖后腿的女眷,败落是迟早的事情。而花卿颜只是加速这个进程而已。 当初如果不是柳梦莹做得过分,花卿颜也不会这般的狠心。她可是到现在还记得那马车差点轧到兮儿时的痛心欲绝! “柳梦莹那是咎由自取,我帮不了。”花卿颜拒绝道,语气不容置疑。 柳迎风眼神一暗,不过他却是突然想到,花卿颜刚刚只是提了柳梦莹,而并没有说其他人。心底的希望又像是星星之火点燃了一般,“我知道梦莹做得过分了,也不奢望姑娘能放过她……” “过分,柳梦莹做的可不是过分这么简单!”余佳敏 翻着白眼打断柳迎风,“你也别奢望柳梦莹一时半会儿能被放出来了,最起码要在大牢里关上两到三载!” 柳迎风脸上露出悲切,是真的伤感起来,柳梦莹再坏那也是他的滴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听到自己的亲妹妹要在那引气沉沉的大牢里关上那么长一段时间,这心中难免有些的难过。 花卿颜不欲在此跟柳迎风纠缠,他们还有两间铺面要看,更不能耽误了钱老的时间。 “柳公子,柳家其他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若是柳家人有心可以去府城看看,那卫啸将军应该还在府城没有离开。”花卿颜朝着余佳敏和钱老点点头,领着他们错开柳迎风继续往前走。 “姑娘……”柳迎风还想继续争取一番,可花卿颜那冷漠的态度却是已经将她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而且花卿颜并没有将事情做绝,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柳迎风垂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拦。 走到巷口时,花卿颜顿了顿原本因为柳迎风的拦路而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便是清朗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花卿颜迎上去,眉眼弯弯。 花卿颜在巷口见到的自然是云书墨。他帮着花卿颜拉了拉肩上的狐裘,“看得怎么样?”云书墨的目光轻飘飘的从花卿颜的身后扫了一眼,又朝花卿颜抿唇道,“天气还凉,这狐裘不准解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花卿颜忙不迭的应着。 虽说已经入了春,但这气温却是并未暖和起来,因为花卿颜之前大病过一场,所以一家子人都会她的身体关心不已。特别是这季节转换之时,恨不得让她把碳炉抱在怀里带着走。云书墨更是恨不得用好几层狐裘将花卿颜包起来,走哪儿都不能脱。 “这是钱老。”花卿颜拉着云书墨给他介绍,“是齐掌柜介绍给我们的掮客,我们的、铺面还得靠他呢。” “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钱老颇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自己的后颈,云书墨虽然冷清,但也因为花卿颜的缘故朝着钱老点了点头。但钱老却是万分不自在,放佛被这公子瞧上一眼就浑身起疙瘩一般。 钱老朝花卿颜看了看,花卿颜心领神会:“我们要去看第二间铺面,你在这儿等我回来,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等你。”云书墨抬手摸了摸花卿颜的脸颊,脸上闪过一丝温情。 第二间铺面却是要比第一间小上不少,只有一层,大概二百来平方的样子,钱老介绍说这家以前是做布匹买卖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显然是店家自己住和放货物的地方。 小院子种了些花草,倒是挺清幽,但花卿颜却并不大满意,这铺面和院子前后加起来还没有第一个铺面大,这铺面买下来做小买卖倒是不错。她的点心铺子若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弄个小铺面也就够了。不过出资方可是大麒的长公主殿下,若是不弄得体面一些,怕是公主要怪罪她了。 其实,花卿颜倒是更想说,既然有冤大头出银子,那不花白不花! “钱老,这间太小了些。” 花卿颜说这话,钱老就已经明白了花卿颜的意思,这第一间第二间都不满意,也就只剩下那最后一间了。不过想到那最后一间,钱老却是皱了皱眉头。花卿颜瞧着他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怎么了?这最后一间铺面可是有什么问题?” 因为是齐掌柜介绍的,所以花卿颜对这钱老也还算信任,而且这人事先也说过,他手里最合适的这三间铺面都是非常干净的,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可钱老现在的表情可却不是那么回事。 钱老挥挥手道:“倒也不是麻烦事,只是那铺子主人啊有些麻烦,他之前可说过不卖给姑娘家。说什么姑娘家家的不适合做生意,不想让人把他家祖传的铺子给糟蹋了。” “什么叫姑娘家家的糟蹋东西啊!”余佳敏脸一黑,“我家小姐那可是做生意的好手!那铺子主人若是懂经营啊,哪会买祖传的铺子啊!我看那主人就是一个败家子,自己做得不好,还诬赖别人!哼!” 钱老讪讪的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卿颜姑娘的手艺可是一绝,这做生意啊,肯定是不会亏!只是我知晓不行啊,最后还是得看那铺子主人的意思。去带人看过好几次了,那铺子主人性子古怪,给我带过去的人都拒绝了。这次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钱老说着叹了口气,“姑娘要是愿意,我也带姑娘走一趟,这是这成不成还真不好说。” 花卿颜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这前两间铺子她都不满意,这最后一间也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再不成,还得找,花卿颜现在时间虽然多,但她的事情也多,根本就没有时间耗下去。所以就算是那铺子主人再古怪,她也要去看看。 到了这第三间铺子,瞧着这周围的环境,花卿颜便是一喜。 铺子临河,河道旁边还种着垂柳,虽然没发芽但是花卿颜能看得到春天柳条发芽长出柳叶时的美景。而且这铺子有二层,瞧着木漆很新,没有半点破败,显然是被修缮过的。 铺子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买卖,显得独树一帜,这雕栏画柱的,倒是成了这一片的风景。 铺子的板凳上坐着一个老大爷,正跟几个人扯皮呢。那老大爷的脸色并不好,不断的挥手想要把人赶走! “我喜欢这铺子。”花卿颜道。 钱老指着那老大爷说:“那老头就是铺子主人,姑娘也瞧见了,这老头的脾气不怎么好。不过……”钱老皱眉,“那几个人瞧着有些面熟,其中有个姑娘,像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花溪,前几天找我买院子的那个。” 正文 第264章 嚣张如花溪 花卿颜觉得自己最近不太适合出门,最近老死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人。 花卿颜皱了皱眉,刚还想着是现在就走过去,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花溪走了再过来,还没等她想出结果来呢,那边花溪已经看到了花卿颜一行人。花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花卿颜挑眉,却是已经没有避开的想法,“钱老,我们过去吧,还请钱老帮我在店家面前说说好话。” “一定一定!”钱老点头保证,“这铺子姑娘也喜欢,帮姑娘把这铺子拿下,我也是有好处的,自然会尽力而为!” 三人还未走过去时,就已经引起那边人的注意了,毕竟花卿颜容貌出众,想要被人忽略都难。 待三人走进,花溪却是率先发难了:“花卿颜你来做什么?你把咱们花家和柳家害得还不够么!你对我纠缠不锈,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别妄想通过我搭上柳公子!柳家是不会接受你的,柳公子更是不可能喜欢你!” 花溪说得激动,就差没有上手将花卿颜推远一些。倒是花卿颜听得一脸莫名奇妙,这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花溪的每一句话她都听不懂!不过不得不说,花溪的脑洞实在是清奇,她完全不知道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花卿颜完全不顾忌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无视花溪对那坐在门口的老爷子道:“老爷子,我是来看铺面的。” “对呀老爷子,这位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钱老笑呵呵的说,“你放心好了,卿颜姑娘一定不会糟蹋您这铺子的。” 那老爷子没有接话,显示将花卿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瞧不出其他的情绪来,不过周围的气息倒是平和了不少。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却非常的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瑞丽非常。 在老爷子看过来时,花卿颜便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像是前世被老师审阅时一般的严肃,又带着几分忐忑。 随即花卿颜又被自己的这种情绪给逗笑了,不过是个老爷子,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是自己要买他的铺子,又不是接受什么考察。不过想着之前钱老提过的,这老爷子怕买家把这祖传铺子糟蹋了,所以不肯轻易卖出去,更是不肯卖给姑娘家。花卿颜想,这也算是一种考察吧,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通过。 “怎么回事,这铺子可是我们先看的,要卖老爷子也该卖给我们!”旁边一个男人操着尖锐的嗓音,对花卿颜和钱老的到来表示出了非比寻常的不满。那双三角眼斜腻着他们。 钱老的脸色此刻也难看起来,这男人是镇上的另一个掮客,姓马,不过风评却不怎么好,只要能把手中的房子铺子卖出去,他可以欺骗编故事,甚至是给买家设套,简直就是不择手段。镇上的人都知晓这马掮客的品性,所以买房买铺子什么的都不会找他。没了买卖,自然就没了抽成,他也没银子可赚,所以便开始想方设法的骗外地人,或是乡下人。 跟马掮客一起的花溪,显然就是被骗的那个。 钱老把这马掮客的事情跟花卿颜交代了一遍,花卿颜再瞧那马掮客,眼里便透着一股了然。这人无非就是怕自己抢了他的生意,害得他赚不到银子。不过这人怎么肯定花溪会买下这间瓯子?以老花家的财力,这么大一间铺子根本是没有能力盘下来的。 不过花溪现在的表情模样,像是有能力买下这铺面一样。 花卿颜有些疑惑,花溪的银子是从何而来的? “诶诶诶,跟你们说话呢,这铺面是我们先看中的,你们赶紧走赶紧走!”马掮客不耐的挥挥手,“我说老钱,你怎么总跟我抢生意?这铺面原本是在我这儿登记的,你说你,怎么非得跟我对着干,非得抢我的生意!你管城南,我管城东不是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钱老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什么城南城北的,根本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这铺子是人主人到我那儿登记的,我愿意带谁来就带谁来,你管不着!” “你!”马掮客被气得直发抖,却又拿钱老无可奈何。 “再说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生意,让你没钱赚么!我可告诉你,你赚的那些黑心钱,我可看不上!” 钱老又哼哼两声,也不管脸色铁青马掮客,径自往前走了几乎,对那老爷子笑着说:“老爷子,你看,我把姑娘带来了,不如你和这姑娘好好的谈谈。” 老爷子瞧瞧钱老,又瞧瞧花卿颜,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跟我来。” 说着老爷子就往铺子里走,花卿颜心中一喜,自然是跟上。 花溪一瞧这架势,只怕花卿颜进了那铺子之后也就没她什么事儿!这怎么行!她看上的铺子凭什么让给花卿颜!花溪跺跺脚连忙挡住老爷子:“不行不行,是我先来的,这铺子应该是买给我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凭什么你先来这铺面就该卖给你!”余佳敏防备着花溪呢,一见她有举动立刻护在花卿颜面前。她瞪着花溪,眼里满满全是鄙夷和不屑、 “我不管,反正这铺子我是买定了!花卿颜,识相点你就赶紧滚蛋!”花溪挥手驱赶他们,自己却是迈进了铺子。不过她刚踏进去,就被那老爷子喝住了。 “站住!”老爷子沉着脸,瞪着花溪,“铺面没卖之前,我还是这铺面的主人。这位姑娘,我的铺面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家。” 这老头居然让她滚蛋!花溪瞪眼,“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居然赶我走!老头,我可告诉你,这铺子我是买定了!你要多少银子?一百两够不够!” 一百两? 花溪的话直接将众人逗笑了,不过那马掮客却是一脸铁青:“姑娘,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银子不是问题。这铺子一百两可是拿不下来的!” 花溪此刻也有些心虚,柳迎风只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对她来说这已经很多了。但其中的一半被花洋给拿走了,若不是她机智的把银子藏起来,怕是这一百两她也失去了。这一百两是她现在全部的财产,她想买下这个铺面好给自己做嫁妆,让自己将来嫁进柳家体面一些。 花溪咬了咬牙,“只有一百两,再多我就不买了!再说了,这铺子也不见得有多好,一百两已经很多了!我说老头,你爱卖不卖!我可告诉你,我是柳家未过门的媳妇,做决定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般连威带喝的话听得人啼笑皆非,那老爷子斜眼看着一脸倨傲的花溪,冷哼:“好一个柳家未过门的媳妇,姑娘,你也别威胁老头我,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朝阳镇上我庄家的名声!不过就是个柳家居然还敢来我面前嚣张!哼!” 老爷子上上下下的将花溪打量一遍,“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虽然现在柳家遭了难,但也不是你这么个小丫头能想嫁就嫁的。丫头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的好。” “你你你!”花溪咬牙跺脚,又是心酸又是愤怒的,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扑上去狠狠的撕了那老爷子的嘴。不过那老爷子却是一脸的镇定,根本就不把花溪的愤怒看在眼里。 老爷子没有理会花溪,回头瞥了眼花卿颜:“丫头,你跟上来,然后把铺面门关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花卿颜点头应了声,跟着老爷子进了铺面,余佳敏哼哼两声一手提着一个将花溪和那马掮客都扔了出去!也不顾两人的哀叫声,砰的一声将门关严实。 “喂喂喂,花卿颜你给我开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花溪艰难的爬起来,余佳敏并没有留手所以她现在浑身都疼得要命! “花卿颜,我一定要让柳公子惩治你!花卿颜你给我等着!” 没有理会花溪的叫嚣,花卿颜一路跟着老爷子到了楼上。楼上很空,没有设置雅间,放眼望去整整一层楼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瞧不出装潢来,但花卿颜觉得这样更好,方便她改建。 更让花卿颜在意的是,这老爷子居然姓庄!跟她新认的爷爷一个姓。 “坐。”老爷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率先坐了下来。 “谢谢庄老爷子。”花卿颜微微一笑,不客气的在老爷子对面坐下。他们坐在窗边,偏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花卿颜看了看那窗外的一江春水,心底对这铺面更加的满意了。 “丫头也被跟我客气了。老爷子我姓庄,跟镇上那庄大夫是一个姓。”老爷子笑着说。 一听老爷子这么说,花卿颜哪里还猜不到他的身份呢。她连忙站起身朝着庄老爷子一鞠躬:“老爷子好,先前怠慢了,还请老爷子莫怪罪。老爷子应该也听说过丫头我的手艺,若是老爷子有时间,可以跟庄爷爷上我那儿坐坐。” “好好好!”老爷子哈哈大笑几声,全然没有了之前所见的阴沉,“丫头是为这铺面而来的吧,这铺子我可以卖你,不过还得看看丫头你出价几何了。毕竟这是我祖传的铺面,我也不希望糟蹋了它。” “老爷子放心,卿颜绝对不会让老爷子吃亏。” 正文 第265章 花卿颜的礼 “皇叔,这……” 云绥玥看着摊在桌上的几本书有些愣神,一时间更是拿不定主意。 蓝色的封皮纸上写着《策论》、《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还有一本他看不懂的《厚黑学》,他随手翻了一下,马上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把云书墨给叫来了,这些书,他根本就没法做主。 云书墨随手操起一本书翻了翻,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是郑重起来,他快速的将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严肃道:“这些书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先放我这里,等你要看的时候去找我。同时,也不能将书的来历告知任何人!你可明白!” 云绥玥不傻明白这些书若是公开将会带来怎样的轰动,对大麒来说虽然是好事,但对于花卿颜来说怕是灭顶之灾!他点头答应下来,任由着云书墨将那些书抱起来然后藏好。 不过同时,他也不解:“皇叔,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么?” 云绥玥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身为皇家人,他也同样的敏感。这些书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更何况花卿颜只是个元帅府的千金大小姐!那些兵法或许还能用是前元帅整理汇编的来解释,可《论策》和《帝范》呢?云绥玥觉得这两本书,就算是历代的皇帝来也汇编不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本书花卿颜是从何而来呢? 云绥玥相信,自家皇叔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那么云书墨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云书墨对上云绥玥那双探究的眸子,他伸手拍拍自家侄儿的头:“不要想太多,你只要知晓她是你皇婶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云绥玥心底那层隐隐的顾虑却是马上消散了,不过他却是反问道:“花元帅之事并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否真的投敌叛国我们也不知晓,那么明面上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们推入深渊。就是这样一个罪臣之女,皇叔为何就如此的相信她?认定了她是您的睿王妃呢?皇叔一直以来都是冷静非常的,我相信皇叔不会感情用事。” 云绥玥的语气带着些微的尖锐,原本随和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云书墨瞧着终于有了气势的云绥玥,心里也是有了欣慰。他弯了弯嘴角:“花元帅的事情,那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毕竟这恩惠不能白白收。” 云绥玥一愣,随即便是明白自家皇叔话里的意思。他这段时间在花卿颜家白吃白住的还带疗伤不说,临走花卿颜还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他,于情于理他都需要为花卿颜做些什么。 而花卿颜现在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怕就是这一家团聚沉冤得雪。可要沉冤得雪又谈何容易,这案子可是太上皇的金口玉言,要重新推翻立案的话就等于是说推翻了太上皇的政权和一切。这对于云绥玥这个新皇来说,非常的不利。 皇叔这简直就是在陷他于不义啊! 云绥玥无奈的摇摇头,待他回过神来房间里哪里还有云书墨的身影。云绥玥笑得更加无可奈何了,看样子他这个新皇随时都要被太上皇罢免了! 不过云绥玥也觉得若是真能让花元帅沉冤得雪,让花卿颜一家团聚的话,也算是对大麒所有将士的一个交代。 花卿颜用一千两银子买了下庄老爷子的铺面,离开时还约了庄老爷子下次一会儿去花家喝茶。拿到房契的时候花卿颜这颗悬着心的总算是落了下来,这点心铺子也算是有了个开始了。 有了铺子之后花卿颜便开始改造装修了,花卿颜直接找了之前有过合作的赵昀成,将所有的一切都承包给他了,当然图纸是花卿颜提供的。不仅是铺面,天气慢慢暖和之后,一批批的材料就开始往靠山村运。 村民们瞧着那些青砖琉璃瓦,一车车的运到花家旁边的空地上,纷纷议论起来,这花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这花家又干什么呢,买这么多砖瓦,难不成她那宅子又要翻修?” “人家花卿颜财大气粗啊,没瞧见之前来了不少的老板么,那排场还有那带的礼物怕是镇上的员外都比不上哪!也不知道这花卿颜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这银子是越赚越多呢!” “可不是么,不过花卿颜也算是良心,之前不是跟着她种那什么花菜啊其他的么,收成之后到也赚了不少!我最近想送孙子去镇上的私塾,这回啊,总算是能教得上束脩了。” “是啊,是啊,我家姑娘在挑人家呢,这回啊可以财大气粗一些,让姑娘能嫁得好一些。” “花卿颜也算是造福乡里了,只不过啊有些人家就是自己造孽!”说话的妇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村口的方向,那里可是离老花家的宅子最近,“当初要是能好好的对待人家花卿颜,现在哪是这种结果啊。你可没瞧见那花齐那样儿,可是在大牢里受了不少的罪啊!” “提他们家做什么,前几日不是春闱了,等放榜了且看看他们家三个读书人能考出什么样儿来!” 正好路过的花卿颜听到这儿才想起春闱居然已经过了,花卿颜想起道貌岸然的花继祖和虚伪的花泽川,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有没有如愿的考出自己想要的成绩。不过这跟花卿颜都没关系,老花家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 花卿颜最近忙得不可开交,铺面和庄子这边都需要 她建工,虽然她相信有过一次合作的赵昀成,也相信赵昀成介绍过来的工头,可花卿颜的图纸还有理念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有些地方还需要她亲自去解释。 花卿颜圈出来的地方很大,整个山下都是花园和果园,而庄子则建在山上。这个决定给整个工程都加大的难度,山上树多,石头也多,而且非常不平整,想要在山上建房就必须把这山给平了。 可这又不是前世,没有*来爆破,想要平山谈何容易!更何况,花卿颜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庄子把山给毁了,破坏环境的后果她是知晓的,她可不愿意好好的庄子住着,哪天来了个泥石流将这一切都毁了。 花卿颜愁眉苦脸的想了好几天,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村里的工程也因为这件事难以进行下去,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了?”云书墨往花卿颜的碗里添了些菜,见她依旧在发呆敲了敲她的额头。 云书墨的动作轻,但也把花卿颜敲回了神,她揉了揉额头哀怨的往桌上一趴。 “做什么,吃饭。”云书墨将碗推到她面前。 花卿颜瞥了一眼摇头:“没胃口,不想吃。” “什么事儿不开心?”云书墨挑眉。“你这几日都愁眉苦脸,是不是不想我陪着你?不过你也烦恼了,我过几日就走。” “走?”花卿颜坐直身子,“你要走了?” 云书墨瞥了她一眼:“自然是要走了,我离京已经有不少时日,这次还要将绥玥带回去。身为摄政王,新皇登基大典我必须在。” 这才几日啊,云书墨就要走了,而且这些日子花卿颜忙得都没空搭理云书墨。原本心情就不好的花卿颜此刻更加的沮丧了。可她也知晓,现在根本就没法开口留住云书墨,因为新皇登基是大事,身为王爷,身为大麒的信仰,云书墨又怎么能为了私情而撂了肩上的担子呢。 花卿颜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望着云书墨:“连你也给我添堵,王爷啊你说人生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云书墨哑然失笑,自哀自怜的花卿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倒是比之前沉默无言愁眉苦脸好多了。他抬手揉揉花卿颜的额前的碎发,“有什么烦心事,趁我还在,跟我说说嗯?” “是庄子的事情啦。”面对云书墨,花卿颜也不矫情直接道,“庄子要建在山上,可是山不平,我又不想把山上的树啊什么的给毁了,工人们已经停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为这点小事儿,你就不吃饭?”云书墨挑眉。 “这哪是小事儿啊!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花卿颜拍桌。 云书墨笑着摇头把碗递给她:“先吃饭,然后我给你说说事儿。” “没胃口。”花卿颜想直接拒绝,却被云书墨一瞪只好拿起筷子捧起碗戳了戳碗里的饭粒,“你要跟我说什么?” “自然是你在烦恼的事情。”云书墨夹了一筷鱼肉递到花卿颜的嘴边,“我去过南疆,当地的居民都是久居深山,可他们却没有破坏山林……” “啊!我想起来了!”花卿颜连忙将嘴里的鱼肉吞下去,“我见过的,我见过的!是树屋对不对?还有那种高脚楼!”花卿颜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那在她脑海里的萦绕了好几天的难题居然被云书墨的一句话就解开了,花卿颜喜不自胜! “王爷!”花卿颜扑上去一把将云书墨抱住,吧唧一口,“王爷,你真是我的福心!真是太谢谢你了!”说着花卿颜抛下云书墨和满桌子的菜直接跑了出去。 被独自留下的云书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亲过的脸颊,嘴角的弧度确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正文 第266章 坦白从宽 从云书墨那里得到提示后的花卿颜亲了人家一口之后,就带着兴奋跑掉了,她要在第一时间把脑海里的想法给记录下来,所以是完全把功臣给抛弃了,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余佳敏收拾完桌上并未怎么动过的饭菜,看了眼依旧坐在桌边的云书墨:“王爷,这饭菜不合胃口?” 云书墨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但余佳敏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气息的不同。余佳敏偏头想了想,好像有些荡漾? 余佳敏突然想起刚刚匆忙离开的花卿颜,一时间福至心灵:“不然王爷去书房找王妃,然后喊喊饿让王妃亲自给您下厨做好吃的?” 瞧着满脸揶揄的余佳敏,云书墨没搭理她,起身径自掠过余佳敏出了房间。 云书墨瞧了瞧天色,又转身道:“去准备些吃的送到书房去。” “是王爷!”余佳敏大声应道。 她家王爷肯定是因为卿颜姑娘没吃东西怕她饿着才特意嘱咐一声,哼哼,自从有了卿颜姑娘之后,她家王爷可是变得有人情味儿了。这情窦初开,知晓关心人真是太好了! 书房很安静,花卿颜正伏案画图,认真又严肃,不过还是能从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看出她此刻的好心情。云书墨没有打扰她,走到那几乎被放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前,瞧着上面的书眼神晦暗不明。 他又何尝瞧不出花卿颜的怪异之处呢,从一开始他就觉得眼前这个花卿颜浑身上下充满了破绽。他见过花卿颜,虽接触得不多,但好歹他与花卿瑢和花元帅是熟稔的,他也出入过花家。不过那时的花卿颜完全没有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一个养在深闺温婉得体的小姑娘,还没有那离经叛道调皮捣蛋的乐瑶让他记忆深刻。 不过他却是知晓,花卿颜的这张脸,迟早要倾国倾城。 可他现在见到的花卿颜,虽也同样的温婉贤惠,性子坚韧了些可以用花家的变故来解释是她成长了,可那些小秘密呢?无论是花卿颜的厨艺,还是这书架上五花八门的书籍,都令人起疑。 一个千金大小姐,会女红,会做些家常的小菜他不惊讶,可花卿颜会的可不止是家常菜,那些从未见过听过的精致菜肴和点心都能出她手里如同变戏法一样的变出来。还有那些前人从未尝过的食材,花菜、土豆等等,这些东西在地里无人问津的东西,到了花卿颜的手上却是成了美味佳肴,简直就是神奇,更是给大麒带去了新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云书墨常常在想,如今的花卿颜还是以前的那个花家大小姐么? 不过云书墨却从未想过去找花卿颜证实,是因为自己念着这个人,还是其他,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 书架上的书有很多都是花卿颜的字迹,显然是默写或者是手抄的,那么花卿颜是如何得到那些原本的书籍呢? 云书墨还在书架上看到了花卿颜送给云绥玥的那些,同样也是手抄的本,墨迹很新,显然是这几天刚完成的。 云书墨垂眸一笑,这几日怕是辛苦她了,连夜抄书不说,还准备了两套。这礼物果然是用心,云绥玥那小子也是好命。 说实话,云书墨嫉妒了! 花卿颜放下笔,抻了抻腰:“终于画完了!”下一秒花卿颜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云书墨,“王爷王爷,你来帮我看看画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云书墨随手抽出一本书走到花卿颜身边,她那期待的目光让他根本就没法拒绝。书桌上一丈见方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庄园。云书墨见过花卿颜之前画得那张蓝图,两张对比,除了房屋的结构改变了之外,其他的并没有的多做改动。不过云书墨还是能看出了花卿颜的用心。 与他之前猜测的不同,花卿颜并没有完全用木质的材料,只是随着山体的走势画了一条条的长廊,而长廊的上面则是屋子,就像是以前看过的高脚楼,花卿颜不过只是把那些独栋的高脚楼连接起来了,就像是在山中建造了一座有着巨大天井的碉堡。 “怎么样?”见云书墨看完,花卿颜迫不及待的问。 云书墨侧头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头看看,你这颗小脑袋里究竟还装了些什么,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想法和点子,还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包括知识。” 花卿颜一愣,目光落在云书墨的手上,修长的手指扣着一本书,正是她抄写的《厚黑学》。花卿颜哪里还听不出云书墨话里的意有所指。她抿了抿唇,脸上渐渐的褪去了血色。 一时间花卿颜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这半年来的忙碌生活让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人,她的许多想法和行为都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而且有很多东西都太超前。只因为从未有过人提出过怀疑,久而久之花卿颜就将收敛忘得一干二净,做事也肆无忌惮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才惊觉,无论是那些菜谱,还是这房屋的设计构造,还是她拿出来的那些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太过于匪夷所思。 云书墨手上的那本书就是最好的证据! 花卿颜一阵心慌,她猜不到云书墨的目的,但她可以肯定,云书墨这样的暗示绝对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好奇,而她自己也明白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也经不起这个聪明异常的男人的反复推敲。 更可怕的是,她早已经将这个男人当做自己最信任的人!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退后了几步,垂下眸子不愿意与他对视。 看着花卿颜苍白的脸色,云书墨瞬间有些后悔。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质问花卿颜,也不想从她那里知晓些什么,他只是想给花卿颜提个醒,让她适当的收敛一些,可没想到会吓到花卿颜。 云书墨叹了口气伸手将花卿颜拦在怀里,花卿颜僵着身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柔软和信任。云书墨无奈,强硬的将花卿颜拉进怀里,柔柔的抚摸着她那如同瀑布一般黑亮的头发:“我并不想探究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丫头,太张扬会让你面临危险。你给绥玥的那些书,是最大的破绽。” 感受到花卿颜恐惧的颤抖,云书墨安抚道:“以后小心些,我已经嘱咐过绥玥了,那孩子喜欢你,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当然,若是他有异心,那么我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也能让他失去所有。” 云书墨的话并不算温情,还带着警告和无尽的冷意,特别是最后一句,充满了恶意和冷漠。不过,却是奇迹的让花卿颜的心安定下来,那一瞬间所有的恐惧像是退潮般的褪去,只留下的满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深吸了口气,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从云书墨怀里挣脱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云书墨:“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些东西我是从何得知的么?” 云书墨失笑摇头:“不想,于我而言,你是你就好了。而且,是不是以前雍京城里的那个花卿颜,我也并不在乎。” 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很显然,她没想到云书墨能猜出她与原生的不同。她低眸失笑,原来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亏得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装得很好。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装,花卿颜,一直都只是在做她自己。 “我去过另一个世界。”花卿颜突然道,她看到云书墨那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一丝龟裂,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只是神情却是严肃,“我虽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但我所说却是实话。或许是一场梦吧。不过那个世界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哪里有跑得很快钢铁做成的像是马车一样的工具,但并不是用马拉的。那里的人可以在天上飞,虽然也是利用工具。那里是经历过无数的朝代变更经历过几千年岁月变更形成的,特有的时代。哪里虽然也有君王,但却是人人平等。” “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哪里有很多很多吃的,很多种类。人们在朝代演变是需要战争的,人们在饥饿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的弄吃的,久而久之,哪怕只是一个国家就演变出了八大菜系,而我会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随着花卿颜的讲述,云书墨的脸色的严肃。他突然用食指抵住了花卿颜的唇,“嘘。” 花卿颜示意闭上了嘴。云书墨起身走到书房门前,打开门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直至确认没有任何人经过或是驻足这才又重新关上门走回来。 云书墨搂过花卿颜的头,亲亲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你既是花卿颜,又不是花卿颜。” 花卿颜眨眨眼,明白了云书墨的意思。她伸出手环住云书墨的腰:“在那个地方,我也有父母有亲人,但,我生病了,后来死在了手术台上。再后来,我睁眼就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花卿颜抿唇笑了笑,眼底闪过迷茫,“我记得爹爹,记得娘,记得哥哥还有嫂子,我没有失去记忆。可我也有那个世界的记忆。所以我不知道,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正文 第267章 真相 花卿颜从来没想过,将所有事情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底会那把的轻松,就像那压在心头上的那个沉重的秤砣终于是落了下来。花卿颜重重的呼了口气,心底一片安宁。 云书墨什么都没说,此刻他的内心也是一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花卿颜说得这些都太过于匪夷所思。他本就不信神明,但此刻却是不得不信。他没有怀疑过花卿颜的话,毕竟那些经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编造出来的。 不过让云书墨没想到的是,花卿颜居然在给了他这么大的震撼之后,转身出了书房。吃饭的时候也不看他,正面遇到也是很快的就走开,甚至都不看他!因为山庄开始建造,花卿颜全心全意的扑在上面,云书墨也理解,可花卿颜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的是在躲着他。 云书墨仔细一回想,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那日花卿颜对他坦白之后,因为太过于震惊,他并未及时的做出反应,连个拥抱都没能给花卿颜,所以这心思敏感的丫头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认知让云书墨哭笑不得,有心想要解释却是发现,花卿颜根本就不想见自己。待云书墨想要堵人时,他却是不得不去镇上。 花卿颜目送着云书墨骑马离开,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有些失落。其实就算云书墨不说,她也明白这个人并不介意她的经历,不介意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花卿颜就是觉得别扭,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云书墨把她当成一个怪物或是妖精! 正常人哪里会有那么离奇的经历呢! 说白了,其实就是花卿颜没有安全感而已。 云书墨刚走,孙菀菀便是上了门,上元灯会回来之后,胡白芷就一直被拘在家里做女红。前几日花卿颜去找她时正好瞧见媒婆上门,显然是给胡白芷做媒。花卿颜听了几句,果然是胡郎中家要跟里正家结亲,这可是靠山村新年来第一个喜事。 “卿颜丫头!”孙菀菀笑容满脸,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 花卿颜连忙把孙菀菀迎进来,“孙姨今日怎么有空上我这儿,可是白芷的好日子近了?” 提到这个孙菀菀更是高兴了,“没有没有,日子还没定下来,你沈姨说了,等她家小子春闱成绩放榜之后啊,再订日子,如果能有个双喜临门就再好不过了。” “那我可就要先恭喜两位了。” 花卿颜倒是从未怀疑过周耀的学识,虽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但于情于理他都希望周耀能中,因为相比起靠山村同有人去参加春闱的老花家,她跟周里正家更加的亲近一些。 孙菀菀今日上门其实是想请花卿颜帮着设计一下胡白芷的嫁衣,她瞧过花卿颜的衣裳,也问过帮她做衣的王寡妇,自然是知晓那些款式新颖又独特的衣裳都是出自花卿颜自己的设计。天底下哪个娘亲不希望给自己的儿女最好的呢,所以,孙菀菀便想着让花卿颜帮忙给设计设计这喜服。 这种事情花卿颜当然不会拒绝,二话不说的应承了下来。这设计喜服对她来说简直在简单不过,前世那些古装电视剧里那些喜服随随便便弄出一件来都非常漂亮。不过像这种农家,喜服应该是新娘子做的,花卿颜清楚胡白芷的女红水平,怕是自己画得繁杂了,胡白芷做不出来,特别是那些精致的绣花,怕是胡白芷一个都绣不出来。花卿颜坦言跟孙菀菀说了,孙菀菀倒是不在意。 虽说有新娘子自己做嫁衣的习惯,但也不用全都自己做的。就算是一针一线是自己缝的,也无所谓,只要心意到了就好。孙菀菀想着这嫁衣可以让王寡妇帮着先做出来,到时候让胡白芷自己绣朵花就好了。 对于这点,花卿颜倒是有些意外,靠山村的人都对这王寡妇避如蛇蝎,认为她是个衰人,是个丧门星,平日都不跟她来往。而孙菀菀却是要这么重要的喜服交给王寡妇来做,难道她就不怕沾染上些什么么?这毕竟是大事,她觉得孙菀菀不会不知晓。 看出花卿颜的疑虑,孙菀菀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孙姨不是肤浅的人。有些人命中注定多灾多难的,但并不能说他们命不好,瞧瞧你,也是从大小姐变得一无所有,整个花家都遭了难,就你还安全。难道还能说是你害了花家么?咱们不能以偏概全的看待事情。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是不信什么丧门星之类的话么。” 孙菀菀的这般觉悟让花卿颜对她更加的敬重了几分。前世的教育让她对封建迷信的那些东西一概不信,甚至是带着几分鄙夷的。但是她无法改变这里人们的思想,能做的只能是不去附议不去迎合。但是她没想到还有人是明事理的。 花卿颜早已经把胡家当成是自家人,胡白芷更是她的姐妹,这好姐妹的人生大事她力所能及的自然是愿意帮到底。送走了孙菀菀她便一头扎进了书房给胡白芷画嫁衣,完全是把云书墨抛在了脑后。 云绥玥遇袭完全在云书墨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在明知他的得力干将在云绥玥身边的时候还敢动手。 这些日子云书墨故意在云绥玥在街市上晃悠,还让他落单去了附近的村庄,显然就是把云绥玥当成是诱饵,来引得幕后之人上钩。之前云绥玥南下赈灾却是遇袭失踪,这件事云书墨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不然岂不是不明不白的让云绥玥遭了罪。更何况谋害太子这可是重罪,若是不抓到人严惩,又如何向整个皇室交代。 云绥玥这个诱饵做得倒是称职,不仅发脾气将云书墨安排的护卫甩掉不说,还自己一人骑着马出了城,正好给杀手们寻到了机会。若不是云书墨早就留了后手派人在暗中保护着,云绥玥这个还未登基的小皇帝怕是就交代在这朝阳镇了。 云书墨快马赶到观澜居,云绥玥正一脸淡定的坐在雅间阴沉着脸喝茶,他的身后站着好几个像是护卫般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都带着半截铁面具,与云书墨身边的影卫獠星的一般无二,显然这些黑衣人都是云书墨的人。 一脸云书墨,云绥玥的脸上终于是露出星星点点的笑容来:“皇叔,抓了一个。” 云书墨挑眉:“可有问出什么?” 云绥玥的脸色有些古怪:“那人虽说没开口,但却是从他身上找到了属于二皇子的令牌。” 云书墨没有丝毫表情,给自己斟了杯茶轻酌了一口才道:“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听到这句话,云绥玥果断的摇头道:“我觉得这是嫁祸。” 云绥玥并不笨,朝中的局势云书墨已经跟他讲过,韩震正在回京的路上,就算为了蜜妃和韩家,二皇子也不会在这时候向他动手,毕竟韩震身为大将军无召回京本就是大不敬,只要他出了事情,那么群臣将会在第一时间怀疑韩震或者是二皇子。以他对二皇子的了解,他那个深谋远虑阴险狡诈的二哥绝对不会自掘坟墓。 至于二皇子的同胞弟弟三皇子,说实话,云绥玥从未怀疑过他,虽然三皇子瞧着一副离经叛道的模样,但云绥玥清楚的知晓这个哥哥早就站在皇叔这边了,他的想法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的懒散,于他而言,皇位皇权还不如一夜风流来得愉快。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大皇子了! 想到这云绥玥的脸色更加阴郁。 他此次南下赈灾虽说是二皇子挑拨,但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不过那大皇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他那大哥瞧着稳重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怕是早在最开始就算计好了这一切,不然的话他又岂会在回程的途中遇到山匪! 大皇子如何回京,又是如何在皇帝面前哭诉的,他可是知晓得一清二楚,心中鄙夷他颠倒是非的同时,倒也是有几分,感慨这人的心思缜密也感慨这人编故事的本领。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日的情形! 那群山匪来得突然也凶狠,身上且都有着武功,路数还不尽相同。云绥玥不傻,自然是组织抵御反击。但那群山匪却像是杀红了眼,不仅杀了不少侍卫,还伤了路过的商队和无辜百姓!身为太子,他自然也是心系百姓的,将山匪打退之后,他便想着安置那些百姓,可就是一转身那大皇子却是率着剩下的将士追了过去! 云绥玥差点气得吐血,他身边的五百精兵死的死,伤的伤,有些甚至被混乱给冲散了。而大皇子那边的人其实只是轻伤,这么一追过去速度很快,偏偏是将云绥玥留在了原地。 云绥玥无可奈何只能跟上去,可刚踏进山林里就遇到了埋伏,迎面而来的箭雨还有那些锋利的刀枪剑戟,让他身受重伤,若不是身边的侍卫拼死护他,而他又争气的跑进了深山里,此刻怕是真的让某些人如愿了! “大皇子如今怕就在不远处盯着罢。”云绥玥冷哼一声,“他不是说过不寻到我不回京么,只怕他更希望带着我的尸首回去!” 正文 第268章 嫁祸 临城府衙又迎来了贵客,当陆知看到那金灿灿刻着云纹和龙的令牌时,冷汗瞬间落了下来。这令牌跟之前靳南书拿出来的可不同,云纹代表着皇家的姓氏,而也只有皇家的人才敢将这龙刻在这令牌之上! 麒元帝退位之上就算他是个边陲小官也是清楚的,总归这天下是云家的,他这个接触不了权利核心的人,无论是谁上位对他都没有影响。不过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这个偏远的小城,居然接二连三的来了大人物,先是小侯爷,后来又是将军,这会儿连皇子都来了! 陆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知该说自己是运道好还是衰了。 陆知战战兢兢的给贵客安排了住处,他原本想把自己住的主院给贵客住,可却被拒绝了。瞧着这位贵客身边只带了两位随从,陆知恍然大悟,这位贵客怕是想低调行事了。陆知便是将主仆三人安排在了偏僻的院落,并且将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敲打了一遍,特别是陆夫人和陆鸣尧。 住在陆府的这位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云绥旸。 “如何?”云绥旸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来人。 书生模样的谋士摇头道:“失败了。” 云绥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不是向本宫保证过万无一失么!这就是你的保证!”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那盛满了茶水的杯子竟还是被这力道震得晃动了起来。 谋士垂下头承担着自家主上的怒火。 自从得到卫啸出现在临城的消息之后,云绥旸便断定他们的目标就在此处。云绥旸心狠,既然发现了猎物就不可能让猎物安全的被人带回去!三天前他的人便到了临城,那批杀人隐藏在暗中,而他则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知府府,就是想要告诉卫啸,更确切的是卫啸身后的主人,他云绥旸的光明磊落! 只可惜,他们失败了! “派去暗杀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谋士艰难的舔了舔唇,那里干涩得厉害,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恐惧,“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个被抓了。”谋士小声道,像是怕云绥旸听到。 可就算他的声音再小,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云绥旸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他清楚的知晓杀手落入卫啸手中的后果,愤怒和不安瞬间涌了上来,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咬牙切齿:“可有留下证据?” 谋士的额角不断的浸出冷汗,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他能感受到云绥旸那随时可以将自己撕裂的愤怒!他战战兢兢的回道:“都按照您说的安排好了,殿下放心,一定不会出错。” 云绥旸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卫啸在哪?” 谋士一愣,他有些跟不上云绥旸的思路,不过却下意识的回答:“在临城的天悦客栈。” “这段日子他有没有出过城?” 从得知卫啸到了临城之后,云绥旸便一直安排人对卫啸进行严密的监视,同时在这周边仔细的搜寻云绥玥的下落。果然他没有猜错!不过有一点却让云绥旸觉得奇怪,卫啸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一个叫花卿颜的姑娘,抓了一群妇孺到府衙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没有,卫啸没有出过城,白日里都是在城里晃悠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这倒是奇了。”云绥旸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日里跟卫啸接触得少,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仅次于表面。当然这人是睿王的人,他想要深入了解怕是不可能。不过,云绥旸觉得卫啸不是那种贪恋温柔乡的人,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会帮一个姑娘家呢?莫不成那姑娘有何特殊的身份不成? 不理解卫啸的行为,云绥旸也猜不出这其中的深意,打算出门会会那卫啸,没想到在门口正巧遇到了陆鸣尧送柳家的妇孺出门。那群妇孺哭哭啼啼的,一个个脸色蜡黄。柳夫人被陆鸣尧搀扶着正哭得无比伤心。 “陆公子。” 陆鸣尧一愣,瞧见是府上住进来的贵客,连忙打招呼:“云公子!”他又瞧了瞧身边这些人,脸色有些难看,“云公子让您见笑了,这些都是我外家的亲戚。” 最近也是被闹得焦头烂额,有那个卫将军在,别说是放了,就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可这柳家人成天哭哭啼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天天轮番着上演,闹得整个陆府不得安宁,就连陆夫人也被牵连的关了禁闭。 闹成这样陆鸣尧对柳家也有了看法,柳梦莹的案子全然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因为还没弄出人命来所以才判两年的牢狱。这已经是那卫将军仁厚,可柳家这么跑去闹就是不知好歹了。 陆鸣尧叹了口气不欲在贵客面前丢人,连忙是领着柳家人往外走。 云绥旸瞧着那群妇孺没有说话,倒是跟在了这一行人身后,目送着他们出了陆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想必这柳家人也知晓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也没多纠缠,陆鸣尧说了几句好话就把人哄走了。 “本公子听说你家姻亲被人送进了大牢?” 陆鸣尧听到云绥旸的声音,转身下了一跳,却是又马上回过头来,连忙垂下头低眉顺目的道:“这事本就是我那表妹的过错,是柳家把她惯得骄纵了,才飞扬跋扈的不仅伤了人,还意图把人姑娘卖到那青楼里去。哎,也是家门不幸。” 说着陆鸣尧其实有些心虚,毕竟柳梦莹要绑人他也是知情人。他本以为柳梦莹也就把人抓了惩治一顿。可没想到她居然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居然要把人清清白白的姑娘祸害了!他平日里虽然也欺男霸女的,但也没做过将人卖到青楼这般缺德的事儿! 这骄纵霸道的姑娘云绥旸可是见多了,他家那云籽惜可不就是如此,京城里这般娇惯的姑娘也比比皆是。至于这将人卖去青楼的事儿也是司空见惯了。云绥旸并不放在心上。他瞧了陆鸣尧一眼,“听闻,此事与一位名叫花卿颜的姑娘有关?” 提到花卿颜,陆鸣尧就有些头疼。但是贵客问起,他不得不回答:“是,不过是表妹先为难人家姑娘。而且若不是这姑娘,表妹她怕是就铸成大错了。” “哦,看来这姑娘蕙质兰心啊。”云绥旸半阖着眸子笑了笑,情绪有些莫名。 “是啊,那姑娘还是观澜居的二东家,人漂亮还有好手艺。”陆鸣尧顺口接话。 观澜居! 云绥旸心中一顿,雍京城的人可都是心知肚明,这观澜居是靳南书的产业。虽说靳南书是质子,但有睿王作保,麒元帝也为难他。这个质子倒是做得挺逍遥。他对观澜居的美味可是早有耳闻,特别是去年,那名声更是大燥。只可惜云绥旸忙,一直没寻到机会去尝一尝。 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居然会是这观澜居的二东家,而且听这陆鸣尧的语气,这观澜居的菜式都是这姑娘想出来的。云绥旸此刻对那花卿颜充满了兴趣。 “不知那位姑娘在何处?如此妙人,本公子想去结识结识,也结个善缘。” 陆鸣尧小心翼翼的瞥了云绥旸一眼,同是男人,他自然是清楚这人心中所想,说是结个善缘,怕心有不轨想要对那花卿颜做些什么。陆鸣尧想着那花卿颜与那卫将军的关系,有心想提点这贵人几句,不过又不知这贵人与那卫将军的身份谁低谁高了。 “那姑娘与卫将军交好,公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陆鸣尧的那点心思,云绥旸哪里不清楚,他轻扯了嘴角不置可否:“无妨,那卫啸还不能把本公子怎么样,你只管说。” 连他爹都忌惮的贵客,自然是得罪不得。陆鸣尧最后还是将花卿颜的住址给了云绥旸。云绥旸仔细琢磨了一阵,又觉得一个乡下姑娘再有本事,于他而言也是无关紧要的,不能帮他扳倒云绥玥,不能帮他夺嫡,自然是没用的人。 云绥旸在天悦客栈的门口跟卫啸来了个偶遇,见到他的时候卫啸显得格外惊讶,刚想行礼就被云绥旸阻止了。卫啸了然的哈哈大笑几声,主动邀请云绥旸上酒楼喝一顿,拍着胸脯说:“我说公子,今日遇到了也是缘分,我请你喝酒,我做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绥旸看着卫啸脸上那傻兮兮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卫啸身为睿王的左膀右臂,在军中更是先锋大将军。别看他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实际如何交过手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装傻充愣罢了。跟睿王做事的人,这心眼都不可能是直的! 寻了间最大的酒楼,卫啸大方的甩了锭银子给小二让上招牌菜,然后就优哉游哉的跟云绥旸进了雅间。云绥旸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卫将军出现在这边陲小镇所为何事?” 卫啸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牛嚼牡丹般的一口灌了,“自然是正事。”卫啸也懒得跟云绥旸虚与委蛇,比这大皇子更是直接,“末将奉王爷之命,来接当今圣上回朝。” 正文 第269章 田记 当今圣上! 卫啸的话可是直直的戳了云绥旸的心窝,酸疼酸疼的。好在云绥旸没有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笑了笑一脸了然:“本皇子也收到消息,说在这州府发现了类似太子的人,卫将军也在此,看来本皇子没有寻错地方。” “殿下也是辛苦。”卫啸打着哈哈。 云绥旸自认是个文人,跟卫啸这种粗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自斟自饮起来。 卫啸在云书墨身边多年,对这几个皇子的秉性都了如指掌。云绥旸瞧着稳重,实则有些偏激且功利之心太过。二皇子温顺却是心眼最多的,一副公子端方的模样,实则满肚子坏水最是奸佞。而三皇子,不用说,瞧着应该是最坏的,其实才是最无所谓的那个。 他自然是知晓太子招摇过市诱敌的全过程,也非常的清楚那一招再明显不过的嫁祸。用最简单的排除法,出去二皇子便是大皇子,根本就不用怀疑!卫啸看着面前这镇定自若的模样,勾唇笑了笑。 就是不知等王爷回了京,这大皇子还有没有心情喝酒。 胡吃海塞的把一桌子菜都吃完了,全然不顾自己对面坐着的可是身份尊贵的大皇子。吃饱喝足,卫啸喟叹了一声,“虽说这菜的味儿不错,但是比起那观澜居来还是差了些。” “哦,是么?”大皇子挑眉,显得对卫啸的话来了兴趣,“不知道卫将军是推崇这菜呢,还是推崇那做菜的人。” 云绥旸的话意有所指,卫啸却依旧小秘密的,放佛没有听懂一般:“那是,观澜居的这厨子确实是值得推崇,这手艺都让我想把人搙回军营去了。” “呵。”云绥旸轻笑一声,不想跟这个莽夫多说,心中鄙视面上却是一派祥和的转移了话题,“不知皇叔可来了,毕竟太子回京是大事……” “什么太子啊,那可是当今圣上。”卫啸打断云绥旸的话,略微带着些许不满道,“殿下可不能因为圣上还未登基就不承认啊,那可是太上皇亲自下旨封的。” 大皇子简直想要爆一句粗口,这卫啸今日一定来跟他作对的,每句话都是在戳他的心窝子!可哪怕是这样,但云绥旸也无法反驳,在他大事未成之前,容不得半点的差错!云绥旸深深的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愤怒,可是语气里还是依稀带着火气:“卫将军也该知晓,为了寻找皇帝,本殿下可是连除夕都未能回去,父皇做这决定的时候,可曾想过本殿下还在外为他寻找他最爱的儿子!” 说着云绥旸似乎感到了委屈,红了眼眶不说,竟是带上了哽咽,看得卫啸一怔,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云绥旸也不用卫啸回应,说完就站起身匆忙的离开了,显然是不想继续交谈。 瞧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雅间,卫啸静默了一会儿,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他啧啧两声:“倒是没想到,这大皇子还是有几份良心的。不过又能怪呢,谁叫做爹的偏心,偏偏就瞧不上你这个大儿子。谁叫你要做出这手足相残的事情来呢,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边云绥旸被卫啸堵得出离愤怒,被大皇子惦记的花卿颜却是有了烦恼。 虽说要开点心铺子,但铺子还未开起来之前,点心摊还是被花碧落一直操持着,花卿颜每日寻着空闲就跟花碧落一起做些点心,出去卖的同时还给不久后要开张的点心铺子打打广告。 镇上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每日上花碧落摆摊的地方看一眼,看到她出摊就上前买上一大堆然后站在一旁跟花碧落唠嗑。不过最近花碧落发现周围多了不少的陌生人,而且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瞧着不像是善类。而且这群人居然还有意无意的将点心摊黑隔出来,不让人靠近。他们做得并不明显,但还是有成效。 花碧落也是个心细的,一次两次可能还未发觉,但次数多了她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点心剩得多了,也就是卖出去的少了,自然就是来买的人少了。花碧落皱眉观察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捣乱的人。 这样的情况,花卿颜其实也跟花碧落说过的,点心这种东西他们做了这么久,也卖了那么多,自然会有同行的有心人琢磨出了食材和做法,同行竞争这种事就算是花卿颜不说,花碧落也懂。所以刚开始发现的时候,花碧落并未在意,不过接连几天发生同样的事情,就让花碧落觉得不对了,这可不是同行竞争,而是直接的断人财路! 花碧落气愤不已,但又能怎样呢,她一个姑娘家别说上前跟那些人打架了,就算是说理也是吃亏的。花碧落已经不是那个刚来靠山村时冲动的姑娘了,她知晓花卿颜忙,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花卿颜添乱,所以花碧落咬牙忍了,晚上回家花碧落也没提,照样帮花卿颜干活,照样逗两个孩子开心,照样的做点心,照样的出摊。 不过花碧落却是发现自己的固定摊位竟然被人给占了! 自从花卿颜和花碧落出摊以来,那大树下的空位就没有被人家占去过,哪怕她们到之前有人,她们到来之后也会立刻将地方让出来,不会影响她们半分。可是这一次,那人非但不让,还跟她卖的是一样的点心!虽说在外形上有些差别,但无论是从色泽还是其他,都非常的像。 摊子周围围着不少人,手里拿着刚买到的点心正品尝着。 “诶,虽然不是花家姑娘卖的点心,但瞧着差不多啊,瞧瞧这造型,狗精致的啊。” “价格还比花家姑娘的便宜一些,味道虽然有些不同,但也差不离。” “这是田记的摊子吧,我就说姑娘的点心做得这么好,抢了田记不少的生意,他们怎么可能沉得住气,看看,这不出手了么!” “不过田记这么家大业大的,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这田记虽然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可说到底还是偷师,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更何况明明有铺子还占人家姑娘的摊位,这不是赶尽杀绝么!” “前些日子那棍将来摆摊的时候,田记的人可不就来捣乱了么,拦着人不让靠近,还带威胁的。这田记啊,越来越不像话了!” 花碧落听着各种各样的议论,脸色也是沉了下来。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田记的,作为镇上为数不多的做点心生意的人家,田记已经算是大户了,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田记也去找花卿颜买过方子,可那价格却是低得可怜,更让花碧落恶心的是田记的人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嘴脸,说什么小姑娘打打闹闹的成不了大器,这么好的方子在她们手里只会糟蹋了! 不仅如此,田记还像是施舍一般的说,等他们田记把方子买了,做出了点心,混出了名头一定会告诉别人,这方子是从她们花家手里买去的,也让她们沾沾光! 花碧落当初就想直接拿着棍子把田记的人赶出去,那副嘴脸真叫人恶心! 好在花卿颜并没有同意,所以田记拂袖而去的时候,花碧落还拍手叫好来着。 不过,田记如今的行为更叫人恶心! 花碧落将摊子停在一旁,嘱咐一旁的熟人照料一会儿,自己走到了田记的小摊前。守摊的只是一个小伙计,似乎并不认识花碧落,也没注意到因为花碧落的到来而散开了一些的人群,小伙计正忙碌着呢,见花碧落走过来还扬起笑脸说了好些话给花碧落介绍。 “姑娘想买些什么,这些可都是我们田记新出的点心,枣泥的,山药的,还有很多种,又漂亮又好吃,每一个才三文钱,姑娘要不要买一些尝尝?” 三文钱一个确实是比她们卖的便宜一些,花碧落虽然愤怒,但也没失去理智,随手点了个山药糕:“我要这个,也不知你们家的点心与之前在这儿出摊的姑娘家的哪个更好一些。” 小伙计一听却是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可别拿我家的跟那小摊儿比,我们田记的点心可是在府城都非常出名的,那种街边小摊儿哪里能跟我们田记比。粗俗的很!” 花碧落被气得一滞,差点就把手里的山药糕扔到这小伙计的脸上。她压着怒火道:“那你现在不也在这街边摆摊?照你的逻辑,你们田记也是粗俗,这些买你这儿点心的人也粗俗?” 这话可是激起了民愤,原本还想贪些小便宜的人立马就变脸不买了,直接将点心甩在摊上,伸手找小伙计要钱,那小伙计不给,有些人甚至还伸手去抢。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那小伙计这会儿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人,连忙是赔礼道歉,说了一堆的好话还做主送出去不少的点心才把大家伙儿的怒气给安抚下来。不过有些认识花碧落的,还在为她愤愤不平,正好寻了个由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正文 第270章 麻烦上门了 花卿颜刚从山上下来,就遇到了花碧落,见她推着小摊车一脸阴沉忍不住问:“碧落,发生了什么事?” 花碧落咬了咬唇,神色更是委屈。她没有回话直接将小摊车上盖着的木盖子掀开。那些糕点跟早上一样原封不动的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花卿颜打开下边的柜子,情况和上面的一模一样。 “怎么,今天的点心没卖出去呀?发生了什么事?” 花碧落咬牙切齿的把田记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愤怒,恨不得又马上冲到镇上田记去把人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倒是花卿颜,挑眉笑了笑。 花碧落一见花卿颜的笑容更加愤怒了:“姐姐,你还笑!咱们家的生意都被抢光了!就连方子都被人研究透了,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花卿颜摸摸她的头,“这样的情况我早就料到了,咱们也卖了那么久的点心,被同行研究出来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依田记的态度来看,若是他们一直没有举动我才要担心呢。” 花碧落嘟嘴依旧不爽。 今日的情况花卿颜着实是早就预料到了,田记上门求方子未果,离开时的表情还有放下的狠话,就让花卿颜清楚的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善茬。她倒是不怕的,因为她的方子哪里是这么好学的。 “你有带回来田记做的点心么?”花卿颜问。 “有的。”花卿颜从柜子的小角落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花卿颜,”喏,就是这些,我没尝。” 花卿颜看着一脸不屑的花碧落无奈的笑了笑,顺手打开了油纸包。虽然不齿田记的行为,但花碧落也不是不懂事的,油纸包里的糕点倒是被保护的很好,除了一点点碎屑之外,可是完完整整的。 白色的山药糕完完全全跟她们家的一模一样,花纹和香味都没有半点差别。花卿颜掰开瞧了瞧,发现了褐色的枣泥。花卿颜沾了一点尝了尝,笑了。 “怎么样?”花碧落一直盯着她的表情了,见她笑了莫名的轻松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紧张,如果这田记的糕点做得跟她们家的一模一样,那这仗要打赢就难了。 “不一样的,山药糕里面的枣泥不够细腻,而且太甜,以至于有些发苦。”花卿颜掰了一块塞进花碧落的嘴里,“而且外面的山药也有颗粒感,而且带着涩涩的味道,看样子,田记并没有找到正确的处理山药和枣泥的方式,只不过是照瓢画葫芦罢了。” 花卿颜又尝了尝其他的点心,如她所想的一样,虽然口味差不了多少,但口感却是要粗糙很多,因为是模仿,究竟没法做到原汁原味。 花碧落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松了口气,虽然还是觉得田记面目可憎,但一想到花卿颜有后招,又忍不住开心起来。至于没卖出去的点心,也没有浪费掉,全被分到了在山上做工的工人手中。 这些工人有些是花卿颜请来的大师傅的徒弟,有些是在村上请的人。花卿颜的点心那可是远近驰名,能免费吃到,大家伙儿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花卿颜家的山庄建造起来有些难度,但有师傅带着教着也渐渐的做顺手了,更何况大家伙儿都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不说别的就是这个设计都能让他们往后自己单独接活的时候而用上一把。而且花卿颜也不苛待他们,每天都安排了好吃好喝的,每一顿还变着花样来。这些工人非但没瘦,反倒是胖了一些。 午饭时花碧落问起花卿颜要怎么对付田记,这场仗若是不打赢的话,怕是会对她们往后的生意有影响,而且田记这种剽窃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恨了。 花卿颜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二十一世纪的知识产权还难维护呢,更何况这个落后的朝代,花卿颜想要维权的话怕是难。不过也不能放任田记这么下去,恶心人不说,还糟心。 她想了想道:“你过几日照旧去出摊,我觉得田记不止是占摊位这么简单,他们肯定还有后手。咱们的点心铺子要是开起来就是他们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已经会想着法子打压我们。我们静观其变。” “什么都不做?”花碧落瞪大眼,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么?可是他们实在是膈应了。” “膈应什么?”云书墨正巧从镇上回来,就听到花碧落满脸嫌弃的在抱怨,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不过花卿颜身后还空着一个座位,还有一对未动的碗筷。这心里因为花碧落而避而不见升起的郁闷瞬间便是烟消云散了。 云书墨非常自然的在花卿颜身边坐下,又自然无比的夹了些菜放进花卿颜的碗里,“多吃些。” 从云书墨进来,花卿颜便没有开口,见他坐在自己身边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她还没做好面对云书墨的准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云书墨相处才处处躲着他。看着那已经坐了人的空位,还有用上了的碗筷,花卿颜无声的叹了口气。就算是躲着这个人,可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帮他准备好一切。 罢了,罢了,反正都已经坦白了,这些事儿她也不可能对云书墨之外的第二个人说。他俩也算是绑在一起了。瞧着云书墨的人品也不像是会始乱终弃的,虽然他们还没有乱过。 花卿颜想通了,不再纠结,自然也不会在逃避这个人。将碗里的菜一点点的吃完,花卿颜把花碧落告诉她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因为花碧落是一个人去摆摊,所以大家伙也是这才知晓田记做出了这等恶心人的事情。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就连两个孩子都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娘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 “是呀,有些人啊,就是这么坏。”花卿颜笑着说,摸了摸小兮儿的头。 “可想到法子应对了?”云书墨问。 “以不变应万变。” 花卿颜的回答将云书墨逗笑了,不过也确实是这个理,花卿颜不是个心狠的,而从田记的做法来看,为了打垮生意上的对手,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云书墨并不担心花卿颜的安危,若是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花卿颜出手,那就真是活腻了! 两天后花碧落又赶着摊车出摊了,为了保证花碧落的安全,花卿颜将余佳敏派给了她。两人到了镇上先去摆摊的地方瞧了瞧,虽然她们到的早,但田记的小摊更早,摊子已经架上了,周围也围着不少人,可却没人买。 不知是田记的人良心发现还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居然没有将她们的位置占去,反到给她们留了最好的位置,自己则在她们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摊车架好。 或许是对比出了两家点心的不同,原本围在田记小摊前的人一见花碧落出现便立马围了上来,纷纷掏钱买点心,一时间生意好得火爆。 余佳敏一直留心观察着田记小摊那边的情况,见那小伙计并没有因为客人被吸引走了而恼怒,反而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还时不时的抬眼瞄瞄她们这边。 对方没有弄出幺蛾子,却是让余佳敏提高了警惕,毕竟敌在明我在暗的,田记有什么,她们都不知道,只能时刻堤防着。 一个多时辰相安无事,眼看着小摊上的点心要卖光了,花碧落和余佳敏隐隐的松了口气,不过又同时皱起了眉头,这田记古古怪怪的,难道今日不动手,还留着后招? 就在她俩暗自提防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阵骚乱,余佳敏心头一怔,莫名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碧落,做好准备,我觉得开始了。” 花碧落一愣,“什么开始了?”话音刚落便是想明白了,下意识的往田记小摊那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小伙计那阴测测的目光。 花碧落沉下脸:“田记有动作了。” 两人所猜不假,不一会儿两个大汉抱着一个孩子冲了进,先是哭哭啼啼的,后来又破口大骂,那意思好像就是这孩子吃了她们花家的点心之后,肚子就疼得厉害。 “你们怎么回事,看看这点心是要吃出人命来么!你们看看我孩子!都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看看这苦命的孩子,不过就是嘴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本是铁血的汉子这会儿却是哭得满脸泪痕的,瞧着确实是有些心酸。两人怀里的孩子此刻脸色铁青,甚至不断的抽搐着,嘴里还吐着白沫!这三人往这小摊子前一站,余佳敏和花碧落心头都是一颤。 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花碧落上前道:“还是先把孩子送去医馆吧,如果真查出是我家点心的问题,那么我家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花碧落注意到那孩子手里还抓着小块点心,那点心的模样也却是她们家今日卖的那种,只是究竟是不是她家的,就有待考证了! 正文 第271章 过敏 见到那脸色青白的孩子时,花碧落难免有些慌了手脚,这些糕点都是她们亲手做的,用料也是经过花卿颜亲手把关的,根本就不可能出错。可就算是花碧落知晓,但此刻也不容许她辩驳,周围人将信将疑的眼神,还有些甚至立马将手中的糕点扔掉了,仿佛那是洪水猛兽,沾染上就会中毒一般。 花碧落心疼自家的点心,可现在孩子要紧。 相较于花碧落,余佳敏则要冷静得多,先不管这究竟是不是事实,但余佳敏心里也清楚,现在的局面肯定跟田记有关。 “先把孩子送去医馆,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余佳敏皱眉道,蹲下身顺势想要讲过那孩子抱起来。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余佳敏和花碧落的态度这般的好,一时间让他们有些无措,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余佳敏将两人彷徨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是没有拆穿,又说了声:“快走吧,这孩子的情况看着像是中毒,若是不尽快治疗的话,我怕会有危险。” 余佳敏句句都是在为这孩子好,众人哪里会听不出来,一时间也是忘了这孩子为何中毒,纷纷是附和着余佳敏的话跟着劝那两个汉子快去医馆。 那田记的小伙计原本还在乐呵呵的看戏呢,他瞪着这两个汉子找花家姑娘的麻烦,然后搞烂她们的名声,让大家伙都知晓她们的点心不干净会吃死人,最后弄得她们的生意没法再做下去!然后她们田记的生意就会因为这新的点心而蒸蒸日上! 可是事情却是没有往他预想的方向走,那姑娘居然三两句话就把人给煽动了! 小伙计皱了皱眉,瞧着花碧落她们要走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跑过去拦在她们面前! “走什么走!有谁能证明你们是真的带这孩子去医馆,而不是随便找个地儿把他扔了!我看你们就是心虚!明明就是你家的东西把人孩子吃坏了!现在是想不负责任的跑路吧!” “我可告诉你们,今日这事不解决,你们绝对不能走!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和这孩子一样呢!”那伙计往前一站,摊开手臂生生是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因为他的话,原本已经被转移了注意的百姓们也是瞬间想起了这事,看向余佳敏和花碧落的眼神带上了审视,“姑娘,你们这点心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我怎么瞧着这么可疑?” “不然我们找个人去请大夫,两位姑娘就不用跑了,这事怎么都得弄清楚!” “姑娘若真是问心无愧那就在这儿等吧,这大夫我们去请!” 说着就有好心的百姓直接往最近的医馆跑去。而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两人虽说有些无奈,但却没有表现出心虚等神色。余佳敏把那孩子放在她们休息时坐的长凳上,好在长凳宽,这孩子也不大,刚刚好能让他躺下。 孩子已经不再口吐白沫了,不过却还是小幅度的抽搐着,清白的脸色瞧着让人心疼。花碧落用干净的毛巾帮孩子擦去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瞧着花碧落的动作,那伙计冷哼一声:“别假惺惺了,这孩子这般可不就是你们害的,真是黑心啊,有毒的东西还做给大家伙吃!看看这孩子,你们的良心不会通么!” 这伙计的话可谓是难听,花碧落气得青筋直跳,想要上前狠狠的撕烂这人的嘴,可余佳敏却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轻举妄动,只能偏头狠狠的瞪他。可这一眼却是让那伙计哇哇大叫起来。 “瞧瞧,这什么眼神啊,还不让人说实话是吧!你这眼若是能放刀子我今日只怕是被你灭口了!我说这位姑娘,做生意要讲诚实和良心的,可不能为了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看啊,你们还是快点招了,别坑了这些百姓们!” 余佳敏把这小伙计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对于这个话里诛心又处处挑衅的小伙计,无声的鄙夷。她嗤笑了一声,“这位是田记的伙计吧,也不知田记的师傅有没有研究出我家其他口味的点心。其实我觉得,你们家的大师傅若是做不出点心来,可以上我家,求求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若是高兴估计还能赏你们一两个方子,毕竟自己琢磨出来的总是粗劣的。” 余佳敏这话虽然有些藏着掖着,但也不妨碍大家伙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田记的人不问自取,偷学人家姑娘的配方么。这田记也是脸皮厚的,学就学了,默默的卖就是了,还跑来跟人家姑娘打擂台。这田记新出的点心他们也尝过了,自然是比不上人家姑娘的,毕竟不够正宗啊! 余佳敏又说到了她家小姐,可不就是那花卿颜么,镇上不少人都知晓,有些商户啊看中了这糕点中的利润都纷纷上门求过方子了,可却都是一脸丧气的回来,很显然是没有如愿。而余佳敏的这番话,可不就是在说田记可怜么,人家愿意施舍。 想到这儿,众人纷纷是笑出了声。这笑声听在小伙计的耳里可就成了嘲笑了。 这小伙计本就是田记本家的人,正是田记的小少爷。自从花卿颜家的小摊出现之后田记糕点的生意就少了很多,他爹和爷爷整日在家里愁眉苦脸的,想了不少的办法都没能挽回生意。倒是他有意上花家的小摊车吃过几次。因为味觉灵敏倒是尝出了不少的配料。 田记之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是觉得花卿颜只是个姑娘家,他们田记家大业大的,想上门求个方子只要开出合适的价格和条件,花卿颜一定会同意把方子卖给他们。可谁想花卿颜居然丝毫不讲情面的直接拒绝了,让他们田记颜面扫地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 回来之后他就将花家小摊卖过的点心全买回来,一个个尝,一个个的研究,倒是让他研究出了几个配方。模仿花家的点心,是他出的主意,就连现在这一出也是他的主意。原本他以为几个姑娘家面对这样的局面总是会有些胆怯的,可两位姑娘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挫败。 就在这时,大夫终于是请来了,请的不是别人,正是花卿颜认的爷爷庄大夫。 “病人在哪儿?病人在哪儿?别都围在这儿,没事情可做了么!”庄大夫在朝阳镇可是有威望的,一见他皱眉头,周围的人便是散开了。 庄大夫四周看了看,目光锁定在那小孩儿身上。他上前挥手把花碧落赶到一旁,就站着给孩子诊脉,半分钟后又检查了孩子的口舌和眼睛,道:“没啥事儿,不是中毒,就是过敏罢了。大人在哪儿,给这孩子吃了什么?” 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纷纷有些不敢置信:“不是中毒?庄大夫你确定?这孩子可都这样了啊!” 那两个带孩子来的大汉也在愣神,这结果可跟预想的不一样啊!“大夫,我家孩子明明是中毒啊,你看看他都口吐白沫了!肯定是这姑娘卖的点心里有毒,不然我家孩子怎么吃完就吐了!大夫,你可要好好的看一看啊!” 庄大夫平日里还算和蔼,对待病患的各种刁难和不信也甚是宽容,所以众人对他提出质疑他也不恼。不过这汉子的话,再加上花家姑娘还有那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田家小少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目光犀利的一扫,冷哼道:“我说是过敏就是过敏,你若是不信可以另找大夫来瞧过。这孩子过敏也有你们这家长的责任,明明知晓孩子有些东西不能吃,还给孩子吃,这不是害了这孩子么!可别把责任推到无关的人身上去!” 众人瞬间便是熄了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谁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呢。 那田记的小少爷也是无奈,庄大夫的名声可不是他能随意的玷污编排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庄大夫看了眼那两个大汉,又看了看花碧落,“这孩子吃了什么?拿来我瞧瞧。” 余佳敏连忙把那孩子拽在手里的点心递给庄大夫:“大夫,麻烦您好好的瞧一瞧,这可关乎着我家的声誉,若是这里面真的有毒,我家这生意往后怕是做不成了。” 庄大夫拿着点心点点头:“放心,这其中若是没毒,我自然是不会诬陷你们。”说着掰开点心看了看,又捏了一些放进嘴里尝了尝。 众人一直默默看着庄大夫的动作,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庄大夫依旧是面色红润,根本就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就证实了,花家卖的点心确实是没毒的。 “没毒,这孩子只是枣泥过敏罢了。”庄大夫放下点心再次走到那孩子身边,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子塞进孩子嘴里,“这是催吐的,让孩子把吃进去的枣泥吐出来也就没事了。这枣泥平日吃得少其实没多大问题,他应该是太多了。下次你们可要注意些,孩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们可都要注意了,不能盲目的满足孩子的要求!” “是是是,庄大夫,我们受教了!”两个汉子连连点头。 正文 第272章 拆穿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本来对花家不利的局面瞬间被扭转了。没有中毒,自然也就不存在花家在点心里做手脚做黑心生意。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看着地上被随意丢弃的点心有些心疼。 那田记的小少爷此刻却是铁青着脸,这跟他安排的完全不一样!那两个汉子是他安排的,有毒的点心也是真的,不过只是轻微的毒素并不致命,可到了庄大夫这,怎么就成了过敏呢?难道说眼前这两个汉子没有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去做? 田记小少爷百思不得其解,但事情到了这局面,他还是不甘心! 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花家翻身,不然的话他们田记怕是要被打压得过不下去了,就跟那宴福楼一样! 就在田记小少爷思考的时候,那原本痛苦不堪的孩子吃了庄大夫喂的药之后便开始吐,两三次之后那青白的脸色便是好了很多。花碧落忙前忙后的也不嫌脏,递水擦脸忙得不亦乐乎。 “记住了,有些人天生对一些东西过敏,吃东西要适量,可别贪嘴!”庄大夫又检查了一番孩子的情况一边道,“下次弄清楚了再来冤枉人,而且孩子病了不送去医馆来闹什么?若真是中毒,这医馆的大夫还能包庇人家不成?” “是是是,大夫我们知晓了。”两个汉子连忙点头。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的后背,回头一看那田记的小少爷正阴沉着脸瞪着他们。两人心里一咯噔,再看看那已经清醒好转了的孩子,瞬间是明白,事情怕是搞砸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你们的点心没吃?”田记小少爷压低着嗓音道,那声音听着像是在咬牙切齿。 “我,我们给他吃了啊,而且孩子这症状可不就是像中毒么,可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过敏啊!”汉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他也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给孩子吃的点心明明就是这田记给他的,他也清清楚楚的看着孩子吃下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田小少爷狠狠的啐了一口。 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办法,田小少爷阴测测的瞪了一眼花碧落和余佳敏,那目光像是淬了毒般的阴鹜。 这边余佳敏帮着庄大夫收拾了药箱,又每种点心包了好些连同诊费一起递给庄大夫,庄大夫没客气的接了目光落在那田小少爷身上,意有所指。身为睿王身边的统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那自然是炉火纯青,瞬间便明白了庄大夫的意思。 她拿起那块一直被孩子捏在手中的点心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又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怎么样?”花碧落知晓她这般做的目的,凑上去问。 余佳敏没有回答直接将点心递给她:“尝尝便知晓了。” 花碧落二话不说的掰了一些丢进嘴里,刚尝便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周围的百姓一直关注着她们呢,一见花碧落的笑容还有她与余佳敏的对话,顿时觉得这其中有些猫腻。那孩子手里的正是山药枣泥糕,今日这款点心花家和田记都有卖。而且两家点心上的花样都是相同的。虽说花家的点心正宗,但还是有那种贪便宜的人买了田记的点心。 看衣着这两个大汉也并不是富裕的人,那么他们非常有可能买了田记的点心。但是这两个汉子却把孩子出事怪罪在花家两个小姑娘身上,目标如此明确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虽说人在焦急之下难免会出错,但这实在是太明显了一些! 众人的目光落在那田家小少爷身上,带着猜疑和审视。 “这点心并不是在我家买的。”花碧落笃定道,“这是田记卖的点心,若是不信大家可以比对比对!”说着花碧落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点心掰开分成小份摊在手心里任由着其他人捡取。 为了证实花碧落的话,众人也没嫌弃,纷纷是上前拿了一些尝了尝,那口感比之花家的要粗糙很多,果不其然,这孩子吃的点心是他们田记的!如此想来这田记怕是其心可诛了! “诶,真是田记的点心,虽说这做的一样,但口感还是有差别的。这两个汉子为何这般笃定孩子是吃了花家的点心而中毒的呢?” “这其中肯定是有阴谋的!田记和花家可不就是竞争对手么!” “照这么一说,难不成田记真的做了有毒的点心!天啊!这田记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这可是要害命啊!” “这两个汉子也是田记安排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花家几个小姑娘!” “啧啧啧,这田记如今的这般作态真是令人恶心!” 众人言之凿凿的将田记唾弃了一遍,那嫌弃和憎恶的眼像是要将整个田记都击垮。突然有人尖叫一声道:“田记做的点心里不会真的有毒吧!这孩子只是运气好才没吃到,那有毒的点心是在哪儿?” 这一声可是提醒了众人,一时间大家都慌了神,特别是那些贪小便宜买了田记点心的人,脸色瞬间煞白,连忙是将手中的油纸包扔远,仿佛碰到就要中毒一般! “这这这,我们要报官!一定要报官!这田记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啊!这就是谋财害命啊!” “对对对,一定要报官!这田记简直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嫁祸他人!简直,简直就……丧心病狂!” 群众的口诛笔伐就像是一把把刀狠狠的割在那田家小少爷身上,在被一个人怀疑的时候,他的脸色就由青变白,又变黑,整个都在变化不断。他此刻也不确定要放着毒药的点心究竟还在不在自己的摊位上,出离愤怒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心虚。 他从未想过会引火烧身,因为那点心若是真的给那孩子吃了,被人找上门花家绝对会慌了手脚,到术后她们就会如同现在这般的被人口诛笔伐,着急着挽救呢,哪里还会去仔细的猜想这其中的深意和背后的事情。 可是,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甚至是将自己暴露了出来,他这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还要弄得去公堂!田小少爷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没有证据的事情还请各位不要胡乱猜测,这可关系到我们田记的名声,我们田记虽然只是个卖点心的,但也不是随意就能被欺负的!” 田小少爷这咬牙切齿的凶样,像是要从谁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不过这话里的威胁可是一点没漏的透了出来,瞬间便是将这群老百姓给唬住了。毕竟田记在朝阳镇还是有威望的,这么多年的经营,岂是一朝就能被打倒的?若真是让田记找到机会,那么他们这些人怕是要遭殃!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众人纷纷是闭了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其他人怕了,可有些不怕,比如说花碧落余佳敏,还有庄大夫。 庄大夫已经走到了田记的摊位前,目光从那摆放整齐的糕点上一扫而过。因为买的人不多,摊上的糕点并没有被打乱,三种不同的点心也是分开放的,那山药枣泥糕被放在最右边,又是白色,所以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庄大夫从随身带着小竹筒中慢慢的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田小少爷的面色一变:“庄大夫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怀疑我们田记在点心中下毒么!” “怎么,你不敢?”余佳敏冷笑。 “花家的,你们可别欺人太甚!”田小少爷出离愤怒的啐了一口! 就在两人对峙之间,庄大夫已经将银针扎进了那山药枣泥糕中,好几十个点心一个个的扎过去。众人的目光早已经跟随着庄大夫的动作游走了,不一会儿纷纷的瞪大眼,眼底闪过不敢置信与愤怒! 庄大夫缓缓的抽出银针,那原本一片亮白的银针如今已经镀上了一层黑色,显然是被毒药浸染过。 “田家的,证据确凿,你可还有狡辩?”庄大夫将那银针递到田小少爷面前,面色郑重,“这毒虽不会致命,但也难缠,若是控制不住量也会要人性命。田家的,这个点心怕是你准备给那孩子的吧。” 话已到此,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被拼凑了出来,这田田记为了自己的利益用下毒这样低劣又恶毒的招数对付花家,此后的生意和名声怕是都会一落千丈,在这朝阳镇再无翻身之路! 田小少爷沉着脸没有说话,但却是半阖着眼阴鹜的看着庄大夫几人,当然他更针对的是余佳敏和花碧落两人,特别是瞧着花碧落脸上那轻松的笑容,心中的愤怒就像是熊熊大火一般差点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不过他也清楚的知晓,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这庄大夫显然是护着花家的人,若是他有异动的话,这人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田小少爷再次深吸了 口气道:“事已至此,我就算说我田记是被人栽赃的也不会有人信。罢了,我认!这孩子的诊费我出,今日卖出去的点心收回并给大家伙十倍的赔偿!” 正文 第273章 兵汉子 花卿颜一见花碧落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事情解决了,“怎么样?” “自然是完美的解决了,那田记心思歹毒居然在点心里下毒想要嫁祸给我们!”花碧落皱着眉咬牙切齿,真是恨惨了那田记。 花卿颜显然也被惊到了,她完全没想到一个生意竞争居然要狠到下毒的地步,这田记究竟是怎么想的?一旦事情被拆穿,他们自己暴露出来,那田记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花卿颜刚想问详细经过呢,庄大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伙计是田记的小少爷,是个心狠手辣的,我瞧着他这一计不成还败坏了名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丫头你可要长点心!” “庄爷爷!”花卿颜惊喜万分,连忙上前搀扶住庄大夫,“庄爷爷我可想你了,前些日子去找您,你都不在呢!” 见着几个小辈庄大夫也是高兴,呵呵笑道:“我呀被接去女婿家过年了,这人年纪大了就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你送的那些年货啊我都收到了,丫头有心了!” “庄爷爷喜欢就好!” 花卿颜搀着庄大夫进了花厅,庄大夫又将街市上田记的作为所谓说了一遍。因为都是这镇上的老人了,庄大夫对各家各户也甚是了解。田记是朝阳镇本地的大族,做了这么多年的点心生意,口碑和信誉都是有的,待人做事也从不会苛责亏待。可就是从上一代开始,这田记就变了味做事没有章法不说还肆无忌惮的,看看就连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庄大夫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这田家是一代不如一代,状况啊跟柳家何其的相似,迟早有一天这铺子啊生意啊甚至是性命都要断送。 几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花卿颜倒是真有些担心这田家狗急跳墙做出更加阴狠的事情来。 不过还没等花卿颜等来田记的动作呢,倒是等来了一群兵哥哥。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衣着褴褛的汉子踏进朝阳镇,向人问了路之后直接朝靠山村走来。这些人虽然面色青黄,但腰背挺直,一路上啃着自带的干粮,虽有些清苦但却从未做过欺负百姓的事情,眼底都透着一股正气。 因为这段时间靠山村常有陌生人来的缘故,村里的人也没多注意。不过周里正倒是多看了一眼,他觉得那些汉子身上有和他们家周荣一样的铁血的气势。他匆匆的跑回家跟周荣说了一嘴,没想到那小子眼睛一亮,露出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笑容:“那些都是军人,卿颜姑娘又做了件好事。” “卿颜又做了好事?”周里正摸不着头脑。 周荣又问:“爹,把家里空着老房子整理出来吧,这些人来了,卿颜姑娘家怕是不适合住的,把老房子给那些汉子住。”周荣说完也没等周里正同意,径自是拿了老房子钥匙出门了。 周里正看着自家儿子远去的背影,啧啧两声,这儿子啊,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他总觉得周荣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而且跟花卿颜家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关系。 一大早,花家的院门就被敲响了,花碧落打开院门瞧着门口那一个魁梧的大汉有些愣神。 十来个兵汉子也没想到开门会是娇俏可爱的姑娘家,愣了几秒后左右看了看最后将他们这群人中曾经做过小队长的推了出来。 那兵汉子能做小队长也是有能耐的,浓眉大眼瞧着也讨喜。他咧嘴朝花碧落一笑:“敢问这位姑娘,卫啸卫将军可在这儿?” 听到卫啸的名字,花碧落这才回过神来,上上下下将这些兵汉子打量一遍。感觉到花碧落的目光,兵汉子们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一个个站得笔直像是接受将军的审阅一般。花碧落瞧着这些人不像是来找茬的就道:“卫啸在府城呢,你们有急事的话就得去府城找他。” 他们都是睿王手下的兵,也在卫啸手里待过。虽然退伍了,但他们不愿意离开军队不愿意离开睿王。睿王也是思虑良久才想着将他们安置在自己的产业。当然因为退伍的人实在是太多,有一大批还未安排妥当。而他们就是这未安排妥当的一批。 他们虽然知晓睿王不会放任他们不管,但时间长久了难免会有些焦急。就在年后不久他们竟是收到了睿王的亲笔信,让他们收拾东西启程到大麒东南临城的朝阳镇下属的靠山村来找卫啸。那信上就这么一句话,再无其他。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他们已经退伍。所以接到命令之后,他们便启程了,一路走走停停的半个月之后才到了这里。 到了之后听闻卫啸不在,他们也不知所措了。 那队长是个规矩的,虽然心里有些发愁,可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这山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引起了他的注意:“姑娘,这山上在大兴土木么?” “是呀,我家在建山庄呢!”花碧落毫不隐瞒,这事儿全村人都已经知晓了,瞒着也没意思。 建山庄啊,兵汉子们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主家人真是富裕啊,有了这么大一个院子了,居然还要在山上建造山庄。 不过说到这建山庄,花碧落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花卿颜有特意交代过这一段时间怕是有一群汉子要过来,还说那些都是当过兵的人,是王爷军营里的将士,往后要留在靠山村帮着打理花家的产业。花碧落又将他们打量了一遍,没错,那眉心眼底的正气,还有那挺拔如松的站姿,这群人肯定就是花卿颜交代过的那些将士! “诶,是不是王爷叫你们来的,就是睿王!”花碧落彻底将院门打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 “对啊,姑娘你是?”兵汉子眼底闪过疑惑。 听他们承认,花碧落更加高兴了连忙将门口让出来,“快进来快进来,我家小姐可等你们好些日子了,你们中是不是有会厨艺的,还有种花的?” 花碧落的话,这些兵汉子们一句都没听懂,不过花碧落的热情倒是没有让他们觉得厌恶和警惕,面面相觑之后便是跟在花碧落的身后进了门。花碧落一路领着他们到了花厅让他们随意坐,自己啊则是跑去后山叫花卿颜和云书墨。 被单独留下的兵汉子们望着这精致的雕栏画壁,小桥流水的院子坐立不安,这些汉子本就出生与穷苦的农民人家,后来又去了大漠军营,何事见过这等精致的宅院,一时间不知这手脚该如何放。花碧落让他们随意坐,他们是不敢的,总觉得自己身上脏,还是不要将主人家的东西也弄脏了。又因为花碧落走后没人招呼他们,这心里更加忐忑起来。 因为最近里里外外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家里的人全都被她派出去了,这会儿余佳敏还在镇上看着她店面的装修呢,而她自己则跟云书墨在山上,监工的同时还要给师傅们解惑,这院子里除了两个孩子就是花碧落和留宿的庄大夫。 花碧落寻到她将事情一说,她便是二话不说的扔下手中的活下了山,就在兵汉子们想着他们要不要先离开时终于是赶到了花厅,当然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乎形影不离的云书墨。 这些个兵汉子们的视线很快便准确的捕捉到了云书墨的身影,瞬间跪地:“参见王爷!” 看着这齐刷刷跪了一地的汉子,花卿颜瞥了瞥那个被他们尊崇的人。云书墨一手搭在花卿颜的肩上,朝着他们点点头:“都起来吧,这些天辛苦了。” “不辛苦!”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回答,花卿颜也觉得这些个汉子根本就是精力过剩,见到心目中的那个战神之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所有的疲惫都被抛开了。 云书墨拉着花卿颜坐下,“就是这些人,之后应该还会有,你看着安排。往后这些人都任你差遣。” 花卿颜笑着拍拍云书墨的收:“是么,王爷还真是大方啊,就不怕我留着这些人私自屯兵,然后造反啊!” 原本这些人就在惊讶他们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对一个姑娘家,随后又被花卿颜的话惊得一怔。脸上的激动也瞬间掩了下去,甚至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在心里抗拒着云书墨的决定,不愿意跟在花卿颜身边成为将来对付王爷的走狗,可是王爷的命令他们同样也不能违背。如果……众汉子的眼神一暗,心底不约而同的做了决定,若真到了那一天,那他们就自裁谢罪! 这些个兵汉子都是直肠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心思和想法都写在了脸上,聪明如花卿颜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抗拒呢。不过想着他们这般的忠心,不由的有些羡慕云书墨:“真羡慕你,若是爹爹有这么一群人护着,花家怕是不会有这么多的灾难。” “说到底,花家遭受的这一切还是得怪那人的猜疑和妒忌。”云书墨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花元帅的兵可都是忠心耿耿的,你可不能将此事怪罪在他们身上。”云书墨用下巴点了点那些兵汉子,“这其中也还有花元帅带过的,你放心用。” 正文 第274章 春耕 前前后后来的三十多个汉子分成三部分,被花卿颜妥善安排了,一部分去了山上帮着建房,一部分就在山下帮她开垦荒地,而另一部分会厨艺的则被花卿颜带进了厨房。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个兵汉子并不愿意听花卿颜的调遣,并且在心里忌惮着她。这心里还介怀着初见时花卿颜说的话呢,身为睿王的铁杆战将又怎么可以跟着别人去反了他们的战神呢! 不过从云书墨和花卿颜的只言片语里他们也是猜出了花卿颜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既漂亮又口出狂言的姑娘居然是花元帅的女儿! 这群兵汉子里也有曾经在花耀宗花元帅手下训练过,甚至跟着元帅上过战场,自然是打从心底里敬佩着花元帅,在这些个将士的心目中,睿王是大麒的定海神针,而花元帅就是守护神。 这可惜,这个守护神已经被当权者的猜忌害死了! 没想到粗狂壮硕的花元帅居然有个这般精雕玉镯的闺女,兵汉子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那两个孩子,粉嘟嘟软糯糯的,瞧着像是年画里的金童玉女,瞧着就让人开心。兵汉子们忍不住叹息,这花元帅若是还在,若是没有那猜忌,这花家怕是一家和乐,幸福美满了。 这些个兵汉子们有些多,山庄呢还未建好,虽然现在的院子也能住下这么多人,可花卿颜家到底是女子比较多,一下子住进这么多的汉子怕是会遭人诟病。当然,花卿颜是不在意了,但家里还有碧落和佳敏呢,花卿颜自己可以不要名声,可这两个未嫁的姑娘可不能被人污蔑瞧不起。 花卿颜正想着去找周里正看看能不能租用一下村里的空房时,周荣便带着他家老宅的钥匙上门了。周里正家在这靠山村也是望族,好几代人都是土生土长的靠山村人,而且这里正也是做了好几代。所以这老宅的位置虽然偏了一些,但实在是大,住下这三十多个汉子完全没问题。 “周大哥,替我谢谢里正伯伯。”花卿颜接过周荣递来的钥匙松了口气,这周家虽然算不上是雪中送炭,但也确实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花卿颜想着等过几天没这么忙了,一定要请里正一家好好的吃一顿。 “好。”周荣也没说这是自己的主意,点点头答应了。 花卿颜又进屋看了看,好几个屋都是大炕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还是初春所有炕头还放着好几床被子,虽然只有五间屋子,但炕大俨然是够住了。“周大哥,有心了,还给打扫干净了,可是省了我不少事情。”花卿颜微微一笑,刚想哥俩好的拍拍周荣的胳膊,又想到男女有别只能放弃了,朝着他嫣然一笑。 周荣连连摆手:“卿颜姑娘客气。” 花卿颜将钥匙递给身后的兵汉子,这汉子叫赵柱,是只一群汉子的队长,平日里都是他约束着这些人。花卿颜把钥匙给他:“赵柱,一会儿吃完饭你带其他人来这儿,在山庄建好之前你们暂时在这儿住下,你们可以随意逛逛也熟悉熟悉环境。” “是,姑娘。” “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些,但好歹也有个住的地方,被子什么的也有,若是缺生活用品你们去找碧落,她会帮你们把缺的东西补齐的。” 花卿颜又细细的交代了几句,她往后的家业还得靠着这些个兵汉子呢,她得安置好他们。更何况这些人可都是云书墨的人,就是看在云书墨的面子上她都不能苛待他们。 不过赵柱真没觉得这地方简陋,反倒是比他在老乡的家都好。他们在军营里住的更是连个房子都没有,都是帐篷。甚至行军打仗时幕天席地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花卿颜安培了这么好的地方给他们住,还担心他们住不习惯,还担心简陋。 一时间赵柱心里对花卿颜的感观好了许多,毕竟第一次见面花卿颜就放出了要带着他们造反的豪迈宣言啊! 赵柱把所有兵汉子安排好,就领着他们按照花卿颜的分配上工了。原本他们以为就是给花卿颜帮忙,有地方住包吃食就非常的不错了,可没想到花卿颜还给他们每人每天二十文的工钱,要知晓他们在军营里每月的奉例才两百文! 众兵汉子拿着装铜钱的小袋子面面相觑,心里对花卿颜的感情更加的复杂。 而且更让他们惊愕的是睿王对花卿颜的态度!虽然两人并没有时常在一起,而且王爷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靠山村。可每一次只要王爷回来,定会第一时间去寻花卿颜。只有在花卿颜面前,云书墨那张冷漠的脸才会露出和悦的表情,才会有虽然浅但格外欣喜的笑意。 众汉子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忽然明白了,这花卿颜怕是他们王爷认定的那个人了,也就是说,这花卿颜往后会是他们的睿王妃! 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汉子们对花卿颜的芥蒂已经全消了。更何况王爷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喽能干涉的。 所以这些汉子们每次见到花卿颜都会下意识的躬身,非常恭敬的道一声:“王妃。” 花卿颜:“……” 她真的是非常想要翻脸啊,搞得像是她嫁给云书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样! 山庄建了三分之一时,村上的农忙开始了。花卿颜让在她这儿做工的村上的汉子们都回去帮忙了,等农忙过了之后再来,而且哪家有困难还让有空闲的兵汉子去帮忙,这个决定又让村上的人家对花卿颜的态度更好了,虽然没有到感恩戴德的地步,但每次提到花卿颜总是夸得合不拢嘴! 因为买了不少地,所以花卿颜家今年的春耕任务也是挺繁重的,更何况,她接了云书墨的订单,今年可是要种不少的土豆。不过花卿颜一点都不着急,这些个兵汉子可都是健壮无比的劳动力! 接到春耕的任务兵汉子们可一点都没抱怨,勤勤恳恳又麻利的把花家的地都犁了一遍,而且干得格外的好,将村里的地远远的甩在身后。 地犁好之后便是插秧下苗了,因为跟云书墨签了合约,花卿颜的地里全部都种上了土豆和红薯山药。秧苗是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其实也并没有太过于遮掩。她已经跟云书墨坦白了太多了事情,所以也不差这一件。不过这空间可是比那些更加的匪夷所思,所以花卿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顺其自然了。 花卿颜想了想用从空间里弄了一批花苗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在仓库里。第二天亲自领着懂园艺的汉子去山脚下把这些花苗一一种下。 在花卿颜安心种花的时候,消失许久了的卫啸骑着马回了靠山村,一见花卿颜和忙忙碌碌的那些个眼熟无比的兵汉子,原本不算好的心情瞬间放晴了:“卿颜姑娘真是办了件好事啊,你这儿还缺人不,我再给你送些来!” 花卿颜从花苗里支起身子,“可别人,我这儿就这么点大,你要是再塞人过来怕就要装不下了。” 卫啸其实也就说笑,哪能真的往花卿颜这儿塞人啊。卫啸又跟几个兵汉子说了几句话,就问花卿颜:“王爷在哪儿呢?” “怎么了?”花卿颜哪里看不出卫啸的强颜欢笑,她直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卫啸摇摇头没有说话,花卿颜领着他去了书房。 卫啸一见云书墨也没顾忌花卿颜在场直接开门见山:“王爷,云绥旸来了。他一定还有会行动,我们是要阻止,还是做其他打算?” 云书墨从书里抬头一脸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听到卫啸的笑,也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卫啸说的那个人。 云绥旸,云绥玥,花卿颜把这两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从这辈分来看,显然是一家人同一辈。 “不用管他。”云书墨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无限冷漠,“放任他动作,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后直接拿我的手谕去拿人,不需要跟他周旋。” 卫啸眼睛一亮,似乎是就等着云书墨这话呢。他连忙道:“是王爷!这次一定不会让这小子钻空子,一定会抓住他的把柄!” 花卿颜眨眨眼,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两人显然是在预谋着什么,他们要抓的那个人显然也是皇室的人!花卿颜不由的想到了云绥玥,明明是太子却流落受伤到后山,这其中肯定是隐情的。虽然云书墨他们没有告诉过她,但花卿颜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皇室倾轧。 “这云绥旸是对绥玥动手了么?”花卿颜问。 她也就是好奇的问一问,完全没有想过这两人会回答自己,不过云书墨是真的不把她当外人,直接道:“云绥旸是大皇子,之前太子南下赈灾出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若不是你救了他,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云绥玥了。” 卫啸凑到花卿颜身边提醒道:“王妃可要小心些,这云绥旸就是表面君子,内里啊都是毒辣的手段。而且这人现在到了临城,若是王妃遇上了,可千万要躲着些。” 花卿颜歪头一笑:“你们不是要办了他么,他怕是蹦跶不了多久了,我没必要怕他。” 正文 第275章 小仙女 什么大皇子二皇子的,花卿颜确实不怕。虽说她自己的身份敏感,可她不会傻的去暴露自己,而且那大皇子的目标是云绥玥,是皇位,那么自然没有那闲工夫去找自己的麻烦。所以花卿颜一点儿都没将那云绥旸放在心上。 不过,花卿颜莫名觉得,云书墨可能要回京了。 不知不觉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这也算是云书墨待得最长的一次,花卿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虽说云书墨离开是必然的事情,她能理解,可却是非常的不舍。她跟云书墨虽然把事情说开了,也确认的对方的心意。可是人家情侣之间都是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的,每天都要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可他们呢? 花卿颜总觉得自己和云书墨已经迈过了热恋的阶段,感觉他们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平日里虽然也会亲亲密密的,但更多的是忙自己的事。就算是多日不见,除了会思念之外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分分合合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寻常了,寻常到她可以坦然的面对,然后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这只怕就是相濡以沫吧。 不过,真的会舍不得啊,她发现这段时间自己都没跟云书墨好好的吃顿饭,他们俩都忙得不得了。 睡不着的花卿颜干脆不睡了,起床给两个孩子掖好了被角就出了房门。夜很静,花卿颜抬头看了眼满缀星星的夜空,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竟是平静下来。花卿颜想了想转身去了厨房,路过书房时,里面还亮着烛火,想来是云书墨还在里面。花卿颜没有打扰,悄悄的走了过去。 因为还管着工人的伙食,所以厨房里的食材特别多。不过花卿颜看了一圈,这些食材居然都勾不起她的食欲。花卿颜摸着下巴想了想闪身进了空间。 明亮的空间与外面黑暗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花卿颜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过来。竹屋旁的小池塘里开满了荷花,有的还结了莲蓬。看着那一朵朵娇嫩的荷花,花卿颜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东西! 藕呀!蜜汁藕,香辣藕丁,糖醋藕片,香炸藕盒,麻香藕条……就算平日里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的花卿颜也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被自己脑海里的那些菜馋得不得了。 花卿颜是个行动派,既然想吃那就马上脱了衣服下了水。因为身体的缘故花卿颜是没有学过游泳的,所以刚踏进水里她就觉得要遭,这摸藕啊得要沉到水里去,而她这个旱鸭子根本就无法做到! 她刚想上岸却是发现她可以在水里毫无阻碍的行走,就像感觉不到水的阻力一般。花卿颜疑惑的看了看水面,她都已经站在水里了,可水面依旧非常平静就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难不成这空间里的水都有特殊之处? 花卿颜试着弯下腰把脸埋进水里,果然,呼吸顺畅,没有任何的不适!虽然觉得怪异,但花卿颜还是没放在心上,反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往后在这水里多种一些东西,还可以养些鱼虾,等自己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下水捞出来,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水淹! 花卿颜没有摸过藕,只能摸索着来。费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生生的掰出一大截来。空间里的藕都很粗壮,虽然水不像水,但水底的泥还是挺正常的。花卿颜在水里将藕上的泥洗净,望着那白白嫩嫩快有一米长的藕,口水又泛滥了! 她脑海中有那么多种烹饪方式,这一条肯定是不够的,花卿颜把藕放在岸上又下了水,当她觉得足够的时候,岸上的藕已经堆成了小山堆。 花卿颜又顺手摘了几个莲蓬,这才将身上沾染到的泥洗干净,抱着藕和莲蓬心满意足的出了空间。 花卿颜满脑子都是蜜汁藕啊酸辣藕还有莲子羹莲蓉馅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其他。以至于将出空间就被一双手仅仅的搂进了怀里。 感觉到异样花卿颜抬起头对上云书墨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暴露了!一时间她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之前说的顺其自然这会儿完全不管用了,她突然害怕云书墨会把她当成妖怪,直接架在火上烧死! 虽说她跟云书墨相爱了,而且心里也只有对方,但这都建立在她是个正常人的基础上!而自己会凭空消失又出现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可不就是妖怪么! 百姓们尚且信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云书墨还是摄政王呢,为了大麒的江山社稷,为了大麒的百姓,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这个“妖怪”! 又心虚,又是害怕,花卿颜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 花卿颜下意识的想着要回空间里去躲起来,让云书墨永远都找不到自己! 以云书墨的武功,院子里的动静自然在他的掌握之中,花卿颜路过书房时他已经知晓。待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寻着声响去寻。可到了厨房却并没有看到花卿颜的身影。云书墨本没有在意,在这靠山村,在花卿颜自己的宅子了她还能丢了不成。可云书墨里里外外的寻了一圈,就连守门的人他也问过,可花卿颜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人影! 云书墨再次回了厨房,既然寻不到人,那么他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好了。 云书墨自己泡了壶茶,刚喝上一口四处寻不见人的花卿颜竟是凭空出现在了厨房里!云书墨再是古井无波此刻也是惊愕不已。他用轻功瞬移到花卿颜的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你……” 所有的疑惑还未问出口却是一晃到了一个无比明亮的地方!这里花团锦簇,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混杂却沁人的馨香。祥和安宁得自成一个世界。 云书墨的目光从无尽的花海掠到那一亩亩整齐的菜地上,再看向那碧波荡漾绽放着亭亭玉立的荷花的小池塘上,最后落在那小而精巧的竹屋之上。云书墨想,这可能真是仙境吧,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多他认不全,又违反季节的花草存在? 他垂下头,怀里的花卿颜面色惨白,似乎是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这个地方就是花卿颜消失的原因?也是花卿颜手中那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出处? 这地方似乎四季如春,放佛没有季节变化,而且能带人进来!若是…… 云书墨摇摇头否定了心中那不靠谱的想法,摇了摇怀里的花卿颜:“回神了,我想,你应该先告诉我,之前你消失不见就是来了这里么?” 云书墨的声音轻柔,听不出任何的胁迫之意。花卿颜从他怀里退出来,连连退后了几步似乎在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她看了看四周,脸上闪过懊恼。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的躲回空间,甚至是将云书墨也一并带了进来。原本不想暴露的,却是瞬间暴露了出来,让她触不及防。她完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呢,可在云书墨灼灼的目光和温柔的询问下,根本就没法撒谎,而且事实摆在眼前,根本就容不得她撒谎啊! 花卿颜咬了咬唇,抬头看着云书墨。那双眸子实在是太过于温柔,温柔得花卿颜觉得暴露了又怎样?这个人是自己愿意托付终身的人,这个人从来不会伤害自己。 “你看到我脸上那个胎记了么?”花卿颜轻声道。 云书墨点头,花卿颜侧脸上的那个胎记是朵小花,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花卿颜平日里都用发丝挡着若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不过云书墨非常喜欢这个胎记,每次抚摸花卿颜的脸,他都对这胎记爱不释手。 难不成这胎记有玄机? 云书墨确实是猜对了,这胎记就是那空间的钥匙,是花卿颜前世真正活过的证明。 花卿颜没有隐瞒,把自己被老花家欺负起来后发现自己的胎记连接着一个空间,又是如何凭着这个空间慢慢的种下这么多的花花草草还有粮食,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书,都一一的说了出来。 “那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云书墨追问,“你刚刚不是一见我,就想躲想跑么?” 花卿颜语塞,完全被云书墨问住了,总不能说她怕云书墨把她当妖怪烧死吧。 看着面露尴尬的花卿颜,云书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无奈的摇摇头:“花卿颜,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 见到这世界的那科,云书墨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可却偏偏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害花卿颜。在他的心里,花卿颜比之大麒江山同样重要。 云书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做才好?” 花卿颜眨眨眼,瞧着云书墨脸上透出的落寞,心莫名的漏了一拍,随后渐渐的疼了起来。花卿颜咬了咬唇问:“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个妖怪么?凭空消失,又拥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我不详吧。” 云书墨没有马上回答花卿颜的问题,反而是牵起她的手,在空间里慢悠悠的闲逛起来。空间里非常安静,仿佛能听到花朵绽放的声音。花卿颜一言不发的被云书墨拉着,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良久之后,才听云书墨悠悠的道:“我在想,你是不是从天而降的小仙女,是我好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你。” 正文 第276章 洗手做羹汤 小仙女花卿颜从空间出来马上就变成了小厨娘,云书墨的心情似乎很好,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竟是拿起了刀子帮着花卿颜切藕。 花卿颜抽空瞧了瞧,忍不住赞了一声。云书墨不愧是会武的,只见他手起刀落,那藕片就一片片的落在那砧板上,简直薄如蝉翼。花卿颜念起来看了看,动作无比的轻柔就怕自己给它弄破了。 “这个太薄了。”花卿颜抿唇笑了笑。这藕片若是放进锅里,她都不敢炒,可能一碰就碎!“薄成这样,只能摆着看了。” 云书墨挑眉,看着花卿颜从自己手里拿过刀在白嫩嫩的藕节上比了比,随后手起刀落,云书墨那看着那藕节在花卿颜的手里变成一片片厚度均匀的小薄片,虽然也薄,但比起他的来确实是好了很多。 云书墨莫名的有些沮丧,一直以来都是花卿颜给他洗手作羹汤,他也一直欣然接受而且还享受着。而他呢,花卿颜不需要他的保护,不需要他帮忙报仇,她甚至能自己亲手打下一份家业,更是拥有一个神奇的空间。除了给花卿颜他无尽的爱之外,他似乎什么都给不了花卿颜。 “卿颜,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花卿颜正把已经裹好了面粉塞了肉糜的藕片放进油锅里,油锅里发出的滋滋声让她觉得非常的悦耳,而云书墨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花卿颜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她拿着长筷子将藕盒翻了个边,抽空看了一眼云书墨:“你刚刚说什么?” 云书墨看着油锅里已经变得金灿灿的藕盒摇头失笑:“没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香辣藕盒。”花卿颜直觉云书墨并没有说实话,可她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味道比较辣,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花卿颜之前也给云书墨做过不少辣的菜式,但那些跟这藕盒相比都只是微辣而已,所以她有些担心云书墨没法接受。不过相处这么久,她也已经了解过云书墨的口味了,这人只要是他认为好吃的都能吃下去,根本就没有忌口的概念。 果然云书墨摇头:“我没有忌口,辣的也能接受。” 花卿颜将一个个炸好的藕盒夹出来摆在一旁的白瓷盘子里,白底配着金黄,上边还配着几片清爽的黄瓜,瞧着非常的有食欲。花卿颜等藕盒没那么烫之后夹起一块儿送到云书墨嘴边:“来,尝尝看,我也很久没做过了。” 晚上吃油炸的确实是有些腻了,可这藕盒实在是太香了,让云书墨这个老饕根本就无法拒绝这到嘴边的美味。云书墨就着花卿颜的手咬了一口,外皮香脆里面的藕片和肉糜呢却是软糯,入口辛辣却是慢慢的回甘,那藕片还带着淡淡的甜味。 云书墨瞬间被这美味征服了,花卿颜又顺势让他嘴里塞了几片黄瓜,厚重的藕盒和清爽的黄瓜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 咽下嘴里的美食,云书墨点头赞道:“好吃。非常美味,我很喜欢。” 像是得到了最高的赞美,花卿颜喜笑颜开的将盘子端到一旁的小桌上:“那你先坐着吃一些,我做好其他的菜就来陪你。” 今天的主菜就是藕,不过藕带着淀粉多,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花卿颜除了做蜜汁藕之外还做了酸辣藕条。更是从空间里拿了不少新鲜的山楂出来,熬了一些山楂水促进消化。 三道菜还有甜汤,花卿颜上菜时,云书墨还坐在椅子上等她呢,没有自己吃独食的意思,“上菜啦,香辣藕盒,蜜汁藕,酸辣藕条,还有山楂甜汤!” 享受美食的过程是非常愉悦的,似乎是说开之后花卿颜放开了心结,就主动跟云书墨说起了自己偷偷摸摸晚上带着孩子们去空间玩儿的事情,又说偷偷摸摸的从空间里运东西出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因为这里的食物和烹饪方式都太简单了! 听着花卿颜的吐槽,云书墨失笑,“往后带你去皇宫吃御膳房御厨做的。虽说没你的花样多,但也有一番风味。” “去吃大户么!真是太好了!”花卿颜高兴的拍拍手,“我还没吃过御厨做的东西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不过那样子非常精致吧,跟我这胡乱做的可不一样。” “精致有余,味道不足。”云书墨评价,“我也吃过不少好东西,虽说你的不是最好吃的,但却是最独特的。卿颜,无论你做什么,哪怕只是一顿简单的白水煮蛋,我也能吃出家的味道,吃出我最向往的味道。” 家的味道,向往的味道! 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语气,但花卿颜却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赞美,也是最动听的情话。 这个人在告诉她,和她在一起,那便是家,那便是他的向往。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那笑弯了的眉眼,也是轻笑出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顿宵夜吃到了午夜子时,可花卿颜却是觉得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了,就像是眨眼之间,他们就要再一次面对分离。 花家的早晨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的,余佳敏起得最早,若真要算的话,其实她也算一夜未睡,谁让厨房里的动静太大了呢,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忍了一晚上,也观摩了一晚上的余佳敏一大早就进了厨房,拿着藕节自己研究起来。 余佳敏虽然是云书墨的护卫统领,但也是女人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厨房,有很多时候王爷出门在外的饭食都是她给王爷准备的,所以她的厨艺还算不错,片刻的功夫就将花卿颜昨天夜里做的藕盒那些全都复制了出来。 正当她想要独自享受美食时,云书墨进了厨房。 余佳敏夹菜的手一顿:“王爷?你不多睡一会儿?” 云书墨的视线落在那些和昨日没多少差别的菜色上,余佳敏心头一紧,王爷不会是来抢她吃食的吧!余佳敏有些不舍,可还是把碗碟往云书墨面前推了推:“王爷请吃。” 云书墨摇头:“我不用。” 听到这句话,余佳敏那郁闷的心情瞬间放晴,连忙将碗碟拉回来,挥舞着筷子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余佳敏吃得正欢,可云书墨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片刻之后,余佳敏放下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眼巴巴的问:“王爷,您想要做什么?您直接跟我说,您这样看着我吃,我压力很大的。” 云书墨的目光在桌上的菜和余佳敏身上转了一圈,“你会做菜对吧。” “对呀。这些都是我做的。”余佳敏点头。 “卿颜平时喜欢吃什么?”云书墨又问。 余佳敏眨眨眼,听着云书墨的问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卿颜喜欢吃什么,她确实是不知道,好像花卿颜什么都吃什么都不嫌弃,更何况她自己就能做好吃的。可云书墨的目光实在是太锐利且灼热了,余佳敏根本就无法敷衍。她为难的挠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诶,卿颜小姐好像什么都吃。不过我觉得,卿颜小姐更喜欢吃甜的。” 甜的?云书墨想了想便想到了有一次吃过的甜羹。那甜羹简单易做还好看。 “余佳敏,你会做饭?” “对呀。”余佳敏点点头,指着桌上那些。“这些都是我做的,而且王爷以前不方便的时候,不是吃过我的饭么?” “给我做的甜羹可还记得?” 余佳敏不明白云书墨为何会提到那甜羹,其实云书墨并不怎么喜欢吃甜的,而且也并不喜欢她做的东西,所以那甜羹她也就做过一次,这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记得。” 余佳敏正琢磨着云书墨想做什么呢,怎么就突然提了起那甜羹呢?就听云书墨道:“你教我做。” 云书墨的声音淡淡的,余佳敏觉得跟平日里没有多少差别,冷漠又淡然。不过余佳敏还在这话里听出了一点点的……羞怯? 而且更让她觉得惊奇的是,他们家王爷居然要学做菜! 不用想也知晓王爷学做菜是为了谁。 余佳敏突然觉得花卿颜真是太好命了,他们家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战神王爷,居然要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她怎么就没有找到这么个人!余佳敏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也想要找个知心人嫁了。 不过余佳敏想归想,可还是领着云书墨到了灶台边,开始认真的教她家尊贵的王爷做菜。甜羹很简单,就是简单的糯米丸子甜汤,不过余佳敏也是有心意,在丸子里的加了不少的馅料。花家厨房里的食材多,余佳敏便就地取材的弄了桂花馅和红豆馅。汤里也放了不少的花,白白的小丸子搭配上这些花朵,显得格外的精巧好看。 云书墨聪明,看着余佳敏做了一遍自然也就学会了。而且上手非常快。余佳敏在一旁看着云书墨,瞧着王爷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问:“王爷,你为什么突然想给卿颜姑娘做吃食?” 余佳敏问完就后悔了,她连忙后退了几步,也没想过云书墨能回答她。不过却是听到云书墨笑着说:“只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正文 第277章 本王的王妃 花卿颜一大早就收到了无数揶揄的目光,花卿颜不解,那卫啸更是打趣她说“有福气”。 花卿颜不解,她自然是有福气的,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得到那神奇的空间,还死而复生,有两个可爱懂事的孩子,还有一个知心的爱人。可花卿颜不明白,今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都一脸坏笑的? 因为起得晚,所以今日花卿颜也没有准备早膳。花卿颜到前厅时,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余佳敏见花卿颜进来连忙从一旁的食盒里端出一碗甜羹递给花卿颜:“小姐,这是您的早膳,快尝尝!” “甜羹?”花卿颜看着那一碗飘着花朵的甜羹发愣,“一大早就吃这么甜?” 确实很甜,汤汁很浓稠显然是糖有点多。 余佳敏捂嘴笑了笑,确实万分坚持的把勺子递给她:“早上吃甜的,保管今日一天都会心情好。快吃快吃。可不能白费了某人的心意!” “某人的心意?”花卿颜尝了一口,虽然甜但却还能接受,并没有觉得发苦。花卿颜又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糯米软弱里面的红豆更是顺滑,“不错啊,这是谁做的?” 余佳敏笑得更开心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某人供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花卿颜看她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心头一动。她捧着那碗甜羹看了看,小心的猜测道:“这甜羹不会是王爷做的吧?” 余佳敏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花卿颜一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手中这碗甜羹有千金重!这可是摄政王亲手做的甜羹诶!那么尊贵,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会为她洗手作羹汤!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甜羹,却是带着无尽的情意。花卿颜觉得这甜羹其实还可以再甜一些,她一点都不觉得腻! 余佳敏眼尖的瞧见远远走过来的云书墨连忙道:“卿颜小姐,您慢慢吃,我啊先去忙了。这甜羹你要是喜欢,下次还可以吃的!”说着,朝着余佳敏眨了眨眼在云书墨踏进花厅时快速的撤离了。 云书墨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的长衫,套着同样白色的薄纱,头发被高高的竖起,白色的羽冠垂着流苏,瞧着格外的风流倜傥。云书墨本就是光风霁月的人,平日里因为忙的缘故都穿得比较简单,可今日这一套是真的无比精致无比华丽。 花卿颜看了看手中的甜羹,又看看已经坐在对面的云书墨,嫣然一笑:“王爷饿了么?有甜羹需不需要来一口?” 花卿颜用勺子敲敲碗,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云书墨轻咳一声,突然有些不自在。他没说话只是接过花卿颜手中的碗,舀了一勺尝了尝。花卿颜见他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怎么,不合胃口啊。” 云书墨咽下嘴里的甜羹放下碗:“太甜。” “不觉得啊。”花卿颜笑眯眯的吃了一大口,“我可喜欢了。甜的刚刚好,一点都不腻!” 云书墨看花卿颜吃的开心,不一会儿碗里的甜羹就被她一口一口的吃光了。别看他表面平静,其实心里也是忐忑。见花卿颜喜欢,他也是放下心来。他喝了口茶缓解口中的甜腻:“你喜欢就好。” “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欢!” 云书墨动作一顿,抬眼,正对上花卿颜似笑非笑的眸子。他抿了口茶想要挡住脸上那一丝丝的不自然。不过花卿颜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将一扫而光的空碗推到云书墨面前:“我下次想吃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做?我觉得你做的甜羹比我做的好吃,我非常喜欢这个口味,当然如果下次丸子里的馅料更丰富一些就好了。” 云书墨凝着花卿颜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是放下茶杯勾唇一笑:“只有本王的王妃才能吃到本王亲手做的羹肴,你是想做本王的王妃么?” 花卿颜敲了敲碗:“难道我不是你的王妃么?既然不是,那这碗甜羹是谁做的?” “自然是本王给本王的王妃做的。”云书墨浅浅笑道。 云书墨第二天便离开了,只带走了几个护卫,还有花卿颜准备的一大包东西。隔了一天卫啸和云绥玥来给花卿颜告辞。花卿颜虽然不舍,可还是送走了他们,毕竟除了守在这个小山村,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送走了云书墨他们,花卿颜反而更忙了,山庄铺面都需要她过目。随后青稞又来了,告诉花卿颜酒坊已经建好了,只差花卿颜的配方了,还问花卿颜要不要去酒坊看看。不过瞧着逐渐成形的山庄,花卿颜摇头拒绝了,只是将一叠酒方递给了青稞。 “这么多!”青稞翻了翻手中的酒方,这一个小册子上有十几种酒方,看得青稞眼花缭乱。 这小册子是花卿颜自己抄录的,她从自己收藏的酒方里选了一些有特色又比较简单的,考虑过原材料是大麒有的。“这些你们自己看着挑选一两个,等最开始的做出成绩来,再考虑其他。” 小册子里不仅有高浓度的烈酒,还有各种果酒。花卿颜想着空间里已经成熟的各种果子,想着什么时候把白果酒,还有葡萄酒弄出来。当然还有那百花酿。不过因为她的果园和花园都还没弄好呢,原材料没有现世呢,只能再等等。 花卿颜尝过商家的御贡,在她看来只是不错而已。不够清冽,花香也融合得不成熟,而浓度更是别说,这酒在前世还比不上香槟的度数。花卿颜想着大哥的酒坊第一步就先酿出高浓度的烈酒,与男人和军人来说,这烈酒才够味! 花卿颜指着小册子上她特意画上的高粱问:“这高粱可能寻到?” 青稞拿着那图端详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有啊有啊,这东西瞧见过啊!以前在西北军营时,当地的百姓都是种这个充饥。卿颜小姐,这东西是我们酿酒的材料?需要的多少,我一定去给您收来!” 听闻有高粱那花卿颜就重重的送了一口起,若是有这原材料没有,那酒就干脆不用酿了。不过酿酒最重要的还是酒曲。花卿颜想了想,自己酿的果酒那些其实并不怎么需要酒曲,而这高粱酒却是必须的。她觉得自己需要去好好的翻翻资料,弄出独一无二的酒曲来。 “不如你先带着方子回去准备我需要的东西,等我把酒曲弄出来,到时候我去寻你。”花卿颜考虑了许久,觉得做会比较效率,“独一无二的酒曲,再加上第一无二的酿制方法,我相信,就算商家再有本事,也会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青稞对花卿颜可是有盲目的自信,她总认为厨艺这么厉害的花卿颜,酿酒肯定也无人能及的。等他们的酒出来,那商家算个屁啊! 说起商家,青稞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卿颜小姐,我们查到一个事情,有一户人家有商家有些渊源。” 酒坊建在林州的一个小城镇,从朝阳镇过去有两天的路程。此地比要比朝阳镇更加繁华一些,酒业也是相当的发达。有一户人家却是非常的传奇,曾经是当地的酿酒大户,家里有百年基业,却是在一夜之间轰然崩塌,曾经的百年家族差一点就能凭借着自家的酒成为皇商的沐家如今沦落到去别人家酒坊里帮别人酿酒。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却是沐家祖传的酒方被盗,从此之后被人打压得无法翻身。 “跟商家有关?”花卿颜听了完整的故事突然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商家的盗走了沐家的酒方?” 青稞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因为酒坊的事情我接触过沐家人,听了这故事我就觉得跟商家,毕竟商家也有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且沐家跟商家是世交。而且在沐家出事之后,商家就离开了家乡,随后就传出商家酿出了好酒进贡给皇室,皇上大喜,而商家也一跃成为了皇商。” 花卿颜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你去把事情查清楚,无论如何要拿到当年商家盗窃沐家配方的证据,然后我们要将商家从天堂拉倒地狱!” “好的,小姐。”青稞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身为花家的将士,自然是清楚的知晓自家小姐与商家的仇怨。那商悠扬无缘无故退亲让小姐失了脸面,成为了雍京城里的笑柄。闹成那样商家却没有一句解释,简直就是把他们家小姐,把整个花家当猴耍!这个仇一定要报! 青稞走后,书房里便安静了下来,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商家和商悠扬这个人,这么猛然被提起,她才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已经逝去的,被商家羞辱的“花卿颜”。 灭门之仇要报,这羞辱之仇也要报! 只是看方式而已。原本她还以为只能从酒上做文章打击商家,没想到这老天爷竟是给他们送来了新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她绝对不会客气! 正文 第278章 一门双举人 花卿颜在村北挖坑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虽说村北包括花卿颜也就三户人家,可花卿颜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够大的,先是建山庄又是弄果园花园的,这会儿又要挖个坑,据说是要挖个湖还是池塘?瞧着那坑的规模,可不是池塘能比的。 李绣望着自家对面那个大坑,不解的问花卿颜:“卿颜啊,你这个要挖个湖?” “没错啊,挖个湖,种上莲藕,等到夏季就能看到无数的荷花盛开,还有藕和莲蓬吃,还能养鱼。何乐而不为呢。”花卿颜张开双手画了个大圈。 听着花卿颜的话李绣想象了一番放佛是看到了花卿颜说的画面一般,碧绿的莲叶还有那纷纷嫩嫩的荷花,水底莲叶下嬉戏的各种各样的鱼儿。李绣深深的吸了口气,放佛能闻到那沁人的花香。 “哎呀,照这么一来,我家可是打开门就能看到美景了。那真是太好了!” 李绣家与花卿颜家原本就隔这一条河,花卿颜的湖就挖在河边。湖里的水呢,是从小小河里引进的,然后又从小河流出去,这样能保证湖里的是活水。花卿颜想过在湖边栽上一圈果树柳树的,之后在湖面上修上石桥和八角亭,闲着的时候来亭子里坐坐看看风景,岂不是美妙! 湖里要养上鱼虾还有螃蟹,这样一年四季都有鱼吃,等到了夏天还能吃麻辣小龙虾,秋天螃蟹肥美的时候吃秋蟹,蟹黄蟹膏都是美味呀!等果树上结了果,就有数不尽的水果吃,拿来做点心也算是给空间里的东西过了明路。 湖挖得大,费了不少的人工。山庄那边的工程大抽不出人来,所以花卿颜又从村里请了不少人,都是挖坑担土的活也不算辛苦,所以春耕忙完之后,村里不少的妇女也来了。花卿颜也厚道,肯定不会让那些个妇女干重活,挑挑土什么也算是轻松,时不时的还休息一会儿,一天给上十五文,还管一顿饭。几乎整个靠山村的人都忙了起来,有一大部分都在给花卿颜干活。 在花卿颜忙着壮大自己的家产家业时,村口传来有了一阵鞭炮声,还挺响把干活的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今日村里有喜事?”花卿颜也是被吓了一跳,村里除了大喜事一般都不会放鞭炮,而靠山村很安逸大喜事啊也没有多少,也就嫁娶才会热闹热闹。这么大的动静花卿颜从到靠山村之后才第一次见到。 不一会儿一直被关在家里绣婚服的胡白芷跑了过来:“卿颜卿颜,那老花家这次居然出了两个举人两个秀才!这老天真是没开眼,就这么一家子人还能出头,呸!” 这个消息也却是出人意料,花卿颜睁大眼显然不敢自信:“两个举人一个秀才?都是谁?” “举人是花继祖和他儿子花泽川!秀才是花青竹!今年春闱的题是不是太简单了啊,就这两人还能考上举人!”胡白芷狠狠的跺了两脚,那模样像是老花家的那两个人就在她的脚下一样,“啊对了,你不知道花青竹是谁,是老花家那花善民的儿子,老花家他还算个好的,起码没有太极品。” 花卿颜这才回过神来,这才意思到在自己忙碌的时候春闱都已经过了,这成绩都出来了,放榜了。难怪瞧着周里正一家有些紧张呢,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周荣的婚事,没想到还关心着周耀的考试呢。 “对了,白纸,周耀怎么样?可是有他的好消息?” 说到周耀原本还骂骂咧咧感叹老天不公的胡白芷瞬间忸怩了起来,小脸上立马飘上了两片红云。花卿颜一瞧打趣道:“怎么还害羞了,问你周耀,又不是问周荣,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花卿颜话音刚落呢,原本在山上帮忙的周荣就下来了。那千篇一律的冷漠表情上难得的出现了笑意,嘴角都咧起来了。以至于他脸上的那一道疤显得格外的狰狞。不过好在村里人大多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觉得害怕。 “周荣!周荣!这边!”花卿颜招招手。 周荣也是收到消息想要赶回去看看,见到花卿颜和胡白芷自然也就停下了步子:“白芷,你也来了。” “嗯。”胡白芷点点头,脸更红了,“你干活累不累?” “我不累。”周荣摇头,他伸手拍拍胡白芷的头,后来又觉得不妥马上收回了手,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尴尬。 胡白芷和周荣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自从两家订亲之后胡白芷就被拘在家里忙这忙那的,而周荣呢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两人是难得见一面。更何况,这里的习俗都是订亲的男女双方在成亲之前是不能相见的,所有的美好都要留在新婚之夜。当然也有说见面不吉利的。不过乡下嘛,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平日里遇上了说说话也是可以的,以解相思之苦嘛! 花卿颜站在一旁也觉得尴尬,这两人放佛没有看到她,没有看到其他人一般,自顾自的亲密起来,而且气氛非常美妙,弄得花卿颜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咳咳!咳咳咳!” 花卿颜的咳嗽总算是把两人从甜甜蜜蜜的对视中给拉了出来,胡白芷刚想关心关心她呢,对上那揶揄的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好羞嗒嗒的往后挪了挪躲到花卿颜的身后。 “周大哥,周耀那么是什么情况?” 周荣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一些:“嗯,我得到消息说周耀那小子现在也是秀才了。一会儿那报喜的就会来。” 花卿颜和胡白芷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溢满了喜悦。“太好了!总不能让那老花家的人得意!这老天啊也是开眼的,懂分寸!” 听着胡白芷的话,花卿颜和周荣摇头失笑。这丫头对老花家的人可是深恶痛绝,时时刻刻都想看他们倒霉。花卿颜也纳闷,这老花家这一次怎么就走运了呢,一门双举人还有一个秀才,这在靠山村,甚至是朝阳镇怕也是头一家了。 “走,我们去给里正伯伯道喜去!” 靠山村最近啊都是喜气洋洋的,一个村里出了两个举人,两个秀才,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殊荣!那官府来报喜的人啊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了这份喜事,这老花家可是连续放了三天的鞭炮,甚至还要摆上三天的流水席庆祝!这可是乐坏了靠山村的村民,这免费的吃食哪有人不愿意吃的! 那花齐老头也不整天呆在宅子里了,从早上开始就背着个手在村子里转悠,逢人就笑。不过虽是如此可依旧还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靠山村的村民呢,见他也是先道恭喜可是把这花齐捧得高高的。 不止是花齐,老花家的其他人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那王春花可是逢人就夸自己有个秀才儿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现在是秀才那往后就一定会是举人,就一定能做大官,他们家花青竹啊一定能给她争个诰命,让她当贵夫人! “这一人得道还鸡犬升天呢,这老花家啊,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你看看那架势,看看那姿态,屁股都翘天上去了!”沈夫人啧啧两句,端着茶杯摇头满脸的不,“你们可不知道,那袁茹啊那日还特地的跑到我家,跟我说流水席的事情,让我们家一定要去,说我们这一家可就代表着附近的村子!那小模样,我看着就恶心,还是秀才家的小姐呢,跟王春花一个德行!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 “对对,也不看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模样。”胡白芷在一旁帮腔,都恨不得直接上老花家的门骂上几句,“他们还上我家了呢,说这是村上的大喜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往后靠山村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呸,你听这话说的,感觉这靠山村就他们家人能出息,其他人都当不了举人了一样!” 花卿颜无奈的摇摇头,这婆媳俩啊往后肯定合得来,瞧瞧这表情语气都一模一样! 胡白芷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卿颜,他们请你没有?” 花卿颜默默的喝了口茶:“请了。” 一见花卿颜点头胡白芷立马便炸了:“啊呀!这群不要脸的,居然还请你去!他们是不是打什么主意对付你呢!这老花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卿颜你可千万别去!” “为什么不去!”沈夫人一拍桌子,“就是要去,该让那老花家人看看咱们卿颜的气度了!虽说这已经断绝了关系也不来往了,可老花家没少坑卿颜,卿颜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晓就算是中了举人又怎样,卿颜可不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 听着沈夫人的话,胡白芷一合计,也是这么回事。这正大光明的对上,总比被人背后捅刀子要好。瞧瞧花卿颜这儿的大个子,随便拉出一个人就能揍飞那老花家的人,根本就不用怕! “对对对!咱们一起去,咱们把那些大个子都带上,这么多人,吃流水席!咱们一定要把老花家那群混蛋给吃得没钱买粮食!” 正文 第279章 花青竹 似乎是知晓自己一家人都不招花卿颜待见,所以这次老花家来的人是花卿颜没见过的花青竹。 花卿颜确实没见过他,这个花青竹在老花家的存在感极低,因为在县里念书又不常回来的缘故,花卿颜在老花家的那段时间也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不声不吭的中了秀才,才让人惊讶。 平日里那花继祖和花泽川可是一副眼高于顶,比这些个凡人都高一等模样,他们中举倒是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花青竹找上门的时候,花卿颜正好将两个孩子领到李绣家,因为家里这段时间实在是人多口杂的,她和花碧落要教厨房里的那些兵汉子们做点心,余佳敏去了镇上看铺子,云书墨又回了雍京,以至于两个孩子没人照看。花卿颜就收拾了一些书本把孩子们寄放在李绣家,让他们和董晴晴作伴。 董晴晴已经很久没去花卿颜家上课了,一来是授课的人换成了云书墨,而来是董晴晴已经跟不上进度了。也不是董晴晴不聪明,而是两个孩子被云绥玥和云书墨教了那么久,所听所学早已经不是花卿颜教的那些浅显易懂的东西,所以董晴晴一时间难以融合进去。花卿颜把两个孩子送去董家也有让他们教教董晴晴的意思。 可别看两个孩子小,可做起老师来那也是有板有眼的。特别是小无忧,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书册摇头晃脑的,好不可爱。 花卿颜让厨房里的新手汉子们做了些点心自己提到董家去,刚出院子们就瞧见一个男人站在石桥的对面。见到花卿颜,那人便迎了上来:“可是卿颜姑娘?” 花卿颜停下步子,“我是花卿颜,公子是?” “在下花青竹。”花青竹似乎有些尴尬,面对花卿颜时眼神略微有些闪躲,“我父亲是花善民。” 听到这公子的姓,花卿颜就往老花家那边猜了猜,果不其然,这是老花家的人。花卿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花青竹,这人倒是打翻了花卿颜对老花家人的印象,衣服君子端方彬彬有礼的模样。跟那装模作样的花泽川一比,显然是自然得多。 花卿颜想,这花青竹倒是跟老花家其他人不一样。 “公子有事么?”这花青竹特意等在这里不可能没事。 花青竹凝着花卿颜望了好一会儿,就在花卿颜快等得不耐烦时,这才开口道:“卿颜姑娘,三日后的流水席还请姑娘一定要赏脸参加。” “为何?”花卿颜不解,老花家跟她之间的恩怨,想必这花青竹也是非常清楚。可这人还邀请自己去参加老花家为了显摆庆祝的流水席。莫非这其中有猫腻?还是说,老花家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花青竹也知晓花卿颜与老花家的恩恩怨怨,要她去老花家基本不太可能。可花青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他看出了花卿颜的戒备,连忙摇头道:“卿颜姑娘误会了,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卿颜姑娘毕竟也是花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还请卿颜姑娘看在二伯的面子上,赏脸一次。” 花青竹的态度很诚恳,眼里满满的全是真挚。花卿颜盯着她看了很久,而且眼神带着探究和强烈的侵略。不过花青竹却依旧态度谦恭的站着,任由花卿颜打量,放佛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不存在,就这般坦坦荡荡的。 花卿颜嗤笑一声:“没想到这老花家还是歹竹出好笋,行吧,看在你花青竹的面子上,三天后我会去的。” 见花卿颜答应,花青竹这才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之后这才离开。 老花家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恨不得将他们这天大的喜事宣扬到镇上去,甚至是府城,让所有人看看他们老花家是多么厉害,居然能一次中了两个举人,就连那府衙来报喜的人对他们家都是万分的羡慕! 不过,这老花家却有一个人非常平静,瞧不出喜怒,就是温氏。 温氏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外人,根本就无法融入这样的喜悦中。她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那一张张充满了得意和高兴的笑脸在她的眼里却是成了讽刺。花继祖,考了这么多年,年近四十才中了举人,这么多年,他真正又有多少心思是花在念书上的呢?花泽川是老花家第三代中最有本事,也是心眼最多最为高傲的,平日里更是不屑与老花家这些泥腿子为伍。而花青竹…… 花青竹推门进来,老花家一家子人此刻都在客厅里坐着呢,正激烈的讨论着三天后这流水席上要用的菜式,还有该请哪里的厨师。对于这个有着双举人一秀才的耕读之家,请客的流水席这般重要,自然是不肯就这样随随便便找的个小厨师或者小酒馆来做,要请就请镇上最好的! 不过提到镇上最好的酒楼,众人纷纷是黑了脸色。镇上最好的酒楼不就是观澜居么,那观澜居可是跟花卿颜要好,更是将花卿颜奉为了东家,若是请观澜居的厨子,岂不是就是请花卿颜手下的人! “不行,不能请观澜居的厨子!”王春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为何不?就因为花卿颜是这观澜居的东家么?”袁茹皱了皱眉,“可也只有观澜居的厨子才能做出最美味和最新颖的菜色,这一次可是我们老花家第一次宴客,自然要办得体面一些。” “你们就不怕那花卿颜使坏么!”白妙妙见自家婆婆对观澜居非常的推崇,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那花卿颜可是跟我们不对付,她在菜里做手脚的可能性非常大,正是我们第一次宴请客人,所以才要更加慎重一些。” 花齐没有表态,半阖着眸子思考着。三人说的都没错,以他们跟花卿颜的仇怨,这花卿颜若是不做手脚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宴请客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可不能因为花卿颜而搞砸了。 花青竹正好听到这,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家人这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虽然跟花卿颜仅仅有这一次的接触,但从平日里的听闻来看,花卿颜绝对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她既然是观澜居的东家,自然是不能砸了自己酒楼的照招牌。她们说的那些事情下绊子啊绝对不可能出现。 花青竹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说了。不过这个想法却是被老花家除温氏和袁茹之外的所有女人的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花卿颜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过花继祖看了眼花青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后点点头:“青竹说的有道理,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和口碑,我相信花卿颜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观澜居。更何况,花卿颜也只是观澜居的二东家,她上面的人定是不会让她胡作非为。” 花齐看了花继祖又看看花青竹,最后拍板:“既然如此,那大媳妇你也镇上联系观澜居,让他们三天后务必派出大厨来靠山村为我们老花家做三天的流水席。当然,这食材的钱和工费就等流水席结束之后才算!”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袁茹自然是满心欢喜,二话不说的接下了活。 没人注意到,在花齐拍板决定之后花青竹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花齐张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依旧没有说出口。 那边的王春花和花盼盼却是有些不满,凭什么好事都落在了袁茹手里,要知晓这趟活是去镇上,就算是所有给观澜居的银钱都是最后结算,可花齐还是会给些银两去打点!王春花和花盼盼心里为花齐的偏心愤怒不已,可面对这一家之主,温氏还没开口呢,她们可不能随意出头! 自从花青竹进门之后,温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回暖了几分。她朝着站在王春花身边的花青竹招招手:“青竹来,到奶奶身边来。” 其实在整个老花家,温氏最喜欢的就是花青竹这个孙子。而且花青竹也是最孝顺,不像老大家的两个白眼狼,女人家的败家子。花青竹可是打心底的孝顺敬重她这个奶奶,每次从县学回来,花青竹总是给温氏带礼物,有时候是点心,有时候是耳坠首饰之类的,就算都是路面廉价的东西,但那也是花青竹的一番心意。 温氏拉过花青竹的手拍了拍问:“可去请花卿颜了?她怎么说?” “请花卿颜?请她做什么!”花青竹还没回答,那边的花齐就粗声问道,听到花卿颜这个名字,他的火气就漫了上来,语气里带着怒火。 老花家其他人也是惊愕不已,他们老花家可是跟花卿颜撕破了脸,他们这一家好几个人进了大牢可都是那花卿颜的功劳,这宴客怎么还能请上仇人呢,这不是膈应么! 正文 第280章 纠纷 “花卿颜是我让请来的。” 原本还讨伐的众人瞬间闭了嘴,纷纷都觉得不可思议。温氏怎么会去请花卿颜?从一开始对花卿颜各种刁难的就是温氏,怎么这会儿居然要请花卿颜? 花齐一拍桌子,黑着脸道:“你又闹什么?” 花齐和温氏自从花卿颜离开老花家之后这关系就没有缓和过。花齐从大牢出来后,温氏也没表现出欢喜来,反而是阴沉着脸,对花齐不是横眉冷对就是完全的无视,感觉这花齐就是有仇的陌生人。 “闹什么,我能闹什么?”温氏斜着眼看花齐,“怎么,我说话就是放屁,我让人办点事,请个人就是闹?花齐,你是不是有病!” 若此刻花卿颜在这儿,一定会笑着回一句“是啊,你有药么?”,只可惜这里没有花卿颜,也不是她前世的那个时代。而花齐被温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将桌子拍得啪啪响,但却又只能忍着。 花齐阴沉着脸,眼里满是阴鹜的瞪着温氏,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把温氏吃掉,“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花卿颜把我们害得还不够么!你招惹她做什么!三天后是我们家的大事,本着和和美美扬眉吐气,你把那煞星弄来做什么!温霞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温氏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反驳。反正不管花齐怎么说,她就是不搭话,放佛听不见一般。 被无视的花齐出离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将休书甩到温氏的脸上,可一想到温氏掌握的秘密,他却是不敢这么做!温氏于他,于整个老花家都太重要了。不然的话,花齐怎么可能会忍她到现在! 长辈之间的矛盾做小辈的没法管,不过看着青筋直冒的花齐还是忍不住心惊,就怕这会儿这夫妻两闹出事情来。王春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个家里头她对两位老人都没有好感,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看戏呢。 袁茹朝花继祖使了个眼色,后者揉了揉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花齐的身边:“爹,娘也没做错什么,花卿颜到底还是二弟的女儿,这二弟没了,我们总不能真的把她撇看。更何况我们现在可是耕读之家了,我和泽川都是举人,这调令怕是也快下来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传出我们容不下侄女或者妹妹这样的流言,这对我和泽川的前途来说只有弊没有利,所以娘要把花卿颜请来其实也是为了我们。” 花继祖这一张嘴从小都是能说会道的,这番话说出来花齐的气也消了,这心里的疙瘩也顺了。温霞算什么,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儿子和孙子的前途。花齐偏过头摆摆手:“花卿颜来就来吧,若是到时候她闹出什么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见花齐气消了,几人也是松了口气。花继祖又看向温氏笑着说:“感谢娘为我们考虑得这么周到,我让袁茹去镇上买几身料子好又好看的衣裳,务必让娘在三天后的宴席上大放光彩。” 这么明显的讨好温氏哪里会看不出来,不过温氏却一点都不想领情。她歪着头盯着花继祖,眸子虽说已经浑黄,但却依旧瑞锐利无比。被温氏这么看着,花继祖渐渐的有了压力,温氏的视线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放佛把他一点点的剥开,看到他的内心里藏着的所有的秘密。 就在花继祖快要顶不住压力落荒而逃的时候,温氏终于是挪开了视线,她轻轻一笑:“别叫我娘,也别跟我献殷勤,我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善民和盼盼。你娘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晓你娘是怎么没的,你不在心里恨我,不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就不错了,可别说什么孝顺我之类的,我听着心里寒颤。” 厅堂里瞬间尴尬起来,谁都没想到温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没想到温氏会这般直接的撕破脸。她这简直就是将两个举人,两个未来的大官生生的推了出去。 “温霞,你什么意思!”花齐刚歇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温氏的面前一把揪住温氏的衣领,“温霞,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存心想让我们花家四分五裂是吧!温霞我可告诉你,嘴紧一点,脑子放聪明一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最好是掂量清楚!” 花齐表情狰狞,像是要一口将温氏吞下去。那青筋暴起的手紧紧的揪着的衣领卡着温氏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温氏的脸色由白变青,最后又变紫。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 温氏脸上带着笑意,目光从其他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花齐身上,她呵呵一笑:“我说花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你心里最清楚。”瞧着花齐越发愤怒越发狰狞可怕的脸,温氏笑得更加欢快了,“花齐啊花齐,当年你……” “闭嘴闭嘴闭嘴!”花齐吼叫着打断温氏的话,“今日你若是刚说出一个字,我就掐死你!”说着花齐直接掐上了温氏的脖子,只要用力就能做到他说的,直接掐死温霞。 明明是商量三天后的宴席,却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瞧着愤怒得像是一头狼的花齐,众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只有花青竹。 花青竹眉头紧蹙,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爷爷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先不管温氏说的那些真相如何,但他都不该这样对自己的发妻。花青竹上前一步抓住花齐的手腕,“爷爷,你糊涂了!这可是奶奶,这是你的发妻,你怎么可以这么掐着她!爷爷,你松开!” “青竹,你走开!” 花齐甩开花青竹的手,却也是松开了对温霞的钳制。花青竹连忙扶住温霞,见温霞咳嗽不止连忙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奶奶,你怎样?” 温霞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花青竹见她的脸色正常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到了这时花善民和花盼盼这才围上来对着温霞嘘寒问暖的,做足了孝顺儿女的样子。温霞听着,却是在心底冷笑,这老花家除了花青竹,其他的都是白眼狼,这关心全都是假的! 而花继祖和花泽川也是将花齐拉到一旁,两人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表情却是格外的严肃。这会儿花齐也是冷静了一些,不过对温霞还是非常的仇视,就像那人不是他明媒正娶娶进来的媳妇,而是一个仇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过花齐觉得这温霞还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宴席,一定不能丢了这一门双举人的面子!花齐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却是意外的没见到花溪,顿时瞪大眼:“花溪呢!谁告诉我花溪去哪儿了!这丫头怎么不在!” 突然提起花溪,众人一脸茫然,随后面面相觑。花齐瞪着花盼盼:“问你呢,花溪去哪儿了!这么紧要的关头可别让那丫头给我捣乱!去把那丫头给我找出来,省得到时候给我丢人现眼!” 面对盛怒的花齐花盼盼自然是不敢违抗,连忙出了厅堂跑进了花溪的房间。可一打开房门哪里有花溪的身影,就连花溪平日里最喜欢的衣裳首饰都不见了。而且房间里落了不少的灰尘,显然是已经离开挺长时间了。 花盼盼顿时有些慌张,转身跑出去急忙道:“溪儿不见了,爹,溪儿不见了!” “好好的一个人不见了!”花齐跺脚,“什么时候不见的,你这做娘的怎么看孩子的!” 花溪这么大一个人,却是在他们的眼皮子消失了,而且老花家这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让花齐气闷不已。他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去找,去找,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那死丫头给我找回来!不找到花盼盼你也别回来了!” 花盼盼被吓得一哆嗦,朝着自家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灰溜溜的跑了出去。温氏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老花家简直就乱套了。 失踪的花溪正在镇上享受着呢,没有买到铺子,但花溪还是用柳迎风给的银子在朝阳镇上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一个住在里面白天去已经没有多少客人的宴福楼坐一坐,拉着柳迎风逛逛街市,晚上玩够了就回去睡觉,日子过得无比惬意。花溪觉得自己已经慢慢的靠近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只要等柳迎风把她娶进门。 朝阳镇最近可热闹,都在议论着靠山村那一门双举人还有一个秀才的事情,那语气里可是带着无尽的羡慕。花溪自然也是听说了,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却突然有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越感。 她现在可是举人的侄女和妹妹了! 想到这,花溪可是坐不住了,连忙往柳家跑。她现在有这样的家世了,柳迎风一定会非常高兴,一定会尽快的把她娶进柳家的! 正文 第281章 生母 “今日娘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会自己家,袁茹便按耐不住了。温氏的话里透露出太多的信息,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事情很重要,关乎到自己的相公,关乎花耀宗,更是关乎整个老花家。而且,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喜事。 袁茹嫁到老花家这么多年,竟是从来不知老花家的这几个人隐藏得这么深!她深吸一口气,关上房门就忍不住发问。 花继祖显然没想到袁茹会发难,愣了愣之后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你别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叫我不该知道的事情,难道我不是你们老花家的媳妇么!”袁茹也不乐意了,平日里温婉的女子此刻瞪大了眼睛,恶狠狠:“花继祖,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你,为了我们儿子付出了多少!你难道看不到么!我可告诉你,我有资格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不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婆婆究竟是谁!” 花继祖看得难得这般激动的袁茹心里的疙瘩也是平了一些,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这可是关乎到整个老花家的大事,岂是能随随便便的说出来的。 花继祖叹了口气,将激动的袁茹拥进怀里:“事关重大,你也听娘说了,关乎老二,还有老二的娘,所以我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虽然被花继祖安慰了,心里也是好受了些,但袁茹还是不甘心。她还有害怕,害怕自己的丈夫好不容易中的举人会因为这件事而成为泡影。 袁茹仔细的回想着温氏的话,总觉得温氏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意,都带着蹊跷。她自己的琢磨琢磨,想到一个可能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花继祖道:“相公,那楼氏不是你的生母?” “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花继祖连忙将袁茹推开,义正言辞的道,“袁茹,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生母就是楼氏,怎么不是呢,我跟花耀宗可是亲兄弟!我可告诉你,这话你可不能在随便乱说,也不能传出去!” 虽然花继祖这么说,但袁茹却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张。袁茹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失望。 袁茹嫁进老花家的时候,楼氏早已经不在了,而且整个老花家也从来没有人提过楼氏和花耀宗。 直到花卿颜的出现。 花卿颜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老花家尘封那么多年秘密的钥匙,同时也是打开一切祸根的钥匙。 花继祖看到袁茹那一脸的怅然若失,便是明白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是让袁茹想得更多了。当然他也明白聪明如袁茹,这么拙劣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她的。只是有些事情,他真的无法解释清楚,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却是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楼氏不是他的生母,而花齐遇到楼氏的时候,花耀宗就已经在楼氏的肚子里了。 可是花继祖不能说,这个秘密,只能一辈子都藏在心里,烂在他的肚子里。 花继祖叹了口气再一次把袁茹拥入怀中,“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为了避免麻烦,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不会再瞒着你。” 袁茹没有挣扎,顺从的窝在花继祖的怀里。事情的脉络她已经整理清楚了,虽然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不能说出来,但也是明白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能深究的事情。 不过袁茹莫名的还是有些担忧,她总觉得只要花卿颜还在靠山村,那么被老花家隐藏起来的秘密就一定会被揭开!那之后老花家将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想到这儿,袁茹忍不住问:“相公可有跟大人提过任命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把我们调离这靠山村朝阳镇。” “自然。”花继祖没有袁茹那么多的顾虑,不过想到任命做官也是心潮澎湃,“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可是不想待了,到时候带着儿子孙子离开这里,我们过全新的生活,那时候你就不再是秀才娘子,而是官家太太了。” 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花继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看着丈夫这模样,袁茹暗暗的叹了口气,不过眼神更加的坚定了几分。 花卿颜没想到打发走了花青竹,老花家的人又上门了。这次来的是袁茹。 “你们先做着,有不懂的地方问碧落。”花卿颜把手洗干净,吩咐道,“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点心,等你们熟悉得差不多了,我再教你们其他的。” 花卿颜很忙,各种事情堆在一起让她分身乏术,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撕开好个了。从董家回来,她就开始泡在厨房里教兵汉子们做点心了,当然家常菜也教了一些。好在这些兵汉子都是有基础的,虽然以前接触的不是这么精细的点心,但会厨的人心思也足够的细腻,上手也不算慢。花卿颜先从简单的开始教,等到他们熟悉各种食材之后再一点点的让他们接触更加复杂的点心。这的哥兵汉子们耿直但也不笨,而且非常的虚心好学,所以花卿颜教得也用心,几天下来,之前花卿颜做过的点心他们都已经上手了。 因为她在空间里弄了不少的莲子,花卿颜今日正教他们做莲蓉呢,没想到门口的兵汉子来报说院子外来了个人,还自称是花卿颜的大伯母。 花碧落一听是老花家的人找来了,就拉下了脸:“姐姐,你可别去,那老花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那袁茹肯定没安好心!还请你吃宴席呢,我怕他们在饭菜里下毒!” “哪有那么夸张。”花卿颜拍拍花碧落的头,“老花家可是要办三天的流水席,不单单是请了我一个人,还有全村的百姓的里正伯伯一家呢,若他们敢在饭菜里下毒,那可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举人和秀才的身份可保不了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这般荣耀,他们怎会自己毁了。你啊,就是想太多!” “是是是,我想太多。”花碧落被拍得左右摇头,“不过姐姐你还是得防着一些,老花家的人都是疯子,防着他们给你使坏!” “好好好,我知道了,碧落老妈子。”花卿颜打趣了一句,在兵汉子们满满的笑意里离开了厨房。 袁茹已经被请进来了,正坐在花厅里喝茶。花卿颜这院子她来的也不多,也就花卿颜刚刚搬进来摆宴席的时候来过一次,但那次也只是在这前院看了看,后来还被花盼盼和花溪闹得尴尬无比早早的离开了。 看着这美轮美奂的院子,瞧着这精巧的装饰,饶是见多识广的袁茹都忍不住心里泛酸。这个院子就占地极大,而花卿颜还在后山建山庄,甚至是将整个村北无主的地都买了下来。袁茹无法想象花卿颜花了多少银子,也无法想象这短短的几个月她又赚了多少银子。 想到这儿,袁茹不禁想,如果当初他们老花家的人对花卿颜宽厚一些,仁爱一些,把她和两个孩子真正当成一家人,或许老花家早已经不知现在这副光景了。袁茹虽然跟花卿颜相处得不多,但也清楚的知晓,花卿颜不是心狠的人,她良善,有恩必报,更不会恩将仇报。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他们已经将花卿颜推远了,甚至已经结了怨。而且按照花继祖的说话,这其中还有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他们和花卿颜之间就算是想重新来过都不可能。 花卿颜非常自然的坐在袁茹的对面,“花夫人,你找我可有事?” 老花家的人自然不会无事登门,所以花卿颜也没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见花卿颜这般,袁茹自然也省去了那些恭维,“是这样的,卿颜姑娘,你也应该知晓三日后老花家要办流水席的事情,我们商量过了想要请观澜居的厨子来帮帮忙,卿颜姑娘你是观澜居的东家,所以想问问姑娘这价格如何算。” 既然是生意,那花卿颜没有拒接的道理,“送上门的生意,我自然是会做的,只是不知你们是只想要我观澜居的手艺,还是连带食材一起呢?” “自然是连带食材一起。”袁茹道。 花卿颜笑了笑:“没想到老花家如今这般的财大气粗啊,观澜居的食材可都是最新鲜最上等的食材,这三天的流水席办下来可要花不少的银子。不知你们可有预算?别等到时候不够银子结账,可就闹笑话了。” 袁茹的脸色变了变,笑容也是僵硬了几分。他们都想着体面,却是忽略了观澜居乃是镇上最好的酒楼,这食材和菜式自然是不便宜。这若是请观澜居的厨子来做,三天的流水席下来,以老花家现在的财力怕是根本就无法支付。 花卿颜看着袁茹的脸色心情如同明镜一般,悠悠道:“这样吧,花夫人,你先回去再跟家人商量商量,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就算不在我这儿办,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若果你们简直的话,那去镇上观澜居直接联系我们齐掌柜行,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他提。” 袁茹听完也没有在留下的必要,跟花卿颜道了声谢便马上离开了。 正文 第282章 蹊跷 草鱼洗干净,撕去肚子里的黏膜,刴去鱼鳍从中间片开,再片成薄鱼片。放上调料腌制入味后在裹上一层淀粉,下油锅炸至金黄。 花卿颜用长筷子将鱼片夹出来,在碧绿的盘子里将鱼片拼成牡丹花瓣的形状,在中间放上一个红辣椒点缀,四周又撒上了一些绿色的香菜叶。这香菜叶是花卿颜在后山山谷里找到的,绿油油的一大丛甚是喜人。 “花开富贵牡丹鱼片。” 这道菜一上桌可是惊艳了所有人:“姐姐,这真的是菜么?这么好看都舍不得吃了!” “对啊,卿颜姑娘,这菜真是让人瞧着赏心悦目的,就像是那花园里的牡丹花一样。”齐昱一点也不吝啬夸赞,他在观澜居这些年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菜式。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惊讶,因为花卿颜平日里做的都是家常菜,家常菜不讲摆盘,所以花卿颜也就没在乎过卖相的问题,好在花卿颜每次做出来的菜都有莫名的加成,让人觉得色香味俱全。 除了鱼片,花卿颜还做了玲珑虾球,蒜蓉粉丝扇贝和叫花鸡,最后一道浓汤娃娃菜。今日这吨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对于花卿颜来说也确实是喜事。店铺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装修和改造,终于完工了。 赵昀成特意请花卿颜去验收成果,对于赵昀成的手艺花卿颜还是很了解的,也能放心。看过之后便在观澜居亲自下厨犒劳犒劳赵昀成。 虽然菜不多,但是几人都吃得一脸满足,赵昀成还说这一桌子饭就能抵了这将近一个乐的工钱。当然他更想每天都吃到这样极品的美味佳肴就好了。不过赵昀成知晓,要每天吃花卿颜做的那是不可能,不过每天到观澜居吃一顿还是可以的。花卿颜可是将今天菜的菜谱给了观澜居的大厨,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菜就能作为新菜式在观澜居推出了。 吃饱喝足的赵昀成去了靠山村,继续建造山庄。而花卿颜没有急着走,她虽然对老花家没有好感,但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注意。老花家如今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两个举人一个秀才,而且还是农家出生,这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够令人惊讶的。 齐昱知道花卿颜有事要说也就没有出了雅间,待小伙计收拾完之后主动沏了壶茶坐在花卿颜的对面。 “老花家的人可有上门?” “有的。”齐昱将茶递给花卿颜,“今日一早那位举人的夫人就来了,跟爹爹商量聘用大厨的事情。” 齐昱把早上袁茹来的事情跟花卿颜说了一遍,那袁茹还特意选了好几个新菜式用在流水席上,而且还想让观澜居把要用到的食材告诉她,他们老花家自己准备食材,而观澜居的大厨只负责掌勺。 食材是配方上非常重要的一项,齐掌柜自然是不肯答应,强度坚决的拒绝了袁茹的提议。袁茹好说歹说也没能说服齐掌柜,将她那举人相公和儿子搬出来都没用。观澜居显然就是不卖他们老花家的面子、 袁茹气恼不已,但也清楚观澜居的后台可不仅仅是花卿颜,所以有气她也只能自己忍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虽然是举人了,但也只是举人而已,只有名头没有做官没有实权,跟观澜居还不能硬碰硬。 袁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实在是舍不的银钱也只好把宴席的事情包括食材全部都交给了观澜居,还忍着肉疼交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 花卿颜一早就提醒过她,观澜居的厨子不好请,观澜居的食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平日里在观澜居吃上一顿饭,甚至是点上几个新菜就要花去十几两,这些钱放在农户家里可是能用将近两年呢。袁茹也回去跟花齐商量过了,甚至还把观澜居的要价往高的提了提。话里话外的可不就是告诉花齐,家里的银子请不起观澜居的厨子么。可花齐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认定了观澜居,甚至直接给了袁茹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 银票是背着其他人给的,当时就花齐和袁茹两个人在。花齐显然是不想让老花家的其他人知晓这五百两的存在。袁茹虽然惊讶但也没出声。有些事情她比花继祖还要懂。 这张银票显然有些念头了,有些发黄,显然是花齐存了很久的。 袁茹明白了花齐的决心,第二天就拿着银票去了镇上的钱庄兑了银子直奔观澜居。 花卿颜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其实食材什么的完全可以让老花家的人自己准备,那么多的食材能认全就不错了,完全不用怕被偷了师。齐掌柜这般说无非就是为了为难老花家。 “这花齐为了面子,到真是舍得。”花卿颜笑道,“也不知道这花齐有没有那么多银子结账,别三天的流水席办了,最后却是付不出银子那才是丢脸。” “那不是正好给了我们找茬的机会。”齐昱接过话头跟花卿颜对视一笑,两人的眼底皆闪过狡黠,显然是想到了如何整治老花家。 “三天的流水席,无论如何都要尽心尽力的办好。可不能因为拿不到钱就懒散不能砸了我们自己的招牌。” 听着花卿颜这般冠冕堂皇的话,齐昱笑了笑满口答应了。 花卿颜悠悠的喝了口茶也不在想流水席的事情,不过她总觉得老花家这两个举人来得有些蹊跷。花继祖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中,为何这次和花泽川一起下考场却是中了呢?而且还来得这么巧,一下子中了两。花卿颜觉得以花继祖的学识,这举人绝对是没戏。 花卿颜有疑问,自然就说了出来,齐家在这朝阳镇已经待了好几十年了,对镇上和附近的村庄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其实对于这两个举人的疑问,齐昱也有,花继祖和花泽川在镇上念书,他见过不少次,特别是花继祖平日里都跟着一群人在酒楼喝酒,虽然经常也吟诗作对。不过花继祖很多时候都只是陪衬而已,被那些公子少爷衬托一点光彩都没有。 齐昱觉得,花继祖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中举。 可花继祖却是实实在在的中举了,就连官府都已经派出人去报喜了,那么这事就绝对错不了。 可明明是一个庸才,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变聪明还中举了呢? “这确实让人费解。”齐昱敲了敲杯子,“花泽川中举倒是说得过去,这花继祖,绝对有蹊跷。” “我听说中举之后朝廷就会有调令。”花卿颜看了眼齐昱,见齐昱点头才说,“这花继祖怕是就等着这次飞黄腾达了。也不知他会调去哪里。” “总归离开了朝阳县是最好的,这样就不用在这儿碍卿颜姑娘的眼了。” 花卿颜笑了笑没接话,陈如齐昱所说,这老花家全都搬离朝阳镇更好,眼不见为净,也省得这群人老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跟苍蝇一样恶心不说,还碍眼。 不过,关于花耀宗,关于楼氏的秘密自己还未弄清楚,这样老花家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花卿颜心有不甘。在她看来奶奶楼氏的死绝对是一场计划好的阴谋,可她现在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冲进老花家去问个清楚。毕竟以花齐的性子绝对不会告诉她。 那么究竟要如何才能知晓这个秘密找到线索呢? 花卿颜有些头疼。 余佳敏推门而去,齐昱见花卿颜正在寻思便没有打扰的直接退了出去。待花卿颜回过神来,就见余佳敏端着将点心盘摆在桌上。 花卿颜眼睛一亮:“佳敏,能否帮我查一查三十多年钱花齐是从何处回来的,又是在何处遇到楼氏的。” 余佳敏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但也多多少少的知晓一些花卿颜与那老花家的恩怨。花卿颜提出了要求,余佳敏没有问,满口答应了下来:“有事情小姐尽管吩咐就是了,我本是王爷派来照顾小姐的,小姐有需要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不过小姐既然要查花齐,不如也一并查查那花继祖中举之事。”余佳敏建议道,“我虽说现在是个丫鬟,但若是亮出身份来,地方官员还是会买我的帐的。” 花卿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也觉得此时蹊跷,却奈何查无门道呢。她现在充其量就只是个有钱人,虽说被将军护了此刻,但卫啸已经走了,这穷乡僻壤的还不知道会不会来呢,所以地方上的官员多半不会买她的帐,所以花卿颜也从未想过利用这一茬去调查事情。不过余佳敏却是不同,她的身份本就特殊,虽说现在是在照顾自己,但她还是睿王的人,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震慑了。 “我这算不算对老花家打击报复?”花卿颜笑问。 “并不算。”余佳敏摇头,“那老花家对小姐可不仁义,小姐在他们手上吃了那么苦,早该好好收拾他们了,是小姐你太善良。现在这样正好,若是查出什么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藏着掖着,就凭这一次,一定要给老花家惨痛的教训!” 正文 第283章 刺杀 低调朴实的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一对十来人的护卫骑着马跟着,将马车的四周团团围住,呈保护姿态。 一阵马蹄声从马车后传来,卫啸骑着马溜溜达达的追了上来,“公子,我们已经出了临州府,今日若是加快速度的话,能赶到下一个镇去投宿。” 官道上一行人赫然就是当朝还未登基的小太子云绥玥和护送他回京的卫啸卫将军。 卫啸的话音刚落,车帘便被掀了起来,马车里的云绥玥正捧着一本书,探出头来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慢些走罢,别累着将士们。” 卫啸无所谓的耸耸肩,但也替将士们跟云绥玥说了一声感谢。 云绥玥确实不急着回京,对他来说,回京就代表着自己往后再也没有这般宁静悠闲的日子,每天将要面临着无数奏折,还有那些个不知所谓每天都在挑刺的大臣。 云绥玥打开嵌在车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食盒。小抽屉里的食盒还有很多,装装的都是花卿颜特意给他做的点心。云绥玥说不上来喜欢吃什么,但花卿颜做的他就没有不喜欢的。 云绥玥打开食盒捻出一小块点心咬了一口,这熟悉的香糯的栗子味让云绥玥感慨不已。抽屉里的点心并不多,并不能维持到他雍京。不知道等这点心吃完之后,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皇婶做的点心。哎,皇叔要是能早点把皇婶娶进门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时不时的上门蹭饭了。 修长却依旧稚嫩的手敲敲手中厚厚的书,脸上闪过一丝沉思。 皇叔让自己查清楚花耀宗投敌之案,可他现在还依旧没有头绪。花耀宗的案子牵扯甚广,想要查怕是朝堂上有很多人会反对。云绥玥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个还未登基的皇帝,要面临的刁难只怕不是一星半点啊! 卫啸溜溜达达的从马车后跑到马车前,又从前面跑到后面,后来又绕着马车跑圈,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突然卫啸拉住了缰绳停了下来,眉头紧皱:“警戒!” 卫啸的话音刚落一阵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伴随着利箭呼啸而来。经过卫啸的提醒,原本就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立刻是拔出武器应敌,同时将马车团团围住将云绥玥保护在其中。 卫啸纵身一跃跳到马车上,挥剑挡掉直直朝着马车射过来的箭矢。这箭矢虽然来得急又快,凶狠无比,可卫啸却是依旧挡得游刃有余。马车里的云绥玥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他没有慌,伸手扒住马车稳住身子。外面的凶险他知道,所以他没动,在马车里乖乖的待着免得给卫啸和将士们添麻烦。 不过,云绥玥还是有话想说:“卫将军,是他么?” 卫啸抽空一笑:“或许是吧,没看到人,我也不敢确认。” 听到这话,云绥玥却没有一点放松,心里反而更加失落了几分。其实他已经在心底默认了。云绥玥又自嘲的笑了笑,觉得为了寻求一个安心的自己虚伪极了。 这些将士可都是卫啸亲自带出来的,也是睿王手下的兵,虽然这波箭矢来得突然,但有了卫啸的提醒他们也没乱了阵脚,所以很快就将箭矢全部都挡了下来。 卫啸抬眼看了看已经停下的箭矢,扯嘴笑了笑却是没有跳下马车,直接打了个口哨。 悠长的哨声响起,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个个从黑暗中显现而出,握着剑闪着寒光的黑衣人。那群黑衣人一看就来者不善,目标明确的直朝马车里的云绥玥而去。黑衣人手中的剑锋利无比,划过来时就像是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看着这架势,卫啸笑了笑,下一秒已经一跃而起手中的剑正好架过去,挡住了那黑衣人刺向马车的利刃:“开胃菜吃完了,现在终于上正餐了么,你们主子可有说过,今日留不留活口?” 那与卫啸缠斗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活口?呵,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真是好大的口气!哈哈!” 卫啸仰天长笑几声,看似轻松可手中的剑越发的犀利起来。黑衣人被黑色布巾挡住的脸看不出情绪,那双如鹰的眸子却是阴鹜无比。几番下来,他已经了解到了卫啸的不好对付,而且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下他。 黑衣人沉着脸,寻思着怎么寻找突破口。余光瞥向周围,却是发现自己自己的同伴基本都已经被对手绊住了,根本就抽不出手来。看到这架势,黑衣人惊讶不已。他知晓自己的实力,也知晓自己同伴的实力,却是没想到今日却是连几个护卫都解决不了!这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因为对手来历不明,而黑衣人也渐渐地在卫啸的手中感到了压力,他没有伤到卫啸不说,自己身上的伤口却是越来越多。这卫啸就像是在逗老鼠一般的,时不时的挠他一下,让他受伤却不致命, 他竟是萌生了退意。可这念头刚刚升起,他就更加惊讶了。 他是专业的杀手,杀人这活已经干过无数次了,每次无论是成功与否都不可能中途退走!这是杀手的大忌!可是今日这局面,显然是拿不下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一个转身抽身而出远离卫啸。 这黑衣人显然是这群杀手的头领,这头领一退,其他的黑衣人自然也不想留下自己找虐,那些将士可不是带着玩儿心态的卫啸,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都是敌人,在战场上敌人自然就是要消灭的。所以将士们每一次都下了死手!不一会儿就真的死了不少。 剩下的好不容易脱身的黑衣人 退到首领身边,手中的剑横在身前一点都不敢放松。 “首领,死了七个。”其中一个道。 “看到了。”黑衣人眉头紧锁,看了正一派清闲阻止了护卫进攻的卫啸,厉声道,“走!”说着纵身朝着一旁树林跃去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其他杀手面面相觑半刻也快速的离开。 一时间原本还带着无限杀气的氛围平和下来,云绥玥跳下马车望着看了看卫啸,又看了眼那些护卫:“受伤的都处理一下,上药包扎好,我们再上路。” 云绥玥往前走了走,脚步落在那些杀手留下的尸体边。卫啸跟在他的身后笑道:“公子还是回马车里去吧,这尸体多吓人啊!” 云绥玥放佛没有听到卫啸的调笑,径直道:“这些尸体上都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看来他也挺谨慎的。” 卫啸踢了踢尸体笑道:“出手都是杀招,这些都是专业的杀手。这种时候,他自然是要小心一些,不然杀你不成还被抓到了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绥玥往树林里看了看无奈道:“去这些尸体处理一下,我们上路。” 将士们训练有素,非常有经验的将尸体拖到树林里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不久后马车又优哉游哉的重新上路。云绥玥和卫啸都没有注意到,在树林的深处的高地上,云绥玥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树干上。 “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是杀手?为何没有完成任务就离开了!这算什么杀手!”云绥旸的手已经渗出血来,可他却反佛感觉不到疼痛,狰狞着脸怒斥着身边那谋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有何用!” 云绥旸的身后站着好几个人,此刻都如同鹌鹑一样,被骂得不敢出声,甚至是缩着头不敢抬头看盛怒中的主子,对于他们而言云绥旸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只要他一个不满意,他们都要死。虽然云绥旸并不是一个暴戾的主子,但此刻,云绥旸的情绪和表情充分的告诉了他们这其中的危险。 没有得到回应,云绥旸骂了几句也渐渐的消停下来。他冷冷的望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转身边走边说道:“走,我们没有多少机会了,若是在云绥玥进京之前不干掉他,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树林很茂密,因为很少有人来得缘故草都长到了膝盖的位置。云绥旸他们的马栓在树林的另一头,他们只有横穿过树林才能骑马回城里。云绥旸一路上都在低头训话,草丛上的露水已经把他的衣摆浸湿了,他皱了皱眉,心里更加的烦躁。 “云绥旸。” 清冷的嗓音响起,在这静谧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的突兀。云绥旸一愣,这声音他实在是太熟了!他心头一紧莫名的忐忑起来。 “怎么,你不敢见本王?”云书墨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话语却是一转,“云绥旸,你还有脸见本王么?” 云绥旸打了个哆嗦,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让他从心底里敬畏的人。 睿王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过那双紧锁着他的眸子却是泛着犀利的冷意。在这一刻,云绥旸觉得自己放佛被看穿了,所有的一切伪装在那双眼里的都化成了泡影。 “皇叔!” 云绥旸诧异无比,为什么云书墨会出现在这里?身为摄政王的他不应该是坐镇雍京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么刚刚他们的计划,他们所说的话,岂不是都不是都被云书墨知晓了! 云书墨冷着脸将云绥旸的害怕和诧异都看在眼里:“云绥旸可还记得出雍京之前,本王同你说过什么?” 正文 第284章 被捕 一见云书墨,云绥旸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他不得不接受将要面临的一切! 可是他不甘心,云绥玥还没死,他怎么能甘心!就算最后那皇位不属于他,那也不能是云绥玥那个黄毛小子! 云绥旸暗暗的舒了口气,微微一笑:“皇叔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这偏远之地。前些日子我听闻弟弟找到了,皇叔是来接弟弟回朝的么?”云绥旸说着却是越发的心虚起来,偷偷的瞥了眼云书墨,却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云绥旸咬了咬唇闭了嘴,云书墨的表情实在是太冷漠,冷得云绥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回答本王。”云书墨淡淡道。 云书墨的声音虽没有任何起伏,但却让云绥旸觉得冷得像是一根根冰锥,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让他根本就无法反抗,更是无法做出任何违背的动作。云绥旸顺着云书墨的问题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不少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南下时的画面。 睿王道:“身为大哥,云绥旸你要照顾好绥玥。” 云绥旸垂下头,眼底闪过阴鹜。 明明他才是大哥,为何却因为母妃不是皇后而不能成为太子。 明明他才是老大,明明他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为何却沦落成陪衬! 什么嫡长子,什么立嫡不立长,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不过是父皇爱那个女人的借口罢了!难道他就不是儿子么!难道他母妃的爱就什么都不算么! 云绥旸的表情狰狞起来,他抬起头凝着云书墨冷笑一声:“睿王,这个皇位你就不想要么?不要装了,这么多年你镇守边疆是为了什么?百姓的信仰和爱戴?你做这一切难道不就是为了天下么!我帮你怎么样?皇叔,我对那个位置并不在意,只要他云绥玥不是皇上就好。皇叔,我等着你一统天下的时候!” 云书墨抬了抬眼皮,看着云绥旸那充满了希望却又滑稽无比的脸,冷笑:“云绥旸,你这白日梦该醒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挥,原本还寂静的树林瞬间便是响起了轰隆的声音。云绥旸一回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数的将士包围了,那些将士手中的利刃齐齐的对准他。 而那原本已经离开的云绥玥不知何时回来了,正慢慢的从远处走来,虽是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裳,但云绥旸却是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云绥旸看了看云书墨,又看了看已经走到云书墨身边的云绥玥,莫名觉得,他在云绥玥身上看到了睿王的影子。 “云绥玥,你没走。”云绥旸眯了眯眼,他顿了顿,随即便是明白自己上当了。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局,云绥玥把自己当做是诱饵来引诱他上钩。而他呢,却是傻兮兮的上当了。 云绥旸自嘲的笑了笑,说什么大计,什么天下,他既然连云绥玥这个黄毛小子都斗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要做皇帝,要这江山! 云绥旸垂下头,“罢了,不过是成王败寇,我认了。”他看了眼云绥玥,伸出双手道,“那么,请带我走吧。” 云绥玥看了看束手就擒的云绥旸,心中莫名有些悲凉。从小到大,云绥旸对他都非常照顾,他还清楚的记得云绥旸抱着小小的他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给他讲故事,然后说宫外的那些见闻。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而且他也不够聪明,每次被老师骂了之后,第一个安慰他的人就是云绥旸。 那时候他们俩常常抵足而眠,无话不说。因为蜜贵妃的缘故,二皇兄经常捉弄他,有时候更过分的借着练武揍他。他小,就算反抗也无济于事。只有云绥旸才会上前挡住二皇兄的攻击,为他讨回公道,抱着他去寻太医,亲手给他上药。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了呢?变得不在是好兄弟了? 似乎是从父皇宣布立他为太子的时候。 以前他总以为,太子之位理所应当是大皇兄的,可是父皇却是立他成了太子。 “我从未想过做太子的。”云绥玥轻声道,“我一直以为父皇会立你为太子,在我看来,最适合做那个位置的人是你,而我只想做一个逍遥的皇子。可是事情出乎了意料,所有的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父皇之命我不敢违抗,可我也不敢伤害皇兄。” 云绥玥凝着云绥旸的眼,脸上的悲喜一闪而过,“成为太子之后,我不敢懈怠半分,每天每日都在不断的努力,让自己对得起太子这个称谓,让自己能肩负起太子的责任。可我一直没想过多付哥哥,也没有想过哥哥会因为太子之位,会因为皇位要对我下杀手。” 看着云绥旸脸上的迷惘和追忆,云绥玥的眼底闪过失望和嘲讽。他挥手道:“抓起来,押回京城。” 云绥旸没有反抗,像是已经认命,任由着将士将自己的手绑了起来,被带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云绥玥,低声道:“阿玥,抱歉。” 云绥玥顿了顿,没有回头,直到云绥旸彻底被带下去才再次开口:“皇叔,我们回去吧。” 云书墨没有表情的点头,目光落在那树林深处,半晌之后才勾了勾唇角:“你对云绥旸真的这般兄友弟恭?” 云绥玥正优哉游哉的往前走,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地上的树枝绊倒:“皇叔,你对我的人品就这般的不信任么?好歹我也是你教出来的。” “是么。”云书墨不置可否,“本王记得,教你念书习武的,都是本王。” 云绥玥嘿嘿笑了笑,脸上无比的尴尬。 花卿颜的点心铺子并不只是单纯的卖点心而已,三层的铺子已经被完全改造了。一楼是开阔的空间,和二楼共用了一个天顶。 正对着大门有一个精致的舞台,四周都挂着纱幔,拉起来便隐隐约约的看不清舞台上的情况。除了舞台,门口的位置还有一个大大的柜台,柜台后有一排架子,花卿颜打算在上面放一些能够外带的糖果和点心。 舞台的两边是楼梯,能直接上到二楼。二楼被花卿颜改造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包间,围绕着天井分为男左女右。考虑到来吃点心喝茶的人不止有公子哥,还是姑娘夫人,为了避嫌,花卿颜还特意在右边的楼梯做了一道通向外面的门。 三楼是完全封闭的空间,是花卿颜给店里的厨子还小伙计准备的宿舍。当然,她也给自己和亲人留了房间。有时候来镇上办事情,不想回靠山村时便可以在店里住一晚。 没错,花卿颜就是想开一家茶点铺子,类似于茶楼。卖点心的同时还能卖卖果汁饮料。更是给姑娘小姐公子少爷们提供一个聊天娱乐的场所。 花卿颜在店里转了一圈,虽然店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但她却非常满意。花卿颜想了想,一楼的大厅里摆上十几组桌椅,每组桌椅都用种满了鲜花的花台隔开,这样子就算没有其他的装饰,整个大厅也能芬芳无比。 店里的墙上要挂上她家兮儿和无忧练的字做装饰,虽说没有名家大师的赏心悦目,但也充满了童趣。而二楼专门招待女客的雅间里,花卿颜想打造一些摇椅,摇椅上放一些绣花精致的抱枕。男客那边就要简单大方许多,竹制的沙发桌椅,还有竹制的装饰品瞧着非常的压制。 而菜单呢,就用小竹片刻上每种点心的名称和价格挂在天井上,让人一目了然。 做好了所有的安排,那接下来就只要找人来按照她的想法装修,看看能不能达到她预想的效果了。 “真好啊。”余佳敏捧着脸照着花卿颜的话想了想,站在这个空荡荡的铺子里,却仿佛看到了装修之后美轮美奂的景象。“不过,摇椅那些,小姐要找谁去做啊?这个小地方应该没有厉害的工匠吧。” “不怕不怕,”花卿颜早有想法,“赵昀成能造房子,而且还造得那么好,必定是有手艺的人,我就不信他连一个摇椅都造不出来。再说这摇椅跟秋千的原理一样,若赵昀成真造不出,那可真是砸了他自己的招牌。” 余佳敏想象了一会儿赵昀成无可奈何的模样,捂唇笑了笑。 两人出了铺子,河边的柳树已经抽芽,绿莹莹的非常喜人。花卿颜看着焕然一新的小楼扬起的嘴角。春天到了,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花卿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新春空气里芬芳的气息。 春天来了呢。 花儿都要慢慢的绽放了。 花卿颜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去吧。花儿要种,果树要栽,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嗯。”余佳敏捧着脸跟在花卿颜身后,也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她感受不到花卿颜感受过的气息,不过却也是闻到了沁人的芬芳,“虽然很忙,但小姐也不能让自己太辛苦哦,要知道您忙得生病了的话,王爷可是会担心的。小姐也不想让远在雍京原本就忙碌不已的王爷为了您担忧吧。” 正文 第285章 死猪 花卿颜从镇上回来,正碰上村里有一户人家在杀猪。村民的猪一般都是过年猪,喂了一年喂得白白胖胖的,等过年的时候再 把猪杀了,就能有个和和美美有肉吃的杀猪年。 虽然现在村里的人跟着花卿颜卖菜赚了不少银子,可还是有不少人依照着习惯在家里养了猪。但这会儿显然不是杀猪的时候。 今日杀猪的人家,花卿颜认识,前些日子春耕的时候还跟花卿颜买了不少的土豆苗,跟风种起了土豆,村里出了跟她特别好的李绣家里正家和胡家,也就只有这家人跟着种土豆了,所以花卿颜对这家印象挺深刻的。 这家人姓何,住在村口的位置。花卿颜到的时候,何家院子正围满了人非常热闹。花卿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正巧看到沈夫人过来,连忙跳下车:“沈伯母。” “诶!卿颜丫头。”沈夫人拉住花卿颜的胳膊,“丫头不忙了?今日有功夫出来逛逛?” “忙着呢,刚从镇上看完铺子回来,”花卿颜笑嘻嘻的蹭了蹭沈夫人的胳膊。“等我铺子开张了,沈伯母一定要去给我捧场啊!” “一定一定!”沈夫人拍着花卿颜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走,跟我进去看看,何家今日杀猪卖肉呢,你家人多,多买一些回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何家院子,原本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一见她们俩便自动的让出了道路。花卿颜笑着跟这些熟悉的面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看到老花家的人时,花卿颜原本灿烂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无论老花家人是否有了出息,可花卿颜还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 何家院子里已经铺开了架势,半大的白胖的猪正被四肢绑在木棍上,旁边立着一个大水桶,还冒着热气呢。猪已经死了正等着下水烫毛。村里的王屠夫正在一旁磨刀霍霍等着杀猪呢。 何家的当家何忠是个爽朗的汉子,这几日给花卿颜干活也是尽心尽力的,跟花卿颜也混熟了,一见花卿颜和沈夫人就未语先笑:“卿颜姑娘和里正夫人来了啊,来看看俺这猪肉,都是自家每天割猪草喂的。” 花卿颜看那猪也是白白净净的,肉也长了一些了。“这还不到杀猪的时候呢,怎么忍心就把它杀了?” 花卿颜正好是问到了这何忠的伤心处,他摇头叹道:“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喂猪食的时候这猪还好好的呢,能吃能睡的,没发现任何异常,但今日一早俺去喂猪的时候却发现这猪躺在猪圈里一动不动的,俺还以为它还睡着呢,就想着弄醒了让它吃食,可哪想刚一碰就觉得不对劲,已经死了。” “你这猪可有什么病痛什么的?”花卿颜看了看绑着的猪,肉色红润不像是病死的。当然,花卿颜不是大夫更不是兽医,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没等何忠回答呢,看热闹的人就闹开了,“什么?这猪是病死的?我说何忠,你这病猪你还拿出来卖,安的是什么居心呐!” “这病死的猪吃了没问题吧?不会中毒吧?我看还是别买了,命要紧啊!” “就是就是,还是算了吧,这猪是病死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猪瘟呢!赶紧走赶紧走,我也不想被传染!” 听到这猪瘟,人群瞬间有些骚乱,推推搡搡的,不一会儿就走了不少人。何忠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却是无从开口辩解。花卿颜皱了皱眉,她只是一个猜测没有,没想到造成了骚乱,更是让何忠有些难做。 而且她刚有注意到那最开始说话的人,可不就是老花家的么、 “说什么呢!乱什么乱!怕猪瘟把大夫请来不就好了!”沈夫人瞪着眼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想贪便宜还嫌这儿嫌那的,这么不放心自己去镇上买,来这凑什么热闹!”她的视线落在还未来得及走的老花家人身上,这意思不言而喻。 老花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盼盼。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前天被花齐骂着跑出去找花溪,但花溪是离家出走,没有任何线索花盼盼也不知道从哪儿找起。不过她也聪明,到镇上之后直奔柳家。可柳家哪里会让她进门,直接给拦在外面了。花盼盼无法只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免不了被花齐臭骂了一顿。 老花家与何家离得近,一早花盼盼就听说何忠有猪肉买,这不,花盼盼就用买流水席食材的借口找花齐拿了银钱跑来看热闹了。她想着这乡里乡亲的,何忠的猪肉肯定卖得便宜,自己买一点回去或许还是昧下一些银钱。哪知还没开卖呢,花卿颜来了。 花盼盼对花卿颜可不待见,她和花溪在大牢里走一遭还不就是这狐媚子害的,也不知这狐媚子给那陆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他在大牢里折磨她们!还勾搭上了什么卫将军!狐媚子就是狐媚子,看看那跟汉子的热乎劲,简直就不是不要脸。 花盼盼一肚子的坏水,她正想着如何讽刺花卿颜几句呢,给花卿颜使点绊子呢,没想到花卿颜居然自己蹦出来作死了。 花盼盼当没听到沈夫人的话,昂着头道:“怎么,这猪原本就死的不明不白的,何忠敢拿出来卖,就不许我们说了么?我可是担心大家伙儿才提出来的,这若是真的吃了他家的猪肉得了病中了毒可怎么办!我之前还听说有个孩子吃了花卿颜家点心口吐白沫呢!” 花盼盼这嘴倒是利索了几分啊。花卿颜眯着眼睛瞅着花盼盼,没想到她最后还把火推到了自己身上。花卿颜的余光落在周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向她投来的略微质疑的目光。 感觉到花盼盼的挑衅,花卿颜轻笑一声:“花盼盼,你对我家还真是关注啊,我都在怀疑那有毒的点心是不是你放的了。” 花盼盼一听就知道花卿颜要使坏,连忙摆手撇清关系:“什么啊!不是田记的人陷害你么,关我什么事!” 说完花盼盼就觉得不对劲,再瞅着花卿颜那带笑的眼,瞬间便明白自己是被花卿颜的给耍了,这一句花卿颜赢得轻轻松松,还套着自己给她做了证! 花盼盼咬了咬牙,一口咬向何忠:“何忠,你什么意思,把这不明不白的猪卖给村民们!” 何忠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任谁都能瞧出这花盼盼就是在存心找茬。他冷哼一声:“我还没卖呢,花盼盼你急什么。我若是要卖这猪岂能还好端端的在这儿!”说着何忠往院子外望了望,可不就看到了等了好一会儿的人终于出现了。 “让让,让让,胡大夫来了!” 门口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看热闹的人瞬间让出了道路,胡清提着药箱慢悠悠的走过来,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有在见到花卿颜和沈夫人的时候才露出了笑脸。 “哟,你们也来了。”胡清拍拍花卿颜的头,态度亲昵。 “胡叔叔,一会儿去家里吃饭啊。”花卿颜笑着撒娇。 胡清睨着她:“有新菜我才去,没有就算了。” “自然是有的,招待胡叔叔当然要用最好的菜式。” 沈夫人在一旁可听不下去了,这一口一个新菜式的,她也想吃啊。但因为周耀中了秀才的缘故这几天家里来串门的亲戚特别多,让她抽不出空去蹭饭,这两人这儿说的开心,可不就是馋她么!沈夫人连忙把胡清往那猪面前一拽:“行了行了,别嘴馋了,赶紧看看这猪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还想买些肉回家招待客人呢!” 胡清被沈夫人拽得差点一个趔趄跟猪头有了亲密接触,连忙扶着何忠稳住身子,“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沈夫人瞪大眼睛笑骂了一句,不过胡清却是没在意,开始在猪身上摸索起来。平日里的何忠照顾得精细,这猪身上并不脏,胡清反反复复的检查了一遍,表面上确实没有任何的伤口,皮毛也还是粉嫩的,没有中毒的迹象。 胡清皱了皱眉,从随身的小竹筒里抽出一根银针从猪头到肚子全部都扎了一遍,可拿出来的银针却还是一根根澄亮无比,根本就没有中毒迹象。 何忠见胡清收了手立刻上前问到:“胡郎中,怎么样?可有查出死因来?” 胡清站直身子摇头,“没有外伤 也没有中毒,你这猪死得蹊跷。在我没查出什么来之前,还是不要卖的好。” 何忠愣了愣,哭笑不得道:“这猪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也没说要卖,把王屠夫找来只是想*了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也不知是哪位乡亲看到我这架势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卖猪的,不然也不会让人请您来看看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定是有人贪便宜,想着都是一个村的人从何忠手里买肉定是要比镇上便宜一些,所以才放出了这消息,害得大家伙都误会了。 既然何忠没打算卖肉他们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大家伙都没有离开,毕竟这猪的死因还未查清楚呢,这还是第一头猪,要是其他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可就不好办了,若是猪瘟就更是棘手! 正文 第286章 见血封喉 一头死得不明不白,还查不出死因的猪确实是诡异。这猪肉自然是没人敢吃了。原本想买猪肉的乡亲也是歇了心思离开了,不过还有一些了下来,想要看个究竟。 何忠却是犯了难,这猪既然不能吃也就卖不出价钱,可自己留着也没用,扔了又实在是太可惜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喂大的,还没自己带来收益呢就死了,确实是非常舍不得。何忠望着猪重重的叹了口气。 花卿颜在一旁摸着下巴沉思,胡清检查的过程和结果她都已经看到了,可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猪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会突然死掉呢?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不可能有那种狗血的小说和电视剧,教人们用针管在生物体内打入空气造成死亡。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皱眉,那份探究的心思一旦起了,就难以平复。 花卿颜突然想起何忠说过的,这猪昨晚上吃了猪草的事。难不成是因为猪草的问题么?可明明胡叔叔什么都没查出来。 一旁的沈夫人见花卿颜沉思忍不住问:“卿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在花卿颜身上聚焦。 她想了想道:“何大叔,可否把昨日这猪吃的猪食给我看看?” “行,我去拿。”何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也没有好纠结的,反正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让花卿颜看看又何妨。花卿颜没看出来什么也不觉得失望了,倘若真的让花卿颜瞧出来了呢。 “丫头是觉得问题出在猪食里?”胡清挑眉看她,聪明如他,自然是瞬间便明白了花卿颜要猪食的目的。不过就算是如此,也应该会有中毒迹象吧?胡清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医术,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确定了。 花卿颜点头证实胡清的猜想:“看看就知道了,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有些花草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吃了都会中毒的。” 很快何忠就端着一个木盆出来了,木盆里放着刴得细碎的猪草。花卿颜蹲下身,余佳敏见状帮她把袖子挽了起来。花卿颜朝她笑了笑,直接用手翻了翻木盆里的猪食,半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猪食显然是被吃过的,坑坑洼洼的,里面还有不少何家倒进去的剩饭剩菜。味儿很大而且并不好闻,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众人瞧着淡定自若的花卿颜眼里满满都是敬佩。 花卿颜在木盆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一个被咬烂了的红色的小果子。花卿颜从袖口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红色小果子拿出来,左右看了看最终点点头。 “卿颜,这是什么?”胡清凑上前看了看,却发现这小果子漫山遍野都是,靠山村很多杂草树林里都长着这玩意,“这东西不就是野果?怎么,有毒么?”因为不是药材,所以胡清对这小果子并不熟悉,只是见过而已并不知晓功效。而且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他从未怀疑过它有药用或者是其他的价值。 “丫头这是什么啊?”沈夫人也好奇无比。 “这东西叫见血封喉。” “嗬!怎么叫这么骇人的名字哟!怪吓人的!” “这东西村里处处都是啊,墙脚还有呢,怎么就叫见血封喉了!卿颜姑娘,你可别瞎说!” 花卿颜的话可是把村民们都吓到了,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么,这村里随处可见的东西还成了剧毒不成?这要真是见血封喉,那他们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花卿颜没有在意那些质问,直接出门溜达了一圈,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株串串。那串串上满满都是小小的红色果时,叶子是虽是椭圆型但非常的狭长:“这就是见血封喉的植株。这种果实的汁液有剧毒,若误入眼中,会引起双目失明。” 瞧着众人那惊恐又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花卿颜把植株递给胡清:“如果由伤口进入人体则会引起中毒,使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在大约一刻钟内死亡,所以它叫见血封喉。当然吃下去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胡清是大夫,有名的神医,见过不少毒解过不少毒,也制过不少毒,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剧毒,仅仅就是一个小小的果实里的汁液都有这般的杀伤力。他把植株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药箱里,走向那头死猪。 就见胡清拿过一旁的屠刀,将猪的表皮划开。原本该流血不止的,此刻却是划开伤口没有半点的雪溢出来。花卿颜凑上前看了看,撩开那层厚厚的皮,笑了笑:“果然如我所料,血液凝固了。” “真神奇。”胡清咂咂舌,他随后又将整只猪都刨开按照花卿颜所说,一一检查了其他的地方。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样的发现让他忍不住感叹,更是想着要将靠山村那些看似无害的花草好好的研究一遍。 这猪的死亡原因终于是弄清楚了。花卿颜又出外摘了一只“见血封喉”包好之后递给沈夫人:“伯母,这个您拿回去给里正伯伯,这是剧毒之物,还请里正伯伯告诉村里人,让大家都小心一些,特别是孩子们,可别因为好看误食了,不然后果严重。” 沈夫人没想到花卿颜想得这般远,连村里人都考虑进去了。连忙是接过那植株跟花卿颜道谢:“卿颜,我代表附近村子的乡亲们先感谢你,今日若不是你,还不知有多少乡亲的孩子因为不明白这危害而丢了性命。你简直就是我们大家伙的救命恩人!” “是啊是啊,这卿颜姑娘若是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平日里孩子又喜欢这些东西,若真是误食了这可是会要了性命的,谢谢卿颜姑娘!” “姑娘是我们全村的恩人,卿颜姑娘带着我们卖菜又解决了这般大的危机,这往后啊若是有人诋毁姑娘,对姑娘有坏心,我第一个不放过!定要让她好看!”何忠万分激动,原本这猪他还打算自己吃了,这若不是花卿颜提出来,他指不定就跟这猪一样悄无声息的死掉了。这等于是救命之恩,怎能让他不激动。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瞥了瞥花盼盼,那意思不言而喻。 “对对对,一定要让伤害卿颜姑娘的人吃不了兜着走,定不放过他们!” 不少人跟着附和着,这靠山村跟花卿颜最不对付的可不就是老花家么。这老花家受了挫之后虽然消停了很多,但现在他们可是扬眉吐气了,难保不会对花卿颜再做什么坏事!所以一定要堤防着他们。 还有不少人想着如今老花家可是今非昔比啊,有了官家的身份想要对付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他们瑟缩了一下,往后挪了挪,表明了不想在这其中掺和。当然,对花卿颜的那份感激之心,还是有的。 花卿颜又嘱咐何忠把猪给烧了,千万别吃之后就跟感恩戴德的何忠还是乡亲们挥挥手回了家。原本还想买些肉好回家招待客人的沈夫人无奈了,肉没买到,得想其他的方法。 “伯母是想买肉回家的吧。”花卿颜拉住沈夫人的手,“我家有啊,家里帮工的人多,肉也买得多,还有不少,伯母去我家拿一些应应急。” 沈夫人瞧瞧手里护着的装着“见血封喉”的包,又看看花卿颜,“我还是先把这东西给我家那口子送去,这个太危险,我可不敢耽搁。” “不急不急。”花卿颜拽着沈夫人不放手,“这个不急,刚才在那儿的乡亲们肯定会传出去的,到时候口口相传,也省了伯伯和伯母的事儿不是么。而且我找伯母还有事儿呢。” 瞧着花卿颜那略微带着讨好的小脸,沈夫人无奈:“好好好,你先说,什么事儿。” 花卿颜拉着沈夫人进了自家院子,花卿颜也不耽搁事情,直接去房里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的碗碟出来放在桌上。 那些碗碟一出现,沈夫人的视线就被吸引了,“这是什么?怎么这般晶莹剔透?这是碗么?”沈夫人小心翼翼的托起一个观赏了一番,满脸的惊讶。 花卿颜拿出来的就是她存在空闲里的,前世用来装布丁和奶香的水晶杯和透明的碗碟杯子。这些东西虽然小,但却精巧,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造型,可是花卿颜收集了很久才收集到的。 花卿颜也没买关子直接说了自己的需求:“我听周荣大哥说,沈家有个烧窖的亲戚,我想请伯母帮我搭搭线,跟他合作一笔生意。” “烧这个?”沈夫人举着小碗觉得不可思议,“这能像烧陶瓷那样烧出来?这生意好啊,若是真的能成,那肯定会风靡整个大麒的!卿颜,伯母先谢谢你了!” 花卿颜一看沈夫人这高兴劲头,自然是明白这事儿成了。早在想着铺子装修的时候,花卿颜就考虑到了包装的事情。因为是茶餐厅性质的铺子,很多点心都是在店里吃的。既然这样自然是需要碗碟来盛放那些点心。花卿颜想过,古色古香的碟子虽然好看,但却不适合西式的点心,所以她便想着找人专门做一批透明的碗碟。 她认识的人不多,但非常巧的是,她无意中从周荣那儿得知沈夫人家就是烧窖的,这么好的声音,自然是要找亲近的人合作,花卿颜二话不说的直接找了沈夫人。 正文 第287章 新生意 沈夫人是个行动派,跟花卿颜商量完就回家,安排好前来庆贺的亲戚之后,就第一时间找了娘家的兄弟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为了增加可信度,花卿颜特意让沈夫人带了一个玻璃的小瓶子过去。 那为烧窖的是沈夫人的娘家弟弟,就在隔壁村。他家的窖瓷可是朝阳镇最好的,不仅是形状和色泽都是一绝。不过当沈夫人拿出这透明的小瓶子时皆是大吃一惊。这小瓶子不仅造型好看,这分晶莹剔透实在是难得,他们就完全做不出来。 “妹子,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的?那位姑娘就是想要跟我们合作烧制这种瓶子么?”沈家的老大沈明见沈夫人点头之后激动不已,若是学会了这个技术他们家怕是要更上一层楼。 沈明拉着沈夫人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未来的合作伙伴。 沈夫人当日下去就领着花卿颜上门了。瞧见花卿颜的那一刻,沈明的眼底闪过惊讶。他见过花卿颜,也听说过她。花卿颜在朝阳镇,乃至附近的村落都非常的出名,若不是她,村民也发现不了那么多新鲜的菜色,从而赚不到那么多银子。如今这花菜啊鱼虾都成了村民家里日常的菜色。 他也听说了这姑娘不仅是观澜居的东家,还跟雍京城里的大将军有关系,村民们对这姑娘可是又好奇又敬畏的。 当然这姑娘的手艺和相貌也是被人津津乐道。 沈明没想到与自己做声音的会是花卿颜,当然,其实也是有猜测的,毕竟这般新奇的东西,也只有这与众不同的姑娘才能想出来。 沈家人的性格和沈夫人一样,都挺热情好客的,也不把花卿颜当外人聊了会儿天就领着花卿颜去了烧窖的地方。 因为烧窖的地方热,所以并没有放在自己院子里,而是在村外一处荒芜的山坡上。沈家把这荒山给买了下来,垒了好几个窖窑,还有一条小河从山上流过,河边的红色泥土正是沈家用来烧瓷器的泥土。 花卿颜四周看了看,因为没见过前世的窖厂是怎么烧瓷的,所以并不能拿来比较。不过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沈家能有这样的规模已经非常不过了。沈家在山上还修了一个偌大的仓库,平日里烧出来的瓷器都小心翼翼的存放在这仓库里,买家上门订了这才运走。 沈明打开仓库把花卿颜领了进去,边走边说:“卿颜姑娘看看我们的手艺。虽然这份生意我也是非常想接,但为了让姑娘看到我们的手艺和诚意,这些也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姑娘随意。” 沈家的瓷器确实不错,花卿颜对瓷器并不熟悉,最多也就看个釉色。现在还没有元青花一说,但花卿颜却是在沈家的仓库里看到了满满一仓库的青花。所有的瓷器都是白底青花,无论是碗碟还是瓶子都是一样的花色,倒是挺有特色。而且釉色光泽匀称,瞧着就知道是上好的瓷器。花卿颜想若是前世,这满满一仓库的青花可是值老多钱了! 因为有沈夫人这层关系在,花卿颜也没挑剔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也不多说什么,这笔生意定是要跟你们做的,只是如何做,我们商量商量。” 沈明非常清楚,自己这方肯定是出力的,而花卿颜出方子。沈明也厚道连忙道:“方子是姑娘出的,我这边也就出人工什么的,不若这样。我们按三七分成,姑娘拿大头!” 这厚道得有些过了吧? 花卿颜是真没想沈明会提出这样的分成来,不过这诚意她也确实是感受到了。花卿颜笑了笑,就冲着这份厚道她把分成往上提了提:“沈伯伯,三分的话,您太吃亏了一些。我就提供一个方子,其他的辛苦活儿还有原料什么的都需要您去找,这三分利实在是太低了,不若这样,我们五五对半。” 沈明心中虽然欢喜,但却还是摇头,刚想拒绝就被花卿拦了话头。花卿颜眼中带笑可表情却是严肃起来:“若是沈伯伯不答应我这分成,那我只好去找别人合作了。” 这么好的机会沈明哪里肯就这么拱手让人,也不在推脱了连忙是点头答应。双方达成了协议,花卿颜有亲手执笔写了一式两份的契约,将生意和分成的方法都写得清清楚楚,两人都按了手印签了名字。 拿到了新鲜出炉的契约,沈明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已经可以预想未来银子哗啦啦的往自己兜里跳的画面了。 签了契约,花卿颜非常郑重的递给沈明一本书。这书上完完整整的记载了玻璃的制作方法。这书当然也是花卿颜从自己空间的书里抄来的,她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藏书中有这么一本才有了制作玻璃杯和小物件的想法。 “这书还请沈伯伯好生保管,这方法可是全都在里面。” 沈伯伯觉得自己手里捧着千万金,简直重得他快要抬不起手来。他哆哆嗦嗦的摸了摸书封然后将书藏进自己胸口的衣襟里,用力的拍了拍:“姑娘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书就绝对不会丢!也断不会让人把技术学了去。” 玻璃这种东西在前世的最开始也是泊来物,可是“进口”货,花卿颜相信没有她这本书绝对是没有人能独自将制作方法研究出来的,至少她自己是看不懂的,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只能请专业的来。 为了给沈明更直观的感受和做出来的东西达到花卿颜想要的效果,她特意从空间里拿了一套平日放布丁和各种水晶杯的小杯子出来,每种造型都有一个,刚好十个凑成了一套。 瞧着那些造型各异又精致无比的小杯子,沈明心里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辜负花卿颜的期望,一定打造出最完美的实物来。 花卿颜一高兴,又跟沈明*了一批青花瓷的餐具,同样是按照她留下的小碗碟的造型来做,各种型号和大小,一共订了好几百个。 把花卿颜送出门,沈明才将这个消息告诉沈家其他人,一瞬间沈家可是热闹了起来。不说那玻璃制品,就是花卿颜订的这一批瓷器都能让他们赚上一大笔了。 沈明瞧着喜气洋洋的家人,重重的咳了两声,严肃道:“好了好了,都冷静一些,这样,为了赶进度,我们现在分成两批,一部分跟着我研究这玻璃,另一部分赶紧把卿颜姑娘需要的餐具给赶制出来。当然赶制赶制的,但不能出现瑕疵,一定要做到最完美!“ 玻璃这种东西可是非常新奇,虽然沈家人都想参与进来,但也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被安排去烧瓷的人也没有怨言,反正都已经是他们家的生意了,接触到也是早晚的问题。 马车里沈夫人唏嘘的一声:“卿颜真是好魄力啊。” “怎么了?”花卿颜不解。 今日沈夫人一直都陪在花卿颜身边,本想着替这丫头压压阵免得被人欺负了去,虽然是自家人但她也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花卿颜实在是太年轻,而且一个姑娘家懂什么意思啊。可是沈夫人完全没想到,这一路都是花卿颜在做主导,这熟稔的样子瞧着就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生意人。 而且这么大的生意,她居然还让利给对方,要知道这玻璃制品一旦问世,将会给整个大麒带来轰动,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国家去。到时候可就是财源滚滚啊!家财万贯可不是梦!可花卿颜却是非常大气的直接给了沈家五分利,这样利益对半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老板都有这种魄力的。换做是沈夫人自己,她绝对不舍得。 可花卿颜小小年纪的,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花卿颜很快就明白了沈夫人的想法,她摇头失笑:“我害怕沈伯母往后怪我呢,要知道怀璧其罪,这东西若真的做出来,必定会有人看到其中的利益。到时候他们第一个找得肯定是沈家,威逼利诱是肯定会有的。这方子可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花卿颜顿了顿,又道:“不给那将要面临的就是非常残酷的打压,而给了,就是违反了契约。说实话,沈家这次上了我这条船往后怕是会过得艰辛。” 沈夫人一听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各个关节,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但她没有怪花卿颜,只是道:“这都是命,要想赚钱就要承担风险,沈家若是连这些压力都扛不住,那真是辜负了清雅对他们的这一番期望。若沈家真的做出了卖方子求安稳的事来,卿颜你也别客气,该是如何就如何。” 这里正夫人就是不是一样啊,这般的大义。花卿颜没有推托,点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既然是自己的生意,自己肯定不会让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沈家这边必定是要派人保护的。她花卿颜的东西,只有她自己心甘情愿给出去的,可没有别人硬抢能抢走的! 至于这找谁要呢,花卿颜的目光看向正赶车的兵汉子,云书墨那边可还有不少的无业有名呢,可以送来学学手艺。 正文 第288章 韩震作死 离雍京城八十里地的郊外正驻扎着一方军队,迎风猎猎的大旗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韩”字,这显然是从边关五召回京的韩震的军队。 韩震已经在城外扎营两日了,却是一点没有进城的意思,像是真的要等到宫里宣他,他才进城一般。不过这军队驻扎在城外却是给城里城外的百姓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从边关下来的将士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煞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而他们驻扎的这片山地更是平时城里城外的药农采药的地方,如今被占,要药农们不敢得罪将士自然是要另寻他处。这一来一去的,自然就要多费不少的功夫。 而雍京城谁不知道韩家啊。 相对于人们现在对花家讳莫如深,对韩家就肆无忌惮一些。韩家也是将门,可是出了不少的将军,如今宫中皇妃也有姓韩的,当然如今要称之为太妃了。可这将门之后却是从未有人被封为元帅,韩家就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般的,每次都与元帅之位失之交臂。看看,如今那蜜妃都已经成了太妃,而且元帅之位空悬着,可太上皇在退位之时,也未能将这元帅之位,将这统帅三军的权利交到韩家。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心思活络的自然是要好好的考量一番。 当然也有同情韩家的人,为了大麒辛苦在边关奋斗这么多年,最终却是被太上皇如此的看不起,就算是天生无欲无求的人也会心有不满吧。 然而这韩震并不软弱,他是个英武不凡的汉子,同时也有野心。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率军回了雍京城! 能在雍京城里的生活的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如今这种局面他们自然也是猜到了几分。 这麒元帝退位,虽是传位给了太子。可太子如今生死未卜。也就意味这帝位空悬,谁有能力谁都可以上去坐一坐!更别说麒元帝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三个已经被允许上朝听政的儿子!大皇子稳重有当年麒元帝的风范,二皇子足智多谋,三皇子虽混账了些,但也是蠢蛋,身为皇家之人才能自然是有的,瞧瞧,这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能继承大统! 更何况,还有德高望重的睿王呢! 虽然睿王已经是太上皇亲封的摄政王了,但难保不会顺从民意登上大统。毕竟,摄政王无论是才干还是领兵,或是民心,都是众望所归。他做皇帝,整个大麒都没人反对! 雍京城里的局势越发的紧张起来,百姓们每天只要入夜都将门窗紧锁,绝不在夜晚出门,像是宵禁了一般。 而韩震的出现,正是证实了蜜妃一脉有所行动这一猜测。 蜜妃是韩家人,未入宫前可是韩家最受宠的嫡女,而那大将军韩震可是蜜妃的亲哥哥。如今韩震领军进京在城外驻扎,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他们韩家要干大事了么! 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的。 不过人们可没忘记,虽然小太子未归,但摄政王还在呢!这韩震不敢贸然进京,可不就是忌惮着摄政王么!一想到大麒的守护神,百姓们那颗忐忑不已的心又安定下来。 城外大营,一个士兵匆匆赶到将军营帐前,“将军!” “何事?进来说。”营帐中传出嗡嗡的声音,赫然就是韩震。 与蜜贵妃的妖娆艳丽不同,韩震就是个长满了络腮胡子,体格健硕的糙汉子,就连声音也是大如洪钟格外的粗犷。当然镇守边疆这么多年,就算是美男子也早已经被风沙战乱摧残得不堪入目了。 不过韩震依旧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士兵进了营帐也没耽搁,直接开门见山道:“属下看到有睿王标志的马车从远处驶过来,似乎是要进城。” 韩震瞳孔猛烈的收缩,随即站起身:“走,去会会他!” 对于睿王云书墨,韩震可是打过交道的。云书墨十几岁入军营,在边关一待就是五六年。韩震那时候还不是大将军,而是他爹的副将。元帅自然也不是花耀宗,不过,那时候的花耀宗已经跟他爹平起平坐了。 云书墨从小便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非常难以接近。不过韩震的父亲可是耳提面令的让他努力和云书墨搞好关系,就算不能做至交,但也不能只是点头之辈。所以韩震对云书墨可以算得上是百般讨好。 可云书墨这人难以接近也有算了,他似乎只跟自己认定的人做朋友。而韩家对于他云书墨来说,就是不能做朋友的那一类人。所以无论韩震努力,怎么舔着脸,他云书墨都是无动于衷。整个军营,与云书墨关系最好的,就是花耀宗。 韩震也是天之骄子,他们韩家世代忠良为了大麒可是奉献了所有,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韩震自命不凡,也是天之骄子,怎么甘心被花耀宗这样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穷小子抢了风头,抢了朋友! 每次看着花耀宗和云书墨相谈甚欢,韩震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花耀宗杀了。 后来,麒元帝夺嫡,云书墨率领着他们助麒元帝登上了皇位。麒元帝更是纳他妹妹进宫为妃。韩震以为看着这份夺嫡之功,皇上一定会将元帅的帅印交到他们韩家手上。可是事实却是给了他们无情的一巴掌。 麒元帝登基,封云书墨为睿亲王世袭罔替,封花耀宗为兵马大元帅统率三军,封韩蜜为皇贵妃,可到了他,到了他爹这儿就只有一个将军! 韩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将军,早就不满足,不稀罕的! 受封之时,韩震觉得百般屈辱,想要跟麒元帝理论,可却是被他爹硬生生的压制了。随后他也明白了,若那时他有异动的话,那么他们韩家将要面临的不是飞黄腾达不是军权在握,而是家破人亡,株连九族! 从那时,韩震便学会了隐忍,待寻到了机会,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这一忍便是十多年。 韩震下到山脚时,马车正巧驶过来,韩震一看那马车上的家徽,便是确定这就是云书墨的马车。 韩震往马车前一站,硬生生的逼停马车之后,这才道:“参见睿王殿下!” 未跪亦未躬身,韩震就这般直挺挺的站着,无论是从语气还是姿态,都没有半点的恭敬之态。 韩震身边士兵可没有这样的勇气,连忙呼啦啦啦的跪了一地,三呼千岁。 韩震目光灼灼的看着马车,像是要将那车门戳出个洞来。他此刻非常想看到云书墨脸上的表情,是否还是波澜不惊,是否还是目空一切。他拦下云书墨的马车,就是想让这人看看,他韩震早已经不是那么追在他身后讨好他的哈巴狗! 可韩震注定要失望了。 马车虽然停了下来,可马车里的人却是没有半点回应的打算,就连驾车的车夫也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韩震便不做理会。可就算这样,马车也没走,双方就这样相顾无言。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被如此无视的韩震终于是黑了脸,带着火气道:“还请睿王下车一叙!” “哈哈哈!” 夸张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韩震听到声音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若说他恨花耀宗,仇视云书墨,那么即将到来的这个人,则是他的宿敌! 落在后面的卫啸骑着马飞奔过来,一拉缰绳堪堪停在马车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马蹄扬起的尘土全都扑到了韩震的身上,韩震原本就邋遢的形象更加不堪了。 卫啸仿佛没有看到韩震的黑脸,笑呵呵的道:“跟你叙什么?是叙旧还是说你好好的边关不守,跑来京城凑什么热闹么?话说这京城的热闹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凑的啊!我说韩将军,你可要长点心啊!” 卫啸是云书墨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现在主人就在场他韩震就算再屈辱也只能忍着!韩震压下升腾起的怒火,狠狠的瞪了卫啸一眼,也不搭理他看向云书墨的马车,大声道:“末将听闻这段时间王爷都坐镇京城,处理朝政。这么今日在这城外遇到了王爷,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难不成王爷还会分身这样的神术?还是说,那皇宫里的,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么!还请王爷未我解惑!” 韩震这番咄咄逼人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小兵可是不约而同的抖得如同糠筛一样,那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都会厥过去。可韩震却像是打了胜仗的孔雀,正嘚瑟呢!他倒要看看云书墨要怎么回答! 不过得意的韩震并没有看到一旁卫啸那如同看苍蝇般,却又带着同情的奇怪眼神。 就在这时,安安静静的马车里终于有了响动。车窗被一点点的推开。韩震兴奋的往前一步,探头往里面看。 可这一眼,就让他瞪大了眼! “云绥玥!” “大胆!”卫啸大呼一声,“刚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韩震你这是大不敬!来人啊!把韩震给我拿下!” 正文 第289章 贬为庶人 剑已出鞘,带着无限肃杀之意直直的指向韩震。 韩震身边的将士早已经胆颤心惊,他们下意识的想要亮出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将军,可又立刻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大将军,而马车里的人更是他们效忠的尚未登基太子!一时间那握着武器的手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震的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的难看,从边关出发,一直到这里,他都未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他带着野心而来,心潮澎湃,自然是要干出一番大事来。 看到刻着睿王家徽的马车,他心里可是欢喜不已。正如他所说,雍京城皇宫里有一个摄政王,而这城外又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不用细想都知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原本韩震觉得自己今日一定能给云书墨带去不少麻烦,却是没想到,给自己引火烧身了! 失踪的云绥玥居然回来了! 不是说云绥玥不可能在回来了么!不是说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云书墨么! 怎么这云绥玥又回来了! 想到自己因为惊讶而犯下的错,韩震的脸又黑了几分。 他瞪眼看了卫啸,最终后退几步呼啦一声半跪在地朝着马车恭敬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听韩震依旧喊云绥玥为太子,卫啸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鹜,不过却也没有发难。虽然云绥玥有了太上皇的圣旨,乃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可他未能登基,如今也不好分究竟是太子还是皇帝,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是有礼的。 不过韩震这般叫只怕是别有用心吧。在他的心底,怕是这只有他外甥才能做。 卫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阴深深的笑容。 “韩将军请起。”马车里传来云绥玥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韩将军为何会在此处?本宫记得,朝中并无大事,并不需要韩将军回京坐镇。” 韩震心中一凛,他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无法脱身。先不说云绥玥,就是卫啸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韩震想了想,垂头道:“新皇登基,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要来瞻仰天容。” 韩震的话音刚落,场面居然是出现了几分沉默。没有任何人说话,仿佛连那马都放轻了呼吸似得。其实韩震内心也有一些忐忑,这理由虽然听着合情合理,但深究的话还是有些冠冕堂皇的。边关可是一国大门,镇守边关的将士若没有召令是不得私自离开的。新皇登基虽是大事,但边关将士只需知晓就够了,根本就无需进京面圣。韩震这自作主张的上京,可不就是别有用心么! 韩震常年在边关,所以云绥玥对此人的认识并不深,唯一的了解还是从卫啸哪儿得知的。 卫啸说的第一句便是此人是二皇子的舅舅,野心勃勃。 仅仅就是这一句就足够让云绥玥深刻认识到,这韩震,是敌人。 不过云绥玥此刻并不打算对韩震做些什么,他敲了敲车壁道:“韩将军有心了。不过边关如今就剩韩将军一个管事之人,为了我们大麒,韩将军还是早日回边关好。” 韩震一顿刚想说话,就听云绥玥又道:“回罢。” 云绥玥的话音落,马车就已经再次行驶起来,直直的从韩震身边经过,没有给韩震任何再次开口的机会。 马车后的卫啸嗤笑一声,眼神似有似无的落在韩震的身上,扬起马鞭甩在马上:“我说韩将军,你还是早日回边关吧。咱们的小皇帝还是仁慈了,若是等我家王爷亲自出手,那韩震你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说着卫啸又大笑着骑马跑走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扬起无数的尘土,直接扬了韩震一身,韩震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望着那远去的马队脸色越发的阴霾。 韩震身边的小士兵战战兢兢的望着韩震,小心翼翼道:“将军,我们……” “拔营!”韩震低吼,心中虽然不甘,但云绥玥已经回来了,接下来整个皇城怕是会加紧对皇城的守卫,而且有云书墨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韩震咬了咬牙,只能暂时先回边关,再寻其他的机会。 韩震的大军来势汹汹最后又悄无声息的拔营离开了,走得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进城给蜜太妃和二皇子任何消息。等他们知晓时,已经是尘埃落定。 不过他们也没精力去管韩震的来去了。云绥玥回朝,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大典,更重要的是,大皇子的事情败露,太上皇震怒!当即便是下了一道圣旨,废除大皇子云绥旸皇籍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苏太妃打入冷宫! 就在二皇子和蜜太妃欢欣的时候,另一道圣旨降临道他们身上。他和三皇子直接被封了爵位,一个成为端王,一个则成为昊王,赐府邸享受世袭罔替! 封王赐宅,这是无上的光荣,可对于二皇子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麒元帝这是直接将他赶出了皇城,更是直接让他之后的机会全部化为泡影!二皇子的拳头紧紧的攥起,指甲掐进柔韧的掌心渗出血来,可他却放佛没有感觉到疼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云绥旸,为什么连我也一起被放逐!”此刻二皇子脸上的温润已然完全消失不见,狰狞得像是魔鬼! “你舅舅呢!”蜜太妃的脸色也不好看。 提到韩震,二皇子的脸色更差了:“别提了,云绥玥回来他就拔营离开了,现在怕是已经走了一半了!韩震也是个怕死的,说好的里应外合却是临阵脱逃!还说帮我呢,现在呢,我看他连出手都不敢!” 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蜜太妃也不想让儿子和韩震之前发生矛盾,拍拍二皇子的手:“好了,你也别抱怨,他无召回京已经是冒险,若是云绥玥真的失踪或是死了还好说,可他回来了,咱们的计划都不可能实现,只能再等等。你也别怪你舅舅,毕竟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云书墨,要知道这人可是摄政王,你舅舅有顾忌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应该的。都他妈是应该的。”二皇子爆了一句粗口,已然将平日的优雅弃之不顾了。 相较于二皇子的暴躁,三皇子只就镇定许多,他甚至由衷的感到高兴。圣旨宣读完他便是欢欢喜喜的接了旨,然后立马收拾东西马不停蹄的出了宫,去了专属于他昊王的府邸,真是一刻都不耽误。 安排好自己,三皇子第一时间去了睿王府。这次睿王府的护卫没有拦住他,恭恭敬敬的将他请了进来。 “哎呀,我发现做了王爷就是好呀,皇叔居然都留我用膳了。”三皇子嬉皮笑脸的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美食,那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在引诱着他。他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尝了尝,“真好吃,我都不想回我那王府了。连个正经的厨子都没有!” 对面正细嚼慢咽的云书墨抬头看了眼狼吞虎咽的云绥焱,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什么事?” “诶?”被问得有些莫名的云绥焱抬头咬着筷子,“什么事?我来就是为了蹭饭啊!” 云书墨瞥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酒足饭饱之后,云绥焱摊在椅子上满足的舒了口气:“真好,真是太幸福了。我说皇叔,我真羡慕你啊。你府上的饭菜简直比御膳房的都好吃!” 侍女悄无声息的走过来端着茶具动作优雅的泡茶,不久后便将一杯水烟袅袅的茶轻柔的放在云书墨的面前。云书墨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浓厚的口感却是让他皱了皱眉。他突然想起了花卿颜泡的花茶,虽然带着浓郁的花香,但入嘴后却是清冽无比。 云绥焱一口将茶饮尽,见云书墨皱着眉头放下茶杯,忍不住道:“不喜欢?哎,皇叔,你不喜欢给我喝好了。皇叔府上都是好东西,我可不想浪费。”说着也不等云书墨同意直接端过杯子牛饮。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云绥焱终于坐直身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云书墨:“皇叔,云绥旸,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修长的手指哒哒的在红木的桌子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云书墨半垂着眸子似乎没有听到云绥焱的话。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冰冷,云绥焱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答案。云绥焱咂了咂舌,耸肩道:“算了,皇叔,贬为庶人已经是非常人道的处罚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说着云绥焱站起身朝着云书墨摆了摆手:“谢谢皇叔的招待,不如这样吧,皇叔,我每天都来陪你吃饭怎么样?还能给你解解闷。” 哒哒声终于停了下来,云书墨眼眸睨了云绥焱一眼。后者扯了扯嘴角讪讪笑了笑,朝着云书墨做了个讨饶动作立马窜了出去。 直到云绥焱的身影消失,云书墨这才收回视线,他的嘴角勾出了一个约莫是微笑的弧度,心情俨然还不错。 “贬为庶人永远都不是皇家的仁慈。”低沉的嗓音响起,此时云书墨的嘴角已然扯回平直,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却是闪过一丝悲哀。 正文 第290章 执念已消 在被云书墨扎住的时候,云绥旸就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被押回雍京他没有怨言,被贬为庶人云绥旸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平平静静的接受了。可是当自己的母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云绥旸却是跪在了御书房外。 这一跪就是一夜! 御书房的烛火整夜未熄,可那扇门却是从未打开过。直到早晨初晓,那扇紧闭的门才慢慢的被推开。云绥玥一身明黄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穿着四爪蟒袍的摄政王。 跪伏在地上的云绥旸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求皇上和摄政王放过罪臣的母妃,她是无辜的。”说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云书墨目光轻瞥,随后从云绥旸的身边踏过,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般。 云绥玥看着眼前的人,原本貌美英俊的人此刻却是憔悴不已,早已经没有以往的风采。瞧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已经破皮流血的额头,云绥玥无声叹了口气:“起来吧,父皇下的旨又是本宫能擅自篡改的。大哥,本宫如今还叫你一声大哥,还希望大哥早日出宫去。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怕是会遭人话柄。” “可是我母妃……” 云绥玥挥手打断云绥旸的话:“苏太妃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如今你已经不是皇室,云这个姓自然也不再属于你。” 云绥旸原本微亮的眸子此刻彻底的暗淡下来,他垂下头俨然已经放弃。不过云绥玥却是还有话说。他双手负在身后望了眼云书墨远去的背影,低声道:“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一场,大哥,去见苏妃最后一面吧。” 云绥旸一愣凄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喜悦。他连忙朝着云绥玥磕了几个头。 冷宫在皇城最偏僻的西北角,这里原本也是前朝宠妃的寝宫,只是后来因为犯事被贬终日关在寝宫之内,后来孤苦的死在寝宫之内。原本繁花华美的宫殿冷凄起来,渐渐的落败了。自那以后犯了事的嫔妃都会被贬到这宫殿来,渐渐的此处也就成了冷宫。 此时的苏妃已经脱下了平日里华美的服饰,一身素白如缟。苏妃在得知云绥旸刺杀太子一事败露便是心如死灰。她知道云绥旸这次在劫难逃。 而她也同样如此。 其实,云绥旸所做之事她是知情的,她的母家虽然不是雍京城里的不是官宦之家,却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有钱有势,更是暗中培养了不少的杀手。云绥旸派去杀云绥玥的那些都是他们苏家的人。 当年云书墨彻查江南,他们苏家靠着百年基业和多年的行善积德逃过一劫,却也元气大伤。那些人都是苏家仅剩的人家到了,她暗中帮了云绥旸却是隐瞒着从未告诉过云绥旸。 她原本以为云绥旸事成,那么这一切都不会被拆穿。可没想到事情败露了。云绥旸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而她也被打入冷宫,也不知云书墨会如何对待苏家。她是千古罪人,苏家的百年基业怕是毁于一旦了。 苏妃站在破败的庭院里,四周枯草丛生,这冷宫真的如同这名字一般,冷得让人刺骨。 “娘。” 冷宫紧闭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云绥旸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未见时心里时时刻刻想着,此时见到了,却是不敢上前了。云绥旸莫名的有些害怕,明明知晓,这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可……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妃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云绥旸垂下眸子露出一丝苦笑:“娘,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见您了,儿臣一会儿就要出出宫,做一个普通人。”他看了看四周,这破败冷清的环境让他忍不住皱眉,“娘,你为何助我?” 事到如今,云绥旸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事情败落,他的一众党羽全部都被揪出来彻查,那些曾被他找来刺杀云绥玥的杀手也暴露了。他从未想过那些杀手居然是他母妃的手笔! 苏妃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屋里走去:“我助你,不过是因你心中有执念。这执念不消必成心魔,到时我怕皇儿走上自毁之路。” 到了这一步,贬为庶人是最好的结局。以此看来,那麒元帝还是念及父子之情的,摄政王也并不是冷情的人。 云绥旸心中郁结已消,此时也明白了苏妃的苦心。他苦笑一声:“谢母妃未儿臣忧心,只是如今功败垂成,害母妃落得五次下场,儿臣愧对母亲!”云绥旸随着双膝跪地,对苏妃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已经是他能尽的最后的孝道。 苏妃停住了步子,深深的受了这几拜:“如今这般已是最好的结果,你执念已消,心中豁达,母亲心中也是安心了,况且这地方清净,我甚是喜爱,只是遗憾往后无法再见你罢了。” “娘,不如儿臣……” “皇儿莫要再多求。”苏妃打断云绥旸的话,她又何尝不知他心中所想呢。苏妃摇头断然拒绝,“如今这般,已是最好了。虎毒尚不食子,皇儿此刻出宫之后,不再回京,太上皇也不会对你如何,太子也是个心善的,若是往后遇到,你五害他之心,他必会善待你。只是你皇叔……” 提到云书墨,苏妃无声的叹了口气,摄政王深不可测,心思不是她能猜的。苏妃也无法断定,如今摄政王放他们母子一马,往后会不会为了这大麒,为了云绥玥对他们赶尽杀绝。 “娘亲不用忧心,如今若没有摄政王开恩,儿臣怕是难以再见母亲一面。我已经是个废人,也不在姓云,不再是皇家人,亦然没有那尊贵的身份,就算我还有那心思,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为我卖命。”云绥旸无奈的摇摇头,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介平民肖想不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云绥旸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朝着苏妃微微一笑:“母亲放心,儿子会将母亲的话牢记在心。” 听到此话苏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离开吧,这冷宫不是你多待的地方。” 这已然是逐客令了,云绥旸又如何听不出自己母亲话里的坚决,他心中不舍可是却不得不离开了。云绥旸本就一直跪着没起,此刻又朝着苏妃磕了磕头。直到苏妃的身影消失在寝殿之内,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母亲,若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儿子。” 雍京城里的凶潮暗涌没有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靠山村造成任何影响,今日可是老花家流水席的第一天,老花家可是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说什么要请朝阳镇上最好的酒楼来办宴席。这不,好事者一早就来了,就是想要看看这老花家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魄力。 “这老花家是不是在吹牛啊,观澜居是什么地方,这老花家怎么可能有钱请他们啊,这请还是三天呢!” “反正我是不信,老花家的人惯会吹牛!走走走,我们去瞧瞧!” 有人不信,但也有人相信,毕竟这老花家可是扬眉吐气了啊,这一次中了两个举人,而且还是农家子,这镇上的读书人家可都没有这般能耐。 老花家也是客气,一大早便开门迎客。今日老花家的人可是穿得格外的体面。花齐竟是穿上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绸直褂,双手背在身后好不气派。就连平日里没了笑脸的温氏今日也出现了,大红的衣裳非常喜气,嘴上的笑容更是恰到好处。 花盼盼和花善民站在大门口喜气洋洋的迎客,虽然嘴里说着吉祥话,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对上门的那些村民乡亲都是抬头用眼睛睥睨着,一副看不起的嘴脸。 老花家的院子里摆了好些的桌椅,供给来人休息,当然坐在外面的都是农村人,只有镇上来的乡绅富豪才能被客客气气的请进屋子里去。 辰时三刻的时候,观澜居的马车终于是在袁茹的带领下慢悠悠的驶进了靠山村,村民们瞧着那马车上竖着的写着“观澜居”的三个字的小旗子顿时沸腾了。 “真的是观澜居啊!老花家有魄力啊,居然真的把观澜居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厨啊!” “今天是不是能吃上观澜居出的那些新菜式,要知道这些个新菜都非常昂贵啊,像我们这种穷人平日可是吃不上一道的!” “老花家是发达了?这三天的流水席可是要花掉不少的银子,就是不知结账的时候,老花家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老花家的人能不能拿出银子来付账可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当观澜居的人将一车的食材卸下来时不少的村民都忍不住围了过去,好些食材都是他们没见过的,这些都将要成为桌上的美食,被他们吃进肚子里!想想都觉得人生美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时间人们对中午的流水席充满了期待!足足三天呢,他们可以美美的吃上三天! 正文 第291章 厨房 “朱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田老板,您能来,真是让我这小院蓬荜生辉啊!” “岑夫子,您可是我的恩师,我这举人可是有您一半的功劳!” 花继祖一身华贵的锦缎直褂站在老花家院子门口,今日这打扮比平日里要体面许多,头上更是带着一顶玉冠,玉质虽不算通透,但在这小山村里怕是已经难得一见了。而且今日花继祖可是端足了架子,能让他亲自开口接待的可都是镇上的乡绅和有名望的读书人。 一门双举人还有一个秀才确实是少见,更何况还有免费的宴席,所以镇上来了不少人,有头有脸的也来了不少。那些个乡绅举人秀才的自然是不会空着手上门,或多或少都要带一些礼物。瞧着那一个个未语先笑带着几分讨好和恭维的人,花继祖这心啊,无比的熨烫! 那些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同窗,那些个平日里看不起他的人,现在还不是一个个陪着笑脸提着礼物亲自上门了!哼,他早就知晓他花继祖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能让些鄙视他的人踩在脚下! 瞧瞧,这年府城衙门都派人来了,他这脸上可是格外的有光彩! “冯师爷,当真是好久不见!我没想到您回来,这次可是一定要好好的喝上几杯!”看着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花继祖笑脸盈盈的迎上去。 “好说好说!”那冯师爷朝着花继祖拱了拱手,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半垂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视,不过很快又被敛去。他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疏远也是谦卑,“今日是来恭喜花举人的,你们这花家如今可是耕读之家,羡煞了不少人啊!” 花继祖领着冯师爷往院子里的走,半昂着头半点没有放低自己的姿态,他现在是举人了,这冯师爷不过就是个秀才,无非就是在府衙当差罢了,身份不对等,怎么可能让他卑躬屈膝! 老花家院子门口可是热闹非凡,花齐是个好面子的,既然说了摆流水席自然不是一桌两桌,他可是整整摆了十桌。院子里摆不下就直接摆到了外面,从他家院子门口一直到那老槐树,长长的一拍。 好事的村民早早就来了,早早的就占了一个座位。瞧着那一辆辆马车停在门口,看着那从马车里出来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人,不禁咂咂舌,这些可都是他们平日里看不到接触不到的大人物,今日却是能在一个席面上吃饭,简直就是三生有幸啊! 花碧落爱凑热闹,拉着余佳敏上老花家晃悠了一圈。老花家的人虽然看到了这两个冤家死对头,但似乎是碍于今日大人物太多就是喜庆日子所以把她们俩给彻彻底底的无视了,就当做是来混饭吃的一般村民,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不过老花家现在也没心思搭理她们俩,这自家的厨房不够大,十几桌的席面完全施展不开,就算是有观澜居的大厨都是无济于事。可她们老花家的厨房就这有这么大,还不成去别家借个厨房么?想来整个靠山村,厨房最大的人家也就属花卿颜了。 可这找花卿颜借厨房的想法还未说出口呢,那花齐就黑了脸,坚决不同意。最后无法只能在院子外面搭了个大大棚子做了临时的厨房。 观澜居的大厨可都是名家出生,那可是靳南书和云书墨精挑细选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么简陋的厨房,随便一个棚子,三个灶台,厚木板搭的案板,这简直就是过家家酒!他气得想撂担子不干了,可想到观澜居,又生生的忍了下来。不能落了观澜居的名声,再说他们二东家可还在这靠山村呢,可不能让二东家难做! 好在观澜居的厨子都是有真本事的,没有被环境条件拘了手艺。 花碧落拉着余佳敏溜溜达达的到了这临时的厨房,瞧着环境花碧落皱了皱眉,颇为同情的凑到大厨面前:“余大厨,这厨房也太简陋了吧!” 有很多时候花卿颜忙没有时间去观澜居做新菜,都是花碧落学会了去代劳的,这一来二去的花碧落跟厨房也就熟悉了。余大厨抬头叹了口气:“碧落姑娘啊,说实在的这环境也太差了些,我还怕有人把这方子学了去。” 余大厨说的确实是个问题,观澜居的方子多重要啊,平时都是藏着捂着,除了掌柜大厨没人知晓,那可是发财赚钱的宝贝。瞧瞧着棚子,四面透风不说,那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遮挡,只有头顶上那几根稻草。随便一个人往这一凑就能把这里面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 花碧落眉头皱成了川,她见余大厨们还在弄配菜呢,连忙道:“余大厨,你们把配菜弄好就不要继续了,我去找姐姐,问问她的看法。”说着,她又拉了拉余佳敏,“佳敏佳敏,你在这儿守着,可别让任何人靠近这地方。” “好,你去吧。”余佳敏拍了拍花碧落的肩,保证完成任务。 花碧落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拉着花卿颜又跑了回来,一路上把老花家做的事巴拉巴拉的说了,重点的批评了那简陋到没有的露天厨房? “这老花家也是太不懂规矩了,咱们观澜居的方子多重要啊,他们居然安排这样一个厨房,把我们当什么呢。” 听着花碧落的抱怨,花卿颜朝着那边望了望,那空荡荡用茅草搭出来的厨房格外的醒目。花碧落的话确实有道理,这方子若是传出去,一两个方子倒是无所谓,但这次的席面可不止是一两个菜。这方子若是被偷走了,那观澜居绝对损失惨重。 花卿颜的到来当然是引起了宴席上人的注意,都想着这老花家和花卿颜都够大气,都闹成这样了,居然邀请了对方,然后花卿颜也是心大的来了?俗话说的好,这利益面前啊,没有绝对的敌人。 花卿颜没管这些人脑子里想了些啥,当然她也不可能知道。她直径走到花齐面前,冷声道:“还请花老爷子给我家大厨安排个隐蔽的厨房,这观澜居的方子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花卿颜的语气虽然冷,但态度还算温和,提出来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可这话听在花齐的耳里,却是成了这花卿颜在明明晃晃的,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他们老花家有意要窃取观澜居的菜谱! 花齐黑了脸,但却不打算在这样的日子,在这么多乡绅面前跟花卿颜撕破脸“今日是我老花家大喜的日子,还请姑娘通融通融,实在是家中的厨房太小这大厨施展不开,才会出此下策。” 老花家的厨房如何,花卿颜自然是知晓,确实是施展不开,但这又如何。“若是方子被人偷学了去,老爷子可会负责?” 花齐可真是被花卿颜气的够呛,他甚至用余光看到了花卿颜说完这话后,周围的那些人纷纷是露出了一丝不信任的眼神。那眼神让花齐觉得,若是这方子丢了,责任也全在他们老花家,更像是确定了方子是老花家的人偷的一般! 花齐狠狠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翻涌的怒气平息下来,他刚想怒斥几句,就听身后花继祖道:“负责》为何要我们负责?这方子是你们观澜居的,丢了也是你们自己没有看顾好,与我老花家何干。姑娘,我知我们两家有旧怨,但好歹我们是亲戚一场,你就不能给我这个大伯一个薄面?让我们安安心心欢欢乐乐的过了这几天?” “真是笑死了!”花碧落从一旁窜过来,牢牢的将花卿颜护在身后,“听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咄咄逼人咯?搞清楚了,大厨是您们请来的,这厨房也是你们搭的,是你们请他们来办宴席,这你家的地盘丢了方子,你们不用负责?谁不知道我们观澜居的方子多珍贵啊,免不了有那种见钱眼开的偷学!我看你们给准备这个厨房就是不安好心!” 花碧落的嘴皮子利索,花继祖又自认为自己是举人老爷了,不跟这粗坯的丫头一般计较。可花碧落句句都在点上,惹得周围的人议论不已,瞧着旁边那四面露风毫不隐蔽的厨房,心底也是有了几分心思。 “我说,花举人,你也别拿我姐姐跟你家的亲戚关系说事,姐姐都已经分出来自立门户了,而且这名字都不在你们族谱之上,这是哪门子的亲戚?”花碧落瞪着花继祖,“再说了,有人亲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去给人陪葬的么?有把自己的亲人当做是丫鬟奴才使唤的么?你们老花家这门亲戚,我姐姐可高攀不起!” “你!你你!……”花齐被气得直哆嗦,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院子的乡绅,那些人脸上的惊讶和恍然狠狠的给了花齐一巴掌! 他虽未念过书,但也非常清楚这朝廷对读书人的品行有多重视,如今他们家有两个举人一个秀才,可容不得出半点的差错!以前那些事,花齐可是对家里人耳提面令过,一切都揭过,往后不许再提起,不能为此毁了他们三人的前程!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宴席的大好日子,因为一个厨房竟是将这些事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衙门冯师爷面前给抖了出来! 正文 第292章 证婚 院里那些从其他村或是镇上府城来的,那些不了解老花家情况的人确实没想到,这外表光鲜,标榜着耕读世家,仁义礼智孝的老花家内里居然是这副光景,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他们也知晓,不能人云亦云,偏听偏信。但那两个小姑娘,不说先开口的那个,就是骂人的这个也是眉清目秀,眉目间藏着正直。而那个姐姐更是倾城之貌,在这山村里怕是小仙女一般的存在。 单单是这相貌就给人好感。 这边花齐气得想要将两人赶走,那边花碧落逮着机会咄咄逼人,一股脑的把老花家对他们做的事儿都抖了出来,后面那些人听着都不由得咂咂舌,这简直比看大戏还精彩、 冯师爷在花卿颜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那跟卫将军交好的姑娘么,知府家如今那战战兢兢的气氛也是拜她所赐。这姑娘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能耐。因为陆知府的缘故,冯师爷打听过花卿颜,得知她并不是朝阳镇本地人。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和陆知就猜测着,这姑娘是不是从雍京而来。目前来看,这个猜测无疑是最靠谱的。 冯师爷的目光又落在花齐和花继祖的身上,具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不清楚,但是特也不觉得那位花卿颜姑娘会无的放矢,平白无故的污蔑那花继祖,要知道如今花继祖已经是官身了,若是弄不好可是要吃官司的。当然在他看来,这个花继祖根本就不具备做举人的才华和气度。 “够了。”花继祖冷声打算花碧落的滔滔不绝,“今日是我花家的喜宴,若是姑娘愿意赏脸坐下来喝一杯,我花某自是欢迎,若是来捣乱的,还请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戚之情。” 这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威胁,花碧落回头看了花卿颜一眼,随后收起了刚才的气势走到花卿颜身后站定。就在老花家的人认为花卿颜认怂的时候,她嗤笑了一声:“举人老爷好威风啊,这官还没做呢,就想着打压人了?别说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有些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我也确实想跟你攀攀这门亲戚。” 老花家的人可没想到花卿颜会说这话,她之前明明不是不肯认这门亲戚么?明明非常强硬的跟他们断绝了关系?这会儿怎么又这样? 不过花卿颜有重修旧好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现在的老花家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花卿颜有再多的钱只是个商人,士农工商,虽说大麒重视商人,可说到底还是有很多人瞧不起他们的,一身铜臭怎么跟书香比?跟老花家重归于好对花卿颜来说确实是利大于弊。 花齐刚想说花卿颜做梦呢,就听花卿颜又轻飘飘的说了句:“当然如果花老爷子现在告诉我,我奶奶也就是楼氏是如何死的,我或许可以把你们当陌生人。” 楼氏! 这是花齐心中如果一把刀子般的存在,每次提到这个名字,花齐就浑身不自在,当年楼氏死时的画面又一股脑的塞进脑子里,呈现在眼前,让花齐的眼底浮出了惊惧。 那一抹惊恐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被一直都盯着他的花卿颜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花卿颜是真的可以确定,楼氏的死觉得没有表面上的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被花齐隐瞒起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老花家正得势,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不能对老花家怎么样,不然以平民之身对上官身,就算她有钱也要吃亏! 楼氏?这个名字在大多数靠山村的村民记忆里有着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听花卿颜又再次提起,免不了多想了些。花卿颜重新提楼氏的死是何意?难道真的另有隐情?众人不会觉得花卿颜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话来,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撂完了话,花卿颜又想起了正事,用下巴点了点那边已经停下干活的简陋的厨房:“这厨房你们是要怎么弄?若还是这样的环境,那抱歉,订金我们退还,这生意我们接不了。” 啧,众人没想到,只是吃顿饭而已,这好戏一出接一出的,简直比那戏台子上精心编排的还要好看。众人可一点都不怀疑花卿颜的话,这银子花卿颜退得起,那么大个酒楼,日进斗金的也不在乎那点钱。 所有的人目光瞬间都在老花家人身上聚焦。 依着花齐的性子,花卿颜这话一出他就想要赶紧让他们滚。可这是大事,这好几百人等着开席呢,就这么让厨师走了那还得了,那岂不是让所有人看了他们老花家的笑话! 可是花齐不想跟花卿颜说话,这会儿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他偏头侧对着花卿颜,朝着花继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听到从花卿颜嘴里吐出的楼氏两字,花继祖其实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花卿颜那坚决的神色,有些头疼,不过为了老花家的面子也只能妥协一次。他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借隔壁家何家的厨房一用,虽说也不大,但配菜那些可以在院子里,不知东家意下如何?” 这已经是老花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花卿颜琢磨了一下倒也没继续为难他们,点头答应了。之后老花家如何跟何家交涉的她不知晓,不过她瞧着好像王春花塞了些银子给何忠。 观澜居的大厨带着东西又搬进了何忠家,这下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戏演完了,花卿颜也没留下领着余佳敏和花碧落回了村北,想着花齐的脸色余佳敏笑了笑:“今日这事估计下午就能在镇上传开了,老花家有两个举人又如何,还不是要沦为笑柄。不过小姐,花齐肯定有问题。” “我看出来了。”花卿颜淡淡的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我奶奶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花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花齐设计逼死了奶奶!”说完花卿颜的心底升腾起一股怒气,想起了刚来时两个被差点逼死的孩子。老花家的人,从来都是这么阴狠,为了利益逼死人的事情觉得能做出来! 余佳敏有些担忧的看着攥紧了拳头的花卿颜,小声的安抚道:“小姐,事情不要自己扛着,还有我们呢,再不济您还可以告诉花少爷,让他帮着查。等水落石出的那天,绝对让老花家的那群人吃不了兜着走!” “对呀姐姐,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他们会遭报应的!”花碧落道,“现在爬得越高,到时候就会跌得越惨!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生气!” 被安慰了两句花卿颜也平静了下来,她勾唇笑了笑:“我没事,我等得起。只是不知哥哥现在怎样了,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找到爹爹。” 她倒是真想花卿瑢了,这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连个信都没有。花卿颜不知他是否安全,是否真的找到了爹爹。他此刻倒是真的希望能见花卿瑢一面,也让两个孩子见见朝思暮想的阿爹。 不过花卿颜又沮丧起来,爹爹还活着,哥哥也找到了,可娘亲和嫂嫂还下落不明,也不知生死。其实花卿颜不敢奢望什么,可心底里还是希望着能一家团聚。 想到这儿花卿颜偏头看着余佳敏欲言又止。 “小姐?”余佳敏敏锐的感觉到花卿颜的情绪,忍不住问,“可有什么事儿?小姐只管说。” 花卿颜其实想让余佳敏带话给云书墨,想让在雍京城里的云书墨帮着查一查她娘妻和嫂嫂的生死,可又想到太子回京,那人要忙着太子登基之事,怕是也分身乏术,所以又忍了下来。 她摇摇头:“没事。走吧。” 余佳敏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多话。 花卿颜三人刚离开,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老花家的门口。虽然不知是谁,但有马车显然也是有身份的,花继祖往前一步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不过当人掀开车帘走出来的,花继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柳迎风和花溪。 看到花溪被柳迎风从马车里搀扶着下来,花继祖这眉头蹙得更深了。不过他还是先跟柳迎风打了声招呼:“柳公子,好久不见。” 柳迎风的到来确实让人惊讶,如今柳家的形势镇上那些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比感慨这个在朝阳镇上称霸许久的巨头终于是垮了,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中。众人随即一想,这柳迎风出现在这里,怕也是存着交好的心思。 不过那柳迎风身边的姑娘又是何人? 柳迎风客客气气的跟花继祖道了喜,那边花溪已经按耐不住的上前挽住花继祖的手臂撒娇道:“大伯,我回来了,我带迎风来祝贺大伯和二哥高中!” 那姑娘竟然是花举人的侄女!众人的目光来来回回在花溪和柳迎风身上游曳,他们可从未听说过柳家跟花家有姻亲。 “你怎么跟柳公子在一块儿?”花继祖皱眉语气冷硬,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抽出自己的胳膊。 花溪嘻嘻一笑:“我一直都跟柳公子一起啊,我今日回来是想让大伯给我和迎风证婚的!” 正文 第293章 疯狂的花溪 花继祖觉得自己还年轻呢,没有老眼昏花,没有耳鸣,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花溪的需求! 失踪了快要半个月的花溪,这乍一出现居然就是要老花家给她和柳迎风主婚!这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他受的气可真是快要将他弄炸了! 不过他还没炸呢,那边花溪已经等不及了:“大伯啊,你倒是说话呀,我跟柳公子的婚事你们不是谈好了的么!我们先把日子定下来啊!” 得知自己大伯和二哥中了举人之后,花溪可高兴了,第一时间去了柳府。这种时候花溪也没扭捏,逮着柳迎风就问愿不愿意娶她。换做从前,柳迎风是不愿意,那时候他们柳家对于老花家来说可是高门大户,光是用银子就能把老花家的人给埋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柳家已经败落了,而老花家却是一跃成了耕读世家,光是两个举人就够他们家仰望。 所以花溪问起,柳迎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们柳家正需要这样一个姻亲来提高地位。 喜不自胜的花溪打听到老花家今日要办流水席连忙拉着柳迎风回来了,她想要快些把事情定下来,可不能再节外生枝。花溪不傻,自然是瞧得出之前柳迎风对她的敷衍的。可她实在是太爱这个人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 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花继祖不能发脾气,可不能让老花家继续丢面子。只好扯了扯嘴角先将花溪安抚下来:“溪儿你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客人呢,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让客人看了笑话去。乖,先进屋去,你跟柳公子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议。” “不!我就要现在谈!”花溪不肯,她哪里会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就是花继祖的缓兵之计。他们如果希望她和柳迎风在一起,也就不会把她关起来了。花溪蹙着眉头看了看院子里那些伸长脖子听得津津有味的尊贵客人们,花溪打算先下手为强! “大伯,我今日回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跟柳公子已经私定终身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柳公子!” 花继祖看着一把拽过柳迎风把自己依偎进他怀里的花溪,觉得脑门隐隐作疼!这不久前被花卿颜他们闹了一场,这些客人对他们老花家的人品已经产生了怀疑,这会儿花溪又闹出这么一出,可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老花家的姑娘不知廉耻,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更是教导无方么!这若是传到府城他们家这举人秀才干脆就直接丢了! “胡闹!”花齐狠狠的一跺脚,“你赶紧给进屋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这么不知廉耻!快进去别给我丢人!” 花溪瞪着眼睛刚想说什么就被柳迎风拉住了,“柳公子,你做什么?” “溪儿姑娘,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因为我俩把老爷子和其他人的好心情都破坏了。”柳迎风把自己的胳膊从花溪怀里抽出来,一脸的正气,“花老爷子,实在是抱歉扰了您的心情。柳某今日是来道喜的,可不愿意见到这不愉快的画面。” 说着柳迎风挥挥手,驾车的小厮连忙从马车里搬出一堆东西来,有绫罗绸缎还是笔墨纸砚,瞧着都是上等货色。瞧着懂事的柳迎风,花齐和花继祖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收了东西把柳迎风迎进了院子。花溪当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柳迎风,那恨嫁的模样让花齐忍不住瞪眼。 虽然之前耽搁了不少时间,但余大厨还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把十几桌菜准备好了,凉菜主菜甜点,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整桌。色香味俱全不说,还特别的赏心悦目,让人舍不得下筷子。 小山村的农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菜色,握着筷子有些踌躇,那么精致的菜肴这一筷子下去可不就破坏了么!外面的人于心不忍,可院子里的却是满心欢喜,手中的筷子舞得飞快,早已经把优雅和架子都丢弃了,那手臂都快舞出残影了。 花继祖和花泽川端着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听着一句句的恭喜,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敛去过,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跟在两人身后的花青竹像是不存在般,默默的倒酒喝酒陪着笑脸。 当然,一个秀才在两个举人面前确实不算什么,所以花青竹一直表现的非常低调,被人问起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席间花青竹特意张望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花卿颜的身影。不知为何花青竹心底泛起浓浓的失望。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难道说,得到花卿颜的认可会比中了秀才更让他在意么?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虽说是流水席,但也不能一天都守在这里等吃,大家吃完之后又纷纷的跟老花家的人道了喜说了谢谢随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等人走光之后,那隐藏在光鲜平和下的矛盾却是彻底的爆发出来。 花溪和柳迎风的问题瞬间被台上了表面。 “逆女,你给我跪下!”花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堂屋里老花家的人都在,站的站坐的坐全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没了之前招待客人时的喜气。花溪和柳迎风被团团围在中间,如同受审的犯人一般。不过花溪的表情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难过或是谦逊。 她甚至朝着花齐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拍桌子,爷爷,你的手不疼么?” 花溪现在可不怕花齐,有柳迎风在旁边她倒是有恃无恐,对着花齐那张因为出离愤怒而扭曲的脸也能直视,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惧意。 倒是花溪的娘花盼盼却是因为花溪的态度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花齐,瞧着他那紧攥成拳头的双手,还有紧绷的身子,像是随时都会跳起来一拳砸在花溪的身上。她哆哆嗦嗦的走到花溪身边,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溪儿你少说两句,怎能顶撞爷爷呢!” “怎么就不能顶撞!”花溪甩开花盼盼的手,“难不成有话还不能说了?我们家什么时候时候成爷爷的一言堂了!我要嫁给柳公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今日回来不过就是想得到你们的承认,让你们给我们证婚罢了,怎么就成了逆女?难道我嫁人还有错?当初你们可是想尽办法的想要把我塞进柳家去,怎么?现在瞧不上人家了?” 花溪这话就像连珠炮一样,炸得花盼盼脑仁突突的疼,瞧着那被挑战了权威而脸色越发青黑的花齐,花盼盼抬手想要捂住花溪那惹祸的嘴,却是被防范着的花溪一把躲过。花溪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花盼盼,“娘,你做什么?连你也要阻止我么?你不是最疼我的么!你怎么可以破坏女儿的幸福!” “不管你幸不幸福,我都不允许你嫁给去柳家!”花齐直接操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朝着花溪砸过去,虽被花溪灵活的躲过,但那杯中的水却还是全部都溅在了花溪的身上。 这可是柳迎风给她买的衣裳,她最喜欢的一件! 花溪简直气炸了,自己被喜欢的衣裳上全都是茶水,而且是花齐喝过的!一想到这花溪就觉得一阵恶心,浑身都痒了起来!花溪抓狂的想要上前还之彼身,却是被自己仅存的理智制止了。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花溪也不打算客气了。她朝着花齐冷哼一声,阴测测的目光从屋子里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瞧着那一张张道貌岸然,却实则看好戏的嘴脸,又是一声嗤笑:“不同意,你们凭什么不同意?不就是因为柳家如今式微么。我真是看透你们这群人了,柳家有钱有势的时候,你们眼巴巴舔着脸的贴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伯你还想让柳公子的妹妹嫁给花泽川呢!你们一个个不都打着柳家银子的主意么!当初还想着算计花卿颜,拿到菜谱之后作为让柳家娶我的筹码!” “现在宴福楼的生意垮了,柳家遭了难,你们就不同意我与柳公子来往,甚至是把我软禁在家。呵呵,你们现在不同意,可真是可笑。你们如今这副嘴脸可让我觉得恶心!还举人秀才呢,我看就连街上那乞丐都比你们懂情义,都比你们在意这张脸皮!” “花溪你给我闭嘴!” “啪!” 一巴掌重重的甩在花溪的脸上,花齐抬起的手在花溪错愕愤恨的目光下再次落下,又是一声脆响。那两巴掌力道很重,可更让花溪受不了的是那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重重的砸了一锤般! “溪儿!” “爹!你干什么!好好的干什么打人!”回过神来花盼盼大叫一声一把握住花齐再次扬起的手,“那是你孙女,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我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孙女!”花齐咬牙切齿,那话就像是从紧闭的牙缝里一点点的渗出来,格外的阴狠,像是要把花溪给嚼碎了! 花溪捂着脸颊看着花齐和花盼盼缠斗,愤怒的表情却是渐渐的收敛起来,竟然扯出了一丝微笑,随后淡淡的说,语带愉悦:“你们不同意也没用了,我已经把身子给了柳公子。” 正文 第294章 水果糖 虽说是三天的流水席,但真正能吃满三天的人却非常少。第一天看了闹剧之后,镇上和城里的人就再也没来过,反正礼也送了,这宴席也吃过了,自然是没有再来的理由。当然看过一场戏之后,那些原本想要巴结老花家的人也是暂时的歇了心思。 这品行如何还未弄清楚之前,还是少接触一些为妙。 “听说老花家又闹起来了。” 因为被绑走的事情,所以周家对周晓嫣更加的小心谨慎了,毕竟是个还未出嫁的大姑娘,若是出了事情,可没地方哭去。不过最近托周耀的福,她嫂嫂忙得不可开交对她的看管也就松了,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周晓嫣就跑出来了,她也没其他地方可去,自然是直奔村北的花家。 周家离老花家近,老花家人吵起来的时候可被收着点,所以让附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花溪说非柳迎风不嫁呢!”周晓嫣凑到花卿颜的耳边,又左右望了望见没人过来悄悄道,“那花溪还把身子给了柳迎风!真是不知廉耻!” 花卿颜的手一顿,“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花溪自己说的啊。”周晓嫣一脸嫌弃的说,“我以前还觉得花溪也就爱慕虚荣了一点,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周晓嫣咂咂舌,这人啊,永远都不能低估了,你永远都不清楚人的极限在哪里。 花卿颜对老花家事并不感兴趣,也别是花溪那女人。如果周晓嫣跟自己说花齐的事儿或许花卿颜还会听一听。 “往后你也注意些,那花溪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少跟他们来往。”花卿颜拍了拍周晓嫣的肩。其实换辈分的话,周晓嫣要比花卿颜高一辈,不过花卿颜和周晓嫣倒是相处得自在,而且隐隐有以花卿颜为主的势头。 周晓嫣知道花卿颜不喜老花家,也就点点头答应了。她四处看了看,最近花卿颜家厨房的使用率非常高,做点心的食材堆成了小山,做出的点心也很多。花卿颜让周晓嫣拿了个食盒,每种都拿一些带回去给周家人尝尝。不过周晓嫣却是被花卿颜手上的动作吸引了。 “卿颜,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熬糖。” 花卿颜面前的灶台上正架着一口大大的锅,这锅是新打来的,还没用过。花卿颜给过了一遍油之后就将买来的十几斤麦芽糖一次性放进了大锅里开始熬。高温下硬邦邦的麦芽糖已经化成了糖水,花卿颜正用锅铲按顺时针搅动着。粘稠的糖浆散发着无比香甜的味道,周晓嫣忍不住耸鼻问了问,竟然有些馋了。 糖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是奢侈品,像这种农家一般很少有人会买这么多回来,年节的时候才会买一些回来。 不过花卿颜一次性买了上百斤,让齐昱帮着采购的时候把人给吓着了。而且数量众多,还不是一次就能收全。前天齐昱刚送来一批,说了今日把剩下的送来。 花卿颜买这么多麦芽糖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做水果糖。 镇上的铺子快开业了,她想要弄一些能存放的吃食出来,这糖就是其中一种。而且花卿颜空间里的水果都不知道成熟了多少次,虽然每天她都变着法的弄出来的给大家伙吃,但也没能小剑数量。所以花卿颜想了想,还是把水果拿出来做糖吧,剩下的就酿酒。 周晓嫣那小馋猫般的模样把花卿颜逗笑了,不过糖还没好呢,不能跟她吃。花卿颜想了想指了指一旁装满了苹果的木盆说:“晓嫣,帮我把那些果子捣成汁,等做好之后我送你一罐子水果糖。” “水果糖?”这名字周晓嫣从来没听过,就像没听过什么芍药枣泥糕那些一样,不过虽然没听过,但周晓嫣却知晓,只要是花卿颜弄的,一定是好吃的!二话没说,周晓嫣就按照花卿颜的吩咐拿起小木槌捣了起来,非常的卖力。 空间里的苹果又大有红,而且还鲜嫩多汁,木盆里的苹果已经被削了皮切成拇指大小的小块,这样能让果汁出的更多一些。这已经是花卿颜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毕竟这个地方没有方便快捷的榨汁机。而且这样弄出来的果汁有很多的残渣,还需要过滤才能用。 花卿颜试了试粘稠度,觉得糖差不多了,就让周晓嫣把过滤好的果汁顺着花卿颜搅拌的动作到进锅里,一盆果汁下去,原本粘稠的糖浆被稀释了不少,可空气中一股比先前更加浓郁的香甜蔓延开来,带着浓浓的果香。 “好香啊,好想尝一尝,这水果糖是不是可以加各种各样的果子?”周晓嫣耸了耸鼻子,忍不住畅想,如果把自己喜欢的果子,那这糖就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了!“我喜欢吃荔枝,喜欢吃梨子是不是也可以做?” “可以的。”花卿颜把锅铲递给周晓嫣让她替自己搅拌,然后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好几个模具摆在案板上。模具是花卿颜以前就有的,空间里还收藏了很多。为了不显得突兀,花卿颜又去铁匠上打了一匹。有圆形的,有小动物的,还有星星的,每个都拇指大,显得非常的小巧可爱。 花卿颜在模具里刷了一层薄薄的黄油,“好了,可以了。”花卿颜把模具放到灶台上,从锅里舀起一勺糖浆慢慢的倒进模具里,等把模具上的小孔都填满又开始装下一个。直到十个模具都填满。 花卿颜领着周晓嫣把装着糖浆的模具放在通风的地方,为了避免落下灰尘还特意在上面铺了竹帘子。 “等放凉了,糖浆凝固了就能拿出来了。” “真的么!太好了!”周晓嫣忍不住有些期待,像个小孩子般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身后,看着她将剩下的糖浆又装进模具里,“卿颜,这些糖都是要放在铺子里卖的么?” “对呀。”花卿颜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透明的大小不一的罐子,“糖装在这些罐子里,一罐一罐的卖,当然也有零散的。”小罐子还是花卿颜自己的,沈明那边还没研究出来呢,不过听沈明递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找到眉目了,似乎今日就开始尝试烧制。 虽然已经开春,但天气并不算缓和,一个时辰之后模具里的糖浆已经完全成形了。不知是不是苹果太红的缘故,糖还呈现出来淡淡的粉色,一颗颗的非常可爱。周晓嫣捧着脸看着模具里的小糖果,整个心都要荡漾了。 “娘亲娘亲!” 小炮弹兮儿冲向花卿颜,一把抱住她的腿,嘴里娘亲娘亲的叫着,不过目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些糖果上。无忧和董晴晴慢悠悠的跟了过来,显然也是被糖果的香味给吸引了。 花卿颜揉揉兮儿的头,又看了看无忧和董晴晴,“想吃啊?” “嗯嗯!”四个脑袋不约而同的点了点,三个小孩儿再加一个周晓嫣。 “等会儿,等娘亲把糖果弄出来的。”花卿颜平日里很少让无忧和兮儿吃糖,毕竟这时候还没有牙医,吃多了长蛀牙可怎么办,就算孩子小能换牙,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花卿颜可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宝贝受这种折磨。 因为刷了黄油的缘故,糖果并没有粘在模具上,敲一敲就能取出来。花卿颜给每人都分了一颗糖,然后把剩下的装进小罐子里。透明的小罐子装着满满的淡粉色的糖果,不像吃的,倒像是精致的摆设。 在周晓嫣看来这糖果已经非常的好看通透了,但在花卿颜的眼里可还是不太完美。糖里面的杂质比较多,虽然没有掺水原汁原味的,所以果味很浓,但口感有些沙沙的。不过这已经是在有限的条件下能做出的最好的成品了,所以在没有做出好的工具来之前,只能是这样了。 做出了好东西,花卿颜也不藏私,让周晓嫣拿了一个大罐子去山庄和地里每个人分一些,家里有孩子的就多分几颗。而剩下的苹果渣花卿颜也没浪费,毕竟里面还有没被榨干的汁水。 花卿颜打算做苹果派。 花卿颜把果渣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擀成一张张薄薄的盘子大小的圆饼,然后一层层一层层的叠在一起,每一层都被花卿颜用小刷子刷上了果酱。十层一个,最上层的果酱上撒了果渣,然后趁着没人花卿颜进了空间把苹果派房间烤箱里。花卿颜一共做了十个,她的烤箱很大,一次就能烤完。 看着表盘上的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花卿颜有些发愁,空间里现代化的电器厨具肯定是无法拿出来用的,但她有很多的点心都需要烤箱,特别是西点。虽然可以用蒸的,但口感还是有差别的。 看来得想想法子做个简易的烤箱了。 叮! 随着叮的一声,花卿颜戴上防烫的手套打开烤箱,一阵浓郁的玉米混杂着苹果的香气扑面而来,饶是闻过很多次的花卿颜都忍不住吸了好几口。烤箱里的苹果派已经成了金黄色,配着果酱显得非常有食欲。 正文 第295章 县令 两百斤的麦芽糖,花卿颜花了两天时间全都做成了水果糖,出了苹果味的,还有周晓嫣喜欢的荔枝和荔枝,和她自己喜欢的龙眼和草莓,最后一种水蜜桃。花卿颜的空间里虽然还有很多中水果,但一次性拿出来那么多,还是会非常引人注目的。 糖果被花卿颜一一装进了玻璃罐子里,一颗颗给外喜人。不过把糖装完,她屯得那些小罐子也用得差不多了。就指望着沈明能尽快的研究出来。 做完水果糖,花卿颜在三天流水席的最后一餐去了老花家。院子里的桌子已经撤掉了,只有门口的不到五桌。花卿颜领着两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余佳敏和花碧落,显然是拖家带口的来吃大户了。 花卿颜到时,桌子还没坐满。花卿颜远远的就看到了周里正一家,沈夫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正站起身朝她挥手。遇到了熟人花卿颜自然也就没有另坐一桌,跟周里正一家挤了挤,反正两个孩子抱着就好,可不,沈夫人一见兮儿就把人抱过去了。 还没开席,沈夫人拿桌上的花生逗着两个孩子,瞧着她那对孩子的喜欢劲儿,花卿颜忍不住打趣道:“伯母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叫周大哥赶紧给您生一个孙儿。” 花卿颜话一落,满桌子除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更是纷纷揶揄的看着周荣。这个平日里冷酷得不行的汉子也是露出了几分羞恼。 “说起这个,大小子的婚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跟你菀姨定了下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沈夫人笑眯眯的说,“到时候这酒席还得请卿颜帮帮忙了,价钱好说,总之不会让卿颜你吃亏。” 花卿颜连忙摆手:“可别提价钱什么的,从我搬来这靠山村里正伯伯伯母和周大哥都帮了我不少忙,若是没有你们护着,我花卿颜还不知道活成什么光景了呢。别说是一天的酒席了,就算是办一个月的,我花卿颜也不会收任何银子的。” 周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想到花卿颜会如此的大方,这让他们颇有些把花卿颜当成冤大头的感觉。 周里正放下酒杯摆手:“不成不成,这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跟私事分开来的好。你来送礼我们收着,这酒席的事情还得我们出银子办,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看不起胡家。” 瞧得出这是周里正的坚持,花卿颜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寻思着等周荣和胡白芷成亲时,看看能不能做个特别的礼物出来。 沈夫人拉着花卿颜聊起了婚宴上的菜色,前世大天朝可是被称为吃货国,就连婚宴上的菜色也有好多种。花卿颜回想了一番,找了不少出来寓意好又应景的。这边正讨论得欢呢,花卿颜觉得身后有人经过,随后就听到一声冷哼。 “花卿颜你还有脸啊,不会是想要跟我们老花家重修旧好吧。” 花溪阴阳怪气的站在花卿颜的身后,目光像是扫描仪一般的在花卿颜身上扫过,从头到脚没有忽略一处。不过越看花溪这心里也就越发的嫉妒。花溪在镇上混了那么久,有柳迎风供着吃穿,生活品质自然也会坏到哪里去。特别是家里中了两位举人之后,柳迎风对她更好了,吃穿都是按照柳梦莹的份例来的。她自认为要比过花卿颜了,可是这一眼却发现,自己跟花卿颜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花卿颜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落魄的逃难的,任人欺凌的罪犯。如今的她早已经家财万贯,吃穿用度更是有王府出生的余佳敏为她打点,无论是首饰还是衣裳,那位虽然远在雍京却是心系爱人的摄政王都是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且花卿颜平日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给什么就穿什么,首饰那些也是花碧落给她弄,所以以至于花卿颜根本就不知道她如今的一身行头究竟价值几何。更是不知如今自己有多美艳。衬着她愈发恬淡的气质,如同那踩着祥云而下的仙子。 两相对比,花溪就像是强行插了孔雀毛的野鸡,惨不忍睹。 意识到这一点花溪的脸色更黑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柳夫人了,娘家更有即将上任的两位举人做靠山。等大伯站稳了脚跟再叫大伯帮着柳迎风买个官做做,到时候她就是官夫人了,那可是花卿颜求都求不来的!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花溪嫌弃的瞥了花卿颜又施施然的离开,弄得一桌子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花溪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周晓嫣一脸懵的问。 花卿颜已然是猜到了花溪那已经扭曲的观念,指着自己的脑袋煞有其事道:“花溪这儿怕是有一汪水。” 众人懵了片刻,花碧落率先噗嗤笑了,随即一桌子人接二连三的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脑子里进了水么!”周耀咧嘴讽刺一笑,花溪那样惺惺作态实在是看得人恶心不已。 更让周耀觉得恶心的是那花继祖父子俩,这三天的宴席,这父子俩也就第一天的时候出现了,而且招待的全是府城镇上来的人,谁有钱有势他们就不遗余力的巴结,而那些乡里乡亲根本就不屑理会。大麒有这样的举人,真是丢了千百文人的脸和气节! 周耀还未满十六,乃是真正的少年英才,满腹经纶又谦逊有礼,自然是看不上花继祖他们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倒是花青竹还能入得周耀的眼。 周耀说这话的时候,花青竹正巧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个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到了这一桌却是难得的有些踌躇了。花卿颜正巧回头,四目相对,花青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里正,沈夫人,周兄。”花青竹一一问好,礼貌又谦逊,转身到了花卿颜这边花青竹竟有些语塞,最后花青竹只能寻了个疏远又不是风度的称呼:“卿颜姑娘,谢谢你来。青竹先干为敬!”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论年龄来说,花青竹其实与花卿颜同龄,不过花青竹的月份要比花卿颜大一些,所以花卿颜要喊花青竹一声哥哥。但花青竹知晓,这一声哥哥永远都听不到了,是他们老花家把花卿颜推得远远的。 花卿颜非常赏脸的举杯喝了一口,竟是看到花青竹脸上难以遮掩的笑意。花卿颜有些纳闷,这花青竹跟自己没有任何的瓜葛,充其量也就见了两次而已,当然这就是第二次,但是这花青竹似乎对她非常在意,花卿颜有一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情绪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让花卿颜觉得非常不好,平白无故一个人这么在乎你,她想到会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不过花卿颜这疙瘩很快就被老花家的喜悦给压了下去。 一阵马蹄从村口处传来,很快便到了老花家门口,那哒哒的马蹄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菜肴上拉了过去,纷纷对一行十人表示好奇。 那十匹马都是好马,那些人甚至还穿着官服,很显然是府城来的官差。花卿颜的目光落在那为首的官差手上,那里红色的绸布卷成一团,显然是裹着什么东西。 官差们翻身下马气势汹汹的走到老花家门口,瞧着那一桌桌的美食忍不住道:“哟,办宴席呢,确实应该庆祝庆祝啊,这花家可是飞黄腾达了!” 乡亲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官差。小百姓们对官差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所以没有一人搭腔,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花青竹看了看情况,跟花卿颜他们说了声抱歉走迎了上去:“敢问各位官爷有什么事?不如坐下来吃杯酒?” 为首的官差上下将花青竹打量了一遍,见他一身宝蓝色直褂,头戴秀才帽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你就是花青竹花秀才是吧,好事好事,今日我们是来报喜的!等报完了喜再吃这杯酒也不迟!” 报喜?花青竹愣了愣,很快便想到一件事。饶是淡定的他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官爷先坐一坐,我去叫家中长辈!” “好的好的,快些啊。”官差们也是不拘小节的,在身边那座寻了个空位就坐下了,也没嫌弃那一桌已经被动过的美食。他们自在,不过却是苦了跟他们一桌的乡亲们,拿着筷子不知是继续呢还是怎么办。 好在花继祖他们来得非常快,哗啦啦的老花家一家子人全都出来了。见到官差各个是喜形于色,花继祖更是连忙迎上去:“各位官爷的到来真是让我花家蓬荜生辉啊!” “举人老爷抬举了。”那官差笑呵呵的说,然后把手中的红绸往前递了递,“我可是有喜事要宣布,你们可要听好了!” “是是是,您请说!” 官差将红绸打开露出里面的文书,看着文书的内容念道:“今朝阳镇靠山村花氏继祖品学兼优为人谦厚,高中举人,朝廷礼贤纳士,特封花继祖为清丰县县令,花泽川为其下属师爷辅佐左右,即刻上任!” 正文 第296章 水晶 清丰县县令? 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花继祖的调令这么快就来了,还来得这么突然,一上来就是县令!同时,人们也在感慨,这同样是举人,身为父亲的成了县令,而儿子却只是个师爷。虽然这长一辈的人在阅历还是经验上都要优越丰厚一些,但不知为何人们这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老花家的人更是笑出了声,这消息来得太及时,让原本因为花卿颜的事情而对自己这官身有些不安的老花家的人们重重的松了口气。花继祖喜笑颜开的从官差手里接过文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见那上面所写与官差所说的一般无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好好!”花齐喜不自胜的拍拍花继祖的肩,直到现在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在他这一辈,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为老花家带来的巨大的荣耀!他原本浑浊的目光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的闪亮。他看了看花继祖,又看了看花泽川,最后的目光落在花青竹身上。他相信再不久之后他们家又会出一个举人! 喜不自胜的花继祖和花齐没有看到,在官差宣布完文书的内容之后,站在后面一些花花泽川的脸色却是有些扭曲,眼底闪过不可思议和嫉恨,最后却又被惊喜假象掩盖。 不过作为一个旁观者,花卿颜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花卿颜敛了眸子,掩住眼底的不屑和不可思议。她没想到朝廷的调令来得这么快,她还没有查出老花家究竟隐藏着,这些人竟然要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花卿颜握了握拳,距离知道真相的日子又远了一些。 “小姐。”余佳敏凑到花卿颜耳边小声道,“你放心,你让查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最解恨的方向,是把敌人送上巅峰,又亲手将他们拉进深渊,不是么?” 花卿颜与余佳敏对视一眼,随后抿唇一笑,她可以预想得到老花家往后的落魄了,现在就让他们再感受感受喜悦吧,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跟清丰县新上任的县令一样让整个朝阳镇的人觉得新奇的还有一种新出的器具。 那是一种通透如冰晶一般的器具,有碗碟,还有一个个窄口大肚的小罐子,盈盈一握,更是小巧玲珑。这些罐子是一位夫人无意间发现的,她上常去的沈家铺子里买瓷器,今日去想要挑一个窄口的长颈瓶放在书房里,插上两支殷红的桃花。不过刚踏进沈家铺子目光就被摆在柜台上那小小的瓶子所吸引了。 映射着阳光,一眼便是无限的璀璨。 这位夫人当时以为这是冰雕,但小心翼翼的去伸手触摸才发现这小瓶子虽带着些微的凉意,但完全不是冰,它虽然也易碎,但却不会给人冰冷。她忍不住找小伙计打听,这才知晓这是他们沈家新出的作品,是水晶瓶。 水晶是什么? 大麒的人只听过瓷,听过夜光杯,却从不知晓这世上还有水晶。夫人还想继续打听,可小伙计却也是一问三不知了,每一句都在打太极,只说这是沈家铺子即将出售的商品,不仅有瓶子小罐子还有各种形状的碗碟。 或许真是因为喜欢,又或许是觉得猎奇,这位夫人央着小伙计把碗碟瓶罐卖了一套给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东西拿回家,那夫人第一时间便跟身后的好友闺蜜炫耀,一时间整个朝阳镇的富人老板全都知晓这沈家铺子出了一种新奇的器具,美得不可方物! 沈明带着第一批成品上门时,花卿颜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研究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成品没有花卿颜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那般通透,但那些如同冰晶一般的瑕疵却也是让这些器具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美丽。 “卿颜姑娘,这……”沈明见花卿颜拿着一个小罐子不语,心中忐忑。 毕竟,他烧制出来的这批器具,与花卿颜交给他的样品有很大的差别,先不说外形,就是通透性都远远比不上。沈明惭愧的低下头,花卿颜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他,给了他所有的信任,可他却并没有做好,“让卿颜姑娘失望了,这批器具……” “等等沈老板,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沈明已经越说越离谱了,花卿颜觉得若自己再不出声,沈明会主动把合作契约给撕毁了。花卿颜邀沈明坐下,随后又让余佳敏给他泡了杯茶。“沈老板莫急,你觉得这作品不和我的心意?” 花卿颜手中是一个花瓣造型的碗,虽然不够通透,但蕴藏在其中的冰晶像是赋予了它生命一般,有它独特的美丽。 瞧着那碗,沈明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个东西会如此难,他们按照花卿颜给的配方研究了许久终于是在邻村的山上找到了配方上说的那种石英石,之后又将那些石英石用高温融化。到了最后造型的时候,沈明一家子却是犯愁了,这东西只能在完全融化和高温下塑形,只要冷却就成了一堆垃圾。沈明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只能把模具先做好,然后在模具中填满石英石再进行燃烧。 这样虽然成功了,但却加大了冷却后从模具中取出来的难度,从而导致这一批器具中都带着瑕疵。与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我很满意。” “什么?”沈明猛的抬起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耳鸣,刚刚花卿颜说的话,他竟是有些没能听清,或许是听清了却不敢相信。 看着一脸懵的沈明,花卿颜摇头失笑:“我很满意沈老板的作品。毕竟你们是第一次做,有这样的作品呈现出来已经非常出乎我的预料了。而且,相较于我给你的样品,我更加喜欢这个。” 沈明这次终于是听清了花卿颜的话,他认真的看了看花卿颜,见她脸上是非常真实的喜悦并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强颜欢笑后,终于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出来成品之后他非常沮丧,就怕花卿颜一个不满意,自己先毁了合作。他非常清楚这器具若是问世,那么对于他们沈家来说将是何等的荣耀。这可是大麒,乃至是其他国家都独一份的东西! 有了花卿颜的肯定,沈明终于是松了口气,他心里甚至已经有了窃喜,他能预想得到,等这器具真正的传播开来,得到整个大麒的认可的时候,就是他们沈家出人头地的时候了。 “卿颜老板,这批器具叫什么?”沈明问。 花卿颜第一时间发现了沈明对她称呼的改变,她愣住了。重生之后她已经做了不少的生意了,有契约的就开始是和董家的珠花生意,现在还在做呢,董家每日的收入已经够他们过上小康生活了。后来跟观澜居合作,先卖菜后卖方子,最后直接成了观澜居的二东家。后来建房什么的,又因为点心方子的事情跟各位老板接触了一番。 但却从未有人用老板称呼过她,永远都是卿颜姑娘,花姑娘。花卿颜以前没觉得,但猛然听到心中却是有一种异样的满足。就像是她做生意得到了同行的认可一样,别人不会再因为她是个姑娘家而看轻她,她跟那些人是站在同一条线,能力也是相同的。 得到认可的花卿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也带着喜色,她想了想沈明的问题,叫玻璃显然是不合适的,毕竟这么没有美感的名字实在是配不上这么美的器具。花卿颜想到有种叫琉璃的东西,不过琉璃什么的,她还造不出来,“就叫水晶好了!” “水晶?”沈明低声念叨了几番,最后一拍手道:“如水般晶莹剔透,好,就这个名字!” 第一批成品沈明当然是给花卿颜,沈明又加班加点的赶制出了第二批放在自家铺子里试卖。因为还没有确定下价格来,所以面对来询问的人,沈明都是让对方开价,低了不卖,高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在水晶器具上架的第一天,沈明就用五十两的高价卖掉了一套五件的水晶器具,单买就是十两一件,可不便宜。可哪怕是这样的价格依旧让喜欢的人趋之若鹜,不少的富家夫人小姐络绎不绝的赶来,只为一顿水晶的真容。 当然沈明也是会做生意的,好东西自然是要限量的,他给小伙计订了规矩,每日只能卖五套,卖完当日便不再售卖。第一批水晶卖完之后也没有马上上货,虽然沈明已经陆陆续续的烧制了不少,可每次烧制的一半水晶器具都会送到花卿颜那边,直到她不需要为止。 两月上一次货,每日只卖五套。这样的规则让闻名而来的人怨声载道,有些人甚至出了一百两甚至是五百两的高价求购,都被沈明给挡了回去,一副完全不受金钱诱惑的模样,非常简直原则。 水晶制品如此大卖,自然是引起了临城各位老板的注意。他们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到了沈明的身上,把他上上下下祖祖辈辈都查了个通透,虽说沈家烧窖是家传的本事,但从未出现过如今与众不同的水晶制品,那么这东西就必然是沈明的。但他们都不相信这是沈明自己想出来的,这其中一定有奇遇! 所有人都不知道,沈明的奇遇就是遇到了花卿颜。 正文 第297章 一起上任 在花卿颜寻思着做出原始版的烤箱时,老花家的人正商量着去清丰县上任的事情。 清丰县自然也是没出了府城的,而且就在朝阳镇往东走五天的路程,清丰县是真真正正的临海,而且水产丰富,相对来说要富饶福多,府城不少地方的水产都是从清丰县提供的,就连观澜居也是如此。花卿颜做了不少海鲜的菜色,所以观澜居就开辟了一条从清丰县收购海鲜的路子,这一来二去的,也自然是带动了清丰县的发展。 在这次老花家的家庭会议上,花继祖终于和花齐平起平坐了,所有人或坐或站的讨论得热闹非凡,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悦。而温氏,一如既往的沉默的,就像是个旁观者,那些人的热闹不是属于她的,那些荣耀也与她无关。 “这次我们要带什么去?还是全部都搬走?听闻清丰县那边比较潮湿,我看,我们还是都带着保暖御寒的。” “那些书可不能落下,我家青竹还要看呢,等着三年后的春闱,指不定我家青竹也能中个举人!” “咱们去是买房还是直接住县衙?咱们这么多人,县衙怕是住不下吧!” “往后都是官家人了,这些衣裳是不是都不要了,到时候咱们去新的,要穿的体面可不能给咱们家的县老爷丢人!” 花盼盼和王春花他们讨论得热烈,那边坐在花齐身边的花继祖却是一直都没有开口,端着茶杯垂着眸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而他身边的袁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她良好的家教,没有必要的绝不开口。 花齐也没有了以往的严肃,笑呵呵的,似乎非常认真的听着他们的意见,也似乎是真的在认真的考虑。直到花溪站出来扭扭捏捏的说了话她想在花继祖上任之后跟柳迎风成亲。 “不成,我不同意!”花齐态度强硬。 为了保住花溪和老花家的名声,花齐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花溪和柳迎风的婚事,但这也是权宜之计,甚至可以说他从未想过让花溪和柳迎风完婚。 “为什么不行!”花溪皱眉,“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不能出尔反尔!”花溪想,等花继祖上任,那么她就是官家小姐,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觉得她花溪配不上柳迎风,而且柳家那边也不会看轻她,甚至对她的态度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可是官家小姐,柳家不过是个落魄商户,自然是要巴结着她的。 花溪想得美,她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和柳迎风成亲之后,她在柳家的美妙日子!可是现在花齐居然反悔了!花溪咬了咬唇脸色难看起来:“爷爷,那你说什么时候让我跟柳公子成亲!” 花齐原本想要直接告诉花溪让她不要再做梦,但一想要花溪那些有些过激的行为和言词,又想到马上要上任的大儿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什么比整个老花家的面子和荣誉重要。 “总之,现在不行。”花齐咳嗽了两声,将眼底的厌恶掩去,“清丰县的情况如何我们还不知晓,你大伯此去上任可不只是风光,还有责任。在一切未明朗之前你的婚事不用再提!” “我瞧出我的婚事对大伯有什么影响!”花溪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花齐的话,不过并不代表她傻得听不出花齐的意思,可不就是觉得她花溪碍事么!嫌她碍事不是更应该把她早早的嫁出去么! 面对花溪的质疑,花齐闭着眼没有说话一副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样子。花溪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眼无动于衷的花继祖,想要甩门而去,但显然留下能能得到的消息好处更多。 花盼盼和王春花对视一眼,对于花溪和花齐冲突一点儿也不在意,而花盼盼这个做娘的,也没有半点要为花溪出头谋去利益的想法,现在的她最在乎的可不是这些蝇头小利。在她看来,只要跟着花继祖去了清丰县,别看只是个县,但也比在这鸟不生蛋的山村好! 住在县衙里多威风啊,往后啊身边有丫鬟伺候着,出门有小厮跟多威风啊,整个清丰县的那些个乡绅富人都不敢得罪他们,他们身后可是县衙呀,一个不满意直接抓进大牢!到时候可以给儿子找一门好亲事,要门当户对的,商户也行,但至少要有五间铺子陪嫁,到时候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个官太太! 王春花便想得更多了一些,她儿子已经是秀才了,这番虽说没有谋个一官半职的,但跟在花继祖的身边自然是能学到很多,能结交更多的人脉。而且县城的达官贵人也多,自家儿子也是青年才俊,到时跟官家小姐结亲了,对往后也是有帮助的。 两人在心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却是没看到袁茹悄悄的碰了碰花继祖,花继祖抬头与袁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道:“诚如父亲所说,我虽然是去上任,但清丰县的情况如何我并不清楚,在还未站稳脚跟之前我并不想带着全家一起冒险。” 除了花继祖夫妻二人,所有人都没想到花继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花继祖居然不带他们去清丰县!居然要把他们留在这破山村!如果不去清丰县,那么他们所有的畅想都破灭了!如果花继祖不照拂他们,那么这个举人,这个县令又有什么意义! “你什么意思?”花善民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怒目瞪着花继祖,“你是想把我们这一家子都丢在这靠山村,自己去县衙享福么!我可告诉你,花继祖这个家还没分呢,你想单独出去,不可能!” 被他这一吼,愣住的花盼盼也是回过神来,她双手环胸上上下下将花继祖打量了一遍,咧嘴笑道:“怎么大哥想抛下我们?大哥也不想想,你们这一房这么多年花了老花家多少银子,光是供你和花泽川念书咱们家就出了多少!这可是我们老花家每个人的血汗钱!现在你高中了,做官了,就想撇下我们?大哥,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大哥,别等到撕破脸的时候,我直接去府衙告你不忍不孝抛弃父母!” 花盼盼越说越狠,那咬牙切齿信誓旦旦的模样,可是明晃晃的告诉花继祖,她会说到做到,最后撕破脸谁都别想好过! 饶是一贯淡然的花继祖也是沉下了脸,他攥紧了拳头想要一拳砸在那小人得志的花盼盼的脸上。可袁茹却是一把按住了肩,笑吟吟道:“小叔小姑,你们可是误会了。这还没分家呢,我们自然是不会抛下你们自个去上任的!不过相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清丰县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知,而相公又是新官上任,他的意思是由他带着泽川两人先去清丰县探探路,等确定安全安定下来之后再把爹娘还有小叔小姑接去,这样可不是保证了你们的安全么!” 袁茹一贯能说会道,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若她诚心想忽悠人,花善民和花盼盼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这不,袁茹的话音刚落,两人仔细一想觉得袁茹这话没错啊。若是那清丰县有什么危险,这举家一起过去可不是就叫人一锅端了么!这花继祖先去冒险可是保证了他们的安全不说,还能给自己留下后路!想到这,两人也不急了,纷纷朝着花继祖讪讪笑了笑。 “是我们误会大哥了,不过大哥此去危险,我觉得我还是跟去的好,也好有个照应啊!”花善民想了想又道,“我也是个成年男子,也干农活,可比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有力气,若是遇上事还能有个在前挡着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袁茹原本以为说服了这两个闹事的,没想到花善民不蠢又整了一出!听了他的话,袁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点头说了声是就站在花继祖身后不说话。所谓多说多错,她一个媳妇,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花继祖和袁茹都不搭腔,花善民就把目光投向了花齐,“爹啊,你来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我可是去给大哥和侄子做苦力的,有危险也必定是我冲在前面保护他们!而且都是县令大人了,身边没个人跑腿的怎么能行!” 自花继祖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花齐就没有开口,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花继祖和袁茹身上,暗暗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同时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了眼底。不知为何,花齐这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就好像这么多年辛苦养大的狼崽子,松了那圈住的绳索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没有半点的留恋。 花齐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这心里不得劲,自然也不愿让花继祖如愿。 “这样吧,各有各的理,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来。”花齐拍拍桌子道,“咱们这样,若是同意一起去的,就站我这边,若是同意继祖他们先去的,就站他们这边。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这个法子好!这个好!”王春花激动的拍了拍手立马是站到了花齐身边。 不一会儿众人就站好了队,很显然老花家剩下的这三房,有两房人站在花齐这边,而花继祖那边也仅仅就是他们那一家子。瞧着这个结果,花齐点点头不顾花继祖青黑的脸色道:“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一家一起去清丰县!” 正文 第298章 发现异常 那厢在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这厢老花家大房一回自己的屋子就一个个都黑了脸,一贯淡然温婉的袁茹更是气得将桌上的茶具都掀到了地上,指着花继祖开口就骂。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就我们自己去!如今这样算什么?你难道哑巴了?就不会多说一些,就不会拒绝!你看看你们家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什么德行!你是去上任,可不是去玩儿,这群人哪一个是上得了台面的!你就不怕带着他们自毁前程!” 袁茹一想到花家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心里犯恶心,那一个个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的,黏上来就别想再撕下去! 袁茹本就跟花继祖商量好了,这次去清丰县上任,就他们一家子,最多带上花齐两口子。老花家的其他人她从未考虑过!原本以为花继祖会跟他们说清楚,但没想到这个男人这般的没用!竟是就说了一句,被人顶嘴了难道就不会顶回来?亏得还是个举人! 袁茹气不过老花家这些没脸没皮的亲戚,但更气花继祖的不作为。若是花继祖能强硬一点,现在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听着外面那些人欢欢喜喜的声音,袁茹恨不得现在就跟那些撕破脸!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我如何?”耳边尽是袁茹的骂骂咧咧,花继祖难得的对自己的夫人黑了脸,就连声音也是冷了几分,“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德行,难道我说不同意,他们就不会跟么!你也看到了,今日这局面,明显父亲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难道还能忤逆父亲不成,我现在已经是官身了,若是被人说不孝不义,这举人怕是就要被剥夺了去!” 袁茹的脸色变换不断,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她心中有气,但又清楚的知晓花继祖所说全是事实。老花家这些人可都不好惹,花善民那些威胁的话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不慎别说是县令了,怕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身都会被剥夺。可,她怎么甘心让那些人如愿! 袁茹咬牙切齿道:“让他们跟也可以,但我一定要让他们清楚的知晓,这个花家,整个县衙谁才是真正的主事者!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花继祖看着发狠的袁茹按了按自己越发疼痛的额角:“行,你是县令夫人,这后宅之事当然是归你来管,你高兴就好。” 花泽川推门而进,目光从袁茹和花继祖的脸上扫过,瞧着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的愁眉苦脸,挑了挑眉:“怎么?” “泽川。”见到最出色的儿子,袁茹终于是露出一丝笑意来,“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可别落下了?衣裳那些就算了,到时候娘去给你做新的,务必要让我儿帅气逼人,风流倜傥。” 袁茹想了想,又摇头道:“算了还是带着吧,你这些衣裳都是好的,到时候可以给你兄长还是花青竹他们,毕竟衣裳都是好的。你爹爹也只是个县令还要养着这一家子人,哎,县城可不像村里田地,所以咱们还是节俭一些。”说着袁茹皱起了眉头,又叹了口气。 花泽川笑了笑,袁茹说什么他都应了下来,非常的顺和。跟花泽川唠叨了几句,袁茹这心情也好了起来,拉着花泽川在凳子上坐下,“你这些亲戚啊,往后还不知道要让我操多少心呢。这没有官身也不好,有了官身才发现更不好,你看看你小叔和小姑,这还没去清丰县呢,就已经把未来的打算都做好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真担心你爹这县令能不能坐稳。” 花泽川轻瞥了眼依旧在按压着自己额角的花继祖,勾了勾唇角:“娘,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么?” “对,还有你!”袁茹拍拍花泽川的肩,“你可得好好的帮帮你爹。有你在,我也放心了一些。” 花泽川又跟袁茹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袁茹原本激动又失落愤恨的复杂情绪终于平静下来。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袁茹自己是满满的关心,自然是不会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加诸在他的身上。 不过花泽川没打算聊聊就离开,待袁茹和花继祖都平复心情之后,他这才开口道:“爹娘,可有觉得奶奶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 “嗯?”花继祖抬头,显然没想到花泽川会说起温氏。 “今日奶奶没有说话,而且在宴席之时,奶奶也只是做了一个旁观者,我觉得奶奶有些奇怪。”花泽川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如此安静的温氏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让人无法不警惕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花泽川也不知,但他却隐隐觉得温氏的存在,会对他们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听着花泽川的话,袁茹和花继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温氏最近的表现,与那个随时随地要强和歇斯底里的悍妇不同,最近的温氏简直安静如寂,仿佛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完全不知道温氏究竟在想什么。虽然这么安静很好,但正如花泽川所说的,这样的温氏让他们无法掌控!他们更希望,温氏和老花家的其他人一样,有所求有私心有欲望,这样就能绝对的被他们掌控。 花继祖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而且一跳一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一直的捣乱,一直的跳动踩踏,让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花继祖挥挥手:“你平日里多注意些她,可不能让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花继祖的眸子里闪过阴鹜,“温氏可不是个善茬,当年的事情若没有她的帮忙,花齐哪里能得手。当年为了嫁给花齐,她做了多少事,如今为了她自己,她就能做出多少来!泽川,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毁了我们父子两!” “当年?”花泽川皱眉,花泽川知晓温氏并不是花继祖的生母,这个事情在因为花卿颜的事情爆出来后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这其中的真相他们并不清楚。花泽川只知晓,温氏的狠辣,但并不了解她究竟有多么的不折手段。但听花继祖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担心。 “温氏他……“袁茹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个婆婆。其实一直以来在老花家对她最为照顾的人是温氏。嫁到老花家之后,温氏并没有因为她是秀才的千金对她格外的关照,该说的会说,该骂的也会骂,但温氏对她却是有足够的耐心的,如何做媳妇,如何做母亲,都是温氏一点点教她的。 面对温氏,她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从花继祖夫妻俩房间出来,花泽川就遇到了花青竹。他从远处走过来,显然是没有听到他们在房间里讨论的内容。虽然都是老花家的人,也是同一辈,也在同一个书院读书,但花泽川跟花青竹没有交集,无论是在书院还是家,他们都没有专门为了对方而停下脚步交谈过。 就像这样,花泽川没打算跟花青竹交谈,他目不斜视的从花青竹身边走过。但却被花青竹拉住了。 花泽川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眉头紧蹙,一甩手挣脱挣脱,花泽川扭头看他:“花青竹,你想做什么?” 花青竹表情淡漠,仿佛刚刚拉住花泽川的人不是他。他的目光清淡淡的落在花泽川的身上,淡淡的说:“花泽川,恭喜你。” 这些日子以来,花泽川听过无数的恭喜,来自于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老花家的人也是每天都把恭喜挂在嘴边,听得他耳中起茧。但,花泽川知道,花青竹从未跟他说过这两个字。花泽川以为自己不在乎,但此刻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心情不知为何雀跃起来,就连得到先生的认可时也未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这一瞬间,花泽川有些心慌,为自己这莫名的情绪。 他背过身,不去看花青竹,努力压着声音道:“谢谢,也恭喜你。” “呵。”花青竹轻笑一声,“不用恭喜我,在老花家,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没有你出色。” 听了这话,花泽川不知这人究竟想说什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或许,他跟花青竹根本就不适合交谈。 花青竹似乎也不在乎他是否会搭话,而是自顾自的道:“花泽川,这么多年家里倾尽所有的助你和大伯,所有好的东西都在你们大房,无论是在哪方面家里都会给你们安排最好的。” 说着花青竹顿了顿,随即又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我承认我是嫉妒的。凭什么我也是花家人,同样的我也在念书,可为什么我没有像你和大伯那样的待遇呢?凭什么我要捡你们剩下的呢,明明我也同样的出色……” “你究竟想说什么?”花泽川有些不耐的打断花青竹,没有回身但声音却是冷了下来,“花青竹,你是在对我和我爹不满么?还是说,你对做决定的我们的爷爷不满?我不觉得,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面对这如同挑衅般的话语花青竹又是一声淡笑:“我并不是想跟你争什么,只是想让对老花家的人好一些,毕竟,他们为你们付出了那么多。关照他们是应该的。” 正文 第299章 身世之谜 三月底的时候,老花家的人离开了靠山村,似乎一点也不留恋举家搬走了,就连田也租给了村里比较困难的人家,宅子则托给了花家的叔公照看。 老花家走的时候还闹出了不少动静,足足租了三两大马车之外,居然还大清早的放了一挂鞭炮,宁静的小山村瞬间便被吵醒了,呼啦啦的出来了不少人围观。不少村民抱怨,这老花家的人连走不安生。 花卿颜自然没有去凑热闹,她的铺子要开张了,这准备工作最是繁琐,而且这点心铺子与其他还不同,许许多多现代化的器具都需要她绞尽脑汁来复刻。不过云书墨送来的那些将士倒是帮了花卿颜不少忙,竟是帮花卿颜把烤箱和榨汁机给研究出来了。 其实所谓的烤箱也只是一个有着好几层的铁盒子,两层铁中间灌着沙和水,需要彻底的加热之后才能达到烤箱的作用,如果控制不好的,很可能会出现一面烤焦了一面没烤熟的情况。 花卿颜第一次试的时候就浪费了一锅。不过好在等熟练之后这种现象就在也没有出现过了,出锅的蛋糕软软糯糯的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很显然非常成功。 榨汁机就更简单了,木桶,手摇的杆跟井里打水的摇杆差不多,但木桶里的摇杆上嵌着可以拆卸的锋利的刀片,把果子放进去用力摇一摇摇杆就能把果子碾碎,再捣一捣就能捣出不少的果汁来。方法虽然原始了一些,需要力气了一些,但不得不说还挺好用。 瞧着这两样东西,花卿颜可是喜出望外,特别是她用这烤箱做出巧克力慕斯之后,那些原本跟花卿颜学做点心的大个子们一个个兴致更加高昂了。那种点心他们从未没见过,虽然黑漆漆的,但格外的香甜,虽然与之前他们学的完全不一样,但各有各的风味,每一种都非常的好吃! 一个巧克力慕斯让大个子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央着花卿颜教,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泡在厨房里。 铺子里的装潢已经弄完了,完成的时候被委以重任的赵昀成就颠颠的跑来花家邀功,更是不由分说的把花卿颜拉上马车带去了朝阳镇。 那河岸边的小楼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雕栏画柱,朱漆青瓦,瞧着可不像是铺子,反而有些千金小姐绣楼的感觉。门口的青石台阶之下种了不少的花草,还未开花但却是长得极好,绿叶郁郁葱葱的,衬着河岸边抽芽的柳条,别有一番风趣。河岸边还被特意放上了石桌石凳,赵昀成还颇有心计的建了个凉亭,约上三两好友来此处下一局也是惬意。 至于里面的装潢完全是按照花卿颜说的,无论是一楼大厅还是二楼的厢房都与她描述的一般无二。花卿颜上上下下看过之后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桌椅凳子无一不透着精致,而那厢房中的摇椅更是让她心仪已久,想着也做几个放在家里。 因为有很多点心是要现做的,所以花卿颜设计的厨房很大,就在小楼后的院子里。这院子是花卿颜买的,与小楼只有一桥之隔,院子不大也就三间,不过院子里有一口井用水方便。花卿颜觉得这院子不错就花钱买了下来,把其中两间屋子打通做了厨房,另外一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储藏室,放食材和做好的点心。 厨房很大,光是灶台就垒了两面墙,烤箱放一边蒸笼又放一边,另一面灶台则什么都没放,随机应变。厨房的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案台,自然是处理食材用的,而另一面墙摆着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全是工具和碗碟。 厨房大而明亮,更重要的是干净! 赵昀成舔着脸凑到花卿颜身边:“嘿嘿,卿颜姑娘,不知这店什么时候能开门迎客啊,我可是听说您又做了一种新点心,虽然黑不溜秋的,但是格外的香甜!”说着赵昀成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馋得不得了。 瞧着赵昀成的馋样,花卿颜无可奈何,巧克力慕斯注定是无法大批量做的,巧克力是她空间里的存货,在没有找到可可之前她还真的无法找到巧克力的代替品。不过水果的慕斯还是可以的。 “对呀,小姐,这铺子什么时候迎客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余佳敏也忍不住问,她听花卿颜说过这铺子要如何经营,可这也是她头一回听说这点心铺子还能像酒馆那样的经营,她见过的所有的点心铺子都是让客人把点心买走,可没有直接在铺子里吃的。花卿颜的铺子,倒是有些像茶楼。 “不急,等清明过后的。” 花卿颜刚说完自己却是愣了,她赫然发觉,清明快来了。 而老花家的人竟然都没想过要等清明祭拜过先祖后再离开,更何况这靠山村还有楼氏的墓,那可是花继祖这个县令的生母! 想到这儿,花卿颜讽刺的笑了笑,什么生母,不过是外人看到的罢了,花继祖根本就不是楼氏亲生的! 老花家人走的前一天晚上,花卿颜意外的在自家门口看到了温氏。花卿颜下意识的防备,但温氏却是难得朝她笑了:“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茬的。” 花卿颜对温氏从来没有好感,这个女人霸道又刁钻,她们之间的矛盾很多,多到温氏一度想要弄死她。 “你有何事?”花卿颜定了定神,她不认为自己跟温氏能心平气和的谈事情,当然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温氏侧身望了望花卿颜身后,那院子很深,仅仅是一眼就能窥探到里面的美景:“不请我去里面坐坐么?说到底,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孙女,虽然,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花卿颜对温氏非常的排斥,但很显然温氏的话狠狠的戳中的她的心。她直觉温氏要跟她说的事情与楼氏有关。花卿颜没有犹豫的将温氏领了进来,直接去了内院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氏虽是第一次来,但表现得非常自在。按理说花卿颜跟她也算是仇人,可她却一点没有深入敌营的紧张,反而兴致勃勃的观赏起来。温氏很规矩,只是看,跟花盼盼那种又偷又拿完全不同。 花卿颜任由着她,泡了壶茶斟了一杯递给她。 温氏不客气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都说你花卿颜泡茶别具风味,今日一尝果真是如此。若是我今日不来,怕是往后都喝不到你的手艺了。” 花卿颜歪头看她,没有搭话。温氏低头一笑,显然也是明白她不乐意听她在这儿说这些废话了。 “好吧,我们开门见山。”温氏放下茶杯,表情严肃起来。 温氏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也就四十多岁,花卿颜知晓这是个普遍十三四岁结婚生子的时代。不过相较于前世,这里的四十多岁却是已经呈现出了老态。脸上的皮已经不在紧绷皱巴巴的耷拉着,最让人害怕的其实是她的眼睛,三角吊梢眼,看人的时候觉得格外的阴狠。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心情不错,温氏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花卿颜直视着她,温氏不回避的与她对视:“花继祖并不是楼氏的孩子。” 温氏的话直白得花卿颜不知道该如何接,开口就是这么大的秘密让花卿颜有些不知该如何去表现惊讶。可温氏并没有在意花卿颜的想法,径自接着道:“花齐回靠山村的时候,带着楼雪鸢还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你父亲,还有一个就是花继祖。哦,楼雪鸢就是楼氏,你奶奶。” “你为什么说花继祖并不是我奶奶的孩子?”花卿颜问。 靠山村的人都知晓,花齐带回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楼雪鸢的。可温氏现在却告诉她,花继祖并不是自己的亲大伯。花卿颜皱眉想了想,看向温氏:“那花继祖是花齐的孩子么?” “是。”温氏点头,“当年花齐告诉我,花继祖的生母不过是个女支女,生下花继祖之后就托人把孩子带给了他。他遇到楼雪鸢时,楼雪鸢的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听到这儿,花卿颜艰难的吞了吞唾沫。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想过花继祖和花耀宗都不是花齐的孩子,可却是没想到真相却是这样的!所以她爹爹跟老花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她跟老花家也没有血缘! 花卿颜咬了咬唇,努力的让自己澎湃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些,都是花齐说的?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温氏嗤笑了一声,“花齐一直都瞧不上楼雪鸢,这个女人是个千金小姐,身上透着贵气与靠山村格格不入。别人都羡慕花齐,可花齐却觉得楼雪鸢一直在鄙视他,她的存在就是衬托着他这个人有多失败。” 温氏又笑了满眼的鄙夷:“可是你知道么,从楼雪鸢跟花齐回来之后,她一直做得很好,努力的融入这里的生活,时时刻刻都在帮助花齐,老花家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全都是楼雪鸢的功劳。可花齐就是这么狠心,时时刻刻想让她去死。” 正文 第300章 你不仁我不义 花卿颜已经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了,于她而言,温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钉耙,狠狠的凿在她的心上,一阵阵的钝痛和不知所措。 在真相未明之前,她猜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可从未想过这一种,听上去如此荒谬却又合情合理的。 花齐居然根本就不知她爷爷!他明明就瞧不起楼雪鸢,却还利用了她的那份纯善,不仅如此还害了她性命污了她的名声!连温氏都知晓,没有楼雪鸢就没有现在的老花家,那个人当年又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下毒手! 明明花齐自己什么都不是,明明是他自己自卑,却要将所有的罪过怪在一个女人身上!何其丧心病狂! 温氏似乎是知晓花卿颜心中的愤怒,却还是笑了笑,用充满恶意的声音道:“你知道么,楼雪鸢死的时候肚子里怀了花齐的孩子。” 花卿颜简直要炸了,她脑子里充斥着花齐那张无比的恶心的脸,耳边更是回荡着之前花齐说过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话,这个人明明那般的残忍却是装作一副慈爱的模样!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就无法去分辨温氏话里的真伪。 温氏可不在乎她能不能分辨,依旧是笑着道:“楼雪鸢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花齐的妻子,不然的话也不会甘愿窝在这靠山村,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大小姐,村子里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晓她的性子,温婉不说还知书达理,是个好人。因为念过书所以村子不少人都是她给启的蒙,花继祖就是其中一个。” 温氏说得有些渴,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默默的看着花卿颜,见她脸色铁青兀自笑了笑。老花家的那些人都说花卿颜心思深沉,满脑子的算计。可今日跟她一接触,她倒是觉得这丫头单纯的很,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温氏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碍眼。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楼雪鸢待花继祖如亲子,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花卿颜,我言尽于此,至于你往后会怎么对付那些人,我也管不着。” 此时的花卿颜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她开始冷静的思考为何温氏会对自己说这番话,同样亦是问出了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已然走到门口的温氏顿了顿,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从你离开老花家我就能预感,这一天不晚了。”温氏突然转头幽幽的看了花卿颜一眼,“况且,花齐对我不仁,我为何还要对他忠义?”说完温氏轻笑一声出了房间。 余佳敏一直守在花卿颜的房门外,以她的耳力自然是将里面内容听的一清二楚。温氏出来时余佳敏的视线便紧紧的锁定了她,只要花卿颜一个令下余佳敏便二话不说的把温氏拿下。 不过直到温氏离开花家,屋子里的花卿颜一直都出来,甚至都没开口。余佳敏有些担忧,毕竟温氏所说的一切实在是让人太过于惊讶。余佳敏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上了天,星星闪烁。余佳敏咬咬牙,敲了敲门进了花卿颜的房间:“小姐。” 花卿颜依旧在桌边坐着,面色沉静,桌上的两杯茶还剩下花卿颜面前那杯,满满的,显然没有动过。无边寂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余佳敏的心无端的紧了紧,连忙走到花卿颜身边蹲下轻轻唤道:“小姐,小姐。” 良久之后花卿颜才恍若醒来般的抬起眼眸朝余佳敏淡淡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感慨。”花卿颜端着杯子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茶已经凉了口感与温热时有很大的差别,但花卿颜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 她拍拍余佳敏的肩幽幽道:“你说,这人与人之间,怎么就不能交付真心呢?明明奶奶那般好,为何花齐却那么的残忍,这人心可真是难测,真心换来的却是残忍的杀害,真可悲。” 余佳敏直觉花卿颜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道:“不会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小姐你想想王爷,王爷他绝对不会这般对您,他那么爱您。小姐,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甜羹吧!虽然不是王爷亲手做的,但好歹也比王爷做的味道好些。” 余佳敏对自己不知不觉的黑了一把她家王爷一无所知,说完就站起身就往厨房跑。花卿颜没拦住她,也没有拦。被余佳敏这么一提,她倒是真的有些想那个男人。也不知雍京城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那人的压力大不大。 余佳敏的甜羹确实比云书墨做的好,香滑甜腻的,不知是不是吃甜食能让心情好起来的缘故,花卿颜连连喝了两碗,剩下的全给了两个孩子。而且花卿颜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便听到了老花家离开了的消息。 有了昨晚的事情,余佳敏一直战战兢兢的,见花卿颜一早来了镇上看铺子,对老花家人的离开也没人的反应这心里也就更家的忐忑了,昨日夜里她甚至休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去了雍京。这种 时候,若是有王爷的安慰,小姐这心里怕是会好受一些。 陪着花卿颜坐在马车里,余佳敏时不时的看一眼,那眼神虽然隐晦,但还是被花卿颜看得一清二楚。她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得到余佳敏的关心。 她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碟点心递给余佳敏,“吃吧,别老看我,我没事。” 余佳敏下意识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在尽力的查了,不过花齐的事瞒得比较紧所以还需要等等。”吞下点心余佳敏连忙道,“不过小姐放心,就算是查不出证据来,我也一定会让那个老不死的付出代价的!” 瞧着余佳敏那恨不得立誓般的认真,花卿颜点点头:“我知道你会办好的,不过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我要弄花齐就要正大光明的,绝对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那温氏把这些告诉您,不就是想让您到时候对她网开一面么。小姐,您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房股哟温氏么?” 花卿颜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中那白玉般的点心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知道入手一片空白这才忆起那奶奶留下的玉佩被云书墨给抢走了。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你是你家王爷怎能那么讨厌呢,奶奶好不容易留下一个东西,却是被他抢走了。” 余佳敏:“……” 余佳敏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无比的纠结,不知是该跟花卿颜一起讨伐她家王爷呢,还是为王爷说说好话。不过一想到昨日的事情,余佳敏咬牙道:“我家王爷这事做得实在是不对,怎么能抢走小姐奶奶的遗物呢!想要睹物思人也该要小姐的贴身之物!真是不讲究!” 花卿颜刚想附和两句就觉得余佳敏这话越听越不对味,这感情是在嫌弃她家王爷不会拿东西啊。花卿颜翻了翻白眼斜眼睨着余佳敏:“我的贴身之物?不如你去给你家王爷提提建议?或者是给他送一些我的贴身之物过去?” 听出了花卿颜的语气不善,余佳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摇头讪笑:“不是不是,小姐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花卿颜自然是不会去跟余佳敏计较,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怪只怪花齐自己不仁不义,若温氏当年没有为虎作伥,今日又怎会有落得这般。到时候,不用客气。” “啊嘁!” 云书墨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可是把人吓到了。太后连忙走到云书墨身后拍拍他的背:“怎么了?可是着凉了?快去把太医找来,这初春还是挺冷的,你这孩子怎不能多穿一些!阿萍快去找太医!” “诶,奴婢这就去!”萍姑连连应下来,临走还担忧的看了眼云书墨。 “等等,萍姑姑不用去!”缓过气来的云书墨连忙把人拦住摇头道,“我没事,怕是有人念我了。” 太后和萍姑却还是不放心,可云书墨的态度强硬,且那一个喷嚏过后也就没有其他症状。太后摸了摸云书墨的手心,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见温度正常,他也没有痛苦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你这孩子也是倔强的,身边也每个知冷知热的人照料,让我如何能放心。你说有人念你?就是那个让你三番两次不远千里去见的姑娘?” 面对自己的母亲,云书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她值得儿子这般做。” “我可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你呀,反正主意正我也管不了你。”太后睨了云书墨一眼。“你什么时候把那姑娘带回京城让母后瞧瞧?或者让母后去瞧瞧那姑娘?” 麒元帝溜溜达达的来了清暄殿,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母后说什么姑娘,又瞧着疼爱的弟弟也在忍不住好奇道:“什么姑娘?逸儿这是有意中人了?” 正文 第301章 要求彻查 上 清暄殿里的侍女太监跪了一地,原本和和美美的气氛被一下子破坏殆尽。不知是因为云书墨带回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放下了国家大事放下了那一直执着的权利心情愉快了,麒元帝的气色好了很多,面色也红润了,此刻正带着笑意瞧着让人觉得祥和了不少。 麒元帝挥挥手让跪地的人起来,背着手走到云书墨身边坐下,一双跟云书墨极其像是的眼饶有兴致的凝着云书墨:“逸儿,你跟娘说什么姑娘?可是找到意中人了?赶紧带回来给我瞧瞧。” 云书墨伸手将麒元帝的头推远些,“别人云亦云,偏听偏信的。况且就算有那一位姑娘,我也不会带回来给你瞧。” 在花耀宗的案子没有彻底的查清楚,花耀宗没有洗脱冤情之前,花卿颜与麒元帝之间还是有生死之仇的,毕竟下令将元帅府满门抄斩的就是麒元帝。 麒元帝对云书墨的话非常不满,冷哼一声道:“怎么,朕可是九五之尊,怎么就不能带回来给我瞧了,我可是你的兄长,想要成为我的弟媳定是需要我同意的!” 云书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对麒元帝的不满没有任何的反应,目不斜视的凝着桌面上那一碟点心。倒是太后斜了麒元帝一眼,“怎么,九五之尊呢,忘了自己现在已经退位不是皇帝了?还有你这个做兄长的何事关心过你弟弟,现在跑来摆谱是不是过了?” 太后这一番话可不客气,白眼翻着一脸的鄙夷。她是太后,是二人的亲生母亲,这样的话也只有她能说。果然太后这话一落,麒元帝那略微显得苍老的脸就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什么都没说,只能叹气道:“母后说什么都对,这么多年,我也没帮小弟什么,倒是小弟帮了我不少忙,确实是没资格管小弟的婚姻大事。” 换做旁人听着这似乎自哀自怜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同情或是心软,但云书墨和太后只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统一了态度,不搭理他。瞧着别过头去的两人,麒元帝又他叹了口气,神色更加哀怨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萍姑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去了偏殿的小厨房亲手泡了壶茶。青釉小罐子里的茶叶带着淡淡的粉色,打开罐子时有一股花香扑面而来,一瞧就不是凡品。这罐茶叶可是睿王送来的,送来时还万分的不舍。萍姑想,这应该就是王爷从那位传说中的姑娘那儿得来的吧。 萍姑取了宫女们清晨特意采集的晨露用无烟的银碳烧开,取了茶叶泡茶。想了想又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套玉质通透的玉杯端去了前殿:“陛下,娘娘,殿下来喝茶。这茶叶可是王爷送来的,据说可是大麒独一份。” “什么东西?还是独一份?”麒元帝瞬间来了兴致,端着茶杯看了看,茶汤清凉粉嫩,倒还真是有几分奇特。麒元帝浅浅抿了一口,不由的点点头,“清香悠远,确实是好茶。也就只有逸儿才能弄到这种好物了。还有没有,送些去我那儿啊!”说着看云书墨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云书墨点点头,没有拒绝。最近这段日子,麒元帝也是受了不少罪,为了皇位兄弟阋墙这件事给他不小的打击,让原本就身中剧毒的他怒急攻心差点就没挺过来。四个出色的儿子如今只剩下三个,这其中还剩下多少阴谋,他不知晓,他只能叹息。 云书墨瞧着麒元帝的脸色,知道这人才从那场悲剧中回过神来,也就没有过多的刁难。 麒元帝捧着茶杯喝得美滋滋,拿着那杯子又把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致的道:“朕听闻民间出了一种器具名叫水晶,晶莹剔透甚至美丽,好像是从东南那边传来的,朕倒是真想见一见。” 太后似乎是来了兴趣挥挥手:“萍姑去把前些日子小三儿送来的东西拿出来给咱们好奇的太上皇瞧瞧。” “哎!”萍姑笑了笑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桌上边开边说道,“这是之前昊王殿下送来,说是大麒独有的新奇玩意,陛下瞧瞧,是不是您说的那件?” 木盒里是一个花型的精致小碗,也却是如同麒元帝所说晶莹剔透。麒元帝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爱不释手道:“真是美啊,别说是大麒就是整个大陆这都是独一份的。这碗怕不是一个,应该还有配套的。这东西,朕甚是喜欢。” 云书墨的眸子从那水晶碗上掠过端起茶喝了一口,“喜欢就封问为贡品好了。” 觉得云书墨的态度有些奇怪,太后忍不住看了一眼:“怎么,皇儿知道这水晶碗的来历?” 云书墨确实是知晓,花卿颜那边发生的事儿余佳敏已经事无巨细的全都休书回来告诉他了,这水晶碗的来历他可是一清二楚。知晓了花卿颜那诡异的经历之后云书墨对花卿颜时不时的拿出这些稀奇的东西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他知晓归知晓,但这毕竟事关花卿颜,云书墨可不能这么轻率。 见云书墨摆出这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太后也就没有再问,心底却是多了一份了然。能让云书墨这样讳莫如深的怕是只有他心上的那个丫头。太后伸手摸了摸一直戴上的身上的玉佩,兀自叹了口气。 最近新皇要登基,又是清明皇家祭祀,这皇宫里事情也多,需要她坐镇把控 大局,不然的话她一早就离宫去找那丫头了。也不知那人究竟如何了,这些年又过得是何种日子。 麒元帝看着两人打哑谜,好些好奇,但见两人不愿说也就不强求。这个宫里啊,他最得罪不得的不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么,想他堂堂帝王做到这份上可是怪窝囊的。他装模作样的叹气,但其实这心底也是甘之如饴。 生在皇家,权利倾轧,兄弟阋墙这种事儿时有发生。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也确实是如此。而他在太后和云书墨身上感受到了,也确实是得来不易。这份感情自然是要好好的保护。 麒元帝动作迅速,既然喜欢第二天便是派人查了这水晶的来历,皇家的力量自然是不容小渠的,不过两日沈明还是花卿颜的资料全都摆在御书房的书桌之上。不过关于花卿颜的那份资料却不详尽,只是如同花卿颜到了靠山村之后与村民所说的一样,真实身份却未暴露。 不过麒元帝好歹也是皇帝,就算这资料做得如何完美,还是被他瞧出了不对劲之处。 云书墨来时,御书房的大门紧闭着,云绥玥和麒元帝都在,麒元帝面前的书桌上正展开着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容貌昳丽一颦一笑间颇有些倾城之态。 赫然是花卿颜。 云书墨不动声色的望了眼,随即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麒元帝坐在书桌后,目光从画上挪开轻飘飘的落在云绥玥和云书墨的身上,“这画上的女子就是拥有那水晶制作配方的人,没想到这等奇人居然是个姑娘家,这民间也是奇人多啊!”麒元帝感慨了一番,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不过这姑娘,朕觉得甚是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太子,逸儿你们来看看,这姑娘是不是京城人士?是不是某位将军府的千金?” 听到这话,两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麒元帝显然是已经认出了花卿颜,也清楚知晓她的身份。这本该被处斩的人,却是出现在千里之外还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如何让麒元帝不惊讶! 花卿颜如何顺利出逃的,麒元帝不知,但他却是能确定这其中必定有自己这弟弟的手笔。云书墨三番两次的下东南,只怕也是也这姑娘有关。他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了,这姑娘有位姓云名书墨的相公! 麒元帝斜着眼睨着云书墨,“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堂堂睿亲王何时多了一个死囚王妃?” 这话虽说得讽刺,但麒元帝的表情却是有些失落。这段日子他也是冷静了许多,自然是明白自己稀里糊涂的时候做错了一些事情,特别是花耀宗一家的案子,绝对是另有隐情的。那般忠义的一个人,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可知晓归知晓,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承认自己的错误,不为别的光是皇家的尊严,他就做不到。 可是他的好弟弟却是已然做到了这份上,还没有跟他通气!简直生气! 云书墨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麒元帝的嘲讽,大有任凭你怎么说,他都不承认的架势。 瞧着难得在自己面前耍赖的云书墨,麒元帝终于是摇头笑了:“行了行了,你是我亲弟弟,我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忍心责怪你,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说吧,以你的能力想要阻住我查到这些是轻而易举的,想要做什么?你直接说,咱们兄弟俩也不用兜圈子相互猜忌。” 听到这番话云书墨这才有些反应,水墨般的眸子凝着麒元帝,郑重其事道:“我要你宣布彻查花耀宗一案,还花家一个清白!” 正文 第302章 要求彻查 下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麒元帝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冷气。 云书墨并不惧,直视麒元帝,“怎么?不敢承认你的错误?” 在云书墨的心里这必然是麒元帝的错误,花耀宗一门忠烈,怎么可能通敌卖国!不说花耀宗早起与麒元帝出生入死,就是他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一代明军,麒元帝都不该如此对待花耀宗! “难不成你是觉得花耀宗功高盖主么!” 云书墨这话狠狠的刺进了麒元帝的心里,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花耀宗的功劳和苦劳,可这么多年花耀宗在边关的声望早已经到了只闻花元帅不知麒元帝的地步,这让他如何放心!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可有个地方只认元帅呢!麒元帝不知其他人怎么想,但他却是无法忍的。 瞧着麒元帝那变幻莫测的表情,云书墨就知晓自己言中了麒元帝的心思,他冷冷的嗤笑一声,那双凝着麒元帝的眸子更是漆黑得泛着无尽的冷意。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绥玥突然双膝跪地:“求父皇下令重新彻查花耀宗一案!” 麒元帝被自己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气得直喘粗气,忍不住骂道:“你又是怎么回事!那云书墨好歹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呢?难不成也是为了那花卿颜?难不成你要跟你皇叔抢女人!” 麒元帝已然是气得头昏脑涨了,说完对上云书墨那仿佛凝成冰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更何况他是太上皇金口玉言,又岂是那么好收回的!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越发的重了,俨然是云书墨动了怒。麒元帝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侧了侧身子,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书案下的云绥玥也是黑了脸,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麒元帝,他显然亦是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云绥玥一脸沉痛:“父皇您怎么能这么想!那花卿颜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她只怕父皇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儿了!这救命之恩,儿臣必须要报!” “报恩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方式?赏她给千百万两不就得了?” “难道在父皇的心里,儿臣的这条命就只值这千百万两银子么!” 麒元帝被云绥玥问得哑口无言,皇室的血脉自然是无价的,这银子这种黄白之物也确实是俗气了一些,根本无法与皇家血脉相提并论。 可是麒元帝依旧心有不甘,“补偿其他的吧,这花耀宗一案已经定案,人也抓了杀也杀了,你们想翻案又能如何?倒不如就这样让事情过去了,至于那花卿颜……”麒元帝看向云书墨,“若是逸儿实在是喜欢,换个身份就是了,关是这水晶朕就能封个皇商给她,倒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麒元帝说着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极了,那花卿颜原本是死囚逃犯,自己非但没有把她抓回来追究责任,还允许她换个身份继续活着,这往后还可能做他们皇家的人,简直就是法外开恩了,绝对的宽恕了。 可显然书案下的云书墨和云绥玥都不满意这个提议。 “父皇,花卿颜乃是将门之后,如果是白白受了冤屈又怎么可能仅仅是这些就能打发的。他们一家被满门抄斩如今只剩他们这几人苟且的活着,您以为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查出真相!自然是为了报仇!” 云绥玥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是我们!是我们云家!倘若不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将幕后陷害元帅的人的揪出来,那么花卿颜,花家的后人要报仇就只会盯着我们!您也知道花家的能耐,难道父皇想让儿臣因为此事丢了大麒的江山么!父皇,花家原本是我们手里的对敌的尖刀,这往后也只能是插向敌人,而不是对着我们自己!” 麒元帝:“……” 说得非常有道理,根本就无法反驳。 麒元帝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考虑如此之多,他虽然喜爱这个孩子,也早早的立为了太子,但却依旧把他当成未长大的孩子,在朝政上他的三位哥哥都参与的比他多。云绥玥也从未强烈的表现过自己,一直默默的站在角落。麒元帝知晓云书墨一直在教导他,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在把皇位传给云绥玥时,他 也是想着自己和云书墨一个在暗一个在明的辅佐他。 没想到云绥玥居然能想得这般通透!比他这个阴谋算计了几十年的人更加的看得长远。 麒元帝看向云书墨感慨道:“逸儿,还是你会教孩子啊,好在绥玥是你教导的,不然的话这大麒的江山怕都是要毁在我手里了。” 云书墨挑眉,表示对他这感谢一点都不领情:“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干脆一点,到底同不同意彻查!” 麒元帝表示无奈,“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我还是不同意,往后这大麒江山有个好歹的话我怕是就成了千古罪人。罢了罢了,面子而已,还花耀宗一个清白也算是功德一件。” 云绥玥喜出望外连忙磕了个头替花卿颜表达了感谢。云书墨也撤去了一贯的风轻云淡,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麒元帝决定的事情,便不会在改,虽也是无奈但招来太监总管下了道圣旨,亲自将圣旨交到了云书墨手中:“圣旨给你了,你也查了不少了,想必手中也掌握了不少证据,此事务必尽快解决。” “自然。”云书墨接过圣旨,“我还等着正大光明的迎娶花元帅的千金!” 太上皇下令彻查前元帅花耀宗一案之事一出,满朝哗然,当朝便是议论纷纷。花耀宗一案是太上皇还在位时判下的,如今重新彻查岂不是就证明了元帅一案其中有猫腻,这花耀宗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麒元帝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这简直就是大麒开朝以来第一次! 二皇子如今的端王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诧异,心中想得更是多了。花耀宗一丝,得利的是谁,自然是他们韩家,花耀宗的案子其中肯定与韩家在做推手!端王想到如今只怕已经回了边疆的韩震,脸色闪过一丝惊慌,背在身后的手也是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不少参与过此事,甚至落井下石过的大臣也是瞳孔微缩,往后退了几步。这动作虽是细微但却是被慧眼如炬的云书墨深深的看在眼里。 相对于这些人,乐大人更是喜形于色。他与花耀宗是姻亲,虽说麒元帝下令满门抄斩但并未祸及他们乐家,就连官位都为剥夺他的。乐大人心中虽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愤恨。花耀宗为人如何他这个姻亲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将女儿嫁到花家。可这个一个忠义之臣竟是被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这么明显的诬陷麒元帝竟是没有彻查,这如何不让他这个为人臣的愤怒! 如此麒元帝下令彻查就是给了他希望。就算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但最起码还能花家一个清白。 下朝之后,乐大人特意在殿外等了等,见云书墨出来之后连忙是凑了上去:“王爷,谢谢您。” 云书墨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不用,花家的事判得如此草率我也有责任,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虽然如此,但还是要谢谢您。”乐大人固执道。 云书墨见他如此也不在说什么,径自往前走。乐大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毕恭毕敬的。 睿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云书墨走到马车前转身又看了眼乐大人:“乐大人,本王记得你还有个女儿。” 乐大人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对,小女乐瑶。” “本王听说那商家的公子与乐姑娘走得比较近?” 乐大人无法从云书墨那平淡的语气中听出的情绪,只能猜测。但王爷的情绪又岂是那么好猜的。不过乐大人又马上想到那商悠扬与花卿颜有过一段婚约,连忙摇头道:“王爷误会了,是那商悠扬一直纠缠小女,小女和花卿颜是朋友,又怎么可能会夺人所爱。” 乐大人顿了顿,他莫名觉得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睿王周身竟然泛出了冷气。乐大人猜不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但还是非常识相的闭了嘴。他战战兢兢的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王爷?” 云书墨冷冷的看了眼乐大人,“往后不要再提起商悠扬和花卿颜的婚约。” 乐大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这两人的婚约碍这位王爷什么事了。他虽然不明白,但不影响他听话,连连点头。 “还有。”云书墨撩袍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商家不适合联姻,你不用考虑了。女儿并不是你们这些人得到权利的工具。” 王爷这话是何意? 乐大人有些不明白,脑子里更是千回百转,想了很多。从商家分析到花家,再想到王爷与花家的交情。乐大人觉得自己或许明白了什么,想要回应的时候才发觉睿王家的马车已经驶远了。 不过既然王爷都这般说了,那就这样做吧。乐家虽然不站队,但与睿王同仇敌忾绝对是没错的。 正文 第303章 清明 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似乎是真的印证了这句诗,从初一开始就陆陆续续的下起了绵绵细雨,雨虽不大但连续下着却是让人感觉有些发潮。不过这雨一下,倒真是让人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氛。 春雨润物无声,藏了一冬的小草们不知何事绿了小身板,覆盖了整个靠山村。 花卿颜正在给两个孩子换衣裳,一模一样的素色的衣裳,换做别人可能还有些寡淡,但无忧和兮儿却是被衬得唇红齿白,可爱无比。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啊!”小兮儿拽了拽衣裳,这身衣裳她从来没有穿过。花卿颜给两个孩子准备的衣裳都是颜色比较鲜艳的,正好衬着孩子们的纯真。第一次穿颜色这么白净的衣裳,兮儿有些好奇。 “我们要去祭祖,清明到了。”无忧伸手帮兮儿抚平翘起的衣角同时也给妹妹解惑。 “祭祖?”兮儿还是不明白。 花卿颜牵起两人的手笑着说:“我们今天要去后山看姥姥,姥姥呢就是爷爷的娘亲。” “姥姥?”兮儿哆嗦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花卿颜随即便是明白,怕是之前温氏给兮儿造成了阴影。在身世未明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在老花家,可不就是认了温氏做孩子们的姥姥么。可这个姥姥做得可不称职,从未对孩子们有过小脸不说,还呼来喝去的非打则骂。花卿颜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两个孩子。 这时无忧攥起小拳头大声道:“那个虎姑婆才不是我们的姥姥!不是!” 虎姑婆?! 花卿颜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字眼会从一贯稳重谦逊的无忧嘴里说出来,这简直太让人惊讶了! 无忧的声音不小,进进出出的人可都听到了,纷纷是忍不住停下步子来望了望,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都知晓花家的小少爷那可是乖巧无比的,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可格外的有礼貌,碰上了绝对会软软的叫一声叔叔伯伯,他们对两个孩子也是稀罕得不得了。没想到他们温和的小少爷居然骂人了!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让小少爷如此火大? “来来来,无忧少爷别生气,那老虔婆可没资格让你喊她一声姥姥。”余佳敏笑嘻嘻的递给无忧一个小篮子,“来小少爷吃些点心。” 小篮子里是花卿颜特意为了清明做的青团。青团是用艾青叶捣碎后取汁与糯米粉揉在一起做成的,里面嵌了豇豆沙还有白糖芝麻,黄豆粉做馅子。青团可是清明祭祖贡品中必不可少的。花卿颜做了很多,带了一些去上坟,留了一些在家里给大家分着吃。 靠山村的坟都在同一处,在西边的后山上,都是死后去西方极乐世界,所以就把死人统一的葬在这里。西山没有花家后面的北山大,因为常年有人来的缘故,数目也不算茂盛,脚下常有被踩出来的小路。 花家也是算是大家族,有着自己的祖坟,花家人身死之后都埋在一处。 楼雪鸢也埋在西山,但并没有埋在花家的祖坟里。花卿颜觉得便觉得讽刺,楼雪鸢为老花家付出了一切,最后还被冤枉惨死,可老花家的人却是不让她进祖坟,不承认她花家媳妇的身份。 虽然无忧和兮儿还小,但花卿颜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将事情简化的告诉了他们,不过肮脏事却被花卿颜忽略不计了,孩子们还小,该知晓的要知晓,但那些事还是别拿出来脏了他们幼小而纯洁的心灵。 已经懂事的无忧张了张嘴,最后呐呐的骂了句:“真是……不要脸!” 花卿颜:“……” 花卿颜笑了,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每一刻都让人忍俊不禁。 花卿颜用空着的手揉了揉无忧的头:“没关系,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这种坏人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小无忧只要看着就好了。” 小无忧拽着花卿颜衣角的手紧了紧重重的点了点头。花卿颜瞧着他那认真劲又想笑了,她不知道表情严肃的小无忧脑海在想着什么,不过她能肯定小无忧这会儿肯定在想那些人真正得到惩罚是什么时候。 上山祭祖的人很多,一路上花卿颜就遇上了好几拨。因为花卿颜给整个靠山村都带了不少创收的缘故,村民对花卿颜的态度非常好,远远的就开始跟他们打招呼,走近了又闲聊几句,连连夸两个孩子长得好看。 “卿颜姑娘来上坟啊,真是有心了!”何忠说完又顿了顿,他突然想起花卿颜的父母可没有埋在这靠山村,那上山来是祭拜谁? 周里正和沈夫人从后面跟上来,听了一耳朵又瞧着何忠那疑惑的表情,摇头轻声道:“卿颜怕是来祭拜楼氏的,那可是她奶奶。” 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后山之上埋着的,那个近乎已经被遗忘的人。不少人面面相觑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们怕是已经忘了这个人。因为老花家这么多年一直把楼氏当做是耻辱,从未提起过。也从未见老花家的人去楼氏的坟上祭拜过。 众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这老花家也是造孽哦! 没聊多久众人又散了,毕竟是在山道上,人来人往的可不好堵在路口。 不过不少村民一回家又忍不住叹气,家人问起又是将遇上花卿颜的事儿说了说。后山虽也有孤坟,但那都是家中没人了才渐渐荒废的。而楼氏呢,嫁到他们靠山村自然是没有娘家那边人照拂的,可明明有丈夫有儿子,却从未见他们祭拜了,那坟头的草怕是都有一人高了。 老一辈的人也是感慨万分,当年楼氏的事情其实他们也是听说的,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晓,可花齐却是一脸的震惊和愤恨,那副有苦说不出的屈辱模样让人浮想联翩。这楼氏偷汉子也是人云亦云的,众口铄金啊,就算不是真相也被传成了真相。 楼氏不堪屈辱自杀,一尸两命。花齐也是厌恶了她,所以更是没有给她一口好棺材,直接弄了一口薄木棺材草草的把人葬了。现在想想无论真相如何,这花齐都是无比的薄凉。 如今看来薄凉的又何止是花齐一个,整个老花家都是一个德行。 也是花卿颜这姑娘有良心,还记得这个奶奶。 因为只知晓一个大致的方向,所以花卿颜耐着性子找了许久在找到了楼雪鸢的坟。在非常偏僻的角落,竟还临近悬崖。四周围杂草丛生,有些甚至都高过了花卿颜的身高。坟堆还有一颗苍天大树,树叶茂盛将头顶都给遮住了。 墓碑很小,只有无忧那么高,上面的字已经被岁月风雨冲刷得看不清楚了。 看着眼前这一片荒芜,花卿颜的心里堵得更难受了。虽说她不知楼雪鸢的身世,但从那些只言片语和楼雪鸢留下的玉佩来看,她一定是大家闺秀。本该享受着锦衣玉食的一切,本该是万千宠爱,可最后沦落到了这小山村不说,还有受尽屈辱和折磨。花卿颜为楼雪鸢觉得不值。 花卿颜叹了口气,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让两个孩子先坐在石头上等一等。他们来的人不多,花卿颜自己两个孩子,还带着花碧落和余佳敏。花卿颜和余佳敏一人一把镰刀开始清理坟堆周围的杂草,花碧落想要帮忙却是被打发去给两个孩子撑伞。 杂草很深,花卿颜没干过这活不一会儿手就被镰刀磨出了水泡,动作间有些疼,但花卿颜没有在意。雨虽然下的不大,但渐渐的两人身上的衣裳也是湿了不少。花碧落在一旁有些着急,想要去给她们撑伞但又不能不顾着两个孩子。 清理到一半的时候,胡家人来了,胡清带着孙菀菀和胡白芷幽幽的走了过来。远远的瞧见花卿颜她们步子又加快了些。 “行了,放下我来吧。”胡清夺过花卿颜手中的镰刀语气不容置疑。 “胡叔叔,菀姨,你们来了啊!”花卿颜确实是累了也就没有逞强,拉着孙菀菀和胡白芷到孩子们身边,花碧落赶忙的又撑开一把伞打在花卿颜的头顶。 花卿颜自己拿过伞把花碧落往前推了推:“碧落去给胡叔叔和佳敏撑伞,这天气还有些凉,可别打湿衣裳着凉了。” 花碧落二话不说的过去了,倒是花卿颜被孙菀菀一把拉住从一旁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裘衣给花卿颜披上:“还说别人呢,你看看你自己身上都湿透了!你当自己的身子是有多好啊,忘了之前躺在床上下不来的时候了?” 被孙菀菀一番数落,花卿颜尴尬的笑了笑。躺在床上下不来的事都已经过了很久,那还是她刚刚来跟老花家拼死恶斗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自己生病什么的,花卿颜自认为自己的身子骨还不错。不过长辈的话还是不要反驳的好。 训了花卿颜一通,孙菀菀的视线落在那孤零零的坟头上,叹了口气:“这些年也就是我们来看看她,不过也不敢做得太过。当初来靠山村的时候还想着借着耀宗兄弟跟老花家套套近乎什么的,可后来觉得这老花家的为人实在是有问题,所以也就没有说出咱们跟耀宗是好兄弟的事儿。就连来看楼氏也是有意的避开了人。” “这么多年,也是苦了她了。”孙菀菀拉着花卿颜的手拍了拍,“好在你回来了,好在你和你爹都是有良心的。” 正文 第304章 清明 下 胡清一家当年也是因为花耀宗才来的靠山村,本想着照拂照拂老花家,也照拂照拂楼氏最起码能让她多受些香火。但没想到来了之后与预想的不一样,靠山村虽不排外,但有一家却是格外的不会做人。 胡清虽然在外面闯出了名头来,不过既然决定了隐姓埋名那么就不想闹出动静来。所以胡清没打算跟花家的人死磕也就默默的做个赤脚医生,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看楼氏。 当年发生了什么胡清知道得也不详尽,对于花耀宗来说那是伤心事所以胡清当初也没从花耀宗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来了靠山村暗中打听了许久才知晓楼氏有这么一段。 那种事,胡清并不觉得楼雪鸢会做。花耀宗口中那样一个温婉冰清玉洁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这其中的隐情他查不出来。 瞧着那已经瞧不出字的墓碑,胡清叹了口气。 把坟头前的草清理干净,花卿颜看到了被杂草遮掩的还未烧完的香烛,想必是胡家人烧的。花卿颜对胡家无比的感激,胡清与她爹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凭着这一份知己的情分这段时间不仅对自己照顾有加,还默默的为他们花家做了这么多,已然不是一句谢谢就能回报的。花卿颜想着,胡清往后就是亲爹一般的存在,是值得她好好孝顺的。 花卿颜将准备的供品一一拿出来在坟头摆放好,又点了香烛。山崖上风大点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的点燃。纸钱香烛都是花卿颜从镇上纸扎铺买回来的最好的,花卿颜还在成衣店买了一些素色的成衣。花卿颜将成衣和纸钱一起烧了,这么多年虽有胡家的照度着,但那些东西也是微乎其微。花卿颜想着给楼氏多烧一些去,免得她在下面过得窘迫。 烧纸的时候,花卿颜带着两个跪在碑前:“奶奶,我是卿颜,我爹是花耀宗,我还有个哥哥,今日清明我代表爹爹还有全家来看您。”说着重重的磕了个头。 坟前的烛火明明灭灭的,风卷起地上的灰烬转了个圈随后掉落在山崖之下,像是被人带走了一般。 花卿颜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将花耀宗这些年大致的生活说了一遍,说花耀宗走出了小山村在沙场上奋勇杀敌被皇帝赏识封了将军,又说花耀宗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夫妻俩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生下了花卿瑢和她两个孩子。后来花耀宗做了元帅镇守边关,她哥哥花卿瑢娶了乐大人家的千金乐曦生了一对龙凤胎。说到被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时候,花卿颜顿了顿,将此节一语带过,并不想多言。 “奶奶,我把无忧和兮儿带来了,你也看看。”花卿颜揉揉无忧和兮儿的头,努力着不让自己发涩的眼睛落下泪来。 无忧和兮儿虽还是孩子,但经过花家的变故和一路的逃亡,也已经明白了死亡是怎么回事。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满是岁月痕迹的墓碑,两个小家伙红了眼。也明白了,这就是花卿颜说的姥姥。 “姥姥,我是无忧。”小无忧学着花卿颜的模样磕了磕头,又拉着兮儿的手道,“这是我妹妹兮儿,姥姥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我们应该早点来看姥姥的!” “姥姥,我们来看你了。娘亲做了好多好吃的,有青团还有点心,这些都给姥姥吃!”兮儿抿了抿嘴把地上那些碟子往墓碑前推了推,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听着让人心疼。 兮儿非常卖力的在推销花卿颜做的那些东西,就好像她姥姥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能吃到那些东西一样。那认真的模样让人瞧着特别的心酸。 孙菀菀最是感性早已经在花卿颜絮絮叨叨的时候就红了眼眶,现在更是泪如雨下。她怕自己哭出声音连忙别过头去。 花卿颜抿了抿唇,强忍着心头翻涌的酸意,等兮儿说完这才把两个孩子抱起来:“好了好了,姥姥知道了,这些东西在这儿姥姥一定会吃的。宝贝们放心好了。” 兮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连连问了好几声跟花卿颜确认。花卿颜也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跟她说,待到花卿颜都快把自己说服了的时候,小兮儿终于信了。 胡清领着孙菀菀和胡白芷上了香鞠了躬,大家伙这才一起离开。路过花家的祖坟时,那位十分维护老花家的叔公也正巧站起身来,瞧见花卿颜那叔公冷哼一声。 “哟,这不是花老板么?来祭祖啊?我记得这片山头没有花老板的亲人吧。” 花卿颜瞥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想搭理,径自往前走。不过那花叔公却是自认为戳到了花卿颜的痛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又是哼哼两声:“对了对了,花老板不在我们花家的族谱里呢,往后还是不要往我们这边来了,我怕这祖坟沾染上铜臭让我们花家少好几个举人!” 铜臭?花卿颜脚步顿了顿,刚想回头瞥那花叔公一眼,就被孙菀菀扣住了肩,花卿颜就听孙菀菀道,“你们花家就啃着书和土过日子吧,哦,记得如果吃土了吃不下去了可千万不要出去赚钱,毕竟身上沾满铜臭的话,你们家往后怕是再也出不了秀才了。” “你!”花叔公眼睛一瞪显然是被上孙菀菀气得不轻,可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看着孙菀菀又看看胡清,也知道胡家人不能得罪,只能自己咬牙将这口怒气吞了下去。 花卿颜其实没想对这花叔公如何,她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人恶心的嘴脸罢了。自从花继祖和花泽川中了举人之后,老花家的这些人就像是某些人做了皇帝一般的高兴,一瞬间膨胀起来在靠山村可是昂着头鼻孔朝天的走,看谁都不顺眼,见谁路过自家门口都要讽刺几句。 村民们早已经过了最开始的兴奋,毕竟这中举人的只是一个村的,并不是他们自己人,所以也就失了热情。不过老花家的人却是傲慢起来,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讽刺的话随口就来,仿佛村里的人都比他们要低一等,弄的村里怨声载道。当然也有看不惯老花家的行为,当时就吵了起来,之后就发展成了武力冲突,周里正已经出面解决了好几拨。周里正现在对老花家也是看不上眼了。 花卿颜这轻飘飘的一眼在那花叔公的眼里硬生生的解读成了嘲讽,他气得浑身颤抖刚想不顾一切的发作,跟花卿颜拼个你死我活。但花卿颜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轻轻一笑跟着胡清下了山,花卿颜仿佛还听到了身后咬牙切齿的声音,那声音恐怖得像是要把花卿颜给撕碎了! 在岔路的时候花卿颜和胡家分开了,刚走到村北时就看到石桥前停了一辆马车,有小厮正一趟一趟的往花家院子里搬东西。花卿颜走进一看,那小厮还是认识的。 “卿颜姑娘你回来了!”小厮也瞧见了花卿颜连忙打招呼,“我家少爷在里面等姑娘呢!” 这小厮可不就是靳南书的贴身小厮么。花卿颜朝他笑了笑,说了声辛苦。那小厮也是个腼腆的,看着花卿颜明媚的笑容不由的呆了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抬眼见留下来帮忙搬东西的余佳敏正一脸揶揄的看着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红着脸挠了挠头。 “卿颜姑娘好久不见!”见花卿颜进来,靳南书笑得眼睛都眯成缝。 花卿颜歪了歪头:“小侯爷也是神出鬼没的,这一消失可就是好几个月啊。”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阵,靳南书见花卿颜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气色和身子都养得比之前好这才点点头。倒是花卿颜觉得靳南书瘦了一些,不过依旧是神采飞扬的,也不知一个闲散的小侯爷在忙些什么。 花卿颜刚想问问,就被靳南书一阵抢白:“花卿颜,恭喜恭喜啊,你又弄出新鲜东西来了,这回啊连上面都知道了!”靳南书指了指北方,朝着她挤眉弄眼。 花卿颜却是皱起了眉头,再把玻璃的配方交给沈明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但花卿颜没想到会直接传到宫里去。她身上还背负着逃犯的罪名呢,这宫里的人一查可不就是要暴露自己么! 花卿颜瞬间觉得头疼,她就不该这么草率的把玻璃配方交出去,不该这么早的去弄玻璃瓶。那青瓷的小瓶子不是挺好的么,青花瓷在前世可是价值连城啊!花卿颜后悔不已。 靳南书看出了她的懊恼嗤笑一声:“现在担心有什么用,过不了几天圣旨就下来了,这水晶啊注定要成为贡品。你是配方的提供者肯定是有奖励的,不过这奖励就要看看上面那位愿意给什么了,怕就怕他一怒之下让人直接抓你回去问斩。”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花卿颜瞧着靳南书这副表情突然放下心来了,若是上面真的要把她抓回去,那么靳南书肯定不会是这副模样,最起码会来通风报信让自己赶紧离开。而且,京城里还有云书墨呢,这人绝对不会让她有危险。 花卿颜眼睛一瞥冷哼一声:“行了,那位若真要抓我,你也不会在这说闲话了,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305章 哀怨的靳南书 靳南书见骗不到花卿颜,也就作罢不在逗她,“那位要查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到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他知道了你的存在而没有派人来抓你,显然就是不想再追求放你一条生路。不过……” “不过什么?” 花卿颜对他这样说话说一半的意见非常的大,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 “呐,花卿颜。”靳南书突然凑到花卿颜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有什么发生。” “发生什么?”花卿颜不避让的睁大眼睛等他,“你最好是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呐就是这样。”靳南书站直身子却还是看着花卿颜,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没发现你在我面前格外的放肆么?会朝我翻白眼,会对我不客气,话说花卿颜你对王爷可不是这样的,多温柔啊。对别人也是谦逊有礼的。花卿颜,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特殊的好感?” 花卿颜原本以为靳南书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认真的听了听,没想到竟然是说这个!花卿颜哭笑不得的瞥了眼正一起期待等着她回答的靳南书,“靳南书,你真是脸大跑马啊。” “什么意思?” 靳南书不解,不过花卿颜却没有要解释给他的听的意思,转身径自往外走,跟靳南书在这儿废话还不如去做蛋糕,胡白芷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礼物她还没设计出来的呢。 靳南书:“……”总觉得花卿颜没有说好话。 “喂喂,别走,你还没告诉我这脸大跑马是何意呢!” 见她要走,靳南书哪里肯罢休,连忙是追上去伸手就拽花卿颜。余佳敏正巧从外面进来一瞧这情况一个健步挡在花卿颜和靳南书中间,“小侯爷你做什么?调戏我家王妃?” 听到这话靳南书也发觉了自己刚才的不妥,连忙后退几步道:“什么调戏不调戏的,刹月你可别乱说话,这要是传到你家王爷耳里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娶妻了!” “既然知晓,那你就对我家王妃客气一些!” 被这般严厉的对待,靳南书颇为委屈:“我只想知道脸大跑马是什么意思。” “脸大跑马?”余佳敏愣了愣,转头就见花卿颜正对她眨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做了个膨胀的动作。余佳敏跟在花卿颜身边这么久自然也是了解她的,这句脸大跑马可不就是在说靳南书脸大不要脸么! 靳南书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见余佳敏捂嘴笑得欢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花卿颜肯定是骂自己了!他堂堂小侯爷什么时候被人骂得这么不明不白过啊!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能采取行动啊,若是他敢骂花卿颜,根本就不用传到雍京去,余佳敏就能收拾他!靳南书简直欲哭无泪,不由的哀叹自己这悲惨的命运。给云书墨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得不到奖赏不说,还要在这里挨骂。 “哎……” 靳南书自我调节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元气满满,他没有马上去找花卿颜到是围着村北转了一圈。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来,整个靠山村的村北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那一大片的荒地如今变成的池塘,变成了花圃,粼粼波光之上映着零星点点的翠绿倒是很有几分诗意。池塘上的石桥和亭台都已经建了,白色的石桥千回百转的。 后山的建筑群已经建了大半了,看着那已经完成的部分,靳南书不得不感慨花卿颜的脑子实在是太好使,这样精致又磅礴大气的建筑也就只有她能想得出来。靳南书摸了摸下巴,想着如果求着花卿颜给自己也设计设计宅子,花卿颜答应的几率有多大。 果园里已经栽上了果树,都是成株,重了一大片。靳南书看到有人在园子里穿梭检查着。那人看到靳南书先是愣了愣然后快步的走过来朝着靳南书恭敬的笑了笑:“小侯爷。” 因为靳南书跟在云书墨的身边长,所以这些士兵也都认识他。更何况有不少人的工作都是靳南书安排的,所以士兵们对靳南书这个小侯爷的态度也非常不错。 靳南书感受到了从这人散发出的杀伐之气,随即一想便是明白此人的身份。他莞尔一笑,云书墨和花卿颜倒是真会合作,将退役的无处安置的将士们弄来这里,可谓是一石二鸟。 靳南书拍拍他的肩问:“在这里还习惯么?” “习惯的。”那将士憨憨的挠了挠头,“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让大家伙觉得有些不真实。” 虽说是来做工的,但花卿颜从未苛待过这些将士,平日每日一餐的习惯被改成了每日三餐,最开始他们还有些惶恐每餐的菜多不说,还有好几个肉菜。这段时间在花家吃的肉比他们前半辈子的还要多!不仅如此,还顿顿都能吃饱。当兵的汉子本来饭量就大,一顿能吃掉不少,花卿颜从来都不会说什么,没饭了还会主动给他们添上。 “吃得好,住的好,穿得也好。”那将士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给靳南书看,“这都四月了,还有夹袄穿。其实我们都跟卿颜姑娘说过了,不用为我们这么破费,可姑娘还是把四季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好几套呢!这辈子除了王爷,姑娘是最好最仁慈的主家!和王爷是天生一对!” 靳南书听得目瞪口呆,讲道理,退役的那些个将士都是他安排的,平日里也没亏待过,吃的穿的一样不缺。怎么到了花卿颜这里,他就被对比成了刻薄的靳扒皮呢! 靳南书决定结束这个让自己不痛快的话题,“这都是些什么果子?瞧着今年会结果的样子。” “这些都是成株了,是卿颜姑娘弄来的,长势良好,过不久就要开花了。”这个将士也是喜欢花花草草的,未当兵之前在家里也种了不少,是打心底里喜欢侍弄这些,所以说起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有梨,苹果,桃那些,不过很有多我都不认识,也只能凭着感觉照料。” 靳南书觉得神奇,花卿颜是从哪里弄了这么多不认识的果树,当然这人花圃里的花品种更多。他好像听华清说过一嘴,要弄百花酿,莫不成那花圃里的花真的有百种么! 从最开始的新奇的菜式和那些前人从未吃过的菜,到这些无比透着精致的建筑,随后最后是那水晶,靳南书不知花卿颜还能拿出多少好东西来,也不知道花卿颜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靳南书这心里痒痒,非常想要搞清楚弄明白。 可是靳南书想想又放弃了,花卿颜是谁,先不说疼爱她把她当成眼珠子的睿亲王,就是花卿颜的身世也警告着他,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靳南书也从未想过要伤害花卿颜,要不然一开始就不会跟她合作,而是直接用权势将花卿颜拽到自己手里了。 靳南书坐在花厅里端着茶杯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的是非常羡慕云书墨啊,怎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呢,给了那人至高无上的身份不说,还有多智如妖的头脑,最后居然还给了他这么一个神奇的媳妇! “真是老天不公啊!” “什么不公平?”花卿颜端着新作的三明治进了花厅,刚走到门口呢就听着靳南书在那儿唉声叹气的。 靳南书:“我恨呐,那云书墨怎么就那么好命呢!怎么我就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媳妇呢!讲道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啊!你怎么就没有喜欢上我呢!” 花卿颜的手一顿,想给靳南书递三明治的手又收了回去,就不该搭理这个家伙,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放心好了,就您这样的,我还看不上眼。”花卿颜淡淡的说。 靳南书看花卿颜的眼神更加哀怨了,就差没给花卿颜按上个类似与负心汉的罪名。不过花卿颜不搭理他,兀自的吃东西。今日的三明治也是铺子里要买的,因为没有培根和午餐肉所以只能做简单的荷包蛋肉松的。 肉松是花卿颜做的,用的是上好的里脊肉,没那么多油脂。先把肉切块煮熟,捞出来冷却之后用擀面杖压碎再用手撕得细细的,然后再把加了油盐糖姜酱的调料和肉一起放进锅里用小火翻炒到入味。 花卿颜做的肉松是金黄色,瞧着非常的有食欲。而且肉松炒制得非常入味恰到好处,搭配着糖心荷包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花卿颜做出来之后就分给厨房里的人试了试,纷纷是竖起了大拇指说好吃。 花卿颜默默的在一旁吃三明治,那边自哀自怜的靳南书终于是闻到了香味,一眼看过来,“你在吃什么?”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对上靳南书那如同探照灯一般的眼睛:“三明治,新做的。”花卿颜把桌上的碟子往靳南书那边推了推,“看你可怜,好心赏你的。” 碟子里还有一个三明治,显然是给他留的,靳南书眼睛一亮拿起三明治就啃,什么公子姿态,什么风度在美食面前什么都不是! 正文 第306章 诱饵 吃过了东西,靳南书终于是开始说正事。来宣圣旨的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靳南书说不出半月整个府城乃至整个大麒都会知晓花卿颜和沈明合力造出了神奇的水晶,美轮美奂。 虽只是单单的将水晶弄成贡品,还达不到皇商的程度,但这对于沈明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水晶的价格也会因此水涨船高,到时候会因为是皇家贡品,而遭到更多的人追捧。沈家自然会赚的满盆钵彩,到时候这沈家的地位也就不用说,整个府城怕是再不会有人随意的欺负上门了。 而对于花卿颜来说,暴露了身份不说,也让自己的本事暴露在了众人面前。沈明是个普通人自然是无法隐瞒那配方的来历,花卿颜绝对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若花卿颜只是单纯的农女还好,但她不是,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单单是逃犯这一点就会让人抓住把柄。 当靳南书猜测这水晶的来历之时,心中便有隐隐的不安,他只是猜测这东西与花卿有关,因为只有她才能弄出这般新奇的东西来。当得到云书墨证实的时候,他就知晓坏事了,花卿颜的身份一定会被麒元帝查出来,按着那背后人的逻辑,既然要灭门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花卿颜这个活口! 更何况,在麒元帝那边还不知该怎么解释呢,本来是已经死了人,却是活生生的出现了,还闹出了不少的事情来,更和他最疼爱的睿亲王扯上了关系。若是普通的关系还好,可睿亲王和人家那是私定了终身啊! 麒元帝虽然管不住云书墨,但这婚事可是关乎着皇家的脸面,麒元帝又怎么可能会让堂堂的睿亲王娶一个死囚犯做王妃! 当他急冲冲的找上云书墨的时候,那人居然说什么,麒元帝同意重新彻查花耀宗一案,更是给云书墨出了个注意,让他给花卿颜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让花卿颜可以用另外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进他们云家。 靳南书觉得怎么他看不透他们云家人了呢,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靳南书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觉得其实麒元帝也那么的不靠谱。” 花卿颜:“……” 她从来没想过,一国的皇帝是这样子的,虽然那主意不错,但正如靳南书所说的,非常不靠谱好么!不过就算如此,花卿颜对那麒元帝也没有好感,若不是他听信谗言,又善妒猜忌,她爹爹又怎么会蒙受这不白之冤,他们花家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若这麒元帝真的有那份心,当初就不该不查清楚就直接定了罪杀人!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愤怒和不甘,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管他们要如何,能重新彻查就是好事,我们花家遭受这不白之冤,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总归是要还我们一个清白的。” “卿颜。”靳南书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花卿颜心中怨,他能理解,花家被害得如此惨换做是他也会对那麒元帝有恨意。可是,花卿颜与云书墨的关系如此的稳定,这中间若是因为麒元帝而出了差错的话,两人都会伤心的吧。特别是云书墨,这可是云书墨第一次动情。 “卿颜,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迁怒到王爷身上。” 看着靳南书郑重其事的脸,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好了,我花卿颜再糊涂,再气愤也会恩怨分明的。若我真不理智,又怎么会在知晓了绥玥的真实身份之后还留下他呢,又怎么可能跟公主合作生意呢。靳南书,你真是想太多。” 靳南书:“……” 靳南书现在是非常的想要摔桌啊,他为了这两个人操碎了心,担心这担心那的,还勤勤恳恳的为他们制造多相处的机会。现在这个死丫头居然说他想太多!他想这么多是为了谁啊!他是为了谁啊! 啊啊啊啊!真是气死他了! 他他他……再也不管这两个人的事情了!以后那些礼物他也不帮忙带了!以后有什么消息他也不送了! 花卿颜真觉得靳南书这个人挺可爱的,现在更是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通红通红的,配着那一身红衣倒是挺好看的。花卿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云书墨那样一个风淡云轻的人会跟这么一个张扬艳丽的人做朋友,而且还是发小。这人别看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但其实还挺单纯的。他会对自己认可的人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就凭着这一点,花卿颜就觉得当初跟靳南书做生意是非常明智的事情,不仅让她收获了钱财,还有美好的爱情。 “靳南书。” “啊?”靳南书脸皱成一团,“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花卿颜莞尔一笑:“谢谢你。” 靳南书一愣,他都已经做好了不听的准备,但完全没想到花卿颜居然会对他说谢谢。一时间靳南书竟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让他浑身都痒痒的,恨不得脱光了衣服去洗个澡,浑身都不得劲。 靳南书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显然不是什么好现象,先忙咬咬牙挥挥手:“不用客气,谁叫我们是生意上的伙伴,而你又将要成为我的长辈呢。呐,我们来说正事。” 花卿颜没有反对靳南书这拙劣借口,顺着他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吧。” “自然,圣旨一下,你的身份就暴露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算计你。”靳南书严肃着脸,敲了敲桌子,“到时候你将面临的是不计其数的阴谋和暗杀,你做好准备了么?” 花卿颜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面对。 花卿颜笑了笑,表情坚定:“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一定会坚强的面对。”她顿了顿看向靳南书弯了弯眉眼,“其实这样也好,那些人藏在暗处并不好查,只要他们开始对付我,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来,到时候就看王爷的了。” “你这是要用自己做诱饵。”靳南书眉头紧蹙,虽然这是个好办法,但对花卿颜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愿意看到花卿颜受伤,毕竟,这对花卿颜和云书墨来说都太残忍。 “不行,不如你回雍京吧。这样,你的安全才会有保证。最起码在云书墨身边没人干明目张胆的伤害你。”靳南书建议到,那些阴谋阳谋对于云书墨来说就是纸老虎,有云书墨在,花卿颜的安全绝对有保证。 花卿颜想了想摇头道:“不行的,我去了京城可不就让云书墨处于被动了么,只有我在明处,他在暗处才能更好的追查和打击敌人。” 花卿颜否认了靳南书的提议,态度非常坚定。靳南书说了好些,又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可花卿颜的心意已决,无论他如何劝都是一样的结果。靳南书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这辈子就拿两个女人没办法,一个是他娘,一个是花卿颜。 见说不动花卿颜他也就不说了,免得说来说去的招人烦。 靳南书在花家住下了,时不时的出去溜达溜达,因为他之前常在靠山村出没所以村民们都不把他当外人了,更何况这是个有钱的老板,那观澜居可是日进斗金,村民自然是不会得罪他。 靳南书恢复商人本色长袖善舞的,一张嘴又能言会道,简直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倒是让他打听出不少事情来。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老花家,居然连中了两个举人!调查花卿颜的时候,自然也是把老花家上上下下查了一遍,那花继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中举人的 ,有个秀才傍身已经非常不错了。 当然有的人也可以说是运气好,正好遇上了全都会的考题,不过很可惜这届春闱的考题他看过,非常的难,不可能出现运气好这种概率上的问题。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花继祖知道考题! 靳南书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的靠谱,急急忙忙的回了花家找花卿颜,刚进门就撞上了正要出门找董晴晴玩儿的两个孩子。靳南书一手抱起一个,亲了亲小脸蛋,“乖宝贝,干什么去啊?” 兮儿被逗得咯咯直笑,不过无忧倒是有些嫌弃的把靳南书的脸推开:“去找晴晴姐玩儿。” “哟,这么小就有青梅竹马了,那晴晴是不是我们无忧的童养媳啊?” 靳南书笑得格外的欠揍,他还想逗逗无忧呢,一个小拳头就砸在他的眼睛上,无忧虽然小但是力道却不小,靳南书又毫无防备顿时吃痛的叫了一声,“哎呀,小宝贝你做什么打我?” “不准你说童养媳,晴晴姐姐才不是童养媳!”无忧挥舞着拳头凶巴巴的,那模样像是再说,若靳南书再说这话,他又会给他一拳头。 靳南书不解:“为什么呀?叔叔只是跟你说笑呀。我们无忧可是元帅府的小少爷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无忧的童养媳。” “不准就是不准,童养媳不是好话!” 正文 第307章 买题 上 无忧对童养媳排斥其实很正常的。当初兮儿差点被卖去做了童养媳,实则是要给人陪葬的事情,无忧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无忧的记忆里童养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听靳南书说这些,他可不是要发脾气么。 花卿颜正巧从海边回来,今日涨潮了,海边涌上来不少的好货,花卿颜去收了一些章鱼乌贼还有虾蟹,晚上给大家伙做海鲜大餐。其实花卿颜更像做火锅,不过他们人实在是太多了,这真要是做火锅不知道得要准备多少食材。 “怎么了?”花卿颜走到靳南书身边把正挥着拳头的无忧抱过来,“宝贝怎么了?靳叔叔欺负你了?” 云书墨在的时候特意教无忧习了武,所以这孩子别看着还挺瘦小,但其实身板不错的。因为花卿颜养得好,手头更是有些力道。这一拳拳的砸在靳南书的脸上可不就是疼么。不过花卿颜可不认为是无忧的错,一定是靳南书说了什么让无忧讨厌了。 “我冤枉啊,不过就是跟孩子们说笑罢了,小无忧就开始打我,我也觉得很奇怪啊!”靳南书一手抱着兮儿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 无忧抱住花卿颜的脖子,在花卿颜的耳边委委屈屈的嘟囔了一句。花卿颜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笑开了,她拍拍靳南书的肩:“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无忧不喜欢别人说童养媳。”说着花卿颜瞥了瞥一脸懵懂的兮儿,“小兮儿差点因为这个出了事,以后别说了。” 花豆说成这样到了,靳南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连连朝无忧道歉,态度实在是诚恳。小无忧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也知晓这位叔叔帮了自家不少忙也就摆摆手不再计较。不可也没了再去玩儿的心思,从花卿颜身上滑下去拽着兮儿回了小书房。 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离开的背影,花卿颜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家伙跟着她经历了太多,可都不是好事,对于小家伙这幼小的心灵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回轮到靳南书拍拍花卿颜的肩了,他自然也是瞧出了花卿颜的难过,不过事已至此:“往后对他们再好些就是了,孩子们经历得多,往后啊这心性也会更坚韧一些。” 花卿颜偏头看着靳南书,后者愣了愣觉得花卿颜的眼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如同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又来了,让靳南书不自在的抖了抖。 “你干嘛?”靳南书退后几几步与花卿颜保持安全距离,“你这样子看着我,我会害羞的。”说着拿手捂住自己的脸。 花卿颜:“……” 她是真的被靳南书逗笑了,这就是个逗比啊,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人有些超乎常人的睿智呢! 花卿颜摇头:“没什么。你有什么事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去厨房了。” “哎呀!”靳南书这会儿可终于是想起了正事,拉着花卿颜就往院子里走,“走,找个私密一些地方,有件事一定要说。” 花卿颜挑眉,看靳南书的神情严肃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也领着他进了书房。靳南书也没墨迹直接开门见山:“我怀疑花继祖买了考题。” 花卿颜:“……” 她可没想到靳南书会这么直接,一时间倒是让花卿颜有些愣神。不过几秒后花卿颜又回过神来,“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有证据?” “这你就不知道了。”靳南书挑眉一笑,脸上总算是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又带着些自傲,“我好歹是个小侯爷,看到春闱的考题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简单。当然作为一个游手好闲的小侯爷我平日里是不会去关注这些的,可我前些日子无聊就去学士阁看了看,今年的考题很难。” 后面的话不用说,花卿颜就已经能猜到了,既然靳南书都说难的考题,那对于这些莘莘学子来说自然是不可言喻的,可这么难的考题花继祖居然还答得不错,甚至是中了举人,花卿颜听说花继祖的答卷让阅卷的老师们喜欢不已,甚至给出了不俗的评价,不然的话也不会是花继祖做了这县令,而花泽川只是个师爷了。 “所以你觉得花继祖买题了。”花卿颜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的话,花继祖绝对不会有如此耀眼的成绩。 当然这并不是花卿颜看不起花继祖,而是看透了花继祖的本性,一个对自己百般疼爱如同亲生母亲的人都能冷漠对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至臻至孝?而且花继祖念书念了这么多年,春闱秋闱考了那么多次,之前都不中,为何这次考题如此难,他居然中了呢! 花卿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若说以前,花卿颜或许不会对花继祖如何,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这人也是她的亲大伯,可如今她已然从温氏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对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又怎么可能心软! 靳南书还不知道花耀宗根本就不是花齐的儿子,不过他也是知晓花卿颜与老花家的恩恩怨怨,看花卿颜的表情给就知晓那个花继祖要倒霉了。 “你要怎么做?”靳南书敲敲桌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应该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花卿颜避而不谈。 靳南书轻轻一笑:“需要我的时候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 “自然。”花卿颜笑容灿烂。 两人是行动派,第二天就驾车去了府城。每次春闱之后,地方上的考卷在考官阅完卷之后又回送回地方上由当地的府衙保管。 马车停在陆府门口不到五分钟,陆知就战战兢兢的迎了出来,一脸惶恐:“小侯爷,姑。姑娘!”陆知走得很急,到门口的时候还一个不察让门槛绊了个趔趄,连滚带爬的到了马车前。 靳南书率先跳了下来,随后伸手扶了花卿颜一把。他垂眸看着头都要垂到地上的陆知,“起来吧,进去说话。” “两位请,两位里面请。” 陆知连忙伸手将两人请进去,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这心里啊简直就是千思白转。陆知简直怕了这两人,每次来都让他百般为难不说,还带来了一堆的麻烦。反正只要他们一上门,陆知就下意识的觉得肯定又发生事情了。 陆知把两人请进了前厅,又吩咐陆夫人亲自出来上茶,将所有的闲杂人等都挥退了这才试探性的问:“两位贵客今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用到下官么?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的帮忙。”他用目光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花卿颜,“姑娘,那柳梦莹还被关在大牢里呢,姑娘放心绝对没有人徇私舞弊,也没让人来探望她。” 柳梦莹? 讲真,若不是陆知突然提起,她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毕竟现在的柳家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花卿颜想,就算柳迎风跟花溪真的成亲了那有如何,在她面前这些人依旧不堪一击。 “嗯。不用可以这样。她不过就是普通的犯人罢了。”花卿颜笑得漫不经心,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他根本就不在意那柳梦莹。 陆知连连点头,然后却又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脑子里将最近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捋了捋却是没有发现一件能跟这二位扯上关系的。陆知挠了挠头站在一旁,脸上竟是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将陆知的表现看在眼里,花卿颜和靳南书对视一眼,不由的笑了。他们这没想到会给陆知带来这么大的压力,这陆知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他们还觉得自己挺冤枉,明明什么都没做。 靳南书看了看天色,终于不打算和陆知继续磨蹭,直接开口道:“今年春闱的考卷可在你手中?” 陆知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两人是为了春闱的考卷而来。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能过问的,连连道:“在的在的,我去给二位拿来?” 说着陆知就要去衙门的书库拿,不过却被靳南书拦了下来,“不用全部,你将花继祖和花泽川的拿来,还有他们的同窗的考卷。” 考试之前衙门都会上各个学院去统计考生名单,考完之后也会将同一个学院的考生的考卷订在一处,所以这个工作对陆知来说并不难。陆知让他们稍等片刻后就自己去了书库。看着那些考卷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儿来,今年靠山村出了两个举人,两个秀才,而起那两个举人还是父子,其中一个秀才也是他们家的。那举人叫什么来着? 对了!就是花继祖! 陆知可记得那花家为了庆祝还请了观澜居的大厨连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冯师爷还曾问过他要不要去会会这两个新晋的举人,被他回绝了,让冯师爷代表府衙走了一趟。 陆知将花继祖的考卷翻出来,卷面倒是清澈,那花继祖答题时像是一蹴而就没有半点的犹豫。而且上面还有审阅的考卷的批语,瞧着那完美不掩饰的赞美之词,陆知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花继祖,怕是摊上事儿了! 陆知放下考卷,招来门口的衙役:“去把冯师爷找来!” 正文 第308章 买题 下 陆知将今年临府中了举人的学子的考卷都寻了出来,一张张的摆在桌面上对比。这一对比可不就看出问题来了么。 有那么四五个人的考卷非常的清澈,跟花继祖的一样没有多余的墨点,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若是平时陆知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怀疑,毕竟这是在为大麒选人才,越多自然是越好的。 但小侯爷和花卿颜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特意过来查考卷肯定是有问题。 而且,陆知已经看出来了,花继祖在内的四五个人,答题的模式都一模一样,虽然答案的侧重点不同,但摆在一起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也仅仅是侧重点不同而已,其他的依据论据都一模一样。 做了这么多年的知府,陆知不傻,马上便猜出了这其中的问题! 有人泄题了! 想起前厅的小侯爷,陆知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小侯爷来的目的怕就是为了这泄题之事来的。陆知咬了咬牙,想着要不要做些手脚。但这个想法又很快的被他否定了。既然小侯爷都已经点名要花继祖的考卷了,那肯定是已经知晓了不少。所以在他面前耍心眼,自己最后绝对会死得更惨。 陆知叹了口气,将考卷叠好一会儿带去前厅。 正巧书库的门被敲响,冯师爷走了进来:“大人,您找我。” “来的正好。”陆知朝他招招手,“你去了一趟靠山村,你来说说那花继祖的品行如何。” 花继祖?冯师爷没想到陆知会问这个,余光瞥见桌上的考卷心中有了一丝猜测,“那花继祖的品行实在是糟糕。”冯师爷将流水席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但言语里依旧透着不屑。 陆知完全没想到这花继祖是个这样的人,还有那样一屋子的极品亲戚。他咂了咂舌,绝对自己猜测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我记得,上面给花继祖派了官,好像是清丰县的县令?”陆知敲了敲桌子,随后竟是扯出一丝微笑来,“以前还想着跟花继祖把关系搞好一些,看来现在是没必要了。”陆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考卷,“走吧,跟我去见小侯爷。” 靳南书和花卿颜在前厅里喝了一杯茶然后又续了一杯,这才等到陆知。陆知似乎也知晓自己耽误的时间有些久连连把考卷送到二人手边,垂头道歉:“抱歉抱歉,考卷实在是有些多,所以多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小侯爷和姑娘见谅。” “没事。”花卿颜翻了翻手边的考卷,整整齐齐的,而且还按照书院的分好了类,其中有一份更是陆知整理出来的跟花继祖答卷非常相似的。花卿颜抬眸瞥了眼陆知,“辛苦陆知府了,做得很好。” 突然被花卿颜表扬了,陆知有些受宠若惊,他连连摇头,说是不敢居功。 花卿颜被考卷递给靳南书:“你看看吧,已经非常明显了。” 靳南书看得仔细,毕竟他对考题比较熟悉,虽未参加过科举,但也是有夫子被夫子考察过的,更何况他做的答卷很多时候都是云书墨来查阅。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靳南书脸色一黑,把花继祖的考卷重重的拍在桌上:“好的很,好的很,你们这些地方官员已经学会了欺上瞒下,这些都是我大麒的栋梁,你们居然还敢泄题!真是岂有此理!” 眼瞧着那桌上的杯子在靳南书的愤怒下碎成粉末,陆知下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哆嗦爬在地上,就怕靳南书一巴掌拍在自己身上。倒是他身后的冯师爷镇定许多,微微惊讶之后顶着靳南书的怒火道:“启禀小侯爷,春闱之事并不在府衙的管辖范围之类。发生泄题这样的事情我们大人也是刚刚才知晓,此事并不能怪大人。” “不能怪你们,好一个不能怪你们!”桃花眼半眯着闪过阴鹜,显然对冯师爷的推卸责任非常的不满,可他说的也在理。大麒在每个州府都设有专门的部门管理科举,考卷是先送到他们那边,完事之后才会送来府衙存档。府衙在这其中只是做了一个档案管理的工作。 花卿颜也听说过这个叫国子监的部门,她放下杯子安抚道:“好了,不能什么都怪罪在陆知府身上,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不过陆知府,你应该也是瞧出问题来了,就让如此是不是要彻查清楚。” “是的是的,一定会查清楚的!”陆知连连点头,“是下官督促不利才会出现泄题买题的事情来,下官一定将此事查清楚,给小侯爷和姑娘一个交代……” “可不是给我们交代,而是给天下学子交代。”花卿颜打断陆知的话,“你做的事情可是为天下的学子讨回公道。” 不知为何,陆知觉得花卿颜这话一出,自己心中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自己参加科举的时候,满心的想要考个好成绩被上头赏识,然后做官为百姓伸冤。好像心中又有了当年的豪情壮志,陆知挺直了身板,郑重道:“是,下官知晓了!一定不会辜负小侯爷和姑娘的期望!” 从府衙出来,花卿颜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花继祖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奇怪的。”靳南书嗤笑,“这些学子们,每次科举都会参加,每次都抱着无限的憧憬,但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富裕的人家还好些,那些寒门的可就苦了。” “有些人利欲熏心为了一个官身什么都能做,而有些人为了钱根本就不顾大麒江山的稳固。”花卿颜幽幽道,“就像有些人为了权势草菅人命般。” 看着花卿颜暗淡的脸色,靳南书心中明白,她又想起她自家的遭遇了,“放心好了,无论是什么都能沉冤得雪,大白天下的。人在做,天在看,都说天道好轮回,咱们就等着好了。” 随后靳南书领着花卿颜去了国子监。国子监是个挺开放的地方,有不少的学子们常年聚集在这里讨论学问,所以门口并没有设门禁。而且国子监也不像府衙*郑重的,反而有些像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的。四处都透着人文气息。 靳南书和花卿颜显然是生面孔,一进门就遭到了注目礼,因为两人的容貌出众穿戴又不俗所以不少人眼底闪过惊艳,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打招呼。不过相比这些,落在花卿颜身上的目光更多一些,大麒虽没有禁止女子读书,但也仅仅是识文断字罢了。所以国子监里几乎不会出现姑娘,花卿颜的出现就像是百年的绿叶中终于是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让人挪不开眼。 被这么瞧着花卿颜倒没觉得不自在,她家的人更多,而且那些将士们刚来的时候可是明目张胆的打量她。花卿颜跟在靳南书身边,观赏着四周的风景:“这国子监倒是有些风雅。” “附庸风雅罢了。”靳南书心里还有怒气,自然是看国子监不顺眼,语气有些冲。 花卿颜不在意的笑了笑,“这里的学子挺多。” 路过一个凉亭时,里面正有五个学子在对诗,正愁着不知以什么为主题,瞧见花卿颜其中一个学子眼睛一亮就道:“不如,就以美人为题,咱们每人作一首诗送给这位姑娘。” 靳南书似乎来了兴趣,停下步子:“好主意,既然你们要送给我身边的这位姑娘,那不介意我们听一听吧。” “不介意不介意!” 那几个学子见花卿颜看过来,忍不住红了脸。又惹得靳南书一声嗤笑,“倒是纯情。” 不过靳南书没有真的留下来,他停下是想打听打听消息。他常年在外,也只对雍京城的各部门熟悉一点,这地方上的简直就是一抹黑。他瞧着这几个学子顺眼,便想向他们打听打听这临城的国子监是谁管事。 这几个学子也是真单纯,也或许是看靳南书和花卿颜两人穿戴不凡觉得他们怠慢不得,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里的管事有三位,分别是陈大人,龚大人和李大人。不过其中陈大人的官是最大的,我们也见不到陈大人。” “怎么,你们在这儿的时间应该挺长,怎么会见不到这陈大人?”花卿颜忍不住问。 那先前回答问题的学子瞬间红了脸,似乎有些害羞的往身边人的身后躲了躲,可还是回答了花卿颜的问题:“陈大人深入浅出的,平日里很少来国子监。我远远的见过陈大人一次,黑着脸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而另外两位大人就随和很多,时不时的来指导我们的学业,虽然此次没有中举,但我们对另外两位大人都非常的感激。” 花卿颜和靳南书对视一眼,觉得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浅浅的目标了。花卿颜朝那些学子笑了笑:“谢谢你们,不要灰心,你们的努力总会有人看到的,要继续加油。” 几人没想到花卿颜会鼓励他们,张着嘴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可当他们准备感谢花卿颜的时候却是发现花卿颜和靳南书已经走远了。 “啊,也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那位脸红的学子呐呐道。 正文 第309章 陈大人 “你觉得是谁有问题。” 花卿颜和靳南书在国子监穿梭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此次临城中举的学子们都已经外派,基本每个都不在临城。花卿颜他们俩想要找国子监的管事,把那些个举人的资料弄一份。 两人问清了位置,也没让人带路,自己悠闲的寻过去。国子监管事们平日里待的地方叫知之馆,取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两人听说那个陈大人经常不在,而且很少出现在国子监,平日里的考效学子的事情都是另外两位大人在做。 花卿颜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这个陈大人的嫌疑要比另外两位大人大很多。 “这陈大人确实有些问题,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那个泄题的人。”靳南书道,“现在来看他最多也就是不负责罢了。” 穿过一座回廊,两人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知之馆是一栋三层,靠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混合檀香的书香。花卿颜顿了顿,眉头蹙紧。或许是不习惯这浓郁的味道,花卿颜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的。 “你没事吧?”见花卿颜的脸色不好,靳南书连忙问,“要不咱们回去,下次我再来。” “不用。”花卿颜摆手。 靳南书还想再劝劝,一阵突兀的吵闹声便是传了过来。 “姓陈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到这,花卿颜和靳南书对视一眼,莫非这吵架之人其中一个就是那陈大人?两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走,寻了个视野好的墙角躲了起来,正巧能将那吵架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两人都穿着官府,胸口绣着一个振翅欲飞的白鹤。花卿颜虽对官服和品阶不熟悉,但这鹤代表的什么还是明白的。很显然这两人就是这国子监的管事。而那位陈大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横眉冷对的完全没有文人的气质,反而像一介武夫。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了?”陈大人冷哼一声。 “陈静,国子监的事情你可没管过,既然你不稀罕这国子监那就不要来管我的事情!” 跟陈大人真吵的那位大人倒是清瘦的很,瞧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或许是平日里比较悠闲,脸上并没有多少皱褶瞧着年龄要小很多。此刻这为大人一脸孤傲,看向陈大人时更是不屑。 陈静也就是陈大人阴鹜的看着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出离的愤怒。不过他却忍住了没有动手,深呼吸好几次后这才道:“龚林,不要以为你成了国子监的管事就能为所欲为,你可知这科举选的都是我大麒的栋梁,你这样做将国家置于何地!” “陈静,你知道李科为什么能一直在这国子监么,因为他不多事。”龚林勾了勾唇角走上前伸手拍拍陈静的脸,被后者警觉的躲开。他没有在意。“想要活得久,就要学会装聋作哑,陈静,你还需要再练练。” 那龚林说着也不顾陈静的反应,径自走了,临走还特意重重的撞了撞陈静的肩。 这两人虽没有把争吵的内容说明白,但已经不需要了,靳南书和花卿颜都已经清楚的明白,那泄题的人估计就是这个瞧着谦谦君子般的龚林。 两人从墙角走出来,原本还沉浸在愤怒中的陈静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瞪着两人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知之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国子监的女子少,而且靳南书一脸风流,在陈静的眼里倒是成了跑来寻欢作乐的纨绔。原本就一肚子气的陈静更是气愤了,对两人的态度也是恶劣无比,“走走走,赶紧离开这里,国子监是做学问的地方,培养的都是我大麒的栋梁之才,你们可别污了地方。” 别看陈静虽然粗犷态度也不好,但对他们还算客气,只是挥挥手想要敢他们走,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花卿颜他们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既然已经来了,有听到了不少,肯定是要弄清楚的。 靳南书走到陈静面前,“陈大人,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走到了跟前陈静才好好的看上靳南书一眼,瞧见他气度不凡,而且他身边的花卿颜也屋半点封尘之气反倒是隐隐有些贵气。陈静一时间拿不住他们的身份,有些迟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国子监做什么?” “陈大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请教陈大人,不如我们去里面谈谈。”花卿颜莞尔一笑指了指知之馆。 陈静原本不想答应,这知之馆可是他们办公之处,哪里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去的,特别是眼前两人来历不明。可是在他看到花卿颜手中那黑乎乎如同印章般的东西后,便二话不说的将他们引进了知之馆。 如果陈静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枚特殊的虎符,上面雕刻着一个“墨”字。 陈静没见过这印章的主人,但也知晓那人的威名。他虽然不知眼前这两人是从何得到这印章,但显然也不是他轻易能得罪的。陈静亲自给两人泡了茶,这才试探的问道:“是睿王叫二位来的么?之前下官有听说卫将军来了临城,不过还未来得及拜会,卫将军就已经离开了。不知睿王如今是否身在临城?” “你问王爷,可是有事情告诉他?”花卿颜端着茶杯淡淡一笑。 其实她觉得这陈静虽然长相粗犷但其实听细心的,换做是别人她拿出这印章来,怕就会直接认为她身边的靳南书就是印章的主人。虽不知这陈静有没有见过云书墨,但凭他这份眼力,花卿颜就觉得这人有今日的成就也是理所当然的。 各地国子监的管事官阶可是与那知府是一样的,而且手下的那些高傲的文人墨客更是多,更加不好管。 “这……”陈静有些迟疑,“此事下官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靳南书道:“那你便如实说,将事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靳南书此时也是严肃异常,不再故意做出那副轻佻的模样倒还真是有几分威严。陈静拿不准他是什么人,但瞧着现在这气势也是个不凡的。陈静有些犹豫,不知道当讲不讲当。 将他的纠结看在眼里,花卿颜笑了笑:“陈大人要说的,可是泄题一事?” 陈静一惊下意识的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掩上门,脸上还带着惊疑不定:“姑娘可不要乱说话,这春闱泄题可是重罪!” “我若是说错了,那陈大人怎么会知晓我说的是春闱的事情呢。”花卿颜语带揶揄的说到,一双杏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陈静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但更加确定眼前这两人定是知道了什么,至于知晓多少,是否已经全部查明还是未知。不过陈静觉得,他们既然能来找自己,而不是直接带着官兵抓人,就证明他们还没有找到证据。 陈静想起龚林那嘴脸咬了咬牙表态:“大人需要下官做些什么只管吩咐。” 从陈静的态度来看,泄题的人虽然不是他,但显然他是知情的,但为何又知情不报,陈静自己若是不说,他们也是不清楚的。 “你先回答我,泄题之事与你有没有关系?”靳南书郑重道。 “没有。”陈静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下官虽不管国子监的事情,但却从未想做这等欺瞒圣听的事情。” “那你认为是谁。” “二位应该也听到我与那龚林之间的争吵,我之所以会跟龚林吵起来,就是因为我怀疑他。” 至于怀疑他什么,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不过听了陈静的话花卿颜有些失望,毕竟只是怀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龚林就是泄题的那个人。花卿颜想了想道:“陈大人,我们信你是清白的,但也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怀疑另一个朝廷命官。” 陈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花卿颜把他落寞的情绪看在眼里,淡淡笑道:“陈大人也别急,泄题是大事,王爷和小侯爷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而且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此事,所以还需要寻个人监督着国子监这边,不知陈大人是否愿意?” 陈静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惊喜,他连忙道:“愿意的愿意的,我本就是朝廷命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国子监的责任,而我身为国子监的官员自然是责无旁贷!两位放心,我绝对不会公报私仇的,绝对会找到证据将泄题之人揪出来。” “如此,本公子也就放心了。”靳南书站起身,“今日我们来的事情不要说与其他人听。” “是,大人放心。”陈静点头道,他突然想起这位姑娘刚刚提了提小侯爷,陈静壮着胆看了靳南书一眼,难不成这人就是小侯爷? “对了陈大人,若有时候可以去府衙找陆知府,想必有陆知府帮忙事情也会顺利一些。”花卿颜笑着提议道。 正文 第310章 鸡飞狗跳的县衙 花卿颜和靳南书从府城买了不少东西,第二天就回了靠山村,一想到不久之后老花家就要倒霉了,花卿颜的心情如同坐上了前世的飞机一样,冲上了云霄。 心情好的花卿颜一回家就钻进了厨房,这四月的韭菜已经长出来了,青绿青绿的分外可爱,所谓“春食韭香,夏食韭臭”,现在正是吃韭菜最好的时节。而且花卿颜在厨房里发生了不少的生蚝,应该是花碧落去海边捡回来的。 既然有韭菜和生蚝,那么花卿颜决定做韭菜生蚝饺子。生蚝和韭菜搭配搭配,一个鲜,一个香,简直就是黄金搭档。 韭菜洗干净切碎,生蚝去壳取肉,切成中等的小块,不然的话尝不到它的鲜味。然后把韭菜和生蚝加了盐油还有花卿颜自制的虾粉搅拌均匀,包进饺子皮上火蒸七八分钟就好了。 不知这些,花卿颜还做了前世某岛著名的小吃蚵仔煎。这种小吃花卿颜曾经去旅行的时候吃过,是番薯粉浆包裹蚵仔、鸡蛋、葱、香菜等食材煎成的饼一样的小吃,味道还不错。 韭菜生蚝饺子,味道鲜美得难以言喻,靳南书吃得整个腮帮子都是鼓的,吃着还不忘说话,“我都不知道这绿油油的葱一样的东西这么好吃!” 花卿颜:“别说话,吃你的。” 小无忧之前并不喜欢吃韭菜,花卿颜清炒过一次,小无忧吃得格外的纠结,整个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不过这次的饺子无忧倒是吃了十个,还想继续夹。不过花卿颜拦住了:“宝贝,咱们吃另外一种,这个你吃多了不好。” 小无忧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花卿颜,筷子被咬在嘴里难得的有几分懵懂:“为什么?娘亲不是说吃韭菜好么?” 花卿颜为了让两个吃韭菜可是想了不少的办法,连吃韭菜的好处都说了不少。兮儿倒是吃过一次后不排斥,但是无忧是真嫌弃。“你不是不喜欢吃韭菜么?”花卿颜给无忧夹了个蚵仔煎。 小无忧继续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想起了自己之前讨厌韭菜,他咬了咬筷子一派天真的道:“可是我喜欢吃生蚝呀。” 花卿颜:“……” 好吧,她竟然无言以对,无忧简直就是个鬼灵精。 不过就算是这样花卿颜也不打算让他多吃了,韭菜和生蚝都是滋补壮阳的,加上一起的功效可不是1+1=2这么简单了。小孩子本来就阳气重,再吃恐怕就要流鼻血了。“喜欢吃生蚝啊,那下次娘亲做别的给你吃,也是生蚝做的。” 花卿颜的态度坚决,无忧只能不舍的看了眼桌上已经快被消灭光的饺子无声的叹了口气:“好吧。” 小兮儿要单纯很多,花卿颜不让吃就不吃了,此时正抱着蚵仔煎吃得香。小孩子单纯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小兮儿吃得笑嘻嘻的,满脸的幸福。 花卿颜这边吃美食吃得香,但清丰县那边老花家的人却是过得有些艰难。 老花家一大家子拖拖拉拉的走了将近七天才到了清丰县,到了县衙之后一家子人都疲惫的很。花齐的身子骨经历过大牢之后已经垮了不少,这么一顿舟车劳累的脸色面若金纸,好不吓人。 众人原本以为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没想到刚出发就如此这般的艰难。到清丰县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半夜了。老花家的人好不容易到了县衙,却被拦在了外面。一路风尘仆仆的一家人的形象都不好看,而且这大半夜怎么可能有人上县衙来上任,所以县衙的捕快不由分说的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花继祖这个县令上前好话歹话都说了,最后还是直接拿出了任命文书才让人相信。 进了县衙他们也没来得及看环境,各自是选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袁茹起了个大早,毕竟到了新的环境,他们还没有熟悉,院落房间什么的都要重新分配。袁茹领着白妙妙把县衙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不过这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 清丰县富庶是不假,但前任县令却是廉洁的,所以县衙后的住宅显得有些破败。而且前任县令家中人口单薄,总共也就四口人,没有丫鬟小厮,也就只住了一个住院。其他的院子少了搭理,如今已经是破败不堪了,如果不好好收拾根本就无法住人。 昨天夜里,老花家的人都是住在住院的,今日休息好之后自然是要重新分配院子把住院还给花继祖的。不过眼前这情况,根本就无法在今日整理出来,甚至说这段时间都不可能。 “娘,这可怎么般?”白妙妙有些担心,她可是站在袁茹这边的,当初老花家其他人要跟着一起来,她也是非常的反对,明明是他们这一房的荣耀凭什么要分给其他人。 袁茹手中的帕子都要快被她揪坏了,她咬咬牙:“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找人来修,用最快的速度修好。” “那修缮的银子呢?” 袁茹一愣,他们现在还没分家,而且一家子人都要住在原本属于他们这一房的县衙里,没有道理让他们这一房拿钱出来修缮院子!袁茹眼底闪过阴鹜,“走,我们去主院跟老爷说说,这修缮院子的银子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出的。” 两人刚走到主院门口呢,就听到花盼盼的叫嚷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县衙怎么没有人做朝食?县衙的丫鬟和奴才呢,主人都起床了也不知道来伺候,是不是反了天了。” 王春花在一旁搭腔:“小姑啊,你可消停消停,昨天夜里你不是也看到了,人家根本就不认大伯这个县令呢!现在怕是要给咱们这上任的新官来个下马威。”王春花余光一瞥,瞧见了袁茹,声音更是拔高了八度,“哟,大嫂回来了,怎么院子看还了么,要这么分?大家伙可是等着安置东西呢。不过大嫂,现在大家伙儿都饿了,是不是先把朝食弄了啊!” 袁茹对着那一张张明明不屑却又及尽讨好的脸,想到这原本属于他们大房清静的家,她的心里就堵得慌,但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默默的自己受了。 袁茹进了院子,看着四平八稳坐在大厅主位上的花齐道:“爹,其他的院子都破败了,需要修缮才能住人,爹,您看这银子……” “什么银子!”袁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花盼盼打断了,花盼盼一脸戒备的盯着袁茹,“我说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这才刚到衙门呢,你就开口要钱,不合适罢!难不成你这县衙能修个院子的银子都没有?更何况,前任县令才卸任没多久吧,怎么院子就不能住人了?不会是大嫂你故意这么说,想从爹爹手里骗银子吧?” 花盼盼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根据,所以除了大房之外的其他人那看向袁茹的目光都带着怀疑和审视。袁茹简直被气得半死,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可是白妙妙就不同,她刁蛮可是在老花家也是出了名的。 “小姑,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娘今个起了大早想着帮你们安排好院子早早的搬进去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可是一瞧那院子没法住人就忧心不已,大家伙挤在一个院子里也不舒坦,所以娘才会想着家里先出些银子把各个院子都修缮修缮,好让大家安歇。可小姑你这还没看院子呢,就给我娘按一大堆的罪名,还说我娘骗银子,我娘若是有着想法,那我就不得好死!” 白妙妙这誓可是有些狠了,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抬头要看了看天,却见一片晴空万里。白妙妙其实自己有怕,拽着花纳海的袖子瞧瞧的往外瞧一眼,见什么事儿都没有,又倨傲的抬起头冷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让你大嫂说完。”花齐拍拍桌子。自从进了大牢之后他的那杆烟杆就不见了,每次都只能用手拍桌子,有时候力道重了还拍得自己手心通红,一阵疼。 袁茹深吸了口气,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花继祖,这人老神在在的像是在神游一般,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刚才的那些话。袁茹咬了咬牙,心里更是气氛,作为她的相公,在她被人联合起来欺负的时候,这人居然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表态,还不如自己的儿媳妇!袁茹觉得,自从花卿颜来了之后,花继祖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差,都已经快要相敬如冰了! 袁茹把视线从花继祖身上收回直视花齐:“爹,您若是不信我可以领您去看看,除了主院之外,其他的院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破败,如果不修缮的话,是没法住人的。我也是为了家人着想,想着家里出些银子,尽快的把院子修好,好让大家伙都住进去,不用挤在一个院子里。人多口杂不说,还容易起争执。” 平日里虽看不出来,但花齐还是挺信任袁茹的,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打算多问了,直接道:“要多少银子,你先合计出来再找我拿,现在咱们先解决了朝食吧。” “是,爹,我知道了。” 正文 第311章 粮铺 朝食是袁茹让白妙妙上外头买的,这会儿老花家的人可算是明白了这县衙的落魄程度,整个偌大的县衙,除了他们就只剩下了当差的捕快,什么丫鬟小厮一个都没有。任何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平日在靠山村,朝食都是自己粮食做的,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也能将就的吃一吃。不过到了这县城因为东西还没收拾,厨房更是有些脏,所以就算他们带了粮食也无法自己做。 不过县城里的东西也确实是挺好吃的,不过价钱也是有看头,老花家人口多这一顿朝食可是整整花了三钱银子。 “这银子真是不经用,县城这花销大,又不像以前在乡下能自给自足,咱们还是尽快想着赚钱的门路。”花齐有些担忧,家里的银子因为流水席的事情花掉了一大笔,那已经是他们家最后的积蓄了,如今这地里的作物才种下去,要等到秋收的时候才能卖了粮拿到钱。这其中还有好几个月呢,修房子还需要一大笔钱,想到这,花齐就有些不痛快。 “赚钱的门路?爹你让我们做什么?做生意么?”花善民期待的问,“那我们做什么生意,不如我们也开个酒楼,这县城没有观澜居,咱们也那天不是吃了观澜居的菜么,精细的做不出来,但是家常一些的咱们还是可以的吧。” “酒楼?那咱们家谁做大厨?”花盼盼的目光从老花家其他人身上扫过,闪过一丝轻蔑。 平日都是王春花做饭,后来花卿颜来了之后就把做饭的任务交到了花卿颜手里,不过王春花也没高兴太久,谁知道后来花卿颜竟然反抗跟老花家脱离了关系呢。之后花盼盼派去做饭了,不过这味道可不敢恭维。 久老化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掌握好厨房的,还想开酒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花齐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皱眉道:“开什么酒楼,你会做菜么,你进过厨房么!咱们可是耕读世家,就算是做买卖也不能离了这粮食!” “爹的意思是想开粮店?”花继祖想了想,这个想法也不错,毕竟这民以食为天。而且没有货可以上村子里去收,清丰县虽说富庶但底下的村子却还是相对要贫穷一些。去年地里的收货不错,这些农户们虽然也卖了一些,但应该还有存货。他们可以去村里收一些陈粮,然后再提高价钱卖出去。 “这个法子不错。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哪来的本钱收粮。” 袁茹看了看老花家的人,她觉得若自己在不开口说些什么,只怕这些人下一秒就要商量着让她回娘家借银子,毕竟在老花家的两个儿媳妇中,也就她娘家的条件要好上一些。“这院子还需要修缮呢,又是一笔银子,这收粮买铺子都需要银子,咱们还是先缓缓一步一步的来吧。” 做生意的话题被迫争端了,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想法,时不时的钻出来刺激着他们。这做生意的事情他们可从未想过,当然想了也不敢提出来。花齐一直标榜着他们是耕读世家,经商这种庸俗而且沾满铜臭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去做。而这次,花齐居然主动提出了要开铺子赚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豪情。毕竟这铺子若是开起来,必然是需要掌柜的,这掌柜自然是在他们自家人里挑。花继祖,花泽川和花青竹是不可能了,前面两个要在县衙里做事,花青竹自然还是要念书的,他们还想家里在出个举人呢。 花善民和花盼盼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这铺子不出意料的话一定会落在他们俩其中一个手里!这铺子若是到手了,那么银子可不就源源不断的来了么! 花善民和花盼盼这段时间可是卯着劲头的讨好花齐,端茶递水捶背又按摩的,天天在花齐的眼皮底下的转悠,力求让花齐深刻的认识到他们的好。 不过花齐最近盯着修院子,对那开铺子的事情再也没提过,像是不记得了一般。花善民和花盼盼暗自咬牙,心里可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铺子抢到手! 相比起清丰县的勾心斗角,靠山村可是喜气洋洋的,胡家和周家要结亲的事情可是在村里都传开了,而且这婚期也近了,两家都忙碌起来,打扫屋子装点院子,忙得不亦乐乎。 周家还考虑着要不要再给周荣重新在村里物色一块地建个新宅子,毕竟周家人口多,家里还一个未嫁的小姑,还有小叔呢。沈夫人怕胡白芷住不习惯,可是处处为这小两口着想。不过胡白芷也是大方的,主动拒绝了这个提议,她喜欢人多热闹。 这下子周家的人对胡白芷更加的满意了,沈夫人可是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可就是周家的聘礼,先不说那些大项,光是这台进胡家的箱子就有好几大箱,花卿颜可是数过了,金银首饰有一箱,布匹有两箱,还有一些其他拉拉杂杂的其他值钱东西。 不过除了这些,周家更是在聘礼中加了镇上一间铺子的房契和三十亩良田的地契! 这个聘礼在靠山村可是独一份,就算是镇上的普通人家也是拿不出来,可见周家对胡白芷的重视,还能窥见周家的富裕。 饶是胡家也没想到周家居然能拿出这么多聘礼来,收到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孙菀菀还特意的约着沈夫人见了一面,询问这聘礼的事情。不过沈夫人笑呵呵的将他们沈家和花卿颜合作水晶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她原本就在沈家的生意里掺了一些银子,所以分到了不少钱,让孙菀菀不用担心,他们周家会因为这么聘礼而穷困潦倒。 孙菀菀知晓花卿颜的水晶生意,在沈明送来第二批的时候,花卿颜就送了一套小瓶子给胡清让他装药粉用。孙菀菀可听说这水晶啊卖的好,都卖到雍京去了,周家这次怕是从中赚了不少啊! 花卿颜作为胡白芷的朋友也去回去胡家帮忙了,同时还帮着弄了婚礼当成的菜色。因为是喜宴,这菜每一道都有讲究。花卿颜在观澜居的厨房里跟大厨商量了许久,这才定下这包括凉菜大菜和点心前前后后的十九道菜,象征着十全十美,长长久久。 胡白芷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具体是什么菜饶是胡白芷求爷爷告奶奶的花卿颜都不肯告诉她,只说在婚礼那天就能知晓。可胡白芷一想到那天她要等在新房里根本就看不到那满桌子的菜就一阵心塞。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一桌子的好菜,我一个都吃不到!”胡白芷气得只想掀桌,一桌子的美食可都是花卿颜精心为她准备的,可是她一个吃不到,“你说,这都是你给我准备的,可到时候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我一个尝不到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怎么,难不成,你还为了这满桌子的菜不想成亲了?”花卿颜斜着眼看她。 “……这个,这个……”胡白芷抓了抓头,一脸纠结,“可我很喜欢卿颜你做的菜啊。” “那天的菜不是我做。”花卿颜笑着道,“周家可是订了十桌,中午和晚上都有。这二十桌饭我可做不来。而且,你希望我一天到晚都站在灶台前,累死累活么?” 胡白芷仰着头想了想之前在流水席上那位忙前忙后不停擦汗的大厨,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虽然卿颜做菜很好吃,但是我们家卿颜这么漂亮,才不能提前变成黄脸婆!” 听着胡白芷的形容,花卿颜不雅的赏了她一个白眼:“你听谁的,还黄脸婆呢,你知道是说的什么么?” “听村里的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婆娘说的咯,那些人啊就喜欢在河边啊树底下说三道四的。”胡白芷噘着嘴还有些气愤,“有好几次我都听到她们议论你呢,说什么你相公时常不着家是不是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家了,娶了别人,把你啊养在外面。还说什么你虽然赚了不少的银子,但是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这往后所有的钱财怕是都会被云书墨给占了去。” 胡白芷说着说着似乎也意思到自己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好话,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卿颜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这才道:“卿颜,那些人乱说话,你可别放心上。她们啊就是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好,你也别听我胡说八道。” 胡白芷对云书墨的事情还蒙在鼓里呢,她一直以为云书墨就是个普通的大家公子,因为身份的问题手底下的生意应该也多,所以才来去匆匆的,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花卿颜身边。她虽然挺相信花卿颜与云书墨之间的感情的,但听到这些议论也难免有些担心。她想着要不要劝劝花卿颜,让云书墨回来好了,花卿颜在这边的生意完全可以养活一个靠山村的人,根本就无需这般辛苦的常年往外跑。 花卿颜因为忙,所以并没有听到这些言论,而起那些人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儿说,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不过她觉得挺可笑的,这些人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一切,却又用无限的恶意开揣度来她,真是不可理喻。 “没事。”花卿颜拍拍胡白芷的肩,“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就等着美美的出嫁就成了。” 正文 第312章 白芷出嫁 上 四月初八,宜动土,宜迁宅,宜嫁娶! 一大早周家和胡家就忙碌了起来,两家宅子各处都挂满着大红色绸带,窗上贴了喜庆的窗花,那大红的灯笼从昨日夜里就燃了起来。 周荣昨天夜里可是一夜没睡,沈夫人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本书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塞给了周荣,还一脸神秘的让他回房间再看。周荣一贯孝顺,自然也就遵循了沈夫人的话,结果晚上回了房把那书一掏出来,冷面瞬间变成了煮熟的龙虾,红彤彤的。 沈夫人塞给自家儿子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春宫图! 周荣也是见过市面的人,也曾经上过青楼。当然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虽然害羞,但周荣还是把一整本的春宫图都看完了,边看边觉得惊奇不已,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想到这种的事的姿势有这么多啊!脑海里胡白芷的娇俏的模样一闪而过,周荣联想这晚上自己亲手将胡白芷身上那大红的喜服剥下来的美景,顿时有些鼻痒。 伸手一摸,居然留鼻血了! 这可是周荣第一次这么热血沸腾,他连忙把手中害人不浅的春宫图扔到地上,处理了自己的鼻血吹灭了油灯上床睡觉。可刚躺下呢,那些画面又在周荣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了,整整折磨了他一晚上。 周荣是被自己身上那粘腻的感觉弄醒的,掀开被子一看。瞧着自己那湿漉漉的裤裆,周荣黑了脸。他叹了口气下床把自己打理干净,又换了新的里衣刚想把地上的春宫图捡起来藏好,房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了,周耀在外面咋咋呼呼:“大哥大哥!起床没有!快点快点,不能误了时辰!”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周荣一愣下意识的将春宫图藏到一旁的衣服底下:“起来了,你进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帮你换衣服啊。”周耀笑嘻嘻的说,不过又有些疑惑,“哥,你嗓子怎么了?怎么有些沙哑?” 周荣才不会承认是做了一晚上带颜色梦呢!他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你来帮忙就快点进来。我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啊!”周耀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成过亲啊!” 兄弟两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蠢。 正巧沈夫人走了进来,瞧着相互瞪眼的兄弟俩,上前一人一巴掌拍在背上:“别发呆了,咱们得赶紧动起来,可别耽误了迎亲的吉时,不然可不好像亲家那边交代!”沈夫人将周荣拉到一旁,把手里的礼服递给他,“来来来,换上这礼服,这可是胡家那边送来的,说是跟白芷丫头那喜服是一套的,上面有些绣纹还是白芷绣的呢,可见那丫头对你的用心!” 靠山村的人谁不知道胡白芷虽说是个姑娘,但生了个小子的性格啊,让她上山打猎采药绝对不再话下,让她绣花那可是比让公鸡下蛋还难。可这丫头还亲手绣了媳妇,虽然绣的不多,但这也是一份心意! “哟哟哟,大哥真是好福气!”周耀在一旁说着酸话。 周荣已经将喜服抖开,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的祥云和纠结缠绵的并蒂莲,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朗。他动作轻缓的将一共三件的喜服穿上,瞥了周耀一眼:“羡慕啊,羡慕就赶紧长大找个知冷知热的媳妇。” 周耀第一次觉得自家哥哥长了一张非常欠揍的脸,他的拳头有些痒痒的,恨不得一拳砸在他哥的脸上! 不过看在今日是他大哥的大喜之日,他忍!周耀攥着拳头假模假式的朝着周荣挥一挥,“不跟你这个新郎官计较,晚上,你就等着我去闹洞房吧!” 沈夫人没有理会这兄弟俩的凶潮暗涌,满眼欣慰的看着眼前分外倜傥的儿子,幽幽叹了口气。喜服是大红色,胡家用的是最好的料子,分为中衣,外衣还有薄纱罩衣。上面绣纹精致无比。周荣本来就高大威武身板笔直,此时穿上这喜服喜庆不说,更是多添了几分贵气,就连脸上那道刀疤都没那么狰狞了。 沈夫人拍拍周荣的胸:“我儿子啊,就是好看!来坐下,娘给你把头发挽起来,今日啊,谁都比不上我儿子帅气。” 沈夫人这般直白的夸赞让周荣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他顺从的坐在椅子上,沈夫人戴了一面铜镜进来,瞧着镜中的自己,还有那一双在自己头上动作的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情。 “别看你哥成天冷着个脸,性子也硬,但其实头发很软,这心啊更软。”沈夫人一边给周荣梳头,一边跟周耀说话。她的动作很轻柔,拿着梳子将周荣的头发梳顺畅了,再挑起前面的头发在头顶挽成髻用发冠固定住。发冠也是胡家送来的,显然跟喜服是一套,金的上面镶嵌着玉石,后面有两根红色的绸带。 “好了。”沈夫人正了正发冠,一拍周荣的肩,“好了,你准备好没有,一会儿就要去迎接你的新娘了。” 周荣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觉得有些陌生。一直以来他都不在乎穿衣打扮,平日的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起来,衣服能够穿就成,从未如此的隆重过。看着面带喜意的娘和弟弟,周荣的脸色也越发的柔和起来,他站起身张开双臂把两人拥入怀里:“娘,阿弟,我很幸福。” 沈夫人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儿子的拥抱。周荣是个独立的,自从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人抱过。等更大了一些就自己跑去参军了。沈夫人可是被这个儿子气得够呛,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祈祷着儿子能够平安无事。周荣退伍回来之后,脸上多了道疤,让本来就显得冷硬的他更加的骇人了,而且身上还带着煞气,更是让人无法接近。 这个拥抱,沈夫人等了十几年! 沈夫人刚想干感慨呢,门外又来了人。 “哎呀哎呀,你们还在这儿,吉时都快到了,赶紧出发!”过来寻人的周晓嫣重重的拍了拍门。 “好了好了,臭小子快被耽误了!”沈夫人从周荣怀里挣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快装不住了,连忙是把还一脸蒙圈的周耀拉出来,推着周荣就往外走,“走走走,去接你的新娘子。” 周家的人今日来得可齐全,就连沈家的人也全部都来了,不说今日是周家大小子的亲事,就说胡家跟花卿颜的关心,他们也是要来的。众人都聚在院子里等着跟周荣一块儿去接亲呢,一见周荣出来一个个都愣住了。 “哟,咱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英俊的大小伙儿啊!这我们都不敢认了!”沈明拉着周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底欣慰嘴里打趣道。 “舅舅,你莫笑话我了。”周荣哭笑不得。 一旁的周里正有些恍惚,看着自己盛装的儿子,突然意识到当年的那个满地打滚的小萝卜头悄无声息的长大了,还去外面闯荡了一番,脸上伤疤就是成长的见证。今日这个臭小子就要成亲了,而他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另外一个小萝卜头追着喊爷爷…… 想到这,周里正便是笑开了花。 “好了好了,别都围着周荣了,让他赶紧去接亲,赶紧把新娘子给迎回来!” “走走走,荣小子,舅舅去给你壮胆!” 这边周荣在亲人的簇拥下终于出了门,胡家那边却也是一阵鸡飞狗跳。胡家人少,所以花卿颜把自己的人都带来给花家帮忙了,身为胡白芷最要好的朋友,更是被拉着跟胡白芷睡了一晚。 不过这一晚其实也没怎么睡,胡白芷一直拉着她念念叨叨的,而且就在她耳边,让她觉得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 别看胡白芷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仿佛什么事都不会给她带去烦恼。可这成亲,也就临门一脚的时候,这丫头居然焦躁了。一整天大家在忙的时候,她就满屋子转悠,坐立不安的,瞧得花卿颜非常心累。 到了晚上这丫头还变本加厉了! “卿颜,卿颜,你说成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啊?” “我不知道。”她还没成过亲呢,怎么可能会知晓这其中的滋味。 “你瞎说,你明明都已经嫁给云书墨那么多年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呢!”胡白芷并不信花卿颜的话。 花卿颜:“……”好吧,她错了,她忘了自己现在是已婚妇女! “成亲了之后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孩子啊。可是我不喜欢小孩儿,吵死了!” 花卿颜:“……”这丫头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哪会一成亲就有小孩的,一炮就中这种事,只存在小说里好么! “不过,我觉得无忧和兮儿很可爱,如果我以后的孩子也像他们那样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觉得他们吵了。”胡白芷想象着自己将来孩子的模样,又嘿嘿的笑出声,“嗯,男孩要长得像周荣,冷冷的,可严肃。女孩儿最好是像卿颜你……” “打住,你和周荣的孩子若是像我,问题就大了,你可千万别有这种幻想,我有些怕。”花卿颜满脸尴尬,简直想缝上胡白芷的嘴,或许是直接把她打晕! 正文 第313章 白芷出家 中 一晚上胡白芷闹个不止,被花卿颜用暴力镇压了。不过紧张的胡白芷还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直到凌晨才睡着。 不过这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呢,就又被吵醒了。 “我有点生无可恋。”胡白芷耷拉着眼皮坐在浴桶里,任由着花卿颜和花碧落按着她洗澡洗头,“讲真,我有点后悔了。” “你这是没睡醒。”花卿颜取下帕子将胡白芷的头发擦干,“还有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周荣听到得多伤心啊。” 胡白芷瘪了瘪嘴,“好吧好吧,我也就是抱怨抱怨,不是认真的。” 胡白芷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瓷娃娃,任由着花卿颜他们摆布。孙菀菀一大早就进来换了床单,虽然他们家不用做喜房,但孙菀菀还是全部都换上了喜庆的大红色。床上还放着喜服。 “快换上衣服,一会儿还要上妆呢。”孙菀菀拍拍礼服催促道,“这做新娘子啊,就是麻烦,可也漂亮。咱们白芷一辈子就这么一天,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胡白芷在孙菀菀的唠唠叨叨中换上了喜服,乖乖顺顺的做在梳妆台前。镇上请来的喜婆端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哟,衣裳都穿好了啊,正好,等咱们这脸上拾掇拾掇就行了,你家姑娘漂亮随便收拾一下就行。” 说着把那木盒子打开,花卿颜好奇的瞧了瞧,好家伙全是胭脂水粉,各种发器。那喜婆笑嘻嘻的从木盒子拿出一根细细的棉线在胡白芷的脸上比了比,随后便听到一声尖叫:“哎呀,干嘛呀!” 胡白芷疼得差点跳起来,也坐不住了连忙往花卿颜身后跑:“干嘛干嘛,好疼啊!” “哎呀,别跑,这是洁面呢!”喜婆瞪了眼胡白芷然后态度强硬的把她拽过去按在凳子上,“坐好坐好,这新娘子啊就要面上白白净净的,这样上胭脂才好看。你可别乱跑。” 喜婆的力气大,胡白芷没法挣脱只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坐着,更何况她娘的手还紧紧的按在她肩上钳制着她呢,根本就跑不掉。不一会儿整个胡家就充斥着胡白芷喊疼的声音。 花卿颜在一旁看得欢乐,她家只有她一个姑娘,所以姑娘成亲要经历些什么她并不知晓,不过看着胡白芷被折腾的够呛,花卿颜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自己的皮肤好,并不需要磨皮,不然到时候她也要遭罪了。 洁完了面,喜婆开始给胡白芷上妆,花卿颜原本以为会化成猴子红屁股的,但没想到这喜婆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上的淡淡的妆,让胡白芷精神了也漂亮了不少。上完了妆喜婆退到一旁,把梳子递到孙菀菀手里,“好啦,给新娘子梳头。” 胡白芷此时也没有再叫唤,顺着的坐着,任由着孙菀菀的执起她的头发,任由着木梳落在自己的头上。 孙菀菀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胡白芷般。她看着对面镜中那容貌姣好的人儿,此刻终于有了一些伤感,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最后在成为别人的娘亲…… 孙菀菀觉得眼睛有些酸,像是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从眼眶滑落。孙菀菀赶紧抹了把眼睛,一边梳一边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夫妻共白首!” 随着这梳头歌,胡白芷渐渐的红了眼眶,回过身抱着孙菀菀痛哭起来。孙菀菀无奈的安慰着她,说着说着,那强忍的泪水也终于决堤。 本来是喜庆的日子,却是平生多了几分伤感。花卿颜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这份母女情深,她不知往后能不能见到,也不是她嫁人时,会不会有娘亲执着木梳给她梳头,给她念这首歌。 这边的哭声终于是把人给引了过来,胡清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脑袋:“哭什么呢,哭什么呢,还不赶紧的,一会儿周荣就要来了。” 孙菀菀抬起头来瞪他:“怎么说话呢,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把女儿嫁出去?我就是舍不得闺女,哭一哭怎么了!” 胡清一脸无奈,他又何尝舍得把闺女嫁出去,虽然这是个惹祸精,但也是自己疼爱的亲闺女。这就算再怎么不舍今日也要把女儿嫁出去。这可是这丫头亲自求来的姻缘! “行了行了,我怎么可能不疼闺女,难不成这临口还不嫁了?你若是不让嫁,你看看你怀里的丫头会不会怪你?”胡清瞥着孙菀菀怀里的胡白芷,这丫头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还冲着他做鬼脸,胡清眼睛一瞪,“可别闹了,你的妆都花了,还麻烦喜婆赶紧给她重新弄弄,不然一会儿上了花轿还是一长猫脸!” 被胡清提醒了,众人看想胡白芷的脸,现在可不就成了花猫了么!“哎呀,快快,这得重新弄!时间快来不及了!姑娘,你可别在捣乱了!这头发还未挽呢!”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终于是将胡白芷又重新的拾掇好了,花卿颜捧着凤冠给胡白芷带上,那凤冠上垂下的流苏挡住了胡白芷的脸,隐隐约约的反倒是多添了几分朦胧美。 这凤冠可是金子的,用了繁杂的掐丝工艺,细致的金线勾勒成美丽的孔雀开屏的模样,上面还缀着着玉石,可见其华贵。 这凤冠是周家送来的,正巧能与周荣那发冠配成一套,也可以从中见到周家对胡白芷的用心。 “白芷,这盖头盖上,你就要成为周胡氏了。”花卿颜打趣道。 “云花氏,你早就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胡白芷不甘示弱的怼回去。 话音一落,将人相视一笑,这有趣的两句话倒是把之前的伤感全都冲淡了。 “好了好了,两位,门口已经有动静了,咱们家的女婿怕是已经上门了,丫头你赶紧到床上坐着去。”沈夫人拉着胡白芷的手坐在床边,又将她弄皱的衣摆抚平。听着门口的吵闹声,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周家这次娶亲可是下了血本,找观澜居借了一批马,还从镇上租了一架花轿,花菇锁啦更是一个不少一个不差。出门时放了鞭炮,一路上更是撒了不好糖和铜钱。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周荣骑着高头大红马走在最前面,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配着一身红衣金冠显得玉树临风,众人发觉周荣脸上的伤疤也淡了许多,更何况一路上他的嘴角总是扬着笑意。 哪怕他们走得再慢,靠山村也就这只有大,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胡家门口。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新娘快出来啊!快出来!”众人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个瞧着既然把周荣还激动。 周荣翻身下马,胡家的大门正好打开,胡清站在门口咳嗽几声,“岳父大人,小婿来接白芷。” 胡清眼神凌厉的从周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花轿之上,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不过,八抬大轿,周荣你也是有诚意的,进来吧。” 因为这时候的迎亲还没有发展出二十世纪那么多的花样,没有藏婚鞋,没有堵门要红包,没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所以周荣很快就接到了自己的新娘。周荣和胡白芷在大厅里拜别了胡清和孙菀菀后,周荣一把将胡白芷背在背上,一路跨过胡家的门槛,随后将胡白芷体贴的送进花轿中。一路上胡白芷都表现得非常的乖顺。 迎亲的队伍又绕着靠山村转了一圈才回到周家门口。 “新娘子进门咯!”喜婆吆喝一声,递给周荣一杆绑着红绸的称杆,“快把你的新娘牵出来。” 周荣用将称杆伸进花轿感觉被握住之后,周荣一拉胡白芷便是从花轿里被拉了出来。喜婆刚想让周荣牵着新娘去跨火盆,周荣便自作主张的将胡白芷打横抱起,径自走进院子,跨过火盆,直到进了大厅这才将胡白芷放了下来。 或许是老天疼爱这对有情人,直到礼成送进洞房都顺顺利利的。胡白芷被送入洞房之后,这喜宴也开始了。众人等这喜宴可是等了一上午,就等着吃上一桌由观澜居的大厨做的盛宴。 周家的院子里满满的摆了十桌,为了今日的喜宴观澜居特意休了一天假,一个个训练有数的小伙子端着菜吆喝着吉祥话穿梭在各桌之间,将那一个个色香味俱全的菜送上桌。 喜庆满堂、鸿运当头、浓情蜜意、金枝玉叶……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对这一对新人满满的祝福。而且那一道道菜,无论是前菜还是主菜一道比一道精致,瞧得人口水直流。 当花卿颜推着一个大大的三层的蛋糕上来时,整个喜宴的气氛将被推上了*! 正文 第314章 白芷出嫁 下 花卿颜给周家设计的是百年佳偶宴,十九道菜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简直让人目不暇接,这一桌菜里可含了不少的新的食材,所以这价钱可没法算,观澜居瞧着花卿颜的面子上给算了一个一桌五两的优惠价,可这中午晚上二十桌下来也花了一百两。 花卿颜的蛋糕,是送给胡白芷的礼物,那三层的蛋糕一推出来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那样白色却又精致如同塔一般的食物,他们从未见过。 胡白芷听到消息也不管会不会坏了规律直接掀了盖头从新房里冲了出来,好在农村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众人瞧着着急火燎的新娘子纷纷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卿颜,这是什么?”胡白芷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朝着一旁的周荣讪讪笑了笑,可还是凑到了花卿颜身边,“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么?” 胡白芷的朋友不多,今日早上送嫁的人也就花卿颜她们。花碧落送了胡白芷一副耳坠子,白玉的雕刻成了白芷的模样,胡白芷喜欢极了,若不是与这凤冠不配套她都想戴着出嫁。而余佳敏则是送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说是周荣是欺负她,就用这匕首给他放血,让他吃吃教训。虽说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有些不吉利,可胡白芷笑得开怀,没办法谁叫这礼物对她的胃口呢。 就连李绣还有两个孩子都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可只有花卿颜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胡白芷虽说不在意,却还是有些失落,毕竟在她的心里,花卿颜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 三层的蛋糕,被抹了一层白色的奶油,上面更是点缀着一朵朵奶油或是水果做成的小花。塔顶之上花团锦簇之间还有两个相互依偎的小人,虽说五官并不怎么精细,但从他们身上的衣裳还是能看出这两个小人就是周荣和胡白芷。 “天呐,好漂亮啊!”胡白芷围着蛋糕转了个圈,嘴里不断的发出惊叹。 周荣怕她被自己长长的裙摆给绊倒,自始至终都跟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虚扶的她腰,“你小心一点,可别摔着。若是摔在这东西上,可就糟蹋了。” “好好好,我站着不动了!”胡白芷连忙站稳,可是眼珠子还钉在上面,“卿颜卿颜,这是什么呀,这一定是吃的对不对?我瞧见果子了。” “是吃的。”花卿颜笑着接过余佳敏递来的盘子和刀,“这叫奶油蛋糕,而且是我特意为你们做的专属的婚庆蛋糕。你看上面的小人,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祝你和周荣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谢谢,谢谢,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吃?”胡白芷双眼放光,一听是吃的就非常的迫不及待,可是将吃货的本性暴露无遗。好在周家的人都不嫌弃她,周荣更是满眼的宠溺。 “这个啊,得你们来切开。”花卿颜将刀递到周荣的手里,“最上面这层是你们自己的,下面的两层就切成等分送给大家伙尝尝,也沾沾你们的喜庆。” “好好好。” 胡白芷表现得非常急切,花卿颜一让开位置她就连忙拉着周荣走到桌面。周荣让她捂住刀柄然后自己执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先将第一层切成了小块,放在一旁的盘子里,然后在慢慢的将剩下的两层一一的切了出来。早已经等在一旁的观澜居的小厮将那些盛着蛋糕的盘子送到各个桌子上。 周荣和胡白芷放下刀对视一笑,这才端着余下的盘子走到双方父母跟前,齐齐跪下道:“爹娘,吃蛋糕!” 四位家长可是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盘子从兜里掏出红包就往两人手里塞,脸上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的欣慰和欢乐。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胡白芷也就没打算继续回屋子里自己待着,跟在周荣的身边一桌一桌的敬酒,吉祥话听了一大堆,谢谢也是说出去了一大堆,酒更是喝了不少。村里人都是熟人,而且今日也是大喜日子,大家伙本着灌倒新郎的意思,可着劲的给周荣敬酒,周荣也是来者不拒。后来可是胡白芷瞧不下去,主动的帮着周荣喝了一些。不过这个举动又是引得大家一阵打趣,谁胡白芷刚嫁呢,就知晓疼自己相公了,还说她是不是怕周荣醉了之后无法洞房,总之,荤素笑话可是一点也不避讳。 弄完蛋糕之后,花卿颜便带着孩子做到了最前的席位上,身边坐着胡清和孙菀菀。这一桌本来就是个新娘子的娘家人准备的,可胡家总共也就三口人,所以也把花卿颜他们算进来了,虽然加上两个孩子和余佳敏,这一桌十个位置还是没有坐满。 “娘亲,我还想吃蛋糕!”小兮儿趴在桌上眼巴巴的望着孙菀菀面前的蛋糕。 “你已经吃了不少了啊,娘亲和姨姨的不是都给你了。”花卿颜没有同意,揪了揪兮儿肉嘟嘟的小脸蛋。 “可是……”兮儿嘟嘟嘴,还想据理力争,可瞧着花卿颜那坚决的态度,只好憋憋嘴又坐了回去。 一旁的孙菀菀瞧不得兮儿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连忙把蛋糕递给她,“卿颜,给兮儿吃吧,我没关系的。反正你以后还会做不是。” 花卿颜摇头又推了回去,“菀姨,你别惯着她,今日已经吃了不少了,这东西糖份挺高的,我怕她吃多了牙疼。而且你也说了,我还能做,也不差今日这一顿。” 身为大夫的夫人,孙菀菀也知晓牙疼不是病,却疼得要人命,听花卿颜这么一说也就放弃了,因为实在是说得有道理。她叹了口气,偏过头去不再看兮儿,怕自己会一时心软。 兮儿不傻,一见这情况就知道今日再吃到蛋糕是不可能了,所以也就不再哼哼,转而从无忧的小碟子里抢吃的。 花卿颜见她这样也就松了口气,她也怕兮儿在这种场合闹起来,若是自己对她严肃些,在惹哭了这小家伙场面也就尴尬了。 “哟哟哟,都开席了!白芷丫头出嫁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爷爷!” 庄大夫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庄大夫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硬朗声如洪钟,这一些把满院子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胡白芷一瞧马上拉着周荣就迎了上去:“庄爷爷,庄爷爷,你可来了!” 胡白芷一把将周荣拽上前,“庄爷爷,这是我相公,名叫周荣。” “嗯。”庄大夫的目光落在周荣身上,“小伙子眉目清朗,身板笔直,目光澄净,是个好的。”庄大夫阅人无数,自然是瞧出了周荣的好,拍拍他的肩又道,“好小子,好好对我家白芷。不过也要管管她,她太疯了!” “庄爷爷,我会好好对白芷的。”周荣郑重道,“不过白芷这样就挺好的,不用改什么,这性子我喜欢。” 这是周荣第一次这般直白的说喜欢,周家人可都愣住了。胡白芷更是小脸涨得彤红,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得极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周荣瞧见了她脸上的羞意,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白芷不用为了改变什么,如今的她就是最好的她,也是我喜欢的。”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周荣像是要把之前的十几年未说过的情话都补足了,一句句不带喘气的,说得人脸红红心慌慌,有不少姑娘甚至恨不得代替胡白芷站在周荣的身边! 原本那些嫌弃害怕周荣脸上那道刀疤的姑娘,此刻可是后悔万分。先不说周家的聘礼还有今日的喜宴,就是周荣对待妻子的态度都让她们羡慕不已。纷纷后悔,怎么当初会觉得周荣是个煞星呢,明明他如此的温柔! “好好好!”庄大夫满脸欣慰,“这小子我喜欢!” 庄大夫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礼物,是两支百年的野山参。周荣在军营里那么多年,上过不少的战场这身上自然是多多少少都有些暗伤,这两支野山参也有让周荣好好补补身子的意思。 喧闹的院子外,一队人连同马车一起哒哒的走过村口的石桥,朝着靠山村里驶进来。那一队人一个个穿着黑色的劲衣面如严肃,腰间更是挂着佩剑,俨然是军人或是武士。那被围在中间的马车虽然低调,但无论是从车帘还是其他的细节都能瞧出这只是低调的奢华。 因为大家都来里正家吃喜宴的原因,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村子此刻却是一片安静。那队人马下了石桥之后顿了顿,只听马车里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怎么村里这般的安静,也是凑巧了,路过镇上时那观澜居也休假了,今日这日子挑的有些不好啊。” “大人,不如我们直接去里正家!”领头的那黑衣人张望了一番,“我瞧着前面有户人家张灯结彩的,怕是有什么喜事,不若下官去问问?” “既是人家办喜事,那你就不要去了,你这般严肃免得吓到人家。”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 被调笑的男子虽然无奈,但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始终冷着一张脸,瞧着比那周荣还要吓人。 正文 第315章 圣旨到 酒宴是大人们的天堂,喝得晕乎乎的大人们哪里还管得孩子们。无忧和兮儿吃饱之后,就跟着董晴晴在院子里玩起来。可惜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三个小家伙跑出了院子,可不就让无忧一眼瞧见了那从村外来的队伍。“你们是谁啊。”小兮儿仰着脸问道,目光落在那车队中的马车上。 那领队也瞧见了三个孩子,不过他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跟小孩打交道,这会儿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越是这样,他的脸色越冷。 小兮儿见她没回答自己,又看了看他,不过显然被他冷漠的表情吓到了,哒哒哒跑回无忧,躲在哥哥身后小心翼翼的瞅着他们。 无忧将董晴晴也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这队黑衣人。 “你看,你把人家小孩儿吓到了。”马车里又传来声音,那声音略微有些尖细。不一会儿车帘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约莫五十来岁,脸上白净慈眉善目的,瞧着不像是坏人。 那人也瞧见了无忧,倒是有些惊讶这小山村还有如此精致可爱的孩子,而且穿戴还都不俗。那人转念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那花家大小姐还在呢,这两孩子怕就是花家大少爷留下的。 那人走到两个孩子面前,笑嘻嘻的道:“小孩儿,你家大人呢?” 无忧拽着兮儿和董晴晴又退后了几步:“你是谁?” “我姓曹,你们管我叫曹公公就好了。”自称是曹公公的人笑得像个弥勒佛,一点也瞧不出有任何的坏心。 “为什么不是爷爷,而是公公呢?”小兮儿对这称呼挺不解,歪着头看着那曹公公、 曹公公也歪着头看她:“因为我就是公公啊!” 这曹公公就是麒元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人称九千岁。曹公公这些年在宫里照顾麒元帝,也是看着云书墨和各位皇子公主长大的,对孩子啊也是格外的喜欢。也乐意和他们亲近。 曹公公见过花家这两个孩子的,可仅仅是他们刚出生的时候。花元帅为麒元帝镇守边关,孙儿出生也没能回京瞧上一眼。麒元帝体恤派身边最信任的内官去了一趟元帅府,不仅送去了慰问,还有一大批的金银珠宝。这在大麒可是头一份,羡煞了不少大臣。 不过深受圣宠又如何,还不是一朝被打入地狱。 小兮儿被曹公公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语气逗笑了,不过无忧却是将这些人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找你……娘亲。”曹公公本来想说小姑,但转念一想又马上改了口。 无忧看了曹公公半晌,虽然这人慈眉善目的,但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可是一脸的冷意和煞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无忧想了想:“你找我娘什么事?” 曹公公被无忧这郑重的语气逗笑了,他大笑一声道:“放心好了,不是抓你们回去。今个儿我来,可是好事情。” 曹公公话音刚落,一直没走的靳南书溜溜达达的过来了,一瞧见曹公公眉开眼笑道:“曹公公,您这速度好快啊。” “靳小侯爷啊。”曹公公笑道,“您这小日子过得舒坦啊。带我去找花姑娘啊!” 靳南书自然不会拒绝,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起来。不过无忧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曹公公,他揪了揪靳南书的衣领:“靳叔叔,这个曹公公是什么人?” 靳南书哪里不知道这孩子的对陌生人的戒备,他笑着道:“他是好人,放心好了,他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而且啊,他可是看着云书墨长大的呢。” 听靳南书这么一说,无忧也就放心了,能看着那位爹爹长大,应该是被认可的人,那也一定是好人! 云书墨爹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认错人的。 周家喜乐的浪潮还没褪去,靳南书进来时可没人关注他。无忧从靳南书怀里溜出来哒哒的跑到花卿颜身边耳语了几句。花卿颜面露惊讶,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靳南书。这人站在院子门口没有进来,望着这院子里的盛况,颇有些“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的寂寥。 瞧着靳南书身后渐渐现出身形的曹公公一行人,花卿颜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她已经是知晓了曹公公来的目的,可却没打算提醒一声,只是有些感慨,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众人就听门外有人朗声道:“上林村沈明可在?” 众人一愣,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正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沈明身上。沈明正喝得高兴了,所以也没有理会,还是身边的媳妇推了他一把。沈明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我就是,各位找我何事?今日我可不做生意。” 曹公公朗声一笑:“今日这生意,你不做也得做。” 这么霸道的客人!沈明皱眉刚想强硬的拒绝,就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件明黄的东西,双手一抖念道:“圣旨到,沈明,花卿颜还不跪下接旨!” 这下子所有人都懵了,慌慌张张的跪了一地,头更是快要垂到了地上。这偏远的小山村平日就算来个镇上的大人物他们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这这,拿着圣旨的,可不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雍京城皇宫里的人!跪了满院的人一个个都诚惶诚恐的,别说是好奇了,现在就怕自己一个眼神冒犯了这宫里来的贵人。 而沈明更是一头雾水后,害怕得浑身颤抖起来。为什么会有圣旨?是他犯了什么事么?可是他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这么多年从未坑蒙拐骗过,做生意更是讲良心!而且,若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来拿自己的不应该是县令么?沈明忍不住朝花卿颜看了一眼,正巧对上后来递过来的眼神。 花卿颜对沈明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今临城朝阳镇上林村人士沈明手艺卓绝,所造水晶深得圣心,特封为贡品!令赐予沈明和水晶配方所有者花卿颜各黄金万两,白玉如意一对,红珊瑚两支等以示皇恩,钦此!” 这下子所有的害怕都变成了不敢置信。沈明抬起头第一时间去看花卿颜,见她冲自己笑弯了眉眼,沈明这颗悬着的心也就彻底的落了下来,瞬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还笑得傻兮兮的。 这可是皇恩!虽说每年要上贡一批最好的水晶给皇室,但这算不了什么,光是此事传出去之后给他带来的利润,就足够沈家富裕的过上好几辈子。若皇室真的喜欢,说不定还能给封个皇商!那么他们沈家可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沈明的傻乐又一次将曹公公逗笑了,他轻咳一声,“沈明,还不快接旨!” “哦哦!”沈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磕头将手举过头顶:“沈明谢主隆恩!” 曹公公上前将圣旨放在他的手里,“起来吧,大家都起来吧。”曹公公将四周的环境看了看,最后落在那大红的喜字上,“这是在办喜事呢,我这也是来得巧啊!” 周里正和沈夫人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走到沈明身边:“是我家娶亲,大人们若是不嫌弃可以坐下来吃顿便饭。” 曹公公这一行也就十来个人,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他们为了早些过来所以也没在镇上落脚,饿了就吃干粮,这会儿看着桌上还未吃完的饭菜,竟是觉得一阵饥肠辘辘的。曹公公也不是爱摆架子的人,垫着脚看了看花卿颜那一桌,连忙道:“好说好说,都说观澜居大厨的手艺可是一绝,我今儿啊,可要好好的尝一尝!” 听曹公公这么一说,周里正和沈夫人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连忙是招呼伙计把桌子收拾收拾,重新摆出两桌来。又引着曹公公一行人入座。曹公公不肯自己一个人吃,顺手拉上了靳南书,自然是没放过花卿颜和沈明。 大厨还没下工呢,听小伙计说了院子里的动静,被要求再做两桌菜也没意见。周家人挺好的,因为怕饿着他们这些人,早早的让他们先吃了饭,也让他们把做出的菜都留一些自己吃。 菜上的很快,那些原本冷着脸的黑衣人闻到菜香之后也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而且这些个汉子都是喝酒的,时不时的吆喝着其他几桌的村民喝酒。一时间原本因为有大人物降临而凝滞的气氛又活络起来。觥筹交错之间,村民也渐渐的恢复了自在,把那些黑衣人当做是普通的朋友,能一起喝酒的朋友。 “这乡野之间,也有属于他们独特的悠然自得。”曹公公突然感慨道。 “公公若是喜欢,可以更太上皇说,让您告老还乡。”靳南书提议道,眼里含着笑意。 曹公公端着酒杯想了想,“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看着这靠山村就挺好,不然卿颜姑娘怎么愿意在此处安家呢。就是不知卿颜姑娘欢不欢迎我。” 花卿颜一愣,随即又笑了:“靠山村可不是我管事,若是公公愿意,这靠山村的村民自然是欢迎的。” “那可就这么说好了!” 正文 第316章 未死 曹公公第二天就走了,带着沈明上贡的一批水晶器具。临走前曹公公又特地见了花卿颜一面,也未说什么,只是感慨花耀宗这些年的不易,也代表麒元帝对花卿颜道了声对不起。 不过花耀宗如今没死,花卿颜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不过这消息花卿颜并未告诉曹公公,毕竟这人是麒元帝身边的人,保不准自己告与他,他回去便转耳告诉了麒元帝。不过花卿颜倒是颇有心计的问了问曹公公,可知晓她娘和嫂子的消息。 当时曹公公的表情格外的不自然,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眼尖的花卿颜捕捉到了。花卿颜当下便叹了口气,哀道:“如今这偌大的一个花家就剩下她和两个孩子,是我们害了无辜的嫂子,也连累了乐家。也是我家害得两个孩子失去了真正的娘亲,罢了罢了,往后我便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曹大人看着红了眼眶的花卿颜的,也是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总是多愁善感,也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所影响。曹公公不忍花卿颜伤心难过,可又无法真的说些什么。只能一支支吾吾的说了句:“这,这,那乐家姑娘其实也是无辜,如今这情况跟也不算糟。” “曹公公什么意思?”花卿颜追问,哪怕就是这一句,花卿颜已然能断定,她嫂子是还活着的,不然这曹公公又怎么会说,情况不糟呢!若是死了,可不就是直接没了么!“曹公公,我嫂子是否真的还活着?还有我娘,是不是也还活着?” 被花卿颜一把抓住了肩,曹公公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埋怨的看了眼花卿颜:“看我这嘴,早晚会因为这嘴丢了性命!”曹公公又摆摆手,偏过头不看花卿颜,“姑娘别问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啊就是一个内官,哪里会知道这些哟。” 可花卿颜却是不想这么放过他,依旧揪着他的手腕,满眼的希冀:“曹公公,你也应该知晓的,如今摄政王在测查我家的案子,我爹必然是被冤枉的。可这翻了案,确定了我家无罪那又如何,那些死去的人都无法在活过来,我家注定了支离破碎。曹公公,我就想知晓,我们还有没有一家团聚的可能!” 花卿颜句句悲切,曹公公也是心有不忍。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花卿颜身边那两个眼巴巴的小孩儿,摸了摸花卿颜的头:“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有些事儿我也确实是无法说,不然的话,我这颗脑袋怕也要掉了。不过。” 曹公公话音一转,他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看着这忠烈的一家就这般的支离破碎,也不想让他们恨了麒元帝。 “不过,夫人和少夫人确实没死。” 曹公公说完连忙又堵住了花卿颜的话头:“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至于她们如今身在何处,我却是不能再告诉你。卿颜姑娘我疼惜你,你也帮帮我。” 花卿颜简直欣喜若狂,能得到娘亲和嫂子没死的消息,已然是天大的恩情,花卿颜计算再如何急切也不会让已然是冒了风险的曹公公再说什么。她抿了抿唇,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连忙道:“放心吧曹公公,此事我不会说出去,亦不会让别人知晓我们今日的对话。曹公公只管回宫复命,卿颜也不是不懂事的。” 看着花卿颜坚毅的表情,曹公公又叹了口气,心里倒是也轻松了几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也算是为麒元帝积了福。 送走了曹公公,花卿颜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刚刚得到的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哥哥。可花卿瑢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有没有找到父亲。 不过这两人的没有下落,但花卿颜的点心铺子却是要开张了。毕竟这铺子还有云籽惜公主的一半,所以还是早些开起来,让公主看到收益的好。曹公公此次来,还找花卿颜要了好几罐自制的花茶,听闻是麒元帝在太后寝殿里喝过一回就惦记上了,询问过云书墨之后这才叫曹公公上她这儿拿一些,当然,银子也是要照付的。 花卿颜从中看到了商机,不过镇上的人或许口味不同,也不知他们是否喜欢。所以花卿颜并不想一罐一罐的卖,免得不喜欢的人糟蹋了东西。所以她想到了茶包。 将不同斤两的茶叶放进夹着油纸的荷包里,然后一个荷包一个荷包的卖,喝完了若是喜欢便可以多买一些。而且那荷包上还要绣上花朵,毕竟是花茶,每一个荷包对应一种花茶,而且还要在荷包上绣上此茶的功效,岂不是又美观又方便的,让人一目了然。 花卿颜的女红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她请了一些村里女红好的姑娘媳妇来做。自然是花卿颜出布匹材料,而她们出工,按照每个荷包二十文算,可以在花卿颜做,也可以拿回家做。 不仅是荷包,花卿颜还要做一些屏风和抱枕,还有布帘。所说可以去镇上的绣品铺子里买现成的,可上面的图案花卿颜都不喜欢。所以她自己画了一些花样,打算请人绣出来。也算是给村里的夫人姑娘们增添一些收入。 花卿颜要招女工做绣活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夫人姑娘带着自己平日里的绣活上门应聘了,花卿颜不会这个自然没有发言权,所以将此事全权交给了王寡妇。 没错就是王寡妇。 虽说村里人排斥王寡妇,但她的绣活可是村里最好的。因为她家的衣裳都是王寡妇做的,也合作了那么久,现在要找人做绣活,花卿颜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因为王寡妇住的偏,又被人说是不详,所以跟她来往的人特别少,平日里也就李绣和花卿颜找她说说话。将事情交给王寡妇,花卿颜也是想着帮着大家改善改善对王寡妇的印象,也让王寡妇活得更加自在一些。 王寡妇手艺 好,也是个眼毒的。将那些滥竽充数的人都挑出去赶出去,又精挑细选的选了五个手艺最好的,来绣那副花开富贵屏风,还有十个水平不错的绣荷包。当然,王寡妇也没有越俎代庖,将人选出来之后,又拿着那些人的绣品给花卿颜过目。花卿颜这个外行看过都觉得好,对王寡妇更是信任了。 点心铺子开张,点心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有些点心要新作的才好吃,有些点心也是耐放的。花卿颜就领着以后要在点心铺子里做点心大厨的兵汉子开始准备一些耐放的点心。而且花卿颜还打算做一些曲奇出来,在开业的时候派发给路人,先做做广告。 在花卿颜忙着自己的铺子时,新皇云绥玥登基了,帝号麒丰,期望着大麒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有传闻说新皇登基祭天时,天上的云层里出先了一条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在祭台上盘旋,直到祭天结束这才离去。那些原本对云绥玥有些微词的大臣俨然是闭上了嘴。 这五爪金龙的出现,可不就是证明了云绥玥是上天认可的真龙天子么! 新皇登基举国欢庆,雍京城附近的城池更是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每日都笑逐颜开。麒丰帝更是大赦天下,将牢中并非重罪的犯人都放了出来。之后便是又一次提起了前元帅花耀宗一案,郑重其事的交代着要摄政王重新审理此案,务必还大麒的将士,还有忠君之士一个清白! 此前虽提过,但那是太上皇的谕令,当时也有不少人并不当回事。毕竟麒元帝已然不是皇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有谁知晓即将登基的太子是否会同意给花耀宗翻案呢,这若真是查出花耀宗的无辜,损失的可是他们皇家的颜面! 可此事经由新皇的口中说出来,那意义便截然不同。而且此事可是昭告天下,全大麒的人民都听到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许在反悔,麒丰帝可是直接断了皇家的退路!不过三军听到此消息后皆是欢呼起来,只要他们这些与花耀宗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将士才知晓,他们的元帅有多么的忠君爱国!军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叛国,但唯独就只有他们的花元帅不会。他们的元帅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大麒,是真正的铁骨铮铮的英雄! 在这举国欢腾之时,靠山村就显得尤为平静。一辆马车从朝阳镇驶出来,哒哒哒的上了前往靠山村的官道。车辕上驾车的人悠闲的靠在车厢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绿绿的草干。 车厢里传来一声感叹:“没想到,真会有彻查的一天。”那声音浑厚带着无限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历经世事的沧桑。 门口的车夫抬了抬自己头上的斗笠轻笑一声:“若是不给彻查,某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要知道那人可是想着花家的小姐呢。” 马车里的人呼吸沉重的几分,最后却是无奈的笑了,“这辈分不合啊,可是整整差了一辈呢。” “那你是要反对咯?”车夫问道,语气带着些揶揄。 这回车厢里的人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良久之后才道:“自然是反对的。” 正文 第317章 络腮大汉 午后的靠山村更加的热闹起来,最近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多了起来,先是周胡两家的结亲,然后就是沈家蒙受圣恩。新皇登基于他们这个小山村来的说,实在是太遥远,只要没有战乱,他们都能偏安一隅的平静生活。 马匹的哒哒声自桥头响起,这对于靠山村来说已经不稀奇了。如今村上胡家和周家都买上了马车,再加上花家的,这车来车往的有啥好稀奇的。不过好些人还是难掩好奇的看了一眼。 那辆马车平平无奇,那坐在车辕上驾马车的人,虽然带着斗笠看不清相貌,也穿着粗布麻衣,但却是无端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人不该穿成这样的,应该如同富家公子一样,穿上绫罗锦缎。 马车悠悠的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又停了下来,那车夫问道:“最近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车夫的嗓音低沉浑厚,众人一愣,纷纷觉得耳朵有些的发痒,其中的小姑娘更是红了脸,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就连手上的绣活都因此错了一针。 “哎呀,这可是要拿去花家的。”小姑娘连忙叫了一声,脸上有些懊恼。 “花家,可是村北的花卿颜家?”那车夫又问。 “自然是的。”虽然是这车夫害得自己绣错了,但这小姑娘还是不肯怪罪这人,“卿颜姑娘最近给我们派了不少的绣活,我手艺没有其他人的好,所以就分到了绣荷包。不过这花样挺好看的,卿颜姑娘说,以后这花样我们可以自己绣了拿去镇上绣房换些零花。” 车夫盯着小姑娘手里的荷包,上面绣的是不知名的花朵,不知是那花样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姑娘的绣活好,上面的小花栩栩如生。车夫笑了笑:“她倒是好心。” 马车里的人也笑出了声:“这丫头倒是越发的好心了,不过也好。积德。” 车夫轻笑一声挥着马鞭继续赶车:“我们去村北。” “等等。”马车里的人道,“我记得花家住村头,先去那里看看。” 车夫脸上已经失去了笑意,他握着马鞭的手停在半空中,稍稍的有些尴尬。他轻了轻嗓子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是被一旁的那个小姑娘抢了先,“你们要找老花家的人?” “对,小姑娘,怎么叫老花家?”马车里的人不解。 “自花卿颜从花家分出来自立门户之后,为了区分就把之前的花家喊做老花家了。”小姑娘撇撇嘴,“你要找老花家的人那就来晚了,他们连清明没过就去清丰县了。现在房子是花家叔公帮忙照看的。你们还是别去了,老花家的人啊,一个个都鼻孔朝天的,你还是别自己去找晦气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没想到会这样,沉默了良久。直到车夫再次问起,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走吧,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再见好了。先回去吧。” 至于回去哪儿,他没说,但是车夫却是明白的。重新扬起马鞭赶着马车朝村北走去。 村北已经全然变了模样,那车夫将马车停在桥头,跳下车四处望了望,饶是一贯性子沉稳的他此刻也忍不住惊呼一声:“这还是我见过的村北?”如果不是石桥那边那熟悉的院子门,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哪是那个荒芜的村北啊,简直就是一世外桃源啊! “怎么了?” 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长满了络腮胡子的脸。这人身材魁梧,瞧着比那带着斗笠的车夫要大上一圈。这人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煞气,挥之不去的,让人生寒。 瞧着眼前这如画般的美景,这汉子也有些惊讶,“这是那丫头弄出来的?” 那车夫哑然失笑:“不是她还能有谁?自从来了这儿之后,无论是性子还是其他都变了许多,不过这也是好事,最起码她现在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保护自己。” “这样挺好的。”汉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欣慰。 因为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的,所以花家的院门并没有关。而且这小山村也没有任何的危险。被安排做门房的小将士每日都悠闲的待在院门旁边的耳房里,有时候还帮着院子里的人打扫打扫院子,有时候就乐悠悠的找了根鱼竿在新修的池塘钓鱼。 不过钩是直的,没有饵,颇有种愿者上钩的意味。 小将士一早就瞧见了停在石桥旁的马车,还有那两个略微有些莫名的人。不过小将士没有奇怪,因为来找他们家姑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瞧着两人朝着院门走过去,小将士终于是放下了竹竿:“二位等等。” 小将士的声音成功阻止了二人的脚步,“这里可是私人的地方,二位是要找人还是想做什么?” 这小将士似乎引起了两人的主意,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那粗犷的汉子笑了笑:“还是个士兵。” “诶,小哥。”车夫朝着小将士挑了挑眉,“把你们家姑娘年后做的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说来听听。” 听到这个,小将士心中也有了成算,既然打听他们家姑娘那必定是有求而来,“你们是想找工的呢?我家姑娘最近正缺人手呢。不过姑娘仁厚,就算不签死契也能给你们一些活干的。” 小将士领着两人进了耳房,指了指凳子让两人坐下。这耳房也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一般的大户人家来了客人可不是都能见到主人家的,还得需要有人去通报。但又不能把客人晾在门外吧,所以就有了这待客的耳房。 花家这耳房虽说简单,但也不会简陋,该有的都有,还布置得较为温馨,不会让人觉得怠慢。小将士给两人斟了杯茶,“我家姑娘啊在后山建山庄呢,这一片的山头都是我家姑娘的!姑娘买了不少地,地里的作物若是种出来而且高产的话,就能帮我们这些将士们啊解饥饿的问题,嘿嘿,我家姑娘就是活菩萨!” 小将士说着笑弯了眉眼,满脸的自豪,“哦,对我,姑娘最近还受了赏呢,她跟沈家合作造出来的水晶可受皇室喜欢了,现在都已经成了贡品,皇宫更是赏了黄金万两,我家姑娘厉害吧!” “啧啧,不过就短短的一两个月,这丫头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来啊。”那车夫抬了抬斗笠笑着说,“对了一会儿啊,你藏起来,给她一个惊喜。”他对身边的汉子挑了挑眉。 “可别变成了惊吓。”汉子粗声笑道。 “诶?”小将士觉得有些不对,“你们认识我家姑娘啊?不是来找工的?” “是,也不是。”车夫笑了着说,“我们是来找花卿颜的。”此时他已经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那张英俊的脸。 小将士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长得这般英俊,还认识他家姑娘,那肯定不是来找工的,他又弄了一个乌龙,“那我领你们去找姑娘吧?” 小将士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外传来花卿颜的声音。她显然是在跟两个孩子说话,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宠溺。 “我家姑娘就在门外,你们等等我去叫。”小将士说完就出了门,“小姐小姐,有您的访客。” “客人?”花卿颜朝着小将士身后的耳房看了眼,只瞧见了两个粗布的衣角,“谢谢你,我知晓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小姐,这两个人有些奇怪。他们打听了不少你的事情,一副认识你又不认识你的模样。” 花卿颜还在想这是谁呢,那耳房里就走出一个人来,“丫头,你这门房还挺有意思的啊。而且这门房都用上军中将士了,本事不小啊。” “花卿瑢。”花卿颜看着来人摇头失笑,心想着这人啊,可真是不禁念叨,前几日她还在念着这个人呢,没想到今日就回来了。 小兮儿倒是反应快,一把就扑了过去,抱住花卿瑢的腿仰着头笑得格外的灿烂:“爹爹,爹爹,你回来了!” 花卿瑢把兮儿抱起来,亲亲她嫩嫩的小脸:“是啊,爹爹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想!”兮儿脆生生的回答。 许久未见孩子的花卿瑢此刻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的甜,想要伸手把无忧也抱起来,但小无忧竟是越过他朝着耳房走去,步子停在那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面前,抬着头,睁着圆圆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那大汉也垂眸看着无忧,掩藏在络腮胡子下的脸看不出表情,那双与无忧如出一辙的大眼炯炯有神的凝着无忧。无忧眨巴眼,他也眨巴眼,无忧歪头,他也歪头。 这副蠢萌的模样把花卿瑢逗笑了,他轻轻拍了拍无忧的头:“无忧,你认识他呀。” “眼熟。”小无忧回答,眼睛可还是没有离开大汉。 “只是眼熟?”那大汉似乎有些失望。 可就是因为这句花,无忧的大眼瞬间亮了,一把扑上去抱住大汉的腿,抛开了所有的矜持,脆生生的道:“爷爷!你是爷爷!是最疼爱无忧的爷爷!” 爷爷? 花卿颜觉得耳边一声巨响,像是鞭炮在她身边炸开——眼前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就是她爹,花耀宗! 正文 第318章 碧落认亲 不只是近乡情怯,还是花耀宗出现得太过于突然,花卿颜竟是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又或许她的情绪比较内敛,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表达,反而没有小孩子们来得热情。 无忧和兮儿早已经一边一个抱住了花耀宗的胳膊,小兮儿就像个抱着树枝不放手的树袋熊。就连无忧也是,虽说没有兮儿那般的夸张,但也差不离了。 就连花碧落,一见花耀宗就忍不住尖叫了一番,瞬间便是红了眼眶:“老爷,您回来了!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花碧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花耀宗差点没撅过去。 花耀宗也没怪花碧落的无礼,倒是拍拍她的肩安慰了她好一阵,这其中花耀宗的眸子一直落在花卿颜的身上。花耀宗的眸子瞧着平静无波,就像是一湾没有涟漪的泉水。 花卿颜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鹌鹑,缩着脖子站在众人身后,远远的看着他们,仿佛不管是哭闹还是欢笑,都与她无关。 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激动,有多想像他们那样的扑倒花耀宗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但临近前,她却是有了顾虑,不知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抿唇笑了笑:“去里面,这里人多口杂的,我怕被有心人瞧了去。” 花耀宗没有异意,点头说:“好。” 被安慰好了花碧落又活泼起来,一蹦一跳的走在花耀宗的身边,将整个院子给花耀宗好好的介绍了一遍,还非常殷勤的说要去给花耀宗收拾房间,收拾出最好的房间给老爷住。 花卿颜跟在众人身后,一步一步的跟着挪过去。花卿瑢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暗暗的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了?我把爹找回来了,你不开心?” 花卿颜摇摇头:“没有。爹爹回来了,我自然是开心的啊。” “那你为什么都不上前?”花卿瑢也挺疑惑花卿颜的态度,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在花卿颜这却是变得踌躇了,神情带着冷意,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 花卿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情绪有些不对。”花卿颜抬手抹了把脸,竟是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此时的心情。花卿颜想了想说,“或许我就是有些别扭,等过了这会儿就好了。” 花卿瑢拍拍她的头:“可能是害羞了,到底是姑娘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花碧落抢着下了厨,留着花卿颜在厅里。她也瞧出了花卿颜和花耀宗之间那淡淡的尴尬,所以刻意的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饭桌就只有他们一家人,有两个孩子在,气氛倒是相当的愉悦。一道道菜上来,饶是花耀宗这个吃惯了军营里的大锅饭的元帅,都忍不住道了几声好,连连夸花碧落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花碧落笑得谦虚极了,“老爷,你可别夸我,这些我都是*学的,小姐的厨艺那才叫厉害呢!老爷你知道观澜居么?现在观澜居的新菜可都是小姐教的。” “哦,是么?”花耀宗看向花卿颜,“没想到我家卿颜丫头现在都会下厨了,真是长大了。” 花卿颜笑得脸有些僵,以前的她可是大家闺秀,除了诗文刺绣其他怕是什么都不会,来了这靠山村之后变化实在是太大的。面对花卿瑢的时候,花卿颜或许还能自在一些,但花耀宗的眼实在是太利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只怕就会被花耀宗看出来。 花卿颜想,自己无法一开始就跟花耀宗亲近,也是这个原因吧。 花耀宗虽好奇花卿颜后来的经历,也想知晓花卿颜为何现在会那么多,但却没有问出口。他哪里会瞧不出花卿颜的不自在,所以他选择的暂时性的闭嘴。 “菜上齐了,老爷少爷,你们慢用。” 花碧落笑眯眯的说,但很快被花耀宗叫住了:“璧儿,我听瑢儿说,你现在叫花碧落,是颜儿和瑢儿认的义妹?” 花碧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张了张嘴,看看花卿颜又看看花卿瑢,但不知该如何回答花耀宗。她其实明白的自己只是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和少爷小姐做兄弟姐妹?而且花家根本就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当初花卿颜给她改名,认她做妹妹的时候,她也很惶恐。这么久以来,其实她心里都清楚,这样的关系迟早会结束的。 花碧落知道这一天已经来了,但不知为何,她有些失落。或许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个姐姐或者哥哥吧。 花耀宗将花碧落的情绪看在眼里,兀自笑了:“别怕,你跟着颜儿从雍京逃到此处,一路上也是你照顾颜儿和两个孩子,若是没有你,光凭那时候的颜儿可是没法活下来,你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认你做妹妹,我还觉得不够呢。” 花耀宗朝着花碧落招招手:“丫头你过来些,别怕,我不吃人!” 花碧落咬了咬唇期期艾艾的走到花耀宗身边,“老爷……” 花耀宗拉过花碧落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坐下,既然他们兄妹俩已经认了你做妹妹,那么我也就是你的义父,难不成你还不想认我?” 花碧落被这话吓了一跳,若不是花耀宗按着她,她此刻怕是已经已经跌坐在地上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花耀宗,眼里满满的全是惊讶和狂喜! “我我我我……”花碧落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我就是太惊讶了,老爷。我没想过自己能做您的女儿。” “还叫老爷,”花卿瑢笑道,“碧落妹妹,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花碧落莫名的有些羞耻,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竟是红了脸,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花卿瑢,垂着头小声道:“阿爹。” “诶,好好!”花耀宗哈哈大笑,“今个儿没有准备红包,等过几天阿爹补给你。” “谢谢阿爹!”花碧落喜不自胜,笑弯了眉眼, 一旁默默看着的花卿颜却是有些吃醋了,眼前的人其乐融融的,好像没她什么事似得。她撅了撅嘴,不满道:“怎么我们没有红包啊,过年的时候爹爹都没回来,这红包也没捎给我们,现在也没说补给我们,真是!我看爹爹是有了一个新女儿,不要我这个旧女儿了。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花耀宗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给喷了出来,他连忙咽下去瞪了眼花卿颜:“这句诗词是这么用的啊?你娘教你的那些是不是都混在这菜里被你自己吃掉了?” 花卿颜偏头不看他,嘟嘴冷哼一声:“你好意思说我,不知道除夕团圆啊,既然活着还不回来找我们,你就这么看着女儿和孙儿这么孤零零的过除夕啊。还提我娘呢,你知道我娘的死活么!” 花耀宗一直拿这个闺女没办法,这下子更是被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梗着脖子瞪着花卿颜,一双大眼都快凸出来了,配着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倒是有几分凶狠。可花卿颜现在可不怕他了,连最开始的那股别扭劲也消失了。 她一拍桌子,“不吃了不吃了,碧落,把菜都撤了!吃什么吃啊,这红包都不拿一个,活着还不知道回来报个平安的,让我担心这么久!这些可都是我教你的,就是不给你他吃!” “姐姐……”花碧落有些为难的看看花耀宗,见花卿颜一脸坚决,只好站起身准备按照花卿颜的话把菜盘子撤下去。 “不许动!”花耀宗一拍桌子,“死丫头,我回来你不欢迎我就算了,还不准我吃饭,是不是想造反啊!我可告诉你,你娘现在不在可护不了你,今个儿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花耀宗说着就要上手,花卿颜也是一梗脖子,倔强的瞪着花耀宗:“就不给你吃饭,你现在待的这地方可是我的地盘!不让我满意了,就把你赶出去,让你睡石桥!哼!” “你你你,不孝女!”花耀宗指着花卿颜想要骂几句,但却又词穷了。他一个常年在边关的武官,哪里会是伶牙俐齿的花卿颜的对手,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花卿瑢看着日常斗嘴的父女两,无奈的笑了笑,一手拉着一个道:“好了好了,都消停一些,你们才见上面呢,可别又把对方给气走了。爹爹你也是,明明知晓这丫头嘴比你厉害,你还跟她斗,这不是自己找虐么。” “什么叫自己找虐?”花耀宗瞪了一眼花卿瑢,立即将炮火转到了他身上,“还有你花卿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让你走,你还回去做什么?送死么?有人存心要置我们花家于死地,你不会跑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而且过了那么久才去找我,让我在山上做了那么久的山匪。你要是去晚了一点,你爹我都要被官差当成真正的匪徒抓去官府了!这可是要绝了你爹的后路啊!” 花卿瑢翻了翻白眼:“好好好,怪我怪我,骂完了,消气了不?现在咱们能吃饭不?” 正文 第319章 大胃王 这么一闹,父女俩先前那别扭的隔阂倒是消了。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花碧落连同两个孩子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花卿瑢一屁股坐下,“总算是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花耀宗听了这话又是一拍桌:“怎么着,我这一路还饿着你了不成!” 花卿瑢:“……”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跟见人就咬的阿爹说话,花卿瑢决定闭嘴。 见花卿瑢安静了,花耀宗像是打了胜仗般的高兴。 终于是能安安稳稳的吃饭,花卿颜表示非常开心。花耀宗让花卿颜真正的体会到了军人的饭桶胃,为了庆祝他平安无事,花碧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花卿瑢和孩子们没吃几口,其他的几乎都进了花耀宗的肚子。而且花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吃花耀宗还一边夸,简直要把花碧落的手艺夸上天。 因为最近家里干活的人多,饭量大的军汉子也多,所以花家用来煮饭的都是最大号的,不是花卿颜夸张,如果不是她说已经没饭了,花耀宗一定会把他们所有人一顿吃的饭全都吃光! “爹爹……”花卿颜欲言又止。 “啥事?”花耀宗吃完最后一口菜,舒服的喟叹一声。 花卿颜瞥了眼花卿瑢,把之前他说花卿瑢的话原封还给他,“爹爹,一路上哥哥都没给过你饭吃么?” 花耀宗还没回答,她倒是先挨了花卿瑢一个脑门炒栗子,“死丫头,有你这样编排你哥的么?我要是不给阿爹吃饭,你现在铁定见不到活着的我!” 花卿颜捂着脑门白了花卿瑢一眼。花耀宗看着桌上连油水都被他刮干净,赶得上洗过的盘子,嘿嘿一笑:“那倒不是,你哥可不敢亏待我。主要是好久没吃过这么符口味的菜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肚皮。吃多了一些。” 花卿颜:“……”这吃得也太多了些!花卿颜摸着下巴想了想,她爹一顿要吃掉一家人的口粮,也就是等于她多养了一屋子人。而且她家去年并没有种粮,所以粮食都是买的。花卿颜心疼家里人有了银子之后粮食都吃得精细,这样算起来,她又要多花掉一笔。花卿颜有些发愁,不知道她现在赚的这些够不够养她这个大胃王爹。 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的惆怅,花耀宗哪里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当即又好气又好笑的又拍了拍她脑门:“行了,别发愁了,你爹我也不是每天都要吃这么多,不会把你吃穷的。” 被看穿心思的花卿颜讪讪笑了笑,抱着花耀宗的胳膊撒了撒娇试图将此事混过去。倒是一旁的无忧人小鬼大的添油加醋,“爷爷放心,无忧会赚银子买饭给爷爷吃的,以后咱们天天去观澜居!” “好好好!”花耀宗被逗笑了,连连道了几声好。他揉揉无忧的头,想要送些什么给自己乖孙,可摸了半天没摸到东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可是要女儿养的穷光蛋了! “臭小子!”花卿颜气呼呼的戳了戳无忧的头,“你去观澜居吃饭什么时候付过钱了?那可算是你娘我的产业!” 一家人又笑闹了一会儿,花耀宗突然提起了花卿颜自立门户的事情。花卿瑢寻到他时只说了妹妹和两个孩子安好,却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情况,所以花耀宗根本就不知花卿颜到这靠山村之后都经历了什么。初听花卿颜脱离了花家自立门户的时候,他这心里着实有些膈应,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靠山村花家的人,他这个爹还在呢。闺女就自立门户了,这算什么事? 可花耀宗也知晓自己这女儿的性子,软乎乎也傻乎乎的觉得没什么心眼。闹成这般,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花耀宗就想弄弄清楚。 “卿颜,你跟村头那边是怎么回事?” 来了! 花卿颜知道,花耀宗不可能不问这件事,当然这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花卿颜咬了咬唇看向花耀宗问:“爹爹,你可知,你出走以后,花齐就将您的名字从花家的族谱上剔除了么?连奶奶的名字也不曾在上面。” “什么?”花耀宗显然是不敢相信,他虽然负气出走,但心里还认为自己是花家,哦,是老花家的人,他也想过等边关平静再无战事就向麒元帝请辞回乡,回来侍奉花齐,陪着楼氏。 但花耀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花齐除名,就连名字都没有写上族谱!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从族谱上划去了名字呢!”花耀宗的声音的声音颤抖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实在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有这般的绝情,在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居然还将自己也排除在花家之外了。 “阿爹,我没有骗你,”花卿颜瞧着花耀宗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认贼作父。 花卿颜看了眼自家哥哥,见后者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咬了咬唇道:“从我回到靠山村,老花家的人就没有善待过我们。我本来想着苦就苦一点,但他们已经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所以并不想怨怼任何人。可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回忆起最初的那段日子,花卿颜和花碧落皆是红了眼眶。花卿颜不忍再说下去,还是花碧落如泣如诉的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提到花卿颜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花耀宗的眼瞬间便是血红一片。在说起老花家的人想要将兮儿卖去给别人做童养媳冥婚陪葬的时候,花耀宗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花耀宗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惊诧,瞪大着眼睛看着花卿瑢,“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花卿瑢的表情亦是严肃起来,他点点头:“是,老花家的人,就算在妹妹自立门户之后,还在打着龌龊的心思。” 他之前已经从花卿瑢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他一直暗中守着花卿颜,那么她所受的一切就该被他瞧在了眼里。可是这一路上花卿瑢却从未说过。花耀宗不傻,他明白花卿瑢的顾虑。他这个儿子向来聪慧如狐狸,他说的话半真半假的,花耀宗从来都是认真的去分辨。 花卿瑢之前不说,定是觉得他不会信,就算信了也要大打折扣。不过此时,花耀宗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花卿颜和花碧落的话就像是一把把的铁锤子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胸口,一阵一阵无法忽略的钝痛,疼得她脸都白了。 他张了张嘴,唇角颤抖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呢? 他儿时的家还有亲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他们是亲人,为什么要对他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明明…… 胡耀宗无法形容心中的哀戚,只觉得这些事情堵在心里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脸色竟是渐渐的苍白。 花碧落原本还想再说,但瞧着花耀宗的脸色心有戚戚的闭了嘴。她有些担忧,看了看花家兄妹,见他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些记忆就像是几人身上的一道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揭开来的时候还是疼。 开开心心的一顿饭,最后却是有些阴郁。花卿颜早已经吩咐好余佳敏收拾好的屋子,家中的男士都是住在一进院的,花耀宗回来了,花卿颜便把一进院的主院分给了他。 花耀宗没有心情注意这院子的情况,恍惚的进了屋,就着小将士提来的热水洗漱干净。花耀宗也没和别人打招呼,径自的出了花家。 虽然他已经信了花卿颜的他们的话,但他的内心是挣扎的,他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曾经的家人会变成这副吃人的凶狠模样,不愿意相信这些人活变得如此的贪婪与狠毒。 靠山村的傍晚很美,橘红色的夕阳挂在山头。不少人趁着习习的微风在院子外乘凉,三五一群还能聊聊天。 大胡子的花耀宗在靠山村可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当他出现在村民的视线里,瞬间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花耀宗的衣裳还是自己带来的,做山匪时穿的粗布麻衣,一点也不醒目。 他走到人群中随着众人的话题聊了两句,说起现在大麒的形势时更是侃侃而谈,而且他谈吐大方,一番交谈下来颇有些知识渊博的味道,村民们对他的防备又弱了些。 问他是那户人家的,他就指了指村北。 村北如今就三户人家,众人觉得,他这副谈吐自然不会是另外两家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把他想成了花家的客人。 花耀宗不动声色的打听老花家的事情,“我今日才到这靠山村,怎么村里一个老花家,一个花家?” “还不是那花齐自己造孽哦!”那人瘪了瘪嘴道,说起花齐的时候带着浓浓的不屑。“若不是花齐自己作孽,要不是他们家那些人把卿颜姑娘逼到那份地步,这老花家啊,如今怕是有钱又有名声的。” “怎么说?” 那村民见他好奇,就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与花碧落说的那些分毫不差,甚至是更加的夸张一些。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将老花家如何欺凌花家孤女幼小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可比那说书先生的话本还要精彩一些。 正文 第320章 悲戚的花耀宗 花耀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让他有些生不如死。 离开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再次听闻自己的父亲亲人,竟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奸诈,冷血,狠毒……所有不好的词都能套在他们身上,似乎只有在念书上他们才有可取之处。 他锤了锤胸口,想把自己的气顺一顺,但这口气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一般,无论怎么吞咽都无法的咽下,而且每次动作都带着一阵痛彻心扉的疼。 花耀宗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怎么离开人群的人他也不知道,他寻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走到老花门口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这里是老花家的老宅,是楼氏还在的时候帮着花齐造的。可是屋子造好之后,楼氏并没有住上。还未等她搬进去呢,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花耀宗上前敲了敲,自听闻一阵敲门声却是得不到半点的回应。花耀宗抱着头倚着门蹲下,平日里的炯炯有神的大眼此刻却是空洞得很。 他想不通,仅仅是十几年的时间,为什么人会变得如此快。他记得小时候花齐那双温暖的手,会将他放在自己的肩上,带着在靠山村疯跑。会去镇上做小工买肉和点心回来给他和哥哥吃,时不时还会给娘亲带礼物。 那时候花耀宗觉得自己是靠山村最幸福的孩子,他的娘亲漂亮温婉,他的爹虽说长相平凡了一些但却是个能干的,谈吐亦是与一般的泥腿子不一样。那时候的花齐就一直想让他们念书,一直念叨着要做耕读世家。 可是楼氏出事之后一切都变了,花齐只是将楼氏草草的埋了,没有葬礼,除了花耀宗甚至都没人来给她送葬。老花家的人不允许楼氏进祖坟,花齐二话没说的同意了,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楼氏草草的埋了。那个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弟弟,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很快就将温霞娶进了家门,甚至让她住进了新修的宅子。老花家的族谱上没有楼氏的名字,温霞的大名反而却是记录在册。 那时的花耀宗怎么能不恨呢,明明他们的爹娘那般的相爱,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呢?明明自己的娘亲是被冤枉污蔑的,为何爹就是不信呢?明明是他告诉自己的,夫妻之间若是不信任,就成不了夫妻! 现在想想,花耀宗觉得挺讽刺,那花齐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他不信任楼氏,自然是跟楼氏做不了夫妻的。 离开靠山村后,花耀宗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在生死之间徘徊了许多次。他入了军营,跟来历练的隐藏身份的麒元帝成为了兄弟,一起上战场一起打下军功,他甚至救了麒元帝的命。后来他一路从小兵做到了百夫长,千夫长,营长,将军,最后是权倾朝野的元帅。 他遇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们相互思慕有了一个羡煞旁人的家,有了儿女,有了孙女。这十几年,他对夫人无比的信任,他坚信着花齐的话。 再外漂泊久了,他就想落叶归根,他爹在靠山村,虽然他并非全然是在靠山村长大,但他也自然而然的认为靠山村就是他的故乡。 这么多年,他也看开了。楼氏已经死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花齐的做法他渐渐的也能理解了。所以他想回来尽尽这十几年来未尽的孝道。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不值得,这一家人他的父亲根本就不值得他这般做,那一家狼子野心的人只会一而再的伤害他的亲人,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认知让胡耀宗非常的迷茫,他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回来靠山村。他想要尽孝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以为的父慈子孝也根本就不存在! 花卿颜找到花耀宗的时候,他正蹲在自家的池塘边,痴痴的望着那一湾池水。那背影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失去了早先见到时的蓬勃的生命力。花卿颜知晓是什么打击了他,可是她无法安慰什么,因为她无法去编造一些美好的谎话,去编织一个他希望看到的其乐融融的景象。 花卿颜轻轻的走到花耀宗身后,“爹。” 花耀宗没有回应,花卿颜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爹爹,你醒一醒!花齐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当年奶奶的死也是花齐一手策划的!” 花耀宗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为什么会听到自己女儿说这样的话呢? 她在说什么? 什么花齐不是他亲生父亲? 什么他娘的死是花齐一手策划的? 花耀宗下意识的摇摇头,怎么可能呢,花齐怎么可能会不是自己的父亲呢。花齐怎么可能害死他娘呢?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有人误导了花卿颜,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花耀宗猛地回过头,偌大的眼瞪着花卿颜,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花卿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退了一步,但却很快又稳住了步子。看着不愿意相信的花耀宗,她的表情有些发苦。花耀宗不信是正常的,毕竟花齐做了他那么多年的父亲,在他的心里已经生根发芽。 花卿颜朝他伸出手:“起来吧,爹爹,我们进屋谈谈。” 不知道为何,花耀宗突然对花卿颜有了些微的排斥,那双白玉盈盈的手,在他眼里竟是有些刺眼。花耀宗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他自己的女儿,是从来不会骗他的女儿,是他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是倍受迫害差点被亲人杀死的女儿! 花耀宗忽然有些呼吸不顺,连连喘着粗气,一时间竟是涨得脸红脖子粗的。花卿颜连忙上前拍拍他的背,直到他顺过这口气来,“爹,你别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花耀宗继续瞪她。 “我知道的。”花卿颜无奈的说,“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您,也没必要骗您。” 或许是因为花卿颜的眼神太过于澄净,花耀宗一声不吭的跟着她进了院子,到了书房。书房里花卿瑢正在看花卿颜整理出来的那些酒方,一见两人默不吭声的走进来,颇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我有事情要说,”花卿颜顿了顿,加了句,“很重要。” 花卿颜话音一落,余佳敏便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同时掩好了门。花卿颜指着她道:“余佳敏,睿王身边的护卫头领之一,代号是刹月。想必你们都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这人跟在睿亲王身边可从未掩藏过自己的身份。不过她与卫啸又不同,刹月管的可是明面上的刺杀和情报。花耀宗和花卿瑢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花卿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把刹月叫来了。 “她是云书墨的人,你们可信得过?”花卿颜又问。 “自然是信得过的。” 当当从他们与云书墨的关系来说,云书墨的手下他们都是能信得过的。 “那好。”花卿颜点点头,对余佳敏道,“佳敏,你把那天温氏说的话,再原封不动的说给我爹和我哥听。” 早在花卿颜叫她的时候,余佳敏就知晓花卿颜这是要跟这二人坦白了。有些秘密藏在心里时刻的膈应着自己,还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膈应。她看着花耀宗和花卿瑢那略带着好奇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两位将军,此事,你们可得做好心里准备。” 胡耀宗的心没来由的一突,竟是有些慌。他想起了花卿颜在池塘边说的那些话!这余佳敏要说的事肯定与这有关!花耀宗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拒绝去听。可他脑子里却一直有人在叫嚣着,一定要听,一定要弄清楚。 “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花齐或者说老花家那一家子都与元帅你没有任何关系。花继祖不是楼氏的儿子,而你也不是花齐的儿子。”余佳敏郑重其事的道,“花齐遇到楼氏的时候,楼氏已经怀了你。兴许是花齐救了楼氏,楼氏出于感激,还有想跟你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和花齐做起了假夫妻。同时也帮着花齐照顾花继祖,在他们初遇的时候,花齐就已经有了花继祖这个儿子。” 父子俩觉得自己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而且又无比荒谬的故事。那个故事中的男主角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他一边垂涎着女主角的容貌和才情,又一边鄙视着这样的她。一边帮她养着孩子,做出父慈子孝的假象,又一边唾弃着女主角的未婚先孕。一边花着女主角的钱财,一边又觉得是女主角在用钱侮辱自己,说他没本事。 这样一个自卑又自大虚伪的男人,在真正的得到女主角之后,却是厌倦了。为了彻底的得到那些钱财,他想了一出毒计,与即将与他成亲的表妹一起策划出女主角偷人被捉奸在床!之后就是堂而皇之的对那可怜女人无尽的羞辱和谩骂,以至于那女主角不堪忍受自尽而亡,一尸两命。 一片长长的沉默,没有人开口,没有人主动去打破这种无法言喻的气氛。余佳敏的故事,就像是一把把细小的刀子,瞧着不起眼但割在身上却又有实实在在的伤痕,而且那伤痕很深,一碰就能渗出血来。 正文 第321章 帅气的花耀宗 花碧落提着食盒进了主院,房门依旧紧闭着。自从那天他们在书房里关了一阵之后,花耀宗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两天了,不曾出来。花碧落每天都来送饭。 花碧落敲敲门,“阿爹,吃饭了。”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以为今日还是不会有回应,但是没想到里头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 花耀宗的络腮胡似乎更浓密了一些。他接过食盒道:“闺女,去帮我找把刀子来。” 花碧落一愣:“阿爹,你要刀子做什么?”她心里没来由的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花耀宗的眼红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他要刀子,不会是想不开吧! 花碧落一把抱住花耀宗,“阿爹,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咱们好不容易团聚呢,还没把夫人和嫂子找回来呢,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了!” 花耀宗:“……” “闺女,你松手。”花耀宗无奈。 “不松,除非你不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傻事?我能有什么想不开的?”花耀宗拍拍她的头,嘴角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他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是觉得这前半生几十年都白活了,有些事还没有自个闺女来的看得清楚。这么多年认贼作父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回来尽孝。 也是了,如果不是他糊涂,又怎么会被人平白挨了这罪名,让一家子人跟着他受累。儿子女儿差点没命不说,夫人和儿媳妇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花耀宗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他也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 “放心好了,我要刀子不过是想刮刮这胡子。”花耀宗解释道。 见他神情认真不像做伪,花碧落这才放了心,“好的,阿爹,您等会儿。” 厨房里切菜的刀可不行,所以花碧落又跑去找花卿瑢,他跟花卿颜正研究着酒曲呢,过几日他要去酒坊看看,这酒曲可不能少了。花卿颜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情,早把酒曲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被花卿瑢一提这才想起来。 花碧落说了来意,兄妹俩也是一愣,“爹爹要刀子做什么?而且还是要匕首。” “阿爹说要割胡子。” “割胡子?”花卿瑢怔了怔又笑了,“终于是想起来把胡子割了,我寻到他的时候就因为这胡子可差点没认出自己亲爹来,还差点被爹爹一脚踹山下去。” 花卿颜想着那画面,噗嗤一声笑了。记忆里的花耀宗虽然是个武将,但也还是整洁的,颇有些克谨的味道。因为梅夫人也是爱干净的,自然也把这个丈夫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样大胡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花卿瑢见花耀宗的时候更多一些,毕竟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边关军营里。就算是连续打上一个月的仗,花耀宗也没这么不修边幅过。也怪不得他认不出来。 花卿颜没有匕首,但是花卿瑢把自己随身的给了花碧落,“拿去吧。我寻到爹的时候就问他要不要割,不过他拒绝了。当时他想着自己还有罪名在身呢,有这胡子还能遮掩一二,免得过城的时候被官差给认出来。” 这想法倒是没错,花耀宗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好在一路上也平静,或许是撤了通缉的缘故。 花耀宗寻来时已经是一身清爽,换上了花卿颜整备的绸缎衣裳,宝蓝色佛字绣纹,配这那干干净净端方清俊的脸,花卿颜瞬间就明白自家娘亲为何会愿意嫁给一个乡野出生又没读过什么书的莽汉了。 “你们做酒曲呢?” 花耀宗知晓自家儿女要做生意的事情,他倒是没有那些觉得读书才是出路的迂腐心思。他觉得,不管是士农工商,还是其他不作奸犯科,寻着自己最适合的路子就成。 “嗯。”兄妹两正忙着,根本就没时间搭理他。 酒曲这东西说难也不难,好不好关键是看用的料和发酵的程度。花卿颜以前做果酒,可用不上这酒曲都是用果子自然发酵,所以她对这个也是一头雾水。花卿瑢这家伙可只会喝哪里懂这些,酿酒需要酒曲还是花卿颜告诉他的。一时间两人对用什么料产生了分歧。若是酿普通的酒倒是可以随便一些,但他们这酒可是要跟商家打擂台,花了这么多心思若是输了可就颜面无存了。 两人面前的桌上摆着红薯和上回青稞带来的高粱。花卿颜想过要酿最纯最烈的高粱酒,不过高粱酒需要蒸馏,这套蒸馏的设备就有些麻烦,好在沈明造玻璃的技术已经磨炼得不错了。 “边关的时候喝过烧刀子,虽然烈但是口感却不行,就跟它名字一样的好像刀子割喉咙。”花耀宗道,“年节回家也喝了不少的御贡,口感虽滑但不够烈。我听说是用花做的,也不知他家的酒曲用的是什么。” 花耀宗很明显的避免谈到商家,说话时也小心的瞥了眼花卿颜的脸色。见自家闺女面色如常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花卿颜是真的放下那商悠扬了。其实也怪他,当年就不该跟商家订下这门亲事。 花卿颜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在她面前提商悠扬,她怕是要一脸懵,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是谁。 不过花耀宗的话倒是提醒了花卿颜,高粱酒可以用红薯做酒曲,但是她们并不一定要拘泥于一种酒,多一种选择,就多一份胜算不是么! 百花酒,果酒可是她的强项! 现在的花倒是陆陆续续的开了一些,不过果子倒是要等等。 花卿颜想通了,眉头也就舒展开来,“爹爹,你可喝过果酒花酒?”她一转头,话音落却是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实在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明明是清俊的外表,但却是清白给人一种狂热的感觉。花耀宗爱笑,法令纹有些深,但却不难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花卿颜见过无数种帅哥,有云书墨这样风光月霁的,有靳南书这样的妖艳贱货,也有花卿瑢这般儒雅轻尘的,就连卫啸齐昱和赵昀成都算得上帅哥。但这个人都没有花耀宗这般的让人战栗,特别是他的那双眸子,有些这些人没有的经历过世事的沧桑。 “怎么丫头,看爹爹看傻了?”花耀宗拍拍花卿颜的头,“那可不行,你爹爹已经被你娘亲套牢了。你啊,这辈子吧,或许爹爹考虑考虑。” 花卿颜:“……” 花卿瑢:“……” 花耀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元帅!简直无法形容的自恋。 花卿颜转过头,决定不理她家极度自恋的爹。 晚饭的时候,花卿颜果然做出了酒曲,交给花卿瑢,“哥,这个你先拿去,先酿酒,等我铺子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我带些东西去找你。” “行。”花卿瑢对这个不懂,所以花卿颜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去!”花耀宗插嘴。 “你去哪儿?” “自然是去看酿酒。”花耀宗兴致勃勃。混迹在军营里的汉子,平日里除了打仗就是喝酒。花耀宗对酒可是情有独钟,但他却从未见过酿酒,自然想去看一看。 花卿颜斜着眼瞥他:“我铺子开张,你不来给我助阵?” 花耀宗略微有些嫌弃的撇撇嘴:“那种娘们吃的东西我可没兴趣。等你哪天弄出了比酒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再说。” 娘们,娘们你妹啊!有本事你别吃啊,饭后的小点心可不都是你吃掉的!现在嫌弃,那你倒是都吐出来啊! 让花耀宗吐出来倒是不可能了,不过花卿颜却是没有再做点心了,就算做了也是定量的,给做工的人吃刚刚好,有多的就让做工的人带回去。 花耀宗这几日每每饿了就往厨房里跑,可是点心却是没见着一个。开始的时候他还习以为常,毕竟花家人多,吃掉了也不稀奇。而且最近花卿颜的那些徒弟们都去了镇上的铺子做开张的准备。所以家里做点心的也就花卿颜和花碧落两个人。两个人做的点心数量毕竟有限。 不过次次这样,每天这样可就不对了啊! 花耀宗今日早早的就等在厨房里,瞧着她们几个姑娘进进出出的,可是端了不少好吃的。今日花卿颜做了鸡蛋仔,厨房里满满都是鸡蛋和红薯香浓的味道。花耀宗坐在一旁时时刻刻都在咽口水。 可她们把其他人的分完之后,花耀宗悲剧的发现—— 没有了! 没有了啊! “居然一个都没有分给我,你这个不孝女!”花耀宗气得拍桌。 花卿颜悠哉悠哉把鸡蛋仔放进自己嘴里,斜眼睨着他:“娘们吃的东西你不是不喜欢么?你不喜欢的我不给你吃,这难道不是体贴么?” 花耀宗:“……”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不过,你喜欢啊?”花卿颜把鸡蛋仔凑到他的嘴边,“最后一块了,给爹爹你尝尝味道吧?” 花耀宗瞧着嘴边那小小一块橙黄色的点心,抽了抽嘴角。他想拒绝,但那股香味实在是让他抗拒不了。花耀宗眼一闭,心一横,张嘴就着花卿颜的手把鸡蛋仔叼进了嘴里。 正文 第322章 开张大吉 花耀宗最终还是没有跟花卿瑢去酒坊,他被花卿颜层出不穷的点心弄得五迷三道的,非常坚定的要去镇上的铺子帮忙。 村子姑娘夫人们送来的荷包已经不少了,花卿颜领着花碧落和余佳敏按照荷包上的绣纹,将对应的花茶装好分类。最开始的时候,每一种都装得不多,因为怕卖不出去。 不过这些花茶装好之后,倒是非常受村里人的欢迎。因为花卿颜卖得不贵,所以不少人都买了几个小荷包回家泡着喝,不仅颜色好看,茶汤更是有一股特别的香甜味道。 四月十八,花家众人都起了个大早,架了两辆马车往镇上赶。到铺子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铺子里凉着灯,厨房里更是灯火通明。马车绕道从侧门进了铺子,花卿颜把睡眼朦胧的孩子安排好之后就去了后厨。 不需要现做的点心,像饼干曲奇这些都已经全部做好了,厨师在弄一些不好存放的。 见花卿颜进来,众人只来得及点点头打招呼又忙碌开来。 辰时一刻,花卿颜亲自去铺子外点了一个鞭炮,没有锣鼓唢呐,没有舞龙舞狮,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打开了铺子大门。 不过辰时三刻时店门外突然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花碧落跑出去一看,却是瞧见了一对舞龙,身后还跟着好几头舞狮朝铺子这边过来了,旁边还跟了不少的观众。 “姐姐姐姐。”花碧落跑回厨房,“姐姐,你请了舞狮队么?” “舞狮队?”花卿颜摇头,“没请,怕是有人请的,来者是客,咱们出去迎一迎。” 到门口的时候花耀宗已经在了,笑脸盈盈的在迎客。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清。 这段时间花耀宗一直都躲在家里帮着带孩子,时不时的上山上转一转。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逸了,“野”习惯了的花耀宗有些不习惯,所以时不时的带两个孩子去山上探险,倒是真猎回来不少的野味。 所以说,这还是自花耀宗回来后第一次与胡清见面。胡清一眼就将这人认了出来,眼睛都瞪眼了,或许是没想到此生还有再见挚友的机会! “花耀宗!”胡清嚼着这个名字,模样颇为凶狠,像是要把他嚼碎了似的。 “嘿,老友!”花耀宗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挥手打招呼,“老友,你怎么不找我喝酒了?我可是在边关等你好久!” “老子是有媳妇的人,跑去跟你喝什么酒!”胡清毫不留情的怼回去,越过花耀宗径自往里走,瞧着花卿颜总算是有了笑脸,“丫头,生意兴隆啊!义父可是特意请来了镇上最好的舞狮队给你热闹热闹。” “义父这也太客气了,快里面请。” 一听花卿颜管胡清叫义父,花耀宗又来劲了,立马是上前一步侧身挡在花卿颜和胡清中间,“怎么着,趁我不在拐了我闺女?” 胡清:“……”手好痒,好想打死他! 胡清翻了个白眼不理会龇牙咧嘴的花耀宗,由着小伙计领着去了二楼的雅间。 胡清身后的孙菀菀没见过花耀宗,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拉着花卿颜咬耳朵道:“卿颜,你这爹爹倒是有趣。” 花卿颜无奈:“菀姨,你快上去,等空闲了我带爹爹上门拜访。” 送了胡清两口子,周家的人也来了,还带着新婚的周荣和胡白芷。周家倒是客气。,锣鼓队一直从路口摆到了店门口,远远的可是帮着花卿颜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胡白芷一见花卿颜就奔了过来,花卿颜还以为她成了亲会稳重一些,没想到性子还是这么跳脱。 “卿颜卿颜,你是不是要给我免费啊!我在你家可做了不少工呢!” “我今日开张,你就要免费那我还赚什么?”花卿颜一把将胡白芷的头搓开,装作有些恼。 “免费什么!”周晓嫣一把将胡白芷拉回去,似模似样的教训道,“侄媳妇,咱们周家还是能付的起这点心钱的,想吃什么尽管跟姑姑说,咱们不差钱,可别在外面丢了咱们周家的脸!”说着也用手指戳了戳胡白芷的头。 胡白芷顺势依偎进了周晓嫣怀里朝着花卿颜做了个鬼脸,“是是是,小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说吧想吃什么!” “那我能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点一份么!卿颜做的点心每一样都非常好吃,我都想尝尝!”胡白芷指着走廊上吊着的小竹牌直吞口水。 胡白芷这副馋样可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不少不熟悉这家铺子的人也纷纷有了些期待。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这河岸边一直在装潢的三层小楼,每次路过总要看上两眼。今日总算是开门了,而且还这般隆重,自然是被吸引了进来。 一进门首先就被柜台后那一罐一罐五彩缤纷的颗粒给震住了,这种晶莹剔透的东西他们从来没见过。柜台后的小伙计笑盈盈的介绍,那是各种口味的果子糖! 糖!居然是糖! 在他们的记忆中糖就是麦芽糖,白糖,红糖,哪里见过这样的,那么多种颜色,按照这么说岂不是有很多中口味!不知不觉的众人齐齐吞了口唾沫。 见到这情况,小伙计又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水果糖,一小罐一百文,中间这种是五百文,最大的要一两银子。也可以散称的,二百文一斤。” 这个价钱其实有些贵了,但是在这些果子糖面前,却是值得的。小伙计按照花卿颜的吩咐将柜台上的散装糖果一人分了一粒,凡是进了店的,不管买没买东西都有一颗。 众人的目光又放在了柜台的另一边,“那些是什么?也是糖么?” “不不不,”小伙计道,“咱们店里可不止是卖糖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大家可以看看头上吊着的小竹牌,咱们店里的点心都在上面写着呢。不过大家也知道,有些点心必须是现做才好吃。不过我家柜台上这些可就没有这个限制了,这些都是能买回家放上几天的。有威化,曲奇,还有马卡龙,甜甜圈。” 威化? 曲奇? 马卡龙? 甜甜圈? 这些名字真的是一个都没听过!掰开不认识,合在一起更不认识! 众人有些懵,希望这小伙计给他们介绍介绍解释解释。但是小伙计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东家只告诉他这些点心的名字,但也没告诉他为什么叫这个。解释不通,小伙计只好把试吃的拿出来分分指给他们看。 哦,这就是威化,曲奇,马卡龙,甜甜圈啊!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吃一口,果然是好好吃啊! 买买买,不管多少银子都买!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买回家给家里人都尝尝! 买了一些之后众人又把目光落在了小竹牌上,那些竹牌上的点心有些认识,有些闻所未闻,有的名字好听,有的又瞧着非常奇怪。不过无一例外得都让人有一种想要尝尝的欲望! 而且这大厅的布置实在太漂亮了,就像是置身于花园一样。那些花台上的花居然都是真的,而且好些都不是这个季节开的花朵,居然都已经争先开放! 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花卿颜小摊的熟客,一听花卿颜的铺子开张了,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原本以为也跟田记一样的,没想到居然还像酒楼一样有地方坐坐。 花香混着各种点心的香味深远弥长,让路过的人前赴后继的往店里跑,来了就不想在走了,恨不得把那小竹牌上的点心都吃个遍! 赵昀成和齐昱是一道来的,今日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个假,一瞧铺子里的盛况颇有些惊讶。一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还有许多是因为没有位置买了带走的。一波接着一波,小伙计收银子都快收得手软了。 “这生意,观澜居最好的时候都比不上。卿颜姑娘这是不让镇上的点心铺子活啊!” “齐兄,你说我跟着卿颜姑娘开点心铺子,会不会比现在有出息。”赵昀成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那是肯定的。” “你俩琢磨什么呢?”花碧落从后厨转出来,就见齐昱和赵昀成跟两个门神一样的杵在门口,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在打坏主意。 “哎呀,碧落姑娘!”赵昀成一见花碧落眼睛顿时亮了,连忙迎上去,“碧落姑娘你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俩是在想咱们买些什么让你们狠狠地赚上一笔呢!” “不用想,把咱们这的点心全都点一份就成了!”花碧落大手一挥! 齐昱:“……” 赵昀成:“……” 突然好心疼自己的荷包,不知道今日带的银子够不够付账? “不知道贵店支不支持赊账?” 花碧落表情一冷,指了指门口,“好走,不送!”说着就径自往里走,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赵昀成。 赵昀成刚想追,齐昱就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赵大少爷,就这点银子你还想赊账,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你最近可是从卿颜姑娘手里赚了不少吧,怎么还这般小气。”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留着娶媳妇的!” 正文 第323章 老友见面 华灯初上的时候,点心铺子里的还是人来人往的,不过晚上大多数人都是买了带回去。毕竟这里不是酒楼,不提供饭菜。 点心铺子的厨房不适合做饭,不然会串了味道。不过花卿颜也不会让自己的员工饿肚子,她早已经安排好了,从观澜居订了每天的饭菜,到饭点就送过来。这个举动可是让铺子里的大厨伙计都笑开了花,观澜居的菜那跟他们家的点心一样是一绝,能天天吃,谁不喜欢! 送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忙碌了一整天的小伙计一个个都没有松懈下来。将店里的桌椅收拾好后,一个个都聚集在了花卿颜和账房先生身边。 账房是齐掌柜帮着请来的,跟齐掌柜的关系可好,姓袁,是个四十多岁的秀才。袁秀才也是不是没想过继续考,不过试了两次之后就放弃了,颇有些自知之明,而且也明事理,懂得为家人考虑。 袁秀才也是农户出生,老老小小加起来有十几口。不过袁家比起老花家来说要好很多,个个都是勤快的。袁秀才身上的担子也不算太重,但为了培养自己的小儿子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所以从齐掌柜那得知花卿颜要找账房的时候,袁秀才就央着齐掌柜自己找上了门。 花卿颜倒是对这袁秀才有些欣赏,能主动的减轻家里的负担,凭这点就要比那什么花继祖强很多。花卿颜把铺子的账目交给他也是给足了他信任。 袁秀才手边的算盘打得飞快,周围的人也屏息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出。花卿颜给众人泡了壶安神的茶,坐在旁边悠悠的等着。花耀宗也有些急,在他心里这可是闺女正儿八经的第一桩生意,赚和赔心里都要有个数。但瞧着今日这店里进进出出的情况,花耀宗也知晓,大抵是赚的。 啪。 算盘一停,将算出来的数目写在账本上,“剔除掉材料人工成本,今日净赚五百两,恭喜东家!”袁秀才把账本第给花卿颜,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五百两!”花碧落尖叫一声,整个人都差点蹦起来了。她凑到花卿颜身边,看了看账本上的数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了,“真的有五百两啊!真是太好了,我们这算不算大获成功!” “算,当然算!”花耀宗一拍桌子,激动的说,“当年老子也想做生意来着,但是还没开始呢本钱就赔光了!丫头,还是你厉害!真不愧是我女儿!” 花卿颜:“……”不想搭理这个自恋的家伙! 花卿颜没有对账,看了一遍之后又把账本给了袁秀才。元秀才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喜悦。这点心铺子还没掌柜,今日一天花卿颜都在,大家也都理所当然的以为花卿颜不会找掌柜,所以这个铺子,除了花卿颜这个东家之外,怕就是袁秀才这个账房最有话语权了。 他完全没想到,花卿颜会这般的信任他!简直让他有些不敢置信。而且,花卿颜给的工钱也相当的丰厚,每个月有十两,这样的工作上哪里找!袁秀才连连对花卿颜道了好几声谢谢。 嘱咐好店里的小伙子收拾好店铺早点休息之后,就上楼抱着已经睡着的两个孩子驾着马车回了靠山村。到门口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的见到了胡清一家人,包括胡白芷和新女婿周荣。 “义父,菀姨!”花卿颜跳下马车,“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过来了?” “来找你爹。”胡清指了指花卿颜身后的花耀宗。 花耀宗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胡清有些不待见,还在为早晨的事情闹别扭。 那胡白芷对花耀宗显然很是好奇,在花卿颜的描述中,花耀宗是已经死了的人,这会儿怎么又活了过来呢?不过胡白芷可不蠢,稍微联想一下就能明白,之前花卿颜说的那些怕都是假的。花卿颜的身世肯定另有隐情。 花卿颜没理会闹别扭的花耀宗,把人请了进来。周荣一进门就对花耀宗行了个军礼:“元帅!”神色间显然有些激动。 花耀宗是认识周荣的,他可是花卿瑢的副将,经常跟在花卿瑢身边,做事麻利不说,上战场也是一条硬汉子,所以花耀宗对他颇为欣赏。 对于看好的后辈,花耀宗可是表现得非常靠谱,让周荣赶紧坐下,又让他喝茶。不过周荣哪里会坐,他岳父还站着的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胡清瞪着花耀宗。 在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确实是想念的。胡清以前也确实想过去边关找花耀宗喝酒,可后来自己有了妻子国女,又发生了一些事儿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后来,有人给他递了花耀宗叛国的消息给他,他自然是不信的。毕竟他了解这个人,就算是皇城里的皇子叛国,他都不可能! 花卿颜来了之后,因为是故人之后,所以他对花卿颜照顾有加。也想过这个人或许没死,毕竟经历过无数场生死,阎王爷都不收的人,哪里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些个凡人要了性命。 没想到花耀宗真的回来了! 胡清在镇上点心铺看到他的那一刻,真的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们初遇的时候。一坛酒,他们就能在屋顶上聊一天,也不知道究竟能聊些什么,天南地北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胡清想,或许知己就是这样的,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却明白对方的心思。 胡清想,一个人一辈子有这么一个知己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胡清抹了把脸:“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花耀宗也确实没想到胡清会在靠山村,自己认识这人的时候,这人还是个性格古怪的神医,那时候的 胡清多意气风发啊,一言不合就不给治,他非常的有个性,遇上不顺眼的也不给治病,那些作奸犯科鱼肉相邻的就算是出再多的银子,在他这儿也是无用的。把这人弄不高兴了,他还能下毒整治你。 一别几十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家乡,这对花耀宗来说,是绝对的惊喜。 “你不会是特意找来的吧,听我说过我小时候在这儿生活?”花耀宗神色古怪的看着胡清,“我说胡清,你是不是对我有种特别的感情?” 听到花耀宗的话,花卿颜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爹不仅自恋,性子还格外的特别!这特别的感情指什么?花卿颜觉得自己能脑补出一出耽美大戏来!不过她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难道他就不怕胡清翻脸么? 花卿颜看着胡清瞬间青黑的脸色,格外的担心这两个老朋友会撕破脸。而且孙菀菀还在呢,这可是人家胡清正儿八经的老婆!花卿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孙菀菀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花耀宗和胡清,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不会过一会儿就翻脸了吧,那就太可怕了! 花卿颜还在胡思乱想呢,就听胡清轻哼了一句:“是啊,我喜欢你啊!” 花卿颜一顿,这下子可是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花耀宗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不过随后花耀宗又 嘻嘻的笑了,那模样简直欠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上来就找我喝酒,那时候咱俩还是陌生人呢,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那种!若没有对我别有用心,就凭你那清高的性子能主动?嘿嘿,不过,对不起,我有媳妇了!不能接受你的喜欢!” 花卿颜:“……” 胡清:“……” 周荣:“……” 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元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好。 “噗!”胡白芷和孙菀菀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胡白芷扒住花卿颜的胳膊,小的跌在她怀里,“卿颜卿颜,你爹爹好有趣啊!我一直以为能和我爹爹做朋友的人,一定跟爹爹的性子差不多,没想到这么互补啊!” 说互补已经是好听的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说笑让几个孩子看笑话了。”孙菀菀抹了把眼角,把笑出的眼泪擦干净,这才对花耀宗道,“元帅,我是孙菀菀,是胡清的妻子。”她又拉过胡白芷,“这是我闺女白芷。周荣我们的女婿。” 胡白芷原本想要装得乖乖巧巧的,但之前花耀宗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她在花耀宗面前根本就无法严肃起来。努力了好一会儿只好作罢,笑嘻嘻的叫了几声伯伯,又说:“花伯伯,您实在是太有趣了,您要是我爹就好了,我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多可爱的。” “好眼光!我可你爹那棺材脸好多了!”花耀宗喜不自胜,拉过胡白芷坐在自己身边,“想要我这样的爹也简单,我认你做女儿!我女儿不也叫你爹义父么,你叫我义父,这样就公平了!谁也不欠着谁!” “好的,义父!”胡白芷叫得干脆。 正文 第324章 店中趣事 花耀宗新得了一个闺女,高兴得成天上窜下跳的,还跟厚着脸皮朝花卿颜要了银子,说要给新认的闺女买礼物。 花卿颜斜着眼瞪他:“你这么久没回来,也没见给我这个亲闺女带个礼物。爹爹,你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还有碧落的礼物呢?” “这不是找你要银子买么?”花耀宗回答的非常理直气壮,“没有银子,哪来的礼物?快些拿来,我跟你一块儿去镇上。” 因为铺子才开业,很多地方还不完善所以花卿颜需要每日去看看,花耀宗有时候跟着,有时候又窝在家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这要求一起,还是第一次。 “你去镇上做什么?”花卿颜疑惑。 “自然是有事情。” 花卿颜瞧着花耀宗的脸,见他没有继续解释也就没有再问,毕竟花耀宗是她爹,长辈们有长辈的世界,她还是少管的好,不然还不知道无语成什么样呢。 刚进城,花耀宗就跟花卿颜分道扬镳了。花卿颜掀开车帘,看着花耀宗骑着马飞快的消失在视线里。花卿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样把花耀宗一个人放出去有些不太好,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小姐放心吧,”余佳敏瞧出了花卿颜的担忧,笑了笑说,“元帅的身手可不差,现在这地界估计没人会是元帅的对手。而且,现在不可能有官府的人在明面上捉拿元帅了。” “你也说是明面上了。”花卿颜还是有些担忧。 她自己现在是明靶子,就等着那种暗地里活动的人送上门来。不过现在花耀宗这般毫无遮掩的出现了,这不就是告诉那些人,花耀宗没死,案子若真是查出什么来,那么花耀宗就有机会翻身么!那些人好不容易给花耀宗定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把他拉下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又东山再起! 花卿颜觉得,自己这个靶子,在她爹前面简直就不够看。那些人第一个找的绝对是花耀宗。 “放心放心,王爷那些不可能不做防范的。元帅的身边肯定有人保护。” 听到这个花卿颜的心却是安定了下来,仿佛只要有云书墨在,一切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有他保护着,那么花耀宗就绝对不会有危险。 见花卿颜的表情放松了,余佳敏抿唇一笑,就知道只要搬出王爷来,花卿颜所有的担忧就会迎刃而解。 马车悠悠的朝着铺子驶去,不过临到近前速度就慢了下来,视野所见的人也越来越多。余佳敏把马车停在河岸边,扶着花卿颜下了马车。 今日铺子里依旧是人满为患,进进出出的人不要太多。大厅布置得格外漂亮的小舞台上依旧是空空的,没人在上面表演。花卿颜原本想着去请一个说书的,或许是找一些会弹琴唱曲的姑娘,但不知上哪儿去寻。说家的清白姑娘愿意出来卖唱呢?虽然花卿颜非常敬重曲艺人。 花卿颜也想过去青楼去赎一些清倌出来,但那些姑娘的卖身契在自己手中,那又跟在青楼又什么区别呢,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罢了,虽然要干净一些,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情。可花卿颜还是有些顾虑,谁知道那些姑娘又是否真的愿意留下呢。别到时候留了一些搅屎棍,把铺子弄得乌烟瘴气的,花卿颜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此事就一直拖着,花卿颜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这家铺子的点心花样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吃上一年半载我都没法把这铺子里的点心全吃上一遍!” 一位夫人从花卿颜身边走过,悠悠的感叹全都被花卿颜听了去。 “就是啊,不过每天都能换个新花样不是挺好的么!”那夫人身边的同伴道,“我家孩子可喜欢吃这家的糖果,果味非常浓,也不知店家从哪儿寻来的这么多果子,好些我都没见过呢。” “我可是听说了,这家店的东家就是在街上摆小摊卖点心的花姑娘!瞧着手艺,可真是绝了,也不知从哪儿寻了这么多的点心方子!” “他们家的果汁也非常好吃!” “就是就是。”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铺子。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花卿颜特意招了一些年轻的姑娘在二楼女客这边,平日里给女客门上点心送茶水的都是这些姑娘家。不少姑娘夫人因为花卿颜这个贴心的举动可是成了花卿颜铺子的忠实粉丝,每次来都要带上好几个闺蜜一块儿。 店里客人多,花卿颜自然高兴。而且今日来,铺子里的花茶在这些夫人姑娘中卖得极好,一开始在店里尝过之后便会兴致勃勃的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上几个小荷包回去,后来也就一罐一罐的买了,数量还不小。这些罐子可都是花卿颜特意让沈明烧纸的,上面的花纹好看更是对应着里面的花茶,好看好喝还能送人。 不过最近铺子里却是发生了几件趣事。因为铺子里的点心可不止只有中式的,还有花卿颜特意做的一小部分的日式和西式的,许多名字对于这些客人来说有些奇怪,每次犹豫的点了之后总要在脑海里想象一番,结果等点心送上来,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有么一次,有位客人就硬拉着小伙计理论,说这东西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会不会是他们送错了?要求给他重新换一个。 店里的小伙计都是兵汉子,而且不少年纪都不大,这段时间在花家也养得白嫩了一些,但骨子里还是见过血的军人。原本还耐着性子解释一番,可那人冥顽不灵非得简直自己是对的,小伙计就恼了,又去厨房里端了一盘,直接甩给他,还回了句爱吃不吃。 正巧着周围也有人点了一样的点心,另一个伙计把点心端出来,那位客人还特意的凑上前看了一眼,见那盘子里的点心与自己的一模一样这才罢休。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果汁。 花卿颜给果汁也都订了名字,有些客人不知晓,以为也是点心结果等送上桌,发现点的东西全是茶水果汁,整个人都懵逼了,小伙计解释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又重新在小伙计的指点下点了不少点心。 “我跟你说啊,这铺子里的客人可真是有趣,有些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装懂,胡乱了点了一通,却全是点的茶水……” 花卿颜走进后院就听到一个正在洗碗碟的小伙计正跟旁边的同伴说话,讲的就是店里的趣事,说得眉飞色舞的,用词还挺风趣,听着像是念过书的人。 花卿颜听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跟余佳敏耳语了两句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全都是休息的地方,平日里店里的伙计也是睡在上面。花卿颜特意找木匠做了高低铺,一个房间里能睡上六个人,虽然也有些拥挤,但小伙计们非常的满意。这跟大通铺或者是地铺相比简直就是天堂!能拥有一张自己的床,还说什么其他的废话! 余佳敏敲了敲后院的门,将院子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余佳敏瞧着刚刚说得起劲的小伙计,想了想他的名字:“福顺,东家找你,在三楼。” 瞧着面无表情的余佳敏,福顺的心里莫名的一突,颇有些不好的预感。余佳敏是谁的人,他们都清楚,对她自然是敬畏的。而花卿颜平日里虽然对他们极好,但若是他们犯错自然也是有惩罚的。所以一时间福顺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念头,他还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被东家看到了?所以东家要惩罚自己了?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犯错啊? 福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周围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花卿颜找福顺所谓何事。 “咳!”余佳敏咳嗽一声,“没其他人的事情,赶紧干活!福顺,还不快上去,可别让东家等久了。” “哦哦!”福顺胡乱答应两声,扔了抹布就往楼梯走,但又很快的折回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洗干净这才又上了楼。 花卿颜的房间是最好的,打开窗子就能看到河岸和潺潺的河水。福顺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这才推门进去。花卿颜正倚在桌前写着什么,福顺小心翼翼的挪过去站定,低眉顺目的,不敢乱看一眼。 一时间房间里正剩下了两人清浅的呼吸和笔触尖的沙沙声。 良久之后,花卿颜才放下笔,抬起头:“福顺?” “啊?”福顺茫然的看着她。 “你是否识字?” “识得。” 花卿颜站起身拿起桌上自己刚写的东西走到福顺面前,递给他,“那你看看这个。” 福顺恭敬的接过听话的看起来,不过这一瞧可就入了迷,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真是秒啊!这白蛇为了报恩嫁给了凡世间的药童,两情相悦之时却有和尚来捣乱,这和尚真是可恶!” 没错,花卿颜写的就是《白蛇传》! 很快福顺便将一张小小的纸给看完了,但上面的故事却是没有讲完整。福顺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东家,这故事后面讲的什么,那白蛇后来怎么样了?” 花卿颜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在店里说书?” 正文 第325章 田记败落 福顺从来没想过,这么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厅里的小舞台他是知晓的,花卿颜一直都在物色何事的表演者,说书人就是其中一个。 福顺是个喜欢听书的,还未参军之前可就为了听说书到茶楼去做过小伙计。在他的认知里,能说书的都是秀才老爷,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而他,不过识得几个字根本就没有资格。 花卿颜提出让他去小舞台上说书,福顺满心都是欢喜的。可他也知晓自己的斤两,断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得这么好的故事,还有这么好的生意毁了。 福顺叹了口气把故事还给花卿颜:“东家,我不可以的。” 花卿颜早就把他的神情瞧在了眼里,那份渴望她也瞧见了,自然也知晓福顺的顾虑。但花卿颜却不觉得福顺做不好。去外面寻一个说书先生也不是不可以,但花卿颜无法保证那人会不会永远的衷心。若是花卿颜将所知的所有故事都交于他,然后他在转投他人,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福顺不同,他是云书墨手下的人,对云书墨自然是忠心耿耿的。花卿颜自认为这些将士们都不错,他们也应该不会背叛于她才是。 “没做过的事情,又怎么能知晓自己注定失败呢?” 不知是不是被花卿颜的笑容感染,福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笑容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好像自己真的能胜任了一般。不过等福顺清醒过来,他还是摇了摇头:“东家,我……” “好了福顺,你也不想一辈子做小伙计吧?”花卿颜打断他的话,“你也是识字的,怎么就不明白呢,一辈子做小伙计根本就没有前途,你还年轻,总要成家立业,这是你最好的机会。虽然说书先生也不是特别的崇高,但相比小伙计来说实在是强太多。” 花卿颜拍拍福顺的肩,“我不需要你很厉害,但你起码得对得起我给你的所有的故事。” 福顺还想再说什么,但花卿颜却是没有再给他机会,径自把事情决定了下来,“就这样说定了,你先练练,最多后天,你就上台给我说书去。” 说完,花卿颜就率先离开了,留下福顺独自一人有些伤神。 福顺捏着手里的宣纸,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脑子里的闪过很多的念头,最后表情却是坚毅起来。他咬了咬唇朝着前方鞠了个躬:“卿颜姑娘,谢谢你!” 虽然,门口早已经没了花卿颜的身影。 福顺是个刻苦的,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正如花卿颜说的,不能辜负那么好的故事,也不能辜负了花卿颜的提拔。他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头:“福顺,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啪!” 田记后厨,田小少爷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桌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点心,整整一桌子。不过那些点心都格外的眼熟,每一款都是出自花家的铺子。 “少爷,那家铺子的生意,非常好。”田小少爷身边的小厮的瞧着满桌的点心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些点心实在是太好看了,一股股浓郁的香味络绎不绝的窜进鼻子里,让他根本就无法保持冷静。 花家那间点心铺子,简直比观澜居的人气还高,铺子里的点心价格虽然偏高一些,但实在是好吃,所以吸引了一大群不差钱的客人。田记的人去看过,每天都有别的县城的过来,只为了买点心回去。 镇上其他铺子的生意最近差了很多,更让小少爷觉得难看的是,有些客人一进门就直接问他们店里有没有街尾那间点心铺子里的糕点和糖果。 田少爷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也不在顾忌着脸面直接将客人轰了出去。今日一早田少爷就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去花家的铺子将他们店里所有的点心都买了一份回来。他倒要看看,究竟这些点心有多大的魅力,把所有人都弄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田少爷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些点心光是在造型上就能吸引眼球。 “最受欢迎的是哪一种?”这么多点心,田少爷也有些无从下手。 不过那小厮摇摇头:“没有特别的,每一种都卖的非常好。” 田少爷气得脸又黑了几分,就近选了一个塞进嘴里。田少爷选的就是鸡蛋仔,黄黄的跟蛋黄是一样的颜色,一口吃下去却是格外的软绵,与一般点心的口感不同,外面稍微有些脆,但里面却是绝对的软绵!就像是咬在糖心荷包蛋的糖心一样。 咽下点心,田少爷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不得不承认,田记做不出这样的点心来,更是想不到这样的创意。这里有很多点心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制作方法和材料都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更是无法模仿的。 这跟之前的山药枣泥糕不同,这根本就无法复制! 不过田少爷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你们都来尝尝。”他朝着身边的大厨们招招手。 田记的大厨都是田记从小培养的,对田记可谓是忠心耿耿,经历过之前山药枣泥糕的事情,他们当然知晓田少爷让他们尝尝的原因。他们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不过尝了其中一个之后,他们就彻底明白了自己与花家那些做糕点的大厨之间的差异。这些点心,他们从来没尝过,但却是从中尝出了幸福的味道!不会甜腻,所有的味道都是恰到好处。 “少爷,对不起。”大厨们纷纷垂下头,不敢去看田少爷的表情。 田少爷眼里原本的希冀彻底的黯淡下来,他终于是彻底的死心了,彻底明白自己被一个姑娘给打败了。 “少爷……”小厮有些担忧的看着田小少爷,他的脸色煞白,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似得,小厮有些害怕。 “我没事。”田小少爷挥了挥手站起身径自走出了厨房。 他心里有些不得劲,竟是想不到往后田记该如何走下去。面对花卿颜这样强大的对手,他根本就想不出任何的对策来。确切的说,他现在有些迷茫。田记交到他手上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花卿颜的势头这么劲,田记根本就无法跟他们打擂台,过不了多久田记就该关门大吉了。 田少爷走到店门口,望着田记的招牌深深的叹了口气。 官道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骏马飞驰的骏马渐渐的出现在过路人眼中。这条通往清丰县的官道上很少出现马匹,一盘都是附近村民的驴车牛车。这突然出现的骏马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那马背上的人更是让人们好奇。 马跑得飞快,后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跑进了茂密的丛林里。 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花耀宗,跟花卿颜分开之后,他就骑着马上了清丰县的官道,不为别的,就是想再去见一眼花齐。或许花耀宗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以前的种种,想要亲口问问花齐,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如花卿颜所说。他信自己的女儿,可也想彻底的弄个清楚明白。 进了树林,花耀宗便放开了对马的控制,仍由着它自己慢慢的踱步。他看了看周围高茂密的树木,冷哼一声:“跟了一路了,需不需要休息休息?” 这话问得有些突然,若是花卿颜在这儿,一定会暗暗的 吐槽一声花耀宗的神经质,跟空气对话。 不过花耀宗的话音落后十几秒,树林里竟是凭空了出现了五个身影。这五个人都穿着的黑色的衣裳,倒不像是夜行衣,反而像是某种制服。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面具,黑色的似金非金,瞧不出材质,也将那五个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花耀宗的目光放在他们胸前的绣纹上,“哦,睿王的人。” 话音落花耀宗原本吊儿郎当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睿王派你们来监视我?” 五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道:“王爷让我们来保护元帅。” “我已经不是元帅了。”花耀宗自嘲道,“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们王爷的好心,你们走吧。” 五人又对视一眼,摇摇头:“还请元帅不要为难我们。” 花耀宗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却也是平静下来。他打量着这五个人,冷冷一笑:“你们王爷出于什么目的保护我?” “自然是希望元帅能安全,毕竟元帅的案子还彻查中,有人必定会要元帅的性命。” “难道不是为了我闺女?”花耀宗斜睨了他们一眼。 那五个人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王爷与花卿颜的事情,这些个暗卫心里都是清楚的。不过那可是王爷的私事,他们根本就无权过问。 “你们要跟就跟吧,不过可别给我捣乱。”花耀宗拉了拉缰绳,催着马重新上路,又悠悠的说了句,“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他和我闺女还差着辈分呢。按辈分排,花卿颜可得叫他一声叔叔!”说着花耀宗也不管身后那五藏在面具下的人的脸色,哈哈大笑着驾马离去。 正文 第326章 寻上门 清丰县衙的早晨在一阵喧闹中的彻底拉开了序幕,。 “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和柳迎风成亲!”花溪愤怒的将桌上的早膳全都掀到了地上。 这件事她几乎每天都在提,但家里却是没有一个人给她确切的答复。花溪有些着急,最近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经常会犯困,还觉得恶心。不过这些症状都 不算太严重,所以花溪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时间长了,花溪便有些害怕起来,她怕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到时候柳迎风就不娶她了。 花溪暴躁的揉揉自己的额头,想要压制住自己越来越暴躁的情绪。 “花溪你干什么!”因为花溪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的人终于是回过神来,花继祖的脸色青黑,睁着大眼瞪着花溪仿佛能把她吃下去!“看看你干的好事,还让不让人安生的吃饭了!” 花溪的情绪并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被花继祖这么一骂火气又冲了上来,不管不顾的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看你们这些人除了每日吃吃吃和勾心斗角之外还干过什么!花继祖,你这个县令,又破了几个案子!那陈年旧案都要堆积成山了!还是个举人县令呢!我看你连花青竹都不如!” “你你你……”花继祖指着花溪的手直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除了花卿颜,花继祖组还没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花溪,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现在可是大家闺秀,不是乡野村姑!赶紧给我滚回房间收拾收去!” 最近因为身体的缘故,花溪确实是疏于打扮,脸色也是黯淡了不少。但花溪哪里肯乖乖的听话,“什么大家闺秀,我本来村姑!花继祖你可别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让我和柳迎风成亲,赶紧告诉我!” “跟柳迎风成亲,你休想!” 老花家的人可从未想过要把花溪嫁给柳迎风,他们老花家今时不同往日,而落败的柳家跟他们结亲简直就是高攀了。老花家现在就花溪 一个闺女,而且还年轻貌美。自然是要成为他们手里的筹码,她可是联姻最好的对象。花继祖最近已经在物色人选,县城首富的公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但还未成亲。所以花继祖想着把花溪嫁给他,让两家能亲密合作。 可是花溪却是一点都不配合,脑子里只想着那柳迎风! 花继祖恨不得把花溪抓着关到牢里去,直到定下来成亲的那天再放出来,省得她在闹什么幺蛾子! 花溪出离的愤怒在此刻却是渐渐的平静下来,她看着花继祖,看着满屋子看热闹的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神色却却是越来越冷。 “花继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牺牲我满足你自己的利益么?想把我嫁给谁,你直接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要怎么把我嫁出去!” 花溪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眼里的满满的不屑。她说完,也没有在管老花家人的反应直接冲出了县衙。 花耀宗牵着马站在县衙门口,看着花溪从面前跑过去,一伸手把人拉住了,“姑娘……” “你做什么?”花溪一顿,赶紧将自己的手腕抢回来。但花耀宗的力气哪里是他能抗衡的,虽然花耀宗并未使力。 “姑娘,请问这里可是清丰县县衙?”花耀宗还是懂礼数的,一瞧便知这姑娘还未嫁人呢,把人拦住之后需便放开了她。 “你是眼瞎看不到么?”花溪整个气头上,哪里肯好好的说话,这语气自然也就不好。 花耀宗被她呛得一愣,似乎有些不习惯。做了那么久的将军元帅,因为他的杀伐果断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般跟他说话了,花耀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怎么性子就这般的横呢?真是比不上他家三个闺女一丝一毫。 在花溪不耐的离开之前,花耀宗又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姑娘可是花家的人,那么请问花齐可在?” “你找花齐?”听闻他打听花家的人,花溪瞬间便警觉起来。她退后几步打量着眼前人。虽然人已到中年,却也是英俊潇洒,一身华服骏马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花溪转了转脑子,花继祖最近正找人给她安排婚事呢,见陌生人找上门来,自然就往那上面想了想。想到这儿花溪的脸色更加阴沉,“你找花齐何事?我可告诉你,本姑娘除了柳家公子谁也不嫁,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回花耀宗可真是一脸懵逼了,他什么时候说要娶眼前这姑娘了? 不过听到这话,花耀宗也是回想起了花卿颜与他说过的老花家的种种,眼前这位嚷着要嫁给柳公子的姑娘,怕就是那花溪吧。 想到自己所听闻的花溪对花卿颜的*和欺压,花耀宗原本笑吟吟的脸也是沉了下来,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是花溪。” 果然! 这人果然就是里面那些人找来为了给自己说亲的!也不知自己是要嫁给他,还是嫁给他儿子!若是嫁给眼前这人,那老花家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人的年纪都能做自己的爹了! 不行! 花溪咬咬牙,不能让他们得逞!自己觉得不要嫁给柳公子以外的人! 逃,一定要逃得远远的,只有自己真正的嫁给了柳公子他们才会死心! 花溪脑海里的千回百转,想通之后也懒得再跟眼前的花耀宗继续周旋,她狠狠地瞪了花耀宗一眼之后快步跑开,很快便是消失在了花耀宗的视线里。 见识到了花溪,花耀宗对老花家这些人更是期待了一些,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德行才 能养出这样的闺女,才能做出那些事情来。他心中仅存的那些惊疑不定此刻也是消失待定。 花耀宗将马栓在一旁的马桩上,步上台阶,门口原本毫无存在感的衙役却是一把将他拦住:“来着何人?” “还请通报贵府的……”花耀宗顿了顿突然改变了主意,“还请通报贵府的老夫人,故人来访。” 那衙役好生打量了花耀宗一番,瞧着他的穿着也摸不清他究竟是什么人,直道了一声让花耀宗等着,就转身进了衙门。可花耀宗这一等却是将近等了半个时辰。好在花耀宗耐心不错,不然早就拂袖而去了。 因为老花家的人刚来这清丰县不久,接触的人也还不够多,所以县衙还是个清水衙门,走进去颇有一种一贫如洗的感觉。也就只有待客的大厅布置了一番。花耀宗被人领到了大厅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温氏才姗姗来迟。 “是哪位故人找我?”温氏走到大厅门口,因为花耀宗背对着她,所以她凭着一个背影并没有将人认出来。不过就算瞧见了正脸,温氏也认不出人来,毕竟当初花耀宗离开靠山村的时候年龄还小,相貌都未长开。 花耀宗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氏:“花夫人。” 花耀宗的声音很平静,似乎眼前这个女人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情绪。不过他的内心此刻却是已经翻江倒海。毕竟这个女人就是害死他母亲的人之一,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当年的楼氏可没有一点对不起温氏的地方! “你是?”温氏将花耀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总觉得眼前这男子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再哪儿见过,“老身以前也曾见过你?” “自然是见过的。”花耀宗勾了勾唇角,“不过那时我还小,老夫人认不出也是应当的,我的家可也曾在靠山村啊!” 靠山村里曾经出去打拼的人可不少,特别是在花齐从外面带回了如花似玉的媳妇 和两个孩子之后,不过温氏却不记得那些人中有那般年龄出去的。 不对,有一个! 若是花耀宗还活着,定然也是这个岁数了! 温氏猛然想起了花耀宗,再一瞧眼前人,却是发现与记忆中的那张脸越法的像了! 对上温氏那双越睁越大,越来越震惊的眼,花耀宗唇边的笑意亦是深了几分:“看来老夫人是记起什么了。”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么!”温氏尖叫出声,已然是大惊失色! 明明花卿颜回来时,便已告知众人花耀宗死了,怎么可能又活了过来,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莫不成是鬼魂?可温氏看到了花耀宗映在地上的影子,也就是说,花耀宗没死,他回来了! 此刻温氏已经明白花耀宗找上门的原因了。他既然又活过来,定是先去寻他的女儿。而自己告诉花卿颜的那些事儿,花卿颜肯定也告诉了花耀宗!那么花耀宗此行,怕就是来兴师问罪了。至于为何只见她一人,温氏想,他应当是想找自己确认一番。 想通之后,温氏反倒不再害怕,她走近了一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仰头看着花耀宗:“我知晓你此行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再找我确认一番。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骗花卿颜,那些话可是句句属实。” 花耀宗没想到温氏这般干脆,想来这老花家也不是铁板一块的。他又笑了笑道:“不知当年,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正文 第327章 各自较劲 花耀宗的问题,让温氏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对楼氏做出的事情,她是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她当然也知道,把事实告诉花耀宗的话,她这条小名一定不保。 可花耀宗并不蠢,单看温氏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来。他现在也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我娘可有对不起你?” 当年楼氏和花齐之间的事情他无从知晓,也不明白为和楼氏最终会和花齐走到一起。但花齐与楼氏的救命之恩,还有花齐与他的养育之恩,经历过这么事情早已经可以还清的。 可楼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儿子的清清楚楚。 那个一个与世无争温柔到极致的人,对这个世界总是抱着善意的人,对任何人都予取予求的人。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忍心用这般阴毒的方法将她置于死地。 在年幼的花耀宗的记忆里,温氏出现在他们次数很多,就算是住在邻村也依旧时不时的来送些吃食和用的东西,当然,其中一大部分都是送给花齐的。那时候楼氏虽说每次都收下了,但等温氏回去时,楼氏总要让她带些东西回去,一来二往的,楼氏从未亏过这她这个表妹。 那时候的他年纪小,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后来楼氏死了,花齐在不久之后将温氏娶进门,花耀宗才知晓,这两人怕是早在楼氏还在时就已经勾搭上了。 花耀宗现在也想明白了,温氏对他娘的恨,只怕就是因为他娘挡了她的路。 花耀宗的脸上的漾起冷笑,想通之后他觉得自己不在适合待在这里,他怕控制不知自己心中的煞气,会直接将温氏直接掐死! “如此,你好自为之吧。” 花耀宗走出大厅之后,温氏浑身那紧绷着的弦这才松懈下来,不过她也知晓,这样的松懈维持不了多久了。这个人回来了,抱着仇恨的心,在不久之后,老花家将要面临的就是绝对残酷的的报复。 “是谁来了?”花齐从外面溜达进来,门口的衙役来通报时他也在,听闻有些特意寻温氏变有些奇怪。 他们来清丰县有些时间了,可温氏却从未踏出过府衙一步,也不曾把内衙的大权揽在自己手里。温氏就像是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般的,这样不争不抢的温氏让花齐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觉得这个人在算计着什么,到时候给他们老花家致命的一击,让他们无法翻身。 所以一听有人来找温氏,花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来看看。可事情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以免适得其反让温氏看出他的防备。 大厅里除了温氏之外再无其他人,花齐又旁若无人的四处看了看,也没寻见人。 温氏歪着头看着花齐,冷然道:“你希望是谁?” “我?”花齐皱眉,“你最近怎么阴阳怪气的,我就是好奇,来了这清丰县你还有朋友?” “朋友?”温氏冷冷的笑了,“来的可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人?这里是县衙,你可别把随便什么人都往里带,不能坏了继祖的名声。” 继祖继祖,花继祖,在这个老不死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的大儿子和那所谓的名声!当年那般对楼氏也不过就是想保住自己与她偷情的真相,让所有人都同情他,让所有人都觉得错在楼氏,而不是他花齐! “花齐,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你!”花齐被气的肝疼,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婆娘了!他想要找温氏理论,但温氏却是不想搭理他,径自回了房。 “爹爹爹!”花善民从外面冲了进来,直接扑倒花齐身边,“爹啊,你看咱们这院子也修缮好了,咱们的粮店什么时候开啊?” “粮店?”花齐睨着花善民,“成天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也不知道去帮帮你大哥,你大哥书房里的案子可是堆了不少!” “可是我又不懂那些怎么帮啊,让青竹去,我家青竹最近可是跟着忙前忙后的。”花善民撇了撇嘴,“而且啊,爹你看咱们家这银子也用得差不多了,若是再不找些营生咱们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就是啊,爹爹,”花盼盼甩了甩帕子也进了花厅,她可是听到了,花善民这么积极可不就是想率先把那粮店抓在自己手里么,那是她花盼盼的东西怎么能让花善民得手!“粮店开了,咱们不仅有了银子赚,还有粮食吃,再说了,咱们把县衙的名头打出去,用比市面上高一些的价钱收购粮食,到时候咱们还能帮大哥赚名声,一箭三雕啊!” “这……”花齐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思考。这花盼盼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过…… 他的目光从花善民和花盼盼脸上扫过,看着他们俩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和贪婪,心里想着,这两人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若粮铺真开起来,那绝对不能交到他们手里。到时候,粮铺如何被毁的就不知道。 “粮店的事情,我会考虑,你们先给我安分一些。”花齐瞪着两人,“如果不能给你哥哥帮忙,那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添乱!” 花齐说完也不再看两人的脸色,冷哼的走了,剩下花善民和花盼盼这对亲兄妹两看沈艳。 “我说二哥,你也太心急了一些。”花盼盼抬手用手帕摸了摸额上莫须有的汗迹,咯咯的笑,“要说服爹开粮铺可不是心急就能成的,咱们啊,要拿出些脑子来。二哥,你等着吧,这粮铺会尽快开起来的,不过这粮铺的掌柜,做妹妹的我也是不会让出来的。” “正好,我也不会让。” “那咱们就等着瞧好了。”花盼盼冷哼一声,瞥了花盼盼一眼,袅袅婷婷的出了大厅,完全不将花善民那阴测测的脸色放在心上。 可花盼盼还没得意多久呢,刚出大厅就遇上了花洋。花洋这小子自从来了清丰县之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每日都往外跑,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花洋一见花盼盼就笑吟吟的迎上去:“娘,您身上有银子没,先借我点。” 花洋一开口,花盼盼就变了脸色,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劲:“你每天找我要银子,要银子,你当你娘我的银子是地上捡来的啊!没有!要银子找你大伯母和奶奶要!” 花洋敛去笑容,不过还是抓着花盼盼的手:“娘啊,你还想做粮铺的掌柜不,我这可是在帮你搭线呢。” “你找什么路子?”花盼盼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自然是粮食和铺子。”花洋得意一笑,“我可告诉你,那铺子可是在最繁华的街道,若是成了,咱们能用最便宜的价钱拿下来。” “你是要银子请什么人么?”花盼盼可不蠢,一想就能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娘真聪明。” 花盼盼想了想,最后还是被粮铺给诱惑了,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扔给花洋,“这可是我身上最后的银子了,你可得把事情给我办好了。要知道这铺子到了我手里,最后也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花洋拿着银子飞快的塞进怀里,那样子像是怕花盼盼反悔一般。他嘻嘻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事情成了,那可就说我们家的功劳,到时候粮铺可就是我们这房的囊中之物了。” 母子两相似一笑,花盼盼像是看到了粮铺在朝自己招手。而花洋呢,却是想着一会儿去那个赌坊。县城的赌坊可是镇上的比不了的,赌的花样也多很多。花洋到清丰县的第一天就去了赌坊,近乎是将县里所有的赌坊都逛了一遍,手头的银子自然也是有输有赢的,有多有少。不过最近几天,花洋的手气有些背,将手里的银子都输光了。不然的话,花洋也不会找花盼盼要银子。 花耀宗从大厅出来,也没急着走,在县衙里转了一圈。这县衙真是穷得可以,跟他以前经过的衙门根本就无法比,虽然收拾的挺赶紧,但还是有些阴森森的。花耀宗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了。 花耀宗走到门口的时候,花继祖正巧从外面回来。他自然是认不出花耀宗,瞧着有人出衙门出来,皱了皱眉将人拦住了:“你是何人,来衙门可有何事?” “你是?”花耀宗打量着花继祖,心中有了猜想。 “本官乃是清丰县的县令。”花继祖双手背在背后,半昂着头,一副倨傲的模样。 果然是花继祖。花耀宗勾了勾,将花继祖仔细打量了一遍。花继祖跟他记忆里那个少年相差很大,不过,他也确定了,自己与花继祖并非是亲兄弟。他和花继祖的五官没有一处相似的。他们花家的大眼,他有,花卿颜也有,花卿瑢也不例外。可是花继祖却是一双小眼,五官也不够精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跟他们花家完全不一样。 难怪小时候花继祖就跟他不亲,无论他如何讨好,花继祖这个哥哥都把他当成空气,爱答不理的,甚至是将娘给他的东西都全部抢走。 原本,他们并非亲兄弟。而花继祖从一开始就知晓。 正文 第328章 见面不识 “你究竟是谁?衙门重地可不是随便什么都能闯的。” 花耀宗的打量实在是太过于明目张胆,那么*裸的,让花继祖非常的不舒服。花继祖的眉头紧蹙,也是板起了脸。 花耀宗轻轻一笑:“你不认识我了?” 他其实也没指望花耀宗认出自己来,毕竟他离家的时候才十多岁,五官都没长开,与现在的模样实在相差甚远。而花继祖一直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还隐隐有些不屑,所以,花耀宗想,花继祖肯定认不出自己来。 花耀宗猜得没错,听他说了这话之后,花继祖便将眼前的人好好的打量了一遍,不断的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似的人,可确实没有找到。花继祖有些怀疑,他真的这人眼前这个人么? 花继祖是真的不敢确信,毕竟花耀宗身上衣裳的衣料实在是太好了,他在朝阳镇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富贵人家,却都没有花耀宗身上这套来的华贵,款式也非常的新颖。他想,这人莫不是自己在朝阳镇的时候结识的?若真是那时候结识的,自己没有理由不记得。 花继祖皱了皱眉,态度却是放好了些:“请问你是……?” “我姓花。”花耀宗微微一笑,花继祖等着他的下文,却是等来了他的沉默。 花耀宗像是戏耍他的一样,仅仅是报了一次姓便没有下文。任由着花继祖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 姓花!居然跟自己一个姓! 朝阳镇姓花的却是很少,也就靠山村他们那一支,可是花继祖却是没有在其中找到能与眼前这人对上号的人。他想不起是谁来,却是突然生出了想要结识的想法。 “真是幸会。在下也姓花,说不定是本家人。”花继祖笑着说,“在下有心结交,敢问公子的大名。” 说出来会不会吓死他?花耀宗坏心眼的想,却是眼珠子一转,随意编了一个名字:“在下花复仇。” 花复仇?花继祖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怎么有人会取这么个名字呢? “复仇兄的名字,好生奇怪啊。”花继祖笑了笑。 “我娘被人害死,所以我便给自己改了这么个名字,希望自己能谨记着娘亲的死,为娘亲复仇。”花耀宗也笑,凝着花继祖的眸子却是带着冷意。 不过花继祖却是有些欣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花耀宗的眼神。他正愁着不知该怎么跟眼前这位花兄增进关系呢,大好的机会就送上门来了。他连忙道:“复仇兄,在下正是这清丰县的县令,若是令尊有冤情大可说与我听听,在下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还令尊一个清白!” “哦,是么,看不出县令大人还是个为民伸冤的好官。” 花继祖嘿嘿一笑,并未听出花耀宗话里的讽刺。 花耀宗可是从花卿颜那里听说了,这花继祖考了十几年都未能中举,这次好不容易中了,还是花钱买了考题。现在靳小侯爷已经着手调查了,结果如何自然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花继祖这官怕是做不了了。 花继祖还行请花耀宗进衙门里坐一坐,还让花耀宗把那冤情说一说。但花耀宗却是拒绝了,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与这人待下去,怕是会忍不住出手将这花继祖揍一顿再说其他。 花耀宗朝着花继祖拱拱手,“我有事,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花继祖虽是不舍,但实在又是想不出其他法子来的只能看着花耀宗翻身上马,快速的离开。直到花耀宗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花继祖这才回头踏进衙门,不过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刚刚离开的那位可有说是来找谁的?” 那门口的衙役还是之前花耀宗遇到的那位,“回大人,那位公子说是来找老夫人的。” “找温氏?”花继祖皱眉,这样一个人,找温氏是为何?他有些无法理解,但显然从衙役口中问不出有用的讯息来。不过让他去找温氏的话,只怕同样的问不出来。最近温氏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有些心绪不宁的。 罢了罢了,也诚如那人所说,有缘自会相见。 这边花耀宗驾马回了靠山村,那边府城国子监和衙门的人却是找上门了。 陈静和陆知到了朝阳镇一打听便是有些惊讶,这花卿颜在朝阳镇实在是太出名了。或许是因为花卿颜现在不需要躲躲藏藏隐藏身份的缘故,观澜居把花卿颜是他们二东家,还有那些新菜都是出于花卿颜之手的事情真正的曝光了出来。之前虽然也有不少人知晓,但那都是有钱人查出来的。 这一曝光,花卿颜在朝阳镇的声望更甚。有了观澜居和点心铺子那日进斗金的生意做支撑,花卿颜可以称得上是镇上的首富,没有人比她更有赚钱的能力。一时间不少想要发财的人都想着去花卿颜哪儿取取经。 不过花卿颜可是大忙人,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 不过镇上的人对花卿颜可是赞誉有加。毕竟一个容可倾国倾城,智可家财万贯的姑娘,哪里会不招人疼! 陈静和陆知听了花卿颜的事迹后,咂咂舌,他们只想着这位姑娘与雍京城的大人物有些关联,却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本事。他们一路寻到了点心铺子,虽然对大家一直花家铺子花家铺子的叫着有些奇怪,但等到了地方抬头一瞧,却是明白。 花卿颜这铺子,根本就没有名字,上面也没有个招牌。 “这姑娘也是奇特,铺子也每个招牌,好在大家伙都认定了。”陆知笑了笑说,往店里望了望,瞧着那坐满了客人的大厅,颇为惊讶,“生意真好啊。” 陆知着实是有些羡慕,谁能不爱银子呢,瞧着这铺子的生意,倒真是应了那句日进斗金。他是一州知府,权是有了,平日里也有不少人送礼,这钱自然也是有了,但他却是个贪心的,想要更多。不过,因为靳小侯爷上门之事,他也就收敛了,若是再不收敛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在柜台前的袁秀才一见二位,便是迎了上去:“二位可是要上里面坐坐?小店楼上还有雅间。” 陈静和陆知对视一眼,“我们找你们店的东家。” 袁秀才了然一笑,最近来找花卿颜的人实在是多,袁秀才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瞧着眼前两位的穿戴,也不像是普通的客人。袁秀才唤来小伙计问了问,“东家可在店里?” 小伙计看了眼陈静和陆知,摇头道:“不在的,东家今日都没来。二位若是找我们东家,改日吧。” “找谁?”正巧路过的花耀宗拉住缰绳,身子往前探了探。 “老爷!”袁秀才瞧见花耀宗脸上笑容更甚,“他们找卿颜姑娘。” 花耀宗偏头看向他们,“你们找卿颜?做什么?”以花耀宗的眼力自然是能瞧出这两人的身份不凡,最起码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倒像是官府的。他知晓现在摄政王正张罗着给他翻案呢,所以也不觉得这两人是来抓自己的。不过,官府的人寻自己闺女做什么? 花耀宗的气势不凡,又听闻是花卿颜的爹,陈静和陆知的态度瞬间恭敬起来。陆知道,“花老爷,我是临城知府陆知,而身边这位则是国子监的大人。我们二人都是为了春闱泄题一事而来。” “哦?可是有结果了?” “是的。” 对于花耀宗知晓此事,两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是花卿颜的父亲,这么大的事,做女儿的自然要跟父亲说一声。 花耀宗二话没说领着两人就去了靠山村。 不过此时,村民对与花耀宗的出现终于是重视起来,毕竟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在靠山村频繁的出现,更是住进了村北花卿颜的家,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对。有些心思不好的人甚至开始编排起两人来,尽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还说得绘声绘色,像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我可是瞧见了!那男人给花卿颜穿衣服,两人表现得亲密着呢,我看啊,他们就是那样的关系!” “那男人还带着花卿颜的两个孩子上山打猎,我看就是为了讨好孩子,以免孩子成为阻碍。” “诶,你们说,这都让野男人住到家里了,花卿颜那丈夫知不知晓。最近也没见他回来瞧上一眼,不会是真的已经把花卿颜休了吧!” “我看就是那么回事!被自己的相公休了,她才能正大光明的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不是么!我瞧着那男人也是不错的,虽说年纪大了一些,不过年纪大的会疼人啊!” “花卿颜就是个狐媚子,成天就知道勾搭人!你们家里有人在花卿颜家做工的可要小心些了,看好自己的男人啊!” 还真是莫在背后说人是非,花耀宗和陈静他们正巧进村,这番话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花耀宗可从来未想过,自己那清清白白乖顺无比的女儿在这群人眼里竟是这么的不堪!这些刁民竟然这般的揣测和污蔑他的闺女!花耀宗那暴脾气瞬间涌了上来,伸手一甩,马鞭狠狠的抽在一旁的大树上。 正文 第329章 教训刁妇 花耀宗的力道大,抽得树干都抖了起来,那树叶更是落了那些长舌妇一身。几人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尖叫着站起来逃道一旁。刚想开口骂人瞧见怒不可遏的胡耀宗又禁了声。 背后说人闲话被人听到本就尴尬,更何况,他们编排得有些歪曲了。 “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敢开口,花耀宗的脸色实在是难看,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武器,几人也是怕这鞭子最终会挥到自己身上。 可花耀宗正在气头上呢,花卿颜也算是对这些村民不薄了,无论是从花菜还是土豆,都已经让里正跟村里人说过了,种与不种全凭他们。花家建房子挖池塘的,可都是叫上了村里人,可没把这赚钱的机会让给别人,就连那绣绣活也是。 可这些个人,总是不知道感恩,手里接受着花卿颜对他们的恩惠,嘴里却是各种诋毁编排她,让花耀宗这个做爹的如何不生气,不心疼! “把你们背地里说的话统统再给我说一遍!” 花耀宗的大嗓门把几人吓得一哆嗦。瞧着花耀宗那凶恶的表情,竟是有些恶向胆边生:“怎么,自己做龌龊事还不让人说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偷来的野汉子,这年级都能做花卿颜的爹了,她也愿意,我看啊,就是个不知廉耻的!” “那花卿颜跟当年的楼氏简直就是一个德行……啊!你干什么!” 一鞭子狠狠的抽过来,打断了那刻薄的话。说话的女人尖叫着,若是刚刚她没有躲过的话,这一鞭便是可以毁了她的容!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花耀宗实在是凶悍,便是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开始嚎叫:“来人啊!杀人啦!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啦!” 靠山村的女人,特别是以前跟花盼盼她们走得进的那几个,一个个可都是战斗力强悍的。而现在这个钟氏可就是花盼盼的好友,尽得花盼盼的真传,那无事生非的本事可是青出于蓝。 她的嗓门还大,一喊一嚎的竟是把不少人都吵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嚎什么呢?”周里正掀开人群走了进来,瞧见花耀宗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村上来了人,他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当他得知这人是花卿颜的父亲的时,着实也吓了一跳。毕竟整个靠山村的人都知晓,花卿颜是因为父母意外身亡才来投靠花齐这个爷爷的。 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着实是挺让人恐惧,不过周里正也不是普通人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哪里还看不出花卿颜的不同,也是联想到那故事怕也是编造的。 “里正里正,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钟氏一见周里正就立马支起身子抓住周里正的衣角,哭诉道,“里正快把这个人赶出去!他可是花卿颜的野汉子,不能留着这样的人在村子里!这样是传出去咱们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里正,您看看您看看,他就是个凶人啊!您看看您看看,他这是想杀了我啊!” 钟氏的话实在是难听,也让不明真相的人吓了一跳。 花卿颜的野汉子? 说实话,就算是听到这番言论,他们也无法将花卿颜往这方面想,毕竟花卿颜从来了靠山村之后虽然也闹出了不少事情,但对村里人还是好的。大家伙都是明白人,花卿颜的为人和处事都光明磊落的,而且亦是洁身自好,断不会做出那样肮脏的事情来。 不过这钟氏,众人不屑的撇撇嘴。平日里除了嚼舌根就是在村里里随便晃荡,一点正事都不干。这会儿听着钟氏的话,在看看那满是怒容的花耀宗,众人心里有了猜测,只怕是钟氏又嘴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人惹恼了。 周里正抽出自己的衣摆冷哼一声:“钟氏,你胡说八道什么!看看这位老爷,哪里像是心术不正之人!钟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定是你说了什么!” “对对,瞧这位老爷器宇轩昂的,而且那花卿颜可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钟氏,你这张嘴可积点德吧!” “三位老爷,你们可别听这婆娘胡说八道!咱们村的名声可不能被这样给败坏了!” “对对对,钟氏,卿颜姑娘对我们可不薄,我记得你家汉子还在人家姑娘的工地上做工呢!你拿着人家的人,吃着人家的东西,你就不怕遭报应!” “你你你,你们这群人简直就是见钱眼开!”钟氏气得只发抖,其他人不站在自己这边就算了,就连刚才那些跟自己一起编排花卿颜的人也跟着起哄,跟着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钟氏不蠢,这时候也知晓自己犯了众怒,她缩了缩脖子想要寻个机会逃走。可一想到之前受到的惊吓,又有些不甘。她瞪着花耀宗骂道:“就算他跟花卿颜没有那种关系,但这人出手打人可是真的!你看看这树,若不是我们躲得快,这头怕是都要被削断了!周里正,这事你管不管!他可不是我们靠山村的人,你总不能看着外乡人欺负我们吧!” 花耀宗那一鞭可是怒急之下的行为,所以树干上有非常清楚的鞭痕。众人顺着钟氏的手指看过去,确实也被吓到了。这一鞭若是落在人身上,怕是这伤会非常重。 周里正看了看树干,又看了看不依不饶的钟氏,最后对花耀宗无奈的道:“花老爷,这事也是你出手过了,这钟氏要些补偿也是应该的,不如您随便给一点?” “补偿什么,明明是这妇人出言不逊在先!”一旁的陆知终于是开口,往前一步站在花耀宗的前面,眼神冷冽又不屑的看着钟氏。“这妇人满口的污言秽语,污蔑花老爷不说,还将卿颜姑娘说得非常不堪。之后不道歉就也算了,还恶人先告状。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没想到你们这山清水秀的也有这般无耻的婆娘!” 钟氏本来以为能弄些意外之财,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钟氏脸色一沉,朝着陆知龇了龇牙,“你又是什么人,我们靠山村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插手!识相点就赶紧滚!”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花耀宗突然笑了,他退后几步将陆知完全推到众人的面前。这钟氏也是胆大的,没弄清楚来人的身份就这般的嚣张,不知道,一会儿等陆知亮出自己的身份来,这愚昧无知的妇人会是一副如何的表情。 “这位老爷是?”周里正的眼力可比钟氏好,自然能瞧出跟在花耀宗身边这气质不凡的人,身份也定是不凡,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陆知睨了眼周里正,“你就是本地的里正?我听卿颜姑娘提起过你,还算是个好官。” 突然被夸,周里正有些受宠若惊。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竟是像个毛头小伙子抓了抓自己的头,“还差得远还差得远呢,老爷和卿颜姑娘谬赞了。”说着周里正瞥了眼花耀宗,露出一个略微讨好的笑容来。 “不过。”陆知的话音一转,“你这管理能力却是差了些。瞧瞧这些刁妇,平日里家务浓务这么忙居然还有时间嚼舌根。被人发觉了,还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若是再不管管,迟早有一天整个村子都会因为她们这张嘴给毁了!” “咱们村子的事情不用你管,赶紧滚赶紧滚!”钟氏也不想再客气了,站起身直接赶人,若不睡顾着人多,怕说闲话就要直接用手去推了! 陆知是什么人,哪里会让一个刁民赶走,更像冷哼一声就听到花卿颜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聚在这里?” “卿颜姑娘来了!” 众人喊了一声,马上又让出道来。花卿颜走到人前一眼就瞧见陆知和陈静,还有她消失了好几天的爹。 “陆知府,陈大人,你们来了!”花卿颜笑道,“爹,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陆知府? 陈大人? 爹? 这三个称呼可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这这……知府 和大人!他们靠山村居然又来了大人物了! “卿颜姑娘!”陆知迎上去,“我和陈大人来找您了,路上正巧碰到了令尊,就顺道一块儿来了。” 花卿颜微微一笑,又对陈静点了点头,最后走到花耀宗身边瞥了眼脸色不好的钟氏,“爹爹你又闯祸了?” “什么闯祸!我能闯什么祸?”花耀宗一瞪眼,对花卿颜的话非常不满,“是这个女人,背地里议论你!我这可是为你打抱不平,你怎还怪起爹爹来了!” 众人其实对花卿颜和花耀宗的身份还有些怀疑,不过瞧着两人这相处的模式,自然而又亲昵的。而且两人的相貌还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过花卿颜的更加精致一些罢了。正直观的是那双眼睛,同样的大大的杏眼,根本就无法让人往别处想。 不过,花卿颜的爹不是已经死了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要关心的呢,现在这里还有一个知府和一个陈大人呢! 正文 第330章 杀鸡儆猴 众人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可是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好奇的往陆知和陈静身上瞥,这两人可是高官啊,比县令还要大的官啊。上次虽说有雍京城里的公公来靠山村传圣旨,但雍京和皇宫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所以他们也只敢远远的观望一眼。 可知府和他们又不同,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能去府城了呢! 不过那陆知府瞧着挺儒雅的,而那陈大人是个武将吧,瞧着横眉竖眼的,有些骇人。 不知花卿颜也这两位大人是如何认识的,瞧上去两位大人都对花卿颜客气无比。 此时的钟氏也终于是露出了害怕来,这大人物一来就是俩,而且她刚刚还作死的得罪了其中的一个,竟然还想将他们赶走!钟氏看着与花卿颜相谈甚欢的陆知,不自觉的抖了抖,心里莫名的害怕,不知这知府大人一会儿会不会想起刚才的事情,从而想起她刚刚的不敬,把她给抓起来! 钟氏往后缩了缩,目光搜寻着四周的漏洞,不过刚一转眼就对上了花耀宗瞧过来的戏虐的眼神,“你想趁机离开?” “我……”钟氏又哆嗦了一下,又转眼看到了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陆知和陈静,连忙失口否认,“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无心?若是你每日都在这柳树下无心一次,那我家卿颜岂不是每日都要受这样的辱骂,还得不到道歉?”花耀宗冷哼一声,显然对钟氏的话并不满意。 “我我我,我道歉,往后再也不会了!我道歉,我一定道歉!”钟氏诚惶诚恐的看着陆知,就怕陆知一个不满意把自己抓走。 不过陆知倒是没说什么,反而看向花卿颜,毕竟这钟氏编排的是花卿颜,受害者也是花卿颜。陆知知晓花卿颜是个有主意的,这种事肯定不希望别人代劳。 花卿颜看着钟氏,总觉得这个妇人有些面熟。不过花卿颜平日里都深居简出的,其实对靠山村的这些人也说不上熟。好在她记忆力不错,想起这人是跟花盼盼一起过的。听闻今日这出的原因,这人平日里也没少在背地里编排她的肮脏事。 花卿颜的目光虽然柔和,但被这样一直盯着,钟氏也有些受不了。那颗心一直提着,完全无法松懈。渐渐的,钟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下意识的往后挪,可谓是这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就无处遁形。 “佳敏,吩咐下去,往后有什么活,都不用考虑他们家人了,现在在做工的去把工钱结了然后让人回家去吧。” 余佳敏似笑非笑的看了钟氏一眼,答的干脆,“是!” 钟氏的脑子一顿,愣了半晌终于是明白过来花卿颜的意思,她瞬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目前他们家的那点收入完全就是靠在花卿颜家做工得来的。地里的粮食才刚种下不久,哪里能卖上银两。如果花卿颜把他们家的人辞退了,那就是等于就是断了他们家的财路,这让他们如何活下去! 不是不可以上镇上去做工,但镇上的工作又累又脏,还赚不上什么银两,哪里比得上在花卿颜家这么舒服。每日工钱发得多,休息的时间也多,更何况伙食可不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舍了花卿颜家的工作而选择镇上的活计!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钟氏连忙摇头,甚至是想要爬到花卿颜的身边抓住他的衣摆。不过却是被余佳敏拦得死死的。 “卿颜姑娘,姑娘!祖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你不能绝了我家生路啊!”钟氏这回终于是怕了,脸色苍白的朝着花卿颜磕头,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下来,配着她的姿态狼狈不已。 但显然没有任何人同情她,若不是这人自己作死,哪里会有这样的下场! 之前与钟氏一同编排花卿颜的妇人此时更是缩了缩脖子,意图把自己缩进人群里,好让花卿颜和花耀宗忘记她们的存在。不过花卿颜确实没搭理她们,也不再搭理哭天抢地的钟氏。 花卿颜跟陆知和陈静随意的说了两句,就邀着他们去家里做做,毕竟这人多口杂的根本就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临走前花卿颜特意的叫上了周里正,周里正见两位大人没有意义,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钟氏彻底的颓废下来,花卿颜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而刚刚说的事情便是已经成了定局。钟氏不蠢,众人也不蠢。花卿颜这一出明显就是想杀鸡儆猴。她清楚的知晓,虽然靠山村有很多人崇敬花卿颜,但还是有些人对花卿颜一屑不顾,甚至是无时无刻的想要揪她的错处。 花卿颜以往并不把这些当回事,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她也只是不屑一顾的轻笑而过。不过这次,这些人居然都编排到她爹身上去了,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这些人怕是要以为她花卿颜怕了他们,只能任由着他们! 看着钟氏那凄惨的模样,众人有些唏嘘,但更多的则是对花卿颜的敬畏。 如今,他们终于是感觉到花卿颜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了。当初那个逃难过来的,瘦瘦小小一推就倒的怯弱的姑娘,早已经成为了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是他们无法去揣测 也无法用坏心思去污蔑的对象。不当当是花卿颜的钱财,还有她身边的那些官员! 众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往后不光自己要谨言慎行,也要约束着自己的家人。尽量不要去招惹花卿颜!免得给家里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 不过众人也清楚,花卿颜其实为靠山村的村民做了不少的事情。花卿颜从未对不起他们,反而现在他们的富裕都是她带来的! 他们为什么还要针对花卿颜的呢?这本就不该! 众人一边摇头感叹一边渐渐的散了,徒留下钟氏一人坐在原地,依旧茫然的绝望着。半晌之后,钟氏终于是惨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已经能远远的看到走过来的怒气冲冲的自己汉子。她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她咬了咬牙,眼底闪过恨意! 花卿颜!你居然不让我好过!那就别怪我无情! 陆知和陈静是一次来靠山村,更是第一次到花家。刚走到村北,就看到了满目的春意还有那如画般的美景! “花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陈静突然吟了一句,“好地方!”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陈静瞧着眼前的景色,眼睛终于是亮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是能闻到空气中的如诗如画的芬芳。他转头看向花卿颜,眼底满满的渴望:“卿颜姑娘,我可否在此处长住?”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三人都愣了愣,花卿颜随即笑了:“大人若是想住,倒是可以住下。不过卿颜也有个小要求。” “姑娘请说!” “我家有两个孩子,启蒙是我亲自教的,但为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法再教下去。不过孩子大了总不能这样放任下去。”花卿颜顿了顿扬起笑脸,“陈大人是国子监的大人,我相信大人的学问,所以想请大人教教孩子们。” 还没等陈静开口,花卿颜又道:“当然,让大人教两个奶娃娃是屈才了,但还请陈大人考虑考虑,最起码两个孩子都是聪慧无比的。” 这个请求虽简单,但其实对陈静来说也是有些难度的。毕竟他是国子监的大人,平日里虽说不管事,但也不是真闲着。而且他没见过花卿颜的两个孩子,也不知资质究竟如何。他们这些文人虽然惜才,但也有些自视甚高,若是资质不好,他们肯定是不愿意交的! 不过,陈静又想到了花卿颜,有这么一个娘,还有花耀宗这样一个爷爷,那两个孩子的资质断不会太差。所以…… “卿颜小姐客气,您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这个活儿我接下了!” 得到陈静的首肯,花卿颜的心情更好了一些。立刻就吩咐余佳敏去给陈静收拾房间,务必让陈静宾至如归! 陆知看着相谈甚欢,甚至是已经住进花卿颜家的陈静,心中有些羡慕。他也知晓,只是接近花卿颜,甚至是接近雍京城里那些大人物的机会。可是他乃是一州知府,又不如国子监出生的陈静有学问,所以根本就没有留下来。陆知心里有些酸,但还是勾起了笑容恭喜陈静。 等真正进了院子,陆知和陈静才彻底的认识道花卿颜的身家究竟有多深厚,还有那正在建设的后山上的山庄,都让两人看得瞪目结舌! “以卿颜姑娘如今的财力,怕是整个临州府都无人能及了吧。”陆知感叹一声。 花卿颜轻笑:“还差得远呢。这样若是能成为临州府的首富,我看临州府的实力也太差了一些。所以知府大人还是不要再抬举了我了。” 什么抬举不抬举的,也就只有陆知自己知晓。不过既然花卿颜这么说了,陆知也就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几人在花厅里就坐,也终于是言归正传。 “两位大人来,定是查出了什么。” 陆知和陈静对视一眼,点头道:“是。还是让陈大人来说吧,这毕竟是国子监内部的事情。” 正文 第331章 丞相门生 陆知和陈静来,自然就是说明他们手上拿到了证据。 那龚林自认为临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一个国子监的官员想怎么样怎么样,做事完全没有约束。所以此次龚林做的也是毫无遮掩,甚至还在陈静面前洋洋得意。正如花卿颜和靳南书那天看到的一样,被陈静发现了他也不害怕,还不屑跟陈静说让他别多管闲事。 正是因为这样,证据非常容易就拿到了。 不过想到龚林背后的人,陈静和陆知便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意来寻了花卿颜,希望问问靳南书小侯爷和花卿颜的意见。 “这龚林还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不成?” 能让陈静和陆知忌惮的人,一定是大人物了。要知道陆知可是临州府最大的官,而国子监的这些管事也是平起平坐,与陆知的品阶一样。既是如此,那么龚林的背景绝对不是在这小小的临州府。 陈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为难和忌惮,“龚林是当朝丞相的门生。” 花卿颜对大麒的官员并不熟悉,不过她也知道丞相是个 什么样的存在,那也是能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花卿颜皱了皱眉,觉得此事可能有些不好办。 陈静又说:“当朝丞相姓秦,是个老臣,做过帝师。麒元帝在位时对他非常信任,可谓是权倾朝野,若不是还有花元帅和睿亲王在各方面牵制着,秦丞相只怕是早已经成了皇帝之下的第一人。后来,他又做了几位皇子的老师,门下更是学生无数,朝中大部分的文官都与秦丞相有关。” 麒元帝在位是就已经是位居丞相了,还做过麒元帝的老师,可想而知这位秦丞相的年龄。 “请问这位秦丞相今年高寿?” 花耀宗噗嗤一笑,揉了揉一脸好奇的花卿颜的头,“那位秦丞相我认识,做麒元帝老师的时候也不过就二十来岁,当初的麒元帝还小呢,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也就比你爹我大不了多少。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怕也有古稀了。秦丞相为人严肃,不懂变通,这么多年坐在这丞相的高位上也是坐得战战兢兢的。那个时候的秦丞相可是刚正不阿,不懂变通,得罪了不少人。” 花耀宗话音刚落,就看到陈静和陆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疑惑,显然是个奇怪他怎么会对那高高在上的丞相这般了解。 花耀宗淡淡一笑,颇有些感慨道:“好歹我曾经也是京里的官员,丞相还是经常见到的。” 陈静打量了一会儿花耀宗,又想到这人姓花,莫名的脑子里的浮现出一个身影。当朝花姓的朝廷重员并不多,被人熟知的也只有花大元帅一个。花元帅叫什么来着?对了,花耀宗! “元帅!”陈静看花耀宗的眼神瞬间就亮了,眼里充满了崇拜。陈静虽然是个文官,但本身武也不弱,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陈静对守护边疆的花耀宗可是打从心底的崇敬,若是没有他和边疆的那些将士,他们又如何能安稳,如何能享受这太平盛世? 花耀宗被认出来还有些惊讶,不过他却是摇摇头没有承认:“大人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元帅。咱们大麒的元帅不是还没任命么。” “花元帅您……”见花耀宗不承认,陈静有些着急。不过能当国子监管事的人可都不蠢,他很快便想到了之前花元帅通敌叛国的事情。因为麒元帝一声令下,元帅一家惨遭灭门。而花耀宗现在应该是个死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陈静虽然不知道花耀宗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但自己崇敬的人能活着陈静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不过他也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只要在心底里知晓这是他的元帅就好,“那花老爷,近来可好?” “很好啊。”花耀宗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腿,笑得一脸灿烂,“我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住的,瞧瞧这房子,京城里除了皇宫和睿王府哪里寻得出比这还好的房子,咱们家后面还有山庄呢!” 看着花耀宗那骄傲的小表情,陈静也是噗嗤一声笑了。他心底也是确实是高兴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花元帅似乎活得比以往更加自在些。 陆知全程都一脸懵逼,虽然花耀宗和陈静后来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陆知又不是蠢蛋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就在陈静那一声元帅脱口而出的时候,陆知就已经猜到了。 他是个知府,自然能知晓很多底下官员不知道的事情。花元帅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然后小女儿出逃的逮捕令,他都有收到。不过他这个偏远地区的知府自认为不会遇上逮捕令上的花卿颜,所以就瞧了一眼之后就抛在脑后了。以至于他看到花卿颜的时候完全没有把人认出来。当然,那时候他也无法将一个宛若贵女的花卿颜想象成逃犯。 不过,经这么一提醒,陆知倒是想起来了。 眼前这两个,一个是前应该已经被处死的元帅,一个是在逃的逃犯! 陆知这心啊一阵哆嗦,瞧着两人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陆知知晓,现在只要将这两人的消息传递出来,传递给上级,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升官! 不过陆知没有头脑发热,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这么做了,最先等来的绝对是花卿颜和花耀宗的报复,他只怕是走不出这座宅子。而且花卿颜和小侯爷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还认识睿亲王身边的将军,陆知心里清楚,这两人自己绝对是不能招惹的。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跟陈静一样牢牢的守住两人的身份,然后坚定不移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内心澎湃不已的陆知终于是强压着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将话题拉回来:“这龚林就是秦丞相的门生,所以我们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丞相插手。”陆知顿了顿,有些为难道,“毕竟丞相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员来说,实在是太庞大。” “秦丞相这人这些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阳怪气不说,还爱搞事情。”花耀宗颇为不屑的咂咂舌。 “两位,能狗给我们说一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若是龚林的背后没有秦丞相,陆知和陈静完全可以先把人抓了然后再上报给朝廷。不过有了一层关系之后,他们俩就变得束手束脚了,因为一个不慎就会让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花卿颜倒是不怕什么秦丞相,因为她自认为自己的后台也是比较强大的。花卿颜笑了笑说:“不如这样,二位先回去,最多三日我便给你们结果。到时候究竟是拿人还是不了了之都会让二位知道。不会让二位大人承担任何的风险。” “这……”陈静和陆知对视一眼,陆知是满口的答应下来。但陈静心中却是有些不忍。他得知花耀宗和花卿颜的身份之后,心中自然也是偏向他们的,自然是不希望他们出事。他想着自己先把事情给扛下来,一定要揭发龚林,到时候自己就算丢了乌纱帽也没关系。 花卿颜自然是瞧出了陈静的心思,心中有些感慨。不过他们哪里需要陈静挺身而出。花卿颜也不墨迹,直接从随身的小荷包里的掏出一个小小的墨玉符丢给陈静。 陈静接得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也是颇为小心。这符他上次看到过,仅仅就是一眼而已,今日可算是全须全尾的见到了。不过也就只是瞧了一眼,就将它恭敬的还给了花卿颜。 陈静明白了花卿颜把这令符拿出来的原因,就是想告诉他,此事有摄政王在背后撑腰,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摄政王在上面顶着。也用不着陈静为他们花家父女俩做出什么牺牲。 送走陈静和陆知之后,花卿颜便写了封信让余佳敏用最快的速度递到雍京云书墨手里。好在云书墨的情报网做得好,不用三天花卿颜便收到了来自雍京的回信。 信上只写了两个字——抓人。 花卿颜把消息带给了陆知和陈静,两人之前便做好了准备的,摄政王来了消息,他们自然是放心大胆的去抓人了。当两人带着衙役冲进龚林家时,龚林还在醉生梦死幻想着下次秋闱再赚上一笔,对于冲进来的衙役不管不顾的就想打出去,被陈静当场拆穿了泄题卖题之事也只是冷笑着叫嚣,他们二人奈何不了他。 可怎么可能会奈何不了呢! 陈静当即就将手中的证据狠狠的甩在了龚林脸上! 龚林被抓,国子监一片混乱,陈静这时候也不躲懒了,主动站出来和剩下的李大人一同接管了国子监。当然,同龚林一起被抓的,还有那些买题的举人。一时间陆知带着衙役来往乡镇县府之间,抓了好几个已经封了官的官员! 那些个官员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这样高枕无忧了,没想到会飞来横祸,被栽了乌纱帽不说,还被判了个永不得入士! 正文 第332章 花继祖被抓 上 临州府国子监的管事泄题卖题的案子很快便是传到了皇城麒丰帝的耳里,那日朝堂之上小皇帝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特别是对着秦丞相。那些由临州府送来的奏折狠狠的砸在秦丞相的身上!小皇帝可没顾忌着这是帝师,这是两朝元老! 一叠奏折打在身上确实是疼的,而且出离愤怒的小皇帝也没控制手中的力道,那奏折砸到秦丞相身上之后落在地上又弹了起来,最后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已然年迈的秦丞相却是低垂着头毫无反应,仿佛小皇帝的怒吼与自己无关,那临州府的事情也与他无关。 不过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让小皇帝愤怒。 “你倒是说话啊!那些可都是你的门生,你给朕好好解释,这就是你给朕,给大麒教出来的好栋梁?你是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你是么!” 秦丞相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眸子看了眼小皇帝道,“臣,无话可说。” “你你你!”可就这一句也是将小皇帝气得半死。他也是拿这老不死的没办法,一把年纪了,还不告老还乡,在朝堂上这么耗着也不知究竟图些什么。近年来这秦丞相的有些作为也是越发的让麒元帝讨厌了。如今的小皇帝涵养好也被气得说不出来。 满朝文武因为皇上震怒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低眉顺目的不敢乱动一下,就怕那火烧到自己头上。不过也有个别活跃的,瞧见秦丞相吃瘪,勾了勾嘴角显得尤为高兴。不过表现得最显眼的就是国子监的徐大人。 这位徐大人也是正一品,正儿八经的国子监的第一人,地方上的那些国子监的官员可都要听他的。这可是位大学士,门下的学生一点儿都不比秦丞相的少。相比起秦丞相的越来越不靠谱,这位徐大人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却是个好的,此生只忠于皇帝。不管是谁,只要是坐上了那龙椅,就是他效忠的对象!而且一心只做学问,从不搞那这个歪门邪道。他教出来的学生也跟他一个理念,所以近年来,麒元帝和摄政王都喜欢用这位徐大人的门生。 徐大人和秦丞相也算是政敌,当年麒元帝给皇子们找老师,第一个想的可是徐大人,这边私下里都已经谈好了,徐大人也是应承了下来,却是没想到临拜师的时候被秦丞相耍手段截了胡。从那之后徐大人就看秦丞相不顺眼,处处与之作对。更让徐大人气愤得是秦丞相根本就没有将几位皇子教好,瞧瞧这大皇子闹的这一出兄弟阋墙,再瞧瞧那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三皇子,简直就是丢皇家的脸! 如今秦丞相这边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徐大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好的,奚落他的机会! “你自然是无话可说!”徐大人道,“近年来秦丞相可是往国子监塞了不少人。我原本还想着秦相是真心想让门生做学问呢,没想到是变着法儿的捞钱,秦相这手段可是越来越高明了!” 这话里讽刺意味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众位大人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秦丞相,又看了看笑得一脸讥诮的徐大人,纷纷觉得这气氛尴尬极了,而且被徐大人如此说,秦丞相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到徐大人的话。 不过就算他不理,有心人听了这话心里也会有疙瘩,特别是小皇帝。 “秦相!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你可还清楚!那里可是为大麒培养人才栋梁之处,可不是你的私人场所,更不是为自己谋利的地方!秦相,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说清楚,你便自行脱了这乌纱帽!” 众大人一惊纷纷有些不敢置信,这小皇帝可是要革了秦相的职啊!不过秦丞相毕竟是两朝老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小皇帝说罢官就罢官的,某些人真的会同意么?众大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半截台阶之上,坐在四爪金龙椅上的摄政王。 摄政王自上朝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随是坐着但腰杆也挺的笔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众人无法从摄政王脸上瞧出他的想法,一时间也不敢站出来提意见。 这时,徐大人又说话了,“恳请皇上摄政王彻查此事,虽说如今只是一处地方发现了泄题买题一事,但难保其他州府也没有。别人辛辛苦苦读书几十年就是想中举后为我大麒效力,可有些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钱买到了官身甚至是买到了官,这对天下的学子不公平!所以臣恳请皇上摄政王为天下的寒窗苦读的学子讨回公道!” 此番话让小皇帝想起自己苦读的那段日子,便二话不说的的准了,让国子监配合着各地的府衙彻查此事不准有任何纰漏!一定要将泄题买题甚至买官之事查的水落石出! 此案牵连甚广,临州府抓人其他地方的国子监和知府也重视起来,全国彻查的圣旨一下便开始着手查案。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下一跳。这事还真是有很多!全国各地都有,也不尽然全是国子监的官员泄题,但好巧不巧那些人中秦丞相的门生占了大半! 官府抓人可是闹得沸沸扬扬,那么多官员被抓,百姓们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就怕这火烧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身上来。好在官府为了不弄得人心惶惶,把事情的原委都写在了告示牌上贴了出来。认字的就看,不认字的就听认字的读,一时半会儿的也算是弄清楚了。而且官府还将买题中了举人的秀才名字一并贴了出来! 虽说是朝廷的事儿,但与百姓也是息息相关,那些官员可都是从他们这些百姓中选出来的!那这个苦读的学子们一听可不气愤么!他们辛苦读书为的什么?可不就是一个举人的头衔,一个能为国效力的梦想!可是那些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却是凭着有钱就能得到他们辛苦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成果,这简直就是在践踏他们的梦想! 此时的学子秀才们也顾不上平日里的教养,遇到官府抓人就跟过去看,瞧着那些被手铐脚链扣住的官员便狠狠地吐一口唾沫,甚至是砸臭鸡蛋,一时间那些买题卖题的人都活得想只过街老鼠,可谓是人人喊打! 事情传开的第二天,靠山村的人就知道了。周里正也带回来一份告示,就贴在大柳树下。那告示上花继祖三个字可是格外的显眼! 没想到他们村也出了一个这样的人,周里正在拿告示的时候可是被不少熟悉的里正狠狠地奚落了一顿,那老花家三天的流水席现在想来真是格外的讽刺! 花继祖的举人是买来的,这个消息一传开众人都是一阵哗然,那些吃过老花家流水席的人纷纷是觉得不可思议。可那告示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他们不信!等信了之后,他们对花继祖更加的鄙视起来! 买来的举人居然还如此高调,真是恬不知耻!他们还以为老花家的祖宗显灵终于让他们老花家翻身了呢,没想到是个假翻身! 出了这种事,老花家那些同宗的人当然不信,他们老花家出了两个举人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是他们这一宗的大事!这就是祖宗保佑,怎么可能就是买题呢!一定是知府大人弄错了!说不定就是花卿颜和知府大人合谋干的!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知府去了花家! 不过后来花耀宗被抓的消息传来,也就由不得老花家的人不信了。 花继祖被抓那天,天才蒙蒙亮,整个县衙都沉浸在睡梦中,谁也没有预料到噩梦即将来临。或许是花继祖太过自信,相信自己买题一事觉得不会有第三个知晓,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得洋洋得意的。 清晨,县衙的大门被敲响,砰砰砰的不曾断过。门卫很快就被吵醒了,一边问着是谁,一边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去望了望。 “官府抓人。”领头的衙役掏出令牌递给问外看。 这门卫也是衙役,自然能认出衙役的令牌来。那衙役的令牌上刻的字让门卫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临州府的衙役来做什么? 还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有衙役上了门了? 还是说他们大牢里特殊的犯人?可是最近 他们县令可是一个案子都没破,别说犯人了,就是连看鼠都没看到! “几位大人可有何事?” “奉命抓捕花继祖!”那衙役一说,脸上更是严肃,配着他有些黝黑的肤色,倒是颇有几分杀气! 抓,抓,抓县令大人! 门卫一哆嗦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又问了一遍,这回还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了,但事情告诉他,这些从府城来的衙役就是来抓他们县令的! 门卫不知花继祖犯了何事又不敢问,但还是将大门打开,让衙役门进了门。那领头的衙役好心的塞了一张告示给门卫,那门卫这才知晓他们的县令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假举人! 衙役们涌进了县衙,在门卫的代领下径直到了花继祖住的主院。临到这时候衙役们也不讲究客气了,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就拿人! 突如其来的响动把花继祖和袁茹吵醒了,当两人一睁眼看着满屋子的黑面神愣是吓了一跳。还是花继祖最先回过神来,扯过被子将袁茹遮得严严实实这才黑着脸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这里可是衙门重地快速速离开!” 正文 第333章 花继祖被抓 下 “你可是花继祖?”“我是,你们……”花继祖下意思的回答,不过话还未说完,那衙役便是上前一步直接拽住他的肩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县令!大胆!”“哼,县令?”领头的衙役冷笑一声,不管花继祖的叫嚣,手上的动作更重了一些。那衙役将花继祖甩在地上,一旁的人立马拿出手铐脚镣将人给扣了起来。被这些人吓到的袁茹终于是回过神来,想要去救自己的丈夫,可顾忌着自己如今还穿着里衣呢,只能坐在床上干着急:“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县令,你们不可抓他!”“只要他是花继祖,那我们就没有抓错人!”衙役又是一声冷哼,拽着人也往外面拖,对于袁茹的话可以算得上毫无反应。被莫名其妙扣住的花继祖还在谩骂着,一声声难听的很。他挣扎着想要从这群衙役手中逃离,但显然是徒劳无功!“放开本官!你们这群匪徒!快点放开我!我要上府城告你们!你们抓朝廷命官就不怕丢了性命!”“哼,你先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命吧!”这边动静这般大,自然是将老花家的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花齐一马当先的冲过来瞧着自己最钟爱的儿子被这般如同犯人般的对待,出离愤怒的冲了上去:“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把我儿子放开!这里可是县衙,不是你们能胡乱抓人的地方!快放开!”“这是怎么回事啊!大伯怎么被抓起来了!他可是县令怎么可能被抓起来!”“快放开我们大伯!你们这群匪徒,赶紧放开我们县令!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来人啊来人啊,把这群个人给我抓起来!”相较于其他人的慌乱,花泽川则要冷静许多,他瞧着因为动静太大而已经包围过来的县衙的衙役,连忙指挥道,“把这些匪徒通通给我抓起来!快点!”“是,大人!”衙役们答了一声,便提着武器冲了上去,气势十足。可那一伙来抓人的衙役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嘴角依旧挂着冷笑,不过那笑容更是讽刺了一些。他们伸手利落的将扑上来的县衙衙役掀到在地,牢牢的压制住,而那花继祖想要趁乱逃走,不过刚爬起来呢就被发现了,那领头的衙役一拽锁链,又将花继祖拽了回来,更是让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哎哟哎哟!”花继祖疼得一阵怪叫,老花家的人有心想上前,但却被拦得死死的。面对武力强大的人,他们这群老弱妇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优势。瞧着像是小鸡一样被提在那些人手里的花继祖,花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却是想不出任何的法子。这时袁茹也已经穿戴整齐的冲了出来,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恢复了冷静。袁茹冷着脸走到花齐身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相公又是为何?我相公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是奉谁的命令而来!”“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那领头的衙役轻轻一笑,那花继祖往前一推,“我们你们,花继祖可是这届春闱的考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继祖。不过花继祖此刻却是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人的眼神了,这领头衙役的话一出,花继祖的脸色却是变了,眼里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可花继祖变化老花家的人却是没有发现,听这人问起,面面相觑之后点头:“是,继祖可是举人!”说起这个花齐甚是骄傲,花继祖可是花齐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的骄傲。不过很快,花齐的骄傲就被彻底的打破了!“呵!”那衙役讥笑一声,“举人,还真是举人啊!花钱买来的举人而已,也不知你这官是怎么做的安稳的。”买来的?举人是买来的?这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在老花家其他人的耳边轰然炸开,炸得众人戳手不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就连袁茹和花泽川亦是如此。他们谁都没想到,花继祖的举人居然是买来的!同时也都不敢确定!不过当众人回过神来时,花继祖已经一脸颓然的被带走了。望着已经没了花继祖身影的庭院,袁茹跌坐在地上,面若死灰中带着不敢置信和无尽的失望。“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相公怎么可能买题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欺君之罪!”花齐惊呼出声,他就是个升斗小民,根本就不懂律法,但也知晓这欺君为何意!这欺君可是要杀头的啊,若是皇上大怒那么他们全家都难保!花齐哆哆嗦嗦的拉住花泽川,“你爹的举人是不是买的?你与他一同科举,你知道些什么赶紧说!此时就不要在瞒着我们了!”花继祖既然已经被抓,那么肯帝是东窗事发了。接下来他们定是同样被要审问的,只是早晚而已。既然事已至此,那么他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做什么,断不能因为花继祖而断了整个老花家的性命!“我不知道。”花泽川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他确实没有说谎,对于花继祖做的事情,他当真是一概不知。他没想到花继祖居然会买题!花泽川心底对花继祖也是失望之极。花泽川的启蒙老师便是花继祖,从小花泽川对花继祖都有一种崇拜和依赖的心理,就这么多年花继祖也没有如愿的考中举人,但花泽川对花继祖的心一直没变过。在花泽川的心里,花继祖还是最有学问最慈爱也最威严的父亲!可是花泽川没想到,他最敬爱的父亲居然会做出买题之事,这举人居然是弄虚作假得来的!花泽川心中有恨,此刻却是不愿留在这充满了讽刺的县衙,一挥衣袖离了县衙。留下满院子的人面面相觑,颇为不知所措。“没想到没想到啊!”王春花啧啧两声,瞧着面若金纸的袁茹,讽刺道,“袁茹,袁大小姐,没想到你家相公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还举人县令呢,我看啊,简直就是骗子!““哟哟,跟个丧家之犬一样!”花盼盼附和着王春花的话,“真没想到大哥居然是这样的人,买题欺君,这可是要把我们花家推上绝路啊!我可告诉你袁茹,你们大房出事就行,若是连累了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清丰县这边花继祖被抓,靠山村也是收到了消息,谁叫那告示上花继祖的名字实在是醒目呢。当日村里的人就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在老花家老宅的院墙上写下了骗子作弊等字,可是让花家一族可是丢尽了脸面。“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还以为老花家的人真的出息了呢!没想到还是一个骗子!”“想想前段时间老花家那些人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嘴脸就觉得可笑!作弊得来的举人也不知那花继祖是如何心安理得的办流水席接受大家伙的恭喜的!”“我看那花继祖就是个脸皮厚的!真是太不要脸了!”“诶,老花家可是出了两个举人啊,也不知那花泽川是不是也有水分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花家这脸啊可就被丢尽,他们怕是都不敢回来见咱们这些乡亲了吧!”“当初可是风风光光的去上任,过不了多久就要夹着尾巴回来咯!到术后我可要看看他们家是不是还有脸出门!”一时间村里可是议论纷纷,就连其他村里的人每每路过靠山村,或是来省亲的时候都要朝着老花家的宅子吐口唾沫,对他们可是鄙夷不已!周里正也是觉得没脸,原本是件无比光荣的事情,如今别人只要一提到靠山村,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可是花继祖春闱买题的事儿!这让他们靠山村的形象可是一落千丈,村子不少已经在谈亲事的姑娘小伙儿都遭了灾,原本好好的亲事因为花继祖这事儿给吹了,那些说什么,怕以后孩子被村里的风气给带坏了,也成了没脸没皮欺君罔上的人!可是把那些人家和周里正气得够呛!村上不少人找上周里正,就想着把老花家一家人赶出靠山村,让他们不要再祸害他们靠山村败坏他们靠山村的名声!“小姐,那花继祖被抓了。”余佳敏笑道。瞧着喜形于色的余佳敏,花卿颜没有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这么高兴?”“当然高兴。”一同进来的花碧落龇了龇牙,“只要是老花家吃瘪我都高兴,姐姐,你都不知道,那老花家那么可恨,我可巴不得他们倒霉!这一次那花继祖可是欺君之罪,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就不信,这一次那老花家还能想法子救他!”花卿颜敛了笑容,明明之前千万百计的想要惩治老花家,甚至是想要断了老花家所有的退路,为楼氏报仇。可真的听到花继祖被抓,将要面临的乃是皇上的震怒和降罪的时候,心里却是没有痛快的感觉。 正文 第334章 公开配方 花卿颜到底还是心软的,没有让陆知和陈静趁机把那花泽川也弄成买题之人。 花卿颜的优柔寡断没有对任何说,花碧落兀自因为花继祖被抓的事情开心着,也没发现花卿颜的情绪。 “姐姐,你说那老花家的人还会回靠山村么?” “清丰县衙他们是住不了了,不回来他们能去哪儿呢?”花卿颜将炸好的麻花用筷子夹出来放到一旁的盘子里。“这靠山村于他们来说也是根,如今花继祖被抓,名声和颜面都没了,若是花齐想要花继祖的命那必定会拿银子出来打点,所以一无所有的他们,自然还是会回来的。” “可我听说村里人都不希望他们回来。”花碧落道,“今个儿白芷还来了呢,说有不少村民都去找里正大伯了,希望里正大伯那老花家那些人赶出靠山村去。里正大伯自己做不了主,所以就想召集全村的人一起商量。” 若不是犯了众怒,一般来说是不会把人赶出村的,毕竟落叶归根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当年的楼氏也被那些人用言语攻击过,也曾被人叫嚣着要将她赶出村去。 花卿颜原本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不过一想到当年楼氏的遭遇,她又有些犹豫了。当年花齐把楼雪鸢害成那副模样,受尽屈辱。她花卿颜也要让花齐尝尝这个中滋味!要知道当年楼雪鸢本就不是本地人,在此处除了花齐便再无依靠。可就是这样一个他原本想要托付终身的人,却害她如此,这让花卿颜如何不替她心疼! “你关注着这消息,等里正伯伯召集人商量的时候,你便通知我。” 花碧落把一大盘麻花按照花卿颜说的装进小盘子里,随口答道:“知道了姐姐。” 这麻花是店里新出的零嘴,最近两个孩子有些牙痒痒,原本是花卿颜做来给孩子们磨牙用的,没想到被花耀宗带了些到店里来之后,被客人闻到了香味闹着也要吃,所以花卿颜只好又做了一些放在店里卖。 最近店里的大厨忙得不可开交,花卿颜觉得五个厨子都有些不够用了。花卿颜当初教的时候就有分工,看个人的天赋来教他们做点心。好在这五个厨子也是各有偏好的,有的喜欢做中式的,有的却是能把西式的做得比花卿颜的好,有的则喜欢自创。 花卿颜没有强制他们学什么,也没有打压他们的创造性。若是他们真的做出了属于自己的点心,花卿颜则会给他们卖出点心的分成。店里人都说花卿颜是最好也最大方的东家,没有之一! 最近店里也来了不少的同行,点了不少的点心来品尝,两三个评头论足的猜着食材。不过中式点心好猜,但店里其他式样的他们却是闻所未闻,就跟田记一样的束手无策。 不过花卿颜也没有把事情做绝,镇上那些相继模仿出她家一些点心的铺子花卿颜也没有上门打压,就算买得比自己便宜些分了不少的客流也没说什么,更是没有上门找茬。甚至花卿颜还公开了三种点心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能学到。 这个做法可是引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说花卿颜到底还是个女子,在做事上还是不够狠辣。这么赚钱的方子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公开了,先不说花卿颜这么做的目的,单单就生意上而言,花卿颜可是损失了一大笔银子! 不过也有些人说花卿颜大义!对钱财也并非那么看重,同样是赚钱的方子却是能拿出来与大家分享,这便说明花卿颜有领着大家一同致富的心!虽说是再商言商,但这做商人也该有人性和好的品行!花卿颜自然是有的! “姐姐,我不明白。”花碧落犹豫了好几日,终于是鼓起勇气来问花卿颜。 “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花卿颜拍拍花碧落的头,有些惊觉这丫头最近长高了些,“你也知晓,咱们家的点心受欢迎,很多人原本上门。这生意好了,自然是有人眼红的。你可还记得田记的事情?” “自然是记得的!”花碧落是断然不会忘了田记的,当初她们不过就是个小摊,田记就用那么狠毒的法子对付她们,若不是有余佳敏和庄大夫在,花碧落觉得自己肯定会慌了阵脚,到时候就被田记给钻了空子! “这是一个道理的。”花卿颜道,“咱们家的点心好,自然有人想要方子,没有的话也能模仿一二。不过模仿的终归是模仿的,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有人吃,但久而久之便没人会买账,到时候他们还是会惦记我们家的方子,手段的话你也可想而知,定是要多卑鄙就有多卑鄙。我可不想成天被人算计,也成天想着如何防止别人算计我,所以干脆就把他们想要的公之于众,这会儿大家都会了,若是再做不出来,那也不能怪我们。” “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正巧从门口走过的花耀宗也听了一耳朵,“没想到我闺女还挺会做生意。不过有一点你也要注意,这人心啊,是永远学不会满足的。你如今公开的方子只有三个,但若是让他们尝到甜头之后,他们就会想要更多。但如果你不再公开方子,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对付你。你又该如何?” 在花耀宗看来,花卿颜做这些其实就是暴露了她的心软和优柔寡断。这样性子其实不适合做生意,在生意场上要做到如同上战场一样的杀伐果断。但花卿颜毕竟是个姑娘家,能做到这般有如今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在花耀宗的观念里,他的闺女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成,不然的话他一个元帅也培养不出温婉淑女的大小姐来。 花耀宗的问题倒是把花卿颜给问懵了,她反思着自己,确实没想到花耀宗提出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故事发生的实在是太多,她确实不应该就此高枕无忧。她现在也想不出好法子来,但如果真发生了花耀宗所说的事情,她还真不想再拿方子来解决,毕竟这个都是她的东西,免费便宜了别人她也不甘心。 花卿颜咬了咬唇,有些纠结。 花碧落看看花耀宗又看看花卿颜,她的脑子不如花卿颜灵光自然也是想不出好法子来,“哎呀哎呀,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嘛,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姐姐不要烦恼了!” 听着花碧落的话,花卿颜和花耀宗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花耀宗哈哈大笑两声,“你这丫头倒是豁达,不过也确实是这个理。到时候有爹爹和你哥在,哪里还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如此,倒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 不过花耀宗却是没走,指了指厨房外正坐满了客人的大厅,“你写的那故事确实不错,小福顺也是个好的,不过这故事总是只讲一半,爹爹等的有些不耐了,不若你全说与我听得了!” 昨日,花卿颜店里的小舞台终于是派上了用场。一方书案,一把官帽椅,书案上摆着一套茶具,还有一块惊堂木! 福顺穿着花卿颜特意让王寡妇做的宝蓝色的长衫往书案后一坐,手中惊堂木一拍,正式开讲。 原本来店里的客人都不知晓这小舞台究竟是做何用处的,等到福顺把架势摆出来,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 福顺讲的便是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虽说有花卿颜写的稿子在,但福顺并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将其理解透彻了然后用自己的语言讲出来。比之花卿颜写的要生动形象许多,也有趣一些。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鬼神怪异之类的故事和话本,但像《白蛇传》这种的却是没有,这完全就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完整的关于报恩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和孝道的故事。所以福顺才讲了一场便是将所有的客人都迷住了,纷纷让福顺继续讲下去。 不过福顺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说书的,他按照花卿颜的提议,每日只讲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有时候并不是讲《白蛇传》,而是将一些花卿颜写给他的有意义带寓言的小故事,可谓是钓足了客人的胃口。因为开始说书,店里的生意更好了,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只是为了听一个故事。 来听书的客人也不小气每次都会给福顺一些打赏。一开始的时候福顺还将打赏都收拢了然后交给花卿颜,花卿颜收了却又给福顺订了一份契约,她每月依旧会给福顺发工钱,但他说书得来的赏钱,她只会在其中抽取一成,其他的全部都会福顺自己。 福顺哪里肯要!在他看来,说书得机会是花卿颜给的,故事是花卿颜给的,他现在的吃穿用度全都是花卿颜给的,而他只付出了一些劳力还有自己的嘴皮子,断不能再得银两! 花卿颜也是个强硬的,直接道他若是不签了这份契约,就让他回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她这儿再也不会用他!福顺吓得当时就按了手印,不是说以前做工的地方不好,但是相比起这里,那可就是天差地别了,谁来了都不愿意走!花卿颜这么好的东家,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正文 第335章 剥夺官身 花耀宗被抓之后,老花家的人就被迫从县衙搬了出来。花齐又担起了家,商量着让温氏先带其他人回靠山村,而他则带上些银子去打听情况。 不过老花家的人哪里肯同意,春闱买题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靠山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指不定现在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特别是靠山村还有花卿颜,说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让人戳自己的心窝子。 全家人都不肯回,花齐老说歹说都没能做通工作,也就妥协了,干脆在清丰县租了个小院子让他们先住着。 因为之前修缮院子的事情,花齐手里的银子又花了不少,再加上之前流水席花掉了,现在总共剩了八十两。花齐留了二十两给温氏,让她看顾这点这些人。然后带着花泽川四处去打听花继祖的事情。 没想到短短一夜的时间,花继祖就已经被押到府城县衙去了! 两人无法,只好又找车去了府城。他们原本想要去衙门打点打点,看看能不能把花继祖从大牢里捞出来。不过府衙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两人刚到门口就被衙役给拦住了,而那衙役还好死不死的正巧是那日去抓花继祖的人。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花齐一见这衙役便横眉怒目的,不过他也在外行走过,知道有些人是自己招惹不得了,所以下一秒又收了火气,露出热情又讪讪的笑容讨好着衙役。 “没用的。没用的。”那衙役接过花齐递过来的二两碎银,“虽说你家那位还为定罪,但也证据确凿,想要捞出来是不可能了。这事不简单,朝廷可重视,就是往年的也要查出来。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衙役记得他们,当初那一个小山村出了两个举人的事情可是连府城都非常轰动,一个花继祖,一个花泽川。那日他去抓人也是认出了花泽川。衙役看向沉着脸的花泽川,“你们也是运道不好,偏生就被人发现,而且这新皇登基自然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你们可就撞到这枪口上了。虽说你没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呢话就说到这儿,好自为之。” 花泽川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这衙役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他也清楚,而是上面有意要做出一些功绩来,那么他这个举人只怕也将会是他们怀疑的对象,谁叫他是花继祖的儿子呢!一家人绝对是无法幸免的! 花泽川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愤怒,也埋怨花继祖给他带来的这无尽麻烦,但也知晓此刻不是发泄的时候,朝着那衙役拱了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可否让我见上家父一面?” “不成不成。”衙役挥挥手,“若是见其他人还好,但要见这次春闱泄题一案的人是绝对不能的,知府大人可是下了令,谁都不准探视!” 那衙役的态度坚决,就是不让花齐两人去探视。胳膊拗不过大腿,花齐和花泽川只能回去再等消息。现在赶回清丰县是不可能的,两人就在府城挑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川儿,你说咱们该怎么办!你爹怎么就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呢!”花齐苦着脸在房间里转悠,此刻他是真的无法平静下来,这人都不让见也不知道花继祖在大牢里怎么样了! 这大牢花齐是进过的,虽然有吃有住的,但那又能怎样呢。吃的是没有荤腥的剩饭,住的是阴暗潮湿的牢房,就是他们家的猪圈都比那大牢里的环境好!而且花继祖可是花齐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说最开始的时候也吃过一些苦。但那时候的花继祖还是个婴儿呢,哪里会懂! “川儿,你说是不是他们抓错人了?你爹苦读这么多年,每次都去考这肚子里自然是有真材实料的。你说是不是他们抓错了人,误把你爹给抓了?” 花泽川抬头看了眼满眼希冀的花齐,虽然不觉得府衙的人会抓错人,但也无法开口打破他爷爷的希望。“爷爷,你休息会儿,明日我上同窗那儿问问情况。” 花泽川如今也是官身,在学院里认识的也多,而且平日里也是会做人的。他觉得自己出马应该能问出一些什么来的。 不过花泽川却是没想到自己会出师不利。那些平日跟他称兄道弟的人,此时见了他就像是见了瘟疫一样,别说是问消息了,就是见上一面都困难,不是被告知不在家,就是在会客不方便,总之是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来了,就是不肯见上他一面。有一个倒是愿意见花泽川,但开口却是问花泽川的举人是否也是买来的。气得花泽川当场便是跟人撕破脸,甩袖走人。 两人最终等到三天后府衙公开审理此案这才在公堂外远远的见了花继祖一面。花继祖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就是脸色憔悴了一些,显然是没有适应牢房里的日子。他的身边还跪了不少人,都是这次被抓的与泄题案有关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有官身,可见官不跪,但此刻他们都是犯了,这官身被剥夺也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证据确凿,所以这案子并没有多纠结。陆知府给买题的学子全部剥夺了官身打为平民,此生不得再入士。而他们的子孙三代亦是如此!而龚林与陆知同级的缘故,他只能把他交于上级,择日押送进京! 花继祖的事情还真的影响到了花泽川,身为花继祖的儿子,三代不得入士这条正巧对他有用。花泽川气得发抖,但依然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苦读十几年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得来的官身,居然就这样被剥夺了!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花泽川现在已然不管花继祖是不是他父亲了,他最想做的事便是跟花继祖断绝关系!永远都不要认这个父亲,再也不想让这个害他失去所有的人祸害他! 完了!老花家完了! 花继祖的官身没有了!花泽川的官身也没有!三代不能入士! 这对于老花家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老花家的前程和未来都被毁了!他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老花家出一个秀才或是举人了! 花齐欲哭却是无泪,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这几十年的培养和辛劳,就这样赋予流水。 花齐觉得胸闷,猛地咳嗽一声却是感觉喉头一甜,像是有一股铁锈味。花齐抹了把脸,却是突然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意识。 花齐再次醒来时已经回了客栈,花泽川从门外进来手中端了一碗药。刚刚有衙门的人找上门正式的剥夺了他的官身,从现在起他也是白身了,不过比他父亲要好一些,最起码他还是自由的,而他爹却还要坐牢。 花泽川见花齐睁开了眼,把人扶起来将药递了刴去,“爷爷喝药。” “我怎么了?”花齐端着药碗有些无措。 “爷爷怒急攻心晕倒了。”花泽川面无表情道,仿佛花齐的晕倒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怒急攻心?花齐愣了愣,望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苦涩的勾了勾嘴角。他如何不怒急攻心?他们老花家此刻是真的完了!他已经没有脸面回去面对花家的列祖列宗了。 “川儿,如今可如何是好?” 花泽川看了花齐一眼,在桌前坐下,“我已经不是官身了,刚刚官府的人来过了。爷爷现在问我,我也无能为力。” 花齐看着花泽川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花泽川的背依旧挺直着,但花齐却是从中看到了无尽的颓然。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花继祖已经被关押在大牢,这个风口浪尖官府也不准他们去探视。所以花齐和花泽川又回了清丰县。不过清丰县的老花家人显然是听到了消息,在花齐他们还未回来之前便是朝得不可开交! “我不管,我不管!这个家一定要分!我们不能被花继祖给连累了!”王春花拉着花青竹一脸的坚毅和愤怒,如今花继祖和花泽川的官身都已经被剥夺了,她绝对不能等到她儿子被连累的那一天,一定要趁早和花继祖脱离关系! 花善民也站在自己妻子这边,也可是看清了,大房已经完了,两个举人一个被关在大牢,另一个已经成了白身,此生就没有再继续科考的机会!若是再和大房扯上关系,那么下一个失去官身的就一定会是他家青竹! “对,分家,等爹回来就分家!我们可不敢跟扫把星一起生活,免得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如今的形势本来就够乱了,但花盼盼还在其中上蹿下跳,“分家!这个家一定要分!我家溪儿和洋儿还没成亲呢,不能被花继祖给连累了!果真不是一个娘生的,居然会害自己兄弟!还大哥呢,我家没有花继祖这个人!” “娘!你一定要支持我们分家,只有分家之后我们才能摆脱了花继祖这个祸害!”花盼盼一把挽住温氏的胳膊想要撒娇,“那花继祖跟他娘一个德行,都是害人精!” 正文 第336章 袁茹心死 “分家分家分家!你们老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着分家!”花齐一脚将桌子踢翻在地,因为气急,那胸闷之感又是涌了上来,喉头里也是涌上了腥甜的铁锈味,“要分家,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花齐没想到一回到家人身边,面临就是这样的局面。自己的儿子女儿居然闹着要分家!在老花家这个充满了危难的时刻,居然要分家!他不指望着他们能共同进退,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要临阵脱逃! “不分家又能如何?”花善民也是一脸怒容,“如今大哥和花泽川的官身都被剥夺了,咱们家就只剩下青竹一个秀才,但他也无法再往上一步了,不分家,难不成爹你要看着青竹被他们连累,最后连个秀才都没有了么!” “这……“花齐语塞,不过也确实是如此。花齐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花青竹身上。花青竹的存在感在老花家一直很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院里念书,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若不是这样,花齐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孙子。 花青竹 如今也是秀才了,可花齐当初却是沉浸在花继祖和花泽川双举人的喜悦中。哪里还看得上这个小小的秀才,更何况,花继祖也是一上来就被封了县令,而花青竹却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花齐看着不卑不亢的花青竹,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把这个孙子给忽略了呢。不然的话,他就能好好的栽培这个孙子,让他也更进一步。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花青竹如今也是老花家唯一的官身。若真被花继祖给连累了,那他真是没地方哭去。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分家! 这父母尚在就分家,在村上乡里可是奇耻大辱!他们老花家如今已经成了笑柄,断不能再平添笑话! “官府只说了窒息三代,青竹于继祖来说已经是旁系了,断不会再因此没了官身,你们大可放心!” “放心?”花善民冷哼一声,“叫我们如何放心?若是哪天官府又改变了主意呢?爹,人总是有私心的,我也需要我自己的小家考虑和打算。如今青竹这辈子都只能是秀才,但对于我们这个小家来说已经足够了,青竹还能回村做个教书先生。可若是真的被剥夺了官身,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爹,你也不希望老花家就此败落吧!爹,我不能看着我儿子冒险!” “对!爹,你不能把老花家的未来都断送了!我溪儿和洋儿还未成亲,他们还是有机会的,爹,你可不希望看着他们往后一辈子在田地里打滚吧!” 花善民和花盼盼的话句句在理,让花齐根本就无法反驳。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家已经为大房付出了极多,可最后却是得来这样的结果。花齐看着一脸坚决的花善民和花盼盼,无声的叹了口气,可让他同意分家,他又心有不甘。 最后花齐将目光落在一直坐在一旁失魂落魄的袁茹身上:“大媳妇,你来说说,这家到底分不分?” 自从花继祖买题的事情败落后,袁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每日不是以泪洗面就是面无表情的发呆。她似乎封闭了自己的感观,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看不到任何的事情。 此时,花齐的声音袁茹也没听到,依旧是一副呆傻的模样。不过她身边的白妙妙倒是推了她一把,把袁茹给唤醒了。 “什么事?”袁茹有些茫然的看着白妙妙。 白妙妙看了花齐一眼,俯身在袁茹耳边说了几句。袁茹幽幽的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却是轻轻一笑:“这个家哪里还有我说话的地方。爹,你们自己做决定便是,不用问过我。”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花盼盼白了袁茹一眼,又看向花齐,“爹,你只要说答应不答应就行,大哥如今还在大牢里呢,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大嫂就算是想管家里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吧。” 袁茹没有搭理花盼盼的挑衅,径自垂下了眼眸,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这般情况,花齐也是无奈。如今大房的顶梁柱不在,他这个做爹的自然要多关照一些。会问袁茹也是出于对大房的爱护,毕竟分家可是大事。不过袁茹既然这般态度,他也是万般无奈。 花齐又看了看驾着腿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温氏:“对分家之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这个家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温氏轻笑一声,“这个家不都是你说了算么,你想分就分,不想分就继续这样吵着。若是分的话,我跟着盼盼和老二都成。” “你!”温氏这话的意思他若是不明白,那花齐就是个傻子。非常明显,温氏一早就想分家了,而且还想好了往后跟谁过!花善民和花盼盼都是她亲生的,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哪有分家之后父母不跟大房过的,这温氏根本就是瞧不上花继祖,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把花继祖当儿子! 花齐刚想骂上几句,可对上温氏那冷冰冰的眼神,却又禁了口。温氏不对劲他瞧出来了,却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温氏闹翻。 花齐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角,“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就分家吧。” 花齐的表态终于是让花善民一家和花盼盼一家脸上有了笑容,他们还未开口说现在就分呢,就听花齐继续道,“不过我们毕竟是靠山村的人,如今也没有官身没了去处,所以我们还是回靠山村去,等回去了,咱们再来细谈分家之事,如何分分多少,都谈好。也免得你们以后怨怼。” 对于此刻的花善民和花盼盼来说,只要是能分家,其他什么都好。所以花齐这么说他们也满口的答应了,还主动提出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回靠山村。看着他们雀跃的背影,花齐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他像是老了十岁般的,连背都佝偻了不少。 花善民和花盼盼他们走后,这厅里也就剩下了大房的人,就连温氏也一同出去了,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跟花齐待在一个空间里。 花齐看着兀自发呆的袁茹敲了敲桌子,“大媳妇。” “嗯?”袁茹这回听到了花齐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过眼神依旧呆滞。 “你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袁茹嗤笑一声,“如今相公在大牢,最出息的儿子被夺了官身,此生都不可能再科考。我这个做娘子的,做娘的,却是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袁茹的语气悲凉,带着淡淡的哭腔。她原本是秀才家的掌上明珠,嫁与花继祖便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哪想这人一考便是几十年,最后考上了却还是靠作弊得来的。如今东窗事发,一切都回到了原地,这还不算,甚至是更惨一些!她袁茹这辈子也就这样毁了,不是官府夫人,没有诰命,这些此生都不会再有,甚至还无颜回家面对父亲! 她的心如今已经死了,再也掀不出任何的涟漪。 花齐看着袁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又是叹了口气:“不如你先回娘家散散心?” “我有什么脸面见我爹?”袁茹此刻真的哭出了声,声音哽咽着,泪如雨下,“当年 是我执意要嫁给花继祖,我执意认为他会给我一个我我想要的未来。可是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骗局!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他一辈子都在靠山村,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这让我如何有脸面回去,如何有脸见我爹!“ 袁茹的哭声就像是一把的尖针狠狠的扎进花齐的心里。袁茹没想到,他又何尝想到了呢,花继祖是他的儿子啊,他在花继祖身上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花继祖中了举人时他有多高兴,现在他就有多揪心!丢了官位是小,三代不能科举是小,他最怕就是花继祖一个不慎丢了性命!这可是欺君之罪!现在花继祖只是关进大牢,若是等那龚林的审判出来,皇上震怒再被牵连,岂不是就要被杀头! 花齐不敢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画面,若早知会如此,他以往便不会给花继祖那般大的压力,让这孩子在他日复一日的期待中走错路! 可是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意义了。花继祖被关了,哪怕是被嘲笑,他们的日子也还要过下去。 花齐步履阑珊的走到袁茹面前,拍拍她的肩道:“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放宽心等他回来。大媳妇,你要记住,你是我花家的人,就算如今花继祖不在,我至二个做爹的也会护你周全!” 他看着袁茹哭红的双眼,犹豫了一番,又道:“你若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走?袁茹苦笑一声,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她已然是老花家的人,自然也会是老花家的鬼。若是只能同甘,不能同苦,那么不止是她,就连她爹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袁茹摇摇头,垂下眸子。 正文 第337章 老花家回村 为了避人耳目,老花家一行人特意选了连夜赶路,好在天未亮之前赶回靠山村。他们确实是天未亮酒到了村口,不过还没进屋呢,就被早起去地里干活的村民给发现了。 “哎呀!这是谁啊!举人老爷回来了啊!” 这下可热闹了,那人那一嗓子打破了靠山村的安静,不一会儿附近的人都出来了,显然是想要看热闹。 花齐黑沉着脸想要离开,却是被那人拦住了去路,“别走啊,快把举人老爷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在县衙h还过得好不,可有破了什么案子啊?给我们说说,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县城的生活啊!” “诶,怎么没见衙役把你们送回来啊!你们好歹也是县令的家属呢!花继祖这就做得不对了啊,若是这路上出了什么事,他可就是不孝咯!” 这话听着像是恭维,不过句句都是在戳心窝子。花齐不可能听不出这么明显的讽刺,但是这节骨眼上花齐并不想跟村里人对着干,本来就是他们没脸的事情,他不想再闹大。 “让开!” “哟,不让又怎样?”那人笑嘻嘻的说。这人也是村里的混得开的,平日里没少跟着花卿颜赚钱,最近又在花卿颜的工地上谋差事,他可是村里除了李绣他们外花卿颜的头号拥护者。 以前虽然对老花家没什么意见,但老花家发达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是让他恶心不已。所以这次老花家倒霉他若是不上去找晦气,他就不姓李!没错,他也姓李,跟李绣还有点沾亲带故的。 老花家的人此时想走也是走不了了,村里看热闹的人可是把他们团团围住了。对着他们可是指指点点的,嘴里都是嗤笑和议论,那声音可不小。 “看看看看,他们居然还敢回来!可是丢尽了咱们靠山村的脸!” “就连春闱的考题都敢买,也不怕掉脑袋!” “我说你们老花家可别连累了咱们村里人!” “怎么没瞧见花继祖啊!不会是真的被砍了吧!” “那花继祖被抓了,被关在大牢里呢!我听说可是关三年呢!也不知道这花齐还有没有机会见这个大儿子!” “呵,现在那花家一族可是没法吹牛了吧, 瞧瞧他们,跟个丧家之犬一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 “还别说,我这几天可是瞧着那花家的人一个个跟那鹌鹑似得,见着人就躲。那花家叔公可是天天在屋子里发脾气,真是笑死人了!” …… 乡亲们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的尖刺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扎在老花家人的心上,密密麻麻的疼。花齐看着那一张张带着嘲讽的脸,眼里满是阴鹜。 这些人,当初老花家风光的时候可是一个个都是腆着脸贴上来,对他们可是客客气气笑脸盈盈的,一句一句的恭维像是不用花银子似得往外蹦,把老花家的人衬得格外的虚荣。 可是现在呢? 花齐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一一将这些人的面容记在脑海里,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就算这辈子他们老花家再没有机会翻身了,但下辈子,下辈子,他也不要让这些人好过! “各位乡亲,还请让一让。我们一路风尘的赶回来,也是累了,还请各位放我们回去休息。”花齐朝着各位乡亲拱拱手,态度放得格外的低。 花齐这副模样也却是有些可怜,因为连夜赶路的缘故之前又怒急攻心的吐血了,所以此时面若金纸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似的。他身后的其他人脸色也不好,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耷拉着头没精打采。 靠山村的村民到底是纯良,一见他们这情况心里也有了恻隐之心。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就挪出了一条道来。花齐道了声谢,领着老花家的人进了屋。不过当花齐走到家门口时,脸色又黑了几分。 老花家宅子的院墙上写了好几个大字,“作弊”、“骗子”等等,全是骂人的话。好好的院墙被涂得乱七八糟,更过分是居然有人在院墙上泼了粪尿,一阵阵的骚臭让人胃里犯恶心! 花齐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一直压制着的怒火再次的涌上心头。 “这是谁干的!这欺人太甚!”花盼盼亦是忍不住骂了句,脸色竟是有些扭曲。他们老花家在村里地位一直有些超然,却没想到如今居然被这样的对待,这样恶心的对待! 花盼盼挽着袖子想要上去找人拼命,但却被花齐一把拉住,“别冲动。” “爹!这样你都能忍!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忍着!”花齐低斥一声,把花盼盼拉到自己身后,“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还想继续过平静的生活,就给我安静一点!” 花齐的话也不无道理,花盼盼也只好忍着,但却还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上前从那些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花齐从兜里掏出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锁,在回头却是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人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身上的衣裳也是镇上难得一见的,料子更是好料。那料子,花齐只在花卿颜身上看过。更让花齐注意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被那双熟悉无比的眼睛盯着,花齐莫名有些心慌。他吞了口唾沫赶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倒是温氏走到了最后,路过时朝那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花耀宗。 花耀宗已经习惯了早起,每日都上山去逛一圈。今日刚刚出门就听到了村口的喧闹声。花耀宗闲着无事跑过去看热闹,没想到一瞧便瞧见了花齐。 花耀宗记得花齐,毕竟这个人做过他十几年的父亲,对他格外亲的父亲。不过那时候的好在现在看来格外的讽刺。花耀宗记得自己走时,花齐还正值壮年,背挺直,走路虎虎生威的,面容也是英俊的。不过现在呢,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背也佝偻了,瞧着更加的苍老。 花齐看过来的时候,花耀宗没有闪躲的与他对视,他将花齐的闪躲看在眼里,勾唇笑了笑没做任何的反应。 “他们居然回来了。”花耀宗笑了笑,“他们居然还敢回来!” 花耀宗笑得阴测测的,满脑子都是算计,算计的不是别人,正是这花齐。楼雪鸢的仇,他一定要报!原本还觉得清丰县太远,不方便动作。现在可好,自己送到他手里来了!花耀宗朝着温氏眨了眨眼,笑得格外的灿烂。 老花家回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人时时刻刻的都在议论。每次路过老花家的宅子时都要停下来指指点点的说上两句笑闹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身边人听,还是说给老花家宅子里的人听。 老花家的人回来的第二天就去请了花家的族长族老还有里正,说是要分家。 分家可是大事,也不知是谁传出去了,众人纷纷是跑到老花家看热闹,就想看看这老花家的家究竟要怎么分! 老花家有四房人,不过老二花耀宗已经算是分出去了的,已经不算是老花家的人。所以这要分的也就是剩下的三房。花继祖、花善民还有花盼盼。花继祖和花善民都已经从老宅搬出去了,所以这宅子是不用分的,如今要分的也就是家里的田产和钱财。 花家的族老此时的脸色可不好看,毕竟花继祖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他们花家的脸都被丢尽了,这花齐一家又闹出分家的事情来! “说吧,你们要怎么分!”花家族长不耐放道,“今个儿里正和族老都在的,也给你们做个见证!” 从把人叫来开始,花齐的脸色就非常难看。说实话,听这心里是不愿意分家的,但花善民和花盼盼实在是逼得紧,早上才回来就在他耳边嗡嗡嗡的提着要分家,一刻都不消停。 花齐无奈,等休息够了就把花家的族老都找来了,商谈分家之事。 “如今孩子们也大了,有自己的小家,我也不能一直抓着他们不放,所以打算把这个家给分一分,好让大家伙更加的和睦一些。”花齐脸色青黑,却还是勾着唇说,“咱们家现在还有老宅一座,和良田六十亩。其中有四十亩的水田,其他的都是旱地,至于钱财,办过了流水席还有去了一趟清丰县,也用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决定留着这剩下的银两给我们老两口傍身。” 花齐顿了顿,又道:“六十亩田地自然是要三房平分的,不过我们老两口要跟着小女,所以给小女多分一些。” 花齐说得合情合理,他们老两口跟着花盼盼,给花盼盼多分一些也是正常。不过花善民的脸色却不好,显然是不满意的。他张张嘴刚想说两句,就被周里正给抢了先,“三房?我记得花齐你可是有四个孩子,之前花耀宗不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如今花耀宗都回来了,花齐这分家总不能不把他算进去吧!” 正文 第338章 老花家分家 “砰!” 花齐一个不稳,竟是没坐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里正,显然是被周里正的话吓到了。 当初花卿颜回来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他们家遭了难,一家人除了他们四口全都死了!自然是包括花耀宗在内!这周里正怎么说花耀宗又活了呢?这死了的人,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花家的人除了温氏都吓得够呛,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里正,那模样像是见到了鬼一半! “里,里正,这话可不能乱说!那,那,那花耀宗不是已经……”花齐说不下去了,总觉得这屋子都阴气森森的。他哆嗦了一下,止了话头,却还是忍不住去想。 “我可没说谎。”周里正也知晓这突然提出来有些骇人,可还是要说,“那花耀宗是真的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如今正住在村北呢,跟他闺女住在一起。若是不信,你们也可以问问花家的族老。” “族,族老?” 对上花齐那战战兢兢的眼神,族老们纷纷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花耀宗复活的事情他们也是非常惊讶,虽然也不信,但活生生的人在哪儿。花卿颜也不可能认错自己的父亲,所以花耀宗死而复生这是事实。 他们虽然好奇死去的人为什么又活了过来,但他们毕竟是外人,总不好追到别人家里去询问。所以事实究竟如何,他们也不知道。 花耀宗还活着!花耀宗居然还活着! 花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双眼睛,那个在院门外看到的人!花齐急急忙忙的把那人描述了一遍,见周里正点头,神色终于一变。 “爹,你看到他了?他真的回来了?”花善民听花齐说的有模有样的,终于忍不住问。而且似乎花齐所说的那个男子,他也有些印象,当时还惊讶村子里如何出了个那般为威武的人。原来那个人就是他那所谓的二哥! “什么花耀宗!他都已经不在我们花家的族谱上了,凭什么要分他那份!”花善民沉下脸,随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花盼盼原本还在惊讶花耀宗的死而复生呢,就听到了的花善民的话,连忙应和道:“对对对!他花耀宗活过来了又怎样!早就不是我们花家的人了,凭什么要分给他!这个家我就只认花善民是我二哥!” “咱们家就只有三兄妹!根本就没有花耀宗!我们根本不认他!”花善民恶狠狠的,连忙走到花齐的身边,“爹,赶紧分了吧,免得被那莫名其妙的人知道,误了大事!”花善民想了想又道,“爹,你说要跟着小妹,这不合适吧。如今大哥是指望不上了,而我身为你的儿子,自然是要担起照顾你们二老的责任。我怎么可以让你们跟着小妹呢!小妹毕竟是女孩儿,她虽然也姓花,但毕竟已经嫁人了,是别人家的人,哪里会照顾好你们!” “诶,我说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花盼盼原本还和花善民用仇敌忾呢,这会儿听花善民说这话,也是的跳脚了,“二哥,我可是招赘的,这辈子都是花家的人!我怎么就照顾不好爹娘了!我也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哦!我知道了!” 花盼盼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花善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一些,“花善民,你是想多分一些是吧!我可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可告诉你了,是爹娘要跟我过!” 那边兄妹俩吵得凶,这边同样等着分家的袁茹却是安静得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倒是一旁的白妙妙有些着急!同样是儿女,她公公虽然如今在大牢里,但也不是没有出来的可能,所以白妙妙觉得花齐夫妻俩就该跟着长子过,长子才能给他们养老! 可是这样的场面,根本就没有她白妙妙这个小辈说话份!眼看着花齐要被那两人说动了,白妙妙赶紧碰了碰袁茹,“婆婆,你赶紧说两句,这个家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分,咱们人口多,应该多拿一些的!如今公公不再,若是再不抓些东西在手里,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不知是那句话刺激了袁茹,她终于是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眼白妙妙,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花齐和温氏身上。温氏对花继祖一直不喜,这是袁茹知晓的,所以在温氏说要跟花盼盼过的时候,袁茹也没有意见。不过白妙妙说的对,这长子本就该担起照顾赡养父母的责任,若是真让花善民或是花盼盼担了去,只怕这村人都会戳他们这大房的脊梁骨! “爹娘。”袁茹站起身道,“继祖是长子,您二老该是由我们这房来照顾。”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花善民和花盼盼对视一眼,兄妹两瞬间有了决断!先把袁茹弄走再来争个高下! 与花善民和花盼盼不同,袁茹可是个斯文人,做不出大吵大闹的事情来,就算是面对两人的联合起来的大骂,袁茹也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及不还嘴也不对骂,只是一而再的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同时亦非常的坚定。 三人吵个不休,那边的族老也周里正早已经是等得不耐了,原本只是简单的分家却是闹成这样,而且这话题早已经歪了,所有人都忘了周里正提出的花耀宗。 “够了!”周里正一拍桌子,“这个家你们还分不分,若是没决定好那我们下次再来!我们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说着站起身欲走。 那些个族老也是同样如此,不过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绪,更多的是对花齐这一支的失望。在他们看来,有三个读书人的花齐这一支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潜力的,所以族里对他们颇为照顾。这些年三个人念书,家里就靠着六十亩地赚钱哪里能供得起。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要供养!所以每年三人的束脩都是族里帮着付的,若是老花家缺银了,也是他们帮衬着。 可是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对他们来说可是莫大的打击!原本该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却是成了奇耻大辱,简直就是枉为读书人! 而且分家还要闹成这样,别看这三人口口声声说要照顾父母,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家产而已,无非就是要多分一些! 族老们纷纷叹了口气,这老花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打算就此跟着周里正,反正今日这老花家也是吵不出结果来了。 不过他们还未走呢,虚掩的院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哟,这么热闹,吵什么呢?不是说分家么,怎么不请我过来听听!” 这人,不是花耀宗又是谁? 他的身后还跟着花卿颜和花卿瑢。 花卿瑢是来送样酒的,第一批高粱酒已经被酿出来了,但还未经过再次加工,所以花卿瑢就了一些回来给花卿颜尝尝,让她看看味道对不对。 不过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了老花家这边闹着分家的事情,花耀宗闲着无聊,就领着他们俩上门来找事情了。 其实也不算是找事情,他花耀宗只是想看看这花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现在他们可还没撕破脸,也虽然已经不在族谱之上了,但名义上他还是花齐的儿子。他倒是要看看,花齐会不会给他这个儿子分些东西! 屋子里的人一见花耀宗他们,所有的争吵都停了下来,木楞楞的看着他们,显然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花耀宗?”花齐的语气有些迟疑,“真的是你?” “是我,”花耀宗点头,目光轻飘飘的从花善民和花盼盼身上扫过。他离家的时候,这两人还都未出生,所以花耀宗没见过这两人。而花善民和花盼盼也未见过花耀宗。 花善民和花盼盼一个像花齐,一个像温氏,跟他花耀宗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而且两人现在的表情实在是难看,所以花耀宗只是瞥了一眼就飞快的移开的视线。 “你来做什么!”花善民抻着脖子道, “自然是来分家。”花耀宗笑眯眯的回答,目光落在花齐身上,“我也姓花,也是从这个家出去的,所以是不是也该给我分一分?” 花耀宗顿了顿道:“哦,我想起来了,我闺女告诉我,我已经不在族谱之上了。只是不知我犯了什么事,让你们把我除名?” 花耀宗最后那句却是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娘犯了什么事,要他们这般侮辱!不过他还没有失去冷静,有些事情若是现在就说开了,那便不好玩了。他要留着这一家子慢慢的玩儿。不仅要报他娘的仇,还要将他女儿受的那些苦一并讨回来! 花耀宗深深的吸了口气,歪着头看着自他出现后面色更加难看的花齐:“怎么,难道我不能参加么?还是说,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你们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花耀宗啊!你们看花继祖,花耀宗,这可都是你取的名字呢!只可惜咱们啊都没能为这花家做出贡献来。” 花耀宗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又把花继祖拿出来讽刺了一下,这原本有些阴鹜的心情却是变好了,瞧着那些人难受,他就心情愉快! 正文 第339章 要遗物 上 没有人发现花耀宗说了这么多,却是没有叫过花齐一声爹。连花齐都是如此,他满脸怒容的看着花耀宗,听他说的那些越发的愤怒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走就是几十年,你可想过咱们没有!”本来就只有那多东西,现在却要多出一个人来分,花善民和花盼盼自然是不愿意!瞧着态度不明的花齐,两人打算先下手,不给花耀宗任何的机会! “你好意思跑出来说你是花家的人?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过,一走就了无音讯,爹娘都不曾照顾过,你有什么资格分我们花家的财产!” 面对这两人的挑衅,花耀宗无动于衷,对于他而言,这两个人若不是曾经欺负过花卿颜的话绝对无关紧要。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齐,似乎就是在等他的一句话。一句承认与否的话。 花耀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这执着于此,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就这样等着,等着花齐开口。 花耀宗不开口,花盼盼和花善民简直就像是在唱独角戏,闹了半天也没人理会,渐渐的也就的歇声了。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剩下众人面面相觑,还有那些或是清浅或是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尴尬极了。 倒是花卿瑢自在无比。他在靠山村待过不少日子,但却从未到过这老花家。就连花卿颜在老花家被欺负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此刻站在老花家的地盘上,他倒是好奇的很。将这些人一一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扯过花卿颜的袖子道:“这群人,怎么都歪瓜裂枣的,没一个好看的。” 花卿瑢虽然是在跟花卿颜说悄悄话,但声音其实并不小,最起码这满屋子的人可都一字不落的听全了。花齐气得又哆嗦起来,那花盼盼更是死死的瞪着花卿瑢,恨不得扑上去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 “哪来的野小子这般没教养!”花善民呵斥一声,怒瞪着花卿瑢,同时也将他身边的花卿颜瞪了进去,“花卿颜,既然你爹都回来了,你居然还这般不检点!明明已经嫁做人妇了,居然还带着野汉子四处跑,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野汉子花卿瑢和不知廉耻的花卿颜对视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出声来。花卿颜打趣道:“野汉子,你跟我的事情被我嫂子知晓了,嫂子会不会主动跑出来剥了我的皮?” “若真是这样那就好了!”花卿瑢道,“我还巴不得她赶紧出来呢!” 这两人老神在在的聊天,可是把花善民气得够呛。见自己的话对两人无效,花善民又把矛头指向了花耀宗:“花耀宗,看看你的好女儿!当着这么多长辈和自己的亲爹居然与一个陌生男子打情骂俏,花耀宗你这个做爹的,是不是该管管?” “哦。”花耀宗偏头道,“儿子,你收敛一些,可别吓到这些认了。闺女,你也是的,怎么就不把咱们家的情况说清楚呢,我这有儿有女的人,在别人眼里就只剩下一个闺女,这可怎么行!” 花耀宗又转过头把花卿瑢了拉到自己身边:“来来,给大家伙儿介绍介绍,真是我儿子花卿瑢,也是卿颜的大哥,这可是我亲儿子!” “什么!儿子!” 所有人都被花耀宗的话惊到了,任谁都没想到花卿颜居然又冒出来一个亲哥哥!瞧着花卿瑢与花耀宗有八分相似的样貌,不得不相信花耀宗所说的话。 以前的花卿颜无父无母,又跟花齐一家闹翻了,在这靠山村等于就是个孤女,虽有有这偌大的产业,但若是她出了事情,两个幼子根本就无法担起这偌大的家业。而那花碧落,虽说已经被花卿颜认作了妹妹,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又能保证那花碧落一辈子对花卿颜忠心耿耿呢! 所以有不少人打过歪主意,想要从花碧落身上下手,一个年级不大的姑娘定是经受不住诱惑的。不过,谁都没想到,那花碧落是个有骨气的犟丫头,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都无法动摇她对花卿颜的衷心。 现在好了,花卿颜的父亲回来了,瞧着是个狠的,花卿颜的大哥也出来了,瞧着也是横的,这花卿颜在靠山村甚至是朝阳镇怕是能横着走,如人能匹敌了。 被这么一打岔,花善民和花盼盼倒是忘了分家的事情,不过,一旁的袁茹可还记得呢。她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花耀宗一家人,仿佛他们不存在般的,“爹,今日这家还分么?若是不分,我先走了。” “分分分!怎么不分!”花盼盼这会儿还哪里顾得上突然冒出来的花卿瑢,连忙是跑到花齐的身边,把笔墨纸砚拿起来,左右瞧了瞧,正好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花青竹:“诶,青竹你快来!咱们还要立字据呢,一会儿你爷爷说一句,你就写一句,一定要将你爷爷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花青竹抱着那些宣纸,看了眼花齐,见他无奈的点点头只好在桌边坐下,把笔墨纸砚备好。 老花家分家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花善民和花盼盼一刻不停的念道着,至于怎么分,花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说实话,花齐是想跟花善民这房过的,毕竟还有花青竹这个的秀才。而花盼盼有什么?一个儿子一个闺女,现在都还找不见人,简直就是不把整个老花家放在心上! 不过温氏却是想要跟着花盼盼,两人的意见不统一这点就难办了。 老花家总共有六十亩第,其中的四十亩水田花齐分成了三分,给大房十二亩,二房十三亩,最后花盼盼这边是十五亩,最后那二十亩旱地,也是大房和二房各八亩,剩下的就全给了花盼盼。至于这老宅子,本来就是花盼盼和花善民住着的,所以这两房没动,剩下的就分给了大房。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多多少少也分掉了。 钱财花齐一早就说了,剩的不多,每房都只分了十两。 花盼盼对这个结果可是满意的不行,在最重要的田地上,他们这房可是分得最多的。花盼盼瞥了眼脸色难看的花善民,那模样得意的不行。 花齐看了眼自己的儿女,“没有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我没意见!”花盼盼赶忙道,“反正爹娘跟我过,我分多一点也是应当的。大嫂,你也没意见吧?”说着花盼盼特意看了眼袁茹,那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她这辈子终于赢了袁茹一回,往后都会把袁茹踩在脚下一般。 袁茹动了动眼皮子,没搭理花盼盼,对花齐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代相公答应了。” “那好,既然都没意见,青竹,写个四份,给他们签字。” “等等,谁说没意见!”花善民终于是开口,他一把夺过花青竹手里得写好的契约,毫不犹豫将其撕毁,那果决的态度看得花耀宗三人都忍不住为为他鼓掌。 花善民说完之后,花耀宗也像是想起什么,往前一步道:“我也不同意,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我们这房这么多人,可不能什么都不分吧。” “花耀宗你这一房可不在我们花家族谱之上,分家之事自然是没你的份!”花家的族老也是坐不住了,花耀宗这样也算是胡搅蛮缠了。而且之前花善民和花盼盼的话也没错,花耀宗已然是算不上老花家的人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也未尽过孝道,这东西是不可能分给他的。 不过花耀宗可不这么认为,面对着威严的族老,花耀宗笑得一脸倘然,“我也不要其他的东西,就是想问问花齐,可还记得我娘。” 楼雪鸢在老花家,甚至是花家宗族都是忌讳,谁都不愿提起,这族老对花耀宗态度不好,也有这原因在内。楼雪鸢这般贸然被提起,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你提那人做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你一回来就要膈应我?你就是这么做儿子的?”花齐兀自对花耀宗发火,却是没注意到的一旁的温氏越发怪异的眼神。 “是啊,是我不孝。”花耀宗轻轻的叹了一声,“是我居然没注意到娘亲的死另有隐情。居然还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什么?你在说什么?” 花耀宗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让人察觉不到的一阵风,而花齐又离得太远,所以并没有听清花耀宗的话。他见花耀宗低头,以为自己把花耀宗骂福气了,这心里被这出烂摊子弄出来的火气也渐渐的平歇了一些。 不过还为等彻底的放心呢,那花耀宗又道:“不过我也好歹姓了这么多的花,也是从这花家走出去的,这分家族老和里正都看在眼里呢,若是不给我分,怕是传出去会有人说你花齐不近人情吧。” “什么不近人情!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情可言!” “既然这样……”花耀宗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那我也不要什么田地钱财了,还请你们把我娘的遗物都还给我,让我能悼念悼念她。” 正文 第340章 要遗物 下 温氏原本还在奇怪,花耀宗明明知晓自己不是老花家的人,为何还来老花家争这份家产,若是不想老花家好过也说得过去,但温氏莫名觉得,他不是这样一个贪图小便宜的。 花耀宗这话一出,温氏就明白了。 当年的花齐能靠着楼雪鸢发展出这么一大份家业,可想而知当年的楼雪鸢是多么的有钱。那时候的楼雪鸢虽然是独自出逃,身上又不方便,但到底是千金小姐,身上总是带着值钱的东西的。就算是帮助花齐花掉了不少,但也是剩余的。当年楼雪鸢走得突然,那些东西根本就没好好的规划,除了花耀宗抢了一部分自己是守护着,其他的可全到了花齐的手里。 花耀宗离开靠山村带着那些东西也不方便,所以也就只拿了楼雪鸢随身的玉佩。 之后的所有的东西怕是都落在花齐和温氏的手里了。 自从花耀宗得知自己不是花齐的儿子之后,就在想当年留在花的,属于他娘的遗产,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回来,绝对不能便宜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估计也被花齐挥霍得差不多了。花耀宗想全部要回来不可能,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从花齐的身上揭下一层皮来! 果不其然,花齐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骤变!楼雪鸢的遗物?那东西早就没有了!不然的话,他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越过越清平!就连最后剩下的五百两都已经被他拿出来给袁茹去办流水席了,现在让他把那些遗物拿出来,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花耀宗将花齐的脸色看在眼底,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这个男人果然什么都没剩下,就是这般的绝情! 或许是花耀宗的眼神实在是锐利,花齐被这样注视着,觉得身上的压力越发重了。他抹了把脸道,“那些东西早就没了,你走了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也过得不好,你大哥一家两个人要念书,还有青竹,还有这一大家子要吃喝开销,光靠卖粮食不够……” “所以你就把我娘留下的东西全都卖了?一件不剩?”花耀宗打断花齐的话,语气突然尖锐,“你对她就没有半点念想?对那个照顾了你几年帮助了你几年的人就没有半点的情分?还有我娘肚子的孩子,你敢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她是你的妻子吧?她死后,你连她的遗物都要糟蹋?花齐,你摸摸自己的心口,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花耀宗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重,花齐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似乎花耀宗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口真的有一阵钝痛一般。 花齐的脸色一片灰白,甚至晃了晃身子,像是孱弱得随时都能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温氏看了一脸愤怒的花耀宗,伸手扶了扶花齐,站起身道:“有些东西,我还留着。这就去给你拿出来!” “什么?你留着?”花齐一把拽住欲走的温氏,瞪圆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你怎么可能会有那贱人的东西!你怎么还留着!我不是都叫你卖了么!你为什么还留着!” 花齐的这声贱人可是彻底的将花耀宗和花卿颜他们惹火了,浑身的煞气终于不在压制全然放了出来,只从花齐而去。花齐一惊,原本抓着温氏的手瞬间放开,那胸口就像是砸了一块大石头般的,竟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濒临死亡得感觉让花齐万分恐惧,他望着那边煞气满身的花耀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只是最快并无恶意,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嗓子里犹如卡了一块尖锐又厚重的鱼骨,就连吞咽唾沫都如同割肉一般的疼。 “花齐。”温氏垂眸看他,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同情,“这么多年,我早知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是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那些东西你既然已经给了我,自然由我处理,卖或是留都得看我的意思。如今,看来我当年的决定是对的。而你,就自食其果吧。” 温氏这话,满满的全是深意,但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的花齐可听不出来。他见温氏走了出去想要阻拦,伸出手却又发现自己此刻根本就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氏出了堂屋,半刻钟之后又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我这儿的都在这了。”温氏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给花耀宗看,“花齐那我不知还有没有,倒是之前我记得他有给过花继祖一根玉钗。” 温氏惯会做人,此刻这番表态也让花耀宗高看了她几分。花耀宗朝她点点头,看向那包袱里的东西。 温氏这包袱里的都是小件,都是些头面首饰,金玉翡翠的都有一些,无一不是精致无比。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常拿出来,有一些都失去了光泽。 不过就是这样也让花盼盼和王春花红了眼!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跨到了桌边,伸手就抢! 不过桌边可是守着花耀宗他们,哪里会让她们得手!早在两人行动的时候他们便是发觉的,两人一伸手,花卿瑢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竹扇狠狠的敲下去。 “啊!你干什么!”两声尖叫叠起,竟是震得耳朵有些发疼。两人缩回手一看,已经肿成了猪蹄,“你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要谋杀么!”手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疼痛让两人差点就哭出声来,更是抓着花卿瑢破口大骂。 花卿瑢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我也很无辜啊。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出手,我也不会动手。”花卿瑢的笑脸兀自一变,瞬间如同那地狱来的罗刹一般凶狠,“不是你的东西可别肖想,不然的话,这手可不是红肿这么简单了!我不介意帮你们断了它!” 王春花和花盼盼显然是被花卿瑢吓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自家男人身后,然后把自己仓镇严严实实的,就怕这凶人再瞧见自己然后二话不说的断了自己的手。 花卿瑢这一发难,倒是把满屋子的人都镇住了,那一个个瞧见了宝物蠢蠢欲动的心也是歇了下来,而且一个个都撇开脑袋不去看那桌子,就怕被花卿瑢抓住了随后也废了自己的手。 不过这些人也有些感慨,这花耀宗和他儿子,气势和武力值是不是都有些太高了?这老花家的人完全不是敌手,整个靠山村的人加起来怕弄不过他们! 有了这样的认知,那些个族老们对花耀宗三人的态度更好了一些,有位族老甚至催促着花齐赶紧去把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楼雪鸢当年留下不少东西,他们可不信花齐手中的那部分都被他花光了! 事已至此,若是花齐再啰啰嗦嗦的不肯合作,那么他将面临怕就是武力了。花齐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花耀宗他们一眼,慢吞吞的进了自己的屋子,随后搬出五个摆件来。那摆件都是大件,最大的也只有一个的菜碟子那些大,最小的也就拳头大小。但无论是雕工还是材质都是极好的,显然是只有楼雪鸢才会买的。 花耀宗记得这五个摆件,其中还有个是骏马的造型,那是楼雪鸢特意按照他的生肖买的,说是等新屋子造好之后,摆到他的房间去。这些摆件也的确是楼雪鸢为了这花家老宅买的。 离得近了,那窒息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花齐战战兢兢把摆件都放在桌子然后快步的远离花耀宗,“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小件我都换成了银两,找不回来了。你要,就都拿走!” 花耀宗抬眸看了眼花齐,没有再说什么,吩咐着花卿颜和花卿瑢把东西都包好带着,准备离开。 不过花卿瑢却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既然其他的都卖了,那不如你折现给我们?” “什么?”花齐一脸呆滞。 “我也不要全部的银子,就要你卖出的一半如何?”花卿瑢笑眯眯道,“一看这些就知晓我奶奶留下的东西都价值连城,这卖出的价钱自然是挺高的,我呢就收个一千两好了,花老爷子,你看我厚道吧!” 厚道? 花齐一口血涌上心头,差点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一千两还厚道? “你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值一千两!当年楼雪鸢的银子也不全是我花光的,你要钱去底下找她要去!”花齐觉得带笑的花卿瑢就是个魔鬼,而花耀宗一家,还有楼雪鸢都是讨债鬼!都不想让他花齐好过!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却是徒劳无功,“我可告诉你们,东西就这些,要银子没有。若是要你们就拿走!若是还要别的,就把我的命拿去!反正我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你们拿走,拿走!”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拿回去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嫌脏了地方呢。”花卿瑢轻笑一声,眼底满满全是冷意,“不过算了,看在你什么都没有了的份上,我们就只要这些。不过花老爷子你可要记住了,你们老花家的人都要记住了,这,是你们欠楼雪鸢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正文 第341章 分家成 花耀宗他们拿了楼雪鸢的遗物,没作停留就出了老花家,留下老花家那群人咬牙暗恨。 “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温氏一把拽住温氏,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温氏俨然已经不怕他了,更何况她现在自认为有花耀宗罩着。她都那么干脆的把东西拿出来了,看在这份上花耀宗都应该对自己客气一点。“早拿出来?早拿出来做什么?全给你那败家的儿子么?这么多年咱们家在他身上花的钱还少么?咱们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难不成这些东西我还要拿出来给他糟蹋么!”说着温氏又不屑一笑,俨然是已经不把整个老花家看在眼里了。 花齐被气得够呛,但东西已经给出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追上去把东西要回来再揍温氏一顿,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不可能的! 被花耀宗他们这样一搅和,老花家这分家又差点不欢而散。不过花齐今日受了太多的气,也是看透了某些人。以前不愿意分家,如今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也没再让花善民说多余的话,就连他的反对也一概不听,直接将那分家的事情定了下来。 按照之前说好的,花青竹一共写了五份契约,最后还添上了一句,他们老两口虽跟花盼盼过,但其他的两房人,每年还需给他们五两银子的赡养费! 不肯给的?那好,什么都拿不到,净身出户! 花善民自然是不肯净身出户的,什么都不拿那肯定不是和王春花的作风,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在契约上盖了手印。 一式五份的契约,老花家的人包括花齐两口子在内每房一份,最后那一份交给了花家的族长,让他们见证和代为保管。 拿到契约之后,花善民和花盼盼都是行动派,立马是跑了出去巴拉自己分到的东西,那些农具什么的都是分成了三份的,务必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搬到属于自己的地盘,可是积极。仓库里的粮食也分了,两家搬的时候可是可以留了一个人守在仓库门口,就怕对方多搬了,那架势就跟防贼一样。 大房的顶梁柱花继祖不在,搬东西的就成了花纳海和花泽川兄弟两,不过后者自诩是个读书人哪里肯干这样如同泼妇难民一样的活儿,所以都让花纳海干了。 看着这一切花齐重重的叹了口气,瞧着竟是又苍老了几分。 他这一辈子,前半生辛苦,后半生却是过得好些,本以为会更好,却是没想到竟是落到这副田地。想来这段从去年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就连本来已经的尘埃落定花继祖的官身都被剥夺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花齐总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在被背后扯他们家的后腿?不然明明都已经封了官又怎么会横生枝节呢!听说有很多是做官十几年的,都被查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有心在查! 到底是谁在跟他们家过不去呢? 花齐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花卿颜! 没错!就是她!自从花卿颜来了靠山村之后,惹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只要是跟他们老花家扯上关系的,那绝对是无比的膈应人!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是花卿颜对他们家那段时间算计她的报复! 对了,花耀宗回来了! 花齐一怔,想着花耀宗今日的态度,还有那被要回去的楼雪鸢的遗物! 楼雪鸢! 花齐瞪大了眼,莫名觉得一阵恐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打了个哆嗦,慌张的偏头正巧看到温氏走过来。 “你说,那花耀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回来第一次上门就找我们要楼雪鸢的遗物?” “他知道什么?”温氏歪着头看他,明知故问。 “就是当年楼雪鸢……”花齐话说到一半又若有察觉的闭上了嘴,看向温氏的眸子带着一丝怀疑,“我问你,你最近都在想什么?” 自从花卿颜渐渐的得势之后,温氏也就越发的沉默了,之前还闹上几回,但后来却是越发的沉默,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管,家中出举人秀才的时候也没见她高兴,一家人搬去清丰县也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就连在清丰县过日子的时候,这人也没揽下后院的管理大权。甚至对分家都没有任何异意。 花齐总觉得,温氏表现得就像是个旁观者,看着他们这一家子人瞎折腾,然后默不作声的嘲笑着。 “想什么?”温氏低头一笑,“当然是在想怎么不让你好过!” “你什么意思!”花齐俨然没想到温氏会这么,错愕中更是愤怒,“这么多年,难道我对你还不好?你居然存着这么恶毒的心思!这日子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早点给我滚出老花家!” 温氏现在巴不得和老花家断了挂关系呢,对花齐的威胁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冷哼一声:“难道当年的楼雪鸢对你不好么?” 花齐脸色骤变,被问得哑口无言。 温氏笑了笑,施施然离开,留下花齐肚子在那边惊疑不定。 那边花耀宗父子三人抱着东西慢悠悠的回了家,一路无话。花卿颜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花耀宗的表情,见他的神色淡然,没有隐忍怒气什么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别看我,我心情好着呢。”花耀宗突然道。 “少了不少东西吧,你不生气?”花卿颜问。 花耀宗垂头看了眼手中的包袱,“这是能预料到的,花齐这种人,就对不会把东西留着的,必定要花掉一些。还剩这么多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 花卿颜兄妹两对视一眼,心里舒了口气。自从得知花齐对楼雪鸢做过的一切后,兄妹俩一直都有些担心,毕竟对于花耀宗而言,花齐曾经是他的爹,虽没有生恩,但也有养恩。他们怕花耀宗会钻牛角尖,一时间想不开。 他们兄妹俩对花齐没有好感,只有仇怨,对付花齐对付老花家是必然的,但如果花耀宗从中插一手阻止他们的话,他们着实是有些难办。现在可好了,以花耀宗今日的做法来看,显然是跟老花家和花齐撕破了脸,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楼雪鸢的遗物。 回了家三人便进了书房,把东西摊在书案上,花耀宗小心翼翼的挑拣出几件道,“这些都是娘戴过的,我还记得。没想到温氏倒是保存得挺完好。”花耀宗叹了口气,“不过娘最喜欢那只簪子不见了。” 在花耀宗的记忆里,楼雪鸢的容貌清晰可见,花耀宗也清楚的记得那支簪子。簪子是玉质的,是很也别的红玉,簪头雕着一直飞鸢,栩栩如生。花耀宗记得,楼雪鸢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手中正揣着那支玉簪。 那时候花耀宗还小,还是个调皮孩子,不过也关心自己娘亲。瞧着楼雪鸢暗自伤神的模样自然要去问问,没问别的,就楼雪鸢这簪子是不是他爹送的。这爹自然是花齐。 不过楼雪鸢摇摇头不说话,神色间更是阴郁了。 不过那支簪子楼雪鸢戴得少,就连头面楼雪鸢也很少带。跟着花齐一路来了靠山村路上用掉了不少。到了靠山村之后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楼雪鸢又让花齐去当了些。这花齐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用楼雪鸢的头面换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支玉簪怕是对楼雪鸢非常的重要,这其中的纪念意义怕是非凡。 “那温氏不是说,还有一些在花继祖手里?咱们去找那袁茹要?”花卿颜提议道。 花卿颜想想袁茹的为人,觉得从她手里要东西不太可能,“不过我觉得想从袁茹手里要出东西来,可能性不太大。” 袁茹是秀才闺女,家中也算殷实,但这么多年要过活,还要供两个人念书,怕东西到她手里之后也会被换成银两。 “不用了。”花耀宗说,“那支簪子就算在她手里,她也绝对不会说实话的,毕竟那东西价值连城。我们再想办法。” 花耀宗居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就作罢了。楼雪鸢的东西想必花耀宗都不会让它留在仇人的手里。花耀宗把东西收拾了下,把头面全都给了花卿颜,让她收好,喜欢就拿出戴,还说她奶奶是不会介意的。 而那些摆件就被花耀宗摆在了他院子的书房,那匹玉马更是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放在书案上,他自己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吃过午饭之后,花耀宗找余佳敏买了些香烛纸钱回来,一个人去了后山。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楼雪鸢被葬的地方。当年花齐不允许楼雪鸢葬进祖坟,那悬崖边的位置还是他亲自挑选的。 花耀宗上了坟山,熟门熟路的找到那座孤坟。因为清明的时候花卿颜他们才来打理过,所以坟头的草还未长起来,墓碑前还有香烛烧完留下的印记。花耀宗笑了笑把自己带来的香烛点燃,跪在坟头烧了些纸钱。 正文 第342章 山庄建成 经了事的老花家安分下来,村里很少出现他们的身影。他们像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平日里若是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会出来晃悠,免得遭人口舌。 没有老花家的人闹事,整个靠山村都笼罩在一种轻松又愉悦的氛围中。 忙忙碌碌的到了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花卿颜家后山上的山庄终于是建好了,就连后面的小山谷花卿颜也让人修出了一条有台阶的山道来,还在山谷里修了一排小竹楼,翠绿的竹楼映着那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的花,格外的好看。 而那山庄就像是盘旋在山上的一头猛虎,从山下瞧着格外的威猛大气。山庄的大门就在石桥前头一些,也并没有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而是立了两根汉白玉的柱子,做了一个牌楼。花家院子的旁边则是一排排的青石板台阶,直接通到山上山庄大门口。 山庄建好,工地的工人都兴奋不已,一个个扔下手中的家伙在山庄里疯跑了一圈在,这才乐呵呵的去山下的宅子排队拿最后十五日的工钱,顺便还能吃上一顿饭。工人和村民一口一个恭喜,让花卿颜就算是散钱也是高高兴兴的,笑颜如花。 送走了工人,花卿颜特意下厨给在她家忙了好几月的工头老板们做了顿饭,那些人以赵昀成为首,一个个都是笑吟吟的,瞧着那山庄甚是骄傲。刚开始接活的时候,他们可是犹豫的,毕竟花卿颜的图纸实在奇特,上面有很多的建筑结构都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这能不能造出来还是未知数呢!而且啊,他们在业界可是有名声的,若是这山庄没建好,那毁的可就是他们的名声! 但有坏也有好,这山庄若是真被他们造好了,那这可就是名声大噪啊!有了赵家少爷赵昀成领头,几人也就想着,干脆做一回吃螃蟹的人! 可这螃蟹一吃啊,可不就吃出名声来了么! 现在只要他们出去一说,那靠山村花家的山庄是他们造的,那来找他们的大户人家还少么! 到时候他们可就发大财了! 饭桌上,花卿颜端着酒一一敬过去,感谢他们这么尽心尽力的建造这个山庄。 “哪里哪里,还是卿颜姑娘的图纸画得好。”众老板又回敬,“如果没有卿颜姑娘,可就没有我们现在这手艺,卿颜姑娘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就是就是,我现在可抢手了!”赵昀成笑得一脸灿烂,“卿颜小姐,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我敬你!” 花卿颜失笑一口将酒饮尽。 山庄建好之后,接下来就是装潢和家里的家具了。家具花卿颜是找镇上的木匠定做的,那木匠已经过跟花卿颜合作过一次了,而且给花卿颜做的那些家具都是精细的,配着花卿颜给的图纸,他做出来又卖出去狠狠的赚了一笔。如今花卿颜再次上门,那木匠可是欣喜万分,“贵客上门,快请快请!” 那木匠跟花耀宗差不多岁数,不过见跟花卿颜一起来的花耀宗却是格外的热情,就像是见着了大爷。不过花耀宗也却是大爷,毕竟他们可是大主顾。 花卿颜跟花耀宗寻了个地方坐下,很快就有人端茶递水,还端了一些零食点心上来,可见是对他们上心。 花卿颜也不墨迹,开门见山:“我这次要做的东西有些多,你要是能接的话是最好,若是不能的话,我也只能去找别人。” 木匠一听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到手的生意绝对不能就这么飞了!木匠道:“姑娘放心,您的活一来,我就放下其他的活,先做您的,务必让你满意!” 花卿颜没说什么,直接将画好的图纸递给他。这 一叠图纸有些厚,毕竟那么大个山庄,所有房间的家具全部都要做出来,无论是框架还是雕花都要做到精益求精,精美绝伦,所以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这家木匠坊其实不大,花卿颜找上他也是因为听人介绍说这木匠的活好,用料也是精细的,从来不会偷工减料。 木匠看着手中这叠图纸,越看越吃惊,其中 有不少是他接触过的,就是上次花卿颜要求做的那些,还有很大一部分却是从未做过的,得要照着图纸摸索着来。一时间这木匠也有些不确定了,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按质按量的完成。 “姑娘,这实在是有些难度。”木匠皱着眉头为难,但若是要他就此放弃这门生意,他又有些不甘,毕竟这单生意太大,若是真的做下来,足够他们一家好几年不接活,还能过上好日子。 “怎么,真的做不来?”花卿颜皱眉,其实她也不愿意再找其他人,毕竟这找人谈生意也是看眼缘。花卿颜第一眼瞧见这木匠的时候,就觉得挺面善的,对他的印象就不错,所以也不管这木匠的铺子小就跟他定下了一大笔的交易。后来家具送来,花卿颜也确实是满意,所以这次她也找他。 若是再寻其他人,也不知手艺如何,人品又如何,若是最后做出来的东西自己不满意,还得重新做,岂不是更麻烦。 思虑了良久,花卿颜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她敲了敲桌子,看着那愁眉苦脸的木匠:“罢了,目前这镇上的木匠,我就信得过你。你只需告诉我,你能做好这些,不会让我失望么?” 这木匠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是明白花卿颜的意思,连忙道:“定不负姑娘所托!” 花卿颜点点头,也不再跟他废话,“这工程较大,需要的木材也多,我付你一半的定金,若是银子不够你差人去城东市集街尾的点心铺子拿钱,就说是我花卿颜让你去的。我也不局限你的时间了,你只要尽快就成。” “好的好的,多谢姑娘看重,在下已经不会辜负姑娘的信任!” 从作坊出来,父女两就有些无所事事了。最近花卿瑢在,两个孩子自然也就归他这个亲爹带着,而花卿颜呢,点心铺子已然是上了轨道,一切都运营正常。这山庄也建好了,根本就没有需要她操心的地方,花卿颜倒是闲了下来。不过这一些,却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花耀宗就更闲了,以前在边关的时候,还能每天都操练手低下的那些个将士,如今不是将军了,来了这乡下一不用他种田,二不用他干活的,用花耀宗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要闲出蘑菇来了。 “丫头,你那点心铺子还每个招牌呢!你就不想弄一个?要不爹爹给你弄?”花耀宗没事找事。 说起这点心铺子的招牌,花卿颜不是忘了,而是一直都没想好。这铺子颇有些茶楼的味道,所以花卿颜也有些纠结。如果就叫花记点心的话,她觉得太普通了一些,与这铺子完全不合,叫其他的又觉得太俗。所以,这铺子的招牌一直没能定下来,以至于现在乡镇的人都直接管它叫花家铺子,倒是挺有辨识度。 听着花耀宗的话,花卿颜摇摇头:“不用了爹爹,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说。” “咱们王妃这点心铺子都赚老多银子了,怎么招牌还没想好啊!” 那边花卿颜和花耀宗在愁招牌的事情,远在雍京也有人惦记着此事。这不卫啸那些余佳敏传回来的信看了又看,其他的倒是没关注,就注意到了这铺子还没定招牌的事情。 “王爷,咱们王妃不是等着你去定招牌吧!”卫啸朝着云书墨挤眉弄眼,那模样滑稽又带着揶揄。 云书墨倒是不在意他的打趣,放下手中的信笺,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最近因为秦丞相门生春闱泄题之事,朝中可是紧张万分。抓了不少人,罢免了不少的官,所以大臣们人人自危,就怕皇帝那把火烧到他们自己头上,一个个都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这样倒是让他这个日理万机的摄政王难得有了空闲。 前些日子,靠山村来信问秦丞相门生能不能办。今日他又收到来信,这信的内容却是花卿颜亲手写的。 瞧着那熟悉的字体,云书墨觉得这一段时间的疲劳全都消散了。捧着信细细读下来,虽是生活中一些琐碎的事情,但也让云书墨心中熨帖。 花卿颜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他写过信了,所以信上的内容与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 信上道,她的点心铺子终于是开业了,在开业前花卿瑢把花耀宗寻了回去,现在他们家只差娘亲和嫂子就能团圆了,也不知这两人究竟在何处。又说老花家倒霉了,花耀宗不是花齐的儿子,花耀宗领着他们上门去把楼雪鸢的遗物给要了回来。最后啊,她家后山上那庞大的山庄也建好了,她特意给他留了个院子,就在山谷上,推开窗就能看到山谷里百花盛开的美景…… 等等等等,虽然琐碎,却是让云书墨的心一点点的融化,恨不得马上飞到靠山村,回到她的身边去。 云书墨觉得,或许自己可以自请离京,让皇帝赏自己一块封地,往后一辈子生活在封地里。那封地不要其他地方,就要有花卿颜的靠山村! 不过云书墨这想法没未付诸行动呢,宫中就有人来传话说—— 太皇太后不见了! 正文 第343章 太皇太后出走 雍京城外八十里路边的小茶寮前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这茶寮是对小夫妻开的,也就给来往的路人提供一个歇脚休息的地方。 因为这条路通往雍京所以来往的路人特别多,小夫妻俩也算是增长了见识。 这会儿日落西山,他们也快收摊回家了,不过远处悠悠的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茶寮的门口,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将近五十的嬷嬷从马车上下来,管他们要了开水泡了几壶茶,又打听了一些情况。那嬷嬷虽然穿着简单,但还是难掩身上的贵气。嬷嬷问什么,小夫妻两就答什么,又看了眼只有一个车夫的马车,有些担忧。 “这天就快黑了,嬷嬷你们这人又少,又没人保护的,还是赶紧找地方住一晚再赶路吧。” “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多远?”嬷嬷问。 那对小夫妻也知道他们是从雍京城出来的,所以自然是不会再往回走,就指了指方向的路道:“往南走约莫十里路的样子有个镇子,嬷嬷若是行程快一些,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多谢!” 道谢之后嬷嬷拿着装得满满的三个水囊回了马车之上,那车夫又朝张望的小夫妻点了点头这才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离开了茶寮,朝着南边快速的驶去。 马车里,可不止嬷嬷一个人,还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嬷嬷从抽屉里寻摸出水杯,斟了杯茶递给那妇人,又将茶寮里小夫妻的话说与妇人听。 许是有心事,那妇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端着杯子也不喝,悠悠的问了句:“阿萍,你说,到了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两人俨然就是阿萍和失踪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从云书墨的只言片语里也是了解了一些,她要寻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现在留下的不过就是子孙后代罢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知晓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但她还是想走这一趟。不为别的,见见那人的坟也好,看看那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好。 阿萍哪里不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也是幽幽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能见上那些小辈一面也是好的。” 太皇太后从随身的口袋里的拿出那玉佩,细细的摩擦,面颊渐渐的染上了追忆。 太皇太后姓楼,闺名雪雁,是楼氏的妹妹,更是一字并肩王的小女儿,而楼氏,则是她的长姐。 任谁都没想到,落魄到那般境地的楼氏竟是有那般显赫的身世。也不知那花齐知道后,会不会后悔。不过这一切都与花齐无关了,他将要的面临可是来自于花耀宗还是太皇太后的报复。 “听逸儿说,那姑娘是个好的,他对那姑娘也非常上心,不过这辈分好像差了。”楼雪雁皱了皱眉,云书墨的情窦初开可瞒不过她这个做娘的,而且这玉佩还是从把姑娘手中哪来的,楼雪雁不蠢,自然是知晓了自家儿子喜欢上了谁。 可这份欢喜,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阿萍笑了:“我的夫人,就算您觉得不合适,但您觉得少爷会听您的么?少爷认定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阻碍的。” 听着这话楼雪雁无奈的笑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也正如阿萍所说,自己还没法动摇云书墨所做的决定。更何况,这可是云书墨第一次动心,若是被她阻止了,她这个儿子怕是会恨上自己。 在夜幕降临之时终于是赶到了镇上,阿萍选了个还算不错的客栈开了两间房,她和楼雪雁一间,另一间则给了车夫。又吩咐小伙计送些热水和吃食上来。阿萍伺候着楼雪雁洗了澡又将 端上来的菜一一的试了毒,这才伺候楼雪雁吃饭。 看着桌上简单的小菜,楼雪雁有些感慨:“不知姐姐当年是不是也吃过这些,住过这家客栈。” 阿萍听着想笑,每路过一个地方,看到一处风景,楼雪雁都会感慨,会不会是曾经大小姐来过的,大小姐是不是也在此停留过……就像现在这样满目的惆怅和怀念。阿萍能够理解自家夫人的心情,毕竟自从大小姐离家出走之后,姐妹两有十几年未见了,楼雪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就算当年自己代替着大姐嫁进皇宫,她也毫无怨言。 几十年要无音讯的人终于是有了消息,换做任何人都会激动。 “夫人,大小姐当年的情况怕是没有咱们这么好。”阿萍想了想道,当年楼雪鸢是逃婚,自然是不可能这般明目张胆的赶路,情况不可能这么惬意,只能更差。 楼雪雁自然也想到了,看着桌上的小菜一时间也没有胃口。桌上的菜实在是简单,咸菜炒肉片,一个时令蔬菜,还有几张饼子。若是当年楼雪鸢连这些都吃不上,那楼雪雁无法想法自己大姐究竟是过的什么日子。 “我不想吃了,撤了吧。”楼雪雁挥挥手。 “夫人,不吃东西你这身体也受不住啊!”自从出了宫之后楼雪雁更加的多愁善感起来,次数多了阿萍也有经验了,对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我想大小姐也不希望看到您为了她而累垮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多少还是吃一些吧。” 最后楼雪雁还是听了劝,多多少少的吃了一些,就上床休息了。阿萍给自家夫人掖了掖被角,检查了一些随身带的东西,又理了理少了的,明天需要重新置办的。做完之后便在房间的小床榻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阿萍安顿好楼雪雁就上街去采买需要的东西,顺便又买了一些干粮,到那点心铺子的时候倒是听说有新出的点心,这方子还是东南边一位姓花的姑娘无私奉献出来的。阿萍尝了一个,味道和造型都别致。她买了一些,路上给楼雪雁尝个新鲜。 等采买回去时,阿萍这才想起,之前王爷送点心来时那造型可不就跟买来的一样么。而且这东南边姓花的姑娘,怕就是她们此行要找的人吧! 阿萍回客栈便把此事跟楼雪雁说叨说叨,楼雪雁听那丫头把点心方子公开了,先是错愕随后就释怀了。心底对花卿颜更是满意了几分,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懂,只是没想到花卿颜能做到如此这般的豁达。 楼雪雁笑了笑,对之后的见面更加期待起来。 因为她们不着急赶路,所以楼雪雁和阿萍打算在镇上再住一晚,等休息够了再一口气赶到下一个大城去。阿萍正劝着楼雪雁让她去镇上逛逛呢,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声。阿萍一惊还以为是宫里派人来了护送她们回京呢,没想到再楼梯口一瞧,却是瞧见了一男一女在争执。 而那一男一女不是别人,却是乐瑶和商悠扬。 “商悠扬,你都跟了一路了到底想要干什么!”乐瑶皱着眉显然已经不耐,并且不想跟商悠扬再纠缠下去。 乐瑶是出来寻花卿颜的,她缠着花卿瑢许久才从他那里得知了花卿颜的下落。乌烟瘴气的雍京城她待腻了,而且还想见见自己的好友所以一个人没带,自己偷偷收拾东西出了城。可没想到竟是在半路遇到了从城外庄子回去的商悠扬。 这人一见乐瑶就自动的黏了上来,先是问乐瑶打算去哪儿,乐瑶不说他就一直跟着,嘴里还唠唠叨叨的劝乐瑶回去,说什么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不妥,有什么之类的话。 乐瑶不搭理他,他就一直跟着,简直没完没了。 商悠扬皱了皱眉,表情关切:“乐瑶姑娘,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好的。姑娘怎么不会乐大人想想?” “这关你什么事啊?本小姐想去哪就去哪儿,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乐瑶捏了捏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商悠扬的脸上!她瞪了商悠扬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任由着他摆出一副受伤的来,也无动于衷,“掌柜的,你不是说还有一间房么,我要了!” 掌柜的看了眼商悠扬,摸不准两人的关系。但有客上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推出去,他连忙登记了一下然后叫来小伙计领着乐瑶上楼去找房间。 “诶,乐瑶!”眼见着乐瑶要离开,商悠扬心有不甘的伸手想要拽住她,可被乐瑶一个晃荡躲开。 “你干嘛?没听到掌柜说只有一个房间了么?”乐瑶瞪他,“怎么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住?商悠扬你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人?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跟我家攀上关系!就连花家也不可能!” 说着乐瑶再也不搭理商悠扬兀自上了楼,只给众人留下一个傲慢的背影。 乐瑶这话,说的可不算轻,明白人一点就透。客栈大厅里休息的人那目光不由的在商悠扬身上聚焦,带着探究和鄙视。 没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却是想着攀上一个姑娘家从此平步青云?这也太没上进心了!而且听那姑娘的意思,这公子还纠缠过其他姑娘?啧啧,简直就是不要脸! 正文 第344章 一起上路 商悠扬什么时候走的,乐瑶不知道。他在下面。那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什么感受,乐瑶也不知道。反正她说完之后就觉得痛快,每次只要看到商悠扬她就想怼他,往死里整! 不过乐瑶此刻也顾不上商悠扬了,一上楼她家看到了扶着栏杆正瞅着她的阿萍。 乐瑶进过宫,参加过宫廷的国宴,自然也见过太皇太后,所以瞧见阿萍的时候乐瑶的眼睛瞬间瞪大,尖叫声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不过阿萍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叫出来。 阿萍给乐瑶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对在旁边等着她的小伙计道:“小二,你告诉我房间在哪儿就成我自己去,我遇到熟人了,先叙叙旧,你去忙吧。” 小伙计也是会看人眼色的,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告诉乐瑶那是她的房间就下了楼。 等人一走,乐瑶就忍不住了:“萍姑姑,你,你怎么在这儿?” 阿萍揉了揉乐瑶额前的刘海笑着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你这丫头也是大胆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还让商悠扬跟着你,你就不怕路上他对你做些什么?” 萍姑挺喜欢乐瑶这丫头的,跟云籽惜一样,是不愿受束缚的性子,野是野但却是可爱。特别是敢爱敢恨的。像今日这种情况,若是换了其他家的姑娘怕是都羞得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当然别人家的姑娘也不敢只身一人上路。 说起商悠扬乐瑶就一脸不开心,她耸了耸鼻子道:“他不敢对我怎样的,他还想跟我家结亲呢!”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你把他惹怒了,也许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你要怎么办!”阿萍点了点她的鼻子,颇有些担心。 阿萍虽平日里都跟太皇太后在深宫中,但对于宫外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于皇商商家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从他们跟花家退亲的事情来看,就不难看出,这商家和商悠扬都是趋炎附势的人。而花家出事之后,商悠扬又追求乐瑶,这个做法可叫人诟病。由此可见,这商悠扬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 “他敢!”乐瑶显然没想到这层,被阿萍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更是变了又变。不过最后还是梗着脖子强硬的说,“我不怕,他若是敢对我用强,我就废了他!” 瞧着乐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阿萍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拉着乐瑶的手,瞥了瞥自己身后那虚掩着的房门,“走,跟我进去见见人。” “见谁?”乐瑶好奇道,不过又马上回过神来。萍姑是伺候太皇太后的,所以萍姑出现在这儿, 那么房间里的人就是…… 乐瑶的步子一顿,脸色又变了变,她小心翼翼的说:“萍姑姑,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我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见过么?”阿萍抓着她的手往里拽,根本就容不得乐瑶退缩。 不过也容不得乐瑶退缩了,屋里的楼雪雁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小客栈的隔音并不太好,所以两人的对话都被楼雪雁听在了耳里,“是乐家的丫头啊,快进来让我瞧瞧。我还记得你姐姐,那小脸蛋可漂亮。” 太皇太后都发话了,哪里还有乐瑶拒绝的余地。乐瑶默默的叹了口气,随着阿萍进了屋。 “太皇……”乐瑶刚想下跪见礼,就被楼雪雁打断了。楼雪雁摆摆手道,“等等,咱们也别整这些客套的,这是在外面,随意一些。你喊我一声奶奶就成。” 虽然楼雪雁这么说,但乐瑶哪里敢啊! 不过对上楼雪雁那双含笑的眼,乐瑶心里的紧张和恐慌倒是渐渐的消了,也就干脆的叫了一声:“奶奶。” “诶!”楼雪雁笑得灿烂,招招手让乐瑶在身边坐下,“来坐下跟奶奶说说,你这一个人要去哪儿?” “我去……”乐瑶刚想说,却发现不妥。花卿颜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逃犯!虽然朝廷已经下令彻查花家的案子,但她的身份依旧敏感。而楼雪雁可是太皇太后,虽然瞧着慈祥还让自己唤她奶奶,但这内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她可不知道。她就怕自己说出来,反而是害了花卿颜。“我就是在家里太闷了,所以出来走走,对,就是出来走走!” 楼雪雁不傻,哪里听不出乐瑶言辞里的闪躲和敷衍。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了猜测也就没有怪罪乐瑶。 她拍拍乐瑶的肩,“你也别遮遮掩掩了,我知道你是去找花家那丫头的。叫花卿颜是吧?我听说了她不少的事情。” 乐瑶一惊,差点就从凳子上跌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根本就坐不住:“太皇太后,卿颜一家绝对是无辜的,还请太皇太后饶卿颜一命!”说着乐瑶就要跪下。 楼雪雁一把拽住乐瑶,把她强行拽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治她的罪了?我还没有老糊涂,怎么会瞧不出花家的无辜?那么忠烈的一家已然被害成这般了,我又怎么忍心跟那丫头过不去?” 而且她若是要治那花卿颜的罪,她儿子不是要跟她闹翻? “真的?” 瞧着不信的乐瑶,楼雪雁无奈的笑了笑:“而且我此次出宫,也是为了寻她。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跟这丫头弄清楚。” 听到这儿,乐瑶那颗悬着的心也重新落回了肚子里。她想,太皇太后肯定不屑跟自己撒谎,跟自己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样的。乐瑶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太好了,那不如我们一道儿走,路上我还能照顾着奶奶。” 对于乐瑶的提议,楼雪雁也没拒绝,她也不放心一个黄花大姑娘自己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路,而且身后还有一个窥视的人。 休整了一夜,乐瑶就跟楼雪雁一块儿上路了。乐瑶是骑马来的,这会儿却是被拉进了马车里。这一路上有了乐瑶,楼雪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至少有乐瑶这个活宝在,楼雪雁多愁善感的时间都少了。 四个人慢悠悠的上路了,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紧紧的缀着一队穿着黑色劲衣的人。那群人不像是江湖侠客,背脊挺直,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那些人的黑色劲衣心口的位置,都绣着一个暗红的章纹,那章纹与雍京城睿亲王府的家徽一模一样。 赫然就是睿亲王府*出来的,护卫! 与此同时,雍京皇宫御书房,麒元帝,麒丰帝还有摄政王都在。 “你们说,你们说说!”麒元帝一把书案,脸上闪过怒意,“这不是胡闹么?她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太皇太后!竟然不带一个护卫就出宫了!这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做些什么那岂不是危险!” 麒元帝简直快气疯了,他从未想过一直居住在深宫的太皇太后居然一声不吭就出宫了!而且还悄悄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堂堂大麒的太皇太后居然做出这么任性的事情来!若是出了事,让他们如何是好! 麒元帝急得在御书房里转圈,恨不得现在就追出去把人追回来! 但这根本就不现实,不仅是身体不允许,同时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出宫!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 麒元帝一个生闷气,原本还想听他们跟自己一起同仇敌忾呢,但等了半天却是没有等来一句。麒元帝转头一瞪眼:“你们倒是说话啊!究竟怎么办!这找回来还是任由着去?” “父皇,您消消气。”小皇帝无奈的抹了把脸,皇奶奶私自出宫他也是始料未及,但却没有麒元帝这般生气。毕竟太皇太后在这深宫后院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出宫去透透气了。所以小皇帝觉得,太皇太后此次出宫根本就无伤大雅。 “我消气,我怎么能消气!”麒元帝又重重的拍桌,“你难道愿意看到你皇奶奶受伤么!” “不会的,父皇。”小皇帝安慰道,“皇奶奶出宫,咱们这么快就知晓了,皇叔肯定已经采取了措施,对不对皇叔?” 云书墨一直坐在一旁悠悠的喝茶,任由着父子俩吵来吵去。一派悠然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父子俩的对话,也仿佛没有太皇太后私自出宫这回事。 麒元帝看云书墨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原本烦躁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太皇太后独宠云书墨,云书墨对这个母后自然是个紧张不已的。如今还能这般,那肯定是做好了安排。不过麒元帝还是想确定确定:“逸儿,母后出宫,你派人跟着了?” “是。”云书墨也不买关子直接点头。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麒元帝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不过又有一些好奇,“你可知母后出宫是为了什么?” “为了寻一个人。”云书墨悠悠道,想到那个人,云书墨也恨不得跟太皇太后一样离宫去。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对那丫头真是非常的想念。 正文 第345章 端阳 五月最先迎来的,就是端阳。 这个时代没有屈原跳汨罗江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吃粽子和划龙舟的习俗,但除五毒祈福还是有的。 周晓嫣和胡白芷一早就去镇上买了好多的五彩绳,两人拿着东西到花卿颜家请教。花卿颜会那么多新鲜玩意,肯定能编出不一样的五彩手环来! 花卿颜也却是会编织手法,她记得前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这种手工编织的手链,花洋还挺多,上面还吊着小石头塑料的小蝴蝶等等,挺好看的。花卿颜看着喜欢,自己也去学了一些,现在正巧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用来装饰的东西却不多,小玉石她们没有,倒是小贝壳有不少。不过贝壳都挺大的,所以花卿颜又领着胡白芷她们把贝壳磨成小小的花瓣或是小水珠的形状,别说还挺好看的。 五彩的手环配上这些贝壳,可比集市上卖的那些精致许多,让胡白芷和周晓嫣都爱不释手。 手链是活扣的,下面缀着流苏,不过这些流苏比较飘逸,花卿颜想了想从一旁的小箱子里的拿出一个小荷包来。小荷包里是花卿颜去海边赶潮的时候从大海蚌里发现的珍珠。这可是真正的盐水珍珠,一个个浑圆晶莹的,颜色也非常可爱。 花卿颜挑了一些小的缀在流苏后面,不一会儿这廉价的手链就变得高大上起来。 第一个手链送给了小兮儿,可把胡白芷羡慕得不得了。 从花卿颜这儿学了一手之后,周晓嫣和胡白芷就合计着多做一些,等到端阳赶集的时候拿去镇上卖,也不指望能赚很多,有个零花钱就行了。瞧着两人兴致高昂的模样,花卿颜倒是想到一些其他的。 大天朝很多有代表性的,手工的小玩意,比如绳结和珠饰。对于绳结大家最清楚的就是中国结,不过这其中还有很多学问的。花卿颜去镇上的布庄瞧过,这里的妇女们也会编绳结,但花样不多。 想到这儿,花卿颜眼睛一亮,立马就去隔壁被李绣找了过来。 李绣最近珠花的生意也不太好做,毕竟是一锤子的买卖,别人瞧多了也就会做了,所以市面上还有那些挑货郎卖珠花的也多了。虽说有花卿颜在,李绣家的珠花样式更多也更精美,但还是被分去了不少的生意。 身为邻居和好友,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花卿颜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他们出谋划策,这不,她就想到了让李绣做绳结,毕竟这是手工活,学会了也做得快,平日里坐下来唠唠嗑的时间就能做很多。 等到了初五这天,花卿颜早就准备好了菖蒲艾叶,一大早就烧了一锅艾叶水挨个的叫家里人洗澡,也算是去污。又给家里人每人准备了五彩绳和放着五毒灵符的小荷包。又早起领着人把宅子里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这才带着众人上镇上去赶集。 因为是端阳的大集,镇上的热闹都快赶上了之前的元宵,街道两边的摊子上的小商品可是琳琅满目的,大家也不拘泥于买五彩绳之内的,反正家里有什么便卖什么,瓜果蔬菜鸡鸭蛋统统都有。 因为孩子太小,牵着怕走丢,抱着呢时间长了又累,最后花耀宗干脆把两个一边一个的扛着自己肩上,他臂力好身子骨也棒,扛着两个走路也是如履平地。最开始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有些害怕,毕竟这样的高度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不过等适应了之后又高兴起来。可不就是站得高看得远,新鲜么! 大麒的端阳节所说没有赛龙舟,但却还是有舞龙舞狮。也不用官府组织,都是民间大家伙有兴趣想要闹一闹的就自己凑到一起,然后上衙门报个名,领一套行头就成。虽说不够正式,但也精彩,无伤大雅的,本来就是图个乐呵。 花耀宗个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布老虎,又看了杂耍,等玩够了一伙儿就上观澜居吃午饭。今日过节,观澜居的生意更好了,现在吃个饭都要预定了,来得晚的就没有位置,只能等着。 不过这个情况对花卿颜他们来说无所谓,谁叫观澜居常年都有一个雅间是专门为花卿颜准备的呢。 今日观澜居的主食里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粽子。甜的咸的,任君选择。 不过大麒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是粽子,但人们对观澜居已经形成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是观澜居的东西,就一定好吃!所以无论是甜的还是咸的,无论有多少种口味通通都点了一份。嗯,反正吃不完的可以带走!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很多客人身上,所以观澜居一开始准备的每种馅料的粽子各五十个,完全不够用!齐掌柜又连忙叫后厨空出人手来,特意包粽子。 齐掌柜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招呼花卿颜他们的事情就落到了齐昱头上。第一份菜可就是齐昱送来的,齐昱没见过花耀宗和花卿瑢,见到正跟孩子们玩的两人,微微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卿颜姑娘的粽子可是在店里卖疯了呢。” “那大家是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花卿颜随口问。 甜粽子里花卿颜包了红豆绿豆,还有花生红枣这些,用料可丰富。咸口的无非就是各种肉类,但因为料是按照花卿颜的配方调的,所以味道不用说。 “我喜欢甜口的。”齐昱道。 花卿颜却是微微一笑:“晓嫣也喜欢甜口的呢。” 齐昱一怔,笑容却是局促起来,他看了看花耀宗和花卿瑢道:“这两位是?” “我爹爹和兄长。”花卿颜笑了笑,没有在意齐昱这明显的转移话题。不过虽然将两人与自己关系告诉了齐昱,但却没有明确的告知他们的身份。毕竟齐昱不过是这小镇上的公子少爷,虽说因为生意也跟自己扯上了一些关系,也还是云书墨的人,但终究是平民百姓。不是怕他泄露了什么,而是怕最后伤害到他们。 齐昱眼底闪过惊讶,不过很快又敛去。他跟花耀宗他们道了声好,又恭喜花卿颜寻到了亲人,态度诚恳又真诚的。花卿颜第一次来谈生意的时候,他们可是将花卿颜的身世都查过了,当然查到的也是当时花卿颜特意编造出来的。 没想到父母双亡的花卿颜还能找到父亲和兄长,这确实是大喜事! 待齐昱出去后,花耀宗就瞥了花卿颜一眼:“这小伙子不错啊。” 花耀宗这话里有话,就连花卿瑢都忍不住看着花卿颜,“我也觉得他挺好的,最起码衬得起你现在的身份。” 花卿颜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人家有心上人了,你们可别掺和。” “心上人?”花耀宗挑眉,“又没成亲,难不成你觉得以的条件,还拿不下那个小子?” 花卿颜再次翻了个白眼,她可不信花耀宗不知道她和云书墨的事情,不过从见面起,她也没主动提过,花耀宗也没问过,这人仿佛一点都不把她的婚姻大事放在心上。现在这会儿提出来,只怕是心里对那云书墨还是有些想法的。 看现在这情况,不知道花耀宗是不是试探她。 想到这儿,花卿颜的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她淡定的给两个孩子剥了个粽子将它一分为二,“我可不做棒打鸳鸯的人,这是要被驴踢的,再说了人家齐昱也不喜欢我这样的,我可是他的二东家,他肯定自认为高攀不上。” “这算什么?”花耀宗摆摆手,“咱们家现在可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了,那齐昱虽说身份不怎样,但在这镇上还是能看得,也算是青年才俊。我觉得,若是有心,就不会在意什么门当户对的,爱么,要勇敢的追求!” 花耀宗的话音刚落,花卿颜就眼疾手快的塞了一个粽子在他嘴里,成功的让他闭上了嘴:“吃东西少说两句吧!我跟你说,人家齐昱喜欢周晓嫣,你可别做这个恶人,不然的话,我肯定不理你了,把你赶出去!” “诶!”花耀宗瞪大眼睛,“你这丫头,我这可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你怎么能把爹爹赶出去呢!” “爷爷!”无忧爬到花耀宗身边,仰着头道,“爷爷,姑姑已经给我们找到姑父了,爷爷你可不能拆散他们。” 花耀宗被无忧的话堵的一噎,那嘴里的粽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一瞬间脸都青了。小无忧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给花耀宗递水又拍背的,总算是让花耀宗把粽子咽了下去。 花卿颜瞥了咳嗽的花耀宗一眼:“活该。” “……”花耀宗也没脾气了,他以前觉得闺女是他的克星,现在就连小孙子也成了克星了。还有那个谁!明明辈分差了一些,却还是巴着他闺女,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 花耀宗暗自生气,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雍京去把那厚脸皮的揪出来揍一顿!让他打自己闺女主意!该揍! 正文 第346章 遇袭 吃过饭,闲着无事的花卿颜他们又上街闲逛。在她家点心铺子的前面看到了周晓嫣和胡白芷的小摊。 “卿颜卿颜!”胡白芷远远的就瞧见了他们,雀跃的挥手,“卿颜快来看,咱们的手链卖得可好了。” 周晓嫣和胡白芷卖的手链确实是受欢迎,五彩绳编织成各种各样的花样,还有上面缀着的小水滴小蝴蝶,可是那些简单的五彩绳没法比的,就在花卿颜走过去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就卖出去了好几条。 “生意不错啊。”花耀宗凑上前在摊位上挑挑拣拣的随意看了起来。 “花叔叔若是喜欢,晓嫣送你一条。”周晓嫣笑着说。 “可别,你送了我,我也不知道给谁戴啊!”花耀宗连忙拒绝,倒是花卿瑢去选了一条最为精致的买了下来。周晓嫣还一直挥手说不要钱。 花卿颜在一旁默默的想,若是周晓嫣知晓这两人先前还打她心上人的主意,不知道会不会要更高的价钱。 下午的时候舞龙舞狮的队伍到了花卿颜的店里,身为东家花卿颜准备了好几个红包,还个每个舞龙舞狮的师傅准备了一盒组合点心。那些师傅又收钱又收点心的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每个人脸上欢喜的笑容可是骗不了人。 花卿颜的做法很快就传开了,不少客栈商铺的都开始效仿花卿颜,多多少少的给舞龙舞狮的师傅准备的一些礼物。拿到东西的师傅们嘴里的吉祥话却是没有停过,一时间大家伙而都其乐融融的。 在铺子里待了一会儿,花卿颜他们就离开了,去了宝林堂看庄大夫,又去布庄买了些布匹。这都五月了,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她需要给全家准备凉爽一些的衣裳。 秦记是镇上最大的布庄,店里不仅布匹种类多,而且价格还实惠,所以花卿颜需要用布的时候都是上她家买的。秦记的老板是个年约三十,还未出阁的姑娘,为人爽利不说,还挺仗义。李绣家做珠花用的布头也是从她这儿买的,十文能买上一堆。听说李绣靠着这个赚了银子之后,秦记也没涨价,还是照样的每次有布头都给李绣留着。所以花卿颜对这秦记的印象特别好。 刚走进秦记,那秦晴就迎了上来,笑逐颜开:“卿颜姑娘来了,真是让我这小点蓬荜生辉啊!”秦晴的目光从花耀宗和花卿瑢的身上一扫而过,闪过一丝惊艳,却又很快收敛,目不斜视,“姑娘今日要买什么布?可还是做衣裳用的?” “这不天气热了么,想买一些轻省凉爽的布料给家人做衣裳。”花卿颜笑着说,目光已经在布庄里搜寻起来。 秦记店里也有成衣,都是秦晴自己设计制作的,或许在大麒的人眼中款式还算新颖,但在花卿颜这里却是不够看的。所以花卿颜每次都是买了布匹然后回去自己画图再交由王寡妇帮忙做。花卿颜觉得王寡妇现在都能自己独立的设计了,绝对比秦晴设计出来的要好看。 当然秦晴也没少打花卿颜这衣服设计的主意,当她得知这衣裳是花卿颜自己设计的时,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把花卿颜所有的设计都买下来。不过花卿颜不缺钱,所以就拒绝了,反而送了几张设计图给她。从此后,秦晴可是把花卿颜当成了贵人,这布庄里的布对花卿颜可是八折! 一听花卿颜要买布,秦晴赶紧介绍起来。她给花卿颜介绍的都是店里最新且最好的布料,“这是店里新到的绡,可是从雍京那边过来的,因为贵我也没拿多少货,姑娘若是喜欢就按我进货的价钱拿走。” 秦晴手里的绡确实是好东西,但只能做个罩衣。不过瞧着那薄薄一层,还有清爽的颜色花卿颜确实是挺喜欢的,也没有挑挑拣拣直接给包圆了。除此之外,花卿颜又买了一些轻薄的绫罗绸缎,可谓是花掉了一大笔银子。 这么多东西,虽然打了折扣,但算起来还是有赚头的,所以秦晴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将布匹包好之后想要店里的小厮帮着送到马车上去,哪想花卿颜他们今日是闲逛来的,根本就没有乘坐马车。 “这……要不,我派人给姑娘送到靠山村去?”秦晴想了想说。 “不用了。”花卿颜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存在感极强的花耀宗和花卿瑢,“秦老板把东西给他们抱着就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抱回去。” 花耀宗原本还想抗议,却是被花卿颜一个瞪眼镇压了,万般无奈的抱起一摞布匹转身就出了布庄,把更大的一堆留给儿子。 花卿瑢:“……”有这么坑儿子么!不应该一人一半么?这做爹的也太不厚道了吧!也不想想吃饭的时候是谁跟他一起同仇敌忾的! 不过看着花卿颜他们已经渐渐地远去的背影,花卿瑢只好认命了。 晚饭也是在观澜居吃的,这次花耀宗瞧见齐昱也没有再提中午说过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吃饭,倒是尝了尝观澜居的酒,觉得不够味,便开始询问花卿颜何时去花卿瑢的酒庄酿酒,他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花卿颜想了想,反正现在铺子也已经走上了正规,山庄也已经建好了,她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把酿酒的事情提上日程。当即就决定明日收拾东西,后天就出发去酒庄! 出了城门,已然是明月高悬了。花卿瑢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靠山村走,他的身边还坐着余佳敏。因为家里人越来越多,所以花卿颜也换了辆大马车,能坐上七八个人。这会儿两个孩子已经在马车的小榻上睡着了,花耀宗自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们的背。 道路的两旁都是黑漆漆的树林,路上除了他们也再没有其他的行人。黑暗里只有马车上一盏灯摇摇晃晃,显得有些孤寂。 车里车外都非常的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花卿颜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竟然也有了睡意。花耀宗拍拍身边的小榻,“来睡会儿,还有位置。等会儿到家了爹抱你进去。” 花耀宗身边的位置确实能足够她躺下小睡一会儿,不过还没等她躺下呢,马车却是骤然停了下来。花卿颜刚想问怎么回事,花耀宗就一把将她按住,他朝花卿颜使了个眼色,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花卿颜从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轻轻的挪到花耀宗身边将两个孩子牢牢的护住。 与此同时,马车外的花卿瑢和余佳敏对视一眼,手不约而同的扣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他们从不离身的武器。 夜,静得有些可怕,盈盈的月光照在黑暗里非但没有 给人温馨,反而更是平添了一丝诡异。树林里原本动物发生的细小声响也不复存在了。 不过,踏进这段路开始,花卿瑢和余佳敏就已经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气的存在。 双方都没有说话,似乎在试探着对方的耐心和虚实。不过显然是花卿瑢他们更沉得住气,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一阵破空声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直朝着马车而去。余佳敏冷笑一声,手一拍车辕便是越上了车顶,与此同时腰间的长编也已然抽出,在空中利落的挥起又落下,将那根箭截了下来。 “只会偷袭的鼠辈,给我出来。” 随着余佳敏的轻嗤,树林中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好几个黑色的人影,那些人手中或是拿剑或是拿着弓弩,黑布蒙着脸,显得那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更加的醒目。 这群人显然是杀人!要杀的目标也再明确不过,就是马车里的花卿颜! 不过余佳敏和花卿颜都有些始料未及,她们都已经做好了作饵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今想来,那幕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现身之后那群杀人也没有任何废话,直直的朝着马车逼近,几个轻跃便是已经到了马车跟前。不过余佳敏和花卿瑢哪里会让他们靠近马车,身形翻飞,手中的武器更是毫不留情! 余佳敏是睿王身边的人,身手自然是了得,不然云书墨也不会派她来保护花卿颜,可以说余佳敏的身手还在卫啸之上,而獠星则更善于刺杀。而花卿瑢呢,他从小习武,身手更是在无数次的战役中练就出来的,每一招都快很准,招招致命,根本就不给人半点回旋的机会! 很快,这群杀手就被全面的压制住,死伤颇重! 其中那与花卿瑢对战的杀手眼底已然是闪过了退意,很快却又收敛,不过却还是被花卿瑢看得一清二楚。果然,花卿瑢特意使出一个破绽之后,那人便是飞快的后撤,很快便是抛下同伴消失在了树林里。 余佳敏的长鞭结束掉最后一个人的生命,这才问:“追么?” “自然。”花卿瑢随后捡了一截杀手的衣裳将剑上的血迹擦干,毫不留情道,“摸到去处之后一个不留。还有,把这些尸体都清理了,免得引起恐慌。”说着便是跳上车辕驾车离开,丢下余佳敏一人善后。 正文 第347章 丰州府 夜已深,整个靠山村都笼罩在寂静的漆黑里,只有村北的花家书房里还亮着盈盈的烛火。 回来之后,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之后,几人就聚在了书房,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说实话,从自己确定要做诱饵的那一刻开始,花卿颜就做好了被搙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边武力值太高,杀手还未靠近呢就被秒杀了。花卿颜有些忧郁的想,不知道能不能把对方钓出来啊。若每次都这样,那诱敌计划岂不是要失败么? 花耀宗和花卿瑢各自占据了书桌的一边,两人默默坐着喝茶,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子时,余佳敏终于是一身风尘的赶了回来,直直的朝那亮着灯的书房走去。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花耀宗和花卿瑢同时抬起了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余佳敏瞥了瞥房里的两个男人,径自对花卿颜道:“小姐,查到了,是丰州府的人。” 丰州府与他们所在的临州府比邻,而花卿瑢的酒庄就在此处。丰州府有酒乡之称,民风也相对霸道狂野彪悍一些。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刺杀居然还和丰州府扯上了关系。 “可有查清楚是什么人指使的?”花耀宗问。 “并未。”余佳敏顿了顿道,“我抓到人打算严刑拷打,不过想必您也知晓的,这种杀手被抓就只有一个下场。” 不用说,就连花卿颜都明白,为了不暴露身份,只有自杀。 那杀手逃到丰州府外在被余佳敏抓住的那一刻,那杀手便咬破了牙齿中藏的毒药自杀了,消息自然是没有传出去,但也让余佳敏摸到了方向。 花卿颜皱着眉头想了想,猜不到自己在丰州府有没有仇敌。不过她之前就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有仇敌那也肯定是与家族有关的。想到这儿,花卿颜看向花耀宗和花卿瑢。 这两位,之前一个元帅,一个是军中大将,都是出类拔萃德高望重之辈,且威信极高,颇有些功高盖主的味道。正是因为这样,觉得他们碍眼的人自然也多,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人自然也多。 不过这丰州府在东边,与那西北边陲不说十万八千里但也有千里的距离,而且大麒东边临海之地向来太平,他们从未来过,又怎么可能再次树敌? 父子两对视一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问题想不通,他们也没有再纠结,目光在花卿颜和余佳敏身上转悠了一会儿,表情却是严肃起来。 “说说吧,让卿颜作饵是谁的主意?”花耀宗的手指在桌面上哒哒哒敲着,却是让他平淡的语气里生生的透出了一丝令人害怕的火气来。 这么明显的拿花卿颜作饵的事情,他这个成天和外族打交道,每天都活在弯弯绕绕里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花耀宗的闺女,除了此次遭逢大难之外,平日里都是被他和夫人还是花卿瑢捧在手心里疼着,哪怕是被退亲也没让花卿颜受任何的委屈!这会儿居然有人让他的宝贝闺女做饵! 花卿颜若是受伤怎么办! 想到这儿,花耀宗就一肚子的火没出发泄! 余佳敏看了眼花卿颜,没有回答。云书墨和花卿颜的关系虽说已经定下了,但此事与花耀宗来说,还是并未说开的。所以余佳敏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怕自己给主子抹了黑,让主子在未来的岳丈面前丢了面子怎么办? 花卿颜看了看自家爹爹的脸色,瞬间便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道:“是我的主意。” “该死的!”花耀宗一拍桌刚想骂人却是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花卿颜,“你再说一遍?” “确实是我的主意。”花卿颜悠悠道,“睿王也曾想让去雍京城,不过我拒绝了。” “此事毕竟是我们花家的事情,睿王已经帮助我们许多,既然你们都已经平安回来,这报仇之事为何还要假他人之手?”花卿颜定定的看着花耀宗和花卿瑢,那一贯温润如水的眸子却是闪着寒光。 这道理花耀宗又如何不懂,他只是不舍得花卿颜受委屈罢了!他就是心里不爽,这会儿听了花卿颜的话心气更加不顺了。 不过看着花卿颜坚毅的眸子,花耀宗却是说不出其他反对的话,只能摆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有我这个做爹的,还有你兄长在,断不可能让你受委屈。” “还有我!”余佳敏趁机表态。 “哼。”花耀宗冷哼一声,“我看你还是赶紧回你主子哪儿去才是正事!” 自从到了靠山村,见到余佳敏之后,花耀宗就一直对这个丫头心有芥蒂,虽说这丫头对花卿颜言听计从也把她照顾得极好。所以花耀宗一直对余佳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中不爽但也装作视而不见。 今日刺杀之事,余佳敏也出了大力。但往后这种刺杀会越来越多,明的暗的,肯定多如牛毛。虽然留下余佳敏对花卿颜的安全有好处,但花耀宗还是不待见余佳敏! 余佳敏也清楚花耀宗不待见自己,她垂着头没有说话,但却是明目张胆的往花卿颜身边挪了挪,明显就是找花卿颜庇护。 花卿颜将两人明争暗斗看在眼里,轻轻一笑,“好了爹,佳敏是王爷的人,我们可没有资格赶人家回去。爹,咱们好好相处哈。”花卿颜站起身,把余佳敏拉起来,“走了,夜深了,回房休息。” 丰州府,知府县衙,原本该是已然入睡的知府县衙却是如同花家书房一样的亮着烛火,橘色的盈盈的光却是不见半点的温馨,饭都透着几分阴狠和诡异。 “怎么回事?”书案前,一个黑衣的男子皱着眉凝着跪在下首的人,神情肃穆,“让你们抓个人,怎么一去就了无音讯!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那跪在下首的人还穿着官服,瞧着官服上的绣纹确实是这丰州府的知府大人。此时下跪的知府却是不敢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回道:“大人,那些人都不是专业人士,可都是我从街市上找来的,所以这可能……” 知府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那些人的来历他最清楚,那可是他自己养的一群杀手,专门为他铲除异己的,这些年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平日里他都是派他们保护自己的安全,从未出过危险的任务。 但从这位黑衣的大人来了之后,这知府衙门可就变了天!他这个知府形同摆设,都是这个黑衣人在发号施令。 前日,这黑衣大人找他要一批人,说是去临州府抓一个逃犯,还是个女子。他本以为随意的派些捕快就成,可没想到这人居然点名要杀手! 这知府衙门若是真有杀手,可不就把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都给暴露了么!为了他自己这条命,他便去街市上找了些身手不错的小混混,随后又派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同行。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些忧心! 果不其然,这都半夜三更了,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如果真的只是抓一个女子,那他的手下完全可以不费吹飞之力的把人带回来!此刻,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大人,定是有什么变故,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晚还没有音讯!”知府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迹,抬起头来看着那黑衣人,“还请大人告诉卑职,要抓的究竟是何人?” “此事,你不用管!”那书案后的人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只需按照本官的吩咐把事情办好就成,其他的不需要你管!” 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知府垂下头暗暗咬牙,若不是那人的身份不简单,这丰州府的知府衙门哪里轮得到他来做主! 知府心有的不甘的紧攥着拳头,恨不得让自己那些手下把眼前这人干掉!他愤愤的想,没关系他现在低扶做小,等他寻到了机会,一定要让这人知晓,谁才是这丰州府的天! 不过还未等他想出对付这黑衣大人呢,门外就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是府衙里的捕快:“大人,大人!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 知府一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也没有去管那黑衣大人的脸色,径自打开书房门,抓着那捕快就问;“在哪里?可有发现身份?是怎么死的?” “大人,是中毒死的,”那捕快道,“穿着一身黑衣,还带刀蒙着面显然是个杀手,大人,此案我们查么?” 听到这儿,知府眼前一黑,心中那一抹不安也被证实了。 杀手!中毒而亡! 这有什么好查的!死的就是他的人! 知府咬咬牙:“去把尸体弄回衙门!” “是。”捕快虽然有些好奇知府大人为何不说彻查此事,但也没有犯蠢的多问,领了命又快速的退下了,留下那知府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失败了。”黑衣大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平静得陈述着这个事实,“倒是没想到那人身边居然还有人保护着。啧。” 正文 第348章 出发酒庄 第二日一早,花卿颜就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去花卿瑢的酒庄看看。此去可是准备了两辆马车,除了那些做工的,家里人都要带上。 看着花卿颜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花卿瑢笑着道:“怎么你还敢出门?昨日的事情忘记了?” “怎么不敢?”花卿颜指挥着小厮把收拾好的箱子搬到马车后,抽空看了花卿瑢一眼,“我是个诱饵,无论在哪儿他们要对付我都会找上门来的,既然是这样那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咯。” “而且,有你们在,他们也伤害不了我不是么。”花卿颜偏头自信一笑。 花卿瑢亦是笑了,“你这丫头倒是豁达。不过说得也没错,不止是我们,还有那远在雍京城的家伙,只要你受了丁点的伤,只怕都不会轻饶那些人。” “这说明你们重视我啊!”花卿颜粲然一笑,抱着包袱出了房间,还回头拍了拍花卿瑢的肩,“好啦,我收拾好了,你让两个孩子跟陈大人先告个假,等咱们回来了,再麻烦陈大人!” 陈静陈大人已经在一周之前就住进了花家,就住在一进的客院里。陈大人见了两个孩子之后也没说多话,径自揽下了教导他们的活儿,也教得尽心尽力。陈大人的情绪虽然不太外泄,但花卿颜还是能看出他对无忧的喜爱。花卿颜想过让两个孩子拜陈静为师,但却被陈静拒绝了,因为陈静觉得自己平日里教教还成,但若是做两个孩子的老师那就不够格了。陈静说,他们值得更好的人来教导,他们的老师必然要是德高望重又才华横溢的人。 陈静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把秦丞相拿出来做了比较,暗指两个孩子值得帝师来教。 不过花卿颜他们目前可不敢真找个帝师来教两个孩子,毕竟身份敏感。 得知花卿颜一家要出门,陈静也收拾了衣裳打算回家住一段时间。双方在门口道了别,陈静便是骑着马飞快的出了靠山村。 先把两个孩子抱上马车安顿好,花卿颜又回头跟守家的将士们交代了几句,安排好家中的事物之后,两辆马车就开始上路了。 他们有两辆马车还带了不少的行李,所以格外的引人注意。不少村民瞧见了都忍不住凑上前询问一声。花卿颜笑着答了,也没说详细的,就说带孩子们去兄长的酒庄小住一段时间,等孩子们过生辰了就回来。 花卿颜的兄长和爹爹未死找来了的事情可是在靠山村已经传开了,大家伙儿也惊奇惊奇便接受了花卿颜家添丁进口的事情,没有去深究那在花卿颜口中死去的人为何又活了过来。当然,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周里正的功劳,有意无意的说了不少发生灾难又侥幸逃生的事情,不然村民们也无法接受得这么快。 酒庄所在的清玖县在丰州府和临州府交界的地方,路途还不算远,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话也就是三日便能到。不过,花卿颜他们这一行打算慢悠悠的晃过去,也让孩子们看看沿途的风景。毕竟来了这靠山村之后,两个孩子从未去过府城之外的地方。也算是让孩子们长长见识。 “姑姑,我们去酒庄是不是有很多酒啊!” 在花卿瑢回来之后,无忧已经不再叫花卿颜娘亲了。小家伙很聪明,他管花卿颜叫娘,再管花卿瑢叫爹,在自己家还好,若是在外面指不定就让人误会了去。而且那姑父还未娶姑姑过门呢,不能让娘亲平白的被人误会,到时候传到姑父的耳里,抛弃了姑姑可怎办? 当然他这点小心思花卿颜他们并不知晓 ,反正无忧这么叫也没错,所以也就由着他了。不过花卿颜这心里还是有些酸,做了这么久的亲娘,现在做回姑姑了总是有些不得劲,就好像两个孩子不跟自己亲了一样。 不过显然是花卿颜多虑了,两个小家伙儿还是粘花卿颜粘得紧,有时候恨不得跟睡一张床上,就连花卿瑢这个亲爹抱也不肯。 “酒是什么?”兮儿抱着花卿颜的胳膊睁着圆圆的眼睛格外的好奇。 不过花卿颜确实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兮儿的这个问题,难不成就说是大人们喝的一种饮料?那兮儿肯定又会问饮料是什么?为什么只有大人们才能喝?等等等等一系列,正处在好奇心重的时候的小兮儿简直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花卿颜可是听过陈静给两个孩子上课的,一节课下来,兮儿能问上好几十个问题。陈静在学术上可是有些古板的,回答也一板一眼的。但这显然不能满足兮儿的好奇心,不一会儿一连串的问题又来了,而且还越问越古怪,陈静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一时间也是答不上来。 “酒,辣辣的,不好喝。”小无忧先帮兮儿解惑。 小无忧的话音刚落呢,就听兮儿又问了一句:“那既然不好喝为什么还要喝呢?爹爹 和爷爷天天都在喝,他们不会哭么?” 小无忧张张嘴,原本还想给兮儿解释,但发现自己也词穷了,干巴巴的问了句:“为什么会哭?” “因为兮儿吃到不好吃的,不好喝的就会哭呀!”兮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像娘亲做的苦苦的,兮儿就哭了呢!” 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上火,所以花卿颜泡了些凉茶,味道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不怎样,小兮儿喝了一口便是不肯再喝第二口。后来花卿颜又做了苦瓜,那东西的味道可想而知,小兮儿当场便是吃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控诉花卿颜。 小兮儿显然是想到了吃苦瓜的日子,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在她的逻辑里,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一定会哭一哭的。 两个小家伙儿的童言童语可是把马车里的几人都逗笑了,就连在外骑马的花耀宗和花卿瑢也是笑声不断。花耀宗干脆把牵绳甩给花卿瑢,一个纵身上了马车,就坐在车辕上打开车门冲里面道:“你们觉得不好喝,但是爷爷和爹爹喜欢啊。就像是兮儿喜欢吃甜粽子,可是无忧喜欢吃咸粽子一样,这是口味问题。” 花卿颜摇头失笑:“爹,你和他们说这些,他们也不懂啊。” “谁说我家两个宝贝不懂了,”花耀宗白了花卿颜一眼,“我家两个宝贝可聪明了,对不对!” 花卿颜看了看两个孩子,正皱着小眉头深思呢,也不知能考虑出什么来。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都要让花卿颜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思考人生了。 去清玖县要路过朝阳镇,出了朝阳镇之后又向右改道,这弯弯绕绕还挺多的。花卿颜他们在朝阳镇的门口看到沈明的马车,此去清玖县花卿颜是要带上沈明的,还需要他出蒸馏的设备呢。 沈明的马车也挺大,不过可不像花卿颜他们这样都是生活上用的东西,沈明的马车里可都是按照花卿颜的吩咐做出来的 一个个零碎的器具,等到了酒庄之后,他要一点点的把他们拼凑组合起来。最后若是真能达到花卿颜所说的效果那便是大功告成了。 见到他们沈明先是给花耀宗他们见了礼,如今的沈明可不是花卿颜初见时粗布麻衣的模样了,家里的水晶成了贡品,其他东西的价值也是水涨船高的,可是让沈明赚了个满盆钵彩。生活上虽说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在衣食住行方面却是讲究了很多,毕竟谈跟富贵人家谈生意的时候总不能穿得灰不溜秋的,那多影响影响和口碑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但沈明对花卿颜和花卿颜一家却依旧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他们全家都谨记着花卿颜的好,若是没有她哪里会有沈家的今天。所以花卿颜对沈家可是有再造之恩!为了这份恩情,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水晶的方子,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能骗走! 出了朝阳镇之外,空气就渐渐的变得潮湿起来,这也就证明着离海越发的近了。花卿颜是个喜欢海鲜的,虽然每次都会去海边弄些吃的上来。但那毕竟不太方便,她又不是渔民也弄不到深海里的东西。所以她琢磨着一会儿路过海边的城镇便向渔民收购一些海鲜,路上吃也好,到了酒庄吃也好,反正就像是给自己解解馋。 对虾,帝王蟹,深海鳕鱼……光是想都要流口水了! 花卿颜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做佛跳墙呢?” “佛跳墙是什么?”瞧着闺女双眼放光的模样,花耀宗忍不住问。已经尝过花卿颜手艺的他,听到这名字的第一时间就是在想,这佛跳墙是不是吃的?而且能让花卿颜露出这副表情来的,一定是非常美味的!想到这儿,花耀宗的眼也亮晶晶的,满脸的期待。 花卿颜装模作样的抹掉嘴角那不存在的口水,两边看了看见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呢,便卖关子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听过错了,我是在说路过寺庙的时候咱们可以去拜一拜,也为娘亲和嫂嫂祈祈福。” 虽说这两人还未寻到,但花卿颜已经把自己从曹公公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爹爹和兄长,也让他们的心里多了一丝宽慰。所以此刻说起,两人的表情也未有多大的变化,在他们的心中,人还活着就一定会被他们找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花耀宗对于花卿颜转移话题有些不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最好真的是这样,不然等你做出来,爹爹我一口都不让你吃到!” 正文 第349章 渔村 丰州府,清玖县十里之外的临渊酒庄是如今县里以至于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酒庄,虽说才建立半年之久,也未能产出什么让人叫绝的酒来,但光是规模和人手就附近的酒庄都往而兴叹。 这酒庄的老板,定是家财万贯,财大气粗之人! 最近临渊酒庄的人可是毫无预兆的的忙了起来,将整个酒庄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特别的有心的从山上挖了不少的野花下来种在院子里外,把整个酒庄都装点了一番。 更惹人注意的是,这一直没有动作酒庄开始酿酒了!那些发酵出来的酒香从酒庄里飘散出来,浓郁得让人忍不住一阵晕眩! 这是什么酒!光是问着就让人沉醉!若真是酿成了那岂不是要勾魂摄魄! 这若是真让这临渊酒庄把酒酿成了,那他们的声音该如何做!光是现在这架势他们就已经能预想得到,等这酒问世之后,将会造成多大的轰动了! 一时间清玖县周围大大小小的酒庄酒坊人人自危,竟是颇有联合在一起对付这临渊酒庄的架势。 而这临渊酒庄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卿瑢。 不过此刻他还在赶回清玖县的路上,根本就不知接下来他将要面临的是整个清玖县酒商的打压。 今日阳光正好,青稞把酒庄几个住院的被褥一点点的都搬出来嗮太阳,正巧瞧见了同样在搬被褥的沐紫岚,“沐小哥,你需要帮忙么?” 被问到的沐紫岚艰难的回头摇头:“不用了,青稞姑娘你忙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那她也不好强求。径自将自己怀里的被子在竹竿上晾好,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沐紫岚。 这沐紫岚就是清玖县以前最出名的沐家酒坊仅剩的公子,花卿瑢了解情况之后便亲自上沐家把他请了出来。原本大家伙儿都以为这沐家公子该是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子,毕竟成天跟酒打交道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比较粗狂,而且手中有些力道的。 可哪想这沐家公子比青稞还矮一些,当然青稞是军人所以在一般姑娘中还算高的,所以这沐公子的身高也就跟花卿颜一般无二。 那沐公子的脸蛋更是白净,眉眼柔和,鼻子小巧,那眼睛虽然不大,却是时常弯着,就像是一弯月牙,倒是瞧着让人心情非常好。 这般瘦瘦小小,如同小白兔一样的沐公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守着那份家业这十几年的。青稞总觉得,这丰州府的那些酒商不用一人一口就能把这沐公子给蚕食干净了。 花卿瑢找上沐家的时候,这沐家已经断粮好几日了,一家人都瘦得不成人形。沐紫岚更是凄惨,身上还带着伤。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花卿瑢想帮他一把,却还被他拒绝了。这沐公子可是倔强,还颇有些不识好歹。 不过相处久了,大家倒是发现这沐公子虽然犟了一些,但其实是个好人来着,之前那般不过是不知该如何与他们这些陌生人相处,也不愿意接受这平白来的恩惠。说到底也就是性子高傲,有骨气罢了。 还好,沐公子遇上了他们家将军,不然的话,再过不久,沐家可就不存在了! 或许是在酒庄里养了好些,多些肉,青稞看这位沐公子总觉得像个姑娘家,长得实在是太秀气了,力气也小的很。 或许是青稞的眼神太过于炙热,那沐紫岚撑开被褥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青稞,见她站在一旁也晾好也杯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青稞姑娘,有事么?” 青稞倒是大方的笑了笑:“过几天咱们小姐就要来了,咱们酒庄的酒都是按照小姐给的方子酿的,沐公子之前不是对配方有不同的意见么,可以跟我们家小姐当面聊聊,我想这也能让我们酒庄的酒更上一层楼!” “你是说卿颜小姐!”沐紫岚眼睛一亮,颇有兴趣。他看过青稞他们拿回来的酒方子,每一种都特别的独特,酿酒师家出生的他自然是能看出那些方子的价值,而能拿出这么多酒方子来的花卿颜怕也是一位爱酒的人!沐紫岚当时就生了见一见花卿颜的心,只不过条件不允许罢了。 “她什么时候来?我都想和卿颜小姐秉烛夜谈了!” “额……”青稞看着激动不已的沐紫岚,幽幽道,“沐公子,你跟我家小姐秉烛夜谈,这不合适吧,毕竟,男女授受不清的,可别被我家姑爷误会了。” 沐紫岚一愣,垂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随即便是明白过来青稞的顾虑。他讪讪笑了笑道:“是我鲁莽了,断不会真的这般孟浪的。只是知己难求罢了。” 青稞笑了笑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两人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又各自忙开了。青稞领着路杏柔整理房间,他们将军传话来了,来的人有些多,可谓是拖家带口的,所以房间要的也多。糙汉子的房间也就东西齐全就够了,不过小姐和两个孩子,可要好好的布置准备。 马车进了丰州府境内,越往清玖县走,空气中咸湿的味道就越发的重了,花卿颜也越发的兴奋,“我们在前面临海的渔村停一停吧,我想收些海鲜。” 海鲜这个词还是花卿颜提出来的,大麒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海鲜哦,一直都是山珍海味的叫着,当然这海味也仅仅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哪有花卿颜吃得这么深入。 花卿颜要留几日,其他人自然是没意见。 马车就近驶进了一个渔村,这渔村瞧着还算富庶,从村口往望过去海岸边停了好几艘大船,有不少渔民正在船上捞着渔网。 马车驶进来村子很快便被人发现了,一时间有不少的人围上来询问他们是不是要买东西。一个个都热情的很,可见这民风的奔放。 花卿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望着那大渔船忍不住问:“这船是你们自己的么?” “不是的。”其中一个村民道,“那些船都是府城的老板的,我们啊就是用这船捞鱼,鱼和船都是老板的,我们就拿工钱和赚一些小头。” 花卿颜了然的点头,想想也是那么大的船怎么可能是这些渔民的。不过这船大虽大却也简陋了一些,根本就无法去深海的地方。那些老板应该是打上鱼来送到府城啊或是其他的地方去卖的。 花卿颜倒是对渔民们自己打的鱼挺感兴趣的。她跳下马车,笑脸盈盈的问:“我能看看你们自己打的鱼么?我想要买一些自己吃。” 围在周围的那些村民喜出望外,连忙是的跑到船边把属于自己的渔网跑了过来,一时间把两辆马车都给团团围住了,属于大海的咸腥味扑鼻而来,让花耀宗 他们这些不习惯的人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花卿颜倒是无所谓,上前仔细的扒拉着渔网,倒是真从渔网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最起码她想要的那些都有,还有带鱼和鳗鱼。花卿颜让余佳敏弄来好几个木桶,把自己挑出来的东西按一家一户的放好,最后好结账。 花卿颜足足挑了三个大木桶,基本上每家每户所有的货都挑了一些,可算是满载而归。花卿颜高兴,那么村民也是兴奋无比。这可是大客户,平日里他们自己去县里卖可都卖不了这么多,而且价钱也被压得很低,哪像花卿颜这般出手大方! 买了海鲜,花卿颜他们也没急着离开,这边闹的动静挺大,把村长都吸引了过来。花卿颜正好跟村长商量着住两天,她还想买一些新鲜的海鲜带走。这个要求可是把村长可愁坏了。花卿颜他们这一行单看气质就知晓是富家老爷小姐的,村上都是破旧的茅屋,哪里衬得上他们的身份。可别到时候招待不周,反而把人给得罪了。 看出村长的犹豫和纠结,花卿颜也觉得自己鲁莽了。说了句算了,就带着东西上了马车。村长和村民瞬间有些着急,认为自己得罪了贵人,说着就要下跪给花卿颜他们赔罪。 花卿颜连忙道:“不怪你们,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对。这样我住镇上,东西我明日还是会来收的,到时候你们多准备一些。” 村民们面面相觑,着实是不信这富家的小姐这般好说话。之前他们也不是没遇见过有钱人家来村里收鱼货,但哪次不是趾高气昂的,对他们的货也是挑挑拣拣,不买还要嫌弃。若是没有伺候好,一顿打可免不了! 直到两辆马车渐行渐远,他们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那已经空了渔网,心中有了些许感慨。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还被他们遇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回过神的村长摸了把眼泪,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也看到了人家姑娘要不少的货,你们可要努力一点,多弄些货,明天姑娘满意了你们赚得也多!” “是是是,我们一定让姑娘满意!” “这么好的姑娘可真是难得啊,咱们也不能弄不新鲜的糊弄姑娘!一定要让姑娘看到我们的诚意!” 正文 第350章 酒蒸蛤蜊 花卿颜没有在县城找到观澜居,所以只能讲究着寻了个还算不错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刚刚安顿好,花耀宗和花卿瑢就摸到了花卿颜的房间,父子两表情同步,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也不说话。把正在整理床铺的花卿颜弄得头皮发麻。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吃错药了?”花卿颜干脆坐在两人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卿颜,你之前说的佛跳墙……”花耀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虽然没有吃过,但这名字实在是有魔力,像是一把小钩子,钩得花耀宗心痒难耐。 花卿颜看了眼花卿瑢,见他也是如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父子两可是馋了,对那佛跳墙念念不忘的,虽然他们都没吃过,但不妨碍他们想象。 “姐姐,我也想吃!”花碧落从门外探出头来,同样的一脸期待。 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佛跳墙是道非常麻烦的菜,而且食材众多,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出来的。现在他们住客栈呢,厨房不是自己的,虽说一点银子就能占用一下,但总归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这小地方的客栈有没有自己需要的食材。 “不成,再等等吧,这里的条件不想允许,那东西太费功夫了,而且咱们的食材还不够呢。” 被花卿颜一口拒绝,三人都焉了。瞧着自家难得外露情绪的兄长,花卿颜也是无奈失笑,“行了,等到了酒庄,我一定给做给你们吃。今日收的这些海鲜里有不少是佛跳墙里的必不可少的食材!我保证,若是不做的话,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嘿!怎么说话呢!”花耀宗一巴掌拍在花卿颜的额头上,架势虽然足,但是力道却小。 “她可不怕嫁不出去。”花卿瑢幽幽道,“雍京城里可是有人在等着她呢,她就算是想嫁给别人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放人。” 花卿颜抱着额头嘿嘿一笑,总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她可是瞧见了,自家爹爹对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睿王殿下可是没多少的好感。 其实也并非是没有好感。 对花耀宗来说,云书墨是亲王,同时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云书墨比自己小了快一轮。但这兄弟居然看上了自己的闺女,辈分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就是心里不痛快!到时候这两人真的成了,他可不敢接受那人的一声岳父,总觉得自己要折寿! 花耀宗这心里弯弯绕绕也没法对花卿颜他们说,也就让他们这样误会了。 不过花卿颜想了想,却还是开口道:“爹,我们家的事情罪魁祸首并不是皇室,那麒元帝也是病糊涂了,并不是没有顾忌你的从龙之功和兄弟之情。更何况,女儿一路到这靠山村,若是没有云书墨,怕就要死在那路上了,爹爹就不要再迁怒他们了吧?” 听听,听听,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为他们开脱了!花耀宗觉得一阵牙疼,他已经能预感到等真正的和云书墨会面之后,自己闺女完全倒向人家那边的情况了!简直是……花耀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拐了自家闺女的云书墨揪出来打一顿,但最后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冷哼:“你爹我是那么不讲道理,不辨是非的人么!你哥那么小肚鸡肠都没把错怪在他们身上,更何况是宽宏大量的我!” 小肚鸡肠的花卿瑢:“……” 花卿瑢都无语了,他怎么就小肚鸡肠了?从一开始最清醒的人就是他,最明白的人也是他好么!若不是当初自己在山上给花耀宗说了一番大义,还有事情的经过,气昏了头的花耀宗怕是下山就要直冲雍京皇城去找那麒元帝拼命了! 为了讨好闺女,他就成了小肚鸡肠的人了! 这简直…… 花卿瑢朝着花耀宗翻了个白眼,深深的怀疑,这么不靠谱的爹,究竟是怎么当上兵马大元帅的,果然是麒元帝识人不清吧! 没有吃上佛跳墙,但花卿颜为了补偿他们,还是亲自去找客栈的掌柜的借了一天的厨房,给全家做了不少好吃的——满满一桌的海鲜盛宴! 从渔村收来的海鲜种类多,花卿颜挑着大鱼最了硬菜,其他的就做了一些配菜,十个菜满满一桌,可谓是鲜香无比。 肉质白细鲜嫩少刺的深海银鳕鱼,再搭配上蟹味菇和豆腐,做一道上好的鳕鱼蒸,这便是他们饭桌上的主角! 酒香蛤蜊鲜,配在一起却是一道极品的羹汤,酒蒸蛤蜊刚上桌就被闻到了酒香的花耀宗一把端到了自己面前,那护食的样子像是饿了好几天才被放出来的囚犯。还冠冕堂皇的说小孩子和姑娘不能喝酒,所以不分给他们。 花卿颜只想翻白眼,这酒蒸蛤蜊用的可是米酒! 花卿颜在客栈的厨房里居然找到了芦笋,她当时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丰州府的人倒是比他们临州府的要会吃一些,居然还知晓芦笋的吃法。花卿颜也不客气的拿了些芦笋做了一顿芦笋炒虾仁。 虾仁是用得皮皮虾的,去掉了头和身子,抽了虾线,把最精华的虾仁部分炒熟然后放入切成小段的芦笋让着力奥爆炒,很快,一股浓香就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之后花卿颜又把大虾和螃蟹拿了一些出来做红烧。这红烧的菜更是色泽红润,味道鲜咸微甜,酥烂适口,汁黄浓香,可谓是极其下饭。 看着自己的红烧大虾,花卿颜便是想到了麻辣小龙虾,不过现在可不是吃小龙虾的时候。等到了六七月,她一定要领着一家人去河边钓小龙虾,然后做好多好多的麻辣小龙虾一次吃过瘾! 花卿颜在厨房做饭,那香味可是从厨房飘散出去,勾得整个客栈,甚至是邻边的人都犯馋了。更有些按耐不住的亲自跑来询问是什么东西,问卖不卖的。 客栈的掌柜此刻也是一副苦瓜脸,他原本瞧着花卿颜是个穿得好长得也好,是个千金大小姐。说什么借厨房不过就是随意的做做能吃的菜。但没想到这菜是真的能吃啊!也更让人疯狂啊! 看着那一个个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菜,掌柜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抢一盘过来!但奈何旁边有两人虎视眈眈的守着呢,恐怕只要他一出手,自己的手就断了哟! 这真是造孽哦!这姑娘做的菜怎么会这般的诱人!而且一个个都还是他们没见过的! 待花卿颜将所有的菜做好,也帮着把厨房收拾好之后,掌柜便是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厨房,一把揪过一直待在厨房里大厨问:“那姑娘做的什么,你可有看出门道来?可是有学会一些?” 这家客栈的厨房并不大,因为他们不经营饭食,平日里在厨房里做的都是客人要求的,有些客人来得晚想要吃些东西垫垫胃他们也就随便做做,并不求有多好吃。所以这厨房里的人也少,也并不太专业。 花卿颜领着花碧落收拾食材的时候,他们其实还是有些不屑的,毕竟那些海货有很多他们都没见过,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吃。见花卿颜她们处理得有模有样的,倒是觉得这两个姑娘就是玩玩而已,哪里能真的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但当第一道菜的浓香溢出来,他们就知道是他们想岔了!这两个姑娘哪里是玩玩啊!简直就是神厨啊!每一道菜都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每一道菜都诱人无比!他们在厨房里,可是有最直观的感受,当起锅的那一刻,那些个他们原本觉得不能吃的海货,仿佛是活过来了,正在嘲笑他们的无知呢! 以至于在花卿颜做菜的过程中,这些原本可以偷师的厨师们一个个都呆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没学到! 被掌柜这么一问,厨房里的人纷纷是晃悠了一下醒了过来。 掌柜的看着这一张张茫然的脸,便知晓自己是白问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们!你们!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啊!若是今日你们把这菜给学会了,咱们哪里还需要开客栈啊!直接就能开酒楼了!你们可有听说过那观澜居!学会了之后说不定咱们就能和观澜居一较高下了!现在什么都白搭!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看着那气得在原地转圈的掌柜,客栈的大厨突然道:“掌柜的,你可知这客人的名讳?” “你问这干嘛?”掌柜瞪他一眼,心里还是有气。 入住之前掌柜都会让客人写下自己的名字,好日后结账,所以掌柜是知晓这一群人的名字的,“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姓花么……” 掌柜的突然不说话了,他的嘴张得老大,仿佛能屯下一个鸡蛋,满上写满了震惊! 那大厨又说:“我听说给那观澜居提供菜谱就是 一位姓花的姑娘,而且那姑娘也是厨艺了得。掌柜的,你说那位姑娘,和咱们店里今日这位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这么多闻所未闻的菜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就是她啊!”掌柜的一拍手,无比激动道,“她就是花卿颜!” 正文 第351章 荣亲王 上 身为观澜居的二东家,花卿颜自然是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菜谱卖给别人。所以当客栈掌柜来问的时候,花卿颜二话没说就拒绝了。那掌柜似乎也知晓让花卿颜答应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再继续纠缠。 不过这掌柜的举动倒是让花卿颜想起了什么,她招来余佳敏问:“这丰州府可有观澜居?” “有的,就在府城。”余佳敏想了想道,“不过这丰州府的观澜居似乎也就只有府城那一家,没有其他的分店。” “咦?那为什么在朝阳镇会有分店?”花卿颜觉得奇怪,同样是州府,为何这丰州府的待遇跟临州府的如此不同?一个小镇都有分店,可这丰州府连县城都没有。花卿颜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东家有些歧视这块地方。 余佳敏笑着说:“丰州府和临州府不同,临州府是个没有其他势力掺杂的地方,相对来说要安稳安定很多。而丰州府则不同,这里是前荣亲王的封地,虽说那荣亲王府如今也是落寞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主子怕遭惹不必要的是非,所以也就没有在这丰州府过多的发展。” 花卿颜注意道,余佳敏特意说出的字眼,“前荣亲王”,“这何为前荣亲王?” “是先帝在位时封的异姓王爷,”余佳敏指了指北方道,而她口中的先帝也是在麒元帝之上死去的那位,也就是云书墨和麒元帝的父皇。 先帝在位时总共封了两位异姓王爷,一位是东北的一字并肩王,一位就是这东边的荣亲王。两位王爷都是在保卫大麒上立下的赫赫战功,整个家族的人更是死亡无数,也算是人丁单薄的。先帝看着他们的战功和情分上,分别立了异姓王爷,又给了封地,也算是一方的土皇帝。 好在这两位王爷都是品行好的,从未想过要举兵谋反之事,不然的话,以两位的势力,这大麒的江山怕就是要易主了。 与一字并肩王的人丁凋零,剩下两位小姐不同。这荣亲王人口相较之下还算多,但之事相对的,荣亲王一家都是三代单传,王爷包括嫡庶总共有六个孩子,但却只有一个儿子,所以这老荣亲王就算是想造反也得掂量掂量,为了他们家的血脉考虑。 十年前老荣亲王去了,如今的荣亲王就是老王爷唯一的儿子。可说来也奇怪,这荣亲王却是一生未娶,如今府上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 “这般奇怪?”像是听八卦一样,这荣亲王一生不娶让花卿颜有了些许兴趣,“这荣亲王府本就是一脉单传,荣亲王还不娶亲,这王府的人也愿意?若是这爵位从这一辈就断了,岂不是可惜?” “听说是为情所困。”余佳敏耸耸肩,“荣亲王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段风花雪月,后来好像是那老亲王不同意,把那姑娘给害死了,所以这荣亲王也就心灰意冷,拒绝了所有的亲事,甚至还想过要出家。若不是老王妃以死相逼,现在怕是就已经没有荣亲王了。” 花卿颜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荣亲王也是个可怜人。更可悲的其实是这有着子从父纲这些观念的时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连个恋爱自由都不存在。 花卿颜叹了口气,摆摆手也不愿意在听这些个令人伤感的故事。 吃过午膳之后,花卿颜便是信守承诺的上了渔村,那守在门口的村民一见昨日那两辆马车,连忙是奔走相告,一个个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今日的渔村格外的热闹,不仅仅是因为花卿颜的关系,还来了不少穿戴不俗的人,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官家或是小厮,海岸边的船上更是站了不少穿着劲衣带着刀的侍卫,似乎是在保护着什么人。 嘱咐着爹爹和哥哥把两个孩子照顾好,花卿颜便开始收海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面生,还是其他的缘故,那些侍卫官家们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他们,其中带着好奇又有一些戒备。有几个甚至还想上前搭讪,不过瞧着花卿颜正在忙,所以有些踌躇。 数量有些多,所以花卿颜得慢慢来。那些人瞧着一个姑娘家来收海货,更是好奇了,最后却是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弄,怕也是想看看她想要收些什么。 其中一个小厮见花卿颜捞出一条乌贼,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姑娘,你要这东西做什么?黏糊糊的还有毒!还是小心些的好!” 瞧着小厮虽然好奇,但依旧忍不住出言关心,花卿颜也没卖关子:“自然是弄来吃的。你说有毒的可是这墨色的东西?” “这能吃?”小厮一脸惊奇,“姑娘,可不能为了口舌之欲就枉顾自己的性命啊!这东西可不像是能吃的。” 一旁的花碧落见他不信也不高兴了,“我家姐姐说能吃,那就必然是能吃的,你这小厮怎么这么多废话!” 被花碧落一瞪,那小厮也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连忙跑到一旁,拉着官家模样的人说起话来。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官家频频朝花卿颜她们这边看,甚至还打量了好几眼在海边跟孩子们玩耍的花耀宗。 花卿颜本来是未能注意到的,倒是余佳敏提醒了她。 “小姐,那官家似乎对老爷格外的关心。” 花卿颜顺着余佳敏的视线看过去,穿着一声褐色衣裳的官家正频频看向花耀宗,神色间带着一抹诧异,更多的则是探究和惘然。 花卿颜皱了皱眉,她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人,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人的记忆。也就是说,这人于她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而花耀宗呢,她不信自己爹爹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目光,不过他依旧淡定非常的跟孩子们在海边捡着蛤蜊,一副完全没有发现的样子。 “有些奇怪,”花卿颜站直身子,“但我觉得那人应该没有恶意。”说着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擦手,就往前走。 “小姐,你要去会会他?”余佳敏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与其在这儿猜测,还不如直接去问。这样的话人家反而会觉得我们坦然。”花卿颜笑了笑,已经走到了那官家面前。 这位官家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发白,显得比花齐还要大些,不过却是身板挺直,精神烁然。花卿颜走过来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竟是朝着她微微一笑,显得非常友好。 “姑娘好。” “老爷子好。”花卿颜笑眯眯的打招呼,“老爷认识我爹爹?” 那官家顺着花卿颜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便明白她说的是谁。不过那官家却是摇头:“并不认识,不过就是觉得眼熟,所以才多看了几眼罢了。” “如此说来,我爹爹像您的一位故人咯?”花卿颜和余佳敏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从这官家身上感觉到恶意,所以便能断定,或许是真的人有相似罢了。 那官家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故人。不过人有相似,我可能是老了,眼也花了,所以才会觉得像。若是那人肯成亲,孩子只怕和你爹一般年纪了。” 那官家说着说着就有些感慨,脸上也多了几分懊恼和追忆。他叹息了一会儿,又看向那艘大船,正巧此时无忧和兮儿已经捡到了船边上,花耀宗也在。那船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这垂着头看着爷孙三人。 那人的面容虽已然显得苍老了,但身杆却和这官家一样的挺直,不过精神样貌却是要差上许多。他的眉头紧蹙着,像是常年都有一股犹豫蕴藏在眉间般的,让人平白觉得有些阴郁。他穿着华服,双手背在身后,身上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同时也有难以释怀的孤寂。 他垂眸看着玩闹的爷孙三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的勾出一丝淡淡的弧度,可那一抹孤寂却是越法的强盛了。 或许是有所感,花耀宗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花卿颜看着两人的唇动了动,但因为隔得远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花卿颜又看到花耀宗把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了起来,然后两个孩子乖巧的朝着船上那人挥了挥手,笑脸盈盈的。 “多谢姑娘。”那管家突然道。 花卿颜有些不明白,“为何要说谢谢?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我家主子很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管家道,“是姑娘的家人让主子有了一丝生气。”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花卿颜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也或许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也没关系,所以管家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自从夫人被赶走之后,主子就变成了行尸走肉,每天都得过且过的,就像是已经死了,但还未下葬的活尸。若不是觉得还能把夫人找回来,我家主子怕是已经自尽了。荣华富贵,天下江山在主子的眼里可比不上夫人。这世袭之位也是老夫人逼着主子承下的。” “老夫倒是不想让主子做这个位置,这些年可没有一刻安生的。主子不愿意管事,这内宅的明争暗斗也越发的肮脏了。这样下去,主子怕是会任由着那些人把祖宗留下的荣荫都给败光,哎!” 正文 第352章 荣亲王 下 老管家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似乎是想要把这些年他们家主子受的委屈一并说出来,也不管正在听得人是不是与他们毫不相干。 不过花卿颜和余佳敏却是越听越心惊,这老管家话里说的,俨然就是一出宫廷夺嫡大戏了,而且他家主人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花卿颜和余佳敏对视一眼,没想到上午才刚刚八卦完,下午就遇到了她们八卦的正主了!这是何等的有缘分! 这老管家就是荣亲王府的官家,而官家口中的主子可不就是现在的荣亲王本人么! 花卿颜看着那立在船头上的荣亲王,难怪气势不凡呢,没想到这身份也不凡。 不过这堂堂的亲王来这小渔村做什么? 花卿颜有些疑惑,便是问了出来:“老爷子,你家主人来这小渔村做什么?收鱼货的话,不需要老爷亲自出马吧。” “我家主子是来散心的。”老管家道,“最近府里那些人越发的明目张胆了,弄得府上乌烟瘴气的,我想着今日要来收鱼货了,就提议让主子一块出来走走,主子答应了。但主子的心情依旧不好,多亏了你们。” 老管家朝着花卿颜呵呵笑了,倒是挺慈祥的,这会儿看花卿颜就像看自己的孙女一样。 花卿颜和老管家又所以的聊了几句,越发觉得这老管家不错,对荣亲王府忠心耿耿的不说,对荣亲王也是分外的关心。花卿颜想,自己要是也有个这样的官家就好了,什么事都可以不用管了。 这边聊着,那边花耀宗和两个孩子却是上了荣亲王府的大船。老管家抬头就见荣亲王正朝着他招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从船上跑了下来,“管家管家,主子说了,请几位小姐上船上休息休息。哦,主子非常喜欢小少爷和小小姐。” “姑娘,请吧,我家主子有请。”老管家朝着花卿颜躬了躬身,态度恭敬。 花碧落和花卿瑢那边也正巧的收拾完了,一见船头上的情况便是走了过来。花卿颜见状也没推拒领着众人上了大船。 船头已经摆好了大桌,桌上摆着几道菜,船上的厨房里还在忙碌着,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浓香,让花卿颜也觉得饿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荣亲王正坐在主位上,瞧见花卿颜他们上来,原本有些恍惚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来了,请坐。” 花耀宗早已经领着两个孩子入座了,那模样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怡然自得的像是他就是主人一样。花卿颜跟那荣亲王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花耀宗身边坐下,“爹,你好歹也客气一些。” “客气什么?”花耀宗毫不在意的答,“是人家请我来的,我若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岂不是弄得人家也不畅快?” 虽说花耀宗说的是个歪理,但花卿颜却是哑口无言。 而且这荣亲王看着也是个随和的,能放下身段和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打招呼,还邀请他们上船坐坐,显然是不在意这些的。 果然那荣亲王道:“不碍事的,就当在自己家吧。”荣亲王的目光落在花耀宗和两个孩子身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了,也是跟令尊和两个孩子投缘,所以请你们上来坐坐。” “多谢主家招待。” 这荣亲王没打算明说自己的身份,所以花卿颜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把他当成普通有钱人家的老爷。花耀宗把几人介绍了一遍,那荣亲王一边听着,见到花卿颜和花卿瑢兄妹,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钦羡来。 “当年若不是夫人走了,我的孙儿只怕也是有这般大了。”荣亲王转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幽幽道,神情有些落寞。 从老管家哪儿已经听过一些,也听余佳敏说过,这荣亲王的那段悲哀的风流韵事。想来这夫人就是那被老亲王赶走的那位。 或许是这个话题略微有些沉重,所以荣亲王很快又很快的转移了话题。渐渐的小厮来来往往的也把桌子给摆满了。 “放开了吃,都是这海里刚捞出来的新鲜货做的。” 荣亲王或许是心情好,所以有些好客,连连招呼着花卿颜他们吃菜。又让人拿了御酒出来让他们尝,倒是真的不把花卿颜他们当外人。 这顿饭不说吃得宾主尽欢,但荣亲王显然是高兴的,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歇过。花卿颜见荣亲王喜欢孩子,又让两个孩子给荣亲王说了不少吉祥话,也夹了菜把荣亲王哄得高高兴兴的,更是把随身扳指都摘下来送给了无忧。 不过无忧可没接,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不会接。 吃过饭,花卿颜他们便告辞了,毕竟他们跟这荣亲王非亲非故的,遇到了吃一顿饭也算是交了这个朋友。 待到花卿颜他们的两辆马车渐渐的在视线里瞧不见了,老管家这才走到荣亲王身边道:“王爷,该回去了。” 荣亲王挥了挥手:“我还想再待会。这儿可是我遇见她的地方。” 说着荣亲王脸上原本的笑意也敛了下去,眸子里一片黯然。 这么多年荣亲王可没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有那深藏在他心中的邂逅。当年也是在这小渔村。他接的清清楚楚,那日,那人也像花卿颜这般,在海边收各种各样的海货。当然她并不会做,这是瞧着稀奇罢了。 老管家看了看天色,这天色也晚,海边的风也渐渐大了。老管家看着坐着不动的荣亲王皱了皱眉,“王爷,这天凉了,若是再不回去您该生病了。若是夫人知晓您因为想她而让自己病了话,夫人该伤心了。” “她会伤心?”荣亲王喃喃两句,脸上有些恍然。 “对啊王爷。”老管家又道,“当年夫人只是离开了,如今断然还活着在某处,王爷也是有心,定能把夫人找回来。所以为了那一天,王爷你也该好好的活着才对,断不能让自己有什么病痛,也要保重身子守好这位置,给夫人撑腰。” 荣亲王一愣,仔细琢磨着似乎也渐渐的琢磨出味道来。这些年他一直自哀自怜,却从未想过那人还活着,从未想过要去把人找回来。如果那人也在等自己呢?那岂不是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荣亲王这般想着,心也渐渐的犯疼。荣亲王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走吧,回去了。” 老管家看着荣亲王坚定的背影,眼底渐渐有些湿润。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他家主子终于是又活了过来!终于是又恢复了生机! 老管家不由的感激花卿颜一家人,若今日没有遇到他们,他家主子只怕到死都会得过且过。如今这样甚好,甚好! 上了马车,荣亲王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今日那姑娘,像极了当年的她。” 其实荣亲王自己心里也清楚,花卿颜不是可能是当年那个人。更深一些的却是不敢想,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所以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老管家微微一笑:“像倒是像,不过性子却是差得远。那花卿颜姑娘可比夫人要果敢的多。” 从听到花卿颜的名字开始,老管家便是认出了她。毕竟有观澜居在丰州府呢,而且他还是偌大一个王府的管家,对于花卿颜这个名字来说绝对是熟悉的。 老管家把自己所知的关于花卿颜的事情跟荣亲王说道说道,听得荣亲王竟是大笑出声:“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有这般能耐,如此说来,今天本王这一桌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那丫头怕是要在心里笑话我了,看她收的那些鱼货就知晓,咱们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吃得好东西多呢。” “王爷若是觉得新奇可以去观澜居尝尝。”老管家笑眯眯的,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给观澜居拉客,“观澜居如今是两个月出一个新菜,听说都是那卿颜姑娘教的,如今有那么多人追捧想来也是极好吃的,王爷若是得了闲可以去品尝品尝。” “倒是真要去尝尝。” 荣亲王瞧着窗外的夜色有些感慨,也不知是不是花卿颜他们身上自带这一种特殊的魅力,居然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解开了这么多年来的心结。荣亲王想,似乎见到这一家人他就非常的高兴,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却是他此生都未感受过的。 荣亲王觉得,花家跟自己定是有缘,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第一眼瞧见了就邀请他们上船。他虽是个混吃等死的,但好歹也是个亲王,这么多年身居上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经有了戒备,他以前只是不愿意管罢了。 而今日他的举动更像是主动的与花家交好,完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荣亲王勾了勾嘴角,“或许,我跟那花家真是有些渊源也说不定。” “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往。”老管家道,“毕竟这卿颜姑娘的人品也是瞧得见的,比王府里的某些小姐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文 第353章 到达酒庄 “爹,今日那人是荣亲王。” 马车上,花卿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什么?”花耀宗愣了愣,他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没有听清,或许是耳朵里有东西听岔了,“闺女,你刚刚说什么,再给爹爹说一遍?” 花卿颜耐着性子道:“我说,今日咱们遇到的那个人是荣亲王!你的,可有听明白?” 荣亲王是谁?曾经的兵马大元帅自然是知晓的。老荣亲王在先帝在位时可是在东南沿海抵御外,立下过汗马功劳,不然也不会被封为亲王,更是封号荣,可不就是无上的荣光么! 不过这荣亲王府早年风光,后来却也是一门子的官司,不是别人的,而是老荣亲王和世子的!当初世子拒婚的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更是把自己心爱的姑娘都带进了王府。可那姑娘来路不明,又门不当户不对的,老荣亲王自然是不肯让世子当正妻给娶进门,说是让世子纳那姑娘为妾,再娶一门正妻。可世子也是个倔强的,就认定了姑娘,非她不娶!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儿不知,只知那姑娘离开了荣亲王府,而世子也终身未娶,直到老荣亲王去世,世子袭爵,这荣亲王妃的位置都还是空悬着的,荣亲王府的后院更是没有一个妾氏。 如此重情之人,竟然就是他们今日遇到的人! 花耀宗抹了把脸,当初他娶夫人之时,就曾说过,要像那荣亲王一样,此生只认定一人,只愿与一人白头偕老。若不是这人,他也愿意终身不娶! 当初他夫人还打趣,若是往后遇到荣亲王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感谢他让她拥有这么一段美好的爱情。 没想到居然让他真的遇上了荣亲王了! “闺女,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我。”花耀宗有些懊恼,想着他今日在荣亲王面前的表现,实在是太随意了!一点都不庄重! 花卿颜看着他那模样,颇为无奈:“人家都没主动说,我也不能上次就把人的身份给拆穿了吧。怎么爹,你崇拜人家?” 花耀宗未说话,倒是花卿瑢先开口道:“还不是因为这荣亲王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终身未娶。当年爹对此可是格外的推崇,就连我成亲之时,爹都将此事拿出来跟我耳提面令了。” 他们花家从来都是一夫一妻的,也没见花耀宗和花卿瑢纳过妾,这府里啊更是连个同房丫头都没有,那些个有心思的丫鬟不是被赶出了府,就是被打发了,反正这种三妻四妾的事情在花家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上辈子生活在一夫一妻环境下的花卿颜觉得这样挺好,有谁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所有的爱都是自私的,只要你还爱着这个人,就绝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将别人拥入怀里,无法忍受那原本全部属于自己的爱被迫的分给别人! 这深宅大院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争宠的事情发生呢,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上的那人多看自己一眼罢了。 可是在这样三妻四妾如同吃饭一般平常的大环境下,这花家和荣亲王能做到这般,已然能算得上是用情至深的英雄了。 说实话,花卿颜也非常的佩服这位荣亲王。 不过,这亲王都是这般的随和平易近人么? “我听闻那荣亲王是个冷漠的人,对自己王府的事情尚不关心,怎么今日会这般?”花卿瑢同样不明白,“我总觉得今日这荣亲王的态度有些奇怪,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又是第一见,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又怎么会突然请我们吃一顿饭呢,还毫无缘由。” 众人面面相觑,也想不透荣亲王此举究竟是何意。 “我们一见如故。”花耀宗突然道,随即自己又笑了,“也确实是这样,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这老头瞧着挺亲切的。虽然他也不见得有多老,但这心里却是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老头出来你。” 说着花耀宗咳嗽一声,“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若是让别人知晓我喊荣亲王做老头,你们爹这颗脑袋怕是又要掉了。” 被花耀宗这么一插科打诨,众人倒是忘了荣亲王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纷纷是笑开了。 又回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花卿颜他们便没有再停留,一路往清玖县驶去。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趣事,甚至还碰上了一户人家抛绣球嫁闺女。两个孩子好奇,他们就把马车停在一旁观看,哪想居然差点让花卿瑢成了别人家的乘龙快婿。若不是花卿瑢机智的把花卿瑢拉出来做挡箭牌,只怕花卿瑢这会儿都被留下了。 不过因为此事,无忧却是生气了,总觉得爹爹会抛弃自己妹妹和娘亲,娶了别人。花卿瑢可是好说歹说,一而再的保证这才让无忧重新相信了自己。 花卿颜在一旁瞧着有些感慨,小无忧从来都是懂事成熟的,很少也露出小孩子天真蛮不讲理的一面。花卿颜以为这辈子无忧都会如此下去,却是没想到小家伙的内心如此敏感。或许是他们毫不避讳的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起荣亲王事情,又或许是被那抛绣球娶亲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居然让小无忧也产生了不安全感。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般鲜活的小无忧可爱极了。 紧赶慢赶走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两辆马车终于看到了清玖县的城门,瞧着那古朴的“清玖县”三个字,花卿颜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终于要到了。” 这一路虽说是玩着过来的,类似于旅游一般,但这马车可不比前世的火车动车飞机,坐久了遭罪的可是自己。花卿颜都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快要碎成八瓣了,现在都没有多少知觉。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城门口拐了个弯,进了另外一条道。 清玖县那些大规模的酒庄都设在城外,城里的不过就是一些小作坊,小打小闹的很多人瞧不上。 而花卿瑢的酒庄可是占了六亩地,已经是这清玖县规模最大的了!当初这酒庄建起来,县衙可是来过人一是为了道贺,二呢是为了看看有如此财力的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花卿瑢是只狐狸,哪里能轻易的就让别人摸清自己的底细。所以到现在整个清玖县都无人知晓这临渊酒庄的东家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那些猜测可是越发的离谱。 有人说花卿瑢不过就是有钱而已,没有什么大势力,弄个这么大规模的酒庄也迟早是要把自己赔得一干二净。 也有人说他是雍京城大世家来的公子少爷,来这清玖县不过就是发展自己的事业,证明自己。 更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在为皇家办事,毕竟如今唯一的御酒可是掌握在商家人手里,这皇室想要酿出自己的酒来无可厚非。 总之,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都有,花卿瑢把这些当做是笑话说给众人听,果然是逗得大家伙乐得不行。 花卿瑢是什么人?如今还是个未洗脱罪名的嫌疑犯呢! 若是真有人认出这长脸,把他抓了去,这才有好戏看呢! 不过可惜,花卿瑢虽长得妖孽,但出了边关和雍京城,认识他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而且如今那通缉令已经撤了,他顶着自己的脸招摇过市也只会有人倾羡,而不会把他抓起来送官。 越是靠近酒庄,空气中的酒香就越是浓郁。花卿颜只是这般闻着,便是觉得有些微醺,更别说两个孩子和不甚酒力的花碧落,三人的脸颊都已经红扑扑的,眼神更是有些迷离,显然是有些醉了。 看到这番情景,花卿瑢道:“快到了,再忍忍,等适应了就没事儿了。” 相比起他们,花耀宗的倒是一脸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接飞奔过去,一头栽进酒的怀抱里。 约莫十来分钟后,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花卿瑢翻身下马,把两个孩子一一抱下来,这才扶着花卿颜跳下了马车:“我们到了。” 随着花卿瑢的话,花卿颜看到一个巨大的酒庄,入眼是高耸的却是爬满了绿色藤蔓的围墙,门很高大,完全可以容纳两辆大型的马车并驾齐驱,花卿颜觉得这门都可以媲美清玖县的城门了。 进门之后便是一左一右两个大大的酿酒的酒仓,有不少人正在里面进进出出的,忙碌的很。再往后是发酵的仓房,是按照花卿颜的吩咐搭建的,密封性和隐蔽性都非常好,一般的高手根本就无法摸进来。 还未走到住处,青稞和路杏柔便迎了过来,两人瞧见花卿颜都格外的高兴:“卿颜小姐,可把你给盼来了!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带卿颜小姐还有小少爷小小姐过去。”说着搀着花卿颜就往酒庄更深处走。 “诶诶!”花耀宗见没人搭理自己,连忙道,“怎么不管我了啊!你们这两个丫头,是不是想造反啊!” 两人停下步子,朝着花耀宗做了个鬼脸:“老爷,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你手下的兵了,我们有我们的自由,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 “不是,我的住处呢!”花耀宗简直哭笑不得,“谁让你们还听我的啊,我对酿酒又不懂!” 正文 第354章 蒸馏 花卿颜的到来,让临渊酒庄上上下下都非常兴奋,这不一等他们安排好,就有人偷偷的在后院门口转悠,时不时的往里探头看一眼,就想瞧瞧那传说中的花卿颜长何模样。东家长得那么好看,身为东家的亲妹妹,也必定美若天仙才对! 当大家伙儿真正见到花卿颜的时候,那绝对是惊为天人! 临渊酒庄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花卿瑢以前在军营的旧部下,早在西北边陲的时候,就常听他们家元帅和将军念叨花卿颜,久而久之,他们对花卿颜就有了强烈的好奇。 见到花卿颜的那一刻,见到花卿颜的那一刻,大家伙可都是一本满足,就差没有对着花卿颜流口水。 他们也知晓,有些人只能远观,可不能亵玩,更不能有任何的猥琐之心。 比如他们大小姐,比如他们将军。 酒庄可不止这些将士,还有附近村子来做工的人,住得近的每晚下工都能回去,住得远的,酒庄也给安排的住处,六天可以回去休息两日,每月有三吊钱的工钱。三吊钱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已经很多了,而且临渊酒庄的待遇可是方圆十里那些酒庄里最好的。更让村民满满意的是,临渊酒庄不用签死契,没有束缚说什么要一辈子在临渊酒庄做工。其他的酒庄可做不到这些,每个工人上工之前都必须签一份死契,就等于是他们一辈子的家奴般。 其实酒庄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酒庄都有自己的秘方,若是签了临时工,那么秘方泄露出去,造成生意上不可挽回的损失,这该如何是好! 而临渊酒庄却不这样做,一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二呢则是他们手中的配方多,也不怕被人学去一些。就算是真的被人背叛了,那也由此瞧出了一个人的人品,打入黑名单之后,往后也不会再录用。 工人们对花卿颜这一行人也有本能的好奇,东家他们已经见过了,但却从未见过东家的家人,而且这东家也经常不在酒庄,管事得就是那么几个,瞧着都是军营里出来的,非常不好惹。虽然酒庄的氛围很好,但这些做工的人还是不敢放肆,光是那些军营出来的军汉子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的杀伐之气都够他们受的了。 自昨日起,这偌大的酒庄就有了小孩银铃般的笑声,还有一股区别于酒香的浓烈,是淡淡的,却又独特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寻着这香味去一探究竟。 更让工人们觉得高兴的是,自昨日起酒庄的伙食变得更好了。并不是说以前的不好,而是味道比以前的好很多!如果以前的是家常小菜,那么现在就是酒楼里好几两银子才能吃上一个的美味佳肴! 可不是一道饭点,所有工人就像是疯了般涌进食堂,那速度,就像是饿了许久,终于见到肉的饿死鬼一样,那表情凶狠又狰狞的,如果不是知情人定会被吓到! 到临渊酒庄的第二天,花卿颜就开始忙碌起来。先是改进了酒庄的菜色,然后就开始跟沈明一块儿把蒸馏的装置的架起来。这是他们酒庄最为宝贵的一步,所以的地方和人选都需要慎重的挑选。 而他们居住的后院之前,正巧有一个隐蔽的空置的仓库,这是在最开始规划酒庄的时候,青稞做主留下的,没想到这会儿还真用上了。 因为技术有限,所以蒸馏的设备做得并不开,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手掌大的模具。小零件好做,但是将它们一个个拼接起来就难了,因为花卿颜需要无缝连接,要做到那些传输管不露出一点水来! 沈明一直以来都是做瓷器的,碗碟瓶罐的那些东西都是单一的,最多上面画些花纹,那些水晶小瓶子已然是最复杂的了,但这有着多面的蒸笼零件要怎么烧制出来,可真是把沈明为难坏了。 后来还是花卿颜带着那个做出原始版烤箱的伙计和沈明一起探讨,才有了如今的蒸馏器。 其实这东西做出来之后也就觉得不复杂了,就是好几个被管子连起来的密封的大圆球,错落有致的,立起来之后还挺古怪。不过这东西可是立在灶台上的,就是不知具体操作起来,能不能耐住高温火烧了。 “这东西怎么用?”花卿瑢围着灶台左右转了好几圈,想不明白为什么酿酒要用到这么奇怪的工具。 “该怎么用就怎么用。”花卿颜把书递给花卿瑢,“按照上面用就成了,以最后出来的成品为准。” 花卿瑢翻了翻那本“古朴”的书,上面画的器具倒是与他们面前这个一般无二。花卿瑢虽有还有疑问,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妹妹身上了!当然若是不成也没什么,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他们还有那么多种选择呢,也不都指望这一种。 原酿在花卿颜来之前就已经酿好了,口感醇厚也还能尝出粮食的味道,比寻常的酒庄卖的酒要烈一些。但这对于花卿颜来说紧紧只是开始,而且花耀宗说得对,不够烈! 工具搭好之后,灶台的火就已经升起来了,五个六灶台一起燃起的火威力是绝对够大的,一时间原本宽畅凉爽的仓库就变得热气腾腾,热浪扑面而来,让一直都比较畏冷不怕热的花卿颜都有一种想要出去吹吹凉风的想法。 之后就是将原酒倒入那圆形的容器里,然后再将整个器具都封闭起来。所谓的蒸馏不就是高温蒸煮,留下最后的那些精华么! 浓郁的酒香被封在了容器里,留下空气中的那些也渐渐的被扑腾而来的热气给蒸发掉了。花卿颜招呼着众人出去说话,这仓库就留下看火加柴的人就成。蒸馏期间这火可不能断。 “卿颜,这要蒸馏多久?”花卿瑢看了眼紧闭的仓库大门,啧啧舌,“好在这仓库原本就留有通风口,不然的话,如此高的温度在里面可要缺水不可。” “这也是个问题。”花卿颜想了想招来青稞,“青稞,你去安排人换班,可不能让大家伙儿一直待在里面,半个时辰一趟,而且还在要里面准备足够的水,脱水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 事关伙伴们的安危,青稞也不马虎,领了任务就去安排了。瞧着一桶桶的水被抬进了仓库,花卿颜这才放心了一些。 花卿颜抬头看了看天色,才刚过了正午,“等到了晚上咱们进去看看,然后取一些出来尝尝,若是你们觉得够劲了,就可以停下来了。若是不够就多蒸馏几次,反正弄到咱们自己满意为止。” “那个……” 沐紫岚一直跟在花卿颜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把那怪模怪样的容器架起来,又是生火又是抬水的。他出生在酿酒世家,见过不少酿酒的法子,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三番两次想要出口问问,可终究还是没有泼冷水。 现在瞧着他们闲了下来,沐紫岚终于是忍不住了,“卿颜姑娘,我能问问,你对这次酿酒有把握么?” 沐紫岚的声音实在是小,若不是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花卿颜可能都听不到。她转身找了许久才在人群后的沐紫岚。 看着沐紫岚的打扮,花卿颜愣了愣,第一眼她还以为这是个姑娘。因为沐紫岚实在是长得太秀气了,虽说穿着一身短打,但个子不高给人一种孱弱的感觉。 这真的是一个男子么?或许说,还未成年? 花卿瑢看了看愣住的花卿颜,连忙道。“都忘了介绍,这是沐紫岚,沐公子,是清玖县沐家的当家。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沐公子……”花卿颜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虽说我没有亲自实验过,但前辈们的经验还是可信的。不过如果沐公子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毕竟我和哥哥都是半路出家,沐公子才是真正会酿酒的人。” 沐紫岚的事情,花卿颜听说过也是异常同情他家的遭遇,这家传的酒方被好友盗走不说,最后还被反咬一口,弄得现在沐家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在苟延残喘。 不过花卿颜也佩服沐紫岚,一个人撑起这一家子,虽说如今沐家落寞了,但没有他的话,整个沐家早就被人吞并了。 沐紫岚抿了抿唇,似乎被这样注视着有些不适应,他往后挪了挪,小声道:“卿颜姑娘客气了,若不是你们,我们全家怕是都要饿死了。如今东家让我们在这儿干活,有吃有工钱,还能干喜欢的事儿,我非常感激。” “不过。”沐紫岚话音一转,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身后那紧闭的仓库门,“我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因为这法子咱们也是第一次试,而且东西也是刚架起来的,我怕会有不妥。” 花卿颜想了想,这沐紫岚说的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毕竟这蒸馏的法子她也是第一次用,这器具还未经过实验呢,若是不行的话,这酿好的原酒岂不是要全部浪费了! 想通之后花卿颜跟沐紫岚道了声谢,随后又转身进了仓库。 正文 第355章 沐紫岚 上 花卿颜这般干脆的动作看到其他人有些懵,不过花卿瑢倒是挑了挑眉跟了过去。 此时的仓库已经热气沸腾了,刚走进去就像是走进了桑拿房,瞬间就出汗了。 花卿颜摸了把脸,把脸上的汗渍擦干净,“情况怎么样?” 守在这仓库里确实是有些无聊,特别这只要机械的加柴,看着火就行了。一时间几人都有些走神,突然听到花卿颜说话,皆是一惊。 “小姐,您怎么进来了?这里热,您还是快出去吧。” “对啊小姐,这里面热得很,您还是别进来了,我们怕您受不了。” 伙计们连忙是站起身把人往外赶,可花卿颜就是来看情况的,哪里肯走。她摆摆手:“没关系,都是人,你们能待我也能待,更何况这东西还是第一次使用,我怕会出意外。” 这蒸馏的器具虽然是高温烧纸出来的,但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接受住这么整天的高温炽烤。这东西脆弱,如果爆炸的话,岂不是会伤人!花卿颜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发生了也要把伤害减到最小! 花卿颜本想在灶台边找个凳子坐下,好近距离观察观察。可却是被后面跟进来的花卿瑢一把拉到了木桶边,“你给我在这儿坐着,好好的姑娘家去灶火边凑什么热闹,你给我在这儿坐着。” “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器具会不会出事。”花卿颜无奈想要再凑过去,但花卿瑢的态度强硬的也就只好乖乖做在角落了,“好吧好吧,我不过去。但你们也多注意一下,若是上面出现了裂痕,一定要赶快的远离!” 酒中本来就含着酒精,若是落在火里那绝对会引发火灾!这可是花卿颜不愿意看到的,不能为了酒而枉顾这些人的性命。 “行行行,我去帮你看着,你好好坐着。”花卿瑢拍了拍她的头,走到灶台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蒸馏器具看。 此时的容器里已经缀了小水珠,显然是已经有了效果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弄一小瓶来。到时候可就是检验的时候了。 花卿颜在仓库里整整坐了两个时辰,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湿了干,干了又湿,反反复复许多次了。不过这两个时辰内,那蒸馏器具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显然是花卿颜和沐紫岚多虑了! 不过这样花卿颜也不能掉以轻心,虽说今日没问题但不代表以后会不会出事。所以花卿颜特意交代了,只要是发现上面出现裂痕,一定要取下来不能再用了,必须要换上新的才行! 花卿瑢和伙计们都再三的答应了,这一条可是在临渊酒庄定制的规矩里格外的重要,也被特意拿出来说了好多遍。 晚饭是花碧落领着厨娘做的,花卿颜从仓库出来就被赶去洗漱了,浑身上下都是臭汗虽说别人闻不见,但自己肯定是不舒服的。况且她精神高度集中的在仓库里待了那么久也该累了,这时候就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休息休息了。 饭桌上,沐紫岚也在,他手里正捧着一个精巧的小瓶子,这是他从那仓库里收集出来的蒸馏过一遍之后的酒液。瓶子里的酒已经可以挂壁了,颜色更是透明,瞧着非常漂亮。 沐紫岚有些激动,在拿到这一瓶子的时候,他就知晓花卿颜真的成功了,成功的蒸馏出了比大麒所有的酒庄都要烈的酒!香味虽淡,但却比任何酒都要来得诱人。 “卿颜姑娘,给你!”沐紫岚一见花卿颜便将手中的瓶子递过去,他还有激动,怕自己会失手将这好几个时辰的成果给打翻了,那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小瓶子上塞着木塞子,所以花卿颜闻不到酒香,这瓶子也不是透明的,瞧不见里面的情况。花卿颜接过瓶子就招呼沐紫岚坐下,今日这事还得感谢沐紫岚,若不是他的提醒,她都要将最重要的安全问题给忽略了。 “谢谢沐公子,今日多亏了你。” 沐紫岚刚坐下就听到花卿颜这般真诚的感谢,他连忙又站起身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其实我的本意也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靠谱所以才说的。这其实都是姑娘的功劳,哪里需要谢我哦!” 沐紫岚说着说着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了,竟是红了脸,也羞恼的垂下了头。他确实觉得自己担不起花卿颜的感谢,他只是觉得花卿颜弄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来酿酒,真是不知所谓。随随便便一个人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就能酿酒的话,那他们沐家又怎么可能落魄到如此境地! 他不过就是想讽刺讽刺花卿颜罢了,他的内心阴暗,简直见不得别人好。 沐紫岚现在都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简直就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人家好心的收留自己,而自己却还存着那样阴暗的想法,简直就是给沐家抹黑! 沐紫岚抹了把脸,见着花耀宗他们已经走了进来,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却又舍不得花卿颜手中的那瓶酒,一时间有些踌躇。 “诶,沐公子还站着做什么?快来坐!” 在沐紫岚犹豫不定的时候,花耀宗倒是先他一步为他做出了选择。花耀宗这个人精,哪里会看不出沐紫岚之前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没戳破,一个孩子罢了,到底是也是在自家做事的,人品也是信得过,所以也懒得计较。而且他的这份心也算是办了好事,虽然让自己疼爱的闺女受了一下午罪,但也无伤大雅了。 所以花耀宗对沐紫岚的印象还是好的,瞧出他的纠结和渴望,也就顺手推了一把。 大家长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沐紫岚也没有再矫情,顺势做了下来。不过却是坐得有些远,隐隐有些低伏做小的感觉。 莫名想到这个词的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觉得这沐紫岚实在是有趣,明明是个男子汉,有时候姿态却是比姑娘家还扭捏,倒真是让花卿颜有些怀疑这沐紫岚究竟是不是个汉子了! 想到这儿,花卿颜下意识的就往沐紫岚的胸部和喉咙上看,不过这沐紫岚胸部平平,喉头也被竖起的衣领给挡住了根本就瞧不出什么来。越是正常,花卿颜越觉得可以。她前世可是看过不少电视剧的,那些女扮男装的姑娘家一般都会用布条将胸部裹得紧紧的,若是缠得好一般情况下是瞧不出来的。而且这喉头干嘛要遮起来呢! 对了!还有耳朵! 姑娘家从小都会穿耳洞! 花卿颜又盯着沐紫岚的脸找耳洞,还没等她寻到呢,花耀宗就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干嘛呢,盯着人家沐公子做什么!没瞧见人沐公子都害羞了么!” 花卿颜刚想抱怨花耀宗总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就往沐紫岚脸上瞧去。果不其然,两人对视一眼,沐紫岚又很快的挪开视线,脸上哪里还瞧得见原本的苍白,此刻啊正红得像是熟透了的大苹果。显然是被花卿颜瞧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怎么了丫头,你瞧上沐公子了?”花卿瑢凑热闹道,“咱们家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也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叫花子咱们也把人迎进门!” 沐紫岚:“……” 花卿颜:“……” 看着沐紫岚越发红得充血的脸,花卿颜觉得这个笑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连忙道:“说什么胡说八道的呢,你就这么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叫花子啊!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花卿瑢拿过那只瓶子优哉游哉道:“之前是谁说,自己不需要良心的?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需要良心。” 这个兄长果然不靠谱! 之前花卿颜拿了花卿瑢一张非常喜欢的名画挂在自己的书房里,那画可是花卿颜的嫂子送给她哥的,所以对花卿瑢来说非常的宝贵。被花卿颜强行要走,花卿瑢就问她的良心会不会痛,那时花卿颜便回了一句,她们小仙女不需要良心。 这不,现世报了啊!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话题很快就被扯开了,因为男人对酒天生就没有抵抗力。花卿瑢把那木塞揭开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过去了。 像是有很短暂一段时间的大脑空白,花卿颜不知道自己究竟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总之非常的呛人,但却不会让人难受。鼻尖又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让花卿颜想起了自己无意间加在酒曲里的五种花朵。 花卿颜不过就是想做个实验,所以就将几种香味比较浓郁但又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花朵加到了酒曲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成了! “都看着干嘛,快尝尝这第一批酒。”花卿颜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变成了催促,她也想知道究竟这酒能不能成,不管是蒸馏还是她的酒曲! 总共就那么一个小瓶子,一斤都没有。花卿瑢拿过酒杯小心翼翼的给每个人都斟了一些,平分下来也只有一小口的量。花耀宗看着自己的小杯子显然有些不满,但瓶子里已经空了,就算是他现在抢过来,也只能把挂壁上的舔舔干净了。 花耀宗端着杯子深吸了口气:“我要喝了!” 正文 第356章 沐紫岚 下 酒,烈而香醇,味,清冽悠远而回甘,无色清澈如泉水。 花耀宗放下杯子便是一脸深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让原本还有些期待的花卿颜越发的忐忑起来。 莫非这第一次酿酒,真的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花卿颜难免有些失落,众人也都还没喝,等着花耀宗这第一口呢,结果他不说话,也没表情,只是那吞咽的动作显示着他喝下去了。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喝了吧,不管结果如何,总要面对的!如果不喝,那岂不是要伤了花卿颜的心么! “哎呀,好酒!”花耀宗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果然够味!”说着瞪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花卿颜,“丫头,这酒一下午就只能出这么一点么?咱们能不能多弄一些,都不够解馋的哟。” 花卿颜悬在半空的心又猛然落下,这样的落差让花卿颜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虽然她前世因为身体的缘故并没有体会过。 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爹啊,下回能不能坦诚一点儿?若是我身体不好,这会儿怕是都要被你吓出好歹来了,这酒估计也就没有了。” 花耀宗一瞪眼,“胡说什么呢!”随即又笑得一脸谄媚,“闺女啊,咱们这酒能不能一次性产多一些啊,这一小瓶真的不够喝啊!” 花卿颜也想量产,但条件不允许啊,这蒸馏的器具就那么一个,就算是倒入再多的原酿也不能满足一下午能有一坛啊。花卿颜无奈:“除非咱们能一次性蒸馏许多出来,不然我也没其他的办法。” “器具多的话,不就可以么!”花耀宗一把拉过沈明,“沈老板,这东西你也会了,再去烧制一些啊,而且要大的,比现在这个大上一两倍都行!” 沈明还沉醉在酒的余味里,根本就没有听到花耀宗的话,而后者则是连连拍着沈明的肩道:“银子不是问题啊,只要你造出来,到时候这酒也分你一点啊,沈老板,你觉得意下如何啊!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啊!” 说实话,花耀宗这生意做得并不划算,沈明家的水晶生意可是要给花卿颜分成的,花卿颜让他造个东西自然是不用给银子。但这新酿的酒,从花耀宗的反应来看,绝对是符合他胃口的,所以也不愁卖不出好价钱来。这样来算的话,花耀宗既要给沈明银子,又要白送他酒,这生意可是亏了。 不过花卿颜并不计较这些,沈明和自己合作送他些酒也是应当的,她不是个小气的人。 就在花耀宗缠着沈明的时候,其他人也是从酒的余韵中恢复过来。花卿瑢一拍自家妹妹的肩激动道:“丫头,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从你离了雍京,咱们家的每一件事都办得顺顺利利的!看来这一次的劫倒是成了好事,破而后立才能给咱们花家更好的未来!” 花卿颜可听不得这么夸大其词的话,她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罢了。而且他们是一家人,前世她没办法为家人付出,反而成了拖累。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家人守护好。 这酒是成了,第一次蒸馏就能有如此效果,显然如果再多蒸馏几次的话,那绝对可以与前世那些名酒相提并论了。花卿颜把再次蒸馏的想法同花卿瑢说了,后者立刻恍然大悟。 他们完全可以出三批酒! 第一批就是第一次蒸馏的,这种酒的价格放低一些,出售给各大酒肆酒楼,做平民百姓的生意。 而第二批,则可以走精品,出售给达官贵人或者是有钱人家,反正那些人银子多,也不在乎那么一点银子,所以这个价格就相对来说要高一些。 而这最后一批,就是进行过三次蒸馏的,最为醇正的一批,不要是要上贡的!这么好的酒,就不信比不过商家那软绵绵的琼花酿!到时候就要让商家还有那商悠扬好好看看,花家虽不在朝为官了,但也不是他们商家能随意欺凌的!花家的闺女可不是他们想要就要,想不娶就不娶的,他们可没那个资格! “恭喜你,卿颜姑娘。” 吃过饭兴奋不已的大家伙也就散了,这般的结果饶是沐紫岚也是激动无比,之前对花卿颜的轻视已然全都变成了敬佩。这会儿倒是真的想跟花卿颜秉烛夜谈一番了,他就想知道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姑娘,怎么能酿出这般的好酒。 “沐公子客气了。”花卿颜看着沐紫岚轻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上,拾人牙慧罢了。想来沐公子若是知晓这些,定会比我做的好。”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酒庄里的工人也都开始休息了,三三两两的在酒庄里散步聊天。花卿颜也没急着回房,而是在酒庄里转悠起来,她初来酒庄就开始忙蒸馏的事情,所以都还没好好的瞧过这里的风景。 他们兄妹两对这山似乎是情有独钟,这酒庄也建在山脚下,被群山环绕着,是易守难攻的地势,想来花卿瑢在选择地址的时候也把早已经熟记于心的兵法也用在了上面。 想到这,花卿颜有些失落。 花家一门忠烈,从花耀宗到花卿瑢那个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如今落魄到一个无所事事,一个开起了酒庄。瞧着这酒庄的布局,还有那时不时巡逻的腰杆挺直的工人,花卿颜觉得哪怕是落魄成如今这般模样,花卿瑢的心里还是向往着那沙场的。 不是的,自己可没有花卿颜这样的魄力!沐紫岚原本想说话,但瞧着花卿颜落寞的脸色悄然闭上了嘴。 他不知花卿颜在想什么,但从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里还看,花家绝对不是表现上这般简单的。他们来自雍京城,如今却是窝在这小山村,定然是发生了变故。就他们一辈子都在这清玖县,遭逢巨难他也差点一蹶不振,这么比较之下,他与花卿颜之前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姑娘有如此成就,可比沐某要活得姿怡多了?” “嗯?”花卿颜回头看他,也不知这人怎会突然有如此感慨,“在我看来,沐公子也是能人,能用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可比我这个有兄长和父亲的人来厉害。”花卿颜说着拍拍沐紫岚的肩。 那手落在肩上,沐紫岚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来。可是花卿颜却没有把手拿来的意思,她咦了一声,竟是捏了捏沐紫岚的肩,“咦,沐公子,你真的好单薄啊,你用这样的小身板扛起了一个家,真是让卿颜钦佩!” 怎么办,好尴尬!他该不该退后一步,或者是自己把花卿颜的手给掀下去!这样算不算是自己被花卿颜给调戏了? 沐紫岚心里在天人交战,花卿颜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一些,一个姑娘对身为男儿身的他动手动脚,这若是被人瞧了去,卿颜姑娘和他之间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沐紫岚咬了咬牙,刚想说让花卿颜注意一些,后者就已然自己收回了手,不过她还是一脸笑意。 “沐公子该好好的补补身子了,这般单薄也不知这将来的另一半会不会心疼。如今这新酒也出了,沐公子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忙了,不如跟我去厨房学学做药膳吧,不论是之后给别人吃还是自己吃都有好处的。” 沐紫岚:“……” 沐紫岚总觉得花卿颜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诡异了,绝对意味深长! 而在一旁守着花卿颜的余佳敏也觉得卿颜小姐今日颇有她家主子附体的感觉,满心的都是算计。 待沐紫岚迷迷糊糊的走了之后,余佳敏忍不住问:“小姐为何逗那沐公子。” “你也觉得他是沐公子么?”花卿颜颇有深意的看了余佳敏一眼。 余佳敏:“……” 不是公子难不成是公公?恕她眼拙,还真是没能瞧出来!不过那沐紫岚的身形确实不像是男子,哪有男子如同她们家小姐这般纤细的?那沐紫岚瞧着比花卿颜还要瘦弱一些!倒不是说花卿颜胖了,而是因为花卿颜养好了,如今身上无病无痛的,瞧着硬朗了许多。而那沐紫岚,脸上毫无血色还带着一些蜡黄,俨然就是营养不良,身体骨更是瘦得仿佛只要来了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似得。说实话,余佳敏第一次见这人,还真不觉得他是个男子。 “佳敏,你可有平日里穿得少的衣裳。”花卿颜突然问。 “有的。小姐要做什么?”余佳敏不解,她的衣裳都是便于行动的衣裳根本就不适合花卿颜。当然她也不会觉得花卿颜是自己要穿。余佳敏想了想花卿颜与沐紫岚的对话,脑子里闪过一个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念头,可却又听花卿颜道:“你寻两个平日里穿得少,或是用不上的衣裳给沐紫岚送去,若是他问起,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 给沐紫岚送衣裳?虽说她平日里不注重打扮,但穿的也是女子的裙裳啊——小姐让沐紫岚穿姑娘家的衣服做什么?难道小姐就不怕她被沐公子赶出来,甚至是打一顿么! 正文 第357章 老花家出事 不管那沐紫岚收到女装时是什么表情,临州府那边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楼雪雁和乐瑶终于是到了靠山村。 乐瑶打开车窗,看着石桥边那石碑上刻的字,顿时兴奋道:“奶奶,我们到了!” 虽说走走停停的,但这过程实在是有些艰难。楼雪雁常年生活在深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辛苦的赶路了。听到乐瑶的话,原本神情恹恹的楼雪雁也是精神一震,打开车窗往外看了看。 今日的靠山村似乎格外的热闹,一阵吵吵囔囔的声音传了过来,还要不断的叫骂声。乐瑶探头看了看,“奶奶,你们先在这儿瞪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今日的乐瑶他们来得也巧,正好是碰到了有人来老花家找茬。 老花家分了家之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而大房更是收拾东西去了镇上投靠了袁茹的父亲。不过自从花继祖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这位曾经的秀才恩师和现在的岳父也是没脸,成日里被人指指点点,那些年纪小的学生也都被家长给领回去了。所以现在袁茹父亲的私塾也关了,成天也不知究竟要做什么。 虽说袁茹是自己疼爱的女儿,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袁老秀才对拖家带口寻上门的女儿也非常无奈。没有收留但是却给她们指了一条路。 就是去清丰县等着,或许花继祖还有机会出来。 花继祖虽然进了大牢,也不知道究竟要关多久。但马上就快要到睿亲王的生辰了,无论是新皇还是太上皇对这位亲王可是打从心里的疼爱和尊敬的。睿亲王的生辰或许就是花继祖的机会,能等到新皇下令大赦也说不定。 袁茹听后,也没有多考虑便是拜别了父亲领着一家人去了清丰县。 袁老秀才还是疼爱闺女的,临走给了他们一百两,让他们到清丰县后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最起码能租个住处,然后弄些营生。 大房离开,花齐是知晓的,但却拦不住。花继祖都已经这般了,想来他们也是不肯留在这靠山村巴巴的等着。不过花齐还是有些郁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媳,也没说赡养他们二老,走时没有留下银子不是,最后却是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们,那可是他花齐最疼爱的孙子!由此一时,他也是看清了某些事情,某些人心。 不过这老花家却是没有因为大房的离开而安宁下来,之前跑出去的花溪突然回来了,一进门就骂骂咧咧的,更是狠狠的踹了踹大房的门,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一切。 花溪的脸色并不好,她从县衙出来后就一个人回了朝阳镇,上柳家找柳迎风。她最近已经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对劲了,这个月该来的葵水也没来。花溪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了! 是谁的,那就不用谁,她这辈子只跟过柳迎风这一个男人!既然有了,当然就得让柳迎风负责,让他把自己娶回去! 可是一到柳家,她瞧见了啥!柳夫人正在给柳迎风物色姑娘呢!满院子都是三姑六婆,手里拿着的那画像一个比一个娇俏不说,还一个比一个的家世好!不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就是商家的千金。 花溪气不过直接冲过去把人赶走了,更是直接撂了话,说她怀了柳迎风的孩子,若是柳迎风不娶她,她就去告官让自己那做县令的大伯把柳家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个都送进大牢里! 柳家人显然是被吓到了,老花家出了两个举人,其中一个封了县令的事情整个朝阳镇和临州府都知晓。他们柳家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商家,如今还失了势,哪里会是老花家人的对手! 事情闹成这样,花溪又找上门来了,柳家也只好把花溪给供着,但这脸色却不太好,谁愿意被这般逼迫着承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媳妇呢。 不过柳迎风对花溪还算好,没有给脸色更是寻了大夫上门给花溪诊脉。得知花溪确实是怀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柳迎风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更是把花溪照顾得无微不至了。 柳迎风也是有想法的,毕竟花溪现在的身份与之前不同了,虽说只是花继祖的侄女,但老花家没有分家,这侄女就跟亲闺女可没有差别。柳家落寞这样,娶了花溪这个官家女对柳家绝对有利无害。 不过花溪在柳家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买题之事最先在镇上爆出来,一瞬间就用摧枯拉朽的姿态席卷了整个临州府,柳家自然也就知晓了。虽然对花溪不满,但还忍气吞声的柳夫人这下可就翻身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花溪赶到了柴房不说,还断了花溪的口粮,完全不顾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花溪不是没闹过,但她还顾忌着自己的肚子,所以根本就不是柳夫人的对手,而且反抗的话,柳夫人的手段绝对会更加激烈一些。若不是柳迎风还有良心,每日给花溪送吃的,她只怕是都要见不到老花家的人了。 花卿颜启程去清玖县的第二日,花溪就被柳迎风送了回来,因为柳家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柳迎风临走还跟花溪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让她再等等,等他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就过来迎娶花溪。 或许是柳迎风的深情装得太逼真,也或许是花溪真的深爱这这人,花溪对柳迎风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央着他让他快一些,她不想大着肚子出嫁。 三天之后柳迎风又来了,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说是他特意叫人熬得安胎的汤,还热乎着呢,让花溪赶紧喝了。花溪哪里会对柳迎风生疑,见她关心自己和他们的孩子,心里甜得像是灌了蜜糖一般,所以二话不说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喝了个干净。 可所有的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那碗汤一下肚,花溪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隐隐有下坠的感觉,可她正拉着柳迎风说话呢,也便没有注意只当自己是想要方便了。可这期间柳迎风却一直在问花溪的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像是知道些什么。 直到一阵钝痛传来,花溪这才回过神来,那碗汤绝对有问题!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下身有液体漫出来,那下坠感实在是太强烈了,疼得她脸色发白。 柳迎风此刻哪里还有那副好男人的模样,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溪,那眼神里的轻蔑就算是疼得快要神志不清的花溪都能清楚的分辨! 瞧着花溪这般反应,柳迎风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老花家,全然不顾花溪的叫喊和死活。直到花齐和温氏发现花溪不对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花溪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因为把胡清请了过来,所以此事也在靠山村闹得沸沸扬扬。任何人经过老花家的时候都要骂上两句,无外乎就是花溪不要脸,居然做出这等事情,好些人要把不要脸的花溪送官,或是直接浸猪笼沉河! 孩子没有,就连名声也一并没了,这对花溪来说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是柳迎风最后那个残忍的表情给花溪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柳迎风的绝情更是让她痛苦不堪。 而王春花更是每天都会花溪冷嘲热讽,明里暗里说她怎么不去死,本来老花家最近的日子就不好过,没想到花溪又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给他们老花家抹黑,这事情传出去他们家花青竹娶亲都难! 而花盼盼这个做娘的也对花溪心灰意冷了,弄出这等事情来,花溪往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所有的富贵命在这一刻全都崩塌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闺女! 花溪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和痛苦的煎熬里。柳迎风吃她吃的是虎狼之药,药效非常的猛烈,这一剂药吃下去差点没有要了花溪的命,更是让她往后都无法再怀上孩子,简直就是歹毒。 但即便是这样,花溪也没想过去死。她心里记着柳迎风的歹毒,想着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和那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不过谁都没想到,这还不是老花家最倒霉的时候。 花溪的事情还未平息呢,村里又来了一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腰间要别着刀剑,显然不是好想与之辈。那些人进村就直接走向老花家,见院门紧闭也不敲门更是用脚踹开。瞧着动静的村民见到这架势哪里敢上前阻拦,只能瞧着他们进了老花家。 随后老花家院子里便是传来一阵吵闹叫骂声,还有不少砸东西的声音,从那些泄露出的只言片语来看,竟然是那久未归家的花洋把这些人招惹来的! 那花洋好赌,在朝阳镇日日赌钱不说,到了那清丰县也是没停,而且县里赌得更大了一些!不过花洋的赌运一直不好,常常是把自己输个精光。没钱了自然是找家里人要,各种各样的理由,花溪和花盼盼都给过他无数次。 后来实在是要不到钱,花洋就找赌场的人借。这有借自然有还,可花洋一没个火,而又要不到银子,这钱如何还呢?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来的花洋,就打上了这村上的老宅的主意。某日趁着全家人不注意把这房契给偷出来做了抵押! 这不,赌场的人上门来收房子了! 正文 第358章 老花家的结局 上 赌场的人都都是不好相与的,一个个腰粗膀圆的,还带着武器,老花家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在家的男人也是不顶事的,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群赌场的打手!一时间老花家是人仰马翻。 这群打手上门便是要房,不交房就要银子,那可是整整五千两!老花家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就算是把他们全家人卖了也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而这老房子也根本就不值五千两! 若是之前还未分家时,这老宅倒是可由花齐做主,可这分了家,老宅也一并分了,这老宅等于是三家的房子,这花洋把房契拿去做了抵押,这笔账该和谁算! 大房不在,王春花就是头一个出来闹的,说什么也不肯把老宅交出去!除非踩着她的过去! 可是不交房又能怎么办?那些人每天都来,一来就开始打砸,这家里的东西如今已经没有一样是好的了! 老花家被闹得鸡犬不宁,而罪魁祸首花洋却是不见了人影,这债主都上门好几天都没见人回来过。这先是花溪的事儿,又是花洋,花善民和王春花可是恨透了三房花盼盼这一家子人,成日里对他们没个老脸色。 虽然三房是花盼盼拿主意,但她到底只是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情也是六神无主,可他们家男人,那个入赘过来的刘旭更是不顶事,存在感实在是低,平日里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的,需要他拿主意的时候,他就唯唯诺诺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盼盼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她就一儿一女,如今国女是毁了,儿子虽然混账可不能出事啊!可花洋一直没有没有踪影,那些打手也不知道花洋人究竟在哪儿,不然的话也不会直接找上门来,最起码要先废了花洋那小子。 走投无路的花盼盼只能去求助花溪,在他们家,她觉得花溪的脑子是最好的。 因为伤了身子,这段时间花溪都躺在床上,因为锁着门所以她这个屋还没有被破坏。前院发生的事情她都听在耳里,却是生不出一丝愤怒来。她早就猜到了,花洋迟早有一天要害了整个家,只是没想到自己没能逃出去。 花盼盼来问她的主意,她也想不出,只说让花盼盼赶紧去把花洋找回来,然后去找里正或者是报官都可以。在未找到花洋之前,这房子却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毕竟花洋输了五千两拿房子作抵押的事情也是听那些打手说的,他们有理由觉得这根本就是他们联合花洋来骗钱的,就算是有字据那又如何!不信就是不信!除非当场对峙! 那些个打手显然是被突然强硬起来的花盼盼给唬住了,阴沉着脸放了狠话就离开了。他们这一走,老花家的人可是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法子来呢,温氏自行离开了,留下的一封请离书,带走了老花家所有的银子!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是让花齐受不住了,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脑溢血瘫在了床上! 乐瑶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家人居然短短的半个月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今日那些债主又来了,不仅如此还带回了那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花洋。 “简直就是报应,这也是之前他们造孽太多。”被乐瑶拉住问话的人正巧就是李绣,老花家遭了报应,李绣这心里可是说不出的舒坦。 乐瑶听李绣如此说,忍不住好奇道:“怎么了?这一家子人以前可是干过坏事?” “这老花家可是坏事做尽!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李绣是恨不得把老花家做的那些事儿跟乐瑶宣传宣传,但却又觉得花卿颜并不喜欢别人随意的提起以前的事情也就糊弄了两句。不过她有觉得有些奇怪,这靠山村怎么还有不知道老花家事的人呢,偏头一瞧,是个没见过的姑娘。 这姑娘长得更好看的,穿的也不差,不过就是不及花卿颜一半,在李绣的眼里,谁家的姑娘都比不上花卿颜! “姑娘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村上随便拉一个人都知晓这一家子做的龌龊事。”李绣笑着说,“不过,姑娘还是别问了,免得污了姑娘的耳朵。” 李绣不说,乐瑶也没强求,又抻着脖子张望了一番,那里面似乎是在商量着要跺了一个人的手,闹得声音非常大,还夹杂着哭声。 “听说他们也姓花?倒是跟卿颜一个姓呢。” 李绣听到了她的小声喃喃,惊诧的看着乐瑶一眼:“姑娘认识卿颜姑娘?” “认识的呀,好朋友来着。”乐瑶笑眯眯的说,“卿颜现在住哪儿,你能带我去么?” 平日里来找花卿颜的多数都是男子和各行的老板,这有姑娘来找她却是第一次。不过听这姑娘说是花卿颜的好朋友,李绣也是挺高兴的。“卿颜姑娘住在村北,不过半个月前她们一家都出门了,家里现在只有下人在,你去了也寻不到人的。” “不在啊。”乐瑶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能尽快见到花卿颜,但却没想到人却不在,“谢谢你。” 乐瑶道了声谢,又往那老花家院子里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继续关注,跑回了马车。 “怎样了?”楼雪雁问,“可有打听到什么?” “卿颜一家都不在,出门了。”乐瑶沮丧的说,“奶奶,现在怎么办?” “她出门我们就不能去她家了?”阿萍戳了戳乐瑶的脑门,“都出门这么久了,我听说卿颜姑娘在镇上还有生意要做,断不能不回来的。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进了临州府之后,关于花卿颜的消息就多了,无外乎就是花卿颜如何如何厉害,让观澜居起死回生整垮了柳家的宴福楼,还有那生意极好的点心铺子,当然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和沈明合作的水晶。观澜居和沈明都是靠着花卿颜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所以花卿颜在临州府可谓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若是花卿颜再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一路上走来,她们听到的都是对花卿颜的赞扬,这样一个姑娘,除了身世有些坎坷之外,真的是无可挑剔,任谁都想把她给娶回家去,那绝对是财源滚滚。 到朝阳镇的时候,三人还特意的去了一趟点心铺子,都不用特意的打听,镇上的人一听问点心的,就直指西街的河边。 看到那人满为患的点心铺子,三人终于是清楚的感受到了花卿颜的手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那好,咱们去守着她,若是她回来得晚了,咱们就把她的宅子给占了!” 有了主意三人就没管那边吵吵闹闹的老花家,直接去了村北。不过路过老花家门口的时候,却是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毫无防备的乐瑶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 乐瑶跳下马车,就想去看:“奶奶,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声音听着怪吓人的,这乡下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惨事发生!” 楼雪雁其实不愿多管闲事,可还没老的及阻止呢,乐瑶就已经跳下了马车,那背影里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夫人,算了吧,到底是年轻姑娘,活泼一些也是好的。”阿萍见楼雪雁一脸无奈,忍不住笑道。 阿萍虽也在深宫生活,因为耳听八方的缘故,却是比楼雪雁知道的事情要多。又因为花元帅的缘故,所以对乐家也有关注。乐大人两个女儿,一个娴静嫁进了花家,另一个则是出了名的不着调,平日里不着家不说,还爱四处跑,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是个停不下来的。 不过乐瑶的性子虽然野,但人却是好的,时常跟着姐姐和花卿颜一块儿去城外布施,很多消息也是靠着乐瑶这么东奔西跑才传到两家人耳里的,也算是挺有用处。 乐瑶刚挤到老花家门口呢,入眼却是血淋淋的一只手掌躺在门口,那手似乎还活着,竟然还在灵活的动着,不过很快又失去了活力。看到这画面,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也在午门见过斩首的乐瑶也是皱了皱眉。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而那只断手的主人,正是花洋! 花洋是在清丰县被逮到的,抵押了老宅之后,花洋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就藏在了清丰县郊外的一个的破庙里,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乞丐,成天和庙里原本的乞丐混在一起上街乞讨顺便打探消息。 听闻赌坊的人去了靠山村,他也松了口气,他想,等赌坊的人把房子拿到手,他就安全了。到时候就去寻个营生攥些银子然后离开临州府。 却是没想到,还没等他找到营生呢,就在大街上被赌坊的人堵了个正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连拖带拽的绑在马后拖回了靠山村。 被抓住的那一刻,花洋就知道自己完了。可他还是想要争取争取,谁不想活命呢。他拼命的挣扎,想要辩解,可那些人并不接受他的说辞,不耐之后竟是发狠的砍掉了他的手!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老花家的人都未能反应过来! 正文 第359章 老花家的结局 下 花洋疼得已经昏厥过去,但是他的身体还在不断的痉挛着,右手的断口虽然整齐但却依旧触目惊心。血已经把花洋周围都染成了绛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更是让人作呕。 这并不仅仅是花洋的血,还有那些打手带来的鸡血,有好几桶此刻全部都被泼在了老花家的宅子里。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残忍的画面吓到了,都是纷纷后退了一步,不敢在往前走。 乐瑶在人群中红看到了李绣,因为之前聊过,他下意识的就挤到李绣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啊,这么弄成这样。” 李绣抹了把脸,这么多年她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靠山村虽然也有小打小闹,但从未出现过这般血腥残忍的画面。李绣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花洋也是造孽,怎么就爱上了赌钱呢,这连累了整个家不说,还闹成这样,简直就是造孽。” 李绣的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人们的话匣子瞬间被打开了,三言两语的就把老花家发生的事情给乐瑶科普了一遍。月要你听得目瞪口呆,直觉得这么一个乡下地方的家族,简直过得比雍京城里那些官宦之家还要精彩,简直就能算得上是一出大戏了,这跌宕起伏的,简直堪比说书人口中的话本。 乐瑶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花洋,还有呆愣在一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花盼盼,“怎么都没人叫大夫么?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多多多,快去找胡大夫,快去!”乐瑶的话提点醒了花盼盼,她连忙扑到花洋身边,“洋儿洋儿,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快帮我叫大夫啊!快点啊!死人啊!” 花盼盼的情绪有些失控,抱着花洋失声痛哭起来,她的旁边还站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这些人神情冷漠,就像伤人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他们手里的刀还沾染着血迹,就那样一直晾在一旁,瞧着都令人生寒。 就在花盼盼哭得撕心裂肺快要撅过去的时候,胡大夫终于来了。这几天他也是日日往老花家跑,先是花溪后来是花齐,这会儿听说花洋出事了。胡大夫一脸冷漠,对于老花家最近的状况也是觉得解恨。不过医者父母心,既然叫到了自己,那他也会给他们治好。 胡大夫推开人群走进一看这情况,便是摇了摇头:“手没救了,人还能救活。” 花盼盼原本见胡清摇头都已经绝望了,这后面这句却又让她欣喜若狂,她连忙放开花洋把位置让给胡清,更是恶狠狠的瞪着旁边那些打手:“滚开!” 胡清给花洋止了血,又喂他吃了一颗参丸保住他这条命。不过现场这环境实在是不适合花洋,他皱了皱眉,看了眼门神一般的打手,“麻烦让让,你们也不想人死了什么都拿不到,还要摊上官司吧。“ 这些个打手背后的赌坊虽然有些背景,但是摊上人命官司的话,赌坊的负责人肯定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到时候他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个打手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决断。那领头的打手道:“算了,今日就放过你们,花家我可告诉你们,这钱你们不还,那房子我们就要定了!我们走!” 撂完了狠话这些个打手便是鱼贯而出离开了老花家,上了马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靠山村。留下了一院子的狼藉和残破的老花家。 花洋已经被哆哆嗦嗦刘旭抱回了房间,老花家的院子瞬间空了下来,留下那满地的血显得格外的渗人。没有了热闹,围观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不过临走时都有些唏嘘。 老花家以前多么风光的啊,那可是靠山村除了里正家最富有和最有面子的,家里有好几个读书人,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那时候他们在靠山村可是走路带风的。可是现在呢?好好的一个大家族变成了这样,虽然没有家破人亡,却也差不多了,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恢复不了之前的光景。这靠山村现在可没有一个人待见他们,老花家这次,可是真的败落了。 众人回想着,自从花卿颜从老花家离开,闹出了那么多事情,揭露了老花家丑恶的面容之后,老花家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众人觉得花卿颜当初跟老花家断绝关系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不然的话她也被这乌烟瘴气的老花家给影响了,哪里还有会现在的成就,哪里会有这般大的家业。只要早已经被残忍的啃食得尸骨无存了。 真是非常的庆幸,老花家的人让花卿颜早早的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让她早日的脱离了老花家的迫害! 人群中没有派上用场的周里正看了眼破破烂烂的老花家,失望的摇了摇头。老花家往后怕是再也起不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足够将他们击溃,此时更是溃不成军。 周里正看着这老宅,这可是当年楼雪鸢建造的地方,她自己没有住上一晚,最后便宜了老花家和温氏不说,现在更是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周里正不知道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楼雪鸢在天上看着老花家,看着他们遭报应。 总之,老花家是毁了,毁在了他们自己手里,也毁在了天意中。 乐瑶和李绣一块儿往村北走,李绣俨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跟乐瑶把花卿颜经历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其中虽有不少个人情绪在中间,但也是公正的。毕竟那些事情可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的。 乐瑶觉得,今日真是格外玄幻的一天,这个小村子的戏实在是太多,让她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的讯息脑子里有些混乱。 看在马车,乐瑶这才回过神来,她抹了把脸道:“奶奶,我回来了。这村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李绣没有急着走,乐瑶他们也要去村北,正好能一起。李绣看到马车车帘被打开,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精致的侧脸。是位老夫人,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瞥了一眼,李绣就收回了视线,毕竟这马车上的人一瞧就不简单,她不想惹麻烦。 “你呀。”楼雪雁无奈的说,“一个姑娘家这么喜欢凑热闹,你爹和姐姐怕是为你操碎了心。” “奶奶,我可打听到不少卿颜的消息呢!”乐瑶爬上马车,“这位夫人是卿颜的邻居,卿颜许多事情她都知晓。” 听到这个楼雪雁也来了兴趣,“那夫人上马车吧,我们送你一程,正巧你也给我们说说花卿颜的事情。” 李绣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笑眯眯朝她招手的乐瑶,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上了马车李绣才发现,这马车虽然外表普通,但内里却是被布置得舒适无比,整个空间大得能容两个人躺下。终于是瞧见了楼雪雁的正脸,李绣觉得,这夫人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云英未嫁之前也该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身上的气势根本就不是素颜能遮挡的。 阿萍热情的给李绣拿点心,“夫人别拘束,我们是卿颜姑娘的家人,多年未见,好不容易寻到了人这才焦急的赶过来的。可是我们对卿颜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也不了解,,所以想跟您了解了解,夫人就当是平时闲聊好了。” 李绣原本有些的确是有些拘束,看到这些熟悉的点心之后,李绣却是放松了下来,“你们去过卿颜姑娘的铺子了吧,这点心可是只有她家才有。” “是啊,生意格外的好。” “卿颜姑娘就像个天才,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以前我家的日子也过得不好,就靠我家那口子走街串巷的买些零碎的小家什过活。后来是卿颜带着我们做珠花和头绳,现在又教我们做吉祥的绳结。”李绣感慨道,“如果不是卿颜姑娘,我家也不可能过上好日子,那时候,她也才从老花家搬出来,那房子可也不比我家的好,没地没粮的,却还想着帮我们,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或许是平日里接触得不多,所以楼雪雁对花卿颜并不了解,如今听闻别人说起,倒是觉得这个姑娘的品行确实是好的,京城里那么多千金小姐,各种各样的都有,当然也有良善的,但楼雪雁却觉得这些都比不上花卿颜,就连乐瑶的姐姐也比不上。 楼雪雁一想到是自己儿子瞧上了人家姑娘,心底一阵欣慰。她两个儿子的眼光都好,只是小儿子的运气更好一些,可不是运气好么,两情相悦,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从村头到村北的路并不长,就算是马车走得再慢,但也有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李绣选着一些事情与楼雪雁他们说了,又把花卿颜他们在老花家时受的委屈提了提。乐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呢,当时就愤愤的想,怎么路过的时候没有进去踹那些人几脚,也好为花卿颜出出气!竟然欺负她的好姐妹,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正文 第360章 恢复女装的沐紫岚 “家里来客人了。”花卿颜道,她手里还拿着信笺,是靠山村传来的,没说别的就是说家里来了客人。 “那你回去吧。”花卿瑢挥挥手道,“反正这酒也会酿了,正好你把沈老板也带回去,让他做些蒸馏的器具来,咱们好弄多一些酒,早一些打出名声来。” “哥,我怎么觉得,自己被用完就丢的感觉呢?”花卿颜斜睨着自家哥哥,表情不太友好。 不知不觉在气势上弱了一层的花卿瑢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不过花卿颜又开口了:“我们需要一起回去,靳南书说,信上说不清楚,不过需要我们都在,最重要的是爹爹。” 与其是要他们回去,其实就是让花耀宗尽快赶出去。信上靳南书并没有交代清楚,只是那客人的身份尊贵。 靳南书是小侯爷,他都觉得身份尊贵的,那除了皇家的人,肯定不会有别人了。花卿颜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太上皇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微服私访来给他们家道谢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终究只能是猜测罢了,都不能说出来。 倒是花卿瑢没有在意,他的重点落在了其他地方:“这信是靳南书写的?他什么时候又到我们家去了?”花卿瑢眼神古怪的打量自家妹妹,“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然后想要跟云书墨抢人?” 花卿颜觉得兄长越来越神神叨叨了,脑子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把嫂子给找回来,让兄长受受教育? 花卿瑢还在喋喋不休:“无可跟你说,那靳南书可是云籽惜的人,公主的性子你也知晓,霸道的很,若是知晓你跟她抢人她定是不会饶你。更何况你还有云书墨呢,虽然咱们爹爹现在不待见他,但以摄政王的城府和手段,爹爹接受他是迟早的事情,你可不能红杏出墙,不然咱们好不容易攒来的家业就又要毁于一旦了……” 花卿瑢的话是越说越离谱,开始的时候花卿颜还听两句,后来后干脆左耳进,右耳出了,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说着说着花卿瑢就噤了声,花卿颜刚觉得奇怪,抬头一瞧居然是沐紫岚走了进来。 “沐公子……啊不,沐姑娘。”花卿瑢的表情一言难尽。 沐紫岚如今已然是姑娘打扮,紫色的罗裙配着简单的发饰,虽然没有千金小姐的艳丽华贵,但也是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 那晚收到余佳敏送来的沐紫岚惊得差点把手中的包裹扔出去,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可是为什么花卿颜会送来女装给她?难不成是花卿颜看出了什么? 沐紫岚有些惶恐,不明白花卿颜这么做究竟是有何深意,躺在船上也是转转反侧睡不着。她心中忐忑却又忍不住起身打开的那包裹,将里面的衣裳拿出来。 那些衣裳的料子属于中上等的,虽没有花卿颜身上的好,但对与很多人来说已经顶好的了,在沐紫岚的眼里亦是如此。那衣裳的款式虽说平常,但也是她们这样的姑娘们常穿的,因为要干活的缘故都是窄窄的袖口,裙子也并没有太长,裙子底下还有衬裤。沐紫岚轻轻抚摸这包袱的一紫一红的两套衣裳,渐渐的红了眼眶。 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的碰过女孩子的衣裙了! 没错,她沐紫岚,其实是个姑娘。 沐家出事的时候,主母虽然有了身孕,但因为打击太大而导致小产,之后沐家就只剩下了沐紫岚一个嫡子。沐家家主没了,其他人又是不能顶事的,整个沐家居然是寻不出一个管事的人来!瞧着沐家要清玖县的日子越发的难过,甚至快要被别的酒庄吞并的时候,九岁的沐家大小姐削掉了自己的头发,换上了一身男装站了出来,撑起了在风雨中飘摇的沐家。 从此后,沐家再也没有沐紫岚大小姐,只有沐家大少爷。 今年沐紫岚十八岁,整整九年了! 沐紫岚深吸了口气,将那两套衣裳紧紧的抱进怀里。没有人知道这九年她是如何咬牙坚持下来。让一个姑娘家撑起一个家实在是太难了,特别是沐家这种什么都要有人站出来的家族。沐紫岚不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哭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有多少次想过要放弃,可每次又被现状给打败,自己扮演她的沐家大少爷,久而久之,让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姑娘! 九年了,就算是遇到自己心悦的公子,她也说过,毕竟自己现在可是公子模样,就怕被人当做是变态给轰走。 九年了,就算是沐家人也忘记了他们有个大小姐,没想到会有人看出来! 沐紫岚的身量本来就小,又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胸部也不大,比寻常的姑娘要小一些。而且每次都用布条裹得紧紧的,以至于她的胸部都有些变形。沐紫岚擦干了眼泪,脱了自己身上原本的衣裳,又一点点的拆下身上的布条,再换上余佳敏送来的衣裳。 或许是不习惯身上的女装,沐紫岚整整忙活了的半个时辰才把自己打理好。 夜半,沐紫岚打开房门,此刻酒庄已经夜深人静了,除了正在巡逻的伙计们,酒庄里已经没有人在走动。沐紫岚看了看天色,抿了抿唇往花卿颜的院子走去。花卿颜还没睡,见到寻上门的一身女装的沐紫岚也并没有惊讶,似乎是在等她一样。 “卿颜姑娘,谢谢。”沐紫岚绞着手有些不安。 花卿颜笑了笑把沐紫岚引了进来,两人也不知谈了什么,总之那晚上,沐紫岚倒是实现了与花卿颜秉烛夜谈的愿望。 第二日,沐紫岚没有换回男装,当她穿着一身女装出现在酒庄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花卿瑢,前段时间他找上沐家见到这位大少爷的时候,他可是腹诽过,这沐紫岚实在是太瘦弱,这么多年是如何扛起整个沐家的?而且他的身板能扛起那厚重的酒桶么? 没想到人家竟然是个姑娘! 以至于之后每次见到沐紫岚,花卿瑢就觉得无比的别扭。当然,花卿瑢对沐紫岚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不过是觉得自己竟然瞎了眼没有瞧出沐紫岚的女儿身而已。 整个酒庄的伙计也是惊诧无比,毕竟沐紫岚来酒庄之后可是跟着他们一块儿干活,特别的勤快,那些酒桶啊什么的也都跟着搬。附近村子的人都认识沐紫岚,都觉得这沐紫岚没有一点大少爷的架子,结果没想到不是大少爷,居然是大小姐! 换回女装的沐紫岚,没有一点违和感!顿时就有不少的工人不敢直视沐紫岚! “沐姑娘。”花卿颜拉着沐紫岚的手在桌边坐下,“沐姑娘,家中有事,我们急着赶回去,所以酒庄就拜托沐姑娘帮我们照看照看了。” “你们要走!”沐紫岚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们才来不久就要离开,这让沐紫岚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临渊酒庄如此大,这酒庄交到她手里,她怕自己做不好。“东家,卿颜姑娘,这酒庄可不能交到我手里,我做不好的。” “没关系的,有青稞他们在,他们会帮着你的。” 花卿瑢岁语气虽随意,但态度却强硬,完全不容沐紫岚拒绝。沐紫岚咬了咬唇,终于是点头应承下来。 花卿瑢和沐紫岚交代了一些事情,又把青稞和路杏柔找了来,得知他们要回靠山村两人也有些懵,不过好在她们跟在花卿瑢身边已经很久了,早已经能独当一面。而且之前花卿瑢去寻找花耀宗的时候,这酒庄也是她们在管理,也是得心应手。 目送着青稞和路杏柔出了大厅,沐紫岚这才犹豫着道:“东家,卿颜姑娘,紫岚有个不情之请。” “沐姑娘请说 。” 沐紫岚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不久之后却是又下定了决心,“两位应该也知晓我们沐家的情形,当年的事情对我们沐家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们现在都未能缓过来。拿回家传的酒坊是我父亲的心愿,所以,若是两位去京城可否带上我。” “带你上雍京,你要单枪匹马的对上商家么?”花卿瑢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商家如今是皇商,虽然比不上官宦之家,但在百姓之中还是有的地位的,你一个姑娘家,找上门去能做什么?到时候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知道。” 听着花卿瑢的话,沐紫岚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明白,花卿瑢说的所有一切都非常的有道理,是她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诚如花卿瑢所说,她找上门去了又如何,到时候又该如何开口?说商家的酒方其实他们沐家的,是商家强取豪夺么?以商家如今的地位,谁会相信她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呢。 想通之后,沐紫岚苦笑一声,莫名觉得自己此生怕是报仇无妄了。 花卿颜瞧出了沐紫岚的沮丧,安慰道:“别灰心,我们开这酒坊的意图原本就是想要将商家拉下马。等我们的酒真的打入京城,入了皇帝的眼,你报仇的时候就到了。所以现在还是安心吧。” 正文 第361章 回村 交代完事情,花卿颜一行人又轻车简行的往靠山村赶。三辆马车驶出酒庄,众人都还有些不舍,沐紫岚更是在酒庄门口站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了花卿颜他们的马车这才收回了视线。 沐家的事情早在花卿瑢想要在清玖县开酒庄的时候就被查得一清二楚了,也清楚的知晓当年害了沐家,夺走沐家酒方的就是如今的皇商商家,不然的话,花卿瑢也不会去请沐紫岚。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商家对于他们花家来说,并不能算是敌人。 不过,商家如此羞辱花卿颜,就该付出代价! 不过沐紫岚之前的想法确实是幼稚,不然花卿瑢也不会直接指出来。无凭无据的,人们凭什么相信一个小姑娘说的话?只要那沐紫岚出现在雍京,被商家得知了消息,那绝对是尸骨无存。 他们虽是与沐紫岚合作,也存了利用的心,但却也绝对不会把沐紫岚推进火坑,毕竟这个姑娘也不容易,而他们花家也是恶人。 马车跑得飞快,因为靳南书催得急所以这次他们没有在路上停留,除了晚上必要的休息,一日三餐都是在马车或是野地里度过的。花卿颜原本还担心这般频繁的赶路,两个孩子会受不了,但她却发现两个孩子兴奋的狠,特别是对在野地里烤肉表现出了绝对的热情,恨不得天天都这么吃。 花卿颜无奈,小孩子的精力果然是好的,让花卿颜自叹不如。 因为没有停留,去的时候花了差不多半个月,这回来竟是的只用了的五天。马车到靠山村村口的时候,花卿颜终于是松了口气,两个孩子没事,倒是她的身子有些受不了,整个人都软软的,精神头弱得很。 因为老花家的缘故,村里最近的气氛不太好,众人可是忘不了的花洋断手那日血淋淋惨兮兮的画面,不少胆小的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更何况那些打手三天两头的跑来村里闹,周里正的出面协调了好几次,但都失败了。周里正无奈,但这毕竟是老花家的家事,他这个里正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闹成这样,整个靠山村都怨声载道的,虽然没有闹到其他村民身上,但总归是影响不好,最近可是有不少人都对靠山村议论纷纷的,以前是羡慕他们有花卿颜,现在可是一脸的嫌弃和厌恶! 花卿颜回村子就觉得这气氛不对,还没等她问呢,就看到胡白芷拉着一个颇为眼熟的姑娘从里正家出来,显然是要往村北去。胡白芷是个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花卿颜的马车,转头跟身边姑娘说了句什么,那姑娘眼睛一亮,两人飞快的跑了过来。 “卿颜卿颜,你们回来了!”胡白芷仰着脸笑得一脸灿烂,又把身边的姑娘拽过来,“快看,你朋友来找你了!从雍京来的呢!” 从雍京来的朋友? 花卿颜有些头昏脑涨的,以至于现在有些识人不清,她看着那姑娘,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说,不过这张脸确实是无比的熟悉。 “乐瑶!”花卿瑢从后面的马车钻出来,看到那姑娘着实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靳南书说的贵客就是你?” 跟胡白芷一起的确实是乐瑶。 那日她们跟着李绣到了花家门口,因为主人不在家的缘故,她们也不好直接上门。原本还商量着要不要去镇上住一段时间呢,没想到正巧碰上了从花家出来的靳南书! 楼雪雁和乐瑶非常惊讶,怎么靳南书会在花家!而且完全是一副主人模样! 靳南书来花家的次数多,所以特别不要脸的找花卿颜要了一个房间,打算来常住,也算是把花家当成了一个落脚点。前些日子,靳南书来送了消息之后就离开了,他出来可不仅仅只是给花卿颜送消息,云书墨和他那么多的产业分布在大麒,自然需要时不时去巡视一下。云书墨这个大老板忙,所以就只好他这个小老板来代劳了。 靳南书也是昨日才回来,今日还打算出门去潇洒潇洒,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去花卿瑢的酒庄看一看。 只是还没等他出门呢,就看到他以为这辈子只能在幻皇宫里看的人! “太……”靳南书的眼睛瞪得老大,拼命的将那脱口而出的称呼吞下去。她抹了把脸,笑得有些勉强,“您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楼雪雁看到靳南书也是挺惊讶的,完全没想到靳南书会在花家。她抬头看了看,花家的门楼上没有牌匾,如果不是有李绣介绍的话,楼雪雁也不太敢相信这是花家。 “我借住!”靳南书飞快的回答,就怕太皇太后误会什么,他不相信云书墨和花卿颜的事情太皇太后不知道,不然的话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靳南书抹了把脸,连忙把身子让开把楼雪雁请进去,“您请进,快请进,您找花家人是吧,他们不在,家里仆人说是去了丰州府的清玖县,花卿瑢在那儿有个酒庄!我这就去休书,让他们赶紧回来!” 楼雪雁也没挑靳南书的刺儿,随着他进了花家院子,瞧着这院子里的景象楼雪雁三人都觉得,这花家似乎要比在京城的时候过得更好一些,更加自在一些。那雍京城的元帅府虽然华贵无比,可却没有如此这般的精致与恬淡。这里可是处处都透着主人的用心和喜好。 “这宅子好特别啊!”乐瑶望着这一排两层的小楼忍不住赞叹。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宅子,比皇宫的御花园还要好看! “这宅子是花卿颜自己设计的,还有山上的山庄。”靳南书指了指后山,从宅子里望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轮廓,“乐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叫人领着去后山看看,不过后山的山庄虽然建好了,但里面还没来得及布置,随意有些简陋。” 对于花卿颜自己设计宅子这件事,楼雪雁三人都有些惊讶。一路上她们已经听过花卿颜很多事情了,会做饭会做点心,这不算什么,喜欢的话多研究研究也就成了。可是这设计宅院,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还有那水晶,也不知花卿颜是从何处弄来的方子。 这个丫头,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楼雪雁这般想,心里去又惊又喜的,这般出色的姑娘看中了她家小儿子,也是她欣慰不已。 主人家不在,靳南书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找来了官家给三人安排房间,又特意吩咐了这是贵客不容怠慢。好在留下的将士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连忙是在二进院里给三人安排了房间,又上上下下的打扫了干净。不过靳南书主动揽下了照顾楼雪雁的活儿,心里合计着,下次需要让花卿颜买些小姑娘回来伺候着,这一院子的大男人来个女客还真是不方便! 这样楼雪雁三人就被靳南书安排着在花家住下了,白天都是靳南书陪着楼雪雁四处转悠,时不时的与她说说话,逗楼雪雁开心,又领着楼雪雁去镇上的铺子听福顺说书,吃腻了点心就上观澜居吃饭,每次尝的都是观澜居的新菜。 夜深人静的时候楼雪雁跟阿萍感慨,这样的日子虽然同样的无所事事,但却要比那深宫里自在多了,难怪当年楼雪鸢宁愿是脱离了家族也不愿嫁进深宫! 阿萍问楼雪雁,她可曾后悔。 因为如果不是她代替楼雪鸢进了宫,那么她定是能享受这一辈子的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困深宫那么多年,连如今的自由都是偷来的。 楼雪雁摸着把块属于楼雪鸢的玉佩道,她从不后悔。 乐瑶是个野孩子,来了这靠山村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到处撒欢。因为只认识李绣,所以她三天两头的往李绣家里跑,又经由李绣认识了正在给花卿颜一家做衣裳的王寡妇,一瞧那衣服的式样她就喜欢,然后自己去镇上买了布非得央着王寡妇照着花卿颜的样子给她也做几套。 之后小疯子乐瑶遇上了另外一个人来疯,两人也没经别人介绍倒是一见如故了,相互了解之后才知晓对方都是花卿颜的好朋友,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两人手拉手在靠山村上蹿下跳的,可是没少让周晓嫣操心! 今日胡白芷和乐瑶两人约好了去山上采花呢,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回村的花卿颜,可算是运气好。 “姐夫!”乐瑶朝着花卿瑢笑了笑,看向花卿颜,因为没有被认出来她有些失落,“卿颜!我是乐瑶啊!” 瞧着花卿颜有些恍惚的神色,乐瑶更是难过了,她不免有些胡思乱想。难不成是花卿颜知道了那商悠扬在追求自己的事情,所以对自己也生气了?不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了?可那根本就不是她愿意的啊!她根本就没有答应商悠扬,都是那个人渣一厢情愿!怎么可以怪在她头上!想到这儿,乐瑶便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她想,若是花卿颜因此不愿意搭理她,她……她还是会和花卿颜做朋友的! 乐瑶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嘴巴也不高兴的嘟了起来,她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了花卿颜的声音。 花卿颜说:“小瑶瑶,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正文 第362章 两块玉佩 “卿颜!”乐瑶扑进花卿颜的怀里,笑得一脸灿烂,“你没事就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乐瑶的身量要比花卿颜还要矮一些,此刻扑在她怀里撒娇倒是挺和谐的。花卿颜拍了拍她的背小声的安慰了两句,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把话题引到了其他的方面。 花耀宗骑着马慢慢的跺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乐瑶:“瑶丫头,你一个人来的?” “花伯伯!”乐瑶摇头,小心翼翼的说,“不是,和我一起的那个人身份比较特殊,花伯伯去看就知道了。” 也不是乐瑶不愿意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先不管胡白芷这个外人,就算是没有胡白芷在,乐瑶也不敢直言太皇太后的名讳。她抓了抓头实在是为难。 把乐瑶的表情看在眼里,花卿瑢回头跟花耀宗说:“爹,看来此人的来头不小,怕是那里的人。” 那里是哪里,自然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先回去。”花耀宗道,“白芷丫头,我们有事,你先回去,等明日我去找你爹。” “哦。”胡白芷虽然有些不舍,还想跟花卿颜他们玩儿,但也明白花家有客人呢,既然主人回来自然是要去招待的。她很乐瑶和花卿颜挥了挥手转身又回了周家,不过临进门又转头喊了句:“卿颜,老花家的人倒霉了,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明日告诉你啊。” 花卿颜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老花家的大门,如今这扇大门已经没有以往的光鲜亮丽了,上面脏兮兮的还有酱红色的印记,像是手掌又像是脚印的,不少地方还起了豁口,显然是被最近被摧残得狠了。那门虚掩着,在花卿颜看过来的那一刻又狠狠的关严实了,显然之前有人一直在里面看着他们。 以如今他们跟老花家的关系,他们家出事,花卿颜他们自然是高兴的。所以对此事也没多放在心上,拉着越要上马车,回了村北。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花家的大门敞开着,那门房的小哥正扒着门往外四处张望着,远远的瞧见了骑马而来的花耀宗和他身后那些马车,立刻便朝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小厮从宅子里走出来,牵马的牵马,搬行李的搬行李,忙得不亦乐乎。 靳南书走在最前头,瞧见花耀宗行了个晚辈礼,姿态做得非常足,完全没有他身为小侯爷的傲气,“元帅。” “是小靳啊!”花耀宗拍拍靳南书的头,“不要再这样叫我了,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我身上的罪名只怕又要增加了。” “无论怎么样,您在我心中就是元帅。”靳南书笑着说,“况且摄政王和新皇对您的事那么上心,沉冤得雪官复原职是迟早的事情。” “能沉冤得雪就行了,官复原职我可不希望。”花耀宗摆手,显然是对权利和官场失去了兴趣,也不想再蹚一趟浑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确实是看透了,“如今有这一方田野,寄情山水也是不错的,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把夫人和儿媳妇找回来,一家团聚。” 权利动人心,同时也最是害人。靳南书心里明白也就不在多言,只是说他们定会有一家团聚的那天的。 不过目前,还是见见贵客要紧。 “客人在哪儿?”花耀宗问。 “在书房。” 靳南书走在前头,身后是花耀宗一家人。走着走着他有忍不住回头看花耀宗,满脸的纠结,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花耀宗把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却是没有开口问,靳南书的态度早已经说明书房里的那位贵客身份尊贵了,必定是皇室之人,而且不可能是摄政王。一路跟着进了内院,花耀宗愣住,在他们家这内院是花卿颜她们几个姑娘住的地方,就连兮儿在他回来之后就搬到了前院。被安置在这内院的,是位女客。 花耀宗在脑海中把皇室中的那些他所熟知的女人全部都过了一遍,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提示。他是一个武官,常年在边关,被封为元帅之后更是驻扎在那里,逢年过节都回来得少,只有在仅有的几次国宴上见过麒元帝的妃子,但跟那些妃子也仅仅是见过一面,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这会儿会是谁来寻他们? 花耀宗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当他看到书房门口笑吟吟的阿萍时,顿时明白了,不过又更加疑惑。 ——太皇太后千里迢迢的上门是为了什么? “萍姑。”花耀宗躬了躬身跟阿萍打招呼。 “元帅可别折煞女婢。”阿萍连忙半蹲着还礼,“娘娘在里面等着,元帅和少爷小姐快进去吧。” 阿萍的脸上带着笑意,显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花耀宗这心也放下了一些,他朝着阿萍点点头,由着靳南书推开书房门之后领着一家人迈了进去。 太皇太后背对着门站着,一身素衣并不华贵,但却也是气势十足。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让原本有些阴冷的书房有了些微的暖意。 “参见太皇太后。”一家人下跪行礼,就连两个孩子也被拉在跪在一旁。 “起来吧,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多礼。” “谢太皇太后。” 楼雪雁转过身,目光从花家一家人身上扫过,落在花卿颜身上时明显一顿,原本波澜无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和欣慰。花家人站得笔直,任由着太皇太后打量,那视线并不锐利,却是平白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毕竟太皇太后不说话,他们没人敢先开口。 半晌之后,太皇太后终于收回了视线,却是伸出手摊开掌心:“花耀宗,你可认得这是谁的?” 被点名的花耀宗下意识的看过去,太皇太后的手心里是一块玉佩。那玉佩非常的眼熟,是他出生后,他娘亲手给他带上脖子上的。这一戴就是十几年,后来去了雍京,做了大将军娶了媳妇这才拿下来送给他媳妇。 花耀宗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认得,这是我娘给我的。” 果然!太皇太后心道,看来是寻到人了。 不过太皇太后还是不放心,又问:“你娘叫什么?” 花耀宗有些疑惑,这位问自己的母亲做什么?而且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块玉佩? 倒是花卿颜在看到玉佩的那瞬间便瞪大了眼,这玉佩可不就是云书墨从她怀里当做定情信物抢走的那块么!这可是她奶奶的遗物!她原本以为云书墨会好好包管,没想到竟是到了太皇太后的手里! 花卿颜直觉认为这玉佩跟楼雪鸢的身世有关,瞧着带着玉佩找上门的太皇太后,花卿颜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似乎不太靠谱的念头。 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太皇太后俨然是已经等不及花耀宗的回答了,直接道:“你娘可是姓楼,名雪鸢!” 花耀宗骤然瞪大眼,“您怎么知晓?”问完,花耀宗又觉得自己蠢,太皇太后是什么人,肯定是把自己的身家查得清清楚楚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我当然知晓,这样的玉佩我也有一块,不过上面刻的却是个雁字。”她说着从衣领里拽出一块玉佩来,又拿过一旁早已经备好的剪子将红绳剪断,“你自己看吧,这两块玉佩除了上面的字,还有何处不同?” 花耀宗的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想,又不敢去胡乱猜测,太皇太后的话似乎在透露着一个非常重要又绝对离谱的讯息,可是花耀宗不敢承认。和皇家攀亲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敢想! 花耀宗是武将,后来一路高升最后成了元帅,这是何等的荣耀,不过他的出生却是一直被同朝的官员诟病,他出生乡野,更是因为某些不堪的事情而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又从未孝敬过父亲,所以每年都有大臣以这个作为攻击点向麒元帝上弹劾的奏折,说他这样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率领三军!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个屎盆子扣得实在是太大,麒元帝当然不会相信,可这样也是让花耀宗不堪其扰。 他从未想过自己若是有显赫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家世会如何,也从未想过去高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是楼雪鸢的儿子,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有个身份尊贵的人跑过来跟他说,他们极有可能是亲人,这让花耀宗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太皇太后的态度却是让人无法拒绝! 花耀宗从太皇太后手里拿过那枚属于她的玉佩,与自己手中的一对比。 同样的质地,同样花纹,果然只有那上面的刻字不同。花耀宗深吸口气,“太皇太后,这是何意?我们……”花耀宗不敢再说下去,总觉得,会冒犯了这无比尊贵的人。 楼雪雁拿过那两块玉佩道:“我闺名楼雪雁,乃是东北一字并肩王的三千金,而我有两个姐姐,一个是大姐楼雪鸢,另外一个是二姐楼雪鸯。姐姐都年长我不少,自然是最疼我的,所以我才为了成全大姐而嫁给了先皇。” 楼雪雁抬头看着花耀宗,目光灼灼:“孩子,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正文 第363章 楼家往事 先皇在位时,曾封过两位跟他一起打江山的将军为异性王,一位是东南的荣亲王,另一位就是东北楼家的一字并肩王,也就是太皇太后楼雪雁的娘家。 一字并肩王与一脉单传的荣亲王又不同,这位并肩王只有嫡妻,而这嫡妻又只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便是撒手人寰了。可这位并肩王也是专情的,王妃死后也没有再娶,守着三个女儿过日子。 大女儿楼雪鸢是个贤良淑德的,温婉又才貌双绝。 小女儿楼雪雁更是生得绝世无双,明眸皓齿,自是调皮可爱。 二女儿楼雪鸯相比之下却是最普通的,可却最为固执,也最看中权势。 当年先皇欲纳楼雪鸢为妃,但却是被向往自由的楼雪鸢一口拒绝,这圣旨都已经下了,若是不接那便是抗旨。并肩王疼爱女儿,却是也不愿看着整个楼家因为此事而遭逢大难。 可是向来听话的楼雪鸢此次却是非常坚决,以死明志,坚决不肯嫁进皇宫! 并肩王无奈只好把楼雪鸢关起来,关到直到宫里来人把楼雪鸢接走为止! 当时先皇可是和并肩王差不多的年纪,不然也不会跟并肩王称兄道弟的,楼雪鸢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则平日里听得最多的便是那才子佳人相濡以沫的故事,自然也向往着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生死同裘,青丝白头。自然是不肯嫁给足以当她爹爹的先皇! 可是那又如何呢,圣旨以下,若是她不嫁便是抗旨不尊,到时候连累的就是整个并肩王府!楼雪鸢自然也是不肯连累自己的家人,可她有怎能甘心呢! 被关起来的楼雪鸢日渐消沉,老二每日都会来送饭,每日都会劝楼雪鸢看开一些,还说了不少她嫁给先皇的益处。那可是皇帝的宠妃,若是皇帝高兴这后位也有可能是楼雪鸢的,到时候他们楼家就是皇室的姻亲!若是楼雪鸢为先皇生下了太子,那先皇去后,太子继位,那么这大麒的江山就有一半是他们楼家的!到时候,无人继承这个并肩王的位置又如何,他们可是有皇帝在手! 到时候,并肩王府可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到时候楼雪鸢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比现在被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来的强!心甘情愿的嫁过去,可比强迫的嫁过去要幸福很多! 楼雪鸯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可楼雪鸢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失去自由的楼雪鸢日渐消瘦,并肩王和两个妹妹都是操碎了心,最后还是楼雪雁于心不忍偷偷的放走了楼雪鸢。 楼雪雁还记得那日,是个冬天,东北的冬天特别冷,那日还下着大雪。楼雪雁把姐姐从房间里偷偷放出来,领着人从她平日里自己偷溜出府的地方出了王府。直接送到了城门口。那里有楼雪雁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辆马车,还有银子和其他的物资。 那日楼雪鸢哭着上了马车,然后与她依依惜别。 她们两都知道,这一走,将给并肩王府带来无尽的灾难,但两人都不后悔! 楼雪鸢逃走的事情让并肩王震怒,狠狠的给了楼雪雁一巴掌,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情况,他甚至把楼雪鸢逃走的事情压了下来,不准任何人传出任何的消息,更不能传到宫中去! 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败露,到时候他们楼家将要面临的就是龙颜大怒,别说是荣华富贵,就连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有! 离楼雪鸢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并肩王就越发的焦躁,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难题,可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楼家就此毁在他的手里。 就在并肩王危难之时,楼雪雁站了出来。 她说,她愿意代替姐姐进宫! 代嫁之事同样危险,若是被皇帝发现了,这也算是欺君,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并肩王并不同意。可楼雪雁心意已决,直言若是不这么做,那么他们楼家就要完了,可若是她代嫁了只怕还是会有一线生机。楼雪雁将利弊分析给自己的父亲听,最后并肩王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楼雪雁代嫁的请求。 进宫那日,楼雪雁换上了自己做的大红的嫁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像是普通的新嫁娘般的脸上还带着盈盈的笑意。只有她自己知晓,其实她也害怕,哪怕跟并肩王说得再好听,等真正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非常的恐惧。她有魄力放走自己的姐姐,有魄力冒着欺君之罪代嫁,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子,瞧着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依旧害怕得发抖! 好在先皇是个明事理的,得知她并非楼雪鸢之后也只是诧异,随后让她把事情说清楚。楼雪雁冒着杀头的危险说了,先皇却是哈哈大笑几声赞她仁义,也免了楼家的罪,而她则是圣宠不衰! 那年她才十四岁,然而却是被困死在了那深宫之中! 那年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也打听不到关于姐姐的任何消息。 后来先皇去世,麒元帝夺嫡成为皇帝,她从宠妃变成了太后,一晃几十年,她的孙子如今也坐上了皇位,终于是得知了亲姐的消息,她便是眼巴巴的寻来了。 这些年,并肩王府因为子嗣不封逐渐落寞,老并肩王去世之后,便是楼雪鸯的儿子继承了这并肩王之位,到底是外姓人,而且性子乖张让楼雪雁不喜,所以跟娘家的关系也就渐渐的冷淡了。 唯有这楼雪鸢被一直惦记着,毕竟在王府时,楼雪雁是大姐一手带大的,奶妈说第一个抱楼雪雁的人就是楼雪鸢。 这个故事有些长,从楼雪雁开始讲到结束,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书房里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楼雪雁原本是站着的,此刻也被阿萍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桌上的茶也是斟了好几次。 “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可最终却是没有任何消息。”楼雪雁抚摸着那两块玉佩道,“直到那日逸儿带着这块玉佩去宫中见我。” “丫头。”楼雪雁朝着花卿颜招了招手,“这是你给逸儿定情信物,你不怪我私自夺了去吧?” 被点名的花卿颜还沉浸在楼雪雁所说的那段往事里,根本就没回过来神来,被花卿瑢推了一把这才知晓太皇太后正在跟她说话,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怪您呢,这玉佩本来就是您家的,给您也无妨的。” 楼雪雁又轻笑:“可不是给我的,我回去之后还得物归原主,不然逸儿可要跟我闹了,你可不知他对此物有多宝贝,当初我找他要可是死活不肯给我。” 听楼雪雁这么说,花卿颜越发的尴尬了,这种事情拿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不过花卿颜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奶奶与太皇太后是姐妹,那就是说太皇太后是她的姨奶奶,而云书墨是太皇太后的儿子,那她与云书墨之间可是还差了辈分的,她需要管云书墨叫一声叔叔! 原本还是辈分的关系,如今可是都已经扯上血缘了! 花卿颜咬了咬唇,觉得自己与云书墨之间真是前途渺茫。 调侃完了花卿颜,楼雪雁便将视线落在一直未说话的花耀宗身上。自打听她说完之后,花耀宗便是表情严肃,不知再想些什么。楼雪雁想了想说:“花耀宗,你可愿意认我这个姨娘?” 花耀宗猛地抬头,表情有些犹豫。半晌之后终于点头唤了声:“姨娘。” 楼雪雁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花耀宗确实有些犹豫,他不怀疑楼雪雁的话,毕竟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必要编个这样的故事来骗自己,而且,她千里迢迢赶来的这份情义也做不得假。但按照楼雪雁所说,其实是他娘对不起太皇太后,若不是她逃婚,太皇太后也不会代嫁,定是能过上无数人向往的与丈夫相敬如宾和和美美的日子,而不死在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倒流。所以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也已然成了定局。 看着楼雪雁那双期待的眸子,他又不忍心拒绝,所以此刻还是有些良心不安。花耀宗抿了抿唇突然跪下朝着楼雪雁磕头:“姨娘,这是我代替我娘谢谢您的,谢您当年的相助之恩,也谢您当年的代嫁之情,往后,姨娘若是有用得着我花耀宗的地方,尽管我,我们全家必然不会推脱!” 花耀宗一跪,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了,随着花耀宗给楼雪雁磕了三个响头。楼雪雁原本想拦,却又止住了动作。她能明白花耀宗心中所想,所以也就万分自然的接受了这份谢意。当然她也知晓,若是不接受,这一家子人怕是往后都会心有不安。 楼雪雁看着花耀宗,又看看花卿瑢兄妹俩,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小不点身上,心中感慨,她姐姐也算是有福的,如今也算是子孙满堂了,这一家子过得可要比在雍京城里她的那些儿子孙子 要自在许多啊! 正文 第364章 办法 上 花耀宗领着一家人认了亲,任谁都没能想到自己居然与太皇天后有如此亲厚的关系,更没想到楼雪鸢是并肩王府的掌上明珠。 之后沦落至此也是命运戏弄。 两个孩子也不是怕生的,认了亲就把这太皇太后当做了亲人,更何况这祖母长得好看又笑吟吟的,想让人不亲近都难。两个也没有大人们的矜持,早已经跑到太皇太后身边,一口一个姨祖母的喊着,哄得太皇太后高兴不已。 天色已晚,前厅准备好了饭食,楼雪雁今日高兴吃了不少,不过饭间却是频频看向花卿颜。 “姨奶奶,可有什么事要与卿颜说?”饶是那眼神不刺眼,但也足够热烈,看得花卿颜颇为不自在。 “我听市井传言你这丫头的厨艺甚好,我这个姨奶奶也想尝一尝。”楼雪雁笑眯眯的说。 这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花卿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连忙笑道:“姨奶奶若是想吃,告诉卿颜一声就好,卿颜定会让姨奶奶的满意的,明日如何?明日起姨奶奶的膳食都由卿颜来负责。” 楼雪雁瞬间笑了,直呼花卿颜这丫头懂事,“不用叫我姨奶奶,若是往我那逸儿知晓了,可不得了,那小子断不能跟你攀这门亲事,他啊,还想娶你做王妃呢。” 楼雪雁的话音刚落,花卿颜的脸便红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花耀宗,她爹此刻脸色一片黑沉显然对楼雪雁的话格外的不满意,但却又碍于太皇太后的身份不敢多言。那便秘般的表情可是让花卿颜好生担心,就怕花耀宗不管不顾的直接的跳起来反对。 好在一顿饭下来,花耀宗都坐着老老实实的吃饭,没有闹出的什么幺蛾子。 不过花卿颜也懂事,哪里敢让她爹一直不痛快,连忙道:“姨奶奶还是别这么说,按照辈分和这关系,我也应当叫您一声姨奶奶。这嫁娶是往后的事儿,可不能与现在一同想论,若是……”花卿颜咬了咬牙,眼神的不自在的瞥了瞥,“若是往后王爷真的愿意娶我,到时候改了称呼便是。” “好好好,现在是现在,日后是日后。”楼雪雁难得高兴的大笑几声,也不在此事上纠结,亲自拿着筷子给花卿颜添了好些菜。 她对花卿颜可是越发的满意了,这样德才兼备有温婉懂事的儿媳妇上哪儿寻去?不得不感慨一句,她儿子这眼光就是好! 撤了菜碟碗筷,楼雪雁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牵挂的事情:“耀宗,你娘如今……” “我娘死了。”花耀宗没有隐瞒,苦笑一声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楼雪雁端着杯子的手一颤,茶杯差点因为不稳而摔在地上,不过杯里的茶却是溢了出来溅在手上,茶水还带着温度,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坐在原处有些出神:“已经去了啊,居然这么多年了。” 半晌之后,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花耀宗:“跟我说说,她那些年过得怎么样?又是如何……”那个“死”字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她好不容易把人寻到了,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楼雪雁想,若是自己早些出现,若是自己当初再加大力度,用皇家的力量来寻,是不是还能和姐姐过上一段美好的日子?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楼雪鸢的死,于花耀宗来说也是伤心事。不过既然问起,也不好不说。花耀宗斟酌着用词将他所致的关于楼雪鸢的事情说与楼雪雁听,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有花卿瑢他们。 从小在雍京城长大的花卿瑢关于楼雪鸢的事情还没有花卿颜来得多,不过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听花耀宗念叨过几句,后来到了这个靠山村又因为花卿颜的事情听那些个村民提起过,但究竟是怎样的,细节如何他都一概不知。 如今听了花耀宗的讲述,却是心头一片悲凉。 楼雪鸢之死,绝对与那花齐脱不了干系!像楼雪鸢这般身份的人,就算流落民间也不会做出苟且的事情来,且楼雪鸢含冤自杀,可不就是以死明志么! 不过事情真相未明,花耀宗也不敢断言就是花齐所为,虽有温氏的那些证词,可却也不可听信一面之词,所以花耀宗用第三者的口吻说了此事,但也没忘把温氏的话与楼雪雁复述一遍。 楼雪雁完全没想到,姐姐居然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居然被人侮辱至此!简直简直……楼雪雁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力道大得那茶杯颤动从桌上翻滚下去,在地上摔得粉碎:“那花齐在哪儿!本宫倒是要问问清楚了,当年家姐究竟是那点对不起他!帮他养儿不说,还给了他富贵!这人狼心狗肺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论罪当诛!” “此事真相未明,我们不能拿那花齐如何。”花耀宗摇头道,“年过久远当年的事情记得人并不多,也无法去找那事件中的另一个男子。” “那又如何?难不成就让那凶手逍遥法外么!”楼雪雁冷着脸打算花耀宗的话,身上的气势瞬变,在众人面前的不是那慈眉善目的长辈,而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天后,“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花齐不过就是一介农夫,做出这等诬陷他人害他人性命的事情来,定是要治罪的!更何况,他害的可不是别人,这可是皇亲贵胄!这皇室的颜面,这并肩王府的颜面岂是他这等小民能随意的践踏和污蔑的!” 几人面面相觑,这样气势狂躁的楼雪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众人心里不惧,却是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身居高位的太皇天后就该是如此! 楼雪雁要严查楼雪鸢的事情,花耀宗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事关母亲奶奶,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任着凶手逍遥法外!不过这可不是今日说查就能查清楚的,最起码现在是不行,夜已深,该休息了。 晚间,花卿颜抱着之前从老花家要回来的楼雪鸢剩下的那些首饰敲响了楼雪雁的房门。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楼雪雁瞧着桌上摆的那些朱钗头面不解。 “这些都是奶奶留下的。”花卿颜小心翼翼的摆弄着那些首饰,笑着说,“之前老花家分家时候,爹爹带着我们去要回来的。若是爹爹不提,他们怕是都没想过要还回来。还有一些被他们拿了换了银子了,奶奶当年自己也换了不少。我想姨奶奶与奶奶姐妹情深,这些还是给姨奶奶保管的好。” 听花卿颜说老花家不打算还,楼雪雁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不过她也不会平白无辜的对个无辜的孩子发火,所以狠狠的皱了皱眉,待心情平复之后这才笑着说,“你爹也有心的,还记得这些东西。” 这些首饰头面,楼雪雁瞧着眼熟,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楼雪鸢从并肩王府带出来的,而且还是她给收拾的。那时候她也小,想着自家姐姐就算到了外面也是千金小姐自然需要这些东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没起到它应有的作用,倒是成了他们还钱的工具,还有别人觊觎的目标。 楼雪雁抿了抿唇又将东西推到花卿颜面前:“算了,我收下也只会是睹物思人,姐姐是你奶奶,这些东西传给你也是应当的。” 花卿颜见楼雪雁态度坚决,也只好应下,不过没急着将东西收拾起来。楼雪雁拿起一支金簪在手中抚摸,她在那簪子上找到了“并肩王府”字样,显然楼雪鸢从王府带出来的东西都还在,一个都没当。 楼雪雁想想也是,若是这些当了,她找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就凭着这些首饰她也能寻到楼雪鸢的踪迹。由此可见,楼雪鸢是打定主意的不想再跟并肩王府有瓜葛了,也不想再联系并肩王府了。 楼雪雁突然觉得一阵心痛,明明她们是那么好的姐妹,为什么她有了难处,却是不肯再联系她这个妹妹,联系自己的家人,宁愿自己承担着这一切,受尽屈辱。 “罢了。”楼雪雁帮着花卿颜把东西收好,“收好吧,这些头面里大部分都是并肩王府的,我瞧着这些就会想到姐姐不愿意联系我们的事情,心中悲苦还不如不看,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花卿颜聪明,明白了楼雪雁的意思,把首饰都收好,“姨奶奶,明日我带你去老花家,不过花齐肯定不会老实交代的,而且这地方天高皇帝远,他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楼雪雁一瞪眼,“我可是太皇太后,他若是不认,我就把他给斩了!” “这可使不得。”花卿颜连忙劝道,“姨奶奶,您现在的身份若是暴露了,那绝对会引来其他另有所图的人,到时候怕是奶奶的事情没查清楚,而你又陷入了危险。我可不同意这么做。” 正文 第365章 办法 下 太皇太后离宫本来就是大事,而她本就是微服出巡,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不说的缘由本就有两个,一是不想闹得动静太大,二呢就是新皇刚登基不久,这局势并不稳,她身为太皇太后,出宫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所以这一路她都是小心谨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花卿颜这丫头说的对,她若是贸然的暴露了身份,那绝对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到时候只怕花卿颜一家也会受她的牵连。 不过楼雪鸢的仇,无论如何她都要报! “丫头,你聪明,你说该怎么办?” 楼雪雁把希望寄托在花卿颜的身上,这丫头聪敏,她也想看看花卿颜究竟聪明到何种地步。 花卿颜想了想道,“有官才能伸冤的话,咱们有一个现成的。” “现成的?”楼雪雁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人,“你说靳南书?” “对,就是他。”花卿颜笑得眼弯成了月牙,“靳南书是小侯爷,在临州府,甚至整个东南地界这身份都是非常尊贵的,而且他跟我家关系好,又是合伙人,由他为我们花家出面彻查奶奶的事情,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靳南书还是有些师出无名。”楼雪雁皱眉。 “那不如姨奶奶下一道懿旨,受命靳南书为钦差,由他彻查此事?” 楼雪雁想了想,一拍桌子,随即便笑了:“好,就按丫头说的办。” 楼雪雁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便马上去办。她命阿萍找来了笔墨,随即便写了一道懿旨,再唤来余佳敏把懿旨传回雍京去。 花卿颜嘱咐了楼雪雁好好休息,就出了房间。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个人。,“乐瑶?” “嗯,卿颜。”乐瑶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还不睡?”花卿颜走到乐瑶身边坐下,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没瞧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有些神奇。” 乐瑶看着花卿颜的脸,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还和以前一样的好看,不过似乎变得离她有些遥远了。其实这一路上的乐瑶听了花卿颜太多的故事,每一件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在她的印象里,花卿颜是个安静的人,虽然才貌双绝,但比她姐姐更加的沉默寡言,更加的大门不出。平日里若是她拉着花卿颜说话,这人绝对能一整天的抚琴练字,一句话都不说。 而且,小伙伴的能耐她也知晓,虽然平日里爱看书,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女戒》啊《论语》啊那些的学问书。那些个菜谱什么的,点心方子什么,可从来没见花卿颜瞧过。而且平日里花卿颜虽然会下厨,但次数少的可怜,也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怎么到了这地方之后,花卿颜能拿出那么多的好东西来呢?而且这手艺比那御膳房的御厨还要好,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一开始花卿颜没回来的时候,乐瑶还觉得这般别扭,可是等一见到她,这种陌生感突然就强烈起来,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小伙伴了,她的小伙伴变得她都要不敢相认了。 更何况,小伙伴一家的身世,简直就是神奇。 乐瑶斟酌了一会儿说:“卿颜,你奶奶真是太皇太后的姐姐么?” 太皇太后认亲的事情并没有避开乐瑶和靳南书,他们俩也都听了个全。靳南书恍然大悟,而乐瑶却是全程都是一脸懵。 花卿颜的奶奶居然是并肩王府的大小姐,也就是郡主,如今又是太皇太后的亲姐,这可是多大的殊荣!若是花耀宗和花卿颜回了并肩王府,太皇太后再把他们的身世一公布,那绝对会震惊朝野!而花卿颜亦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原本还遭逢大难沦为了阶下囚,这下好了,直接成了皇上的表姐。 她都不知该怎么跟花卿颜做朋友了。 也不知这朋友还有没有得做。 乐瑶无声的叹了口气。 “是啊,太皇太后不会无的放矢的。”花卿颜道,看着趴在石桌上无精打采的乐瑶,“怎么,你介意么?” 花卿颜没问清楚,但她相信乐瑶能听明白。 乐瑶偏头,对上花卿颜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一时间有些语塞。他确实明白花卿颜的意思,不过对上她眼的那一刻,瞬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小伙伴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小伙伴,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无法改变她们的友谊! “哎呀!” 花卿颜没有等来乐瑶的回答,就见她一拍桌子坐直了身子嘻嘻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并肩王府认亲啊!那时候我就有做郡主的闺蜜了!等我再得罪了什么人,我就借用你的名头,那那些人肯定就不敢把我怎样了!” 花卿颜被乐瑶的话逗笑了,“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啊。先不说我们会不会去并肩王府认这门亲,再说了,那并肩王府如今的主人可不是老王爷,而是奶奶的妹妹,王府曾经的二姑娘,你觉得我那二姨奶奶会任由着我们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回并肩王府跟她的儿子抢这王爷之位么?况且,只有王爷生的女儿才是郡主,我可什么都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赶紧给我忘了!” 乐瑶张张嘴,一脸震惊。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样子。瞧着无奈的花卿颜,乐瑶只好嘟嘟嘴道,“好吧好吧,我是个好姑娘,不会不靠谱的事情,我又不是雍京城里的那些纨绔!” “不过啊,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一家人,又怎么可能不认你们呢?而且楼奶奶离家这么多年,难道那二姑娘就不想她么?楼奶奶可是她亲姐姐呢,就算分隔多年,亲情淡了,但总归还是有血缘的,总归是要亲近的吧。卿颜,你不要把人想得那般凉薄嘛!” 可这楼雪鸯可不就是凉薄之人么。 花卿颜不傻,从太皇太后那故事里能听出楼雪鸢三姐妹的性格,光是听着楼雪鸯劝慰她奶奶的那些话,就能瞧出这位二姨奶奶定是个权力至上的人,她的眼里,亲情可比不上权利。花卿颜想,若不是怕死,怕受牵连,当年这位二姨奶奶一定会代嫁进宫的,正如她所说的,进宫了那么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唾手可得!不过她更怕死,怕事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太皇太后渐渐疏远了并肩王府的原因。 不过这些花卿颜没有说给乐瑶听,只是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肯定高兴的想要认回来,但有些人却觉得这样一群人身份不明,指不定就是来谋他们的财产的呢,所以还是远离的好。我不是说并肩王府就是后者,但我却不愿意遭人白眼。” “没错!” 花卿瑢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我们花家从来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就算与并肩王府有关系那又如何,我们只是想确认自己并非来路不明,只是想知晓先祖是谁罢了,那些人的身份地位权利钱财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若是想要自然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花卿瑢这席话阐明了他们花家的态度,同时也霸气无比,听得花卿颜和乐瑶一阵舒心。乐瑶正是蹦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花卿瑢,若不是夜深了只怕还想抱着他欢呼几声。 乐瑶说:“姐夫,你说的太对了!花伯伯以前就能凭着自己的实力坐上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卿颜在为难之时还能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简直就是楷模!你们都是英雄,不需要什么家族的壁虎家族蒙荫!” “姐夫姐夫,我姐能嫁到你们家是我们乐家三世修来的福分!” 兄妹俩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乐瑶简直是越说越离谱了,他们可没感到对伟大多自豪,倒是被乐瑶说得比当年打下这大麒江山的皇太祖还厉害。 “好了好了!”花卿瑢抓住胡乱蹦跳的乐瑶的肩,“夜深了,你早些去休息,明日让卿颜带你四处去走走,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的。” “我可没有胡思乱想!”乐瑶不服气的龇牙,“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就是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找到一个像姐夫这样的良人把自己给嫁了!” “哟!小丫头想嫁人了!”花卿瑢打趣道,“卿颜还没嫁呢,你就愁嫁了,看来我该把你送回去,让你爹好好给你物色物色了。”说着就和花卿颜一块儿笑了起来。 乐瑶的年岁比花卿颜小一些,不过也该是时候相看相看人家了。不过两人都没想到这会是乐瑶自己提出来的,毕竟乐瑶实在是要顽皮,还是小孩儿心性,哪里适合嫁做人妇啊。 “讨厌!你们别胡说!我还不想嫁呢!” 听到两人的笑声,乐瑶也终于是回想起自己刚刚都说了些啥,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她瞪了花卿颜兄妹两一眼,可这一眼非但没有威力,反而多了几分娇羞,又是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正文 第366章 皇家态度 “我说母后为何私自出宫,原来这民间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麒元帝拿着从宫外递进来的懿旨,笑得有些莫名。 这懿旨是今晨送来的,连夜从东南送到皇宫,可见太皇太后是有多重视。麒元帝原本还是太皇太后一人在宫外遇到了危险,却没想到这懿旨上却是让云绥玥下令彻查楼雪鸢冤死一案。 楼雪鸢是谁? 麒元帝不知道,新皇也不知道,唯独只有跟太皇太后最亲近的摄政王知晓一点。 不过太皇太后在懿旨上也将此人的身份详尽的说了一遍,不然的话,他们怕是一脸懵逼。 “没想到花元帅 居然还有这等身世。”云绥玥感叹一声,莫名的想起什么,瞥了眼麒元帝的脸色。 花元帅! 麒元帝挑眉,他弟和他儿子似乎对这个称谓已经过习惯了,每每提起花耀宗就是元帅元帅的叫,就好像花耀宗现在还没有被革职,不是戴罪之身了一般。最开始的时候麒元帝还会觉得别扭,心里隐隐有怒气,但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谁叫那花耀宗比他更得人心呢! 也怪他自己当初稀里糊涂的做错了事。 现在瞧着太皇太后传回来的懿旨,这花耀宗的案子不得不好好的查了,花耀宗如今的身份可不简单,若是处理不好,他可不止要面对天下百姓的怒火,还有太皇太后和并肩王府的仇视。 云绥玥见麒元帝只是微微的叹气并没有纠正自己的称呼,也未发火,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花元帅是皇祖母大姐的儿子,那朕也该唤他一声大伯。都说花元帅骁勇善战,却是平民出生,当朝的文武百官可没少拿此事弹劾元帅。只是没想到花元帅居然有如此曲折离奇的身世,花元帅出生并肩王府的消息传出去,这满朝的大臣怕是要惊掉大牙了。” 云绥玥感叹着,不过一旁的云书墨却是冷笑一声:“怕是那并肩王府并不承认。” 因为没有世子的缘故,这并肩王府早该被收回番位,但宫中有太皇太后这个楼家人,所以麒元帝对并肩王府也甚是宽容,所以也就这样听之任之,本想着等太皇太后百年之后再收回并肩王府的番位。但没想到王府二小姐楼雪鸯是个有手段的,竟是不动声色的招了个女婿上门,生下了这王府的第一个男婴,更是抱着孩子进宫求着太皇太后立她的孩子为世子。 这虽不和礼数,但感情上也是过得去的,楼雪鸯打的可不就是感情牌? 当初太皇太后并不同意,于她而言,老并肩王去了之后,这并肩王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留着反倒对大麒无益。更何况,她对这个二姐颇为了解,若是让她掌了权,还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拒绝了楼雪鸯的请求,让她赶紧收拾了东西回东北去。 可这楼雪鸯未达到目的,哪里肯罢休,这大冬天的竟是抱着孩子跪在太皇太后宫门外,扬言说若是不答应她就和这孩子长跪不起,还说太皇太后狠心,宁愿瞧着自己的亲姐和侄儿去死,也不愿答应这微不足道的请求。 楼雪鸯的这步棋虽说走得臭,但却有成效。 太皇太后气得差点撅过气去,但却也心疼那刚出生的孩子,最后不得不答应了,自己亲自跟皇帝说了不少好话,把这世子之位给了楼雪鸯的孩子。当然也只是世子之位,这孩子若是往后犯错,并肩王府照样不是他的。 如愿以偿的楼雪鸯休养了几日就回了东北,她身子骨好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好生休养几日也就没有大碍了,不过那孩子却是遭了罪,虽有御医照料诊治但也还是落下了病根,如今也成了病怏怏的药罐子。楼雪鸯这会儿知晓心疼了,可非但没有反省自己,却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直言若是她早些答应,这孩子又怎会如此? 太皇太后百口莫辩,饶是脾气好的她,也是气的将整个寝宫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从哪以后,太皇太后就与并肩王府断了联系,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不过每年除夕和太皇太后生辰并肩王府的二小姐和世子都会进宫来,美名其曰是想跟太皇太后亲近亲近,不过是想发展自己的人脉罢了。他们每次来都打着见太皇太后的幌子,可太皇太后却是一次都未召见过他们,这年复一年的,倒是挺有毅力。 这么多年,并肩王府的那两位也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麒元帝和云书墨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当做不存在。 云书墨这么一说,两人都想起了这并肩王府的德行,同时嗤笑一声。 “这花耀宗若是往后不改姓楼的话,这事还好说,若是母后让花耀宗改姓,认了楼家,那么并肩王府的那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世子之位,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弄来的权利,可不允许这其中有人插足。”麒元帝嘲讽的说,眼里慢慢都是寒光,也不是是对那并肩王府还是对那花耀宗。 “对了那位世子叫什么来着?” 云绥玥噗嗤一声笑了,皇叔连别人名字都没记住,这才是最高境界的鄙视。 “楼轩,”云绥玥道,“这楼轩虽是个病秧子,但这么多年调养下来,身体也没差到风一吹就病倒的程度。而且这么多年,咱们任由着并肩王府的动作,怕是暗地里有笼络了不少人马,就是不知道这楼轩有没有反心了。” “朕觉得,让花元帅回并肩王府也是有好处,以元帅的能力定是能牵制这楼轩,到时候他们内里的家务事都弄不清了,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再管其他。我们便可以将楼轩这么多年的动作查清楚,免得留下后患。” 云绥玥的这番考量倒是让麒元帝和云书墨都有些诧异,他们可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云绥玥能想这么多。云书墨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云绥玥成长得如此快,可见他和麒元帝放权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既然如此,就按母后的意思般办吧。”麒元帝把懿旨递给云绥玥,转身出了御书房。 云书墨没走,依旧坐得稳如泰山,云绥玥又翻了翻懿旨,又看向云书墨:“皇叔,这一认亲,卿颜姑娘可就成了我的姐姐。” 云绥玥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成了他的姐姐,可不就得唤云书墨皇叔么。这辈分差了一截。不知这两人要如何是好。 云书墨的表情依旧波澜无惊,他反问:“那又如何?” 云书墨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放佛这件事于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就像找回姐妹的不是他母后,那花耀宗也是别的人,花卿颜也是叫别的人皇叔, 云绥玥想,究竟什么事是皇叔在乎的呢?以他皇叔的霸气,只要他瞧上的,就算是亲侄女都会抢回来。更何况这还是外甥女,表亲而已。 翌日上朝,总管太监将太皇太后的懿旨宣读出来,便是引得满朝文武惊诧不已。这原本是死囚的花耀宗居然一跃成为了太皇太后的宗亲,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更何况,太皇太后这懿旨里里里外外都透着花耀宗没死的消息,这就让大臣们更是战战兢兢了。 花耀宗通敌叛国,虽然新皇已经下令彻查,若是花耀宗无辜定要还他一个清白。但他们所知的,花耀宗之前已经被就地处决了,如今还活着,这可不就是在打麒元帝的脸么!这是不是该彻查某些人渎职,放走死囚的罪名! 而花耀宗之案的幕后黑手更是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之前,花耀宗死了,就算云书墨真的查出什么,那也是死无对证,所以他们有恃无恐。但现在呢,花耀宗还活着!镇守边关那么多年,花耀宗对边关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都是最为清楚的,若是他为了翻案而与云书墨联手,那么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就在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的时候,那秦相却是站了出来。 “皇上,臣认为仅凭一块玉佩根本就无法断定花耀宗是并肩王府家的人,更何况,这花耀宗本就是死囚,如今在逃是应该把人抓回大牢,而不是搞什么认亲!” 秦相说得义正言辞,不少大臣也都跟着附和,不过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瞧热闹的。 之前国子监泄题的事情虽然对秦相有些影响,但影响却并不大。犯事的有一部分是秦相的学生,但秦相的学生何其多所以不能以偏概全。新皇看在这是位老臣,又是帝师的份上,只是说了他几句,比如为师不严什么的,也撤了他帝师的职业的,往后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不用他教了,顺便的罚了一年的俸禄。 但这样的惩罚对秦相而言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秦相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认错的态度还算良好。 这些日子新皇忙着花耀宗的案子所以对他放松了警惕,这不,这人又开始作妖了。 正文 第367章 整治秦相 听听,听听,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堂堂一个丞相,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早在他这个新皇下令彻查花耀宗一案的时候就说了,暂时还无法给花耀宗定罪,花耀宗如今呢不过就是个嫌疑人而已。有摄政王作保,这个嫌疑人自然还有一些自由的。 认亲本来就是一见值得高兴的事情,认祖归宗可是每个人心底最渴望的事情,如今被秦相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膈应了。 云绥玥没有说话,也没人打断秦相的话,就想看看这人究竟能说些什么。 “皇上,这花耀宗本身就有重罪,这叛国之罪还未查清,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出。太皇太后是什么身份?花耀宗这时候攀上太皇太后,指不定有什么阴谋,或许他就是想要脱罪!还请皇上明察!” 秦相这话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少人都恍然大悟。花耀宗的身份正敏感,这时候弄出这认亲的事情,还认的是太皇太后的亲,这其中无论怎么看都有猫腻!难不成这就是花耀宗为了脱罪而弄出来的? 一时间心思活络的大臣们都纷纷觐言,那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说这是花耀宗的阴谋,这亲不能认,绝对要严查,这等弄虚作假之徒绝对要严惩,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不过也有没有附和的大臣,比如秦相的政敌,还有一直与花耀宗要好的,都未曾发言,不少人撇着新皇的脸色,见皇上的脸色不渝,也都不敢开口。 可秦相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新皇年幼,瞧着是老臣的面子上,新皇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所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皇上,这花耀宗先是通敌叛国在先,伪造身份试图搅乱皇室血脉再后,实在是罪大恶极!皇上,臣觉得此刻应当把花耀宗即刻捉拿归案,若是在放任在外,必定会引起其他的事端!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这说来说去的,都是让云绥玥赶紧处决了花耀宗,免得再生事端。云绥玥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伸出手掏了掏耳朵,这个动作不雅,但在那些个时刻注意着他举动的大臣们眼里却是有威胁力的,原本还想继续劝说的大臣这会儿纷纷的闭了嘴。 “行了,秦相。”云绥玥终于不耐烦的出声打断秦相的话,“秦相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儿还是少操心的好,朕怕你一个不好,气出个好歹来,朕这宫里的太医可就要全部都为你时刻准备着了。” 云绥玥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但这金銮殿上的人哪个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嘲讽之意? 之前因为国子监泄题的事情,大臣们可没少弹劾秦相,云绥玥将那些个奏折一个个在朝堂之上当着秦相的面给念了出来,这秦相当堂就晕了过去,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可把这满朝文武给吓了不轻。云绥玥还算镇定马上唤来了太医给秦相医治。 好在秦相没什么大事,就是气急攻心罢了,掐了掐人中又醒了过来。 不过那之后啊,这满朝文武可没人敢跟秦相对着干,这若是把年迈的秦相气出个好歹来,这锅了由谁来背? 而且那之后,云绥玥便安排了太医院的太医来殿外值班,以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云绥玥这话了不就是在笑话秦相,也暗示着他还会继续装晕么。 秦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就差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骂皇上一句无知小儿了。不过好在秦相还没失去理智,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意。却也没给云绥玥好脸色,甚至是冷哼一声才退下。 云绥玥可不在乎这秦相的态度,秦相是三朝元老又如何,这越老越是糊涂,越老越干坏事,这样的臣子要了有何用?留着他继搅乱这朝堂么?云绥玥冷哼一声:“朕看秦相年事已高,不如就回去好好休息吧。秦相的老家在何处来着?不如朕赏给你做封地,您老也回去颐养天年如何?” 云绥玥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惊。完全没想到今日这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而且听皇上的口气,这是要罢了秦相的官啊!众人一时间战战兢兢的,用余光瞥着秦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秦相此刻哪里还能有好脸色,他是明白了,今日这小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弄他了,只怕就是他先前多嘴引得皇帝有了想法。他皱了皱眉,此刻完全不想再说话,也没附和云绥玥的问题,就当做没听见。 云绥玥也没真下召,转眼又换了个话题,态度非常自然,仿佛之前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还是笑眯眯的。不过这大臣们却是在心中纷纷叫了一句小狐狸,可是尽得那摄政王的真传! 他们也是不明白,若是云绥玥真随了云书墨,此刻秦相怕是早已经告老还乡了,哪里还能在这朝堂上蹦跶。 云绥玥又将话题转到了花耀宗身上,这花耀宗的身世还要查,太皇太后亲姐的死亦要查,还有花耀宗之前的罪名同样要查,这可是大事,更何况如今这事是太皇太后提出来的,若是不查定会引起太皇太后的怒火。所以此事不用再议! 云绥玥随即拍案下旨,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直接把此事交给了镇南侯小侯爷靳南书,让地方官员鼎力配合,不得有误! 说完了大事,云绥玥就宣布了退朝,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并肩王府会有什么反应了,而且,这并肩王府这世子之位之争怕是也要拉开帷幕了。 云绥玥刚回到御书房就看到云书墨正坐在书案前喝茶,“皇叔,朝堂上的事情你可有耳闻?” 自从太皇太后出宫后,云书墨这个摄政王就没有在去听政了,显然是对云绥玥非常的放心。不过今日朝堂之上云绥玥怼秦相的事情,虽然有些鲁莽,但他也觉得挺解气。 “下次别把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云书墨语气淡淡的道,“一个帝王,最起码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做不到也要做到装作高深莫测。” “不就是卿颜姑娘之前说过的装逼么,皇叔放心,我会的。”云绥玥咳嗽一声,摆正了脸色,双手背在身后把云书墨的样子学得了个九成九。 云书墨瞥了他一眼,并不做评论,倒是递给他一个折子。 “什么?”云绥玥接过一看,竟是云书墨要离京,先给他递了折子过来,“皇叔要离京?去哪儿?” 问完,云绥玥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他家皇叔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看他未来的皇婶啊! 云绥玥撇了撇嘴:“皇叔,你现在可是摄政王啊,明明该是辅佐我管理这朝政,可这三天两头的想出宫是怎么回事?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云书墨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瞥了他一眼,云绥玥看到了其中明晃晃的鄙夷! 云书墨道:“本王只对未来的王妃负责。” 闷骚!云绥玥腹诽一句,摆手颇为不耐道:“去吧去吧,我也知道这皇宫和我都留不住皇叔,皇叔还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也希望皇叔早日把卿颜姑娘带回京来,我还想听卿颜姑娘叫您一声皇叔呢!” 云书墨这回嗤笑一声,起身一把掌拍在云绥玥的头上,“这是情趣。” 说完便是施施然走了,全然不顾愣在原地的云绥玥。 夭寿哦!他家冷血冷情的皇叔有了心上人不说,还知道什么叫情趣了!云绥玥都怀疑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叔了! 皇宫的御书房其乐融融的,那同样身为主角之一的东北并肩王府可是热闹非凡。楼轩和楼二小姐虽然没有当朝为官,但对这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格外的关注,一听那太皇太后找到了楼雪鸢,便是一惊! 虽然楼雪鸢死了,但楼雪鸢可是有一个生父不详的儿子!那孩子还是大麒前兵马大元帅!这等身份若是回了并肩王府,那她和楼轩哪里还有立足之地?而且那孩子还是太皇太后亲自认回来的,显然太皇太后对他甚是满意。依着太皇太后这些年对并肩王府的态度,这世子之位最后落在谁头上可是难说了!楼雪鸯有自知之明,花耀宗若是回来,这世子之位必然是花耀宗的! “娘,怎么办?”楼轩也是一脸焦急,“那花耀宗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这元帅之位,那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咱们这并肩王府真的要拱手相让么!” “让什么让!这并肩王府是我们母子两的!”楼雪鸯狠狠一拍桌子,表情发狠到狰狞,“我为这并肩王府做了这么多,凭什么那个野种回来就要把这一切都让出去!楼轩,我可告诉你,这并肩王府只能是我们母子俩的,谁来抢就给我轰出去!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行!你那个姨母可从来没把我们当成亲人,这么多年对王府不闻不问,她有什么资格插手王府的事情!若是她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太皇太后也就算了,只要敢把这主意打道并肩王府上,我就让她连太皇太后都做不成!” 正文 第368章 靳南书钦差 靳南书很快就知道了朝廷让他作为钦差代查楼雪鸢一案的事情,去府城接了旨还特意的换上了一身鲜亮的官服坐着八抬大轿回来在花卿颜面前炫耀了一番。 靳南书的官服是红色的,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的招摇。当然,虽然身为小侯爷,但靳南书也是质子,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却没有官职在身。为了楼雪鸢的案子,新皇特意封靳南书为五品钦差,这可是比一州知府还要大上一级,完全够他用了。 “怎么样?本官威不威风?” 靳南书端着架子在花卿颜面前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甚至还在整个花家都走了好几圈,收到了无数个赞美这才心满意足。 花卿颜正在厨房忙着呢,靳南书已经在她面前走了不下十圈了,她终于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还不错,不过你平日里不都这样穿的么。” 花卿颜说的可是大实话,平日里靳南书就喜欢穿一身红的,还带 个金玉的发冠,打扮的比周荣做新郎时还喜庆,说实话花卿颜并不觉得这身官府与靳南书的常服有何区别,充其量就是官府上有代表的官职品阶的绣纹。 “真的瞧不出不同么?”靳南书瘪瘪嘴,那委屈的模样瞧得花卿颜啼笑皆非。 “好了好了,靳大人威武又霸气,是民女有眼无珠,没瞧出靳大人的好。” 靳南书斜着眼看花卿颜,花卿颜也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片刻后,靳南书幽幽的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你的眼里只有云书墨,我明白的。” 说完一脸伤心的转身出了厨房,留下这一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就不知道这靳南书究竟又为什么发疯。 “姐姐,靳公子怎么了?”花碧落忍不住道,“不会是真瞧上你了吧?” 靳南书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刻意,就像是求偶的雄孔雀努力的开屏一样。靳南书就是那雄孔雀,而雌孔雀是谁,瞧着靳南书今日的表现来看,可不就是花卿颜么。 花碧落正狐疑呢,花卿颜伸手敲了她脑门一下:“我看你是闲的跑来编排你姐姐我,靳南书可是未来的驸马爷,他定不会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你也少想些有的没的。” “什么驸马不驸马的,也得看人家靳公子愿不愿意啊!”花碧落抱着脑门嘟囔了一句,见花卿颜瞪过来立马跑远了,嘴里依旧道,“我看那靳公子肯定就是看上姐姐了,不然的话怎么三番两次的跑来献殷勤!” 一旁的余佳敏听到了也忍不住摇摇头:“碧落,这话可不能传到我家主人耳里,不然的话靳公子就要倒霉了。” “王爷这么小心眼啊。”花碧落一惊。 “对于心上人自然是小心眼的。”余佳敏笑眯眯的说,“等你有了心上人就知道了。这颗心啊,除了他就融不下其他人,也不允许有人来觊觎。” “是这样子的嘛?佳敏你好像很懂的样子。”花碧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余佳敏,那模样可八卦,“说说看,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谁?说出来让我也听听长长见识!” 花碧落问得急,像是一定要撬开余佳敏的嘴,不停的围着她打转。余佳敏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一直红红的,但对于这个问题就是闭口不谈,任凭着花碧落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开口。 两人这般闹着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花卿颜忙完了就出了厨房,可不知道花碧落这丫头已经生了一颗八卦的心,她若是知晓了,一定会给花碧落物色个好人家,赶紧把这丫头给嫁出去,免得她来祸害自己。 因为靠山村离京城远,所以皇室跟楼雪鸢有关系的事,还有那楼雪鸢的身世都没传过来,除了老花家的事情之外,整个靠山村都一派祥和。 不过靳南书那么大排场的进出靠山村,还是被有心人瞧在了眼里。不少村民认出他来,纷纷觉得惊讶无比。一直以来,大家伙儿都只认为靳南书是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公子,跟花卿颜有个合作的关系罢了,但是没想到这靳南书还是官!先不管官大不大,反正得罪了之后都够他们吃一壶的。 而且这花卿颜家已经来过好几位官员了吧,像之前的知府,还有国子监的大人,那来宣读圣旨的京官可不是也在花家住过么! 花卿颜可真是上天厚爱啊!这一出又一出的,真是让人羡慕! 靳南书他们可没时间管这些村民的想法,他同花家人和太皇太后商量着这事究竟该如何查,毕竟这年岁已久,当年的那些目击证人,还有跟花齐合谋的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而且还有多少是还在世的,又有多少是已经不在靠山村了的。 等他们把事情的脉络整理清楚,才发现这事真的不好查。 因为首先要确定花耀宗并不是花齐的儿子,根据温氏的说话,楼雪鸢是花齐在外出做工时碰巧救下的,也就是说,他们要弄清楚花齐当年去了哪里做工,又是在哪里遇到了楼雪鸢。 是不是亲生倒是很好断定,请胡清出面,让花耀宗和花齐滴血认亲就成。 不过想让花齐说出他们相遇的地点,还有滴血认亲想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么一问,可不就是让花齐知晓他们要查当年的案子了么,依着花齐的性子,就算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更何况楼雪鸢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靳南书敲敲桌子,皱眉紧蹙,没想到他第一次办案就遇到了难题。 本来以为这是件非常简单的案子,直接把那花齐抓捕归案就成,但他却没想到花卿颜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而且这找证据的过程还无比的麻烦。靳南书看着花卿颜,希望聪明的她赶紧给自己出个主意。 不过花卿颜还真没其他的注意,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先去老花家探探口风。只是还没等他们去找呢,那老花家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门房来报,花溪来了。 靳南书精神一阵:“哟,送上门来了,真是太好了!快快快,把人叫进来,本官倒是要好好的问问,这花齐当年到底做了孽!” 花卿颜并不认为作为老花家第三代的花溪能知晓花齐的事情,不过看靳南书一脸兴奋的模样也就没有出言扫兴。挥挥手让门房把花溪带进来。 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花卿颜他们谈事情也没有去书房,直接就在花厅里,而楼雪雁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她倒是想要瞧瞧,让花耀宗认了几十年的家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是一副怎样的德行。 花溪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进花家这个宅子,第一次的还因为偷窃被关了大牢,所以对这里印象特别深刻。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走进来。 远远的,花溪就看到了坐在花厅里的人,有些是她见过的,也有些是她从来未见过的。不过那些人瞧着都气势很足,容貌也不凡,显然是花卿颜一些尊贵的朋友或者是客人。而花卿颜本人坐在他们之中非但没有被比下去,还隐隐有些脱颖而出的感觉,让花溪更是觉得苦涩。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论是哪方面都要比花卿颜强上一些,她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她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家里更是有田有地更有未来的大官,还有一个体贴英俊的柳公子,未来她就是要嫁进豪门做富家太太的。 而花卿颜呢,没爹没娘,丈夫未归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那又如何,还不是在老花家受尽欺凌? 可是后来呢? 花溪看着花卿颜的日子一点点的好过起来,她跟镇上的观澜居搭上了关系,就因为几个菜谱成了观澜居的二东家,又种出了不少新鲜菜领着全村的人发财,盖了这么一个大宅子,那些达官贵人纷纷都来巴结她。而她那个本以为死去了丈夫居然也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着显赫的家世。 花卿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一天比一天舒坦,她甚至躺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就过着富家小姐太太们的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可是她呢?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这副满目疮痍的皮囊。 花卿颜也看到了花溪,看着花溪如今的模样也有些诧异。上次老花家离开靠山村的之间花卿颜可是远远的见过花溪一面的,花溪那时候正得意,穿得光鲜亮丽的幻想着风风光光的嫁给柳迎风。那脸上可是神采飞扬瞧谁都是用鼻孔。 可是现在呢,脸色蜡黄头发枯燥,衣裳不能用朴素来形容,上面可还打着补丁呢。瞧着花溪的模样,她就想起了最开始来这里的自己,不过花齐瞧着要比当时自己好一些,最起码老花家没有饿着花溪,没有奴役她。 花溪刚走进花厅,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也不顾忌自己的颜面当着这么多年的面就磕了下去,“花卿颜,求你救救我!” 正文 第369章 花溪的请求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花溪不停的磕着头,而且每一次花溪的动作都非常的重,她的额头早就已经红了,甚至破了皮,有血渗出来。可花溪却像是没感觉道般的,自顾自的磕着,嘴里念叨着要花卿颜救她。 花厅的人都被花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花溪究竟是闹哪出。花溪如今的样子是挺惨的,额头上血肉模糊的,血弄得满脸都是。 但在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花溪是什么人他们都非常清楚,而楼雪雁虽然对花溪不熟,但在这深宫之中那么久,也是明白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 “花溪,你先起来。”花卿颜觉得花溪现在这张脸实在是碍眼,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可是花溪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磕着,嘴里依旧念叨着。花卿颜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无论花溪究竟遭遇了什么,又不知为何让自己救命,但她现在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膈应,就像是以命相挟一样。 花卿颜朝着一旁的余佳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下一秒就从花卿颜身后移到了花溪的身后。她扣住花溪的肩,花溪瞬间痛呼一声,但却是硬生生的被拽了起来。余佳敏把她提了提,冷声道:“花溪姑娘,还是站好一些,这若是再跪下这膝盖我就替你收了。” 这般*裸的威胁,饶是花溪头疼肩疼得厉害,也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她哆嗦了一下,果然不再跪下,显然是怕了。 她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花卿颜,嘴里依旧道:“花卿颜,卿颜姑娘,我求你救救我,他们居然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求你救救我!” “卖去青楼?”花卿颜一愣,“他们是谁?” “是花齐还有花善民,是他们。”花溪哆哆嗦嗦的说,脸上写满了恐惧。 花溪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说谎,而且这时候她也没必要拿这件事骗花卿颜,特别是她如今都这般模样了,不像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花溪还真没说谎,因为花洋赌钱的缘故,把老花家输得什么都不剩了,赌场那边可是扬言若是不拿出五千两还债就直接抢了老花家的宅子,把他们全都赶出去!可是老花家现在的情况别说是五千两,就连五十两都没有,如何能还得了这笔钱! 花善民看着窝在房间里的花溪便动了歪心思。花溪虽然已经破了身子,但脸还是能看的,所以花善民就想着反正是花溪的哥哥惹出来的事端,那就该由他们这一房来解决,不能连累其他人。而花洋现在已经被断了右手,成了一个废人就算是卖去做小厮也没人会要。而花溪呢,年轻貌美,身子被破了又怎样,有些地方根本就不在乎,最多也就是少一些价钱而已。 花善民觉得可行,连忙进了花齐的房间跟花齐商量此事。 花齐虽然瘫了,但头脑清醒,能说能听,只是不能动而已。一开始花善民说起时,花齐还义正言辞的训斥了他几句。可实在是经不住那些个打手天天上门破坏,喊打喊杀的。被花善民连续劝了好几次,花齐终于是松口答应了,花善民喜不自胜当日就去了朝阳镇找人牙子商量卖花溪的事情。 不过那日花溪正巧在房里待闷了,想要出去走走,没想到碰巧听到了花善民和花齐商量,那人牙子已经跟花善民说好了价格,因为花溪的颜色好,所以价格也就给得高。虽热还差两千两,但有了这三千两也能缓一缓,最起码不用被逼得那么急,其他的钱可以再想办法。 花溪听得一惊,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二伯和亲爷爷居然会想要把她给卖了!就算是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她倒是能接受,可他们居然要把她卖进青楼! 花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吓得还是气得,哆哆嗦嗦的回了房。她脑子整个都混沌了,浑身发抖甚至一阵阵的冒冷汗。花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试图让自己缓和一点,但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她是心冷。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花溪的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花卿颜!她觉得只有花卿颜才能救自己。所以蹭着花善民不在,花溪偷遛出了老花家来找花卿颜帮忙。 “为了三千两花齐能卖了自己的亲孙女,”花卿颜嗤笑一声,“没想到这花齐还真是狠心啊。” 听花溪说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僵硬,带着一丝怒意。他们还真没有想到花齐居然会伙同花善民做出这等卖自家闺女的事情。当然能杀气取财,还有什么事情他花齐做不出来? “你要我怎么救你?”花卿颜看着花溪。 花溪看着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希冀,“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花卿颜还并不知道她和柳迎风之间的事情,挑眉道:“你为何不去找柳迎风,就算柳家落魄了,但这些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你不是跟柳迎风一直很好么,你该去找柳迎风。” 提到柳迎风,花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甚至连站都站不住连连晃了好几下,若不是余佳敏还在一旁,她就跌倒在地了。 花卿颜注意到花溪的表情狰狞起来,仇恨、愤怒、悲戚在她的脸上交替出现着,最后却是的无奈和绝望,“我现在这样就是柳迎风害的,他狠心的骗我喝下了堕胎药,害我失去了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花卿颜真的想要给老花家这一伙人拍案叫绝了,没想到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而来这么多事,花继祖被关,花泽川被剥夺官身,老花家分家,大房远走,花齐瘫痪,花洋断手,就连这个花溪也是堕胎又伤身,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让人忍不住道一声,天道好轮回! 想到这,花卿颜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过很快又收敛。她凝着花溪问:“花溪,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跟你之前只有旧怨可没有其他的感情,若是你以前对我哪怕是好一点,或许我都会考虑考虑。” 花溪没想到花卿颜会拒绝得如此这般的干脆,来找花卿颜之前她其实是想过这个问题的。毕竟他跟花卿颜之间就如同花卿颜所说的那样,只有旧怨,可没有半点感情。可她还是忍不住想,所有人都说花卿颜心地善良,或许花卿颜会看在自己这般可怜的份上帮帮自己呢? 花溪抱着这样的侥幸,来找花卿颜,没想到却是被这样的拒绝。 花溪愣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花卿颜的表情那般的嘲讽,就想实在嘲笑她花溪的不自知。花溪张了张嘴,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求花卿颜?然后再被残忍的拒绝么?花溪虽然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但却也不想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降身份了,虽然在花卿颜面前她没有身份呢可言。 花溪最后笑了笑,那笑容苦涩又凄婉。这个时候的她倒是真的让人升起了几分怜惜的心。 楼雪雁端着杯子喝了口茶,幽幽道:“你爷爷是花齐?” 花溪原本打算离开,听到问话又停了下来。花溪看着楼雪雁,花溪觉得这个女人比她见过的柳夫人更加高贵。虽然柳夫人也是富家太太,但跟眼前这个人相比,绝对是天壤之别! “是。”花溪垂下眸子不敢看楼雪雁,点点头。 “那你可曾知晓花齐曾经在哪里做过工,他有没有说起过年轻时候的事情?” 楼雪雁的问题在花溪看来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楼雪雁,但楼雪雁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来。为什么要问花齐年轻时候的事情?难不成这位夫人对花齐有兴趣么? 这个念头在花溪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又马上被否决了。花齐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虽然长相不错,但跟这花厅里的三位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而且花齐的个性,暴躁不说还蛮不讲理,温氏会离开必然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花齐。 想到这儿,花溪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过楼雪雁问的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您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小辈无从得知长辈的事情。而且花齐也从来不会跟我们说起那时候的事情。”花溪想了想又道,“或许温氏会知晓,我记得之前他们因为花卿颜的事吵起来的时候,还提过一嘴,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 楼雪雁和靳南书的眼睛一亮,看来案子是有突破口了! “那温氏现在何处?” “温氏?”花溪摇头,“温氏离开了,她自己要和花齐和离,走了之后花齐也没让我们去找过,所以我也不知她是回了老家,还是去了何处。几位,你们要找温氏么?” 花溪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筹码:“不如你们帮帮我,而我帮你们找温氏?” 正文 第370章 釜底抽薪 花溪话还未说完,靳南书就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笑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史无前例,非常可笑的笑话。他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歪倒在了花卿瑢身上,而后被一把掀开。 众人像是看疯子的一样的瞅着他,就连花溪也是一脸尴尬,不明白这靳南书究竟发什么疯。 等靳南书笑够了,他才拍着桌子停了下来,整张脸都笑红了。他抹了把脸把眼角的眼泪擦去,这才道:“花溪,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你认为本官要查一个人,还需要你的帮助么?你觉得你的本事比本官的大么?” 花溪一愣,终于看到了靳南书身上那醒目的红色官服。官服她是见过的,花继祖和陆知府的那一身都没有靳南书的这般威风。 是啊,大麒的官呢,比知府还大的官呢,又怎么会查不到一个平民百姓的下落呢,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可笑。而花溪觉得自己更可笑,居然还想以这个作为筹码要挟他们,花卿颜是什么人?在座的又是什么人?自己连他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花溪颓然跌坐在地上,愣了几秒之后又自顾自的爬起来,话也不说径自往外走。不过整个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几分,那步履踉跄得像是随时都要跌倒。 看着花溪的背影,花卿颜突然觉得悲凉。花溪虽然讨厌,但却从未真正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无非就是视而不见和冷嘲热讽罢了。以前那般高傲的花溪,如今却被老花家和柳家,被亲情和爱情摧残成了这般模样,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不浅。 花卿颜叹了口气问:“咱们大麒可有这种对付逼良为娼之人的律法?” “怎么你想帮她?”花卿瑢挑眉问。 花卿颜来靠山村之后的动向都在他这个做哥哥的掌握之中,自然也知道这花溪是个什么样的人,花溪不过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一些,但并未对花卿颜做过太过分的事情。他想,花卿颜想帮一帮也是无可厚非的。 “有倒是有,不过这其中却是牵扯了太多的利益,所以各地方的知府衙门都不太好官,遇到这种事碰上了抓一抓,没碰上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就当没发生过。当然,这种人牙子抓了也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这都已经成了铁律,这些人牙子身后的人哪里是地方知府能得罪了。” 花卿瑢的话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默认。花卿颜想了想,前世的时候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确实是这么演的,青楼人多眼杂,是获取消息的好地方,所以几乎有一点心思的势力都会建立属于自己的青楼。而且青楼绝对是暴利,是敛财的好地方。 花卿颜想也不知道大麒有没有一位连皇帝都敢审的包大人,来管一管这些为虎作伥残害姑娘的人牙子。 “不过你若想帮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先要想清楚究竟如何帮?”花耀宗拍了拍花卿颜的头,觉得自家闺女就是好,这心肠可是随着他夫人,“想把那人牙子抓起来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自身的麻烦够多了,不能再揽一个在身上。” “我明白的爹爹。”花卿颜想了想道,“既然不能治本,那就只能帮着花溪逃走了。”说着花卿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老花家收了人牙子三千两,但却没有把人交出去,那人牙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那么老花家定要把银子还回去。可这样以来,赌坊那边就无法交代了。” 众人随着花卿颜的话想象一番,着实是想到了老花家将要面临的悲惨局面,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靳南书更是朝着花卿颜竖起了大拇指:“高,这一招叫釜底抽薪!如此以来,这老花家此生可是再无翻身之日了。卿颜我发现你跟云书墨越发的像了,都是这般的阴险狡诈!” 阴险狡诈的花卿颜:“……” 靳南书也似乎觉得这么形容容易引人误会,又道,“当然,我是在夸奖你啊,不是在骂你。” 花卿颜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心里倒是想着自己真的如同靳南书说的,与那个人越来越像了么?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人会越来越像,而且夫妻之间也会越来越有夫妻相。花卿颜想着竟是有些期待。 这边花溪并不知道花卿颜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帮自己,她浑浑噩噩的出了花家,竟是漫无目的走到了河边。今年的雨水还挺多,小河水也涨得快,花溪站在河边觉得自己伸出脚就能碰触到水面,若是掉下去的话,一定也能没过她的头。 或许,就这样跳下去一百了百,也是一种过法,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总比卖去青楼出卖身体的好。 河面清楚的倒映出花溪的影子,额头上磕出来的伤实在是狰狞,配着这满脸的血,花溪想自己这算不算破相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心想破相也挺好的,或许这样就不会被卖了。 “花溪?” 李绣上小河边洗衣裳,远远的就瞧着有个身影在河边徘徊,李绣觉得像是花溪本不打算搭理,可谁想那花溪居然朝着河边迈出了步子,这一落下可就直接掉进河里了!李绣再不待见老花家的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不是,连忙叫她。 “你干什么?寻死?可不能在这儿。”李绣本想劝劝,可一开口就成了这个,她也是有些心焦,“我说花溪,你赶紧回家去,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不你去胡郎中家把这脸给处理处理,姑娘家家的破相了可怎么办?” 花溪的脸却是挺可怕,跟李绣一块来的董晴晴早就吓得躲到李绣身后了。 花溪转身对李绣点了点头,还是原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没有多说的什么直接走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什么高高在上都是假的,现在的她连李绣都比不上。 老宅静悄悄的的,除了花齐屋子里有喘气的声音,就只有花溪自己进门弄出的声响。花溪自己打了水把自己的脸收拾干净,瞧着自己额头上那外翻的皮肉,花溪笑了笑,“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花溪没有给伤口上药,收拾好东西和衣躺在床上等着花善民带人来宣判自己最后的归属。 不过花溪还没等来花善民呢,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花溪愣了愣,那花齐在屋子里喊着家里人的名字让人去打开院门,一个个的喊过去却是没人应他。得不到回应花齐便骂骂咧咧的,从温氏开始一直骂到花洋,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老花家的宗族都骂进去。 花溪被吵得实在是无法再装死睡觉,只好又掀开被子起床路过花齐房门口时重重的拍了拍门:“别叫了,只有我在,你就当他们都死了!” 门里的骂声突然断了,随后想起花齐猛烈的咳嗽,花溪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径自打开了院门,“你们找……花卿颜?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花卿颜和靳南书,花溪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刚刚才从花家回来,怎么她前脚回,花卿颜他们又毫无征兆的跟来了? 不过花溪也不蠢,瞧着花卿颜身边的靳南书,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花溪把门打来,又让出位置把两人请进来,“花齐、躺在房间里,他瘫了动不了,不过能说能想,不过,你们想知道的,他不一定会告诉你们。” 花溪笑了笑,花齐现在对花卿颜可不待见,谁愿意看到一个被自己赶出去的人越来越好,而衬得自己越来越失败呢? 花卿颜朝花溪灿然一笑,伸手拉住花溪的胳膊,“花溪,你的脸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花卿颜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花溪愣住了,她有些无所适从。不过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呢,花卿颜已经径自松开了手,花溪感觉花卿颜的手从自己的手边擦过,而自己的手里却多了一个东西,薄薄的,像是纸。 花卿颜和靳南书已经到了花齐的房门前,两人礼貌的敲了敲门,花齐在屋里显然是听到之前花溪对他们说的话,也无法装死,只能咳嗽一声让两人进了屋。 花溪有些莫名的看了眼花齐那已经关上的房门,紧紧的攥着手回了自己房间。她抿了抿唇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关紧了自己的房门,打开手心。 花卿颜塞给花溪的就是一张纸。花溪深吸了口气,将那张纸摊开,上面写了简短的一句话:“明日子夜村口见。” 花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完全没想到花卿颜拒绝自己之后又突然想帮自己了,而且是直接帮自己离开。花溪想不通花卿颜这么做是为什么,但却不能阻止花溪兴奋得心! 花溪将纸条销毁,又找出包袱来收拾东西。还不知道往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所以盘缠一定要带够。花溪从自己衣箱的最角落寻出一个小箱子,打来却是满满一箱子的碎银子。大概有一百两。这是花溪十几年来攥下的钱,原本是嫁人的时候给自己多添一些嫁妆,不过现在嫁妆用不上了,用来保命吧。 正文 第371章 花齐狡辩 花齐的房间一片黑暗,温氏走了,平日里都是王春花和花盼盼轮流照顾。不过两人照顾得却是非常不用心,房间里乱七八糟不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混杂着草药还有其他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皱眉捂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儿?”靳南书嫌弃的挥手。 靳南书也不算是养尊处优,因为生意的缘故跑得地方多也杂,脏乱的地方也去过,但这样的一言难尽的味道还真是第一次体会,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出去吐一吐。 花卿颜也有些受不了,这屋子里有一股类似与腐烂的肉糜的臭味,就像是花齐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腐烂一样,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花卿颜摸索着把烛火点上,屋子瞬间亮了起来,花齐似乎有些不适应,偏了偏头,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来。 花卿颜发现花齐这真的瘫了,如今整个人能动 就只有脖子以上而已。他只能常年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困难。 “花齐。”花卿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花齐眼珠子转了转,看看靳南书又看看花卿颜,嗓子里发生呼噜声,似乎并不想开口说话。 不过没关系,花卿颜没有在意花齐的态度,她轻笑一声,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淡淡的说:“没想到你花齐也会有今日,不能动的滋味好受么?而且照顾你的人显然是不尽心的,瞧瞧你这屋子,瞧瞧你这满床的油花,你躺着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虫子在你的身上爬么?” 靳南书:“……” 花齐:“……” 靳南书觉得花卿颜现在恶心人的本事真是见涨啊,而且他觉得花卿颜现在的行事作风越来越与某个人靠齐了,他简直能预想得到,等花卿颜真正嫁给了云书墨,那两人在雍京城怕是要所向无敌了。当然,原本云书墨就无人能及。 花齐本来心里对花卿颜就有怨气,自从他瘫了之后,所有人都原形毕露了,花善民和花盼盼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他这个爹更是不闻不问,就连平日里送饭进来也是你推我让的,恨不得远离他这个屋子!更是从未进来帮他打扫过! 如今被花卿颜这么一说,花齐真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抓一抓,但他现在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忍受着这样奇痒无比的糟心感觉。 看着不断摆动着头的花齐,花卿颜心情很好的又笑,不过她没有再说恶心花齐的话,而是道:“花齐,你后悔当年害死楼雪鸢么?” 花卿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花齐,就连他的头突然僵直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其中闪过愤恨和恐惧。 “你后悔害死她么?”花卿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是寒冰刺骨。 “我,我,我……”花齐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张张嘴说不出句连贯的句子,他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脑袋滑落下去,“我……我不后悔。” 花齐咬着牙道:“我不后悔!” 花卿颜双眼一眯,闪过寒光,“那么你承认是你害死了楼雪鸢!” 花齐这才惊觉自己落入了花卿颜的圈套,眼睛瞪得更大了,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害死她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是她自己自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卿颜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盯着他。花卿颜的眸子黑沉黑沉,像是夹杂了许许多多的情绪,但看在花齐的眼里却像是一片冰川,冻得他直发抖。花齐莫名觉得花卿颜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深深的照出了他内心深处的隐藏的秘密,和自卑!让他根本就无处遁形。 花齐强逼着自己转过头不在与花卿颜对视,嘴里依旧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楼雪鸢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楼雪鸢还带走我的孩子,那是我儿子!是楼雪鸢的错!” 花齐的话把花卿颜气得气血翻涌,恨不得直接抽刀子把他给了解了!但尚存的理智让她又冷静下来,她冷笑一声:“孩子?花齐,你还记得她肚子里有孩子,你当初不是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么?是那个奸夫的种么?怎么现在有承认了?又心痛了?花齐,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瞧瞧你们老花家,现在都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瞧瞧你自己,都已经瘫了,那么肯定离死不远了,这都是报应!都是你害死楼雪鸢还侮辱她的报应!”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不知从何处飘进来一股冷风,瞬间将那燃着的烛火吹熄了,让人触不及防。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把花齐吓得尖叫起来,囔囔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不是我的主意,当年要害你的不是我!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温氏!是温氏!都是温氏蛊惑我的!” “她说你水性杨花,不是个好女人,说你都为别人生了孩子了,肯定之前更多很多人,说你不是良人,是青楼里的娼妓,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丫鬟!是她的错,都是温氏的错,你去找她,不要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是她蛊惑我的!” 黑暗中,花卿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花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根根的尖针,狠狠的扎在花卿颜的心上,一阵阵刻骨铭心的疼。似乎感受到了花卿颜的情绪,靳南书伸出手拍拍花卿颜的肩,无声的安慰着。 花卿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在黑暗中眯着眼阴鹜的盯着依旧在推卸责任的花齐。 花卿颜倒是没想到,温氏在这其中的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听听花齐说的那些,什么娼妓,什么水性杨花,什么出逃的小妾,呵呵,这每一句都是诽谤,都是污蔑!不过,花齐的话也不能全信,这其中必然有花齐为了推卸责任才说的,所以楼雪鸢的这笔账,他们会和花齐还有温氏好好的算一算! “行了,花齐。”听来听去都是那么一些话,花卿颜心口疼得厉害,也懒得再听花齐废话,“花齐,你说的这些,我会慢慢的跟温氏核实的,总之此事跟你们俩都脱不了干系就对了。” 花齐还想再继续狡辩,但一旁的靳南书却是已经把烛火重新点燃,大红色的官服在烛火在显得格外的显眼。花齐瞪着眼看靳南书,满脸的不敢置信。 花齐知晓花卿颜身边有人,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以至于刚刚的那些话他觉得刚刚那些话,花卿颜听到了那又如何,根本就无法拿自己怎样,就算花卿颜报官他也可以矢口否认,甚至是像刚刚那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温氏的身上。 但是现在呢! 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花齐的脑子没有瘫!这大麒官服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穿的,那必须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才可以!所以这人根本就不存在假冒! 花齐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或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他没有说出那些话,他没有吓得失魂落魄,胡言乱语。 对!他刚刚都是在胡言乱语,都做不得数的! “大人,大人,我刚刚那些都是胡言乱语,都做不得数的,您不能当真!我可是良民啊,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大人您瞧瞧我现在都这副模样了,哪里还能害人!对了,花卿颜说的那什么楼雪鸢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靳南书和花卿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有一丝惊诧和不屑,他们都没想到这花齐居然能这般的不要脸,自己几分钟前说的话,转眼就被自己给推翻了,这说谎似乎都不用打草稿,信口捻来! 两人想着那难怪那花继祖买题高中之后还一脸得意,一脸一所当然去上任,原来都是遗传!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花耀宗不是花齐的儿子。 靳南书直接赏给了花齐一个白眼:“你不用说了,刚刚那些我都记下来了,你犯了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本官不会徇私,你最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或许本官还能考虑考虑免了你的死刑。当然这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 “我我我我……大人,我没有罪!都是那温氏干的啊!”花齐依旧在狡辩。 靳南书不耐的瞪了花齐一眼,或许是此刻靳南书身上的气势太强,居然把花齐吓得噤了声,“花齐,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大人,您问,您问,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答!”花齐忙不迭的说。 靳南书看了眼花卿颜,后者朝他点点头,靳南书这才又重新看向花齐:“本官问你,那花耀宗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花耀宗?”花齐不解靳南书为何会问花耀宗的事情,他心中纠结,不知该不该说谎。可看着靳南书的脸色和那一身官服还是决定说实话,“不是,花耀宗不是我的儿子。” 正文 第372章 花家糟心事 听了花齐这般干脆的回答,花卿颜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往后就算是他们对老花家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遭人诟病了。至于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只要不弄死花齐也算是还了。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晓的,花卿颜和靳南书没有在老花家多待。出去时依旧是花溪送的,临出门花溪郑重的对花卿颜道了声谢。 老花家那些人太阳落山才一一回来,进门就开始囔囔着要吃饭,可一整天这家里就只有花齐和花溪,花齐瘫着不能动,自然就是指望着呼吸做饭。可花溪也没做,她是把这群人看透了,可不想在给他们干活。 花善民一回来就坐在的堂屋里,像个大老爷般的翘着腿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等开饭。可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花善民可不就一肚子火么,砸了杯子囔囔道:“这人都是死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开饭!”骂骂咧咧的说的一通,尽得花齐真传。 花溪躲在自己屋里没动,直接把花善民的那些话忽视了。 大房走了,三房又出了事,花齐呢更是瘫在床上还要人伺候呢,花善民就自认为在这个家就数他最有话语权,平日里更是对三房花盼盼一家人呼来喝去的,完全把他们当成是下人是使坏,对花洋更是从来没有好脸色。 还有更过分的,那花善民有好几次都想摸进花溪的房间,也不知究竟想干什么。有一次在门口的时候被王春花给撞见了,夫妻两个当场就吵了起来,那内容是不堪入耳。花溪没有睡着,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也是心惊胆战的。自那以后,花溪就算是一个人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干都会把自己房门给锁上。 没一会儿花盼盼就领着花洋回来了,花洋的右手断了,胡清都已经断定了没法医好,但花盼盼和花洋都不死心,捡着那只断手去镇上各个医馆询问能不能重新接上。花善民可没少笑话花盼盼的异想天开,他虽然不懂医术,但这静脉骨头都断了又怎么可能还能接上,还不如去装个铁钩子,弄个假的呢! 今日出去,得到的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所以花盼盼和花洋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那花善民一眼就瞧见了两人,忍不住讽刺道:“哟,又去碰运气了?花盼盼,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念叨你,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你们也就别瞎折腾了,好不如好好在家把爹照顾好。就算你把花洋的手治好了又怎样?难不成又让他去赌?他花洋可是把咱们家给害惨了,他在家你还能省省心!可别忘了,爹可是要跟你们这房过,现在爹瘫在床上,你不伺候着,把他扔家里算个什么事儿?看看,弄得现在饭都没人做了。” 花盼盼在外跑了一天,见了不少的白眼,听的也是各种让她放弃的话,本来就糟心。没想到这一回到家还要受花善民的训斥,花盼盼这心气更不顺了,她翻了个白眼直接道:“花善民,咱们可是已经分了家,要吃饭找你自己媳妇去,我可没义务伺候你!” 老花家这分家简直就成了儿戏,分家之后就出了花洋的事儿,花齐说瘫就瘫,那温氏更是毫无征兆的走了,整个;老花家瞬间乱了套,哪里有心思计较什么分家吃饭的事情,都是有人做了大家伙儿凑一堆吃上一顿,跟没分家之前一模一样。 今日花盼盼被花善民这么一通训斥倒是想起了他们已经分家了的事实,都已经分家了花善民还让她做饭给他吃,简直就是做梦! “我可告诉你花善民,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你现在坐的地儿也是属于我们三房里的,赶紧给我滚开,还有爹我会照顾,但想要老娘照顾你,除非下辈子你做了我爹!” 怼碗花善民,花盼盼自动忽略了花善民铁青的脸色,冷哼一声跑去自家厨房,可厨房里的空空如也哪里还饭。花盼盼朝着灶台上啐了一口,跑到花溪门口想打开进去看看,哪想花溪的房门锁得紧紧的。 “花溪,死丫头!”花盼盼死命的拍门,“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一整天在家待着也不知道做做饭,你是想饿死你爹娘和哥哥么!赶紧给我开门出来做饭!” 花溪扯过被子盖住头,不想搭理任何人。但花盼盼实在是太有耐心了,一直在拍她的门,整整十来分钟都没有放弃。花溪不耐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她都在怀疑花盼盼的手难道不会疼么? 实在是不堪其扰,又或许是花溪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她也没有机会再看到花盼盼或是听到她说话了,所以花溪打开了门。 “死丫头……”花盼盼的话卡在喉咙里,手也停在半空中,差一点就拍在了花溪的脸上。 花溪头上的伤已经被她自己简单的处理过了,虽然上了些药,但瞧着依旧还是有些狰狞。花盼盼的目光瞬间落在花溪的伤口上,尖叫道:“花溪,你的脸怎么了!是谁干的!是不是花善民?花溪你说!” 额头上伤成这样,显然不是自己能弄出来的,花盼盼第一个就想到了花善民,因为花溪整日都在房间里,这老花家除了花善民就是花齐了,她自然不会怀疑到瘫了的花齐头上。 花盼盼心里认定了,就想挽着袖子上前跟花善民拼命,可花善民哪里会任凭着自己被诬陷,连忙道:“花盼盼,你可少血口喷人,我今日一整天可都没有见过花溪,你要发疯找别人,我可不奉陪!” “我呸!花善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龌蹉的小心思!我可告诉你,只要你欺负了我闺女,我就把你这么多年做的那些肮脏事都抖出去!你儿子不是还想在村子里设学堂么,我就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把孩子送你家学堂里送!” “你敢!”说到他们家的学堂,花善民的脸瞬间变了,狰狞得像是要把花盼盼吃下去:“花盼盼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破坏我家的学堂,那我就把今日你说的事情给坐实了,到时候就看看谁后悔!” 说完花善民恶狠狠的瞪了眼花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哼!”认为自己打了胜战的花盼盼朝着二房的房门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么德行!” “我去做饭。”花溪觉得心有心烦,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忍受这么一个娘的,花溪想着冷漠的转身进了厨房。而花盼盼也没瞧出女儿的不对劲,既然有人做饭那她就等着好了,一手拉过一直站在旁边丝毫没有存在感的花洋进了大厅。 从清丰县回来之后,老花家就只剩下了花青竹这么一个秀才,而且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中的,所以收了悲戚之后,花家族长就找上了花青竹,想让他在村子里办个私塾,不仅能教教花家宗族里的孩子,还能造福乡里,也不会遭人诟病。 花青竹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现在花家的族长正努力的跟周里正协商沟通此事,原本是件很容易达成的事情,但却因为花洋这个变故而无限的延后了。 花善民对于此事可是非常的上心,这学堂若是真的办成了,那么他花善民在这靠山村的地位可不是往日能相比的,他可是秀才老爷的亲爹,村上的孩子若真的都成了花青竹的学生,可不得也跟着叫他一声老爷!光是想想,花善民都觉得兴奋不已。 花善民进了房间,见花青竹不是何时回来了正在书桌前翻着书,他连忙走过去道:“儿子,你学堂的事情怎么样了?今日里正不是把你找去了么?可有谈好?” 对比花善民的较劲,花青竹要淡定许多,他合上书,“老花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封了官有被夺的,村民们对我们并不相信。而且花洋可是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里正说,村民不放心把人交给我们,事情还没解决,那些赌坊的人随时会来,孩子们的安全重要。” “怎么能这样呢!”花善民一拍桌子,“那是花洋惹出来的事,我们已经分家了,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啊!赌坊的人怎么可能会找到我们头上来,冤有头债有主的!不行,我得去找里正说清楚,可不能因为三房的事毁了我们的前途啊!” 说完还未等花青竹拦,花善民就已经冲出了房间。 花青竹看着张开的大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起身打算关门,正巧看到花溪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花溪显然看到了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花溪刚想进堂屋,又想起什么停住步子朝花青竹道:“厨房里还有一些,秀才若是不忙的话,麻烦给老爷子送一份进去,秀才作为孙子也不会看着自己的爷爷被饿死吧。” 花青竹下意识的看了看花齐房间紧闭的门,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 花青竹的话音刚落,花齐的房间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跌到了地上似得。 正文 第373章 温氏失踪 花青竹二话不说的冲进花齐的房间,就脸花齐整个人从床上跌落了下来,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 花青竹上前想把人扶起来搬到床上去,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搬不动花齐,别看花齐现在瘦骨嶙峋的,但还是挺重。而且花齐的身上有一股非常浓重的,让人难以形容的无法接受的味道,简直臭不可言。 “发生了什么事?”花溪站在门口问。 花青竹道:“过来帮帮忙,我搬不动。” 花溪其实有些受不了这房间的味道,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她决定忍一忍。花溪和花青竹合力把花齐搬到了床上,两人的动作有些大,连拖带拽的,还让花齐撞到了床角。但这过程中花齐却是一直都没醒过来。 花青竹皱眉:“是不是出事了?花溪,你去把胡郎中找来。” 花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的花家老宅。花溪刚走,花盼盼就走了进来,刚进屋就用手捂住了口鼻,嘟囔道:“这都什么味啊!瞧瞧你爷爷身上这脏的,花青竹,你不是秀才么最是孝顺了,赶紧帮你爷爷把身子擦一擦,这屋子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之前在院子里花盼盼和花善民说的那些话,花青竹都听到了,此刻听她说这些也懒得反驳。他把花齐身上的衣裳解开脱下来,又从衣箱里找出干净的衣裳,“小姑,麻烦你去打些水来,我帮爷爷擦一擦身子。” 花青竹这么使唤自己,花盼盼有些不满,但这床上的也是她爹,她嘟囔了一句便不情不愿的去厨房打水。 待花溪把胡郎中找来的时候,花青竹已经帮花齐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不说,还把床单和被褥都换了,屋子里的味道虽然依旧难闻,但明显要比之前好很多。 “胡郎中,快看看我爷爷怎么样了?他不久前从床上跌下来了,也不知道也有没有可到。”花青竹把床边的位置让给胡郎中,又把花齐的情况说了一遍。 胡清没有直接给花齐整治,而是环顾了一会儿四周,这才皱着眉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花齐的?这屋子这么脏乱哪里是人住的?更何况花齐还是个病人,你们若是想他早些死,就继续这么对待他。” 胡清的话让花青竹有一些难堪,但更多的则是愧疚,“是我的错,这些 日子家里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把爷爷给忽略了,之后不会了,我会把爷爷搬到我屋子里会照顾好他的。” 胡清看了眼花青竹,倒是没觉得这人在说谎,毕竟在这老花家也就这花青竹有些良心。他看得出来花齐身上的衣裳是刚换的,也看得出花齐身上的水汽,是谁打理的自然不用说。 胡清给花齐检查了一番,道:“平日里对把他带出去晒晒太阳,按时给他吃饭喝药,他是饿昏了,头也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们一天没给他吃饭了?”说着,胡清看向花盼盼。 花盼盼一愣,随即又怪叫一声:“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不给他吃饭!” 胡清一笑:“你们分家的事情全村可都见证着呢,怎么当初不是说好了你这房照顾二老么,现在花齐瘫了就觉得麻烦了?那不如你把多分的那部分给二房和大房啊!你爹这都一天没吃饭了,这屋子这样情况你也能瞧得下去,花盼盼,你的良心不会痛么?他可是你亲爹!” 花盼盼被胡清数落得脸色铁青刚想发作呢,身后就传来王春花的声音:“胡郎中说的对啊,花盼盼你可别占这茅坑不拉屎啊!拿了东西不照顾爹,还把爹丢给我们青竹照顾,是不是要把多分的东西还给我们啊!也不用你给了,我直接拿就好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我呸!”花盼盼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王春花的脸上,“王春花,你可要点脸!你休想从我手里拿走任何东西!” 花盼盼的举动把胡清和花青竹恶心得不行,那王春花更是气得跳脚。那唾沫黏在脸上实在是让人无法忽略,她这时候也懒得跟花盼盼吵了,她要赶紧去洗洗脸,花盼盼的嘴那么臭,还不知道有没有病呢!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 把王春花恶心走了,花盼盼昂着下巴洋洋得意的说:“行了胡郎中,你只管看病就成,这是我们花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呢。” 胡清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对着花盼盼这样的人都还能心平气和的。他挑眉看了眼花盼盼,微微一笑:“那行,你们家的事往后也别找我了,你们老花家特别是你花盼盼,有个病痛上镇上去找大夫吧。” 胡清说着也没等花盼盼的反应,直接擦了擦手收拾东西出了花齐的房间。花青竹看着这情况叹了口气,他觉得花盼盼这样不好,但花盼盼是他的长辈,他没有资格对她不说,花盼盼也不会听他的。 花青竹追着胡清到了门口,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抱歉胡大夫,我姑姑她说话过分了些,我给您赔礼道歉。”说着朝胡清鞠了一躬。、 “我哪里受得起秀才公这一躬啊。”嘴上这么说,但胡清的步子可没动,直直的站着受了花青竹的礼。“花青竹,你是个好的,这个秀才功名也够你用这辈子了,但你可得管好你家的人,可别因为他们作死把自己给连累了。” 花青竹愣了愣,他能听出话里的意思,这忠告也绝对是为了他好。花青竹又郑重朝胡清道谢亲自把他送出门,直到胡清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花卿颜和靳南书回家之后把花齐的话又给花耀宗他们复述了一遍,果不其然将楼雪雁气得差点厥过去!这为太皇太后当时恨不得直接冲到老花家把花齐给一剑了结了,免得那花齐的又出来祸害人不说,还气人。 好在花耀宗是个有理智的大元帅,把出离愤怒的楼雪雁拦住了,“姨妈冷静一些,现在杀了那花齐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杀了花齐还要遭人诟病。” “我可是太皇太后,谁敢说我!”楼雪雁表示不服! 看着像个孩子般的楼雪雁,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这般闹一闹倒是把之前的愤怒冲散了一些。 “姨奶奶,爹爹说得对,您是太皇太后代表可是皇家,这若是做了什么被人抓了把柄,那他们攻击的可就是皇室和小皇帝。姨奶奶也不希望大麒的江山不稳,咱们云家的江山不稳吧。” 楼雪雁果然被安抚了下来,歪着头瞧着花卿颜,叹了口气:“老了老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儿懂事。”她摆摆手道,“往后这些你们也别告诉我了,免得我听着揪心,等事情查清楚了尘埃落定了再来跟我说,你们去忙吧,让乐瑶丫头陪着我四处晃悠就成。” 楼雪雁之后果然是不再管这件事,每每他们讨论,楼雪雁也走得远远的,不听也不去好奇,全权把查楼雪鸢的事情交给了小辈们。 花齐说的话也确实是气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疯卖傻的,之前那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吓到,还是在装,总之原本对花齐无感的花卿颜对他现在是厌恶到了极点。若不是花齐已经瘫了,她绝对会做些什么让花齐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去找温氏?”靳南书问。 靳南书已经派人去找过温氏人,但这女人并没有回村。目前他们只知道温氏是隔壁上林村温家的人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线索,就连温氏现在去哪儿他们都无从知晓。他们只查到温氏离开靠山村之后,去了一趟朝阳镇,但出城之后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样的结果让花卿颜和靳南书都有些焦心,毕竟温氏是除了花齐之外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得最清楚的,而且从花齐的话中,他们可是听出了不少的讯息。 这温氏在这件事中,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啊!出谋划策不说,还煽风点火。 “找温氏就如同大海捞针。”花卿颜皱眉。“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温氏总不可能躲一辈子,只要她还要生活就必定会出来,只是我们需要一些耐心。” “耐心什么的好说!少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靳南书一拍桌子,“那温氏既然要跟我们玩躲猫猫,那我们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花卿颜轻笑一声:“或许你可以去查查那温氏有没有在乎的人或是东西,她不出来,咱们可以逼她出来,我就不信温氏真的那么绝情。” “她可不就是绝情么,现在都已经抛弃丈夫和孩子了,还有什么是温氏做不出来的?”花耀宗冷笑一声,他在温氏进门之后就离开了靠山村,这么多年对此人不了解,但也能看出她的冷血。 被花耀宗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泄气。花卿颜更是丧气,这要把温氏找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文 第374章 花溪离开 虽然忙着查案但酒坊和点心铺子的事情花卿颜也没有放下,而且今天齐昱还将观澜居这月的盈利送来了,还说了最近有不少人想请观澜居去府上做宴席,而且还要求不能跟其他人府上的相同。这可是把齐掌柜给难倒了。 若是不接这活,岂不是又推掉了生意又砸了自己的招牌?可就算是观澜居这半年多来推出的新菜可不可能凑出这么多宴席来。 齐掌柜没办法只能来求助花卿颜了。 花卿颜倒是觉得这没什么,不就是多给一些菜谱么。反正观澜居也算是自家生意了,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寻了个空闲,去空间里找了些喜庆的菜色抄了厚厚的一本菜谱交给齐昱。 “这……”齐昱原本以为花卿颜只会给自己一张最多十来个菜的单子,但是看着手中这一本厚厚的书页,齐昱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卿颜姑娘,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开酒楼的会嫌弃新菜谱太多的。拿回去吧,这些日子我比较忙,也没时间去观澜居教新菜,所以这本菜谱就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观澜居要推出的新菜,你可得叫大厨们用心学,过段时间我寻着空会去验收的,若是他们做得不好,我可要开除他们!” 齐昱知晓花卿颜忙,忙着和他们东家一块儿查案呢。听闻花卿颜的身世之后,他们也是唏嘘不已。那花卿颜的父亲是前大元帅不说,还是太皇太后的亲外甥,这可是皇亲国戚,他们二东家有这么大的来头,他们也跟着与有荣焉! 齐昱捧着菜谱等着花卿颜对完了账才离开,脑海里畅想着观澜居的前景,那可真是如日中天啊!到时候他们观澜居就可以称是大麒第一酒楼! 马车路过周家的时候,齐昱特意掀开车帘看了看,正巧瞧着周晓嫣端着木盆从院子里出来,一个人显然是要去河边洗衣裳。 周家院子里其实又水井,平日里周晓嫣洗衣裳也都是在院子里洗的,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河边走走。刚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院子门口的马车。 马车在靠山村不稀奇了,就连齐昱在靠山村也不稀奇了。 “齐公子。”周晓嫣微微笑着打招呼。 也不知是被周晓嫣的笑容晃了眼还是其他,齐昱竟是有些恍惚,竟是觉得眼前这笑容格外的灿烂好看,让他想更亲近几分。等齐昱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跳下了马车。 “周姑娘要去洗衣裳么?”问完齐昱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过周晓嫣倒是没觉得什么,笑着说:“帮家里人做点事儿,他们都忙就清闲一点。” 齐昱透过打开的院子门就瞧见正在院子里追着小鸡跑的胡白芷,“胡姑娘不也清闲着么,怎么不叫她去洗?” “白芷?”周晓嫣回头看了眼,笑得更愉快了,“家里的小鸡是刚孵出来的,白芷可关心它们,正想着法子的给它们弄吃的说要把小鸡养得肥肥壮壮的,我怎么好忍心打扰她的雅兴。再说了,白芷是新嫁娘,哪里有让她成天做活的道理。” 其实齐昱问完,就有些后悔,他一个外人哪有资格管人家姑娘的家事。刚想转移话题呢,听到周晓嫣这样的回答,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齐昱觉得自己再留下去可能会让两人都尴尬,于是道:“那我就不打扰周姑娘了,姑娘去河边可要小心些,最近下了不少雨,河水有些湍急。” “谢谢齐公子关心,晓嫣会注意安全的。” 两人挥挥手道了别,直到那马车从周家门口驶远了去胡白芷才从院子里蹿出来,一把搂住周晓嫣的脖子,“快老实交代,你跟那齐公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周晓嫣拍拍她的胳膊。 “我可是都瞧见了,那齐公子的马车别的地方不停偏偏停咱们家门口,总不能说是路过吧。而正巧你又出来,你们在门口聊了这么久都说了什么?我可不信那齐公子没有目的!他总不能是问公公或者婆婆的,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我!咱们家现在可还有你这么一个未嫁的姑娘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胡白芷有些语无伦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但这并不能妨碍她表达齐昱有问题这个想法! 周晓嫣把胡白芷的手胳膊撸下来,翻了个白眼:“我也那齐公子不过就是说了闲聊了几句而已,你怎么那么多心。” 胡白芷翻了个白眼:“怎么能不多心,这靠山村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不少的牛鬼蛇神呢,这要是被有些人瞧见了那还得了,非得把你念叨死。” 周晓嫣四周看了看,冷哼一声:“这大庭广众下的我站在自己门口跟人家说了两句话,又没偷偷摸摸,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什么怕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就算是清白的也能让他们说成罪该万死的,楼氏可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周晓嫣说完也没再搭理胡白芷,端着木盆去洗衣裳了。胡白芷瞪了眼周围那些探出头来的邻居,小声嘟囔了句:“我觉得那齐昱绝对是喜欢晓嫣。” “说什么?谁喜欢晓嫣?”周荣的声音她身后响起,伸手将胡白芷揽进怀里。他把胡白芷带进院子,关上半扇院门,“刚刚齐昱来了?你说齐昱喜欢小姑?” 胡白芷把刚刚看到齐昱跟周晓嫣在门*谈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对自己的猜测可是万分的肯定。周荣笑了笑倒是没觉得有些什么不妥,齐昱也算是知根知底,又是镇上的人,虽然出生富贵可没有那些富家少爷都 有的臭毛病,若是他对周晓嫣有心,而周晓嫣对他又有意的话,倒确实是一份好姻缘。 周荣拍拍胡白芷的头道:“这事你可别跟爹娘说起,等我去确定了咱们再说开。” “你觉得齐昱和晓嫣真的可以?” “有何不可?”周荣垂眸看她,“难道你觉得小姑配不上齐昱?” “可不!”胡白芷摇头,“是齐昱配不上晓嫣才对,我们晓嫣多好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比我可能干多了,还漂亮。齐昱能娶到晓嫣那了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能娶到你也是福气。” 以前的周荣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自从成亲之后却仿佛是开了窍一般,情话好话像是不需要考虑般的张口就来,经常弄得胡白芷面红耳赤的。这不,听周荣这般说胡白芷的脸瞬间便红得像是熟透的红辣椒一样,可漂亮。 花盼盼觉得今日自己的闺女有些奇怪,也不在屋子里躺着人,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不说,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天色和时辰,整个人更是有些恍惚,好几次花盼盼特意叫她,隔了许久花溪才应一声。 而那花善民今日也难得没有出门,就坐在堂屋里,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溪,简直就是花溪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模样猥琐不说还满满的都是恶意! 这一天下来花盼盼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跟花溪有关!花盼盼时时刻刻的防着花善民,到了夜里甚至想跟花溪一个房间。可还没等她跟进去呢,花溪就一把关上了门甚至是上了锁,任由花盼盼怎么拍门都是不肯打开。 花盼盼无奈只能自己回房睡了。 花溪没有点蜡烛,拽着自己的小小的包袱坐在窗子口看着夜色,再过一会儿她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地方,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花溪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老花家不是原来的老花家,她也不是原来的花溪了,这个伤心地也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离子时还差一刻钟,花溪瞧瞧的开了锁出了房门,院子里的静悄悄里,还能听到从花善民房间里传来的呼噜声。饶是花溪的动作再小心也难免发生了一些声响,但显然睡死过去的老花家人都没有醒过来。 花溪顺利的出了院子,刚走到村口石桥就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悠悠的从村北驶过来。马车停在花溪身边,余佳敏从马车上跳下来,后面则是花卿颜。花卿颜没有跟花溪废话,直接让她上了马车,这才道:“这马车会送你出了朝阳镇,至于之后你的路怎么走,就得靠你自己了。” “谢谢你,花卿颜。”这是花溪对第一次对花卿颜道谢,这句话说出口,花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的,不用跟我说谢谢。”花卿颜摆摆手,“你可有想好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又去哪儿?” “我不知道。”花溪有些迷茫,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当得知花齐和花善民要把她卖进青楼之后,花溪就想着要逃跑,但却没有想过究竟要去哪里。 花卿颜瞧着她的表情也没有再问只是道:“你好好想想吧,只是我不希望往后会在青楼里听到你的名字。” “我明白的。”花溪点点头。 两人没有再说话,花卿颜朝车夫点了点头,马鞭一挥马车就跑了起来,载着花溪去向无从所知的未来。 正文 第375章 人牙子上门 花善民今日非常高兴,竟然是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喜气洋洋的出了门。今日他可是跟人牙子说好了,带人牙子上门把花溪带走!至于银子,花善民可是一早就收了,还亲自让花齐在花溪的卖身契上画了押,且已经给赌坊那边的人送过去了。 赌坊那边拿着三千两自然是不满意的,但也知晓这样每天上门去闹也不是个事,所以在花善民的费劲了口舌之后终于是答应暂时先放过他们,不过剩下的两千两若是两个月之内不还,那就不要怪他们采取必要的措施了。 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花善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领着人牙子来把花溪带走。 那人牙子也是个急性子,一见花善民就到了,就拉着他返回靠山村,一路上人牙子都在问花溪的情况,他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一个乡下姑娘再漂亮哪里还能值得了三千两!可这花善民可是再三保证了,那花溪虽说不是貌若天仙,但也是沉鱼落雁,而且性子高傲,别有一番风味。听得花善民说得多,人牙子也渐渐的有些期待了。 从镇上赶回来还不到午时,花善民笑呵呵的把人牙子把人牙子引进堂屋:“您先坐会儿,中午在我家吃饭啊,也尝尝那姑娘的手艺。” 那人牙子是个胖子,左右有一百八十斤,肉多还穿着一身褐色的锦服,勒得紧紧的非常难看。他一笑,脸上的肉便堆了起来,“可别说这些,你快把人带出来给我看看,这若是不值,我可是要把银子要回来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人,您先等等。” 花善民转身去花溪的房间,不过刚走到门口呢就遇到了花盼盼,花善民连忙叫住她:“诶花盼盼,你去把花溪叫出来,家里来了贵客,让她去厨房做几个菜。” 一听花善民使唤自己,花盼盼原本不乐意,可一听到贵客又改变了主意。她想听着花善民这语气,难不成是想给花溪介绍个夫家?要知道花溪如今破了身子,想要寻个的富贵人家做正妻那是不能想了,但小妾啊什么的还是能考虑考虑的。而且老花家现在这情况,把花溪留在家里也是耽误了她,还不如早些嫁了。 想通之后花盼盼便应了下来,转身拍打花溪的房门。可这拍了半天没人开门不说,里面好像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花盼盼推推门,平日里锁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开了。 花盼盼探头往里敲了敲,床上的杯子散乱着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个人躺在上面。 “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快起来,家里来客人了!这可是你的机会!” 花盼盼咒骂了几声,没有得到花溪的回应就往里走,一掀被子却是没有人。 花盼盼有些奇怪:“咦,不在?难不成这丫头一大早就出门了?”嘀咕完却是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花溪这丫头大了之后就不服她管,往外跑的次数多了,所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花盼盼把老花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没瞧见花溪,就断定这丫头肯定又出去了,指不定又去找那杀千刀的柳迎风了! 没找到花溪,花盼盼自己上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又心疼的把家里仅剩的肉给炒了。准备好饭菜,花盼盼又出门去打了些酒,待这边准备好,人牙子也等着有些不耐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花善民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人牙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着,阴测测的盯着花善民,仿佛一条毒蛇。 花善民被吓得一哆嗦,他知道这样的人手里难免会有几条人命,想要他的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花善民连忙道:“我怎么敢骗您呢,那丫头性子野这会儿肯定又去哪玩儿了,您耐心等一等,这可是她的家,她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我可告诉你花善民,本来该是你把人给我送过去,我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之上才跑这一趟,今日你让我把人带走了,咱们这交情也就好在,若是让我白跑一趟,花善民你们花家欠了不少银子吧,呵。” 这一声轻笑可是把花善民吓得一抖,他连忙摇头保证,今日绝对不会让他白跑这一趟,定是会让他把花溪给带走,这画了押给了银子那花溪就是人牙子的人,哪里有不让人带走的道理。 正巧,花盼盼端着饭菜进来,一瞧见气氛不对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哟,这位一定是贵客了,来尝尝我的手艺。您是来找花溪的吧,我是她娘,她的事情我可以做主,贵客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人牙子原本对这花盼盼不在意,可一听她说自己是花溪的娘便来了兴趣,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特别是那张脸,那目光简直就是审视! 那眼神让花盼盼觉得并不好,浑身难受。但一想到这是贵客,而且身上的衣料也非常的不俗,所以花盼盼强忍着没有发飙。“来尝尝我的手艺,做得不好还请不要嫌弃,不过我家溪儿的手艺比我的好多了。” 花盼盼只是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两素一荤,菜色简单也没有任何的心意。那人牙子瞧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不过还是给面子的吃了一些。不过花盼盼的手艺正的如同她所说的,不怎么样。 吃过饭人牙子就明显的不耐了,敲敲桌子当着花盼盼的面直接道:“花溪在哪儿,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们耗时间,赶紧把她交出来给我带走。” “带走?什么意思?” 花盼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位贵客难道不是来谈跟花溪的婚事的么?就算是上门做小妾也不能这么轻易草率的把人带走吧?花盼盼下意识的看向的花善民,“花善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花盼盼这其中有蹊跷,她看看那人牙子,又看看花善民,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揪住花善民的衣领:“花善民,你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呢!花溪在哪里!你要把花溪弄到哪里去!” “哎哎哎!花盼盼你给我放开!”花善民一把揪下花盼盼的手,脸色同样也冷了下来,“我让你去叫花溪,花溪人呢!赶紧给我把人叫出来!人家贵客可是答应过了带花溪去过好日子,那可绝对比咱们现在过的日子强,花溪往后就是锦衣玉食了你知不知道!赶紧去把人叫出来让人家带走!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快一些!” “花善民你给我说清楚!要把我女儿带到哪儿去!”花盼盼现在可不信花善民的话,这人就是满口的谎言,一点都不值得信任!更何况这“贵客”的架势可不像是要把花溪带去过好日子的,反倒像是人贩子! 想到这儿,花盼盼便觉得这“贵客”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可不就是见过么!她当初找人牵线要把花卿颜的女儿卖了,虽然不是找的这人但却是在那个帮着牵线的人哪里瞧过一眼,正巧这人就在! 这人真的是人牙子! 花善民居然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 花盼盼只觉得脑子一阵轰炸,乱得厉害!她瞪着花善民和那人牙子气得差点一口咬在花善民的脑门上! “花善民你好样的,好样的啊!你居然把花溪卖了!你这个做伯伯的居然把自己的亲侄女给卖了!花善民你给我说你要把我闺女卖到哪里去!我溪儿现在在哪儿!今日你要是不把花溪交出来,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你们就休想踏出这里一步!” 花盼盼发了狠撂下狠话就冲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还操着一把菜刀,直指花善民:“花善民你说!我女儿现在在哪儿!” 花善民也没想到花盼盼的反应会如此大,他哆哆嗦嗦的退后几步,又转头看了看那人牙子的脸色,显然已经是一片铁青。他已经听出来了,这花善民卖侄女可没经过人家亲娘的同意,而且花溪现在也不知去了哪儿,这老花家根本就没有他的货! “花善民,你也要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了。三千两你已经收了,这签字画押也都弄了,怎么人呢?我可告诉你,在你签字收钱的那一刻起,花溪就已经是我的人了。现在你告诉我,花溪人在哪里!” 面对着花盼盼和人牙子的质问,花善民急得头冒大汗,但两人的问题他都无法回答上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花溪在哪儿! “我不知道花溪在哪儿,花盼盼你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人在哪儿,我怎么会知晓!况且我把人找来就是要把花溪带走,绝对不可能先自己把花溪弄走,那我不是骗贵客么,我可没做这样的事情!” 花善民跺了跺脚,“花盼盼你赶紧去把花溪找回来,卖花溪的事情爹也同意了,还是爹画的押,花溪可是值三千两!而且那银子我已经还给赌坊了,那是你儿子欠下的债,卖你女儿来还可是天经地义的!” 正文 第376章 自作孽 老花家爆出来的哭喊声很快就引起了附近人的主意,毕竟这声音实在是太大,而且还有几分惨烈。带着些微的好奇众人纷纷凑到老花家院子门口朝里看,老花家的院门没关,倒是方便了他们。 就见花盼盼手中握着菜刀一边指着花善民一边哭嚎,像是随时都会朝着花善民扑上去跟他拼命!众人都被花盼盼这不要命的架势给吓到了,不由猜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花盼盼拿刀指着自己的亲哥哥! 不过很快他们就从花盼盼的怒吼中得知了一切的始末。 这花善民居然把花溪卖了! 众人一阵惊愕! 就算花溪不是花善民的亲闺女,但好歹也是亲侄女,也是从小看着花溪长大的!居然为了银子把花溪给卖了!瞧着花盼盼的反应,自然是不可能卖到了好地方,他们猜,可能是青楼! 可不就是青楼么!那胖胖的人牙子可是说了,三千两只够买一个花魁了,现在拿来买了花溪不说,这老花家人居然还不交人! 听闻花溪不见了,而花盼盼以为是花善民把人带走了,那人牙子更是觉得老花家收了他的钱却不愿意交人,这是老花家人的阴谋! 花善民实在是觉得冤枉,从昨天夜里开始他就没有见过花溪,也没有靠近过花溪的房门,怎么可能是他把花溪带走了!也好一通解释,但显然在场的另外两人都不信他的话! 花盼盼哪里肯相信,现在事实是花溪真的不见了,在花善民把她卖掉了之后不见了!若说不是花善民把花溪带走了,那还有谁!难不成是花溪自己走掉的么! 可花溪的确是自己离开了,其中还有花卿颜的帮助,可这花盼盼三人都不知晓。 就在众人以为花盼盼要扑上去跟花善民拼命时,花盼盼却是哭嚎着转身跑出了院子,冲进了周里正家。 里正家正在吃饭呢,一桌子人还未散开,这花盼盼拎着刀冲进来可是把三个女人吓了一跳! “里正!里正!你要为我做主啊!” “花盼盼你干什么!”周里正站起身躲过扑过来的花盼盼,一旁的周荣更是双眼一寒,挡在周里正前面,伸手架住了花盼盼拎刀的手。 “花盼盼有话好好说,你拿着刀是想杀了我们么?” 花盼盼此时的形象实在是游戏而可怕,那把菜刀的威胁力太大,让周里正也有一刹那的恐惧。不过他又很快调整过来,而且花盼盼的样子也不像是要他们这一家子的命。 花盼盼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花盼盼是什么个性,接触多了他们也知晓,还是第一次瞧她哭得这么伤心,连刀子都拿出来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花盼盼却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还在哭抽抽搭搭的,过了好一阵子,一无所获的周里正有些不耐了,想要把花盼盼打发走让她别影响了他们吃饭。倒是沈夫人走到花盼盼身边,一边安抚着一边拿过她手里的刀,“快别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们也没法帮你啊!你先冷静冷静的。” “我……”花盼盼望着沈夫人鼓励的眼神,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就是一口断定了是那花善民把花溪绑走的。说完花盼盼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啊,儿子刚断了手,现在闺女又被人给卖了,那杀千刀的花善民居然还不承认!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就不让我有一天的好日子啊!里正,你是咱们的里正,你可得要为我做主啊!那花善民拐卖妇女,你把他抓起来送官啊!里正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周里正和沈夫人对视一眼,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花善民居然会为了银子把花溪给卖了!那花溪可是他的亲侄女!这事情若是传出去,那花青竹在靠山村办学堂的事情可是黄了! 周里正没有多想,将花盼盼从地上拽起来,拉着她就往老花家去,他倒是要问问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真如花盼盼说的样! 老花家院子门口瞧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瞧见周里正立刻大喊一声:“里正来了!” 听到这一声叫喊,院子里的花善民也是一愣,他看向还未走的人牙子有些焦急。卖花溪这件事他就是悄悄做的,自然是不愿意声张,毕竟花青竹的身份不同,可是秀才老爷。花善民是花青竹的爹,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花善民做了什么有损花青竹的声誉那可如何是好! 花善民原本想着悄无声息的把花溪卖掉,处理了花洋欠债的事情,这样老花家就能安定下来,那么花青竹的那学堂可不就能办起来了? 可是花善民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花溪不见了不说,那花善民还把周里正给引来了,瞧着外面的那些村民,自己做的事情可都被人知晓了,那后果…… 花善民有些不敢想。 就在花善民胡思乱想的时候,周里正已经进了老花家的院子。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牙子身上,这人牙子他认识,瞧见的第一眼便认定了那花盼盼所言非虚。 周里正看着花善民冷下脸:“花善民,可是你做主把花溪卖了?” “不是我!”花善民连忙否认,“是爹,这是爹同意的!卖身契也是爹画押的!” 周里正没有说话,显然是不信花善民的话。 花善民有些着急,连忙扯了扯那人牙子,“你快把那契约拿出来,给我们里正瞧瞧!是花齐签字画押的,也是花齐要卖掉花溪,我不过就是帮着跑跑腿而已,就只是跑跑腿而已!” 那人牙子看了眼花善民,又看了看周里正,“我可不管这些,我只知晓你现在需要把花溪给我交出来,不交花溪也可以,那就把三千两还回来!” 人牙子的话直接将花善民打入了深渊,他哆嗦了一下,忙道:“大人,大人,这契约咱们是签了的,您怎么可以把这三千两要回去呢。花溪,花溪她贪玩,一定是去哪儿玩儿,咱们再等等,做多明日,明日我定会把花溪给您送过去如何的?那三千两……” “你不会是已经把那三千两花掉了吧?”人牙子打断花善民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阴鹜。 今日他可是敲出来了,这花溪定是寻不回来了,不然的话那花盼盼也不会如此的焦急。而花善民的明日之约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三千两必然是被还了赌债。人牙子冷笑一声,这花善民肯定是要自己人财两空!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在这朝阳镇生活活动如此之久,从未吃过亏,也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若是今日就这样让花善民三年两语的骗过去,那他干脆就不用再混下去了! 人牙子又是一声冷笑:“花善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么!”人牙子从袖兜里掏出契约拍在桌上,“这就是花溪的卖身契,如今花家三千两收了,人今日我必须要带走!若是你们拦着,那可别就怪我不客气!” 周里正上前拿过卖身契,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花善民与这人牙子谈的条件,后面还有花齐的指纹印的章纹。周里正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他没有管已经冷汗淋漓的花善民,径自去了花齐的房间。 外面这么闹,花齐早就已经醒了,也把外面的情况听了个大概。听着那人牙子说把三千两还回去的时候,花齐有些着急,但他却是有心无力,他有些恨自己的身体,偏偏是不能动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周里正进屋,花齐正巧抬眼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里正!” “花齐。”周里正也是在花齐瘫痪之后第一次见花齐,花齐的脸色蜡黄,比之前更加显得苍老了几分。躺在穿上一动也不动的花齐瞧着更加的可怜了。 周里正把契约放在花齐面前:“花齐,这可是你签的?” 花齐自然是认得上面的字,他看过一次,画押的人也是他。花齐点点头:“是我花的押,花溪,花溪去哪儿了?” 花齐的承认让周里正彻底的蹙起了眉头,“那么卖了花溪究竟是你,还是花善民的主意?” “是花善民。”花齐说完就后悔了,连忙道,“是我的主意。三千两虽然不能全部还了赌债,但却是能借花家的燃眉之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花家好。牺牲花溪一人,却可以救整个花家,花溪的牺牲是值得的,她一定能理解我这个爷爷的。” 听了这番言论,周里正觉得这花齐已经无药可救了!这买卖人口本就遭人诟病,更何况卖自己的亲孙女,亲侄女!花齐不阻止花善民,居然还帮他打掩护,这心肠简直就是硬到了极致! 周里正已经不想再跟这样的人多说,直接道:“花齐,我对你很失望。”周里正摇摇头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花溪失踪了,你的计划落空了,现在人家要你们归还那三千两,花齐,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正文 第377章 不可活 跟在周里正身后的胡白芷倒是没有去老花家,而是拉着周晓嫣去了村北花家。花家的院门打开着,里面有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与那老花家的气氛完全不同。 两人随手拉一个人问了问,得知花卿颜在后山又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 今日镇上的木匠送了一部分的家具过来,花卿颜正指挥着下人把家具抬进山庄,一点一点的把山庄填满。 “卿颜!” 胡白芷的声音响亮,花卿颜老远就听到了,她回身两人已经到了跟前;“你们来了?最近我太忙了,都没功夫找你们玩儿。” “你忙你的,我们可以自己找乐子!”胡白芷拍拍花卿颜的肩,笑得一脸神秘,正巧那边在山谷里玩了一通的乐瑶也回来了,“乐瑶快来,我带了好玩儿消息,快来一起听!” “什么事儿啊!”乐瑶好奇。 这几天乐瑶也很少出去玩了,倒是跟在花卿颜身后跟进跟出的,花卿颜做菜她就在后面打下手,还学了几手。乐瑶原本可不会做菜,没想到跟着花卿颜倒是点亮了她做饭的技能,虽说味道还及不上花碧落,但那架势那样子已经有模有样了。超越花碧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乐瑶的性子也跳脱,一听有好玩的事情她也来了兴趣,“快说快说!” “那花善民居然把花溪给卖了!而且卖去了青楼!你们说那花善民是不是丧心病狂!”胡白芷咋咋呼呼的,对那花善民可是厌恶到了极点! 虽然她说这是好玩的事情,但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她对花溪虽然厌恶,但心里还是颇为同情花溪的,毕竟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要被自己的亲叔叔卖去青楼,想必花溪这心里也不好受,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乐瑶原本还期待着呢,却是没想到胡白芷说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晓了,撇撇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花卿颜的冲自己摇了摇头。乐瑶鼓了鼓脸颊选择闭嘴。 胡白芷叹息道:“花善民把花溪卖了三千两,今日人牙子都上门了要把花溪带走呢!不过花溪好像不见了,事情败露那花盼盼举着刀可要跟花善民拼命呢。我可瞧见了,花盼盼那架势可是恨不得跟花善民同归于尽呢!” 花卿颜早就知晓花善民把花溪卖掉了事情,送花溪走的也是她,只是没想到花盼盼这个做娘的,瞧着不靠谱却是在关键的时候维护自己的女儿。 “现在他们还在闹?” “大哥去了,我跟白芷来这儿叫你,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周晓嫣有些担忧,毕竟花盼盼的情绪不对,怕她又爆起伤人,而且这老花家可没有一个好人,若是周里正被伤了怎么办,“我们去瞧瞧吧。” 花卿颜没有考虑点了点头,四人又下了山。 老花家院子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得到消息的可都来了,有些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身边人一说,一个个都对那花善民和花齐唾弃起来。 卖闺女这样的事情虽然在穷苦人家的时有发生,但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办法。而老花家的虽然遭了大难,但也没有困难到要卖闺女的地步吧!更何况花溪还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也能帮着家里干不少的活。这个年纪被卖,可不就是卖去那肮脏地方么! 虽然花溪已经不清白了,但又怎么愿意去那种地方任人玷污! 而做出这样事情来的花齐和花善民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居然对着自己的亲孙女和亲侄女下手! “呸!这老花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看啊,就不该把他们留在咱们村,免得败坏了咱们靠山村的名声!” “就是,就是,一定要把老花家的人赶出去!前些天我家亲戚来了,瞧着那上门讨债的汉子可是吓了一跳,还说咱们村不安全,都不愿意来了!” “我们家姑娘还未出嫁呢!这花善民把花溪卖了钱不够用了会不会也悄悄绑我闺女去卖银子?我天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都不敢让闺女出门了!” 那村民这么一说便让不少家里有闺女的村民都吓坏了,连忙是拉紧身边的闺女就往几家里赶务必要把闺女给藏起来,可千万不能让花善民看到,就怕那花善民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自家闺女绑了去! 一时间靠山村人心惶惶的, 人人自危。 “这花善民不是还想给花青竹办学堂么!就他们老花家这样还办学堂,难不成教我们的孩子怎么卖自己的家人,怎么变得丧心病狂么!这样的学堂绝对不能办!我们绝对不同意!” “对!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把老花家赶出靠山村!一定要把他们赶出靠山村!” 一时间村民都喊出了要把老花家赶出靠山村的话,大家只觉得心寒,大家伙儿的喊声整齐又响亮,可让人不敢忽略。 这会儿周里正已经不想管这引起民愤的老花家了,他叹着气从花齐的走出来,听到门口那些村民的喊话,心底也有了一丝想法。 这时候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花盼盼动了,她看了看四周猛地窜起来,操起院子里的出锄头就往花善民的头上砸去!花盼盼的动作又快又猛,大家伙可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花善民啊的一声惨叫,那锄头竟是真的砍进了花善民的肩膀,剜进了肉里被带出一片血肉! 一击得手之后,花盼盼却没有罢休,举着锄头又挥向那人牙子。不过有了先前的那一下,还有花善民的惨叫,人牙子已经有所警觉。花盼盼一看过来他便拍案而起,灵活的转到了另一边。别看他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 “我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花盼盼的嘴里念叨着,看向那人牙子的目光如同淬了毒般。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牙子也是被这般凶狠的花盼盼吓得一哆嗦,连连又跑出了好几步。可是花盼盼在他身后穷追不舍,而门口又被村民给堵住了,他根本就无处可逃!眼见着马上就要被追上了,人牙子情急之下寻了个屋子躲进去快速的关上门。只听碰的一声,那锄头锄在门上竟是震得门晃了晃! 花盼盼见目标消失了,又机械的锄了两下门,目光就又落在了那花善民身上。 不过此刻的花善民却是已经躺在了地上,他的肩血肉模糊,露出深深的断成两截的白骨,可见花盼盼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竟是将花善民肩头的骨头的除断了!花善民疼得倒在了地上,已然是说不出话来,血从肩头流出来很快便将地上染红。这画面竟是比花洋断手时还要可怕! 被花盼盼的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的周里正终于是回过神来,一瞧这场面,立刻道:“快去找胡大夫,快去!”他见花盼盼又朝花善民冲过去,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花盼盼你冷静一点!花善民已经受伤了,你再打下去可就把他弄死了!你清醒一点!” 如今的花盼盼俨然已经魔怔了,根本就听不到周里正的话,她见周里正拦她竟是挥着锄头朝周里正砍去。周里正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 “花盼盼你疯了!快停下!” 花盼盼对周里正的话充耳不闻,没人阻拦她又把目标锁定了花善民,猩红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举起锄头就朝着花善民的头砍过去:“花善民,去死吧!” “花盼盼!” 众人忍不住闭上眼不愿意看到惨剧发生,不过这时一道黑影从门口冲进了院子,一脚将踢在花盼盼的手腕上,那已经被舞起来的锄头瞬间便是从花盼盼的手中脱离飞了出去又跌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周荣冷着脸扣住花盼盼的肩,更是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花盼盼膝盖一软竟是硬生生的踢得跪在了地上。花盼盼虽然被制住了,但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朝着花善民露出 野兽般的嘶吼,那模样凶狠得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将花善民撕碎! “爹,你没事吧?”周荣一手压着花盼盼不让她动弹,又把周里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花卿颜她们和胡清前后脚的到了,胡白芷和周晓嫣一见院子里这血淋淋的场面便是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跑到周里正身边问长问短的,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周里正应付了她们两句,就连忙看向胡清:“胡大夫,你快帮花善民看看,可别出了人命了!” 这血腥的画面让胡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上前看了看花善民的肩,便是出手用银针止不住了血,摇头道:“花善民是废了,这伤我没法治,太重了,别人也治不好。”说着他又看了眼花盼盼,“花盼盼这是受了太大刺激之后疯了,倒是可以治一治。” 周里正看看花善民又看看花盼盼,有些为难,两人都不是他的家人,此时虽说救人要紧可他也不能越俎代庖吧。想了想又挥手道:“罢了罢了,胡大夫你先给他们治着吧,免得又出了什么乱子,这花善民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文 第378章 冤冤相报 胡清给受伤重的花善民止了血,不过肩膀上的断骨却是能只能先寻着东西固定等自己长好,饶是他是神医,但这样的伤也是难治的。胡清只能保证花善民不死,却是不能保证他这只手还能动。 处理好花善民,胡清又在花盼盼头上扎了好几针,花盼盼那猩红的眼终于是黑了下来,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她自己瞧着地上的血迹也是吓了一跳。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老花家出门在外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回来,花善民已经痛昏过去了,还是周里正和周荣把人抬上房里里去的。围观的村民们瞧着也是纷纷的叹气摇头,这花齐瘫在床上也看不到门外的情形,其他人一个个都不在,连个出来主事的人都没有,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里正也是不想管这烂摊子,正想撂担子回家,那花青竹和王春花却是回来了。 两人一看自己门口围着的那些村民,这心里就一咯噔,明白这家里肯定是又出事了!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是的推开人群跑了进去。王春花刚踏进院子门呢,立马就被那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吓得啊一声尖叫。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血啊!”王春花一哆嗦,目光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那染血的锄头还在院子角落里躺着呢,显然那就是凶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受伤了?”花青竹倒是比王春花要镇定许多,瞧着被制服的头上还插着银针的花盼盼,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里正看看花青竹又看看王春花,叹了口气,“花善民在堂屋里,你们去看看吧。” 不知为何花青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花卿颜,又瞥了瞥跪在地上的花盼盼总觉得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时间向堂屋迈出去的腿有一些迟疑。 不过王春花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她连忙跑进堂屋,不一会儿众人又听到了一声的惨叫,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声:“善民,善民,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胳膊怎么了啊!究竟是谁干的!” 花善民还穿着一声血衣,王春花刚想伸手去碰,就被一旁的胡清阻止了,“别动他,他的肩已经废了,你若是想他死,就碰一下试试看。” 花善民被伤到了动脉造成了大出血,这血是胡清好不容易才止住的,但花善民还是失血过多,而他现在又没法子补血,所以现在的花善民也等于是半死不活,离死不远, 胡清的话把王春花吓了一跳,她连忙缩回手,哆哆嗦嗦想要探一探花善民的鼻息又怕自己一不小心碰了他,把他给害死。整个人都畏手畏脚的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他?是谁!善民!” 王春花的哭声很快就引起了花青竹的注意,他朝着周里正他们歉意的点点头三两步的跑进了堂屋。入眼却是花善民满身血污那骇人的画面,饶是花青竹再淡定,此刻也是震惊不已,“这……” “是花盼盼。”胡清好心的解答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王春花瞬间便炸了,也不管花善民直接冲出了堂屋一把拽住花盼盼连连踹了好几脚,每一脚的力道都没有收敛,把花盼盼踹倒在地之后,她也没有罢休,“花盼盼,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那是你哥哥,是你亲哥哥!你居然对他下此毒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王春花哭喊着动作却是越发的狠,花盼盼被胡清的银针制住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着王春花的打骂。不一会儿王春花似乎打累了,目光在院子里转了转,看到一旁的锄头,王春花咧了咧嘴快步的跑过去拿起锄头,表情发狠的朝着花盼盼挥过去。 “花盼盼,我要你血债血偿!” “不好!” 花卿颜一直注意着的王春花的举动,一见她拿起锄头便知晓事情不好。一旁的周荣听到她的提醒眼神一凛,下一秒便是出现在了花盼盼的身边,他一手提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花盼盼,连连退了好几步。而王春花手里的锄头正巧落下来,直接落了个空。 众人瞧着被周荣提在手里的花盼盼纷纷是松了口气,这已经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了,他们可不希望又出什么人命。 王春花见一击不中,又扛起锄头来继续,根本就没有在意,还有一个周荣! “王春花你干什么!”周里正呵斥一声,他虽然相信自己儿子的身手,但也还是非常的担心,这会儿的王春花俨然是跟之前的花盼盼一样失去了理智,若是这般任由着他们闹下去,今日这事怕是永远都无法收场! 周里正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自己亲自上前抬手握住王春花的手腕,强硬的夺过王春花手中的锄头,“我可告诉你王春花,这件事就这样,你别再多生事端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王春花嘶吼着,“花盼盼把人伤成这样,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够了王春花!这事是花善民惹出来的!是他卖了花溪!”周里正的脸色铁青;老花家的事情就是一滩烂泥,根本就搅不清楚!他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摊上这么一家子人! “我不管!我不管是为了什么,这花盼盼伤人就是不对!今日我一定要花盼盼付出代价!” 王春花可不管什么卖不卖花溪的,她现在只知晓花盼盼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对自己的兄长下这般毒手,花盼盼简直就是要花善民!杀人尚且偿命呢,这伤了人也要付出代价才行! “老不死的放开我!”王春花怒瞪着周里正,拼命的挣扎,“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们老花家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你来管,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滚出去!”王春花朝着所有人龇了龇牙,那副模样恨不得把所有人全部都赶出去。 周里正可是被他气得够呛:“你们老花家的破烂事情,我也不想管,不过只要你们还在这靠山村一天,你们就都归我,若是不想我管就马上给我滚出靠山村!” 王春花的脸色一变再变,原本因为周里正的话而渐渐恢复的理智又因为愤怒而被蒙蔽起来。王春花咬了咬牙,反手一扣扣住周里正的手腕,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嵌进周里正手腕的肉里。周里正瞬间感觉到了疼痛,眉头紧蹙起来,下意识的放开了王春花的手。 周里正的异常花卿颜她们四个离得近的姑娘都看到了,连忙围了上来,“里正伯伯,你怎么样?” “王春花,你对我公公做了什么!”胡白芷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王春花的脸上。 周晓嫣执起周里正的手,就见他的手腕上有非常明显的五个指甲印,指甲印很深破了皮,渗出血来,一时间竟是有些血肉模糊,“哥,你的手受伤了!” 周晓嫣这一惊呼就把胡白芷她们的注意力都唤了过来,几人一看周里正手上的伤,对王春花更是愤恨的。 “对里正不尊敬不说,还动手伤人,王春花你可知伤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花卿颜义正言辞道。 虽然里正这个官实在是太小,连县令都比不上,但好歹也是官,花卿颜可不是在吓唬王春花。 不过王春花现在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她一门心思的只想要让花盼盼给花善民赔命,就算是得罪了人又怎么样?她不在乎!她抹了把脸道:“ 我不在乎,今日只要能杀了花盼盼,我什么都不在乎!” “别闹了!”花青竹的声音在堂屋门口响起,此时的他也是铁青着脸,他的父亲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母亲又像是疯了一样。而闹成这样,整个老花家却是连个出来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这花青竹的脸色如何能好。 呵斥住了王春花,花青竹的目光落在周里正身上,在堂屋的时候他有听到周里正的话,心中惊疑却还是想要仔细问清楚:“里正你说,是我爹卖了花溪,才会引得姑姑如此发疯报复?” “自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周里正冷哼一声,从袖兜里掏出那张卖身契递给花青竹,“你也是个秀才,自己看。” 花青竹接过那张卖身契,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老花家已经把花溪卖给了一个叫李全的人牙子,往后可与他们老花家再无关系。而印章,他也认得,是他爷爷的指纹! “里正的意思是说爹牵的线?”花青竹的手颤抖着,俨然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爹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周里正又是一声冷哼,看向一旁那紧闭的房门:“出来吧,事情如何你这个人妖子跟你他们老花家的人好好的说叨说叨,这是你们的事情,最后如何我也不想管,若是闹出人命来,你们就都给我滚出靠山村!” 那人牙子,也就是李全显然也是被吓坏了,这会儿只想着离开这里。只要命还留着,那三千两他总有机会讨回来!听到周里正的话,李全也知晓外面安全了,连忙打开门走出来,扫了眼一片狼藉的院子,又看向那花青竹:“确实是花善民把花溪卖给我的,前前后后都是他在忙,也是他找上我的。” 正文 第379章 失心疯 “花善民可是把花溪卖了三千两,本来说好了今日让我把花溪带走,但花溪却是不见了!我损失了三千两不说,还没有带走人,” 人牙子李全现在的脸色也不好看,按理说最吃亏的就是他,人没见到,还白白的没了三千两,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差点丢了性命!李全此刻深刻的觉得这老花家人都是疯子,根本就沾不得! 李全看着花青竹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可认得你,好歹还是个秀才老爷,这卖身契你们签了,钱也收了,要么就把人给我送来,要么就钱还来!秀才老爷,你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考来的秀才功名就这样毁于一旦吧!” 李全这话可是带着*裸的威胁,花青竹不傻,听得清清楚楚,就脸理智被狗吞了王春花也瞬间回过神来。不过现在听到的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懵,若是按照他们所说,花善民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可是,可是,就算是花善民做错了事情,但花盼盼也不该下如此重的手!花善民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是活下来他的手也肯定是废了!凭什么她儿子的手废了,花盼盼就要废了花善民的手! “凭什么!”王春花怒吼出声,看着花盼盼眼里燃烧起熊熊的烈火! 众人被她突然的候审吓了一跳,那李全一见王春花要发疯,就有些腿麻,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我可告诉你们,三天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管你们是交人还是交钱,总之都要给我一个答复!”说完,人牙子李全也吗,没管老花家其他人的反应,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青竹脸上的淡然早已经是消失不见,这样的变故实在是太突然了,打了花青竹一个措手不及。花青竹不顾形象的抹了把脸上前拉住躁动的王春花,“娘,你去照顾爹,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王春花还想找花盼盼报复,但是花青竹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让她不得不乖乖听话。王春花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眼院子里的人转身回了堂屋。 此刻院里院外的人都没急着走,纷纷是想看看,这花青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化解老花家今日这危机。不,不能算是危机,毕竟这也算是老花家的人自作孽。 花青竹朝着周里正抱了抱拳,“里正,老花家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劳烦里正为我们烦心了……” “行了。”里正挥手打断花青竹那些客套的话,不耐烦道,“你们花家这些破事我已经不想管了。” 里正看着依旧没有神志的花盼盼,又看看地上那一滩的骇人的血迹,叹气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了,事情闹成这样完全是你们老花家人自己的责任,之前逼走了花卿颜,又做了那么多事情,花继祖不好好学习居然还买题,花洋赌钱,花善民更是卖了自己的亲侄女,花青竹,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看看你们老花家都做了什么好事!” “而你呢!有了秀才功名却是不管家里的事情,成天往外跑要办什么学堂,就凭着你们老花家的这名声,谁敢把孩子交给你们,难不成你们要让那些孩子长大之后都变成你们老花家人的这副德行么!那这学堂还是不要办了!免得祸害了咱们大麒未来的栋梁!” 周里正的一席话说得花青竹哑口无言,也确实如此。他虽有秀才功名,但却未真正的担起这责任。老花家如今变成这样,他这个秀才非但没有起到督促监督的作用,还视而不见。这根本就是放任!如今变成这样,完全是他放任不管的结果。这个苦果也该由他来承担。 花青竹深吸了口气,表情诚恳无比:“是我的过错,往后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先别管以后了。”花卿颜道,“你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是正道。” 花卿颜说的事,正是花溪被卖的事情。此事已经酿成了最坏的结果,而且那人牙子可是放出了话来,三天之后若是没有一个完美的答复,那么老花家必定会迎来那人牙子的报复。到时候,老花家这男男女女老弱病残的,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抵挡。 花青竹皱眉,此事他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花青竹不傻,花溪的失踪既然不是花善民干的,也不是花盼盼把人藏了起来,那么必然是花溪自己知晓了什么消息,先行离开了,花青竹还记得昨日夜里听到的声响,他当时没有在意,只怕那便是花溪离开时弄的。 花青竹咬牙后悔,当时已经起床看一眼的。不过花青竹又马上反问自己,他若是起床看了那必然会把花溪拦下来,那么花溪接下来要面对的可不就是被人牙子带走么。他真的希望花溪被卖么? 花青竹苦笑,果然还不如让花溪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的好。 花青竹叹了口气:“还请里正赐教,如今的局面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周里正挥手,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别问我,你们老花家的糟心事我不管,也管不来!我这手还在疼呢,不想管,也没有心力去管。”周里正又看了看花青竹,之前村民的建议还在耳边,他想了想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如你们搬走吧,靠山村这地太小,根本就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周里正认真的建议道,“你瞧瞧你们老花家现在这样,花齐瘫了,你爹也是半死不活的,花盼盼若是被放开也疯疯癫癫的,花洋和那刘旭到现在都未出现,如今这个家的重担都压在你的身上,你要如何应对三天后的事情?如何应对那些追债的人?倒是不如离开这里,寻一个他们找不到地上重新过活,这样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对呀对呀!” “离开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走你们老花家可不就完蛋了么!” “对对对,快走快走!不要留下来祸害我们!” “我们被你们老花家祸害得还不够么!这一天天的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这三天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你们赶紧走,免得殃及池鱼!” 周里正的话一说完,周围不少的村民就附和起来,一句句的都是肺腑之言,却是一句比一句更是扎心。花青竹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朝着村民郑重其事的鞠了个躬,算是道歉。 秀才公的道歉让大家伙都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也是生生的受了,这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胡清又给堂屋里花善民开了些药,确定他不会死之后,就出了堂屋,一把将花青竹推开径自走到花盼盼跟前,伸手将那几根银针拔出。 原本还一片死寂花盼盼突然睁开眼,猩红色的眼眸眨了眨,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一摊血上,眼眸瞬间一亮。 花盼盼猛的站起身,站在那块血地之上,手舞足蹈的开心得像一个孩子。 院里院外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站起身的花盼盼吸引了目光,纷纷好奇的盯着她,不知她想要做什么。而且此刻那围着血迹手舞足蹈的花盼盼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饶是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乐瑶都忍不住往花卿颜身边靠了靠,“卿颜,这女人怎么了?” “我不知道。”花卿颜摇头,她有有些疑惑。 倒是胡清开口解释道:“失心疯,花盼盼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承受不住了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她现在如何没有我银针的压制话,就会变成这样神志不清。” 所有人都张张嘴,完全没有想到花盼盼居然会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 不过即使是疯疯癫癫,但那花盼盼心中却似乎还有执念,看到血之后居然会这般的开心。或许在花盼盼的心里,她已经为自己的女儿报了仇。 花卿颜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堂屋内的已经醒过来花善民,也分不清此事究竟是谁错,还是谁对了,总之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胡清的话花青竹也听到了,他神情一暗,小心翼翼的靠近花盼盼:“小姑?” 花盼盼似乎还能听到声音,她侧着耳朵听了听,又偏头看了看花青竹,咧嘴笑道:“洋洋,你是洋洋!” 花青竹一愣,竟是没有否认的点点头:“对,我是洋洋,我是花洋。” 花盼盼似乎高兴了,蹦得更加欢快了一些,甚至还拉住了花青竹的手,抬起手想要摸摸花青竹的脸。花青竹似乎不适应这样亲密的接触,浑身都僵硬起来,更是一动不敢动。 不过还未等花盼盼的手碰到花青竹的脸呢,花盼盼的脸色骤然一变更是把花青竹一把推开,嘴里叫嚷着:“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洋洋!我的洋洋呢!我的溪儿呢!我的洋洋!我的溪儿!你们在哪儿!是花善民是花善民!是花善民害死了你们!是他害死了你们!” “小姑!” 花青竹伸手想要把花盼盼拉住,但花盼盼虽然神志不清但却是异常的灵活,竟然躲过了花青竹的手,踉跄着步子朝着院门口的跑去。 门口的众人都被花盼盼的反应吓到了,根本就不敢阻拦她,不一会儿花盼盼就跑没影了,花青竹连忙去追,却是遗憾的没能追到。 正文 第380章 寻山 “造孽啊。” 楼雪雁悠悠叹道,宫中的阴谋诡计瞧多了,但还是觉得没有这亲人之间的相互算计来得让她有心酸。 花卿颜对老花家之后要如何安排没有兴趣,领着乐瑶回了家。听闻楼雪雁好奇,又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楼雪雁倒是感慨上了。 不过老花家发生的事情也确实是让人唏嘘。 这买卖亲人的事情他们不是第一回做了,花卿颜也不惊讶了,、但花盼盼出手伤人却是没有想到的。如今这花善民是死不了了,但这手却是废了,所有的计划都成了空。 花卿颜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是有了效果的。 可这效果也好得让花卿颜有些胆寒,毕竟这差点出了人命是她没想到的。 回来之后花卿颜便有些沉默,做事也比平时慢了一拍,心细的花卿瑢发现了自己妹妹的异样,随即一想便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幽幽的叹了口气。 花卿颜到底是个姑娘,心软是正常的。 还未等花卿瑢寻着机会安慰安慰花卿颜呢,周荣就来敲门了。 那花盼盼自从跑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花青竹去寻了几遍可都没有寻到人。傍晚的时候有村民瞧见花盼盼往山上去了。靠山村的山虽然不算太大,但规模也不小,而且那深山里必然有野兽出没,所以为了不出人命,周里正就阻止着村里的汉子上山去找找花盼盼,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这深山里。 周荣来就是想问问花家的人去不去,毕竟花家从主子到工人有不少的好手。 周荣一提,花耀宗就答应了,又从做工的汉子们中挑了是个出来,带着火把和花卿瑢上村口和村里人汇合。 周里正一瞧花耀宗也在,这悬着的心就落下了大半,就算是要去寻花盼盼,但周里正也要保证村里其他人的安全,而花耀宗和那些汉子身上都带着肃杀之气,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的出这些人是上过战场的,有他们在,村里这些汉子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周里正朝着花耀宗点点头,“这大晚上上山本就危险,大家可不要落单,若是发现了花盼盼的踪迹,一定要吹哨子!可不能胡乱闯!” 竹哨子是周里正发下去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晚上的深山忌讳大喊大叫的,免得遭来野兽或是其他的东西。周里正再三的叮嘱了几句,又拜托花耀宗对汉子们照顾一些,这才领着人上山。 花青竹和刘旭也在山上的队伍里,不过一直都没说话,垂着头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说实话,他们这次要找的就是老花家的人,若是他们来,可就说不过去,这怕这全村的人都要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 三十多个人,二十多个火把,宛若是一条火龙般蜿蜒着上了山,很快就融入了黑沉的大山里。 家里大部分男人都进了大山,所以花家的人也都睡不着了,花卿颜干脆研究起了百花酿。这五月多,马上就要入夏了,春夏交界的时候,花卿颜这花圃里的花也是开了一半。而后山那山谷里的花更多,花卿颜瞧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便有些心动。 百花酿并没有强硬的规定要用那些花儿,也就是说花卿颜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任意的搭配,只要无毒就行。 以花卿颜对花儿的了解,自然是不会配出有毒的方子来。房间里熄了灯,花卿颜躲进了空间里,看着满空间花儿有些发愁,选择困难症什么的真的不好! 临近子时的时候,花耀宗他们终于回来了,听到前院的动静,花卿颜迎了上去。此刻前院灯火通明的,可是热闹。汉子们似乎一个个都挺高兴的,花卿颜就看到地上躺了好几只猎物,有狼有狐狸,还有老虎孢子。 “爹,你们究竟是去找人的,还是去打猎的啊!”花卿颜围着那些猎物转了一圈,好在那些猎物都已经死了,不然的话花卿颜可不敢靠近。 “人没找到,这些都是自己撞上来的,哪里有不弄个回来的道理。”花耀宗咧嘴笑了笑。 这大晚上的在树林里找人可不容易,花耀宗和花卿瑢一人带着一队在山上搜寻着,可是整整两个时辰把人都累坏了可却没有发现花盼盼的踪迹。当然领着这些村民花卿瑢和花耀宗也不敢把人带进真正的深山里去,只能在外围的地上找了找。 不过还没进深山呢,倒是遇到了狼群。这突如其来的狼群可是把村民们都吓坏了,毕竟他们在靠山村这么多年,也没少上山打猎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狼群。瞧着那一双双的绿眼睛,村民们吓得腿肚子都软了,那刘旭更是吓得尖叫,裤子都尿湿了。 好在周里正是个见过市面的,这些个狼没有把他吓到。周里正小心翼翼的走到花耀宗身边,把这些个村民都拜托给了他,当然也让花耀宗自己注意安全。 天知道花耀宗看到狼群是有多兴奋!这段时间在靠山村他都快闲得长蘑菇了,再不活动活动手脚,他浑身都要生锈! 瞧了瞧那些村民,花耀宗拿出自己做将军时候的气势来,把战术简单的与村民了一遍,又鼓励了几句,那些个原本还吓得腿软的村民,听了花耀宗的话之后却是热血沸腾了,按照花耀宗说的排兵布阵,手中的火把俨然成了他们的武器,进退有度,很快配合着花耀宗和花卿瑢消灭了总共二十多只的狼群。 村民们刚想欢呼庆祝呢,哪知从斜处又冲出一头黄皮的老虎来,气势如虹的扑向花耀宗,那血盆大口只冲着花耀宗的头。 花耀宗也不用提醒,操过一个村民手中的锄头就朝着老虎的脖子狠狠的砸过去,花耀宗的手劲不小,这老虎一下子被砸中了哀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趁你病,要你命,在花耀宗这可是真理。花耀宗没有犹豫,朝着那老虎的头狠狠的砸下去,那老虎也是冤,碰上了花耀宗这么个凶人,还没吃上一口肉呢,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之后,花盼盼没寻到倒是陆陆续续的打了不少的野味,周里正看了看天色也见证到了这深山的危险,所以便打算领着村民们回去。这打下来的狼和老虎自然要带上,狼多,基本上此次上山找人的汉子都分到了一头,不过那老虎是花耀宗一个人打到的,自然就归花耀宗一人所有。 所以花家院子里才这么热闹。 花耀宗指挥着汉子们把这些野兽们连夜剥皮处理出来,这些狼和老虎的皮子都还完整,花耀宗想着,这老虎皮能给花卿颜裁一件狐裘,狼皮能给两个孩子做几个护膝,也能让他们在冬日里好受一些。 花耀宗觉得,今年冬天之前,他们必定能回京。雍京城的冬天可是冷得狠。 找花盼盼未果,花青竹便已经开始考虑周里正之前的建议了,他们老花家在这靠山村是真的已经待不下去了。不过还没等他们收拾好行李呢,朝廷派钦差来查楼雪鸢的事情被官府爆了出来。 楼雪鸢是谁,老花家的人以前不知道,但是不久前却是知晓了。楼雪鸢是谁,就是花耀宗的娘! 伴随着此事,楼雪鸢并肩王府大小姐的身份也一同被爆了出来,整个靠山村得知此消息之后全都震惊了。 靠山村老一辈的人都认得楼雪鸢,当年她被花齐带回来的时候可谓是惊为天人,让靠山村那些个姑娘们都是羡慕又嫉妒的,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可都是姑娘们无法比的。那时候人们就觉得这楼雪鸢身上带着一股子贵气,可没想到这楼雪鸢真的是王府的千金! 只可惜…… 可惜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老一辈的人对那段往事都是讳莫如深的,虽然亲眼见着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他们却打从心底里不认为那般娴静的楼雪鸢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会儿证实了楼雪鸢的身份,他们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更加不信了。 一个王府的千金,屈尊嫁给花齐已经是非常奇怪的事情,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偷汉子的事情来! 所以当年的事情果然有蹊跷,不然的话事隔那么多年,朝廷怎么会派钦差来彻查此事! 想到悲壮自杀的楼雪鸢,众人唏嘘不已。 不过老花家有个人却是非常不好,那就是花齐。 花齐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原本以为只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的楼雪鸢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并肩王府的千金!并肩王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开国功臣!又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娘家,如此显赫的身世,流落民间,还委屈着嫁给了自己,最后呢…… 最后却是被自己给害死了! 花齐害怕得再床上瑟瑟发抖,花齐觉得自己活不长了,那天那大人他已经见过,更是说了那些话,他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差来把他带走,然后审问。 花齐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楼雪鸢死时那双绝望的眸子。 正文 第381章 花齐认罪 官差来得很快,就在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就有一队官差带着锁链上了靠山村,这凶狠的架势可是吓坏了靠山村的村民。不过官差们的目标明确,问清了老花家的地址之后,就直奔着老花家而去。 开门的是刘旭,原本还懒散的他一见门口的穿着官服带着刀的官差就吓的腿软,哆哆嗦嗦的问:“官爷找谁?” “我们找花齐,赶紧让他出来!”官差们开门见山。 “我爹他瘫了,在床上呢,没法起来。”刘旭想也没想的回答。 官差们一听便 走起了眉头,没想到准备的镣铐却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官差们推门进了院子,瞧着院子里的情况挑了挑眉,“哟,这是打算去哪儿?” 因为已经打算离开靠山村了,所以花青竹正领着一家人收拾东西。因为手头紧,除了屋子里不能带走的大件之外其他能带的都要带走,所以院子里堆满了东西瞧着非常乱。好在昨日花青竹把院子里的血迹清洗掉了,不然的话,这些官差也不会是这反应,应该是直接抽刀子把老花家的人全都带走了。 刘旭被官差的问话吓了一跳,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无法对官差说谎,只能如实道:“我们,我们要去其他的地方生活。” 走在前面的官差冷笑一声,“你们哪也不用去了。”官差拍了拍刘旭的肩笑得白牙森森,“去,带我们去找花齐,从今日开始花齐就是嫌疑犯,你们做为嫌犯的家人只能好好的在这待着,若是让我们发现你们逃走了,那可就别怪我们手中的刀了。” “嫌犯?”刘旭愣住,他不明白,怎么这一晚上岳父就成了嫌犯了?“我我,我岳父犯啥事儿了?” “杀人!” 刘旭一哆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都知晓,这杀人可是砍头的罪啊!这花齐怎么就杀人了?不能啊,他这个岳父虽然蛮横不讲理了些,但怎么了可能有本事杀人,该是连这个胆也没有啊! 刘旭连连摇头说不信,还想为花齐辩解两句,可官差们哪里肯他说,他们不过也是奉命办事,“那可是京城来的钦差判的案子,你知道什么!花齐杀的可是咱们太皇太后的亲姐姐!这胆子可够大的,查明真相以后可是要株连九族!” 刘旭觉得自己膀胱一紧,又要尿裤子了! 花齐居然杀了皇亲国戚!就算是他没有读过书到也知晓那株连九族的意思!可不就是要把他们都杀了么!想到这,刘旭又是一哆嗦,眼前一黑居然是昏了过去。 “嘿,晕了!”官差们也没想到这刘旭这么不顶用居然说晕就晕的,踢了踢横躺在地上的刘旭哈哈大笑了几声,“真没用,这么一吓唬就晕了。” 在后院收拾东西的花青竹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来,见到官差愣了愣,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刘旭,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官差们瞧着白净又一身文人气息的花青竹态度好了些,“请问花齐在何处,我们是知府衙门的捕快,需要将花齐带去知府问话。” 花青竹皱眉,难不成是昨日花盼盼伤人的事情暴露出去了有人告了官,所以把官差给引来了?这个想法又很快被否定了,若是因为这事,那么捕快要找的人该是花盼盼,而不是花溪。 “请问几位大人,我爷爷所犯何事?” “杀人。”官差道。 花青竹难得觉得好笑,领着官差走到花齐的放门口,“大人说笑了,我爷爷已经瘫痪了,如今正躺在床上,平日里吃饭都需要人伺候着,怎么可能杀人,大人们定是抓错人了。”说些打开房门,引几位官差进去。 花齐似乎是睡着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几个官差一见花齐便是拿出了镣铐,“我们可没认错人。花齐现在没法杀人但不代表以前也不能。小子,花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这……”给花青竹有些迟疑。毕竟这些官差说得有道理,可花青竹却是怎么都不信花齐会干出杀人这样的恶事。 官差们也不闲麻烦,解释了一句,“二十多年前,你家是否有个叫楼雪鸢的女子?就是花齐的前妻。” “有。”花青竹点头。 楼雪鸢这个人还是他从温氏和花齐吵架中听来的,那时候他才知晓花齐原本还有一个妻子,而温氏不过是续弦。 花青竹不傻,联想到花齐和温氏提到楼雪鸢时的表情和语气,他便明白这其中定有什么秘密。如今一听官差提起,花青竹就想到,想不成花齐所杀之人就是楼雪鸢?这个认知让花青竹瞬间白了脸。 官差说,“这二十多年前花齐害死了楼雪鸢,你可知这楼雪鸢是谁?她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姐姐,并肩王府的千金!” 花青竹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段时间砸在了他的身上,原本就不算强壮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了。可就在这时候,花齐居然给了他最后一击,而这一击足够把他击垮! 这时的花齐渐渐的睁开了眼,瞧见床边站着的人瞳孔瞬间放大流露出恐惧,他没法动弹,但此刻的身体却是在瑟瑟发抖,而且实在是 抖得厉害,那床板居然都在颤动。他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来报仇了!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还有温霞,还有温霞!你们去找温霞去找温霞!” “嘿,放心好了,我们大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官差咧了咧嘴,露出那一口森森的白牙,即便他脸上带着笑容却是阴森无比。 瞧着花齐的反应,花青竹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了,他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温氏的参与。 “当年,当年你们是如何想到要杀她的?” 花青竹不知晓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但他是真的想不通花齐为何要杀楼雪鸢,杀自己的妻子! 原本官差的镣铐都已经套在花齐的脖子上了,准备将人抬起来带走,听着花青竹的问题,又停下了动作。不止是花青竹,他们也有些好奇,毕竟楼雪鸢是谁?那可是并肩王府的千金,有才有貌还有财,嫁给了这样一个乡下的小子,不该是好好的把人供着么,可据他们所知这花齐只是贪着楼雪鸢的钱财。可就算是贪财也用不着把人给害死啊!而且还是用那般肮脏的手段!听那位大人说起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花齐实在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真真不是人! “我,我,我……” 花齐支支吾吾了半晌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也是惨然一笑的闭上眼道,“这都是报应。是报应!” 他想到了这段时间来老花家发生的所有事情,老花家败落成这样可不就是报应么,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果然是如此。若是当年他没有那般对楼雪鸢,那么此时的老花家怕是早已经离开了这靠山村飞黄腾达了。 光是楼雪鸢的身份,就能保老花家生生世世荣华富贵! 还有那个他未出世的孩子,原本该是给他带来无限荣华的孩子,却是被他害死了。 一滴眼泪将从花齐的眼角花落下来,花齐又笑了笑:“我认罪,所有的事情我都认,当年的事情我会交代得清清楚楚。你们带我走吧。” “好说。”官差把花齐抬起来,又想着花齐是个瘫的,又找花青竹要了块床板把花齐抬着,等去了镇上再想其他的法子弄回府城去。 这过程中花齐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抗,当然他也反抗不了。花青竹已经麻木了,谋害皇亲国戚是什么罪,花青竹知晓,如今他也不用收拾东西,或许他们根本就走不出靠山村,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差来带他们走,告诉他们被株连九族了。 老花家这一辈子,就毁在了花齐的手里。 被抬出老花家大门的时候,花齐突然又睁开了眼,嘶哑着声音道:“临走前,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谁?”官差们也没反对,毕竟这花齐不能动,根本就无法逃跑。 “送我去村北花家,我想见花耀宗。” 花耀宗是谁官差们都知晓,之前爆出楼雪鸢的事情时,也一并的将花耀宗的身份说明了,那可是大麒的前兵马大元帅,他们这些习武的没有一个不敬佩的。听花齐这么一说,官差们皆是有些兴奋。二话不说的便答应了,抬着花齐就往村北去。 花家的院门是开着的,门房一见官差上门一点也不怵的迎了上去询问来意。官差们把花齐的话又说了一遍,说他想见元帅,还请门房通报一声。门房瞥了眼巴巴望着院子的花齐,点点头进了院子。 不过一会儿门房又出来了,一个人,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门房对几人摇摇头:“抱歉,我家老爷说了,不见,你们请离开吧。” 花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望着那院子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让官差带着自己离开了。 这一去,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正文 第382章 往事 上 花齐十三岁便离开了靠山村四处闯荡,这一生,他做过很多份工,在酒楼里做过伙计,也在码头搬过货物,所有他能做的,基本都已经做过。而且更是走过很多地方。 一直以来,花齐都有野心,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升斗小民,不甘心一事无成又回那小山村过着和村民们一样的生活。 花齐会做人,这张嘴也是能言善道的,长相也是颇为英俊,所以倒是真的结识了不少人脉,和一些愿意跟他推杯换盏的人。花齐为人大方,很多时候都是他请人家喝酒,因为这份酒桌上的交情,有个人把花齐介绍进了丰州府府城一户富贵人家做工。 那富贵人家是是做布匹生意的,因为花齐识字,所以就被安排在了大少爷身边伺候着。这位爱少爷也是位仁厚的,平日里生意上的应酬还有巡视都带着花齐一块儿,倒是真正的让花齐长了不少的见识。而且被大少爷这般的看中这花齐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平日里不少人阿谀奉承。 这有人奉承,心也就跟着大了。花齐开始算计主家的产业,布匹这种东西也是看地方的,府城的话相对其他的乡镇要便宜一些,所以花齐便联合了好几个掌柜在账目和进的货物上做文章,从公家弄出一批布料来自己拿去下面的乡镇卖,进布料的银子是主家的,赚的钱却是他们自己的,可谓是一本万利。 之前的几年,花齐他们做得很隐蔽,大少爷和主家对他也是颇为信任所以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所以花齐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滋润。 花齐十八岁那年,看上了丰州府凝香楼的姑娘,那姑娘也不是花魁,只是容貌颇为出色,也有些才情。花齐一眼就看上她,更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姑娘的初夜。花齐对那姑娘可谓是百依百顺,想要什么就给什么,那是宠到了骨头里。那姑娘虽是青楼中人,却也是重情重义的,跟了花齐之后便是卖艺不卖身,一心为花齐。 可好景不长,那姑娘每每提到要花齐把自己赎出去,花齐总是想尽各种借口推脱,更是又和楼里的其他姑娘好上了,对那姑娘也是渐渐疏远了。 既然这样了,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就在那姑娘心灰意冷之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怀了花齐的孩子。那姑娘想着用这孩子去挽回花齐的心,便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花齐。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花齐也是高兴的,买了不少的补品给那姑娘,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更是把那姑娘从凝香楼里接了出来安置在他租下的小院里,直到那姑娘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第一胎就是个男孩,可把花齐给高兴坏了,当即就给取了名,叫继祖! 可孩子花齐是留下了,还没等那姑娘出月子,花齐就狠心的把人送回了凝香楼,可谓是郎心如铁! 花齐抱了个孩子回主家,说是自己的孩子,那主家仁厚让花继祖留下了,那大少爷更是因为孩子还没娘,让自己儿子的奶娘每天都喂一喂花继祖,自己儿子有的一份也少不了花继祖,把人花继祖当做是自己亲儿子一般。 花继祖五岁那年,花齐被派到下面去视察工作。花齐还记得那地方相对贫困,整个村子都算是大户人家的长工,一辈子都在为富家干活。花齐那时候还很风光,有马车还有随从。 花齐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楼雪鸢的。 那年大雪,丰州府难得下雪,鹅毛大雪这是将路都铺上了,白白的很是晃眼。楼雪鸢就躺在一片大雪之中,因为路边动静,那树上的雪都落了下来,几乎要将楼雪鸢给埋了起来。 花齐的随从还是个孩子,一见雪地里躺了个人就惊呼出声,下了马车一瞧是个姑娘,便是央着花齐把人救了下来。那姑娘非常狼狈,身上带着伤,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而楼雪鸢那张漂亮的脸蛋更让花齐确定楼雪鸢是出自凝香楼那种地方,所以他对楼雪鸢格外的看轻。 花齐把人救了,送到村上找大夫给楼雪鸢检查了身体,这一检查才知晓楼雪鸢已经怀孕了,若不是花齐救得及时,这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楼雪鸢醒后对花齐更是感恩戴德,为了报答花齐的救命之恩,楼雪鸢更是把自己的首饰拿出好些来送给了花齐,甚至得知花齐有个孩子之后,她提出愿意给花齐带孩子。 那时候的楼雪鸢是完完全全的感激着花齐这个救命恩人,因为他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她的孩子。 楼雪鸢长得漂亮,性子又温婉,因为花齐对她有恩,所以算得上是对花齐言听计从。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对自己这般,花齐那颗本就胀大的心越发的膨胀了。他把楼雪鸢带回了府城,对外宣城她是自己的妻子。楼雪鸢没有反驳,因为她也急需一个身份来顺利的生下孩子。 而且,那时候的花齐对楼雪鸢非常好。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每听别人提起楼雪鸢时那羡慕自己的眼神和语气,他都非常的高兴,对那楼雪鸢也是越发的好了,衣裳鞋子首饰,只要是他瞧得上的就往楼雪鸢哪儿送,比对凝香楼的姑娘更是好。 而楼雪鸢也把花继祖当成亲生来的呵护,做衣裳教他识字,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八个月后楼雪鸢生下了花耀宗。 可就在那一年,主家发现了花齐的那些小动作,发现了他们弄的假账!没想到花齐会吃里扒外,主家气得差点把花齐给打死,可最后却想着花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就放了他一条生路,只是将他赶了出去,不准他再踏进丰州府一步! 花齐伤得神志不清,是楼雪鸢一边带着两个孩子,一边给花齐找大夫。这么些年花齐赚的银子都被没收了,楼雪鸢只能卖了自己的首饰做四个人的生活费还有花齐的药费。那年就算是再艰难,楼雪鸢也没想过要离开花齐,而是一直伺候着他,直到他伤好。 伤好之后的花齐有些自暴自弃,丰州府他不能去了,而且也不愿意再出去找工作,成天窝在家里,不是抱怨就是睡觉。倒是楼雪鸢出了月子便开始四处找工作,可她细皮嫩肉的也做不好别的,倒是差点让人给拐进青楼去。 后来也不知花齐是如何想通了,领着楼雪鸢回了靠山村。从丰州府到临州府的靠山村,照他们的速度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楼雪鸢卖掉了许多首饰作为盘缠,虽然那些东西她从未给花齐过,但也一点点的用在了花齐身上。 回了靠山村之后,果然是引起了村民的轰动,花齐一出去就是十几年,回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媳妇,这是多么羡煞旁人的事情!更何况,花齐的手里还有银子! 花齐享受着村民们羡慕嫉妒的目光在靠山村安定了下来,每日干干农活和旁人聊聊天打打屁也算是愉快。这样安逸的日子消磨了花齐的斗志,他开始像所有的村民一样自给自足,打算靠着地里的粮食赚钱。可他的农活做得并不好,开始的两年地里颗粒无收不说,还赔了不少银子出去。而那些银子全是楼雪鸢换来的。 两个孩子渐渐的大了,楼雪鸢便想着重新盖一个房子,让一家人也好过一些。花齐当初是反对呢,因为他没有银子,若是建房这银子从哪儿来? 因为一直用楼雪鸢的银子花齐这心里早已经扭曲,他自卑,觉得自己一事无成。而楼雪鸢呢,漂亮温婉,知书达理的又有银子,他根本就配不上楼雪鸢,每次当人在他面前提起楼雪鸢有多好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人的嘴! 他心中的戾气越发的暴虐,就越想把楼雪鸢给毁掉。 可是楼雪鸢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是把他照顾得很好,而两个孩子也从未缺过什么,她甚至拿钱给他们盖新房! 所以花齐的心里非常的矛盾,直到温霞在他的耳边说了那些话。 温霞是花齐的表妹,从小对花齐就非常的上心,可是花齐瞧不上她,再加上那时候的花齐满心都是要出去闯一闯,所以对温霞不假辞色,后来花齐离开了靠山村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直到花齐再次回来,温霞收到消息自己找上们。 温霞时常来送东西,常常拉着楼雪鸢问长问短的,对花齐在外面的经历非常的好奇。楼雪鸢是个温和的人,有人对她表达善意她自然不会把人赶出去,而且温霞是花齐的表妹,所以她对温霞没有任何的怀疑。 这个时候的楼雪鸢是真的想要跟花齐过一辈子了,两人早已经从口头上的夫妻变成了真正的夫妻。虽然那一次是因为花齐醉酒,可楼雪鸢认定了这个人,也就不会再三心二意。 可楼雪鸢却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她想要用真心对待的人,却是合伙来伤害她! 正文 第383章 往事 下 花卿颜觉得,温霞和花齐就一对影后影帝,他们用做恶劣的心态揣测着别人,同时也用最虚伪的一面对待别人。他们心中的心中就住着一个名叫自私的恶魔! 温霞从一开始就讨厌着楼雪鸢,她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占了自己的位置,抢了属于她的男人!温霞恨不得把楼雪鸢从花齐身边叉走!但她也知晓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花齐同不同意,而且这么做也肯定会惹人反感。 温霞私底下找过花齐,想要花齐娶了她,哪怕是做小妾都没关系。可是却被花齐一口拒绝了,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花齐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如果他还在丰州府,是有钱有势的那个花齐,他必定不会拒绝,纳个妾而已,纳妾才是有钱有身份的象征。可如今他在村上,无论是生活还是其他靠的都是楼雪鸢,他有什么资本纳妾呢? 被拒绝之后的温霞自己是不甘心的,可她却没有办法。平日里的依旧装作一副贴心小妹的模样去讨好楼雪鸢。 楼雪鸢是个外来者,对靠山村根本就不熟悉,对这里人亦是如此。她每日都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做家务,带带两个孩子,教他们识字给他们启蒙,这样的日子虽也不算无聊,但也确实有些孤寂。更何况,花齐自从回了靠山村之后每日除了睡觉,其他时候根本就不着家,楼雪鸢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温霞的出现给了楼雪鸢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在楼雪鸢的眼里,花齐是个好人,而温霞是花齐的表妹,肯定也是好人,更何况温霞还时常来陪自己,让楼雪鸢有了个可以说话谈心的人,楼雪鸢是打从心里喜欢温霞这个表妹的。 她从未想过,这花齐和温霞心里对她的恶意。 温霞每天都在讨好着楼雪鸢,而每天又把自己和楼雪鸢说过的话添油加醋的复述给花齐听,然后跟花齐说,楼雪鸢的坏话。 说楼雪鸢来自不明,身上又有那么多值钱的金银首饰,肯定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说楼雪鸢说不定是大户人家的陪嫁丫头,因为勾引了主家才被赶了出来,临走前还捞了一比,没想到还怀了个不清不白的孩子! 说楼雪鸢定是那青楼里人尽可夫的娼妓,表面上看着清纯,实则浪荡着呢,她扒上花齐肯定没安好心! 温霞每天都在说楼雪鸢的坏话,就连花耀宗也一并的骂上了。那孩子的父亲还不知道是谁呢,或许有很多个说不定,就是一个小杂种!让这个小杂种姓花简直就是玷污了花家的血统! 花齐的心一点一点的被这些话给侵蚀了,他的心里对楼雪鸢充满了杀意,他觉得温霞说的那些都是对的,楼雪鸢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肮脏不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就连那个花耀宗那个孩子也是如此! 花齐每天回去看到楼雪鸢那张笑吟吟的脸内心中的暴戾都会增长几分,甚至是想一把火将楼雪鸢烧个干净!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利用着楼雪鸢把日子一点点的过了起来,利用着楼雪鸢让老花家越来越好。花齐越发的看不上楼雪鸢,却还是装作一副体贴恩爱的模样,对着楼雪鸢问寒问暖。 楼雪鸢对花齐这个救命恩人深信不疑,甚至是帮着花齐盖好的五间的大青砖房子! 那个时候楼雪鸢怀孕了,可是在她还未来得及告诉花齐的时候,还未来得及搬进大房子的时候,花齐和温霞终于是忍不了。 楼雪鸢生得貌美,又住在偏僻的村北,所以平日里不少游手好闲的汉子在村北晃荡,就是为了看楼雪鸢一眼。当然这青天白日的,家里又有两个男孩子,那些个汉子也就只能看看而已,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妄动。 不过有一天,花齐亲自找了其中的一个汉子,那汉子姓冯,是靠山村的人,是个死了媳妇的鳏夫。从楼雪鸢来到靠山村的第一天起,他就对楼雪鸢垂涎不已,每天都要去村北花家门口晃一晃。有时候甚至还会送一些东西给楼雪鸢,当然都是放在门口而已,楼雪鸢也从未收过。 楼雪鸢对他不假辞色,他也没有怨言,也就一直默默的喜欢着她。 他也没想到花齐会找上门来,他当时便有些慌乱,并不承认自己喜欢楼雪鸢。但花齐却没有怪他意思,甚至是笑着说,他知晓,他什么都知道。 花齐笑着说,他跟楼雪鸢其实什么都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楼雪鸢不过是他救回来的,他们这般也只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好保护楼雪鸢和孩子罢了。 花齐还告诉那姓冯的汉子,楼雪鸢对他其实一直都是有感觉的,那些他送给楼雪鸢的东西都被悄悄的收下了。 花齐甚至还告诉了姓冯的一个日期,让他那天夜里去村北的花家,到时候楼雪鸢有事情要跟他说,绝对是喜事! 这姓冯的汉子也是个死心眼,所有的疑惑在这句喜事下全部都化成了泡影,他相信了花齐的话,欢天喜地的等着那天夜里的到来。白天去村北晃荡的时间更是长了,送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 其实那些东西楼雪鸢从未收过,都是被温霞暗中拿走了。而花齐则告诉楼雪鸢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想要去找找活干,看看能不能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楼雪鸢不疑有他的信了,甚至给花齐打点好了一切,送他出门,还告诉他等他回来自己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花齐可不需要,他要的是楼雪鸢名誉扫地! 花齐离开的第三晚,那姓冯的便按照花齐的话半夜里寻上门,那日夜里,楼雪鸢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更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那是有人翻进院子里落地的声音! 楼雪鸢瞬间便吓到了,她没有点灯下床寻摸到了一根木棍守在房门口紧张兮兮的等着那人上门,以便给人狠狠的一击!楼雪鸢也确实是做到了,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小,那姓冯的并没有晕倒,反而是被打出了一丝雄性! 他瞧见了楼雪鸢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的就朝着楼雪鸢扑过去。楼雪鸢尖叫着拼命反抗,慌乱中被姓冯的扯开了一点点衣服。 可就在这时,花齐回来了!他破门而入,身后更是跟着当时的周里正还是全村的人!屋内的情形可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周里正更是皱紧了眉头,之前花齐找他说楼雪鸢背着他做出了苟且的事情,他还不相信,可现在眼见为实,里正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 花齐进门便是先声夺人一脸悲愤的将姓冯的拉开一拳砸倒在地,接着就是对楼雪鸢破口大骂,所有的肮脏词汇都一股脑的倾泻在楼雪鸢的身上,将楼雪鸢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同时,也有些懵了,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楼雪鸢只是单纯但并不是蠢,听了姓冯的汉子叫嚣的话,还有花齐那般恶毒的话语,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想通之后的楼雪鸢满脸的不敢置信,听着村民们议论的那些话,还有那鄙夷的眼神,这个千金大小姐终于是的支撑不住了,她叫嚷着冤枉,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那些村民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要把她浸猪笼,那些耻辱和肮脏的谩骂成了压垮楼雪鸢的最后一根沉重的稻草,楼雪鸢一头撞死在了院墙上,同时死的,还有她尚在肚子里的孩子。 楼雪鸢死了,花齐趁机将那姓冯的赶出了靠山村。遭到了背叛的又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花齐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所有人都对他嘘寒问暖的,甚至还张罗着帮他再取一门媳妇。当然也没有人在花齐的面前提楼雪鸢这个人。 后来花齐娶了温霞,两个狼狈为奸的人终于是住进楼雪鸢用鲜血和命换来的宅子里,拿着楼雪鸢留下的那些首饰过上了奢侈全村人羡慕的生活。 “砰!” 朝堂之上靳南书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将所有人从花齐所说的往事中唤醒,他看了看周围坐着听审的人,瞧着他们脸上那些的愤怒和恍惚,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听花齐说完,他也是愤怒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着,差点就将他的理智给烧没了,直接将那花齐给拖出去斩了! 花齐不能动弹瘫在木板上,他的身边还跪着温霞。 温霞是自己送上门的,直接闯到衙门说是要自首,要交代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温霞提供了一份供词,并且主动说要跟花齐当堂对峙。 花齐在朝堂之上说的那些,有温霞不知道,也有温霞参与的,两人的供词并没有冲突,所以此案也算是结了。 花齐害死楼雪鸢是铁一般的事情,可以直接定罪。 靳南书看了看听审的人,问道:“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如果没有我就直接宣布定罪了。” 花卿颜摇摇头,她并不想说话,这心里就像是堵着什么尖锐的,又像是又很多棱角的东西,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厉害。 靳南书又看了看其他人,花耀宗朝着摆了下手,走到花齐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问:“这么多年,你可曾后悔过?” 正文 第384章 办学堂 后悔么? 这么多年来,自己又后悔过么? 瘫在地上的花齐一脸茫然,或许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甚至连楼雪鸢这个人都很少想起。就好像他有那些成就,他培养了好几个秀才都是他自己的功劳,那个宅子,那些田地,全是他自己弄来的。 也对,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也是一种本事。 看着花齐的表情,花耀宗哪里有不明白的呢,这个人简直就是没救了,就不该对他有任何的期待。花耀宗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其他径自出了府衙。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花齐和温霞谋害楼雪鸢罪证确凿,但因为楼雪鸢到底是自杀的,所以这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靳南书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将两人发配西北蛮荒之地此生不能再回来,如今的家产全部归还给楼雪鸢的后人也就是花耀宗。 老花家剩下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但房子田地都没有了,于他们而言也是重大的打击,更何况如今这一家子伤得伤瘫的瘫根本就没有谋生的能力。花青竹也是死了心,受到官府的判决之后便收拾东西带着家人跟着流放的队伍一起启程去了西北。 临走花青竹还找了一次花盼盼,但却没有找到,他无可奈何,也不能为了花盼盼一人耽误了整个家,只能由着她去了。倒是拜托了里正往后若是瞧见了花盼盼还望赏她一口饭吃。 至此,老花家这一支彻底的在靠山村消失了。 当年的事情公布出来,靠山村的人都是唏嘘不已,他们完全没想到花耀宗不是花齐的儿子。而那花齐竟是对那般美好单纯的楼雪鸢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那般缜密的计划也亏得花齐能想出来。不过花齐所有的才华和心思都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也难怪有如今这般的结局。 老花家人的离开,对靠山村的村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甚至欢欣鼓舞,恨不得载歌载舞来庆祝一般。老花家在他们的心里俨然成了毒瘤,每个人都欲除之后快。 不过相比靠山村的村民,有些人就不怎么开心了,比如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牙子李全,还有那赌坊。钱还没还清呢,这人就走了,他们根本就不知找谁要去。找花溪和花盼盼?得了吧,这两人如今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根本就找不到!找牢里的花继祖和大房一家?也不是没找过,可袁茹和花泽川根本就不承认自己与老花家有关系!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老花家的财产也不多了,也就几十亩田地和一个宅子。那宅子虽是楼雪鸢花钱造的,但她自己却没有住过一天,被花齐霸占了几十年,屋子收回来了,但花耀宗却是一点都不快乐。这屋子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愉快的回忆。 花耀宗不想要这宅子,但是又不该处理。倒是花卿颜却提醒了他。之前花青竹不是想在靠山村办学堂么,不过却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成。花青竹办不成的事情不代表他们也办不成。 受花青竹的启发,他们也想在靠山村办一家学堂,没有老师但是他们认识国子监的大人,想必国子监的许多秀才学者会愿意接下这差事。这老宅就可以给村里办学堂用,只需要改造一下就能做为教室用。 当然也不求孩子们能金榜题名,只需要他们认知懂道理就好了。 花耀宗把这想法跟周里正一商量,周里正便激动不已。对他来说,或者是对整个靠山村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周里正当即便召集村民们把花耀宗要在村里办学堂的事情说了,果不其然,全村的人都沸腾起来。花青竹要办学堂他们也高兴,但老花家的人品实在是让他们怀疑,而花耀宗不同!虽说村民们对花耀宗不了解,但他们跟花卿颜接触得多啊,那么好一个姑娘是花耀宗的闺女,更何况花耀宗还是皇亲国戚!大家伙不知为何,对花耀宗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信任!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大家都关心的。 那边是关于束脩的问题。 花耀宗说请的可是国子监的学子做老师,那对于村民们来说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想必这束脩也不便宜吧! 花耀宗笑了笑,“束脩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老花家还留下了那么多田地,我们商量过了,这田我们家不会要,而且捐给村里做祭田,田里所有的产出就是村里孩子们的束脩,剩下的是给家中困难老人的口粮。” 花耀宗的这个决定可没有跟周里正提过,一瞬间连同周里正在内的村民全都愣住了。老花家在靠山村之前可是大户,光是这田就有不少。而且这田可是农民的根,花家现在虽然因为楼雪鸢的身世而跟着水涨船高了,但是这田应当也不会嫌多的。但是花家居然这么大方的把田捐献了出来,这么大方,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周里正最先回过神来,他激动的哆嗦了嘴,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可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感谢,“谢谢你,谢谢,谢谢花家!” “不用谢我。”花耀宗摆摆手道,“其实也应当感谢花齐,若不是他我娘当年估计也无法在冰天雪地里活下来,而我也不会出生。靠山村给了我娘一段平静又单纯的生活,也养育了我,所以这祭田也算是我给靠山村的回报。而且也给花齐积点德。” 花耀宗确实没有说违心的话,倘若不是花齐当年救楼雪鸢一命,之后就不会有那也多的因果,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花耀宗。花耀宗对花齐虽然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复杂。给花齐积德这并不是一句虚假的话,而是真的想要为花齐做着什么。 会议散了之后,全村的人都动了起来,纷纷从家里找了些东西往花家送。村民们又能拿出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呢,无非就是鸡蛋啊老母鸡啊,自家做的咸菜那些,还有的甚至特意去镇上买了些布。这不是讨好,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谢。 对村民们来说念书是件奢侈的事情,终其一生,或者是世世代代都没有机会走进学堂。但是现在花家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念书的机会,让他们的孩子完成了他们甚至是世世代代的梦想,这对于村民们来说,是比救命之恩更加值得他们铭记的事情。花家等于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如何能让他们不感谢! 花家也没有拒绝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礼物,村民们这些心意他们都好好的收了起来,能吃的都吃掉,能用的就放在该有的位置上,总之不会浪费。 学堂的事情既然要办,花卿颜又去请了木匠把老宅给改造了一番,五间房子除了厨房没有变之外,和其中一间给老师准备的房间外,其他的三间全部都改成了宽敞的教室,每间教室都能摆放三十个课桌,而且还有空闲。院子里花卿颜更是提议做了秋千和滑梯等等她在前世做过的儿童大型玩具,也算是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的童年。 花耀宗则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府城的国子监,拜访陈静的同时也是想跟陈静提一提这学堂的事情。对于在靠山村办学堂陈静是支持的,甚至说了会亲自去给孩子们上课,同时还推荐了好几个自己的学生。陈静的学生都是秀才,而且都是出自贫苦的农家,所以品行绝对是信得过。陈静把三人叫人把此事一说,三人没有考虑多久便是答应了下来。 十日之后,由太皇太后亲笔提名的莘莘学堂正式的开门迎接小同学了,因为学堂并没有规定不准女孩子进学堂,所以村里的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来了。因为第一次上学,平日里脏兮兮的孩子都被家里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背着个小布包由家长带着忐忑的站在学堂门口。 于这些孩子们来说,上学堂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虽说因为花卿颜的缘故,靠山村的人都还算富有,但却依旧无法支付起送孩子去镇上念书的费用。之前董晴晴跟着无忧和兮儿念书的时候,孩子们就非常的嫉妒。 这会儿终于轮到他们上学了,一个个看着学堂的大门都有些发懵,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的。 董晴晴今日也来了,跟着李绣站在人群里,小丫头似乎已经不那么腼腆了抻着脖子张望着,瞧见人群最前面的无忧和兮儿还摆手打了打招呼。 学堂还未开门,不过门口已经被村民们挤得水泄不通了,花耀宗和陈静还有周里正站在学堂门口,瞧着眼前的情形都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瞧着那些孩子们脸上的渴望,三人心中都是松了口气,毕竟如果人家自己不想学的话,他们这么做也算是有些强制了。 “里正,花老爷,还有这位大人,这学堂何时开?”不少村民已经等不了了,忍不住问。 “马上!”周里正看了看天色,伸手抓住自己身边从树下垂的绳索一拉,就听噹的一声,婶婶学堂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正文 第385章 绝对不认 楼雪鸢的案子查清楚了,这花继祖的身世自然是明了了一半,虽说这生父未明,但有了一半的并肩王府的血统也足够让他们这老老小小一家子在民间身份大涨,最起码如今这临州府可没有人敢再打花家的主意! 自从花耀宗的身世曝光之后,这新皇便是的收到了不少来自于并肩王府的折子,都是王府如今掌家的二小姐和世子写来的,无一不是在说,这他们根本就不承认花耀宗的血统,哪怕是太皇太后亲自鉴定过也不承认! 这可是明晃晃的对太皇太后的质疑和不满,让新皇和太上皇都火冒三丈,更是在朝堂之上把这事拿出了说叨了说叨把那些个跟着附和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位楼轩世子平日里的惯会做人,对书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而且这礼也送得多,所以结交了不少的人脉。虽然他远在东北,但因为之前的交集,不少的大臣都愿意在朝堂之上为楼轩说几句话。 无非就是楼雪鸢离开并肩王府这么多年,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么多年未成亲,却是有了个生父不明的孩子,怎么都有些可疑。更何况这还事关并肩王府,事关皇室血脉,万万不能马虎了事! 还有说要把花耀宗认回来可以,但却要先把花耀宗的生父找出来的,绝对不能让市井小民混杂了王氏高贵的血脉! 新皇怒得直接将奏折甩在了那些个大臣的脸上,什么是王氏高贵的血脉?难不成这些人的祖先就是出身高贵的么!这朝中的大臣也有从贫苦的农家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难道他们血脉就是轻贱的么! 这大麒的开国先祖也是市井草莽出生,难不成他们云家的血脉也是轻贱的么!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纷纷跪在了地上,大呼“臣等妄言,罪该万死”。新皇气得差点就将这些人统统都革职法办,但好在理智还在,只是每人罚了一年的俸禄,把这怒火给压了下去。 花耀宗认祖归宗的事情就这般被新皇给定了下来,完全没有在乎并肩王府那两位的想法,当然,新皇决定的事情也不是小小的两个藩王家属就能说服改变的。 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并肩王府,楼雪鸯气得砸了屋子里的所有能砸的东西,把这王府弄得鸡犬不宁,更是每日都在家里破口大骂。 无非就是的骂那楼雪鸯,都离开了这么多年还要给并肩王府添乱! 骂那太皇太后绝情冷情,自己发达了却对并肩王府不闻不问,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反倒还要在并肩王府的事情上插一脚!简直就是多管闲事! 更骂那新皇,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居然管起了别人的家世,这更是狗拿耗子! 楼轩在一旁没有附和,倒是听得心惊胆战。他虽然也贪恋这权势,也不愿意花耀宗回来分了自己世子之位。但他这心里还是有一个明镜的,这什么人能骂,什么人不能骂还是清清楚楚。太皇太后和新皇可就是他们不能骂的,这可是冒犯皇室的天威,若是被听见了,别说是并肩王府了,他们这条命都会保不住! 楼轩连忙劝阻楼雪鸯:“娘,您也少说两句,这人可不是您这样骂的,”他指了指的墙壁道,“小心这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了去,咱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骂不得!我就要骂!”楼雪鸯不听,骂得更是难听了,“我可告诉你,这并肩王府只能我说了算,其他人统统不管用!楼雪鸢要是有良心当年就不该离开!留下那么个烂摊子让整个王府的跟着担心受怕!她既然走了就不是咱们王府的人!” 楼雪鸯重重的呼了口气,一拳头砸在桌上,气氛已经掩盖了她其他的感觉,让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花耀宗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杂种,那楼雪鸢都死了那么多年,这花耀宗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儿子呢,敢冒充我们并肩王府的人,我定会要让他付出代价!” 楼轩看着自己娘亲狰狞的脸色,张了张嘴,良久之后才道:“娘亲打算如何做?” 楼雪鸯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一声道:“那花耀宗不是通敌叛国么?” “娘,此事有蹊跷,太上皇下令彻查,也就是说可能那花耀宗是被冤枉的。” “冤枉?哼。”楼雪鸯道,“就算是假的,我也要让它变成真的,只要花耀宗的罪名确认了下来,那么花家绝对免不了要满门抄斩!到时候楼雪鸢可就没有后代了,我倒要看看那楼雪雁如何拿她的血脉做文章!” 瞧着楼雪鸯眼里的寒光,和狰狞的表情,还有那勾起的阴狠的嘴角,楼轩莫名的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娘亲可怕。 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皱着眉道:“娘,若是那花耀宗没罪,咱们这不是陷害忠良么?花耀宗是我国元帅,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娘,你若是真害死了他,我觉得不妥。” “不妥?我可没觉得不妥。”楼雪鸯睨了眼自己儿子,那眼神像是再说他没出息,“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儿子,你要记住,只有心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楼轩舔了舔自己的干涩的唇,又艰难的点了点头,表面上是认同了楼雪鸯的话,但这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却是不知。 楼雪鸯也懒得管他,暗自握了握拳:“不行,我明日就启程去雍京,一定要找那楼雪雁说叨说叨,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我们娘俩不闻不问,这花耀宗的身份还没确定呢,她就这般护着,这也太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 楼雪鸯说到做到,当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召集了人手,当日便上了马车连夜往雍京城赶。 从东北耀州府到雍京城要花上七日的路程,这一路上楼雪鸯吃住都在马车上,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才在第四天的夜里进了京。楼雪鸯没来得收拾自己连夜拿着腰牌进宫,不过到了那宫门口却是被拦住了。 “让开!”楼雪鸯怒斥道。 宫门口的羽林卫只听命于皇帝,对楼雪鸯的冷脸完全不放在心上,那脸色比起楼雪鸯来说更是冷冽几分:“夫人请回。” “我是并肩王府的二小姐,我身边的是并肩王世子,现在有急事要求见太皇太后,让我们进去!”楼雪鸯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压制住心底的怒气。 可就算是楼雪鸯把身份都亮了出来,但羽林卫还是不肯放行。坚定的摇摇头:“两位请回,没有召见晚上不得入宫。” 这些个的冥顽不灵的羽林卫可是将楼雪鸯气得丢掉了所有的涵养,就在这宫门口骂起人来。不过好在楼轩拉住了她,没让她失去理智。 到了雍京城这地界,自然是要谨言慎行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人那绝对会要脱去一层皮。而羽林卫更睿王的虎啸军一样不能惹,两伙人个个都是好手,而且这羽林卫的每一个将士都是有身份的,最低的也是二品大员的儿子! 这会儿楼雪鸯要是跟羽林卫起了冲突,他们可就还未见到太皇太后呢就要被赶出雍京城了。 楼轩朝着两位羽林卫抱了抱拳,满怀歉意道:“两位大人请见谅,是我们太心急了。不过我们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见太皇太后,还望两位大人通融通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楼轩说话自带三分笑意,也着实没法让人冷眼相待。不过就算是如此,两位羽林卫还是坚持的摇头:“天色晚了,太皇太后已然安寝,两位有事可以先递折子,明日再来觐见,今日是不成的。” 好说歹说也只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楼雪鸯气得就要跟羽林卫动手,好在楼轩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人塞到自己身后,“打扰了,我们明日再来。”说着就拉着楼雪鸯快步离开。 连日赶路这楼雪鸯本就疲惫不堪,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这又在宫门口被削了面子,此刻又被楼轩拉着走,瞬间便出离愤怒了。她一把甩开楼轩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杂种怎么回事!你还敢忤逆娘了是不是!你这世子之位可是你娘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求来的!你不好好的孝顺我就罢了,现在还学会忤逆了我是不是!我现在这么拼命是为了谁!我可告诉你,你还是个世子呢,不是王爷,若是不想做了,直接给我滚!” 楼轩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离宫门口不远,楼雪鸯的嗓门不小,这一吼便是把那羽林卫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自然也就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楼轩这身子本就不好,连日赶路他也快受不了了,本就蜡黄的脸色,此刻被楼雪鸯一骂更是苍白一片。 更何况,这从小到大的楼雪鸯还从未如此骂过他,所以楼轩只觉得一阵气闷,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楼轩揪住胸口,张大嘴拼命的呼吸了几口,却是没想到眼前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正文 第386章 临渊酒 雍京城离靠山村实在是太远,而且此时早已经不是元帅的花耀宗在京城也失去了眼线,所以并不知道有一个疯狂的女人正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弄死自己,弄死整个花家。 花齐的事情解决了,学堂也办起来了,现在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在学堂里念书,不用带孩子的花耀宗又闲了下来,成天无所事事不是上山打猎就是操练家里做工的那些退役的兵汉子。 不过这才闲下来两天呢,清久县那边便是传来消息酒酿好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三个等级三批酒全部都酿好了。不过每个等级的量都不多,就差那批虽然最多,但也就一千斤,最好的才堪堪两百斤,花耀宗说给他润肠都不够! 花卿颜失笑,这第一批酒能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还不知道人们喜不喜欢这口味,若是不喜欢卖不出去酿多了可不是要砸在手上,这可是花卿颜不愿意看到的。 这话可是把花耀宗和花卿瑢都逗笑了,父子俩说花卿颜不自信,能入他们的眼的酒肯定是不会差的。而且这大麒还有没这么烈的酒呢,他们这可是头一份,哪里会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酒酿好了,之后便是销售的问题了。花卿颜可不是做销售的,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只能对花卿瑢说爱莫能助了。不过花卿瑢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但脑子灵活,觉得这做生意其实跟打仗也没差别,激烈了还是要头破血流的。 花卿瑢跟妹妹借了观澜居一用。 酒还没名字,一家人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满意的来,可是愁掉了不少的头发。倒是无忧听后,直接朝着家里的大人甩了个白眼,“酒庄不是叫临渊么,那直接叫临渊酒不就好了,一目了然的还霸气!” 临渊酒庄是花卿瑢取的,有临渊羡鱼之意,经无忧这般提醒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临渊本就有濒临深渊的意思,与他们花家的以前的处境那是一模一样。而以此做酒名,能是能告诉所有人,他们花家虽临渊而立,但却没有退却,他们将用最好的姿态面对这一切的困难,而后强势回归! “好,就用临渊为名!咱们的这批酒就是以后临渊酒庄主打的酒,也是花家重新打入雍京的敲门砖!”花耀宗拍板确定下来。 花卿颜摸了摸无忧的头,“你这小家伙还知道霸气啊!” 或许是爷爷和爹爹都回来了,最近又在学堂多了许多玩伴的缘故,小无忧开朗了许多,他躲开花卿颜的手耸了耸鼻子,“当然知道,姑父就很霸气。” 姑姑花卿颜:“……” 原本还希望得到儿子/孙子夸奖的花卿瑢和花耀宗表示非常郁闷,他们在无忧心目中的地位居然还比不上云书墨,简直就是……哎呀,好想把那个抢了他们儿子/孙子心目中霸气形象的摄政王揪出来打一顿! 正在往靠山村赶的摄政王表示自己非常无辜。 酒既然要卖,就不可能那么简简单单的用个陶罐装着。花卿颜找到了沈明,让他烧制三批瓷瓶送到清久县的临渊酒庄上去。为了区分酒的等级,这瓷瓶上的花纹自然也有区别。虽然都是白底青花,但最低等的酒瓶之上只有临渊酒三字,而第二等的,花卿颜则在临渊酒的字样下面印了个小小的花章,中间写了个二字。最高等的就不用说了,花章中的特字格外的醒目! 交代完沈明,花卿颜他们便驾着马车去了清久县。这次的人可多,除了两个孩子和花碧落被留在了家里,就连太皇太后和乐瑶都要跟着去凑热闹。 人多一路上也热闹,楼雪雁可从未见过酿酒,一听他们要去酒庄二话不说就要跟。花耀宗他们当然无所谓,只要不是竞争对手就行。 花卿颜他们和酒瓶同时到了酒庄,花耀宗迫不及待的把三种等级的酒都尝了尝。这一尝可不得了,花耀宗恨不得就住在那酒窖里抱着酒壶过日子!他在酒窖里泡了三天,满身的酒气,若不是楼雪雁进去抓人,只怕这批酒要全进了他的肚子! 酒瓶有两种,一种是两斤装的,一种是五斤装的。因为这第一批酒不多,所以沈明送来的一万多个瓶子还有很大一部分未装完的,最低等的酒,花卿颜安排全都是用五斤的瓶子装,然后再送去各地的观澜居试卖。 对,没错,就是观澜居。 花卿颜可是观澜居的二东家,虽说这个东家的身份只在朝阳镇被承认,但大麒那么多观澜居的掌柜谁不知道,他们那些红红火火的菜色可都是出自花卿颜的手呢,无论花卿颜是什么身份,他们对花卿颜都非常的尊重,代卖个酒这种小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而丰州府的观澜居是第一个收到酒的,观澜居的掌柜都是人精,花卿颜第一次到清玖县他就得到了消息,听闻那新建的临渊酒庄与花卿颜有关系之后,便对临渊酒庄格外的关注,所以收到这一批酒,掌柜当日就把酒摆在了柜台最醒目的位置。每当有客人上门但凡是点了酒的,掌柜总会斟出一小杯来给客人尝尝。 就算是最低等的临渊酒也要比如今大麒的现有的酒要烈上一些,这一杯酒下肚,从嗓子烧到肚子,润滑却是没有刺痛感,唇齿留香!待人想尝这第二口的时候,杯中的酒却是没了!再尝坐上酒瓶里的酒却是觉得没滋没味,就像是喝清水一样! 客人当即便不满意了,叫来小二一问才知晓,那一小杯是店里来的新酒,掌柜的特意送一杯给大家伙尝尝,若是喜欢可以买。 买买买!这么好的酒自然要买!临渊酒是吧!来个十瓶! 什么?五两银子一瓶?一瓶只有五斤? 不少客人都被价钱给吓到退却了,不过有更多不差钱的,打算先买一瓶好好的品一品,若是这酒真的后劲够的话,再来买! 一时间丰州府这观澜居的五百瓶最低等的临渊酒就被抢购一空,掌柜的不得不派人去清玖县再拉一批酒来。 这样的情况在各地都有出现,特别是临州府和丰州府,在观澜居上的所有的临渊酒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抢买一空,各地的掌柜只好又派人去清丰县拉,这一来一去的可要花不少时间,自然也就耽误了生意,可这也没办法,说叫这第一批酒不多呢。 花卿颜也没想到这临渊酒能卖得如此火,也确实如同花耀宗所说的,她还是太没自信了一些。观澜居的人来拉酒,也终于让他们有了一些紧迫感,这酒得赶紧酿,不然可就是供不应求了!而且这还是最低等的,若是让人们尝过二等的和特等的酒之后,只怕会更加的疯狂吧! 丰州府的太白居是荣王府的产业,虽说同样是酒楼,但和观澜居从来都不存在竞争的关系,反而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还算愉快。观澜居的新菜色多,其他酒楼的大厨尝过之后多多少少也能模仿得出来。但太白居的大厨却是从未模仿过,更在意的是在那基础之上的创新,所以两家也不存在着矛盾。 不过最近太白居的生意少了很多,都被对面那观澜的新酒给抢走了! 他们可是听说了,那酒名临渊,是清玖县新酒庄酿制的,那味道可是一顶一的好,而且啊入口烈,却是香醇不割喉,而且这酒后劲大,一口喝下去格外的舒爽! “好酒!我可从未喝过这么给劲的酒,那贡酒算什么,软绵绵的跟这个可没有比头!”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后劲足,不烧喉,给力!”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 太白居的掌柜是、荣王府的家臣,荣王对家臣也从未亏待过,年节时候这宫中赏下来的御酒也是尝过的。他自认为见多识广也尝过不少的美酒,也御酒更是没少喝,这般被人追捧的酒可是头一次听说,那皇商商家的贡酒出来时怕都没有这种万人疯抢的局面! 太白居的掌柜看着那不断涌进观澜居的人,也有些意动,不知被人如此追捧的临渊酒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相比那太白居掌柜的纠结,荣亲王这边倒是舒坦多了。自从在海边跟花耀宗他们见过之后,荣亲王就对的观澜居充满了兴趣,每日都会叫上一桌观澜居的菜。或许是因为居住在海边的缘故,荣亲王对这海鲜格外的喜欢,可是把观澜居的海鲜菜都吃了一遍。 今日荣亲王换了口味你,倒是点了一桌清淡的。老管家提着食盒进了主院,荣亲王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王爷,菜来了,是在院里吃还是去厅里?” “院子里吧。”荣亲王放下书,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石桌。 老管家笑呵呵的把食盒里的菜一一端出来,这原本被封存的香味四散开来,配合着精美的菜色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王爷,今日还有一壶酒,听闻是酒庄的新酒,最近供不应求呢!” “哦,是么?”荣亲王饶有兴致的说,“那我倒是要好好的尝一尝。” 正文 第387章 荣亲王夫人 荣亲王好酒可是整个丰州府的人都知道的,每月都有不少想要巴结荣亲王的人送酒到府上来,那些酒庄更是如此,所以荣亲王对丰州府的酒庄都了如指掌。 那清久县新来的临渊酒庄他也知道,不过一个小酒庄他却是没有关注过。不过没听那管家说这临渊酒庄的人上门,他也是有些奇怪。 不过当老管家说起新酒庄的酒时,他倒是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临渊酒庄,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新酒该是那临渊酒庄酿的。 果不其然,看到那白底青花的酒瓶上印的临渊两字时,荣亲王笑了。 “这是临渊酒庄的人送来的?”荣亲王问。 “并不是。”老管家当然知晓自家王爷为何这么问,他道,“这是去观澜居买菜时人家那掌柜送的,听说是这一批酒中最好的,因为还未推出,所以有钱都买不到呢。是掌柜送给您尝尝鲜的。” 最好的一批,有钱还买不上?以荣亲王对酒的熟知,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荣亲王笑了笑亲自打开瓶口的木塞,一股清冽的夹杂着淡淡花香的酒香扑鼻而来,瞬间便是让他的脑子一空,竟是醒了神。 “好酒!”荣亲王赞道,眼底闪过一丝迫不及待。 一旁的老管家也感受到了这清冽的香气,他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试图多吸一会儿多感受一会儿这酒香,竟是陶醉得眯起了眼。 荣亲王看着他这模样失笑不已,多拿了一个杯子摆在桌上,“好了好了,来坐下跟我一块尝尝,我倒要看看,这新酒庄究竟有什么本事,能酿出什么样的好酒!” 荣亲王亲自斟酒,淡粉色的酒液随着荣亲王的动作从壶口倾泻而出,落入酒杯中,荣亲王的动作很稳,但竟是有酒珠溅出来,挂在了两人的脸上鼻尖,半天没有滑落。老管家忍不住伸手去碰,手指沾着那酒珠塞进嘴里。老管家的眼睛一亮,紧紧是一滴,就让他欲罢不能了! “好酒!”老管家砸砸舌渴望的盯着荣亲王的手——里的酒杯! “喝吧。”荣亲王将酒杯推到老管家面前,老管家也没有客气端着酒杯一口闷! 荣亲王端着酒杯没有动作,不过却是紧紧的盯着老管家的表情,见他眯着眼一脸的陶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荣亲王转着酒杯,看着杯中那清亮的淡粉液体心底也是有了渴望。 “哎呀,王爷你怎么还不喝,不喝的话给我吧!”老管家凑到荣亲王面前,眼巴巴的看着荣亲王。 荣亲王冷哼一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酒真是清冽如泉水,但却比那泉水多了一份烧心的感觉,烧心却不割喉,回味时却是能尝到来自于花蜜的香甜。 “怎么样?”老管家忍不住问。 荣亲王半晌之后才放下酒杯道:“那贡酒叫什么名字来着?” “琼花酿?”老管家也有些迟疑。 “那琼花酿与这临渊酒比起来,前者根本就不能算是酒。” 这样的评价就绝对是临渊酒的绝对的肯定! 老管家瞬间笑开了花,仿佛这酒是他酿的一般:“那琼花酿是女人家喝的,这临渊酒才合汉子们的胃口,临渊临渊,这酒和名字一样的霸气哈!” 有美酒佐餐,荣亲王这顿饭可谓是吃得前所未有的舒心。待小丫鬟把餐盘都扯下去之后,荣亲王这才幽幽道:“这临渊酒庄的主人是谁?” 自从荣亲王对花耀宗那一家表现出了兴趣之后,老管家就特意的去打听了一番,除去那些浮于表面的跟观澜居的关系之外,老管家还查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就连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查得一清二楚。 花耀宗的身世如此负责,也不知荣亲王与他们交好会不会带来麻烦,所以老管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荣亲王。 不过现在荣亲王问起,老管家也不再隐瞒,将自己查到的有关于花耀宗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临渊酒庄是那花耀宗的?而那花耀宗就是前兵马大元帅?” 荣亲王倒是没想到那日遇到的一家人还有这样的身份。他虽然不问朝政,但对于花耀宗的事情还是清楚的。毕竟一个保卫了大麒疆土的大元帅最后却是落下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还差点被满门抄斩这绝对足够他唏嘘一阵。不过花耀宗非但没死,事情还有了这般的发展也着实让人惊讶。 “花耀宗是太皇太后的侄儿。”荣亲王顿了顿,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那花耀宗的娘叫什么名字?” “姓楼,咱们太皇太后姓楼,是并肩王府的千金,”老管家想了想道,“我听闻那花耀宗的娘是并肩王府的大小姐,闺名的话好像是,哦,对了,楼雪鸢!” 老管家说完,便是灵光一闪,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有一段时间,他每日都能听到荣亲王挂在嘴边! 老管家下意识的看向荣亲王的表情,果不其然,荣亲王一脸震惊,但更多的则是追忆。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荣亲王的脸色,楼雪鸢这个名字一度成为了荣亲王府的禁语,没有一个人敢在荣亲王的面前提起。每当荣亲王听到他总要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一段时间,可是把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吓坏了。后来这名字也就没人再提起了,就连老管家每次说也只是说夫人。 老管家也没想到这花耀宗的娘也叫这个名,虽说这世上巧合非常多,但老管家总觉得,这花耀宗与他们家王爷之间的缘分绝的不会是表面上这般的简单。 可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得先把王爷的情绪安抚下来。 老管家叹了口气,轻声道:“王爷,这人有相似,名字也该是有相似的。这两位夫人的名字想同,也能算是您与那花耀宗之间的缘分,王爷放宽心。” 在老管家暗自感慨的时候,荣亲王已经回过神来,听了老管家的话他垂眸一笑:“是啊,也算是缘分了,看来这往后啊,还真是要跟那花耀宗多接触接触才行。” 本来想让荣亲王和花耀宗少接触的老管家莫名有些欲哭无泪。 荣亲王知晓花耀宗的事情,也听说了花耀宗与那皇商商家的恩怨,若不是打算给商家打擂台的话,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酿酒。 荣亲王把玩着桌上那只临渊酒的酒瓶,那花章上的特字格外的醒目。荣亲王微微一笑道:“这特等酒还真是名副其实啊,看来,这酒就是要送进宫的那一批了,老头子,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帮帮他们。” 这老头子自然就是老管家,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还能说什么?看样子他们家王爷是打算跟花耀宗共同进退了!老管家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往后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对了。”荣亲王放下酒瓶,“我记得摄政王的生辰在两月之后吧?” “对,下下月的十五。”老管家下意识的回答。 摄政王的生辰那可是大麒的盛世,等下七月,不仅是大麒的官员都会聚在雍京城,还有一些与大麒交好的番邦也会来,所以七月的雍京可是空前的热闹! 当然摄政王的生辰,宴席也不会少,其他私人的宴席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十五那日宫中为摄政王准备的生辰宴。宴席上的菜色和酒都非常的重要,荣亲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花耀宗不是想跟商家打擂台么,那我就帮一帮,摄政王的生辰宴就是最好的擂台!” 荣亲王也是行动派,当下便派人到了临渊酒庄。 荣亲王府的人上门可是把酒庄里的工人吓了一跳,那马车上的标志可是没有一点遮掩,明晃晃在从清玖县一路晃到了临渊酒庄的门口,可是让整个清玖县都激动不已。而临渊酒庄的工人则是有些紧张。 花耀宗领着花卿瑢兄妹俩在门口等着,就见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管家从马车上下来。老管家也是一眼就瞧见了父子三人,笑着点头道:“花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花耀宗笑吟吟的迎上去,“老管家的到来真是让我们酒庄蓬荜生辉啊。” 把老管家迎进来之后,两人也没客套,老管家直接拿出那只曾经装有特等临渊酒的酒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当然也没说荣亲王想要帮他们一把,而是说王爷喜欢他们家的酒,希望能买一些回去。 这酒能受到荣亲王的喜爱,全酒庄的人都非常的高兴。花耀宗干脆大手一挥,买什么买,既然王爷喜欢,那就直接送好了!临渊酒庄既然是酿酒的,那酒自然也就多,送一些出去完全没问题! 老管家嘴上说着这怎么可以,但面上却是笑呵呵的也没有反对,成功的从临渊酒庄没花一份钱的带走了一百瓶酒。 临走时,老管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凝着花耀宗看了许久,就在花耀宗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老管家叹了口气道:“若是花老板真是我家王爷的儿子那就好了。” 正文 第388章 商量对策 “老管家什么意思?” 花耀宗不解的抓抓头,其实他想要问问清楚,但荣亲王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去把人拦下来肯定是不太妥当的。 可老管家的留下的话实在是太有深意了,以至于,花耀宗父子三人都没听懂。 “什么叫我若是荣亲王的儿子就好了?”花耀宗看着儿子和闺女,忍不住问。 两人摇摇头,花卿颜想了想道:“想来那荣亲王也是想孩子了吧,他跟心爱之人分别了这么久,若是有孩子也该有爹爹这么大了。” 花卿瑢上下将自己爹爹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像是在衡量什么货物一般,弄得花耀宗有些不自在,他粗着嗓子瞪花卿瑢:“你小子想干什么?” 花卿瑢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爹爹可以去荣亲王府认个干亲,反正这荣亲王也没孩子,咱们也不知道爷爷是谁,爹若是荣亲王真的认下你,那咱们还多了一个助力。” 花卿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哥哥这么狡猾,居然想要利用荣亲王。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认,还得看他们爹同不同意呢!虽说能扯上荣亲王的大旗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花卿颜却是并赞同这么做。 荣亲王与他们非亲非故的,就算还挺投缘,但他们也只能算是陌生人额!花家如今背负着这么多的麻烦,他们又怎么可以把陌生人牵扯其中呢!无论是道义还是其他的方面,花卿颜都不同意这么做。 做闺女的都不同意,那花耀宗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没有糊涂到不辨是非的程度。他一把拍在花卿瑢的头上,粗声道:“小子诶,这主意以后少打,那荣亲王与我们非亲非故的,你把人家拉下水,良心不会痛么!” “不会啊!”花卿瑢一点也不在意头上的感觉,笑眯眯的说,“反正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也就是说笑而已,良心怎么会痛呢。” 花卿瑢这样子实在是欠揍,花耀宗一个手痒没忍住又是一巴掌呼过去。这回花卿瑢可就没有站着挨打,一个闪身躲开了花耀宗的攻击,花耀宗瞪圆了眼追过去。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酒庄门口比起武来,一阵飞沙走石,吸引了不少工人来观看。 花卿颜在一旁也是颇为无奈,父亲和兄长一言不合就开打,她都已经习惯了,当然也不得不习惯,花卿颜摇摇头坐在一旁的葡萄架下看着打得欢快的两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其实她还在回想着老管家的那句话。荣亲王的经历她也听说过,也同情那个与荣亲王有缘无份的女人。不过花卿颜却觉得不对,老管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事,毕竟他们花家跟荣亲王真是非亲非故,就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老管家这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 而更让花卿颜在意的是荣亲王府在丰州府,而花齐也是在丰州府救了楼雪鸢。花齐把人就到的时候,楼雪鸢便已经有了身孕。把王府那夫人被赶出王府的时间和的花齐救了楼雪鸢的时间对比的话,就会发现,这条时间线非常的相近! 花卿颜不得不怀疑,或许,老管家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有今日的这句话。 不过,没有当事人作证的话,她根本就无法印证这一点。 而现在寻上门去荣亲王的话,实在是太汤唐突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赶出来呢! 就在花卿颜为荣亲王府与楼雪鸢的关系发愁的时候,整个清玖县的酒庄都开始发愁了。 荣亲王好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荣亲王府却是从未派人亲自去酒坊买过酒!而荣亲王府居然派人上临渊酒庄买酒!居然还是荣亲王府的管家! 各酒庄背后的老板纷纷是坐不住了,之前临渊酒庄建立之后众人都未把它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新酒庄怎么能跟他们这种百年的酒庄相提并论,就算是酿出了酒来,在市场上也不可能同他们争辉!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临渊酒虽然没有大规模的贩卖,但却是在短短的三日就造成了轰动!不少卖酒的酒坊最近都发愁了,店里没有多少客人不说,就算有客人上门也是直接问有没有临渊酒! 他们这些酒坊怎么可能会有临渊酒!他们又不是观澜居!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客人离开,临走还不忘嫌弃对他们的酒嫌弃一番。 酒坊的老板最近可都是愁白了头,从各大酒庄拉回来的酒根本就卖不出去,可算是全部都砸在手里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下去!”淳邰酒庄的东家一拍桌子,“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老板的酒庄都要被逼得开不下去了!那临渊酒庄究竟是什么来头!” 淳邰酒庄是丰州府的大酒庄,也有百年历史了,他家的淳邰酒在丰州府可是风靡一时,乃是丰州府酒庄里领头羊,其他酒庄根本就无法跟他比。 可是现在呢!淳邰酒的风头全都被临渊酒给抢走了,现在还有一些老顾客,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临渊酒会给吸引走! “对对对,我们一定要想象办法,不能让临渊酒庄这么嚣张下去!” 淳邰酒庄的东家话音刚落,其他酒庄的老板便是附和起来,这些老板的脸色也不好,临渊酒庄来势汹汹,其他的大酒庄或许还能抵抗一二,但他们这种小酒庄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只能听天由命的被取代! 所以这一次,他们必须要想出法子来对付临渊酒庄,不然的话,就只能等着被吞灭! “但那临渊酒庄入了荣亲王的眼,我们要如何做?” 所有的人都一同看向淳邰酒庄的东家,隐隐是以这位邰老板为主,当然这里也就只有他们淳邰酒庄最有资格和威严。 邰老板的眉头紧蹙,发觉事情不对之后,他便查过这临渊酒庄的老板。 花卿瑢这个名字或许他们没听说过,但花耀宗他们却是如雷贯耳!大麒的兵马大元帅那可是战功赫赫被万人敬仰,虽说现在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但孰是孰非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且,若是那花耀宗真的有罪,又怎么可能好安安稳稳的活着! 邰老板昨日已经见过花耀宗了,虽然只是在酒庄门口的匆匆一瞥,但他也能感受得到从花耀宗身上散发出的杀伐气势。邰老板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对上背景如此强大的临渊酒庄有没有胜算。 邰老板把临渊酒庄的背景跟各位老板介绍了一遍,再他们的脸色,果然是被吓到了。 邰老板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样?你们还想对付这临渊酒庄么?”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却是胆怯了,花耀宗是谁他们都知道,一个兵马大元帅,再加上与荣亲王的关系,他们要对付临渊酒庄就像是蜉蝣撼树那般的艰难! 可是,如果不对付临渊酒庄的话,那他们呢?难道就等着破产么? “我们不甘心!” 其中一个老板道,很快就有人附和,一句句的不甘心在雅间里的响起,最后却是成了怨念。 是啊,不甘心呐。 邰老板也觉得不甘心,看着那些老板的义愤填膺的表情,突然道:“这个身份或许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怎么说?”众人期待的看着邰老板。 邰老板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突然低眉一笑道:“花耀宗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这大麒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他可不能做任何的错事。而且不管他是不是有罪,显然证明了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命,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 “机会?难道我们要跟那些人合作么?” 众人想想便是有些胆寒,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想的也是就是赚赚钱而已。但若是跟那么人合作的话,他们必然要卷进权利的斗争中,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这就是与虎谋皮! 众位老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很显然并不想跟那些合作,“邰老板,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邰老板自己又何尝不想用正常的手段对付临渊酒庄呢,与虎谋皮的这种事,最怕就是最后没有成事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邰老板叹了口气,“那我们先用最简单的市场倾轧。” 说好之后,众人便散了。市场倾轧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好在他们最些人早就把控了整个丰州府的酒水市场,不然的话这事也不会好办。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整个丰州府酒坊的人都动了起来,但凡是进门询问临渊酒的客人,他们就会强硬的把人留下来,话里话外似有似无的说着临渊酒庄的坏话,还有抹黑临渊酒,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只是听闻过临渊酒并没有亲自尝过,听人这么一说,虽然有些怀疑,但心中对临渊酒的期待也小了很多。也就顺着那些酒坊的人买了不少其他酒庄的酒。 一时间临渊酒的热度又上来了,但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诋毁。 正文 第389章 假酒 “客人,我们店里有最新的临渊酒,请问是否要给您来上一壶呢?” “客人,临渊酒庄的临渊酒可是闻名整个丰州府啊,客人可否要来上一壶?” “客人,临渊酒可要来上一壶?这酒可是新酒,独一无二的!” …… 整个丰州府最近出现了许多这样的场景,各个酒坊酒肆还有一些其他的酒楼,都极力的再向客人推荐临渊酒。在大家的认知里,能够被推荐的都是好东西,就算这价钱略高,但也不妨碍众人尝尝鲜。 但这尝过之后的评价并不怎么好。 因为整个丰州府把临渊酒说得神乎其神,都说那是大麒独一份的烈酒,可这尝过之后却觉得口味平平和其他的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所谓期望越大,这失望也就越大,一时间,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对临渊酒不好的评论。 例如什么造假啊,兑水啊,骗子之类的层出不穷。 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没发现有问题,直到那去观澜居吃饭的客人在被推荐临渊酒时、不小心的露出的不屑让掌柜的察觉,询问之下才发觉,这临渊酒居然已经被人抹黑至此了! “这不可能啊!临渊酒可只有在我们观澜居才有卖,其他的酒坊酒肆根本就没有,客官是不是被骗了?” “被骗?”那客人一愣,随后摇头不信,“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可以上大街随便拉个人问问,看看我有没有说慌,这临渊酒可没有你们介绍的这么好!” 事到如今,掌柜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蹊跷,他朝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会意从柜台上了拿了一瓶临渊酒递给掌柜的。掌柜把酒瓶又推到那客人面前:“客官说的可是这种临渊酒?” 临渊酒的酒瓶上还有临渊酒庄特有的字样,那是花卿颜特意让沈明刻上去来自于前世的罗马文,那罗马文大麒可没人认识,所以想要仿造也是非常难,因为这字是花卿颜亲手所写,有些属于花卿颜的韵味。这韵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模仿的。所以这简简单单的印记也就成了临渊酒独有标记。 那客人接过酒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又皱了皱眉,“这……似乎有些不对?” 这客人从一旁的包袱里掏了掏终于是掏出一个快要被他舍弃的酒瓶,两个酒瓶放在一起对比,很快就瞧出了不对劲。 客人手中的酒瓶虽然也是白底青花,但釉色却是非常的粗糙,而且这酒瓶也不像是精心烧制的。临渊酒庄第一次推出的主打的酒,怎么可能会用如此粗制滥造的酒瓶,光凭这一点这位客人就知晓,自己是被骗了! “我居然被骗了!”那客人阴沉着脸一拍桌,恨不得上那卖他酒的地方说理去! “客观,可否让我瞧瞧你手里的那所谓的临渊酒?”掌柜的问道,看着客人手中那只酒瓶脸色也并不好看。 这客人得知被骗心情自然也不好,但他还是答应了掌柜的请求,摆摆手:“一个酒瓶而已你拿去吧,我就是气不过居然有人作假!” 掌柜的拿过酒瓶揭开瓶盖闻了闻,随即便笑了,他原本还以为这假的临渊酒与真的能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没想到连一分都没有,那造假的人更是没水准,就找了市面上非常劣质的酒然后再掺了一些水而已!既然是这样,那便好办了。 掌柜的笑了笑道:“客官,咱们店里这瓶临渊酒就当是给您赔罪,这瓶假的,给我如何?” “拿去拿去!”这客人的注意力的如今全都在那临渊酒上,想着之前友人的评价,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拔出瓶塞,那被封存的酒香溢了出来,搅了一室的味蕾。他赶忙斟了一杯一口饮下,半晌之后才吐出两个字:“好久!” 瞧着客人掌柜的也终于是放下心来,他拿着从那客人手中得来酒瓶转身去了后院,又特意跟店小二交代了两句,让店小二留心来店里对临渊酒不满的客人,若是再发现这种酒瓶,定要收回。 店小二拍拍胸脯答应了,保证完成好任务。 一刻钟之后一辆马车从观澜居后门驶出来,很快便是出了城。 整个丰州府的观澜居都发生的类似的事情,各店的掌柜都从店里客人身上得来不少的劣质酒瓶。众位掌柜有自己的传信方式,他们把店里发生的事情与对方说过之后,纷纷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而且坊间因为假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临渊酒的名声可是被败得一塌糊涂。 从这酒瓶和假酒来看,定是有人在使坏,所以众掌柜一合计,便由丰州府的掌柜去临渊酒庄将此事告知二东家。 把玩着那支劣质酒瓶,花卿瑢的脸色的晦暗不明,临渊酒庄的堂屋几乎被这样的酒瓶给摆满了。这些都是丰州府的掌柜来之后,他们从隔壁县镇的坊市上收回来的,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县镇就有这么多,若是把整个丰州府的劣质酒瓶全都收集回来,只怕能堆满一个仓库。 花卿瑢脸上可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不过一旁的青稞和路杏柔却是觉得,她们家将军绝对是生气了,周身的气压那个低哟! 不过此事也确实让人生气,这背后的人坐下这等事虽然没法伤了临渊酒庄的根基,但绝对的恶心人。 “少爷,我们如何反击?”青稞忍不住问,那些个酒瓶子没有他们家的一半好看!上面的字也写得丑死了!根本就没法跟他们家小姐写比!酒坊的人听到消息之后,都义愤填膺的,就想把这幕后捣乱的人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这幕后之后并不难找。”花卿颜端着茶壶走进来,身后跟着沐紫岚,“紫岚,你把清玖县大大小小的酒庄都给我们介绍一遍。” 花卿颜给众人一一泡了茶,沐紫岚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后道:“丰州府所有的酒庄都聚集在清玖县,因为这里有一条山泉,山泉清澈甘甜可是酿酒的好物。清玖县有两个百年传承的酒庄,一个就是已经落寞的沐家酒庄,另外一个就是淳邰酒庄。其他规模小一些就有十来个。” 当初花卿瑢选择在这里建酒庄也是因为那条山泉,当然也把整个清玖县的酒庄都打听过一遍。不过并没有打听仔细,毕竟他们只是做生意,并不干别的事情。 淳邰酒庄有百年历史,这最出名的就是醇酒,曾经也是风靡一时,完全能与那商家的琼花酿相提并论。当然这淳邰酒庄的气运没有商家的好,琼花酿被皇室瞧上了,直接封为了御贡,从此后商家一步登天。 不过这淳邰酒庄的老板,并不是个贪心之人,对于那些名利并不放在心上,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在这清玖县偏安一隅的只是卖卖酒了。 “这位邰老板是个善人,每年初一十五都会在县里布粥,还会接济孤寡的老人和无亲无故的孩子。”沐紫岚道,眼珠子转了转,“当然,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个名而已,不想被人说成为富不仁。” 沐紫岚笑了笑,眼底全是嘲讽之意。 沐家当年遭难,这淳邰酒庄便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那邰老板亲自上门嘲讽了一番不说,还想将她娘娶回去做妾,明晃晃的就是想要让他给淳邰酒庄做事,还没有工钱的那种。 沐紫岚把当年的事情一说,青稞和路杏柔就不爽起来,骂骂咧咧的把那邰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自从沐紫岚恢复了女装之后,就和青稞路杏柔两人相处得很好,她们对沐紫岚也是非常的同情,同时也喜欢沐紫岚坚韧的性子,所以三人已经情同姐妹了。听沐紫岚说了这些,这心里当然也不好受! “看样子,是我们挡了人家的生意了。”花卿颜微微一笑,又起身泡了壶茶。既然是做生意就应该要做好被打压的准备,花卿颜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手段这么恶心和低端罢了。 这假酒假瓶子与真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信,只要有心一对比就能看出真假。所说对临渊酒庄的名声能造成一些损伤,但也仅仅是损伤罢了。把事实摆出来,真相大白之后临渊酒庄的名声又会恢复。 但如果他们把幕后黑手揪出来,那对那些制定计划的人绝对是个打击,特别是那道貌岸然的邰老板。 花卿颜觉得,那邰老板既然能把淳邰酒庄发展至此,绝对是有手段的,这事必然不会这么简单才对。 “我们现在是澄清呢,还是就这样放任下去,看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做?”花卿颜看向自己兄长,询问他的意见。 花卿瑢放下酒瓶,咧嘴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卿瑢笑的阴险,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早有预料,或许对他来说,等的就是这一天,不闹出一些事情来,临渊酒庄又怎能大火呢,又怎样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成功的打入京城呢! 正文 第390章 反击 临渊酒最近虽然名声不怎样,但却是根本就没有伤到临渊酒庄的根本,充其量就是让临渊酒少卖了一些,让临渊酒庄少赚些钱罢了。 这些清玖县那些个酒庄的老板都清楚,但这也是现在唯一的法子了。 不过就算是这招也是需要本钱的,不花点银子,这假酒酒瓶如何来?丰州府如此大,要将整个丰州府都覆盖自然是要付出不少。这笔银子谁都不愿意独出。一心想要压制临渊酒庄的各位老板,最终也是过不了自私这一关。最后经过商议,这笔银子还是大家伙儿一块出的,所有费用全部均摊。 邰老板在这其中可是起了绝对的作用,若不是有他这个主心骨,这清玖县酒商怕是这一下就一盘散沙了。 因为临渊酒骤降,这醇酒的销量也确实是好了起来,邰老板心情好了便是派人去观澜居买了瓶临渊酒尝尝。他没想到这临渊酒还真是名副其实,邰老板皱了皱眉,想着这些人弄出来的假的临渊酒,怕是喝过一次的人一闻就能分辨出真假来。 到时候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晓这其中必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这临渊酒庄,而幕后黑手自然也会推理到他们这些酒商身上来。 邰老板突然觉得他们这第一步棋走得实在是臭,而且,临渊酒庄的人更不傻,想来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临渊酒庄的反击了。 临渊酒庄的反击来得比邰老板想象中更快,两日之后便有酒坊的人来报,各地的酒坊现在已经被民众给包围起来了,谴责他们卖假酒不说,还在这酒中掺了东西,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他们卖的酒生命垂危! 民众们拿着酒瓶直接到酒坊去要个说法,更是把那已经昏迷的人都抬到了酒坊门口,别说做生意了,就连正常的开门都做不到。各酒坊的老板可是糟心无比,面对那些质问他们根本就无法反驳,毕竟这些酒确实是从他们手中卖出去的,哪怕那酒瓶上刻着临渊酒的名字,也是没法将此事嫁祸到临渊酒庄的头上。 虽然那临渊酒庄一早就做出了应对的手段呢! 临渊酒庄的老板亲自出马,再观澜居的门口,亲自解释了此事,又把两种酒做了最严谨的对比,更是有免费的酒可以尝。这一对比,大家伙儿都知晓了,这是有人看不得临渊酒庄好,故意给他们使绊子呢! 这买了假酒的人更是愤愤不已,酒坊造假也不弄得像样一点,这么劣质的兑水的酒,怎么可能会是那临渊酒嘛,这可是比他们酒坊卖得最差的酒还不如!大家伙儿本来还想拿着酒去酒坊讨公道把这银子要回来呢,但没想到还没出门呢,就一阵腹痛难忍!而且这不止一例,喝过那假酒的人都有此等腹痛的症状,众人一寻思,定是这酒有问题! “出来!出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卖假酒败坏临渊酒庄的名声,居然还在酒里下毒,你们实在是太下做了!快出来还我们一个公道!” “赔钱赔钱!快点赔钱!” “不仅要赔钱还要赔命!看看这些人就是因为喝了你们的酒才变成这样的!你们的酒里肯定下了毒!” “谋财害命!我们去告官把他们法办!” “对对,告官!一定要告官!” 酒坊的老板已经慌了神,这酒怎么会出问题呢? 众位老板不是说过没有任何问题么? 酒坊的老板们交代了伙计守好铺子,便是行色匆匆的驾马车到了淳邰酒庄。 最近为了对付临渊酒庄,这些老板们可是已经把淳邰酒庄当成了据点,每次有事商量都会聚集再次。 不过邰老板似乎不太乐意,这脸上就从未出现过笑意。 “你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酒怎么会喝出问题来!酒是你们给的,当初也说过没有任何问题,看看现在,我们店都要被砸了!各位老板,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自从假酒的事情被曝光之后,他们酒庄的销量更是差了,虽然酒还是不错,但百姓们却是不再相信他们的人品,甚至很多清玖县当地的百姓每每路过他们家自己的酒坊时都会语气鄙夷的指指点点,那些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 那些假酒的成分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了给临渊酒庄造成重大的打击,那酒就是出自于他们自己酒庄第一批酿制原酒再兑入打量的清水勾兑来的,肯定是无毒!虽然味道不好但绝对不会和出人命来! “不不不,我敢保证那批酒绝对没问题!这毒不是我们下的!”各位酒庄老板连忙撇清关系,“定是那些人吃错了东西赖到我们身上,一定是这样的!” 笑话,此刻若是不撇清关系,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众位老板在这清玖县酿了这么多年的酒,从未因为各自酒庄的酒而闹过官司,所以这一点他们都还是相信对方的。不过既然不是酒庄给的酒有问题,那究竟是何原因?毕竟那些百姓的腹痛可不是作假! 众人一时间想不明白也拿不定主意,纷纷是看向邰老板:“邰老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的酒你也是知晓的,根本就没有问题啊!” 邰老板的手边摆着一瓶临渊酒,此时正自斟自饮,颇为悠闲。之前这些个老板的话他都有听,但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会儿有人问起,他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道:“就允许你们对付人家,难道就不许人家反将一军么?” “这……” 众位老板一愣,随即便是明白了邰老板这话的意思。 “是临渊酒庄!是他们使的计!他们居然在酒中做了手脚!” 众位老板的脸色漆黑一片,一想到这事的后果,他们对这临渊酒庄的怒气更盛!酒中有毒,危害了百姓,可这酒却是从他们的酒庄出去的,虽说上面已经做了临渊酒庄的标签,但此刻谁不知道这是他们做的手脚!百姓们的怒气定是会转移在他们身上!到时候他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这临渊酒庄的人这般不好惹。”其中一位老板感叹道,他们也算是见识到了花家的手段,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拔了牙的老虎,依旧还是山大王啊! “邰老板,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众人愁眉不展,此时他们可是不敢轻易对临渊酒庄出手,免得遭到更大的打击。 邰老板又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道:“你们可曾尝过这临渊酒?” 众老板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 “那就尝尝吧。” 邰老板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小厮便是从一旁的酒架之上拿下三瓶酒递给这些老板,瞧着酒瓶明显就是正宗的临渊酒。众位老板看了看一旁的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了将近一百来瓶的临渊酒。 众人没想到邰老板,居然买了这么多的临渊酒,而且瞧着邰老板手边那从未空过的酒杯,足以见得给邰老板对临渊酒非常的推崇。 像邰老板这样拥有百年基业的人都对这酒这般的推崇,那这临渊酒必然是有可取之处! 众人没有犹豫取了酒杯,各自给自己斟了杯酒,这一喝却是有些自惭形秽了。这临渊酒绝对能称得上这独一无二四字。 众人对视了一眼,瞧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忌惮。 “邰老板,我们下一步如何做?” “不怎么做。”邰老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做任何事情他们都会有防范,不如先把关系弄好。” “咱们清玖县是不是可以办一个酒会,庆祝庆祝咱们大麒有如此的美酒问世。” 瞧着众位老板茫然的脸色,邰老板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颇为高深莫测。 花卿颜瞧着那燥乱的人群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想到花卿瑢居然会想到在酒中下药,虽然不是毒药但也够折腾人的,可是要足足腹痛三日才能好,而且还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效自己过去。 花卿颜不知花卿瑢这药是从何而来的,但这东西确实是挺好用。 “怎么样?”花卿瑢凑到花卿颜的耳边,笑嘻嘻的问。 “哥,那药真的不会伤了这些百姓么?”虽然花卿瑢已经解释过了这药性,但花卿颜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他们利用了这些百姓,若是再让他们受伤,那就真是罪过了。 花卿瑢拍拍她的肩道:“没事的,腹痛三日之后便会将肚子里的脏东西拉出来,这也算是排毒了,等药效过了他们迎接的便是身强体壮。” 花卿颜张了张嘴,她还真没想到花卿瑢的药有如此药效,这忐忑的心也放松了些。 “那掌柜定是去找人出注意了。哥哥,接下来我们如何做?”花卿颜可是亲眼瞧见了酒坊的老板乘着马车飞快的离开了,瞧着那速度,这心里绝对是无比的焦急。 “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花卿瑢反问。 兄妹两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按兵不动。” 正文 第391章 金钗 丰州府的风风雨雨可是影响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雍京,雍京的鲜衣怒马自然也是丰州府比不上的。街市上那些闲逛的少爷小姐们可是各个都悠闲无比。 自从被乐瑶毫不留情的赶了回来之后,商悠扬便是没有踏出过雍京城,似乎对那乐瑶已经失去了兴趣。商家也没有再提过跟乐府联姻的事情,这让商悠扬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门婚事,他本是不同意的,正如同所有人都认为的那样,商家努力的想要跟乐家结下这门亲,无非也就是看上了乐大人的潜力。 乐大人虽然在官场上没有多少建树,但为人圆滑,在官场上的人脉可是让人羡慕不已。而且之前乐家与花元帅也是姻亲关系,所以这朝中的人还有这雍京城的大小权贵都对乐家礼让三分。现在花元帅虽然倒台了,那这元帅之位一直都空缺着,谁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呢,朝廷已经在调查话元帅的案子,等查清楚之后,这元帅之位或许最后还是花耀宗的。 所以商家跟乐家联姻,那是百益而无一害啊! 当然,众人也没忽略之前商悠扬的未婚妻——花卿颜! 众人纷纷在想,花耀宗若是重新得势,那花卿颜也就恢复了大小姐的身份,到时候不知这商家还会不会贴上来。 若真是那样,那可就真是闹天大的笑话了! 这些人想看热闹,商悠扬自己也是清楚,但身为商家未来的当家人,这些流言蜚语都是他需要面对的,早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商悠扬没能粘着乐瑶倒是让商家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之后又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大事也没有心思再管他。商家最近可忙可忙,两月之后便是摄政王的生辰,依着太上皇对摄政王的重视,今日的生辰必然也会大办。而商家做为皇商,又是御酒的提供方,需要提供宴席的酒水,随意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有好友约商悠扬去游湖,他瞧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已经做完便是答应了。出门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商悠扬刚想去乐府叫乐瑶,却是突然想起乐瑶已经离了京城。 “我说商少爷!你想什么呢?”一旁的公子哥笑嘻嘻的拍拍商悠扬的肩,朝着他挤眉弄眼,“是不是想哪家的姑娘呢?是馨香还是单月啊?莫非是那乐家二小姐?” “我看想馨香和单月的是你吧,谷大少爷,谁不知道这两位姑娘都是你的红颜知己!” 商悠扬这话一出便是逗得这些公子少爷们哈哈大笑起来,雍京城谁不知道馨香和单月两位姑娘啊,那可是雍京城的二绝,一个娇媚可人,一个冰清玉洁,那可真是勾人魂! 众人笑闹了一会儿,那谷少爷又凑到商悠扬的身边撞了撞他的肩,“你跟那乐瑶怎么样了?还追着人家跑?我可是听说乐瑶离家出走了,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事我知晓,我跟过乐瑶一段路。只是被她赶回来了。”商悠扬苦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瞧着有些悲情。 “哟哟。”谷少爷一看他这表情这眉头都要飞上天了,拉开距离上上下下把商悠扬打量了一遍,“我说商大少爷,你这表情,不会真的看上了那乐瑶吧?乐瑶可是出了名的野啊,商大少爷你确定你制得了这丫头么?” 商悠扬把他推远一些,笑了笑:“在外面可别说这些,那乐二小姐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不能在大街上这么编排。” “好好好,你说得对!”谷少爷耸耸肩不再继续这话题。 雍京城外有一个著名的落月湖,这正是赏花的季节,春风送爽的,所以这游湖赏花的人也挺过。湖面上还停着几艘画舫,有官家小姐的,也有那风尘女子的。 商悠扬这一行人都是公子少爷,平日里自命风流倜傥,瞧见这画舫啊一个就像是见了肉的狼兴奋得尾巴都要冒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跑跑过去搭讪! “那边那个是秦府的,我听闻他家大小姐蕙质兰心,这姿色也不错。那边是邀月坊的画舫,咱们今日大概能见到单月姑娘,说不定还能共度良宵!还有那边那个,瞧见了么,最大的那艘,也是秦家的,不过可不是之前那个秦府能比的,这艘可是秦相家里的画舫。秦相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宠得都可以跟公主相提并论了!” 众公子听着谷少爷如数家珍,一个个盯着那画舫露出了强烈的兴趣,“诶,谷少爷,你见过秦相家的小姐不?” “没见过。”谷少爷咧嘴一笑,“不过我觉得今日倒是有机会见上一面。” 谷少爷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钗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瞧瞧,我可是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这金钗好看吧,可是我花了不少银子收来的。我早就听说今日秦大小姐会来游湖,特意去寻了这么个金钗,来送给秦小姐。” 众人定睛一眼,谷少爷手中的金钗确实如他所说非常的精致漂亮,钗头是掐丝的蝶恋花,那花朵和蝴蝶都是栩栩如生。 不过商悠扬在瞧见这金钗时却是愣住了,半晌之后才从谷少爷手中拿过那金钗问:“谷兄,这金钗你是从何处买来的?” “怎么商少爷你也喜欢?”谷少爷笑了笑说,“这是我家当铺里收上来的,听掌柜的说是那从偏远的东南收上来的,掌柜瞧着还不错,便留了下来,正巧被我看到了。” 商悠扬拿着金钗抿了抿唇,惨然一笑:“实不相瞒,这只金钗,原本是我专门为花家小姐打造的。我原本以为这只金钗此生我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最后会落在谷兄手中。” 谷少爷张了张嘴,把商悠扬脸上的凄苦尽收眼底,“原来还有这一出呢。”谷少爷叹了口气,商悠扬和花卿颜的事情,雍京城谁不知道啊,之前他们可是经常约不到商悠扬,因为他时常陪在花卿颜身边。当初他们还笑话商悠扬,说他有了媳妇酒忘了兄弟呢。 原本还以为过不久就能喝到商悠扬与花卿颜的喜酒,但没想到,商家居然退婚了,之后便是花家出事,这婚事他们自然是等不到了。 谷少爷自认为和商悠扬是兄弟,瞧着他眼里的怀念,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道:“哎呀,这金钗既然是你专门打造的,那你就拿回去好了。虽然这人找不回,你和那花卿颜也回不去了,但好歹还能留个念想不是。” 商悠扬也没想到这谷少爷会如此大方,拿着金钗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拒绝谷公子的好意手下了金钗。 拿着金钗,商悠扬又问了问:“谷兄,不知这金钗是从 何处收来的?” 谷少爷想了想道:“听说是东南边临州府的朝阳镇,因为这金钗的样式好看,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当时还纳闷呢,一个小镇拿来这么好的工艺。没想到是咱们雍京城工匠的手艺。” 临州府,朝阳镇。商悠扬的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这个地址,恨不得现在就骑上马飞奔过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寻找到那个人。 看到金钗,商悠扬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游湖,他强颜欢笑的跟众人道了别,回了商家。 商家家主正打算出门,一见商悠扬从外面进来,便是板起了面孔:“商悠扬,你又去哪里鬼混了!我都跟你说过了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待着,睿亲王的生辰快到了,咱们要做的准备很多,绝对不能搞砸!你居然还给我出去鬼混!” 一通训斥下来,商悠扬虽然是停下了步子,但神情却是依旧恍惚着,仿佛自家父亲的这番话他完全没有听到。 没有得到回应,这商老爷朝着商悠扬瞪过去,瞧着他那丢了魂一般的表情更是愤怒了几分,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商悠扬的脸上,“混小子,想什么呢,给我醒过来!” 商老爷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可不小,瞬间便将商悠扬打醒了。脸上的痛楚让商悠扬皱起眉头,“爹,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我还要踹你呢!”商老爷瞪着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你说说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让你讨好乐瑶,你把人家弄得都出了京,让你好好的管理家中的事情,你就在外面给我鬼混,真的以为咱们商家以后就只能靠你么!” 商悠扬攥紧了手中的金钗,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他沉静了半晌终于是低头道:“爹,我去把乐瑶姑娘找回来。” “找回来?你要上哪去找?” 商悠扬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知晓乐瑶姑娘的动向,若是爹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启程去把乐瑶姑娘找回来,这一路还能培养培养感情。” “你走了,这个家谁来管!”商老爷皱眉,显然是不太同意。 商悠扬这会儿站直了身子,直视着商老爷道,语气坚定道:“是您说的,先成家后立业,如今爹还在,能管好商家,能让商家蒸蒸日上,我还是先成家的好。” 正文 第392章 酒会 出了雍京城商悠扬才恍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真是鲁莽了。 就凭着一支金钗,他就顶撞了自己的父亲,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 现在想想,凭着这支金钗他也根本就找不到人。谁又知道这支金钗究竟是不是花卿颜当掉的呢。 当初花家出事,虽说是满门抄斩,但雍京城里还是有不少人知晓花卿颜逃脱的事情,但因为睿亲王的及时制止,才没有让官府的人捉拿追稽花卿颜。 所以商悠扬知晓花卿颜并未死,但他之前跟乐瑶纠缠着,从未想过花卿颜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支金钗的时候,自己会这般的激动,甚至连考虑都没有的直接出去找她,明明 花卿颜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的,他现在又这么做,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商悠扬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但此刻也想随心过一次。 身为商家的长子长孙,商悠扬身上背负的并不比那个王孙贵胄少,甚至比他们来说还有过之。商家从无到有,也就是他的父辈的事情。他父亲一心想要将商家做大,皇商于他的父亲来说,实在是不够分量。所以商悠扬自出生,商家给他灌输的,便是一切以商家的利益为重,任何事情在商家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自然也包括了他的感情。 与花家联姻,是商家深思熟虑来的结果,也花家解除婚约,同样也是。 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若说商悠扬对花卿颜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瞧见这金钗之后便二话不说的要来寻人。 只是这寻到之后又如何,商悠扬并没有想好。 商悠扬骑在马上却是没有想出个理所当然来,但却是已经扬鞭启程了。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去找一找,如果寻不到花卿颜,他也就彻底的死心了。 花卿颜此刻可不知晓有个麻烦正朝着自己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请帖,是淳邰酒庄派人送来的,邀请他们临渊酒庄三日后去邰府参加酒会。 花卿颜将请帖递给兄长,“哥哥,去么?” “去啊,”花卿瑢随手将请帖扔在书桌上,“当然去啊!我倒是要去看看这清玖县的酒老板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花卿颜似乎想起什么,失笑道:“这些酒老板们最近怕是忙得焦头烂额吧,还付出而来不少的银子,没想到还能想出什么酒会来。” 今日各个酒坊可算是平复了下来,因为假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各酒坊的老板为了暴怒的百姓,可是赔了不少的银子,那些腹痛的百姓虽没有查出缘由来,但不仅是赔了银子,还陪了一些养生的药材,可算是下了血本,也亏了血本。因为此事,各个酒坊还有酒庄的声誉都下降了不少,这生意也是差了许多。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还只能打碎了牙齿和水吞。 花卿颜兄妹俩还以为这些人会消停几天,但没想到又弄出个什么酒会来。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们是猜不到。但他们却是不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百年历史的淳邰酒庄,虽然是在清玖县,但这主子府邸却是在丰州府,更是与荣亲王比邻。 邰府的那朱红色的大门配着门口的玉石貔貅显得格外的霸气,这甫一进门呢,就是一整块雕刻这富贵荣华牡丹的白玉照壁,完完整整的一块立在那里可谓是气派无比。转过那照壁入眼便是精致的亭台楼,画廊雕枋,可见这邰府的财力。 今日邰府非常的热闹,门口的马车可是络绎不绝,门口更是站着好几个小厮在迎客。 花卿颜和花卿瑢下了马车之后,将手中的请帖递给门口的小厮之后,便是有人将他们请了进去。 花卿颜一边走,一边看四周的风景,“哥,你瞧见了么?那么大一块白玉雕刻成的照壁,这邰府可是够有钱的啊。” “呵,邰府怎么说也有拜年的历史了,这些钱可不被他们看在眼里。”花卿瑢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笑眯眯的。自从下了马车之后,花卿瑢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瞧着可是镇定非常。 今日兄妹俩可都好好的打扮一番,这身上衣裳的料子可是雍京城送来的织云锦,外面罩着的也是进贡的极品鲛绡,款式更是花卿颜亲自设计的。衬得两人华贵无比。花卿颜今日可是把云书墨平日里送的那些头饰,虽说不多,但每个都是精致无比,配着花卿颜身上的蓝色衣裙,宛若是那些皇孙贵胄家出来的公主群主。 “小姐,这照壁我家主子府也有,雕得比这好看!”余佳敏在一旁插嘴道,那表情甚是骄傲。 “你家主子府上不止一块吧。”花卿瑢瞥她,睿亲王府他可是去过的,里面什么情况自然也知晓。 余佳敏抿嘴一笑,却是调皮的朝花卿颜眨眨眼。 邰府今日热闹,院子里三三两两有不少人在聊天,花卿颜兄妹俩一出现,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是,不管是从穿着还是气度,兄妹俩可都是人上人。更何况,这里的人可都认识这兄妹俩,临渊酒庄的主家可是不容小觑啊! 众人往两人身后瞧了瞧,没看到花耀宗,纷纷是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惧怕什么,反正是希望花耀宗出现在此。 “花公子,花姑娘,久闻大名啊。” “久仰久仰,这临渊酒可是大火啊!” “对啊,对啊,恭喜两位了,你们临渊酒庄最近可是赚了不少吧!” …… 瞧着没有了危险人物,众人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凑上来跟他们兄妹俩打招呼。别听都是好话,但两人可不傻,这阴阳怪气的就是想挤兑他们呢! 花卿颜讨厌别人管自己叫“花姑娘”,可此时也没有发难,端着笑脸错开一步跟在花卿瑢的身后,把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装了个十成十。花卿瑢摇晃着手中的白玉折扇,跟人打机锋,所有的试探都被他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而且还把人噎得不行。 今日这酒会来的自然也都是商家,不止是各酒庄的人,还有其他领域的商家。这样的商会难得,所以不少人都是抱着拓宽人脉的目的来的,当然能定下几笔交易更是好啊。临渊酒的好,整个丰州府的人都知晓,一听临渊酒庄的人来了,众人便是纷纷好奇起来,一个抻着脖子往这边望。 不过两人来了这么久,这酒会的发起人邰老板却是始终没出面。花卿颜随手拦了个人问了问,却是得知今日府上来了贵客,他们老爷整个厅堂里待客呢! 兄妹俩对视一眼,对这贵客颇有些好奇。他们俩寻思着要不要去厅堂看一看,而那边邰老板已经出来了,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仆从,瞧着这院子里觥筹交错的人,微微一笑道:“欢迎诸位老板光临,此次酒会是想请大家品鉴品鉴咱们丰州府的美酒。” 邰老板拍拍手,不一会儿就有不少小厮捧着酒坛鱼贯而入,在邰老板的身边站成一排。这些酒坛都没有开封,酒坛上还贴着酒名,显然是清玖县各大酒庄的酒。 兄妹俩的目光从那些个酒坛上掠过,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属于他们临渊酒庄的临渊酒。被小厮小心翼翼的抱着,站在离邰老板最近的地方。 “来,给各位老板倒酒!” 邰老板话音一落便有丫鬟端着小酒杯站在小厮面前,待酒杯被斟满之后,一一送到各位来客的手中。花卿颜和花卿瑢两人也没免俗,端了杯酒在手中,却是没有急着喝,就这样端着看着各位老板的虚情假意的打机锋。 “平白无故请我们喝酒,这邰老板够大方啊!”花卿颜眯着眼笑弯了眉眼,端着酒杯在手中转着圈圈,观察着这平平无奇的酒杯。 “你说他会不会在咱们的酒中下毒?”花卿瑢凑到妹妹耳边小声嘀咕道,说完便是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花卿颜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端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啄着酒。他们喝的酒都已经被打混了,根本就无法判断是谁家的,而且花卿颜对酒并不熟,所以也无法光凭这味道来判断自己喝到的是什么酒。 不过花卿瑢却是道:“这是淳邰酒庄的醇酒,而且是二十年的陈酿。”花卿瑢转着酒杯道,眸子紧紧的凝着邰老板,目光深邃而悠远。 “这醇酒完全可以跟商家的琼花酿相提并论,甚至在烈和口感上比那琼花酿更盛一酬。但是邰老板却是没有跟商家争,这是为什么?要知道这邰家也不是没有机会。” “那这是为什么?”花卿颜问。 “或许今日就是邰家的又一个机会。”花卿瑢笑眯眯的把酒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领着花卿颜就往邰老板走过去。 邰老板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瞧见了他们俩更是主动的招手打招呼,“花公子,卿颜姑娘你们的到来真是让我邰府蓬荜生辉啊!来来来,我给你们二位介绍介绍两位贵客,这可是我们这些酒商的机会啊!” 正文 第393章 买卖 是什么机会,邰老板不用说,花卿瑢都能猜到。 他挑眉,真正没想到的却是这邰老板会如此大方的,把这么好的机会介绍给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把他的机会给抢了? “如此好事,邰老板怎么舍得共享?”花卿瑢笑得格外的惹眼,也甚是轻佻,仿佛是真的好奇自己所问之事。 那邰老板摆摆手道:“有你们临渊酒庄珠玉在前,我可是自惭形秽啊!要知道你们这临渊酒可是绝对够格!两位,请吧,可不能让贵客久等啊。” 兄妹两对视一眼,这会儿倒是没有拒绝跟着邰老板进了厅堂。花卿瑢和余佳敏的身手都不弱,所以一点都不怕这邰老板对他们不利。 邰府果然是有钱人,而且也惯会附庸风雅,这厅堂里的装饰摆设虽然都价值连城,但却是风雅至极,摆着不觉得庸俗,反而有几分雅致。 厅堂里一坐一站两个人,一人穿红衣,一人着黑锦,虽然都是被背对着花卿颜他们,但从身形和衣服料子来看,绝对是称得上贵客二字。花卿颜看着那站着的人微微一笑,“哟,还真是贵客啊,靳小侯爷。” 那站着的红色锦服的贵客可不就是靳南书么。被花卿颜认出来之后,他转头咧嘴一笑,“哟,卿颜姑娘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会在这酒会上见到你!” 花卿颜笑眯眯并没有接话。 邰老板对花卿颜与靳南书熟识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是早就知晓了一般。他笑着说:“靳小侯爷,姑娘我们坐着谈吧。对了,小侯爷和贵客还未尝过这临渊酒庄的酒吧,我这就给二位拿一壶来!” 邰老板说着便是出了厅堂亲自去拿酒了,花卿瑢拉着花卿颜寻了个椅子坐下,瞥了瞥那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黑衣锦袍人,眼底里闪过一丝兴味。“小侯爷最近很忙啊,这案子一完就消失得不见人影,不知,小侯爷最近忙什么呢?” 靳南书耸肩道:“你们也知晓我是钦差啊,这案子破了自然要回京复命啊,这可是皇帝安排下来的事儿,我若是不复命这小皇帝可是要治我的罪的哟!” 兄妹俩同样的耸肩,对于靳南书的信口胡诌一点都不信。 “对了,靳南书,你怎么来了这丰州府?”花卿颜有些好奇,这靳南书竟然已经回京了,为何又跑这来了,居然还参加了这所谓的酒会。 “你猜!”靳南书笑眯眯的卖关子。 他们办酒会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对付花卿颜他们的临渊酒庄,这一点花卿颜他们再清楚不过,而靳南书的到来应该是不在邰老板和那些酒庄老板的计划之内的。不然的话,那些老板们可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喝酒。 而邰老板说,这是一次机会。与酒有关的机会,出现的又是靳南书这个朝廷的人,花卿颜笑:“小侯爷是来选贡酒的么?难不成今年那商家的琼花酿不如往年好了?” 靳南书瞥了眼那黑袍锦衣人,咳嗽一声道:“这,有个大人物要过生辰了,到时候整个雍京城都会非常的热闹,而这宴席也多,自然是不会只有琼花酿这一种酒的。再说了,这琼花酿可是御贡,也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上的,所以,这不我被派来寻酒了。淳邰酒庄的醇酒在雍京城也是非常有名的,清玖县更是有无数的好酒,所以我便来了。” 兄妹俩的视线也随着靳南书落在那黑袍锦衣人身上,花卿颜眨眨眼,刚想说话,那邰老板就捧着一个酒壶进来了。那酒壶上赫然就是刻着“临渊酒”的字样,而且显然还不是最低等的临渊酒。 “来来来,尝尝临渊酒,这可不是市面上的那些,”邰老板说着看了眼花卿颜兄妹俩,笑着说,“这可是市面上都买不到的,花老板你说是吧。” 花卿颜站起身,笑着接过邰老板手中的酒瓶,手指轻抚那花章,“这是二等的临渊酒,因为价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这市面上自然是没有的。卿颜给几位斟酒吧。” 一旁伺候的丫鬟非常懂事的在桌上布了五个酒杯,杯子是白玉的,而且薄如蝉翼。花卿颜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益出来,随着她倾倒的动作那酒香越发的浓郁。 酒斟满,茶堪半。 花卿颜双手端着酒杯走到那黑袍锦衣人旁笑弯了眉眼:“公子,赏脸喝一杯?” 那黑袍锦衣人一直背对着他们,他们更靳南书聊了这么久,这人也没插过一句话。花卿颜盯着他的背影瞧了许久,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定论。 其实这第一杯酒,并非一定要给端给这黑袍锦衣人,但花卿颜就想试一试,看看这人今日到底能不能忍得住。 “这位公子,难不成是瞧不起我么?还是嫌弃我家的酒?”花卿颜嘴角勾着笑,但语气哀怨。 众人明显瞧见了那锦袍人的身子僵了僵,随后伸出一直莹白修长的手接过花卿颜手中的酒杯。他端着酒杯却是没喝,站起身,面对着花卿颜,勾了勾唇角:“卿颜姑娘亲手斟的酒,本王怎么可能嫌弃呢?” 花卿颜眯着眼抬头看着眼前这人的脸,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几步与那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才道:“公子认识我啊?那真是卿颜三生有幸。” 那人盯着花卿颜的脸眯了眯眼,手中的酒杯转了转,半晌之后才轻笑一声,这才将酒杯凑到嘴边,一口饮尽。这过程中他的眸子一直凝着花卿颜,深邃如夏夜的星空,像是有一个漩涡能把人给吸进去。 见他喝完了酒,花卿颜这才冷哼一声,又端着酒一一送到靳南书和邰老板的手中,最后才是花卿瑢和自己。 靳南书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看花卿颜,不明白他们这是闹哪一出。不过还是轻咳一声为对方介绍道:“这可是咱们大麒的赫赫有名睿亲王,卿颜姑娘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啊!” 那黑袍锦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云书墨。云书墨前几日就到了靠山村,不过却是得知花卿颜到了清玖县的临渊酒庄。这酒庄的事情云书墨也是知晓的,所以没有停留便是赶了过来。在半路的时候遇到了真正来寻酒的靳南书,得知今日丰州府有酒会,猜想着花卿颜必然会来,所以两人便来守株待兔了。 还真把兔子给等来了,不过这兔子却是有些不爽啊! 花卿颜勾了勾唇,朝着云书墨行了个大礼:“民女参见王爷。” 墨黑的眸子凝着花卿颜看了许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是渐渐的露出一丝笑容来,似乎对花卿颜特别的有兴趣,他伸出手虚扶了花卿颜一把,“出门在外不必行礼,你家这酒倒是有趣。” 靳南书对这两人的态度表示莫名其妙,不过却也没有出言拆穿。见云书墨提酒于是眨眨眼道:“对呀,我一进这丰州府可就听说了,你们临渊酒庄这临渊酒可是丰州一绝啊,外面可是称赞连连。今日这口味又是不同,比市面上那些烈了不少,不知公子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本公子谈一笔生意?” 花卿瑢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隔绝了云书墨的目光这才道:“什么生意?小侯爷只管说来听听,若是价钱公道,我定会考虑考虑。” “哟,跟朝廷做生意,你还要考虑啊!”靳南书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花卿瑢,你可别不识好歹!” 花卿瑢还真是不识好歹了,冷哼一声:“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占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便宜吧,我这话也就放这了,若是价格不合适,这生意咱们就免谈!” 靳南书瞪圆了眼,显然是被花卿瑢气得不清。 而一旁的云书墨也突然冷哼一声道:“花卿瑢,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批酒,我可是要定了!” 邰老板在一旁看得晕乎乎的,不知怎么一会儿双方就要吵起来了,而且瞧这架势,那睿亲王定然是生气了。邰老板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一动却是拉住花卿瑢道:“花公子,有睿亲王在这笔生意定是不会让你吃亏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京城的酒宴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到时候临渊酒出现在酒桌之上,以临渊酒的实力,我相信定会让整个雍京城的人都倾倒。花公子,这后面可不用我说了吧,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花卿瑢皱着眉头犹豫了一阵,却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甩开邰老板的手,狐疑道:“如此好事,为何邰老板不亲自上?而是把这机会让给我们临渊酒庄?这么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我想邰老板应该也心动才对啊!你将这机会让给我们,不合常理吧?” 花卿瑢的眸子大,此刻半阖着凝着邰老板,竟是有几分肃杀,让那平日里都运筹帷幄的邰老板竟是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邰老板神色不自然的笑了笑:“花公子说笑了,这生意我自然也想做,但实力不济啊。我家这酒跟你们的临渊酒那可是天差地别,我自认比不上。” 正文 第394章 鉴赏酒方 邰老板的话说得好听,脸上的笑容更是真诚无比。不过花卿颜还是觉得这人心里定是没想好事。不过就是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花卿瑢还想犟着,花卿颜戳了戳他的腰,后者看了看邰老板又看了看脸色不善的睿亲王,踌躇了一会儿问:“真是跟朝廷做生意,没坑我们?要知道我们临渊酒庄才刚刚起步,这若是有个差错我可就只有哭的份了!” 邰老板一听有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虽说很快又敛去了,但却还是被一直留意他的花卿颜瞧了个正着。花卿颜眯了眯眼,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其中有问题。 “两位只管放心,这朝廷还能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成,再说了有睿亲王和小侯爷做担保,必定不会让临渊酒庄吃亏的。临渊酒庄不是缺个机会么,此次可是千载难逢啊!错过了绝对会后悔的。” 邰老板拼命的游说着,花卿颜觉得他表现得实在是有些急切,就像是记着把手里的姑娘推销出去的老妈子。想着花卿颜嘴角又抽了抽,若是这样比喻,她们不就成了楼里的姑娘了么!想到这花卿颜的脸又黑了黑。 花卿颜又伸手在花卿瑢的腰上戳了戳,这次力道大了不少,惹得花卿瑢有些痒,下意识的晃了晃,差点因为痒而笑出声来。 两人的动作隐秘,但架不住有人瞧着他们啊。这两人的动作实在太亲密暧昧了,若不是知晓他们是兄妹,铁定会引人误会。靳南书下意识的瞥了瞥身边的睿亲王,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张略微黑沉的脸。得,就算是知道的也吃醋了! 他轻咳一声道:“朝廷办事你大了放心。此次是为某位大人办生辰宴所以需要的酒水多,你们的临渊酒王爷和我都非常喜欢,想来你们临渊酒庄也是有实力的。再说了,论我们的交情,我坑谁也不能冷你们不是。” “我们什么交情?”花卿颜笑眯眯的反问。 靳南书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他是真的非常想叫云书墨管管他未来媳妇,可是这两人装不认识对方呢,他若是冒出来拆台,必定会招到他们的联手攻击。 哎呀,他真是命苦! 花卿瑢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是答应了跟朝廷做这笔生意,至于具体怎么安排,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个详谈的好地方。今日酒会还未结束,所以双方约着去临渊酒庄谈。 邰老板一直都笑呵呵,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单好买卖般的高兴。花卿颜兄妹俩不动声色对视一眼,他们俩倒是要看看,今日如此反常的邰老板,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清玖县的酒商们联合办这酒会可不是专门来给花卿颜他们送生意的,待他们敲定了之后,邰老板又出了厅堂。此时厅堂前院子里已经摆放了一排的桌子椅凳,每个桌子上都放着配酒小菜,菜色还不错。小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也就剩下了三个主位。 邰老板恭恭敬敬的引着睿亲王和靳南书在主位上坐下,又让花卿颜他们随意,而自己呢则坐在紧挨着睿亲王的那一桌。邰老板虽然表现得非常恭敬,但显然没有要将这两位贵客介绍给其他酒商的意思,那些人虽然也对这俩未见过的贵客有些好奇,但也知晓有些事能问,有些事不能问的道理,所以即使一直在张望,但却未多嘴。 花卿颜兄妹俩一坐下,便又有人过来敬酒,好听的不好听的没有半点的忌讳,脸上还挂着虚假至极的笑容,反正也是笃定了这样的场合他们不会公然的翻脸。 一阵虚情假意的寒暄之后,终于是有人按闹不住大声道:“恭喜临渊酒庄了,这临渊酒如此的好,让我们羡慕不已啊!当然也非常的佩服!不知我们有没有机会去临渊酒庄参观一番,也好沾沾临渊酒庄的气运?” 参观酒庄? 花卿颜一愣,没想到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她看了眼站在桌前的酒商,这人她认得,在假酒的事情发生之后,这人曾经在临渊酒庄附近转悠过,被他们的工人发现之后就打着哈哈说自己是慕名而来,想要多买一些临渊酒庄的酒回去珍藏,说着就要往酒庄里钻,却是被人赶了出来。 买酒可以,但是这参观酒庄却是不行。 这人却是生气了,直接甩袖离开,买酒的事情自然也就黄了。 花卿颜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不让参观这酒也不要了?这人的气量也太小了一些。今日一见,她倒是明白了。参观酒庄是假,只怕是想找找他们酒庄的酿酒方子吧。 花卿颜眨眨眼,“这位是?” “哦,这位是崔老板。”邰老板笑着介绍。 花卿颜刚想打招呼,没想到那崔老板竟是一昂下巴,冷冷的瞥了眼花卿颜:“哪来的小娘们,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小娘们花卿颜:“……” 她眼神转了转,还真发现整个酒会只有她一个姑娘。 这崔老板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显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崔老板和花卿颜身上。一旁花卿瑢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那双眸子阴鹜的凝着崔老板,只要崔老板再出口不逊的话,他绝对会拍案而起。 感觉到自家兄长的怒意,花卿颜在桌下揪了揪他的衣袖,笑眯眯道:“崔老板看不起姑娘家?也不知崔老板是谁生的,难不成是你爹么?那可真是厉害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 “你!什么意思!” 崔老板愣住了,确实没有听懂花卿颜这话的意思,不过他倒是看明白了花卿颜眼底的嘲弄,顿时明白这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他脸色一沉,刚想发作,就听花卿瑢道:“崔老板想参观我们酒庄?那不如先把你家酒庄给我们大家伙儿参观参观?” 被花卿瑢这么一说,崔老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显然也是清楚了自己在这兄妹俩手上讨不了好,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又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花卿颜不动声色的瞥着众人的脸色,那崔老板吃了瘪之后,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他们都临渊酒庄都非常的在意,都非常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当然,参观是假,借运是假,就是想看看想偷他们的家的秘方。 同时在观察众人脸色的还有靳南书,他凑到云书墨的耳边小声道:“我以前只知晓卿颜嘴巴利索,但是没想到这么犀利啊。” 云书墨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瞥了眼靳南书没说话。 靳南书一点也不在意云书墨的冷淡,自顾自的说:“你们说这些人是想干什么,什么参观酒庄啊,我看他们就是对酒方感兴趣。诶,这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没有想法?” 云书墨又瞥了他一眼,这次倒是回应了他:“我和她现在可不熟。” 靳南书翻了个白眼:“搞不清楚你们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久别重逢不应该是非常兴奋的么,怎么到你们这儿却是成了见面不识了?” “这见情趣。” 靳南书:“……” 被狗粮糊了一脸的靳南书表示最近都不想跟这对“狗”男女说话了!伤心! 这时,靳南书看到又一个酒庄的老板站了起来,他记得那个老板姓赵,是除淳邰酒庄之外,清玖县年代较为久远的朗月酒庄的老板。这人长得不怎么样,平日里的存在感 也提别的低,但是手段却是极其厉害。 这赵老板起身之前还特意的看了眼邰老板,这才道:“花公子,临渊酒庄能酿出如此美酒,怕是有什么秘诀吧。” 那赵老板没等花卿颜他们回答,又继续道:“你们也瞧见了,这清玖县的酒业可是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若是再不采取措施的话,怕是我们都混不下去了。不知两位能否帮我们一把?” 花卿瑢夹菜的手一段,抬起头半阖着眼道:“怎么帮?” 话音落,原本嘈杂的院子却是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是有一双手无形的手瞬间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来。不过他们只是在屏息期待罢了,目光灼灼的盯着花卿瑢。 赵老板笑了笑,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他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怎么帮?自然是把你们的酒方子交出来让我们研究研究,学习学习,看看能不能从中总结出什么经验来。” 妈的智障! 花卿颜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这不就是*裸的想要坑他们的家的酒方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这种行为不是强盗是什么? 看看那些人*裸的如同狼一般贪婪的眼神,只怕这个酒会开起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花卿颜恨得咬牙,刚想直接掀桌翻脸,就听一旁的兄长浅浅一笑:“若是我今日不把酒坊交出来给大家鉴赏鉴赏,是不是我们兄妹俩就走不出这邰府?” 正文 第395章 王爷饶命 “你们是不是打算不放我们走?”花卿瑢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那赵老板。 不知为何,明明两人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但赵老板却觉得这花卿瑢就在自己面前。明明是自己站着,花卿瑢坐着,但他却像是感觉自己被睥睨着,被俯视了一样。那花卿瑢即便是这样都能用气势压倒他! 赵老板不动声色的吞了口唾沫,压抑住那喷薄而出的胆怯,努力的让自己表情更加的的平静一些。 这时候,赵老板终于是想起了花卿瑢的身份,那可是大元帅的儿子,也曾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 他扯了扯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怎么会呢,大家可都不是土匪流氓,怎么可能会把两位强留在这里。花公子真是爱说笑了。” “我可不爱说笑,”花卿瑢冷哼一声,“我可是听说丰州府清玖县民风彪悍,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清玖县人吧,这怕这骨子里都热血的想要当一把强盗吧。” 花卿瑢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明明是一张让人目眩的英俊脸蛋,但此刻却是平白无故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竟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气定神闲的邰老板。 今日这酒会虽是邰老板提出来,但找临渊酒庄要酒方的事情却是他们背着邰老板商量出来的,他们觉得可以先要求临渊酒庄看一看,若是花卿颜他们答应的话还好说,可若是拒绝,那么便直接强硬的找他们要方子。他们人多,根本就不怕两个黄毛小子,更何况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能动粗不成? 只是没想到花卿瑢一开口便是道出了他们的想法。的确如花卿瑢所说,他们今日若是不交出方子来,自然是不会放他们走! 不过这样霸道的想法,他们又怎么会承认呢。 不过花卿瑢的话却是让在场的老板心中都有了不渝。 这不就是在说他们是强盗么!就算他们现在是在干这件事,但却是不容许别人说! 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一时间整个邰府前院的气氛都沉寂了下来,隐隐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 不过花卿瑢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又是轻轻一笑:“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十几年前,你们清玖县不是还有人抢了沐家祖传的酒方么?沐家 如今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吧,瞧瞧,你们清玖县的人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现在做起来怕是得心应手吧。” 这一句句的讽刺就像是扎在众人的心里,让他们的脸色越来越差,不少人一拍桌子就想翻脸,但却是碍于这里是邰府,而邰老板的态度不明这才生生的压制住。 而且,他们也还有些忌惮邰老板身边的那两位贵客,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瞧着邰老板的态度,定是非常尊贵的。若是他们做的事情让贵客感到了反感,那岂不是对以后的生意都会有影响? 赵老板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往前走了两步,双眸紧紧的盯着花卿瑢,“花公子不用在说这些废话,今日,赵某就只想问一句,你们临渊酒庄可愿意为了清玖县付出?” “哎哟喂,可笑死我了!” 赵老板的话音一落,那边原本安静看戏的靳南书却是忍不住了。他欢快的拍着桌子,笑得一脸的邪气,“我记得临渊酒庄的东家可不是你们清玖县的人吧,怎么这清玖县的荣光需要这二位来付出呢?” 靳南书的动作很大,一遍说话,一遍拍着桌子,说着说着便是自己大笑起来,竟是已经笑出了眼泪。 “既然已经入了我清玖县,这酒庄也在我们清玖县,自然也是我们清玖县的人,自然也要为清玖县付出!” “那究竟是为清玖县付出,还是要满足你们的私欲啊?” “自然是为了清玖县!”赵老板沉着脸反驳。 靳南书收了笑容,坐直了身子冷着脸看着赵老板,“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们今日的行为跟强取豪夺有什么不同?本侯爷倒是见识到了清玖县这些老板的作风了,邰老板,你们这清玖县的人不好惹啊!” 说完靳南书便是站起身来,显然是对这个酒会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这一句“本侯爷”可是把酒会上的老板都吓坏了,这位红衣的贵客居然是侯爷,不管是哪一位,但这侯爷的身份就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了。众人吓得纷纷哆嗦了一下。竟是再也坐不住,头点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众人就见那侯爷恭敬的对身边的人躬了躬身,道:“王爷,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丰州府清玖县的风气实在是太差了,再待下去怕是要惹得王爷您不高兴了。我可不想明明是出来散心的,却还是让你受了一肚子的气。” 王、王爷! 众人又是一惊。 这些个老板虽然对朝中局势不太关心,但这大麒至高无上的那些人还是知晓的。大麒如今总共就那么几位王爷,两位异性王,还有三位是皇室的人。而面前这一位,无论是从年龄还是气度上来看,都不可能是新皇的两位兄长。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睿亲王——云书墨! 众人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个个冷汗淋漓。这次他们可是真的被吓住了,睿亲王最是嫉恶如仇,当年江南的案子他们可是还记忆犹新。如今他们当着睿亲王的面居然做出这等强盗之事,那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们完全不敢去想! “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老板们跪了一地,头点地不断的磕着头。而云书墨却是老神在在的坐着,连个眼神都懒得奉欠。 与云书墨态度一样的人,还有花卿颜兄妹俩。这两人也坐着,手里握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不断求饶的酒商,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此时邰老板也站了起来,看了花卿颜兄妹俩一眼,朝着云书墨鞠躬道:“王爷,侯爷,这些老板也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做出这样事情来,好在也没有酿成大祸。花公子和花姑娘如今也是好好的,这酒方也没能到手,所以错得还不算离谱,草民恳请王爷看在这些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这一次。” “求王爷网开一面,求饶王爷网开一面!” 面对着这些请求,云书墨并未说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清冷未变,手中依旧转动着那盛着酒的酒杯,似乎这酒杯还有杯中的酒要比眼前跪着的这群人有吸引力多了。直到云书墨喝完了一整壶酒,云书墨这才抬起头来,轻轻瞥了眼依旧在不断磕头的酒商们。 邰府的院子里为了平整美观,铺了一层石子,这穿着鞋的脚踩在上面都有些疼,更何况是这*裸没有任何包裹保护的额头了。这些个酒商脑门现在都已经磕出血,皮肉泛着好不吓人。 可这惨兮兮的模样,并没有打动云书墨。他却是把目光投向旁边那一桌,确切的说是看向花卿颜,“两位,有什么看法?” 花卿颜微微一笑,“我一介女流哪敢有看法?这若是说错什么,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靳南书低头闷笑,这花卿颜实在是太坏了,居然指桑骂槐,这是在给自己出气呢。 那崔老板也是听出味儿来了,连忙爬起来又朝着花卿颜跪下,嘴里念叨着:“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那样说姑娘的,姑娘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花卿颜瞥了眼云书墨见他没有说话的想法,便是笑着问:“你们犯了什么错需要我救你?” 那崔老板被花卿颜问得一愣,随即便是回过神来。他们最多也就算是强抢未遂,就算是冒犯了王爷,但也罪不至死不是。可是他们仅仅是听到了睿亲王的名头就吓破了胆,这简直就是丢人! 崔老板能想明白,其他人不蠢,自然也是想明白了。一时间脸色青白又紫黑的,可是好看。不过这求饶却是没敢停下,毕竟他们冒犯了王爷,若是王爷心情不好,真的想要肃清肃清清玖县的话,那他们绝对是活罪难逃。 花卿颜又笑了笑,拉着花卿瑢站起身道:“这酒会这么凶险,我们兄妹俩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真的被抢了方子还有口难言。王爷啊,其实出了这宅子我也有些害怕,若是没了王爷的庇护,他们再次对临渊酒庄下手的话,那咱们的生意可就黄了。” 说着花卿颜一脸担忧的看着云书墨,又瞥了瞥那些酒商,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云书墨点点头,放下酒杯亦是站起身来,“既是这样,那本王送你一程如何?” 花卿颜往后退了退,一脸的惶恐:“这怎么好!王爷可是千金之体,又身份尊贵的,民女怎么敢劳烦王爷您送我们一程……” “无妨。”云书墨挥手打断花卿颜的话,已经抬起步子走到花卿颜跟前,轻轻一瞥道,“走吧,还没有人敢嚼本王的舌根。” 说着率先离开了庭院,他的步子不大,显然是在等花卿颜跟上来。花卿颜眨眨眼,拉着花卿瑢快步跟上去。 正文 第396章 邰老板的目的 事情闹成这样,谁还有心思喝酒呢。待云书墨他们离开之后,所有人终于是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这些酒商们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汗津津,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了。 几人面面相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怎么办?”崔老板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厥过去一般。 不过此刻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办。今日的事情,也是由他们的贪婪而引起的,他们贪图临渊酒庄的方子,嫉妒这临渊酒刚问世就能卖出这般好的成绩,一时鬼迷了心窍便想出了这强抢的事情来。 本来想着就两个年轻人,被吓唬一番也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了。可没想到花家不止是花耀宗不好惹,就是这两个小的也不简单。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酒会居然把睿亲王和侯爷给吸引来了,而且还让睿亲王亲眼瞧见了他们威胁临渊酒庄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王爷会不会把我们……”崔老板不敢说下去,这一想啊,就是满脑子睿亲王处置他们的事情,骇得他又是一阵冷汗。 众酒商焦急不已,倒是那邰老板却是坐在原位一脸高深莫测的喝着酒,将这些人的慌乱都瞧在眼底。 众酒商这会儿也终于是想起了这院子的主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纷纷围在邰老板周围,“邰老板,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们,一定要救救我们!” “对呀邰老板,您一定要救救我们!那二位是您请过来的吧,您一定跟王爷有交情,还请邰老板为我们求求情!” 邰老板放下酒杯,淡淡的说:“我也不过是一介酒商,连皇商都算不上,哪里能在睿亲王面前说上话。” 听了这话,众人一阵绝望,不过那邰老板又道:“不过你们也瞧见了,睿亲王对花家维护的很,之前他们还在我这听厅堂里谈成了一笔生意。这生意都成了,睿亲王必然是要护着他们的,而你们却在这时候找临渊酒庄要酒方,可不就是跟睿亲王作对么!” “那……那怎么办?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是我们的错,还请邰老板想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邰老板敲着桌子,目光从这些眼巴巴的酒商掠过,轻笑一声,“你们可以去巴结巴结这临渊酒庄的人,或许把人哄高兴了,就在睿亲王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 众人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着他们的脸色,邰老板又轻笑一声:“去不去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这花家的人愿不愿意帮你们,就看你们的诚意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众人依旧没有心思喝酒了,一个带着邰老板给出的唯一的办法,心事重重的出了邰府。待人全部走后,管家领着小厮打扫院子,见邰老板依旧坐在原地慢悠悠的品酒,忍不住凑上前去问:“老爷,今日为何要把机会白白让给那临渊酒庄?” 在邰家这么多年,作为管家是非常了解自己老爷的性子,邰老板看着随性淡泊名利的,但其实心底的野心可不比那远在雍京的商家少,只不过这邰老板隐藏得很好,而且也一直在寻找时机罢了。 今日这睿亲王和侯爷上门本是淳邰酒庄最好的机会,可自家老爷却是把这机会拱手让人了,管家怎么也想不通,老爷为何会这样做。 而且今日这酒会也是办得莫名其妙,老爷放任那些酒商威胁花家公子姑娘不说,还让这些人去找临渊酒庄的人,这不是把这些酒商往花家那边推么? 管家想不明白,自家老爷为何一而再的把这些机会越推越远! 邰老板笑了笑,终于放下酒杯:“做这些,我有自己的打算,这之后的事情我们只需要等着看结果就行了。这未来的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或许把这机会让出去,反倒是我们成了最后的赢家呢?” 邰老板笑得高深莫测,又给自己斟了酒,自斟自饮起来。他似乎是真的爱极了这临渊酒,一整天可以抱着这酒瓶不放。 话分两头,花卿颜出了邰府也是长长的吁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终于出来了,这种酒会我再来也不来了,乌烟瘴气的。” 花卿瑢摸摸她的头,“雍京城里酒会你可没少参加,怎么不见你这般感慨。” “但那些勾心斗角没有摆在明面啊,你看看里面的那些人,说得冠冕堂皇的,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扯什么大道理,真恶心。” 花卿颜朝着邰府的大门耸了耸鼻子,一脸的嫌弃,正巧余佳敏赶着马车从邰府的侧门出来停在他们面前。花卿颜刚爬上马车,又顿了顿转头看着还未离开的另外两人:“诶,我说王爷小侯爷,需不需要送你们一程?” 靳南书看了看花卿颜,又看了眼云书墨,龇牙:“我说,你们俩玩什么?装作见面不识难道真是情趣?” “什么情趣?”花卿颜居高临下的看着云书墨,“小女子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能跟高贵的摄政王攀上关系,小侯爷还是不要胡乱说笑,免得给我们临渊酒庄带来无妄之灾!” 花卿颜说完便钻进了马车,一点也没瞧见因为她的话而表情各异的几人。 “哟哟哟,生气哟!”靳南书凑到云书墨面前冲他挤眉弄眼,嘻嘻一笑跳上自己的马,率先跑在了前面。 花卿瑢也是微微一笑,朝着云书墨恭敬拱手道:“王爷,草民就不作陪了。” 花卿瑢跳上车辕挥手扬鞭驾着马车就往前走,他回头看了看,云书墨已经没有站在原地了,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辆朴素的马车。瞧那赶车的人,花卿瑢了然的笑了笑。 花家在丰州府没有人脉,自然也就没有宅子,所以这次前来参加酒会花卿颜他们是住在客栈的。这客栈名叫云客来,装修得典雅又舒适,听闻是荣亲王府的产业。 靳南书翻身下马,看着身后的马车装作诧异道:“没想到你们也住这里啊。” 花卿颜掀开车帘笑得眉眼弯弯:“是呀,侯爷,真巧,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哎哟喂!”靳南书刚想调笑两句,就见后面的马车被人掀开了车帘,话锋一转,“我可不敢跟姑娘谈什么缘分,不然的话,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说着靳南书朝着花卿颜眨眨眼,意有所指。 云书墨在云客来,包了个小院,他率先进了客栈,花卿颜和花卿瑢跟在他身后,刚想回先前定下的房间,却是被掌柜一脸歉意的拦下,“两位两位,真是抱歉,因为这房间紧缺的缘故,所以您二位的房间被小二不小心让给了别的客人,真是非常的抱歉!” 花卿颜:“……” 花卿颜莫名觉得有些糟心,怎么这一天过得这么不舒心啊!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花卿颜也没打算追求,不过就是换个住的地方罢了,“没事,没事,那我们换个客栈。” 见花卿颜没有追求,掌柜也是松了口气。说实话,这样的事情也是他们云客来开张以来第一次发生。小伙计不懂事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却是让掌柜头疼。好在客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然的话他们云客来今日就要倒霉了。 客人们明事理,但掌柜的也不能不懂事,连忙道:“不如这样,我与客人一同去,这银钱就由我们云客来来付如何?” 花卿颜原本想拒绝,但瞧着掌柜那紧张的模样,又同意了下来。几人刚想出客栈呢,一直未说话的云书墨倒是开口了:“院子里还有空房。” 花卿颜这才注意到云书墨没有离开,转过身笑眯眯的说:“怎么好劳烦这位公子呢。” 云书墨转身一把拽过花卿颜,花卿颜没有防备被拉了个趔趄,好在云书墨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扶着云书墨的手,花卿颜站稳身子,瞪着云书墨:“这位公子,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姑娘家!” 花卿颜的声音不大,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自从这几人进客栈起,因为这容貌气质出众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那些人一见云书墨的动作便有些躁动,纷纷是站起了身。 云书墨的眸子冷冷一扫,众人一愣,那份刚刚升腾起的英雄救美的心便又生生的熄了。云书墨皱了皱眉,最后却是微微一笑:“夫人,别闹。是为夫错了。” 夫人! 花卿颜瞪圆:“云书墨,你说胡说八道!” 云书墨投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颇有些无奈道:“是为夫不好,不该把你留在家里这久都不回来看你,让你受尽这相思之苦。夫人要打要骂,我觉不还手。” 什么鬼! 花卿颜气得咬牙,真的非常想狠狠的咬他一口,让他胡说八道!花卿颜刚想付出行动呢,就瞥见这大厅中的人一个都撑着下巴紧盯着他们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呢! 这下子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而云书墨还一脸歉意的看着她,那双眸子倒是情深意切的,但这行为实在是让人火大! 正文 第397章 想念 花卿颜气得牙痒痒,可是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朝着云书墨挤出一个笑脸。 “那什么,你跟我进来!”花卿颜一把拽住云书墨的手,就把他往客栈的后院托。好在云书墨并没有的用力顺着花卿颜,不然她哪里拽得动一个大男人。 花卿颜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云书墨住在哪个院子,又转过头狠狠的瞪他:“哪个院子!快说!” 云书墨一点也不介意被花卿颜这样拉着,就算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了笑话也一点都不在乎。他笑得宠溺反手握住花卿颜的手,“走吧,为夫带你去。” 待两人消失在客栈后院,靳南书和花卿瑢这才回过神来。靳南书凑到花卿瑢边上,“你说他们这是闹哪出。” 花卿瑢没搭理他,心里倒是有些羡慕。瞧着花卿颜和云书墨这般好,他便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上次花卿颜说娘和乐曦还活着,花卿瑢就激动不已。只是不知这人究竟在何处,他们又怎么样了。 花卿瑢垂下眼帘收起眼中的眷念,拉着靳南书的衣领往里走:“走吧,免得那两人趁我这个兄长不在,做出什么来。” 靳南书切了一声,“以云书墨的性子,肯定做不出什么来,说实话,我还希望他能做出什么呢!” 云书墨是个有钱的,明明才住一天可还是租了个最大的院子。院子在里面,位置偏僻环境清幽,非常不错。 云书墨牵着花卿颜进了院子,虽然一路上花卿颜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但云书墨的心情显然很好,嘴角的笑意都未曾落下过。刚踏进小院云书墨便是将花卿颜拥入怀中,花卿颜挣扎了两下,但云书墨抱得实在是太紧,也就放弃了。 “想我么?”云书墨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花卿颜一顿,伸手环住他的腰,整个身子也放松下来靠在云书墨的胸前。耳边是云书墨的稳健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属于他的独有的冷梅香。花卿颜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过这味道了,与云书墨分别的日子,她虽然一直忙忙碌碌的,但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想。”花卿颜没有矫情,在心爱的人面前,根本就不需要矫情。 云书墨轻笑出声,花卿颜能感受到他从心底传出喜悦,感觉到他环着自己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像是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花卿颜也笑了,是这段分别的日子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前世她曾经看过不少帖子,都说异地恋是最艰难的。在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心爱的人不在身边,在最想念的时候,心爱的人不在身边,在最脆弱的时候,心爱的人还是不在身边……双方发生的事情只要对方不说,双方就不可能会知晓。然而各种各样的猜忌接连着出现。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的艰难困苦都是自己承担,这样久而久之,那段原本就走得艰难的感情就会渐渐的淡了,渐渐的不会再有任何的期待。 云书墨在雍京,而她则在靠山村,这里不是前世有电脑有手机可以随时通信。他们之前相隔千里,所有的往来都只能靠着书信,甚至看不到对方的容颜。 花卿颜不是没有担心过,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在想,云书墨在京城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会不会有人刻意用她的身份针对他为难他,甚至会不会他又遇上了一个女子,对他倾心,为了他不惜牺牲一切…… 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这个人。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花卿颜频繁的给云书墨写信,频繁道只要她一进书房,余佳敏就打趣她,说她想王爷了。 不过后来花卿颜又想通了。 云书墨是个优秀的人不假,但这个人的性子实在是太差了,虽然瞧着光风霁月的,但实则冷冰冰的,虽什么都不上心,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浑身冒冷气。这样的男人除了她还有谁能受得了呢?不然的话,以着他绝色的容貌还有尊贵的身世,那睿王府怕是早已经人满为患了。 想到这,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更是伸手戳了戳云书墨的腰。 云书墨被她笑得有些莫名,直觉告诉他,自己怀里的人笑话的正是他。“笑什么”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满意的看到了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花卿颜抬起头来,笑眯眯的说:“你这人性格这么恶劣,也就只有我肯接受你了。以后啊,你可要好好的待我,不然的话可就娶不到王妃了。” 云书墨失笑没有反驳,却是道:“这么说,你已经同意当我的王妃了?我的小侄女。” “是啊,皇叔。”花卿颜眨眨眼,挑衅的意味十足。 云书墨拉着花卿颜在院中的小石桌前坐下,正巧花卿瑢拎着靳南书走了进来,见他俩好好的坐在石桌前还有些诧异。 靳南书道:“哟,这相思之苦诉完了?这么快?我说云书墨,你就没有做点别的事情?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久别重逢,情难自禁,啧啧啧。” 云书墨懒得搭理他,倒是花卿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风流成性,只知晓逍遥快活么!” “说得好像你家云书墨是正人君子一样。”靳南书抬头望天,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凑到两人身边嘻嘻一笑,“我说,你们现在是亲戚关系吧,按辈分卿颜你得管云书墨叫一声皇叔,怎么样?心里得劲不?” 这次花卿颜是真的被靳南书的话给噎住了,心里有些不得劲。虽说他们这层关系如果硬要扯的话也是有些远的,表哥表妹那些她尚且不能接受,这云书墨还大她一辈呢。虽说刚刚拿来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认真起来,花卿颜有些心塞了。 瞧着垂下头一脸沮丧的花卿颜,靳南书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被云书墨放出的冷气冻到也没有抗议。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花卿颜的脸色,又连忙想法子补救:“其实也没什么啊,辈分这种东西你自己不在意的话,也没人会说的。你瞧,你爹跟云书墨是忘年交,你哥哥跟他的关系也好,这辈分真是没法算。再说了,你们俩是两情相悦,这些世俗的东西不用在意的。” 是哦,她爹跟云书墨是忘年交,而且他们的辈分是一样,这不就显然是说花卿颜小一辈么! 靳南书的话没有安慰到花卿颜,反而弄得她更加心塞了。 桌底下,云书墨拉过花卿颜的手紧紧的握住。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他,就见他眸子里噙着笑意,但更多的则是坚定。花卿颜的心瞬间便是安定下来,她笑了笑,觉得只有有些庸人自扰了,这层关系身为王爷的云书墨不在乎,身为太皇太后的楼雪雁不在乎,她在乎什么呢? 她要做的,不就是守护好这段感情么! 想通之后,花卿颜的心豁然开朗,紧紧的回握住云书墨的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待小伙计送过茶水点心之后,花卿瑢便是起身关了院门,四人这才说起今日酒会的事情。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花卿颜问,“还有那酒水生意是怎么回事?” 对于靳南书和云书墨突然出现在邰府,她却是非常的惊讶,而且还有这酒水生意。花卿颜知道这两人不会骗自己,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想弄清楚。 “我来是为了寻你,而靳南书也确实是为了酒水生意。”云书墨道。 “原本我是想知己诶找邰老板谈的,你们也知道淳邰酒庄百年历史了,也是有实力的,所以这酒自然是不会查。可我找上门谈的时候,没想到那邰老板竟然拒绝了,还说给我介绍更好的。”靳南书挑眉,随后又皱起了眉头,“邰老板给我介绍的就是你们酒庄。临渊酒我进丰州府的时候就有耳闻,但因为刚到并未喝过,一尝之下也确实是好酒。但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那姓邰的绝对清楚这笔生意若是做成对他们淳邰酒庄有多大的益处,但是他却是把这机会拱手让给了我们。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花卿瑢分析道,“若不是见到你们,为了保险起见,我绝对不会接这笔生意。” 花卿颜抿了抿唇,“谁知道那姓邰的打什么主意,他总不会想着等我们的生意谈妥了,要运道京城了,然后再弄一批假酒把我们的酒掉包吧。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是得罪皇室,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不慎还会犯下欺君之罪。到时候,不仅仅是临渊酒庄,就连我们都完了!” 花卿颜话音刚落,就发现三双眼睛都盯着她呢,她下意识的问:“难道我说错了么?” “没错!”花卿瑢拍拍妹妹的肩,“颜儿一句惊醒梦中人,我先前还在琢磨这邰老板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倒是想通了。他应该就是在打这个主意,若是这事成了,那我们花家可就彻底的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靳南书冷哼一声:“所以这才是为什么今日咱们睿亲王装作不认识你们的目的吧。” 正文 第398章 遇袭 既然演戏自然就要演全套,为了给邰老板一个临渊酒庄与睿亲王不熟的表象,花卿颜和花卿瑢还是搬出来云客来客栈,住进了隔壁。至于在云客来上演的那一出,有云书墨和靳南书在,绝对不会传出去。 那些酒商们听了邰老板的话打算好好的跟临渊酒庄拉拉关系,赔一赔罪,第二日便是提着礼物寻到了花卿颜他们住的客栈。只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花卿颜兄妹俩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一同走的,还有睿亲王和小侯爷。 众酒商欲哭无泪,却是琢磨着要不要追去清玖县。 官道上的两辆马车却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反正是与靳南书做生意,所以花卿颜并不急着回酒庄。与来时的紧赶慢赶不同,这一路走走停停的倒也是惬意。当然这一路上他们也没表现得非常熟稔,毕竟若邰老板真是打着那样的主意,必定会派眼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这场戏,他们要配合着演好。 当然生意的事情可不是作假。 不过靳南书和云书墨都未说究竟是谁的生辰,以至于这丫头一直被蒙在鼓里。 中午,几人寻了个小溪停下休息,两辆马车围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营地,余佳敏又掏出毛毯铺在地上,贴心给花卿颜和云书墨弄了个更加安逸的休息环境。 他们一行包括余佳敏总共才五人,把花卿颜和云书墨留在营地休息,其他人则去打猎。虽然他们从客栈带了不少的干粮,但有花卿颜这个大厨在,他们又怎么甘心只啃干巴巴的饼子馒头! 因为是树林,一路走来看到的小动物还挺多,傻乎乎的小兔子更是不少,瞧见人也不躲还抬起头来看一眼。花卿颜虽然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也不是见着什么就放生的那种。在粮食不足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可以吃。再说了,兔子肉多好吃啊! 经过一冬雪雨的滋润,又被春风吹拂过,野地树林里因为少人踏足的缘故,花草树木长得格外的茂盛,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清幽的花香。 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昨日在邰府受的气也被这满地的花儿洗涤了。花卿颜抬头看了看,既然在头顶的树桠上看上了一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那只小家伙显然对花卿颜他们非常的好奇,小爪子抱着不知名的坚果,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瞧,小模样特别可爱。见花卿颜看它也不怕生,站在树枝上抱着坚果就啃起来,末了还丢了一个下来砸在花卿颜的身边。 花卿颜被这小家伙的动作逗笑了,云书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勾了勾唇角:“给你抓来玩儿?” 花卿颜捡起那枚掉在身边的坚果摇摇头:“不用了,它那么可爱抓起来可就失去了自由了,还是这样好。” “你可以把它放在哪里。”云书墨意有所指。 花卿颜一愣,被云书墨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空间的事儿了。她的空间能装活物,自然也能装这些小动物,而且空间的环境比这儿好。可花卿颜还是摇摇头:“还是不了,这样挺好的,或许换了个环境它不适应呢。” 瞧着一本正经为小松鼠考虑的花卿颜,云书墨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或许这就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眼前这个人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着,她的心里永远是把自己放在最后的。 小松鼠在两人的交谈中不知不觉的离开了,而靳南书他们还没回来,花卿颜觉得有些无聊,看着拨弄着火堆的云书墨眼珠子一转,从空间里摸出一块玉佩来在云书墨面前晃了晃。 云书墨伸手抓住那玉佩,歪着头看她:“怎么?” 花卿颜顾着脸颊,格外的委屈,“当初可是你从我手中把这玉佩抢走的,还说什么定情信物,可是为什么好好的定情信物到了别人手里?”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最后却是到了别人的手里,虽说那别人是云书墨的娘,但说不介意那绝对是假的,怎么说这心里都有些膈应。 而且这不是别的东西啊,这可是定情信物云书墨怎么可以胡乱的就交出去! 云书墨抚摸着玉佩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不喜欢与人解释,但花卿颜却是不同,他伸手将花卿颜的手紧紧的攥进怀里,解释道:“这玉佩是娘抢走的,你知道的,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送给别人。” 原本花卿颜也没有生气,不过就是想借题发挥罢了。听云书墨这么一说,她这心里也确实是好受了一些,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有些不爽:“可是,那你也应该要回来啊!” 云书墨的目光一直凝着花卿颜呢,他对心爱之人何其了解,自然明白她心中的想法,蓦地哑然失笑:“好,我知晓了,这往后无论是谁,只要是夺了你的东西我都去抢回来,你送我的,也一并抢回来,绝对不落入第三人之手。卿颜的东西,除了我,就连是皇帝都不能碰!” 听着云书墨这霸气无比的话,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云书墨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对什么都不在意,虽然这人也非常的霸气,但表现的时候却是不多。花卿颜跟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说,但却是把这难得的霸气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花卿颜心中一暖,有些感慨。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花卿颜笑了笑,拿过那玉佩又打开云书墨的手,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里,“这玉佩给你了,你可得收好,若是再让我在别人的手里瞧见,那……”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云书墨打断花卿颜的话,眼神决绝。 原本安静的树林传来一阵鸟鸣,叽叽喳喳的虽然有些杂乱,但在花卿颜的耳里却是格外的悦耳,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欢喜得炸开了漫天的烟花。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花卿颜耳朵动了动却是听到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花卿颜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云书墨气定神闲将玉佩收进回来,摸摸花卿颜的头道:“没事,放心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余佳敏便是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她的左手还提着两只或碰乱跳的兔子,但显然,而右手握着的剑上却是挂着艳红的血珠。 余佳敏将兔子掐晕仍在地上,随后便提剑站在云书墨的身边。不一会儿,一群蒙面的黑衣人飞快的窜了出来。原本祥和的树林此时俨然一片肃杀。 这样的情况,花卿颜如何不明白,只是不知这些人是从自己来的,还是冲云书墨来的。当然,不管是冲谁来的,今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花卿颜下意识的往后望了望,身后俨然成了一片真空地带,花卿颜甚至能看到子啊树林中翻飞的花卿瑢和靳南书的身影。 花卿颜深吸口气让自己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可却是没办法。这样的场面她虽是第二次遭遇了,但正面与这些人对上还是第一次。花卿颜感觉到了自己那如同鼓点一般急促的心跳,那颗心像是随时都能从他的胸腔蹦出来一样。 黑衣人出现之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只是提着剑阴鹜的盯着他们,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花卿颜觉得自己和云书墨此刻已经死去活来了。 云书墨看了花卿颜的紧张,摸摸他的头,“别怕,没关系。”说着他拿起一旁的兔子,从靴中抽出一把小刀来,动作利落的给兔子剥皮。仅仅十分钟不到,两只兔子就皮肉分离了,他的手血淋淋一片,好不骇人。 云书墨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那群黑衣人对视一眼,瞬间动了起来,所有的剑直指花卿颜! 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花卿颜下意识的想,下一秒却是被云书墨拉起来推到了一旁:“别怕,有我在。” 余佳敏已经提剑迎了上去,剑一横挡住了所有的攻击。云书墨一手搂着花卿颜的腰,一手还提着兔子,兔子已经被串在了树枝上,显然是准备上火烤熟。 云书墨似乎一点都没将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他看着不远处的火堆,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可惜。” “可惜什么?”花卿颜一直注意着余佳敏的动作,听到云书墨的念叨,下意识的问。 “可惜了这两只兔子。本以为不用回去也能吃到卿颜的手艺。” 云书墨的回答让花卿颜哭笑不得,这么紧张的时候,这人居然还能想着吃!花卿颜突然想到这人可是上过战场的,听闻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面对那百万大军更是可以面不改色。花卿颜此时倒是觉得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怕这样肃杀的场面,毕竟他面对刺杀还能想着吃的呢! 这么想着,花卿颜也不紧张了,她拍拍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笑着说:“等这些人被打退了,我就给你弄吃的,保证你吃吃到吐。” “卿颜做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吃吐的。” 正文 第399章 落水 “把花卿颜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十几个黑衣人跟余佳敏恶战一番,却是发现根本就无法突破余佳敏的防护杀死花卿颜。其中一个黑衣人举剑一划,所有黑衣人的动作一滞,却是变换了队形,团团把他们围住。 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倒是有些威慑力。 余佳敏把云书墨和花卿颜牢牢的护在身后,目光在那些只露出一双眼的黑衣人脸上扫过,轻蔑的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群瘪三?想都别想!” 这下仇恨值可拉的够够的了,花卿颜都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些黑衣人气得直喘粗气,那黑布下的脸肯定都涨红了。 显然花卿颜想得没错,余佳敏直接把这群黑衣人给惹毛了,他们也不在废话直接刀刃相见,“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一起死吧!” 感觉到黑衣人越发凌厉的攻势,余佳敏也不在怠慢认真起来。此次幕后的人显然是铁了心的要花卿颜的命!他们这边有十几个,而花卿瑢那边更是多,足足有三十个,各个都身手诡异阴狠异常,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不要命的杀手,与之前的那群乌合之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现在靳南书和花卿瑢已经被缠住了,王爷和未来王妃的安全便都压在她的身上,余佳敏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当然,以云书墨的功夫这些人定是能自己保护好花卿颜,但有她这个护卫在,若是让主子出手的话,那她就干脆不要活了。 这般想着余佳敏的剑招也越发的凌厉起来,招招要命,显然也是不愿意多做纠缠。在战场之上,每托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余佳敏不能把两个主子带入危险中。 不过双拳始终是难敌四手,饶是余佳敏的武功再好,但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更何况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余佳敏不可能不受伤!此时,余佳敏的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伤口,渗出的雪已经将余佳敏身上的衣裳染红。 瞧着渐渐有些脱力的余佳敏,花卿颜有些焦急。她抿了抿唇想办法但也知晓没有武功的自己只能帮倒忙,只好紧紧的盯着那些人,若是有余佳敏注意不到的地方也好出言提醒几句。 眼见着余佳敏被五个人缠住,而有一个人更是卑鄙的从背后偷袭,花卿颜忍不住喊道:“小心背后!” 也不知是花卿颜的提醒被余佳敏听到了,还是余佳敏已经有所察觉,余佳敏急忙跳起在空中一跃躲过了背后的那致命一剑。可她的右手却是狠狠的划了一剑,使得余佳敏动作一滞,差点歪倒在地。 那一剑显然是冲着要余佳敏命去的,使得她的伤口非常深,皮肉泛起血更是顺着手臂汨汨的留了下来,好不吓人。 余佳敏皱眉忍痛退到两人面前,右手显然已经握不住剑了,此刻剑已经换到了左手。 “佳敏,你怎么样?”花卿颜连忙跑过去扶住余佳敏,满脸的关切。 “我没事。”余佳敏艰难的笑了笑,“卿颜小姐你到主子身边去,别伤着你。” “可是你已经受伤了。”花卿颜皱眉,她不认为余佳敏还需要继续战斗下去,余佳敏已经受伤了,根本就无法再继续下去。花卿颜执拗的拉住余佳敏,不让她上前。 花卿颜转头乞求的看着云书墨,她知晓,要让余佳敏退下只需要云书墨的一句话! 这种生死关头,哪怕是分心一秒,都会带来致命的伤害。此时余佳敏虽然退了,但那些黑衣人可没退!就在花卿颜与余佳敏拉扯的时候,黑衣人已经逼近了。 余佳敏皱着眉头将花卿颜往后一推,“小姐,躲远一些。” 花卿颜没有防备的被推了个趔趄,云书墨往前垮了一步扶住花卿颜的同时,也将余佳敏拉到了身后,“退下吧,保护好她。” 说着云书墨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挥舞间如同一条银蛇般的刺向黑衣人。原本以为余佳敏的退下而轻松不少的黑衣人瞬间感觉到了压力。仅仅是第一招,就让黑衣人退了好几步。 云书墨这人看着风轻云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他的剑招却是比任何人都凌厉凶残,每一招都是带着无限的煞气。花卿颜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那十个黑衣人显然不是云书墨的对手,连连败退。 “好厉害。”花卿颜张大嘴,这是她第一次见云书墨出招,简直无法想象,刀光剑影之间,那些黑衣人已经倒了好几个了! 简直就是翩若游龙! “是啊,只要王爷出手那根本就没有我们出手的机会。”余佳敏深深的叹了口气,每次看王爷出招,她就能生生的感觉到自己与王爷之间的差距。王爷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而且有时候她这个做护卫的还需要王爷的保护,每当这个时候余佳敏就非常的愧疚。 见云书墨对付黑衣人游刃有余,花卿颜这提到嗓子口的心也终于落了回去。她收回视线,瞧着余佳敏的右手臂还在流血呢,连忙道:“佳敏身上可带了药?我帮你把手包扎一下,不然落下了伤痛可怎么办?” 余佳敏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眼神淡淡的,显然对自己伤并不在意,但花卿颜眼底的担心实在是让她无法的拒绝,于是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花卿颜眼疾手快的抢过去,又抓住余佳敏的胳膊,用力将那一截已经划烂的衣袖。 伤口很深,皮肉泛起,花卿颜都能瞧见那森森的沾染着血肉的白骨。就这么瞧着花卿颜都觉得疼,可余佳敏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的,除了皱眉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来。花卿颜深吸了口气,揭开小瓶子在伤口上倒了一层厚厚的药粉,又从自己的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来给余佳敏好好的包扎了一番。 这药也不知是什么药,涂上去之后血便是止住了,也让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 “谢谢小姐。”余佳敏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花卿颜,又看看自己手臂上新鲜出炉的蝴蝶结笑了笑。 “不用客气。”花卿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得有些虚弱。好在她不晕血,不然的话早已经晕得不省人事了。 花卿颜再抬头一瞧,却是发现,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部给云书墨一网打尽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 花卿颜抹了把脸,觉得面对满地的尸体特她也能非常淡定了。更何况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不是她死就是他们亡了! 云书墨掏出一方白丝,将软剑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手腕一甩那软剑却是又缠回了他的腰上。花卿颜特意留神看了看,却是只看到了一条银色镶玉的腰带,没有看到剑。 云书墨走过来执起花卿颜的手,皱了皱眉:“都是血,去洗洗。” 花卿颜手上的血是从余佳敏身上染到的,两只手都有,瞧着有些吓人。花卿颜抬着头看了眼忙不迭的点头。正巧身后就是小溪,花卿颜想也不想挣脱了云书墨的手,就往溪边走。 云书墨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吩咐着余佳敏去看看靳南书和花卿瑢的情况,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身后。 小溪其实不能称之为小溪,这其实是一条河,因为最近雨水多的缘故,有些流水有些湍急。云书墨拽着花卿颜的手腕拉着她在河边寻了个较低的位置蹲下,亲手撩了水给花卿颜清洗。 水很凉,但是云书墨的手却很暖。花卿颜看着他一点的撩着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洗净,又认真的检查着自己的手有没有受伤,那颗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如此这般温柔的云书墨和之前那个肃杀的云书墨完全不同,此刻她非常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爱人! 似乎是花卿颜的视线太过于热烈,云书墨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瞧见了对方眼底的眷念和温柔。云书墨浅浅一笑:“怕不怕?” 花卿颜飞快的摇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显然是对云书墨最好的肯定,他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就像是一树的冷梅相继绽放,露出那炫目的美。 花卿颜看得有些痴,心跳加速恨不得把云书墨拽着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美好! 突然花卿颜觉得云书墨身后的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动,她觉得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黑色的东西却是飞快的朝着他们游过来。花卿颜眼神一凛,瞧着一只手举着刀朝着云书墨的后背狠狠的扎过去! “小心!” 花卿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将云书墨推远。紧接着一个身影皮水而出,尖锐的刀锋直直的朝着花卿颜砍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书墨都未曾反应过来,被花卿颜推远他下意识的站稳身子,刚想救人却是发现为了躲避那黑衣人的攻击,花卿颜已经一脚踩空了! “卿颜小心脚下!” 云书墨话音未落,就听到噗通一声,花卿颜俨然已经跌落水中!云书墨的眼睛瞬间睁大,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更多的却是杀戮和暴戾!腰间的软剑再次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扎进黑衣人的心脏! 正文 第400章 苏醒 河水很冰,带着刺骨的寒意,让花卿颜竟是有一瞬间的愣怔。 河边并不深,光是以花卿颜的身高绝对能够站起来。但水流的速度却是让她措手不及,一个浪头,就将她掀翻。噗通一声花卿颜再次跌落水中,溅起的水花直接糊到她脸上。 花卿颜想要扑腾的浮起来,但却是愕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游泳!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点亮游泳技能! 她在不断的下沉! 恐惧瞬间漫上心头,花卿颜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心中不知觉得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蠢,明明可以避开不用落水的!怎么能蠢到把自己弄进绝境呢!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陷入黑暗的一瞬间,花卿颜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云书墨焦急的脸。 对不起,云书墨,或许,我们要来生再见了。 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再傻,人云书墨就不要你了!” 恍恍惚惚间,花卿颜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而且说得还是她不爱听的,花卿颜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回答,“不可能的!不可能!” 说完花卿颜便意识到不对,她不是落水了么?怎么还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现在不紧头疼还觉得身上非常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花卿颜不由想到了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她现在的感觉只怕跟那猴子是一样一样的! “傻丫头,还不快点醒来!” 又听到一声叹息,花卿颜强忍着酸痛的挣扎着慢慢掀开那沉重无比的眼皮,入眼便是好几张熟悉的脸。 花卿颜有些迷茫的眨眨眼,总觉得眼前这几个人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你们几个怎么都长胡子了?” 这一开口,花卿颜便感觉到了不妥,声音嘶哑不说,嗓子还干涩得厉害,一说话就像是火烧一般的疼。花卿颜刚皱眉,就有一只手把自己扶了起来,一杯水递到了自己唇边。 “喝点水,你昏迷了三天。”云书墨垂着眸子,瞧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三天! 花卿颜瞪大眼,完全没想到自己能昏迷这么久,哥哥和云书墨他们应该都非常担心吧,难怪都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几人都变得如此不修边幅了。 见花卿颜还在愣神,云书墨把手往前送了送,“快把水喝了。” 花卿颜哦了一声,想接过水杯却是被云书墨避开,花卿颜无奈只好就着云书墨的手喝了一杯水。这杯水下去她的嗓子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舒爽起来。云书墨瞧着她的模样,又斟了好几杯水递给她,花卿颜来者不拒的全都喝下了。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感觉自己彻底的活了过来。 “可还要?”云书墨拿着丝帕细心的擦去她嘴角的水渍,轻声问。 花卿颜摇摇头:“不用了。”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房间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不是临渊酒庄自己的房间,也不是客栈。装饰都透着一股子华贵的味道,“这是哪儿?你们有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守在她床边的缘故,除了云书墨和余佳敏,就连花卿瑢和靳南书也在。花卿颜仔仔细细的把几人打量,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也没见缺胳膊少腿的,应该是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花卿瑢叹了口气,“倒是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花卿颜张张嘴,想要道歉但又不知从何处说起。云书墨伸手探了探的额头,见还是有些低烧皱了皱眉,“还有些烧,你躺下休息。”说着又把花卿颜放下来让她躺平,见她躺好之后更是细心的掖了掖被角。 那边的靳南书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自己斟了杯水润喉,“卿颜你可算是醒了,昏迷了三天,也发热了三天,那些杀手被杀了你,你差点因为这发热丢了性命。咱们王爷可是在你床边受了三日,弄得我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的,好在你醒了。” 花卿颜抬头看着云书墨眼底那一圈青黑,心中的歉意越发的浓重。她伸手拽住云书墨的手紧紧的握着,“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云书墨坐在床边紧紧的扣着她的手,在他看来自己守在床边不算什么,倒是花卿颜落水在先,又高热了三天,若不是这大夫医术高明,只怕自己都要失去她了。见她庆清醒,云书墨着实是松了口气。他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前零碎的发,勾了勾唇角:“没关系,你只需要快点好起来。累不累,再休息一会儿?” 花卿颜摇摇头说不累。睡了三天,虽然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但她此刻却是是不累,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没弄清楚呢。比如说杀手抓到没有,幕后的人有没有问出来,再比如他们现在是在哪里,这地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花卿颜刚想问,房门便被敲响了,花卿瑢起身去了外间。之后便有谈话声传来,因为又隔了一层木墙,花卿颜听得并不真切,不一会儿花卿瑢便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赫然是那荣亲王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先朝云书墨躬身施了礼,“参见王爷。” “起来吧,”云书墨朝着老管家点点头,目光落在老管家身后那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身上,“大夫,她醒了,你过来瞧瞧。” “是,王爷。” 那中年人领命,提着药箱走过来。云书墨往旁边退了退,将花卿颜的手放在小枕上,这动作无一不是小心翼翼体贴入微。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照顾,花卿颜微微有些脸红,不过其他人却是一脸的习以为常。 就连老管家都只是乐呵呵的笑着,没有露出半点诧异。 其实也是花卿颜昏迷这三天里见多了罢了,睿亲王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当今大麒万人之上的尊贵人儿,可当他抱着湿漉漉的花卿颜一脸焦急的寻上门,又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了三日时,老管家便是有些感慨,这睿亲王看着高高在上,实则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老管家见花卿颜看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姑娘可算是醒了,这下王爷总算是可以放下心咯。姑娘,王爷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您三日,这在不休息,怕是姑娘好了,王爷又倒下了。” 花卿颜也着实没想到,云书墨这人能为了自己居然能做到这地步,瞧着云书墨眼底的青黑,花卿颜也是一阵心疼,就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难受得厉害。花卿颜想要摸摸他,可这右手还被大夫把控着呢,只能眼巴巴的瞅着他。 云书墨一眼就瞧出了花卿颜的心思,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却是对大夫道:“情况如何?” 大夫起身恭敬道:“启禀王爷,姑娘依然没有大碍,今日要喝几贴药便能好。不过姑娘的身子本就有亏损,平日里看着还不错,不过这一落水倒是把虽有的隐患都诱了出来。” “所以呢?”花卿瑢连忙问。 大夫的这番话却是把满屋子的人吓得够呛,这明显是在说,花卿颜这身子出了问题,不太好啊! 云书墨抚摸着花卿颜额头的手顿了顿,脸色阴沉:“你继续说。” 大夫环顾着众人的脸色,战战兢兢道:“姑娘身子骨弱,又落了水,往后需要好好的调养着,天冷了更是不能着凉。”大夫顿了顿又道,“王爷身份尊贵,这好药材应该不少,可以给姑娘多弄些补身子的药膳,这参汤是补精气的,可以多喝一些。放心好了,若是照料的好,姑娘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听到这句,众人这提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原本花卿颜还着急呢,自己这好不容易能多活一世,怎么这会儿又被判了死刑,这可如何是好!也不是贪图什么,而是舍不得。 舍不得阿爹和兄长,舍不得两个孩子,舍不得这些朋友,更舍不得云书墨。 两世,好不容易能谈个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如果自己身体又不好撒手人寰了,留下云书墨一个人可如何是好?她说不出让云书墨忘了她另娶的话,毕竟爱是自私的,若是云书墨真的把她忘了,她估计在投胎都无法安生。 “我就去药铺买人参,大夫五百年的行么?”余佳敏连忙道,她想这丰州府好歹是州府,药铺里应该有五百年的人参。而且这五百年的人参若是没用,那就只能回京拿王府里的千年人参了。 大夫一愣,却是失笑摇头:“五百年的人参已经非常珍贵了,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丰州府的药铺怕是拿不出这么好的人参来。” “那……”余佳敏皱眉有些为难,从丰州府到雍京城这距离可不短,赶回去就怕花卿颜的身子受不住。 “府上有府上有。”老管家笑呵呵的说,“五百年的人参咱们王府还是能拿出来的。我家王爷说了,睿亲王和几位都是贵客,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咱们王府有的,必定拿出来。” 有了老管家的这句话,那事情就好办了,大夫大胆的开了药方,老管家拿着药方去拿药。药方上的用药都是名贵的药材,荣亲王也不吝啬,库房里有的就让老管家拿出来给花卿颜用,俨然不把他们当外人。 正文 第401章 相拥而眠 花卿颜醒了,之后也只要好好调理身子便没有大碍,众人松了口气也就出了房间,留下云书墨陪着花卿颜。 昏迷了三天,花卿颜也睡不着了,不过云书墨根本就不让他起床,就连喝药都是云书墨扶着她亲手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虽然这样亲密的让花卿颜很开心,但看着云书墨略微惨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一阵心疼。 “累不累?”花卿颜拉着云书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 云书墨本想摇头,但看着花卿颜的眼神让他不忍心撒谎。他点头道:“有点,不过别担心我,现在你最要紧。” 花卿颜憋憋嘴往床里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空位:“你陪我睡会,不然我睡不着。” 云书墨这会儿倒是没有矫情,脱了身上的外套躺在花卿颜身边。花卿颜这会儿高兴了,掀开被子把云书墨包进去,又撑着甚至亲自帮他把被角掖好。这期间云书墨一直躺着没动任由着花卿颜在自己身上动作。 给云书墨盖好被子,花卿颜重新躺下松了口气,“好啦,我们睡觉吧。” 云书墨偏头看着双手抓着被子只露出头来的花卿颜,心底软成一滩水,不过那水也是温温的,就像是身边这人身上散发的温度,暖暖的,温温的,让人想要一辈子抓在手心里,一辈子都不放手。 云书墨转身将花卿颜揽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却是很快又软了下来。花卿颜靠在云书墨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但凑到一起不知为什么会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讲。花卿颜问一句,云书墨便答一句,无非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花卿颜把上次遇袭也当做笑话说给云书墨听,感觉道云书墨身上散发出的冷气,花卿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花卿颜连忙拍拍云书墨的手转移话题:“王爷,你给我说说我落水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哪知刚问出口,云书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环着花卿颜的手更紧了几分。但哪怕是这样,云书墨也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弄疼花卿颜。 云书墨不愿意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甚至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花卿颜在水中挣扎着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云书墨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害怕什么事情,面对着漫天黄沙和无尽的死亡他都能面不改色,但这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害怕了! 害怕花卿颜就此消失在自己面前,害怕从此之后再也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花卿颜一直在等着云书墨说话,所以也没在意云书墨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间,不过她却是突然感觉到了一片。花卿颜愣了愣,随即便是明白了那是什么。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些触动。 她没有打扰云书墨,伸出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手紧紧的攥着他后背的衣裳,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让两人紧紧想贴。 房间里一片静谧,静到只能听到两人越发同步的心跳声。花卿颜抬头望着华丽额床幔再一次后悔自己的愚蠢。 如果她当时再小心一些,也就不会跌进河里,也就不会让云书墨承受这么大的伤痛。她无法想象自己昏迷的这三日云书墨是如何挺过来的,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仅仅是高热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好在自己的身子骨还算不错,挺了过来。 现在想想,花卿颜都觉得庆幸。 花卿颜叹了口气,刚想安慰云书墨几句,却是赫然发现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花卿颜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垂眸一看。云书墨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上,衬得眼底更加的青黑了。 花卿颜抿了抿唇探头在云书墨的额头印上一个轻轻的吻,或许是她的动作有些大,让云书墨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再次把花卿颜揽进怀里,像是怕花卿颜会消失一般的紧张。 花卿颜无声的笑了,心底幸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她闭上眼听着云书墨清浅的呼吸,也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荣亲王的厅堂,忙了三日的众人终于是闲了下来。老管家吩咐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余佳敏走到花卿颜房间想叫云书墨吃饭,推开门却是发现两人头抵着头睡得香呢。 余佳敏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紧绷了三日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 “如何?”花卿瑢站在拐角的位置轻声问。 “主子和小姐都睡着了。”余佳敏朝着他走过去,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 花卿瑢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前厅走,出了他们住的院落这才问道:“那日抓到的活口有几个?” 几人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过的,却是不约而同的不愿意去回想那天发生过的事情,花卿颜落水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打击也同样的大。 余佳敏是云书墨亲自指给花卿颜的护卫,她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花卿颜,不让她受到生命威胁,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都不能。 可是这一次,在余佳敏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让花卿颜落水了! 这对于余佳敏来说简直就是失职!若是云书墨追究下来,她绝对要以死谢罪! 花卿颜昏迷的这三日,不仅是他们担心,她也担心的要命,若是花卿颜真的醒不过来了,她绝对会随着她去了! 现在花卿颜醒了,但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原谅自己。那些害得花卿颜落水的人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抓了三个,全都还活着。”余佳敏脸色阴狠,“我就不信,从这些人嘴里撬不出话来。” 花卿瑢拍拍余佳敏的肩叹了口气:“你也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样的意外谁都没有想到,若是云书墨也同你这般想,只怕事情会更糟糕,你且放宽心。” “谢谢公子。”余佳敏明了的点点头。 “不过这人还是得查。”花卿瑢的脸色也亦是阴沉下来,“这般三番两次的要卿颜的性命,必定是觉得我们花家碍事,得知我们还活着便要斩草除根。这幕后之人绝对与之前嫁祸我们花家的人是同一人,就算不是也是同谋。刹月,你是睿亲王的人,相比现在的我们更有实力一些,去把这幕后之后查清楚。” “刹月领命!”余佳敏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左胸口。这是他们暗卫在接受使命时做的动作,如今,余佳敏已经把花卿瑢当成了自己的半个主子。 厅堂里靳南书已经吃上了,同桌的还有荣亲王,两人也不知在聊什么,因为花卿颜的事情而沉寂了三日的荣亲王府也终于是有了些许的笑声。 靳南书瞧见花卿瑢走过来,连忙朝他招手:“快来,快来,这些天可都饿坏了,赶紧来吃些东西。” 靳南书这表现得就像是在自己家,完全没有任何的拘谨,简直让花卿瑢觉得丢脸。不过荣亲王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反倒是挺喜欢靳南书的性子。也朝着花卿瑢招手:“快快,都是好菜,可别靳小子一个人吃光了。” 说着往花卿瑢身后望了望,没瞧见其他人忍不住问:“睿王呢?不是说丫头已经醒了么?怎么也不来吃些东西。他可是三日未进食了,这若是丫头好了,他却病倒了可怎么办?” 云书墨到底不是别人,那可是睿亲王,若是在自己府上病了,传出来他怕是有口都说不清。有心人还不知会拿捏着此事造出什么遥来呢!荣亲王觉得自己偏安一隅过得好好的,可不愿意扯进什么纷争里。 “都睡着了。等会备些菜给他们吧,现在叫醒了,只怕万睿王也吃不下。” 花卿瑢掀袍坐下,先给自己舀了碗汤。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先弄一碗汤暖暖肠胃。想到这个,花卿瑢又忍不住叹气,这还是花卿颜告诉他的,原本活蹦乱跳的妹妹现在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他也是心疼。 花卿颜遇刺落水的事情,花卿瑢还未往临渊酒庄传,这若是让父亲和疼爱花卿颜的太皇太后知晓了,只怕这事儿可就乱了。先不说花耀宗这个护短的爹爹,就是太皇太后那一关都不好过。太皇以后势必会要把事情给查个清清楚楚,到时候难免要动用皇家的力量。这可不是花卿瑢愿意看到的。虽说睿亲王也是皇家的人,但却又有些不同。先不论亲疏关系,就是皇家若真出手,必然会让那幕后人知晓皇家是站在花家这边的,为了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定会收敛。 等他们收敛了,隐了行踪,再要把他们引出来可就难了。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们就想让花卿颜做诱饵的原因。花卿颜在花家算得上是最弱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而且花卿颜弄出不少事情来,杀了花卿颜对花家来说无关痛痒,朝廷应该也不会在意。对幕后的人来说,杀了花卿颜,花家就少了一个人,对他们把花家斩草除根有利。 正文 第402章 毒妇 上 花卿颜一行人又在荣亲王府住了三天,直到花卿颜的发热彻底的退了。 或许是荣亲王府从未有过这么多客人的缘故,这几日荣亲王脸上都带着笑容,时时刻刻都显得非常开心。那些给花卿颜调养身子用的名贵药材更是不要钱一般往花卿颜的房里送,可谓是大方。 白吃白猪这么几天,花卿颜本就不好意思,见荣亲王送来这么多名贵药材这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可又推迟不了,只能接受了。花卿颜想着往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荣亲王! 一大早,花卿颜从睡梦中醒来,刚睁开眼伺候在一旁的余佳敏便凑了过来:“小姐醒了,今日感觉如何?” 花卿颜挣扎着坐起来,余佳敏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仅扶着花卿颜下床,还贴心的伺候着花卿颜把衣裳穿好,穿衣洗漱都没让花卿颜亲自动手。花卿颜从来不是娇气的人,但自从落水之后,余佳敏简直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更是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都不让她动手。 看着不用自己动手也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了,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个残废。”还是手脚不能动的那种。 “那可不行,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小姐你重要。”余佳敏连忙摇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卿颜身后。 花卿颜叹了口气,知晓自己劝不了余佳敏,只能默默的接受了。她也知晓余佳敏是关心她,所以也就默默的受了。 虽说是六月初,但这这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花卿颜刚一打开门感觉到了风中夹杂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花卿颜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不说,余佳敏为了怕她着凉,还给她系上了披风。 余佳敏见花卿颜脸色不渝,忍不住问:“小姐怎么了?” “你不觉得热么?”花卿颜颇为哀怨的看着她。 余佳敏下意识的回答:“是有一点啊,还是雍京城的天气好,现在这会儿还舒适着呢。” “既然你也觉得热,是不是该让我穿轻减一些?”花卿颜歪头看她,花卿颜不是个怕热的,但就在这门口站了一会儿额头便已经开始冒汗了。花卿颜也没等余佳敏的回答,径自解了披风,又脱了好几件,待自己舒服了这才罢休。 余佳敏早已经回过了神,想要阻止却又没有动作。她看着大大松了口气轻松了许多的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小姐看上去也没有大碍了,这天越发的热了,若是还把小姐裹得严严实实的,怕是这人没养好,又添了新的病症。 脱了身上的累赘,花卿颜终于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门,刚走到院子门口就遇上了云书墨。云书墨一瞧花卿颜便是皱起了眉头:“穿这么少?”说着拉起花卿颜的手就想带她回房添衣裳。 “不少了。”花卿颜拽住他,“这天气越发的热了,穿多了你就不怕我被闷出病来么!” 花卿颜拉着云书墨就往前厅走,嘴里念叨着现在让她添衣的坏处,什么穿多了行动不便啊可能会被敌人抓住啊,什么天气闷穿多了反而更不好啊,肯定不利于她休养啊之类的话。云书墨原本也是心疼她,被她说得无法反驳,也就干脆由着她去了,不过却也叮嘱,若是感觉到不适可不能自己硬撑着,一定不能逞强。 厅堂里已经摆好了早膳,满满当当的非常丰富,花卿瑢和靳南书已经在了,还有荣亲王。这几日花卿颜都是在房间里进食,而荣亲王因为避嫌也从未进过花卿颜暂住的房间,所以这还是花卿颜住进来之后第一次见主家人。 花卿颜朝荣亲王施了施礼:“民女见过荣亲王,多谢荣亲王感慨让民女叨唠了府上的安宁。” “好说好说。”荣亲王摆摆手笑得一脸慈祥,“也不算是叨唠,我这荣亲王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有你们我倒是觉得开心了不少,也多了人聊天。诶,丫头,别说那些了,赶紧来吃东西。” 荣亲王朝着花卿颜招手,花卿颜突然觉得若是这荣亲王真的与自己一家有渊源的话也挺不错的,荣亲王痴情不说,还和蔼可亲,看得出是个好人。有个这样随和的爷爷,应该也是荣幸。 花卿颜与云书墨对视一眼,顺从的在桌前坐下。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动作麻利的把碗筷备好,还为几位盛好了粥。荣亲王府的粥虽然加了一些山珍海味,但其实味道并不怎样,特别是对于吃了三天的清淡粥水的花卿颜来说实在是有些食不下咽。 花卿颜想起之前荣亲王去海边捕鱼虾的事情,想来这位也是喜欢吃海鲜的。花卿颜想了想便决定留下一份菜谱给荣亲王,毕竟在这叨唠了这么久,还用了王府这么多药材,她没什么好送的,送一份菜谱聊表心意。 撤了早膳,花卿颜一行便是向荣亲王辞行。若是没有这次意外的话,他们怕是早已经回了临渊酒庄。已经耽误了六日,也不能再耽误下去。而且叨唠了这么久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荣亲王没有阻拦,倒是叹了口气:“我这王府好不容易热闹了一会儿,你们这一走又恢复冷清了。” 能听出荣亲王是真的舍不得这份热闹,花卿颜也觉得这荣亲王府实在冷清,这偌大一个王府,居然比她以前的宅子还要冷清几分。出了荣亲王本人,就只有包括老管家和厨师们在内的不到十个下人。平日里也没有人来串门,更是没瞧见几个小辈亲戚。 因为有余佳敏,所以花卿颜对这荣亲王府还是有些了解的,这荣亲王府虽然是三代单传,但也是有姑娘的,而且还不少。虽然都已经嫁出去了,但对这荣亲王府 应该还是有一份亲情在的吧。可他们在这荣亲王府住了六日,却是没有发现有任何人上门来看一看荣亲王。 在花卿颜的眼里,荣亲王就像个孤寡老人,拥有荣华富贵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个宅子,心酸又让人心疼。 花卿颜当场便是写了菜谱交给老管家,又道:“王爷……” 荣亲王打断花卿颜的话。“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爷爷吧。以我的年龄也确实可以做你爷爷了。” 花卿颜张张嘴,莫名就想起了在丰州府被救的楼雪鸢,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敏感了,让她不得不乱想。不过花卿颜也没蠢到这时候提起楼雪鸢的事情,见荣亲王一脸期待,便顺着他的意:“爷爷,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叫您一声爷爷,可是我的荣幸。爷爷若是不嫌弃,寻了空可以去酒庄玩儿,当然也可以去临州府的靠山村,我家在靠山村,宅子虽然不大,但好在环境够清幽。” “好好好,我这就收拾行礼跟你一块去。”荣亲王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连忙又嘱咐老管家去帮他收拾行礼,可是打定了注意要跟花卿颜他们一块儿走。 “好什么好?” 厅堂门口却是突然闯进了一道女声,带着无尽的傲慢和不屑,“走什么走?你堂堂一个荣亲王就这么跟别人走,你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么?傻乎乎跟别人走,你是不是觉得荣亲王府还不够落寞?” 花卿颜注意到不知是荣亲王,连同老管家还有一旁的丫鬟都沉下了脸。花卿颜好奇的转身,正巧对上来人的眼。花卿颜一愣,这女人的眼神锐利,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向花卿颜。花卿颜想,若这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估计已经命丧当场了。 这女人是谁?怎么对荣亲王这般的不客气? 荣亲王没有搭理这女人,倒是老管家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女人的脚步:“向夫人,还请自重,王府还有客人,虽然您未出嫁之前也是王府的小姐,但这已经出嫁了,还请夫人为夫家留些颜面。” 那女人虽然比老管家要矮上许多,但却气势十足,昂着头睥睨着老管家,眼神极其不屑,“我就算是嫁出去了,但也是荣亲王府的小姐,你不过就是 个下人,哪里有资格教训我?我那弟弟都还没说话呢,你给我滚一边去!” 花卿颜听得目瞪口呆,却也明白了这女人的身份。原来是荣亲王的姐姐。花卿颜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夫人,虽然这夫人脸上浓妆艳抹的,但还是依稀能瞧出与荣亲王相似的轮廓。不过这位夫人不只是常年像今日这般的缘故,就连五官都透着刻薄。 花卿颜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个女人。 似乎是花卿颜不喜欢的眼神太过于直白,这位夫人突然转头狠狠瞪向花卿颜。这般毫无预兆的把花卿颜吓了一跳。 “哪儿来的野丫头,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女人阴狠的盯着花卿颜,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真的挖掉花卿颜的眼睛一般,“做什么白日梦,还爷爷,这可是荣亲王府,想攀亲戚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正文 第403章 毒妇 下 花卿颜被这女人吓得一愣,竟是往云书墨身边靠了靠。因为不想多生事端还非常识趣的收回了视线。 云书墨握住花卿颜的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平日里面无表情的睿亲王已经沉下了脸,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身上冒出来,虽然知晓不是针对他们,但一旁的靳南书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那女人的眼神略带同情。 当然这向夫人威胁花卿颜要挖了她眼睛时,在场的男人们纷纷是凝了表情。不说云书墨和花卿瑢这个兄长,饶是靳南书也是黑了脸。花卿颜是谁,可不仅仅是合作伙伴,同样也是未来的睿亲王王妃,饶是身份就不是这妇人能随随便便辱骂和威胁的。 靳南书瞥了眼荣亲王,他不信这位老王爷在这几日内没瞧出花卿颜与睿亲王的关系,未来的王妃被这般辱骂,这荣亲王若是坐视不管的话,这后果不言而喻。靳南书勾了勾嘴角,他倒是想看看荣亲王要怎么做。 “够了!”荣亲王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力道大得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都震得飞了起来。 那向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瞧着荣亲王板起的面孔,竟是缩了缩脖子。闹荣亲王毕竟是武将出生,连带着现在的荣亲王也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平日里荣亲王随和,但这一发火也是气势十足,青黑的脸色尤为恐怖。 “向夫人,这里是荣亲王府,可不是向府能让你指手画脚!”荣亲王冷声道,“你若是要撒野,回你的向府去!” 被荣亲王这么一提醒,那向夫人倒是回过神来了。她睨着荣亲王,又轻蔑的瞥了眼其他人,轻笑道:“我的好弟弟,你可别忘了,这荣亲王府可还是有我的一份!当初若不是……” “你还有脸跟我提当初?”荣亲王怒不可遏的提声打断向夫人的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禁忌的开关,荣亲王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当年若不是你,这荣亲王府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我跟雪鸢又怎么可能会分开!” “楼雪鸢,楼雪鸢,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在想那个女人!”像是两人要对吼一般的,向夫人也是提高了音量,激动得连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我可告诉你,你不要再想了,你以为当年把她赶出去之后,我还会让你有机会找到她么!她嫁人了,现在可不知道过得多好呢,她早已经把你忘了!那种女人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再出现在荣亲王府!” “你怎么知道,你对雪鸢做了什么!”荣亲王气得发抖,但更多的却是伤心。当年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脑海里,不断的折磨着他。荣亲王踹着粗气,胸膛不断起伏着,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两人在争执不休,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已经大惊失色。 花卿颜绝花卿瑢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眼底的惊愕。 花卿颜一直觉得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多莫名其妙的巧合!花齐是在丰州府救了楼雪鸢,而荣亲王也是在丰州府,同时那年荣亲王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若是这些还能说是桥话的话,那名字呢! 楼雪鸢,这样的名字在这个时代虽然说不上多特别,但却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再结合之前的那些巧合,有一个念头简直呼之欲出。 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抹了把脸,虽然很想跟荣亲王确认一下,把事情弄清楚,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最好的机会。花卿颜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住,花卿颜偏头看了眼云书墨,因为楼雪鸢的事情而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眯了眯眼,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当年荣亲王心爱之人离开少不了有这位向夫人在从中作梗。倘若那位雪鸢真是她奶奶楼雪鸢的话,那么当年的事情,她必定要让这位向夫人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他们也只能先看一场好戏。 那向夫人显然是一个强势的人,虽然身量不高,但气势格外的强。如今这气场全开的竟是能把荣亲王给压下去。荣亲王显然是不想跟再继续跟这向夫人做无意义的纠缠,摆摆手直接将向夫人无视,对花卿颜他们道:“真是抱歉,让各位见笑了,也是我的错,让这王府一团糟。” 荣亲王目光落在云书墨的身上,此刻的云书墨一脸平静,瞧不出任何的情绪。这样反而让荣亲王更加担心了。他叹了口气,他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爷,在云书墨这个摄政王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而如今就是这么一个面子工程的王位还遭惹了这么多的事端,还让云书墨看了笑话。更何况,今日这向夫人骂得可不是别人,这可是未来的睿王妃,光是这冒犯之罪,都够他们这荣亲王府吃上一壶了。 荣亲王叹了口气,只希望云书墨能瞧在那些名贵药材的份上,放过荣亲王府的其他人。 云书墨拉着花卿颜站起身瞥了眼荣亲王道:“为了你们这荣亲王府的颜面,这外人还是少放进来的好。” “诶……你什么意思!”向夫人哪里听不出这是在讽刺她,刚想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是被云书墨那轻飘飘的一瞥给怔住了。向夫人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她一个养尊处优的惹,没有见过什么大型的猛兽,可云书墨的这一眼,却是让她深深觉得自己被锁定了,被一头有些尖锐牙齿的猛兽紧紧的盯着!那猛兽长着血盆大口,只要 她有异动,那牙齿绝对会瞬间咬断她的脖子! 她捂着脖子连连退后几步,眼底全是惊惧。 因为向夫人闹了这一出,花卿颜他们当下便收拾了行礼打算离开。荣亲王也不好再说挽留的话,只是连连的说着抱歉,更是没有再提要跟花卿颜一起上路去临渊酒庄的事情。 那向夫人一直跟在他们身边骂骂咧咧的,收拾东西时更是紧紧的盯着,那防贼一般的眼神让余佳敏好几次都恨不得奋起直接挖了她的双眼。可毕竟这向夫人是荣亲王的姐姐,为了给荣亲王留一丝面子,所以余佳敏只好忍了。 不过荣亲王却是没有忌讳,吩咐厨房准备了好些吃食让他们带上不说,还让老管家包了好几份名贵的药材,其中就包括了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荣亲王没有避讳的当着向夫人的面把这人参交给花卿颜,又让这向夫人黑了脸。马车走远了花卿颜还能听到她的怒骂声。 “呼……”花卿颜深深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听不到向夫人的声音,我觉得耳朵经受了严峻的考验。” 云书墨揉揉她的额头,笑着说:“你大可不必对她客气,这样一个女人可没有资格让你叫她一声向夫人。” 花卿颜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或许,她是我的姑奶奶呢?” 云书墨眼神一愣,冷哼:“她不配。” 花卿颜笑了,她也觉得这向夫人不配!若自家与荣亲王府真的有瓜葛的话,花卿颜相信,凭着爹爹和这位荣亲王也不会让这莫名其妙的对他们指手画脚。更何况这女人还是当年事情的帮凶,想让他们一家承认这人的身份,绝对不可能! 马车出了丰州城,云书墨和靳南书却是停了下来,云书墨吻了吻花卿颜的额头,轻声道:“我还有些要处理,你先跟着兄长回酒庄。等事情办完我便去找你。” 一听要跟云书墨分开,花卿颜原本因为 回家而雀跃的心却是失落起来。她揪着云书墨的衣袖问:“你去办什么?有危险么?” 云书墨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可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花卿颜的话:“有人害你落水,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说着又拿过一旁的披风给花卿颜仔仔细细的系上,“马车里还是有些凉,别又受了风寒。你这身子不好,我去办事也不会安心,所以为了让我早些办完事,早些回去,你可要好好保重着自己。” 花卿颜不傻,云书墨都这般说了,她当然知晓这人是要去做什么。那幕后的藏镜人能派出这么多的杀手实力自然也不低。花卿颜不愿意看云书墨去冒险,但她也知晓这人决定了的事情觉得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叹口气,随他去了。不过花卿颜也好好的叮嘱了一番。 “答应我,不能受伤。若是为难一定退回来,不能跟那些人死拼。”花卿颜紧紧握住云书墨的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要记得,我还在等你。”她咬了咬唇,倾身在云书墨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早些回来,我等你。” 云书墨扣住花卿颜的头,自作主张的把这个吻加深了些,唇齿相交,相濡以沫,竟缠绵缱绻之意。待到花卿颜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把人放开。 看着花卿颜红彤彤的脸,云书墨轻笑:“你要相信为夫的实力。” 正文 第404章 抓人 清晨的丰州府带着一丝祥和,太阳刚升出来,街市上便已经是小摊林立,随处可闻的吆喝声,好不热闹。 丰州府最近可热闹,先是观澜居卖的临渊酒,之后又有假酒事件,就见邰府的酒会都让他们津津乐道,虽然他们没能进到邰府,但从门口停留的那些马车就能看出,那日酒会来的人可是非富即贵啊! “听说了么,临渊酒又推出了二等的,据说味道更加浓厚,劲更大!” “不过这价钱也高啊,我们这些老百姓可喝不起。” “有啥好抱怨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酒喝就成!那些什么二等特等的可跟我们无关,有这么好的酒喝就该高兴了!” “也对也对,现在临渊酒也很好喝,我昨儿可是买了十斤回去,就盼着能喝久一些!” 周围不少人跟着附和,这临渊酒好,他们可都是一次买了不少,都是同样的想法盼着能喝久一些,这临渊酒啊可真是越喝越上瘾! 就在大家伙儿讨论得热烈时,突然地面一阵震动,就连路边的小摊都小幅度的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地动了?” 众人惊愕不已,脸色大变恨不得马上收拾了东西找个地方避一避,不过还未等他们有所行动呢,就见一众穿着银色盔甲手持锋利长矛的将士从城外整齐而又迅速的跑进来,从街市上路过。 众人一惊,这不打仗又不干嘛的,丰州府怎么会来了这么多将士?这是出了什么事?有知事的却是一眼就瞧见了那些将士盔甲上的标志,所有将士盔甲的左胸口和肩章上都刻着一只血红色的咆哮的雄狮。 这个标志几乎所有大麒的人都认得,是睿亲王带的虎啸军! “是虎啸军!是虎啸军!”众人吆喝起来,有些甚至连摊子都不顾了直接跟在将士的列队后,想去瞧瞧热闹。一列将士百来个人,身后更是缀着一大串的平民百姓,大家伙儿虽然好奇,但却是把这份好奇藏在心里,毕竟虎啸军的将士们一脸肃穆,他们实在是做不出随意猜测和喧闹。 半个时辰之后,虎啸军终于在一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众人抬头一望,居然知府也阿门! 这虎啸军领头的人,正是靳南书。靳南书回头望了那些跟在后面一脸无知的百姓们,挥手一声令下:“把知府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是!”百名虎啸军异口同声,竟是有些声势浩大! 随着靳南书的命令,原本排列整齐的虎啸军四散开来,团团将知府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守在门口的衙役原本见到他们想要上前打招呼,可还没等他们上前呢就被虎啸军的举动给吓住了,“大,大人……这,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们知府大人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么?”靳南书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又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个将士飞快的窜了出来直接将那两个衙役制住。瞧着惊慌失措的衙役,靳南书勾了勾唇角,“走,咱们去会会那知府,还有府上的贵客!” 剩下将士跟着靳南书鱼贯而入,将这个知府里里外外的都围住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这丰州府的知府根本就不知道虎啸军已经上门。他在书房里招呼贵客。 砰的一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被书桌后的人掀到了地上,那人愤怒的望着知府,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知府吃掉:“废物,都是废物!不过就一个女人,你们居然花了两次都没有把人杀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书房里,书桌之下不止有知府一人,还有两个腰上系着一个刻着豹子头的腰牌,那两人虽然是跪着,但也背脊笔直,身上带着一股肃杀的味道,若是云书墨或是花卿瑢在此,定会认出这两人是军人! 此时包括知府在内的三人皆是如同鹌鹑一般跪在下首,顶着那人的谩骂! “你们居然又让花卿颜给跑了!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一个女人都杀不死,你们还能上战场?不想干了直接给我滚!” “大人……”知府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过因为害怕他的声音很小,那人根本就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发着脾气。知府不由又提高了音量,“大人,是那花卿颜身边每次都有高手保护,并非我们没有尽力。” 知府的话音落,书房里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书桌后那人眯着眼阴鹜的盯着知府,片刻后比之前更大的声响在书房里响起,吓得知府又缩了缩脖子噤了声。 “听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能怪你们?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那声音阴测测的,让他们瞬间觉得自己置身于万年寒冰之中一般,只能瑟瑟发抖。三人垂着头不敢去看那人的表情,就怕自己会跟地上那破碎的花瓶一般命运。 书房外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与静谧的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脚步声却是赫然在书房门口停下。书房里的四人莫名觉得心中一凛,竟是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更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书房外传来一声轻笑:“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么?元将军。” 书房里那书桌后原本盛气凌人的人蓦地睁大眼看着房门,就像是那上面有一个洪水猛兽马上就要把他吞噬掉一般。 而他也就是元将军! 书房门被缓缓的推开,阳光瞬间从洞开的房门倾泻进来,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一身红衣的靳南书站在书房门口,书房里四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他身上,纷纷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刺眼。 “靳南书。”那元将军嘶哑着嗓子,缓缓的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靳南书笑眯眯的反问, 他一挥手,身上的将士便吃冲进了书房,长矛锋利的尖刃闪着寒光,直直的对准了元将军。 书房里的四人脸色大变,那知府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此刻已是跪不住跌坐在地。他哆嗦着连滚带爬的往后退,最后爬到那元将军的脚边死死的扣住他的腿。 “大人,大人救我,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大人大人!”知府昂着头扒着元将军的腿求求救,声音倒是悲切又可怜的。可那元将军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甚至一脚将他踹开,脸上满是嫌弃。 靳南书啧啧两声,颇为同情道:“你家大人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我说这位……是知府吧,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如何保命吧。” 那知府趴在地上看看元将军,又看看靳南书的,脸色一片灰败。 “靳南书,你想怎样?”那元将军冷声道,“我可是朝廷命官,还是边关大将,你能耐我何?” 这话里可是带着浓浓的威胁,无非就是在告诉靳南书,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的小侯爷,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可靳南书是谁,有后台的他,现在可是连太上皇都不怕! 靳南书笑着摇摇头迈进书房,看元将军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笑话。这样的认知让元将军觉得非常不好,他狠狠的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额角的汗渍,沉声道:“靳南书你究竟是何意?带这些兵马来做什么?” “元将军,那你不在边关好好守着,跑来这里做什么?这东边临海的难不成还有敌军不成?”靳南书讽刺的看着元将军。 西北边关除了之前花耀宗元帅之外,还有两员大将,一位就是韩震韩将军,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个元过元将军。 那日刺杀花卿颜的人被他们抓了四个,严刑拷问之后终于是撬开了那些杀手的嘴,四人对元过还有丰州府知府吩咐他们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先杀花卿颜,然后再去靠山村夺了花卿颜创下的产业,杀了两个孩子。 花卿瑢气得当场便想把那四人给宰了,倒是云书墨还有理智,阻止了他。那四人留着还有用,他们是最好的证人! 元过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绕过书房往前走了几步,瞥见那一旁站着的满身煞气的将士时,瞳孔一缩,整个人退后了好几步。 靳南书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眯眯的道:“元将军,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恃无恐了么?” 他朝着元过龇了龇牙,抬手一挥:“摄政王有令,元过三番两次谋害朝中重臣,后又派人刺杀皇室宗亲,乃是死罪,命我带领虎啸军将元过还有一干同谋捉拿归案!元将军,哦不,元过,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靳南书的话,一旁虎视眈眈的将士二话不说迅猛的扑上去,将四人的双手反剪死死的扣住,那速度快得元过这位武将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根本就是毫无抵抗能力。 元过的脸色铁青,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在知府面前耍威风时的得意模样,仔细瞧的话,还能从她脸上瞧见一丝灰败。 靳南书挑眉看着没有挣扎的元过挑眉:“带走。” 正文 第405章 野心 元过元大将军在东南丰州府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雍京,至于罪名,正是靳南书所说的刺杀皇室宗亲。别说那天云书墨在场,就算是以现在花卿颜的身份,那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皇室宗亲! 消息传回京城,元过的父亲元老将军当场便是晕倒在了朝堂之上! 元老将军也是大麒的三朝元老,因为有赫赫战功而且会做人,所以退下来之后在雍京城也混得不错。元老将军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早年跟随着老将军上阵杀敌最后却是死在了敌军手中,二儿子因为极度厌倦打打杀杀,所以选择了经商,做米粮生意,跟朝廷合作,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元过是老将军的小儿子,因为失去了大儿子,二儿子又无法继承衣钵的缘故,所以元老将军对这个小儿子格外的疼爱,也是倾尽全力的悉心教导。老将军可是希望元过能带领着元家走向另外一个辉煌的高峰! 可是现在呢,元过居然刺杀皇室宗亲!这其中还包括了摄政王! 摄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大麒最尊贵的人! 新皇气得直接将靳南书递回来的奏折甩在了元老将军的脸上,质问他知不知晓元过所做的事情,更是质问他们元家是不是意图谋反! 元家怎么可能谋反!他们元家世代忠良,对大麒,对皇室更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谋反! 元老将军在朝堂上哭诉,当人元过刺杀皇室宗亲那是罪证确凿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为元过辩解,但这谋反之罪,元老将军绝对不认! 元老将军毕竟已经年迈,新皇就算再怒火冲天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摆摆手放了他的假,让他,甚至是整个元家在元过被押解回京之前,正式定罪之前都不得出元府,更是派了羽林卫将元府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软禁已经是新皇最大的仁慈。 同时元过的事情也传到了西北边关,韩震收到消息之后竟是开花大笑,“我倒是没想到这元过还有这般魄力,刺杀云书墨,我也只是想想根本就不敢付出行动,没想到这元过倒是办到了。只可惜啊,没能成功。” 副将道:“将军,我听说,元过最初只是想弄死花卿颜,怎么有成了刺杀摄政王了?” 云书墨此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是不能动的,不然若是被他反击成功的话,那么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来自于云书墨和皇室,还有军中的可怕报复。云书墨久战封神,不仅仅是这威望,还有他那一身的武艺都让所有嫉妒他的人心生忌惮。 韩震想要兵权,并不是没有想过从云书墨入手,但云书墨点子实在是太硬,他根本就啃不动,所以只好放弃。 韩震现在倒是佩服元过的勇气,居然做了自己想做但却不敢做的事情。 “那云书墨不是和花家交好么,定是在刺杀花卿颜的时候出了岔子,更巧云书墨也在,”韩震勾了勾唇角,“元过怕是觉得自己有本事,所以想着干脆连两个都一起除到,一了百了。” “可是……”副将皱了皱眉,“这元过被抓,那我们之前与他合作的事情是否会暴露?毕竟摄政王既然抓了他,那么必定会将他查个底朝天,那时候,我们……” “放心放心。”韩震拍拍了副将的肩,露出一个胸有成足的笑容,“有些事情我早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必然不会被牵扯进元过的事情中。” 韩震收了密函,走出大营,瞧着那整齐列队不断操练巡逻的士兵,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如今这西北可就只剩下我这个将军了,我倒要看看那新皇打算如何处置西北的事情。” 副将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喜色,“恭喜将军。” “嗯?还叫我将军?”韩震斜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副将。 那副将一愣,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应该是恭喜元帅才对!恭喜元帅,马上就要得偿所愿!” 韩震这才收回视线,满意的点点头。 韩震对这大麒兵马大元帅之位可是渴望已久,但他们韩家也是世代忠良,为了大麒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弟不计其数,可无论是高祖还是太宗,到太上皇却是没有一个君上愿意将这大元帅之位交给韩家! 麒元帝更是过分,竟是将元帅之位将虎符交给了一个乡野出生来历不明的穷小子,就算花耀宗会打战那又如何,就算花耀宗和麒元帝曾经一起出生入死那又如何?一个穷小子哪里能跟他们韩家比,哪里能跟韩家的那些英烈比! 韩震不甘心!这股不甘心支配着他,使得他的野心和欲望不断沸腾! 他觉得是花耀宗对不起他们韩家,更是云氏对不起他们韩家! 既然推如此,那便让他们付出代价! 韩震策划了不少事情,终于是搬到了花耀宗,可没想到这元帅之位居然还是没有落到他头上,皇帝宁愿让这位置空悬着,也不愿意相信他们韩家一次! 韩震恨不得将云氏取而代之,但他也知晓自己不能做,不能让韩家成为千古罪人。 现在好了,整个边关没有了花耀宗,没有了元过,就只剩下他韩震了,那么他的机会来了! 韩震还手负在背后,眺望着远方那漫天黄沙,他已经能预想得到自己接到圣旨的那一天不远了。 “元过?”花卿颜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自家爹爹,“这元过是爹爹的政敌么?” “爹爹作为兵马大元帅之时,驻守边关,当时手下便有两员大将,其中一个就是元过,另一个是二皇子的娘舅韩震。”花卿瑢为妹妹解惑,“这元过瞧着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却是这般的阴狠,要杀卿颜不说,还要斩草除根。” 想着留在靠山村的两个孩子,花卿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鹜,如今家人已经成为了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不过花卿瑢也有些庆幸,这人是打算杀了花卿颜之后再对付两个孩子,不然以他们留在靠山村的兵力,根本就没法对付这么多的杀手。花卿瑢闭上眼,无法想象那后果。 花卿颜看出了哥哥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呢,现在也在后悔没有将两个孩子时刻带在身边,若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两个孩子有个好歹的话,花卿颜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 花卿颜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花耀宗,又看了看花卿瑢道:“爹爹,哥,我想先回靠山村。” 花耀宗放下书信道:“也好,酒庄是卿瑢的,就该他来管着,我们俩先回靠山村,毕竟家在那里,孩子在那里。” 花耀宗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在边关之时,韩震与他时常会因为策略和战术的不同而吵得面红耳赤,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而且他和韩震是典型的相看生厌,若是说韩震要弄死他们,花耀宗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但却让花耀宗没想到的是,元过。 元过此人,不英俊却是老实,身材更是不像个武人,而且元过爱笑,西北边陲之地荒芜,也没有什么好玩可笑的,但却是能时常听到元过的大笑声,仿佛一大群蚂蚁搬家都能把他逗笑。 在花耀宗和韩震的争吵中,元过是那个劝架的人,每次把两人分开之后,元过就会拉着花耀宗上土包子看着月亮喝酒,两人时常喝得酩酊大醉睡在土包上,第二天清醒之后才回营也是常有事情。 在边关时,花耀宗几乎是将元过当做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喝酒谈心的人。 可是现在,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元过对他从来都是逢场作戏,自己的真心却是从未换回过真心。 花耀宗叹了口气,将书信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那渐渐被火舌吞没的纸张,花耀宗脸上漫上了一曾恍然。 花卿瑢跟在花耀宗身边驻守边关的时间也不短,自然清楚自家爹爹对那元过的情谊。他明白这种被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滋味,也了解花耀宗此时心中的茫然。抬手拍拍花耀宗的肩道:“爹,你带卿颜回去散散心也好,也帮我好好看着两个小家伙。” 花耀宗扬了扬手,将那灰烬打散,轻轻嗯了一声。 末了,花卿瑢又说了一句:“爹,你还有胡叔叔,那才是真正的知己。” 花耀宗一愣,随即便明白花卿瑢在说什么,他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儿子安慰的一天,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的。心中欣慰,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更是瞪了眼花卿瑢粗声道:“我这个做爹的好用来教?你快管好你的酒庄吧!这跟朝廷还有一大笔生意要做呢!若是砸了你妹子这临渊酒的招牌,看我不拿你是问!” “是是是,我定不会砸了咱们家招牌!”花卿瑢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 临渊酒事情已经不需要花卿颜多操心了,当天夜里花卿颜便收拾东西打算回靠山村,一起走的自然还有楼雪雁和乐瑶。不过花卿颜遇刺的事情谁都没有在楼雪雁面前提起。不想让这位太皇太后担心的同时,也是希望让她好好的享受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正文 第406章 学堂出事 靠山村每日早晨都会响起的朗朗读书声,今日却是被一声声的怒骂给打断了。不少孩子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不过也有一些胆子大的瞪着眼怒视着院子里的人。 陈静和三卫夫子也在大院里,四人都皱着眉头,脸色黑沉得可怕。 原本欢乐和谐的大院子此刻却是嘈杂无比。院子里特意做给孩子们的各种各样的大型玩具也都被大力撞翻在了地上,好在木工师傅们的手艺好,做得结识,不然就已经散架了。孩子们看着平日里自己爱惜不已的东西便糟蹋成这样,皆是气愤不已。 学院外围了不少的村民和孩子,都是靠山村的人,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更多得则是对院子里人的厌恶。 “凭什么不让我们的孩子进书院念书!” “你们开学院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读书么!怎么到我们就不可以了?你们是不是看不起人?” “对对对,还是秀才大官呢,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我们虽然也是泥腿子但哪里比不上靠山村这些人,凭什么他们的孩子念书,我们的孩子就不可以!” “可不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其他村子的人呗!”院子里一个老太婆拽了把自己的孙子,轻蔑的瞥了瞥院子外的人,眼底满满全是恶意。 若是花卿颜在这儿,必定会认出这老太婆就是曾经见过一面,还上她家闹过的李绣的婆婆皮氏! 李绣站在一旁双手紧紧的扣着董晴晴的肩,不让她轻举妄动。李绣面上看着平静,但心中已经快要气炸了!村子里的学堂办起来之后,村上的人都非常高兴,孩子也是如此,每天都不用大人们催促,欢天喜地的去学堂上课。靠山村原本就非常好的秩序边得更好了,周里正每日都去学堂里溜达溜达,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走路生风。 可是这好景不长,靠山村开了学堂的事情很快就被附近村子的人知晓了,一开始还是觉得好奇跑过来看看。看着学堂的环境,听着那朗朗的读书声,可不就生出了别的心思么。 有些人还是讲理的,先是跑去跟周里正询问。这是好事,所以周里正也没有任何隐瞒,把花耀宗捐祭田请秀才办学堂的事情宣扬了一遍,那语气可是格外的自豪! 花耀宗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那可是皇亲国戚,将来指不定会成为一字并肩王呢,在靠山村,或者是整个临州府可没有人比他的身份更尊贵了,连带着花卿颜他们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有这么一家人在靠山村,对靠山村来说可是无比荣幸的事情。而花耀宗一家非但没有摆架子为富不仁欺压百姓,更是在村里办了学堂,这可是大大的荣耀! 附近村民一听也是非常羡慕,跟周里正委婉的提出了也想让自己孩子来学堂念书的事情。孩子们想念书是好事,身为这十里八乡的里正,周里正也觉得这事不错,但这学堂毕竟不是他的,怎么也得等花耀宗一家人回来商量过之后再做决定。而且,这外村的人毕竟没有住在村子里,孩子若是来念书住在哪儿也是问题。 所以周里正把自己的顾虑一说,村民也表示理解的离开了,更是跟周里正说了,花耀宗一家若是有人回来一定要知会一声。 可有些人理解,有些人却是觉得周里正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他们,嫌弃他们,不想让他们的孩子进学堂念书! 这其中就是的皮氏的娘家人! 皮氏在靠山村虽然也不遭人待见,连带着董家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所以学堂并没有拒绝董家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 孩子进了学堂之后,皮氏就匆匆的回了一趟娘家,炫耀也好,嘚瑟也罢,反正是把学堂的事情告诉了娘家人。皮氏的娘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之后便有了心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去学堂念书。有秀才先生,还不用教束脩,这么好的事情上哪儿去找? 皮氏的哥哥特意把家里四个孩子全都招了来,可是好好的嘱咐了一番,要他们嘴甜,缠着皮氏,更是跟皮氏说了好些好话,把皮氏哄高兴了,这事情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当天四个小子就收拾行礼跟着皮氏回了靠山村,当然还还有皮氏的侄媳妇。 皮氏也是行动派,第二日便是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学堂。本来前面很顺利,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讲学,陈静和另外两个夫子也把靠山村的孩子认全了,自然也就认出了这四个不属于靠山村的孩子,更何况还有董晴晴在呢,董晴晴一眼就认出了这四个经常欺负自己的表哥。董晴晴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隐瞒的跟夫子把事情讲清楚了。 陈静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多四个孩子而已,多多少少的都是教,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四个孩子留下了。 可后面的事情着实是让陈静气愤不已! 那四个小子哪里是来念书的!简直就算捣乱! 上课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是认真的听课,他们四个就堂而皇之的吃东西不说还撩拨其他的孩子,简直就把学堂当成儿戏!陈静对学问甚是严谨,这靠山村的孩子虽然也皮实,但在课堂上却是安分的很,哪里有过这样的阵仗! 陈静原本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忍了,但没想到那四个小子居然变本加厉,上课下课都在戏弄小女孩,说下流话不说更是掀小姑娘的裙子!陈静教训过几次,可他们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在课堂上公然和先生对着干! 陈静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把他们赶出了学堂! 可没想到那皮氏第二天就带着孩子上学堂来撒泼,陈静把人拦在外面,那皮氏居然还对他动手,骂了一堆难听的垃圾话,句句都让陈静气愤不已。 听到消息的周里正很快便赶了过来,瞧见皮氏也是露出了厌弃。陈静没有隐瞒的把这四个小子做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欺负小姑娘,捣乱课堂,不尊师重道,这还能忍!必须赶出去! 周里正立刻对此时做出了决断,不允许皮家的这四个孩子再进学堂! 皮氏可是娘家人面前夸了海口的,一定要把自己的这四个侄孙儿送进学堂念书,这会儿被赶出来那可是面子里子都丢了,她哪里肯!自然就在学堂里闹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煽动了其他村子等不及的人一同来闹,把这学堂弄得乌烟瘴气的,每天面对着这么些谩骂和厮打,孩子们这学自然是无法上了! 今日皮氏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把娘家的侄儿兄弟都喊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就踹翻了院里的那些大型玩具和教室里的桌椅,把孩子们都吓坏了! “皮氏!你还有没有脸!知不知道丢人!” 这学堂可是沈夫人领着人布置的,如今变成这样沈夫人也是怒气冲突。那皮氏蹬鼻子上脸不说,还没脸没皮,气得沈夫人恨不得抽刀弄她! “我丢什么人?我就是想让我孙子念书,这难道还有错了?明明是你们凭什么拒绝我们?难不成这办学堂是假的,你们打着学堂的幌子干其他龌蹉的勾当!”皮氏瞪着沈夫人,眼里满满的不屑,说着更是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绿得恶心的浓痰。 靠山村的村民都被皮氏的话气得够呛,七嘴八舌的骂开了,纷纷说这皮氏不知好歹。学堂已经让她自己的亲孙子念书了,还痴心妄想的想把别人塞进来,若是个好的也就算了,看看这四个小子干了什么?那些被欺负欺负过的小姑娘回去可都是跟父母告了一状,他们做的事情可是引起了公愤! “屁屁屁!你们放屁!这学堂又不是你们办的,凭什么不让我娘家的孩子念书!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不让我如愿,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生!这学堂想要继续办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皮氏四周望了望居然搬了把太师椅往院子里一坐,昂着下巴显然是想要继续在这儿耗下去。 皮氏这行为极其无奈,看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可皮氏的那些娘家人却是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竟是学着皮氏的动作搬着椅子坐在她旁边,那四个最快或受更是得意洋洋坐在书案上,脏兮兮的手抓着吃食给孩子们准备的吃食往嘴里塞。 花卿颜的马车刚进村就看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学堂,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学堂不是已经在上课么?怎么吵吵闹闹的,还围了那些多人?” 花卿颜让马车停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她虽然认不全靠山村的人但大多数也混了个脸熟了,这一瞧竟是在人群里瞧见好几个生面孔,显然是外村的人。 “丫头怎么了?”楼雪雁见她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这学堂是不是出事了?里面有吵闹声。”楼雪雁也皱了皱眉,“这学堂不是有国子监的官员么,怎么会出事?” “姨奶奶,我下去看看。” 花卿颜跳下马车,这边的动静挺大,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花卿颜,“花卿颜来了!卿颜姑娘来了!” 正文 第407章 老虔婆皮氏 “花卿颜来了!是花家人回来了!快让一让,快让让!” 随着几声高呼,围在门口的村民直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不少外村的人可没见过花卿颜不由的好奇的抻了抻脖子。看清楚之后心中闪过一个果然故此的念头,或许,在他们的下意识里就觉得皇亲国戚,千金小姐就该是花卿颜这样子的,容貌倾城,气质非非凡,就如同那天仙一样。 花卿颜在人群里瞧见了熟人,可不就是爱凑热闹的胡白芷么。 “卿颜卿颜,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有些人就要搅翻天了!”胡白芷拉着周荣窜到花卿颜面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花卿颜朝着胡白芷笑了笑,又跟周荣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又挑眉看了眼学堂,“发生了什么?学堂今日怎么没上课?” “别说了,还不是那皮氏闹得。”胡白芷不屑的朝里面努了努嘴。 “皮氏?” “就是李绣姐姐的婆婆。”胡白芷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其实也可生气了,恨不得上前跟皮氏干一架,但却被沈夫人拦了下来,让她好好在一旁待着。听着皮氏那不要脸的言论,胡白芷气得哟,心肝火烧一般的疼。 花卿颜已经走到了门口,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正中那一副富家老太婆模样的皮氏。花卿颜挑眉,看到这张脸,她可算是把人对上号了,可不就是那个上门找她要银子的那个老虔婆么! 花卿颜眸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皮氏一家人,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那就连爽朗武将性子的陈静也是被气得够呛,手中的书卷成一团,都快要被他捏烂了!无忧和兮儿两个小家伙被拘在陈静的身边,小无忧表情那叫一个严肃,简直跟云书墨如出一辙! 站在一旁李绣瞧见花卿颜便快步走了过来,“卿颜……”刚开口她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卿颜姑娘,真是抱歉,你一路奔波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呢,就拿事情来麻烦你,是绣姐对不起你。” 花卿颜皱了皱眉,这还是他们家的身份公开之后,她第一次跟李绣碰面。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李绣对她态度的改变,这样的疏远是没在她的预料之内的。“绣姐,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之间……” “卿颜姑娘,”李绣急急忙忙的打断花卿颜的话,“卿颜姑娘如今身份不同,我这个小老百姓可不敢跟卿颜姑娘以姐妹相称。” 花卿颜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歪着头看了眼李绣,瞧见了她眼底的乞求,瞬间便是明白了李绣的意思。 李绣是个聪明的,院子里的这个老虔婆可是李绣的婆婆,虽说两家久不来往,但毕竟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在。李绣若是表现得跟花卿颜亲近,那皮氏铁定会打蛇上棍的缠上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虽说花卿颜不惧这皮氏,也有法子治他,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卿颜朝着李绣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董夫人,此事若是与你有关,我自然会找你的,现在还麻烦董夫人先站一旁,我需要解决了这学堂的事情。” 李绣咬咬唇看了眼皮氏,点点头刚想退到一旁,那皮氏就厉声道:“李绣,你在干什么!赶紧问问让不让我们来上课!凭什么把我乖孙子赶出学堂!凭什么不让我们家孩子念书!我可告诉你李绣,我家孩子不能念书,你家董晴晴也休想!” 李绣瞬间红了眼,咬着唇脸上一片愤然!当初在董晴晴跟着花卿颜识字的时候,皮氏就找上门过,想着让李绣去给花卿颜说说,让她孙子,也就是董礼大哥二哥家的孩子也跟着花卿颜识字,甚至也说过让他们替代董青青的话。不过那次被董礼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更是挥着锄头把人赶了出去。李绣和董礼是完全看清了董家和皮氏的嘴脸,也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这次皮氏要让四个侄孙儿进学堂,李绣也就冷眼旁观,没有帮忙也没有捣乱。但这四个小子实在是太讨厌了,被赶出学堂完全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闹成这样,李绣也没想到,但却是一点都不想掺和! 可偏偏皮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叫住了她,甚至开始威胁。李绣心里恨,恨不得一巴掌甩在皮氏的脸上,想看看这个老虔婆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 可是她没有失去理智,这个老虔婆就算再不对,那也是她的婆婆!孝之一字,就是枷锁!她没有当初花卿颜那样决绝断绝关系的勇气! 董晴晴紧紧抓住李绣的手,担心的看着自己娘亲。感觉到手上的柔软与温度,李绣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坚定道:“娘,这事我帮不了你。本就是侄子们不对,才被赶出学堂,娘你带着人来学堂闹,这行为已经非常的不对了,我不能是非不分!” 皮氏这火气瞬间就冒了上来,也坐不住了窜起来,曲着手狠狠地朝着李绣的头抓去。花卿颜看着那脏兮兮又留着锋利长指甲的手狠狠的皱了皱眉,刚想出手阻止皮氏,就被赶来的董礼抢了先。 “娘你做什么!”董礼一把抱住李绣和女儿眼疾手快的把两人挪到一旁,伸手挡住皮氏的手。 可皮氏一见到董礼就更加生气了,下手更重,抓住了董礼的手臂死死的扣紧,长长的指甲因为力道的问题狠狠的嵌进董礼的手臂,血瞬间就渗了出来。董礼忍着痛掰掉皮氏的手,衣袖下的手臂已经破了皮,竟是有五个深深的指洞。李绣惊呼一声小心翼翼的捧着董礼的手臂,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一旁的董晴晴也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相公你怎样?我们去找胡大夫!快,我们去找胡大夫!” 董礼蹙着眉头忍痛拍拍李绣的头:“我没事,别担心。”董礼把李绣和孩子揽到自己身后,对皮氏道:“娘,我还叫您一声娘,是因为你对我有生养之恩,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欺*骂我的妻儿!娘你以前对我刻薄,我也没有半点怨言,但你不该这么对绣儿和晴晴,她们也是你的媳妇和孙女,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他们好一点!” 董礼说得痛心,眼眶红红的,一个大男人竟是毫无预兆的落下泪。众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着无声哭泣的董礼,大家伙儿也是被这悲怆感染,纷纷红了眼眶。 也不知这皮氏的心肠究竟是有多硬,才会这般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儿媳妇和孙女。众人叹了口气,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花家跟老花家的事情。 皮氏显然也被董礼的手臂上的伤给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下手如此重,竟是将董礼的手弄得这般的血肉模糊。她心中戚戚,想要道歉却是听到董礼的质问和指责,心头的愧疚瞬间又被愤怒浇灭了! 皮氏瞪着董礼和李绣,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把他们吞吃入服一样! “董礼,你也不孝子!”皮氏的声音尖锐,盛怒之下更是差点刺透了人们的耳膜,“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生下来的,我怎么对你那是我的事情,你必须要受着!李绣那是我儿媳妇,我打她骂她那是在教导她怎么做我家的媳妇!这么多年就生了这么一个赔钱货还想让我对她好,我呸!我可告诉你,今日你们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马上就休了这女的!让她滚出我们董家!” 皮氏说着说着就要上前厮打李绣,花卿颜给胡白芷和余佳敏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便是窜过去一把架住皮氏,余佳敏心里对这皮氏可是恶心不已,手下更是不留情,直接反扣住她的手,一脚踹向她的膝盖,皮氏瞬间跪倒在地。 “干什么干什么!来人啊!杀人啦!里正里正救命啊!” 皮氏被制住还想叫嚣两句,可发现在自己根本就无法挣脱余佳敏的钳制之后便是害怕了,扯着嗓子开始叫唤。却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就连与她一起来的皮家人也是往后躲了躲像是要撇清关系一样。 “里正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花卿颜这是要杀了啊!快救我啊!还有没有王法!” “闭嘴!”余佳敏闲她聒噪,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只听一声脆响,竟是将皮氏的头都扇偏了,脸上瞬间便浮现出指痕,红彤彤的好不吓人。 皮氏被余佳敏身上散发出的煞气狠狠的骇住了,缩着脖子呆愣的看着花卿颜,又张张嘴似乎想要继续骂花卿颜,可一想到自己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楚,又识相的闭了嘴。 终于安静了,可以好好的问话了。 花卿颜的脸色阴沉,目光从皮氏身上掠过,落在那些外村人身上:“今日这事是因为学堂闹出来的?我听说皮家的这四个孩子不好好念书还捣乱,不尊师重道,还欺负小姑娘,是不是这样?” 花卿颜的声音很轻柔,但不知为何众人却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就像是冬日里的凛冽的寒风刮在身上一样的,刺骨的冷。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莘莘学堂以后不欢迎皮家和董家的人。” 正文 第408章 拒之门外 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连树上的蝉鸣都消失了。原本因为吵闹而燥热的空气,也瞬间凝固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花卿颜会做出这样的决断,不仅不让皮家人进学堂,就连董家的也拒之门外了,这董家自然也包括了董礼一家。虽说这把董礼一家也开除有些不近人情,但众人转念一想,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董家的皮氏可是个不讲理的,若是让董家的孩子留下来,那必然又会是一场大战。 外村的人可是有些着急,今日闹成这样也有他们的责任,周里正之前说过,等花家的人回来再好好的商量,他们可怎么就沉不住气听了那皮家的话来捣乱呢!若是花卿颜一气之下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也不让他们的孩子进学堂可怎么办?一时间外村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不行!” 皮氏尖锐的叫喊终于打破了这寂静,她被余佳敏反剪的双臂跪在地上,但却是不甘心的拼命挣扎,嘴里叫嚷着:“凭什么不让我家的孩子念书!花卿颜你们一家虚伪,都是讨债鬼!一个个都道貌岸然!当初说好了让全村的孩子念书,现在又不让我家孩子进学堂你安的是什么心!凭什么!” 皮氏实在是太吵了,有了她带头,院子里的那些董家和皮家的人也心思活跃了起来,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上前拉扯余佳敏,显然是想把皮氏给救出来。可余佳敏哪里是他们能轻易拽动的,忙活了好一会儿,余佳敏都稳如泰山。 董家老大董信横着脸朝着余佳敏龇牙:“放开的小娘们,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凭你?”余佳敏上下把董信打量了一遍,显得非常不屑。 “你!”董信被余佳敏气得够呛,但又打不过余佳敏只能无奈的瞪她,“把我娘放了,赶紧放了!” 余佳敏看了眼花卿颜,随后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把董信气得差点厥过去。 “不放。”余佳敏道。 “花卿颜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就去告官!说你为富不仁,欺压百姓!”因为挣扎过猛,皮氏的膝盖已经被磨破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可就是这样皮氏也没有服软,甚至还想着威胁花卿颜。 花卿颜笑了笑,她容貌昳丽,瞧在别人眼中那是倾国倾城,可这笑容在皮氏和他们这一家人眼里却是阴狠至极,竟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卿颜语带笑意:“那你去告啊,看看这临州府有谁敢接你的状纸,又有谁敢治我们家的罪。别说我们花家没罪,就算是有罪,也轮不到你来管。” “你你你,花卿颜你仗势欺人!” 花卿颜没有否认,她确实是仗势欺人了,但那又如何,对皮氏这种混不吝的人,就要用这种法子,彻底的让他们胆怯了,彻底的怕了,也就消停了。 “佳敏把皮氏还有董家皮家的人都扔出去!” “是,小姐。”余佳敏龇牙,直接把皮氏揪起来往外一扔,皮氏被砸得瓷实,痛都没呼出来就已经昏了过去。其他董家和皮家人瞧见余佳敏凶残的模样心惊胆战,也不用余佳敏驱赶自己跑出了学堂。就连皮家那四个小子也是非常怂的溜下了桌案趁着余佳敏不注意快速的溜了。 这四个小子的目标如此大,花卿颜和余佳敏哪里能见不到,只不过是不想搭理罢了。花卿颜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皱眉道:“这院子是谁毁的,谁负责恢复原样,若是不愿意,那我也只有采取其他的措施了。” 院里被怂恿来的外乡人惊诧的看了眼花卿颜,又垂下头。这会儿他们可不敢有任何的异意,正如他们所见的,花卿颜如今身份尊贵,根本就不怕告官,而且此事本就是他们理亏,报官吃亏的还是他们。现在花卿颜只是让他们把院子恢复原样,已经是仁慈了。 这般想着几个外乡人纷纷动了起来,把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大型玩具扶起来,按照记忆中的模样一一摆好,又老老实实的拿着扫帚把院子打扫干净。待做完这一切,他们这才走出学堂和认识的人站到一块儿,眼巴巴的等着花卿颜说说这学堂的事情。 “卿颜姑娘,这邻里村子的孩子上学堂的事情,姑娘你如何看?”陈静道,他到底是国子监的命官,也是念书之人,这心里对孩子念书的事情非常在意,所以当初花耀宗提出办学堂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的便答应了下来。如今这外乡人求上门来,瞧着那一张张懵懂又渴望的小脸,他着实是不忍心拒绝。 “陈大人莫急。”花卿颜出声安抚道,“这祭田还没有收成,所以你们这些夫子是没有束脩的,我说得可对?” 陈静和自己的两个学生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这段时间你们的吃食是不是都是我们花家提供的?当然村民们也有良心,会给你们送一些吃食用度。” 陈静和两个夫子亦是点头。祭田还不到收获的时候,所以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靠花家,而靠山村的村民也不是吝啬的,平日里时常让孩子们带些东西过来给他们。这待遇不错,所以陈静他们也没有怨言。 “大家伙儿应该也知晓吧,无论是那个学堂都有束脩,而现在夫子是靠我家养着的,你们这些外乡的人,想要让孩子们读书,不会也是想让我做冤大头吧?”花卿颜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外的村民,此时靠山村和那些外乡的村名已经分开了,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花卿颜的话让那些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束脩的问题。总不能让花卿颜也养着他们这些人吧。可是他们想进靠山村的学堂,不就是冲着不要束脩来的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终于推了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妇人出来做代表。那妇人看了看靠山村的人,又看了看那窗明几净的学堂,满是皱眉的脸上亦是如同孩子一般的露出了渴望。 “卿颜姑娘,我们难道就不能像靠山村的村民一样,不交束脩么?”那妇人半晌之后这才犹豫着开口。 花卿颜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些邻村的村民们脸上,看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目光,花卿颜又是一声轻笑:“你们凭什么让我给你们免束脩?你们又不是我们村的人,更何况,我们村也并没有完全免束脩。” 花卿颜这话实在是绝情,但又非常符合常理。是啊,他们凭什么让花卿颜给他们免了束脩呢?他们不是靠山村的人,也跟花卿颜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凭什么呢? 希望破灭让他们全都沮丧的垂下了头,有好些甚至已经转身打算离开了。 其实花卿颜也不愿意这么不近人情,但她需要考虑陈静他们,让他们暂时免费教靠山村的孩子已经让花卿颜非常过意不去了,她有什么资格在要求其他呢? 花卿颜默默的叹了口气,让她出银子帮一帮这些外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又有谁愿意这么无偿的奉献呢?花卿颜肯定是不愿意的。 “丫头。” 花耀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眼神锐利,从所有人身上掠过。他走到花卿颜身边笑着道:“让外村人上学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离我们靠山村有一段路程,若是孩子们要来念书,他们难道每日要爬山涉水的,也不知晓这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你们确定要让孩子们涉险么?” 对啊,他们这些人又不是住在靠山村,就算是有牛车,但也需要花半个时辰才能到靠山村。他们并不是富贵人家,又哪里能家每户都有马车呢,更何况他们也腾不出人手来每天送孩子。 众人叹了口气,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 花耀宗考虑了一会儿,道:“不如这样,等我们想想办法解决接孩子们路上的问题,不过这束脩却是不能少的,毕竟夫子也是需要生活,至于多少,我们也需要商量商量,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先回家等消息。” 外村人又相互看了看,这显然是花家能给出的最好的方案了,而且他们上门来闹已经是厚颜无耻了,不能再腆着脸多求什么。所以众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也在心里乞求着这束脩能低一些。 解决完外村这些人的事情,花耀宗把目光落下朝他们怒目而视的皮氏,还有董家人,“皮氏,董家的,我们花家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你们的孩子上学堂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带人来闹事,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我们学堂可收不起,我闺女说了,往后学堂不会再收你们家的人。而董礼一家三口。” 被点名的一家三口抬起头茫然的看向花耀宗,他们已经心死了,被皮氏这般对待,还丢了上学堂的资格,董礼心里悲戚,但却不怪花家人,他们已经做的非常公正了、 “董礼虽说也算是董家人,但无论是从人品还是言行上来看,都没有错处,所以为了公正,董晴晴还是可以上学。” 花耀宗一锤定音,让董礼一家喜出望外李绣更是顿时喜极而泣。 正文 第409章 董皮两家闹翻 学堂的事情终于平复下来,外村人与花家人到了谢之后陆续的离开了,走时脸上还带着期待和渴望。 董礼一家松了口气,拉着董晴晴跟花耀宗和花卿颜道谢,父女俩没有多说什么,只给董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董礼一愣,一路回家脸色都有些恍惚。李绣不懂这话的意思,看着董礼的脸色一路也没有打扰。直到回了家,董礼才一把将妻子和孩子拥进怀里,顶天立地的汉子今日第二次落下了眼泪。 “绣儿,花老爷说得对,我已经做的决绝一些,就像当初的花卿颜一样。”董礼将头埋进李绣的颈窝里,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沾湿了李绣的衣领。 李绣没有说话,也不只该说什么,只是紧紧 把相公拥进怀里,也做他坚实的依靠。她明白董礼在说什么,无非就是再说跟本家的事情。他们已经跟本家分家了,但皮氏就像是个牛皮糖只要有利可图就粘了上来,甩都甩不掉,恶心至极。 可是董礼毕竟是皮氏的亲儿子,无论是血缘还是孝道,他们都不能对皮氏还有董家坐视不管。身为娘,皮氏对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可是不反抗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不受压迫,三人已经被皮氏折磨得片体鳞伤。 “我决定了绣儿,这次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妥协了,不然的话,我们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董礼再次抬起头来,脸上的泪水已经被他抹去,一脸坚毅,往日种种在他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的略过,董礼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只是我们,董家与我们再无瓜葛,绣儿,他们若是再上门来,一定不能心软,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 李绣心中欢喜,但那皮氏毕竟是董礼的娘亲,李绣害怕董礼背上不孝的骂名:“可是这样你不是要遭受世人的白眼么?” “我不怕。”董礼握住李绣的手,“世人的白眼又怎样,世人骂我不孝又如何?这些我都可以承受,我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他们对你和晴晴的折磨,所以绣儿不需要过滤太多,你看,花卿颜他们一家如今不是过得有滋有味么?等我们成为人上人,他们哪里还敢嚼我们的舌根。” 说起花卿颜他们一家,李绣也是叹了口气,终于是不再胡思乱想,感激道:“没想到花老爷还让晴晴去学堂,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是啊,花家帮我们实在是太多了。”董礼亦是感慨,从花卿颜搬来这村北开始,就一直在照顾他们,他们有如今这样好的生活也是全靠花卿颜。董礼如今手头有些银子了,还打算跟王寡妇一起去镇上开个布庄,他做了这么久的货郎,也了解一些行情,而王寡妇又帮花卿颜做了不少衣裳,衣裳的样式和绣样都是新潮的,不愁赚不到银子。可这一切其实都算是花卿颜送给他们的,这份恩情,董礼此生来世,都一定要偿还! 董礼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语重心长的嘱咐:“晴晴,这辈子都要记得花家对我们的恩情,今生无法报答,来世也要记得。” 董晴晴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已经记事了,上了学也明白了不少的道理,看着爹爹重重的点了点头。 董礼家这边虽然感慨万千但非常的和睦,可董家本家那边却是骂声不断。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挤了董家和皮家大大小小整整十五口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每个人都在相互埋怨,当然被骂得最多的就是皮氏。 “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被赶出来,怎么会被拒之门外!这学堂以后是别想再上了,我们在村里肯定已经成了笑话!”皮氏的大哥指着皮氏破口大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之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现在呢,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就是就是,若不是董皮氏,我们现在肯定跟村里其他人一样还有希望,虽然要教束脩,但也能进学堂!可是现在靠山村的学堂想都不要想了!靠近就会被赶走!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绝,你让我们皮家脸往哪儿搁!” “我说姑啊,就为这事你还从我们皮家要了不少好处吧,现在事情没成,你也该把这东西还给我们吧,那可是我做新衣裳的布呢,还有十两银子。”皮家的媳妇阴阳怪气的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十两银子!”皮氏大哥一征,不敢置信的瞪着皮氏,他显然是不知道这十两银子的事情!没想到这自家妹妹为家里人办事,还要好处,这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了十两!那可是他们一家子两年的生活费! 皮家大哥气得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怕死皮氏!“赶紧把银子还回来!我们皮家是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你这是想要断我们皮家的活路么!” “怎么了!怎么了!要你们一点银子怎么了!我劳心劳力的为你们办事要些好处怎么了!”皮氏本来也瘪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自家大哥的话更是让她火冒三丈!“我难道没让他们入学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问问这几个小兔崽子,若不是他们自己捣乱能被赶出来?” “老娘为了你们丢尽了脸,现在还弄得自家孙儿没法上学,究竟是谁害的!就是你们!你们这群扫把星!啊呸!”一口浓痰吐在皮家大哥的脚边,若不是他躲得快这恶心的东西怕就要黏在他的脚上。皮氏忍痛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皮家人,“我可告诉你们,马上从我家滚出去!那十两银子想都不要想,那是你们害得我家孙子没法上学堂的补偿!快滚!” 十两银子做补偿,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皮家大哥气得喘着粗气,更是控制不住怒火抬脚就踹在皮氏的肚子上。这一脚可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皮氏更是没有防备直接被踹倒在地,疼得皮氏哇的惨叫出声,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皮氏受伤让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原本还垂头丧气的董家人一见皮氏倒地,瞬间是蹦了起来,一边将皮家人挡住,一边将皮氏围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全是难听的话。原本那皮家大哥还有些愣怔,但这会儿也是清醒了,哪里肯让几个小辈如此嚣张,也是骂回去。 一时间董家可是热闹非凡,不少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皮家大哥那盛怒的一家踹得实在是重,皮氏不断地喊疼,可两家人已经打起来了根本就没人关皮氏的死活,还是邻居看不过去了差人去把胡清给请了来。 最后这场闹剧是如何收场的花卿颜不知道,她只知晓两家人都身上都挂了彩,那皮家更是灰溜溜的走了,似乎那十两银子也没要回去,孙儿也没能进学堂,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花卿颜把这些事儿当做笑话听听也就过了,心里想着往后这皮家和董家肯定是不会有来往的。当然若是他们犯到了她头上,那肯定也是不会轻饶的。 奔波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回了家,一到村北花卿颜觉得自己就活了过来,鼻尖满是萦绕着花香,处在一片花海里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舍不得移开视线。 花卿颜种的那些个果树也相继开花了,一片白色一片粉色的,放眼望去煞是好看。 楼雪雁下了马车,站在石桥上,脚下是潺潺的流水,身边是万紫千红,忍不住叹道:“这里的景色可比那御花园的都要好看,我都不想回宫了。” “那就不回去了吧,姨奶奶就我们住在这儿,我给您养老!”花卿颜挽住楼雪雁的手臂,笑嘻嘻的说。 “那感情好!”楼雪雁笑得合不拢嘴,“只怕京城里某些人不愿意啊!” “哪里轮得到他们反对的。”花耀宗牵着马走在后面冷哼一声,“姨娘身份尊贵,又是国母 ,说话做事可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您想怎样就怎样,有人想反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花耀宗这话说得霸道,不过也确实是如此。楼雪雁是太皇太后,是国母,那可是除了皇帝之外大麒最尊贵的人,哪里还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不过楼雪雁自己也知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过,一门心思的想要搞出事情来。 就比如那楼雪鸯。 她在宫中经营了那么多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人脉,萍姑前些日子就已经收到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那楼雪鸯居然到了雍京城,每日都进宫要求见她。她人在靠山村自然是见不到的,所以宫人就寻着借口把人给挡了回去。 可楼雪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惯会做的就是死缠烂打,心也狠,这番折腾下来又被病怏怏的楼轩给折腾病了。 太上皇也是不堪其扰,干脆就告诉楼雪鸯太皇太后不在宫中让她速速回东北去,可楼雪鸯居然用楼轩生病要养身子的缘故找太皇上在宫中要了个偏殿住了下来,每日什么都不干就是堵在各个宫门口,堵着皇上让他封楼轩为并肩王。 楼雪鸯的心思,她这个做妹妹的又如何不懂?只可惜这也是楼雪雁最看不上她的地方,不折手段,急功近利! 正文 第410章 楼雪鸯讨爵 “皇上!” 云绥玥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楼雪鸯抑扬顿挫的叫喊声,原本就不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望了望花团锦簇的御花园,果断的转身,有这个人在,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赏花,还是回去批奏折吧。 云籽惜看着他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她家小弟跟皇叔在一起长了,把皇叔那面不改色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让她在小弟的脸上瞧见了一丝惊慌。 “小弟,落荒而逃不像你啊。”云籽惜跟在云绥玥身后打趣,“像楼雪鸯这种人,就该直接把她的脑子骂醒,让她少做白日梦。” 自从两个皇兄被封爵搬出了皇宫之后,宫里也亲近了许多,那些个太妃除了蜜贵妃之外都是安分的,老老实实的享受着那份荣华富贵,所以宫里没了那些勾心斗角,日子也过得安逸,她也没整天想着要跑出去了。 不过这楼雪鸯来了之后,可是把整个皇宫都闹得天翻地覆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了皇帝的行踪,天天往皇帝这必经之路上一堵,二话不说就跪着开始哭嚎,真是嚎得人心烦不已。 云籽惜遇上过两次,每每都觉得这人还是皇奶奶的姐姐呢,简直就跟街市上那些泼皮无赖一个样,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这人不可理喻。”云绥玥皱着眉,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叫喊,又加快了脚步,“朕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也明确的拒绝了她,但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朕心烦的很,想把人叉出去,但又得顾念着这毕竟是皇奶奶的亲姐,不好把事情做绝了。” “可她也不该这般得寸进尺啊。”云籽惜皱眉,“皇弟,你这般躲着她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把人赶走?” “怎么敢?这人脸皮厚的很,怕是不会走。” 云绥玥又哪里想躲,身为皇帝被人追得如此狼狈,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啊!可是这楼雪鸯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这脸皮也比他御书房的墙壁还要厚,简直是油盐不进! 这般想着,云绥玥也干脆懒得躲了,寻了个石桌坐下,就等着那楼雪鸯来。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奉上点心茶水,然后又退到一旁安静如鸡的站着。 云籽惜在他旁边坐下,不客气的直接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道:“这是卿颜给的方子做的点心?她对你可真是好啊。” 云绥玥回宫的时候,花卿颜确实是给了他不少的东西,就连点心方子也免费送了好些。那些方子他可都珍藏着,都没有交给御膳房,而是给了与他最亲近的姑姑。姑姑是他的乳娘,平日里对他的饮食照顾得非常精细,得了方子之后便琢磨着把方子上的点心给做了出来,每日都要做上一些给云绥玥。 姑姑的手艺虽然比花卿颜的差一些,但这食材却是完全能弥补,所以云绥玥吃得非常开心。听了云籽惜的话,云绥玥难得不雅的朝她翻了个白眼:“难道卿颜姑娘对你不好?皇姐,每月从朝阳镇送来的分红不少吧,皇姐现在身上的银钱可比朕的私房多了不少啊!” 听着云绥玥这酸溜溜的语气,云籽惜下意识的握住自己腰间的荷包,讪讪笑了笑:“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哪能跟皇弟你比啊,”说着云籽惜又感叹一句,“什么时候卿颜能把点心铺子开到京城来就好了。” 云绥玥想,云籽惜的希望的事情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实现了,不过还没等云绥玥开口呢,那楼雪鸯已经追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劈头盖脸就道:“皇上,你怎么不等等我,看把我累的。” 云籽惜一愣,楼雪鸯这语气,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放肆!你居然如此大不敬的责备皇上!来人啊,把这犯妇给我拿下!” 曹公公一声怒吼,一旁的小太监飞快的窜了过来,两人一手一边拽住楼雪鸯的胳膊就要往外拖。楼雪鸯先是吓了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连忙道:“臣妇言语有失,乃是无心之过,还望皇上宽宏大量饶了臣妇这次,请皇上恕罪!”说着一跪,态度倒是诚恳。 云绥玥挥手让小太监站到一旁,眯了眯眼,“你倒是还记得朕是皇帝,朕还以为你把这皇宫当成并肩王府了呢。” 云绥玥的语气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却是让楼雪鸯心中一凛。她垂下头小心翼翼道:“臣妇自然是知晓的,之前是因为太心急所以才冒犯了圣上,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还请圣上网开一面。” 云绥玥冷哼一声,也没揪着这事不放,自顾自的跟云籽惜分享起点心来。倒是云籽惜上上下下的将这楼雪鸯打量了好几遍。说实话,她挺看不上这人的,因为她最近时常出现在宫中,所以有知晓此人的嬷嬷一早就把此人早些年做过的事情说与她听了。 一个女人,从还未出阁起就精于算计,从小便心思深沉,计算这个计算那个的,这样的人简直比他们宫里那些妃子活得还要累。云籽惜想,当年这人怎么没进宫呢,不然哪里还有那蜜贵妃的事儿。 云籽惜想着不厚道的笑了,她仿佛能看到这人若是进宫跟蜜贵妃勾心斗角争得两败俱伤的画面,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云籽惜这一笑倒是打破了宁静,云绥玥拿着点心颇为无语的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云籽惜抿唇一笑问楼雪鸯:“诶,这位夫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楼雪鸯仿佛这才发现云籽惜的存在,看了她几眼,半晌之后才对云籽惜施礼:“参见长公主。” 楼雪鸯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楼轩封爵的事情,这宫里人也见得不多,云籽惜与她也没有交集,这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云籽惜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楼雪鸯却是拿不准她的态度,只能恭恭敬敬的施了礼。 云籽惜端着茶杯敲了敲茶盖,发出清脆的声响:“按这辈分来说,我和皇弟也该叫你一声姨婆,不过这从君臣上来讲,你们并肩王府如今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你这样三番两次的打扰皇帝,也就是恼了圣驾,你真以为皇帝是脾气好么?不过就是看在你是皇奶奶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而已。” 楼雪鸯心中越发的不安,她看了看云籽惜,又看了看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皇帝,这会儿也总算是清楚的了解到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有多出格了! 她明白云籽惜话里的意思,也清楚的认识到了不妥,但那又如何? 好不容易守住的并肩王府,就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让给别人!更何况是那个来路不明的杂种! 楼雪鸯咬了咬牙,朝着两人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坚定道:“是臣妇冒犯了圣上,也是臣妇鲁莽,但这件事臣妇必须要说,并肩王府为了大麒为了先祖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从爹爹走后,我便发了誓,一定要守住并肩王府。但现在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要把王府夺走,将这份属于楼家的荣誉抢走,臣妇这么忍得下这口气,我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并肩王府怎么甘心拱手让人!” 楼雪鸯有些激动,说得慷慨激昂的,他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和云籽惜,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自己所期待的,认同。 但很可惜,无论是云籽惜还是皇帝,都还是面无表情。小皇帝轻瞥了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臣妇请圣上封爵!”楼雪鸯咬牙说出自己这段时间内说了不下二十次的请求! 茶杯磕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楼雪鸯一哆嗦,她垂下头不敢看小皇帝的表情,六月天已经渐渐的暖和起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楼雪鸯却是觉得有些冷。 “楼雪鸯。”小皇帝的声音虽然还稚嫩,却带着无限的威严,“并肩王府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如今太皇太后不在宫内,此事还是等太皇太后回来之后在详细的商议。” “皇……” “够了!”小皇帝皱眉打断他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若是不愿意,那便不用再商量,你从哪儿回哪儿去,寻个时间搬出并肩王府就是!”说着皇帝站起身,直接摆驾回宫。 楼雪鸯有些颓然,但更多的则是不甘心。皇帝的话说得再清楚不过,若是不愿意等那么就直接剥夺了楼轩的世子之位,到时候他们母子俩便是什么都捞不到!可若是等呢?楼雪鸯惨笑一声,等了又如何?那楼雪雁定是会站在花耀宗那边儿,到时候这并肩王府可就易主了! 这让她如何甘心!她守护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拼来的一切,就只差一步就能成功了,怎么甘心拱手相让! “楼小姐!” 偏殿门口,一个小太监唤回了楼雪鸯的神志。楼雪鸯皱着眉道:“小公公可有事?” “我家娘娘有请。”小太监笑着道。 “娘娘?” 楼雪鸯一愣,如今小皇帝尚未立后,这选秀都还没开始,所以能称之为娘娘的,必然是太妃。楼雪鸯想了想便没有拒绝跟小太监走了。在这偌大的皇宫之内,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瞧着那坐在殿中的人,楼雪鸯一愣,终于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正文 第411章 无意爵位 花家的山庄在花卿颜去临渊酒庄的时候便装修完毕了,原本空空荡荡的山庄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或豪华或舒适或简约的家具填满了,显得大气又富贵。 花卿颜一家已经搬进了山庄,而山庄下的院子则安排进了那些干活的兵汉子,不过汉子们也是懂事的,三进的院子,只肯住在前院,里院和后院都不愿进去。 花家人倒是不在意,院子和山庄这么大,总能把人全部都安排好。 花卿颜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大院子,而她自己除了院子之外,还有后山山谷的小竹楼。花卿颜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哪里,山谷里环境清幽,又全是花儿,清香扑鼻的让她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住在这山谷之内,就像是住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自从搬进了这山庄花耀宗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山庄有一个足足有一亩地大的练武场,那些个兵汉子们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到这儿来操练切磋一番,花耀宗自然也在其中,而且还是玩得最开心的那个,练武场经常能听到花耀宗的吆喝声。 某天花耀宗兴致好在学堂里打了一套拳,虎虎生威,把一伙儿小孩子都羡慕坏了,成天跟在花耀宗的身边求着他教打拳。小孩子都崇拜英雄,有陈静这个花耀宗的脑残粉在,花耀宗做将军元帅在西北抗敌的英雄事迹可是在学堂里传遍了,惹得整个学堂的孩子都成了花耀宗的脑残粉,就连无忧和兮儿也不例外。 花耀宗喜欢孩子,也就没有拒绝,每日在学堂里教一节课的打拳,当然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教,小姑娘也没有放过。 花耀宗找到了事情做,花卿颜也没有闲着,花圃和山谷的花都开得艳,可也是有时限的,过了花期就凋谢了。花卿颜便领着花碧落和大厨们把花儿都摘下来做了各种各样的鲜花饼和点心。 花卿颜做的鲜花饼可和前世那些市面上卖的不同,那造型可真是一朵朵惟妙惟肖的花儿,精致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不行!太漂亮了,我不舍得吃!”乐瑶捧着一个莲花造型的莲心糕愁眉苦脸。这点心她也有份做,做的时候可开心了,可这成品一出来却是有些发愁,就跟真的花一样,换做是别人也不舍得吃! “是呀,这点心宫里的御厨怕是都做不出来,也就是卿颜丫头你才有这样的巧思。”萍姑拿了一个凤仙糕尝了尝,发现那糕点惟妙惟肖的花瓣真是就是鲜花的花瓣,不过是在上面裹了一曾晶莹的琼脂,那一口咬下去软糯不说却没有任何的苦涩之位,满口都是香甜。 “萍姑若是喜欢,等您回宫的时候我把方子给您,到时候可以让御厨试着做,这样就算我不在身边也能尝到美味的点心了。” “你这丫头也是有心。”萍姑笑得开怀,却没有拒绝。想必没有人能拒绝花卿颜做的糕点。 花卿颜每种点心都挑了一些,分别装进三个食盒里,吩咐花碧落给练武场的汉子们送去一份,然后再给学堂送去一份,最后提着点心和萍姑去了后院。 从临渊酒庄回来,太皇太后的心情便不太好,后来又瞧上了花卿颜山谷里小竹楼,便霸占了一栋,每日都在山谷里说是修身养性,其实他们都知晓,太皇太后只是心烦想寻个清净的地方罢了。 山谷是在山腹之中,原本是只有一面山崖没有路,花卿颜让工匠在山崖上凿了个“之”字型的台阶,有弄了石雕的扶手,上下都非常的安全。工匠们也是巧思,居然还在山壁上雕了画儿,虽然有些粗糙,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万紫千红的花丛里点缀着四栋翠绿的小竹楼,一旁的瀑布如同白练一般的从山崖上倾泻而下,在山谷中形成一湾清泉,飞溅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一道彩虹来。 这般美景,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花卿颜和萍姑提着食盒拾阶而下,花卿颜望着坐在竹楼小平台上发呆的楼雪雁忍不住道:“萍姑,姨奶奶究竟是怎么了?” 萍姑看了眼蹙着眉头的楼雪雁没有隐瞒道:“还不是二小姐闹的,从京里传来消失,二小姐正在宫中给楼轩求爵位呢,想着让皇帝直接把并肩王府的王位传给她儿子楼轩。” 楼轩和楼雪鸯,她已经了解过了,楼轩这人他不予评价,但是她对楼雪鸯却是颇为不喜,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方式和追求,但楼雪鸯这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真是折磨自己亲生儿子的,花卿颜一点都不认同。 “楼雪鸯啊,就是怕你们回并肩王府,然后小姐把王府交给耀宗少爷,这样她经营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可不就白费了么。楼雪鸯从小便想把东西抓在自己的手里,这亲情什么的,她一点也不顾。” 萍姑叹了口气,心中也有些悲凉。她跟几位小姐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几位小姐的品性她也清楚,其实大小姐和三小姐平日里对楼雪鸯都非常不错,也是格外的包容,每次楼雪鸯闯祸,都是她们对给楼雪鸯善后。 可楼雪鸯却总是觉得是她们俩抢走了老王爷对自己的宠爱,所以从小对她们姐妹俩都非常的刻薄,一点也没有做妹妹和姐姐的样子。当年若不是楼雪鸯薄凉,她家小姐又怎么会对自己娘家不顾不顾。 “说实话,我对那个楼雪鸯也喜欢不起来。”花卿颜扁嘴道。 “没人叫你喜欢她。”楼雪雁突然出声道,朝着花卿颜翻了个白眼。她接过花卿颜手中的食盒,又笑了:“知道我饿了,给我送吃的来了?丫头真是有心。”说着拿了个莲心糕就往嘴里塞,“哎呀,挺好看,也挺好吃的呀,新点心?” “是呀,我把方子给萍姑了,您回宫了也能吃上。” 花卿颜瞧楼雪雁吃得高兴,眉宇间少了忧愁也是放心下来,果然世界上没有吃解不了的事儿。 楼雪雁吃饱之后便拉着花卿颜在花丛中的小亭子坐下,也不啰嗦其他的就说那并肩王府的事儿。 “当年楼雪鸯给楼轩求个世子之位我是不愿意的,但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大姐不知所踪,也不知能不能找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孩子。而我呢又入了宫,总不能让皇家的孩子去继承这并肩王府,别说老王爷同不同意,这先皇肯定是不答应的。所以当时我就想着让并肩王府断了,也省得往后麻烦。可楼雪鸯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又把楼轩那孩子折腾的差点没了命,我一心软也就给了她一个盼头,也算是让楼家后继有人。” 楼雪雁叹了口气,伸手揪了一朵花儿在手中把玩。她垂着头,花卿颜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却也能感受得到她心中的烦闷。 当年的事也无法再轮对错,楼雪雁想要给楼家留个后的心是好的,可楼雪鸯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不纯的,楼雪雁了解自己的姐姐,自然不会不知道,可除了答应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难不成看着楼轩去死么? 可这世子之位并没有满足楼雪鸯,从她每年都会带着楼轩进京就能瞧出来,这个女人的野心大着呢,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不在钻营,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利利益。所以在花耀宗出现之后,她才会如此的惊慌,就怕楼雪雁会顾着与楼雪鸢的情谊,直接请旨让花耀宗继承了爵位。 “可是我爹并不在乎爵位。”花卿颜笃定道。 花耀宗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花卿颜之前问过花耀宗,若是他们沉冤得雪了,愿不愿意回京述职,愿不愿意再领兵打仗。 花耀宗当初便道:“我的前半生全部奉献给了大麒,留给家人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哪怕是这样的鞠躬尽瘁也差点死在这官场的猜忌和倾轧之下。现在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等到了沉冤得雪的那一天,等我们寻回了你娘和嫂子,就回这靠山村来做个山野村夫,平日里种种田打打拳看看花的,也是自在。” 花耀宗本就是从这山野出去的,在辉煌过,享受过也历经过磨难之后,他便觉得回归山野也是不错的归宿。 花卿颜把花耀宗的原话复述给楼雪雁,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也是我的孩子对不起你们,放心好了,这事儿姨奶奶定会让他还你们一个公道。” 花卿颜拍拍楼雪雁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的姨奶奶,若是不经历这么一出,我们一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明悟,您不觉得现在的日子比在雍京城里自在许多么,我啊喜欢这里,爹爹也喜欢这里,想必娘亲也会喜欢这里的。” “若是楼雪鸯也有你们这般的淡泊名利就好了。”楼雪雁说着自己又笑了,“当然,她若是像你们,也就不是楼雪鸯了,这性子已然是这样了,改都改不掉。” “姨奶奶若是觉得心烦,倒不如告诉她,我们一家无意跟她争那并肩王府。” “没用的。”楼雪雁摇头,“她认定的事情,哪里这么容易改变,这次她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你们要小心些。” 正文 第412章 痴心妄想 新出的百花糕在铺子里卖得极好,特别受姑娘夫人们喜欢,每日来都要点上一个八种的礼盒,吃完还不忘买一些回去。甚至买了送人的要比在铺子里吃得还多一些,花卿颜想了想,找了木匠做了好些个礼盒,礼盒上雕刻着百花争艳的图,大大小小的,有些可以装八个,有些则可以装十八个。 这礼盒一经推出便被抢售一空,如今的朝阳镇,或许是整个临州府几乎是已经把花家铺子的点心当做了一种富贵的富贵闲人的象征,若是每天不去花家铺子里坐上一个时辰,那必然会被人排挤。那些没吃过花家点心的人在聊天的时候可不敢说,也插不上话,说出来还要被人鄙视。 用花卿颜前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花家的点心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 这种时尚让花卿颜赚得满盆钵彩!就连远雍京坐等分红的云籽惜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花家点心只有在朝阳镇才能吃到,别处可就没有了,想吃还得去朝阳镇,或者是托别人代买,简直麻烦! 最近靠山村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马车,当然不是来买点心方子的,而是想要跟花卿颜合作。至于如何合作,各位老板心中都有成算,当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这方能多赚一些,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 不过举目眺望那磅礴大气又精致无比的牌楼,众老板心中的成算又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了,莫名便觉得,此行或许要失望而归。 “各位请先到院子里坐一坐,待我去通知了老爷和小姐。”门房笑吟吟的,姿态从容的应对着这些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大老板。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最后却还是跟着门房小哥踏进了山庄下的宅子。门房小哥把人安排好,又给各位客人上了茶水点心之后,这才摇响了挂在门上的一大串风铃。 花家的山庄实在是太大了,又建在山上,与山下的宅子有着一大段的距离,所以山下来人的话,山上的人一般是不会知晓的。所以花卿颜便做了一串带铜铃的风铃挂在门房。这风铃挂在门上,平日里虽然也会随风发出声响来,但跟人摇响的又不同。 铜铃声清脆悦耳,足够让山庄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余佳敏就出现在了门口:“小姐正领着人摘花呢,各位老板是直接去山庄,还是先去见我家小姐?” 摘花? 众位老板愣了愣,随即了然。花卿颜就算在厉害,也是个姑娘家,喜欢花花草草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况且这山庄前前后后的景色实在是太美,就像是置身于花的国度一般。 一联想到如今市面上风靡不已的鲜花点心,众位老板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花卿颜采花,或许是有了其他的赚钱的方子!想到这儿,众位老板眼睛一亮,纷纷是要求现在去见花卿颜。 花卿颜确实是有新的赚钱的点子,不过与点心无关,是她早就计划好的百花酿。 酒庄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临渊酒这个招牌,但哪个酒庄又穷其一生只会酿这一种酒呢,无论是商家还是淳邰酒庄都有招牌之外的另外几种酒,虽然没有主打的酒出彩,但也是非常赚钱的。 所以花卿颜也打算全面开花,不仅仅是百花酿还有猴儿酒,都将要成为临渊酒庄除了临渊酒之外,令人赞不绝口的另外两个招牌。 猴儿酒的原料是果子,现在虽也有一些果子成熟了,但花卿颜要的数量众多,所以她打算先把百花酿酿出来。 山脚下花圃里的花儿实在是太多,而且当初种的时候并没有好好的规划,以至于如今花圃里红中带粉,粉中又带蓝的,各种各样的颜色柔和在一起,不杂乱,却是美如画。 花卿颜一身蓝衣穿梭在花丛中,就如同一直蝴蝶般的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混杂在众位老板中的商悠扬眼中。 商悠扬从未见过这样的花卿颜。 他的未婚妻是含蓄的千金小姐,与元帅府的武将之风格格不入,却又柔和得非常好。梅夫人把花卿颜教育得非常好,让花卿颜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就连笑也是矜持的。 可是现在的花卿颜,在这漫山遍野的花丛中,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的笑就如同那初冬的暖阳瞬间将他的心填满,一寸寸的不带任何侵略的焐热,让人猝不及防的同时,又觉得无比舒心。 “花卿颜……果然是你。”商悠扬小声的喃喃一句。 不过他的喃喃混杂在众人的惊叹中,显得格外的不起眼。但却依旧不远处的余佳敏听了个正着。一眼瞧过去,便是锁定了自己要找的目标。余佳敏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她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商悠扬会出现在这里。 “各位现在这儿等等吧,我去叫小姐。”余佳敏拿不准商悠扬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花卿颜会有什么想法,所以也只能暂时放着商悠扬不管。 各位老板早已经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眼,听到余佳敏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至于究竟有没有听清楚还真是两说。 余佳敏说完穿过花丛中的小径走到花卿颜身边,附耳小声道:“小姐,来了不少人。瞧着都是富贵人家。” 花卿颜伸手掐下一朵花放进竹篮里,抬头望了眼,不过却是没有放在心上:“请他们去庄子里坐吧,我交代好就来。” 这些人来的目的,她一猜就知道,既然是上赶着来给自己送钱的,那根本就不需要多客气,晾一晾他们,也好让他们知晓这笔生意她完全可有可无。 余佳敏顿了顿又道:“商悠扬也来了。” 花卿颜的动作没停,下意识的问:“商悠扬是谁?” 余佳敏一愣随即便笑开了花,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花卿颜会因为与商悠扬之前的那段感情,对商悠扬另眼相待,从而影响了她与云书墨的感情。但是没想到花卿颜居然把这人都忘了。 余佳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花卿颜瞥了余佳敏,眼神莫名:“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那商悠扬是什么重要的人么?” 余佳敏想了想决定不隐瞒道:“这商悠扬不就是小姐您的前未婚夫么。” 前未婚夫? 被这么一提醒,花卿颜倒是想起来了,不过却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对于她而言,在商家退婚的时候,商悠扬就已经是过去式了,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花卿颜感觉到远处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她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巧对上商悠扬的热切的眸子。花卿颜愣了一会儿,朝商悠扬点点头,又对余佳敏道:“去招待招待他们,至于那个商悠扬一视同仁。” “好的,小姐。” 余佳敏欢快的应了,出了花圃笑吟吟的把众位已经看痴了的老板们领进了山庄,对商悠扬更是没有再多看一眼。一路上的风景看得众位老板目瞪口呆,他们本以为山下的宅子已经美轮美奂了,没想到这山庄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姑娘,这山庄叫什么名字?”商悠扬忍不住问。 “花期山庄。”余佳敏知无不尽,“我家小姐爱花草,所以这山庄也就叫花期山庄,当然这山庄的名字还有候花期的意思。” 候花期! 商悠扬心头一颤,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花卿颜灿烂的笑容,还有那若有似无的一眼。他忍不住想,难不成花卿颜还在等他?候花期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花卿颜的暗示? 静候花期,等他归来? 想到这儿,商悠扬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忍不住回头看,此刻他们已经走了到了半山腰,却还是依稀能看到山脚下的景象,他似乎看到了花卿颜依旧站在花丛里,凝着他的背影深情的模样。 商悠扬的心头一阵炙热,想要现在返回直接将花卿颜拥进怀里,然后在把她带回雍京! 不过他有忍住了,如今的商家根本就不允许他鲁莽行事。商悠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还是在心里考虑着,等事情结束,或许可以把花卿颜带回去做个平妻! 若是花卿颜知道商悠扬的想法,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这人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居然会觉得花卿颜还在等他?还想让花卿颜做平妻?也不想想现在自己是身份,而花卿颜又是身份!商家不过就是一介商人,满身铜臭,而花卿颜呢,就算不回并肩王府那也是皇亲国戚,身份何等的尊贵!就算是嫁给王孙贵族也是正妻,一个商人还想让花卿颜做平妻,也不是谁给他的脸! 余佳敏把人领到了厅堂,小厮们有眼色的奉上了茶水,这茶水又与楼下宅子的不同,乃是靳南书从京城带来的,那可是皇宫中用各位主子用的东西。点心亦是花卿颜领着山庄里的人自己做的,那味道自然是妙不可言。 “各位等一等,我家小姐收拾一会儿就来了。点心茶水随便吃,不用客气。”余佳敏笑眯眯的说。 正文 第413章 双赢还是输 上 进了这样鬼斧神工的山庄,有谁能坐得住呢,这些老板在余佳敏转身出了厅堂之下便是瞪大着眼睛好奇的走来走去。 大块石砖砌成的厅堂大的出奇,可以容下整整五桌的宴席,可就算是如此但却一点也不显得空荡,厅中摆放着若干的桌椅,还有博古架,用屏风隔断出好几个小的空间来,粗犷的石料和精致的家具结合,却是没有半点违和之感,让人叹为观止。 整个山庄都是被石柱架起来的,顺着台阶而上,像是要走云里。站在大厅的围栏前朝瞎看,可以将脚下山貌看得一清二楚,青绿的草地,那些散落在绿草丛中的五颜六色的野花。这座盘踞在山腰山庄似乎没有破坏山体的一丝一毫,那建筑下的石柱搭成的回廊,也只是铺了石板,不平的地方则是砌成了台阶。整个山庄与这座山浑然一体。 “也不知这山庄是谁的构想,如此的鬼斧神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是呀,瞧这放眼望去的风景就如同那登山一般,我们就宛若是在那云端。” “也只有花家的财力才能造出这样的山庄来。” 几位老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瞧见自己喜欢的地方就努力的记在脑海里,好回家之后把自己家也改造改造。 “诶,我听闻现在风靡不已的临渊酒也是花家的产业,似乎是大公子开的酒庄,那酒你们可喝过?” “自然是喝过的!我们家买的还是二等呢!”其中一个老板格外的自豪,那二等酒与三等酒的价格那可是天壤之别,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只怕都买不起一瓶二斤的二等临渊酒,这可是有钱人才能喝上的。 自从这二等临渊酒推出之后,各大老板可就牟足了劲,不管喝不喝都要买上几瓶放在家中做珍藏!这酒本就是越藏越香,所以也不怕坏,有些还想着留给后人做传家之宝呢! 临渊酒如此这般的赚钱,不是没人打过这酒方的主意,不过临渊酒庄与睿亲王合作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这时候打酒方的主意,不就是跟睿亲王作对么,所以一个个都歇了心思。当然也有人想着这时候给临渊酒庄使坏绝对是好时机,让双方的生意做不成,可不就是让临渊酒庄得罪了睿亲王么。可大家伙也就这般想想罢了,却是没有人敢真正的动手。 睿亲王的威名,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说这临渊酒还有三等的,你们说这三等酒是何种美味?是不是喝一口此生无憾?” “哪有这般的夸张啊,不过我听说这三等酒如今已经被炒出天价了,不少达官贵人都想买,可临渊酒庄就是不卖。听说这酒是要送进京的!” “对呀,睿亲王的大寿快到了!” 讨论得热烈的老板们突然噤了声,就像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事情一般,面面相觑。他们也确实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睿亲王大寿,临渊酒若是在寿宴上脱颖而出的话,那定然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比如同样做酒生意,而且还成为了皇商的商家!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商悠扬,这小伙子是半路遇上的,一问之下得知目的地相同便一同走了,闲聊时得知这小伙子打从雍京城来,而且姓商。 商这个姓可不是烂大街的那种,所以他们纷纷猜测,这小伙子是不是就是那商家的人,就算不是嫡系也是旁支,所以如今才这般的讳莫如深。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小老板,可跟雍京城的人无法比! 商悠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人忌惮的眼神,他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 因为这些老板的话,商悠扬总算是想起了之前因为见到花卿颜时被遗忘的事情。 进了临州府之后,关于花卿颜的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接踵而至,几乎每个人都在说花卿颜如何如何,花家又是如何如何,每个人的语气都是唏嘘又格外的羡慕。 商悠扬此行就是为了寻找花卿颜,原本还不抱希望,没想到会如此这般的顺利。他特意寻了个人多的茶楼打听花卿颜的事儿。 花卿颜是观澜居的二东家,观澜居的那些新菜可都是出于花卿颜的手! 花卿颜给临州府提供了不少以前从未吃过的菜,带领着靠山村赚了不少银子! 花卿颜开了家点心铺子,那里面的点心每一款都闻所未闻,却是每一款都美味无比! 花卿颜竟然是花耀宗元帅的女儿,那可是真正的官家大小姐,而花耀宗竟是当朝太皇太后的侄儿,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么! 花家在靠山村设了个学堂,又捐了田给村里做祭田,简直就是菩萨心肠! 去年花家才建了三进的大宅子,如今这山庄又建好了,果然是财大气粗! 等等等等……全都是对花家夸赞的话,却是没有一句不好的言论。 商悠扬这会儿才如梦方醒,花卿颜或许早已经不是雍京城里那个会揪着自己衣角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花卿颜了。 如今的花卿颜实在是太耀眼,她的身家,她的才气,还有那些赚钱的本事,自己怕是拍马都比不上。 商悠扬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平妻?花卿颜如今是什么身份,只要自己提出这个想法,太皇太后定会让自己尝到后果! 商悠扬的脸色阴晴不定,正巧被换了身衣裳走进来的花卿颜瞧了个正着。不过,她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看了看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拘谨的各位老板们:“抱歉我来晚了,就各位久等。” “不晚不晚,没关系没关系,”老板们连连摇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卿颜姑娘这山庄的景色甚美,我们啊也想多欣赏欣赏风景。” 花卿颜微微一笑,招呼众人坐下,瞧了眼小桌上的茶水和茶点随意的闻问道:“我这山庄的茶水点心可还和各位的胃口,若是不喜欢可以叫人来换的。” “诶不用不用!”老板们那手摆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这临州府谁不知道卿颜姑娘府上的茶水点心那都是绝顶的美味啊,我们啊能尝上一回那就是荣幸,那么会嫌弃!” 这般恭维的话,花卿颜每日都能听上无数遍,这耳朵都已经听得起了茧。至于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多多少少也能分辨出来。 这些人若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想要从她身上分些钱财,怕是也不会这般费尽心力的讨好自己。 花卿颜笑了笑目光微敛,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知各位老板来是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众位老板一愣,完全没想到花卿颜这么快便进入了正题,他们还以为要客套一番。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跟不上花卿颜的节奏。不过几息之后,他们又回过神来,有一个胆大的咳嗽一声,率先开口道:“我们想和卿颜姑娘谈谈这点心生意,众所周知,卿颜姑娘的点心在大麒都是一绝。” 那人又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花卿颜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心里也放松了一些,继续道:“大家伙儿对卿颜姑娘家的点心那是赞不绝口,可卿颜姑娘这铺子却只在朝阳镇开了,别地儿的人想要吃上一口都是有些为难的。虽说可以代买,但次数多了肯定也会遭人不喜,久而久之,不就流失了一大批客人么。” 花卿颜喝着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人似乎得到了鼓励,声音更是大了几分,“而卿颜卿颜姑娘似乎也没有要把铺子开到别地儿去的打算,随意我们商量了一番,想要跟卿颜姑娘合作,卿颜姑娘出点心方子,而我们呢则出铺面和点心师傅,赚的银子我们和姑娘四六分,当然是姑娘六,我们四,这样,卿颜姑娘的点心岂不是能遍地开花么!” 那人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花卿颜,而且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简直就是双赢,花卿颜根本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可是花卿颜却是依旧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就像没有听到他这番言论一般的,自顾自的喝茶。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花卿颜,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可却是什么都没瞧出来。随着花卿颜的沉默,众人的心也越发的忐忑。 终于,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花卿颜放下杯子,掀开了眼睑,清清淡淡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她勾了勾唇角道:“确实是双赢的法子。” 众人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话,可下一秒花卿颜的话却是又将他们的心打回谷底。 花卿颜道:“可是我信不过你们。” “卿颜姑娘,怎么会信不过我们呢?我们可都是临州府有名的商人,若是卿颜姑娘有顾虑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先前说话的那人急忙道。 花卿颜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方子是我点心铺子的根本,若是轻易的交出去,我肯定是要吃亏的。而我跟你们也是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呢,更何况,商人逐利,若你们拿到了方子又改变了主意想要自己发财不带我,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个赌局,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正文 第414章 双赢还是输 下 商悠扬提着一口气,目光惊悚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花卿颜。 看着花卿颜哪怕只是浅浅的一抬眸,就让那些久经商场的老板安静如鸡,一个个缩着脖子。 商悠扬牢牢的盯着花卿颜,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那种足以让人折服的气度,但她却不知为何,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把人震慑住。 这不是他认识的花卿颜! 他认识的花卿颜,是纤柔端庄的千金小姐,她的眼神永远温柔如水,那双柔柔的眸子看着你,就像是沉浸在一湾春水里般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更是舍不得让她失望。 可是现在呢,商悠扬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敢插嘴,共不敢打扰花卿颜。这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与花卿颜之间的差距! 花卿颜可没有心思去管商悠扬脑子里的千回百转,她垂眸淡淡的看着那些个老板们。之前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至于这些人会怎么想怎么做,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次的合作,主动权完全在她的手里,成与不成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花卿颜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那些面露焦急的老板们。花卿颜说的那些顾虑,他们之前只想着合作,却是完全没有想过,经花卿颜这般一提,倒是恍然大悟,同时也是脸色骤变。 花卿颜说得一点没错,并不是在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保证,等真正拿到点心方子的时候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拿走方子毁了合作只怕会是最常见也最低级的那种。 花卿颜不信任他们,这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们又该如何让花卿颜信任他们呢?这笔生意,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要谈成! 各位老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许久才道:“卿颜姑娘,我们今日来这,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您的那些顾虑我们也不能完完全全的保证,但我们可以立下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之后,若真出现那样的问题,姑娘可以上官府告我们,相信以姑娘您现在的身份,这官府断然不会愚蠢的包庇我们。” 身份高贵的花卿颜依旧悠悠的喝茶,没有说好,也没有反对。 气氛又瞬间凝滞起来,这些老板越发的焦急,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大好的赚钱机会从自己面前溜走!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同时也在心中思索着自己可以拿出来打动花卿颜的筹码。最后那个最先开始说话的老板,咬了咬牙站了出来,“卿颜姑娘,三七分如何?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那位老板说得有些悲切,一个大老爷们眼眶居然都有些发红,看着花卿颜就像是活活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花卿颜就是那个让他们受委屈的人。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觉得自己有时候喜欢脑补的习惯实在是有些不好,这会儿可是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花卿颜放下杯子,悠闲的往后一靠,一手撑着侧脸,整个人悠闲又慵懒。商悠扬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慵懒这个词,但他却是觉得非常的恰当。 花卿颜凝着那说话的老板,笑了笑:“这位老板贵姓?” 那老板一怔,随即毫不思索的回答道:“免贵姓秦。” “那秦老板,三七分,你们有出钱又出力还出铺子,岂不是比较吃亏?”花卿颜笑眯眯的说。 那秦老板看着花卿颜嘴角的笑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冷,似乎这花卿颜在算计着什么,哪怕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再为他们考虑。 花卿颜继续道,“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这么占你们的便宜,但你们也知道,我如今也是个商人,还有一大家子要养,这山庄也需要维护,所以……“ “我们知道的,我们知道,卿颜小姐,我们能与您合作已经是无上的光荣了。”秦老板连忙表态,“我们离得远,小姐也放不下家人,所以既然要合作这铺子我们是一定要出的,卿颜小姐只管放心的出房子收银子就好了,我们断不会做出任何损坏卿颜姑娘利益的事情来。” “好说好说,”花卿颜继续笑眯眯,“那分成……” “三七,三七,卿颜姑娘当然是拿大头!”所有老板异口同声,同时又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牲畜的冷汗。 花卿颜看着这些紧张无比的大老板无声的笑了。其实也确实是挺可笑的,她一个姑娘家,没权没势的,才刚开始学着做生意呢,没想到居然把这些个身经百战的大老板给吓唬住了,瞧着他们一个个跟鹌鹑一样,花卿颜就觉得可笑。 事情已经谈成这样了,花卿颜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等于就是这些个老板拿着铺子和人入股花家点心,出钱出利最后的大头还给了别人。这白纸黑字的契约上更是写得清清楚楚,这些方子不能外传,一旦外传他们不仅要赔偿花卿颜的损失,还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最后,加盟花家点心也不是不可以,首先要叫五百两的加盟费,不仅如此,那铺子的牌匾上必须得写上“花家点心”这样的字样。 花卿颜提出这个要求之后,众位老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等于就是把他们自己跟花家紧紧的拴在一根绳上,说难听点,他们以后就算是花家的长工! 这么苛刻的要求显然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当即便有人黑这脸离开花期山庄,一时间原本的十几个人,便仅剩下了四个,包括那秦老板在内。 这样的结果,花卿颜显然是早已经预料到了,她依旧闲事的坐在椅子上,余佳敏已经过来给她换过了一轮点心,同时也给剩下的四位换上了新茶。这次茶显然要比之前的更好。 “这是我家小姐亲自做的茶,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花儿可以入茶也可以入点心,这一批是小姐亲手做的,来尝尝吧。” 四人现在其实都有些懵,花卿颜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他们也想离开。但一想到事成之后得到的利益,他们又舍不得走,所以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花茶的清香和点心的甜香充斥着整个大厅,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先辈们有一句老话说得对,富贵险中求!就算是给花家做长工那又如何?花家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皇亲国戚,若是花耀宗回了并肩王府继承了爵位,那可就是当朝的王爷!给王爷做长工,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四人对视一眼,纷纷是想通了。这次合作不仅能求得富贵,还能有一方靠山! 花卿颜看似随意的看着远方,实则将这四人变幻的脸色都瞧在了眼里,看着他们终于浮现出了坚毅,花卿颜这才开口道:“四位可是做出决定了?” “是,卿颜姑娘,往后我们就跟着花家干了!” 四人异口同声,气势十足的倒是把花卿颜给吓到了,这一瞬间了她竟是以为他们花家成了占山为王的土匪,正逼着人入伙跟着他们一块儿打家劫舍了!花卿颜又被自己的脑洞给逗笑了,噗嗤一声还挺欢乐。屋子里所有人都一脸懵的瞅着她,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等花卿颜自己笑够了,这才摆摆手手擦干净笑出来的眼泪道:“若是想通了,就在契约上签字吧,你们能留下我其实是挺开心的,证明你们有眼光啊,放心吧,只要你们不背叛花家,我们花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四人这下没有犹豫走到桌前在已经写好的契约上郑重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托尼带水。待他们四人签完之后,余佳敏将四张契约递给花卿颜。 花卿颜也没有再看契约上的内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更是在契约上盖上了花家的印章。看到这枚红印,四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却是瞬间安定了下来。有了这个印章,那便意味这并不是花卿颜的个人行为,而是他们跟整个花家拴在了一起! 四人捧着契约有些激动,而且这契约上也并未说明只有点心这一块,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做得好,不背叛花家,那么他们还可以接触到花家其他的生意,比如说酒! 酒相对来说可是暴利啊!跟点心这种休闲的食物来说,酒可是酒桌上必备的东西,若是卖的好,那绝对是数以万计的财富!当然,现在的临渊酒就卖得非常好! 四人现在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惊喜来得太快,他们没有半点防备,不过好开心啊!都快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瞧着几个大老板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花卿颜也跟着笑了,现在才是真正双赢的局面,花卿颜不仅把花家的铺子摊开了,还给花家招了几个衷心耿耿的长工。她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聪明了。 既然成了自己人,花卿颜自然也不会吝啬,邀请四位老板在山庄住下,合同已经签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好好的商量商量该如何做。不过这事不急,可以先住下慢慢的谈! 正文 第415章 恶心的嘴脸 商悠扬终于是感觉到了花卿颜的可怕,一个姑娘家,用几句话就为花家拉到了四个忠心耿耿的助力!别看这些都是地方上的老板,但一旦他们发展起来,将来花家绝对不会再为银子而发愁! 而这一切都是他眼前这个姑娘达成的! 以前的花卿颜不谙世事,活得太过天真。 而现在的花卿颜呢? 商悠扬不知该如何去评价,因为不论怎么评价,他都觉得这并不是现在真正的花卿颜。 四位老板已经欢天喜地的跟着余佳敏下去休息了,偌大的花厅堂就只剩下了花卿颜和商悠扬两人。花卿颜这次没有坐着不动,倒是起身走到了厅堂那露天的平台上。这露台是花卿颜特意让露出来,晴天可嗮太阳,雨天着看垂下来的雨幕,欣赏每天都不同的风景。 露台上也有石桌石凳,还有躺椅,躺在上面吹着微风格外的惬意。 花卿颜倚在石制雕花的栏杆上,眺望着山下的风景。花圃里还有有人在摘花,不过已经换成了兵汉子们,看着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穿梭在花丛里,小心翼翼的掐下每一朵花,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商悠扬看着花卿颜的背影,与山下遇到的时候不同,花卿颜换了一身粉色的衣裳,略带一些宫廷的元素,显得非常的正式,但款式又非常的新颖,穿在花卿颜的身上衬得她贵气又矜持。花卿颜的发髻也非常的简单,两边的碎发垂了下来,微微遮住了侧脸,勾勒得她的脸更加小了。那花朵型胎记就像是绽放在花卿颜脸上的花朵,格外的生动。 商悠扬是知晓花卿颜脸上有胎记的,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这胎记这般魅力脱俗。 花卿颜的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只有一直白玉的簪子,可那只簪子却是格外的精致,无论是从玉质还是雕工来看,都是上上乘,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商悠扬知晓,这簪子绝对不是花卿颜自己去买的,那么是谁送的呢? 商悠扬在心底猜测着,手却是不由自主的伸进袖袋里将那只金钗拿了出来。 商悠扬拿着金钗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卿颜……” “这位公子,我与你似乎并不太熟。”花卿颜转身瞥着商悠扬。 被打断,商悠扬并不觉得恼,只是花卿颜的这句话却是让商悠扬的一抽,疼得格外的厉害。商悠扬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他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似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再次睁开眼时已经镇定了许多,“花卿颜,好久不见。” 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这不请自来商悠扬这般的客气。她正了正脸色,朝着商悠扬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商公子也好久不见。不知公子来,是所谓何事?” 商悠扬从袖袋中取出那支金钗,“我在京城无意间看到了这个。”商悠扬上前几步,摊开手把那只金钗递给她。 花卿颜没有接,淡淡的瞥了眼那支金钗,轻笑道:“是我当掉的,没想到它又回京城去了,还被商公子看到,你跟它还真是有缘。” 商悠扬垂下眸子,遮挡住眼底的情绪,“这是我送给你的。” “那又如何?”花卿颜反问,商悠扬抬眸,正巧看到了花卿颜脸上的嘲讽,“是你送给我的没错,但那又如何呢?既然已经是我的东西了,那我就有权利处置它不是么?是卖还是留,都看我自己的意思。” “你不觉得,它很有意义么?”商悠扬抖了抖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花卿颜看着伤心不已的商悠扬觉得非常的可笑,他有什么资格伤心呢?退婚的时候那般果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人做那样的决定时,可又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呢?自己才是被他伤得最深的人,现在摆出一副自己负了他的嘴脸是要怎么样? 花卿颜觉得不屑,就连目光都带着无限的鄙夷。 “商悠扬,是你负了我,”花卿颜拿过那只金钗,在商悠扬的面前晃了晃,随后在商悠扬惊诧的目光之下从露台直接扔了下去! “商悠扬,你现在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就是想让我看清楚你的嘴脸么?”花卿颜勾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非常的扎心,每一句都像一把利箭。 “商悠扬,我以前是傻才会觉得你对我是真心的。我爹也傻,才会觉得这个娃娃亲,会让我得到幸福。可是呢?在花家出事之前,你退婚了,你们商家怕麻烦把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谊轻易的丢弃了,商悠扬你们商家如此凉薄,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么?” “商悠扬,你在京城做的事情,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 商悠扬一颤,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厅里一片安静,两人都为说话,气氛却不尴尬。当然不会尴尬,因为花卿颜跟本就不怕面对商悠扬,无论是在哪一方面,花卿颜都不欠商悠扬什么。 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便走到了厅堂,“卿颜你怎么扔了个金钗下来,差点砸到我了!诶……商悠扬,你怎么会在这儿!” 乐瑶咋咋呼呼的抱怨瞬间变成了惊叫!乐瑶是真的被惊到了,她完全没想到被自己甩掉的商悠扬还是跟来了,居然还跟卿颜见面了!乐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花卿颜的脸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捡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商悠扬,你还有脸出现在卿颜面前?赶紧滚!”乐瑶瞪着商悠扬,毫不客气的赶人。 商悠扬虽然之前猜到了乐瑶离开雍京是为了找花卿颜,但他没想到乐瑶真的找到了,还在他之前。他突然有些害怕,垂着眸子用余光看着花卿颜的脸色,他不确定乐瑶有没有把京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说给花卿颜听,但从花卿颜之前的话中,他已经听出了端倪。 虽然被驱赶,但商悠扬却没有动,站在原地不论乐瑶说了多么难听的话,骂得有多刺耳,他都巍然不动,就像是双脚已经和地板长在了一起。 倒是花卿颜看不过去了,把乐瑶拉到自己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你又何必跟这个人置气呢?明明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我忍不住啊!”乐瑶朝着商悠扬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的啊,你离开京城之后他居然开始追求我?多膈应啊!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你的好姐妹!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个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每天都跟着我,让我烦不胜烦!” 乐瑶瘪着嘴抱怨,又朝着商悠扬龇牙,恨不得扑上去从商悠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若不是手上没有武器,她现在立刻马上要把商悠扬打出去! 花卿颜拍拍乐瑶的头,再看向商悠扬时眼神已然变得锐利无比:“商悠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商悠扬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花卿颜已经不可同往日相比,他们原本的感情怕也早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商悠扬看了眼乐瑶和花卿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你看看他,居然还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实在是太恶心了!”乐瑶实在是忍受不了,又开始跳脚,更是撇开眼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见到这情况,商悠扬竟是有些着急,连忙道:“卿颜,你听我解释,这都是家里逼的,我根本就不想这么做,我对你才是真心的!退婚也是迫不得已!” 商悠扬的这番作态确实恶心人,先不管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退婚是被逼的,追求乐瑶也是被逼的。就商悠扬这般豪不反抗来说,都让人觉得弱懦!或许对他而言,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可以牺牲掉自己的感情和人生。 但光从他接受安排追求乐瑶的就能看出,其实从始至终商悠扬就没有把和花卿颜的感情当做一回事,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乐瑶是花卿颜的好姐妹,但凡他为花卿颜想一想,都不会顺着家里的意思打乐瑶的主意。这不就是在打花卿颜的脸么? 曾经的爱人,疯狂追求自己的姐妹!这若是乐瑶答应了,那花卿颜的心里该有多膈应,多伤心啊!在经历了爱人的背弃和家族的惨变之后,还要遭受好朋友的背叛,这对花卿颜的打击该有多大?若是以前的她,怕是绝对扛不住,已然香消玉损了。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翻涌的心绪和愤怒的清楚平复下来,这才对商悠扬道:“商悠扬,我不想听这些,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思。从你退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怎样?”花卿颜打断他的话,语气冷冽,“想再跟我重归旧好?想回到从前?抱歉,我做不到。我花卿颜并不贱,也不想吃回头草。更何况已经被我丢弃的东西,我不会再找回来。” 正文 第416章 真心? 商悠扬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真的重新追回这份感情? 商悠扬垂眸苦笑,花卿颜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自己再眼巴巴的贴上去,可不就是犯贱么? 商悠扬揪着自己的胸口,莫名的觉得疼得厉害。他努力劝说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无法反驳花卿颜的话,但却又觉得无比的委屈。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也自己的本意,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在他的身上呢?他也很无辜啊!身为人子怎么可能不听父亲的话呢?百善孝为先,他按照父亲的话来做事,又有何错? 为什么花卿颜就这般的厌恶自己呢?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自己呢? 因为一支金钗,自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难道她就不能看出自己的诚意么?自己待她如此好,她怎么能这般对待自己呢? 商悠扬这般想着,却越是觉得委屈不平。他想不通,他与花卿颜的感情那般好,虽然是自己退婚不对,但那又如何?那不过就是形势所逼啊,倘若不退婚,那他们商家也会被花家连累,那么他们现在只怕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除了追求乐瑶这件事,他商悠扬可没有做半点对不起花卿颜的事情! 商悠扬抿唇,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可一对上乐瑶厌恶的眼神和神色冰冷的花卿颜又失去了勇气。 “商家小子?”花耀宗不知何时走了上来,似乎是刚刚从练武场回来,他的身上还带着热气,穿得也是花卿颜特意找王寡妇做的练功服,黑色宽大的练功服穿在花耀宗的身上,衬得他气势十足。 花耀宗见到商悠扬马上蹙起了眉头,虽说商家与花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但商家在花家危难之前强硬的跟他们接触婚约,这对花家的颜面可是造成的重大的损失,同时也是让他的宝贝女儿伤透了心。 所以花耀宗不喜商悠扬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花耀宗常年在边关,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三年回来一次,因为跟商家是姻亲的关系,每次花耀宗回来商悠扬就会上上门拜访,礼数很足,也很懂礼貌。花耀宗以前对商悠扬的印象还算不错,只要这小子没有犯原则上的大错误,铁定是能成为他们花家的女婿。 只可惜,去年商家突然退婚,当时他在边关得知消息之后也是惊愕又气愤,元帅府的颜面暂且可以不提,但花卿颜这辈子都要背负着被人退婚的污名,还有那些不好的猜测,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得到消息之后,花耀宗出离愤怒,差点就丢下边关的事务直接回了雍京杀进商家要个公道! 可谁想紧接着花家便出事了。 从出事到现在,经历了太多事情,花耀宗忙得都已经忘了商家的事情,这乍一见到衫商悠扬还有些没认出来。当然花耀宗的记性也好,商家负了他闺女,这么大的事情,这样一个人他说什么都不会忘! 花耀宗皱着眉,他没想到商悠扬会出现在这里,竟然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他这是什么表情,居然还敢委屈!他凭什么委屈,被退婚的可是他闺女,他们商家那么草率的退了婚,还敢委屈! 花耀宗瞬间就爆炸了,原本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商悠扬你还有脸出现!我们花家可不欠你什么,你这副表情是要做给谁看!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出去,花家不欢迎背信弃义的人!” 愤怒的花耀宗声音大如洪钟,他原本也是个武将,根本就不用考虑风度那些,直接把最难听的话骂出来。商悠扬是小辈,虽然有千万的委屈,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而且他现在完全被花耀宗的气势煞住,脸色煞白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商悠扬从来不知道花耀宗这么的,让人心颤! “爹爹。”花卿颜拉住花耀宗,朝他摇了摇头,“爹爹,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跟商悠扬也不会有其他的交集,让他走就行了。” 花卿颜轻轻拍拍花耀宗的背,似乎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花耀宗的愤怒也渐渐地被平复了下来。他别过头显然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摆手道,“快滚快滚,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现在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花耀宗这赶苍蝇一般的动作也把商悠扬气得不轻,可他不敢在花耀宗面前叫嚣,先不说他是长辈,就连他现在的身份也让商悠扬根本就无法得罪!商悠扬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来,端着自己优雅的架子跟花耀宗三人道别,“花老爷,卿颜姑娘,乐瑶姑娘,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我这就离开!”说着又深深的看了要花卿颜,眼神里满满都是不舍和眷念,只可惜花卿颜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 “滚滚滚,快点,别碍眼。”乐瑶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的翻了个白眼,又瞧着手中握着的那只金钗,她仔细一打量,这不是在雍京时,商悠扬送给花卿颜的么?乐瑶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卿颜,这簪子你还要么?” “扔了吧。”花卿颜随意的一瞥,就像在看一个垃圾。 “诶!好!”乐瑶答应得飞快,冲着看过来的商悠扬得意的笑了笑,握着金钗的那只手往石栏外一放,手一松、 金钗轻而易举的从乐瑶的手滑落,却是有一道身影飞快的冲出去!商悠扬冲到石栏边伸手去捞,想要把金钗捞过来。但哪怕他的动作再快,从门口到露台边也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商悠扬注定要失败! 可商悠扬却是没有放弃,整个身子都趴在石栏上,脑袋朝下! 商悠扬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花卿颜他们都没能回过神来,“商悠扬你干什么?” 花卿颜皱着眉头,在他的印象中,商悠扬并不是一个深情的人,他会为了一个金钗做出这般疯狂的事情来? 商悠扬维持趴在石栏上的动作,他的手还垂着,但手中空空如也,显然是没有把东西救上来。他视线之下那只金钗正落在草地上,经过了两次的摔打已然是摔成了两段。 看着那断成两截的金钗,商悠扬的心莫名一痛,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全都被糟蹋了!商悠扬眯了眯眼,“这金钗可有遭惹你们,竟是让你们如此厌弃?” 花卿颜皱了皱眉,并不想回答商悠扬这个问题。倒是乐瑶却不高兴的挑眉:“这簪子是卿颜的,怎么她还不能随意处置了?” 商悠扬站直了身子,垂眸轻笑:“可惜,这金钗已经不是卿颜姑娘的了。姑娘不是把它当了么,我从当铺把它又买了回来,这只金钗是我的私人物品。” 乐瑶愣怔了一会儿,商悠扬说得笃定并不像是在撒谎,乐瑶不知所措的看着花卿颜:“卿颜,怎么办?这簪子真是他的?” 说实话,花卿颜也忘了自己把簪子当了的事情,商悠扬带着它找上门来,花卿颜不想跟他纠缠所以随手给扔了,完全没想起自己已经把金钗当了的事情。花卿颜蹙紧眉头,道:“说吧,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商悠扬凝着花卿颜,眼神莫名,“这金钗无价,是我的一片真心。” 真心?花卿颜嗤笑,她算是明白商悠扬的目的了,不就是想让她愧疚么。花卿颜忍不住嗤笑,“既然无价,那我是不是不用赔了?而且也赔不起商公子你的真心。” 商悠扬张了张嘴,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刚刚的话也不过他一时兴起罢了,根本就没想到之后要怎么做呢?难道以此做威胁让花卿颜再对自己另眼相待么? 商悠扬想了想,绝对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以花卿颜现在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商悠扬叹了口气,颇有风度道:“算了,不过是一只金钗罢了,卿颜姑娘可别把我先前的话放在心上。” 这边花卿颜可真的没把这人的话放在心上,那边花耀宗已经有些不耐了,瞪着眼道:“我说,你道理走不走,难不成还让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商悠扬这次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磨磨蹭蹭,像是瞬间变了个人般的,朝着花耀宗拱了拱手,二话不说迈步离开了。看着这般干脆的商悠扬,花卿颜三人却是疑惑了,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商悠扬前前后后的态度实在是相差太大了,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乐瑶戳了戳花卿颜的肩,示意她看下面。花卿颜瞧过去,就见商悠扬已经走到了楼下正弯腰把那断成两截的金钗捡起来。似乎是感觉到了花卿颜的视线,商悠扬还抬起头来朝着花卿颜微微一笑,随后施施然离开了。 看着商悠扬颇为风度翩翩的背影,花卿颜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商悠扬奇奇怪怪的,也不知究竟再打什么主意,花卿颜觉得自己要小心一些。 正文 第417章 好事成双 “闺女,我可告诉你,那商悠扬你是绝对不能再接触了!” “就是就是!他还追求我来着,这人人品不好!” “听到了吧,这可是个渣男,之前还是你的未婚夫呢,转眼退婚就算了,居然还追求乐瑶,这算什么事儿!这个商悠扬就是人品不好,咱们绝对不能再搭理他!” “对对对!绝对不能搭理,下次再来一定要把他关在门外!” 花卿颜撑着头,耳边是花耀宗和乐瑶一唱一和的声音,两人简直把商悠扬贬低到了尘埃里,恨不得马上让那商悠扬消失。 不过商悠扬也确实有些烦人,居然没有离开靠山村,甚至在村里找周里正寻了一户人家借宿,之后的每天都在靠山村晃悠,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商悠扬还找借宿的人家借了弓箭上山打猎。不过他打猎是假,实则是晃悠到了花家的山头。 不过在建山庄的时候,花卿颜就已经把属于自己的山头用石柱栅栏给围了起来,既好分辨又能阻止别人闯进山庄。 商悠扬在山头上晃悠,好几次都在山庄围栏外张望。商悠扬自以为隐秘,但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花卿颜他们的眼里。 商悠扬显然是对花卿颜有企图,所以花耀宗和乐瑶每天都跟在花卿颜的身后,耳提面令的跟花卿颜说,绝对不能搭理商悠扬,每天都给花卿颜列举商悠扬的各种不好,简直都要把花卿颜的耳朵说得起茧子了。 花卿颜叹了几口气,“我知道,我知道,我对那商悠扬根本就没有感觉啊!我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花卿颜这话一出,乐瑶和花耀宗过了闭了嘴。 不过乐瑶马上又惊呼道:“哎呀,卿颜你居然有心上人了!是谁是谁?” 乐瑶瞪着大眼睛看着花卿颜,满眼的好奇。 相比起乐瑶的好奇,花耀宗却是一脸便秘,脸色又黑了几分,他瞪着花卿颜似乎再说,若是花卿颜把那人说出来他就……花耀宗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总之就是不爽。 不过花耀宗又转念想了想,如果那商悠扬和那人相比的话,那人绝对是花卿颜的良人!云书墨可是人中龙凤,有才有貌,更是有权有势,花卿颜嫁给他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商悠扬呢,不过就是一介商人之子,从商家夺走沐家的祖传的酒方就能看出商家的人品。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好!花耀宗绝对不会允许商悠扬再靠近自己的宝贝闺女。 不过,还有其他的青年才俊啊! 大麒这么大,总能再寻一些青年才俊出来吧,那个齐昱就不错啊,还有赵昀成! “赵昀成?我打算撮合他跟碧落的。” 花耀宗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碧落丫头和那个赵昀成?” “怎么,爹爹觉得不妥?”花卿颜斜着眼看着花耀宗。 花耀宗抬头望了眼天。 花耀宗是见过赵昀成的,听闻花家老爷回来之后,赵昀成便和齐昱寻了个时间带着礼物上门来拜见了。所说赵昀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看着不太靠谱,其实这人挺好的,因为给花卿颜建了宅子,又建了山庄,手艺渐长,赵昀成心里对花卿颜、充满了感激,对花耀宗更是钦佩不已,他觉得能教出花卿颜这般奇女子的花耀宗也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赵昀成人品不错,瞧着是个踏实的,配我家碧落倒是可以。”花耀宗咳嗽一声道:“还有那齐昱呢。齐昱可稳重,我挺欣赏这孩子。” “齐公子已经打算上周家提亲了,人家喜欢晓嫣。” 花耀宗张张嘴,又猛然闭上,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有良配!难不成他真要接受那人成为他的女婿?光是想想,花耀宗就一阵毛骨悚然。 乐瑶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她完全没听懂花卿颜和花耀宗在说什么,不过这心里也为花碧落和周晓嫣高兴!碧落和周晓嫣都是她的好姐妹,两人的性子虽然不同,但都是好的,配大户人家的公子也是绰绰有余!那赵昀成和齐昱,乐瑶接触得不多,但听花卿颜和花耀宗话里的意思,两人都是好的。好姐妹能找到良配,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碧落和晓嫣何时成亲啊?我还没瞧见这里的人如何般婚礼呢?真想瞧一瞧!”乐瑶捧着脸憧憬。雍京城里那些少爷千金的婚礼她倒是见过不少,但大多都是繁杂的很,而且那样原本欢庆和乐的事儿,掺杂进了利益就变得无比让人恶心了。所以乐瑶除了自家姐姐的婚礼之外,其他人的她都不喜欢! 靠山村这种小地方,也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纷争,所以婚礼应该也是一件纯粹的喜事,所以乐瑶非常想见一见。 花卿颜觉得好笑,拍拍乐瑶的头:“四人都还没定下来呢,想看他们成亲还早着呢,那时候你只怕都已经回京了。” 乐瑶张大嘴,有些不甘,但却不敢说不回雍京。她是偷偷出来的,她爹也不知道找她没有。想到爹爹满大麒的找自己,急得满头大汗的乐瑶就有些愧疚。乐瑶一开始就说过了,太皇太后回京的话,她一定会跟着回去的。 想到这儿乐瑶的情绪又低落起来,更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想让花卿颜瞧见自己红红的眼睛。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花卿颜,又好不容易交到了几个好姐妹,没想到还没相处够呢,就要分开了,想想真是非常不舍啊! 花卿颜又哪里会不明白乐瑶的心思,她拍了拍乐瑶的头柔声道:“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不用这么伤感的,而且她们都在这里,不会失踪也不会去别处,你想她们了,可以过来玩儿。还可以请她们去京城啊。”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分开好一段时间啊!”乐瑶瘪了瘪嘴,“而且卿颜你现在家大业大的,肯定也不会跟我一起回雍京去,姐姐又不知所踪,在京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起乐曦,原本还算愉快的气氛,却是徒然伤感起来。花卿颜垂下头,心里想着依旧失踪的娘亲和嫂子。距离出事都快一年了,这一年来,无论爹爹和兄长多么努力都没有探听道关于娘亲和嫂子的一丝一毫消息。 云书墨曾说,她们还活着,但既然活着那必然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可为什么没有呢? 花卿颜不敢去想,她害怕娘亲和嫂子遭遇到了非人的折磨,也害怕她们原本还活着,但在近期又…… 花卿颜咬咬唇又抹了把脸,听着一旁花耀宗的叹气声,心中更加酸涩了,“爹,我们一定能把娘亲和嫂子找回来的。” 花耀宗拍拍花卿颜和乐瑶的手,勾了勾唇角:“放心好了,我有种预感,她们一定会没事儿。你们就且等着,我一定会把她们找出来,然后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把她们带回来。” 花卿颜和乐瑶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花耀宗的话虽然说的带着几分随意,也没有做出什么誓言来,但却是无比的让人信服。 花耀宗摸了摸花卿颜的头叹气:“算了,你既然都已经跟那人交换了信物,又是真心喜欢着对方,那爹也就不反对了,其实这辈分不同,身份不同我也不在乎。只是觉得不爽罢了,凭什么那个在边关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屁孩儿把自己这么可爱的闺女给勾搭走了!我呀,就是不爽他不声不响的把你拐跑!” 花卿颜原本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花耀宗一直表现得非常不赞同自己与云书墨在一起。所以她与云书墨也不在乎这些,但花耀宗毕竟是她爹,她也想这份感情得到自己爹爹的认可和祝福。可这越听,越是满头的黑线,她爹这根本就是自己的小心眼作祟,根本就不能怪云书墨不好。 其实她爹,也挺不靠谱的! 花卿颜抿了抿嘴,白了花耀宗一眼。 花耀宗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拽着花卿颜的手道:“诶,闺女,你去问问云书墨,他是从何得知你娘还有嫂子的消息的,问问他是不是还知道些其他的事情。那家伙不是要跟咱们酒庄合作么,人都已经到了丰州府了,他那么在乎你喜欢你,定然会来找你。” “对呀,王爷一定知晓!”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花卿颜也是高兴无比,连忙起身打算自己亲自跑一趟清玖县去问问云书墨。 “等等!”乐瑶张大嘴拉住花卿颜,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刚似乎听到花伯伯说,云书墨在乎,喜欢自己的好姐妹? 云书墨是谁?那可是大麒尊贵无比的睿亲王啊!乐瑶绝对不相信这大麒还有第二个叫云书墨的人! “怎么了?”花卿颜不解的看着一脸懵乐瑶。 “卿颜你老实告诉我,你心上人是谁?”乐瑶吞了口唾沫,犹豫了良久,终于艰难的问出口。 花卿颜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听乐瑶问起也就随口答了:“是云书墨啊,你应该知晓的,睿王么。” 正文 第418章 毒舌云书墨 若是大麒,百姓们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开国的先祖,也不是励精图治的各位皇帝,而是睿亲王云书墨。 作为皇室的亲王,他却从不仗势欺人,收刮民脂民膏这种事也是深恶痛绝。 作为皇室的亲王,他明明可享受无上权利和财富带来的优绰生活,更是可以纸醉金迷。可云书墨却是在十四岁亲自请命去了边疆,将进犯我大麒的突厥拦在了边关之外!仅此一战便是让关外的其他国家闻风散胆! 战神这个名号并不是大麒的子民给云书墨起的,而是那些被他打败的将军国家给的,是他们给对手最崇高的敬意。 神,是高不可攀,不可侵犯的! 圣而不可知之谓神! 大麒子民眼中无所不能,高不可攀,不可侵犯的神却是如同人类一样,有了心爱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乐瑶处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幻情绪之中。她是见过云书墨的,那样一个风姿卓韵,光风霁月的人,似乎把这世间万物都看淡的人陷入爱河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乐瑶撑着下巴望天,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来。 云书墨是个神出鬼没的人,有时候在国宴上都很难看到他的身影。乐瑶因为是官宦之女,每年都要参加国宴,但也只见过云书墨两次。 而且两次都记忆犹新。 云书墨身得俊俏,大麒可没有一个人能跟他相比,说是倾国倾城绝对没有掺杂半点的水分。但云书墨虽然长得好看,但那性子脾气却是不好惹的,瞧着冷漠,不惹到他头上那绝对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犯到了睿亲王的手中,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乐瑶曾经在国宴上就见过一次,那一个从蛮夷小国来进贡的使者,在国宴上见了睿王一面惊为天人,便是对咱们的 睿亲王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国宴上敬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虽然那使者的眼神不对,但云书墨并未对他发难。 没错,就是他,那个使者是个粗狂的男人。 国宴之后那使者竟是没走,每日都在睿亲王府外转悠,每次手里都捧着不好的礼物,从花儿到各种各样的玩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可睿亲王府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使者晃荡了三日却是根本就没有踏进王府,更是没有见到王爷一面。 这使者的举动可是早就落入了整个雍京城百姓的眼里,每个人都等着瞧那使者的笑话呢,更有好心的去劝说让他不用做无用功,这睿亲王哪里是容得人这般玷污的! 可那使者被睿亲王迷了心窍,哪里听得劝啊,摇摇头一意孤行,甚至发誓一定要将云书墨拿下。 乐瑶记得那日,也不知那使者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睿亲王好不容易出趟门在观澜居吃一顿饭,竟是被那使者撞了个正着!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其他的原因,那使者竟是一见面就直直的朝着云书墨扑过去! 乐瑶当初也在场,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战神睿亲王一脚将人从三楼踹了下来! 快!狠!准! 根本就没有因为是蛮夷使者而留情! 粗犷的,块头有两个云书墨那么大的使者,直直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之后跌落在地上,溅起厚重的灰尘! 云书墨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口吐鲜血面露惊诧的使者,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非常冷静,眸子甚至带着阴鹜。 之后的事情自然不用再多说,云书墨的那一脚直接要了那使者的性命,毫不留情的送人上路了。哪怕那人根本就没有碰触到他。 杀死一个使者这可是大事啊,当时还是皇帝的麒元帝装模作样把睿王训了一顿,问其原因,睿亲王只高冷了说了两个字。 恶心。 云书墨的言行使得那蛮夷国出离愤怒,扬言要出攻打大麒之后,愤然离开了大麒。 麒元帝和云书墨不怒反笑,打仗,他们可不怕! 大麒不仅拥有战神云书墨,还有战无不胜的大元帅,怎么可能会怕他们一个蛮夷小国! 没等那蛮夷小国,大麒却是率先发难了,睿亲王亲自领着虎啸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个那蛮夷一个措手不及,很快便是丢盔弃甲的彻底的成了大麒的子民! 别看睿王光风霁月的,但他也绝对是凶残的,除了被他认可的人之外,绝对没人能入她的眼! 乐瑶不否认自己好姐妹的优秀,但没想到花卿颜竟然入了挑剔的睿亲王的眼! 睿亲王是青年才俊,有钱有势,这婚姻大事定是被雍京城的那些个达官贵人惦记着,多少姑娘对睿亲王芳心暗许,就盼着自己能被睿王看上进驻睿亲王府! 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整个雍京城的名门贵女,咱们睿亲王都非常不屑! 没想到高冷如睿亲王,居然被自己的好姐妹拿下了! 乐瑶捧着脸,想象着花卿颜和云书墨相处的画面。一想到云书墨含情脉脉的模样,乐瑶便觉得自己接受无能,那是见着睿亲王笑,乐瑶都觉得自己要起鸡皮疙瘩。 花卿颜正提着木桶从与院子里经过,一眼就瞧见脸色古怪的乐瑶,“乐瑶,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和睿王的事情。”乐瑶没有半点隐瞒,“都说睿王冷情,我真是无法想象,你和他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光景。若是睿王含情脉脉的看着你,我绝对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云书墨他也是人啊,当然也有正常人的情绪,乐瑶你这么想他是不对的。” 乐瑶朝着花卿颜吐了吐舌头,把云书墨在雍京城里拒绝追求着的那些光荣事迹又给花卿颜说了一遍。当初的花卿颜一心都扑在商悠扬的身上,对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听过云书墨的那些事情。 “你不知道,他可是当街拒绝过秦相家的千金啊,那秦柔,你知晓的吧,可是京城跟我姐姐齐名的才女,那秦柔不顾矜持亲自拦了云书墨的驾请他喝茶,但云书墨多高冷的,连给她一个眼神都吝啬,直接扬长而去。” 乐瑶跟在花卿颜身后絮絮叨叨,“这样就算了啊,秦相亲自跟太上皇讨一道赐婚,原本太上皇还说考虑考虑呢,可没想到云书墨那日正巧去上朝了,当着秦相和文武百官的面儿直接拒绝了,云书墨说话非常直,直言那秦柔丑,可把秦相气得半死!当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儿就被秦相的政敌给宣扬了出去,满京城都在笑话秦相和秦柔,倒贴不成还被辱,简直就是京城最好笑的笑话!” 乐瑶说着憋憋嘴,眼底闪过幸灾乐祸,显然也是不喜欢那秦柔。 秦柔能跟乐曦齐名,又怎么可能会丑,有秦相这个爷爷,秦柔也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秦柔虽说没花卿颜这般美得这般有侵略性,但也是五官精致小家碧玉的。 云书墨睁眼说瞎话也就算了,还不留情面,简直就是一刀扎在人家小姑娘的心上,伤透了人家的心。 花卿颜倒是没想到云书墨还做过这么多……额,怎么说呢,这么恶劣的事情,不过这也让她更加了解了那个人,云书墨在她心中更加的鲜活了。 对待别人如冬天般寒冷,对她却如同春天般温暖! 这样的云书墨给她来一打她都不会嫌弃好么! “啧啧啧。”看着花卿颜脸上荡漾的笑意,乐瑶就知道,自己的好姐妹这是彻底的陷入了爱河,毕竟这样的花卿颜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就连花卿颜和商悠扬好的时候,都没见过。乐瑶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居然开始嫉妒你了,你找到了良人,我的良人还不知在何处呢!” 花卿颜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拍拍乐瑶的头:“会找到的,缘分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好。你瞧,我原本以为会跟商悠扬一辈子,谁知道商家会退婚,谁知晓我会到了这里,在机缘巧合之下又遇到了云书墨呢。瑶瑶,你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也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指不定会是什么盖世英雄呢!” 乐瑶因为花卿颜的话羞红了脸,却又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害羞,朝着花卿颜龇了龇牙:“哼哼,你先把那在外面晃荡的商悠扬打发掉吧,我可是知晓睿王快来了吧,到时候让他瞧见了商悠扬,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花卿颜脸色一变,眉宇间染上了忧愁。这商悠扬虽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但他这么在山庄外晃悠,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那绝对会成为谈资。商悠扬的相貌和穿戴都不差,明眼人一瞧就知晓他是个富家公子。那些个好事儿的一瞧他在花家这么转悠,肯定会有想法,指不定在心中怎么编排他们呢! 花卿颜叹了口气:“有没有办法让那商悠扬赶紧离开。” 花卿颜虽然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但却觉得膈应,特别是跟商悠扬这个人牵扯在一起,花卿颜就觉得浑身难受。 正文 第419章 无忧发威 果然不出花卿颜所料,商悠扬在花期山庄外晃悠了三日之后,村里终于有了一些流言。全都是关于花卿颜和商悠扬的,有些说这富家公子是看上了貌美如花的花卿颜,不请自来,也有的,则是用恶的心态去揣测花卿颜和商悠扬。 “诶,我发现啊,这花家的情况和花卿颜来时说的不一样啊!” “对啊,你看看,这花卿颜来时说自己家不过就是一介商人,又父母双亡的。现在呢,那本来已经死了的爹回来了不说,花卿颜又冒出了一个兄长。我觉得这事情绝对有古怪。” “那花卿颜说谎了,我听说花耀宗可是当朝的兵马大元帅,因为功高震主差点儿被满门抄斩!花卿颜来靠山村的时候,怕就是他们花家遭难的时候!那花卿颜定是说谎了!” “啧啧啧,一个姑娘家谎话连篇的,我看,那什么丈夫只怕也是假的吧!” 柳树下的妇人们脸色变幻莫测的,说到花卿颜的相公时面色皆是古怪起来。 “诶,你们说那云书墨究竟是不是花卿颜的相公啊!一个姑娘家,没有必要随意找个人来冒充自己的相公,要知道这女子的名节啊最是重要。” “那倘若云书墨真不是花卿颜的相公呢?” 几人一愣,面面相觑,倘若那云书墨真不是花卿颜的相公,那花卿颜和云书墨之间…… “啧啧啧,没想到花卿颜瞧着正经,实则是个放荡之人啊,她定是跟那云书墨有什么!咱们村,居然有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妇人们勾了勾嘴角,一脸的不屑,在他们的眼中,花卿颜俨然已经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肮脏女人! “你们说那山下的小子是不是花卿颜的心姘头!那云书墨可是很久没有来过了!”尖锐的嗓音发出格外难听猥琐的笑声,若是花卿颜在此,一定能看出这说话的女人,真是以前花盼盼好友之一的林氏。 “那为公子瞧着也是有钱的,他住我家,也没要求什么,竟是给了十两银子作为报酬!”花盼盼的另一个好友钱氏笑得格外的得意,“这么有钱的少爷怕也是瞧上了花卿颜那骚货的皮囊了,指不定就是那云书墨没来,花卿颜独守空房实在是太难耐了!我说……” 钱氏一转头,话音一顿生生的闭上了嘴。 几位妇人正听得高兴呢,她们随着钱氏的话在脑海里揣摩着花卿颜的床笫之事,大胆又龌龊。还没过瘾呢,那钱氏居然不说了,皱了皱眉,忍不住道:“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见钱氏一脸讪讪的看和另一侧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花卿颜那个名义上的儿子正站在不远处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们。 在背后编排别人被抓到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尴尬。但这些妇人一瞧是个孩子,原本心中的那份尴尬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个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言语间更是放肆了! “诶,小孩儿,你来,说说看,你爹爹究竟是谁?” “诶,他们说花卿颜其实是你姑姑,不过我不相信,不会花卿颜姓张不是兄长,使者是姘头吧!你是那花卿瑢和花卿颜生的?” “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指不定就是真的呢,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反正花卿颜放荡,说不定还真养了一个小白脸放在身边赶出这龌龊的事情来!”林氏哈哈大笑,看向无忧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恶意! “这么说来,花卿颜可是骗了不少公子少爷啊,哈哈,咱们去把这事儿跟那商公子说说,瞧那公子都晃荡好些天了,应该是还没跟花卿颜好呢,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好的公子可不能让花卿颜给糟蹋了。” “啪!”一声鞭响,小小的无忧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狠狠的抽在地上。别看无忧人小,但是劲儿却是在花耀宗的操练下越发的大了,现在学堂里的孩子全都不是他的对手,好些兵汉子都成了无忧的手下败将! 这含怒的一鞭溅起的灰尘直接扑倒了那些嘴碎的妇人身上,呸呸呸的吐掉嘴里的灰尘之后,几人瞧着地上的鞭痕有些诧异。她们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虽然都是土路,但也坌得结实,这一般的汉子都弄不出这样的痕迹来。、 妇人们惊诧的张嘴望着无忧,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继续。” 无忧的声音现在虽然依旧软糯,但听在这些妇人的耳里却像是掺杂了冰渣子一般的,让她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无忧的手未停,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你们继续,我听着。”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儿唬住了实在是有些丢脸,就想说些什么刺激刺激这孩子。但又觉得这孩子的气势实在是有些惊人,那鞭子更是挥得虎虎生威的,若是甩到她们身上的话,绝对不好过。一时间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原本还算是和谐的气氛,这会儿变得尴尬又凝重起来。其中有几位妇人脸色沉了沉,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可刚迈动步子呢,无忧的眼神便锁定在了她们身上。几人一怔,竟是被生生的吓住了。 一个孩子,眼神怎么可能那么冰冷,那么可怕!就像是一条紧紧盯着猎物的毒蛇,只要她们这些猎物有任何的举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一口将她们咬死! 林氏抻着脖子哆哆嗦嗦道:“你想干嘛?” “把你们刚刚所的话再说一遍。”无忧眯了眯眼,把小小年纪从云书墨身上学来的冷戾释放了十成十。 刚刚那些话?这几位嘴碎的妇人面面相觑,她们是想说,但却又害怕无忧手中的鞭子,若是一个不长眼的抽到了身上,定会皮开肉绽!几人推推搡搡的,终于是将说得最难听的钱氏推了出来:“让她说让她说,那些话都是从她哪儿传出来的,我们也不过就是附和几句,你要找麻烦,可别找我们,冤有头债有主!” 钱氏哪里知晓自己会被同伴背叛,被推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脚下一个趔趄竟是没有站稳直接扑倒了无忧的脚下。无忧眯了眯眼,一鞭子直接挥下来,钱氏根本就避无可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鞭! “啊!疼死老娘了!你这个乌龟生的王八蛋!小杂种!”一连串的脏话从钱氏的嘴里飙出来,配着她那独特的尖锐嗓音,真是非常的刺激耳膜! 无忧今日也是出离愤怒了,不过就是想回家拿个东西,没想到正巧遇到了一大群长舌妇在嚼他家姑姑的舌根!两个孩子在雍京城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花卿颜这个姑姑,家里遭了难,从逃出来就是花卿颜一直再照顾他们,在他们的心里,花卿颜这个姑姑就如同娘亲一样,容不得任何人诬陷和玷污! 而这些人呢,一字一句的说得那么难听,那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花卿颜的身上!花卿颜从未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情,甚至还让靠山村越来越好,这些人非但不感激,还用最大的恶意揣度她! 无忧知晓,这就是书上说的白眼狼,这就是忘恩负义,就是无情无义! 老师曾教无忧要以德报怨,但无忧现在不想忍了,如果他们以德报怨的结果就是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毁了! 无忧仿佛没有听到钱氏的咒骂声,手中的鞭子再一次举起毫不犹豫的挥下,直朝着钱氏的脸而去。 但已经挨了一鞭子的钱氏哪里还会继续站着挨打,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的往旁边一错,竟是成功的躲开了无忧的鞭子。无忧皱眉,攻势更加了凌厉了几分。无忧毕竟是跟花耀宗学过的,让钱氏躲开了 一次,那绝对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躲开第二次!更何况钱氏那么笨拙的身法又怎么能跟无忧比,所以一连好几次钱氏都被打到了,疼得钱氏发出更加难听的痛呼还有骂声! “小兔崽子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杂种,你们一家子都是杂种!什么皇亲国戚,我呸!狗杂种还敢说自己是皇亲国戚!若你们是皇亲国戚,那我就是太皇太后!” 无忧的动作一顿,竟是钱氏寻着机会抓住了鞭子。钱氏稳了稳身形得意的看着站在原地没有了动作的无忧,龇牙咧嘴道:“怎么样?知道怕了?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那楼氏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皇亲国戚!小杂种,你们一家都是骗子!那花卿颜也是个*!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落到了我手里,我一定让你这个小杂种生不如死!你们不是说自己是皇亲国戚么,来叫我一声太皇太后来听听,我若是心情好了就把你放了,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卖到那女支院里去,我可是听说有不少女支院子收男孩子!快点,叫!” 钱氏凶狠的一扯长鞭,想要将无忧拽过来。但哪想无忧的下盘很稳,竟是没能拽动。钱氏的话让一旁原本还提心吊胆的妇人们哈哈的笑出了声,一个个附和着钱氏,纷纷是给自己讨了一个官当当。 小无忧依旧没动,不过看着钱氏的眼神却是冰冷无比,就如同看一个四人般。钱氏被这眼神刺激得啐了一口,伸手就想抓无忧的肩! 正文 第420章 审判 上 先生说,人之初,性本善。 无忧却觉得,人性本恶才对。 无忧是个孩子,三岁之前他活得无忧无虑,享受着一家人的宠爱,家里请来的启蒙老师,第一个教他的便是《三字经》。无忧聪明,记性也好,把《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也把先生的话牢牢的记住了。在小无忧的心里,人都是好的,都是善良的。 但,从花家遭难起,他便看到了一个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世界,那些面目狰狞的 在无忧的的认知里人性是善的,家里的丫鬟姐姐和小厮哥哥都对他特别,平日里出门,遇到的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有好些都给无忧送东西。 直到花家遭难,无忧才看到了一个于自己的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面貌狰狞的官兵还是其次,那些面目可憎的“亲人”,才让无忧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为什么祖父祖母对他们不闻不问?为什么姑奶奶一直在欺压他们?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却还吃不饱?他们有没做错什么却要挨打挨骂? 小无忧不明白,在他小小的短暂的没有经历过摧残的世界里,人都是良善。然后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之后,他渐渐的开始怀疑,人性真的是善的么? 看看这些人,姑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情,姑姑甚至让她们赚到了更多的银钱! 无忧记得,那个婶婶在她家买过菜苗,那个姨姨给他们家绣过荷包,还有那个奶奶,姑姑甚至让那些大个子叔叔们给他们家干过农活…… 明明这些人都算得上受过他家的恩惠,现在却在背地里说那些难听的话! 无忧不是傻子,先生说他是天才,说以那些话他虽然听得懵懵懂懂的,但不代表他不知晓其中的含义! 愤怒没有让无忧失去理智,但是他知晓自己需要发泄,如果不给这些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他绝对不甘心! 所以无忧没犹豫的抽出了藏在腰间的长鞭! “小杂种我一定要让你尝一尝这鞭子的滋味!”钱氏已经控制住了无忧握着鞭子的右手,一脸狰狞的朝着无忧抓过去。 漆黑的眸子凝着那只手,无忧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他的表情一如刚才黑沉又冰冷。钱氏骂骂咧咧的把花家的祖宗十八代的都问候了一遍,更是恨不得把楼雪鸢从坟里拖出来鞭尸!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小杂种,钱氏的眼里满满全是得意。 “啪!”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钱氏的身后飞过来,直接打在钱氏的手上。钱氏疼得嗷嗷两声,猛得缩回了手,狠狠瞪回去:“哪个狗娘养的偷袭老娘,是不是不要命了!” 钱氏的叫骂戛然而止,她看清楚了来人,是周里正家的那个煞神,还有花卿颜家那个贵客的贴身丫鬟萍姑。 那贵客钱氏见过一面,吃穿用戴都是好的,是那种她没见过的好,身上隐隐有着贵气。自从那贵客来了之后,当年楼雪鸢的事情就被平反了,花耀宗的身世也接着爆了出来。当初村里人 还在想那位贵客是不是就是那宫里太皇太后的人! 想到这钱氏眼底闪过心虚,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这位萍姑有没有听到,若是传到了主人家的耳里,那她……钱氏不敢继续想下去,但这样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少爷。”萍姑走到无忧面前扶着无忧的肩小心的打量了一番,见无忧没有受伤身上的衣裳也是整整齐齐的,也是松了口气。 “萍姑姑,我没事。”无忧抿唇摇头,不过那双眸子还是紧紧的盯着钱氏。 萍姑顺着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原本温柔的目光瞬间却是变得冰冷,从钱氏还有那些嚼舌根的妇人身上扫过,竟是让她们青天白日大热天的觉得一阵阴冷。 阿萍在并肩王府长大,又跟着楼雪雁进宫这么多年,身为太皇太后身边大丫鬟,身上的气势和气度可不是这些人能比拟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这些人提心吊胆。 这些妇人哆嗦了一下,往后又缩了缩身子试图用那棵大柳树把自己的身子挡起来。可钱氏也想这么做,但周荣一直紧紧的盯着她让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钱氏清楚,周荣和这个萍姑都是她得罪不得的。 “周公子,还有这位姑姑,若是没事,我先离开了。”钱氏期期艾艾的道,边说还边小心翼翼的打量两人的表情,见他们只是看着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是松了口气。她身上还疼着呢,手又被石头给砸了,简直就是伤上加伤,“我这身上的鞭上和砸伤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孩子你们可是要管好了,小小年级就学会了打人,这长大了可不是要杀人啊!” 钱氏说着就打算离开,别看她说不计较了,但这心里却是嫉恨无比!若是这两人不出现,此刻她都已经抓到那小杂种往死里打了,哪里需要这么忍气吞声!前世咽不下这口气,寻思着找个机会一定要给这小子一些颜色瞧瞧! 一见钱氏要走,其他的妇人自然也不想待在这里,一个个跟着钱氏的身后抬步离开。 “慢着。”萍姑淡淡的开口,目光锁定钱氏身上,“其他人可以先离开,但是这个钱氏,不能。” 这有一趟其实是周荣见无忧久久没有回学院,出来迎一迎,正巧在学院门口遇见了真往学院送点心的萍姑。 周荣问过萍姑,却是得知无忧根本就没有回家去,真打算是寻一寻转身就瞧见了村口柳树下围着的那一群妇人。无忧的身量小,但在一群妇人中还是非常显眼的。两人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原本还打算问问情况,就见无忧冷着脸抽出了鞭子。 小无忧从小是个面瘫,也没有太多的情绪,能让无忧生气甚至是抽出武器来,看来确实是被气得不轻。 周荣和萍姑没有听到这些妇人先前编排花卿颜的话,但却是听到了钱氏的妄言!辱骂皇亲国戚本就是有罪,但这女人居然还辱骂太皇太后!更是冒充皇家人!这可是以下犯上玷污皇室欺君的大罪! 萍姑身为太皇太后身边的大丫鬟,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对太皇太后那是忠心耿耿,听人如此辱骂她太皇太后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把人放走! “辱骂皇室,对太皇太后不敬,你想这样离开,怕是不可能了。”萍姑冷着脸,半阖的眼中闪过阴鹜。 钱氏听得一哆嗦,那些故作的镇定在萍姑这话落时便被摧枯拉朽的被摧毁殆尽了。她抬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的周荣,周荣脸上那刀疤在她的眼中显得更加狰狞了,浑身的煞气让钱氏觉得这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见周荣的手朝着自己抓过来,钱氏连连后退,惊惧的大喊:“不不不!我是无心的!我是无心的!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还不想死!”钱氏的头摇的如同那拨浪鼓一样,又快又用力的,让人产生一种那头快要被摇下来的恐怖感。 她的惊慌和求饶在周荣和萍姑里的眼里却是格外的讽刺。 “无心?那你怒骂姑姑的那些话也是无心的?”无忧往前一步,手中长鞭狠狠一挥竟是打在钱氏的脚步,吓得钱氏又是一阵尖叫却是不敢再动。 “不不不,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还有她们还有林氏她们!”钱氏努力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神什么来,余光瞥见那些畏畏缩缩在一旁看热闹的妇人们,连忙一指道,“看,她们都说了,把她们也抓起来!是她们先说的,不关我的事儿!” 随着钱氏这一指,那些原本胆战心惊的妇人就像是脚下有雷一般的炸了,纷纷跳起来想要离开,但又被紧紧的盯着根本不敢动作。那林氏更是跳起来脸色涨红指着钱氏的鼻子就骂道:“好你个钱氏,还说是好姐妹呢,感情这有好事的时候就是好姐妹,一到出事你就把我们推出去顶缸是吧!” “我可告诉你们!我们不过就是闲聊了几句,辱骂皇室的是那个婆娘跟我们可没有关系!”林氏朝着钱氏狠狠的啐了一口,那口唾沫可是不偏不倚吐在了钱氏的脸上。 萍姑三人都被林氏的举动恶心得不行,眉头紧蹙着不愿意再看这乡野疯妇吵架。萍姑朝周荣道:“周公子,还劳烦您去山庄一趟把情况和我家小姐和花老爷说明。” 周荣点点头,几个纵身便是离开了。钱氏顿时有些慌张,她绝对不想就这样站着被抓走,眼珠子转了转就想趁着无忧和萍姑逃走。不过她刚有异动就被无忧发现,一鞭子又抽过来,生生的把钱氏吓住了。 花耀宗来得很快,从周荣那得知事情经过之后,他的脸色铁青。他又觉得可笑,难不成是自己的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这些村妇都敢爬到他头上来了! 花耀宗阴鹜的盯着钱氏,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退役的将士:“给我抓起来!所有人全都抓起来送官!” 正文 第421章 审判 下 村口这么大的动静,把村里人都吸引了过来。一见花家这架势众人都有些惊讶。 十来个将士已经把那些个嚼舌根的妇人抓了起来,无论是那些妇人怎么叫骂,怎么挣扎这些人都没有放手。 自然是不会放手的,他们已经从无忧小少爷和萍姑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辱骂污蔑他们家小姐已经让他们愤怒了,但这些妇人居然还敢骂当朝的太皇太后,简直就是不要命! 光是怒骂花卿颜这一条他们就不会放人! 周里正同样也来得快,一见钱氏和林氏这些人,周里正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钱氏和林氏再加上那花盼盼在村子可是出了名的碎嘴,得罪了村子里不少人家。可有一些人闲得无聊,还是喜欢跟她们来往,看看那些被抓的,可不就是喜欢跟在钱氏林氏身边扎推的人! 这群女人凑到一块儿肯定没有好事情! 周里正黑着脸走进人群,朝着花耀宗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花老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儿?”花耀宗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当众辱骂当朝太皇太后,更是自称自己就是太皇太后。”花耀宗揶揄的瞥了眼周里正,神色间满满都是嘲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诧无比的看着钱氏。他们没想到钱氏已经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日里都不敢跟稍微大一点官员和乡绅作对,若是招惹了他们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那太皇太后可不是普通的乡绅官员,那可是大麒的国母!身份无比的尊贵!钱氏居然有勇气怒骂太皇太后! 他们这些小百姓虽然不知道辱骂皇室究竟是什么罪,但却也知晓钱氏这条小命绝对够呛,就算花耀宗今日把钱氏就地处死,朝廷怕是也不会有任何的怪罪。 那些妇人一见周里正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大叫的囔囔着让周里正救命。周里正的脸色已经黑得仿佛如同在墨里滚过一番。他一挥手呵斥着他们闭嘴,又对花耀宗道:“花老弟,你这是要把他们送官么?” 花耀宗没有回答,示意他看萍姑。 萍姑牵着无忧,面色已经没有先前那般阴沉了。她朝着周里正笑了笑,“无无故辱骂皇室已经是重罪,而她辱骂国母自然是死罪难逃的,以求公正自然是要送官,这县衙怕是判不了这案子,先关押,然后交由钦差决断。” 一听是死罪,原本还扑腾的钱氏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面若死灰。 “钦差?可是那位小侯爷?”周里正看着钱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虽不认钱氏被判死刑,但面对这情况他一个小小的里正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 太皇太后是花家的家人,那小侯爷又与花家交往甚密,钱氏不仅辱骂了太皇太后,还污蔑了花卿颜,花家若是不办她那就是太仁慈太过于心软了一些,这让花家往后要如何立足。 所以周里正已经断定这钱氏不会有好下场。 周里正叹了口气,又看向其他被抓的妇人,“钱氏罪证确凿,我这个做里正的也不会再说什么求情的话,但其他人……”周里正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向花耀宗,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哀求,“还望花老爷网开一面,饶了她们的死罪。” “死罪可饶,但这惩罚却是不能少。”萍姑代替花耀宗回答。 “是是是,这惩罚是一定要的,就该罚得让她们记住教训,以后都不敢乱嚼舌根!”周里正连忙附和。 至于怎么罚,花耀宗把目光落在萍姑的身上。萍姑是宫里人,见多了宫里人犯错,这惩罚自然也是有一套。 萍姑朝着花耀宗点点头道:“既然是嘴碎,那就掌嘴吧,每人五十个。” 五十个! 那脸和嘴还要不要了!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同情的看向那些被抓的妇人。不过想起她们做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儿就觉得这个惩罚实在是太好了,让他们付出代价,永远记住今日的教训! 不过那些妇人的心情可就不美丽了,掌嘴五十下!她们已经能预想到这惩罚过后她们变成猪头的模样,一个个颤抖着嚎叫着,想让周里正再给他们求求情。但周里正也是铁了心的想要给她们一些教训,撇过脸,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五十个巴掌,让我来!”花碧落从人群外走进来,身后跟着花卿颜还有乐瑶。 花碧落瞪着眼,怒火冲天的走到那些妇人面前,挽着袖子二话不说往林氏脸上抽过去。花碧落是真的没有留情,卯足了劲头的。巴掌落在林氏脸上的时候非常清脆,啪啪啪的,听得那些围观得人都觉得疼。林氏之前还拼命的叫唤辱骂着花碧落和花卿颜,到后来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更是早已经夺眶而出。 等五十下打完,林氏的脸已经根本就瞧不出人形了,而花碧落的手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她看着林氏肿胀的脸咧嘴一笑,“嗯 ,不错,挺好看的。” 花碧落转身又咧了咧嘴,双手捧着吹了吹自己的掌心。还别说,这打人真是挺累的,光是五十下就已经让她打到手痛了,那边还有九个呢! 花碧落突然觉得自己找了个吃力的差事。 花卿颜牵起花碧落的手看了看,又从小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抠出一些绿色的膏药抹在花碧落的掌心,“手疼了吧,这打人也是有技巧的,有时候还能用到工具。” 药膏涂抹在手上,花碧落瞬间就觉得火辣辣的手心清凉了不少。花碧落转头看了眼那九已经被吓呆的人,“还有九个人呢,我自己揽下的活,就一定要做完。” 花卿颜无奈,把药膏塞给她,又从小兜里掏出一块薄薄的竹片来递给花碧落:“用这个,手就不会疼了。” 那竹片有四指宽,花碧落在自己手臂上试了试,感觉跟之前的差不多。她冲着花卿颜咧嘴一笑,又朝着那剩下的九个人走过去,“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有了趁手的工具,花碧落抽人家脸的动作又快了一些,众人屏着呼吸,只听到啪啪啪的声音。这声音听在那些即将要接受惩罚的妇人耳中那便成了催命符。 “萍姑姑。”花卿颜走到萍姑身边,待萍姑朝她笑了笑之后弯腰把无忧抱起来。小无忧的手中还拽着那根长鞭呢,“无忧乖,把鞭子收起来。” 一贯听话的小无忧这次却是没有听花卿颜的,而是又把鞭子拽紧了一些,“不行。” 看着无忧严肃的小脸,花卿颜好奇道:“为什么?” “要帮姑姑打坏人!”小无忧郑重道。 花卿颜指了指那些被抓住的妇人:“坏人不是都被抓起来了么?” 小无忧又摇头:“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花卿颜愣住,她以为是这些妇人中还有一个妇人已经跑走了。她刚想问呢,就见无忧半阖着眼瞪着人群外,浑身都冒着寒气。花卿颜顺着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商悠扬正站在那儿,看着这边的情况。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那商悠扬看了过来,发现是花卿颜勾唇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温柔,但却是让花卿颜觉得恶心无比。 “就是因为他一直在我们家外面晃悠,这些人才会说姑姑的坏话,姑姑,等无忧去把他赶走!” 花卿颜愕然,随即又笑了,把怀里的无忧紧了紧摸了摸他的头:“这事儿姑姑能自己处理好,况且还有爷爷呢,爷爷一定会把他赶走的,到时候咱们不让他进靠山村,把他赶得远远的。” 花卿颜也是觉得商悠扬恶心透了,而且又非常的莫名其妙。他有什么企图,他们完全猜不透,所以根本就无法从根源上断绝这人的念头。而且这人就是个牛皮糖,现在被他黏上了,还真不知该如何截掉才好。 对此,花卿颜真是一筹莫展。 无忧明显没有好糊弄,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花卿颜,那双像极了花卿瑢的眼里满满的写着不信。 花卿颜被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一会儿我就去跟你爷爷商量,咱们把那个人也抓起来,送去官府!” 送官府! 这三个字显然把无忧打动了,不过无忧转脸又冲着花耀宗喊道:“爷爷,姑姑说了,把那个老在咱们家晃悠的坏人也抓到官府去!” 花碧落的动作一停,村民们 也是停下了议论,下意思的顺着无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商悠扬当然知晓无忧是再说他,这些人看过来,饶是商悠扬也有些尴尬。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来。 花耀宗锐利的眸子一睁,似乎非常满意小孙子的这个提议,一挥手剩下的两个将士便朝着商悠扬扑过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速度快得商悠扬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 “抓起来,一起送官!”花耀宗冷哼一声。 正文 第422章 十天 事情闹大了,这十家的家人都赶了过来,瞧着自家媳妇婆娘肿成猪头的模样,自然就闹开了,可闹又如何?花家和周里正直接带人用武力镇压、 花家如今发达了,但之前也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这一次可是生生把事情做全了,让靠山村的人都知晓,花家虽然心善仁慈,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些人就能骑到他们头上来! 没错,花家现在做的,就是杀鸡儆猴! 吵闹又如何?报官又如何?这件事花家占了全部的理,若是官府的人来了,也根本就挑不出花家半点的错处! 闹到最后,五十个巴掌是小,送官是大,所以,那些人闹着闹着也就消停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钱氏被押解府城的,连同那商悠扬一块儿被轰出了靠山村。其他九家,掌掴了嘴,家里的孩子也同样被赶出了学堂。 这个决定可是又让全村人都惊讶不已,心里头的那些小心思全都收敛了,就怕哪天自己不留神得罪了花家,以至于断送了孩子的前程! 事情了解,整个靠山村的人对花家可是又敬又怕! 造成这样结果的花耀宗表示非常满意,一定要开一瓶特等的临渊酒来庆祝庆祝。 从丰州府到雍京城就算再快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候,而运酒回去的队伍自然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酒运回雍京城之后还需要好好的安排,所以给的时间并不多。 云书墨在元过被抓的第三日便带着一队人马进驻了清玖县临渊酒庄,既然是要跟皇室做生意,那临渊酒庄就要做最全最好的准备,三等和二等的临渊酒都不是此次的交易目标,只有这特等的临渊酒才能上得了睿亲王生辰的酒宴。 云书墨一开口就是一千斤! 这一千斤让临渊酒庄彻底的忙碌起来,每日加班加点的酿酒,而这特等的酒呢又岂是那么好酿的,光是蒸馏就需要花上三次以上,五千斤酒能蒸馏出一千斤的特等酒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十天,睿亲王并没有看在亲戚的份上对临渊酒庄给与宽带,在商言商,时间紧急所以云书墨也只能给出十天时间。 花卿瑢没有抱怨,既然接下了这门生意,而且是临渊酒庄第一笔生意,还是与皇室合作,这样的机会不管是有多困难,花卿瑢都会竭尽全力排除万难的办到最好。 为了赶进度,又为了保证酒的质量,花卿瑢和沐紫岚亲自进了蒸馏房,亲自盯着蒸馏。在这渐渐炎热起来天气下,蒸馏房简直就不是人待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干活。而沐紫岚也换上了简便的男装,对那些半裸的汉子视而不见。 在酿造特等的同时,三等和二等的酒已经停止了供应,酒庄的工人们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了。 丰州府的百姓也早就知晓了临渊酒庄接下了一笔大生意,那可是皇室!所以这市面上停止了供应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花卿瑢拽着不肯出来的沐紫岚出了蒸馏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挂在头顶上发出清浅的光。 “剩下不多了,沐姑娘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也不用沐姑娘多操心了。”花卿瑢嗅着空气中的酒香,拍了拍沐紫岚的肩。 已经是第六日了,出了七百多斤的酒,剩下的不多,花卿瑢相信,剩下的很快就能完成。花卿瑢接着月光看了看沐紫岚的脸色,这段时间沐紫岚更他们这些糙汉子一起守在蒸馏房,起得早睡得晚的,忙在人前,吃在人后,可谓是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姑娘家。沐紫岚原本已经养得有了血色红润了些,但这会儿又操劳得显得有些青白了。 “我也是酒庄的工人,老板都在忙呢,我去休息这算什么事儿。”沐紫岚摇头并不愿意去休息。 花卿瑢无奈的摇头,这个丫头倒是花卿颜一样的倔,难怪能谈到一块儿。见沐紫岚态度坚决,花卿瑢也没有再劝,目送着沐紫岚回了院子这才转身。 “王爷好雅兴。” 花卿瑢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就见云书墨一身白衣单衣在院子里喝酒,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有些朦胧,更让人觉得雌雄莫辩了。 花卿瑢倚在门栏上看着他,“这酒就要交易了,你倒是喝得痛快,可别害得我无法交差啊。” 酿了这么久的酒,花卿瑢早已经能从这混杂中酒香中辨认出自己最好的酒。云书墨点钱的石桌上可是有一个五斤酒瓶。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香,显然云书墨已经在此喝了不少时间了。 后院的静谧与前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云书墨自斟自饮似乎并不想说话,而花卿瑢也因为无趣不再打算开口。一时间后院里只听到了蝉鸣和酒液倾倒的潺潺声。 花卿瑢看着动作优雅的云书墨轻轻一笑,突然打破这份安静。云书墨偏头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要纳妾?” 云书墨突然出声把花卿瑢下了一跳,这内容更是让花卿瑢呛到了自己的口水,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拍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怎么回事?谁要纳妾?” “你不是与那沐紫岚相谈甚欢?”云书墨淡淡的说,“整天成双入对不说,还亲自送人回房,花卿瑢,你这不是要纳妾?” 被云书墨用“你已经被我看穿了”这样的眼神盯着,花卿瑢觉得压力有些大。他抹了把脸上咳出来汗,赶忙走到石桌边居高临下的瞪着云书墨:“那什么,别以为你现在辈分比我大一辈,但也不能仗着是长辈随意的给我纳妾吧?” “感情你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云书墨挑眉放下酒杯,“花卿瑢你的脸皮越发的厚了。” “……”被说厚脸皮的花卿瑢无言以对。 花卿瑢叹了口气在云书墨对面坐下,“沐紫岚不过就是酒庄的工人罢了,我对她格外照顾也只是因为她是个姑娘,纳妾,我可从未想过。” 云书墨轻笑一声,对于他的解释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敷衍,总之这云书墨的态度让花卿瑢觉得有些闹心,“我说,云……皇叔啊,你是否知晓我娘和乐曦的下落?若是知晓还望告诉我。” 云书墨给花卿瑢斟了杯酒,“我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况,只知晓她们还活着。” 花卿瑢紧紧的盯着云书墨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说谎的模样,竟是无比的失望。 云书墨也确实没有说谎,也不屑说谎。梅夫人和乐曦的确切云书墨确实不知晓。他看着一贯风采决然的花卿瑢如今是一脸的落寞,竟是有些不忍。毕竟是现在是亲戚了,往后的关系更是要亲密一些。 云书墨把斟得满满的酒杯递给花卿瑢,“不急,我若是有消息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况且,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没有我云书墨寻不到的。” 花卿瑢凝神看着云书墨,见他神色笃定,对云书墨的信任也是莫名的升到了顶点。他端着酒杯一口将酒饮下,“好,我花卿瑢记得你这份情,往后花家对你睿亲王绝对誓死效忠!” 云书墨一愣,摇头失笑:“你能做的了整个花家的主?看你爹的意思,怕是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踏入朝堂了。” “我往后可是花家的家主,怎么就做不了主?”花卿瑢昂了昂下巴,显得格外的骄傲,“况且就算我们不如朝堂,但你瞧着我妹妹这赚钱的能力,到时候富可敌国可不就是你的后盾么。” 云书墨笑了笑,没说话。富可敌国确实是有些狂妄,但这并不是不可能。花卿颜的赚钱能力云书墨是知晓的,若是没有花卿颜的话,观澜居也不会现在这样的成绩。如今花卿颜又是开点心铺子,又是开酒庄的,这银子白花花的往里收,那绝对是无法姑娘的。 云书墨还真能想象得到不久之后花家富可敌国的场景。 云书墨低头失笑,感情他找了个下蛋的金鸡啊。想到这儿,云书墨又笑得更加开怀了一些,若是让花卿颜知晓了,定要跟自己闹。 十天,一千斤的特等酒,在临渊酒庄所有工人和老板的努力下,终于是在第九日的时候完成了,甚至还超出了二百斤可以零售。 等把所有的酒都装瓶搬上马车,临渊酒庄的人终于是送了口气,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把这些天缺的睡眠都补回来。 目送着载着满满一车酒瓶的马车驶出临渊酒庄,花卿瑢转头朝着云书墨挑眉,“王爷,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这价钱的事情了吧?要知道,我现在可是连工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王爷,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老板姓不是。” 云书墨点头:“待这批酒真正安全了,自会有人找你结账。” 这话别人肯定是听不懂的,但花卿瑢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跟路杏柔和沐紫岚纷纷了几句,翻身上马追着那马车而去。 正文 第423章 落网 “老爷,临渊酒庄出酒了。”淳邰酒庄的管事附在邰老板耳边道,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十天了,他们等了十天,临渊酒庄终于是出酒了。 邰老板的嘴角亦是溢出了一丝笑容。 淳邰酒庄离临渊酒庄很近,临渊酒庄的情况他们自然也是一清二楚。这些天,临渊酒庄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其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晓淳邰酒庄在这几天做了什么准备。 邰老板面带微笑的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那笑容意味深长。 “老爷,我们行动么?”管事问。 邰老板勾了勾唇角道:“他们现在在何处了?” “快到丰州城外了。”管事有些兴奋,若是他们计划的事情成了那么临渊酒庄绝对会从此一蹶不振!只是可惜了那些好酒。 “去吧,”邰老板点点头。 虎啸军亲自运酒这可是连皇商商家都没有的待遇,从清玖县一路到丰州府这一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留。若是累了就轮番休息,两天时间就到了丰州府城外。花卿瑢骑马跟在虎啸军身后,好在他是个经历过行军的将军,不然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已经累趴下了。 看着丰州府那巍峨的城墙花卿瑢眯了眯眼,他在等淳邰酒庄的动手,但这一路却是风平浪静。花卿瑢笑了笑,他敢肯定只要他们进城,淳邰酒庄必定会有动手,不然的话淳邰酒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临渊酒庄从此后飞黄腾达了。 虎啸军要在丰州府暂做休整,等明日再走。云书墨早就给虎啸军安排好了住处,就是荣亲王府的产业云客来。花卿瑢领着虎啸军招摇过市的住进了云客来的后院。那一车的酒也搬进了后院。 这期间虎啸军一直在马车旁把守着,格外的慎重。 “辛苦了。”花卿瑢拍拍那领头的将军,笑眯眯的说,“晚上还请将军多多看顾一些,这些酒可不能出任何的闪失。” “放心好了,花老板放心,这些王爷都已经交代过了。” 那将军与花卿瑢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花卿瑢是个大方的,在院子里摆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请虎啸军好好的吃了一顿,都是汉子又都在军营里生活过,打过仗,花卿瑢这个贵公子跟这些将士之间可没有任何的隔阂,聊着聊着倒是都怀念起了边关的生活,虽说辛苦,但却是恣意。 兴许是遇到了能得了的朋友,虎啸军和花卿瑢不负众望的都喝多了,一个个瘫软着身子在房间里睡大觉,就连那两个安排守夜的将士也在深夜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子夜三更,万籁俱寂,真个丰州府除了那些灯红酒绿之地,俨然是已经全部都沉入了睡梦中,云客来真是鼾声此起彼伏,那虎啸军住的院子声响更是格外的大。好在云客来的隔音做得不错,不然的话这些醉酒的汉子怕是要害得整个客栈的客人都睡不好了。 突然,云客来后院外传来一阵声响,那声响并不杂乱,反而训练有素。随着那声响很快就有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从墙头翻了进来,落地的那一瞬间竟是只是发出了如同水滴落地般的轻微声响,显然都是练家子。 而他们进的院子,正是虎啸军和花卿瑢住的那个。 那两人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转了转,见没有任何动静便是转身朝着墙外学了一声猫叫。 不一会儿那墙头便是出现了好几个人,如同下饺子一般的落了进来。这些人手中都谨慎的捧着一个酒瓶。一下子原本还空荡荡院子就被十几个黑衣人填满了。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比了比最角落的那个房间,其他人纷纷点头会意,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个房门外。又是一阵笔划过后,最先进来的两人轻轻的推开房门,借着月光看到了堆在房间里酒瓶。 十几个黑衣人眼睛一亮,刚想动作,就被最先的二人拦住,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屋子里还有两个穿着铠甲的将士,但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领头的黑衣人又学了一声猫叫,甚至弄出轻微的脚步声,但那两个将士却只是翻了翻身,吧唧了下嘴便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露在外面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 那;领头学猫叫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率先走了进去。这些黑衣人配合默契,一个端地上的酒瓶,另一个就将手中的酒瓶放在原地,如此一来,几分钟下来,便是已经换了整整二十瓶。而且原本的临渊酒的酒瓶与他们放下的那种粗看之下根本就没有的区别,混在一起之后更是根本就无法分辨! 换完酒之后,黑衣人们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剩下的酒不在换了,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才更让人相信。领头的两人点点头,打了个手势——撤退! 还未等他们转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澄亮的烛光从身后反射进来,让他们这一身黑衣给外的显眼,根本就无处遁形! 身后的人没有在发出任何声音,但此时此刻,此时此景却是足以让这些黑衣人知晓他们已经暴露了。屋内那原本睡得像是死猪一般的将士也在他们注视之下慢悠悠的爬了起来,那神色间清明得没有半分醉态。 两个将士走到酒堆前,看了一眼黑衣人,又弯下腰一一将其中二十个酒瓶捡了出来,摆放在那么黑衣人的脚下。黑衣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们,那二十个酒瓶真是被他们换掉的那些,一个都没错! 其中一个黑衣人吓得一哆嗦,若不是那两位看守的将士眼疾手快,怕是他手中的真正的临渊酒就要被打碎了。 将士的紧张似乎给了这些黑衣人灵感,他们默契的纷纷将手中的酒瓶举过头顶转身威胁道:“放我们走,不然这些酒也就没了!” 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困住了,那些他们原本以为醉酒睡着了的人都是清醒无比,把整个房门都堵得严严实实,而那花卿瑢真站在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 花卿瑢没有理会他们的威胁,摸了摸下巴道:“让我猜猜你们是哪个酒庄的人。”花卿瑢把清玖县大大小小的酒庄都说了,最后才恍然大悟道,“哦,我之前都猜错了,瞧你们的身手和本事,一定来自大户人家,这样的话,定是那淳邰酒庄对不对!” 花卿瑢笑眯眯的,但看在那些黑衣人的却是显得格外的阴森。听到他说出淳邰酒庄四个字,那些黑衣人身子一僵,眼里竟是露出了惊慌。 花卿瑢了然一笑,倒是没想到淳邰酒庄的人素质如此不好,随便一试探就被探了出来。花卿瑢突然觉得那邰老板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你想怎么样,马上放我们走!”领头的黑衣人年级似乎不大,梗着脖子故作镇定,举在头顶的手在瑟瑟发抖,那酒瓶像是随时都能从他的手中跌落,“快放了我们,不然就砸了你们的酒!” 他们认识花卿瑢,自然知晓这临渊酒对花卿瑢来说有多么重要。手中握着临渊酒的酒瓶,他们也觉得自己的筹码多了不少,花卿瑢若是不想损失惨重的话,定是会妥协然后放他们走。 可是他们算错了,那花卿瑢只是淡淡的瞥了眼他们头顶的酒瓶,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我可是要将你们送官的,怎么可能会放了你们呢?要知晓淳邰酒庄可是我临渊酒庄最大的敌人,如今被我抓到了把柄,这么好的扳倒淳邰酒庄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拜白白的放过呢,是不是傻啊!” 所有的黑衣人皆是一愣,眼里露出不敢置信!这批酒可是与朝廷交易的,难道这花卿瑢就不怕交不了货无法跟朝廷交差然后被怪罪么!他就一点也不怕得罪朝廷?淳邰酒庄和朝廷比起来,怎么看就是朝廷更具威慑力,一个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那领头的黑衣人咬牙道:“你就真的不怕朝廷怪罪?这批酒可是朝廷要的,交不了货你们临渊酒庄就等着被封吧!”似乎是真的发了狠,那人狠狠的将手中的酒瓶朝地上砸去。 啪! 瓷片在地上碎开,酒瓶里的液体全都溅了出来。 这一声就像是一个讯号,剩下的黑衣人也纷纷的将手中的酒瓶砸碎,一时间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花卿瑢看着那些已经碎成了渣的酒瓶,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了沈老板的手艺,这批酒瓶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这……和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酒瓶碎了,酒毁了,花卿瑢不该是心急如焚么?为何会感叹这些酒瓶子?而且,从他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伤心难过,更别说是惊慌!难道…… 黑衣人们觉得不对劲,他们垂头看了看地上正满满流淌的液体。 不对!没有酒香! 那些黑衣人们猛地拽下自己脸上的面巾拼命的嗅了嗅,空气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酒香!那些酒瓶里装得根本就不是酒!他们被骗了!整个淳邰酒庄都被骗了! “终于是发现了么?”花卿瑢欣赏着他们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幽幽道,“可是已经晚了。” 正文 第424章 邰老板入狱 邰老板从未想过这次的计划会失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下那批临渊酒,他就把酒珍藏起来自己慢慢喝,又带着自家酒庄最好的酒去一趟雍京,跟睿亲王毛遂自荐。 临渊酒出了事,而时间又紧迫,根本就无法从别处调酒。那么他们就成了雪中送炭的人,睿亲王此人最是清明,定会用他家的酒。等真正的入了睿亲王的眼,入了皇帝的眼,那么他们淳邰酒庄也就算是熬出了头。 虽说是踩在临渊酒庄的头上上位,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商场就是这么的严酷,若是想成大事可不能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当初那商家不也是一样么,跟沐家可是称兄道弟的,沐家主当初可是把那姓商的当做是知己好友,可到头上,越是交心,受到的伤害也越多,这被好兄弟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他们淳邰酒庄和临渊酒庄可的没有半点交情,更是竞争对手,怪就怪临渊酒庄风头太盛。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他们淳邰酒庄最大的仁慈。 邰老板嘴角的笑意从行动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有收敛过。那批酒瓶是他花了大价钱让丰州府最好的瓷器匠人按照临渊酒庄的酒瓶做出来的,可不是之前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他有信心能够以假乱真。更何况那些酒瓶里装的可都是真的酒,相信一时半会临渊酒庄的人是不会发现的,等到他们发现之时已经尘埃落定了! 邰老板端着酒杯看着厅堂外渐渐亮白的天空,黑夜过去了,他们邰家僵在不久之后迎上一片曙光! 天刚亮,邰府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夜未睡的邰老板眼睛一亮瞬间坐直了身子。 敲门的声音很响,最后演变成了砸。之后便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大门被打开了。邰老板听到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还有……吵闹声?更是迟迟没有见到来本应该来找他汇报的人影。 饶是沉浸在喜悦中邰老板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太过顺利了一些! 邰老板放下酒杯就在这瞬间做了决定,他起身往后走,打算暂时避一避风头。可还未等他走出厅堂就被冲进来一队官兵堵住了去路。 官兵! 邰老板瞬间睁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惧。怎么会有官兵上他们家来?不是已经去临渊酒庄么?瞧着那些官兵身上穿的铠甲,跟之前把丰州府知府带走的那些一模一样! 难道是睿亲王的虎啸军! 想到这儿,邰老板瞬间乱了心神!他完全能猜测出官兵的到来是所谓何事,无非就是他们陷害临渊酒庄的事情被发现了!想着那些至今未归的下属,邰老板也是清楚的知晓,那些人怕是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邰老板狠狠的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欺欺人的想,只是官兵上门,或许是睿亲王突然反悔不想用那临渊酒庄的酒了呢?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拿出挤出一个笑容拿出风度来朝着最前的那位官兵道:“这位大人,来府上可是要买酒?” 虎啸军已经将整个邰府都包围起来,院子里更是挤进了两个队总共二十多个人,腰间的长剑和手中的长矛都散发着狂暴的戾气。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支付衙门的捕快。自从知府被抓之后,这朝廷还未下派官员,所以丰州府的事物也就有荣亲王代劳了。荣亲王得知此事之后,便派了捕快跟随着一块儿行动。 那领头的虎啸军是右翼将军,职位也就在卫啸之下,也能算是五品将军,长着一张国字脸粗犷的很,此时不笑也不说话,显得格外的威严。他怒目盯着邰老板,无论邰老板如何套近乎拍马屁一概不理,端的是刚正不阿。 邰老板一直端着的笑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清下来,刚要开口,就听到玉璧之后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甚是熟悉。 “呵,邰老板,好久不见。” “花卿瑢。”邰老板瞳孔微张,看到花卿瑢他便是明白事情肯定是败露了,这些官兵不是来买酒的,而是来抓他的。 花卿瑢笑吟吟的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到厅堂,微微探着身子凑到邰老板的面前,“邰老板别来无恙?你可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礼啊!这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我也给邰老板送一份大礼如何?来人,带上来!” 随着花卿瑢的话音落,就有官兵押着十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邰老板脸色一沉,心知事情会暴露,完全是因为这些邰府的下人被抓的缘故。邰老板的目光从这些威严的官兵身上一一扫过,他知晓,今日这事儿定是不会简单善了了。 不过邰老板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的局面,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分析现在的局面,才能让自己脱身! “花老板这是何意?”邰老板皱着眉头道。 花卿瑢面对着邰老板的冷脸依旧笑盈盈的,“怎么,邰老板不认识这些人了?他们可都是期盼着能再见邰老板一面呢。毕竟都冒犯到睿亲王那儿了,这死罪虽是可免,但活罪就难说了。” 花卿瑢这话意有所指,邰老板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邰老板看向那些个黑衣人,他们虽然都低着头,但还是不断的用眼神瞥向自己,虽说没有太多的情绪,但邰老板还是从其中看出了哀求。 邰老板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不狠心又能如何,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若是这些人的牺牲能换得自己脱险,也算是好事一件,为邰家尽忠了。 邰老板深深的吸了口气,扬着笑着刚要说话呢,就又被花卿瑢打断了,“诶诶,还有礼物呢,那可是大头,怎么还不拿上来,可别让我们邰老板等急了。” 官兵们又拉了一辆板车进来,那板车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百多个酒瓶,看着酒瓶上的字样赫然就是特等的临渊酒。那板车之后还根本一个人,低垂着头显然是被吓到了,见到邰老板的时候就宛若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扑了过来。 “邰老板,你救救我啊,救救我!是你要我让仿照着临渊酒庄的酒瓶做了一批货,你可不能否认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死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这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丰州府那最著名的烧瓷师傅。 邰老板看着抱着自己哭诉的烧瓷师傅,又看看那一板车酒瓶,脸色一白整个人都灰败起来。他敢肯定那板车上的酒就是自己让人带去云客来替换临渊酒用的那些。 认证物证具在,根本就容不得邰老板反驳! “邰老板,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邰老板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满意又能如何?花老板事到如今,你有话就说吧,邰某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邰老板终于低垂下的头,花卿瑢讽刺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邰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邰老板被官兵带走的事情很快就传来了,那些大大小小酒庄的老板顿时吓得什么动作都不敢做了,颤颤巍巍的躲在家里指望着外面递来的消息的过日子,简直就是安静如鸡。 同时被传来的还有邰老板派人趁夜潜入虎啸军住的院子打算给临渊酒庄使坏的事情。众所周知,临渊酒庄这笔生意是跟朝廷做的,那看守酒的可是睿亲王的虎啸军,这邰老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 这批酒已经交易给了睿亲王,也就等于是睿亲王的所有物了,而邰老板这番动作可是一下子的得罪了两人,临渊酒庄还好说,因为没有成事罚些银子也就算了,但犯在睿亲王手里,那可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邰老板被抓当日并没有提审,而是直接关入了知府大牢。知府衙门的人可都知晓这邰老板得罪了何人,对邰老板自然是不会客气,平日里虽然没有打骂,但却也没有优待,每日吃得是剩饭剩菜不说,住的也是最阴沉潮湿的那一间,仅仅是两日就把风度翩翩的邰老板折磨的变了一个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睿亲王也没有要提审邰老板的意思,甚至连人都没有在丰州府! 花卿瑢站在牢门外看着浑身脏兮兮只能看出个大概的人形来的邰老板,叹了口气,“邰老板,别来无恙。”这句话出口,花卿瑢又觉得自己有点没有口得,这邰老板的都这般模样了,那里还是无恙啊。 邰老板抬头看着花卿瑢扯了扯嘴角:“恭喜你花老板。” “免了。”花卿瑢摆摆手,“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看出所有事情的?” “那就请花老板让邰某死个明白!” 花卿瑢觉得邰老板的语气虽然讽刺,但却是透着一股死气,零散的头发下那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让一贯胆大的花卿瑢都有些发憷。 看着花卿瑢那一瞬间露出的情绪,邰老板轻轻一笑,让这原本就阴森恐怖的牢房变得更加的渗人了。 正文 第425章 邰家结局 花卿颜兄妹俩都是心思缜密的人,而且做过将军的花卿瑢更是心眼多,在确定淳邰酒庄要使坏之时便是多留了心眼,找云书墨要了几个影卫监视着邰府和淳邰酒庄,可是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 云书墨的影卫可是皇室培养的,但却是只忠于云书墨,每一个都身怀绝技,监视一个小酒庄根本就不在话下。 在得知邰老板的计划之后,花卿瑢便开始准备了。那一批临渊酒在出酒的时候就已经被云书墨秘密的运走了,根本就没有从酒庄门口经过,那日他们辛苦搬上马车的不过是是先准备好的白水而已。 临渊酒庄的酒瓶都有极好的封口,若是不打开木塞根本就闻不到酒香,而且他们派了一队虎啸军严密的运送,一路上都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花卿瑢领着车队一路上招摇过市,最后住进了云客来。花卿瑢知晓,只要他们出了临渊酒庄势必会在淳邰酒庄的监视之下,所以就连喝酒喝得烂醉也是花卿瑢和虎啸军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罢了。 花卿瑢和这些将士常年在边关,酒这种东西就是唯二的消遣,这种程度又怎么能真正的把他们醉倒! 在第一个黑衣人闯进院子的时候,所有人便醒了,不动声色的任由着他们动作,就像是一下子人赃并获。 邰老板的计划其实还算周密,若做是其他人势必会蒙骗过去,将这酒运到京城,然后得罪睿亲王得罪朝廷,从此后再无出头之日。 可邰老板面对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与睿亲王关系不错的花家。这就注定了邰老板的失败。 “原来如此,你们花家与睿亲王本来认识。”邰老板垂下眸子喃喃自语,他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问题。不久之前有传闻太皇太后寻到了自己失踪了很多年的姐姐,而花耀宗就是那太皇太后亲姐姐的儿子! 邰老板瞪大的眼睛又慢慢的演变成了苦笑,他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忽略了呢,也是自己自己没有弄清楚形势! “如此看来,那日在酒会,你们也是在同睿亲王演一出戏给我看吧。” “是这样没错。”花卿瑢道,“其实这笔生意本该是你们淳邰酒庄的,可邰老板却是为了扳倒我们花家将这大好飞黄腾达的机会拱手让给我们了。” 邰老板苦笑一声往后一倒,整个人倒在阴湿的稻草之上,喃喃道:“是啊,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啊,若不是贪婪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都怪我,只能怪我。” 邰老板的表情隐藏在头发之下,在黑暗的环境中根本就看不真切。花卿瑢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听着他颓然的自语也是有些揪心,不过就算如此,也只能为邰老板惋惜一声。 百年的淳邰酒庄,怕是从此之后要一蹶不振了。 “邰老板你好自为之吧。”花卿瑢叹气,“好好休息,或许,睿亲王也不会太为难你。” 邰老板似乎没有听到花卿瑢的话,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若不是依稀能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便会让人觉得他已经睡着了。花卿瑢又看了他几眼,最后摇着头出了大牢。 从黑暗瞬间回到了光明,花卿瑢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越来越热辣的太阳,嘴角一勾。 花家的光明怕是要到来了,到时候,便是有仇报仇的时候。 雍京,边关,等着吧,那被赶出来的花家,马上就要卷土重来了! 正如花卿瑢所说,睿亲王并没有太为难邰老板,就连淳邰酒庄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报复和损失。不过邰老板可是淳邰酒庄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被抓,还不知道结果,不知何时才能被放出来来,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淳邰酒庄倒是从内部开始崩溃了。 淳邰酒庄百年的历史,也不是邰家一个人撑起来的,光是股东就有五个之多。平日里这些股东都并不太管事,充其量也就是管管酒的质量和价钱,毕竟这酒方是邰家的。但邰家对其他五个股东并不见得有多好,平日里的分红多多少少要扣掉一些也就罢了,还打压他们剥夺他们该有的权利。 这一次邰老板入狱的消息刚传出来,五个股东便是默契十足的到了淳邰酒庄,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更是气愤不已!这邰老板行事根本就要没有同他们商量,这么大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莽撞!得罪谁不好,偏偏是得罪了睿亲王! 别看睿亲王身为摄政王不太管理朝政上,但睿亲王可是握有实权的,无论是政权还是兵权,只要睿亲王想要弄死淳邰酒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五个股东当机立断把邰家架空了,那邰家隔离在淳邰酒庄之外,试图把损失降到最小!但邰家却不止只有邰老板一人,邰老板的儿子是个游手好闲的,就仗着自家有个酒庄能赚钱可是没少花天酒地。这一被架空,可不是很多地方都不卖这位公子的帐了么,银子也少了许多。公子不乐意了,便跑去淳邰酒庄闹。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哪里是五个老油条的对手,灰溜溜的被轰出来了不说,更是被打了一顿。 而邰家更是一团乱,因为害怕睿亲王的包袱,府中不少下人却是收拾东西悄悄的离开了邰府,有些甚至还拿了邰家不少的财产。邰老板的妻妾更是过分,丢儿弃女的收拾细软连夜逃跑了,整个邰家连个能管事的人都没有。 一夜之间原本繁荣的邰府却是变得杂乱萧条无比。 不过睿亲王怕是早已经忘了丰州府的衙门里还关着这么一个人呢,花卿瑢回来之后,两人便是结伴回了临州府。 踏进临州府才知晓,花家的点心铺子要开分店了,总共才四家,他们府城就有一家,可是把府城的百姓高兴坏了。 两人都清楚,这铺子定不是花卿颜自己过来开的,应该就是消息中说的加盟。路过那条最繁华的街市,两人看到那正在装潢的大店铺,纷纷是笑了。 花卿瑢有时候不得不感慨,自家妹妹的聪明。这赚钱的点子一个一个往外蹦,甚至有很多的想法都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比如这次,花卿颜用加盟的法子,给花家拉了四个盟友,当然说得好听是盟友,说得难听一点便是长工,这对花家来说自然是有利而无害的。 两人紧赶慢赶的进了朝阳镇,第一站便是去了花家点心铺子,已经临近傍晚,铺子里吃点心人少了些,说书也停了下来,那小舞台上是一对爷孙俩,正在说唱。小女孩的声音清亮,如同黄鹂般悦耳,那老爷子的琴音也是袅袅,配上这从未听过的曲调和词,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之前听闻店里表演是说书,今日怎么有了个说唱了,看来是丫头想出的新花样。”花卿瑢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便是摇头失笑走进铺子。 袁秀才一眼就瞧见了两位,花卿瑢这个东家少爷他是认识的,而花卿瑢身边的公子更是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他连忙迎上去:“少爷,公子快里边请。这对爷俩之前是在街上卖唱的,让兮儿小姐在街市上遇上了几次,喜欢这个小丫头,对他们上了心,有一次特意来听他们说唱,没想到撞见了有个恶霸正欺负他们爷俩,还想把小丫头强掳回去。东家便把人带了回来,给他们一个固定的位置卖唱,每日所得的打赏也都给了他们。” 袁秀才领着两人往里走,一边解释道:“这曲子也是东家给的,还别说,小姑娘唱出来还真好听,有不少客人都是为了他们爷俩的曲子来的呢,连带着铺子的生意又好了许多。” “这两个丫头倒是心善。”花卿瑢笑骂一句,“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捡,也不怕遭人算计。” 一旁的云书墨眼底也是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听这曲子第一句,他的知晓肯定是花卿颜的手笔。这曲子怪异,可大麒所有,大麒的人也造不出这般缠绵悱恻的曲子来。也只有经历过那般光怪陆离的花卿颜才能写出来。 “遇到卿颜是他们的福分。”云书墨瞧着小姑娘,约莫是十岁的年纪 ,却是一脸单纯是个心思纯净的人。而那爷爷虽然满目沧桑有自己的故事,但云书墨相信,有自己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花卿颜。 三人走到楼梯口,正巧有人下楼,花卿瑢和云书墨倒是没有摆架子停下了脚步打算等一等,可那人却是迟迟没有动作。花卿瑢不耐的抬头一看。 “商悠扬?”花卿瑢认得眼中这人的脸,因为花卿颜被退婚一事,他可是把这张脸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就想着哪一天他们回了雍京,要狠狠的报复商家和这人。花卿瑢没想到会先在自己铺子里见到这人,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花卿瑢,”商悠扬亦是瞪大眼睛满是惊讶,“你真的没死!” 正文 第426章 吃醋 商悠扬此人,雍京城人曰,青年才俊,相貌堂堂是也。 不过这最后还要填上一句薄情寡义。 当初商家一介商人与大元帅家订了娃娃亲可是羡煞了不少人,瞧着一表人才的商悠扬和容貌昳丽的花卿颜,众人也道一句好一对金童玉女。以至于商家退婚让整个雍京都为之沸腾。 而商悠扬在花家出事之后,转身就去追乐大人家的二千金,雍京城谁不知晓,乐家和花家是姻亲,花卿颜的大嫂可就是乐家的大小姐,这二小姐与花卿颜也是好姐妹。 惊愕过后便是回过味儿来,商悠扬这举动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恶心了!以至于,雍京城上至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对商家,商悠扬的感观都不太好。 云书墨对商家并不熟悉,商家的琼花酿于睿亲王来说并不算是多珍贵的东西。云书墨好口腹之欲,常年吃的也各地搜罗的好东西,在饕餮云书墨的眼里,这琼花酿并不算是最好的酒,无非就是多了些花香罢了。 云书墨对商家不屑,对商悠扬自是看不上的,以至于,商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商,扎根雍京城这么多年,云书墨还是第一次正眼瞧他。 没有他高,眼睛没有他的大,眼型也没他的好看。鼻子不够挺,唇更是有些厚,气质更是一塌糊涂,还未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铜臭味儿,当然人渣味儿更浓一些。 睿亲王把眼前这位前情敌在心底贬低得一文不值,更是用上了从花卿颜哪儿学来的词汇。 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 商悠扬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遍,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花卿瑢,“你真的没死?” 这话可真是让人膈应,花卿瑢斜睨着他冷笑一声:“呵。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商悠扬此刻也明白自己言辞中的不妥,他勾唇讪讪一笑:“卿瑢大哥抱歉,我这嘴不会说话。” “谁是你大哥?我花卿瑢就只有卿颜一个妹妹,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凑上来攀亲戚。”对商悠扬,花卿瑢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怎么损怎么来,目的就是为了膈应商悠扬。瞧着商悠扬那略显僵硬的脸色,花卿瑢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 商悠扬此刻也确实不少受。不久之前才被花家的人驾着直接赶出了靠山村,不过即使是这样商悠扬也没有离开,在镇上挑了个客栈住下来,然后每日都来花家点心铺子坐一坐,就盼着能再见花卿颜一面。可今日已经五天了,花卿颜这个东家却是从未踏进过铺子。 商悠扬在花卿瑢和云书墨到铺子门口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两人,不过因为距离的缘故并未看清两人的面貌,只觉得花卿颜这生意做得果然大,瞧瞧这气度定是官家的少爷,而且应该不是这种小地方来的。 待走近了一瞧,才赫然发现是花卿瑢。 商悠扬当然知晓花卿瑢为何不待见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位将曾经的大舅哥变得如此的尖酸刻薄。 相比起花耀宗,商悠扬与花卿瑢是接触得比较多的,毕竟年龄相仿,相处起来又容易。花卿瑢虽然年纪轻轻便做了将军,但却是平易近人是个爱说笑的,几乎跟所有人都聊得来。 商悠扬完全没想到花卿瑢会变成这样,一字一句都无比的扎心。 商悠扬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花卿瑢觉得这是近年来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他面容不屑,“商悠扬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或许之前我们两家的婚约还在时,我还能对你另眼相待,但现在,你们商家,你商悠扬对我妹妹做出那样羞辱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容你?商悠扬你有多大脸?” 商悠扬脸色又青又白好一阵才恢复了原本的神色,不过却也暗淡了许多。他下意识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是发现这段时间他实在是解释得太多了,但那又如何呢,根本就没人听他说什么。花家的人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过错,给他判了死刑。 商悠扬叹了口气,暗淡不语。 花卿瑢勾唇又讽刺一笑,也没打算再跟这人废话,直接略过商悠扬上楼。 商悠扬回头望了眼花卿瑢的背影,无声的叹气。他知道,如今花家虽已经不是统率三军的那个花家,却是更加的高不可攀了,无论是并肩王府还是太皇太后,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商家虽是皇商,但也只是名头好听而已。以前的花家不在乎什么名当户对,可现在却是不确定了。 商悠扬收回思绪,刚想下楼却又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花家铺子的楼梯其实不窄,完全能容纳三个人同时上下楼。但有些人讲究,非得等上楼下楼的人走完之后再走,商悠扬便是这样的人。 商悠扬站着没动,礼貌的朝着云书墨点点头。云书墨与他擦肩而过,以至于商悠扬并没有看到云书墨的正脸,不过仅仅是一个侧脸就让商悠扬惊艳不已。 商悠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花卿瑢身上,但也没有忽略他身边的公子,但因为花卿瑢那刻薄的话语歇了想要探究的心思,这会儿见了云书墨的侧脸,觉得惊为天人,但不知为何又有了一股强力额的危机感! 这人显然是跟花卿瑢一起的,而且很熟,最起码是知晓花家的事情,不然花卿瑢也不会当着这人的面说出会那些话来,那些有关于花卿颜的话来的! 商悠扬不由想,这人会不会也是冲着花卿颜来的? 这人的气势很强,此刻更是完全没有收敛,商悠扬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直冲着他而来。 那些凌厉的气势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在他的身上,绑住他的双手,让他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商悠扬张大嘴,想要大喊两句,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云书墨停下了步子,在比商悠扬高二个台阶。云书墨偏头用余光看着商悠扬,商悠扬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轻蔑和不屑。 “你就是商悠扬?” 商悠扬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声音,第一直觉便是沉迷,第二便是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此刻他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人是谁,他全身都被这人的气势所禁锢着,让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听说,以前有人称你和花卿颜是一对金童玉女?” 商悠扬听出了那人语气中的轻讽,他刚想反驳就听这人继续道,“卿颜是玉女没错,可你却不是金童,充其量不过就是金童身边的狗罢了。” 商悠扬瞪大眼睛,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受到这般的侮辱!这人居然说他是狗!居然说他是狗! 他堂堂商家的大少爷,所说没有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份尊贵,但也凌驾于那些平民百姓之上!怎么可以说他是狗!那么低贱的狗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商悠扬脸色铁青,心中的愤怒也是升腾到了极点!商悠扬憋着一口气刚想发泄出来,却是发现压制着他的那股气势却是突然小三殆尽,商悠扬一愣,心中那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花卿瑢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俩,瞧着被云书墨压制得都说不出话来商悠扬不厚道的叫了:“云书墨,你这醋劲不小啊,瞧瞧人家脸色都青了。” 云书墨抬头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施施然的往上走。 云书墨! 商悠扬一惊望着云书墨的背影,这人竟是睿亲王! 商悠扬震惊过后却是有些庆幸,好在刚刚那口气堵在了胸口,若是发泄出来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同时商悠扬又联想着云书墨和花卿瑢的话,心中更是骇然! 云书墨这是在给花卿颜出头,因为他退婚的事情给花卿颜的名誉造成了严重的损害,云书墨这般做俨然就是在告诉他,是他只是条狗,根本就配不上身份高贵的花卿颜! 同时,商悠扬还猜到了云书墨的想法! 大麒的战神,大麒的摄政王心悦花卿颜! 商悠扬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花家铺子的,来时茫然,此刻更加茫然。站在街市上的商悠扬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花家和皇室的关系,虽然尴尬,但这份亲情却永远是在的,太皇太后亲近自己的亲姐姐,对找回花耀宗这个侄子也是高兴的,自然是好好的照顾着。花家通敌叛国案子也已经在彻查,有睿亲王在,定是能翻案。到时候,花家可就不能同往日而语了。 而他们商家呢,虽然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但光是退婚这一点,花家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毕竟他们商家退婚的行为着实是不太……好。 商悠扬无法去判定自家父亲的行为,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对花卿颜的伤害。 商悠扬回头忘了眼花家铺子光秃秃的牌匾,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去了。花家一旦得势,定是会对商家动手,无论他对花卿颜又多少感情,但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清楚的明白了,花卿颜与自己再无可能。他需要回去好好的准备。 正文 第427章 休沐 今日学堂休沐,花家一家人却是穿过后山的山洞,到了海边度假。 野营这种事情对于花耀宗这个兵汉子来说可是在熟悉不过了,不过今日的野营却不是行军,而是为了休息,所以花耀宗要做的不是指挥,而是——劳力。 后山的山洞早已经被装点过了,洞壁上嵌入了油灯,是花耀宗设计的,只要点燃门口的那一盏,其他的灯便是会全部的亮起来。 “这山洞倒是挺有趣的啊!”楼雪雁兴致勃勃的左右看着,她这一生见过无数华丽的画面,但这样粗犷却巧夺天工的却是第一次见。而且楼雪雁长期居住在深宫里,所以多什么都有浓厚的兴趣。 “这山洞是我发现的,中间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咱们的山谷,直走就能去海边。”花卿颜挽着楼雪雁的手护着她往前走。这山洞虽然被休整过,但地面还是有些不平的。 “这倒是有趣,这么隐秘的地方也能被你发现,丫头平日里也不老实啊。”楼雪雁戳戳花卿颜的头打趣。 花卿颜笑了笑,倒是想起了最开始来靠山村时的情形,那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她可没少往山上跑,发现这山洞还是因为一头老虎。花卿颜现在倒是应该感谢那只老虎,若不是它,她也找不到这样的世外桃源! 花卿颜把当时的情形当成故事说着众人听,两个孩子还把他们家门口突然出现一只死掉的大老虎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听得众人咋咋忽忽的,都是感叹不已。花卿颜记得那只老虎是周荣送来的,现在想来也是花卿瑢在背后操作吧。 一炷香的时辰,他们面前一片开朗,看着山崖下荡起波浪的蓝色大海,众人都忍不住惊叹。 山崖边的路也修好了,同样也修了石栏杆已保安全。台阶直通下面金色的沙滩。兮儿早已经按耐不住撒欢似得冲了出去,把脚上的小鞋子一脱光着脚丫子在沙地上欢快的跑。倒是无忧要冷静很多,虽然小眼神里也透着渴望,但依旧面瘫着脸,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花碧落松开无忧的手拍拍他的背把他往前送了送:“无忧少爷,快去玩吧。” 无忧点点头,却是转身朝着几个大人道:“姨婆,爷爷,姑姑,那无忧去了。” 众人都被无忧这正儿八经的神态和动作逗笑了,花卿颜柔柔他的包子脸,“去吧去吧,你可别学云书墨的,成天摆出这副表情,多不可爱。” 无忧被捏了小脸蛋也不生气,等花卿颜松了手这才跑去跟兮儿一块玩儿。 “还别说,无忧真的挺像我家逸儿小时候,”楼雪雁笑眯眯的说,看着小无忧她俨然见到了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模样,也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做什么事儿都是一副表情、 花耀宗把身上装着东西的竹篓放下来,听了楼雪雁的话也是笑了。云书墨小时候的模样他也见过,这孩子从小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练武的时候不管是受了多重的伤,这表情也没有变过。 听他们这么一说,花卿颜倒是对小时候的云书墨来了兴趣,不过听云书墨自己说出来更有趣。花卿颜笑眯眯的想,等有机会一定要让云书墨给自己说一说他小时候的事情! 既然是到海边野营,这吃海鲜绝对是不能少的。 花卿颜他们的竹篮也没有装多少东西,一些木炭,还有一些竹签子和调料,肉也带了一些。 花卿颜指挥着花耀宗在一块礁石下下了一个大网,等着一会儿收网捞海鲜吃。下好网她便和花碧落一块儿搭灶台。今日是要吃烧烤,灶台也不用搭得多讲究,能架上那些竹签子就成。 楼雪雁和乐瑶已经和孩子们玩上了,一人提着个木桶在水浅的地方捡海货。四人的身后跟着笑吟吟的萍姑,萍姑显然是有些担忧他们的安慰,跟的紧紧的。 花耀宗在礁石上坐了一会儿,温暖的海风吹得他昏昏欲睡。他抹了把脸站起身,对花卿颜喊道:“闺女,我去山上打猎,等着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等等!”花卿颜拦下已经跳上山崖的花耀宗,把手中的小竹楼递给他,“顺便弄些蘑菇木耳之内的山货来,海鲜毕竟性寒,光吃是不行的。” “好勒!”花耀宗没有拒绝,拿过竹篓背在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山林里。 花卿颜又寻了薄薄的石板搭在灶台上,小无忧已经送了一桶小蛤蜊过来,一会儿可以在石板上烤着吃。 火已经升起来了,花卿颜和花碧落两人把东西收好就坐在一旁看着玩闹的祖孙三人。花卿颜往后躺在沙滩上,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有些感慨:“如果每天都这么惬意就好了。” 花碧落学着她的样子躺在她身边:“我们现在的日子还不惬意么?我觉得比在雍京,比在老花家,要惬意很多啊。” 花碧落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已经在元帅府的日子,她虽然是个丫鬟但没有受过苦。后来逃来靠山村倒是受了不少的折磨,可是那样糟心的日子也没过多久,花卿颜很快就立了起来,给了她们一个虽然简陋但是温暖的家。 后来花卿颜赚了银子,她们吃的好,穿的好,虽然有不少的人找麻烦,但日子却是越过越悠闲了。现在呢,更是惬意无比。 花碧落想,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每天都非常的快乐! 花卿颜偏头伸手拍了拍花碧落的头,看着张开了不少的小丫头,突然问:“碧落今年多大了?” “我是八月的生日,过了生日就十五了。”花碧落乖巧的回答。 “十五啊!”花卿颜喃喃道,她想着自己的生日,九月过完她就十九了。在这个时代十九已经是大姑娘了,特别是她还未嫁,还未订亲。 “十五该订亲了。” 花卿颜突然道,把花碧落吓了一跳,她坐直身子看着花卿颜:“姐姐,你不要我了?” 花碧落有些紧张,自从日子好过之后她再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紧张过了。她紧紧的盯着花卿颜,眼睛睁得大大的,氤氲着水汽,像是只要花卿颜说是,她就会大声的哭出来。 花卿颜看着她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现在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妹妹。我就算是不要云书墨,也不会不要你啊。” “十五岁订亲,已经有些晚了。我呢,就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让你往后有人能照顾,也能让你体会体会情爱的幸福。”花卿颜把花碧落拽倒在身边,抓着她的手道。 花碧落的表情有些茫然,情爱这种东西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以前她是花卿颜的贴身丫鬟,若是主人不允许,她是不能成亲的,就算是成亲也主人家许配的,根本就体会不了情爱。后来,花家遭难,一路逃亡的,肚子都填不饱,还要担心着小命,所以就更没有时间去谈什么情爱了。 现在日子好了,花卿颜说让她体验体验情爱,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花卿颜摸摸花碧落的头,试探道:“你觉得赵昀成怎么样?” “赵昀成?”花碧落瞪大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标志性的娃娃脸,沉默了。第一次见赵昀成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一个建筑大师似乎有些不太靠谱,但没想到赵昀成还挺厉害,而且这人还未自己挨了打,那皮青脸肿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想起赵昀成狼狈的模样,花碧落噗嗤一声笑了。 花卿颜瞧着她的模样,就觉得有戏,同时也松了口气。她相信不久之后,花家就会重新回到雍京城,但花卿颜却不想让花碧落自己跟着自己。花碧落是个独立的个体,她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把花碧落一个人留在靠山村她又不放心,所以花卿颜便想给花碧落订下一门亲事。 她和赵昀成合作过,这人有才华也不是个有花花肠子的人,瞧着他对姑娘家略显害羞的态度,也知晓不是个花天酒地花心的。家中在朝阳镇也有积蓄地位,自己也有本事,所以赵昀成无疑是最配他们家碧落的。 花卿颜想着等有时间让齐昱去探探赵昀成的口风,若是能成,那就把事情早些定下来,免得来不及。 花卿颜自己做了决定,但也要跟当事人说一声,“碧落,寻个时间我去问问那赵昀成,然后你们俩的事情若是成了,朝阳镇的铺子就当是姐姐送你的嫁妆。” “姐,这……” 花碧落瞪大眼刚想拒绝,山崖上就传来花耀宗的声音:“闺女闺女,快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话音落花耀宗便从山崖上跃了下来,落在两人身边,怀里似乎还兜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看着花耀宗一脸兴奋,如同献宝的模样,花卿颜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探头往花耀宗怀里一看,两团拜拜的东西正挤在花耀宗的怀里,毛茸茸,却是不知究竟是什么动物。 被花耀宗这么一打断,花碧落也忘了刚才的事,也探头往花耀宗怀里瞅:“干爹,这是什么呀?兔子么?活得么?” “不是兔子,是雪狼。”花耀宗把怀里的小家伙递到两个手里,因为这般动作哦,两个小家伙的头终于露了出来,尖尖的嘴红红的小鼻头,大尾巴确实是狼。 正文 第428章 小雪狼 两只小雪狼都不过是巴掌大小,花耀宗一路上差点没兜住让它们给摔了下来。两只小狼都雪白雪白,毛短短的,有些地方还打着结。闭着眼,看不清眼睛是什么颜色。 “爹,这狼多大了?” 花卿颜摸了摸小雪狼的头,那闭着眼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花卿颜的善意,抬着头蹭了蹭她的掌心,短短的小绒毛在手心里刮过,让花卿颜的心头一阵发痒。 “差不多一个月,刚刚断奶的样子。”花耀宗摸了摸小狼的爪子猜测道,不过也有些奇怪,这一个月的小狼崽怎么还没睁眼。 这小狼崽是花耀宗无意中发现的,后山大,山林里的动物也多,花耀宗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去山上狩猎,所以对山上猎物的分布情况也是知晓。春末夏初的,山里的动物们越发的活跃了。前一段时间花耀宗在后山发现了一头怀孕的雪狼。 雪狼一般都是生活在人迹罕至的荒山里,但这靠山村的后山已经被圈住了,成了花家的领地。这花家的人时不时上山跑上一跑,也不能算是人迹罕至。 花耀宗发现雪狼的时候,那狼还活生生的正在追捕一只狍子。雪狼的身形修长,四肢有力,虽然怀孕了但动作还是非常的敏捷,很快那只狍子就落入了狼口。那雪狼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花耀宗,碧蓝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花耀宗。 花耀宗没有动作,任由雪狼看着。或许是没有察觉到花耀宗的恶意,那雪狼看了一会儿就叼着狍子转身走了。 之后花耀宗骗经常能在山里看只雪狼,原本他还会担心这只雪狼会不会到山庄那边去,毕竟家里还有姑娘和孩子呢,若是被伤了可不好。 这这只雪狼一直在山里活动,根本就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迹象。花耀宗也就对这雪狼放了心。 今日进山里,花耀宗也是想着打点野味给花卿颜他们尝尝,所以就深山里去了。可没想到刚到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深山里有血腥味很正常,毕竟深山里还有大型的动物,它们也需要吃饭呢! 不过这血腥味实在太浓郁了,这显然不是动物进食时放出的正常的血量,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花耀宗皱眉寻着血腥味走过去,直到一个山坳中才发现了目标。 不过这目标却是让花耀宗惊讶,山坳里躺着一只雪狼,不过这狼早已经没了初见时那般优雅的模样,它倒在血泊里,肚子被尖锐的东西破开了一个大洞。碧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警惕的瞪着花耀宗,不过那眼神里还夹带着绝望。 花耀宗皱眉,完全无法想象是什么伤了这只凶猛的狼。 花耀宗试探的往前走了走,那只雪狼嗷叫了一声,想要站起来,但却是徒劳无功。花耀宗知道它现在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了,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摸了摸那只雪狼的头,“我不会伤害你。” 在花耀宗靠近的时候,这只雪狼全身都紧绷起来,更是想要支起脑袋去咬花耀宗的手,不过却又失败了。花耀宗的动作很轻柔,在他的安抚下雪狼渐渐的平静下来,那双碧蓝的眸子竟是闪过晶莹的泪水。 花耀宗不是没想过救它,不过雪狼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整个肚子都已经被贯穿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花耀宗能做的,也就只有暂时缓解它的痛苦。常年在外领兵打桩,花耀宗知晓一些能止痛的草药,他在山坳里的找了找,立马采集了一些喂给雪狼吃下。 雪狼没有反抗,配合着花耀宗把药草吃了下来。等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雪狼再次忍痛爬了起来扯着花耀宗的衣角让他跟自己走。花耀宗没有犹豫,顺从的跟着雪狼。 把花耀宗领到山坳中一个隐蔽的山洞前雪狼再一次倒下了,它冲着山洞里嗷嗷叫唤了两声,山洞里竟是传来细弱的哼哼声。雪狼似乎就是为了确定这声音,听到之后,花耀宗明显的感觉它松了一口气。 这隐秘的山洞显然就是雪狼的窝,花耀宗能感觉到它生活过的气息。听着那细弱的哼哼声,花耀宗想起初见时这雪狼可是怀孕的,山洞里怕就是小狼崽吧。只是这雪狼马上就要不行了,也不知小狼要如何活下去。 腿上的动静把花耀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低头一看,那雪狼正用脑袋盯着他的腿呢,“你想让我进去?” 雪狼似乎通人性,竟是点了点头。花耀宗掀开山洞前遮掩的藤蔓往里看了看,山洞挺深,两个白白的小团子挤在最深处,瞧着还挺可爱。花耀宗转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雪狼,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花耀宗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你想让我照顾你的小崽子?” 看着雪狼那满眼的哀求,花耀宗叹了口气,“好,我帮你照顾小崽子,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雪狼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点的笑意,不过它的气息越发的微弱了。本就受了重伤又这么折腾了一会儿,俨然是把它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碧蓝色眼里的光芒渐渐的暗淡起来,它望着那山洞里的小团子,慢慢的闭上了眼。 确定雪狼断气之后,花耀宗在山坳里选了个位置挖坑把雪狼埋了,埋得很深,他不希望这么有灵性的雪狼在死了之后还被山里的野山分尸。等给雪狼弄好了坟堆,花耀宗便返回山洞把两个小崽子抱了回来。 “所以,爹爹你被小家伙的娘托孤了啊?”花卿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狼尖尖小小的耳朵,“真可爱啊!” 花卿颜提着小狼崽的前爪凑到眼前看了看,这萌萌的小脸简直让她心动不已,“我们把它们带回去吧,养大了给咱们看家护院!” 花碧落抱着另一只在一旁疯狂的点头。 “我答应雪狼了,当然要办到,往后两个小崽子就是我们家一份子了。”花耀宗从花碧落的怀里夺过一只小崽子抱在怀里,冲着灶台抬了抬下巴,“快点做吃的去,我可饿了,不喂饱我,我就把这两个小家伙丢到深山里去,让它们自生自灭!” 听着花耀宗的威胁花卿颜和花碧落默契的朝着花耀宗翻了个白眼,这会儿捡海的五人组也已经回来了,三个木桶都装得满满的,可见他们是有多勤奋。 “哎呀,卿颜快来看看我们的收获!”楼雪雁跑过来,开心得像个孩子。捡海这种事儿,她可是第一次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的海鲜! 花卿颜接过桶一看,里面品种还挺多,不过基本都是贝类,还有一些小螃蟹和虾子。花卿颜笑了笑,在心里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准备了石板,不然这些东西可没法弄在竹签上烤。 小兮儿眼神不错,一眼就瞧见了花卿颜怀里白白的小家伙,一把抱住花卿颜的腿,仰着脖子往她怀里看,满脸的好奇:“姑姑,姑姑,你抱着什么呀?” “是小雪狼哦。”花卿颜弯下腰给她看,却是没让小兮儿动手抱。毕竟小家伙身上脏,小孩儿抵抗力又差,花卿颜可不敢拿孩子的身体开玩笑。 “狼?”小兮儿没见过狼,满脸的不解。她不知道狼的凶猛,直觉姑姑怀里的小动物可爱极了,比兔子还可爱。小兮儿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渴望,“姑姑可以给我抱一抱么?” 花卿颜坚定的摇头:“现在还不可以哦,等我们把它们带回家,洗白白之后才能给兮儿抱呢。现在我们要做好吃的了。” 其他人也被这小雪狼吸引了过来,不过就也就是瞧瞧而已,并不想小兮儿那般好奇。倒是无忧也非常的镇定,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寻常物。 花卿颜用干草给两个小崽子做了个窝,又让无忧和兮儿在旁边守着,当然也耳提面令的告诉他们不住碰。安排好了之后,花卿颜就让用清水洗了手,吩咐花耀宗去把沉在礁石边的渔网给收上来。 虽然是渔网是下在海边,但这片海域没人捕鱼,所以他们这次的收获还不少,各种鲜美的鱼都有一些,还有鱿鱼和章鱼。看着满满一渔网的海鲜,花卿颜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哎呀,我们来吃最纯正的海鲜烧烤!”花卿颜抓起一条滑溜溜的鱿鱼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好好好!吃海鲜烧烤咯!”乐瑶连忙附和。在靠山村这段日子,她可是完完全全被花卿颜的手艺给征服了,海鲜烧烤她没吃过,对接下来的大餐满满都是期待。 “好什么好!” 山崖上传来众人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瞧却是发现花卿瑢和云书墨站在那儿。花卿瑢更是一脸的不爽:“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在这海边有吃有喝的逍遥快活,真是……气死我了!” “臭小子!”花耀宗啐了一口,朝着花卿瑢翻了个白眼,“也是你们两个小子运气好,正巧赶上我们的海鲜大餐,便宜你们了。” “什么海鲜大餐,我可还记得卿颜欠我们一顿佛跳墙呢!”花卿瑢不满的嘟囔。 正文 第429章 替罪羊 被花卿瑢这么一提,花卿颜也想起来了,在第一次去清玖县的时候,她可是许下了一顿佛跳墙。当时是因为材料不足,后来又因为事情太多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花卿颜把这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花卿瑢可是充满了怨气,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不过很快,花卿瑢就被琳琅满目海鲜烧烤给转移了注意力,面对烤的香脆的鱿鱼,喷香扑鼻贝类,红红的大虾,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 花卿颜烤了一条多宝鱼,用碟子装着递给坐在一旁的云书墨:“吃吃看,多宝鱼我也是第一次烤,也不知道烤出来的好不好吃。” 云书墨接过碟子的手一顿:“感情我是小白鼠?” 被拆穿的花卿颜可没有半点的羞恼,咧嘴朝云书墨一笑:“怎么可能呢,你看,这是第一条鱼,我连爹爹和姨奶奶都没给,就给你了,你居然还怀疑我的用心!”说着还颇为埋怨的瞥了他一眼。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自己娘亲谴责的目光,他端着盘子真是哭笑不得。知晓现在是说什么都错,所以就干脆闭嘴吃鱼了。 多宝鱼肉质鲜嫩浑身上下除了主刺骨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刺,所以要烤好的其实还挺难的,如果稍不注意火候的话就会烤糊烤焦,就没法吃了。这条鱼是在石板上烤的,花卿颜烤得非常用心,当然给云书墨吃也还真是有些把他当小白鼠的意思,不过,花卿颜当然不会说! 焦黄色的表皮上撒着一层红红的辣椒沫儿,辣椒和孜然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非常的有食欲。云书墨没有犹豫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儿尝了尝,“入口微辣,回味甘甜,更难得是这鱼肉就居然还有较劲,很好吃。” 云书墨这个老饕的赞美让花卿颜高兴坏了,鼓足了劲的继续烤鱼。 “哎呀,真是让人羡慕啊!”楼雪雁捧着一只虾目光在云书墨和花卿颜身上转了转去,有给了花耀宗一拐,“诶,咱们选个日子让他们来定下来啊,之前那商悠扬找上门来,你不烦啊。” 花耀宗本想撇嘴说还早呢,听到这下一句也是烦躁起来:“烦啊,怎么可能不烦。没想到躲这么远,还能被这小子给找过来。听他那语气还有态度,还肖想着我家闺女呢,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商悠扬找到村里来了?”云书墨皱了皱眉,又看楼雪雁,“娘,你写一封懿旨回宫,让皇帝给我和卿颜赐婚。”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差点把手中的小螃蟹扔进火堆里,“说什么,赐什么婚?这太早了吧!” 楼雪雁也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着急,平日里的云淡风轻都维持不住了。楼雪雁笑了笑道:“没问题,回去就写,保证不到半个月圣旨就能传过来。” “很好。”云书墨满意的点点头。 被忽略的另一个当事人花卿颜:“……有没有考虑过我感受啊,我还没说要嫁呢。” 被忽略的另一个当事人的父亲花耀宗:“就是啊,我还没答应我闺女嫁呢!” 被忽略的另一个当事人的兄长花卿瑢:“想用皇命来绑住我妹妹的一生,我还没同意呢!” 被呛声的云书墨眉眼一挑:“怎么,想抗旨不成?” 花家父子三人下意识的摇头:“不敢。” “这不就得了,等着圣旨吧。”云书墨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得意。 一旁的围观群众花碧落和乐瑶已经捂嘴笑开了,气氛却是轻松得让人非常的神往。乐瑶和花碧落对视一眼,纷纷在对上眼里看到了一丝羡慕。也不知她们何时才能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良人。 花碧落又想了之前花卿颜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娃娃脸。想着自己与赵昀成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她突然觉得赵昀成也不错,做起码这人没有那些花花肠子,瞧着也像个好人,更何况是自己认识的。总比找个没见过的面的人成亲过一辈子,赵昀成要合适很多。 “哟,想什么呢?”乐瑶凑到花碧落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脸都红了,是不是想情郎了?” 花碧落连忙退后一些用手握住自己的脸摇头:“没,没什么,哪里来的情郎,你可别瞎说!” 乐瑶可不信花碧落的话,切了一声满满的都是揶揄。 众人在海边吃吃喝喝,又笑又闹的,花卿瑢把酒庄发生的事情捡了一些说给他们听,花卿颜又把学堂的事情给了。双方都没想到,这段日子还真是不平静。 “你打算把邰老板如何?”在回去的路上花卿颜问云书墨。 云书墨牵着花卿颜的手,瞥了眼她怀里抱着小狼崽子,觉得有些碍眼,“没想到,你觉得呢?” “啧。”对于云书墨把这个难题丢给她,花卿颜有些不满,但是她也不会说什么放人的话,毕竟花卿颜不是圣母,有人都已经犯到他们头上来了,哪里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花卿颜想了想道,“要不,就关个七八年,然后再没收家财吧,这对于邰老板来说,绝对是深刻的教训吧!” 云书墨想都没想直接道好,轻易的接受了花卿颜的建议。 花卿颜先是一愣,随即又笑开了,单手托着小狼崽子凑到云书墨的脸上蹭了蹭。突如其来的毛茸茸的感觉把淡定的云书墨都吓了一跳,脖子往后一缩,待看清是花卿颜使坏之后,无奈的笑了:“调皮。” 花卿颜朝云书墨做了个鬼脸,开开心心继续随着云书墨的步子往前走。云书墨瞧着花卿颜那高高翘起的嘴角,弯成月牙的眉眼,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似乎只要有花卿颜在身边,自己的心情就非常愉快。 花卿颜其实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这么高兴,明明在出来玩之前还不是这样的,虽然心情也不错,但没有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的都能笑出来。 花卿颜歪着脖子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有了两个萌萌哒的小狼崽的缘故。 也或许是因为云书墨在自己身边。 “对了,那个刺杀我的人抓到了么?”花卿颜晃了晃云书墨的手,“那个人是不是跟我家被诬陷有关?” 其实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如果不是诬陷他们花家的人,又怎么会在得知她还活着的时候,立马就派人来杀她呢! “元过,当朝三品大将军,在花耀宗手下做了五年,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元家更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只要不犯错,元家可以说是前途无限。你说,他为什么要陷害花耀宗。”云书墨说着看了花卿颜一眼,似乎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在询问花卿颜。 花卿颜想了想,“无非就是想要更多的权利罢了。他在我爹手下五年,虽然官居三品,但毕竟头顶上还压着我爹呢,我觉的他应该是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地位,不满足于一直被我爹压在头上。” 云书墨拍拍花卿颜的头,“聪明。但是元过并不是心思缜密的人。” “也就是说,元过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指使他。”花卿颜下结论。 云书墨眼底的笑意渐深,花卿颜真是难能可贵的聪明,他可从未遇到过一个女子能跟上他的思维。当然,云书墨也没有接过几个姑娘,但花卿颜绝对是这仅有的几个姑娘中最聪明的。 “你爹手下有两个三品武将,其中一个是元过,另一个是韩震。”云书墨说。 “韩震?”花卿瑢在后面擦嘴,“这个韩震是蜜贵妃的兄长,年龄和阿爹差不多,他非常有野心,在打仗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韩震也是个有才的,不少的作战计划都做得不错。但是在军营里,他与阿爹的关系并不好。当然换做是谁,都不会和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妨碍自己高升的人关系好。” “韩震有心机有手段,元过呢,脑子虽然好使但是有些偏执,所以这背后应该是韩震在元过出谋划策。这一次,元过怕是要给韩震做替罪羊。” 听了云书墨的话,花卿颜瞪大眼睛:“那就赶紧去把那个韩震揪出来啊,总不能就这样让元过替的他罪,然后还放着他逍遥快活吧。” 云书墨拍拍花卿颜的头:“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花卿颜不解。 “韩家这么多年发展下来早已经是庞然大物了,而且宫中又有蜜贵妃和二皇子做内应,现在想要动他,很难。牵一发而动全身。”花卿瑢解释道,“王爷也是为大麒考虑,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麒元帝另可把虎符交给农民出身的阿爹,也不愿意给无论是战功还是在其他方面都非常优秀的韩震的原因。” 花卿颜恍然大悟:“你们在提防着韩家造反。” “对。”云书墨勾唇一笑,“二皇子对皇位可是觊觎已久了,想来等元过陷害花耀宗的事情爆出来,他们便会有动作。到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云书墨顿了顿,又道:“等元过的事情爆出来,卿颜可能要回雍京。”云书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没关系。”花卿颜明白云书墨的意思,仰起脸灿烂一笑,“总要面对的,况且你会保护好的,对吧?” “对。”云书墨紧紧地握住花卿颜的手,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花卿颜。 正文 第430章 沉冤得雪 虎啸军一百精兵押着元过从丰州府到雍京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了不扰民,他们甚至一路上都未进城,让随行的钦差靳南书跟着吃了不少的苦。 不过这位小侯爷却是没有抱怨,一路上跟着虎啸军吃吃喝喝,倒是非常自得。虎啸军对这小侯爷的印象非常不错,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这小侯爷瞧着细皮嫩肉的,倒是挺耐操! 挺耐操的靳南书表示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他一点都不在意!转身就给云书墨些了封信告状,一定要严惩这些没大没小的老油条们!他堂堂一个小侯爷怎么可能说耐操呢! 好不容易到了雍京城,把元过交给刑部之后,靳南书便回宫复命了。小皇帝坐在御书房明黄的书案之后,板着小脸非常的威严,却是把靳南书这个不正经的逗得怪笑不已。 “我说小绥玥,你这副模样我还真是非常不习惯。”靳南书一边笑,一边捂住自己有些疼的肚子,“哎哟,不行了,先让我缓一缓。” 看着笑得癫狂的靳南书,云绥玥终于是无法忍受的翻了个白眼,“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说正事!” 靳南书又疯狂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云绥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差点没将他赶出去。靳南书拍拍熊胸脯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道:“人我已经抓回来了,而且最正确凿,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皇叔可有指示?”云绥玥问。 “我说小绥玥。”靳南书可不乐意了,半眯着眼睛瞅他,“你可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你的皇叔,身为皇帝,做大事的人一定要有自己的思考,咱们一定要独立起来!” 云绥玥再一次觉得这人讨厌,这张嘴简直实在是太欠了,他能不能把靳南书的嘴缝上!云绥玥觉得这个法子能行,毕竟他可是皇帝,是大麒的主宰,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靳南书还在自说自话,一点都没注意到云绥玥的“险恶用心”,“小绥玥啊,我们不能依靠云书墨,那个家伙那么自大,我们依赖他只会让他更加的膨胀。小绥玥啊,别看他现在不干政,但他其实关心着呢,看,就像现在这样,就算他不干政你也会主动把朝堂上的事情,小绥玥,你可长点心吧!” 靳南书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想要把云书墨和皇帝的关系弄僵。不过云绥玥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掏了掏耳朵,似乎觉得靳南书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让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云绥玥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斜着眼看着靳南书:“所以呢,现在你想让朕怎么做呢?” “当然是让他快点成亲,往后媳妇儿子热炕头的,让他对朝政失去兴趣啊!”靳南书挥舞着拳头说得一本正经。 不过这个提议倒是真是让云绥玥觉得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让皇叔和花卿颜早些成亲,让皇叔高兴高兴!云绥玥想着,等花家的案子真相大白就马上拟一道圣旨给皇叔和花卿颜赐婚! 收起了玩闹,靳南书也严肃起来,“王爷说过了,不用审问,直接上元家去搜,定能搜出证据来。” “那就去搜,不用顾忌元家。”云绥玥勾唇,云书墨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这元过被抓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此刻没有被云书墨抓住,那也会被韩震主动推出来。 有了皇帝的这一句话,之后又了皇帝的手谕,靳南书便是大张旗鼓的领着虎啸军一大早就闯进了元府,可是把元府弄得鸡飞狗跳。 元老将军这么多年清闲下来,除了打仗的时候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可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天子脚下你们想干什么!” 元老将军指着靳南书和那一干虎啸军气得直哆嗦,一时间竟是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靳南书笑了笑,“老将军可别忘了,您儿子如今还在刑部呢,今日,我可是奉了皇命来搜查证据,老将军还是不要阻拦的好,不然可就是抗旨了。” 元老将军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俨然是已经说不出来。靳南书得意一笑,“老将军,还不让开!” 元老将军挥手拦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家将,放靳南书和虎啸军进了大院,将整个元府上上下下全都搜了一遍,连角落都未曾放过。 靳南书随手拽了个家丁,询问了元过的书房,便是领着两个人 进了书房。元过的书房倒是文雅,三排书架都放得满满的,书籍上并没有灰尘,显然是经常翻阅的。靳南书的目光落在那一排排书上,眯了眯眼道:“去查那些书,给我一本一本的翻!” “是,小侯爷!” 虎啸军都是识字的,所说没有到考秀才地步学识,但翻翻书还是轻而易举的。书房里书实在是太多,仅仅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翻不完的。不过才翻开几本呢,回过神来老将军便是寻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元老将军看着被随意丢在地上书籍,顿时愤怒不已!那些都是他儿子收集的书,元过更是万分的爱惜!元过每次从边关回来定是要好好的翻一翻看一看的,如今却是被人这般所以的糟蹋,他又怎么不怒! “给我滚出去!滚出去!靳南书,你不要得寸进尺!”元老将军的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这般怒视着靳南书竟是有些狰狞。 靳南书可不怕他,他在书房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翻开起来。这书不过就是一本怪志杂谈,一这民间的鬼怪故事,不过靳南书却是看得津津有味,根本就没有听到远老将军的话。 元老将军见他这般更是气得发抖,摸着自己的拐杖就恨不得上前狠狠抽在靳南书身上,将这些莽夫全部都赶出元府去! “靳南书!滚出去!滚出去!”元老将军大吼道,“我们元家不欢迎你们,这圣旨我今日就违抗了!你们抓了我儿,又来毁我儿心爱之物,老夫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好好的保护我儿的这些东西!” 元老将军话音刚落,那翻看书籍将士,却是激动的站拉起来,“小侯爷,找到了!” “找到了!”靳南书此刻终于不在装聋作哑,直接从软塌上蹦了起来,一把抓过将士从书籍中找出的信笺,“太好了,就是这个!这个元过,藏得还挺深!” 元老将军不明所以,却是望着靳南书手中书信,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元老将军哆嗦着问。 靳南书朝着元老将军招招手:“来来来,给你看看好东西,这可是你儿子的宝贝!” 元老将军满心的抗拒,但却又要好奇,走到靳南书身边垂眸一瞧,顿时瞪大了眼! “这,这……这不可能!”元老将军不敢置信,连连退后几步,不断的摇头。 那些书信不是别的,正是元过通敌的证据。总共是四封信,来来往往,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元过和蛮夷,可谓是来往密切。其中还有嫁祸花耀宗的计划,可真是缜密又狠毒! 靳南书抓着信笺在元老将军面前晃了晃,“将军,你可认得自己儿子的字迹?我倒是没想到元将军居然还会蛮夷的文字,而且居然还敢嫁祸给花元帅。元老将军,您儿子这胆子,真的够大啊!” 靳南书瞥着老将军,这一通讽刺更是让元老将军魂不守舍了。不过靳南书也没跟这老将军多说什么,既然证据已经找出来了,那自然是赶紧给皇上送过去,之后的事情由皇帝定夺。 皇帝得到书信之后便是不动声色的将它递给了麒元帝,果不其然,麒元帝看后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将元过推出午门问斩!但却被理智尚存的云绥玥拦住了,虽然证据确凿,但若此时就把元过斩了的话,岂不是让真正的幕后主使得意了么?而且,他们查此事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花家,花元帅洗清冤屈! 这么一解释,麒元帝也只是叹了口气,就放开了口风,却是让云绥玥好好的想一想怎么补偿花耀宗,就算是重新把虎符交于他,麒元帝也是不会二话的。 有了这句话云绥玥也就放心了,第二日早朝便将此事公之于众,满朝文武又是一阵哗然,更是震惊朝野!虽然也有人提出质疑,但皇帝明明白白的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再说其他的话! 冤屈已经洗清了,接下来便是补偿和赏赐,皇帝虽然心中有了腹稿,但却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问满朝文武。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人敢开口。 但是最近因为查案有功被特意允许参加早朝的靳南书说话了:“启禀皇上,花家一门忠烈,又为我大麒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前因奸人陷害蒙受不白冤屈,更是弄得家破人亡。陛下既然有心想要补偿花家,何不给他们家加官进爵呢。那花卿瑢原本是四品将军,何不升升官阶,至于那花耀宗,由元帅封作郡王如何?” 正文 第431章 佛跳墙 上 “我今天要做佛跳墙!” 花卿颜这话一出,整个花期山庄的人都沸腾了。虽然好些人没有听过佛跳墙的名字,但也知晓,这由卿颜小姐亲自动手做的菜,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而且,没瞧见老爷少爷们那直流口水的表情么!这佛跳墙一定非常非常好吃! 花卿颜把自己关在了厨房了,不过因为这道菜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所以由花耀宗带头花卿瑢压后,包括老的和小的,七八个人全都围在花卿颜身边,近距离的观摩。 花卿颜也不敢他们走,一边做一边给他们介绍这佛跳墙。 这佛跳墙又名满堂香,福寿全,是花卿颜前世一道非常有名的闽菜。这佛跳墙的营养可丰富,能促进生长,美容,还能延缓衰老,增强免疫力,可是进补的佳品。 不过这佛跳墙的制作工序却是格外的麻烦,非常繁多,就光是这原材料就有了十几种之多。花卿颜之前不愿意做,一是时间上不允许,而呢就是这食材还没找全。 鲍鱼、海参、鱼唇、耗牛牛胶、杏鲍菇、蹄筋、花菇、墨鱼、瑶柱、鹌鹑蛋、笋干、鱼翅、火腿还有鸡鸭等十八种配料分别处理调制好,一个个的经过花卿颜的手就好像便了一个模样似得,还没入锅呢,他们就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香味。 众人又见花卿颜从地下抓起一口坛子摆在案板上,把那些处理好的配料一层一层的码在坛子里。 这酒坛他们都认识,就是酒庄里装酒的那种,坛子打开的时候还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酒香。不过花卿颜这坛子里已经没有酒了。 “丫头,你把这些菜码在坛子里做什么?”楼雪雁忍不住问。 “这酒坛啊是烹制佛跳墙的容器,虽然不是绍兴酒坛,但咱们临渊酒的也不错,也就将就着用了。” 烹制佛跳墙,最好的容器自然是绍兴酒坛,专做佛跳墙的酒楼,这方面都是很讲究的。不过这大麒可没有绍兴酒,所以花卿颜也可能弄到绍兴酒坛。不过她看过临渊酒的酒坛,未装瓶之前装酒用的那种,一坛可以装个二十斤酒。或许是因为陶胚还不错的缘故,已经达到了花卿颜的要求。 绍兴酒坛?那是什么酒? 众人的脑海里闪过疑惑,想要问一问,却又被花卿颜的动作而转移了注意力。 把配料码好之后,花卿颜取了个荷叶密封坛口,再盖上盖子放在火上煨焖。用大火烧开之后,再用小火焖上五六个小时。荷叶是从家门口的小湖里摘的,已经六月了,今年才种下的莲花长得非常好,开出了亭亭玉立的小荷花来。 “这,什么时候能吃啊!”乐瑶舔着嘴角眼巴巴的望着灶台上那密封的坛子。 花卿颜擦了擦手,准备做今日中午的饭菜。眼睛一扫过去,除了云书墨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还且等呢,要吃上也是晚上的事情了,最起来要慢火煨上五六个小时。” “啊!”众人不约而同的吞下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沫,叫了一声之后又先后离开了厨房,留下了花卿颜和云书墨两人。 花卿颜把蟹拿来清洗干净,见云书墨还在厨房里站着,“你怎么不出去?厨房里油烟重。” “我陪你。”云书墨淡淡的说。 “哎呀,还是你有良心。”花卿颜努努嘴,“那些家伙得知现在还吃不到就抛弃我这个厨子了,也不想想我给他们做了多少好吃的了!” “对,他们都没良心,只有我最好。” 听着云书墨这么厚着脸皮夸奖自己贬低别人,还一副认真的模样,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好好好,就你最好。我要做菜了,最好的王爷你去一旁待着,别弄脏了衣裳。” 云书墨点点头退后了几步在厨房门口的位置摆放的小椅子上坐下,动作悠闲,目光却是紧紧的落在花卿颜的身上。 蟹是帝王蟹,花耀宗从海里捕上来的。足足他们家最大的蒸锅那么大的帝王蟹可是的把兮儿吓坏了,众人也是惊愕不已。 帝王蟹其实要先冷藏于零下18摄氏度以下的低温中,要吃的时候拿出来自然解冻过,这样蟹的肉质才是最为完美的。不过他们没有冷藏室,花卿颜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最新鲜的蟹来做了。 将帝王蟹清洗干净,细心的剪去腿上的刺,不然的话就要扎嘴了。花卿颜一想到这些个平日里优雅不凡的人为了吃蟹而扎到嘴就觉得可乐,竟是笑出声来。听着花卿颜的笑声,云书墨虽不知她在笑什么,但却依旧被她感染了情绪,嘴角溢出笑容。 花卿颜将蟹腿分解下来,做一蟹多吃。 蟹身一吃,清蒸,蟹肉蟹膏一起滋味异常鲜美,可以感受帝王蟹的原汁原味。 蟹大腿一吃,将推腿壳剪开,和蒜蓉粉丝一同下锅蒸熟。蒜蓉粉丝蟹,与蒜蓉粉丝贝壳可是完全不同的味儿,风味独特。 蟹小腿再一吃,剪成小块与香菇豆腐等做成汤,鲜甜无比。剩下的花卿颜又炒了香辣蟹。 蟹壳花卿颜也没有浪费,碾碎成粉之后和着蛋一起做成了蒸鸡蛋。鸡蛋吸收了蟹壳的蟹香,滋味独特,还能增加钙质。 因为家里人多,所以花卿颜今日的菜分量都非常足。除了蟹之外,花卿颜还做了海蛤煎蛋,龙虾鱼和三文鱼。这些在前世可都是高级食材,最佳的吃法便是尽量保留食物的原汁原味,所以花卿颜尽量对这两种海鲜采取白灼刺身的方法烹饪,配上自己调的酱汁,那可是无比的美味。 云书墨坐在厨房,自然是这些菜出锅的见证人。而在厨房陪着花卿颜的好处,自热是妙不可言的!花卿颜每做出一道菜就会先弄一些给云书墨试菜,询问他的口味,以至于他是第一次吃到这些美味的人! 花卿颜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的,云书墨这个挑剔的老饕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地方来! 等菜上桌的时候,云书墨觉得自己都快吃饱了,而众人对着那锅缺了一角的蒸蛋,对花卿颜和云书墨怒目而视! “你们两个家伙居然在厨房里偷吃!”楼雪雁瞪着眼强烈指责他们的行为。 花卿颜尴尬的笑了笑,倒是云书墨却是非常自在,拉着花卿颜坐下,又端着碗拿着勺子沿着那蒸蛋中缺的一角开始舀了好几勺在碗里递给花卿颜:“快吃。”这旁若无人的模样,简直就是不把楼雪雁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楼雪雁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挑衅,瞪了几眼之后却是收回了视线慢悠悠的道:“逸儿啊,你身为皇叔照顾照顾卿颜也是应该的,不过这叔侄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免得遭人闲话。” 花卿颜的舀着蛋羹的勺子都到嘴边了,猛地听到楼雪雁的话赶忙是把勺子挪远了一些,也庆幸自己刚刚还没来得及吃,不然的话怕是要呛得喷一桌了。 除了两个懵懂的孩子,众人都纷纷停下了筷子,目光在云书墨和楼雪雁之间游离,不过那目光里可都带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呢! 云书墨是真淡定,连筷子都没放依旧不紧不慢的夹菜吃,自己吃的同时还不忘给花卿颜夹,还嘱咐她吃多一些,这才慢悠悠的道:“母亲何时回去,出门这么久,想来大哥也想你了。早些说了,我好早做准备。” “嗨呀你也混小子!”楼雪雁一拍桌,“为了一口吃的你居然要赶为娘走!说,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瞧着楼雪雁似乎是真生气了,云书墨难得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还不吃,那今日的这菜都没了。” 众人低头一看,菜可不就是快没了么!有云书墨不够,还有两个不停在吃吃吃的小家伙呢!看着快速消失的菜,众人也顾不上看热闹了,连忙拿起筷子抢菜。而楼雪雁本来也就是想和云书墨和花卿颜说说笑,哪里是真生气了,没想到这做了一出戏,就差点吃不上好吃的,可真是后悔不已。 菜的分量很足,但架不住大家伙儿已经被花卿颜*成了老饕了,虽然比之云书墨还差了许多,但战斗力可是比别人要强上很多,整整一桌子的菜竟是被一扫而空!那香辣蟹中的酱汁都被花耀宗卷走了,拌着酱汁,花耀宗愣是多吃了一碗饭!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躺在椅子上,一个个吃得小肚子圆乎乎的都鼓了起来。云书墨偏头看着眯着眼挺着肚子的消食的花卿颜,眼底的笑意更深。这般模样的花卿颜就像一只吃饱了的小猫一样,就差没有用小爪子乎乎脸,擦擦胡须了。 “昨日一日海鲜烧烤,今日一顿海鲜大餐,我都不想回京了!”乐瑶捧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长这么大,只有在靠山村才吃到这人世间的美味,之前的那十几年简直就是白活了!卿颜,还好我决定来找你,不然的话哪里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哟!” “那你不要回去了,留下靠山村跟我种田好了。”花卿颜笑道。 “好呀,我把我爹也接过来,然后在绣绣姐家旁边也盖在一个院子,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乐瑶说完便傻笑起来你,脸上带着美好的憧憬。 正文 第432章 佛跳墙 中 “什么时候回京?”云书墨将余佳敏递过来的信交给一旁的花耀宗,问楼雪雁。 距离楼雪雁离京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身为国母,楼雪雁这次已经任性够久了。更何况,云书墨的生辰马上都到眼前了,作为云书墨的母亲,这次的宫宴她是必须要在的。 云书墨此次来靠山村,最重要的自然是见见花卿颜,其次把楼雪雁带回宫。 不过从雍京递来消息看,花家此刻怕是要跟着一块儿走了。 楼雪雁却是没有回答云书墨,看向花耀宗:“信上写什么?是不是皇帝要招你们回京了?” 花耀宗的表情变幻莫测,元过通敌陷害他的事情罪证确凿,麒元帝震怒,元过被收押,元家也受到了牵连。花耀宗的冤屈被洗刷了,麒元帝和皇帝都想补偿自己,补偿花家。 可是补偿了又如何呢,花家终究是遭遇过了这么一场浩劫,若不是他们有老天庇佑,若不是有云书墨,只怕花家早已经不存在了。什么官职,什么爵位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不过为了这补偿,满朝的官员可是吵得不可开交。 秦相也不知最近为何,一直在与皇帝唱反调,任谁都能看看出皇室此次却是铁了心的想要补偿花家,这封侯可是势在必得的事,不然的话这民愤难消啊。 可秦相说什么,他直接在朝堂之上质问皇帝:“难道就不怕花家报复么?” 靳南书嗤笑:“花家为什么要报复你秦相?这陷害花家的可是元过吧,难不成这其中还有秦相你的手笔?哦,秦相,若是这么说,你还真的是怕花家的报复,那不如秦相去刑部跟元过做做伴?” “牙尖嘴利!”秦相刚想骂回去,说靳南书胡说八道呢,就见龙椅上那位正一顺不顺的盯着他,脸色虽说瞧不出什么,但秦相却是下意识的闭了嘴。最近这段时间,他可是看得清清白白的,新皇并不待见他。这种时候,更是多说多措,想要保住他这相爷的位置,可是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一些。 秦相适时的闭了嘴,靳南书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了几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皇上,微臣的建议如何?”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韩家的人便是窜了出来,连连摇头道:“皇上不可啊,这花耀宗虽已然已经洗清了嫌疑,但皇上,所谓功高盖主啊,若是给花耀宗封爵岂不是把大麒推到了威胁的位置上么!皇上,您要为大麒考虑考虑啊!”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皆是变了脸色。倘若真是被这韩大人说中,那此刻做下决定的皇帝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可若是没有说中,以小人去度一位大将军的服,还猜想得这般歹毒,足以可见这韩大人的胸襟! 众位大臣屏息凝着皇帝,就像知晓,皇帝该如何做选择。 花家是功臣,守护大麒二十多年,一朝被冤枉差点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沉冤得雪。为了安抚花家,皇家自然是要拿出够分量的赏赐和补偿来,这封爵自然是在好不过的。 可是总有人觉得花家强大,对大麒来说就是一颗*,随时都能把大麒搅得天翻地覆!而封爵是最要不得的做法,绝对能涨花家的气焰! 如今就看皇帝要如何选择! 靳南书没有开口,他在等着皇帝做决定。当然他的一点也不担心,以他对云绥玥的了解,这孩子定不会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良久之后,皇帝轻笑一声:“都吵什么吵,这给不给花耀宗升官加爵乃是皇室的事情,这天下是朕的,朕想要给人封个爵位还需要问过你们么?难不成你们这是觉得嫉妒了?朕可告诉你们,花家的事情皇室也有错,朕就是想要给花耀宗封个爵位,让他当个王侯,以平这心中对皇室的怨气!”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位韩大人身上,“更何况,花耀宗原本就是皇亲,就连朕都需要叫他一声叔叔,怎么,并肩王府出生的人还配不上一个爵位!朕今日就告诉你们,就算没有朕的封赏,花耀宗迟早也要继承并肩王府!那些个阴谋论都给朕收起来,不该动的心思都给朕藏好了!” 霸气! 靳南书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看向云绥玥的眸子里也充满了欣慰。虽说他靳南书与云绥玥是同辈人,但这年龄的差距,注定了靳南书要比云绥玥成熟,也注定了在靳南书的眼中,云绥玥就是个孩子! 今日这番话,可是靳南书听过的,从云绥玥口中说出的最让他熨帖的好,足以证明,云绥玥是真的长大了,有了君王的风范,也把云书墨的气度学了个九成九,少一分是怕他骄傲! 退朝之后,只要站在门口看到那些垂头散气的大臣就知晓,这些人就是心中或多或少有想法的。这三四个扎堆站队也是格外的明显,靳南书抱胸倚在殿门之上,望着三五成群的大臣,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靳小侯爷。” 靳南书回头对上一张笑眯眯的妖媚脸,是三皇子。其实这几位皇子中,就属三皇子的相貌最是出众,那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更何况此人永远一副轻佻懒散的模样,朝中大臣多数对他不喜,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忠于站队的大臣们,很少有站在三皇子这边的原因。 不过因为从小接触的缘故,靳南书对三皇子还算了解,当然这其中也有臭味相投的知趣。 “王爷近来可好?瞧着三皇子这副餍足的模样,楼里的姑娘没少被祸害吧!”靳南书朝着三皇子挑挑眉,满脸的戏谑。 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三皇子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眸子,“小侯爷说笑呢,本王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去会那楼里的姑娘。小侯爷以后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若是让有心人怕是又要在圣上哪儿参本王一本了!” 靳南书满脸的不可思议:“莫不成王爷你还怕这个?” “自然是怕的。”三皇子回答得理所当然。 靳南书却是没有在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未说明的话尽在不言中。 云绥焱站在靳南书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也是露出一丝冷笑:“有些人的心思藏不住了,利益熏心之后便是原形毕露,本王倒是没想到有人为官这么多年,到头来要弄个晚节不保。” “怎么你瞧见哪位大人去逛窑子了?”靳南书笑着打趣。 云绥焱愣了愣随即笑了,“对啊,还见过不少呢,本王可警告你靳南书,往后小心一些,别口无遮拦的给自己遭来祸端。” 云绥焱这话听着是想让靳南书把这窑子的事情守口如瓶,其实则是在提醒靳南书,好好的管住自己这张嘴,这个朝堂可不是窑子,现在因为有皇帝和太皇太后撑腰,但有人些就是胆大包天,若是有心,杀一个质子小侯爷还是非常容易的。 靳南书不胜在意的跟云绥焱道了谢,两人随即居然又相邀一起去宫外观澜居喝酒,似乎之前的警告和提醒全然没有喝酒重要。 那边花卿颜抽掉花耀宗手中的信笺,随意的放在心上:“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一家团聚,如今我们身上的冤屈已经洗清,云家既然想要补偿,那我们就受着,反正我们是受害者,这赏赐补偿也是人家自愿给的,不要白不要!我们根本就不用烦恼。” “至于那些大臣。”花卿颜瞥了眼云书墨,“若是绥玥连自己的臣子都管不住,那就证明某个人教导无方。” 可能教导无方的某人愣了愣,又无奈的笑了:“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原本还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被花卿颜化解了。原本爬在桌上的乐瑶突然蹦起来,“什么时辰了,那佛跳墙是不是可以吃了?” 众人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中午炖上的佛跳墙还没吃呢!快快快,好了没,好了没!”楼雪雁眼巴巴的瞅着花卿颜催促道。 佛跳墙是午饭前煨上的,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已经够了。“可以吃了。”花卿颜站起身走向厨房,身后跟着一群老老小小的尾巴。 花卿颜揭开酒坛上的密封的荷叶,一股浓香顿时从酒坛内蹿出来,让他们触不及防的被扑了一脸!众人下意识的洗了口气! 神魂颠倒是什么感觉? 心旷神怡是什么感觉? 口水泛滥是什么感觉? 众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佛祖闻到了也要翻墙进来,只为吃一口! 花卿颜回头,看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会心一笑:“我给你们每人盛一碗,先尝尝。佛跳墙中其实最美味的是汤汁,这可是融合了所有材料的精华。” 花卿颜一勺子舀下去,众人就见那奶白色的汤汁居然挂在了勺上,经过五六个小时的熬煮汤汁已经熬成了胶质,瞧着格外的诱人。 花卿颜是个公平的厨子,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一种食材,不多不少,每个人都一样,绝对不会惹来抢夺。 正文 第433章 佛跳墙 下 每一种食材在入坛之前就已经经过了烹制,保证了每一种食材的口感和味道。这么长时间的蒸煮都没有破坏其形状,从坛中舀起来的时候,依旧是放进去时的模样,瞧着食欲大增! 作为老饕的云书墨自然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佛跳墙的精华所在,没有先吃配料,而是喝了口汤。 云书墨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此生喝过最美味的汤!汤汁浓郁,质感十足,每一口下去都能尝出不一样的味道,但是入喉之后又非常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那感觉非常的美妙! 花卿颜笑了笑,看着淡定的云书墨脸上的不淡定,也是满意的笑了:“如何?” 云书墨没有说话,朝着花卿颜竖起了大拇指! “好喝!”楼雪雁插嘴道:“丫头,回京之后我也想喝这个!想要经常喝!” 花卿颜下意识的想说她马上把菜谱送给楼雪雁,不过随即一想,楼雪雁应该是想要自己煮给她吃。花卿颜笑了笑道:“好啊,姨奶奶什么时候想吃,卿颜就给你做。” “那可说好了,丫头跟我回京去!” 佛跳墙的滋味如何不言而喻,一大酒坛子,很快就被瓜分了,花卿颜强行留出了三碗,想要给胡清一家送去。可这行为可是犯了众怒了,自己人还没吃够呢,花卿颜居然还想着别人。 花卿颜护着汤碗瞪眼:“胡叔叔可不是别人,若不是胡叔叔,早就没有现在的花卿颜了!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可不顾良心啊!” “这可不是一口,这是三碗啊!那分量都快赶上一锅了!”花卿瑢领头抗议! 花卿颜哼哼两声不做回答,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她自己把一家子人都养成了吃货,也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吃下别人做的菜。她虽然喜欢做菜,做点心,但也不能一辈子窝在厨房里不是。 “弄什么呢,怎么都在厨房里待着!”胡清刚靠近厨房呢,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那香味带着一股子勾人的独特,即便是闻着都让人欲罢不能!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却是发现厨房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到了这股味道,而花卿颜那边更加的浓郁! 花卿颜一见胡清连忙朝他招收:“胡叔叔快来,有好动!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这东西我可就要保不住了!” 能被花卿颜称之为好东西,那必然是吃食! 胡清二话不说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竹篮递给花卿颜,一眼就瞧见了花卿颜身后那三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汤! 胡清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我就说怎么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香,原来是你们再吃美味!”胡清狠狠的瞪了眼花耀宗,还说是之交好友呢,瞧着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就知晓,这人肯定没想到自己,若不是花卿颜丫头执意留的话,怕是他一口都分不到! 胡清拍拍花卿颜的肩:“好闺女,义父没白疼你!” 花耀宗可没在意胡清谴责的眼神,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胡清手中的汤碗,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听到胡清的话忍不住哼哼一句:“再好也是我的闺女!你家闺女可做不出这么美味的佛跳墙来!” 胡清自认为跟花耀宗较真能把自己给气死,所以他选择对花耀宗的话罔若未闻,也下意识的屏蔽掉一些无用的,他注意到花耀宗说了个名字,他一琢磨,顿时道:“佛跳墙?好一个佛跳墙!” 胡清也是爱挑事的,他见花耀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正馋呢,故意端着碗在花耀宗的面前晃了晃,拿着勺子舀汤汁配料的动作却是刻意的放慢了许多,放进嘴里时更是夸张的瞪大了眼,一副尝到了人世间至高无上的美味的感觉! 一屋子的人除了花卿颜都被胡清的挑衅气得够呛,楼雪雁碍于面子不想在外人,也同时是小小辈面前丢了份,看了一会儿就要萍姑扶着她出了厨房,同时她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反正花卿颜要跟她去京城,反正过不了多久花卿颜就是她的儿媳妇,到时候佛跳墙算什么,任何东西她都可以天天吃到! 胡清哪里会感觉不到那些似怨似嗔的目光,不过这到嘴的美食就没有送出去的道理。所以干脆背过身去不让他们看见,同时也当那些目光不!存!在! 花卿颜看着饿死鬼投胎般的人们,无奈的摇摇头,“好啦好啦,又不是只做这一次,往后吃的机会还多呢,你们用不着这样!” “那卿颜,我们明天再吃吧!”乐瑶飞快的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花卿颜。 “对啊对啊,我们明天还吃吧!”众人跟着一起附和。 “不行。”花卿颜坚定的摇头,“佛跳墙虽美味,但也是滋补的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难不成你们想吃一段时间的青菜苦瓜么!” 众人的脑海中下意识闪过往后只有青菜苦瓜作伴的日子,竟是默契摇摇头:“算了,那我们还是隔几日吃一次吧,那就隔三日!三日是极限了!” 花卿颜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搭理这群人,提着胡清交给自己竹篮出了厨房。 云书墨跟在花卿颜的身后,见她用心的护着竹篮,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能感觉到竹篮里微弱的生命气息,但却是不确定究竟是什么。 花卿颜一路拎着小竹篮进了自己院子,刚进屋见云书墨站在房门口,不由笑了笑,“进来吧,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呀。” 云书墨闻言也笑了,那张原本就出色的脸上绽放出的笑容,足以让任何人神魂颠倒。 花卿颜毫把小竹篮放在桌子上,打开上面蒙着的小布块。云书墨就见两个雪白的小团子依偎在一起。虽说团成了一个球,但云书墨还是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他挑眉道:“雪狼。” “对呀,爹爹新收养的小孙子。”花卿颜说了句笑,倒是先把自己逗笑了。她笑了一会儿就给云书墨将花耀宗被雪狼托孤的事情,末了还不忘评价,“也不是那雪狼是不是真的瞧上爹爹了,第一次见居然都没有攻击他,临死还把自己的孩子交给爹爹养,它对爹爹是有多放心啊!” “这辈分可不对。”云书墨道。 “啊?”花卿颜摸着小团子短短的绒毛不解的看向云书墨。 云书墨莞尔一笑:“若是那雪狼看上了你爹,那这两个小狼崽该是他的儿子才对,你适才说是小孙子。” 听着云书墨一本正经的说话,花卿颜觉得更加乐呵了。她毫不避讳的从空间端出一碗温热的羊奶放在桌上,又将小狼崽从小竹篮里抱出来。许是闻到了奶香味,原本还在睡觉的小狼崽竟是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子,竟是跌跌撞撞的朝着装羊奶的碗扑过去。 “倒是挺机灵。”云书墨伸手抹了把小狼崽的毛,意外的手感特别好。 花卿颜帮着两个小崽子喝奶,瞧着它们伸出嫩粉色的小舌头甜得正欢也就放心了下来。 花卿颜第一次养小动物,根本就无从下手。而且花耀宗说,这狼崽子刚从野外抱回来,身上也不知晓有没有脏东西,所以就先把狼崽子送到胡清那儿,让他帮着检查检查,等弄干净了再送回来。 今日胡清就是来送小狼崽的,瞧着胡清没有别的交代花卿颜就知晓小狼崽已经处理干净了,果然从小竹篮里抱出来时小狼崽的身上还有一股皂角的清香味。花卿颜也不知道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崽能不能洗澡,但有胡清这个郎中在,总归是放心的。 想起昨日提着小狼崽去见胡清的时候,胡叔叔一脸便秘的说他们把他当成兽医在使唤就觉得可乐。胡清可是神医,现在都沦为给小动物看病了。 想到胡清的身份,花卿颜倒是又记起一件事儿,忍不住问:“对了王爷,麒元帝的毒可是解了?” 云书墨没想到她会提起麒元帝,毕竟麒元帝可是伤害他门家人的祸首之一。不过瞧着真心实意的花卿颜,云书墨心里又是荡起一阵暖意。 他握住花卿颜的手,笑道:“还没,胡神医没有亲自去看过,这毒自然是解不了的,不过就是用胡神医的药缓解症状,吊着命罢了。” “那你去跟胡叔叔提一提,让他跟我们一块儿去京城吧。” “不去。” “为何?”花卿颜不解。 云书墨摸摸花卿颜的脸,感受着她那如同凝脂般的肌肤,“他害你受了那么多苦,自然也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花卿颜望进那双墨黑色如同深海般的眸子里,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是让花卿颜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在心上重新弄了一个起搏器一般的,那速度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就连血液也跟着火热起来。 那被云书墨触摸过得地方就如同突然有一把火在上面燃烧起来,不伤人却又烫得厉害。 云书墨感觉到了花卿颜脸上的温度,瞧着她越发红艳的脸颊,一贯清心寡欲的他竟是也跟着燃烧起来,一时间口干舌燥。房间里的气温越升越高,花卿颜只觉得云书墨的眼神越发的专注炙热起来。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下一秒却是被突然凑过来的云书墨含住舌尖! 正文 第434章 柔情蜜意 法式舌吻是什么感觉? 缠绵悱恻,情意浓重,还有,呼吸困难! 云书墨托着花卿颜的后颈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机会,眸子半掩着,那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凝着她,让花卿颜无处可逃! 口中舌尖挑逗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让花卿颜浑身颤栗,可这样的相濡以沫又让她留恋不已,不舍得推开云书墨。 花卿颜微微睁开眼看着云书墨,这个男人是她最爱的人啊,两世以来,唯一的恋人!这样口齿相缠不分彼此也仅仅是跟眼前这个人。 花卿颜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老天眷顾重活一世,有了疼爱自己的家人,有了嬉笑玩乐的姐妹,还有能携手一生的爱人。或许这就是她重活一世的意义。想到这而,花卿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原本温柔的云书墨变得霸道起来,他一把揽住花卿颜的腰往前一拉,让她更加的贴近自己!他的吻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些和风细雨,开始有了攻击性,就像是一位将军在攻略城池! 花卿颜何时经历过这样激烈的吻,她显然被云书墨吓到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想要逃离云书墨的掌控,但云书墨哪里肯让她逃,手下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那双紧紧锁定花卿颜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花卿颜给拆吃入腹,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分开! 花卿颜已经被吻得今夕不知何夕,也不知晓这个吻究竟是何时结束的,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浑身上下根本就提不起劲头来,整个人都瘫软在云书墨的怀里,嘴上更是发麻。 “下次吻你,可还敢不专心?”云书墨抱着软成一团的花卿颜,垂眸霸气十足的问。 花卿颜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点头。不管云书墨说什么,都是对的! 云书墨瞧着仿佛干了力气活重活,累的不行的花卿颜勾了勾唇,迷迷糊糊的花卿颜比之精明的更加可爱。 云书墨轻柔的拍着花卿颜帮着她顺过气来,一垂眸却是看到了花卿颜那被吻得红艳艳的唇,刚刚平复下来的燥热却又是涌了上来。云书墨赶忙别过眼,看着桌上两个小团子转移注意力。 好半响之后,花卿颜终于狂跳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她重重的舒了口气,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回想着刚刚的情况,花卿颜的脸上又升腾起了热气,不过一想到那无法呼吸的感觉脸色又有些发白。 看着花卿颜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心的问:“怎么了?” 花卿颜抬头瞥了眼云书墨,却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瞧着花卿颜红透的耳根,云书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眼中的笑意更甚。他搂着花卿颜不放手,却是捞起一只小狼崽送到花卿颜的怀里,“吶,小儿子。” 狼崽子还未睁开眼,但却是憨态可掬,显得格外可爱。小狼崽已经对花卿颜的味道非常熟悉了,小狼崽往她的怀里拱了拱小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抻着脖子伸出小舌头想要舔一舔花卿颜。 花卿颜被小狼崽吸引了注意力,她捧起小狼崽凑到自己跟前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脸,短短的绒毛从脸颊上轻轻的划过,痒痒的感觉把花卿颜逗笑了。 花卿颜把另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狼崽也捞进怀里,头也不抬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云书墨倒是没想到花卿颜会主动提回京的事情,毕竟那个地方于她而言,有着不美好的回忆,“等圣旨到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花卿颜笑了,“有摄政王在,我们就算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对我们怎么样吧。” 云书墨捏捏花卿颜的脸:“你倒是学会了狐假虎威了。” 花卿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当然,谁叫摄政王是我皇叔呢。” “皇叔?嗯?” 花卿颜莫名感觉到了危险,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见云书墨正眯着眼看着她缩了缩脖子道:“额,摄政王是我,额……”花卿颜脸皮薄,后面那个称呼实在是说不出来。 “是什么?” 可是云书墨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紧紧盯着花卿颜,以目光相逼。同时手中的力道也大了几分,紧紧把花卿颜兜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花卿颜有些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小狼崽,眼珠子转了转就是不肯与云书墨对视。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一个执意要她回答,一个呢又因为害羞迟迟不肯说,僵持不下。 云书墨是有耐心的,特别是对花卿颜,所以他也不说话,也不罢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出那个字。 花卿颜有些恼,那个称呼对于花卿颜来说实在是太害羞了,她根本就说不出口。不过总不能这样耗下去,云书墨明显不想罢休。她想两个人生活,总要有个人妥协,不然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下去了。花卿颜觉得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云书墨呢又身份高贵肯定拉不下面子,所以也就只好她妥协啦。 花卿颜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小声道:“摄政王是我未来夫君。” 云书墨挑眉,眉眼间染上笑意,不过却道:“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没听清楚。” 花卿颜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干脆就豁出去了:“摄政王云书墨是花卿颜的夫君!” “娘子,你终于亲口承认为夫了,”云书墨满脸笑意轻轻吻了吻花卿颜的额头,“为夫等这一天可是等了二十多年了。” 花卿颜可没有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王爷你从出生起就知道会遇上我么?那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那是当然,”云书墨挑眉,好不得意,“你瞧,我们的缘分如此之深,就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花卿颜真是恨不得把怀里的小狼崽糊在云书墨的脸上,她从来不知道云书墨的脸皮这么厚,简直有地表到地心那么厚! 圣旨来得比花卿颜想象中要快,半月之后,曾来过一次靠山村的曹公公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偏远但不贫穷的小山村。看到村北那白玉的花期山庄的楼牌,还有那无处不在鸟语花香,曹公公觉得,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果园里已经有一大部分水果成熟了,花卿颜请了不少村民来帮忙摘果子,干一天就能有五十文工钱,十天就能赚上五百文,这样又轻松又能赚钱的活儿没有人不愿意干。 果园的村民了看着一队官兵护着一辆马车停在花期山庄的门口,连忙跟同在果园里忙的花家的长工说道了一句。长工也就是那些退伍的兵汉子瞥了瞥楼牌下的人,快速的跑出了果园摇响了院子里的风铃。 风铃声很响,长工连续摇了十次,这就证明着山下有贵客。 很快,就有人从山上下来,赫然便是花耀宗本人。 “元帅!”曹公公手脚利落跳下马车,看到花耀宗明显非常激动,握住花耀宗的手道,“元杀好久不见,前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曹公公。”花耀宗见到曹公公也是高兴的,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虚假,“没想到是您亲自走一趟,一路上辛苦了。” 护送曹公公来的护卫见到花耀宗也是一脸激动,他们隶属于羽林卫,当初选择了参军也是受了花耀宗的影响,想要装上一身戎装与元帅一起保家卫国! 羽林卫对视一眼,默契的单膝跪下给花耀宗行礼,“参见元帅!” 花耀宗一愣,这些将士的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这么整整齐齐的单膝跪地,竟是让花耀宗有那么一瞬间的像是回到了边关军营里的感觉。不过很快,花耀宗又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都起来吧,用不着给我行礼,我早已经不是元帅了。” “不,在我们的心里您永远都是元帅,这个位置其他人永远都替代不了。” 瞧着那些个崇拜又坚定的眼神,花耀宗无奈的摇摇头,不打算再争辩,任由着他们去了。 曹公公笑着说:“他们可没说错,咱们大麒这兵马大元帅,可就只有您一个人才有资格当!”曹公公挥了挥手,一旁照顾曹公公起居的小太监连忙是将一个明黄的布包递到曹公公手上,“今日我是来宣布圣旨的,不知元帅现在是不是方便。”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村们都已经围了过来,好奇又敬畏的看着花耀宗和曹公公。他们虽然是平民百姓,但也清楚的知晓那明黄色的布包里包裹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圣旨! 此刻,花家,花期山庄在他们的心中 更加神圣了一些! 花耀宗随意扫了眼:“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等小辈们都来了,就开始吧。” 花耀宗也没想让曹公公去山庄里宣布圣旨,他就是想让靠山村的百姓知道他们花家的身份,让那些存着小心思村民都惧怕他们! 正文 第435章 圣旨到 山庄门口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不止是花家人,就连来看热闹的村民也跪了下来。 曹公公咳嗽一声郑重的拆开布包拿出那一卷圣旨,双手一抖,“花耀宗极其全家接旨!” 曹公公的声音并不粗犷,带着阉人特有的尖细,但是圣旨被他念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让人明明白白! 花耀宗一身赤胆忠心,守卫大麒二十多年,却是遭奸人陷害差点家破人亡。如今真相大白,朝廷愿还花耀宗一个公道,恢复花耀宗官职的同时,加封花耀宗为忠勇候世袭罔替! 一品兵马大元帅再加上忠勇候!这官职大得令人不敢置信! 可还没完!曹公公的目光落在花卿瑢身上,“花卿瑢,忠勇孝义,更是才貌双全,特封为二品先锋大将,同时封为忠勇候世子!” 侯府世子,花卿瑢这一跃却是已经与那靳南书同等的身份地位,当然与之相比,还是花卿瑢的实力更强劲一些,毕竟人家花卿瑢还是个将军,手中握有实权,而靳南书不过一个质子罢了。 这么一连串的官职封赏下来,让花家都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想把他们全家封赏一遍。更是可以预见到,这份圣旨的内容传出去之后,朝廷会是怎样的热闹! 同时,平白被加官进爵的花耀宗和花卿瑢在想,不知道这封赏能不能拒绝,看看周围那些看他们的眼神,那恐惧和敬畏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过,这可是圣旨,若是拒绝的话,可就是抗旨不遵了,那后果如今的花家是真的无法承受。父子俩对视一眼,万般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完全可以预想得到回到雍京城之后,那日子将是如何的难过。 封上了这么多,但曹公公还未放下圣旨,而是将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花卿颜了然,这是轮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就听曹公公念道:“花耀宗之女花卿颜,蕙质兰心惊艳才绝!居住靠山村的这段时间,带领着靠山村的村民致富,可见其心胸,特封为慧心郡主,与公主平级!且念花卿颜才貌双绝,特赐婚于睿亲王,已结秦晋之好,择日完婚!” 赐婚来得太快,虽说花卿颜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会这么早,他原本还以为要等到回京之后才会有赐婚!花卿颜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她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云书墨站在不远处,正巧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云书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云书墨的那一抹一笑,花卿颜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之后都是一些物质上的赏赐了,曹公公每念一种,羽林卫从就从一旁的马车中搬下一个箱子在花家人面前打开,足足三两马车,全是给他们花家的赏赐,算下来总共有一百来种,随随便便赏一件出去都够靠山村的村民奢侈的过上一辈子。 “好了,这圣旨也宣读完了,侯爷来接旨吧!”曹公公大大的舒了口气,将圣旨合上笑吟吟的看着花耀宗。 花耀宗站起身走到曹公公面前又单膝跪下,伸出手道:“臣,花耀宗接旨,谢主隆恩!” 曹公公将圣旨交到花耀宗的手中,又连忙把他扶起来:“侯爷恭喜恭喜,这可是三喜临门啊,不知何时能喝到王爷和郡主的喜酒,不知道我能不能讨上一杯。” “这喜酒的事儿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了,还得问问王爷。”花耀宗虽然不想把女儿这么快嫁出去,但这圣旨已经下了,以云书墨对花卿颜的占有欲,这次回京之后,闺女怕是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云书墨此刻已经走了过来,曹公公和羽林卫朝着摄政王云书墨行了礼,被允许请来之后,曹公公这才道:“王爷,您生辰快到了,皇上和太上皇请您和太皇太后尽快回宫。” 云书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伸手将花卿颜揽进怀里,一点也不在乎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花卿颜亲昵,看看,他们的婚约可是皇帝定下,如今就差一个仪式而已,谁敢再背后嚼舌根,那就是对皇室的不敬! 相比起云书墨的大方,花卿颜毕竟脸皮有些薄,她下意识的去看周围人的表情,却是发现那些人的脸上只有艳羡和惊惶,却是看不到半点鄙夷和嫌弃。 是啊,现在靠山村的人又有谁敢鄙夷嫌弃花家的人呢,花耀宗是忠勇候,还是统率双军兵马元帅,而花卿颜也已经是郡主,更是往后的王妃,花家的人在他们眼中变得遥不可及,高高在上,他们哪里敢得罪,平日怕是遇到了都要绕着走! 花卿颜垂眸一笑,经历这么多,她倒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权利带来的好处,最起码那些个流言蜚语不会出现。 甚至宣读完,花家人也没有继续留在山庄门口让人围观的习惯,花耀宗在山庄下的院子里给羽林卫们安排好了住处,便领着曹公公进了山庄。一路上曹公公都在感叹山庄的鬼斧神工,跟随麒元帝这么多年曹公公也是见过世面,见过那些精致绝伦的山庄宅院。但却是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相提并论。 当初见到山下那栋的宅子的时候,曹公公就对花卿颜这个设计者赞不绝口,如今看花卿颜的眼神更是闪耀,曹公公想着等自己年老从皇宫退出来,能不能请花卿颜帮自己设计设计宅院! 云书墨刚想拒绝,但花卿颜已经嘴快的答应了,曹公公也算是对他们花家有些照顾,设计一栋房子也没有太麻烦,反正也不想设计得像自己的家和山庄一样的繁杂,花卿颜觉得自己还是能够胜任的。 山下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楼雪雁的耳中,此刻楼楼雪雁坐在厅堂之内,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算愉快。 曹公公一进厅堂便是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起来吧。”楼雪雁板着脸挥挥手。 见楼雪雁那不甚高兴的表情,花卿颜看了眼云书墨,无声的问:“你惹姨奶奶生气了?” 云书墨摇头,他看了眼楼雪雁,觉得自己可能明白楼雪雁不高兴的原因。 楼雪雁朝着花耀宗招招手:“耀宗来,把那圣旨给本宫看看!” 花耀宗不疑有他的将圣旨递了过去。 楼雪雁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头却是皱的更加深了,半晌之后楼雪雁合上圣旨往桌上一拍:“这圣旨是谁拟的?难道不知耀宗是我并肩王府的人么!偌大一个并肩王府不赏,让他做个侯爷,这是让他自降身份!是谁这么糊涂!” 楼雪雁确实是气炸了,花耀宗在她的眼中已经是并肩王府未来的主人,有她的支持,那楼雪鸯和楼轩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完全成不了气候!但是呢,现在皇室居然给花耀宗封了个侯爷!这简直就是绝了花耀宗继承王位的路!如何不让楼雪雁生气! 曹公公可不敢忤逆太皇太后,连忙道:“封爵是太上皇的决定,皇上的原意是想让元帅直接继承并肩王府。原本太上皇已经同意了,但又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呵。果然是他!”楼雪雁双眼一眯,闪过一丝寒光。 麒元帝为何会改了主意云书墨和楼雪雁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有人在麒元帝的耳边说了什么。至于那人是谁,不用说,绝对是那蜜贵妃。 “进来太上皇都宿在谁宫里?”云书墨问得毫不避讳。 曹公公也没有隐瞒:“是蜜贵妃。近日也不知蜜贵妃给太上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太上皇对她又宠信起来。” 云书墨没有再说其他,只道:“母后,元帅,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京。” 对于云书墨的决定众人都没有意义,一时间厅堂里的人都散了,花卿瑢要快马加鞭赶回酒庄就事情安排好,临走时花卿颜给了他一坛百花酿和一张配方,让他带去给路杏柔和青稞,让她们按照这个口味酿造新酒。 而花卿颜则把铺子交给了花碧落,同时交给她的还有一叠厚厚的点心方子。这方子是花卿颜手抄下来,花碧落已经完全可以自己独立研发点心了,所以把点心铺子交于她,花卿颜非常放心。 花卿颜的举动让原本还打算收拾东西随着一同上京的花碧落愣住了,“姐姐这是何意?” “此去京城,还不知要多久,但我们家的产业都在这边,总不能我们都走了让产业荒废掉,总需要有一个人守家。碧落,我不是抛弃你,而是觉得你守在靠山村是最好的,也让我们少一些后顾之忧,毕竟雍京之行虽然光荣,但同样也伴随着危险。”花卿颜摸摸花碧落的头,语重心长道。 花碧落懂花卿颜的意思,但被留下还是非常的不开心。她咬了咬唇不说话揪着花卿颜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若是生意上又不懂的事情就去问齐掌柜和齐公子,他们定会帮你。”花卿颜安慰道,“放心好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回来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给碧落带京城里有名的小吃,如何?”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花碧落也是个懂事的,叹了口气便答应了下来,只是红着眼睛让他们早些回来。 正文 第436章 亲事 花卿颜总算是感受了一回出门被万人瞩目的感觉,就好像前世明星走红毯一眼,只要你迈出一步无数的目光就会在你身上聚焦! 这样众星捧月,被人瞩目,怕是很多人都希望的。 但花卿颜却是享受不来。 那些眼神,无论是艳羡也好,讨好也罢,甚至是嫉妒,让花卿颜都觉得非常不自在。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利剑要把她的衣服全部一点点的剥离,*裸的让她根本就无处遁形! 马车在观澜居的门口停下,花卿颜一秒都不想停留的进了观澜居。今日她约了赵昀成,有些事情需要在她离开之前办妥。 观澜居的生意又因为花卿颜被封为郡主的事情更上了一层楼,那些个雅间可是天天都爆满,好些客人还因为争夺一个雅间而打起来! 齐掌柜不仅让观澜赚了很多,还让自己赚得满盆钵彩的,这每天都高兴的像是过年一样。更何况他家小子有心上人了,昨日还跟他说要去姑娘家提亲呢! “小姐,啊不是郡主才对!”齐掌柜连忙把花卿颜迎上楼,虽然同样也是恭维,但听着却是要比大街上听到的那些顺耳多了。上了三楼,齐掌柜亲自打开雅间的门。 “可别叫我郡主,我可受不起。”花卿颜笑着摇头,对于郡主这个身份她的接受度真的不高。 齐掌柜不赞同的摇头,“这可不行,您可是圣上亲封的慧心郡主,私底下无论如何都行,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需要把架子摆足的,可不能让别人笑话我们郡主!” 花卿颜也干脆没有再所说,让齐掌柜随意挑一些清淡爽口的菜上上来。立夏之后,天气越发的热了,花卿颜没想到自己竟是有些苦夏,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做的吃食都吃不下。 花卿颜最近每日都在家里做苦瓜炒鸡蛋,不然就是熬一锅大米粥,把一家子人都吃得怨声载道的。今日听闻花卿颜要出门不在家吃饭可是高兴坏了。 “小姐,要不要我去街市上买些果子来?”余佳敏在一旁提议道。最近花卿颜饭吃不下,但吃了不少的果子。这里是镇上,不可能像家中那样常备着果子,所以余佳敏就寻思着给花卿颜买些果子让她好歹吃一些东西。 花卿颜的空间里果子多都快装不下了,但这里不是家里,她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也就点点头接受余佳敏的提议。 观澜居是睿王的产业,所以也不怕花卿颜在这儿会有什么危险,余佳敏相当的放心。 菜上得很快,都是按照花卿颜的要求来的。当然菜色也不多,三个人吃是完全足够了。上菜之后,齐掌柜却是没有急着离开,花卿颜看着他脸上的喜色,打趣道:“怎么,齐掌柜最近家里可是有喜事?” “是啊,是啊,家里有喜事。”齐掌柜并不避讳,直言道:“郡主对那靠山村的周家姑娘应该熟悉吧,不知她家如何?这姑娘的品行又是如何?当然,能跟郡主做朋友,这脾性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花卿颜闻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来是齐昱终于跟家里说了他心悦周里正的事情。花卿颜笑了笑:“周家人都是好的,里正伯伯为人正直,也是帮助我家良多。至于晓嫣,自然是品行兼优,齐掌柜完全可以让齐公子把晓嫣娶进门,她家也没有那么恶心人的亲戚。” “好好好,有郡主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齐掌柜笑更加欢快了。 “不如,我给你们做个证婚人?”花卿颜提议道,“我去周家给你们说道说道,这事儿应该能成的。” 齐掌柜眼睛一亮,“那感情好,那感情好!有郡主做媒,这两人必定是天作之合!” 和花卿颜谈妥了去周家提亲的事情,齐掌柜就欢天喜地离开了雅间,正巧花卿颜等的人也来了。 赵昀成正巧在门口遇到了齐掌柜,看着他脸上的喜色,忍不住打趣道:“齐掌柜这是有什么喜事瞧这红光满面的,说来给我听听呀!” 齐掌柜嘿嘿一笑:“当然是有喜事,我家昱儿好事将近了!” “哟!”赵昀成也跟着高兴起来,齐昱是他的好朋友,朋友娶亲他自然是与有荣焉。赵昀成又跟齐掌柜道了恭喜,就匆匆上楼了,可不能让身份尊贵的郡主久等啊! 没错,花卿颜今日约的就是赵昀成,不为别的,就是想在离开靠山村之前,帮花碧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赵昀成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二进,一进门就舔着那张娃娃脸小心翼翼的看着花卿颜。他没想到花卿颜会来得这么早,居然都已经点上了菜,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郡主,抱歉,我来晚了。” 花卿颜对赵昀成的态度有些无奈,但她也无可奈何,她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不用拘谨,我今日找你聊的是私事。” 花卿颜找自己聊私事?赵昀成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些惶恐。他战战兢兢的坐下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郡主请说。” 花卿颜也不跟他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与赵公子结个亲,不知赵公子对我家碧落印象如何?” 结亲! 赵昀成瞪大眼,脑海中闪过花碧落的身影,脸瞬间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煮熟了大虾了一样。 赵昀成虽然没有说话,但花卿颜却是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情绪。她轻轻一笑,心中的大石也是落了下来。赵昀成是个容易害羞的,遇到姑娘家更是如此,所以花卿颜敢断定了赵昀成绝对是个纯情的,娶了花碧落之后,应该不会再去寻花问柳。 不过,她心中了然那是她的事儿,还得听赵昀成自己说说看。 “赵公子,意下如何,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得给我一个准话。”花卿颜问道。 赵昀成没想到今日才得知自己好朋友的喜事,这会儿又轮到自己了。他满心的喜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听花卿颜问起,赵昀成马上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连忙道:“好的好的,碧落很可爱,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赵昀成这语无伦次的话,花卿颜又笑了,“那这样我们就锁定了,因为我时间比较紧,所以还麻烦赵公子尽快去我家提亲,咱们两家把这事情定下来,婚礼的话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花家加官进爵的事情全大麒的人都知晓了,赵昀成也知晓他们一家要去京城受封的事情。赵昀成满口答应下来,离开观澜居的时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赵昀成是个行动派,也不知他是如何跟家里人说的,第二日便是领着媒婆上了花期山庄,一同来的还有赵昀成的父母,光是这提亲的礼物就足足准备了十台! 其实赵昀成回家说要跟花家结亲的时候,赵家父母其实是不相信的,如今花家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侯爷大元帅的,他们这种平民小百姓虽然家里有些银子,但跟花家相比那就是月光与莹辉,根本就没得比,搭着梯子都攀不上! 花碧落虽是丫鬟出身,但花耀宗认她做义女的事情整个朝阳镇都是知晓的,这般算来,这花碧落也是个千金小姐。赵昀成能得到她的青睐,那可真是不可思议! 当赵家夫妇看那气派的白玉牌楼时,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心中高兴的同时又觉得真是是他们赵家占了人家的便宜,心中也暗自决定着,待花碧落嫁进赵家之后,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一定要让给她坐,一定要让得坐得稳稳的! 花碧落可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公婆要把自己娶回去好好地供着,赵家人在厅堂里,身为过来的花耀宗一早就那花碧落赶得远远的,根本就不让她靠近。所以她不知道花耀宗跟赵家人在厅堂里说些什么,只能红着脸胡思乱想。 成亲这种事儿对花碧落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这都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碧落碧落!”乐瑶跑进厨房,囔囔道,“我帮你看到了,那赵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关键是全程都红着脸,瞧着应该是个好欺负的,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欺负!” 花碧落的声音可不小,可不是囔得整个厨房的人都听到了么,听着周围那些闷笑的声音,花碧落红着脸瞪了乐瑶一眼:“乐瑶小姐你别说了,怪难为情的。” “有啥好难为情的,这可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乐瑶丝毫不在意的摆手道,“虽说是卿颜给你定的人,但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可一定要自己看准了,你要跟他过一辈子呢,可不能马虎!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要卿颜和王爷那般相濡以沫的感情么?” 像花卿颜和睿亲王那般的感情,花碧落做梦都没有想过,她摇头道:“没有,我觉得有个人能与我心意相通,能与我相敬如宾就很好了。姐姐说,赵昀成是个很好的人,不会欺负我,我觉得就非常不错了,而且,我对他……”花碧落有些害羞的垂下脸,“我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他帮我挡住花齐的烟杆时,特有的有担当!” 正文 第437章 出发 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花碧落和赵昀成的亲事就这般定了下来。花卿颜之后又陪同着齐掌柜去了趟里正家,有花卿颜作保,而且齐昱和周晓嫣之间本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这桩婚事也是格外的顺利。 周家和赵家的提亲礼可都不少,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村自然也就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以至于很快村民们就都知晓了四家人分别订亲了事情,一时间讨论地格外热闹。 当然,之前有更热闹的事情,但关于花家,他们这些个平民百姓可是不敢多做言论,他们可不想突然哪天脑袋点地,他们不嫌命长,这辈子就算苦了一些可还没活够呢! 不过四家人订亲那可是大喜事儿,如今见到周家人在外走动,村民们都会自发的对他们道一声恭喜。齐家那可是朝阳镇的大户,周晓嫣一个乡下丫头马上要嫁到镇上做少奶奶,可不是就值得恭喜么! 至于那花碧落和赵家,也只能道一声赵昀成好狗屎运,能让花家的人瞧中了,这攀上了花家,那可就是一跃成为了人上人啊! 不得不说,大家伙儿虽然不甘明说什么,但这心里对这赵昀成可是嫉妒不已。 不过这些嫉妒啊羡慕啊花家一点都不知,交代好家中的一切之后,在今日清晨一共五辆马车从花期山庄驶出来,路过了村北从靠山村的事情压过,直接踏上了北上的官道。 花碧落站在村口目送着他们远去渐渐的红了眼眶。花卿颜他们这一去,怕是短时间不会再回来,原本热闹的花期山庄却是因为他们的离开多了一份宁静。花碧落有些不想回去,偌大一个山庄如今就剩下她和长工了。花碧落想了想,不想徒增伤感,便是独自一人去了镇上。 官道上,花卿颜掀开窗子往后看了看,远远的还能看到花碧落小小的身影,花卿颜垂下眸子也有些不舍。从她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处处维护她的花碧落,那些艰苦岁月的相依为命,早已让花卿颜把花碧落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可这会儿她要把亲妹妹一个人仍在家里,怎么都有些不舍。因为怕自己会难过,以至于今早花卿颜都未跟花碧落说上一句话。 “不舍得?”和花卿颜同一辆马车的楼雪雁摸摸她的头笑眯眯的说,“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这毕竟是你们的家,没有人能阻止你们回来。” 楼雪雁话里的深意让花卿颜愣了愣,不过她马上又回过神来,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了笑意。是啊,这里是她的家,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建造的家,哪里有自己家不能回的道理呢! 从临州府到雍京城途中要经过三个大的州府,无数个小的城池。当初来时,因为是在逃亡,所以花卿颜并没有看过这沿途的风景,这一次他们只需要在睿王生辰宴之前赶到雍京城,将近一个月的充裕时间,可以让她好好的欣赏这沿途的风景。 因为时间充裕,他们又去了一趟丰州府的清玖县,把沐紫岚一并的接上了。此去京城,不止是受封,他们还要给商家一个惨痛的教训。而沐紫岚早已经是盟友,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他们带上沐紫岚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虽说一夜之间变化的身份让沐紫岚惊讶不已,初汇合的时候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不过她很快又适应了,毕竟无论是花家人还是太皇太后都是随和的,而且他们之前也相处过,虽然身份改变了,但性格和待人处事的原则都不会变,所以沐紫岚不到一日就适应了下来。 他们在丰州府住了一日,养足了精神之后便继续北上。出了丰州府则是属于晋州城的地界。一路上风景从高山梯田到平原草地,放眼望去别有一番风味。晋州府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城镇中更是小桥流水环绕,亭台楼阁林立,看得没出过远门的花卿颜和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正因为这样,他们还在决定在晋州府多留几日,让他们好好的领略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花卿颜他们停靠的小镇惜缘镇,倒是个又文艺,又有内涵的名字。他们来得也确实有些巧,这几日正好是惜缘镇的花朝节,夜里没有宵禁可以尽情的玩耍。 花卿颜去打听了一番,这花朝节其实与那七夕佳节有些相似,不过就是给青年男女们一个相互认识了解的机会。不过这花朝节的名头却是因为一种花得来的,那种花花卿颜也认得,就是昙花一现的昙花。 刚踏进这惜缘镇的时候,花卿颜就发现了,这镇上家家户户都会种昙花,街市上那些店铺门口更是每家每户都会摆一两盆昙花,虽说不是花期,但被搭理得很好,叶子绿绿葱葱的显得非常有朝气。 花卿颜自己也有养昙花,自然是非常了解昙花的习性,怕就是因为这昙花是在夜晚开放,早晨即枯萎,所以才会有了这花朝节。 马车停在朋来客栈的门口,花卿瑢和余佳敏两人去找客栈老板交涉。这朋来客栈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可这花朝节期间来惜缘镇游玩的人可不少,也不知这房间够不够他们住的。 掌柜得随着两人出来看了一眼,瞧着他们的队伍不由的苦了脸。因为客人多,客栈如今也就剩下的两个上等的客房,可花卿颜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有些多,根本就接待不了。 余佳敏看了看这偌大的客栈,又忘了眼被隔断阻碍了视线的后方,问道:‘掌柜的可有院子?” 被余佳敏这般提醒,掌柜的恍然大悟,他重重的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抱歉道:“看我都忙糊涂了,院子有的,肯定是有的。因为我们镇子小来游玩的人也不会太多,大部分都是零散,像几位客观这般的是属实少,所以我家客栈这院子也就没有用武之地,这不,许久不用我竟然给忘了!” “有院子就行,就租我们两个院子。”花卿瑢拍案道。 “好的好的,客观放心这院子我们每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保您满意!”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的,两个院子的租金可是好几个上等房的费用了,他没有把银子白白推出去,自然是高兴的。 遇到了大客户,这掌柜的自然要给他们服务周到,马上就有小二上前来帮他们牵马卸行礼的。马车马都牵进了马厩,而行礼则都搬进了院子。两间院子,男女分开住,非常公道。 不愧是惜缘镇最大的客栈,这院子的环境着实不错,宁静清幽非常适合居住。房间也一如掌柜所说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寻不出半点错处来。花卿颜她们的小院子相对来说要小一些,但也有三间屋子,非常好分配。 花卿颜带着兮儿和乐瑶住了一间,萍姑和楼雪雁一起好方便照顾楼雪雁,剩下那间则是沐紫岚和余佳敏的。 花卿颜领着兮儿洗了个澡,换了个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时正巧大家都在,正商量着去哪儿吃饭。客栈虽然也提供饭食,但却是相对要简单一些,他们既然抱着游玩的目的,自然不会将就。 进来给他们送提壶送水的小二倒是听热心的介绍道:“来咱们惜缘镇游玩的都知晓,吃饭要去观澜居和心悦楼,吃点心就要去邵记了,打南边不是出了个花家点心么,我觉得我们镇上的邵记比那花家好吃多了!” “……”花家点心的东家无言以对。 被人这般挑衅,花卿颜没有说话,倒是乐瑶先忍不住讥笑一声:“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那花家点心可是宫里的公主投资开的,东家更是忠勇候家的慧心郡主,就你们这一个小地方的点心能比花家的好吃?可别吹牛,到时候牛皮吹皮了看你怎么圆回来!” 那小二显然也不满乐瑶的这般话,但他却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不能得罪客人,运了好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这才道:“小的可没有说话,几位客观亲自尝一尝就知晓了!对了,正好我家店里也备了一些邵记的点心,不如给客观见识见识?” 很明显这小二是想找回场子了,不过众人也没拒绝,他们倒是也想要看看能比花卿颜的点心还好吃的糕点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很快小二就提着一个食盒跑了过来,不过神色间有些讪讪,他的前头还有一个人呢,正是掌柜的。定是在小二那点心的时候撞见了掌柜,把事情与掌柜一说,掌柜便一同过来了。 其实掌柜是觉得小二的行为有些不妥,介绍就介绍了,为何还要贬低别人家的东西,这可不就是要让人心生厌恶么。掌柜的可是从这一行人的穿戴和气度就瞧出了他们并非普通人,也是下了决心要好好的招待,没想到出了点心这档子事。 掌柜一进门就抱拳跟花卿颜他们道歉:“抱歉抱歉,真是唐突了各位贵客,我家小二年岁小不懂事,一张嘴口无遮拦的,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次,这是邵记的点心,也不能说比那花家的好,不过就是各有千秋罢了。这些点心算是我请的,请各位贵客尝尝!” 正文 第438章 买花 食盒里的点心,并不是很多,也没有多特别,光从外形上来看是真的瞧不出什么特别的。 乐瑶嗤笑一声,捻起一块点心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我说小二,就这模样的点心居然敢拿来跟花家点心相提并论,小二你这眼光不怎么样啊,不会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给人吹嘘的吧!” 那小二被说得一脸委屈,但因为掌柜在此,根本就不敢顶嘴。那掌柜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却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花卿颜拉了把乐瑶,示意她少说两句。乐瑶见花卿颜的脸色不渝,耸耸肩闭了嘴。 余佳敏已经把食盒中的小碟子都端了出来,花卿颜挑了一个形状较好的递给云书墨,这才拿了一个自己吃。其实这点心也不能算是难看,只不过是食材的问题,花卿颜一眼就看出了,这家做的是冰皮点心。 冰皮点心的特点就是外表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因为冰皮又酥又脆的,很容易被碰碎,这碎了之后完整的冰皮就裂开了变成一块一块的,确实不那么美观。就因为这个,所以花卿颜不太喜欢做冰皮的点心。 这邵记的点心因为是冰皮的,所以也碎了不少了,一口咬下去那碎屑更是拼命的往下掉,不过里面的陷确实是不错,花卿颜能尝出来,这是新鲜的果子熬成的酱,这果子她还挺熟悉,就是水蜜桃。 花卿颜看了看那粉红色馅料,笑了笑:“还不错,馅料挺新鲜的,都尝尝吧。” 众人的目光可都是落在花卿颜的身上呢,听他如此说马上捻起一块尝了尝,味道果然不错。 “馅料新鲜,味道醇厚,表皮酥脆,倒是不错。”云书墨吃完了一个却是没有再拿第二个,他说的是实话,但心里却也是肯定了,这邵记的点心确实如乐瑶说的,别提是花卿颜的手艺,就是花家铺子那些兵汉子的手艺,都比这邵记的好。 不过,云书墨也理解这小二这般说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给邵记多拉一些生意吧。 “我之前没说话啊,这点心虽然不同寻常吧,但跟我家卿颜做的,还是差远了!”乐瑶哼哼道,她突然起身跑进房间,不一会儿也是拿出一个食盒来,“来来来,尝尝,这可是正宗的花家点心,今日就让你们这些井底之蛙看看,什么才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花卿颜瞧着那食盒一愣,随即却是无可奈何的笑了。乐瑶手里拿着的食盒正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花卿颜亲手做的点心。乐瑶平日里可是护食的,把这些点心当宝贝,没人还只肯吃一块儿,没想到现在居然肯拿出来分享了。 乐瑶已经把食盒打开了,这食盒是花卿颜特意做的,很大,有好几层,每一层还分出了好几个小格子,能放很多种不同的点心,避免这些点心串味。 花卿颜做的点心都非常精致,那些花儿造型的就像是真的一样栩栩如生。掌柜和小二从未见过这样的点心,打开食盒的那一刻,可是惊讶不已。 “好好看啊!这是点心么?”小二不由惊呼。 此时小二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夸赞邵记的话。 “来来来,别客气。” 看着乐瑶那神气的表情,花卿颜是真的无奈,她想出去走走,让这疯丫头自己疯去。她擦干净手上的碎屑站起身和花耀宗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院子。余佳敏这回并没有跟着她,倒是换了一个跟屁虫。 因为花朝节的缘故,惜缘镇格外的热闹,比朝阳镇的大集人还多,街边的小摊更是琳琅满目的,小吃小杂货,胭脂水粉等等,花卿颜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卖花的摊子。 “喜欢就过去看看。”云书墨这般说着也是拉起花卿颜的手走到那卖花的摊位前。 卖花的是个老人家,不过身子骨应该还是挺硬朗的。因为惜缘镇昙花出名的缘故,他家摊位前站了不少人,显然也是来买花,正细心询问着一些养花的细节。、 云书墨和花卿颜的气质不俗,在这群看起来也不是俗人的客人中也丝毫不逊色,可以说更是出众。摆摊的老人一眼就瞧见了他们,笑眯眯的打趣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咱们这花朝节把天上的神仙都吸引来了啊!” 老人这真心的夸赞,花卿颜自然能听得出来了,所以她的脸瞬间便红了,比街市上那些店面挂的红绸子还红艳几分,让被老人的话指引着看过来的那些客人都看花了眼。 那些*裸的目光,让花卿颜下意识的握紧了云书墨的手。那些目光同样也让云书墨皱起了眉头,他往前站了几步,整个人紧紧的贴着花卿颜的背,这个姿势就想是把花卿颜抱在怀里一样。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众人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由的也跟着感叹一声,果真是男才女貌的,真如天仙下凡。 “这位夫人,要买些什么花?”摊主笑眯眯的搭话,倒是先做起了花卿颜两人的生意、 “老人家,这摊子上的花都是您自己种的么?”花卿颜喜欢花儿,对老人摊上的花都认识,老人摊上不止有惜缘镇标志性的昙花,居然还有月季水仙,甚至还有一两株春兰。 月季只是普通的红衣主教,不过红艳艳的颜色非常正,瞧着格外的喜庆。花卿颜对这月季挺有眼缘的,她想问问老人家这种子是从何处的得来的,她也想种一些,送给周晓嫣做新婚的礼物。 老人家摸了摸面前那盆红衣主教的绿油油的叶子道:“是啊,这些都是亲手种的,人老了平日里也干不了重活,也就只能种种花养养草了。家里放不下了就拿出来卖掉一些也补贴补贴家用。” 花卿颜伸手摸了摸那红衣主教红艳的花瓣,“老人家 这花养得好,我瞧着喜欢。这盆,我买了,老人家出个价吧。” 这老人也是个有趣的,听花卿颜说要买花也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盯着花卿颜看了许久。久到花卿颜都要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了脏东西,老人这才道:“看来夫人也是爱花之人,这花与夫人有缘,就送给夫人吧。” “送给我?”花卿颜怔住,就连身后的云书墨都没想到,这老人家会把花直接送给花卿颜。 花卿颜回过神连忙摇头道:“这可不妥,花是老人家辛苦种的,我怎么能白拿。老人家你说多少银子,这白送我,我可不敢要。” 老人家这要送花给花卿颜的举动也让周围想要买花的人有些诧异,续而便是不满起来,囔囔道:“就是啊老人家,怎么这位夫人来了你就送,我们就需要花银子买啊!” “老人家你这做生意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既然不收银子,那连同我们的也不收好了!这样才公平!” “对对对!要公平,一定要公平!”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甚至有人想要趁乱把自己瞧上的那盆花给顺走,好在老人家还没有老眼昏花,眼疾手快的制止了。眼看着就要闹出事儿来,那老人家一拍摊子,大吼了一声:“不卖了不卖了!这花我不卖了,你们都给我滚,滚!” 老人家气得面红耳赤的,一边吼一一边把摊子上的花往旁边的板车上搬,显然是真的不想再做生意了。 瞧着这架势,刚刚还闹腾的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讪讪,有不少人还开口挽留。可老人家是真的打定了注意不再摆摊,板着脸收收好自己的摊子之后,便推着板车一点一点的往城外走去。 见老人家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人的脸色亦是难看了起来,站在原地朝着老人家渐渐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的,全是一些难听到极致的话。花卿颜皱着眉头看着那人,见他衣冠整洁,衣料也不俗,想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却是没想到这么没口德。 那人察觉到花卿颜的视线,竟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过那人却是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从脚底漫上来,似乎瞬间就要把他冻僵。那是一个人的视线!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就见那姑娘身后的英俊男子正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的骇人。那人打了个哆嗦,转身连忙跑掉了。 花卿颜也是无奈了,好好的买个花竟然演变成这样,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直接抱着花丢下银子就走呢,花卿颜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 云书墨拍拍她的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见她如此忍不住笑了:“就这么喜欢花?” “那是当然啊,那是红衣主教,红艳艳的好看吧,那花可是象征着爱情,我本来是打算买下来送给晓嫣做新婚礼物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花卿颜抿了抿唇,满脸的失望。 “象征爱情?”云书墨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难不成每一种花都有一种说法?” “是啊,这种月季,其中有一种叫玫瑰,代表着我爱你。”花卿颜随口答,“等咱们回了靠山村,我带你去花圃,把每一种的都说给你听。” 花卿颜拉着云书墨的手继续往前走,却是没有发现身边这人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正文 第439章 又遇极品 所有街市小摊上卖的东西其实都是千篇一律的,不过就是精致与否的差别。 花卿颜路过不少卖花的摊子,但却是没有再找到一盆红衣主教,也不是那老人家是从何处得来的种子培养出来的。 逛着逛着,花卿颜便觉得有些无聊,一路上她也没买什么,毕竟她现在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根本就什么都不缺,倒是给兮儿买了两朵可爱的绢花,给无忧买了几本杂记。 云书墨一路陪着她,两人就像是寻常的小夫妻出来逛街一般的,倒是相处得非常自在。云书墨路过一些珠宝银饰店面的时候还会拉着花卿颜进去看一看,让她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买下来。 因为极其喜爱昙花的缘故,那些首饰头面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昙花的元素,有昙花的步摇金钗,还有耳坠项链,手镯上也有,金的银的珍珠的宝石的,只要是能雕刻的,都带上了昙花。 花卿颜看花了眼,原本不想买,可架不住云书墨摆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只好继续挑了。 其实过去的一年里,云书墨陆陆续续的送过花卿颜不少东西,首饰头面,绫罗绸缎,玩器摆件每种都不缺。不过除了最开始的那支玉簪之外,其他就没有一件是云书墨亲手送的,所以云书墨就想趁着这个机会,亲手送一些东西给花卿颜。 想到那支玉簪,云书墨的视线落在花卿颜的发髻上,他勾了勾嘴角,心情越发的好了。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花卿颜经常带着这支玉簪。她其实偏爱素净的衣裳,白色蓝色的衣服最多,偶尔才会有几件颜色艳丽一些的。而首饰花卿颜则戴得更少,就算带也是戴银质的,三件已经是极限了。而花卿颜头上出现得最多的头饰,就是这支玉簪! 自己送的东西被心上人这般天天戴着,这让云书墨如何不高兴? 花卿颜挑了一支银簪,簪头是一朵盛放的昙花,做工非常精细,花朵逼真就连花蕊也仿佛是能颤动一般。簪头下还垂着一串流苏,流苏并不长,就她拇指到手心的长度,流苏下还缀着一朵朵铃兰花,摇动的时候似乎能听到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 云书墨见她拿着那支银簪看了许久,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道:“挑好了?” “嗯,就要这个。”花卿颜拿着簪子在云书墨面前晃了晃,果然听到了细微的清脆声响。 云书墨虽然觉得这银簪有些配不上花卿颜的身份,但瞧着花卿颜着实喜欢也就没有多言,对那一旁站着的恭恭敬敬的小二道:“店家,这银簪我们要了。” “诶诶,这簪子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师傅做的,别看是银质的,但胜在精巧,所以这价钱也不是太便宜。”小二一边说一边看两人的脸色,在银楼做伙计,那可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有银子,什么人只是打肿脸充胖子,一眼看过去就得知晓。当然,从花卿颜和云书墨踏进店里,他就看出来了这两人非富即贵,定是不差钱的主,所以这价钱也可以往高了说! “直说,多少银子。”听着小二说了好些却是一直没说到重点上,云书墨有些不耐。 “好好,这簪子要……” 小二刚想说价钱呢,就有一伙儿人冲进了店里,十来个人,男男女女都有。为首的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瞧她挽着发髻却是已经嫁做人妇了。那夫人穿得艳丽,大红色实在是要惹眼了。她就这样直冲冲的走过来,在柜台上指指点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转身瞧见花卿颜手中的银簪,眼睛一亮,却是一手将那银簪给抢了过去。 “小二,快给我结账,这银簪我要了!我跟你们说,就是这银簪好看吧,我可是瞧上许久了,一直没机会来买。”那夫人转头对她身后的那群人道,脸上笑吟吟的,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云书墨和花卿颜。 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花卿颜被抢了簪子这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抬头一看云书墨,果不其然,原本心情还不错的云书墨此刻已经再次变得阴沉起来,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但以花卿颜对他的了解,这人绝对是生气了。 花卿颜拉住云书墨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云书墨皱眉,却是真的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此时小二也有些为难,这夫人他是认识的,是镇上韩家的一位姨娘,前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来铺子里看簪子,却是因为这簪子的价格实在是有些昂贵,她出不起,所以就搁置了。这两人这位夫人没来,他还以为这位夫人对这簪子失去了兴趣。正巧今日又有客人瞧上了这簪子,他刚想卖出去呢,没想到这位夫人又来了,两方人撞上了,着实有些不好办。 这位韩家的姨娘正跟自己的朋友侃大山呢,聊得可起劲。好一会儿终于是发现小二没有动静,回头瞪过去:“你们怎么办事的啊,快点给我包起来啊,一会儿我们还得去观澜居吃饭呢,这时间你一个小小的伙计耽误得起么!” “不是,这位夫人这事儿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这簪子卖了?”这夫人也终于是瞧出了小二脸上的为难,她顺着小二的目光看过,正对上花卿颜瞧过来的那一双水光潋滟却是清冷无比的眸子。她眨了眨眼,似乎记得自己好像是从一位姑娘手中拿到的簪子。 “姑娘,簪子你也瞧上了?”那夫人上下将花卿颜打量了一遍,额确定自己不认识,也没在惜缘镇甚至是晋州府见过之后,态度也就更加傲慢了一些,“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争了,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买不到的。可别到时候让自己吃亏。” 这话听着像是威胁啊! 花卿颜握着云书墨的手又紧了紧,就怕云书墨一个忍不住直接把这女人给宰了。好在云书墨还未失去理智,此刻更是格外的冷静。 花卿颜嫣然一笑:“这位夫人,凡事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花卿颜原本就长得极好看,芙蓉如面柳如眉这样的词句都无法形容她的美,如今这浅浅一笑,更是多了几分明媚,更加的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与这夫人一道的人早已经在两人对上时就停止了交谈,此刻更是一错不错的直勾勾的盯着花卿颜看。 那夫人也被笑容晃得呆滞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瞧着花卿颜身后的云书墨,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狐媚子,嘴上亦是冷哼一声:“若是真要算先来后到的话,本夫人可你们来得早多了,你问问这小伙计,我是不是半个月前就来了?照姑娘的话说,这簪子可是非我莫属。” “既然夫人半个月前就来了,那为何不当时就把这簪子买回去呢?难不成是当时囊中羞涩?夫人半个月前没钱,这半个月后就有了?”花卿颜笑得一脸灿烂,与那夫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可是听说这簪子不便宜,夫人若是没银子,还是不要买的好,别到时候拿不出银子来付账可就尴尬了。” “我怎么可能没银子,我可是韩家的二少奶奶!”那夫人气得跳脚,干脆的自报家门:“我可告诉你,韩家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招惹的,我们家姨奶奶可是在皇宫里做太妃,我们韩家可是皇亲国戚!一个簪子而已,韩家会付不起银子?那简直就是笑话!我们手指头缝里流出来的银子只怕都够你过上十年了!” 韩家,太妃?花卿颜的脑海中闪过两个人,一个是宫中的蜜贵妃,另一个则是在边关的韩震。听这夫人这张狂的语气,看来不像是在撒谎。 花卿颜抬头和云书墨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韩家的人,而且似乎,有些嚣张啊! 那韩家的夫人见花卿颜不说话,自然是因为花卿颜被自己的身份还有韩家给吓住了,得意的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想着和我们韩家作对!我们太妃以后可是要做太后的,到时候必定让那些与我们作对的人不好过!” 这夫人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小二,“还不快给本夫人把簪子包起来,本夫人可告诉你,本夫人看上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本夫人抢的!” 那小二也是被吓到了,连连称是,又战战兢兢的从柜台中挑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把簪子小心翼翼的放过去,竟是还趁这那位韩家夫人没注意的时候朝花卿颜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这才把盒子递给那夫人,“夫人,您的簪子。” 那夫人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见里面的东西是自己想要的这才不胜满意的点点头:“早这么麻利就省了很多事情啊,下次有点眼力啊!”说着竟是转身就要走。 “慢着。”花卿颜道。 那夫人转身狠狠的瞪她:“还有什么事儿?本夫人没时间陪你折腾。” “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花卿颜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道,“这簪子造价可不低呢,夫人不出银子就想拿走?不会是真的没银子,想要讹人家的簪子吧。” 正文 第440章 五十两 花卿颜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这店小二与自己无亲无故的,但自己却甘愿为了他得罪韩家人,也要帮他把银子要回来。 感受着那店小二投过来的感激又担忧的目光,花卿颜不胜在意的笑了笑,“这买东西给钱是天经地义的吧,这位韩夫人,总不能拿了东西就走,这不合规矩吧!” 韩夫人动作一僵,刚刚迈出的步子,也不知是该收回还是该机修往前走,表情更是难看。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身边人投来的古怪目光,似乎是真的从她的行径和表情瞧出她不打算付银子一般。 被猜中了心思韩夫人脸色变幻不断,那些平日里的自诩她好友的人现在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难堪! 韩夫人手中确实是有银子,但那又如何,一支银簪就要花掉二十两!二十两虽然对韩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却也是她三个月的月钱!若是能省下来的话,今日她能大吃大喝好好的请朋友们的玩一玩! 所以,这位韩夫人是真的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付银子。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韩家的人,就是这铺子的东家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不过就是个银簪罢了,本夫人身为韩家的人,难道你还怕我赊了你家的银子么!”韩夫人脸色不好,但却还是梗着脖子道。 花卿瑢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虚,乘胜追击道:“那你倒是给银子啊。” 面对着花卿颜的不依不饶,韩夫人真是恨不得回身就是一巴掌!自从她被抬进韩家之后,在府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整个惜缘镇的人谁见着了她不会给她面子?如今她却是被堵在了这小小的银楼里,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这般的奚落! 花卿颜没有再说什么,竟是在一旁抓着云书墨的手指把玩起来。云书墨的手指纤细又修长,手掌心却是比她的宽了不少,与她的白嫩不同,云书墨的手上瞧着光滑无暇,其实在看不到的地方却是有不少的茧子,虎口处的格外的硬。 花卿颜伸手按了按,她知道这个练武握兵器弄的,她见过云书墨的武器,藏在腰间的那柄软剑。 花卿颜带着凉意的手指从云书墨的手心划过,痒痒的,让云书墨忍不住发笑。云书墨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怕痒。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新鲜,以至于云书墨有些不敢置信,同时又觉得心头随着花卿颜的动作泛起了暖意。 他手握了握,将花卿颜作乱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玩够了么?” 花卿颜笑眯眯的点头,却是没有抽回手。她看了眼阴沉着脸韩夫人,又摇了摇头,勾起的嘴角略微带上了一丝恶作剧般的玩味。 云书墨的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表现上的意思。 “韩夫人。”花卿颜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容我提醒一句,韩夫人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了,难不成是真的没银子?” 韩夫人原本见花卿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以刚刚还在想法子,想着如何能带着簪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呢,没想到这黄毛丫头居然回过神来了,居然还惦记着簪子和银子! 韩夫人久久未说话,她身边的那些朋友却是等得有些不耐了。他们本来是出来玩的,却没想到现在陪着这女人把时间浪费在这银楼里!更何况这只是一个银簪,按照韩家的财力,一个小银簪怎么可能买布下来! “快点啊,赶紧把银子付了,我们可不想陪你在此浪费时间!” “照着你们韩家的财力,不可能连个银簪都买不起!” “快点快点,要不你自己在这儿,我们先走?” …… 各种言论让韩夫人气得发抖,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些人的眼神!有怀疑,有不屑,但更多的则是鄙夷!她堂堂韩府的夫人,怎么能受人鄙夷呢!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韩夫人能预料道,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解决了,只怕从今往后她就要成为这惜缘镇的笑柄了! 韩夫人深吸了口气,咬咬牙不甘道:“小二,多少银子!” 被忽略得彻底的小二终于被拉到了台面上,小二看了眼韩夫人,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花卿颜才道:“韩夫人,之前这位姑娘只是猜了个价格,其实这银簪是二十五两。” “二十五两!”韩夫人尖叫一声,“一个破银簪居然要二十五两,你怎么不去抢!你们这是黑店是不是!”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小二的脸色也不太好,“这银簪的工艺在整个惜缘镇,甚至是晋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韩夫人你瞧瞧那花瓣多栩栩如生啊!这二十五两已经非常公道了……” “我可不管这些,二十五两肯定是不行的!”韩夫人打断小二的话,态度强硬的把那盒子往桌上一拍:“你只需告诉我十五两卖不卖!” 十五两! 小二的脸色骤变,二十五两的东西,这人一开口竟是只想出十五两,这可比狮子大开口还要可恶!小二不想得罪韩夫人,但他不过只是一个店小二,这么大的价格差异可不是他能做主的。小二又看了眼花卿颜,就仿佛花卿颜是他的一颗定心丸一般。 “抱歉韩夫人,十五两实在是太少了,我不能做主卖给您。”小二坚定的冲着韩夫人摇头。 韩夫人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不过这回她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算了,不过小二我记住你们店了,可别想我会再踏进来!”韩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又狠狠的瞪了眼花卿颜,这才故作潇洒的离开银楼。 这群人走后,小二重重的松了口气,这韩夫人以来就感觉是煎熬一样,让小二提心吊胆的。 “姑娘,抱歉。”小二礼貌的对花卿颜到了歉,他也不想再给花卿颜推荐这簪子了,毕竟因为这簪子闹成这样,他也没有脸再让花卿颜买下这银簪。 不过花卿颜确实是喜欢这簪子,她拿起那盒子,云书墨便是默契的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不用找了。” 那银子总共有五十两,可是比银葬的价值多了一倍。待小二回过神来时,花卿颜和云书墨已经不在铺子里了。小二拽着银子赶忙追出去,街上人来人往的,那样容貌出众的两人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寻到,但小二寻了一个圈,却是始终都没找到两人的身影。 小二看着手中的五十两银子,咬了咬唇,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一定要跟东家好好的讲一讲,至于这多出来的二十五两,等有缘再还给人家吧。 花卿颜和云书墨此刻已经做在观澜居了,惜缘镇的观澜居在装修上也带上了当地的特色,花盆随处可见,十步一个小景。两人并没有亮出身份来,更是随意的在大厅了寻了个空位坐下,又点了些招牌菜。 因为花朝节的缘故,观澜居的生意简直好得不得了。花卿颜和云书墨在靠窗的位置,视野极好,屋里屋外都能看见。两人瞧着那银楼的小二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在街上乱窜,却是没有出声。银子既然已经送出去了,绝对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花卿颜从盒子中拿出那支银簪晃了晃,流苏上铃兰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就是一个银簪,想买下来却像是打了一场战似得。这韩家人,都像这样么?” 云书墨站起身走到花卿颜的身后,从她的手中拿过那支簪子轻轻插在花卿颜的发髻上,银色的簪子其实并不起眼,但却是衬得花卿颜更加的绝尘了。 店小二正巧过来传菜,瞧着两人的动作,忍不住笑着夸赞道:“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夫人配这银簪真是好看,就跟那昙花仙子似得!” “难不成你见过那昙花仙子?”花卿颜听着觉得有些搞笑,忍不住调侃道。 哪想这小二居然说:“自然是见过的,咱们惜缘镇的人都见过,昙花仙子么!是谈老头家的小仙儿,长得可漂亮了!” 花卿颜正想问谈老头是谁呢,那小二就往门口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老人道:“喏,谈老头在那呢!不过今日他没带小仙儿出门,不然公子和夫人就能见识见识咱们惜缘镇上的昙花仙子了,咱们花朝节有不少公子都是冲着小仙儿来的。” 那小二说完又看着花卿颜嘿嘿一笑:“不过我觉得小仙儿也没有夫人好看!” 花卿颜被这小二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店里人多,小二传完菜就去下一桌了,不然花卿颜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二聊下去。 这其间云书墨一直站在花卿颜的身后没动,在小二夸花卿颜的时候也只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却是没有半点要回座位的意思。花卿颜抬头,与云书墨四目相对。 花卿颜瞧着那双眸子里的懊恼和深思忍不住问:“怎么了?” 云书墨摇摇头似乎不想回答,最后却又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相把你藏起来,不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你的好!” 正文 第441章 小仙儿 上 云书墨的情话总是这么的触不及防,同时又让花卿颜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花卿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无比。她抓住云书墨的手拉了拉,“我可不愿意让你把我关起来,快坐下吃饭,我饿了!”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红彤彤的耳朵,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顺从的走回去坐下,拿起筷子给花卿颜布菜。 贵为王爷,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布菜,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吃一些。在遇到花卿颜之前,云书墨觉得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未除了母亲之外的人布菜,身边那个最亲密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人占据。 可,正应征了一句世事难料。 云书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花卿颜,会遇到经历过了那么奇特的事情的花卿颜。云书墨想,若不是花卿颜被那些所见所闻改变了原有额性子,云书墨觉得自己也不会被吸引。 云书墨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但花卿颜的经历却是让他不得不相信,又格外的庆幸,天神让花卿颜有了奇妙的经历,有了一个更为神奇的空间,也让他们相遇。 回想着两人初见时的画面,云书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他本就面容昳丽,如今此刻笑容在他脸上缓缓地绽放,就像是初冬的暖阳,温暖的照进人的心里。 花卿颜 不经意的抬头,便被这无尽的温柔吸引了目光,再也挪不开眼。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个一个宛若天神一般的人。 轻轻的敲碗声把花卿颜的思绪拉了回来,见对面的人一脸打趣的看着她,花卿颜抿唇一笑,眉眼欢喜得如同月牙:“你真好看。” “好看?”云书墨挑眉。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好看这样的词似乎并不礼貌。更何况是云书墨。云书墨听过很多的赞美,但这样直白的在他面前夸他容貌,花卿颜还是第一个,可见她的担子。不过因为是花卿颜,所以云书墨并不在意,只是道:“在我眼里,你才最好看。” “比那小仙儿还好看么?” “小仙儿?”云书墨不解,“她是谁?” 云书墨之前显然没有认真听那店小二说的话,花卿颜不在意指了指门口那桌的老人道:“喏,门口那桌的老人听说就是那小仙儿的爷爷,刚刚那小二可是说了,小仙儿是昙花仙子呢。” 云书墨对不相干的人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会儿也只是顺着花卿颜的手指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如果那卖花的老头就是所谓的昙花仙子的爷爷的话,那什么小仙儿也不过如此。” “卖花的老头?”闻言花卿颜一愣,仔细看了看,那谈老头可不就是之前街市上摆摊卖花的老人家么!不过对于云书墨的评价,花卿颜还是觉得有些过了:“那老人家有什么不好的,可能那小仙儿真的很美呢,咱们可不能胡乱猜测。” “呵。”云书墨轻笑,“在我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花卿颜,花开卿颜惑天下,还好,你现在是属于我的。” 好吧,花卿颜是真的不知该怎么接话了,云书墨真的有本事让她时时刻刻都保持在一种心跳加速中。 花卿颜甩甩头决定马上结束这个问题,“我们去找那老人家问问吧,我还想买他的花。” “就这么喜欢花儿?”花卿颜对花的喜欢真是超出了云书墨的认知,他总感觉若是让花卿颜在自己与花之间二选一的话,花卿颜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花。 “当然,我姓花嘛!” 花卿颜这回答让云书墨简直无言以对,他无奈道:“你可能不姓花。” 花耀宗生父不详,所以这花根本就不是他们一家的姓。其实他们可以改姓楼,但却是被花耀宗拒绝了,理由没说,却是轻易的被他们接受了。毕竟他们带着这姓这么多年,若是一朝要改的话,怕是所有人都不习惯。 花耀宗说了,若是哪天真的寻到了那个人,再说改姓的事情吧。 就连离开靠山村之前,楼雪雁提议给楼雪鸢迁坟的事情都被花耀宗拒绝了。一是不想麻烦楼雪雁,二是不想让受了半辈子的苦楼雪鸢在下面也不得安宁。最后呢,花耀宗则是想着就算是要迁坟,也得是那个把楼雪鸢抛弃的人来迁,直接迁入他们家的祖坟之内! 想到这儿,花卿颜倒是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情,不过现在却不是拿出来细说的时候。花卿颜想了想,决定寻个时间好好的跟花耀宗说叨说叨,毕竟那荣亲王真的是非常可以。 待他们吃完时,门口那桌的谈老头也吃完了,真是还打包了几个招牌菜显然是要带回去的。花卿颜拉着云书墨走而来过去,未语先笑,“老爷子,又见面了。” 谈老爷子对两人的印象显然很深,一见他们就认了出来,直接道:“夫人还想买花啊。都说那花我送你了,你不要就算了啊。” “老爷子,花是您辛苦种,我就这般拿走可是有些不道义啊,”花卿颜依旧笑着,“不如这样,我拿花种跟您换如何?而且我需要的花还不少呢。” “怎么,夫人想去我的花圃看看?”谈老爷子聪明,瞬间便是明白了花卿颜的话外之意。 “那老爷子可答应?” 谈老爷子没有考虑便答应了,似乎是觉得花卿颜和云书墨并没有什么威胁。付了饭钱领着打包好的食盒走在了前面。谈老爷子是驾着牛车来的,车上原本放着花已经没有了,显然是已经被卖了出去。老爷子收拾出了两个干净的地方给花卿颜两人坐。 花卿颜是坐过牛车的,所以一点也不在意理了理裙子坐下来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云书墨。 身为大麒的睿王,从小锦衣玉食的,哪怕是在条件艰苦的边关也应该是没有坐过牛车的。花卿颜看着他,双眼眯成小月牙,歪着头的模样格外的可爱。 云书墨的眉头都未皱一下,在花卿颜的注视之下直接撩袍坐下。 谈老爷子见两人坐好之后这才扬起鞭子赶着牛车往城外走。 谈老爷住在城外五里的位置,方圆十里也就只有他这一户人家,除了一个小院子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种着花,这里就是一个偌大的花园。花田里种地最多的就是昙花和红衣主教。 谈老爷子道:“我这花田种了好些年头了,花朝节这几天每晚都有人来这儿看昙花,我这花田已经成了花朝节人们必来的地方之一了。那个小院子就是我家。”说到家的时候,谈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是慈祥了几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牛车从花田中穿过最后停在那小院子门口,院子门并没有锁,但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并没有人在。小院的墙头爬着蔷薇,正是开花的季节,一朵朵粉色的红色的小蔷薇花在绽放着,有时候风吹过无数的花瓣飘落下来,让花卿颜欢喜不已。 花期山庄也种了蔷薇,而且种得非常多,偌大一个山庄的围墙上爬了许多。但因为种得晚,就算是花卿颜用空间之中的水浇灌,今年也不会开花。 云书墨扶着花卿颜下了马车,见花卿颜盯着那些小花儿,“喜欢咱们在府里也种上一些。”说完又伏在花卿颜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王府。” “好啊,不过就算种上了,开花 也是明年的事儿了。明年我应该不会还在雍京的。”花卿颜瞥了眼云书墨,哼哼几声。 云书墨刚想说什么,但花卿颜已经跟着谈老爷子进了院子。云书墨之好将话先咽回去,等着回去之后好好的跟花卿颜谈谈这住不住在雍京,住不住王府的问题。 谈老爷子果然是个爱花的人,院子里的一边堆满了空花盆和一些种花的工具,另一边则井然有序的摆着一些盆栽,花盘里那些应季的花朵都开得格外的鲜艳。花卿颜进门就果断的把云书墨抛下了,蹲在花盆前看得仔仔细细,满眼的欢喜。 谈老爷子并没有觉得花卿颜的举动是对他的冒犯,反而慈爱的笑了:“我孙女也很喜欢花儿,见到你,就像是见到我孙女一样。所以老头子集才觉得你有缘。” “谈老爷子的孙女可是叫小仙儿?” “是啊,你是听观澜居的小伙计说的吧。”谈老爷子笑着说,“仙儿其实不是什么昙花仙子,不过就是因为长得还算过得去,又常年跟着我料理那些花儿,被别人看到了罢了。也是十年前的事情,那年仙儿才六岁,那夜昙花开了,仙儿帮我去采些花露,不巧被过路的人看到了,传到镇上却是传成了这样,之前的几年我还会解释几句,不过现在也懒得去说了,大家伙儿高兴就好。” 六岁的小姑娘,只见了一面就觉得惊为天人,认为是小仙女。花卿颜是真的对这小仙儿有些好奇了。 她刚想继续问问呢,就听一旁传来开门的吱呀声,花卿颜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站在房门口,双手还拉着房门,眼睛正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盯着花卿颜身后。 花卿颜转头,看到的可不就是云书墨。 正文 第442章 小仙儿 中 花卿颜看看小仙儿,又看看自己身后的云书墨,眉头蹙起。 她非常确定,这小仙儿的视线是落在云书墨身上的,还一眨不眨,瞧得格外的认真,同时还带着几分痴迷和激动。 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那花卿颜就是眼瞎了! 小仙儿这直白的目光让花卿颜非常不悦,她下意识的拉住云书墨的手,后退一步靠在云书墨的身边,冷不丁问道:“你认识她?” “谁?”云书墨不解,下意识的伸手揽住花卿颜。 “还能有谁?”花卿颜瞟了眼那房门口站着的小仙儿,不言而喻。 云书墨抬眸随意的看了眼,就像是施舍一般,“不认识,没见过。” 云书墨不傻,那么直白的眼神敏锐如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不过这样痴迷的目光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就不会去在意,毕竟除了身边的花卿颜,他知晓自己这辈子,也或许是下辈子都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不过花卿颜的小表情却是取悦了云书墨,花卿颜吃醋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云书墨挑眉微微俯身小声道:“夫人,你吃醋了么?” 云书墨的态度恶劣,居然在她的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让她浑身发麻!她咬着唇让自己冷静,努力的让自己去忽略耳后传来的异样感,又觉得不甘心,伸手狠狠的掐了把云书墨的腰。 花卿颜下手挺狠,但在云书墨这儿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可他偏偏是做出一副吃痛的模样,甚至还往花卿颜的身上靠了靠,嘴上说着:“夫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花卿颜:“……” 这么不正经的云书墨真的让她不知该怎么招架啊! 那一直盯着云书墨的小仙儿终于是通过两人的互动发现了花卿颜的存在,眸子轻轻一瞥,落在将人紧握的手上时,花卿颜发现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诧异,还有些微的嫉妒。 花卿颜挑眉,这个小仙儿果然对云书墨有非分之想!想到这儿,她便是觉得气不顺,又狠狠的掐了云书墨一把:“招蜂引蝶!” 云书墨觉得自己分外无辜,他是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位姑娘,更别提什么主动招惹了。不过他也知晓花卿颜不过是撒撒气罢了,不会真的计较这些,也不会不信他。 谈老爷子原本也有些奇怪,怎么自家孙女傻兮兮的看着人家公子,不过一联想到那公子的相貌,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那位公子丰神俊朗的,哪位姑娘瞧着不动心呢,更何况他家小仙儿可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谈老爷子皱了皱眉,上前拉住小仙儿,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视线,“仙儿,爷爷给你带了观澜居的菜,都是你喜欢的,快进屋去吃。”说着把手中的食盒递给她。 小仙儿左右挪动着身子,但却是被早已经看出她心思的谈老爷子挡得严严实实。小馨儿抿了抿春接过食盒还是道:“爷爷,有客人。” “有客人我去招待,你先去吃东西。”谈老爷子的态度强硬,甚至推了孙女一把。 谈老爷子的态度让小仙儿无法拒绝,只好抱着食盒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谈老爷子看着小仙儿依依不舍又失落的背影,摇头又叹了口气。确定了小仙儿不会再出来之后,谈老爷子这才转身对花卿颜两人道:“二位跟我去看花吧,我也不知姑娘想要什么花,当然之前说的送给姑娘也是作数的。” “老爷子意思意思送一盆给我就好了,其他的我买下来,而且我还想要一些花种。”花卿颜探头往外面花田,满脸的渴望,“老爷子,能带我参观参观花田么?” 虽然自己孙女对云书墨的态度有问题,但谈老爷子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人进门之后根本就没有做其他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跟小仙儿打过招呼,完全是自己孙女一厢情愿的迷恋上了人家公子。 所以谈老爷子对花卿颜和云书墨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眼神还是有些复杂。听了花卿颜的要求,谈老爷子笑着道:“好,可以的,我带你去。” 花卿颜欢欢喜喜的跟着谈老爷子去看花了,又在一次的把云书墨抛下了。不过云书墨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站在花田旁,目光紧紧追随着在花田之中穿梭的花卿颜。 花田里,她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云书墨轻笑一声,想起了靠山村花卿颜种下的那一片花田,或许他错过了很多,错过了在花丛中如同蝴蝶般美丽的花卿颜。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往后的余生,他都将陪在花卿颜的身边,花卿颜所有的美好他都不会再错过。 “公子……” 小仙儿不知何时走到了云书墨身边,仰着脸一脸痴迷的看着他。 云书墨偏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将目光锁定在花卿颜身上。 小仙儿抿唇看了眼花田中的花卿颜,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姑娘很漂亮,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不过,哪有如何,她不会放弃的!她好不容易把这个人等来了,绝对不能这样放弃! 小仙儿绞着手中的丝帕,看了看自己刚换上的衣裳,这是她最好的一身衣裳了,平日里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穿。被爷爷赶回房后,小仙儿急急忙忙的扒了两口饭,然后把这身衣裳翻了出来,把自己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 在踏出房间的时候,小仙儿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好不容易走到了云书墨的身边,看着他那俊美的侧颜,又胆怯了。 “公子,你还记得我么?”小仙儿紧张又期待的问,甚至连声音都有颤抖。 再次被打断的云书墨有些不耐,皱眉看了眼小仙儿,直接道:“不记得,不认识。”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是让小仙儿红了眼眶。明明只有六个字,却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割在她的心上一般。 小仙儿不相信,公子怎么会忘了她呢?明明那夜他们相处得那么愉快,明明那夜是公子主动的! “公子怎么能忘了小仙儿呢,明明我们那么的……” “什么?”云书墨打断小仙儿的话,此刻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眼前这位姑娘的话越说越暧昧,云书墨觉得自己若是不打断的话,怕是会听到更让自己生气的事情来,“姑娘还请慎言。” 若是以前,云书墨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无论别人怎么说都入不了他的耳,说得难听了直接拉出了让人解决了就行。但现在不同,现在他身边有花卿颜,那是他要此生都捧在手心里的人,这些东西,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云书墨不想让花卿颜听到,也不想让她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伤心。 云书墨的语气冷冽,墨黑的眸子里闪着寒光,让小仙儿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梗在喉咙里。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云书墨,完全没想到自己等了两年的人,会对她如此冷漠!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她明明记得那天是花朝节的最后一天,她家花田里昙花开的格外的美丽,小仙儿像往年一样的跟着谈老爷子在花田里采花露,除杂草。因为花朝节的缘故,花田周围有很多人在赏花,三三两两的,有很多都成双成对。 小仙儿瞧着那些一对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人,小夫妻,心里也有些艳羡。两年前的小仙儿十四岁,同时也向往着那么美好的感情。 小仙儿因为容貌出众,又因为花朝节的缘故被人称之为昙花仙子,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因为这名头羞涩不已,后来,久而久之却是习以为常了。也不是没有人上来谈家来提亲,但小仙儿都瞧不上,谈老爷子又用小仙儿还小的理由给打发了。 谈老爷子是真的觉得自家孙女还小,还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但是他没想到,小仙儿居然会惦记一个人两年! 那天夜里,小仙儿注意到一辆马车从城外快速的驶过来,因为花田边人太多,速度又慢了下来。小仙儿也不知为何,竟是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待她回过神来时,竟是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 此时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小仙儿借着月光和烛火看到了驾车之人的面容,是个硬朗的男人,那人正在跟马车里的人说话,“主人,前面的人太多了,我们要停下等一等么?” 小仙儿听着那马车里隔了一会儿才传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一声却像是一个烙印,狠狠的印在了小仙儿的心口。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马车里的人问。 “似乎都是在赏花。”驾车的人左右看了看,目光掠过小仙儿时还可以的停顿了一下,“昙花开了,最近几日似乎是惜缘镇的花朝节。” “那就等等。” 听闻他们要停下的时候,小仙儿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她又朝着马车走了几步,仰着脸问:“客人,要下来看看么?我家昙花是惜缘镇开得最好的。” 正文 第443章 小仙儿 下 “公子,两年前我们见过的啊,难道你不记得了么?”小仙儿虽然被云书墨的眼神吓到,但却还是不想放弃! 她好不容易才动心,怎么能放弃呢?这个人是她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还未见面时就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们相遇,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小仙儿咬牙,放开矜持抓住云书墨的手,“公子,你看看我,好好的看看我,两年前你还记得么,也是在这片花田里,我们是在这里相遇的!那夜我们明明过得非常的美好,你再仔细想想,你一定会想起我的!” 会不会想起她来,云书墨不知晓,但他却是知晓若是这女人再这般莫名其妙的缠着他,那么就不能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云书墨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他盯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眯了眯眼:“放开。” 云书墨声音就像是掺了冰渣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小仙儿突然觉得,自己若是不开的话,那么下一秒就双手就将会补在属于她! 这样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却是惊起了一身冷汗,哪怕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慢慢的送来了手。 云书墨看自己被抓皱的衣袖,眉头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云书墨的洁癖并不算严重,但此刻他却是想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一件。那袖子上的褶皱放佛隐藏着无数的垃圾和脏东西,让他浑身不自在! “公子。”小仙儿眼巴巴的看着云书墨,糯糯的喊了一句,配着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格外的惹人怜爱。 不过云书墨却是一点都不觉得,他已经失去了的耐心。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动手动脚!云书墨觉得在认识了花卿颜之后,自己变得越发的仁慈了,若换做以前,这女人根本就无法近他的身! “够了,本公子不知你在说什么,也根本就不认识你,请你离本公子远些!”云书墨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上泛来的一阵阵的不适感,直接脱掉了外衣仍在地上。脱下外套云书墨松了口气,虽然异样感没有消失,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小仙儿不傻,自然是明白了云书墨这般动作的含义,她此刻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双眼噙着眼泪,看着云书墨一副泫然欲泣。 云书墨对此却是冷笑一声,甚至是往前走了几步,与小仙儿拉开距离。 这边又是动手,又是说话的,最后还摔了衣裳,这么大的动作,花卿颜和老爷子怎么可能看不到。花卿颜眨了眨眼跟谈老爷子说了几句,便朝着云书墨走过去。 “怎么了?”云书墨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自从认识这人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花卿颜伸手摸了摸云书墨的脸,担忧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生气?” 云书墨伸手揽住花卿颜的腰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不想让花卿颜但又不想瞒着花卿颜知道:“没事,等回去再告诉你。” 花卿颜原本还想问一问外套的事情,但听他这么说又吞了回去。不过就是一件外套而已,扔了就扔了吧,他们家也不差这一件外套。 谈老爷子也已经走了过来,瞧着孙女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丫头肯定是忍不住上前招惹人家公子了。 谈老爷一把拽住小仙儿的胳膊拉到一旁训道:“仙儿,你怎么回事?这两人可不是我们能随意招惹!你怎么就不能听爷爷的一句,好好的待在屋里!” 谈老爷子语气有些重,板着脸严肃得过分了些。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平日里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从来不缺她任何东西!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孙女,今日却是这般的不听话! 小仙儿虽然被谈老爷子拽着,但目光却是从未从云书墨身上离开,完全没有将谈老爷子的话听进去。她看着旁若无人相拥的两人,嫉妒得红了眼。为什么被公子拥在怀里的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明明她等了两年,为何他就不肯正眼看自己! 小仙儿的双手紧紧拽着拳头,想要冲上去将两人分开,甚至是公子怀里那个女人狠狠的推开! 可小仙儿还没失去理智,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疯狂的嫉妒,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来。小仙儿挣脱开谈老爷子的手,“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儿来。” 谈老爷子一愣,他又觉得事情不多,想要拽住小仙儿不让她作妖,却是为时已晚。小仙儿已经走到了花卿颜和云书墨面前,“公子,姐姐,我是小仙儿。” 姐姐? 花卿颜一愣,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看着小仙儿不自觉的瞥向云书墨,那小眼神里包含的含义一目了然,这小仙儿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 花卿颜原本还觉得这小仙儿只是胆大一些,没想到却这般的不要脸。 云书墨揽着花卿颜的手更紧了几分,他原本已经松懈的眉头又再一次蹙起来,眉宇间满满全是怒意。花卿颜忍不住轻笑一声,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睿亲王如此这般的生气,这小仙儿也是有些一些本事的。 似乎是因为花卿颜没有搭话,小仙儿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她看看花卿颜,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云书墨,瘪着嘴像是含着无尽的委屈。 花卿颜此刻不得不感慨这小仙儿不仅是胆大,还是朵白莲花啊! 就听小仙儿继续道:“姐姐,公子应当有跟你提起过我吧,两年前,我与公子在这片烟昙花里相遇。” 云书墨的眼睛一瞪,刚想让小仙儿滚远一些,却是感觉到花卿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云书墨看了花卿颜一眼,见她眯眼笑,便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都已经挑衅到这般地步了,花卿颜若是不说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对方给她的“姐姐”这个称呼?花卿颜眯了眯眼,她不顾云书墨的反对,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扯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环胸上下将小仙儿打量了一遍。 “你叫我姐姐?”花卿颜轻笑一声道。 “是啊,姐姐。”小仙儿面不改色,甚至还略带羞意的看了眼云书墨。 看着惺惺作态的小仙儿,花卿颜倒是有些佩服。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遇到情敌,段数不太高,但胜在还算有心计。不过花卿颜又不是傻子,她知晓小仙儿这般做的缘故,无非就是想让她和云书墨之间产生矛盾,最终达到把自己从云书墨身边赶走的目的。 不过花卿颜不知道这姑娘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敢编排云书墨。 是,哪怕这小仙儿说得再暧昧,再有理有据的,她也不会相信。编故事她也会,但编得不切实际就变成了笑话。 而小仙儿说的做的,在花卿颜眼里就完完全全是个笑话。 花卿颜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语气可以委婉一些,可别把人家小姑娘给气哭了:“小仙儿,你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么?你知道我们从何而来么?你知道他两年前是为何来这里么?哦,对了,两年前,他不过就是路过罢了。” 花卿颜笑眯眯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戾气,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就像是很随意跟小妹妹聊天一般。小仙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的姑娘笑得格外的好看。 不过小仙儿还没傻,花卿颜问的那些她确实是一点都不知晓,她只记得这位公子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穿戴和气质都是不俗的。但公子的姓名呢?身份呢?小仙儿承认她确实什么都不知。 不过就是见了一面,小仙儿便是认定了这人便是自己的良人!一等便是两年! 不过那又如何呢,就像是刚才公子让冷眼对自己,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在公子身边,身为委屈她都能受的! 小仙儿满眼的爱恋都快要溢出来,她看着云书墨,恨不得冲上去扑到云书墨的怀里。小仙儿抿了抿唇,再一次挤出笑容道:“没关系的,这些姐姐都会告诉我的,不是么?” 这个回答着实让花卿颜感到意外,她没想到这小仙儿这么的执着,当然,脑子也同样的不清醒。 花卿颜摇摇头,觉得自己应该点醒她,但又瞧着她的模样,竟是说不出重话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仙儿,我让你叫我一声姐姐,不过是看在你年龄小,不跟你计较罢了。我们的身份你注定高攀不上,而你说的什么相遇,你记忆尤深,甚至是刻在了心里,但在他的心里就连这尘土都不如。” “你不过就是 个过客罢了。”花卿颜伸手,想要拍拍小仙儿的肩,但却被她躲开。花卿颜没有在意,笑着道,“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你连让他放在心上的资格都没有,小仙儿,你真的认为,你跟他有感情么?” 小仙儿脸上的笑容终于敛了下去,她脸色惨白,看着云书墨,后者却是真的如同花卿颜所说,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正文 第444章 信你 花卿颜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这个小仙儿知难而退。同时也是不希望已经失去耐性的云书墨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大开杀戒。 小仙儿不是个傻的,花卿颜说的这一切却是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眼巴巴的看着云书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谈老爷子之前没能阻小仙儿,现在却是不能再让她任性下去!当然,他这样做,也只有想保护小仙儿的意思。眼前的这两位显然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家人,哪里能得罪贵人! 谈老爷子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觉得这位姑娘有缘,没有把他们带回来,也就不会让小仙儿见这位公子,也不至于让小仙儿这般的魔障! 谈老爷子走过来将小仙儿拽到自己身后,歉意道:“抱歉二位,仙儿年纪小冒犯了二位,还请原谅。” 说着谈老爷子还特意的拽紧了小仙儿的手,以免她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这次小仙儿却是非常安静,除了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望着云书墨外,竟是没有其他的动作。谈老爷子不由的松了口气,但却依旧没有松手。 花卿颜看了看小仙儿,面对谈老爷子的时候嘴角勾起了笑容。花卿颜不善于迁怒,所以对老爷子的态度还是非常好:“老爷子,不知道我们的交易还能不能进行?” 谈老爷子没想到花卿颜还会跟自己交易,愣了一会儿连忙道:“可以的,可以的!” 他本来以为被小仙儿这么一闹,自己与姑娘的交易便泡汤了,他心里着实有些遗憾。花卿颜要的数量多,而且还要不少种子,这笔生意若是成了那他们能有好一段日子就算卖不出一盆花也能好好的生活。 谈老爷子拉着小仙儿进了屋,出门之后还将门房从外上了锁。小仙儿很平静,没有花卿颜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吵闹。 谈老爷子用最快的速度将花卿颜需要的花和花种准备好搬上了自己的牛车,花卿颜是个大方的顾客,直接给了谈老爷子五十两,还有两种不同的花种,其中一种是花卿颜非常喜欢的薰衣草,另外就是虞美人。这两种花,一淡雅,一明媚,种在花田中觉得会让谈家的花田更加美丽。 到惜缘镇的门口,花卿颜便让谈老爷子回去了。谈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帮着花卿颜把花都搬下来放在地上,跟两人又道了一回歉便驾着牛车离开。花卿颜买的花足足有五十盆,这么庞大的数量总不能全部都搬到客栈里去,所以花卿颜将其中一大部分的花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下了十八盆打算分别送给周晓嫣和花碧落。 每人九盆,象征长长久久,也是花卿颜对她们的最真挚的祝福。 “帮我把剩下的花送到靠山村去吧?”花卿颜拽着云书墨的袖子笑眯眯。 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云书墨终于是换了一个表情,他微微挑眉:“你让我怎么送?” 花卿颜意有所指用手指点了点四周。 花卿颜不是傻子,当然是知晓睿亲王身边还有隐藏的护卫。花卿颜虽然知晓让这么高手们帮自己送花有些大材小用了,但她也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人了,总不能让人家羽林卫的将士帮自己跑一次。 云书墨拿花卿颜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是他发誓要宠爱一辈子的人,不管花卿颜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不过就是跑一趟而已,他哪有不同意的。 云书墨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的人就从头顶的树影里显出了身影,轻巧的落在两人面前。面具人单膝跪在地上,对两人行礼:“主人,王妃。” 花卿颜已经对“王妃”这个称呼免疫了,现在听着完全脸不红心不跳的。花卿颜笑眯眯的打招呼:“你好,快起来吧。” 面具人也没等云书墨开口,听了花卿颜的话之后又躬了躬身便站起了身。他们这群影卫都知晓,花卿颜的话就等于是王爷的话。 “你等到了?”云书墨面瘫的脸说。 面具人看了眼地上摆的那十八盆花点点头,“王爷王妃放心,属下一定把花送到。”说着又出了一声口哨,下一秒就有十几个面具人鱼贯而出,一人抱起一盆花,就在花卿颜眨眼的功夫内,又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面具人看得花卿颜啧啧称奇,突然觉得他们比前世的快递还要有用。 瞧着望着树林眼睛闪闪亮亮的花卿颜,云书墨突然觉得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影卫碍眼起来,恨不得立刻把他们发配到边关去! 心中吃味的云书墨一把抓起花卿颜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城里走。一路上花卿颜叽叽喳喳的跟云书墨讨论着那些影卫,什么那些银质的面具很帅啊,什么他们的轻功很好啊,什么能飞真好真羡慕啊什么! 花卿颜兀自兴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差。醋大发的云书墨一把将花卿颜拽进一旁无人的小巷,猛地靠上去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前,“继续说。” 花卿颜一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闪过五个字。 ——她被壁咚了! 壁咚这种事情,花卿颜只在前世小说或是电视上看过,当时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浪漫,反而有些尴尬。当时花卿颜还在想,这样被人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的,真的不会难受么? 不过,真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花卿颜的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真的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花卿颜看着越来越近的云书墨,那张光风霁月的脸一点点的在她的面前放大,放大!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两人的鼻子相抵,花卿颜的周身围绕着来至于云书墨的冷梅香,与自己身上还未散的花香混合在一起让花卿颜几乎失去了神志。 那是一种醉人的味道,花卿颜此刻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也不知云书墨究竟要做什么。她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云书墨,呐呐道:“云书墨。” “逸。” “啊?”花卿颜不解。 逸是云书墨的字,云书墨显然不满意花卿颜对他的称呼,他想要听更加亲密的。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花卿颜非常听话,“阿逸。” 云书墨满意的笑了,探头在花卿颜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此刻云书墨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这一天下来在银楼受的气,在花田受的莫名其妙在花卿颜这样迷迷糊糊又极度痴迷的态度中渐渐的被抚平了,一声阿逸让云书墨轻轻的笑了出来。 不过云书墨却没有打算放过花卿颜,抵着她的额道:“卿颜,我吃醋了。” “为什么?”花卿颜眨眨眼,与云书墨对视,“你吃谁的醋?” 花卿颜问起,但云书墨却并不打算说,而是道:“你是不是对我冷淡了?” 花卿颜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在一次懵了,云书墨在说什么?为什么单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能听懂,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我怎么对你冷淡了?”花卿颜双手捧住云书墨的脸眨巴着眼,眸子里满满都是困惑。 云书墨颇为委屈的看着花卿颜:“那个什么小仙儿如此对我,你居然都不生气,不吃醋,这难道不是对我冷淡了?” 面对云书墨的指控,花卿颜哭笑不得。她往前一靠,额头在云书墨的头上轻轻磕了一下,哼哼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跟那小仙儿是怎么回事?人家都言之凿凿的,说什么认识你,说两年前你们多么的浓情蜜意,还说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王爷,该生气的人是我吧!” 花卿颜气鼓鼓的瞪着云书墨,显然是在等他的解释。 说实话,虽然之前花卿颜在小仙儿面前表现得那么的镇定,甚至是嘲讽小仙儿,但这并不代表着花卿颜就不生气。她相信云书墨,相信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也相信云书墨的人品。 但两年前的事情,花卿颜也说不好,或许云书墨是真的跟小仙儿相遇了呢,在那浪漫的花田和美好的月光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发生得顺理成章。 两年前,花卿颜与云书墨并没有相遇,就算他们俩之间有过什么,花卿颜也没法说什么。只要云书墨和自己在一起之后,不背叛,花卿颜就觉得此情不悔。 云书墨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无奈的笑了,“此生,我云书墨只爱过花卿颜一人,也只让花卿颜一人靠近过我的身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云书墨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连发誓都不算,却是让花卿颜的心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一瞬间,她知晓,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也相信他们之间的爱。 花卿颜嫣然一笑,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云书墨的唇,“我信你,阿逸。” 正文 第445章 韩家分支 上 “羞羞!姑姑羞羞!” 小兮儿的声音突然在小巷口响起,花卿颜连忙将云书墨推开,脸红红的看过去,不只是小兮儿,几乎是所有人都出门了,堵在小巷子口正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们! 好不容易享受一次花卿颜的主动,却是在中途被打断!云书墨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难看,他一把将云书墨护进怀里,不让别人看到她一脸的娇羞,“你们来干什么?” 楼雪雁挑眉冷哼:“怎么,你只允许你们夫妻俩出来亲亲密密,不允许我们出来散步啊。在说了,现在可是花朝节,我们也想感受感受。” “那我们分开口。”云书墨亦是冷哼一声,拒绝与他们同行,径自搂着花卿颜从他们身边的缝隙走过。 “哎哎哎,不行!”花耀宗伸手揽住两人,“不行不行,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可不能再让你们俩单独行动了,这要若是在的未成亲之前闹出人命来,可不好收场。” 花耀宗的话让花卿颜的脸更红了,就像今日见到的红衣主教,娇艳欲滴。她拉了拉云书墨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云书墨懂花卿颜的意思,但他又不愿意别人甚至是家人看到花卿颜的表情,可又无法决绝花卿颜,只能不着痕迹的把她搂得更紧, “我们去街市上逛逛。”乐瑶兴致勃勃的提议,目光突然落在花卿颜发髻上的银簪上,朝她挤眉弄眼,“卿颜的银簪真好看啊,哪家铺子买的,我也要去买一个!” 好不容易被人来人往的街市吸引了目光的众人,又再一次被乐瑶的话拉回了视线,纷纷落在花卿颜的发髻上。花卿颜和云书墨出门的时候,花卿颜的头上并没有这银簪,所以众人心照不宣的哦了一声,眼神里满满都是打趣。 曹公公跟在众人身后,看着欢乐无比的众人,由衷的笑了。从他进宫以来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这般的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未断过,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曹公公的视线落在花卿颜的身上,这个姑娘真的非常有魅力,不止吸引了冷清的睿亲王,同时也让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由衷的快乐起来。 花耀宗不知何时落后了几步,和曹公公并走着。曹公公朝着花耀宗竖起了大拇指:“侯爷真是厉害,一儿一女皆是人中龙凤,姑娘更是深得太皇太后和王爷的喜爱,真是羡煞旁人。” 花耀宗笑着摇摇头:“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孩子们有如今的成就,我还真是没有付出什么。”花耀宗又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都是内人的功劳,我这个常年在边关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管教两个孩子。内人才是最大的功臣,也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闻言,曹公公原本不急不缓的步子却是有了短暂的停顿,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敛去了。而花耀宗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懊恼和回忆中,根本就没有发现。 曹公公掩饰好所有的情绪,笑了笑夸赞道:“夫人还真是贤惠,也是侯爷你有福气。” 花耀宗苦笑一声:“有福气又如何,如今我却是连她在何处都不知晓。” 曹公公没有接话,只是抬手安慰的拍了拍花耀宗的肩。 花卿颜已经领着众人走进了之前那个银楼,店小二原本还在招呼别的客人,一见花卿颜走进来,便是眼睛一亮把客人交给另外的小二朝着花卿颜道:“夫人,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小二从柜台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花卿颜,“夫人,这二十五两是找您的银钱,您可拿好了。” 花卿颜瞧着小二强硬的态度,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将银子收下了,“我家人想要看看,你帮着介绍介绍吧。” “好的好的!”见花卿颜收了银子,小二大大的松了口气,听着花卿颜的花又重重的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我一定好好的招待客人们!” 小二说到做到,非常热情开始介绍店里的首饰。或许是花卿颜真的有眼光,这家铺子也确实是惜缘镇最好也最精致的。花卿颜看着挑了好些东西的几位姑娘,满眼都是笑意。 或许女人爱逛街真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从古至今,女人们只要一逛街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好! 这家银楼的生意非常好,特别是花朝节慕名而来的人特别多,花卿颜在这段时间就已经见到了进进出出的好几拨客人。花卿颜又给兮儿挑了两个小巧的头花,带着银铃铛,花卿颜买下之后就给小兮儿戴上了,小丫头高兴得在铺子里满场跑。 “拿来的小丫头!赶紧给我抓住了!” 门口传来一阵尖叫,觉得声音熟悉花卿颜下意识的回头,竟是又看到了之前在这银楼里遇到的那个买东西不想付银子的韩夫人。不过花卿颜马上蹙紧了眉头,那个韩夫人竟然抓着小兮儿。 被抓住的小兮儿最先愣了愣,又回过了神来。小丫头竟是一点都不害怕横眉怒目的韩夫人,囔囔道:“放开我!放开我!” 韩夫人龇了龇牙,“死丫头给我安分一点,你家大人呢,刚刚撞了我的事情可要好好的算一算!”韩夫人自从这银楼出去之后便一直气不顺,不仅没拿到自己喜欢的银簪不说,还被人嘲笑了。那些平日里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竟是出了银楼之后便于自己分道扬镳了,好好的游玩竟是落得不欢而散! 韩夫人回家之后跟自己相公撒了撒娇,成功的把相公带来了银楼想要重新买一个银簪,刚刚踏进门呢,却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丫头撞到了,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她此刻就已经狼狈的倒下了! 韩夫人瞧着面前这可爱的脸蛋和精致的眉眼,仿佛能见到十年之后这丫头长大之后倾国倾城的容貌!韩夫人觉得自己心气更不顺了,这么好看的脸蛋,若是毁了会怎么 样了?反正长大之后也会变成狐媚子,那不如就趁早的毁了吧! 韩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一手抓着兮儿,另一只手高高的扬起狠狠的扇下去! 韩夫人却是觉得自己的手背一痛,原本要扇在兮儿脸上的手竟是在半空就落空了,重重的垂了下来!韩夫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失去了直觉,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抬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的手!”韩夫人尖叫起来,送开兮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她握着自己的右手惊慌的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相公,相公,我的手不能动了!相公你快帮我看看,快帮我看看!” 此时花卿颜已经走了兮儿身边,她没有理会韩夫人疯狂的叫声,蹲下身子将小兮儿抱起来,“怎么样?有受伤么?” “没有,姑姑。”小兮儿瞥了眼那韩夫人,显然是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突然发疯了。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把铺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而花家人见被欺负的是兮儿哪里还能安心的挑头面纷纷围了过来。花卿瑢伸手将兮儿接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剑小家伙儿一脸平静没有被吓到这才松了口气。 花卿颜冲着身边的云书墨微微一笑:“做得好!” 云书墨不语,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 没错,那韩夫人的手就是云书墨造成的。眼见着她要伤害兮儿,云书墨这个未来的姑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是一丝内力便将韩夫人的手废了。 韩夫人正在跟身边的男子诉苦,已然是急出了眼泪。但她身边的男人却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目光直直的落在花卿颜的身上,惊艳,欢喜,贪婪,还有猥琐,一览无遗! 那眼神实在太直白,*裸的,让花卿颜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云书墨眼底闪过寒光,一手牵着花卿颜,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已经掐起,掐着一丝内力,只要出手必然那让那男子瞬间失明! 云书墨做事霸道,刚想出手时却是被花卿颜阻止了。花卿颜搂住云书墨的胳膊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同样生气的还有花耀宗他们一行人,男子的目光实在是太让人恶心,恶心到让人恨不得挖掉他的双眼!不过大家都未失去理智,虽说克制着杀心,但这杀意却是没有半点收敛。 韩夫人嚎叫了一阵也终于是发现了男子的心不在焉,她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来,视线落在花卿颜的脸上:“是你!”韩夫人一见是花卿颜更是恨得牙痒痒,那眼神中的愤恨藏都藏不住。 不过花卿颜却非常淡定,点了点头不说,竟是还微微一笑。 “他们是谁?”花卿瑢皱着眉问。 “韩家的人。”花卿颜道,听那韩夫人叫男子相公,想必那位就是韩家的少爷了。瞧着那架势和身后跟着的十来个彪形大汉,花卿颜可以想象得到这韩家在这惜缘镇是如何的称王称霸。 “是分支吧,”花卿瑢轻蔑一笑,“若是本家的人是这副德行,韩家只怕也无法在雍京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不过他们离大厦倾倒也不远了。”云书墨随口接到,哪怕语气清冷,但也能听出 其中的怒意。 正文 第446章 韩家分支 中 “相公,就是这个女人,抢了我的银簪不说,还不将我们韩家放在眼里!” 现在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儿了,韩夫人用那只能动的手指着花卿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一口将她咬死! 不过韩夫人现在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先不说她的一只手莫名其妙不能动的手,就是花卿颜身边那些人瞧着都不像是好惹的!韩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含泪欲泣的望着她身边的男人:“相公,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那男人终于收回了视线,敷衍的拍拍韩夫人的肩,“好了好了,事情交给我,你快去找大夫看看你的手,可别在外面丢我们韩家的人!” “我的手定是他们弄的!”韩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那韩少爷板起的严肃面孔吓到闭了嘴。她狠狠的瞪了眼花卿颜,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银楼。 这位韩夫人虽然在外称自己是夫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韩家这位少爷是个好色的主,此生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把美人往家里抬,也是荤素不忌男女不忌的,光是各种各样的夫人小妾通房丫头,这位少爷怕是就有三十几位,可以堪比那皇宫里的妃子里。若真要比起来,也就只有妃子和宫女们加在一起,才能把这位韩少爷比下去。 不巧,这位少爷,还真是有个非常应景的名字,韩好(第四声)颜,好颜,好颜,可不就是喜欢姣好的颜色么! 把自己烦人的小妾打发走,韩好颜这心思可就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花卿颜的身上。他称霸惜缘镇这么多年,镇上的美人除了那冥顽不灵的小仙儿,镇上的美人可都已经入了他的后院,可他还未见过如此相貌出众,又气质翩然的姑娘!在这位姑娘面前,那小仙儿算什么!什么昙花仙子,连这姑娘的衣角都比不上! 适才抱着孩子时脸上闪过的温柔,可是让韩好颜好好的嫉妒了一番,恨不得挤上前去替代那小丫头被姑娘怀里怀里,问一问她身上的馨香!一定非常的令人陶醉! 韩好颜抬手抹了把自己的嘴角,果不其然已经有口水溢了出来。 韩好颜上前几步笑呵呵的道:“姑娘,在下韩好颜!在下一见姑娘便觉得有些面熟,定是之前见过。竟然如此有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得知姑娘的芳名?”说着韩好颜还特意的撩了撩衣袍,做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韩好颜故意说得文绉绉的,但这话说出来却是不伦不类的,听着尤其的别扭。更何况,他那眼神里*裸的欲望,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所以被搭讪的花卿颜并没有觉得这位韩好颜又多英俊潇洒,反而像是看猪八戒一般的,觉得油腻无比。 花卿颜不想搭理这色狼,转头让其他人继续去挑东西。众人了然的点点头再次回答了柜台前,不过余光却是落在那韩好颜 身上,时时刻刻戒备着。 “我们继续?”云书墨拉了拉花卿颜的手,“还想买什么?” 花卿颜的目光在柜台上转了一圈,却是发现这个银楼居然还卖男子的发冠!花卿颜拉着云书墨兴致勃勃的走过去。 银楼因为是主要经营女子的头面,所以男子的发冠并不多,但也只是相较于而已。这家银楼的发冠材质也挺多,金玉银的都有。花卿颜一眼就看中了一个银质的发冠,镂空的昙花一旁还有兰草相伴,发簪的簪头更是立着一只仙鹤,一眼瞧过去就让花卿颜喜欢上了。 而且她敢肯定,这发冠一定是与她头上的发簪是一对! 之前卖花卿颜发簪的店小二非常有眼色将发冠拿了出来,“夫人好眼光,这发冠与夫人头上的那支发簪正是一对,给公子戴也正合适。” 花卿颜接过发冠踮起脚尖在云书墨头上比了比,云书墨非常体贴的矮下身子,“好看?” “好看的呀。”花卿颜笑着点头。 一直跟在花卿颜身边的韩好颜此时却是因为这个笑容愣在了原地!韩好颜承认花卿颜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韩好颜只觉得信自己的心跳和全身的的血液凝滞了起来了一般,快要被花卿颜这一笑给摄去了魂魄! 韩好颜回过神来,痴迷的看着她,眼里闪过势在必得! 他看着花卿颜和云书墨你来我往,嫉妒得快要发疯!但他却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保持风度,绝对不能让姑娘讨厌自己! 韩好颜见花卿颜手中的发冠连忙走过去道:“姑娘,这发冠不过就是银的,档次太低怎能配上姑娘的气质和身份呢,姑娘不如随我去府上看看,我府上可是有很多的发冠,样式和材质都比这个好。” 小二原本还在介绍着,见花卿颜满意正打算帮她那盒子包起来呢,一听韩好颜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更是担忧的看着花卿颜。韩好颜是什么人?惜缘镇的人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五六岁的孩子都知晓,小二见他看花卿颜的眼神便知晓这色胚又盯上人家姑娘了。这姑娘如此善良,他当然不希望她被这韩好颜这人渣给骗了去! 听了韩好颜的话,花卿颜只觉得可笑。这韩好颜竟是明目张胆的邀请自己去他家,当真是以为她蠢么? 一个陌生的男子,极力的邀请一位貌美的姑娘,这企图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花卿颜歪着头看了韩好颜一眼,表情略微无辜的问:“这位公子,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呢?”韩好颜没想到美人会跟自己说话,顿时喜上眉梢,不过又嗔怪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我可是与姑娘神交已久啊,姑娘真是犹如天仙下凡,小生已然被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了。” 韩好颜这话说得熟稔无比,可见是天天挂在嘴边的,不过这语气轻佻,竟是把平日里哄青楼姑娘的那一套拿了出来。若真是换做不正经的姑娘,怕是早已经被哄得眉开眼笑了,但非常不幸,韩好颜面对的是花卿颜。就算她不是心有所属,也不会对这个人另眼相看。 韩好颜也是个有眼力的人,见美人脸色不渝便是暗道一声坏了! 韩好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啪啪打了两下嘴,声音很响,可见他的诚意,“姑娘抱歉抱歉,是小生孟浪,说错话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生,小生绝对不会再犯!” 花卿颜是真心不想跟这人说话,自我感觉良好就算了,还喜欢自说自话。那语气,那殷勤的态度,真是让花卿颜恶心不已。 花卿颜皱着眉头道:“公子,我与你并不熟,还请你离我远些。” 被这般拒绝韩好颜自然不甘心!他怎能甘心,这美人还能弄到床上呢,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瞧出了美人对自己的不喜,但那又如何,他府上那些个小娘们,哪个不是经过了一个从开始的抗拒到后面的投怀送抱的过程!现在那些小娘们可是天天趴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他榨干! 韩好颜有自信,以自己的魅力和家世,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姑娘,姑娘,可别说这样绝情的话,”韩好颜舔着脸笑,又露出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姑娘怕是还不知晓我的身份,我本家可是雍京城的韩家,表叔是当朝的兵马大元帅,皇宫中的蜜太妃是我姑姑,我可是二皇子三皇子的表弟!” 韩好颜说完还挺了挺胸,满眼期待的看着花卿颜,等着她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美人弄进府里,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花卿颜也仅仅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花卿颜与云书墨对视一眼,如今的兵马大元帅似乎还是她爹爹花耀宗吧,怎么韩家又出了一个兵马大元帅了? 云书墨瞧出了花卿颜的不耐,一把将花卿颜搂紧,半阖的眸轻轻瞥了眼韩好颜,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因为跟家人,跟花卿颜相处的缘故,云书墨此刻的收敛了自己身上冷冽的气势。此刻不再压制全然的释放出来,目的明确的压在韩好颜的身上。 韩好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煞之气骇住,呆愣在原地。从小生活在这小镇上的韩好颜哪里感受过这样的煞气,更何况韩家如日中天,整个晋州府都没人敢对这位韩家分支的少爷如何,所以韩好颜长这大却从未受过伤害,也没有受过威胁! 突然接触这煞气,韩好颜完全不知该如何抵挡,他只感觉到一股黑色的,仿佛死亡一般的气息将自己紧紧的环绕住,还不断拉扯着他的手脚,像是要他扯入深渊! 韩好颜此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如今却是被唤醒,正张着血盆大口随时都可能朝着自己扑过来,然后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脖子!直至他死亡! 正文 第447章 韩家分支 下 税率不说,还经常收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城里的这些人还好,但乡下村里的那生活可是根本就不能看!” “这么坏啊!”乐瑶捧着脸张大嘴,一脸的鄙夷。 她是官家的千金大小姐,雍京城虽然也有贪官污吏,但毕竟是天子脚下,有些事情做得并不明显,也不敢做得太过,最多也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这还是乐瑶第一次听到这么腐败的事情。 “还有更过分的。”余佳敏其实不忍心打击乐瑶,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这韩好颜是韩家的小少爷,也是晋州府韩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从小就贪图美色,十三岁便与自己的姨娘睡在了一起。” “这是*啊!”乐瑶惊得手中的茶点都掉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花家和乐家都没有纳妾之说,花耀宗此生只爱梅夫人 一人,而乐夫人虽然已经去世了十多年了,但乐大人却从未想过要纳妾续弦,守着一个牌位将两个女儿拉扯大,也全然不顾别人说的乐家要断后的话。 乐歆和乐瑶都是懂事的,还劝过乐大人续弦,可都被乐大人拒绝了,理由也不过是怕娶进门的人对她们姐妹两不好。 虽然感受到了满满的爱,但乐瑶还是知晓三妻四妾在官宦人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也知晓有些人家的内里脏脏又混乱。 但她完全没想到,这韩好颜既然乱来到了这种地步!姨娘虽然地位不高,但也是长辈,这韩好颜居然和自己的长辈搞到了一块儿! “那个韩好颜是怎么想的,他就不觉的恶心肮脏么!”乐瑶嫌弃的努努嘴,觉得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现在特别想要去洗一洗耳朵! “韩好颜好色,喜欢一切美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妻妾就比皇宫里的妃子还要多。韩好颜就是一个土皇帝。” 余佳敏话落,下意识的看了眼太皇天后和曹公公的表情,后者还好,不过板着脸罢了。而太皇太后却已经是满脸的怒容。她不是在乎其他,在乎的是那些受其他的百姓。韩家如今还只有一个蜜太妃在背后撑腰,这若是真的让韩家和蜜太妃的事成,那整个大麒怕是就要生灵涂炭了! 楼雪雁闭上眼握了握拳,再次睁眼开眼时已然是满眼的坚定,“无论如何,这颗毒瘤一定要拔掉!丫头,你继续说,这晋州府韩家如今掌权的人是谁?” “是韩好颜的父亲,韩栋。”余佳敏道,“韩栋是韩震的堂弟,虽说是分支,但与雍京城的主家来往密切,关系非常好。十年前韩栋借着给蜜贵妃祝寿的机会,去了一趟雍京城,与韩震见了面,之后晋州府的税率就被生生的提高了三倍。” “那些从百姓手中收上来的东西都到了何处?”花卿颜突然问。 “雍京城,韩家。” 花卿颜心道一声果然!韩家就是把整个晋州府当做自己的粮仓,和钱库,可以随取随用,而起此地狱雍京城远,更是天高皇帝远的。在韩家的控制之下,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神不知鬼不觉! 花卿颜回想起韩好颜身上那华丽的绫罗锦缎,又想象着村里的百姓们衣不蔽体有粮食但不能吃,每日饥荒度日的。花卿颜就一阵心疼。 她狠狠的抹了把脸:“有没有证据可以一举将韩家连根拔起。” “现在不是时候,”云书墨握住花卿颜的手,“韩家收刮民脂民膏,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养私军。韩家的心思如今已经昭然若揭,我们只能等,等他们动手的那天。” 云书墨知晓花卿颜难受,但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整个大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当然也知晓晋州府的的情况,但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严重。这是他守护的大麒,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它千疮百孔! “那有没有办法先把晋州府的韩家给除掉?”花卿颜又满怀希冀的问。 云书墨默默她的头:“有,但动静不能太大。” “不能让韩震和宫里的某些人发现对不对?”花卿颜一拳头砸在自己的手心,“我们可以悄悄的把这个韩家给除了,然后再找人假扮韩家的人继续跟韩震和蜜贵妃联系,一边和韩家人演戏,一边等机会找证据,然后再帮帮百姓们。” 花卿颜说完睁大眼睛的看着众人,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欢喜和渴望,渴望着大家伙儿能认同她的想法! “不错。”花耀宗放下酒杯点头,“丫头说的办法可行。” “确实是不过,王爷手中能人不少,这假扮韩家人应该是能手到擒来。”花卿瑢歪着头看着云书墨,那意思不言而喻。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云书墨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其实就算花卿颜不说,他也打算这般做。原本他来此,一是为了接太皇太后和花卿颜进京,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晋州府这个毒瘤。 如今花卿颜提出来,云书墨若是按照她的想法把事情给办了,那花卿颜对自己定然是感激不尽了。当然云书墨要的可不是花卿颜的感激,他只想花卿颜高兴。 “那就这么办。”云书墨的语气虽是淡淡的,也带着些微的无奈,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晓,睿王可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那必定会把事情办成。 瞧着领命退下的余佳敏,花卿颜自然什么都明白,她难得像个孩子般的欢呼一声,跳起来抱住云书墨,小脸凑到过去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这一声还挺响亮,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听到云书墨的轻笑声,花卿颜这才回过神来。她轻轻瞥了瞥四周,果然所有人都一脸暧昧的看着她和云书墨,那满满的揶揄和打趣,让花卿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且他们俩现在的姿势真的是非常的容易让人误会啊!花卿颜正跨坐在云书墨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真是丢死人了啊! 花卿颜在心里尖叫,下意识的就想从云书墨身上下去。不过云书墨哪里肯放过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扣紧了几分,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见逃不了,花卿颜干脆就不逃了,破罐子破摔的依偎在云书墨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愤愤道:“都怪你!” 正文 第448章 芒果加酸奶 因为韩家的事情,原本打算在惜缘镇停留两天就离开的花卿颜一行人又停住了脚步。余佳敏领了任务之后便忙得不见人影,就连云书墨身边的影卫都离开了一大半,显然是被云书墨派出去办事了。 云书墨也很忙,俨然是在院子里开辟了一个书房,整日都在其中,就连吃饭都是花卿颜送进去的。临时的书房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为了不打扰云书墨,院子里原本住的人白天都聚在花卿颜她们的小院里或是在大街上乱晃,以至于大白天的,除了书房里传出的偶尔的谈话声,便是静悄悄的。 花卿颜还是真是没见过这般忙碌的云书墨,哪怕以前在靠山村的时候,他都没有把自己整天关在书房里过。望着那静悄悄的院子,花卿颜皱了皱眉。 若不是她提出要帮那些百姓,云书墨哪会现在就动手对付韩家。 她凝着紧闭的书房门看了许久,决定去做一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还不到饭点所以花卿颜自然不会弄出什么一桌子大餐来,她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做点心比较好。花卿颜悄悄的进了书房,原本不想打扰云书墨,但哪知她刚推开门呢,就对上云书墨略带笑意的视线。 “怎么才进来。”花卿颜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云书墨,她刚走到院门口云书墨便已经知晓了,他原本以为花卿颜会马上推门而入,但花卿颜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就在云书墨想要起身把人拉进时,这才做贼般的遛了进来。 “我不想打扰你啊。”花卿颜掩上门冲他笑了笑,“你继续忙,我去里面有些事儿,有人找我的话,帮我打掩护啊!” 云书墨挑眉:“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 看着一脸失望的云书墨,花卿颜捂唇笑了笑:“那真是抱歉,我还真不是来找你的,呐呐,回见!”说完还未等云书墨反应便是已经闪身回了空间。 云书墨看着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房间无奈的摇摇头,竟是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静下心来看桌上的信笺和折子了。想起花卿颜消失前可以做出的鬼脸,云书墨摇头失笑,罢了,反正还是在一个房间里,就当做她在陪自己好了。 日子过得*逸,花卿颜都快忘了自己拥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了。因为许久不搭理的缘故,空间里基本没有变样,只有昨日花卿颜放进来花随意的散落在草坪里。花卿颜先把花盆搬到小竹楼前,又去果园里摘了些将成熟了的水果摘下来。 在出发之前,花卿颜已经收获了一大批的果子放在院子里库房里,交代了花碧落把果子送进店里用在点心上,所以空间的仓库空了一大半,而现在又被各种各样的水果给填满了。 花卿颜捏了捏手中已经泛软的芒果,想着橱柜里似乎还有没用完的酸奶,眼睛一亮,她想到做什么了。 酸奶芒果千层饼! 不过芒果是热带水果也不知云书墨之前有没有吃过,而酸奶的味道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其实是有些古怪的,也不知云书墨吃不吃得惯。 花卿颜再次出现在房间里时候,云书墨下意识的看了桌上的沙漏,一根香的功夫都没到。 “来来来!来尝尝这个!”花卿颜把切好的芒果递到云书墨面前,“快尝尝吃不吃习惯。” 瞧着那黄橙橙的颜色,云书墨就知晓这是花卿颜空间里的东西。看着花卿颜期待的眼神,云书墨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小块。 “怎么样?”花卿颜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表情,可哪怕是吃到再难吃的东西,云书墨也能做到面无表情。 花卿颜知道,芒果虽然香甜,但味道却有些厚重。花卿颜虽然想用芒果,但如果云书墨不喜欢的话,她就要考虑换一种水果。 “这是什么?”云书墨叉起一小块问。 “芒果啊。”花卿颜只能告诉云书墨这水果的名字和生长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她也不知道,“我想做点心,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这个味道。对了,还有这个。”花卿颜说着把手中的那杯酸奶递给他。 奶白色略微有些粘稠的奶制品? 奶制品这个名字还是云书墨找花卿颜学的,云书墨尝了一口:“酸的。“ 花卿颜笑眯眯的把芒果粒全都倒进酸奶里,“再尝尝这个。” 芒果加酸奶,云书墨看着手中这又黄又白的东西,愣了愣。 这会儿花卿颜也是回过神来了,这个颜色是在是有些邪恶了。 花卿颜脑海中闪过一些生命大和谐的画面,脸瞬间通红。她连忙把脑海中的画面赶走,尴尬的笑了笑从云书墨手中抢过那杯混了芒果的酸奶,连个招呼都没打又是闪身进了空间。 花卿颜:“……” 要死要死,她简直太邪恶了,怎么会想到那样的画面!她非常纯洁的好么!才没有自己偷偷想过跟云书墨亲吻之后的事情呢! 现在好了,就算是云书墨不觉得味道厚重,她也而不想用芒果和酸奶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黄黄白白的东西。 真是非常的不纯洁啊,不纯洁!不行,这样和谐的想法绝对不能让云书墨知晓,也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花卿颜嫌弃的看着那杯酸奶,喝掉呢又觉得尴尬,倒掉呢又觉得可惜,毕竟她的酸奶不多了啊!最后花卿颜也没有浪费,将再加了一些芒果进去打成了芒果奶昔,一会儿配着千层饼吃。 芒果不想做了,花卿颜又从蔬果堆里翻出了草莓。草莓就算个头再大也比芒果要小很多,所以花卿颜挑了一整框的草莓,想必这些应该能做出所有人吃的千层饼。 因为量大,光是烙饼就花了花卿颜不少的时间,空间里需要的用电的厨具都是花卿颜特意找来太阳能厨具,所以就算没有电,也能正常的运作。只可能这些东西不能搬到外面去,不然的话平日里做点心就要简单许多。 烙完饼,花卿颜又开始准备草莓,因为是要夹在饼中间,所以草莓粒不能太大,等草莓都变成花卿颜满意的大小之后,烙饼也已经放凉了。 花卿颜把面饼放在盘子上,将草莓粒均匀的铺在上面,然后再刷上一层酸奶,这样重复几次,一个草莓酸奶千层饼就做好了。饼不是很大,用刀均匀的切出来也只能分成三份。花卿颜有连续做了十几个这才罢手,她可要确保每个人都能吃上一个! 当然,最开始做好的那个,全是属于云书墨的! 花卿颜提着食盒刚从空间出来,就被一双手揽住了,她往后一倒下意识的护住手中的食盒,“诶诶诶诶!放开放开,我手中还有东西呢!” 云书墨不由分说把花卿颜揽进怀里,抬手扶住她手中的食盒,“你又做了什么?就不能好好的陪陪我?” 花卿颜把食盒放在桌上,也不挣扎了随着云书墨的力道坐下,这一坐才感觉到不对,臀下的触感可不是硬邦邦的椅子。花卿颜回头,云书墨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啊! 花卿颜拍拍他扣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放开放开,我给你拿吃的。草莓酸奶千层饼!” 云书墨可不想放开她,这若是一放开,花卿颜只怕又花跑到空间里去了,“你拿就行。” 花卿颜翻了个白眼,她了解云书墨,知晓这人不会放手也就干脆放弃了。花卿颜打开食盒将千层饼拿出来,“犒劳你的,快尝尝。” 出自花卿颜手的东西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这千层饼一层白夹着一层红,层层叠叠就像是姑娘的裙摆般,又像是花卿颜花圃里开得眼里花。 云书墨没急着吃,往食盒里看了看,“犒劳我你做这么多?” 听出云书墨的不满,花卿颜噗嗤笑出声来,她摸了摸云书墨的头,“吃独食是不好的,咱们要尊老爱幼啊。” 云书墨冷哼一声,显然对她这个说法不满意。不过他却拒绝不了到嘴边的美食,一手扣着花卿颜,另一只手拿着千层饼咬了一口。烙饼很薄,但酥脆,放凉之后虽然锁住了麦香,但配着草莓粒和酸奶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吃。”云书墨将千层饼递到花卿颜的嘴边,后者也不矫情咬了一。一块不大千层饼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的很快就吃完了。 见云书墨把三块千层饼都吃完了,花卿颜从他怀里挣出来,“好啦,你忙吧,我去给他们送吃的。” 这次云书墨并没有拦她,任由她收拾好食盒提着走到了门口这才道:“一会儿来陪我。” “不会打扰你么?” 云书墨摇头:“不会。” 花卿颜笑了笑歪着头问:“难道我不需要避嫌么?” 云书墨一顿,无奈的笑了:“避什么嫌?你想上朝听政我都能带着你,没人敢说什么。” “睿王霸气!”花卿颜双手举起来摆在脸颊旁边,一只手还拽着食盒,双眼发亮!那模样着实很逗,让云书墨瞬间笑了出来。 花卿颜朝云书墨吐了吐舌,帮云书墨掩上门朝着隔壁院子走过去。 正文 第449章 买菜 马车在官道上咕噜噜的走着,越往前走,景色静越是荒凉。 按理说晋州府应该是一个富饶的城池,平原之地又江河湖泊,非常适合种植作物。但从惜缘镇出来,他们才刚刚过了郊外,一路上的景色越是变幻得实在是太快,让花卿颜一行人都未能回过神来。 因为要在镇子上停留几天,花卿颜想着与其每日都要去酒楼订饭菜,还不如自己买些食材借客栈的厨房自己做。所以大家伙儿一合计就想到了到惜缘镇乡下去收些食材,买些鸡鸭鱼之类的。 今日出门的除了两个负责保护安全的羽林卫之外,都是女人,花卿颜是一定要去的,然后还跟着凑热闹的太皇太后和乐瑶,萍姑和沐紫岚自觉的跟上了,人多也算是有个照应。花卿颜一瞧这架势,就干脆的把两个孩子给带上了。 在花耀宗看来,就是花卿颜带着一家老小去郊游。 花卿颜虽然从余佳敏的口中得知了晋州府的百姓的艰苦,但亲眼见到之后才发觉,自己以前的想象实在是太匮乏了,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 道路两旁杂草丛生,但很多都已经被村民开垦了出来,种上了的作物。不过地里的作物长得并不太好。 “别看了,丫头。”楼雪雁拍拍花卿颜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花卿颜摇摇头放下车帘,眼神微红,有些难受。 这一路到晋州府为了安全,他们都是走的官道大路,也没有进过附近的村庄,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附近村庄的情况。只觉得这里的村民都是能干的,连荒地都被开垦了出来。 马车驶进距离惜缘镇最近的一个村子,或许是因为距离惜缘镇比较近,为了颜面的问题,这个村子并没被剥削得太厉害,不过还是无法跟花卿颜见过的其他村子相比,更别是靠山村了。 村里的房屋一般都是黄土加茅草盖的,放眼望去全是黄黄的一片。不少孩子在村里跑动着,虽然都穿着衣裳,但衣服上布满了布丁,根本就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布料。 不远处的田间有人在劳动着,弯腰驼背的,背上像是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墨,以至于他们都直不起腰来。 村里来马车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些孩子听到动静之后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花卿颜注意到他们竟然是在路边挖着野菜,每个孩子的手中都有一个篮子,篮子没有装满。 野菜也就春天的时候最多,如今都已经入夏了,很多野菜都已经发老变硬不能吃了,但孩子们还是把那些野菜都挖出来装进了篮子里。 花卿颜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羽林卫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花卿颜朝着小孩儿走过去,“小孩儿,我想买一些东西,你们能把带人叫来么?” 似乎是花卿颜的出现得太突然,把几个挖野菜的孩子都吓了一跳,纷纷是抱做一团警惕的看着花卿颜。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有个大一些的孩子把其他孩子都护在自己身后,昂着头望着花卿颜,眼神却是瞥向花卿颜身后的羽林卫。羽林卫身材高大又板着一张脸,严肃得有些吓人。 “我只是想买一些东西,就像你们家里的鸡或者鸡蛋什么的。”花卿颜笑了笑,努力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 花卿颜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声,伴随则铃铛的声音,花卿颜回头将跑过来兮儿护在怀里。为了跟孩子们对话,花卿颜蹲了下来。小兮儿扑过来依偎在花卿颜怀来,小胳膊环住花卿颜的脖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孩子们,“姑姑,他们在干什么呀。” “小哥哥小姐姐在挖野菜,兮儿想吃野菜么?” 野菜小兮儿是吃过的,在他们那段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野菜已经非常美味了。小兮儿回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想不起野菜的滋味了,于是点点头:“想吃。” 花卿颜摸摸兮儿的头,“那你去跟小哥哥小姐姐把他们的野菜都买下来好不好?” 小兮儿点点头,花卿颜把一锭一两的银子放在小兮儿的手心里。小兮儿有些害羞,捏着那颗银锭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迈着小步子朝着孩子们走过去。 “哥哥姐姐。” 小兮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又睁着大大的眼睛长得格外的可爱,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孩子渐渐的放松下来。那个大一些的小男子甚至是蹲下身朝着小兮儿笑了笑;“你好小妹妹。” “哥哥,兮儿想买你们的野菜,可以么?”小兮儿眨巴着大眼睛指了指孩子们手中的篮子,又把银锭摊开在掌心给他们看,“哥哥,我有银子。” 孩子们似乎没有见过银锭子,盯着兮儿的手眼里闪过渴望。可他们却没有因为拿着银子的是个孩子就动*,而是看了看篮子里的野菜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好一会儿,那个大一些的男孩子才对花卿颜道:“野菜可以给你们,但是银子太多了。” 花卿颜却是没想到这里的孩子这般的淳朴,有便宜居然不占。花卿颜欣慰的笑了笑朝着小兮儿招了招手。小兮儿看了眼小哥哥小姐姐们又乖巧的走了回来。花卿颜拿走那一辆银子,又换了五十文铜钱放在兮儿手里:“去吧,把野菜买回来。” 小兮儿又握着铜钱跑回去,小男孩已经把几个孩子篮子里的野菜都装到了自己的篮子里。见小兮儿走过来,小男孩把满满一篮子野菜递给兮儿。小兮儿右手拿着篮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伸到小男孩面前:“哥哥给你!” 小男孩这次没有拒绝,一个一个的将铜钱从兮儿的手中拿过去,然后又一个一个的分给身后的孩子们,五十个铜钱,六个孩子,注定不能平均分配。花卿颜注意到小男孩把铜板基本都分给了其他的孩子,而自己则是拿得最少的。 拿到了银子孩子们都非常高兴,再看花卿颜他们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戒备。 花卿颜他们人不少,而且基本的都是姑娘家,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这边兮儿刚把野菜献宝一般的递给无忧,就有村民过来了,而且来得还不少。 花卿颜注意到被村民簇拥在中间的老者,想必那个应该就是村长。果不其然,老者走过来就朝花卿颜道:“贵客好,我是本村的村长,请问贵客有何事?” 村长问得客气,但他身后的村民却是同样警惕的看着花卿颜,他们的手中还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他们就要动手。 小男孩一见村长就靠了过去,嘀嘀咕咕的在村长说了些什么。花卿颜注意到村长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脸色也柔和了不少。 花卿颜并没有轻视这些村民,同样朝村长施了施礼,“村长,我们没有恶意。” 村长点点头道:“不知各位的来意?” “我们是过路的人,但目前因为事情绊住了所以要在镇上住几日,又不想吃酒楼的饭菜,所以就想买一些食材自己回去做。”花卿颜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也就全说了出来,“不知各位能否卖我们一些鸡鸭鸡蛋之类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瞧着这一行人长得漂亮衣裳有穿得格外干净,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而晋州府的村民们最恨的是什么人,就是这些剥削他们的达官贵人!那些人每次到村里来不是白拿就是白喝,还打人!而这位姑娘居然要跟他们买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 有了小男孩说的事情,村长自然是对花卿颜相信不已,更何况,哪有姑娘家带着老人和孩子来抢东西的,虽然带了一个护卫,但那护卫却一脸的正气,跟那些达官贵人身后的狗完全不一样! 花卿颜跟着村长到了村长家,商量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她要量不是很多,跟村长商量了一会儿,定下了三十个鸡蛋,四只鸡还有两框时蔬,今年的稻米还没出来,去年收下的新米各家各户也没有剩下多少,所以花卿颜就没打算要,留给村民们自己吃了。 村长把花卿颜需要的东西宣布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村民带着东西上门来了。鸡蛋是全村人一起攒的,三十个,按照花卿颜定下的每个五文的价钱,家家户户都能拿到五文钱。 买这些东西,花卿颜总共付了三十两,虽然不多,但对于村民来说这已经是一比很大的财富了。拿着银子村长的手都激动得哆嗦了起来,村长怕是这一辈子从未一次性拿到过这么多的银子。 瞧着欢天喜地像是过年一般的村民,花卿颜一行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情更是压抑了几分。只希望云书墨能快点把韩家这个毒瘤从晋州府这片土地上拔掉,还人们一片净土! 买了东西,村长非得留花卿颜他们吃饭,态度坚决,更是红着眼,甚至是花卿颜一拒绝,他就要哭出来。花卿颜无奈只好应了村长的挽留,同时贡献出了一只鸡做菜。村长连连摆手,拉着花卿颜进了厨房,花卿颜赫然发现案板上正躺着一只肥兔子呢。 村长笑呵呵的说:“这是我儿子从山上打回来改善伙食的,正巧请贵客吃一顿,也不算太磕碜。” 正文 第450章 授人以渔 上 老村长还不到古稀,却是瞧着比同龄的人都老上许多,面黄肌瘦,狗搂着身子像是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花卿颜一行人早已经注意到了村民的情况,都跟村长差不离,看不到希望麻木的活着,整个人的精气神早已经被剥削走了。花卿颜他们的到来,虽然只是让他们的日子暂时好过了一些,但也足够他们高兴好一阵子。 老村长为了请客,竟是打算亲自下厨,拉着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儿媳妇一头扎进了厨房。 楼雪雁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着这三两间简陋的土珮茅草屋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荣华富贵了一辈子,从小到大住的都是雕栏绣坊,吃得更是山珍海味。就算是到了这靠山村,住的也是花卿颜修建一新的山庄,她哪里见过这么脏乱简陋的院子! 越是这样,楼雪雁这心里就越恨,若不是这韩家的剥削和欺凌,百姓们又怎么可能过得这般苦! 还有那些官员!若不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整个晋州府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表面繁花内里却腐败! “姨奶奶,这一次阿逸定是能还晋州府一个清明的。”花卿颜都快被楼雪雁转晕了头,拉过她的手牵着她按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会儿,人家老村长请客,我们总不能摆出一副难过的脸色来吧。” 楼雪雁原本不想坐,被花卿颜这么一怪罪倒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是真的有些不妥了。顺从的坐下,可以想到自己这个长辈被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训斥了,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你这丫头也没大没小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等回去了,姨奶奶想怎么收拾我都行,我绝对不反抗!”花卿颜说得诚恳,还攥着小拳头给楼雪雁捶捶肩,讨好的意味十足。 楼雪雁又哪里能真的跟花卿颜生气,用手指点点花卿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两人这么一闹,院子里的气氛却是好了不少,虽说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吧,但面上却是收敛了,多多少少还能露出一些笑意来。 花卿颜寻思着饭还得等一会儿,就想去地里走走,乐瑶是个坐不住,连忙跟在花卿颜的身后。 地里种的作物跟靠山村的差不多,麦子水稻为主,还有各种豆子。花卿颜还在不少地里看到了玉米。因为风调雨顺的缘故,地里作物的长势很好,可一想到这收上来的粮食很大一部分都要交到韩家的手中,而辛辛苦苦种下这些粮食的百姓们最后却只能拿到一点点,就连吃饱肚子都不可能。 花卿颜抿了抿唇,只希望云书墨的动作能快一些,早日让这些百姓们过上舒适的生活。 “卿颜,你若是心里难过,就想法子帮帮他们吧。” 乐瑶的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她抿唇看着在地里除草护的村民佝偻的背,叹了口气。 花卿颜拍怕她的肩,“怎么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今日借着买东西确实是给了这些村民帮助,但也仅仅是杯水车薪罢了,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买菜也不能买一辈子。 花卿颜看着地里那些郁郁葱葱的作物,突然灵机一动,村民种的作物都是比较单调的,村民们对半是用来买银子和交税的,自己吃的少得可怜。那些荒地里种出来的豆子根本就无法充饥,若是让村民们种土豆和红薯呢? 这两种东西无论是卖还是自己吃,都非常好,比种豆子要划算很多。 不过豆子也不能浪费,空间里好像收藏有点豆腐的法子,卖豆腐发豆芽似乎也是一条出路。 想通之后花卿颜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喜色,她把乐瑶打发回去,寻了一条隐秘一些的路回到了自己马车旁。空间仓库里有土豆和红薯,她虽然能编造一些理由拿出来,但要怎样让村民们种下这两种东西,则有些难度。 花卿颜从空间里出来,手中便多了两个土豆,四个红薯,因为是试探所以她并没有弄太多,等村长接受了这两样东西,她才能继续下一步。 花卿颜刚走到门口乐瑶就寻了出来,“卿颜回来了,要开饭咯。诶,你上哪儿找的土豆和红薯啊,是中午要吃么!”乐瑶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可喜欢吃软软糯糯又香甜无比的红薯! 乐瑶也没等花卿颜的回答,一把将红薯抢了过去,“我先拿进去烤熟!卿颜你快进来!” 花卿颜无奈的摇头,怕乐瑶自己一个人把红薯都吃完了连忙追上去。 不过刚进门呢,花卿颜又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院子里很热闹,村长家的人都已经回来了,饭桌摆在了院子里,大圆桌,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村长是从哪里弄这么多的菜,不过让花卿颜诧异的不是这满桌得菜,而是院子里的人。 “姑娘,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花卿颜回过神来,朝着小仙儿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小仙儿笑了笑,正巧村长从厨房里出来,“这是我外公家。” 花卿颜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倒是村长看了看小仙儿又看看花卿颜。“乖孙,你跟姑娘认识啊。” 小仙儿点点头,又摇摇头,“见过一面,这位姑娘买过家里的花。”小仙儿一边说一边帮村长摆碗筷。村长家人口并不多,也没有那么多闲钱买多余的碗筷放在家里,这些碗筷都是找村里人借来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摆在一起就像一个大杂烩。 村长理所当然认为是花卿颜帮了小仙儿家一把,对花卿颜更加的客气了。 “姑娘来,坐坐,都坐,都是些乡下常吃的东西,还请格外贵客别嫌弃。”村长招呼着众人坐下,等花卿颜一行人都坐下了之后,这才自己坐下。 花卿颜的右边坐着楼雪雁,左边坐着村长,显然是把花卿颜当做是做重要的人。村长不断的劝着花卿颜吃菜,若不是怕客人嫌弃的话,村长都想亲自给花卿颜夹菜了。 说实话,村长的菜做得并不美味,最多也就是能入口罢了,好在食材新鲜还能入口。花卿颜倒是无所谓,有什么吃什么,脸色也平静得看不出其他来。倒是楼雪雁他们这些被美味养刁了味蕾的人有些食不下咽,装模作样的吃了一些。 楼雪雁看了眼对面小仙儿,凑到花卿颜耳边小声道:“丫头,你跟那姑娘怎么回事?” 楼雪雁的眼神何其毒辣,一眼就瞧出了那个叫小仙儿的姑娘看花卿颜的眼色不对。花卿颜可不是这惜缘镇的人,在这儿自然是不认识人的,花卿颜与这小仙儿认识,若说着这其中没有猫腻,楼雪雁绝对不信。 花卿颜是个温柔的人,如果是没有冲突的话,眼神绝对不会是那样。瞬间的皱眉,虽然很快就敛去了,但还是被楼雪雁捕捉到了。 花卿颜敛着眸子给楼雪雁夹了一块兔子肉,“先吃饭,其他的回去问你儿子。” 楼雪雁一愣,回去问她儿子?她儿子不就是云书墨?莫非这姑娘与云书墨有关系?一时间楼雪雁看小仙儿的目光有些不善了。 楼雪雁倒不是怀疑云书墨背叛花卿颜,她是觉得定是这个姑娘想要粘上云书墨。对于这样的人楼雪雁看多了,宫里的那些秀女基本上都是如此。 楼雪雁瞥了眼端坐着的小仙儿,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倒是还不错,气质相对来说不错。但就算是这样,楼雪雁对她的印象也已经跌到了谷底。 “先吃饭。”花卿颜见她出神,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若是让阿逸知晓我带您出门,还不让您吃饱,我岂不是罪过?” “就你贫嘴!”楼雪雁心里的不畅快瞬间被花卿颜冲散了,“他只会怪我,哪里会舍得怪你。” 花卿颜朝着楼雪雁耸了耸鼻子,刚想继续说话呢,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乐瑶瞬间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直接冲进厨房里,“哎呀呀,红薯好了!” “红薯?”村长一愣,乐瑶拿红薯进厨房埋进火里的时候,村长瞧见了,他以为真上来的姑娘就是好奇这村里随处可见的土疙瘩,也就就有多说什么,闻到这香味的时候,村长似乎明白了什么。 乐瑶把红薯从火堆里扒拉出来,寻了个篮子提溜出来,“快快快,来尝尝新鲜出炉的烤红薯。村长,这可是好东西,好吃又顶饿!” 顶饿! 这两个字是最打动村长的,他不太相信的看着乐瑶放在自己面前的疙瘩,学着乐瑶的样子把它掰开,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院子,村长看着软糯的内芯,吞了吞口说。 花卿颜也分到了半个,“吃吧,没毒的,吃完之后我与村长商量一件事。” 村长下下意识的点点头,在一家人期盼的眼神下一口咬下去。村长的眼睛瞬间瞪大,他从未想过,这随处可见的土疙瘩居然能吃!而且居然会如此的美味!村长不傻,瞬间便明白了花卿颜要与自己谈什么!这可是关乎全村人的大事! 正文 第451章 授人以渔 下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村长得知花卿颜的想法之后,简直是把花卿颜当做了救命恩人!土疙瘩这种东西,满地都是,但就算过都再艰苦,他们也没想过要吃! 看完了红薯,花卿颜又把土豆拿了出来,在花卿颜心里,土豆比红薯更有种植价值。还未等花卿颜开口说话呢,村长就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等着她开口说这东西要如何种。 红薯和土豆都是根茎作物,想要高产就先育苗。 花卿颜把方法给村长说了一遍,无非就是把它们整个放在阴暗较为潮湿的地方,待它们发芽之后再沿着小芽一块一块的切下来就成。这么简单法子,村长还是牢牢的记在脑子里一分都不敢忘。 但这种植的法子是有了,可全村这么多人,需要的秧苗种子却是非常多,这种子又从何处来?难不成上地里去挖么? 村长是个行动派,当天便是去地里挖了不少红薯召集村民吃了一顿,再把这种红薯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么好的事情村民怎么可能拒绝,当下便组织起来,带上自己最大的篓子去野地里挖红薯土豆了。 不过还刚刚召集到人呢,花卿颜带着三辆牛车晃晃荡荡的到了村里。 “姑娘,您这是?”村长看着牛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麻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不说,居然还把给他们准备好的一切!而他们与花卿颜根本就不相识,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交情,姑娘却是为他们做了这么多! “是一些红薯和土豆,给你们做种的,村里人多,应该够每家每户都分一些。”花卿颜拍拍那些麻袋。 这些都是她空间里的,昨日回去之后,花卿颜便把这一路所见跟云书墨说了说,也说了自己的打算。云书墨没有反对,反而跟她一块去了空间,连夜把这些红薯和土豆都整理了出来,装进麻袋又找了个地方藏好,今日帮着她放上牛车运出城。云书墨也一道来了,不过努力的把气势放低不想让人注意到。 村民们张大嘴看着那些麻袋,他们都是农家人,常年跟昨作物打交道,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些东西的多少和价值。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花卿颜会拿出这么多来!而且这全买下,那银子不知要花多少,估计把他们整个村子的人卖了,都不够。 “村长,我们没有银子买下这些。”村长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愁眉苦脸道。 村长也有些发愁,虽然姑娘送来的这些能够他们种了,可在银子上面他们却是力不从心。村长愁眉苦脸道:“姑娘,这些您还是拿回去吧,我们买不起。” “不用买。”花卿颜摇头道,“送给你们。” 闻言,全村人都愣住了,却是在下一秒又齐刷刷的跪倒在花卿颜面前,待花卿颜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磕了好几个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花卿颜有些着急,虽然之前也有人给她下跪过,但那些人也是活该,花卿颜一点都不同情。但这些村民不一样,花卿颜能感受得到他们的淳朴。她只是想帮帮他们,但不愿意受这么大的礼。这些人里还有老人,让老人给她下跪,可不是折她的寿么?“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别跪我,这些都是我用不上的,你们这样,这东西我还不敢送了。” 花卿颜上前想要将他们一个个扶起来,但这些村民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的膝盖都黏在了地上,无论花卿颜怎么拉扯就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花卿颜简直急得跺脚,只好的求助云书墨,“阿逸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起来。” 云书墨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对你的感谢。他们除了这些也没有能给你的,放心好了,等他们平静下来就行了。” 这些人一无所有,花卿颜对他们对他们有如此大的恩情,若是不感谢怕是这辈子心里都不好过。所以云书墨没有帮着花卿颜劝他们,他非常了解这些村民的心思。 看着不断磕头的村民,自知劝不住的花卿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也就随他们去了,不过却是拉着云书墨退后了好几步,也不让村民正对着自己,虽说有些自欺欺人,但这心里却也好受了些。 如云书墨所说,心情平复之后村民们便停了下来,一个搀扶着一个站起来。花卿颜看着他们那站不稳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自己看看,这会儿腿疼了吧,站都站不稳了吧!磕什么头,一会儿还要拖着这身子下地干活呢,疼不死你们!” 虽然被恩人骂了,但村民们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花卿颜一愣,到嘴边的话又突然说不出来了,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就像是见到了风雨后的彩虹一般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欣喜。花卿颜抿抿唇也跟着笑了起来。 村长是最先跪下的,头也磕得最重,虽然地上都是泥土但被暴晒之后还是很硬,现在村长满是皱纹的额头上已经裂开了口子,鲜血淋漓的。 花卿颜装模作样的在袖袋里摸了摸,实则从空间中掏出一小瓶伤药递给村长:“这是伤药,村长拿去吧,让大家伙儿都把伤口清洗了,然后在抹上伤药。还有姑娘家呢,可别留下了疤痕。” 花卿颜的态度不容拒绝,村长觉得手中的白玉瓷瓶有千金重,“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暂时拿不出什么来报答您,只能先给您磕几个头了。”村长说着又咬牙问道,“不知可否知晓姑娘的名号,我们好牢牢的记在心里,让子孙后代都传承下去,让他们都记住姑娘的恩德!” 村长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等尊贵的人自己是没有资格询问名字的,所以昨日并未主动询问花卿颜的名字。花卿颜更无所谓,所以便没有主动告知。 如今花卿颜都为他们做到了这般,若是再不问名字,村长觉得自己就是狼心狗肺了。 花卿颜却是有些犹豫,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瞧着这村长的架势,她觉得村长转身就会去找人给她刻一个长生牌给她供起来! 他们虽是无知百姓,但也知晓郡主的级别,那可是比巡抚比知府大人还大的官!郡主出现在了他们村,并且帮助了他们,这是否代表着他们的好日子就快到了,那些腐败的贪官污吏是不是很快就要受到惩罚了! 这刚刚才站起来的村民又再一次跪下了:“郡主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晋州府的百姓!” 花卿颜真是无奈,瞧着那一张张常年受压迫瘦骨嶙峋此刻有带着无限希冀和渴望的脸,她真是不忍心拒绝。可若是答应了,这倘若没有做到的话,岂不是又亲手将他们的希望掐灭了,让他们陷入另外一个深渊么!所以花卿颜不忍,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花卿颜咬牙瞪了眼云书墨:“都怪你。” “你为他们做了这多,让他们知晓是谁也是应当的。”云书墨轻笑拍了拍她的头,“更何况,救晋州府百姓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在做了么。” 花卿颜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云书墨的想法,这人是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虽然花卿颜不知云书墨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却不同意思,怎么能白白的抢了他的功劳呢,就算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夫妻一体,但她花卿颜是有原则的,不是她做的事情,绝对不会邀功。 花卿颜一把拉住云书墨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你们起来吧,我身边这位其实是当朝的摄政王,晋州府的事情他们已经在着手查了。因为现在局势不明所以不能声张,调查的事情也是偷偷进行的。” 刚刚一个郡主,现在又来一个摄政王! 村民们觉得今日过得实在是有些梦幻,先是郡主,又是摄政王。他们可以不知道慧心郡主是谁,但必须知晓摄政王的大名。睿亲王殿下征战沙场守卫大麒边关,睿亲王殿下整治江南灭了一大批贪官污吏……睿亲王的事情他们可是如数家珍,就连三岁的小孩都知晓,睿亲王就是他们的守护神! 他们以前也盼望着睿亲王能来晋州府,能来看看他们过得日子,瞧一瞧他们这些大麒的百姓被压迫得失去了生机,盼望着能有一天睿亲王能将晋州府的那些毒瘤连根拔起,还给他们一个青天白日! 但年复一年的欺压让他们心底期望的小火苗又渐渐的熄灭了,他们过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没想到在他们彻底失去生机的这一刻,郡主出现了,睿亲王也出现了! 村民们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但他们还是倔强的望着面前的两人,在他们的眼中,云书墨和花卿颜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花卿颜瞧不得别人哭,在这气氛的感染下竟也红了眼眶。云书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叹气道:“好了,都起来吧,今日我们来的事情还望保密,毕竟事情还在调查之中,本王不希望你们打草惊蛇。” “王爷放心,我们明白!”村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正文 第452章 点豆腐 秉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在惜缘镇这几天,花卿颜闲着无事就每日都往村里跑。开荒花卿颜是帮不了,但是她能帮着育苗。同时还把豆腐的制作方法教给村民们。 豆腐在大麒是有的,但因为制作方法掌握在小部分人的手里,所以会的人不多,也算是一种家传的手艺。花卿颜考察过了,大麒的豆腐不仅贵,还不够凝实,说白了就是水豆腐。 花卿颜的豆腐方子可是前世的专门做豆腐的师傅研究过无数年才写成的方子,产量和质量都不是现在的豆腐坊能比的。 田里的豆子能收了,村民们早就想好了,等收了这些豆子就种红薯和土豆,先保证自己不饿肚子! 不过看着那些豆子村长也有些发愁,豆子在他们这可不值钱,平日里缴税都官府都不收,平日里他们种豆子也是卖给那些豆腐坊,可是豆腐坊收给得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村长实在是不想把村民们辛辛苦苦种的豆子就这么被糟践了。 花卿颜的豆腐方子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但同时也让村民们惶恐。花卿颜身为郡主,不嫌弃他们的出身不说,还花了大力气来帮助他们,给他们想法子,又是提供苗种的,现在又给他们提供赚钱的法子。他们又如何不知这豆腐方子的价值,花卿颜这方子若是拿出去怕是卖个上千两。 “郡主啊,这方子我们不能要啊!”村长愁眉苦脸的劝道,“郡主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此生我们都无法偿还了,这方子是值钱,我们不能要啊!” “为何不能要?多学一门手艺不是更好么?”花卿颜歪着头手中的方子。 村长叹了口气,“郡主,这方子值钱,郡主无论是自己开豆腐坊还是直接卖了方子都能狠狠地赚一笔,可比白白给我们要好啊!” 花卿颜明白了村长的意思,正是因为她对他们无所图,所以他们才会惶恐,毕竟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平白无故掉馅饼这种事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 花卿颜想了想到,“不若这样,就当是我在你们村建了个豆腐坊,我提供方子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不管你们赚得多还是少,每年你们给我两成利,如何?” “这个法子好是好,但郡主两成利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花卿颜摇头,“不少了,我什么都不干,也不承担任何的风险。村长自己算算,豆子是你们的,人工是你们的,做好了运出去卖也是你们的人,你们付出了原料和劳力,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平分。我呢,只提供了一个方子然后坐享其成,白白得了两成利,村长,你还会觉得我拿得少么?” 被花卿颜这么一忽悠,村长倒是真觉得两成利已经挺多了,神色间的犹豫也少了些。花卿颜决定乘胜追击,“村长,你想想,穷苦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一个赚钱的法子放在你面前,你真的要拒绝么?晋州府这样的村子还有很多吧,你看我帮你们已经想了一条出路了,可是别的村子还看不到希望呢,我完全可以去帮他们。但是呢,我和他们我没有接触过,所以我的不知他们村子村民的人品如何,可若是他们把我骗了,我好歹也是个郡主,到时候一生气事情可就无法收拾了……” 花卿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村长的表情,见他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松开了眉眼像是想通,可下一秒又蹙紧眉头,表情丰富得很。 不过村长也没有纠结多久,终于做了决定,“郡主,我答应了。我原本还想着这豆腐坊就让其他村的人去办吧,可又仔细想想还是我们来更合适一些。其他村的人等我们这赚了银子再教他们也不迟。” 花卿颜失笑,若是换做别人听了村长这话怕是要以为她自私自利了,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花卿颜倒是觉得村长的性子挺可爱的。豆腐坊的事情还只能口头说说,花卿颜手里的方子究竟能不能做出豆腐来还是未知数,一旦承担下来,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压在了村长的身上,一切的风险都需要他来承担。作为村长,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可要比花卿颜多很多。 自己先尝试之后,确定此事能行之后,才能普及给别人,也是对村民的一种保护。 这么舍己为人的村航真是让肃然起敬。 决定好之后自然就是怎么教村民怎么做豆腐。按照花卿颜的吩咐,挑了两斤豆子泡过清洗之后提到石磨旁将黄豆磨成浆。就算是再穷,村子里还是有石磨的,一个石磨全村人用。因为还不知做豆腐的事情能不能成,所以村长并没有将事情宣扬出去。不过看着村长墨豆浆村民们还是对此关注起来。 “村长,磨豆浆做什么?” “村长磨豆子是要做什么?今年我们的豆子不卖给豆腐坊?” 这个猜测让村民都焦急起来,这豆子不卖给豆腐坊岂不是要砸在手里?那可是他们辛苦种出来换银子的,若是不卖,岂不是就拿不到银子,那他们要吃什么? “村长,村长,郡主今日也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瞧着那一张张焦急的脸原本不愿意说的村长终于是忍不住透露了一些:“郡主来了,自然是来给我们帮忙的,这些豆子也是郡主吩咐磨的。” 磨豆子要做什么,村民并不知晓,但却不能阻碍他们对于粮食的关注,竟是纷纷跟在村长身后到了村长家,瞬间就将村长家的院子围了起来。 院子里花卿颜已经准备好了点豆腐要用的东西,木格子是有这个打算之后,花卿颜找镇上的木匠赶出来的,有四个,在村长夫人的帮助下这四个木盒子都已经被洗地干干净净了。 “郡主,豆浆磨好了。”村长把木桶提到花卿颜面前给她过目。 “行,你先用纱布给过滤一下,把豆渣都清出来。”花卿颜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带来的纱包裹里拿出纱布来,纱布也是花卿颜带来的,纱布这东西在这里就是用来办白事用的,花卿颜买了不少打算一会儿全都交给村长。 花卿颜指挥着村长子在锅子丧铺了两层纱布,然后再将磨好的豆浆倒在纱布上,用手将豆浆挤出来。这是个力气活,花卿颜干不了,但对于这些村民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过滤出来的豆渣花卿颜也没让扔掉,可以自己做豆渣饼吃,拌在面粉中还能做各种面食,当然不想自己吃的话,还能喂猪。 过滤完豆渣之后就是煮浆了。见花卿颜要自己上灶台,村长媳妇的态度变得格外的强硬,根本就不让她动手,只准在一旁看着做指挥。花卿颜无奈,“煮浆记得要小火,而且必须有人看着,因为豆浆沸腾是会有很多泡沫,很容易溢出,此时可以小火并将沫子撇掉。豆浆开后还要多煮个五分钟以上,煮透,不然会有豆腥味。” “好的,郡主,我记住了。” 村长媳妇是个麻利的,花卿颜注意到她完全是按照自己说的在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偏差。花卿颜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她的仔细,对他们点豆腐也有了几分信心。 豆浆煮好之后,最重要的步骤就来了,就连瞧着那一锅白白的豆浆就算是花卿颜也紧张了起来,这可是百姓们的心血,可千万要成功不能浪费! 点豆腐可以用卤水也可以用碱,花卿颜带来的盐卤,这是晒海盐之后留下的结晶物,有轻微的毒性,所以也不能放多了。这东西很好买,自从有了豆腐坊之后,药房便有盐卤卖。但一般也只有豆腐坊才会去买。 花卿颜把盐卤的事情给村长说了说,又警告他可不能让孩子们拿去玩儿,村长自然是满口的答应,牢牢的记在心里。 点卤的时候豆浆要保持在80度左右,不然的话就很容易失败。不过这大麒可没有温度计给花卿颜用,也就只能试着来了。 花卿颜扛着锅把豆浆倒进准备好的一格一格的木盒子,一边拿着化开的盐卤解说:“因为第一次点卤,量也而没有太多,所以点卤要慢,不然很容易点老;加卤水一定要均匀,不然做的豆腐嫩一块老一块.卤水往豆浆中加,一滴一滴加,同时轻轻用勺子往一个方向搅拌,卤水的用量由视觉判断,当豆浆开始出现絮状沉淀物,就可以了,再加卤就是来控制豆腐的老和嫩了。” 说着花卿颜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见村长一家都围在自己身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动作,那表情格外的严肃,就像是在面对生死攸关的事情。花卿颜转念一想,可不就是生死攸关么,这可关心着全村人生计! “点好后要保温静止放上两刻钟,让沉淀反应充分。”花卿颜说完,就往椅子上一坐,她虽然已经喜欢了被人盯着做事,但面对着这些村民做第一次做的东西,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村长一家可没有花卿颜这般的轻松,紧紧的盯着那木格子呢,心中格外的期待! 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木盒子里豆浆慢慢的凝结了絮状,一点点的凝结在一块,村长高兴的叫喊起来:“凝结了,凝结了!” 正文 第453章 豆花 阳光正好,花卿颜被熏得昏昏入睡,村长这激动的一吼把花卿颜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张着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众人,“怎么了啊!” 村长指着木盒子激动不已:“凝结了凝结了,郡主快来看看!” 花卿颜已经清醒了不少,走到木盒子前一看,盒子里豆浆果然已经凝结起来,已经成了豆花。 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花,花卿颜来了兴趣,“这是豆花啊,这已经可以吃了。” 花卿颜对村长家的厨房已经非常熟悉了,自顾自的去拿了碗勺,小心翼翼的舀了五碗豆花出来,“你们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豆花的话,花卿颜喜欢吃咸的,倒上一点酱油加一些紫菜虾米格外的鲜香! 村长他们哪里知道什么甜的咸的分别是什么味儿,他们都没吃过这东西呢!更不知道这豆腐没彻底凝结前居然还能吃! 花卿颜看着他们茫然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端着小碗进了厨房,两种口味的都调了几碗。当然甜啊,酱油啊,虾皮啊这些东西村长家是没有的,花卿颜只能趁着没人注意,从空间偷渡了一些。 “来来来,两种口味的,没人一勺尝尝味道。”花卿颜把豆花端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跟着村长回来的村民们还没散呢,瞧着村长家的这架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郡主好人这是在教他们做豆腐呢!村民们心中高兴,这若是成了,往后他们的豆子都能直接卖给村长了!村长总不能把价钱压低让他们吃亏! 这会儿见花卿颜端出豆花来,一个个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有花卿颜的命令,村长他们哪敢不动,更何况这心里渴望着呢,见花卿颜已经开吃了,纷纷端起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此时此刻,吃到新鲜东西的众人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感受了,加上之前的红薯,这恐怕是他们此生吃过的最幸福的味道。 吃过豆花之后,花卿颜又找来了纱布垫在木盒子上,然后再把豆花舀到纱布上,再寻着木板把木盒子盖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村长牢牢的把花卿颜的动作挤下来,每一个步骤都记得清清楚楚。 “等。”花卿颜又给自己舀了碗豆花,打算带回去给云书墨尝尝。豆腐睿王已经吃过,不过这豆花就不一定了。 郡主说等,那就等,不仅村长一家等,就连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在等,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木盒子,虽然木盒子已经被盖住了,但众人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非常的渴望和期待。 半个时辰之后,花卿颜又站了起来,她伸手敲敲木板,虽然听不出什么来,但花卿颜却是笑了:“好了,打开吧。” 花卿颜的话就像是一道命令,命令一下,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村长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弄什么仪式一般郑重的揭开木板。 木板下纱布上豆花已经凝结成了一整块豆腐,白白嫩嫩的,随着村长的动作居然还颤颤巍巍的,非常的有弹性。村长拿着木板看着花卿颜,就等着她宣布是否成功。 花卿颜伸手轻轻地戳了戳,虽然戳出了一个小坑,但豆腐并没有散,“成功了,现在可以把他们切成小块,然后挑出去卖了。”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就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瞬间是让花卿颜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花卿颜看着欢呼雀跃的村民,脸上的笑话也越发的灿烂。她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这片土地上的黑暗即将过去,他们将迎接到新的光明。 花卿颜收起感慨,拍了拍手:“好了,都学会了吧?” 村长深吸了口气点点头,“谢谢郡主!” 今日成形的豆腐比他在市面上见到的更加凝实,而且两斤豆子出了有一斤多豆腐,根本就没有浪费多少!光是这么直白的比对,村长就知晓,这豆腐生意绝对不会亏!村长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若是花卿颜现在让他们一家给她永远做牛做马他都愿意! 村长把院子往中间一站,大声道:“大家也看到了,这是郡主教我们做的豆腐!郡主说了,这以后就是咱们的营生!从明天每家派一个人来我这儿学做豆腐,然后在由我统一挑出去卖,卖豆腐所赚的银子,给郡主两成,其他都是我们的!” 村长的话音落,原本以为的欢呼并没有出现,村长有些不解甚至是担忧的看着村民们。村长心中千思百转,难不成这些村民是不满意花卿颜的分成?是觉得太多了?若真是这样,那他就算是穷一辈子,也不能让村民们狼心狗肺的把郡主欺负了去! 就当村长满脑子都是负面情绪的时候,安静如鸡的村民们突然爆发了! “才两成,太少了太少了!” “对啊,对啊 ,给郡主两成实在是太少了!咱们给郡主加一些啊!” “怎么只要两成,太少了太少了!这方子是郡主给的,郡主赐给我们已经非常的仁慈了,这豆腐的盈利就该全给郡主,我们只要工钱就成!” “对对,我们只要工钱,盈利都是郡主的!” 众人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有些嘈杂,但意思却都一样,无非就是不愿意只给花卿颜两成利,更不愿意白拿花卿颜的好处! 村长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村民的意思他也知晓的,他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但花卿颜的话也非常的有道理,而且花卿颜自己也不同意啊。村长又说了几句,努力的将村民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村长在那边忙着,花卿颜却是趁着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村长身上,提着食盒悄悄的出了村长家。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往后这些村民的日子定是能过得红火起来。花卿颜回头看了眼热闹的村长的大院,心中异常的满足。 花卿颜的马车刚到朋来客栈的门口,云书墨就迎了出来,“忙完了?” 花卿颜扶着云书墨的手跳下马车,站稳之后,又从马车里把食盒提出来:“是呀,我带了还吃的,就一份哦!” “给我带的。”云书墨笃定道。 “你倒是挺有自信。”花卿颜朝着云书墨耸了耸鼻子,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花卿颜今日格外的爱笑。 “难不成不是给我的?”云书墨牵着花卿颜往里走,直接把人拐进了临时的书房。 “是呀是呀。”花卿颜把食盒放在桌上,却是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问道,“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花卿颜其实是知晓云书墨不嗜甜,但她就是想要明知故问一番。她带回来的豆花是咸的,完全是她自己喜欢的口味。她打算若是云书墨说想吃甜的,那她就自己把豆花吃掉! 不过云书墨却是没有让花卿颜得逞,他甚至没有回答,直接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豆花端了出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是我喜欢的。” 因为一路上花卿颜都把食盒放在空间里的缘故,所以此时的豆花还是温温的,一口下去顺滑无比,加着紫菜和虾皮鲜,格外的美味。 计划没有得逞的花卿颜嘟着嘴问:“好吃么?” 云书墨摇摇头,舀了一勺递到花卿颜嘴边,她也不矫情直接就着云书墨的手喝了下去,“你吃吧,我吃过了。” “这是豆腐?”云书墨看了眼那白白的豆花忍不住猜测。 “不是豆腐。”花卿颜摇头,“是豆腐还未凝结成之前的豆花,我特意给你留的一碗,不然的话就直接成了豆腐了。” “谢谢娘子。”云书墨笑,一口将碗里剩下的豆花全部喝光。 这个称呼却是让花卿颜忍不住又红了脸,“我们还未成亲呢,你可别乱叫。” 云书墨挑眉看着花卿颜没有说话,但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花卿颜一直觉得云书墨挑眉这个动作非常的苏,每一次都能让花卿颜凝着他看很久,然后满心满意的全是他!一颗心被他填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别的。 花卿颜那痴迷的眼神让云书墨非常的受用,他扬着笑容一把将花卿颜揽进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给那些村民们的帮助,谢谢你为他们做的一切。” 这是花卿颜第一次从云书墨口中听到谢谢,她伸手环住云书墨的腰,靠在他的怀里,“不用跟我说谢谢,你忘了么,我可是郡主,他们对我可是感恩戴德呢,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你还高呢!这样多啊,往后我也可以说,我可是超越了战神的人!” 听着花卿颜的话,云书墨轻笑一声,手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像是要把花卿颜钳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的都不与她分开。 “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花卿颜仰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云书墨的脸,更觉得鬼斧神工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云书墨但笑不语,坚决的卖了一个关子。 正文 第454章 被迫上门 “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花卿颜出门呢买个青菜却没想到刚走到客栈门口呢,就被一个家丁给拦住了。余佳敏动作迅速站到花卿颜身前,将那家丁隔开。 “你家少爷是谁?” 其实不用问,花卿颜也能猜到。自己在这惜缘镇遇到的唯一一个富家少爷,那就是韩好颜。 果然那家丁道:“我家少爷姓韩,今日少爷在观澜居订了一桌好菜,诚心请姑娘过府。” 家丁的态度强硬,显然是觉得在晋州府没人敢拒绝韩家。他倨傲的看着花卿颜,眼带打量,他虽然看不起这样注定要被他们家少爷糟蹋的姑娘,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比韩府里任何一位夫人都美,也难怪韩少爷会对她念念不忘。 家丁的眼神让花卿颜不自觉的皱眉,“我若不去呢?” 家丁一愣:“不去?”随即又轻哼一声讽刺道,“姑娘有本事,居然能拒绝我家少爷。不过我这回去一禀报,那来请姑娘的可就不会像我这样一个人,而且客客气气的了。” “你威胁我们?”余佳敏双眼一眯,脸色难看起来。 家丁摊摊手道:“姑娘若是执意喝那罚酒的话,我也没办法。” 从这家丁的态度,花卿颜俨然能猜到以前那些被韩好颜盯上的姑娘是如何踏入深渊的。韩家在晋州府简直就是土皇帝,韩家对韩好颜的纵容便养成了他很行霸道的性子。 当然,面对这样的威胁花卿颜是不惧的,且不说她身后院子里的那些羽林卫,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影卫就能让这个家丁有来无回。不过,在云书墨还未能控制韩家之前,她不愿意节外生枝。 “小姐,我让他滚。”余佳敏怒目瞪着他,自从花卿颜发达之后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更何况现在花卿颜的身份尊贵,一个小小的韩家竟是如此对她,余佳敏心中的火气冲上来恨不得先把这目中无人的家丁先弄死,然后再将韩家连根拔起。 “不用。”花卿颜拍拍她的肩,“先稍安勿躁,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听了两人的对话,家丁嗤笑一声。 花卿颜虽然现在不想于韩家撕破脸,但这家丁的态度着实是让她生气,若是不做些什么,她这口气也是堵得厉害。花卿颜瞥着家丁,虽然个子比他小一些,但却偏生给人一种睥睨的感觉。 那家丁正是如此觉得,花卿颜这般随意的一瞥,竟是让他有些战栗。 “既然是请我吃饭,那就拿出你们韩家的诚意来。”花卿颜道。 家丁不想露出胆怯,梗着脖子硬着嗓子道:“诚意,我就是诚意!我可是韩少爷身边的人,韩少爷能让我来请你,就是给足了你面子。快点走,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 “我觉得诚意不足,并不想走。”花卿颜微微一笑,“况且被你一个奴才堵了这般久,我腿疼了,不能走。” 余佳敏忍住笑,跟着附和道:“听到没有,我家小姐腿疼!你家少爷若是愿意等的话,那就先让我家小姐的腿好了再说!” “你!家丁明知这是花卿颜的刁难却又无法说什么,只能瞪着花卿颜和余佳敏。他看了看天色,这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花卿颜若是不到,少爷定会怪罪到他身上!家丁恶狠狠的瞪了眼花卿颜,粗声道,“等着!” 家丁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息的时间就叫了一顶轿子,绷着脸:“请吧!” 花卿颜轻轻一笑,终于是迈开了步子坐进了轿子里。余佳敏虽然不同意去冒险,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时时刻刻紧盯着轿子和那家丁就怕韩家在轿子上做手脚,在半路把花卿颜撸了去。 好在那韩好颜是真的想请花卿颜吃饭,一路到韩府都没有出任何的问题。轿子在韩府门口的停下,据花卿颜所知,惜缘镇这个府邸充其量就是韩家的别院,平日里就是韩好颜在这边折腾。 宅子里现在非常的热闹,韩好颜似乎还请了人来表演歌舞,即使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的丝竹管乐声,花卿颜能够想象得到他进去之后,里面是一个多么荒淫的世界。 “姑娘,请吧。”到了家门口,家丁的态度更加的恶劣起来,看花卿颜的眼神也更加的淫邪。 花卿颜心里犯恶心但却没有胆怯也不搭理那家丁,径自往里走。 余佳敏刚想跟上就被突然蹿过来的家丁拦住了去路,“我家少爷只请了姑娘一人,这位还是再外面等吧。” 闻言,余佳敏瞪眼:“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到底能不能进去!” 那家丁阴测测的笑了笑:“这里是韩府,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你进就是不准你进,怎么,你难道想在韩府门前动手?” 余佳敏此刻是真的想动手,干脆就提着剑直接杀进韩府去,把那韩家的人一股脑的全都抓起来!可余佳敏还没失去呢,她不能这么做,不能打乱王爷的计划。 花卿颜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余佳敏:“佳敏,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花卿颜说着用余光瞥了瞥自己周围。 余佳敏会意,心有不甘的点头,临走却还是朝着那得意不已的家丁龇了龇牙。 余佳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朋来客栈,花卿颜的眼神她看懂了,也明白她让自己回来的原因,暗处有影卫保护着,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她。余佳敏刚踏进院子就见到了衣着整齐的云书墨。 “主子!”余佳敏单膝跪在云书墨面前,“郡主被请去了韩府。” “我知道。”云书墨淡淡的说,“通知其他人准备行动。” 余佳敏一愣,随即兴奋道:“是!” 花卿颜原本韩府会有很多人,但她跟着门口的小丫头一路走进去,却是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但韩府确实是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处处都能看到金玉的点缀,从这院中的摆设和装潢就能瞧出韩家的财力。 走过一个雕花长廊,穿过三两个玉石门洞,花卿颜终于是听到的喧闹声,还有那韩好颜不断劝酒的声音。小丫鬟在门洞口停了下来,“少爷,姑娘到了。” 韩好颜的声音一顿,随即更加兴奋的道:“快快快,把姑娘请进来!” 因为前面有人挡着,花卿颜看不到那院子里情况,似乎听到韩好颜起身挪动椅子的声音。很快韩好颜就跑到了花卿颜面前一把将小丫鬟推开,伸手就拉花卿颜的手。花卿颜往后退了退,躲开了韩好颜的手。 不过韩好颜也不在意,依旧兴奋着:“快快,快进来坐。我可是叫了一桌子的菜,可都是观澜居的招牌菜。观澜居你知道吧,店里的可菜可好吃,那可是平时都吃不到的!” 花卿颜不动声色的跟在韩好颜的身后,没了小丫鬟阻挡视线,花卿颜看清了院中的情形。丝竹管乐是真的请了,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正在抚琴跳舞,院子里还放着一张大桌子,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菜。 花卿颜挑眉看着桌前正襟危坐的小仙儿,“没想到韩少爷把昙花仙子也请来了。” “是啊是啊,今日有两位大美人作陪,可是人生一大幸事啊!”韩好颜说得格外的得意,目光在花卿颜和小仙儿身上游离,虽然心中无比的想把两人拐到床上一亲芳唇,但现在还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招呼着花卿颜坐下。 花卿颜提前在小仙儿身边坐下,杜绝了韩好颜想要左拥右抱的心思。韩好颜看了看两人,只能叹了口气做到一旁。 韩好颜一坐下,院子里丝乐声又响了起来,姑奶们的身段柔软扭动着腰胯卖力的舞动着。那丝竹声靡靡,听着却是有几分*的感觉。花卿颜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专心的吃菜。 韩好颜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话,花卿颜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心里却是对韩好颜鄙视不已。韩好颜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无非就是把自己和韩家夸上了天, 而花卿颜身边的小仙儿更是坐立不安。她今日也是被韩好颜强行请来的,原本以为只是一顿饭,却没想到韩好颜居然把花卿颜都请来了!花卿颜是谁,身为村长的外孙女,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这可是个郡主! 自从得知花卿颜的身份之后,小仙儿心中就无比纠结,同时还有些恐惧。 花卿颜是郡主,那么那公子呢?小仙儿苦笑,无论是那公子是何身份,都不是她能高攀的。一顿饭吃得小仙儿忐忑不安,她不确定花卿颜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之前她的行为怕是已经惹得人家心有芥蒂了。 小仙儿想了想凑到花卿颜耳边轻声道:“郡主,寻个机会快些离开吧,这韩好颜不是好人。” 花卿颜诧异的看了眼小仙儿,她倒是没想到小仙儿会主动跟她说话,而且还是让她寻机会离开。花卿颜也压了压声音道:“我走了,那你呢?你是自愿来的?” 正文 第455章 从天而降 “二位姑娘认识?” 韩好颜突然凑到两人身后问道,语气却是不惊讶,反而带着几分自豪,似乎两人认识是因为他的关系。 小仙儿吓得到嘴边的话又赶紧咽了回去,赶忙坐直身子默默的吃菜。 小仙儿的性子其实是有些腼腆的,之前若不是遇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不会那么的孟浪。 这位韩好颜之前找过小仙儿无数次,但都被拒之门外了,今日若不是小仙儿去找外公 也不会在路上被韩好颜堵个正着,被强硬的带进了韩府。 小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塞了一口青菜在嘴里。 而花卿颜更是不想搭理这人,但桌上的菜她也没怎么吃,这韩好颜就是一个色胚,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把自己弄过来,肯定是不会就是请自己吃一顿这么简单,谁知道这菜中间有没有下药? 以韩好颜的性子,这其中没有下药的几率非常小。 她想着就算是下了药,她吃得不多,摄入量也就少,药性相对来说也就小很多。 花卿颜看着小仙儿一口一口的塞,想要提醒但都已经为为时已晚了。不过她也是个厚道的,想着离开的时候把这小仙儿也带上,总不能让她被韩好颜这个人渣给祸害了去。 韩好颜在两人面前吃了一瘪,但也没有生气,他一屁股坐在花卿颜身边,竟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花卿颜的碗里:“姑娘怎么不吃东西,这可是美味啊,姑娘来,快多吃一些!可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韩好颜用的是自己的筷子,上面还沾染着他的口水。花卿颜本来就没有多少食欲,此刻却是恶心得不行,配着韩好颜那张谄媚又口水直冒的脸,更是快吐了。 花卿颜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拼命的忍了忍,又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恶心感压了下去。 花卿颜把碗挪开,冷着脸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 韩好颜愣了愣,颇为委屈道:“可我不是别人啊!”在他的心里,那可是要成为花卿颜的丈夫! “不是别人那是什么人?”花卿颜斜着眼睨着他,她已经失去耐性了,院中那些跳舞的姑娘越发的放肆起来,这舞跳着跳着身上的本上就少的衣裳,如今却是脱得只剩下了一件。韩好颜的眼神也越发的露骨起来,像是恨不得就在这儿 把花卿颜的衣服给扒了。 花卿颜没有看别人胴体的爱好,努力的别过脸转移话题,“韩公子,您府上有多少位夫人,能告诉我么?” “夫人?”韩好颜迟疑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道:“似乎有三十来个吧,不过姑娘放心,好颜现在满心满意的都是姑娘,往后定是专宠姑娘一人!”说着韩好颜的手已经攀上了花卿颜的肩,下一秒就要把花卿颜拥进怀里! 花卿颜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韩公子,今日这饭也吃了,话也说了,我这便告辞了。”花卿颜一把将安静如鸡的小仙儿拽起来,拖着她就往外走。好在小仙儿是个懂事的,知晓花卿颜是在救她,非常的顺从。 韩好颜愣怔了一会儿,马上就回过神来,他沉下来脸一拍桌:“走?竟然进了我这韩府可就别想再出去!”韩好颜操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酒杯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讯号,歌舞瞬间停了下来,无数的家丁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将整个院落团团围住。 瞧着这阵仗,花卿颜的脸色亦是沉了下来。显然这韩好颜是早已经做了准备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怎么,韩公子今日是要强留我?”花卿颜沉声道。 韩好颜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本来我也不愿意这么做的,这种事儿总是你情我愿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但姑娘如此的不知趣,我也只能采用其他的手段了。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让这些人退下如何?” 好哥哥? 花卿颜恶心不已,刚想骂人却是发现身后的小仙儿不对劲。花卿颜一直拽着小仙儿的手腕,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小仙儿浑身烫得可怕!花卿颜回头,却见小仙儿双眼朦胧,脸红彤彤浑身像是没有骨头般的往她的身上靠。 定是药效发作了! 花卿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小仙儿这个模样根本就没法自己走动,她带着 她肯定是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闯出去。 更何况韩好颜此刻已经发现了小仙儿的状况,正双眼放光的盯着小仙儿蠢蠢欲动! 算了! 花卿颜咬牙把小仙儿抱在怀里,狠狠的跺了跺脚:“还不出来!” 韩好颜被花卿颜的话弄得有些莫名,他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脸色通红软若无骨甚至眉眼间露出几分媚态来的小仙儿只觉得一阵心痒,其他的那些莫名不适感全部都被抛在了脑后! “嘿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瞧瞧,小仙儿她需要我,等过一会让你也会跟小仙儿一样,到时候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韩好颜舔舔唇,急色的朝着两人扑过去! 小仙儿瞧着虽然瘦小,但也是有重量的,花卿颜抱着她艰难的退后躲开韩好颜,不过这韩好颜还未扑过来呢,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花卿颜面前,更是抬起腿一脚踹过去,正巧把来不及收回动作的韩好颜踹飞! 随着一声巨响还有无数家丁的叫喊声,韩好颜重重的撞上了院中的假山,又狠狠得跌在地上,瞬间疼得差点昏了过去。或许昏过去更加幸福一些,韩好颜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无数匹马践踏过一般的疼,更是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整个人像是废了一般的,瘫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家丁们早已经被吓傻了,听到韩好颜一声声的痛呼这才回过神来,一些连忙跑过去看韩好颜的情况,另外一些更是将花卿颜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刀枪剑戟直直的对着他们!但哪怕是这样,他们的脸上也还带着惊慌和恐惧! 看着来人,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她没有管那韩好颜的死活,把小仙儿安顿在椅子上这才拽着云书墨的手搭配:“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一会儿是让影卫直接把这家伙解决了还是放他一条生路。” 说实话,花卿颜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那一瞬间她还在想,若是影卫不听她的话,或许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影卫,她带着小仙儿该如何逃脱?若是今日走不出这韩府,她该如何是好? 云书墨的脸色并不好,周围环绕着一圈低气压。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花卿颜拉着,“为何要吃那些菜?” 花卿颜还有些惊魂未定,并没有听出云书墨语气的不对,“不吃的话,他会怀疑啊,我就装装样子啊,吃得很少。还好你来了,阿逸!”说着花卿颜大大的松了口气,拽着云书墨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看着花卿颜那劫后余生的表情,云书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就算他心中有再大的愤怒也不可能是对花卿颜。云书墨将花卿颜拽到自己身后,阴沉沉的看着那已经被家丁扶了起来的韩好颜,右手聚集的内劲只要一掌拍出就能要了他的命! “王爷,拿下了!”余佳敏突然从院子外翻了进来,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队人马冲了进来,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长戟都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原本还骂骂咧咧想要叫人把云书墨他们抓起来的韩好颜顿时愣住了,他虽然是雍京城韩家分支的人,但却是从小生活在这晋州府,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平日里他欺男霸女充其量也就是让自己家的家丁带上一些木棍之类的,如今家丁手中的这些个刀枪剑戟也不过是用来装装样子的,根本就没有开过刃! 韩好颜好色,但却不傻,那些长戟上的寒光可不就是证明着它们都是真家伙么!完全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 韩好颜吓得一哆嗦,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个院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他的家丁与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滓! 看着与花卿颜亲密无间的男人,韩好颜终于认识到自己这回儿似乎是踢到了铁板,眼前的男人和那位姑娘的身份只怕都不简单! “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韩好颜撑着自己快要被吓破的胆子哆哆嗦嗦的问。 所有手握长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书墨亲自带出来的虎啸军。这些将士一见云书墨便是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末将参见王爷王妃!”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韩府的上空! 正巧,回答了韩好颜的问题。 “王、王。王爷?”韩好颜瞪大眼睛看着云书墨,满脸的不敢置信,但下一秒却又是直挺挺的昏死过去。 韩家院子的那些家丁颤颤巍巍的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就这样弯腰头点地的跪着,甚至没有一个人去管韩好颜的死活。 院子里安静下来,余佳敏这才继续道:“王爷,韩府已经被彻底的控制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正文 第456章 掌控 韩栋能在晋州府一手遮天,靠得不仅仅是宫中的关系,还有他自己的手段。 韩栋这一生顺风顺水的,权利财富他都牢牢的握在了手里,甚至在不就得将来,他还能沾着韩家的光再往上爬一爬,不过韩栋从年初开始心中就常常有不安感,严重一些还会心悸。自己的身体如何他自然最清楚,没病没痛的,却偏偏又心悸,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又猜不出具体是什么,也只能减少外出了。 可是这将近半年来什么事都没发生,韩栋这的悬着的心也是放回了胸膛。 最近他都比较忙,韩家在晋州府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有好几个官身的,他的大儿子更是举人,如今在知府衙门当差。摄政王的生辰临近了,韩栋想着准备一些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女儿带到雍京去让蜜贵妃看一看,若是能留在宫中那是最好不过的,再不济也能在京中找个官宦之家结亲,替他们韩家又多拉一些底牌。 韩栋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毫无预兆之下被包围了! 没有任何征兆,晋州城韩府的大门被打开了,天已经黑了,韩家人除了韩好颜之外,都在大厅中吃饭呢,虎啸军冲进来时,韩家人全都愣住了。 虎啸军的长戟不是吃素的,带着无限的肃杀之气! 韩家的人甚至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全部拿下!韩栋面若死灰,这段时间的心慌也终于有了解释。 韩栋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着虎啸军将自己带走,他这副模样自然是刺激到了韩家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安静如鸡。在韩家这么多年,享受了这么年的荣华富贵,更是仗势欺人的这么多年,他们也知晓,只要这大麒的天下不是韩家的,那么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便迟早都会被揪出来。所以,他们认命! 同时也不得不认命,就算他们没有见过睿亲王,但也知晓睿亲王所率领的虎啸军的军徽! 被秘密带出韩府的时候,韩栋忍不住问道:“王爷可在?” 领队的将军轻蔑的瞥了眼韩栋:“想见王爷?先把你们韩家做的事情都吐出来吧。” 韩栋哆嗦了一下识趣了闭上了嘴,他知晓这将军说的此韩家非彼韩家,王爷真正想知晓的是雍京城的本家。可他不过就是一个分支的家主,本家的那些机密的事情,又岂能是的他能知晓的! 韩栋心若死灰,扫了眼身后那些垂着头如同鹌鹑般的家人,只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聪明一些,留下韩家的一丝血脉! 被韩栋寄予厚望的希望此刻正如同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昏迷着的,余佳敏已经带人将所有人都抓起了起来,根本就没人管韩好颜的死活,甚至因为他的行为对他愤恨不已。虎啸军的人都知晓,花卿颜是他们的王妃,这韩好颜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王妃身上,简直就是早死! “走了。”云书墨拽着花卿颜就往外走。 “等等,带上小仙儿。”花卿颜也不想留在这里,那几个舞姬实在是太辣眼睛了,让花卿颜恨不得捂住云书墨的眼睛。不过,花卿颜还是有些担心小仙儿。 小仙儿已经被药物弄得神志不清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小仙儿双眼迷离的看着云书墨,满眼全是痴迷。小仙儿显然已经按耐不住药性了,不断的有*从小仙儿红艳艳的唇里飘出来,格外的淫靡,让人听着一阵面红耳赤。 好在虎啸军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对于这种声音早已经可以做到完全免疫,也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纷纷是将目光钉在自己的鞋面上,不曾抬头往这边看一眼。 花卿颜想了想拽起地上舞姬们脱下的衣裳盖在小仙儿的身上,“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而且她这副模样,留她在这儿定是会出乱子。” 云书墨皱眉不去看那小仙儿,不过小仙儿的眼神却是让他给外不自在,“交给刹月就行。” 被点名的余佳敏的马上站了出来:“小姐,交给我吧,我会把这位姑娘完整的带回去的。” 花卿颜对余佳敏还是信任的,而且她也是女孩子,把小仙儿交给她两个人都不会太尴尬。花卿颜点点头,感觉到云书墨拽自己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连忙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出了韩家大门,云书墨一把将花卿颜抱上了马车。云书墨把花卿颜安顿好,又从马车一旁抽屉出拿出水壶递到花卿颜的嘴边:“来,喝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花卿颜摇摇头,她没有小仙儿那样的感觉,只觉得心跳微微有些快,马车里的温度有些高而已。桌上的菜花卿颜并没有吃多少,所以也就没有沾染多少药性,发作得也不明显。 看着云书墨的俊脸,花卿颜就算身体里没有多少药性,但还是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连忙别过脸一把将水壶抢过来,猛的灌了一口。水冰凉,带着一丝丝的甜味,这一口水喝下去花卿颜觉得心中的燥热减了许多。她悄悄的松了口气,想起小仙儿现在的目光,后知后觉的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吃得少,不然的话自己这脸可就丢尽了。 云书墨一直紧紧的盯着花卿颜,见她除了脸红红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也是松了口气,但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云书墨眼神晦暗的看了眼花卿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往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跟这样的人有来往。” 马车已经缓缓的走了起来,威风从窗口吹进来,凉凉的让花卿颜的心跳也平复了很多。她顺着云书墨的动作以为在他的怀里,愣怔了一会儿抬起眸子看他:“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自然就是这韩好颜这种满脑子都是污秽的人。” 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这会儿倒是已经没了在韩家院子里的紧张感。她点点头答应了云书墨的请求,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仰着脸可怜兮兮道:“我饿了,王爷,你会带我去吃饭么?” “去吃饭吧。” 云书墨敲敲车壁,驾车的将士很快就将马车赶得飞快的跑了起来。 云书墨领着花卿颜在观澜居好好的吃了一顿,好在花卿颜心态好,并没有因韩好颜的事情而对观澜居的菜产生心理阴影,竟是吃得比平日里还多,似乎苦夏这个症状已经被治好了一般。 吃饱喝足之后,花卿颜又被云书墨拉上了马车。花卿颜看着飞快闪过的风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儿?”话音落她便想起今日去韩府之前,云书墨曾说过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瞧着已经渐渐远去惜缘镇的城门,花卿颜心里也有一些明悟。 “我们今晚还回来么?”天色以黑,这个时候出城,今晚怕是赶不回来了。 云书墨已经将马车里夜明珠上的木罩取了下来,十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让马车内亮得如同白昼。云书墨拿了本书静静的看着,听到花卿颜的问话,语气淡淡的说:“难道你不想跟我在外面过夜?” 花卿颜小脸一红,却是强装镇定爬到云书墨身边趴在她背上,透过他的脖颈看书面上的内容,“你不正经哦,竟然想要跟我在外面过夜!是同床共枕么?” 面对花卿颜的调侃,云书墨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悠闲自在的给书翻页,“我很期待。”云书墨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花卿颜的脸颊,感觉到她脸上渐渐升起的温度,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几分。 “坐好。” “我不!”花卿颜环住云书墨的脖子,更是贴近了几分。 背后传来的温度让云书墨根本就无心看书,那柔软的触感更是让一贯清心寡欲的他心猿意马。花卿颜本就是他心爱之人,更何况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诱人的花香,一阵阵的,无时无刻的在他的身边环绕着,不断的诱惑着他。 云书墨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平静下来。可花卿颜却像是什么都没发觉般,依旧不断的撩拨着。她是不是的撩起云书墨墨黑的长发缠绕在指尖把玩,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到云书墨的耳尖,让云书墨一阵战栗。 更过分的是花卿颜还时不时的用软软的唇瓣碰触云书墨的脸颊! 云书墨咬咬牙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拽住花卿颜的手将她瞬间拉到自己的怀里,用双手护紧紧的扣住,不让花卿颜逃脱! “你是不是故意的?”云书墨咬牙切齿。 “什么?”眼前突如其来的天翻地覆让花卿颜有些不适应,以至于她没有听清楚云书墨的话。 云书墨从鼻中哼出一声冷嗤,猛地低下头擒住花卿颜的唇,舌尖顺着那微微张口的小口探了进去,勾起花卿颜的小舌头共舞! 突然被稳住的花卿颜愣怔了一会儿,还未恢复清明就已经被云书墨的温柔的吻拉进缠绵缱绻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云书墨半阖着眼,并没有看到花卿颜闭上眼之前,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正文 第457章 没羞没躁 “韩府。” 花卿颜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宅子的牌匾,有些诧异。因为忙了一整天的缘故,花卿颜竟是在跟云书墨的亲吻中渐渐地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却是发现她似乎又回到了被云书墨救出的地方。不过又有些不同,面前这个宅子的门庭更大更豪华一些。 花卿颜想了想道:“我们到晋州城了?” 她身边脸色不太好的云书墨只是点点头。 花卿颜瞅着云书墨的黑脸悄悄的吐了吐舌头,云书墨肯定是生气了,在亲热中另一方睡得跟死猪一样,别说云书墨了,任何人都会生气。 花卿颜蹭过去一把抱住云书墨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撒娇道:“阿逸,王爷?” 云书墨没有抽回手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并没有搭理花瓶也的意思。 花卿颜给自己打打气再接再厉,“相公,夫君?” 花卿颜的声音甜腻腻的,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夫君,你看看我嘛!” 讲真,这还是她第一次撒娇,而且还摇晃着云书墨的手臂,小表情又委屈又渴望的,听到自己的声音,花卿颜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为了哄她家王爷,她也是豁出去了,好在现在黑灯瞎火的,除了云书墨没人看到她这副丢脸的模样。 花卿颜觉得丢脸,但在云书墨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可爱。其实他哪里是在生花卿颜的气,而是怪自己没有注意到花卿颜的情况。 他早该发现花卿颜累了,在村里忙了那么久不说,又强行请到了韩府,跟那韩好颜虚与委蛇了一番。别看她一副镇定的样子,其实还是受到了惊吓。而他呢,虽然把人带出来了,却根本就没有想到先让她好好的休息休息,而是又带着她舟车劳顿的连夜赶到了晋州。 云书墨叹了口气伸手将花卿颜拥进怀里磨蹭着她的头顶道:“抱歉,都是我不好。” “嗯?”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花卿颜的脑子有些发懵,“怎么突然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云书墨伸手摸了摸她眼底泛出的淡淡青黑,“你该好好休息的。” 花卿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环住云书墨的腰笑道:“那你快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的休息啊,不会今晚住韩府吧,其实我有些膈应。” 韩好颜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现在回想起来,花卿颜都觉得庆幸,好在自己够聪明,也好在云书墨一直在。 想到这儿,花卿颜把云书墨抱得更紧了。 原本他们今日是要住在韩府的,不过云书墨看了看心有余悸的花卿颜瞬间改变了注意。他弯腰把花卿颜打横抱起,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突然,猛然腾空的花卿颜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攀住云书墨的脖子,“做什么呀!” “放心,不会摔着你。”云书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睡一会儿,睡醒了就是明天了。” 额头凉凉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让花卿颜安静下来,她望着那双只对自己温柔如水的眸子,渐渐地闭上了眼。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是没找到这一闭眼就进入了黑甜的梦境。或许是因为云书墨实在是太温柔了,也或许是他的怀抱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天大亮从窗子里透进阳光来,花卿颜这才睁开眼,就在她睁眼的瞬间,云书墨便是出现在了床头,“醒了。” 云书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花卿颜的意识还未回笼,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看着一脸乖巧的花卿颜,云书墨坐在床沿摸了摸她的脸,“饿了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薄被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很清晰。 已经彻底清醒的花卿颜彻底尴尬了,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抿着唇不说话,只拿大而好看的眸子瞅着云书墨。 花卿颜的睫毛很长,就像是蝴蝶翅膀一扇一扇的,扇得他的心柔软一片,云书墨的语气更加轻柔了几分:“喝甜羹么?” 花卿颜眼睛一亮,连忙道:“要喝你亲手做的。” “好。”云书墨笑着答应。 云书墨伸手把花卿颜扶起来,余佳敏正巧打了热水给花卿颜洗漱,将帕子递过来时却是被云书墨截了过去。云书墨拿着帕子探了探温度,觉得正合适这才亲自给花卿颜搽脸。 云书墨的动作轻柔又细致,就像是在对待一个细碎的洋娃娃。不,不是洋娃娃!余佳敏心情复杂的看着给花卿颜的搽脸的云书墨,除了花卿颜之外,谁都没有被王爷这般捧在手心里过。王爷对太皇太后也好,但那是天经地义,因为太皇太后是他母亲,可就算是这样,王爷也没有伺候过太皇太后洗漱,更没有亲自动手过。 王爷真是一头扎在花卿颜身上,此生不换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卿颜姑娘多好啊,无论是身世还是月食还是谋略没有一样是配不上王爷的。有时候余佳敏还觉得王爷配不上卿颜姑娘,毕竟卿颜姑娘能做一手好菜,还能变废为宝! 花卿颜也没想到云书墨会给自己擦脸。毕竟他是王爷,与身俱来的好贵和优越感注定了他不会给别人做这样的事情。而云书墨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会对别人如此的放纵。 不过当意识到这个人全心全意的在照顾自己,在宠溺自己的时候,花卿颜觉得这世上所有的花在这一瞬间全都绽放了,姹紫嫣红一片,美不胜收。她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希望时间永远停顿在这里,让她多享受一些来至于他的,独属于她的温柔。 云书墨放下帕子又净了手,转脸看花卿颜傻笑着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忍不住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花卿颜一把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阿逸你帮我绾发吧?” 云书墨看着她披散着的青丝没我任何考虑的点头,随后却又犹豫了,“我不会。” “没关系,我也不会。”花卿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们可以让佳敏教。” 一旁安静如鸡的余佳敏突然被点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大早就被强行压着看着王爷和王妃秀恩爱不说,居然还让她教王爷绾发!余佳敏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云书墨看了眼余佳敏对于花卿颜的提议没有反对,“好,不过你先换了衣裳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其实绾发的事情花卿颜也就是心血来潮随便一提,但没想到待花卿颜喝完云书墨亲手做的甜羹之后,云书墨竟是真的牵着花卿颜走到了铜镜前,叫来了余佳敏让她教他绾发。 照顾了花卿颜这么久,余佳敏是知晓花卿颜的爱好的,她不喜那些繁杂的发髻,所以也让余佳敏松了口气。教云书墨本来就是个需要胆量的活儿,若是教一些繁杂的,王爷学不会,王妃不高兴,到时候怪罪下来倒霉的还是她。 余佳敏先自己给花卿颜挽了个发髻给云书墨看,一边挽还一边告诉云书墨该如何做。被自己的手下教云书墨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竟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云书墨是个聪明的,余佳敏教得也简单,他看了一遍便学会了。但看着花卿颜那头青丝,云书墨却有些踌躇。他望着自己双手,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动作,心里不断的想着,会不会弄疼卿颜,会不会挽不好让卿颜生气,会不会…… 云书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怀疑自己! “怎么了?”铜镜虽然不够清晰,但花卿颜还是看到了他紧蹙的眉间。她忍不住回头道,“怎么了?为什么皱眉?要不就算了吧。” 花卿颜正打算招呼余佳敏帮自己又把发髻挽上,却被云书墨按住了肩,“没事,我来。” 云书墨说着轻柔的撩起一缕缕发丝,学着余佳敏的手法一点点的给花卿颜绾发。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带着小心翼翼,有几次因为控制不好力道重了一些,还特意停下来询问花卿颜是否被自己弄疼了。 就算是真的弄疼了,花卿颜也会回答没有的。可事实却是真的没有,云书墨的动作实在是太小心了,轻柔得让花卿颜差点感觉不到他的动作。她也明白了之前云书墨踌躇的原因,一时间嘴角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 插上那支昙花银簪,云书墨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又拿过梳子将花卿颜披散下来的头发一点点的捋直,待瞧不出一丝毛躁之后这才凑到问:“看看,满意么?” “阿逸梳的,不管如何我都满意!”花卿颜笑着回答,猛地站起身把云书墨按在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刚刚阿逸为了挽了发,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啊!现在轮到我给阿毅服务了!” 云书墨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看着花卿颜脸上灿烂而又幸福的笑容,他默默的收回了已经举起的手。花卿颜此时已经将云书墨梳好的发髻给拆掉了,又把一旁存放发冠的小匣子打开,“阿逸,快选一个。” 云书墨没有挑别的,而是挑了那花卿颜卖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就要这个。” 花卿颜了然一笑,俯身在云书墨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文 第458章 汇合 小仙儿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之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昨晚她虽然迷迷糊糊,但意识也还算清醒的,在见到从天而降的云书墨时,她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但又格外的苦涩。她自己的情况自己又如何不清楚?身体里的药性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她的*让自己听着都觉得无比的难堪! 小仙儿在得知花卿颜的郡主身份之后,便是猜测着公子的身份不凡,却是万万没想到公子竟会是睿亲王! 王爷啊! 小仙儿抱着被子苦笑一声,就连那雍京城里公子她都高攀不上,更别说是王爷了。 她记得昨日是一个姑娘送自己回来的,可在半路她便昏迷了过去。小仙儿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和昨日的一样。或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的头还有些疼,浑身疲软。她望着床顶的床幔出神,却是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谈老爷子装着粥走了进来,正巧小仙儿看过来,“醒了。” “爷爷。”小仙儿呐呐的喊了声,不自在的别过脸。 谈老爷子把孙女扶起来将粥递给她:“喝粥,垫垫肚子。” 小仙儿有些忐忑,也不是怕爷爷骂自己,而是害怕被自家爷爷嫌弃,虽然她自己明白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但别人不知情啊。更何况,爷爷是她最亲近的人,若是连爷爷都嫌弃自己,那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小仙儿现在不敢表现出来,端着粥乖巧的喝了起来,虽说手上有些没劲,但还是没有吭一声。 谈老爷子见她的动作艰难,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她的手中夺过碗,“还是我来喂你吧,放心吧,你没事,昨日送你回来的姑娘说了,你不过就是中了药,没有遭到侵犯。”谈老爷子说着,舀了勺粥递到小仙儿的嘴边。 小仙儿心里更加不好受了,不过还是顺从就着谈老爷子的手喝下了粥:“爷爷,那姑娘可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让我放心,你什么事儿都没有。” 小仙儿突然倾身扑进谈老爷子的怀里,小声的抽泣道:“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以后都不会胡来了!” 谈老爷子放下碗揽住小仙儿无声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天知道昨日小仙儿久久未归的时候,他有多担心,在镇上村里找了一圈,却是没有寻到她的身影,村里的岳家却是说小仙儿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都已经离开了,一个姑娘家能去哪儿?谈老爷子在小仙儿常去地方寻遍了,累到差点绝望! 直到一个姑娘抱着小仙儿敲响了他家院门,他这颗心才放了下来。可小仙儿的情况并不好,虽然已经被打晕了过去,但面色依旧潮红,更是下意识的扭动着,谈老爷子这个过来人又如何会不明白! 谈老爷子差点没气得厥过去,好在小仙儿的衣裳整齐,是早晨出门时穿的那一套。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小仙儿哭个不停,谈老爷子心中就算再气愤也只能软下心肠来安慰小仙儿,“你呀,往后长点记性,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有人救你。以后呢,好好在家陪爷爷种种花,若是想嫁人了,等爷爷寻到好的,把我们小仙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爷爷,我也不想嫁人。”小仙儿瓮声道。 “还想着那位公子呢?”谈老爷子拍拍她的头,力道大了一些,“别想了,那公子不是我们能高攀的,你也瞧见了他身边的姑娘了,虽然我觉得我家小仙儿漂亮,可比起那姑娘来说,仙儿你就差远了。” 虽然谈老爷子说的是实话,可小仙儿听着心里更加难受了:“爷爷,你别说了,我没有想着那公子,我知道我高攀不起!”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谈老爷子摸摸她的头,“你再休息休息,爷爷去给你烧水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小仙儿洗完澡之后却是没有再躺下,而是去了惜缘镇。昨日是花卿颜救了她,她小仙儿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就算无法为花卿颜做些什么,但这一声谢谢却是一定要说的。 可小仙儿没想到自己寻到朋来客栈之后,竟是被掌柜告知,花卿颜他们昨日已经连夜离开了! “客人们似乎是有急事,昨日傍晚就离开了,至于你说的姑娘我瞧见她被韩府的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掌柜的皱着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那姑娘漂亮,心底又善良,可别被韩家的人糟蹋了啊!” 小仙儿没有说出在韩府见到的事情,转身离开了客栈神情微微有些失望。 看来王爷在来借郡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小仙儿想起昨晚那些官兵,看来韩家已经被王爷控制住了,也知韩家之后会怎么样。小仙儿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韩府的门口。 韩家的大门紧闭着,不过还是能听到里面有人走动动静。小仙儿觉得有些奇怪,但却明白这不是自己该知晓的。她瞥了一眼就快步的离开了。 此时,花卿颜已经和云书墨一块儿进了晋州府韩家,韩家显得一切正常,府里的小厮丫鬟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经过云书墨和花卿颜时还会停下来打招呼,当然是非常恭敬的那种。 “你不是说韩家已经被控制住了么?怎么这么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瞧着在正常不过。”花卿颜戳戳云书墨的手臂问道。 “你再仔细看看。” 花卿颜疑惑的看着那些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小厮丫鬟们,不一会儿就瞧出了不对劲。富家的丫鬟小厮都是买来的穷苦人,除了特意寻来的一些有三脚猫功夫的,其他的都可不会柔柔弱弱的。而这些个丫鬟小厮一个脚步都非常的稳健,背脊挺直,虽然有所收敛,但依稀还能感受到到煞气。 “这些都是你的人?”花卿颜追上云书墨眼睛更亮了几分,“不错啊,他们是不是都有易容?那韩栋和韩府的那些主子呢?是不是也是你的人假扮的?快带我去看看!” 见花卿颜兴致勃勃的,云书墨勾了勾唇微微一笑,“不着急,先去见见娘。” “你把姨奶奶他们也接过来了?” “嗯,昨晚就到了。” 花卿颜没想到在昨晚云书墨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又是救他,又是抓人,又把一家子人接到这晋州来。花卿颜拍拍云书墨的肩:“王爷真是辛苦了!” “他辛苦什么?”楼雪雁的声音正巧传来,“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又赶路的,辛苦的可是我们,也不想想我们这把老骨头还经不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丫头,你赶紧管管他,可不能再让他这样随心所欲了。” 花卿颜迎上去挽住楼雪雁的手臂笑嘻嘻道:“姨奶奶,您可不老,身子骨瞧着比我还好呢!更何况,阿逸不是怕你们留在惜缘镇有危险么,这才叫大家伙儿都连夜来了晋州。他也是一心为了大家的安全!” 楼雪雁冷哼一声,伸出手指戳了戳花卿颜的头:“你啊,就你会说话,别为他解释了,昨日他一听你被姓韩的带走了,就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把韩家掀翻了不说,还让我们也跟着受累。不过,昨日韩家没把你怎么样吧?” 花卿颜笑着摇头:“我没事,是阿逸及时出现救了我。” 花卿颜却想着,咱们这睿亲王还挺有前世那些小说里霸道总裁的气质,一言不合就来一招天凉王破!不过云书墨也确实有这本事啊,把云书墨放在前世,按必须是霸道总裁啊,说是黑道教父的话,花卿颜都信! 花卿颜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噗呲一声格外的响亮,惹得楼雪雁和云书墨都回头看她。花卿颜也知晓自己的动静太大了,连忙是咳嗽一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走走走,我们进里面看看,我还想看看那韩家人是不是已经被掉包了。” 花耀宗和花卿瑢正领着一家子人在大厅里吃早膳,见云书墨他们进来花耀宗招了招手:“来丫头,早膳可有用过?” “姑姑!你回来了!”小兮儿冲过来一手抱住花卿颜的腿,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只小狼崽。 花卿颜弯腰将兮儿抱起来回答花耀宗的问题:“吃过了,阿逸亲手做的甜羹,非常好喝!” 花卿颜这一脸的炫耀正是让一桌子人都气得牙痒痒,小两口恩爱就恩爱吧,平日里老在一起所以也就只能忍着了,没想到这才分开了一夜呢,一早就猝不及防的被塞了满嘴的狗娘,真是想想都觉得心塞! 花卿瑢哼哼两声,敲了敲碗:“看来要赶紧把你嫁出去了,省得你每日都在我们面前炫耀。当然,丫头你还得赶紧把娘和你嫂子找回来。” “我怎么觉得,你把这事儿全都推到我身上了呢?”花卿颜翻了个白眼。 “有请饮水暖啊,你都已经吃饱喝足了,自然要做事啦!” 正文 第459章 人皮面具 花卿颜正跟花卿瑢抗议呢,就见韩好颜走进了大厅。花卿颜吓了一跳:“韩好颜?” 眼前这个韩好颜流里流气的,一路走过来那双眼睛还不断的打量着院子里的几位姑娘,对花卿颜他们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走到跟前的时候,表情却是一变,无比正经的跪在桌前道:“属下参见太皇天后,王爷,元帅,参见王妃。” 花卿颜:“……”王妃什么王妃啊!她和云书墨可还没 成亲呢! 花卿颜脸红红的,却也是没有在意这个称呼,连忙走到那韩好颜面前,“你易容了么?是带了一张人皮么?能借我看看么?”花卿颜说着就伸手去摸那韩好颜的脸,却是被眼疾手快的云书墨一把抓住。 韩好颜感觉到云书墨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连忙自己撕脸上那张皮子递给花卿颜。花卿颜觉得神奇无比。她只在前世的电视和小说里见过这人皮面具,没想到自己也有触摸的一天。 那面具很轻薄,真的能用薄如蝉翼来形容,平摊在桌上根本就瞧不出具体的五官来,没想到这人一戴上就跟那韩好颜一模一样了。花卿颜戳了戳面具问:“这真是人皮做的么?” 这人皮面具的触感就跟人身上真正的皮肤一样,按下去还带着一些弹性,花卿颜对它色制作材料好奇无比。 “不是人皮。”花卿瑢解释道,“这就是一种胶质的东西合成的,若真是人皮哪里敢让人带在自己脸上,膈应不说,还觉得恶心。” 花卿颜得知不是人皮也是松了口气,把玩了一会儿就对此失去了兴趣,还给了那扮演韩好颜的小哥。小哥没有马上带上人皮面具,站起身退到一旁默默的站着。花卿颜这才注意到这位小哥其实跟那韩好颜有几分相似的,不过小哥面带正气,是韩好颜那个色胚完全比不上的。 “阿逸,你的这些人都跟韩家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么?” “也并不是。”云书墨解释道,“最多也就是脸型和身材相似罢了,毕竟这样比较好伪装。” 之后花卿颜又见了韩家的其他人,都是带着人皮面具。当然就算是神通广大睿亲王也不可能把韩家这一大家子人全都给替代了,还有不少存在感本来就低的妻妾就随意的编了个借口,说是犯了些错被赶回家去了。 至于真正的韩家人则被云书墨关在了韩家底下的密室里了。这密室是余佳敏发现的,里面原本装的是韩家这么多年来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密室很大,那些东西更是堆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金银财宝自然被云书墨收缴了,留了一些花卿颜和太皇太后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其他的便都充进了国库。 晋州府的事情,还有这么大一笔财产进入国库,自然也就忙不住当政者,小皇帝还未发火,这麒元帝就是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有小皇帝拦着,这位太上皇就要跑去质问蜜太妃了。 “父皇越发的不理智了。”小皇帝有些发愁。 他明白麒元帝这般的原因,麒元帝最近又跟蜜太妃如胶似漆的,每夜都宿在蜜太妃的宫中,显然是蜜太妃又故技重施的给麒元帝下毒了。若不是有云书墨留下解毒药撑着,只怕麒元帝现在又神志不清了。 “快些把王爷叫回来吧。”靳南书皱了皱眉,“蜜太妃似乎是忍不住了,这些天的毒剂量都在加大,我怕麒元帝撑不到王爷的生辰。” “韩家分支秘密被抄,那就代表着他已经掌控了一部分的韩家,应该会在近期回来。皇叔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皇叔回来朕也能轻松一些。”小皇帝叹了口气,每日都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大臣,小皇帝格外的想念那段在靠山村悠闲的日子。 靳南书轻笑:“若是想要放松,当初你就不该坐上这个位置。” 小皇帝苦笑一声:“不是朕不想坐,就能不坐的,那时候的朕身为太子,身为儿子,总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来。好在朕不是一个人,朕还是你们,还有皇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皇帝的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 “想什么呢?”靳南书凑到桌案前,嬉皮笑脸道:“皇上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可以选妃了?” 靳南书这话一出,小皇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最近这几日,那秦相几乎每天都要在朝堂上提一提选妃的事情,那态度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更是有不少的大臣跟着附和。他不同意,当场反驳了之后,居然还编写了一份什么秀女名册递到了太后的手中! 那哪是什么修女名册,是各位大臣家中的未嫁姑娘的画像! 小皇帝气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将那名册给撕毁了! “闭嘴!”小皇帝操起一支毛笔砸在靳南书的脸上,“那些大臣哪里是要给朕选妃,完全就是想他们家的人塞进这宫里来,像蜜贵妃的一样给朕吹耳边风!呵,什么为了大麒江山,无非就是为了他们自己!” 靳南书脸上的笑意亦是收敛了,他抓过那只笔在手中把玩着,眼底闪过一丝阴鹜:“看来,这朝堂也该肃清肃清了,不然的话大麒早晚毁在这群蛀虫手中。” “朕知道。”小皇帝道,“但如今时机并不成熟。” “等王爷回来再商量吧,韩家的事情一了,怕是这个问题也一并的解决了。”靳南书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嘲弄来。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靳南书性子跳脱也不愿意在这严肃的御书房多待,午膳之前便告辞离开了。不过靳南书的脸色有些复杂,出来前,小皇帝问他,愿不愿意回靳家。 小皇帝的意思虽然说得隐晦,但靳南书不是笨蛋,他瞬间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小皇帝是想放他回镇南侯府了,往后他的身份便再也不是质子,不用每年只能见家人一面。 但靳南书拒绝了,小皇帝问理由,他道:“时机不成熟。” 靳南书何尝又不想回家呢,明明他是一个有家的人,但却是每次都只能过门而不入,就连见家人也只能国宴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可是也确实是时机不成熟啊。 这个时候回靳家,那么无疑是把靳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最近他给睿亲王还有太皇太后办了不少的案子,更是帮了花耀宗。如果他回去了,那么韩家那边的势力定是会将靳家推出来! 靳南书抹了把脸,只能希望云书墨早日能解决韩家。 “靳南书!” 听到喊声,靳南书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云籽惜从远处跑过来。靳南书瞧着她的动作忍不住扶额。这个公主,完全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更是穿得随意,裙装都省去了,直接穿了裤装。 这裤装还是找花卿颜学的,裤脚很大,并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裙子,但快步跑动的话还是能瞧出来的。 “公主。”靳南书朝着云籽惜点头,“我说公主大人,你这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人,还穿成这样,这是要出宫?” “废话,都到这宫门口了,我不出去,难不成还在门口看风景啊!”云籽惜翻了个白眼,一把揪住靳南书的手臂,“走,咱俩一道,陪我去观澜居吃顿好吃的。” 靳南书被云籽惜挟持了,只能无奈的被她拽着走。两人的姿态亲密,宫门口的羽林卫已经见怪不怪了,瞧见两人还主动的打了个招呼。 “怎么,宫里亏待你了?”靳南书随口问,“居然让你一个公主想去观澜居吃好吃的。” “御膳房那些厨子都已经学会了观澜居的新菜了。”云籽惜努努嘴道,“但我觉得还是没有观澜居的做得好吃,不过花卿颜做得更好吃,也不知卿颜姑娘什么时候能到雍京城来。” “等她到了,你就该叫她一声皇婶了。” 云籽惜步子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又若无其事道:“怎么,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什么?”靳南书停下步子,云籽惜也被迫的停了下来。靳南书盯着云籽惜,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云籽惜,我可告诉你了,有些事儿可不能乱猜,我俩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到了你皇叔耳里,咱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害我!” “我哪里害你了!”云籽惜捂着自己被戳红的脑门翻白眼,“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啊,谁叫你对花卿颜比对我好啊,害我以为你其实也喜欢卿颜。” 靳南书摸摸云籽惜的脑门,叹了口气道:“我对花卿颜不过就是欣赏罢了,云籽惜,咱俩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么?” “明白你什么?”云绥焱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云籽惜和靳南书,“你俩再说什么?哟,这小姿势挺亲密的啊!妹妹,要不要做兄长的帮你去给父亲说一声?也来个赐婚什么的?” 云籽惜眨眨眼,“三哥,你别添乱。” “我可不是添乱!”云绥焱耸肩,笑得一脸暧昧,“你瞧瞧你俩的样子,大老远就能看到你们亲密无间了,再不成亲,就对不起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咯!” 云籽惜下意识的回头,果不其然周围不少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呢! 正文 第460章 侯府 之后的行程便没有停留,一路北上用最正常的速度赶到了雍京城,距离睿亲王生辰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进了城太皇太后就与花家一行人分道扬镳了,带着萍姑和一些羽林卫直接去了皇城,而曹公公则是领着花家寻到了属于他们的府邸。 宅子还是以前的宅子,不过定罪抄家时宅子里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如今这宅子里的全是皇帝重新赏赐下来的。宅子上的门楣也不在是以前的元帅府,而是变成了忠勇侯府。 花耀宗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朱红色大门,有些感慨:“都说物是人非,如今是物不是,人也非了。” 当初得知花家出事,花卿颜的娘梅夫人就将府中丫鬟小厮的卖身契都还了回去,一个个将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了花碧落照顾花卿颜和两个孩子。元帅府的那些丫鬟小厮都是性子好的,干活也麻利,帅府上上下下早已经打成了一片,平日里相处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家人。 如今宅子回来,可那些老人却是不知身在何处。 曹公公在一旁淡笑:“圣上已经派人把宅子翻修过了,侯爷放心,不会有猫猫狗狗来捣乱。” 曹公公的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大宅门轰然打开,不少人从门里鱼贯而出分列在两旁。那些人都穿着丫鬟小厮的衣服,态度恭敬而又谦卑。 花耀宗的表情激动,目光落在那领头的老人身上。花卿颜看过去,那老头也不算多年老,应该还不到古稀,头发花白却是梳得一丝不苟。他似乎并不爱笑,但此刻脸上却是有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能瞧出他是真的欢喜。 花卿颜搜寻着脑海中的的记忆,却是发现这老人正是他们花家的老管家,老人姓古,记忆中是个古板不苟言笑的人,但对他们兄妹俩却是格外的宠爱,花卿颜还记得小时候曾被古官家顶在脖子上逛过街市。 “老古!真的是你!”花耀宗已经回过神来,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握住古管家的手,“这一年还好么?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花家出事,古管家作为花家的管家,在花家忙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自然而然的以为 他知道一些什么,所以也把古管家给抓了。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又扯上了这么通敌叛国的大罪,刑部的人想要立功又怎么可能会善待他!古管家在牢里可是吃了不少苦。 这一点花耀宗自然也明白,拍拍古管家的手红着眼眶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古管家也是难得激动,好好的将花耀宗打量了一遍,目光又扫过花卿瑢和花卿颜,“你们还活着,就是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快些进去吧,这宅子已经缺了好久的主人了。” 古管家抽回自己的手,站在一旁侧身露出大门来,“侯爷,世子,郡主,欢迎回家!” 花耀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朝着古管家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花卿瑢和花卿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在花耀宗的身后。临进门时,花卿颜又回头看了一眼,云书墨正巧掀开车帘看过来。云书墨朝着花卿颜点点头,示意她赶快进去。 “王爷,我家主人第一天回来,所以不方便见客还请见谅!”古管家朝着云书墨深深的鞠了鞠躬。 “本王明白。”云书墨又对花卿颜道,“快剪去吧,好好梳洗休息,余佳敏还跟着你。” 花卿颜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她怀里的小兮儿有模有样的抬手跟云书墨道别:“姑父再见,要来玩哦!” 云书墨显然被这小丫头逗笑了,也伸出手挥了挥:“好,我明日就来看小兮儿。” “不是的,是来看姑姑!”小兮儿绷着小脸纠正。 “是,我明日来看你姑姑。” 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让花卿颜红了脸,她朝着云书墨使了个眼色连忙抱着小兮儿转身进了宅子。待看不到花卿颜的身影之后云书墨这才收回视线。古管家又朝云书墨鞠了一躬:“谢谢王爷对我们的照顾。” 古管家知晓,自己能从刑部死里逃生,完完全全是睿亲王的帮助,所以古管家对云书墨格外的尊敬。而皇上已经给王爷和他家郡主赐婚,也就是说王爷往后也是自家人。 “举手之劳。”云书墨不甚在意的摆手,随着他的话音落,马车渐渐的行动起来,护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口。 这侯府本就是以前的帅府,一家子人进了门之后竟是有些近乡情怯,站在那玉璧前踌躇不前。两个孩子已经被放了下来,小孩子不懂那些复杂的情绪,手拉手撒欢似得跑开了。这里是他们熟悉的环境,是出生的地方,自然不会陌生。 不过在三个大人眼中,这地方熟悉又陌生。 花家并不是有钱人家,花耀宗常年在边关,家中所有的生计都靠着梅夫人自己经营的铺子,所以花家过得相当的节俭。对宅子的维护也做得并不是很好。但眼前这宅子简直就是焕然一新,所有的木质结构都被粉刷过了,里里外外都检修过。花草树木也都长得非常好,根本就瞧不出这里有将近一年没人住,没人打理。 “这……真是我们以前的家?”花卿颜呐呐道。 “小姐,宅子皇家的人派人修缮过,收回之后原本是要赐个某个官员,但最后痘痘壮壮又回到了我们手里。”古管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院子都已经打理出来了,侯爷世子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等过几日休整好了,怕是咱们侯府就要开门迎客了。” “嗯,古管家,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们,这几日先闭门谢客。” “是,侯爷。” 花卿颜照着自己的记忆寻到了之前自己住过的院子,娉婷院。 院子大而且雅致,种着花花草草都归整得很好,院子里有一大大的湖,湖上架着石桥,正中间则是一栋三层的绣楼。花卿颜领着余佳敏走过石桥到了绣楼门口。 “小姐这绣楼真漂亮啊!”余佳敏跟着花卿颜逛了一圈忍不住感慨。 花家就花卿颜这么一个闺女,所以算得上是万千宠爱,家里的几个人都想着把最好的给花卿颜。所以这绣楼也是整个宅子最好的地方。 绣楼整个第二层都是花卿颜的房间,第一层有两个房间,其他一个是书房,一个是绣坊。院子里还有其他的房间,并不住在绣楼里。余佳敏并不是他们花家的丫鬟,所以花卿颜把她安排在了绣楼一层的小房间里。至于跟着他们一块儿来的沐紫岚,则被古管家安排在了客院。 女子的客院离花卿颜的院子近,也让沐紫岚在陌生的环境中安心了一些。 晌午过后,宫中便来人来,送了一大堆赏赐的同时,还送来了花耀宗和花卿瑢的官服,同时还有花卿颜这个郡主的朝服。 郡主朝服相当的华丽,金红色,图案竟是凤穿牡丹。听闻是宫中最好的绣娘赶制的,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都有一套,从面料和绣纹来看,足以证明朝廷对花卿颜这个郡主的重视。 花卿颜把四件朝服抖开铺在床上,“挺好看的,就是的太华丽了一些,这个颜色,瞧着像是喜服一样。” “金红色的,是郡主朝服中最尊贵的颜色,籽惜公主的朝服也是这个颜色。”余佳敏解释道,“这朝服应该是太皇太后安排的,朝廷没有反对,足以看出他们对你,还有对咱们花家的重视。” “其实,还是看在你家王爷的面子上吧!”花卿颜斜着眼打趣。 余佳敏笑而不语,将朝服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收进一旁的衣柜里,“这朝服过几天就能派上用场了,王爷的生辰宴,我一定把卿颜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晚饭过后,古管家把家中所有的下人都召集了起来,一一给花卿颜他们介绍。这些丫鬟小厮们,其实都是花家人熟悉的,也就是出事前被梅夫人遣散的那些人。也不知是古管家从哪儿把这些人找回来的,不过见到以前的旧人,无论是花家还是这些仆人都非常的高兴。 又重新回到旧主家,这个仆人们都非常的高兴,一个个叽叽喳喳的。 “老爷,少爷,小姐,能再见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老爷,古管家找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不敢相信呢,没想到你们真的没有出事,这真是太让人振奋了!” “那元家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陷害老爷!害得咱们家差点就家破人亡了!现在好了,真相大白了,朝廷还咱们老爷一个清白,还给老爷封了侯爷,小姐成了郡主,这是因祸得福啊!” “别瞎说,什么因祸得福啊!咱们家老爷一直都是清白的!本来就是朝廷冤枉了老爷,先把人抓了,然后再加官进爵,先打一棍子又给一颗糖的,简直可恶!” “这事还得感谢睿亲王,若不是睿亲王,咱们老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沉冤得雪!” “哎呀,皇上已经给小姐赐婚了,往后啊咱们小姐就是睿亲王王妃!” 听着这些丫鬟小厮们的议论,古管家的脸色有些绷不住,连忙是咳嗽几声。古管家在花家是格外威严的,他出声之后丫鬟小厮们瞬间安静如鸡。 正文 第461章 夜会 也不知是不是换了个环境的原因,第一天睡在侯府,花卿颜竟是失眠了。床很软,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床单是绸缎的,很滑,花卿颜躺在上面总觉得自己会滑到床底下去。 雍京城的夜晚比靠山村要凉很多,窗子没关,有风吹过来。花卿颜拉着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直到今日走进这侯府,她才有一种自己真的成了君主的感觉。这里的生活跟在靠山村真是的完全两个样。靠山村的时候,她虽然过得非常好,衣食无忧,甚至是比得上雍京城里不少的富户,身边也有丫鬟伺候着。 但在靠山村的时候,她的生活对比来说,只能算是糙了。 没有这么精致的房间,也没有这么光滑的锦被,更没有那些随处可见的丫鬟小厮,在这侯府,他们把自己伺候得面面俱到,甚至是体贴 入微。厨房,花卿颜不用进了,每日有人守在门口注意着她的动静,起了有人送洗送帕子,若不是花卿颜坚持小丫头定是会脸擦脸都帮她。 端茶递水,伺候洗澡穿衣,简直恨不得不让自己动手。 花卿颜突然有些迷茫,自己会不会被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残废啊。 花卿颜翻了个身,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云书墨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窗外吹过来风,带来一阵凉意。 花卿颜抱着被子坐起来,连忙把蜡烛点燃,“你怎么来了?” 花卿颜走到桌边坐在云书墨面对。云书墨一派悠闲坐在桌前喝茶。茶还是热的,显然云书墨已经到了不少时间了。 花卿颜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道:“这么晚,闯进姑娘家的闺房,王爷,你的行为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云书墨淡淡的道,他瞥了眼花卿颜,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花卿颜身上,“夜里凉,你该多穿一些。” 云书墨的外套上带着属于他独有的清冷的幽香,就像是被云书墨抱在怀里一样!这样的想法让花卿颜瞬间红了脸,她连忙喝了口水平复自己脸上的温度。“王爷,半夜私闯民宅哦!还是姑娘我的闺房哦!你就不该解释解释??” “你是我的未婚妻。”云书墨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卿颜。 花卿颜脸上的温度瞬间又涌了上来,她轻轻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了,你赶紧说,这么晚来扰人清梦是为了什么。” “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不可以?” 花卿颜:“……” 简直犯规好么!云书墨歪着头的样子真的……好萌啊! 花卿颜觉得自己不能在大晚上跟这个人共处一室,不然的话一定会心跳加速,而导致休克的! 云书墨没有跟她纠结这个问题,看了眼她的床道:“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花卿颜趴在桌上,双手枕着下巴,“或许是换了个环境的的问题。” “不是说由俭入奢易么,怎么到你这人就反了过来?”云书墨摸摸她的手腕,温度正常这才拉过外套给她盖严实一些。 花卿颜颇为苦恼:“我不习这么多人围着我转,什么事儿都有他们替我做了,我觉得时间一长我就会成为一个废人了。” 云书墨嗤笑一声:“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定会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花卿颜努努嘴没有反驳,她确实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花卿颜叹了口气,眉头都紧紧的蹙了起来。 “不喜欢就告诉他们。”云书墨见不得她皱眉,伸手抵在她的眉间轻轻将她眉宇间的忧愁揉散,“你主子,你的话他们不敢不听。这里是你的家,不要拘谨?或许你觉得住在我的王府会更自在,若是这样的话,我会尽快的准备婚礼。” 云书墨的动作很轻柔,花卿颜被他的动作弄得昏昏欲睡,不过很快又是满头的黑线::“我才没有想这么快嫁给你的!好了,很晚了,我要睡觉了,王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云书墨的手一顿颇为受伤道:“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算算算!”花卿颜站起身顺道把云书墨也给拉了起来,把外套披在他身上,“好了好了,夜深了,你真的该回去休息了。难不成你还要在我这儿过夜不成,若真是这样,等明日爹爹来了,估计又要给你黑脸了。” 云书墨见她确实神情困顿也就没有在强留下来,他顺从的走到留楼梯口,朝着里屋扬了扬下巴:“我走了,你快去睡吧,不然明日眼底又该有青影了。” “嗯嗯!” 见花卿颜答应下来,云书墨将外套穿好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漆黑的 夜色中。花卿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摇着头关门回房睡觉。 被云书墨这么一搅和,花卿颜倒是真的有了睡意,倒在床上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花卿颜却是不知,云书墨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石桥上望着同她的房间,直到烛光熄灭。 “主子。”黑暗中,余佳敏从房间中走出来,站在桥上望着桥上的人。 “这段时间,你的职责便是保护好她,哪怕是丢了你这条命。” 云书墨的语气虽淡,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霸气和强硬,余佳敏了然的点头道:“属下遵命!” 花家人得了皇帝的封赏和厚爱,自然是遭人眼红。从他们一家人踏入雍京城起,一举一动便是落在了城里各大势力的眼中。仅仅是一天的时间,整个雍京城都动了起来,有心思,没心思的都做出了相对应的错举。 而那些个幕后黑手们,只怕现在正想起要如何再弄死花耀宗一次,已好除掉这康庄大道上的绊脚石。 若是以往,云书墨绝对会坐山观虎斗,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在出手坐收渔翁之利。可如今,就算没有皇帝的赐婚,他也跟花家在一条船了!如今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唯独花卿颜不可以。 第二日,忠勇侯府的大门外就有不少的小厮来来回回的观望,但忠勇侯府自从昨日主人家住进去之后,这大门便是再也没有打开过。而侯府的丫鬟小厮们更是团结,就算是在集市上好不容易逮到了,但也别想套出任何东西!被问得烦了,还要遭一顿骂。 毫无进展这四个字传回各自的主家,让人气得纷纷是摔了东西。 不少人家干脆就派管家拎着礼物去敲门,可这门是敲开了,不过却是得到了一句主家不见客这样的话,连人带礼物的劝了回来。 这拎着礼物上门的人就有楼雪鸯和楼轩。 “这花耀宗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楼雪鸯又摔了手中的杯子,力道大得就像那杯子是花耀宗一般。 楼轩在一旁不解:“娘,既然那花耀宗都已经是忠勇候了,那肯定是没有机会再跟我们抢并肩王府了,我们这两不相干的,为何还要去招惹他们?” 楼雪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楼轩:“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如今我们并肩王府是什么局面?而那忠勇候又是什么局面!别看我们还顶着一个并肩王府,但这王府就等同于是虚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权利,也就只能仗着先皇的厚爱在东北的小 地方作威作福。但他花耀宗不同!忠勇侯府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 见楼轩若有所思,楼雪鸯继续道:“他花耀宗现在可不仅仅是忠勇侯!他还兼任兵马大元帅!” “兵马大元帅你可知晓是什么?” 楼轩点头,虽然很想说他又不是傻子,但还是忍住了。 “他一个侯爷,享受朝廷俸禄,如今又是兵马大元帅,统率三军,这是何等的权利,放眼整个大麒,能与花耀宗手中权利相提并论的也就是睿亲王了。但睿亲王即将成为了花耀宗的女婿!” 说到这儿,已经不需要楼雪鸯再多言什么了,楼轩已经完完全全能想象得到这往后是个什么样的局面。这花耀宗若是无心造反的话,定是会同那云书墨一样成为大麒的定海神针。可一旦花耀宗有了反心,军权在握的他怕是能一举推了这大麒江山! 你说云书墨不会让他这么干? 可别忘了云书墨是花耀宗的女婿,虽然此刻瞧不出云书墨与花卿颜之间的感情,但从云书墨毫不介意花卿颜以前与别人订过亲甚至被退过亲的事情来看,云书墨必然是站在花家这边的。 花家有如今的局面,可不就是云书墨一手促成的么? 楼轩哆嗦了一下,期期艾艾问:“娘,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楼雪鸯看楼轩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一般:“自然是与忠勇侯府把关系重新建立起来。” “这花耀宗好歹也是我大姐的儿子,也是半个楼家的人,他连小妹都认了没有道理不认为。我们再寻个时间收拾东西住到侯府去,到时候可以培养培养两家的感情,也让花耀宗知晓知晓我们的好。”楼雪鸯盘算着,“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让花耀宗给你在军中某个一官半职的。这样我们往后也好办事。” 正文 第462章 勾心斗角 回到雍京城的第二日,花耀宗便带着花卿瑢穿上官服去上朝了,虽说夏天日长,但这太阳才刚刚冒出头来,花耀宗父子俩就已经出了门。 两人都是武将,常年镇守边关,这上朝的机会还真是不多,所以都有些新奇。街市上人烟稀少,出摊的小贩还未起身。两人骑着马,悠闲的逛到了宣武门。 宣武门是大臣们上朝之前聚集的地方,花家父子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大臣在此处了。文官的轿子,武官的马在宣武门泾渭分明。宫门还未开,大臣们都在门口等候着,三五成群的讨论着,隐隐有些结为小团体的意思。 “哟,都在呢!”花耀宗翻身下马,牵着自己的马笑嘻嘻的说,“哟,秦相,徐大人你们都在呐!哟,这不是上官将军么,真是好久不见了。”花耀宗一圈招呼打下来,像是跟所有人都关系好似得。 殊不知,因为花耀宗父子俩的到来,原本还相谈甚欢的大人们顿时是安静如鸡,被花耀宗单独拎出来的几位更是一脸古怪。 “花耀宗!”秦相面色沉静,语气也似乎是略带着不善。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觉得这秦相与花耀宗有仇?众人回想起秦相在朝堂上三番两次的针对花卿颜的那些言语。纷纷觉得,自己似乎是摸到了什么。 “秦相,现在应该叫花元帅侯爷了。”徐大人笑眯眯的走到花耀宗面前,抱拳恭敬道:“参见侯爷!” 花耀宗连忙扶住徐大人的手让他直起身:“徐大人客气了,我这个侯爷可是死里逃生,用我全家的命换来的。”花耀宗说着,不经意的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韩家人。 徐大人又是一笑:“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都是好的。所以,还是要恭喜侯爷一声啊,对了,不知慧心郡主和睿亲王的婚事商量的如何了?” 花耀宗这个前通敌叛国的罪人,一朝平反,一跃成为了忠勇侯兼大元帅,还和皇家成为了亲家,一跃成为了人上人!这对于所有的大臣来说,都是一件值得艳羡的事情!人生如此的跌宕起伏,最后的结果如此的羡煞旁人,让所有人都想试一试。 “还不知道啦。”花耀宗摆手道,“王爷的婚事哪里是我能插嘴的,一切都交给王爷了,我们家也是等着王爷的通知。” “我听闻令千金之前有过一个婚约,是么,侯爷?”秦相突然插嘴道。 众位大人的脸色又再一次变得古怪起来,纷纷感慨,秦相是真的热衷于跟花耀宗作对啊!不过,众位大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花耀宗,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马车的轱辘声在众位大臣的身后响起,众位大臣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印着睿亲王府家徽的马车缓缓的驶过来,最后落在秦相的身后。车帘的一角被掀开,露出云书墨光风霁月的小半张脸。 就听云书墨语气淡淡的说:“本王的家事不劳烦秦相费心了。” 秦相的嘴哆嗦了一下,没敢反驳。 在场的大人们,纷纷是装作没听见的掏了掏耳朵,睿亲王这话,可是明晃晃在说秦相多管闲事哟! 众人想起秦相那被睿亲王当众的拒绝的孙女,纷纷是觉得秦相一家可怜,入不了睿亲王的眼也就算了,还被如此的羞辱。听说那姑娘现在还待字闺中呢, 有了睿亲王这一出,怕是只能低嫁了。 众大人的目光在秦相,花耀宗,睿亲王三者身上来回转动着,眼中的深意,脑海中在想什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其实他们心中都清楚,皇帝给云书墨和花卿颜赐婚,看似是弥补他们花家,拉拢他们花家,但其中真正的原因,只怕还是云书墨自己对花卿颜非常的满意。毕竟云书墨贵为摄政王,只要他自己不点头,别说是皇帝,就连太上皇都无法插手云书墨的亲事。 随着花家一朝得势,有心人自然也把花卿颜在靠山村做的那些事情给查了出来,鬼 点子多,赚钱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皇家有了这么一个王妃怕是这有好处! 而且云书墨既然对花卿颜非常的满意,那必然是不会介意花卿颜之前的婚约的。再说了,那也不过就是 一个婚约罢了,花卿颜与那商悠扬之前,又没拜堂成亲也没下聘什么的,花卿颜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秦相想拿这件事做文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在官场汲汲营营这么多年,这些个官员们早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更会的便是趋炎附势了。一个个纷纷围到花耀宗和云书墨身边,像是要把这辈子看过的吉祥话,恭喜的词都从肚子里掏出来一般的巴结着他们。 花耀宗是个武将不屑跟这些满肚子花花肠子文官虚与委蛇,他勾了勾唇冷笑了几声便拉着儿子站到了一旁。而云书墨更是连马车都未下,掀起的车帘也放了下来,俨然是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大臣们自己讨了个没趣,摸着鼻子退到了一旁,正巧紧闭的宣武门被打开。众位大臣们又是往后一退将宫门让出来。 “王爷,请!” 云书墨的马车没动,他敲了敲车壁,“元帅,世子,上车罢。” 一片静寂,众位大臣惊讶的看着花耀宗和花卿瑢,皆是没有想到睿亲王居然会邀请他们一同坐车! 从宣武门进去,就是大麒的皇城。皇宫之内戒备森严,文官的轿子和武官的马都是不可能过宣武门的,所以从宣武门到议政的文德殿,大臣们只能走着过去。当然这其中也有特例,比如说年迈的秦相,还有一直以来都有特权的睿亲王! 从先皇开始,睿亲王的马车,还有他的马就不在门禁的范围之类! 而自云书墨上朝议政以来,他的马车就从未带过其他人! 如今云书墨竟是亲口邀请花家的人,这如何不让众位大臣们惊讶! 如今他们对这花家可不仅仅是羡慕这么简单了,能如得了睿亲王的眼,那绝对是无上的荣耀!花家这运气简直好到让人妒忌! 不过花耀宗不傻,他知道云书墨是好意,是给他们撑腰,但有这句话就够了,如今花家回到这天子脚下风头实在是太大了,为了免下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花耀宗决定暂避锋芒。 “多谢王爷好意,微臣好不容易回到这雍京,想要好好的领略领略皇城之内久违的风光,就不与王爷一道了。” 花耀宗的拒绝,让众位大臣都惊讶不已,那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一样。 与睿亲王同坐一辆马车,这是何等的荣耀,花耀宗居然用这么冠冕堂皇里的理由拒绝了!众人不由的看向花耀宗,对他充满了怜悯,就算你将来是睿亲王的岳父,那又如何?如今惹得睿亲王生气,事情绝对不可能这般轻易的了结! 可被拒绝的云书墨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敲了敲车壁,让车夫驾着马车进了宫门,一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那些期盼着花耀宗和云书墨闹翻的大臣,目瞪口呆之后却是深深的疑惑。 花耀宗与睿亲王的关系,真的好到了,即使被拒绝,王爷也不会生气的地步么? 众位大臣们永远都不会知晓,早在之前,花耀宗就与云书墨共同坐过一辆马车了,别说是马车,住在一个院子的时候都多。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想不通的事情也不容许他们这个时候去思考,一个个谦让着走进这宣武门,三五成群的朝着文德殿走去。 花耀宗领着花卿瑢落后了几步,不一会儿身后便有人跟了上来,“侯爷!” “亲家!”花耀宗拍拍乐大人的肩,“别叫我侯爷,咱们的交情可用不着这么客气,叫我侯爷反而是显得疏远了。” 乐大人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花兄!” “岳父。”见乐大人看过来,花卿瑢连忙拱手恭敬道。 乐大人叹了口气,又拍拍花卿瑢的肩:“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你也不比这么拘礼。”乐大人将花卿瑢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他精神如常,身体上也没有出现问题,这才松了口气,“你们是不知,我从乐瑶那丫头口中得知你们还活着的消息时是有多激动,总算是老天有眼,让你们一个个都平安回来了,还因祸得福有了如今的成就。” “这成就我宁可不要。”花耀宗苦笑,“如今夫人和儿媳妇还没找到呢,我也开心不起来。” 这话一出,花卿瑢和乐大人皆是沉默了,一个心念自己的妻子,另一个则想着自己的女儿,如何能说出话来。 花耀宗见状,又安慰道:“不急,不急,王爷说她们还活着。王爷可是一言九鼎,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我们会尽快把人找到的。” “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乐大人笑了笑,脸上虽然还带着愁苦,却是比之花耀宗他们刚出事时要浅淡了许多。 花卿瑢在一旁道:“岳父,等我寻着空带孩子们去府上看您,两个也都想您了。” “好好好!甚好!”想起两个小外孙,乐大人的笑容总算是愉悦起来。 正文 第463章 找先生 花卿颜他们吃过早膳,才把花耀宗他们等回来,但还未能说上一句话呢,父子俩便又出了门,似乎是皇上还有急事要找他们相商。 朝廷的事情花卿颜不关心,把两个孩子交给奶娘照顾之后,花卿颜便领着沐紫岚出了门。 沐紫岚第一次来雍京,对什么都非常的好奇,所以花卿颜这个东道主决定带她好好去街市上逛一逛,也让自己开开眼界。 因为马上要到睿亲王生辰的缘故,雍京城最近涌进了不少来给睿亲王贺寿的人,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一些官员的家属的,让原本就非常繁华的雍京又添了几分热闹。 雍京城也有非常的严厉的等级划分,城北是皇城和一些皇族的宅邸,城东则是官宦之家,街市主要分布在城南和城西,相较而言,城南又比城西要安定繁华一些。酒楼银楼布庄什么的大多数都在城南。当然城西也不是没有,但相对来说要低档一些,因为那边住的都是贫民和下三流。 因为沐紫岚第一次来,所以花卿颜带她在城南逛了逛。 街市两边的铺子前也摆着各种小摊,小东西琳琅满目的,沐紫岚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想着给两个孩子带回去,却是被花卿颜阻止了。糖葫芦她自己会做,相信无论是从干净还是口感上都要比这街市上好很多。沐紫岚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就歇了心思,只买了一些不入口的东西送给孩子。 “有好多东西,我在清玖县都没见过。”沐紫岚看着小摊上的东西感慨道,“那时候我以为丰州府已经很不错了,到了这雍京城之后我才知晓,自己其实是只井底之蛙,真是惭愧。” “这有设么好惭愧的,有些东西我都没见过呢!”花卿颜笑了笑,从面前小摊上拿起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瞧瞧这个,我只知晓它是个乐器,但具体叫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花卿颜手中的乐器是圆形,就像是个椭圆的小花瓶,一只手就能握住,颈口还特别的小,瓶身上还有几个小圆孔。 摆摊的是个穿着直缀的书生,听了花卿颜的话后忍不住笑道:“姑娘,这是埙,在大麒比较少见,所以姑娘们不识得是正常的事情。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买回去研究研究。” 花卿颜把手中的埙放回去微微一笑:“我看还是算了吧,不会玩儿,还是不要糟蹋了东西为好。”花卿颜瞥了眼书生摊上的东西,又拿起一支竹笛看了看,“公子这些乐器你都会么?” 书生摊上卖的都是乐器,竹笛、埙还有萧,还有一些花卿颜认不出来的。花卿颜手中的这支竹笛青翠欲滴,握在手中还有一丝微凉的感觉。竹笛被打磨得很好,上面还雕刻这一些图案,花卿颜仔细看了看,竟是仕女扑蝶图。 那书生摇摇头:“姑娘抬举我了,这些我并不是都会,倒是姑娘手中的竹笛,我是会的。不过这些乐器都是我亲手做的。” “好厉害啊!”花卿颜和沐紫岚惊讶无比,摊上的乐器差不多有十几种,这些若全是这书生做的,那书生还真是手艺了得啊。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为了生计而已。”书生谦逊的笑着,原本就俊逸的面容更加的出众了。 沐紫岚呆滞了片刻,又很快的垂下头,不敢与那书生对视。花卿颜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乐器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紫岚的眼神。 花卿颜注意到那书生的身后,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从长和宽来看,像是琴。花卿颜指了指那木盒道:“公子,那木盒中可是琴?” 书生回头看了眼,笑道:“姑娘好眼力,那盒子中正是琴,是我唯二会的乐器了。” 最近花卿颜一直在想帮兮儿培养一些兴趣爱好,比如琴棋书画这些。因为小兮儿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如果不给这小丫头找些事情做,花卿颜觉得自己都要看不住她了。花卿颜这会儿看到了琴,便起了心思。 花卿颜仔细把书生打量了一遍,这书生长相正派俊逸,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有仇,举手投足的之间颇为潇洒。不过身上的衣裳却是不怎么样,虽然穿着书生直缀,但颜色已经洗白了,还打了不少的补丁,家境显然不是很好。 当然,花卿颜并不怀疑他书生的身份,因为他头上带着学生巾。若不是身上有功名在,是不可能带学生巾。如此,这书生的人品应该还算不错。 花卿颜的打量赤果果的,那书生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却是没有回避,堂堂正正的任由着花卿颜把自己看了个仔细。 花卿颜摸着下巴微微一笑:“我想跟公子谈一笔生意,不知公子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书生愣了愣,弯眼一笑:“不如姑娘先说来听听。” “我想请公子去府上教我家孩子弹琴。”花卿颜也没有隐瞒直接道,“不过那孩子还小,可能会有些不服管也可能会比较麻烦,所以需要公子多一些耐心。” 这次书生愣怔的时间更加长了一些,显然是没想到这位姑娘是要请自己去当先生。 “怎么,公子不愿意么?月钱必定比公子现在每日摆摊要多啊。” 书生回过神无奈一笑:“姑娘,你都不知我是谁,就这般贸贸然的请我去府上,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危害到姑娘家么?” 花卿颜摇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身上的正气骗不了我。” 书生无言以对,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花卿颜想了想又道:“公子可以考虑考虑,若是觉得这笔生意合适的话,可以去城北的忠勇侯府找我,到时候报出我花卿颜的名字就行。” 花卿颜说完也未等书生的回答,径自拉着沐紫岚继续逛街。花卿颜走后,那书生愣怔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花卿颜和忠勇侯府,如今在雍京城可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书生望着花卿颜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被自己锁在木盒中的琴,握了握拳头。 或许,这是他的机会! “小姐想给兮儿小姐请个先生?”余佳敏回头看了眼那书生。 “是呀。”花卿颜笑,“小丫头越来越闹了,无忧在学习,大家都很忙,所以我想找个人陪陪兮儿,同时也能教兮儿一些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花卿颜走着走着又回头问余佳敏:“佳敏,你可有见过那书生,知不知晓他的人品如何?” “不知,但可以去查查。” “那行。”花卿颜点头领着沐紫岚进了布庄。 雍京城的布庄可不是朝阳镇或者是临州府能相比的,里面的布料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最好的,还有从是从关外来的,琳琅满目的摆放得整整齐齐。木质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样式好看的成衣,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都有。 花卿颜三人刚踏进布庄便有小伙计迎了上来,非常热情的招呼三人:“三位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么?小店能尽可能的满足三位。” 花卿颜转了一圈,挑了两匹颜色略微深沉的布料,又挑了两匹颜色鲜艳的,打算给爹爹兄长还有两个孩子做些新衣裳。花卿颜挑的布料都是清透丝滑的,价格不菲,那小伙计高兴得合不拢嘴。 花卿颜回头见沐紫岚什么都没买,忍不住道:“紫岚,你挑一些衣裳吧,你还要在雍京城待一段时间呢,这天气越发的热了,总不能穿着厚衣裳,若是热出什么病症来,那可得不偿失。” 沐紫岚现在并不缺银子,临渊酒庄的待遇还是非常好,作为管理人员之一的沐紫岚不仅有工钱还有股份。 沐紫岚装了那么多年的男子,但内心对这些漂亮的衣裳还是非常渴望的。被花卿颜这么一劝,沐紫岚也心动了,顺势便挑了不少。 不过付账的时候,花卿颜却是抢先一步把沐紫岚的那份也付了。沐紫岚阻拦未果,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卿颜,你这样……” “就是我送你的呀!”花卿颜打断她的话,伸手拉住沐紫岚的手,“认识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你东西,再说了,你给临渊酒庄帮了不少忙,作为朋友我送你一些东西是应该的吧,紫岚,你就别推脱了,这可是我的一份心意!” 沐紫岚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收下了那些衣裳,同时在心里想着等自己寻到好东西,一定要送一份给花卿颜。 花卿颜刚踏出布庄却是愣在了原地,对面的书舍刚刚走进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花卿颜皱眉疑惑不解,“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小姐?”听到花卿颜的呢喃,余佳敏不解的看过去。 花卿颜一把拽住余佳敏指着对面书舍道:“佳敏,你帮我看看,对面那个人是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 身为云书墨身边的人,余佳敏的眼力自然是要比花卿颜的好。她顺着花卿颜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在那人身上聚焦!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那人回过头来望了望。花卿颜正巧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正文 第464章 又见花继祖 上 让花卿颜如此惊讶的不是别人,正是花继祖! 花继祖因为舞弊卖官被判了五年的监禁,现在应该是在丰州府的大牢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雍京城!而且看花继祖的穿戴,并不像是穷困潦倒的样子! 可若是看错了呢? 花卿颜也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袁茹也走进了那家书舍。 “两人身上的料子虽说不是极好,但也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穿的。”余佳敏观察了一阵道,“而且,小姐你看袁茹头上的头面,那是雍京城的绛云楼新出,哦,绛云楼是雍京城最好的银楼。” 花卿颜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老花家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告一段落了,死的死,疯的疯,坐牢的坐牢,剩下的那些也不知去向。花卿颜原本以为这辈子跟他们再无瓜葛,也不会再遇见,却是没想到冤家路窄。 花继祖与他们家说着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仇恨,这人花花肠子多,但害他们的次数却不多,最后入狱也是自己作出来的,花卿颜也没想过要格外的报复一般。不过花卿颜总觉得,这人出现在雍京城定是有猫腻。 “小姐,需要去探个究竟么?” “不用了。”花卿颜摇头,“我们跟老花家的人没有瓜葛了,不过是几个陌生人,也犯不着为他们大费周章。我们继续逛吧。”说着,又看了一眼书舍,书舍中花继祖夫妻两根本就没注意到花卿颜的存在,两人热切的在讨论着什么,似乎之前的愁苦已经消散了。 花卿颜确实是不想再关注这老花家的人,他们跟老花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没有亲情,有的也只有仇恨,而罪魁祸首已经被流放。花卿颜不是个放不下的人,仇已经报了,那就没必要再揪着他们不放了。 路过粮食等铺子的时候,花卿颜特意进去转了转,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斤紫薯豆沙还有糯米粉。又去果脯铺子里称了一些枣泥。沐紫岚和余佳敏一看花卿颜买了这些东西,就知晓她这是要做点心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小姐,还有什么想要买的么?”余佳敏的双手已经提满了东西,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没有背个竹楼出来,虽然不太好看,但最起码能把双手给解放出来。 花卿颜看了看她笑得噗嗤一声,连忙摇头道:“不买了,咱们去观澜居吃饭,然后就回去了。” 京城里的新鲜东西不少,一个没注意就买得有点多,花卿颜没想到自己还有隐形购物狂的潜质。 不过雍京城无论是什么都要比朝阳镇的好很多,就光是这豆沙来说,也比朝阳镇要的甜而且细腻一些。花卿颜买了不少,打算回去给两个孩子做麻薯团子吃。 雍京城的观澜居自然不是朝阳镇那种小店可比的,光是店面,就有花卿颜靠山村那个山脚的宅子那么大,里里外外,楼上楼下,从大厅到雅间,中间居然还有供客人休息赏玩的花园。与其说这是一个酒楼,还不如说是一个会所, 花卿颜刚走到门口呢,小伙计就迎了上来:“哎呀,慧心郡主!您真是贵客啊!快里面请!” 花卿颜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小伙计居然认识自己,忍不住问道:“你们都认识我?” “慧心郡主可是我们观澜居的恩人,我们自然是要把郡主记在心里的!”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朝着花卿颜一拱手二鞠躬的,这恭敬的态度倒是把花卿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花卿颜连忙摆手道:“可别这么说,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若是观澜居的赏识,哪里有现在的我啊!” 早听闻这位郡主谦逊,如今一见过真是如此!一众的掌柜伙计对这个空降二东家更是喜欢了一些,更何况,作为观澜居的总店,他们对观澜居这幕后的老板自然也是知晓的,往后有这么一位当家主母,想来他们的日子不会难过! 大堂里有不少的食客,听到这边的对话连忙是看了过来。 花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这原本只是一个千金小姐的花卿颜一跃成为了郡主不说,还被指婚给了睿亲王,不少没见过花卿颜的人都对这个好运的姑娘好奇不已。原本还想着等忠勇侯府正式的迎客之后,好好的瞧一瞧那花卿颜呢,没想到今日在这观澜居给遇上了! 既然遇上了,那自然要仔细的看一看! 嚯! 这一看可不得了! 虽对花卿颜的容貌有所耳闻,是绝对的漂亮,但却没想到竟是这等倾国倾城的美!美得这般的惊艳!美得不可方物! 有句诗是如何说的来着? 众人绞尽脑汁,却是发现,没有一句诗能形容花卿颜的美!所有一切俗世中的诗词语句用在她的身上都显得俗气! 花卿颜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衫,衬着她原本就白的肌肤更加的莹白,裙摆层层叠叠就如同那盛放的牡丹,华贵又清丽脱俗!花卿颜今日的发髻也梳得简单,平日里垂下的刘海全都梳了上去,露出她漂亮的美人尖,还有那花型的胎记。精致的银簪配着蓝色的丝带,简单而不失尊贵。 众人再一想云书墨的容貌,忍不住感慨一声,真是郎才女貌啊,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花卿颜已经随着掌柜进了店,睿亲王在观澜居有一个专属的雅间,掌柜的自然是把花卿颜领到了那里。 “郡主,这墨竹轩是王爷的雅间,您先坐一会儿,我马上给您上菜。”掌柜打开雅间上的锁推开门后便退到了一旁。 墨竹轩在一个非常的好的位置,在观澜居的最里面,穿过垂花门走过藏在竹林中的石头小径,最尽头就是这墨竹轩。花卿颜四处看了看,忍不住哼哼两声:“这地儿真不错,阿逸倒是会享受。” 余佳敏和沐紫岚笑而不语,掌柜的更是像是没听到一番。 垂花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略微急促,很快一个小伙计就出现在垂花门外,朝着掌柜喊道:“掌柜的,大厅来了几个客人,说是要我们店里最好的雅间!” 观澜居最好雅间,就是面前这个墨竹轩。但雍京城的人都知晓观澜居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墨竹轩是不能染指的。 “怎么回事?那客人不知道规矩么?”掌柜的眉头紧蹙,显然是不高兴了,“你没跟客人说清楚?” “说了的,”小伙计抿了抿唇满脸的纠结,“可是那几个客人非得要最好的雅间,好说歹说都说不听,态度还有些蛮横,而且听口音并不是雍京城的人。掌柜的,现在如何是好?” 小伙计话音刚落呢,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人还挺多。很快,人就已经从拐角处显出了身形。花卿颜一愣,歪了歪头。 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那几个人看到花卿颜的那一刻面色骤变! “花卿颜!” 听着这尖锐的声音,花卿颜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呢。 白妙妙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竟是连连退了几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花卿颜看到的在书舍的花继祖一行人。不仅仅是花继祖他们夫妻俩,整整一家子人都在这里。 花卿颜仔细的打量着他们,发现这一家子似乎是真的行大运了,穿戴可真是不同往日,那可不是靠山村的时候能比的。花卿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好久不见。” 花泽川是最先恢复镇定的,他冲着花卿颜笑了笑道:“卿颜妹妹,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花泽川这态度让花卿颜愣了愣 ,这么亲昵,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一般。花卿颜摸不准花泽川的态度,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花泽川倒是不介意花卿颜不搭话,而是看了看那打开的雅间门道:“难得在这千里之外的雍京城遇到,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喝一杯,相互说说这段时间的经历见闻?”说着竟是开始往墨竹轩走。 花卿颜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花泽川,这般态度,显然是真的不知这观澜居的规矩。花卿颜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慢着!”掌柜的往前一步拦住花泽川,“客人还是选其他的雅间吧。” “怎么?这雅间不是给我们的?”花泽川皱眉。 “明明就是这小伙计把我们带过来的!我们可是要你们店里最好的雅间!”白妙妙从见到花卿颜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花泽川被拦住了连忙帮腔道,“掌柜,你们这观澜居还有把客人拦在门外的道理?” “这里是最好的雅间不错,但并不是你们用得起的地方!”掌柜原本见来人认出了花卿颜,而且瞧那态度似乎不一般,想着干脆就让他们在墨竹轩吃一顿。可花卿颜的态度却是有些奇怪,他可没有错过花卿颜眼中的嘲讽和那看好戏的姿态。 事情究竟如何,掌柜不知道,但这雅间却是不能让他们用了! “抱歉客人,这墨竹轩是郡主的,你们没有资格用。”掌柜态度强硬。 正文 第465章 又见花继祖 下 郡主? 花泽川注意到掌柜说这的时候,明显的看了花卿颜一眼,花泽川心中震惊,花卿颜什么时候成为郡主了!但,就凭这一眼,花泽川还是有些无法确定,这掌柜说的郡主究竟是花卿颜还是另有其人。 若真是花卿颜的话,花泽川觉得,今日这一同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的合计合计了。 他敛了敛眉,看看花卿颜又看看掌柜,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其他人可不知花泽川的千思百转,花纳海和白妙妙夫妻俩一脸不耐,那白妙妙又道:“一个酒楼还狗眼看人低?怎么不是郡主,就不能在这儿吃饭?墨竹轩是吧,我告诉你们,今日这雅间我要定了!花卿颜你若是想跟我们一起吃饭,那就求我!” “你!”沐紫岚被白妙妙的话气得不轻,从她认识花卿颜起,哪次不是件花卿被客客气气的尊敬着,被人好好的款待着。花卿颜就算不是郡主,受这样的待遇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她现在可是郡主,之后的睿亲王王妃!岂能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此奚落! 沐紫岚往前一步将花卿颜护在自己身后,冷声道:“这位夫人,还请你谨慎说话,这可是天子脚下,夫人如此言语,就不怕得罪人么!” 白妙妙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得罪人?得罪其他人我或许还会担心,但是花卿颜,呵呵,完全不用在意。她花卿颜不过就是 个有钱的商户,怎么能跟我们比!” 花卿颜挑眉,她总算是听出来了,这花继祖一家不知是在哪里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份。花卿颜垂眸一笑,看白妙妙的眼神越发的戏谑了。 沐紫岚和掌柜的脸色也是格外的古怪,掌柜原本以为自己说出郡主来,这群不知从哪儿来的人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群人根本就没往花卿颜身上想,更是不言不逊。掌柜的肯定,这些人并不是京城的人,他可从未见过这么狂妄大自的世家子弟! 花继祖和袁茹一直没说话,默默的观察着几人的表情,此时他们也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掌柜对花卿颜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一些。他们知晓花卿颜与观澜居有关系,还是什么二东家。但他们认为那只是在朝阳镇那个小地方而已,到了这雍京城,哪里还会认这一成关系! 花继祖联想到掌柜的之前说的郡主,不由的一惊!再看花卿颜时,眼底惊疑不定。 “商户?”沐紫岚怒极反笑,她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些人虽说与花卿颜熟悉,但却不是朋友,更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花卿颜的身份。沐紫岚嘲讽的瞥了他们一眼,朝着花卿颜扶了扶身道:“郡主,与其在这儿听这些污言秽语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吃放?” 沐紫岚之前也是千金小姐的,这些官宦人家女子的姿态和规矩都学过,这一扶身姿态优美不说还标准,对花卿颜的态度更是不言而喻。 “郡主?你说花卿颜是郡主?”白妙妙惊的瞪大眼,随即又噗嗤一声笑了,上上下把花卿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可别逗了,就她?不可能的!花卿颜我一直觉得你勾搭汉子厉害,没想到这撒谎的本事更是惊人啊。郡主是什么人,那可是皇族贵女,就凭你这个泥土子出生的赔钱货还想冒充郡主,在这雍京城里招摇撞骗的,花卿颜你就不怕被刑部抓走么!掌柜的,你可别被这女人给骗了!赶紧把人赶出去吧!” “放肆!”白妙妙一而再的出言侮辱花卿颜,余佳敏和掌柜都沉下了脸。余佳敏更是往前几步一巴掌狠狠的甩在白妙妙的脸上,“白妙妙出言侮辱郡主,掌嘴!” 余佳敏这一巴掌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打了白妙妙一个措手不及。等她回过神时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竟是就这么一下就把她的脸打肿了! “你们做什么!”花纳海回过神来把白妙妙护在自己身后,眼睛瞪大那凶狠的模样就像是把余佳敏吃了一般,“满嘴谎话还出手伤人!花卿颜你简直无法无天了!今日不给你一点教训,我简直枉为兄长!”说着就恶狠狠的朝花卿颜扑过去。 余佳敏哪里会让他得逞,抬脚就将花纳海踹倒在地,“试图伤害郡主,罪加一等!” 花纳海的那廋津津的身子骨哪里是余佳敏这个练家子的对手,被踹倒之后连连滚了圈,又重重的摔在地上,竟是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老花家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原本一脸沉静的袁茹此刻脸色苍白。见儿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跑过去:“纳海,纳海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此刻白妙妙也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脸,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花纳海,眼睛红得厉害,宛若是充血了一般。她怒不可遏,咬着狠狠的瞪着花卿颜,似乎是要把花卿颜这张脸牢牢的记在眼里。 好在白妙妙虽然愤怒,但却没有失去理智,她清楚的知晓自己与花卿颜身边那个侍女之间的差距,只恶狠狠的犹如诅咒一般的道:“花卿颜,今日之辱我白妙妙记住了,若是我夫君有一丝一毫的损伤,那我这辈子不管你是何身份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白妙妙的眼神宛若是淬了毒一般,在这暖阳之中竟是让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不过花卿颜却是依旧垂着眸子,好整以暇的站着,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们。 在自己的酒楼之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掌柜的一阵头疼,但更让他不安的是郡主在这里居然收到了威胁!无论是从哪方面出发,今日之事掌柜都难辞其咎。他苦着脸问花卿颜:“郡主,这几个人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需要郡主来告诉你么?”云书墨带着无限冷意的声音在垂花门外响起,众人纷纷张望过去,云书墨的脸冷得能掉下冰渣,也不知在外面听了多久! 掌柜连同小伙计连忙跪下:“王爷恕罪!” 余佳敏亦是跪地道:“王爷恕罪,是属下未能保护好郡主,还请王爷责罚!” 王爷! 花泽川父子俩的瞳孔一缩,对视一眼竟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惧意和不敢置信! 云书墨他们是见过的,在靠山村的时候自称是花卿颜的丈夫,但他们都知晓,这位公子根本就与花卿颜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当初还想拿此做文章,逼得花卿颜嫁入柳家! 但的他们没想到,这自称是花卿颜相公的云公子居然是王爷! 从年龄上来看,那必然就是大麒的战神睿亲王! 那么!花卿颜是郡主的事情也是真的!在他入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花卿颜怎么会成为了郡主! 花继祖满脸的不敢置信,但此刻却是不敢出声,一把抓过白妙妙跪倒在地,垂着头不敢说话。 云书墨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人,径自走到花卿颜面前牵起她的手道:“可有伤到?” 花卿颜摇头,“有佳敏在,我怎么可能会受伤?”花卿颜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余佳敏,“再说了,这可是你的地盘,你也不可能让我伤到不是么?” 云书墨冷哼一声:“起来吧,算你们好运,郡主不跟你们计较。” “谢王爷,谢郡主!”掌柜和余佳敏纷纷是松了口气,道谢之后连忙站起来退到一旁。 那边花继祖他们听了云书墨的话也连忙站起身来,原本还想道谢,但却是对上云书墨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的温度,让人宛若深处在万丈寒冰之下,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云书墨冷漠无比的声音:“本王有叫你们起来么?” 花继祖的腿一软又啪嗒一声跪下去,哆嗦着身子根本就不敢与云书墨对视。 云书墨依旧背对着他们,他抓着花卿颜的手指把玩着,又专心的问花卿颜:“今日都做了什么?还未吃饭么?” 花卿颜嘴角噙着笑也不嫌云书墨啰嗦,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原本剑拔弩张又杀气腾腾的气氛竟是随着这两人的一问一答而渐渐的温馨起来。云书墨似乎并不满足与花卿颜的手指,时不时的摸摸花卿颜的头发,然后脸颊。 两人这般没羞没躁的,已经完全把那还跪在地上的人给遗忘了。白妙妙有好几次想要不管不顾的站起来,但却是被花继祖眼疾手快的镇压了。白妙妙怒不可遏,但这口气却是硬生生的被压在她的心里,足够把她给闷死! 白妙妙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心有不甘依旧恶狠狠的瞪着花卿颜。 “余佳敏。”云书墨突然道。 “属下在!”余佳敏上前一步。 云书墨冷漠道:“去把女人的眼睛挖下来!” 所有人一愣,纷纷朝着老花家人看过去,白妙妙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被众人尽收眼底! “属下领命!”余佳敏看了白妙妙一眼,嘴角泛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朝着白妙妙走过去,她的手已经曲成爪,以她的功夫,只需要一招就能成功的把白妙妙的眼睛挖下来,快,又狠! 正文 第466章 荣亲王与花继祖 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反抗的都是徒劳的。 更何况,面对着绝对强势的睿亲王面前,花继祖一家根本就不敢有反抗! 余佳敏勾起的唇角泛着冷笑,一步一步的靠近白妙妙。余佳敏的动作并不快,闲庭信步的并不像是要执行这么残忍的任务,而是在欣赏风景! 白妙妙现在也知晓什么是害怕了,余佳敏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符一下下的敲在白妙妙的心上,让她胆颤心惊! 她不想失去眼睛!她不要再做个瞎子! 白妙妙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连连跪着退后几步给云书墨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我!” 头磕在青石板的声音尤为清脆,白妙妙不断的求饶,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机械的动作。老花家的人都不敢看她,这短短的几步路,在他们的眼中却是格外的难熬。花纳海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白妙妙也依旧头破血流,老花家的人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只能看着余佳敏越来越近。他们的眼里有绝望有哀求,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 可这又如何? 余佳敏就算看到了也会置之不理,她不过就是奉命行事而已。 而云书墨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宛若老花家这些人不存在。 或许是认亲了事实,白妙妙惨笑一声,绝望的闭上眼,此时,余佳敏已经走到了白妙妙的跟前。 “算了。” 余佳敏抬起的手突兀的停在半空,她回头看了眼云书墨最后把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余佳敏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最后小姐还是会叫停的,毕竟他们家小姐心善。 这两个字出口,花卿颜就感觉到了云书墨的不满,她朝着云书墨笑了笑安抚道:“这是我第一次来雍京城的观澜居吃饭呢,可别因为他们坏了我的心情。再说了,这么好的院子,被他们的糟蹋了,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云书墨敛着眸没有说话。 花卿颜就当他同意了,笑眯眯的朝余佳敏招招手:“佳敏回来,可别因为别人脏了手,咱们还没吃饭呢!” “是,郡主。”余佳敏退回花卿颜身后。 老花家的人重重的松了口气,几人不约而同的往后一顿差点瘫软在地上。花继祖连忙把人都扶正,朝着花卿颜道谢道:“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不用谢我。”花卿颜勾唇一笑,“我并不是在你们。” 她往前走了几步在老花家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花继祖,往后也不用再跟我们攀亲戚,无论是以前的花家,还是现在的忠勇侯府,你们这靠山村的一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想花继祖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花卿颜的话让花继祖心惊,这被尘封了三十多年的秘密,难道已经被挖出来了?花继祖有些慌张,他意识到在自己入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的太多事情,而那些事情他却一概不知! 而如今花卿颜变成了郡主,而花卿颜口中的忠勇侯府定然就是他们的新身份,也就是说,花耀宗是忠勇候! 花继祖的瞳孔微缩,抿了抿唇不知此刻该做何回应! 花卿颜没有错过花继祖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她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花继祖在害怕什么?而且,花继祖是如何从大牢中出来的呢?那他们又是如何来这雍京城的呢? 花卿颜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干脆放弃了,摆摆手嫌弃道:“行了,不要你们的命了,你们赶紧走。记住了,这雍京城可不是靠山村,不是朝阳镇,凭着一点小聪明就能横行霸道。而且,管好你们家这些人。”花卿颜意有所指,“这嘴啊,还得管好,不然的话,你们往后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继祖下意识的看了眼白妙妙,对于花卿颜的话还真是没有办法反驳。不过此刻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个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花继祖连忙把袁茹扶起来,又招呼着花泽川和白妙妙架着,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脚步声杂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们一样。 待花继祖他们走了之后,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好啦,我们可以安心吃饭啦!”说着花卿摸摸肚子,“我都饿了。” 把郡主饿着了,这可怎么得了!掌柜的连忙把他们请进了墨竹轩,又吩咐小伙计去传菜。观澜居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菜就被一一端了上来。招牌菜上了一些,又按照云书墨的口味上了一些,鲜香浓郁,清淡可口,几乎是每种口味都有一两道,可谓是周到。 饭前,云书墨亲手给花卿颜舀了碗汤:“为什么放过他们?” 花卿颜一愣,咬着筷子道:“为什么不放?你不觉得他们出现在雍京很奇怪么?” 云书墨淡定的点头,不过花继祖一家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花卿颜端着汤喝了一口,汤是鲜鱼瑶柱汤,非常的鲜美,花卿颜刚喝上一口就觉得这观澜居大厨的手艺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了,汤汁浓稠,鱼肉入口即化,瑶柱却还带着较劲,口感实在太丰富了! 花卿颜一边招呼沐紫岚吃菜,一边道:“花继祖被判了五年,这才几个月啊,被放出了不说,还到了雍京。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裳么,以花继祖现在的财力是根本无法让全家人都有这么好的穿戴的。当然,我承认,他们肯定是有了奇遇。” 想要从大牢里脱身,那必然是朝廷中有人,而且身份地位也不简单。不然的话其他普通的官员可不敢冒着生命威胁捞人,毕竟花继祖犯的是舞弊买官之罪,这可是朝廷下令彻查的,一般人不敢插手。 而且能把他们一家人弄到雍京城里来,说不定就是一个京官! 那么是谁呢?把花继祖他们弄出来又有什么目的呢? 其实花卿颜并不想多关注花继祖一家的事情,毕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现在正巧是事多的时候,花继祖一家反常的出现在雍京城,让花卿颜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阴谋。虽然花卿颜并不认为花继祖他们有威胁,但保不准会有人利用他们对自己家不利! 就在花卿颜皱眉纠结不已的时候,就听云书墨突然道:“他们是荣亲王带来的。” 花卿颜一愣:“荣亲王?” 花卿颜的脑海中闪过那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不过……“荣亲王为什么要把花继祖他们捞出来, 他们非亲非故的,荣亲王根本就没有理由啊!啊,不对!”说到这儿,花卿颜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莫非,荣亲王以为花继祖是他的儿子?” 云书墨的手一段,瞥了花卿颜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花卿颜把筷子一放:“荣亲王心爱的女人是不是也姓楼?是不是也叫楼雪鸢?奶奶也是在丰州府被花齐所救,而且,你不觉得荣亲王和我爹长得有几分相似么?这么多巧合堆在一起,那就肯定不是巧合了!所以我觉得当年抛弃奶奶的那个人,一定就是荣亲王!也就是说爹是荣亲王的儿子!“ “那么又跟花继祖有什么关系呢?”云书墨挑眉问。 “肯定是花继祖手中有奶奶和荣亲王当年的信物!”花卿颜大胆的猜测,“花继祖在大牢里,那么信物肯定是在袁茹的手中,定是荣亲王看到了那信物,然后寻上门了!跟荣亲王扯上关系,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花继祖自然是不肯说实话的!他完全可以把自己说成是奶奶的儿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 云书墨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专注,花卿颜本不觉得有什么,但在花卿颜说花继祖冒认了荣亲王之后,云书墨却是意味不明的笑了!那笑容,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让花卿颜觉得云书墨是在嘲讽自己! 云书墨给花卿颜夹菜,淡淡的说:“荣亲王可不傻,花继祖无论是从年龄和相貌上都与当年的孩子对不上,而且,荣亲王有怎么知晓当年你奶奶怀了他的孩子呢?” “也对!”花卿颜咬着筷子又想了想道,“不过,花继祖可以说是我爹的哥哥啊,用花齐当年救人的那一套哄骗荣亲王,荣亲王是个重情重义,既然他们救了我奶奶,还把我爹养大,荣亲王定然会为了感谢他们而帮他们一把!” “这个假设也可以成立。”云书墨点头,又道;“不过……” 花卿颜:“……”她现在非常讨厌听到这个不过好么! “靳南书查这件事的时候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荣亲王虽在丰州府,但太皇太后认亲这种事可是举国上下都非常关注的,荣亲王不可能不知晓。”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规律又清脆的声响,“你觉得既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荣亲王还对他们这好,是为了什么?当然,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亲自去问问荣亲王,我相信,他非常期待见到你们。” 正文 第467章 荣亲王和花继祖 下 花继祖一家人从观澜居的仓皇的逃出来之后,望着那挂得高高的牌匾纷纷是心有余悸。 花继祖抹了把脸,重重的松口气道:“我们以后不要再招惹花卿颜了。” “凭什么!”死里逃生的白妙妙恍过神之后对造成这一切的花卿颜又添了几分愤恨!一个泥腿子的女儿一跃成为了郡主!凭什么!“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凭什么在我们好过之后,又让花卿颜成了郡主!难不成她注定要压在我们头上么!” 白妙妙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丈夫,恨得咬牙切齿! “闭嘴!”花继祖狠狠的瞪了眼白妙妙,“若不是你今日口无遮拦,事情又怎会变成这样!我们又怎么会得罪了睿亲王!你可知睿亲王是谁,在他的眼里,我们的命就跟蝼蚁一样!” 花继祖说着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因为白妙妙的话而注意自己这一行人后,这才松了口气,“我可告诉你白妙妙,我们如今能来这京城,靠的是什么,你别忘了!若你再惹事,我定会让纳海休了你!” 就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白妙妙此刻觉得连呼吸都困难无比!被余佳敏掴掌过的脸还疼着,但花继祖的话却像是又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打得双眼发昏。 白妙妙狠狠的咬着牙,她没想到自己的公公居然会这般对自己!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她,花继祖现在还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待着!他们还窝在一个小小的租房里,每日做着浆洗的工作!甚至每天都没有一顿饱饭! 若不是她,他们怎么可能会来这繁华的雍京城! 白妙妙怒不可遏,但她同时还舍不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也清楚的明白如今的自己离了这一家人根本就没法独自的生活,难不成还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么?不!她不想再过那样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 她抿唇点点头,做乖巧模样的跟在花继祖的身后。 “记住,把嘴管严实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清楚!”花继祖又 冷着脸提点几句这才往前走。 袁茹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一手扶着花纳海的胳膊,垂着头默默的跟在花继祖身后。花泽川注意到了自己母亲的反常,忍不住问道:“娘,你怎么了?” 袁茹有些恍惚,好半晌之后才摇摇头,之后又看了眼花泽川:“儿子,你觉得我们如今这样真的好么?” 花泽川愣了愣,脸上也露出一丝茫然:“我也不知,不过现在爹出来了不是么?我们也住进了大房子。” 袁茹不在说话,头却是垂得更低了。她一声不吭的跟上花继祖,眼里的迷茫更甚。花继祖出来了是没错,他们是住上了大房子,什么还有人伺候了不错,但她却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独自一人在过独木桥,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袁茹抹了把脸,拽过花继祖的手:“相公,我们回靠山村吧。” “你说什么?”花继祖停下步子,诧异的看着袁茹,“回靠山村?回去做什么?被人嘲笑么?你不会忘了连你爹就不收留我们吧,靠山村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见袁茹的脸色越来越白,花继祖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一些,叹了口气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你可以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夫人,我能则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这样很好!” 花继祖也不知是在说服袁茹,还是在说服自己,重复了好几次。袁茹抬头看着花继祖硬生生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那小心一些吧。我总觉得不太好。” 花继祖知晓袁茹在担心什么,伸手将袁茹护进怀里:“没事的,毕竟是他找上门来的,我们又没有上赶着贴上去,往后若是有什么,那也不是我们的错。” 袁茹也不知是被安慰了,还是收敛了情绪不想让花继祖担心,点点头默不作声跟着花继祖往前走。 荣亲王在雍京城是有别院的,虽说荣亲王来雍京城的次数不多,但别院也是有人搭理的。过不久就是睿亲王的生辰,作为亲王也作为长辈,荣亲王是必定要来的。 而花继祖他们现在就住在荣亲王的别院里。 花继祖他们一家人在别院的门口正巧遇到了荣亲王的马车。荣亲王下了马车上下将他们打量了一遍,瞧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这副模样?可是在京城里遇到了什么?” 荣亲王一脸的关心让袁茹的负罪感更强了一些,她缩了缩脖子,让花剧组挡住自己。 花继祖笑了笑道:“王爷,我们不过就是不小心罢了,这雍京城当真是比我们那小地方繁华很多啊,而且风气也有很大的差别!” 花继祖话中有话,荣亲王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隐晦。“快进去吧,请大夫来好好的看一看,这头上的伤也要处理好,不然的话就留下伤疤了,这对姑娘家可不好。” “是,王爷。”花继祖忙不迭的点头。 荣亲王说完之后就没有再管他们,径自的进了门。门口守着的管家不冷不淡的把老花家人迎进去,冷不丁又说了一声:“花家小公子闹腾了一上午,一直都哄不好,你们 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一听管家提起花雄才,白妙妙哪里还能慢悠悠的走回去,连忙提着裙摆就往他们住的院子跑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头上的伤! 哪怕是别院,那也是亲王的府邸,所以这院子很大,而老花家人住的地上却是这个别院最偏的院子。花继祖不紧不慢的跟在管家的身后,路边不时有人侍女走过,那些路过的侍女会对管家恭敬的行礼,但却是对老花家人一行人视而不见。 这样的态度老花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他们到了荣亲王府之后,除了荣亲王之外所有人对他们都并不友好,甚至还有一个外嫁的姑姑对他们冷嘲热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无时无刻不在找茬,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眼中钉! 走到别院门口,管家便停下了脚步,“几位自己进去吧,我去帮你们找大夫。”官家瞥了眼依旧在昏迷中的花纳海,点点头有马上离开了。 目送管家离开之后,一路都没说话的花继祖竟是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面对这官家的时候花继祖觉得比面对荣亲王更有压力! 院子里白妙妙已经在哄花雄才了,桌上还摆着四道菜,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已经被糟蹋了,脏乱不堪! 花雄才正在地上打滚耍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通话,不过那内容却是真的不堪入耳!白妙妙正心疼的把花雄才抱在怀里安慰着:“别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们家雄才肯定要吃最好了!雄才你等等,娘去跟厨房说,要他们把鱼翅燕窝都拿来给我们雄才吃!” “我还要观澜居的菜,还有他们说得很好吃的点心!现在就要!”花雄才提出要求, 原本心情就不好花继祖看到孙子那不成器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走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花雄才的额上,“吃吃吃,就知道你,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省心,这里不是我们自己家!你能不能给老子消停一些!” 花继祖这一巴掌挺重,花雄才吃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花雄才这一哭可是把白妙妙的怒火点燃了,劈头盖脸的就对着花继祖一通乱骂,愤怒让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面对的是什么人。 而花雄才更是哭囔着道:“这里就是我家!我是未来的小王爷!这是我家,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花雄才的声音格外的大,很快就把荣亲王给引了过来。 “怎么了?”荣亲王皱眉看着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情形,也有些不耐。 花泽川把兄长送进房间出来之后眉头亦是紧蹙,他走到荣亲王面前歉意道:“王爷,抱歉,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这孩子太闹了。” 荣亲王的目光落在桌上,“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花泽川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荣亲王对他们并不差,吃穿都是好的,虽然比有些人还差一些,但绝对是能比得过很大一部分的有钱人。可就是这样,他们中还有人不满足。 荣亲王的到来并没有让院子中闹剧停下来,白妙妙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咬着花继祖不放,更是把当初荣亲王找上门时的情景又说了一遍,来来回回的强调自己才是花继祖的恩人,自己才是功臣!花继祖不仅扬言要休了她,还打她的儿子,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花继祖被白妙妙气得脸色铁青,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余光瞥见荣亲王之后,狠狠的拉扯了白妙妙几把,又推了推袁茹:“消停消停,赶紧把他们母子两个带回房间去!简直丢人现眼!” 袁茹脸色苍白的点点头,不管不顾的拖拽着白妙妙和花雄才把两人带进了房里。房门一关,院子里终于是安静了一些。花继祖深深的吸了口气,冲着荣亲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王爷,让您看笑话了。” 荣亲王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勾唇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正文 第468章 大麻烦 荣亲王转动着手中的酒盏,垂着眸眼底的冷意越发的明显。 就在刚刚,花继祖那群人在饭桌上给他上演了不出大戏,也不得不让荣亲王佩服他们的勇气。这些人,居然旁敲侧击的问询他,什么时候让他们上段的族谱。 没错,荣亲王就是姓段。 呵,荣亲王冷笑几声,三言两句避重就轻的就把人打发了,段家的族谱岂是那么好上的! 老管家拨了拨灯芯,让油灯更亮一些,之后也没有急着离开,“王爷,这一家子人要如何处理?” 下午偏院的闹开的事情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那孩子和女人的话可是一点不落的传到了下人的耳中,可是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恶心了一把。不过就是几个乡下泥腿子,还犯了事。王爷不过是好心的看人可怜想要帮衬一把,他们居然蹬鼻子上脸了,还想做王府的主人简直可笑! 不过下人们也有些疑惑,如果真的非亲非故的那王爷把人带回来做什么?还把人带到了雍京城。要知晓,睿亲王生辰在即,雍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是数不胜数,随随便便就能碰上机遇,当然也容易得罪人。 下人们想不通王爷把这一家子带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人一看就是对他们荣亲王府没有任何助力的,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惹麻烦! “王爷,向夫人今日有来过,话里话外都是对王爷您的不满。”老管家道,又把下午时发生的事情都说给王爷听。 荣亲王嗤笑一声:“她什么时候对本王满意过?” 向夫人是荣亲王的长姐,也是极有野心的人,若不是老荣亲王有儿子,她也想学那楼雪鸯的招个郎回来,把自己的儿子立为世子。不过很可惜,荣亲王府还是姓段。 不过现在的荣亲王没有成亲,自然也就没有子嗣,向夫人一早就打算好了,从他的孙子中挑一个过继到荣亲王的膝下做段的孩子。虽说这血统不太纯了,但好歹是沾了段家的血,不至于让荣亲王府断子绝孙。 向夫人打算得好,但荣亲王却是不同意,无论向夫人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威胁,荣亲王就是一口回绝,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自那以后,向夫人就对荣亲王横眉竖眼的,两人碰面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用必然要吵起来! 荣亲王从外面带了一家子回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向夫人的耳里,向夫人那日真是连自家相公的生辰都没顾得上急冲冲的到了王府问个究竟! 向夫人有些心慌,她猜测着难不成荣亲王真的把当年被赶走的那个女人寻到了?这一家子就是那女人的后人?难不成荣亲王是有意要把人寻回来继承王府? 若真是这样,那她这么多年做的努力岂不是就白费了? 向夫人很得牙痒,不管不顾的就要荣亲王把花继祖一家子赶出王府去! 可荣亲王哪里会肯,竟然直接把向夫人给哄了出去,进京以前都没让向夫人和向家的人踏进过王府一步! 如今进了京,向家作为朝廷的官员也派人来了,这人自然就是向夫人。而且拉着向家人直接住进了荣亲王府的别院,虽说院子选得远,但每日都要跑来对着花继祖一家冷嘲热讽,又是劝说荣亲王一番,让人不堪其扰。 荣亲王每日出门也有躲亲近的意思,当然,也是为了监视花继祖那一家人。 “若是她再来闹,直接轰出去。”荣亲王眼底闪过寒光,不想再跟她客气。 老管家点头说是,又听荣亲王问道:“这几天那家人可有说什么做什么?” 管家想了想道:“王爷,他们都非常小心,平日里更是不会在王府说私事。不过今日他们去观澜居把摄政王和慧心郡主得罪了。” “慧心郡主见到他们的反应如何?” “很惊讶。” 也确实该惊讶,自己亲手送进大牢里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雍京城,又光鲜亮丽的,这如何不叫人惊讶?而且从花继祖他们的反应来看,只怕他们自己也有些,至于心虚什么,老管家觉得自己可能能猜到一些。,不过老管家同样有不解,“王爷,明明知晓他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带在身边。” 荣亲王从胸口拿出那只发簪握在手中把玩着,“我虽然猜到了,但却是不敢去认。雪鸳已经去了,但有些事他们去语焉不详。若不是我查到了那次公审,怕是也会让他们骗了去。把他们就在身边,无非就是想要看看,他们还能骗我多久,想要看看他们的谎言被戳破的时候,是个怎样的表情。” 荣亲王的眼底闪过阴狠和嘲弄。他虽然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不作为。这些人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只病猫,什么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什么人都能骗他。荣亲王垂眸轻嗤,“盯好他们,让他们多和忠勇侯府接触接触。” “是,王爷!”老管家飞快的答应,语气中满满都是兴味,她已经能预料到拆穿这一家子谎言的时刻就在不久之后了。 老管家给王爷铺好床便离开了房间,掩上房门时还下意识的看了荣亲王。 荣亲王呆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墨黑的发簪。那支发簪老管家认识,是荣亲王加冠之时老王妃送给王爷的,同时再那一年,王爷遇到了雪鸢姑娘。王爷和雪鸢姑娘一见钟情,王爷更是打定了主意非雪鸢姑娘不娶,把雪鸢姑娘接进了王府,更是把这支发簪给了雪鸢姑娘作为信物。 只可惜好景不长,整个王府除了老王妃之外,没有任何人支持两人,更是用着雪鸢姑娘来历不明的理由,把雪鸢姑娘赶出了王府,甚至是赶出了丰州城! 老管家永远都忘不了那段时间,被支出去的王爷毫不同意回府,却是发现自己心爱的人被家人给逼走了!荣亲王怎么甘心!自然是在闹开了,更是把丰州府弄了个天翻地覆,没有找到雪鸢姑娘不说,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后被老王爷给关了起来。 寻不见雪鸢姑娘,王爷也彻底的颓废起来,不出门,醉生梦死,不肯娶亲,总之,王爷就像是个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这一晃就是几十年。 老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最后寻到的却是一座孤坟,王爷这心里怕是已经寒如冰。他转身望了望繁星闪耀的天空,希望,这次王爷不会再失望。 回家之后花卿颜自然也把在观澜居遇到花继祖一家的事情跟家里人说叨了一次,花耀宗显然对花继祖能提前出狱的事情感到惊讶,不过听花卿颜道是荣亲王帮了他一把之后,他倒是释然了。 “倒是没想到这荣亲王还挺好心的。”花耀宗笑了笑,语气意味不明。 今日在朝堂之上,荣亲王自然也在,不贵荣亲王对他的态度却是格外的奇怪。两人虽然也有几面之缘,还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但荣亲王表现得实在是太亲昵了,一场朝会下来,花耀宗注意到荣亲王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花耀宗常年征战,对这目光自然是非常敏感!可花耀宗每次看过去,那荣亲王竟是丝毫不回避,直勾勾的看着他!竟然还朝他微笑眨眼! 两人这般动作自然也被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看在了眼里,皇帝居然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趣他们! 花耀宗是个武将,所以也没有文人的严肃,但荣亲王这般的姿态却是让花耀宗摸不着头脑,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到这种可以随意的说笑的地步吧? “你们说这荣亲王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花耀宗想起朝会时荣亲王对自己的态度,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花卿颜给花耀宗添了茶,见自家兄长也是一脸古怪,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花耀宗索性把朝会的事情说了,花卿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她原本还以为荣亲王是被花继祖他们骗了,瞧着荣亲王对花耀宗的态度,她倒是觉得荣亲王其实什么都知晓,只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瞧着花耀宗,花卿颜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可哪知这么一说,花耀宗整个脸色都变了。 “你说荣亲王是我的生父?” “我只是猜测而已。”花卿颜笑了笑,“那天哥哥也听到了,雪鸢姑娘,丰州府,这一切你不觉得巧合么?可这么多巧合碰到一块儿,我觉得就不是巧合了。” 花耀宗深深吸了口气,“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麻烦了?” 花卿颜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花耀宗第一感觉竟是觉得麻烦!还真是苦笑不得。不过也对,生母是并肩王府的,生父若是荣亲王,那朝廷怕是要沸腾了!无数个阴谋论都会冒出来,到时候就算他们家不做其他事情,也会被有心人算计! 花卿颜原本还觉得找到爷爷挺好的,但现在却觉得荣亲王就是个麻烦! 正文 第469章 楼雪鸯上门 找到了父亲却是不能相认,这对于花耀宗来说,确实是件值得纠结的事情。 并肩王府,再家一个荣亲王府,大麒如今的两个异姓王,本来是已经式微不足为据的,皇室如今留着这两个异姓王也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但这若是再加上一个有直接学亲的花耀宗,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花耀宗是谁,如今蒙受圣恩的忠勇候,更是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光是这两层身份就足够让人忌惮。花耀宗早就想过,把手中的兵权交出去,没有皇帝的调令绝对不会私自的调兵。 但一旦荣亲王跟他相认,那么他们一家将要面临的,只怕比之前那通敌叛国的罪名更可怕! 在别人得眼中,他们根本就不用通敌,就可以叛国!直接率军包围雍京城,轻轻松松就可以让大麒江山易主! 谁叫他是花耀宗呢,出身两个王府的花耀宗!更是大麒曾经的守护神! 一家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不傻,清楚的认亲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怎么办?”花卿颜望着阿爹和兄长。 花耀宗沉默了良久,这才咬牙道:“不能认!并肩王都我们也不能回!”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女,“记住,这辈子,我们都只是忠勇候,而不是什么王爷!我们终于大麒,绝对不可做出对不起大麒的事情来!” 兄妹俩对视一眼,点头:“我们知道了。” 花家几人被这身世的问题弄的辗转反侧的一宿没睡,没想到第二日休沐,并肩王府的人竟是找上门来了。 楼雪鸯很客气,还带着礼物,整整四个大箱子,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反正箱子大红彤彤的,就这么招摇过市的抬到了忠勇侯府门口。 花耀宗认下了太皇太后,那么这楼雪鸯也自然就是他们的长辈,长辈上门没有把他们关在外面的道理。花耀宗犹豫了片刻就把人请了这来。 这人还未走到大厅呢,就已经听到了楼雪鸯不拘小节的笑声:“这皇帝赏赐的宅子就是精致的,瞧瞧这装潢摆件,可是要把我们那并肩王府好太多了,地方也大了不少!耀宗真是深得圣宠啊!” 为表礼貌,花耀宗领着花卿瑢和花卿颜站在大厅门口等着,瞧着楼雪鸯和楼轩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楼夫人,世子。” 花耀宗的称呼可没有毛病,这楼轩还没有成为王爷呢,所以叫世子是在合适不过的。但楼雪鸯和楼轩可不这么认为,脸上闪过一丝不渝,但一想到他们的目的,便是将心中的愤怒收了起来,不过这语气又是阴阳怪气了几分:“劳烦侯爷郡主亲自来接,可真是折煞我这个老妇人了。” 花耀宗神色一暗,却是没有介意,抿了抿唇道:“哪里,快请坐吧,也尝尝我家的茶。” “呵,这忠勇侯府慧心郡主的花茶可是远近驰名的,今日可真是要尝一尝!”楼雪鸯扯着笑容随着花耀宗坐下,瞥着花耀宗的身后的花卿颜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侯府的小丫头迅速的把茶上了上来,莲心薄荷茶,清热降火的,夏天喝正合适,不过味儿却是有些苦。 楼雪鸯一喝却是变了脸色:“怎么?侯府的茶都是这个味道?还是说不欢迎我们?拿苦茶招待我们变相赶我们走?” 面对楼雪鸯的刁难,花卿颜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楼夫人误会了,这是莲心茶,这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这茶清热降火是我特意吩咐下人们熬的,用的可是清净寺里的莲子,寻常人还喝不到呢。” “哦,是么。”楼雪鸯瞥了花卿颜一眼,后者回给她一个微笑。楼雪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就笑了,“不用拘束,我虽然是长辈,但今日来也就是想叙叙旧,问问你娘的情况,毕竟我跟你娘是亲姐妹,虽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但这份感情还是在的。” 楼雪鸯放下茶杯,“哦,对了,耀宗啊,这是你表哥。”楼雪鸯拍拍楼轩的肩。 楼轩放下茶杯站起身,朝着花耀宗点点头:“表弟,见到你真是高兴。咱们大麒的守护神是我的表弟,这可是无上荣耀啊,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呢!”他又看向花卿颜和花卿瑢,“两个孩子也是人中龙凤,真是羡煞我这个做哥哥的了。” 楼轩这好话就像是不要银子一般的往外吐,虽然笑吟吟的,但三人都没能从中感受到多少真情实意。不过他们还是微笑着,表现出一副谦虚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这楼雪鸯母子两上门的目的,但现在可是多事之秋,他们一家子都要小心谨慎的过日子。更何况,他们已经从楼雪雁的态度和只言片语知晓了这个姨娘的为人,所以,无论是处事还是跟他们对话,都要小心谨慎着。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一直都是楼雪雁和楼轩在说,然后花家人附和着。为了迎合回花家人,楼雪鸯说了不少楼雪鸢在并肩王府时候的事情,倒是让有些不耐花家人终于是耐心了一些。 眼瞧着临近中午,楼雪鸯和楼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哪里喝茶。花卿颜和花耀宗对视一眼,站起身,刚打算去吩咐一下厨房就听楼雪鸯道:“哎呀,卿颜啊,你这是想要留我们吃饭么?早就听闻卿颜的厨艺是一绝了,看来我们今日真是有口福啊。” 这话一出,花耀宗元原本还想赶人的话,竟是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 花卿颜倒是无所谓,只想着用一顿饭能把这两人打发了也是不错的,但是她不愿意给得别有目的的人做饭:“可别笑话我了,我的手艺哪里能更府里的厨子相比啊。府里的厨子可是从观澜居挖来的,楼夫人可以好好的尝一尝。” “嗨,这丫头!”楼雪鸯拿手指点了点花卿颜,一脸的嗔怪,“怎么还叫我楼夫人,我可是你的姨奶,乖,来叫声姨奶听听。” 楼雪鸯一脸期待的看着花卿颜,可花卿颜却又是微微一笑,转身就出了厅堂。楼雪鸯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没有养在身边的,丫头跟我不亲。也是怪我,没有早些去寻你们。”说着还抹了把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有些难过。 楼轩拍拍楼雪鸯的肩安慰道:“娘,你也别自责,当年姨娘离开,你也是舍不得的,原本以为姨娘能过上好日子,可哪想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分开了这么多年,想要马上亲近也是不可能的,好在咱们还可以弥补,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废话,现在这会儿似乎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花卿瑢挑了挑眉闻到:“楼夫人和世子是想把我们认回楼家去么?”说着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两人的脸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花卿瑢注意到自己这话一出,楼雪鸯的表情便有些僵硬了,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亦是攥紧。不过楼雪鸯却还是扬着笑容道:“你们本来就是楼家的人啊,说什么认不认的。你奶奶可是我大姐,这楼家族谱上可是清清白白的写着呢,怎么不想认我们啊?” 花卿瑢垂眸一笑,他并不相信楼雪鸯的话,只怕真正不想认他们的人就是楼雪鸯。别看这个女人现在笑吟吟的坐在这里跟你谈这些,但她心里只怕在想着他们不认才是最好的! “那不知姨奶奶何时把我们也写进族谱去?”花卿瑢又问道,脸上洋溢着明显的期待。 楼雪鸯这会儿却是彻底的怔住了,在她的眼中并肩王府是她的,楼家也要死死的掌控在她的手中。她现在需要花家的助力,所以才自降身份的上门,想着既然是要拉拢花家,那承认他们是并肩王府的人也挺好的,但她却是从未想过要把花家人写进楼家的族谱去! 一旦写进了族谱,那不就等于是承认了花家的地位,承认了他们同样拥有继承并肩王府的权利么! 这种事情,楼雪鸯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花卿瑢没有等到楼雪鸯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他强强的勾了勾唇,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的,奶奶的坟还在靠山村呢,我想奶奶也是想回家的,所以,我们可以不进族谱,但能否把奶奶的坟迁回楼家的祖坟呢?” “迁坟?”楼雪鸯皱眉。 她和楼轩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楼雪鸢本就是楼家的人,更何况楼雪鸢是一个死人了,对他们母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既然这是花家人的希望,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把楼雪鸢的尸骨迁回去,用这个拉拢花家也不错! 楼雪鸯没有考虑多久,便点点头:“可以的,我们选个日子去把你奶奶迁回去,也好让你们看看咱们家的王府,对比对比,是不是比你们的侯府气派!” 正文 第470章 进宫 死皮赖脸的楼雪鸯母子俩最终还是留在了侯府的吃了一顿饭。饭桌上见到两个孩子,难免又夸赞了一番。不过两个孩子对陌生人可不热情,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没有在再理会,无论楼雪鸯如何诱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开口叫人。 楼雪鸯自讨没趣,心里恨不得把这两个孩子掐死,但还是维持着一副和善的面容,仿佛心里所有的阴暗都不存在。 饭后又东扯西扯的说了一些话,楼雪鸯那意思无非就是并肩王府如今落寞了,宫里的那位是靠不住的,也就只有他们的守望相助,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儿,还要相互的帮助之类的。 楼雪鸯说,花家人就听着,至于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也就不得而知了。 把楼雪鸯母子俩送走,花家父子三人同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模样像是被揉拧惨了,可怜兮兮的。 “总算是走了。”花耀宗瘫在躺椅上,“跟这些人打交道,可比在战场上打仗还累。” “往后他们上门我们要如何做?”花卿颜也觉得累,比起前世做各种治疗的时候还要累。她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勾心斗角。 “难不成他们以后还会来?”花耀宗从软塌上蹦起来,满脸的绝望。 花卿瑢耸耸肩:“怎么不会来,你也听到他们今日的口气了,这就是想要把我们侯府跟他们绑在一条线上。必要的时候自然是把我们推出去做挡箭牌。” 花耀宗张了张嘴,脸色突然就颓废起来。 花卿颜瞧着他的脸色忍不住挑眉:“怎么,阿爹你还没有这个觉悟?” 对于花卿瑢的话,花卿颜是不怀疑的,虽然不清楚楼家这两人的人品究竟如何,但花卿颜相信这两人绝对是不会诚心诚意的想要跟他们家交好。如何把他们身上的价值榨干,才是他们的目的。 不过看着花耀宗脸上的表情,花卿颜还是有些不忍,“阿爹,你要知晓,楼家不是奶奶在时的楼家,连太皇太后都已经把他们放弃了,你觉得他们还值得信任么?更何况,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在太皇太后把奶奶的身世公布出来时,不来找我们,他们是真的对我们有亲情么?不过就是想要利用我们罢了。” 花耀宗抹了把脸,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知晓,只是觉得有些无法适应罢了,毕竟我也想享受享受家人的关怀。” “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家人?”花卿颜瞪着他,花耀宗这话说得可气人,什么叫享受家人的关怀!难道和娘的二十多年,和他们的十多年,对于他来说就什么都不算了! 花卿颜想好了,若是花耀宗说得自己不满意,自己就离家出走!往后就算是寻到了娘亲,也不让他们见面! 一见闺女瞪眼,花耀宗就连忙摇头:“不是啊,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啊!”花耀宗三两步走到花卿颜面前,把她拥进怀里,“嘿闺女,你可别胡思乱想,爹这辈子的啊,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们娘,然后生下了你们。就算是被所有人都背弃我,只要你们都在,我这颗心啊,就格外的满足。” 花卿颜微微笑着靠在花耀宗的怀里,花耀宗的胸膛很宽,很结实,那耳下的心跳声更是沉稳。花卿颜突然回想起,自从花耀宗回来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与花耀宗这般的亲近。以前不觉得,现在靠在花耀宗的怀里,花卿颜才感觉到这个爹爹,是多么的让人觉得安心。 花卿瑢突然觉得眼前这相依相偎的画面格外的碍眼,忍不住咳嗽一声:“行了行了,赶紧放开卿颜吧,这若是让咱们的睿亲王看到了,爹你怕是要被直接赶到边关去了。” 花耀宗回头笑眯眯的说:“儿子啊,是不是也想让爹抱抱,快来,爹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 花卿瑢不客气的直接回了自家爹爹一个白眼,“省省吧,我还不如抱自己儿子呢!” 闹了一会儿花卿颜正儿八经的问到:“真得要把奶奶的坟迁到楼家去么?” “不。”花卿瑢道,“我这么说,只是想让那母子两放心罢了,他们要想拉拢我们,我们总不能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不然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在这儿说这么久,而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我提出来,不过就是想要稳住他们而已。” “如今我们虽然重得圣宠,但这份荣耀来得实在是太突然,而且也太招摇。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就盼着我们能自己作死呢。我们如今可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自然是不可能再给自己多揽一个敌人过来。”花卿瑢眯了眯眼,笑道:“再说了,咱们头上还有个太皇太后呢,就算她不管楼家的事情,但迁坟可是大事,不可能不问过她的。” 对于迁坟的事情,太皇太后早就跟他们说过,虽然也希望他们把楼雪鸢的坟迁出来,但也并没有要求迁入楼家的祖坟,想必也是为了他们考虑过的。不过当时被花耀宗决绝了。现在楼雪鸯想要给楼雪鸢迁坟,太皇太后那边不可能没有动作。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宫中就来了人,说是太皇太后闷了,想请花卿颜和两个孩子明日去宫中陪陪太皇太后,给她解解闷。 太皇太后有请,花卿颜自然是不会拒绝。晚上早早的睡了,第二日又早早的爬起来,由着余佳敏把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抱着两个还在熟睡中的孩子,同爹爹和兄长一块儿出了门,朝宣武门而去。 花卿颜自然是坐的马车,刚到宣武门,就遇到了云书墨。睿亲王跳下马车来,敲了敲车壁。花卿颜从车窗探出头来,“王爷,上朝么?” “你怎么来了?”云书墨看着花卿颜今日头上明显不同于往常的繁复发髻和精致的头面,忍不住挑眉,“有人宣你进宫?” 花卿颜弯眉一笑:“是啊,也不知我会不会受欺负。” 云书墨瞥见车里正睡得正香的两个孩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但还是道:“我陪你一起去。”说着就要跳上花卿颜的马车。 “诶,等等!”花卿颜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你不用上朝?” 说到上朝,花卿颜这才想起来,这宣武门正是大臣们上朝之前的聚集地呢。这会儿文武百官都在这儿,目光一个不差的都纷纷在他们的身上聚焦,落在花卿颜身上的格外多! 花卿颜这才后知后觉,觉得事情有些不妥,连忙松开了云书墨的衣袖小声道:“王爷您还是去上朝吧,我这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太皇太后让我进宫陪她解解闷。” 听花卿颜这么说,云书墨也就放弃了跟她一块去儿去见太皇太后的想法,他拨弄了一下花卿颜发簪上的流苏:“午时别走,我去找你,一起用膳,嗯?” 云书墨这声“嗯”念得花卿颜心里酥酥的,她觉得云书墨再不走自己就要扑到他身上了,连忙点头:“好的好的,王爷,你快上朝去吧。” 见她答应下来,云书墨这才满意的回了自己的马车,不过转身之时,那目光却是冷冷的朝着周围扫过,那些明里暗里打量他们的大臣瞬间一惊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往这边看一眼。 云书墨上车之后,睿王府的马车就朝着宫门走去,原本紧闭的宫门瞬间打开,守在门前御林军恭敬的朝着马车行了个军礼。马车穿过宫门时却是稍稍的停了一下,不到五秒的时间,又正常的行驶起来。 待睿王府的马车渐渐消失之后,原本该关上的宫门却是依旧洞开着,就在众位大臣疑惑不解时,安静如鸡的御林军突然大声喊道:“慧心郡主可以直接进宫了。” 驾车的余佳敏一愣,随即明白定是王爷跟御林军说了什么,以至于花卿颜不用跟着这群大臣一块儿挤在一块入宫。她没有迟疑,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驱使着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宣武门。 果不其然,那宣武门在花卿颜的马车进去之后,又轰然关上了。 众位大臣这才回过神来,不少跟花耀宗关系的的更是挤到了花耀宗身边道:“侯爷,慧心郡主这容貌可是天下少有啊,倾国倾城说的就是这般吧!”说着还竖起了大母子,一脸的羡慕。 “是啊,郡主跟王爷站在一起,那可真是般配。”徐大人道,“以往我还在想,以咱们王爷这光风霁月,千里挑一的模样,究竟什么也样的皇家贵女才能配得上的。如如今这两人站在一起,才发现这世上还真是有如此美好的姑娘,两人可是相得益彰啊!” “谬赞了谬赞了。”花耀宗笑呵呵的说,“我那丫头也就长得还行,其他的可就配不上王爷了。” “哎,侯爷可别这么说,”徐大人摆摆手非常不赞同花耀宗的话,“我可是听说这婚事可是王爷亲自求来的,可就证明在王爷心中,郡主是完全能与他相配的。这有了王爷的认同,其他的可一点都不重要哦!” 徐大人说着特意的瞥了眼秦相,瞧着对方那阴沉的脸,心中不知有多痛快! 正文 第471章 家的味道 上辈子,花卿颜曾经去过天朝的故宫,看过那承载了一个民族好几千年的皇权和信仰的地方。磅礴大气中又藏着精致绝美的细节,每一处,每一帧都是美到了极致的风景。当初花卿颜就在想,大天朝几千年来的文化和创造力简直就让人惊叹。 不过瞧着眼前这皇宫,花卿颜觉得,这一世百姓们的创造力也丝毫不差! 虽说不是熟悉的宫殿,但花卿颜总是能从其中找到一些前世见过的影子。明黄的色调,金玉的台阶装饰,那所处可见的盘旋着的五爪金龙。花卿颜放下车帘,感慨着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个时空,皇权永远都离不开龙。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花卿颜听到马车外有人在跟余佳敏说话。听着那人尖细的声音,花卿颜就能猜到那是位公公。 “郡主,我们到了。”余佳敏敲了敲车壁道。 花卿颜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一旁站着守卫和宫女太监瞬间跪了一地:“恭迎郡主。” 花卿颜显然是被这么大的阵仗给吓住了,愣在车辕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萍姑从殿门内走了过来,解救了花卿颜:“好了好了,你们把郡主吓到了。若是被王爷知晓了,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宫女们笑嘻嘻的,也不用花卿颜叫就非常有颜色的自己站了起来,纷纷围到马车旁望着花卿颜叽叽喳喳的。 “郡主郡主,你真好看!跟我们王爷真般配!” “郡主郡主,快下来,我们做了早膳,都是按照郡主你给的方子做的,郡主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郡主,你怎么没同王爷一块儿来,我们家王爷可喜欢郡主了,每次来这里都念叨郡主呢,真是心心念念,让我们好生羡慕!” 有个小宫女瞥见了马车里熟睡的两个孩子,忍不住捂嘴惊讶道:“呀,好可爱的娃娃,是郡主和王爷的孩子么?真可爱呀!” “抱出来抱出来,快让我们也看看小王爷和小郡主!” …… 花卿颜完全没想到太皇太后宫中的宫女们是这样一个画风,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些小宫女们动作小心的把花卿颜扶下来之后,又争先恐后的去抱孩子,见孩子们还睡着,更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放心吧,这些丫头虽然闹腾,但却是细心的,不会伤到孩子的。”萍姑笑着道。 “我只是没想到她们这么活泼。”花卿颜呐呐道。 “都是好孩子,又在这沉闷的深宫里,所以娘娘也就没有拘着她们,所以就养成了这样一个性子。”萍姑无奈道,领着花卿颜往里面走,“她们的性子活泼,也给这宫里添了几分欢乐,也让娘娘心里舒坦一些。” 花卿颜回头看了眼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她们身后的宫女们,笑了笑道:“挺好的。” 萍姑把花卿颜引到内殿中坐下,又把两个孩子安排在了偏殿。清暄殿的宫女们虽然闹腾但做事却是麻利的,花卿颜刚坐下就有一个圆圆脸的小宫女给花卿颜上茶,还偷偷的打量花卿颜,撞上了花卿颜的目光,又急急忙忙的垂下头,像只受惊的兔子。 “郡主,请用茶。” 花卿颜端着水晶杯看着里面漂浮的花瓣:“是花茶啊。” “是的,郡主,是王爷拿来的。”小宫女顿了顿又连忙道,“当然这是郡主做的,郡主的手艺真好。” 听到这么真诚的夸赞,花卿颜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你泡茶的手艺很好。” 小宫女瞬间就高兴起来,“王爷也这么说过!太皇太后和王爷都爱喝我泡的茶,能让郡主也喜欢奴婢真是太开心了!郡主,您和王爷大婚之后,奴婢能去王府照顾您和王爷么,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给您和王爷泡茶就行!” 花卿颜眨眨眼,完全没想到这丫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这丫头是太皇太后宫中的人,哪里是她做主的。 萍姑从太皇太后的寝殿中走出来,笑骂道:“死丫头,难不成娘娘对你不好,你就这么巴巴的想要离开这清暄殿?” 小宫女一惊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对奴婢也非常好的,奴婢也很舍不得娘娘和萍姑的,不过王爷的口味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的,王爷喜欢奴婢的茶,奴婢有义务把王爷和郡主照顾得更好的!” 萍姑佯怒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歪理多!”说着又朝花卿颜道,“郡主且等等,娘娘在洗漱,御膳房准备了早膳,郡主陪着娘娘吃一些吧。” 花卿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也好,正巧我饿了呢。” 一杯茶还未喝完,太皇太后就已经出来了,正巧偏殿里的两个孩子也醒了。一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饶是淡定的小面瘫无忧都有些发懵,旁边的兮儿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守在偏店门口的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去安慰,可小兮儿还是哭闹个不停。等花卿颜听到动静进去瞧时,无忧正把兮儿紧紧的抱在怀里缩在床角,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宫女们。 兮儿哭得非常伤心,就这么一会儿小眼睛都要哭肿了。花卿颜连忙走过去,“兮儿乖不哭,姑姑在这儿呢。” “姑姑!”无忧眼睛一亮,像是松了一口气。 “娘亲!”小兮儿一激动竟是该了称呼,连忙拽着无忧一块儿扑进花卿颜的怀里,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娘亲娘亲,兮儿怕!呜呜,兮儿以为娘亲不要兮儿和哥哥了!呜呜!” 小丫头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哭过了,花卿颜的心瞬间被揪痛,连忙抱紧两个孩子拍拍他们的背安慰道:“乖乖,不哭了,姑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姑姑在这儿呢,永远都在,这辈子就算是不要姑父,也不会不要你们的,乖乖啊,不哭了。兮儿哭,姑姑可心疼了!” 小兮儿的哭声一顿,嘟囔着道:“不能不要姑父,姑姑不要姑父,姑父也会伤心的,姑姑也会伤心的。” 花卿颜被兮儿的话弄得苦笑不得,这丫头都伤心成这样了,还不忘为云书墨打抱不平,也不知那云书墨给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好好,姑姑不会不要姑父的,兮儿无忧姑父,我都要!” 听花卿颜这么说,小兮儿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靠在花卿颜的肩上,四处望了望,又瞧着周围那么多漂亮的大姐姐,忍不住问道:“姑姑,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花卿颜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做好,又拿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给小兮儿把脸擦干净,一边帮两个孩子整理衣裳一边道:“这里是皇宫,是姨婆住的地方。” “姨婆?”小兮儿歪着头,明显有些不解。 倒是无忧望着偏殿门口,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姨婆。” 花卿颜回头一看,可不就是太皇太后么。太皇太后显然也听到了兮儿的哭声,走过来摸了摸小兮儿的脸道:“怎么哭了?是不喜欢姨婆这儿么?” “不是的!”小兮儿连忙道,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兮儿喜欢姨婆的,哥哥也喜欢!” “是么?”太皇太后瞥着无忧。 无忧点头:“嗯,喜欢姨婆。” 两个小宝贝的话瞬间把太皇太后逗笑了,太皇太后凑上去亲了亲两个孩子嫩嫩的小脸蛋,小兮儿被逗得咯咯直笑,无忧本来就腼腆竟是羞红了脸。 花卿颜看着恢复了活力的小兮儿终于是松了口气,偏殿里一时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宛若这沉闷的深宫也活过来了一般。 早膳已经在大殿里摆好了,花卿颜和太皇太后把两个孩子夹在中间,挑着孩子们喜欢吃的菜给他们夹了一些。 花卿颜不得不承认,御膳房那些御厨的手艺要比自己的好很多,桌上这些早膳可都是花卿颜没见过的花样,想来是专门做给宫中这些贵人吃的。前世的时候,花卿颜的外公外婆虽然也是御厨的后代,但都过了那么多年,有很多的菜谱还是遗失了,所以有些宫廷菜花卿颜是真的没见过。 桌上有二十来道菜,太皇太后每样都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自从回宫之后,我就觉得这菜不对味儿,心心念念都想着你的手艺。” 花卿颜哭笑不得:“我的手艺可没有这御膳房大厨的好。若真要比的话,也就是这菜太精致了一些,不像菜反而像是艺术品。”花卿颜夹了一个山药糕,这山药糕被雕成了玉兰花的模样,每一朵都栩栩如生,让人舍不得下嘴,“我的菜,怕是让姨奶奶觉得有家的味道吧。” 太皇太后愣了愣,随即一把桌子道:“对对对,就是家的味道!这宫里的菜都是一个样子的,瞧着精致但味道也太精致了,反而失去了感觉。” 太皇太后摸了摸兮儿的头:“我啊,在这深宫里这么多年,想尝的就是一个家的味道。” 正文 第472章 麻薯团子 因为认同这句家的味道,花卿颜挽着袖子进了清暄殿的小厨房。看着案板上林林种种的食材,花卿颜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厨师的命吧,怎么到哪儿都摆脱不了给人的做吃食! 不过花卿颜也就是在脑内吐槽一下自己罢了,为家人做吃食她可是非常愿意的。 之前花卿颜买了不少糯米粉和馅料准备回家做麻薯团子,但被老花家和楼家的人耽搁了。花卿颜看着案板上的食材,就打算把搁置的麻薯团子重新拾起来。而且才吃完早膳,若是做其他的,估计大家伙也吃不下,向麻薯团子这样的小零食倒是可以。 天皇太后搬着椅子坐在小厨房的门口,跟花卿颜聊天。 “丫头,楼雪鸯上门了?” 花卿颜从食柜里取出糯米粉,紫薯和各种甜腻的馅料,点头道:“是啊,想要拉拢我们,让我们跟并肩王府同气连枝。” “还说了迁坟的事情?”太皇太后的眉头都已经蹙起,明显的不开心。 花卿颜已经把装糯米粉的罐子打开了,御用的糯米粉就是要比宫外市面上的要好,仅仅是打开盖子飘出来的香味就让花卿颜非常沉醉。按照花卿颜的配方,做麻薯团子还需要淀粉,御膳房经常做点心,这种东西自然会有。 因为是自己吃,所以花卿颜只取了两斤糯米粉和四斤淀粉,放到一旁的大盆里,兑水搅拌,“迁坟是哥哥随意提的,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楼雪鸯,但没想到她同意了。”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楼雪鸯这人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肯定是拒绝的,把姐姐的坟迁回去,就等于是承认了耀宗的身份,也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耀宗有继承并肩王府的资格。” 清暄殿的小厨房还挺大,不过几乎有一半的宫女都聚集在了厨房里,凑到花卿颜的身边,俨然是想要跟花卿颜学习怎么做麻薯。虽说有这么多宫女在,但太皇太后说话也没有任何的避讳,“卿颜,跟楼雪鸯打交道你得要多好几个心眼。” “我知道。” 盆里糯米粉和淀粉已经被搅拌成了粉浆,花卿颜在确保其中没有疙瘩之后,将大盆放进锅里隔水蒸了起来。 “楼雪鸯和那个什么蜜贵妃有牵扯。” 太皇太后这话一出,花卿颜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蜜贵妃是谁,她当然知晓。花家人都知晓,虽然元过被抓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洗清,但他们都知晓元过不过就是某人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真正害他们花家的就是蜜贵妃所在的韩家!花家人都不信这其中没有蜜贵妃的手笔。 “姨婆!你看花花!”小兮儿从殿外冲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朵荼蘼花。清暄殿的花园里种了不少,此时正是荼蘼花谢的季节,小兮儿能找到一朵完整的也确实是好运气的。 太皇太后把小兮儿拥在怀里,对着小兮儿手中的花一吹,原本就松散的花瓣瞬间被吹落,潇潇洒洒的落在小兮儿的手上身上。小兮儿不恼倒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太皇太后被小兮儿脸上灿烂的笑容感染心中对楼雪鸯的不满也散了一些,“算了,今日叫你来陪我,可不是要你听我这个老婆子唠叨的。咱们来聊些开心的,不过我这有些话还是要说,可得堤防着蜜贵妃和楼雪鸯,这两人凑到一块儿,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 “姨奶奶放心,卿颜不傻。就算卿颜傻了,还有爹爹和哥哥呢,如果他们也傻了,不是还有阿逸么?”花卿颜俏皮的朝太皇太后吐了吐舌头。 太皇太后无奈失笑:“你呀,也就逸儿能治治你。” “不不不,他治不了我。”花卿颜连连摇头,显然不同意太皇太后的话,“馅料想吃什么的?” 太皇太后原本想说的话就被带走了,往案台上看了看,指着紫薯:“吃紫薯的。” 花卿颜准备了紫薯,红枣泥,豆沙,芝麻还有红糖,花卿颜打算每一种都做一些,做个大拼盘。除了紫薯之外其他的都是成品,花卿颜挑了两个大个头的紫薯洗的干干净净放进锅里住。 做麻薯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糯米粉黏度大,若是直接用手去弄的话,肯定全都粘在手上了,而且做出来的样子也不好看。所以,花卿颜需要一个手套。 花卿颜在厨房里找了找,类似于前世的那种一次性手套根本就没有。 萍姑瞧见了她的动作,忍不住问:“郡主,您想要什么,奴婢帮您找。” 花卿颜想,也是,这是清暄殿,是太皇太后的地盘,萍姑身为大丫鬟,自然是比自己清楚这里有什么。花卿颜把自己的需求给萍姑说了一遍,却是发现萍姑皱起了眉头。花卿颜瞬间觉得手套可能是没有了,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萍姑倒是锤了锤手掌,笑着跑进了自己得房间。不一会儿萍姑就拿着一个小包袱跑了过来,“来,看看这个能不能用?” 萍姑把小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双半透明的手套,花卿颜不客气拿过来看了看,又捏了捏惊喜的发现竟然是鱼皮做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艺,居然能把鱼皮做成手套。 “能用!”花卿颜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的萍姑姑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这是大小姐送奴婢的,不少年头了,奴婢也用不上所以就一直闲置了,郡主提起这才想起来。”萍姑笑了笑,望着那手套眼底闪过追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能用的话郡主就拿去吧,反正奴婢也用不上。” 花卿颜没想到这东西是自己奶奶送的,拿在手中竟是有些不舍得让它去处理食材了。倒是萍姑瞧出了花卿颜的犹豫,笑了笑道:“郡主,也别多心,大小姐若是知晓郡主拿这东西做食物,定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拿着用吧,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太皇太后摆手道,瞧着犹豫的花卿颜嫌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让你拿去用就拿去!” 太皇太后都已经发话了,花卿颜哪敢不从啊!连忙是拿着手套忙活起来。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花卿颜看了看盆中的粉浆,此时粉浆已经熬成了胶状。花卿颜赶紧找来了干净的麻布,用冷水打湿了想要把水里面的大盆端出来。 一旁的宫女时刻注意着花卿颜的动作呢,见她要从沸腾的水里端盆子吓得差点蹦起来,也顾不得尊卑了,连忙把花卿颜推开抢过那麻布,“郡主!让我们来,我们来!这么烫,可不能烫着您的手!” 花卿颜原本还想说自己不会被烫到,但那圆脸的小宫女给外的坚持。花卿颜只好无奈的退居二线了。小宫女把盆端了出来放在案板上,又站到一旁。 花卿颜拿过筷子在盘里搅拌,原本就非常粘稠的白色的胶状物被搅拌之后变得渐渐的凝固起来,这个已经是麻薯的半成品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它自己冷却。花卿颜把打湿的麻布打开盖在上面,以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面干裂。 此时的紫薯也已经熟了,花卿颜把紫薯捞出来,撕了皮把里面的芯子捣成泥状,紫薯泥捣得非常细碎,很快就没有任何疙瘩了。花卿颜又把锅中的水给倒了,倒了些糯米粉进去炒。 干炒糯米粉非常香,小厨房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抻着脖子拼命的闻了闻。太皇太后也有一些坐不住了,抻着脖子往里面望了望:“还要多久啊,怎么今日卿颜做点心的速度变慢了!” “快了快了。”花卿颜头也不回的答。 确实是快了,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花卿颜带上鱼皮手套稍微抹了一些菜油在上面,这样一会儿就不会粘在手套上,盆中的胶状物已经冷却凝固了,非常的软和。花卿颜揪了一团,搓得圆圆的,然后在手中压扁,像包饺子那样把泥状的紫薯馅儿包进去,筷子一夹收口,圆圆的类似于汤圆的麻薯就好了,最后在放在炒好的糯米中滚一圈,让表面均匀的沾上一些糯米。 到了这一步,花卿颜的动作就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能抱出不少。太皇太后挤到花卿颜的身边,看着案板上一个个白色的圆乎乎的团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可以吃了么?” 被挖掘出吃货属性的太皇太后,花卿颜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点点头道:“可以了,不过慢些吃,里面的芯儿可能有些烫。” 太皇太后也不含糊,直接拿起一个麻薯小团子塞进嘴里。小团子,刚好是两口的量,一口下去就能咬到其中的馅儿,外面的那层弹牙软和,脸面却是柔滑细腻带着淡淡的甜。 太皇太后一口将剩下的包进嘴里,朝着花卿颜竖起大拇指! 做完紫薯馅儿,花卿颜继续做其他的,“都尝一尝,若是学会了,就来帮忙,咱们把其他馅儿的做出来!” “学会了学会了,郡主我们帮你!”小宫女们纷纷是洗干净手加入了包团子的行列。 花卿颜和宫女们做,太皇太后就领着两个孩子在一旁包,小厨房里的气氛格外的温馨,不过很快这份温馨就被打破了。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小厨房门口道:“娘娘,蜜太妃来了。” 正文 第473章 来者不善 蜜贵妃一大早就从宫女那儿听说太皇太后把慧心郡主招进了宫。 原本蜜贵妃还有些疑惑,这宫中的公主,还有各侯爵王府的郡主,可没有一个是叫慧心的,这慧心郡主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宫女一直宫外元帅府的方向,蜜贵妃瞬间明白过来——慧心郡主,忠勇侯府,即将成为睿亲王府女主的人的慧心郡主。 蜜贵妃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她端着茶杯状似无意的问到:“本宫记得秦相家的千金的似乎跟慧心郡主的年龄差不多?” 宫女点点头道:“是的娘娘,秦姑娘是睿王爷的爱慕者。” 蜜贵妃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一些,“我听闻那秦姑娘可是才貌双绝,比之乐家那位大姑娘也是毫不逊色,当街送芳心居然被咱们的睿王爷给拒绝了,睿王爷这心思啊,还真是难猜。不过如今那慧心郡主与睿王的亲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本宫倒是有些好奇,睿王连秦姑娘都瞧不上,却是不反对与慧心郡主的婚事,这慧心郡主究竟有何魅力能把咱们不近女色的睿王拿下。” 宫女站在一旁没有答话,只是头垂得更低了一些。蜜贵妃也不在乎宫女回不回答自己,从软榻上慢悠悠的起身,兴趣盎然的吩咐道:“去,去秦府把那秦姑娘请进宫来,就说是本宫无聊了,让秦姑娘来宫中陪我解解闷。” 宫女答应了下来,很快就出了寝殿。不过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敲了敲门道:“娘娘,韩家小姐来了。” 韩家小姐是蜜贵妃的侄女,韩震的闺女命颦儿,年芳十八。 这姑娘的性子也被家里人宠得有些娇惯,平日里蜜贵妃并不怎么喜欢这丫头,因为她可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她大儿子。蜜贵妃一直都在给二皇子努力经营,为了那个位置,她怎么可能让二皇子娶了性子娇纵的韩颦儿。在蜜贵妃心中最好的儿媳妇人选可就是秦相家的千金。 不过今日,蜜贵妃倒是没有让宫女把韩颦儿打发了,而是吩咐宫女侍候着。 很快秦柔便进了宫,蜜贵妃换了身华贵无比的衣裳领着两个姑娘朝着清暄宫走去。 清暄宫门口的守卫是睿亲王一手*出来的,忠于王爷忠于太皇太后。远远的见到蜜贵妃的辇轿就朝里边的宫女太监报信。不过今日,宫女们都在殿中学做麻薯团子呢,门后根本就没人守着。守卫板着面孔等蜜贵妃的辇轿进了这才大声道:“蜜贵妃到!” 这些守卫体内或多或少都有些内力,一声喊出来半个清暄殿都能听到! 守在店门口的小太监一惊连忙朝里面报信。 “娘娘郡主,蜜贵妃来了,就在宫外。” 花卿颜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拿着萍姑递过来的帕子抹了嘴又擦干净手,“给郡主整理一下,咱们接客了。” 花卿颜:“……” 莫名有一种青楼头牌接客的既视感! 花卿颜赶紧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开,任由着萍姑帮自己整理衣裳。又有小宫女打来了水帮花卿颜把手洗得干干净净,还抹上了香粉。等弄完这些,花卿颜嗅了嗅自己身上,真是除了花香就闻不到任何的气味了。 太皇太后领着花卿颜在大殿中坐下,又嘱咐萍姑把两个孩子带远一些玩儿,免得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伤到了两个孩子。两人坐定,宫女奉上茶水和点心。花卿颜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正中的楼雪雁,一时间竟是被从楼雪雁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镇住了。 花卿颜回神敛眸,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姨奶奶是太皇太后是一国之母这个事实。看着如今端着架子的楼雪雁,花卿颜有些庆幸自己往后虽然也会嫁入帝王家,但她却不用做国母,不用收敛性子端着架子。她还能活得自由自在。 殿外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花卿颜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很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婷婷寥寥的走了进来。 明黄色。 花卿颜皱眉,虽然大麒并不在她前世所认知的历史中,但读过那么多历史,看过那么多历史剧的她还是知晓,封建王朝明黄色代表的意义。 明黄和纯黑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颜色,龙袍和皇帝寝殿中所用的布料都是明黄的,上面绣着龙纹和祥云。黑色用得相对要少,但也代表着至高无上,皇帝的便服大多就是纯黑,比夜色更黑的纯黑。在大麒亦是如此。 睿亲王身为最受器重的王爷,也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所以他被允许穿纯黑色,便服也是绣着四爪龙纹的纯黑色,整个大麒就只有云书墨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民间市面上黑色的布料都不是纯黑的,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些其他的绣纹还泛着紫褐色。 皇后的朝服是金红色,而贵妃的就算是再受宠也只可能是跟皇后的相同,断断是不能用明黄的。 而如今,这蜜贵妃却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花卿颜的脑海中只闪过四个字——来者不善。 “参见太皇太后!”蜜贵妃未语先笑,咯咯的笑了好几声这才给太皇太后行礼,不过这礼却做得格外的随意,软软的曲了曲膝盖的没有要跪下的意思,而且还东倒西歪的。若不是身边有人扶了一把这蜜贵妃就已经歪倒了。 更过分的却是这蜜贵妃没有经过太皇太后的同意便站了起来,随便还拉了她身边的两个姑娘一把。 花卿颜觉得殿中的气氛渐渐凝固起来,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花卿颜握了握手,小心翼翼瞥了眼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垂眸不动声色的喝着茶,仿佛当蜜贵妃不存在。 蜜贵妃似乎也不在意太皇太后的态度,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饶有兴致的落在花卿颜的身上。 花卿颜一直谨记着太皇太后的忠告,这个蜜贵妃不是省油的灯,要小心应对。所以当蜜贵妃看过来时,花卿颜下意识绷直了背站起身朝着蜜贵妃行了礼,“卿颜见过太妃娘娘。” “这是慧心郡主吧!”蜜贵妃走进一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花卿颜,之后又捂嘴笑道,“果然是倾国倾城万里挑一啊,难怪睿王对郡主念念不忘。” 蜜贵妃这话一出,花卿颜明显感觉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多了些,其中有一个甚至还有些奇怪。花卿颜抬头看过去,就见蜜贵妃身边一个姑娘正瞪着眼睛睨着自己,那眼神格外的古怪,其中夹杂着倾羡,还有嫉妒,但更多的则是怨毒。 蜜贵妃也注意到了,捂嘴又笑了:“瞧我这记性,还未给太皇太后和郡主介绍呢,这两个可都是名门贵女,咱们大麒大臣家的千金。”蜜贵妃拉过其中一个兰衣裳的姑娘,“这是我的侄女,韩颦儿,另外一个嘛,不知郡主可有听过秦家么?这可是秦相家那位勇敢追求自己心中所爱的秦柔秦姑娘,秦姑娘追求的,可不就是咱们的睿王爷么!” 话说到这份上了,花卿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蜜贵妃今日可不就是来找茬的么。 明知她这个皇帝指婚的睿亲王的未婚妻在这里,还把睿亲王的追求者秦柔带来过,想来这蜜贵妃是想她和这秦柔之间发生什么,自己好看热闹吧。 花卿颜觉得这秦柔毕竟是秦相家的千金,脑子应该不蠢才对。不过,瞧着秦柔看她的眼神,这一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样子,想要不闹出事情来都难。 相比起秦柔,那韩颦儿却是友好很多,自来熟拉住花卿颜的手,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随后感慨道:“你就是慧心郡主啊,颦儿听说过你很多的事情,那些点心和美味都是出自你手么?那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也教教我吧!我想做给翊哥哥吃!” “翊哥哥?”花卿颜不解。 “就是二皇子啊!”韩颦儿马上道,“我喜欢翊哥哥,我听说你常常给睿亲王做吃食,王爷也很喜欢,你教教我吧,我也想让翊哥哥更喜欢我!” 花卿颜想收回之前说的韩颦儿友好的话,她已经感觉到一旁的视线更加的灼热怨毒了。这韩颦儿也不知是单纯还是有心机,三两句话就挑拨得秦柔更恨她了。 蜜贵妃已经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俨然是一副让她们三个年轻姑娘自己聊的架势,也对韩颦儿的宣言充耳不闻。 那韩颦儿显然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妥,依旧说着:“我还听说你会酿酒,要不你把这个也交给我?我想想看啊,翊哥哥的口味其实和睿王爷的差不多的,你把你会的菜式都交给我就好了,不然我去你府上吧,诶?你现在是住在自己府上还是住在睿王府啊!” 花卿颜硬着头皮笑道:“自然是住在自己府上,忠勇侯府可是皇帝赏的宅子,身为郡主哪有住在别人家的理儿。” “可是……”韩颦儿嘟了嘟嘴道,“可是我听说睿王很爱你,怎么没让你住进睿王府呢?” 正文 第474章 二女相争 花卿颜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心机婊,别看这韩颦儿一脸单纯,但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却是比任何人都多,而且她表现得一脸纯良,换做是其他人只会觉得这姑娘挺可爱,傻乎乎的。 可花卿颜是谁啊,前世韩颦儿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相比起韩颦儿,花卿颜倒是对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秦柔比较有好感。 韩颦儿也不知有没有瞧出花卿颜渐变的脸色,依旧问道:“你和睿王爷的婚期在什么时候啊,能不能请我去观礼啊!我觉得睿王爷心悦你,自然后想把你早入娶回去的,不过,你真的没有住进王府么?” “人家郡主还未嫁给王爷就住进王府,那可就真是不要脸了。”秦柔终于忍不住了,一手一个将两人拽开,瞪着花卿颜毫不客气的道。 秦柔这话也不知是再说韩颦儿胡搅蛮缠,还是说花卿颜不要脸,花卿颜觉得后者比较多。 不过花卿颜并不在意,被秦柔岔开了话题也好,她是真的不想提起精力来应付韩颦儿。 被拉开的韩颦儿显然非常不满,甩开秦柔的手不满道:“我就是好奇问问,就没有说郡主不要脸。再说了,这不是人之常情么,你能保证你没想过住到王府去么!” 韩颦儿又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也心悦睿王爷,你定是嫉妒郡主了!我说的对不对!” “郡主!”韩颦儿一把将花卿颜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秦柔,“郡主,你可得小心这个人, 雍京城的人都知晓她追爱不成反被拒绝,可还一心嫁给王爷呢,甚至让她爷爷给太上皇进言,要太上皇给她和睿亲王赐婚。如今睿亲王满心都是你,她肯定嫉妒疯了,定会对你不利,郡主你千万要小心她!” “韩颦儿你胡说八道!”秦柔脸色铁青,差点被气得吐血。 她心悦睿亲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她自己不矜持惹出来的祸端,怨不得别人。可让太上皇指婚的事情完全是她爷爷的主意,可没想到眼巴巴的求上去,还是被干脆的拒绝了。秦柔就算再喜欢云书墨,但到底是个姑娘家,也爱惜自己的面子,所以一直忍着不说,也没有四处宣扬。但是没想到还是人尽皆知了,现在居然还被拿出来做文章! 秦柔气氛不已,但她也明白这里是清暄殿呢,可不是自己家能任由着她发脾气。但她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千金,名门贵女,她有她的骄傲!这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哪里有不反击的道理! “韩颦儿先管好你自己吧,一口一个二皇子,成日里把嫁人挂在嘴边,你这脸皮也够厚的,还不知廉耻的偷看人家二皇子沐浴, 当真是不知廉耻!韩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花卿颜:“……”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似乎已经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为了不被殃及,花卿颜往后退了几步,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如同斗鸡一般的两个自翊为名门贵女的千金大小姐! 哦,斗鸡!这个形容真是贴切! 可不就是斗鸡么,两个人抻着脖子,旁若无人的揭对方的短,甚至是睁得面红耳赤的就差没有动手了。 花卿颜看着这两人,莫名觉得这两人之前的关系应该不错,不然的话怎么会这如此这般的清楚对方的事情呢,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秦柔到底是才女,这口才绝对是韩颦儿拍马难极的,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韩颦儿显然是被气急了,红着眼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转了一圈,瞧见蜜贵妃之后马上扑了过去,“姑妈你要给颦儿做主!” 蜜贵妃拍拍韩颦儿的头,笑着道:“这是姑姑可不能管,都是小姑娘,姑姑若是插手了可不就是以大欺小了么。” “可是……” “再说了。”蜜贵妃轻轻的捂住韩颦儿的嘴,“这可不是姑姑的寝宫,姑姑可做不了主。” 韩颦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太皇太后,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是清暄殿不是她能随便放肆的地方!虽说太皇太后一直都未说话,也没有责怪她们这样粗鲁的行为,但韩颦儿还是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秦柔这会儿也缓过了劲儿来,看到那不动声色喝茶的太皇太后也是知晓自己闯祸了,连忙跪了下来:“太皇太后恕罪,是秦柔鲁莽,有辱斯文!” 太皇太后掀开眼皮看了一天,“起来吧,秦柔你也不小了,更是秦相家的千金,秦相这么多几年兢兢业业克己守礼这么多年,你应该也耳濡目染的学过了不少。可别在外面坏了你们秦家的家风!” “秦柔之罪。”秦柔又福了福身,垂着头走到了花卿颜身边,“郡主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花卿颜笑着挥挥手:“无妨,倒是你和韩姑娘之间的,想来还是要和解才行。” 秦柔咬了咬唇,却是没有说话。 那边韩颦儿还依偎在蜜贵妃的怀里,并不打算起来,颇有些逃避的意味。不过她扒得也并不安稳,花卿颜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她身上,虽然淡淡的,但韩颦儿却觉得如芒在背。 “姑姑,我有些害怕。”韩颦儿小声道,声音里带着委屈。 蜜贵妃笑了笑并不说话。 蜜贵妃的态度让韩颦儿更加心慌了,她紧紧的拽着蜜贵妃的手臂,试图让蜜贵妃帮她在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求求情。但很显然蜜贵妃根本就不为所动。 韩颦儿不是没见过太皇太后,但以前都是远远的望着,根本就没有近距离的相处过。虽然太皇太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意,但韩颦儿胆战心惊。之前太皇太后对秦柔说的那些话,还犹如在耳,虽然是在说秦柔,但韩颦儿却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影射她,让她非常难堪! 韩颦儿抽了抽鼻子,眼泪 已经滑了出来。蜜贵妃显然是靠不住了,想要不给太皇太后留下更坏的印象只能靠她自己。韩颦儿咬着唇,从蜜贵妃怀中退出来,刚走到正中,小宫女们却是鱼贯而入,手中还端着好几个小盘子。 精致的青花盘子里版放着一个个精致无比的点心,宫女们新学的麻薯团子赫然在其中。 “太妃娘娘,二位姑娘尝尝宫女们做的点心,这可都是郡主给的方子。”萍姑笑容灿烂,又将小盘子的点心一一介绍了一遍,这才退到太皇太后的身边给太皇太后添了背茶。 韩颦儿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咻的一声被狠狠的戳破了,她灰溜溜的退回蜜贵妃身边也不敢坐下,只低眉顺目的站着,好一副乖巧的模样。 “哟,这点心真好看啊!”蜜贵妃拿起一个莲心糕看了看,看着花卿颜道,“郡主这慧心两个字可真是当之无愧啊,瞧着点心,跟那荷塘中的可没有二般,若不是特意说,还真是不相信这是吃食。” “太妃谬赞了。”花卿颜笑得谦虚,跟蜜贵妃说话,她可要提起十二分的心。 不过下一秒,花卿颜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就见蜜贵妃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木盒子,从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扎进了点心里,每一种都试过了一次。 秦柔捻着麻薯的手僵硬在半空,蜜贵妃的动作实在是太突兀了,整个大殿静谧一片。 蜜贵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然安静的气氛,咯咯的笑了笑:“大家吃呀,可别管我。这不是前些日我宫里一个小宫女吃了些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中毒死了么,所以我这有些心惊,毕竟那吃食本该是给我的,这不我没胃口就赏给了底下的小宫女,可这一时的好心却是办了坏事。那吃食里可是有鹤顶红啊,小宫女当场便死了,可把我吓坏了。” 蜜贵妃说着还打了个哆嗦,俨然一副后怕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愁苦。 听她这般一解释,倒是觉得她这小心谨慎的动作倒也是情有可原了,但这可不是蜜贵妃的寝宫,在太皇太后的清暄殿蜜贵妃做这样的动作,可不就是在打太皇太后的脸么,可不就是在说,她连太皇太后都信不过么! 蜜贵妃似乎也察觉出不妥,歉意的笑了笑:“哦,对不住,我知晓太皇太后必定是不会害我,可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久了,也就成了条件反射了,就连太上皇命人送来的吃食,我也要好好的查一查才能入口。”蜜贵妃苦着脸道,“不如太皇太后帮帮我吧,把这下毒之人找出来,肃清肃清后宫,也能让我安安心心的过完这后半辈子!”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此事你该去找太后,本宫这个老婆子只想清净清净,享受享受天伦。” “可我若是没了,您这天伦也享受不安呐。”蜜贵妃瘪了瘪嘴。 太皇太后终于抬着眼皮瞥了她一眼,似乎感受到了太皇太后的视线,蜜贵妃笑着将手负在自己的肚子上,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正文 第475章 余枫 沐紫岚坐在花家大厅,瞧着满桌子的菜有些无从下口。 桌上就她一个人,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进宫了,侯爷和世子也上朝未归,等她睁开眼偌大的侯府主人家都不在,只剩下了她这个客人了。 不过管家却也把她照顾得很好,一大早的为沐紫岚准备了格外丰盛的早膳。 “古管家,安排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古管家等丫鬟把碗筷摆好,才道:“沐姑娘可是侯府的贵客,怎么能亏待呢,况且您啊是咱们侯府否极泰来之后的第一位客人,无情物理都要好好的招待。” 沐紫岚无奈:“可是我真的吃不下这么多。” 古管家道:“沐姑娘意思的吃一些吧,吃不完没关系,还有下人呢。” 侯府的东西一般都是不会浪费的,吃不完的要么给了下人们,要么就拿去喂了猫狗,还有一些完好的就直接赏给了贫苦的人家。那些人这辈子只怕都没能吃过一段好的,所以,对侯府送来的东西来者不拒。 听古管家这么一说,沐紫岚也就放弃挣扎了, 挑了自己近前的吃了一些,其他便没有动过。 沐紫岚一边吃,一边感慨。从清玖县到雍京城这段日子,是沐紫岚从爹爹去世之后过得最舒心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每日睁眼就不知接下来的一天要做什么,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玩乐,悠闲的很。 沐紫岚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颓废了,也再也不想回清玖县重新挑起自己身上的担子。 不过沐紫岚还没忘此次进京的目的,她就是想要看一看那商家的人,瞧一瞧那当年偷走他们家酒方的人如今长个什么模样!当然她更想做的,是彻底的将这人打垮! 沐紫岚刚填饱肚子,原本已经退下的古管家又走了过来,“沐姑娘,外面有个书生说是认识姑娘。” “认识我?”沐紫岚一愣,她在雍京城除了花卿颜这一家可就再没有熟人了,怎么还会有书生找上门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穷书生,不过手中抱着一把古琴?” 沐紫岚纳闷,她一个酿酒的不认识什么会弹琴的书生啊。 “对了沐姑娘,那书生说是郡主叫他来的,而且那日沐姑娘也在场。” 古管家这么一说,沐紫岚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书生只怕是前日她们在街市上遇到的,卖乐器的书生。沐紫岚站起身,“古管家,我知道是谁了,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姑娘,我已经把人请进来了。” 古管家的话音刚落,厅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就出现在厅中。那书生还是穿着灰色打着补丁的长袍,头上的学生巾更是待得端端正正,背着个小包袱,那日被放在木盒中的古琴,正被他抱在怀里。 书生见到沐紫岚明显的松了口气,瞥见桌上的早点之后竟是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是你啊!”沐紫岚笑着和他打招呼。 “在下余枫,见过小姐。”书生抱着古琴拘谨的点点头。、 自从那日收到花卿颜的邀请之后,余枫就非常的纠结。忠勇侯府的慧心郡主,那可是在雍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没想到自己一个穷书生居然还有见到郡主的一日,而且郡主居然问他愿不愿意的到府上做事! 他不过就是一个书生,虽然也有了秀才功名,但最近几年考举人却是屡次落榜。他的家境本就不好,为了供他念书,家里的人付出了太多。好不容易他中了秀才,爹爹却是在一次出工中不慎从高处坠落,虽然命保住了,但这双腿却是摔断了,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娘亲也哭瞎了眼,兄长和妹妹,也开始埋怨自己。余枫顶着压力干脆也就不打算再考了,自己做了一些乐器拿到街市上卖,补贴补贴家用,也赚银子给爹娘看病。 余枫不想错过郡主给机会,他的乐器其实做得并不出色,很多懂行的人不买账,但不懂行的却也是不懂演奏的,所以这个营生也迟早会因为没有人买而被迫换掉。不过不少人想要买他手中的琴。可琴如今是他们家昂贵的东西,陪伴了他二十年,他又怎么忍心? 犹豫了一天,余枫带着忐忑的心情找上了忠勇侯府,可刚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犹豫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实在是太气派,与他格格不入! 可没想到他刚想转身离开呢,紧闭的大门却是打开了,随后他便见到了古管家,被三言两语的问出了来意不说,还被领进了门。 这么华贵的地方他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踏入,余枫目不斜视不敢轻举妄动,一路上规规矩矩的跟着小厮往前走,抱琴的手握得格外的紧,就怕自己会胆怯,从而转身而逃。 “余公子是来找郡主的吧。”沐紫岚装作没看到余枫的小动作,引余枫坐下,“余公子请坐,郡主进宫了,还未归呢。也不知公子能不能等郡主回来。” 听说花卿颜不在,余枫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是没有说离开,“我,我等吧。”毕竟是他最后的一条生路了,若是不抓紧,一家子人怕是都要饿死了。 沐紫岚看了看桌上还未撤下去的早膳,“对了余公子,你这么早过来怕是还未吃早膳吧,若是不嫌弃的话,坐下一起吃吧。” “啊?”余枫一愣有些不明白,顺着沐紫岚的视线瞧过去,瞧着满桌子精致的早点马上又回过神来,“不,不用了,我……” 他的话音还未落呢,一旁的丫鬟就已经递上了一副碗筷,碗里更是已经被粥给填满了。 “公子请用。” “啊,哦!”余枫接过碗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看着余枫因为害羞而红彤彤的脸,一旁的几个小丫头不约而同的笑了,清脆的笑声带着几分揶揄,余枫的头垂得更低了。 沐紫岚觉得若是再不解救余枫,他估计要被自己脸上的温度烫到了, 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打扰余公子用餐,你们快下去吧,再这么调皮等郡主回来我可要告状了!” “不会的,沐姑娘你才不会告状呢!”其中一个照顾沐紫岚的起居的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虽然这般说但还是领着其他几个小丫鬟出了厅堂。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余枫终于松了口气。古管家早已经退开了,大厅中现在只有余枫和沐紫岚两人。似乎是因为见过沐紫岚一面的缘故,余枫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端着碗默默的喝粥。 沐紫岚见他都不伸手夹东西,拿起筷子敲了敲碗。余枫听到声响,抬起头无声的询问。 “吃菜啊。”沐紫岚指了指桌上的配菜,“虽然侯府的海鲜粥非常美味,但这些配菜还有点心也很好吃的,余公子你尝一尝吧,光是喝粥哪里能填饱肚子。” 虽说对于余枫来说,粥就能填饱肚子,但桌上的那些早点光是瞧着都觉得非常的美味,让他有种想要尝一尝的冲动。被冲动支配的余枫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慢吞吞的咬了一口。 沐紫岚一直注意着余枫的表情,见他瞬间瞪大眼,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和惊喜,不由的又笑了。这余枫的表情真有趣,就像是花卿颜以前说过的,这种叫什么来着,哦,瞬间亮了!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的满足。 瞧着余枫吃东西,沐紫岚突然觉得自己又饿了。明明是刚刚才放下碗筷,现在又忍不住拿起筷子,照样夹了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吃起来。 包子也是虾仁陷的,皮薄馅多,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弹性十足的虾仁,鲜美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口腔。沐紫岚一尝就知晓,这是花卿颜调的馅料,只有花卿颜才有这样让人觉得幸福的手艺。 吃过饭,余枫看着那些被撤下去的还剩下很多的早点,有些舍不得。一个大男人,露出小动物一般眼巴巴可怜兮兮又渴望的眼神,确实是叫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啊!至少沐紫岚就是这样。 从余枫的穿戴就能看出他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贫穷。想来桌上这西东西,他们一家都是没有吃过的。沐紫岚想了想道:“侯府是不会把剩下食物扔掉的,一般都会送给城里那些贫困的人家。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去给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留着由你回去时一块儿带走。” 其实这话说出口,沐紫岚还有些忐忑。她知道文人么,总是有莫须有的傲骨,不吃嗟来之食什么的。沐紫岚还担心自己的话得罪了余枫,从而把花卿颜请来的老师给气走了。 但没想到余枫却是不拘小节的,听了沐紫岚的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特意的感谢了几句。 文人傲骨什么的,早被艰苦的生活给打磨得一点不剩了。现在对于余枫来说,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和家人填饱肚子!而且那些早点大多数都没有动过,余枫自然也就不会嫌弃。 正文 第476章 蜜贵妃有孕 蜜贵妃怀孕了? 蜜贵妃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比殿外的阳光还要耀眼,衬着她那明黄色的衣袍,显得金光灿灿。 她的动作无疑给人一个讯息。 那便是蜜贵妃有了身孕! 花卿颜不由的想,麒元帝这也算是老来得子吧。 麒元帝子嗣并不丰厚,已经被废的大皇子和如今的端王昊王都是麒元帝在做皇子时身的,冷宫中的苏妃和现在的蜜太妃都还只是王子侧妃。后来麒元帝登基,前些年这后位一直空悬着,麒元帝也不知什么原因不肯立后。后来还是在睿亲王和太皇太后的逼迫下立了后。 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如今的小皇帝,五年前又生下了最小的皇子。至于云籽惜,她娘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生下孩子便死在了这深宫的阴谋诡计中,后来被皇后抱回宫养,也算是皇后的孩子。 所以这般算下来,皇室这子嗣也确实是凋零了一些,更何况如今大皇子已经贬为了庶民,不知身在何处。 蜜贵妃如今若是真的有了身孕的话,麒元帝怕是要高兴坏了。 当然这对麒元帝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蜜贵妃的心思可不纯,这么多年利用麒元帝的宠爱可干过不少为己为韩家的事情,她这人更是自私的很, 对皇位可是势在必得! 云书墨早就有怀疑,麒元帝中毒就是与蜜贵妃有关,但奈何蜜贵妃得宠又找不出证据来,只能再让她逍遥。 如今蜜贵妃若真是有了身孕,那么与蜜贵妃来说无疑是拽了一块免死金牌手中,有了这个孩子麒元帝就算是再愤怒再心狠也不会要了蜜贵妃的命,这对于蜜贵妃和二皇子的计划只有好处! 花卿颜仿佛在蜜贵妃的脸上的看到了无尽的得意。当云书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脸色,简直可想而知。 花卿颜垂下头默默叹了口气,她现在觉得自己跟蜜贵妃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非常的危险,谁叫她是花家的人,而蜜贵妃所代表的韩家又视他们为眼中钉呢! 太皇太后此时亦是放下了杯子,目光落在蜜贵妃的肚子上。端详了许久这才淡淡的道:“可有找太医看过?” “瞧过了。”蜜贵妃笑眯眯的说,一点也不介意太皇太后的打量,“太医说了,两个月了,月份还有些小,我又年纪大了要好生养着。” “既然如此,你不在自己的寝殿养胎跑哀家这来做什么?”太皇太后垂下眸子,轻呲,也不只是在怪罪她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还是怪她闲不住乱跑。 蜜贵妃不在意的扶了扶自己发间的金凤步摇,“这不是听说太皇太后把慧心郡主叫进宫来了么,忠勇侯府的郡主,手艺又被传的神乎其技,我啊,就是好奇想要见一见,更重要的还是郡主与王爷的婚事,不知这日子可有定下来?” 被点名的花卿颜抿唇笑了笑,摇头道:“还未定下来,王爷公务繁忙,我不急。” “这怎么能不急呢,毕竟可是终身大事呢!”蜜贵妃责备道,“这睿亲王也是,怎么对婚事这般不上心,你一个姑娘家虽然已经被定下来了,但还是早日成亲的好,可别蹉跎了岁月。” 蜜贵妃想了想又道:“不若这样,我去找睿亲王说一说,等这生辰宴一过啊,就赶紧把婚期定下来,到时候你俩早早的生个孩儿,与我怀里这个做做伴。” 说着蜜贵妃又笑了,显然是对自己这个提议非常的满意。 花卿颜却有些愣怔,觉得有些奇怪。这蜜贵妃似乎对她和云书墨的婚事格外的关注,太皇太后这个做亲娘的都没发话呢,她却是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蜜贵妃不过就是妃子,连让云书墨叫她一声嫂嫂的资格都没有,她哪里还的自信能让云书墨听她的? 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太皇太后,后者隐晦的瞥了她一眼,就听太皇太后轻笑一声:“韩蜜儿,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哀家都没说什么的,你倒是挺忧心的,怎么不满哀家把睿王生辰宴的事情交给太后去办了,所以就想揽下这婚宴么?” 太皇太后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在说,蜜贵妃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么。 被直呼了闺名的蜜贵妃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马上却又恢复了笑容。在场包括花卿颜在内的三个小姑娘都垂着眸不敢出声,眼观鼻鼻观心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哎呀,太后毕竟是国母,又是嫂子,她给睿亲王办生辰宴这是再合理不过的,我哪里会嫉妒嘛。”蜜贵妃捻起一个麻薯拿在手中把玩,轻飘飘的看了眼太皇太后,“我啊,就是太无聊了,这宫中好不容易有喜事了,我自然是想凑凑热闹。” 回应蜜贵妃的又是一声轻笑,还有一阵爽朗的笑声。 “母后和爱妃这是聊什么呢?”麒元帝慢悠悠的踏进大殿,人逢喜事精神爽还真是有道理的,这位之前还病怏怏的太上皇今日瞧着可是红光满面。 “参见太上皇陛下。”三个小姑娘连忙站起来道了声万福。 “起来吧!”麒元帝摆摆手显得格外的随和。 花卿颜站直身子,又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真是什么都好,就是这动不动就要跪的规矩有些累人,她往后也是要成为皇室的人,跪的次数只会更多,为了她的膝盖着想,看来她是真的要考虑去做一个“跪的容易”了。 麒元帝此时已经走到可太皇太后跟前,正儿八经的鞠躬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行了,你也别跟哀家来这假惺惺的一套了。”太皇太后睨着他,并不领情。 麒元帝可不在意直起身又厚着脸皮挤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随手拿了一个点心塞进嘴里,“唔,还是母后宫里的点心好吃,不如母后把这做点心的小丫头赏给我?也让我饱饱口福?” “只怕你弟弟不同意。” 麒元帝一愣,目光在殿中三个小姑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花卿颜的身上,“哟,这是卿颜吧,这点心若是你做的,我还真是要不出口,不然的话我可就倒霉了。” 花卿颜微微张着嘴,此时此刻她是愣怔的,脑子还有一些发懵。 面前这个麒元帝真的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皇帝不应该都是严肃的么?成天板着脸,然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发抖忍不住下跪膜拜的王霸之气!可是眼前这一位的画风似乎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眼前这一位真的是那个差点把他们家弄得家破人亡的麒元帝么? 麒元帝见花卿颜没有说话,也没有怪罪她的无礼,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了一些,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清楚明白的,自己之前对花家做的事儿是不太人道,伤害已经造成了,虽然给了补偿,但以前的情分却是无法挽回了,这小姑娘现在只是无视自己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麒元帝也没在点心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快步走到蜜贵妃面前,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爱妃今日怎么样?肚子可有不舒服?孩子可有闹你?” 麒元帝的关心让蜜贵妃非常受用,她垂眸露出羞涩的笑容:“陛下,臣妾没事,孩子还小的呢哪里会有感觉。不过早晨吃了陛下派人送来的补品,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老来得子麒元帝高兴得像个孩子。 不过那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却是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秦柔看看恩爱的麒元帝和蜜贵妃,又看了看安静的端坐在一旁的花卿颜,心中越发的酸楚。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优秀的,在这偌大的雍京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在那些名门贵女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她一心爱慕睿亲王。也自认为是整个大麒唯一能配得上睿亲王的人! 可是呢,抛弃了矜持当街表心意被拒绝,不死心想让皇上赐婚,再一次被拒绝。自己丢尽了脸面不说,还让身为丞相的爷爷也万分的尴尬。 秦柔安慰自己,睿亲王心系大麒,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成亲。 就在她快要把自己说服的时候,花卿颜冒了出来!居然还是被皇帝直接赐婚,更让秦柔不敢相信的却是睿亲王居然没有拒绝,居然欣然接受了! 现在雍京城那个不在讨论着她之前的事情,她秦柔从天之骄女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打听过花卿颜,一个被退婚了的女人,怎么可能入了睿亲王的眼,又何德何能得了睿亲王和太皇太后的喜爱! 今日一见,这花卿颜也确实漂亮,手艺也挺好的。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已经被退过婚的事实! 秦柔咬着唇,嫉妒已经烧毁了她的理智。她猛的站起身来,手撞到了桌上的茶杯,满满的带着滚烫温度的茶水瞬间倾倒出来! 花卿颜正巧就坐在秦柔的身边,两人也隔了一个小桌。茶水一倒正巧是倒向花卿颜。花卿颜还未反应过来,那茶水已经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正文 第477章 烫伤 “卿颜!” 云书墨快步走到花卿颜身边,把发愣的花卿颜拽起来,“你怎么样?可有烫伤?” 花卿颜显然是懵住了,被云书墨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来。不过灼热的疼痛也涌了上来!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花卿颜穿得有些轻薄,而水又是刚刚出炉的水,格外的滚烫! 花卿颜皱紧了眉头,觉得自己的右胳膊已经被烫熟了,除了痛也感觉不到其他! 原本被吓得愣住的众人也终于是回过神来,花卿颜受伤,太皇太后自然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卿颜,你怎么样?阿萍快去叫太医!动作快些!还有逸儿,快把卿颜带到内殿去换身以上,可得小心些!” 太皇太后是真的着急了,那水滚烫,花卿颜定是伤得不轻!她想扒了花卿颜的衣袖好好看一看,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实在是不妥。 “哎呀,秦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伤到了郡主!”韩颦儿可算是找到打击秦柔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出口责备道,“秦柔,你是故意的吧,好好的茶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打翻!” 秦柔立在一旁,脸上惊慌心里却是又高兴又懊恼,她没有料到云书墨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若是真的被王爷看到了,那么自己……秦柔不敢想后果,只觉得一阵胆颤。 不过这时候却是怎么都不能承认的! 秦柔努力的安慰自己,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咬了咬唇红着眼惶惶不安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 秦柔本就生得好看,此时正小脸煞白泫然欲泣的望着云书墨,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放到平时倒是真的有人会怜惜。但现在么,云书墨正紧皱着眉头,紧紧的握着花卿颜的左手。他的眼里现在只能看到花卿颜! “你对王爷道歉有什么用啊,受伤的可是郡主!”韩颦儿就是看不惯秦柔的装模作样, 翻了个白眼凑到花卿颜的身边看着她的胳膊,“好像很严重啊,郡主你快去换身衣裳吧,希望太医能治好,若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妙了。” 韩颦儿的担心自然也是云书墨的担心,他也不搭理其他人,拽着花卿颜直接进了内殿。花卿颜的胳膊已经疼得失去了直觉,也没有反抗,亦步亦趋的跟在云书墨的身后。 “砰”的一声,关上门,云书墨紧紧盯着花卿颜的右臂。可是被衣裳遮挡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因为湿透了的缘故,那两层薄纱紧紧的贴在花卿颜的手臂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臂形。 “脱衣服。” “啥?”花卿颜一时惊讶,连口音都冒了出来。 云书墨叹了口气,“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也不等花卿颜反应径自走到她面前,伸手揭开了花卿颜的衣带。两层纱衣轻薄的很,花卿颜很配合,任由着云书墨脱掉了外衣。 不过剩下的衣裳云书墨却是不敢再脱了,因为脱到手臂时花卿颜蹙紧了眉头,大声的呼痛。她的手臂已经被烫得泛起了水泡,有些被衣裳磨破了流出了浓水,时间一长,就把衣裳和衣服粘到了一块儿,脱下来时撤得生疼! 花卿颜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以至于云书墨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么严重?”云书墨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是花卿颜第一次在他面前受伤,这么严重简直让他手忙脚乱,不该如何是好! “确实是挺疼的。”花卿颜疼得龇牙咧嘴,但她不想让云书墨担心又拼命的挤出笑容,“不过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好了。” 说着又往云书墨身后看了看,“太医还没来啊,这太医有没有姑娘啊,我可不想在一个老头子面前脱衣裳。” 云书墨:“……” 被花卿颜这么一提醒,云书墨倒也想起来了。自己王妃的身子他还没见过呢,怎么可以被别人瞧了去! 好在萍姑是个聪明的,太太医署正巧有一个女医官,今日当值被萍姑请了过来。女医官先见过了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呢,就被请进了内殿。 一路上萍姑已经把情况跟女医官说过了,所以她见到花卿颜也没犹豫,让花卿颜坐下直接拿出小剪子小心翼翼的把衣袖剪下来,让伤口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怎么这般严重!”太皇太后这眉头蹙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眼底满满的全是担心和心疼。 云书墨紧紧地握住花卿颜的手,“若是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 花卿颜的脸色煞白,唇也被咬得充血,虽然红艳艳的但一直颤抖着。云书墨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上花卿颜的唇,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别咬,咬我吧。” 花卿颜看着唇边那修长干净的手,突然笑了:“我没事,忍忍就好了,我不咬了。” 趁着云书墨和花卿颜说话的功夫,女医官已经拿出消过毒银针挑开了花卿颜烫起的水泡,将其中的浓水挤了出来,又用药水的清洗了伤口,撒上药粉。女医官从药箱中拿出棉薄纱轻轻缠在花卿颜胳膊上,给她包扎好。 “好了,郡主的伤没什么大碍。”女医官道,“每天换一次药,半个月就能结疤。不过可能会留下伤疤。” 女医官小心的看着云书墨的脸色,果不其然,听到可能会留疤之后,原本送了一口气的睿王又再次蹙紧了眉头,脸色更是黑了几分,“可有祛疤的药膏?” 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每个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是要求自己府如凝脂,身上留下疤痕绝对是大忌,所以这祛疤的药膏太医署肯定是有的。 不过女医官却是一脸为难,甚至还隐晦的看了眼蜜贵妃。 “怎么了?有还是没有,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倒是说清楚!”太皇太后有些不耐! “有,”女医官点点头,又道,“可是……” “哎呀,还是我来说吧。”蜜贵妃抢过话头,“太医署的祛疤膏都在我那儿呢,前些日子想给陛下做些吃食,可没想到也被烫到了,虽然不严重,但陛下心疼我不想让我留下伤疤,所以让太医署把祛疤膏都送到我宫里去了!” 太皇太后狠狠的瞪了麒元帝一眼:“看你做的好事!怎么,除了她其他人怎么就一文不值?用不得这祛疤膏?” 麒元帝尴尬的笑了笑:“不不不,母后你误会儿子了。”说着又瞪了眼蜜贵妃,“爱妃快把祛疤膏拿出来,分一些给卿颜丫头,这姑娘家家的留个疤在身上可不好看,更何况阿墨还急着成亲呢!” “是是是,臣妾马上叫人送到侯府去。”被麒元帝责怪了,蜜贵妃也不恼连连点头,转身就朝着身后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花卿颜受了伤,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云书墨更是霸道,跟太皇太后告罪之后拽着花卿颜二话不说的就离开了。若不是花卿颜还记得两个孩子,怕是他们要把无忧和兮儿丢在宫里了! 马车之上两个小家伙紧紧的黏在花卿颜身边,小兮儿甚至站起身轻轻的朝着花卿颜的手臂吹起,小嘴里念叨着:“呼呼,呼呼,兮儿吹吹,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相比起小兮儿的可爱,无忧的那张小脸拉得简直能跟拉车的马一样长了,更是狠狠的瞪了花卿颜一眼。 被瞪的花卿颜一脸懵逼:“无忧,怎么了?” “一会儿没看住,姑姑你就受伤了!”无忧板着脸嘟囔。 马车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就算无忧的声音再小,但还是被花卿颜听了个正着。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想要摸摸无忧的头,却是疼得一龇牙,只好尴尬的换成了另一只手,“好了好了,姑姑没事,无忧不用担心。” “那个秦柔一定是故意的!”无忧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忍不住气愤道。 “你怎么这般确定她就是故意的?”云书墨挑眉问他。 无忧却是又瞪了云书墨一眼:“因为那个秦柔喜欢你!她嫉妒姑姑要跟你成亲,所以才会嫉妒,才会伤害姑姑,你就是罪魁祸首!” 云书墨被数落得哑口无言,但很显然,无忧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云书墨不是瞎子,秦柔的动作看着无意,但从他的角度清清楚楚的看到秦柔伸手将茶杯打翻,更是对准了花卿颜。 想到秦柔因为自己而伤害花卿颜,云书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回车壁上,若不是知晓这是马车收敛了内力,只怕这一掌已经将马车击得粉碎了! 花卿颜握住云书墨的手,“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 “你想让本王放过她?”云书墨皱眉道,竟是气得在花卿颜面前自称了“本王”。 花卿颜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可不是烂好人,我手臂是疼着呢,就这么放过她,我伤得岂不是一点都不值啊!我只是觉得,她毕竟是秦相的孙女,咱们若是正面与她对上的话,岂不是不给秦相面子,惹得秦相不快啊!所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正文 第478章 定下余枫 花卿颜刚到家便听到了靡靡琴音,倒是给整个侯府多添了几分雅致。花卿颜本身是不会琴的,但记忆中却是听嫂子弹过,可这样也没法听出这手法的好坏,倒是觉得曲子不错。 “此曲清幽,却是不错,可惜弹琴之人心竟愁苦。”云书墨如是道。 花卿颜偏头看他,“王爷懂得真多!” 云书墨摸摸她的头牵着她往里走,熟门熟路的得就像是自己家一样。花卿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衣角被两个孩子抓着,这模样倒像是一家四口逛街回家。 “对了,你怎么去清暄殿了?” 说实话,当时看到云书墨花卿颜是惊喜的,以至于都让他忘了痛疼。 “下了早朝原本想去跟你和母亲吃顿饭。”云书墨如实回答。没想到饭没吃成,但却亲眼见证了花卿颜受伤。想到花卿颜手臂上狰狞的伤痕,云书墨的脸又黑了几分、 花卿颜闷笑:“那你中午可还有什么安排?” “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留下来陪我吃饭如何?”花卿颜摇摇他的手。 云书墨偏头看她,“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花卿颜瞬间红了脸,情话说得这么好,若不是知晓云书墨不进女色,她都要以为云书墨是个口花花的纨绔公子哥了。 不用花卿颜特意吩咐,府中的下人就已经准备了中午的饭食,自然是不会少了王爷的那一份。穿过玉璧,古管家正巧迎了上来。古管家给王爷行了礼,这才道:“郡主,府上来了位徐公子,在前厅呢,沐姑娘正陪着。” “余公子?”花卿颜纳闷,她在雍京城可不认识这么一位余公子啊。 “可是弹琴的那位?”云书墨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回王爷,正是。” 经这么一提醒,花卿颜倒是想起来了,她在街市上可不是朝一位卖乐器的公子递出了橄榄枝么,花卿颜没想到那书生来得这么快。 花卿颜蹲下身子抱住小兮儿,“兮儿,姑姑给你找的老师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啊?” “老师?”小兮儿歪歪头,“兮儿有老师呀。” 花卿颜被小兮儿这懵懂的小眼神逗得心痒痒,她抱着小兮儿狠狠的亲了几口。不过小兮儿却是有不少的老师,不过都在靠山村呢而且都是给兮儿启蒙教她道理的。 “听到琴声了么?”花卿颜指了指前厅,“姑姑给你找了个老师,是教你弹琴的,你喜欢琴么?” 乐歆还在的时候,每日都会弹上一曲,兮儿自然是见过听过的。小兮儿点点头:“兮儿想学!兮儿学会了,娘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花卿颜一愣,没想到兮儿会这么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乐歆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她根本就无法给兮儿一个确切的答案。花卿颜看了眼无忧,小家伙虽然依旧面瘫着脸,但亮晶晶的眼神可是说出了心中的渴望。 不过无忧很快会别过脸更是拉了拉兮儿的手道:“妹妹,姑姑一定会找到娘亲的,你好好学琴。”无忧顿了顿接着道,“我陪你一起。” “真的么!太好了!”小兮儿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无忧哒哒哒跑去了前厅,把花卿颜都抛在了身后。 花卿颜站直身子,望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跟两个孩子说嫂子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时候甚至害怕她们已经惨遭毒手了。”花卿颜突然想,她娘和嫂子会不会在韩家人手中,等到了关键时候,韩家用他们来威胁她们! 花卿颜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靠谱,她一把拉住云书墨:“你说,我娘她们有没有可能在韩家人手中?” 云书墨反手握住花卿颜的手,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放心我会查出来的。” 云书墨的话花卿颜自然是相信,可一想到娘亲和嫂子在韩家人手中花卿颜就格外揪心。韩家视他们为眼中钉,与除之后快,断然是不会好好对待她们俩。一想到她们要受苦,花卿颜就心焦。 不过她也知晓现在着急根本就无济于事,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全力把他们找出来!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此时前厅的琴声已经停了,两个孩子清脆的嗓音格外响亮悦耳。花卿颜拉着云书墨走过去,兮儿已经不认生的爬到了那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身上。 余枫显然是被兮儿闹得有些不可奈何,一见花卿颜两人走过来,连忙站了起来,“王爷,郡主!” 余枫自然是见过王爷,也得知了王爷和花卿颜的关系,所以在忠勇侯府见到云书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下余枫,不知郡主那日说的事情还算数么?”余枫有些急切,眼巴巴的望着花卿颜。一个大男人露出这副让人瞧着有些尴尬。 花卿颜笑了笑,“原本还想听听你的曲子在做决定,不过我刚刚已经听过了,你若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留下来,从巳时到正酉时,包一顿午饭,每个月给余公子的十两束脩如何?” 从巳时到酉时,这段时间根本就不长,反而要比余枫平日里出摊的时间更短,而且一个月十两的束脩对于余枫来说已经是一比巨大的财富了!这么好的条件,余枫哪里会拒绝,忙不得的答应了下来,恨不得现在就去给两个孩子上课! 午饭时花耀宗和花卿瑢还是没有回来,应当是被皇上给留了下来。没有花耀宗这个长辈在,余枫吃饭时更家自在了一些,已经敢自己夹菜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云书墨的功劳,他可是盯着余枫逼着他夹菜呢! 午饭过后蜜贵妃派人把祛疤膏送了过来,那宫女显然不是蜜贵妃的心腹,但也是韩家的人,上门来之后还趾高气昂的,所有的不满和不屑都写在脸上。云书墨接过祛疤膏竟是当着那宫女的面儿直接将盒子打开,用银针试了试毒。确定了没有任何毒性之后这才收下。 这样明目张胆的怀疑让宫女黑了脸,但面对绝对权威的云书墨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黑着脸狠狠的瞪着花卿颜。那宫女离开之时,还狠狠的跺了跺脚,显然是已经无处发泄了。 花卿颜耸耸肩表示自己非常的无辜。 云书墨把祛疤膏交给花卿颜,嘱咐道:“记得每日换药,待结疤之时,把这祛疤膏用上。” 花卿颜忙不迭的点头,“我知晓了。” 云书墨又道:“这段时间别出门。” 花卿颜又忙不迭的点头:“我知晓了。” 云书墨斜眼看着她,“这么听话,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花卿颜笑眯眯的道:“并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在雍京城也开个点心铺子打发打发时间?” 花卿颜发现了,自从到了雍京城之后,她就变得无所事事了,每天睁开眼望着床幔都要思考许久今日要做什么?然后发现自己除了发呆,看书,然后逛街之外真的就没有求他事情可以做了。 云书墨挑眉戳了戳花卿颜的又胳膊,花卿颜吃痛嚎叫一声,怒瞪着云书墨:“干什么干什么,还未成亲呢,你就要谋杀未婚妻?” “都这样了还想瞎折腾?”云书墨知晓自己的动作很轻根本就没有弄疼花卿颜,但看着她呼痛还是有些心疼,他把花卿颜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了看她的手臂,“怎么样?” 花卿颜其实也不疼,挽着云书墨的脖子笑眯眯的说:“没事,太医的药疼好用的,已经不疼了,而且还觉得凉飕飕的。” “嗯。”云书墨点头,目光又落在花卿颜怀中的祛疤膏上,“这药是蜜贵妃送来的,用的时候小心些。” 花卿颜道:“担心蜜贵妃会下毒?你不是都已经检验过了么?” 虽说检查过了,但云书墨并不放心。毕竟蜜贵妃这人阴狠狡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必然会不择手段。她知晓了云书墨与花卿颜的关系,今日也见识到了他对花卿颜的在乎,必然会要做些什么来牵制他。 所以云书墨现在要万分小心这个女人。 云书墨把自己的猜测说与花卿颜听,想了想又觉得即使放花卿颜在家也不妥,余佳敏一个人保护花卿颜的安全还是有些不太保险。他吹了个口哨,一个黑影从空气中莫名的显现出身形来。 花卿颜对云书墨的影卫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却是发现面前这位黑衣人与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他脸上的面具竟是金色的,而且只遮住了右边的一只眼睛。花卿颜觉得这个装扮有些酷,就像是海盗一样。 “属下獠星,参见王爷王妃。”獠星摘下那只金色的面具,露出全部容貌。 花卿颜眨眨眼,她听过这个名字,余佳敏以前提过的,是云书墨手下的三大首领之一。 云书墨朝獠星点点头:“从现在起,你和刹月都守在王妃身边,绝对不能让她 出事。” 獠星对于云书墨的话没有任何意义,点头应了下来,之后便再次隐去了身形! 正文 第479章 秦柔道歉 花卿颜手臂上的伤可是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无忧利落的把在清暄殿中发生的事情又跟花耀宗和花卿瑢复述了一遍,重点说了秦柔是如何把花卿颜弄伤的! 花耀宗怒不可遏,若不是兄妹俩拦着,他就直接相府去讨一个说法了!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那个秦柔就是故意的,丫头你好歹也是个郡主了,难道还打算受欺负了不忍气吞声?”花耀宗瞪着花卿颜,那模样像是在说,若是花卿颜敢是,他就打死她! 其实花耀宗以前并非这般,花家出了事之后,花卿颜远走靠山村已瘦弱的胳膊扛起了这个家,让花耀宗打从心底里心疼自己这个闺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闺女! 花卿颜这可跟以前的不同,这是烫伤!若是处理不好那就会留下伤疤!这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这还只是伤了胳膊,若是伤在脸上呢!那可就是毁容! 花耀宗不敢想这后果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麻,恨不得也将一杯子沸水泼在秦柔的身上! 花卿颜拍拍花耀宗的手,又塞了一杯水给他,“稍安勿躁啊,我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人么?怎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圣母心啊。”花卿颜嘟囔一声,翻了个白眼,又道,“秦柔毕竟是秦相的孙女,咱们好不容易回了雍京城,现在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得罪人。秦柔的事情,等我和王爷成亲之后,咱们花家的根基稳定之后,我再跟她好好的算这一笔账!” 看着花卿颜笑眯眯的脸儿,花耀宗和花卿瑢对视一眼,纷纷感慨,他们家卿颜或许是跟云书墨待一起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居然被影响成了一个小狐狸。两人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以前的花卿颜。 笑得温婉羞涩,行动间更是如细柳扶腰,婷婷寥寥,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做派! 现在呢? 摆摊,开铺子,做生意,总之大男子做的事情他们家卿颜都会干,而且还干的风生水起!有时候更是比男子还要豪爽! 不过两人转念又一想,这样的转变也挺好的,若是没有花卿颜,也就没有今日的花家,这忠勇侯府的一切可都是靠着花卿颜得来的。 花耀宗莫名觉得自己没用,家中大事要靠女儿不说,女儿受了欺负还要去借别人的势才能还回去!花耀宗虽然觉得花卿颜说得有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无比的憋闷! 花卿颜哪里会看不出自家爹爹的想法,又拍拍他的手道:“好了好了,等咱们的根基稳了,我一定会让爹爹先帮我把那秦柔教训一遍了,还有秦相,我可是听说了,他没少在朝堂上针对你和哥哥!到时候,咱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对对,一定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不过花家人都没想到,第二日秦相就带着秦柔亲自上门了。 今日休沐不用上朝,花耀宗早早的就起了,把无忧从被子里的挖了出来,带着他一块儿在府里跑圈。无忧身量小,气力更是不足,花耀宗已经绕着院子跑了两圈,小无忧才连半圈都没有跑到。 不过无忧的耐力却是不错,小脸苍白,小腿都迈不动了都没有停下,咬着牙坚持着。 “好了。”花耀宗在无忧身边停下,微微蹲下身按住他的小肩膀让他停下来,“每天坚持坚持,每天多跑一些,无忧马上就能追上爷爷的。” 无忧平复了自己粗喘的气息,重重的点点头。 “走路,咱们去洗漱,然后吃早膳!”花耀宗笑呵呵的把无忧抱起来往主院走,“无忧想吃什么?” “想吃饺子,姑姑做的。” “好咧,咱们这就去把你姑姑叫起来,让她给咱们无忧包饺子吃。”花耀宗又转了个身朝花卿颜的院子走去。 不过还未走到一半呢,无忧又拽住了花耀宗,“不行,姑姑的手受伤了,咱们不能让姑姑干重活儿。” 被无忧这么一提醒,花耀宗这才想起花卿颜受伤的事情,他懊恼的敲敲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算了,爷爷亲自给咱们无忧包饺子。” 无忧:“……爷爷,你会包饺子么?” “当然会啊!爷爷就让无忧瞧一瞧!爷爷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花耀宗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爷孙俩刚走到大厅,古管家就来通报,“侯爷,秦相爷来了。” 花耀宗的步子一顿,“谁?”他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秦相也能算是花耀宗的政敌了,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这秦相怎么可能会上门? 不过还未等花耀宗想明白呢,秦相便已经自己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秦柔。秦相一见花耀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扯了扯,竟是勾出一个笑容来:“侯爷,是我。” 花耀宗翻了个白眼,对于皮笑肉不笑的秦相非常的不待见:“不想笑就别笑,怪难看的,你可别吓到我乖孙。” 秦相果然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道:“我今日是带人来道歉的。”说着把秦柔往前一推,推到花耀宗面前,“说,自己干了什么,跟侯爷说清楚!” 秦柔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秦柔垂头站在,双手搅动着显得非常不安。她张了张嘴,嗫嚅的说了什么,但声音很小让人听不真切。 花耀宗看着她眉头一蹙,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气势瞬间放了出来,让直面他的秦柔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一点呢血色都没有了。 秦相显然有些不耐烦,又推了秦柔一把,“赶紧说,可别耽误我时间。” 被秦相一推秦柔却是打起了哆嗦,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花耀宗扶了她一把,秦柔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开,抖得更加严重了。 “行了行了,秦柔是吧,你弄伤了我闺女,该去跟我闺女道歉。”花耀宗想了想道,“不过我闺女还未醒呢,想道歉就等她 醒来再说。” 秦柔回头忘了秦相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秦相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道歉,却要生出事端来! 昨日,秦柔伤了慧心郡主的事情,很快便在雍京城传来开了,秦相刚下朝呢,就听到了满大街的议论,一问之下才知晓秦柔所的做!秦相虽说不在意一个什么郡主,但这郡主的身份却是不得不让他忌惮! 光凭着花卿颜与太皇太后和睿亲王的关系,都不是他们相府能得罪的! 秦柔倒是乖巧,主动把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了,也是她鬼迷心窍,一时嫉妒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秦柔惶惶不安,知晓自己得罪了侯府和睿亲王府,所以想求秦相的庇护。 秦相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好带着秦柔亲自上门道歉。 可没想到这花耀宗这么难缠。 古管家按照花耀宗的命令将二人引到了前厅,又吩咐丫鬟们上茶。侯府的小丫鬟们对对花卿颜多衷心啊,害得她们郡主受伤的罪魁祸首可就在眼前了,怎么可能放过!所以,这茶上的就是陈年的茶沫,至于滋味嘛,看那秦相皱起的眉头就知晓了,绝对不能算好! 小丫鬟们上了茶,又在前厅把餐桌摆好,随着丫鬟们的进进出出,桌上也被摆上了早点,虽说盘子不多,但量很足,而且闻着格外的香! 因为想快些把事情解决,所以秦相和秦柔一大早就上门了,这早膳自然是没吃了的。如今看着这桌上的食物,闻着那香味竟是有些坐不住了。可这毕竟是别人家,主人也未曾邀请他们上桌,以至于他们也就只能看看。 很快花耀宗就带着洗漱好的无忧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花卿瑢。三人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 “哟,今日吃饺子啊。”花卿瑢夹了一个塞进嘴里,“不错,是卿颜的手艺。不过丫头的手都受伤了,怎么还下厨,简直胡闹!”花卿瑢瞥了秦柔一眼冷哼一声,却是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显然是把这爷孙俩当成空气。 感觉到花卿瑢不善的眼神,秦柔一顿,背更加的僵直了些。她坐着一动不敢动,此刻是又害怕又饿,更是窘迫觉得丢人!她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若不是爷爷在这儿,她定然甩袖走人! “我不过就是指导调了个馅儿,你可别乱发脾气。”花卿颜牵着小兮儿走进大厅,听到花卿瑢的话,忍不住道,“哥哥,有吃的就好好吃,少说话。” “哟,你这话是说,有吃的都堵不住我的嘴是吧?”花卿瑢敲敲碗,脸上写满了不满。 “不不不,我是想告诉你,再不吃,可就吃不上了。” 花卿瑢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桌子,桌上满满两盆饺子已经被消灭掉一半了,花耀宗的嘴里塞着,碗里放了不少,竟然还再夹!花卿瑢瞪大眼一拍桌,“给我留点啊!阿爹,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啊!无忧和兮儿还没吃上呢,咱们还有客人呢,你不能这么在客人面前丢脸啊!” 花耀宗吞下嘴里的饺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沐姑娘已经不算是客人了,再说了,我若是不赶紧吃,等你回归神可就没有我的份了,你个大胃王哪里考虑过我这个做爹的感受!” 这两人自顾自的吵起来,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干坐在一旁的秦相爷孙俩! 正文 第480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啊 秦相身为一朝丞相,三朝元老,从来都是捧着供着,除了上面的那几位可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何况,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这一生的仕途更是一帆风顺,除了今年出了些小事之外,他哪里有个这样焦虑的情绪! 秦相看着那其乐融融,把他们视若无物的花家人恨不得就此甩袖而去! 好,很好!花耀宗,花卿瑢,花卿颜!好的很!秦相眼神阴鹜,像是要把他们吞食入腹! 似乎是感觉到了秦相身上的怒气,秦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拽了他一把,“爷爷,我们不如先回去吧。今天……”秦柔看了眼自顾自开始吃早膳的花家人面露难色,“今天怕是没有可能了。”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秦相咬牙切齿道。 秦柔快哭出来了,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垂着头不说话。 那边花家人似乎终于发现了秦相孙女俩的存在,花卿颜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脸的懵懂,“秦相,秦姑娘,你们是何时来的?抱歉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看着装傻充愣的花卿颜,秦相额头青筋直跳,但也没忘记今日上门的目的,压抑着怒气扯了扯嘴角,“郡主忙,没注意我们是应该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讽刺,可花卿颜一点也不在意,笑着道:“二位来这么早,怕是还未用早膳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来吃一些?”说话花卿颜的笑容又僵硬了,她看了看身后桌上的狼藉,尴尬的咳嗽几声,“不若我厨房再去做一些?” “不用了,多谢郡主的好意。”秦相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花卿颜的好意,就算饿得发昏也不愿意在花家吃一顿饭! “那好吧。”花卿颜非常遗憾的耸耸肩。 秦相不想再这么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是带这个孽畜来道歉的!” 孽畜? 花卿颜被秦相的形容吓到,完全没想到一个相爷居然会这么形容自己的孙女。花卿颜下意识的看向秦柔。原本垂着头的秦柔也已经将头抬了起来,满脸震惊! 秦柔 也仅仅是短暂的失神,随后苦笑一声,站起身道:“郡主,对不起。是秦柔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违女戒,更是坏了规矩。郡主心中若是有气,秦柔任由郡主惩罚!” 花卿颜看着秦柔,原本心中对秦柔的不满却是消散了一些。到底是一个小姑娘,得不到心爱之人有嫉妒之心是在正常不过的,虽说这的心思歹毒了一些,但也只是暂时失去理智罢了。 更何况,秦柔这态度确实很好,不卑不亢,却又诚意十足,真是让花卿颜挑不出的毛病来。 花卿颜想了想道,“秦柔姑娘也不过是失手罢了。”她又摆摆手,“若是秦柔姑娘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若帮我寻一些祛疤膏吧。” 祛疤膏这种东西,就算是已经被云书墨验过了毒,花卿颜也不相信蜜贵妃,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秦柔没想到花卿颜这么好说话,愣怔了一会儿忐忑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她露出一丝微笑 ,“秦家有自己的药材铺子,这祛疤膏自然也是有的,若是郡主信得过秦柔,秦柔定给郡主弄一些来。” “自然是信得过的。” “那郡主的伤……”秦柔看向花卿颜的手臂,之前在宫中时,秦柔并没能看到花卿颜的伤势,但看太皇太后和睿亲王的态度,这伤定然是比较严重的。夏日的衣裳穿得薄,秦柔能隐隐约约看到花卿颜手臂上缠着的药棉。 花卿颜偏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轻笑:“无碍,养上半月就好了。” 秦柔又重重的松了口气,不过却是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秦柔尴尬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又回头看了眼秦相。 秦相此时也站起了身,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还在跟早膳较劲的花耀宗,“侯爷,你可还有其他想说的?” “唔?”花耀宗从饺子堆中抬起头来了眼秦相,一脸茫然的眨眨眼,好一会儿才道,“你孙女不是都跟我闺女道歉了么?那你还要跟我说什么?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吃饭?” 秦相的脸再次黑沉下来,一把将秦柔拽过来,“不用了,侯爷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们这就告辞了!”秦相说完果断的拉着秦柔就走。 秦柔竟是回头看了花卿颜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郡主,你小心韩颦儿和蜜贵妃。” 花卿颜弯了弯眼,点点头,竟是还对秦柔挥挥手道别。 待秦相他们离开之后,一直在抢食的花耀宗和花卿瑢也终于停了下来,一把阿将花卿颜拉到凳子上坐下。花耀宗脸上明显的写着不满:“丫头,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好要给秦家好看么!你今日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花卿颜慢条斯理道:“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突然觉得秦柔也没那么讨厌了。” “所以你就放过她了?”花耀宗瞪大眼,表示自己非常非常不爽!“丫头我可告诉你,你放过人家了,但我肯定是要给秦家好看的,凭什么把闺女伤了,就一句道歉,送个祛疤膏就能把事情揭过去的,绝对不可能!” 花耀宗身上平日里收敛起来的煞气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他冷哼一生丢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前厅。 “别在意。”花卿瑢道,“阿爹不是在生你的气。” 花卿颜笑弯了眉眼:“我知晓的。阿爹是压力太大了。” 花卿颜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从边关到靠山村,再从靠山村到这雍京城,花耀宗一直表现得无所谓,但花耀宗毕竟是个将军,统率三军的人,如今却是什么都听自己闺女的,这如何不让他觉得憋屈。更何况,爱妻和儿媳妇都还未找到呢,花耀宗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说不动她,但是没有保证别人不动她啊。”花卿颜朝着花卿瑢眨眨眼,“爹爹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情。” 花卿瑢与妹妹对视一眼,瞧着自己阿妹眼里的狡黠,什么都明白了!“你啊,放心好了,为兄也什么都不知道。” 花卿颜哈哈一笑牵着两个孩子去了后院,再过一会儿余枫就要来了,今日可是正式上乐理课的日子。 安顿好两个孩子,花卿颜又出了门。她之前跟云书墨说想要在开个点心铺子,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花卿颜今日是想要上大街上看看,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雍京城大,今日是肯定逛不完的。所以花卿颜今日只打算在富人区逛一逛。她身边就带了两个人,一个明处的余佳敏,另一个则是暗处的獠星。花卿颜原本想把沐紫岚带上,但沐紫岚却是说要留下来跟孩子们一块上乐理课。 花卿颜看了看穷书生余枫,又看了看沐紫岚,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呐呐,昨日自己未归前可不就是沐紫岚在招待余枫么! “佳敏,你说沐姑娘是不是瞧上那穷书生了?”花卿颜目光落在两边的铺面上随口问道。 “不知郡主说的是哪方面?”余佳敏问。 “当然是情爱啊。”花卿颜毫不遮掩的回答,又笑眯眯的看着余佳敏,“就比如说你对獠星。” 余佳敏一顿,花卿颜明显的看到余佳敏的脸瞬间就红了,就如同抹上了胭脂,其实还挺好看的。 昨天花卿颜便发现了,余佳敏对獠星似乎格外的好。晚上吃饭的时候,余佳敏特意的夹了一些放在一旁的食盒里,等下四下无人的时候,余佳敏就吹起了叶笛。 这笛声,花卿颜听过,是余佳敏用来联系同僚的。 而这次,花卿颜清清楚楚的瞧见余佳敏把隐藏在深处的獠星叫了出来。花卿颜趴在窗口饶有兴致的看着,并没有打扰他们。 余佳敏把特意留下的饭菜递给獠星,“师兄,给你留的。府上的厨子都是郡主*过的,菜肴做的虽然没有郡主的好,但也不错,师兄你尝尝!” 獠星带上面具很酷,这会儿居然取下了面具,轻轻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很淡,若不是花卿颜眼力好,又是正对着獠星,只怕就错过了。 獠星没有拒绝的接过了食盒,甚至还伸手拍了拍余佳敏的头。花卿颜瞧着他们在院子里坐下,余佳敏陪着獠星吃饭,两人甚至还喝了两杯小酒。 “啧啧啧,酒不醉人人自醉,配着那迷人的月色,可真是良辰美景,只差洞房哟。” “郡主!”余佳敏突然提高音量,眼神胡乱向周围瞥了瞥,瞧着没人注意到她们这才松了口气,“郡主,你可别乱说了,不能坏了师兄的名声。” 花卿颜步子一顿,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余佳敏:“姑娘家的名声才比较重要吧。你怎么就先关心他?你这么护着他还跟我嘴硬?” 余佳敏瞥了瞥花卿颜的左手边,脸上的红晕更甚,“郡主,咱们私下说了,让师兄听到了多尴尬啊,我往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了!” 说到这儿女情长,一贯大大咧咧的余佳敏也是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有人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更是撞到她身上。余佳敏脚步一错,却是没能躲开,又重重的撞到花卿颜的手臂。 花卿颜直觉的手臂一疼,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正文 第481章 剔肉 “痛痛痛!”花卿颜还是没忍住痛呼出声,她手臂烫伤面积实在是有些大,更何况,是新伤,那层去了皮的肉被这样猛烈的一挤压,可不就疼得厉害! 就像是一个狼牙棒狠狠的在上面碾过一样! 听到花卿颜的痛呼,余佳敏竟是慌了神,连忙站直身子扶住花卿颜。瞧她额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还有格外的苍白的脸色,都不好意思问她有没有事儿。 “郡主,我们回府吧?”余佳敏眉头蹙成一个川,就想把花卿颜送回去宣个太医来好好的瞧一瞧。 “不用。”花卿颜忍痛咬牙挤出两个字,“这附近可有医馆?” “有是有,可是这医馆的大夫都是男子,郡主你这伤恐怕不好看啊!”余佳敏愁得不行。 花卿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放松精神。深呼吸几次之后,也不知是缓过了劲儿,还是已经麻木了,花卿颜真觉得手臂没有那么疼了。 余佳敏紧紧的盯着花卿颜的手臂,透过那层薄纱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白色的药棉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液浸染了,而且还有止不住的架势! “不行,郡主你流血了,咱们还是去找太医看看!”余佳敏二话不说拉着花卿颜就往侯府走去。 “诶诶诶……” “诶诶诶,等等!”一连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卿颜,你等等我!” 花卿颜回头,竟是云籽惜从远处跑了过来,云籽惜也是有武功底子的,很快便追了上来,“卿颜,你脸色的不好,可是手臂又疼了?” 花卿颜手臂烫伤的事情可不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么,云籽惜这个公主自然是知晓的。花卿颜点点头,“刚被撞了一下。可不就撞疼了么!”花卿颜感觉到余佳敏焦躁的情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云籽惜探头仔细看了看花卿颜的手,瞧见被血染湿的药棉,连忙道:“跟我来,这时候回去找太医怕是来不及了。我知晓城里有家药铺有女医官,不管如何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花卿颜没有异意,拉着余佳敏跟在云籽惜的身后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家的医馆。 “百草堂。” 花卿颜看牌匾的功夫,云籽惜已经进了医馆,熟门熟路的跟小药童打招呼:“白术,快去叫你家茯苓大夫,有病人!” “公主!”白术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眼花卿颜道,“公主自己领人去后院吧,茯苓在后面给一个夫人看诊呢。” “好的吧。”云籽惜朝花卿颜招招手让她们跟在她身后。 这百草堂还挺大,在这雍京城里的居然还能拥有两亩地,过了作为铺面的厅堂,就是 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居然被开垦成了药田,种了不少名贵的草药。药田后还有一排五间的房子,前面还有小桥流水,倒是雅致非常。 云籽惜领着花卿颜一路走过去,径直走到最右边的那间屋子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声音:“进来。” 云籽惜推门进去,“茯苓是我!” 花卿颜看到那叫茯苓的姑娘正在床前给一个妇人施针,银针明晃晃的扎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瞧着有些恐怖。床上的妇人似乎在昏睡当中,一动不动的,若不是胸口还是起伏,花卿颜都要怀疑那妇人是不是已经被扎死了。 茯苓放下针又净了净手,这才走过来朝着云籽惜微微一笑:“公主今日怎么有时间来?” “来找你帮忙啊!”云籽惜一把拉过花卿颜指了指她的右胳膊,“烫伤,刚刚又被撞了,你快来瞧瞧。” 茯苓走了过来,轻轻抓起花卿颜的手臂,“郡主这伤得要马上处理才行。我想脱了郡主的衣裳,郡主你不会介意吧?” 花卿颜摇头说自己不介意,茯苓烦心一笑解开了花卿颜的衣裳。不过也没能全脱,只是敞开了些把花卿颜的右臂轻轻拖了出来。 茯苓解开已经全部染红的药棉,她的动作很快,又轻柔,花卿颜根本就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不过看到伤口的时候,茯苓却是皱紧了眉头。瞧着她的脸色不好,余佳敏忍不住道:“怎么了?我家郡主的伤是不是有问题?” 云籽惜也连忙凑过来看。 伤口很大,几乎整个右上臂都被烫伤了,向外这一层根本就瞧不出一块好的皮肤来。烫出的水泡已经被挑开,今早上过的药粉已经被血糊了,瞧着非常难看。而且之前那一撞,更是让脆弱的伤口雪上加霜! “这么严重!”云籽惜眉头紧蹙,抬眼瞧着花卿颜,“那秦柔也太狠了一些吧!这若是泼在脸上,卿颜你岂不是要被毁容?” “没有若是,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花卿颜勾了勾唇角。 云籽惜赏了她一个白眼:“都这样了,你还笑。瞧你那脸色白的,就像是随时都要昏倒一样!” “放心,我没事的。”花卿颜弯了弯眼角、 云籽惜挥挥手不想再搭理她,问茯苓:“茯苓,你可一定要把她的隔壁治好啊,不然的话,我那皇叔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放心。”茯苓从一旁的拿过的药棉轻轻的将花卿颜手臂上的血水清洗掉,又拿出小刀子对花卿颜道,“郡主,需要把上面这一层坏死的皮肉剃掉,有些疼,郡主 ……” “有布巾么,给我咬在嘴里吧。”花卿颜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肯定忍不过去,要求道。 “有的。”茯苓再一次净了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干净的布巾叠成小方块递到花卿颜的嘴边。花卿颜也不矫情,直接就着她的手咬在嘴里。茯苓见她准备好了,又拿起了刀子,“好了,我要开始了。公主和这位姑娘若是受不了可以回避一下。” 余佳敏和云籽惜还是没出去,就站在花卿颜的身后,一人一边握住她的肩膀,像是给她撑腰给她勇气一样。 花卿颜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凌迟!因为没有麻醉的缘故,刀子落在肉上,一片一片的被剔下来,这个过程简直爱让人生不如死!好在茯苓的手法很娴熟,而且动作也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花卿颜伤口上的腐肉都剃了下来。可就算是这样,花卿颜还是差点痛昏过去,冷汗一颗颗的冒出来,很快便将她的头发还半脱的衣裳都打湿了。 “好了。”茯苓放下刀子重重的松了口气。 余佳敏和云籽惜也同样松了口气,余佳敏拿帕子给花卿颜擦了擦汗,忍不住问道:“郡主,还受得了么?” 花卿颜将布巾吐出来,舒了口气,想要说自己能受地住,但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花卿颜闭上眼,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道:“我没事,茯苓姑娘继续吧。” “嗯。我要给你上药了,这药可以能会有些刺痛,你忍一忍。”茯苓如是说,她也觉得自己可能多此一举了,花卿颜连剔肉都已经忍了下来,伤药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茯苓从一旁的柜子里挑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将其中的药粉散在伤口上。还在伤口已经被茯苓用银针止住了血,不然的话这药粉洒上去就会被血水冲下来。绿色的药粉一洒上去便黏在了伤口上。茯苓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洒了一些白色的药粉。“绿色是疗伤的,白色止血的。”茯苓解释道。 “茯苓可是雍京城的女神医,她的药都是最好的。卿颜你且看吧,不出半个月你的手就会好的,一点也不耽误你和皇叔成亲。”云籽惜拍拍花卿颜的肩,当然她的动作很轻,怕自己一巴掌把花卿颜给拍碎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在半个月之后与你皇叔成亲了?”花卿颜无奈的说。 “皇叔说的!他肯定是等不及要把你娶回我们云家了!”云籽惜嘻嘻一笑。 花卿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放心放心,我们茯苓可是神医呢!药到病除!卿颜每日都来百草堂给茯苓看一看伤口,保证好了之后疤都不会留下!” 茯苓抽出银针,白色的药粉很有效,花卿颜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听到云籽惜的夸赞,连忙摇头道:“神医可不敢当,我只是懂得制药,而且肯用好药罢了。也是东家厚爱。” 云籽惜悄悄凑到花卿颜的耳边道:“百草堂的东家是我三哥,三哥对茯苓可宽容了,整个百草堂都交给茯苓打理,还不限制茯苓制药,简直就是我除了卿颜之外,见过的最好的东家。” 花卿颜瞥着云籽惜,瞧着她脸上的真情实意,显然是对她口中的三哥是出自内心的敬佩。花卿颜心想,云籽惜的三哥可不就是三皇子么,听说那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没想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过,三皇子可是蜜贵妃的亲儿子,也不知这三皇子是否是和蜜贵妃和韩家是一伙儿的。 两人聊天的同时,茯苓已经把花卿颜的手臂重新包扎好了。余佳敏伺候着花卿颜把衣裳穿好,因为花卿颜的手臂受伤动一动便非常疼,所以这衣裳穿得格外的艰难。 穿好衣服,花卿颜重重的舒了口气,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时,关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茯苓茯苓,你是不是在里面,我听白术说籽惜丫头来了,快开门让我进去呀!” 正文 第482章 故意 “开门啊开门啊,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开门啊!” 笃笃笃的敲门声一直没停, 伴随着男子的喊声,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花卿颜脑洞一开,就想起了前世的那个非常有名的视频,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花卿颜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噗嗤笑出声来。 门外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会儿,才道:“郡主也在?” 花卿颜挑眉,居住在雍京城里侯爷们并不多,也不并不是所有这些侯府的姑娘都能成为郡主。整个雍京城能有此殊荣的包括花卿颜在内的也就只有两人,其中一位还早已经嫁做他人,在家相夫教子呢。所以门外那人说的郡主,可不就是花卿颜么。 外面那人认识自己? “是三哥。”云籽惜一边帮花卿颜整理衣裳一边提醒,又提高了些音量道,“三哥有病人呢,你找个地方等我们吧。” 蹭着这个时间,茯苓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她打开门出去又将门掩上。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云绥焱。 “东家跟我来,这屋子确实不方便。” 云绥焱跟在茯苓的身后回头望了望那紧闭的房门,“花卿颜真的在啊。” “在的。”茯苓道,“郡主受伤了,公主带她来让我帮忙处理一下。” “受伤?”云绥焱的步子一顿,随即又想起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然的点点头。 两人在厅堂坐下,茯苓又亲自泡了药茶。不一会儿花卿颜她们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云籽惜一手拉着花卿颜,快步冲到厅堂,“三哥,你今日怎么来了?” 云绥焱放下茶杯笑道:“我只是路过罢了。”云绥焱的目光又落在花卿颜身上,“郡主的伤可好些了?” “王爷客气,已经好多了。”花卿颜微笑,下意识的想要拍拍自己的胳膊证明自己,不过这手刚抬起来,她便想起之前剔肉时的那种痛苦,尴尬的放下了手。 余佳敏把花卿颜扶到椅子上坐下,茯苓恰好将药茶送了过来,“郡主,这是药茶,补身子的。治伤时我有探过郡主的脉,郡主是有些体虚的,这药茶也是在食补之中,对郡主的身体有好处。” 花卿颜道了谢,刚想喝就被拦住了。余佳敏拿出随身带着银针在茶杯里搅了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的交给花卿颜。 余佳敏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为了花卿颜的安全嘛,但花卿颜却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三皇子和公主都在呢,他们身为皇室中人都没有验毒呢,她们有了这么一出。花卿颜看了看三皇子和云籽惜的脸色,两人面色如常,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三哥,你怎么来了?”云籽惜挽住云绥焱的手臂,仰着脸问。 虽然讨厌二皇子,但云籽惜却是对三皇子的感观特别好,她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二皇子欺负她,都是云绥焱暗地里帮助她,每次都是如此。因为不是皇后亲生的,所以云籽惜就算被欺负也不敢去跟皇后告状,只能自己默默的忍着。有时候被欺负狠了,被饿一晚,衣服之上都是淤青,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三皇子会给她送吃的,给她送药,后来实在是觉得自己照顾不了了,这才向皇后告了一状。皇后虽然疼云籽惜,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对云籽惜也是疏于照顾。三皇子这一状告得皇后勃然大怒,将宫中宫女奴才杖毙了不少,换了一大批,也亲自照顾云籽惜的起居饮食,云籽惜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云籽惜对云书墨是崇拜,对云绥焱绝对是打从心底的喜欢。 “我路过来看看。”云绥焱拍拍云籽惜的头,“身为一个东家,自然要时不时的来巡查巡查自己的产业。对吧,郡主。” 花卿颜没想到三皇子会问自己,愣了愣道,“是啊。”虽然这么回答,但花卿颜有些惭愧,毕竟她虽然嘴上应承了三皇子,但实际上自己并没有这么做。从摆摊开始,她就一直在做甩手掌柜。 花卿颜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话题,“籽惜,你今日可是有事找我?” 听花卿颜这么一问,云籽惜随后一拍桌子道:“是呀,今晨在宫里遇到了皇叔,皇叔说卿颜想要在雍京城开铺子,所以我就来了。原本是想着去侯府找你的,没想在半路就遇到了。” 花卿颜一愣,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事情,云书墨居然记住了,不但如此还告知了云籽惜。云书墨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云籽惜陪陪自己罢了,毕竟对与雍京城的习惯,这个娇蛮公主,比她这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小姐要了解的多。 云籽惜望着花卿颜跃跃欲试,“卿颜, 还是做点心么?咱们合作呀,我依旧出铺子和资金!就像之前那样,分成不变!” 三皇子还不知道云籽惜和花卿颜之间居然还有生意,他歪着头促狭的看着云籽惜:“行啊丫头,你都学会做生意了,是不是在给自己攥嫁妆?” 公主的嫁妆自然是不可能让她自己去准备的,更何况,云籽惜是当朝唯一的公主,她的嫁妆钦天监早已经准备好了。云绥焱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打趣云籽惜罢了。 云籽惜哼哼一声:“零花钱零花钱。” “你还未嫁呢吃住都在宫里,每月都还有份例,而且什么都不缺根本就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云绥焱笑道,“郡主的点心铺子又多红火我是知晓的,丫头,你这可不止是赚零花钱这么简单吧。” 当初跟花卿颜合作,也不过是想多给自己弄些筹码罢了。当然这些云籽惜才不会说出来,她又哼哼两声:“怎么三哥,你也想过来分一杯羹啊。想都别想,卿颜只会跟我合作的,是吧卿颜!” 花卿颜点头,并没有拆云籽惜的台。 “好好好。”云绥焱投降,真真是拿这个唯一的妹妹没有一办法。 喝完一杯茶,云籽惜显然是没有耐性再坐下去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拉起花卿颜:“走走走,卿颜我们去看铺子!一定要在你大婚之前把铺子开起来,不然的话你往后肯定都没时间了。” 花卿颜顺着她的动作站起身,“为何?” “我皇叔那么霸道,成亲之后肯定是天天粘着你,卿颜你每天都要应付皇叔,哪里还有时间开铺子哟。”云籽惜道,又努努嘴,“成亲了就意味着不久之后就会有小宝宝,皇叔就更不会放你出门了。” 花卿颜被说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还真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边云绥焱都笑开了,拍着桌子显然是非常的开心。 云籽惜刚走到厅堂门口,就听“砰”一声,从东西从天而降,溅起一地的灰尘。云籽惜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事儿?”云绥焱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先是将花卿颜和云籽惜护到自己身后,这才看眼前的情况。 这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躺了个人。这人面朝上,正闭着眼,是个青年。云绥焱上前探了探鼻息,有气,证明这人不过就是昏迷了。不过他的手脚却是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摆放着,显然是断了。 “怎么会从天而降一个人?”云籽惜不解,“是有人扔下来的么?” 这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叶笛声,花卿颜听过,是影卫们相互联系的曲调。叶笛声落余佳敏便站了出来,竟是走到那人的身边 又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人就是在大街上撞我的,我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路人撞到,但刚收到消息,这人是故意的。从我们出了侯府就一直跟着我们。” 余佳敏说着垂下了头:“也怪我,最近过得*逸了,居然失了警惕让人钻了空子。”余佳敏一想到之前花卿颜在那房间里经历的伤痛,她就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一巴掌。 “没事。”看出余佳敏的低落,花卿颜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也不是你的错,若有心要害我,是如论如何都防不住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我们来想想把这个人怎么办,总不能扔在人家药堂里。” “交给我吧。”云绥焱主动把人揽下,“郡主和籽惜你们继续看铺子,这人我给送到睿王府去。” 这显然是最好的法子,虽然花卿颜觉得太麻烦云绥焱了,但云籽惜却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还说一会儿跟云绥焱在睿王府汇合,说完也不给花卿颜拒绝的机会,直接拽着花卿颜走人。 瞧着自己妹妹欢快的背影,云绥焱无奈的摇摇头。抬脚又往地上躺着的那人身上招呼了一下道:“茯苓,今日郡主来的事情别说出去,这人你也当没见过。” “是王爷。” 云绥焱也没有叫其他人,自己动手将人提了起来,带着人三两步就跃上了屋顶,瞬间消失在了百草堂。不过他在屋顶上驻足了一会儿,望着的不远处人群中的花卿颜和云籽惜,微微一笑:“哎呀呀,这雍京城怕是要变天咯!” 正文 第483章 哪都有你 作为都城,雍京城的繁华可不是其他的城镇能比拟。放眼望去,整个街市上,每一家每一户都是人满为患。 花卿颜觉得要在雍京城找到一家出售的铺子真的是挺难的。不过云籽惜是谁啊,早在一开始她就想让花卿颜在雍京开铺子了,但那时候的花卿颜只愿意待在朝阳镇,所以云籽惜寻的那些铺子就只能作罢了。 但现在肯定能派上用场! 云籽惜之前看好的铺子都在城东,那可是富人们汇聚的地方,就连街道两边的铺子也都是各个官员富人家的私产,可谓是非常的繁华。 云籽惜和余佳敏一边一个把花卿颜护在中间,在城东慢慢悠悠的逛了起来。花卿颜发现这城东卖吃食的铺子很少,酒楼只有观澜居一家。其他基本都是布庄银楼那些的,还有一家杂货铺子,按照花卿颜的话来说,就是高大上。 云籽惜带着花卿颜走到街道拐角的一家铺子前,“就是这家,我之前看过的。” 云籽惜看中的是一家布庄,面积竟是跟朝阳镇那家店的一楼的差不多。这家店显然是不想干了,铺子里布零零散散的,已经没剩下多少了。那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云籽惜带着花卿颜走进店里,敲了敲柜台。那小伙计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姑娘买什么?随便挑.” 云籽惜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嫌弃道:“你这店里也没多少东西了,让我们看什么啊!我想要云锦你们有么?” 一听云籽惜要买云锦,小伙计的瞌睡瞬间飞走了,蹦起来道:“有有有,咱们店里正好有上好的云锦!姑娘你要多少,咱们这店啊也开不了多久了,可以给姑娘折扣的!” “我若是全包了,你能给我多少折扣?”云籽惜倨傲道。 小伙计喜出望外连忙蹦起来把放在柜台下的抱出一堆布匹,仔细数一数,竟然有个五匹。小伙计把上面包着的一层防尘的布扯开露出里面的云锦,“姑娘你看看,这可都是上好的,原本是店家打算留着自己用的,姑娘若是要买,只管拿去!” 花卿颜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看着。云锦这东西可是贡品, 一般的布庄可卖不起这云锦。而且看柜台上这云锦的成色,也确实是如同小伙计说的,是上好的云锦,无论是花纹还是颜色都非常的纯正。 云锦都能拿出来卖,显然这家铺子的底蕴不低。 云籽惜跟小伙计扯掰了一会儿把那些云锦都买了这下,这才道:“我是来看铺子的,去把你东家叫来,就说云姑娘来了。” 店小二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是云姑娘啊,东家这段时间都念着你呢,东家知晓你来了肯定高兴!” 说着小伙计便撒腿跑进了内店,不一会儿就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花卿颜就见那小伙计领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四十涞岁,穿衣打扮却是大胆,袒胳膊露腿的,一身红衣竟是不觉得艳俗,反而有几分韵味。 那妇人瞧见云籽惜可是高兴,拉着她的手道:“云姑娘,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许久,还以为这铺子你瞧不上了呢!” “林老板,我是瞧得上,但还得让我身边这位姑娘看过才行,买不买这铺子还得她做主。”云籽惜抽回手,把花卿颜推出来,自己则退到一旁,显然是把主导权都交给了花卿颜。 当然,云籽惜也是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做生意什么的她完全是一窍不通,能赚到银子完全是因为遇到了花卿颜。 林老板笑眯眯的并没有因为做主的是个姑娘而轻视,端详了一阵这才道:“这是慧心郡主吧!都说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应当归属于慧心郡主,我原本还不信,今日这一见才知晓什么叫天姿国色啊!” 花卿颜微微一笑,把这恭维的话应承了下来,然后道:“林老板这铺子可是要出售?” “自然是要出售的,不若我带郡主和姑娘好好的看一看。”林老板歪着头建议。 “自然是再好不过。” 铺子的面积大,这铺面是一目了然,柜台后有一扇门,打开之后竟是一方小院。这院子倒是比前面的铺面小了一些,但花卿颜觉得用来做厨房和库房的话,也就足够了。对,她并不打算把雍京城的铺子打造成朝阳镇的那种。一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就是雍京城的铺子并不便宜。 云籽惜悄悄的跟花卿颜透露了一下,就这样一家铺子,竟然也要一千两。 一千两她得卖多少点心才能赚回来啊! 小院是有人住的,平日里都是小伙计守在这里,所有收拾得很干净。三间房,一间是小伙计的房间,一间是林老板用来待客,另外一件就是库房。 花卿颜想这铺子买回来倒是不用怎么打扫,不过这后院的屋子要打通,做点心的厨房的要大。铺面还要改一改,多添一个柜台,还要做一些架子。 花卿颜是个爽快的,觉得这铺子不错,当即便跟林老板把事情定了下来。林老板也豪气,一千两,这铺子里剩下的布匹全都送给了花卿颜。其实剩下的布料还有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好的。花卿颜瞧了瞧也就没有拒绝。不过这林老板有没有亏本,花卿颜就不得而知了。 林老板卖了铺子,花卿颜买到了铺子还得了不少的布料,可谓是皆大欢喜。林老板一边同花卿颜往外走,一边劝着说要请花卿颜她们去观澜居吃一段饭。可这才刚走到护院门口呢,就听到铺面上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听声音,应该是有客人上门,小伙计正在招待着。 林老板这铺子都买了,布料也都给了花卿颜,哪里还能做生意,连忙跑出去道:“抱歉抱歉,今儿这生意不做了。对不住对不住!” “什么?”一个尖锐的嗓音传来,“我们东西都挑好了你们居然说不卖了?这生意哪里这样做的!我可告诉你们,今日这东西我可是买定了!” “这还真是对不住,这批货我已经做不了主了!”林老板在雍京城里开了这么多年的铺子什么人没见过,瞧着面前这位夫人就知晓她不是雍京城的人,更不是从大城市来的,就算穿戴得再好,身上总有一股子穷酸味。林老板也懒得跟这人纠缠,直接道,“夫人还请换别家吧,这家铺子和东西全都已经转手给了别人,若没有主家的东西,这些东西你们全都带不走!” “我不管,总之我今日就把银子撂这儿了,东西我拿走!”那夫人直接抱起布匹扔下钱就打算离开。 林老板朝着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小伙计立马跑过去堵住门道 :“夫人抱歉,我们不做你的生意!” “真是笑话!你们这开着门呢,凭什么不做我的生意!”那夫人显然是有些怒了,竟是想去推小伙计。 小伙计是个灵活的,左闪右闪的躲开了,但却依旧还是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花卿颜没有走过去,只觉得那夫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就才听到过。花卿颜偏着头问余佳敏:“佳敏,这声音是不是有些耳熟?” 余佳敏冷笑一声:“可不是耳熟么,就是白妙妙啊。” 花卿颜一愣探出头看了看,那跟小伙计纠缠不休的人,可不就是白妙妙本人么。她身边除了她儿子,就没有其他人了。花卿颜挑眉,倒是没想到白妙妙居然会独自出来逛街。 白妙妙的难缠,花卿颜是见识过的。林老板若是不强硬一些,断然是要在她手里吃亏。花卿颜想了想,这林老板倒是厚道的,送了自己这么多布匹,总不能让她独自对付这白妙妙,她决定帮林夫人一把。 花卿颜走出去,挑眉笑道:“白妙妙,我们又见面了。” 花卿颜对白妙妙的声音熟悉,那白妙妙对花卿颜的声音那可是记在了心里,时时刻刻都不会忘。她身子一僵,僵硬的转过头来,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她万分痛恨的脸!白妙妙尖着嗓子喊道:“怎么又是你,怎么到哪儿我都能遇到你!”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相较于白妙妙的惊慌和愤怒,花卿颜依旧笑眯眯气定神闲的,“白妙妙你可知,你现在是站在我的铺子里,手里拿着的也是我的布匹。” 白妙妙一愣,连忙将怀里的布匹扔出去,就像是上面有病毒一般。小伙计眼疾手快的接过,好歹没让一匹好好的布落在地上沾了灰尘。又拿过柜台上的银子塞进白妙妙的手里。 白妙妙拽着银子咬牙切齿的瞪着花卿颜:“花卿颜,我现在斗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我都不过。咱们风水轮流转,你等着瞧!” 花卿颜没想到白妙妙会放狠话,她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慢悠悠的回道:“那我还真是期待那一天呢,也不知你要让我等多久,不会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吧,哈哈。”花卿颜笑出声,看着白妙妙铁青的脸色,因为受伤有些郁闷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花卿颜又看了看之前被白妙妙看中的布匹,不过是一匹轻纱,她大手一挥:“白妙妙你可是喜欢这匹轻纱,不若我送给你如何,也不受你银子,你往后可要念着我的好啊!” 白妙妙被气得不轻,倒是有骨气的没有接过那轻纱,淬了一口带着孩子跑走了。 正文 第484章 二皇子 白妙妙的落荒而逃在花卿颜一行人的眼中就成了笑话,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们也不会太在意。 铺子买下来,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装修和打扫,林老板的人脉广,跟花卿颜介绍了曾经给自己做过事儿的工匠,瞧着这铺子里装潢,花卿颜到了谢接受了林老板的好意。 听说铺子已经卖了,小伙计哭丧着脸,他给林老板干了好几年的活了,林老板不久前还说若是干得好就让他做掌柜的,可没想到这话才说了一年呢,别说是掌柜了,现在就连小伙计都做不成了。 林老板厚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花卿颜能不能把小伙计留下。小伙计在她手下干了四年,四年来勤勤恳恳,手脚麻利人机灵,也没放过什么错,所以林老板觉得花卿颜完全可以收下这小伙计。 花卿颜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一呢是给林老板一个面子,儿呢,则是花卿颜确实缺人这小伙计各方面都不错,留下来也是不错的。 林老板喜出望外,拉着小伙计连连道谢。 小伙计起先还懵着呢, 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连忙朝着花卿颜鞠了个躬,“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我叫胡小二,东家往后管我叫小二就成!” 胡小二,这名字倒是有趣,不过花卿颜也不觉得奇怪,贫苦人家的孩子,大人们怕孩子养不活通常都会给孩子取一个贱名,比如狗蛋啊狗子啊蛋仔啊什么的,胡小二这名字取得其实还算不错的。 “不用客气,”花卿颜笑道,“今日你先守着铺子,一会儿会有王府的人,哦,睿王府的人来拉这些货,等交接完你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去就继续住后面帮我守着店,过几天铺子就该重新装潢了。” 胡小二连连点头,把花卿颜的吩咐都记在心里。花卿颜交代完事情,挥挥手领着云籽惜又离开了。踏出铺子,花卿颜勾唇笑了笑,等点心铺子开起来,她也算是在这雍京城彻底的安定了下来,不过花卿颜觉得,她可能会回想在靠山村的悠闲生活。 云籽惜见花卿颜笑得灿烂,凑上去问:“卿颜,马上就要去睿王府了,你高兴不?” 花卿颜一愣,这才想起她们一会儿要去睿王府。不过就算曾经生活在雍京城,是元帅家的千金,但却是从未去过睿王府。听闻睿王府美轮美奂,更是整个大麒风景最好的地方,花卿颜忍不住道:“那睿王府真的如同传言那样么?” “确实是那样,睿王府可是先皇赐给皇叔的,用的可是大麒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 ,卿颜在靠山村的宅子虽然也非常的不错,但比起睿王府来说,那可还是差一些的。”云籽惜拍拍胸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如此,花卿颜对睿王府更是好奇了一些,也不用云籽惜拽着,连忙催促着她带自己去。 不过还未等她们走出城东呢,就被一队穿着华丽整齐的家丁拦住了去路,这些家丁的右胸口上还有绣着一个暗色的花纹,每人的都一样。那似乎是一个家徽。花卿颜不认识,但云籽惜却是非常清楚。 “是二皇子的人。”云籽惜道,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收敛了,带着十分的警惕。 领头的家丁倒是一派轻松,脸上的带着笑,像是把人堵住的根本不是他们。 “公主,郡主,我家王爷请二位去观澜居喝喝酒聊聊天。”家丁笑嘻嘻的说,话里带着调侃,并不算恭敬。 “喝酒聊天?”云籽惜嗤笑一声,“我们卿颜可跟你家王爷不熟,既不是朋友又不是亲人的,喝哪门子酒,聊什么天?” “这不是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么,”家丁笑道,“公主不用紧张,我家王爷对睿亲王敬重着呢,又怎么会跟睿亲王抢人呢,这不是在老虎口中拔毛么。” 云籽惜瞪着眼:“呵,你家王爷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不过,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们就不奉陪了,还要去睿王府呢。” “这……”家丁皱了皱眉,“公主郡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可别让我们为难。” “怎么,我们不去你们还想动用武力?”云籽惜冷笑一声,将花卿颜护在身后,手已经搭在了腰间随时都可以把鞭子抽出来。 “不敢。”家丁们退后几步,态度摆得非常明确。 “卿颜,我们走。” 云籽惜拽着花卿颜就想绕过人离开,那家丁却道,“郡主,可想知晓侯府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消息?” 花卿颜的步子一顿,挣脱了云籽惜的手,冷着脸道:“我跟你们去。” 见花卿颜答应下来,家丁也明显的松了口气,一个个分立在两边给花卿颜她们让出道路来。云籽惜恨恨的瞪了眼家丁,虽然不甘心却依旧老老实实的跟在花卿颜的身后。余佳敏不说话,却是万分警惕着,一双眼如同鹰眼般的锁定着这队家丁。 观澜居每日都人满为患,大厅里还挺热闹。掌柜的瞧见花卿颜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自然也没错过给花卿颜领路的那些家丁。掌柜的皱了皱眉,招来小伙计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就见小伙计神情凝重的点点头,转身出了观澜居, 家丁一路领着花卿颜他们到了后院的一间雅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响之后,这才道,“公主,郡主,请吧。” 花卿颜点点头,刚想迈步子,又被云籽惜拉住了,“等等,我先近。” “籽惜妹妹这是不信任我?”雅间里传来无可奈何的笑声,那声音竟是带着几分清澈,又让人如沐春风。 花卿颜没有见过这位二皇子,但从光听这声音也却是让人非常有好感。 云籽惜进了雅间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探出头来朝着花卿颜挥挥手。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放眼望去都是观澜居的招牌菜,这些菜花卿颜都吃过自然是不觉得新鲜了。云籽惜倒是欢喜的很,直接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俨然是把桌前坐的那个人当做了空气。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对花卿颜笑道:“郡主,请做。并不用拘谨,不久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按照辈分我还得叫郡主一声皇婶。” 花卿颜站在门口没动,居高临下的看着二皇子,开门见山道:“我娘和嫂子在哪儿?” “郡主这般沉不住气?”二皇子轻笑一声,本就柔和的面容显得更加清俊了一些 ,“郡主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我跟你似乎没什么好聊的。”花卿颜语气不变,目光在二皇子手中的酒杯上晃过,“酒不合我的胃口,菜也不合我的胃口,人更是不合我的胃口。” 二皇子手一顿,脸色有些纠结。云籽惜更是噗嗤笑出了声,边笑还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这么可笑?”二皇子垂着眸子看着云籽惜幽幽的问。 “自然是好笑的。”云籽惜好不容易止了笑,抬头直视着二皇子,“我说二哥,你就别白费心思了,赶紧把梅夫人和乐歆姑娘的消息说出来,我们还得去睿王府呢!” 花卿颜注意到,云籽惜说出这句话之后,二皇子的神情却是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便听二皇子轻轻的呢喃了一声,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低,以至于花卿颜并未能听得太清楚,似乎是说,“原来,你们是要去睿王府么?” 花卿颜皱眉,她莫名觉得这位二皇子有些不对劲,对云书墨的态度不对劲。 不过,这是花卿颜第一次见二皇子,对这人并不了解,所以也无从证实心中的猜测。 花卿颜已经没了跟这二皇子继续耗下去的耐心,直接道:“二皇子,我并没有时间在这儿跟你耗着,想来我刚刚也说清楚了,二皇子用她们的消息把我引过来,我现在已经这里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 二皇子放下酒杯站起身,此刻他又恢复了笑容,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二皇子,“不若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睿王府吧。” 这回,云籽惜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你去睿王府做什么?” “我还没去过睿王府呢,妹妹就当我是去参观吧。”二皇子言笑晏晏。 看着二皇子的笑脸,云籽惜真相一巴掌呼过去。但就算再不待见二皇子,这人也好歹是她的兄长,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云籽惜没法下手,只能咬牙道:“皇叔才不会让你进去!” 二皇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又瞥了眼花卿颜:“这不是还有郡主么,有郡主带着,我相信,皇叔不会再把我拒之门外的。” “卿颜?” 云籽惜回头朝着花卿颜使了个眼色,想让她拒绝二皇子。但花卿颜考虑了一会儿,却是点点头答应了,“我可以带你去,但你也要把我想要知晓的告诉我,不然的话,我能让你进去,就能马上把你赶出来。你应该知晓,我跟你们皇叔的关系。” 二皇子更加高兴了,那种喜悦更是溢于言表:“自然自然!” 正文 第485章 睿王府 “籽惜啊,你给我说说睿王府是什么样子的?” “籽惜啊,睿王府的风景比那御书房的如何?” “籽惜啊,皇叔他住在哪个院子啊,院名是什么?” “籽惜啊 ,皇叔院子里都种了那些花儿,皇叔喜欢什么?” …… 一路上类似这样的话不绝于耳,这个二皇子就像是崩了人设一般,一路都在询问这样的问题,就算没有得到云籽惜的回应也依旧乐此不疲。 花卿颜在一旁听着,心想,这二皇子莫非是云书墨的迷弟? 看他这双眼亮晶晶,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花卿颜以前听说的二皇子都是野心勃勃,人前人后两张脸的,就是个伪君子。而且蜜贵妃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就是为了这二皇子么,可见这二皇子的功利。 不过现在的二皇子倒是挺可爱的。 “他好烦。”云籽惜凑到花卿颜身边小声嘟囔,“卿颜,我们把他赶走吧。” 哪想二皇子耳朵好听到了,直接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好歹也是你哥哥,我也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皇叔罢了,你们都去过睿王府,除了我。” 二皇子说着垂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不过云籽惜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这人是个什么德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根本就不上当,只冷哼道:“皇叔不待见你,你就该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是在这边假惺惺的跟我们说这些。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觉得皇叔对你有偏见么?” 花卿颜一直都觉得云籽惜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太耿直了一些。可不,这话一出二皇子的脸色由青转白的变换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才扬起那如同招牌一般的微笑道:“妹妹说的极是,为兄确实是该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了。让妹妹嫌弃,让皇叔 厌恶本来就是我的错。” 花卿颜眉头一皱,她现在总算是能感受到靳南书他们那些人对这个二皇子的评价了。这表情和语气的变幻之间,花卿颜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这二皇子的城府。瞧瞧这话说得多谦逊。 花卿颜摇摇头,拉住云籽惜往前走,“走吧。” 睿王府跟皇城在一条线上,那条线除了皇城,也就是偌大的睿亲王府了。云籽惜带着花卿颜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宣武门,门口的羽林卫瞧见他们恭恭敬敬的施了礼。云籽惜摆摆手又从他们面前拐了个弯。 走到路口的时候,竟是遇到了卫啸:“哟,郡主,籽惜公主!” “卫将军,你也去找皇叔么?” 卫啸摇摇头笑着说:“并不是,我刚从王爷那过来呢。王爷说你们快到了,所以派我出来领路。” “我们哪里需要领路啊!”云籽惜嘟囔一声,随即明白过来,嘻嘻一笑挤眉弄眼道:,“是给卿颜领路吧,我知晓了知晓了。” “走吧,走吧,就属公主你激灵!”卫啸龇了龇牙,转身往回走。 这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二皇子放在眼里,两人交谈的同时却是把二皇子当成了空气,正应该是视而不见。 花卿颜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二皇子的表情,见他被如此忽视依旧笑着得如沐春风,可见这心机之深。花卿颜反正是自愧不如。 从宣武门到睿王府走了三刻钟时间,二皇子倒是安静了,不过云籽惜和卫啸却是聊得非常开心,也不知这两人是怎样成为朋友的,一个是粗鲁的武将,另一个是娇蛮的公主,不过都是大大咧咧的。 当白玉的台阶出现在眼中的时候,花卿颜就知晓传说中的睿王府到了。白玉的台阶青玉的牌匾,还有那两根盘龙的立柱,从这大门口就能瞧出,先皇对云书墨的喜爱。 这样一座宅子,给皇帝住都不掉身份! 他们一到,紧闭的朱红镶金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一众的丫鬟奴才鱼贯而出分立在两旁,异口同声道:“恭迎王妃!” 花卿颜被吓了一跳,随后又哭笑不得,捂着额头道:“这都是什么的啊!” “当然是欢迎仪式啊!”卫啸也站到了其中道,“王妃请吧,王爷等候多时了。” “诶,你们把卿颜吓到了,这是谁的主意啊!”云籽惜站在台阶上,满脸嫌弃的问。 卫啸挺挺胸脯,一脸的自豪。 花卿颜是真的有被吓到,完全没想到卫啸居然会领着人在大门口这般欢迎她,这云书墨怎么也任由着他们胡闹啊!好在这周围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了,不然的话花卿颜觉得会尴尬死 ,然后转身走人! “快进来啊王妃,可别让王爷等急了!”卫啸见花卿颜久久没动静,忍不住催促道。 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再转身回去似乎有些不妥。花卿颜想了想还是踏出了步子,不过走到门口刚打算踏进去时又转身问:“二皇子,这都已经道睿王府门口了,有些话你也该说了吧。” “什么话?”卫啸不解,却也依旧瞪着二皇子恶狠狠的用眼神威胁。 二皇子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把扇子,轻轻摇曳的着更是衬得这位二皇子风度翩翩。二皇子笑道:“郡主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只能提供我打听到的消息,令尊和嫂子,都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雍京城中。至于具体如何,郡主,这就得靠你自己了。” 花卿颜没想到这二皇子说话算话,虽然这消息也没多少,但花卿颜却是已经心满意足了,最起码确认了她们的所在,不用耗费人力物力满大麒去寻找。花卿颜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二皇子。”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再说郡主也帮了我的忙。”二皇子笑得格外的谦逊。 花卿颜抿唇一笑,不欲与这人多接触交谈,转身,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踏进了睿王府。 踏进睿王府的那一刻,花卿颜却是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府邸,反而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放眼望去竟然全是桃树! 也不只是不是气温的缘故,这些桃树居然还开着花,粉粉嫩嫩的紧蹙的挤在枝头,非常好看。随风飘落的花瓣更是潇潇洒洒的,风一过便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下了一场浪漫的花雨。 十里桃林没有,一亩地的倒是有。 过了桃林入眼的便是一座蜿蜒的木桥,架在开着荷花的湖泊之上,花卿颜想,也就只有睿王府这么大的面积才能在府内拥有这么大的一个湖泊。 站在木桥之上,花卿颜似乎找到了这睿亲王府的奥秘,桃花是春,荷是夏。花卿颜期待的看着之后的路,不知是秋和冬又是怎么一番风景。秋是否满目丰收,冬是否有漫天的白雪? 带着这份好奇,花卿颜的脚步更快了几分,不过她还没看到这秋冬的风景呢,就被云籽惜一路拉到云书墨住的院子。 睿王府的住院坐落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简简单单的三个墨竹轩完全符合云书墨的喜好。 花卿颜他们到时,云书墨和三皇子正在院中喝茶,一见他们,三皇子便挥挥手高兴道:“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快饿瘫了。” “三哥,皇叔难道还不给你饭吃?”云籽惜熟门熟路跑进去一屁股坐在云绥焱身边,一点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口喝干。 “皇叔说了,咱们的皇婶没来,绝对不给开饭!”三皇子对花卿颜挤眉弄眼,又打趣道,“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皇婶给盼来了,皇婶,快快让皇叔开饭!” 被一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大的人叫皇婶,花卿颜真的觉得压力非常大啊!花卿颜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不会那么僵硬,“好了好了,你也不用一口一个皇婶了,你不别扭,我还觉得把我喊老了呢!” 花卿颜刚走到云书墨身边,就被某人拉住了手。云书墨手一拉,花卿颜便顺势坐下了下来 。云书墨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花卿颜斟茶,更是体贴入微的试了试温度,即便是与花卿颜之间隔着距离,但一切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就怕碰到花卿颜的手臂弄疼她。 没人理会的二皇子站在院门口,手中的扇子依旧机械的摇着,但显然他的注意力早已经转到了别处。眼前的其乐融融就像是一把把的尖刀,刺痛他的眼。 云籽惜,云绥焱,还有云绥玥,甚至是已经离京的云绥旸,明明都是同一个父亲,明明他们是一家人,但为什么云书墨这个皇叔对他们能和颜悦色,唯独对自己则是爱答不理,甚至是无视? 若说是因为生母的原因,那云绥焱又凭什么能和皇叔同坐呢? 二皇子垂下头,眼底满满的全是阴鹜! “哟,这不是我二哥么!” 三皇子戏谑的声音犹如在他的耳边炸开,二皇子抬起头来眼底已然是一片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他摇了摇扇子道:“我想来睿王府看看,弟弟又不是才知晓的,如今好不容易的遇到了郡主,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要跟来瞧瞧的。皇叔府上的风景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云书墨说的,但云书墨却是连头也没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的径直跟花卿颜说着话。 正文 第486章 脾性不同 云书墨是整个大麒的信仰,云绥旸他们三兄弟与云书墨的年龄差不了多少,也可以说是一同长大,很多时候也是云书墨带着他们。 从小到大,无论是麒元帝还是别人,都总是把这位睿亲王挂在嘴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睿亲王的优秀,无时无刻不在拿他们与睿亲王比较,当然,他们从来都是手下白净,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云书墨优秀,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是大麒的希望。 睿亲王在,那么大麒的江山便绝对不会易主,他就是大麒的定海神针! 这样的话,他们从小听到大,心中对云书墨更是敬重,也盼望着自己能成为像皇叔这样的人! 云绥翊,从小好强,在三兄弟中什么都要争个第一,三兄弟中也只有他喜欢跟在云书墨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一副寸步不离的架势! 云绥翊记得,在他十岁之前,皇叔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他每日最高兴的事就是与皇叔一块儿去老师那学习,虽然皇叔的老师的与自己的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们并非在同一个房间,但与皇叔同路他都觉得非常高兴。 云绥翊也确实是云书墨的迷弟,从小便是。 云书墨十四岁上请命上战场,云绥翊非常不舍,就差没有抱着云书墨的腿跟着一块儿上战场了。 不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云绥翊垂眸想了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皇叔,对自己视而不见了呢? 从战场回来,云书墨助兄长称帝之后,便搬出了皇宫住进了睿亲王府,那之后,云书墨便常年在战场,虽然每次年宴都会回来,但云绥翊每次上前想要打招呼都被冷脸拒绝了。那睿亲王府更是连一次都未能进去过。 那时候的云绥翊年龄小,单纯的以为皇叔是心情不好。但随着闭门羹吃得越来越多,云书墨对他越来越冷淡,还有那被带在身边时刻亲自教导的云绥玥,云绥翊也渐渐的明白了,云书墨是真的不待见他。 云绥翊已经成年,这么多年来,云书墨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他的心结,此结若是不解,云绥翊觉得自己定会形成心魔。 云绥翊深吸口气,抬起头来。在他沉思的这段时间之内,院子已经架起了木桌,王府为数不多丫鬟已然把饭菜都摆了出来,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 云绥焱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粘着那些饭菜紧紧的不放:“快快快,我饿了要吃饭!”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云籽惜翻了个白眼,转头也同样眼巴巴的看着满桌的菜。 花卿颜觉得好笑,“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云籽惜默默摸着自己的肚子,略委屈道:“还没吃饱。” 花卿颜垂眸看了眼云籽惜的肚子,心想,这丫头的胃不会真的是个无底洞吧! “别管他们。”云书墨亲自给花卿颜舀了碗放在 她面前,“你自己吃自己的。” 云书墨这一举动就像是个命令般,云绥焱和云籽惜兄妹俩眼睛一亮,竟是同时拿起了筷子开始进攻桌上的菜,那架势就好像刚出大牢放出来的饿了好多年的囚犯,吃什么都非常香! 花卿颜碗,又犹豫着放下了。二皇子一直站在院子门口,他显然是个礼数的,主人没让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越雷池半步,不过神情却是有些落寞,瞧着挺让人揪心的。虽说花卿颜对这人的感观并不好,但此刻却是觉得他们在院子里吃得欢快,把人家一个人晾在一旁,总归是有失礼数。更何况,同样是身为侄儿,云籽惜和云绥焱在这儿吃得欢快呢,让二皇子站在门口,这么厚此薄彼,花卿颜觉得尴尬。 “让二皇子过来吧?”花卿颜偏头看着云书墨,“这样把人晾在一旁,可别让人说是欺负晚辈了。” “皇婶,你别管他。”云绥焱抽空抬头嘟囔一句,“我这二哥的,就是爱惺惺作态,你别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花卿颜失笑,她没想到这亲兄弟之间竟是这么不待见,不过却也不能真的听云绥焱的话。只道:“好歹是你兄长,你也客气一些。你既然都已经叫我皇婶了,那有些事儿还是听我的吧。” 云绥焱筷子一顿,嘴里念叨了句什么,但花卿颜并没有听清楚,她也无所谓朝着二皇子招招手道:“二皇子,进来吧。” 二皇子依旧微笑着朝花卿颜道了谢,却是没动,只是把目光落在了云书墨身上。 见他这模样,花卿颜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了。显然,在人家二皇子哪里,她的话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云书墨垂眸看了眼花卿颜那几乎没有动过的汤碗,皱了皱眉,显然是不高兴了。众人就听他道:“想进就进,不想进就滚,堵门口做什么?” 云书墨的语气冷漠,带着厌恶和嫌弃,显然是对二皇子的态度非常不满。 二皇子一愣,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恭谦的态度和举动竟是惹得云书墨不快了,他随即又回过神来,云书墨是个洒脱的人,平日里更是随性,自己这般规规矩矩的倒是没有云绥焱他们那样的随意来得让云书墨欢喜。 二皇子垂眸露出一丝苦笑,是了,皇叔不喜自己,定是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 可虽然这般二皇子的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被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在这一刻却似乎变得尖锐起来,狠狠的扎进肉里,疼,但却是没有心中的苦闷来得让他心酸。 这片刻的犹豫让云书墨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若不是顾虑这花卿颜在身边,那被收敛起来气势怕是要全都爆发出来了。 二皇子此刻哪里敢在犹豫,连忙走了过去,在云绥焱的身边坐下。桌上还空余着一双碗筷,二皇子这次没有犹豫,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花卿颜看着即使这般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二皇子,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管他,径自喝汤。 也不知是有二皇子在的缘故,原来还边吃边聊的云籽惜和云绥焱却是安静下来,相互给对方夹了些菜便默不作声的自己吃自己,若不是两人时不时的用眼神交流,花卿颜还真以为这两人换了个性子。 不过看着眼前的兄妹三人,花卿颜觉得有些惊奇,这三人的性格还真的没有一点儿相同之处,三皇子虽然和云籽惜一样的闹腾,但两人的性子也是截然相反的。三皇子瞧着风流玩世不恭,但就这么相处下来,花卿颜却觉得这是个认真的人。而云籽惜呢,娇蛮,但在熟人面前却是爱撒娇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而这二皇子,花卿颜却是看不懂,这人似乎有很多张面孔,仅仅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就已经让花卿颜觉得眼前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刷新自己对他的印象。 饭后二皇子便寻个理由告退了,二皇子走后云籽惜明显松了口气,肩膀都松懈了下来。云绥焱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怎么,你怕云绥翊?” 云籽惜赏了他一个眼刀子,“我才不是怕他呢,只是觉得别扭,我就是不喜欢跟他在的同一个地方。” “那他请吃饭,怎么没见你拒绝?” “我明明拒绝了,是卿颜非要去的!”云籽惜努力为自己辩解,“而且,去都已经去了,总不能让一桌子菜都浪费掉了,我可是好心!”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有理。” 花卿颜捧着茶杯笑吟吟的看着兄妹俩斗嘴,虽说实在是吵得没有什么营养,但却是给这幽静的院落添了一丝生气,也让云书墨更是多了一些烟火气。 “后日,我去接你。”云书墨道。 “嗯?”花卿颜偏头看他,并不知晓他为何要去接自己,“干什么去 ?” 云书墨顿了顿,凝着花卿颜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后日,我生辰。” 花卿颜这才想起,云书墨的生辰就在眼前了。不过,他去接自己?“这不太好吧,毕竟后日你是主角,而我不过是大臣之女,让你这个睿亲王去接我这不太妥当吧。” “本王要做的事情又岂是别人能多嘴的。” 看着霸气侧漏的云书墨,花卿颜噗呲一声笑了,“好好好,你是大名睿亲王,那些大臣哪里在你面前多嘴啊 。那你去接我,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不用……” “哎呀呀,皇婶,你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皇叔就成,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云绥焱接过话头朝着花卿颜挤眉弄眼。 花卿颜扶额轻笑,“行,我知晓了。不过我和你们皇叔还未成亲,这皇婶你们喊得有些早了,我有些不适应。” “既然不适应那就应该多听听啊,您现在习惯了往后就不会再觉得别扭了。” 花卿颜嘴角抽了抽,还真是没法反驳这人的话,只能自己默默的受了。花卿颜暗暗的下了决定,往后遇到这人,还是远远的躲开吧,这嘴皮子自己真是没法比。 正文 第487章 生辰宴 上 七月初七,大麒的睿亲王生辰,从初一开始雍京城便开始张灯结彩,大街上简直热闹非凡。那些从各地开贺寿的官员把雍京城里各个客栈都住得满满当当的,街市上那些商家和小贩更是热情高涨,务必要比自己店中的东西推销出去。 皇宫中自然也不例外。 每年睿亲王的生辰,宫中都会举办宴席,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参加。可以说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每年有不少的姑娘都是抱着能让睿亲王瞧上一举成为人上人的想法,但最后却是在这宴会之后,别其他的公子少爷娶回家,至于睿亲王能见上一面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按理说,睿亲王已经订婚了,来参加生辰宴的姑娘要少很多,但宫中宫女们却是发现姑娘们比往年更多了,一个个打扮都更加的花枝招展,头上的步摇都要比往年多戴了几支。 “这是何情况?”小宫女们凑到一旁窃窃私语。 “那些人还不是因为王爷订亲了才更加卖力了么,王爷答应了赐婚可不就是证明,王爷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么。这可不,虽然这正妃的位置没有了,但还有侧妃啊,一旦成为睿亲王府的人,那可是比做了皇后更让人骄傲呢!” “真是不要脸!”小宫女朝着那群摇曳生姿的姑娘们狠狠的啐了一口, 她觉得这些官家的小姐此刻跟青楼中的风尘女子没什么区别,都特别的不要脸! “我们帮王爷和郡主好好看着,绝对不能让这些姑娘破坏了王爷和郡主的感情!” 小宫女们很快便是站到了统一战线,她们王爷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愿意成亲了万万不能还没成亲呢就被人破坏了!王爷和郡主的感情由她们来守护! 花卿颜并不知晓宫中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小宫女要守护她的爱情,她此刻正坐在云书墨的马车里,哒哒哒往宫中赶。 按照云书墨的吩咐,花卿颜今日还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不过花卿颜的打扮,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是过于朴素了一些。 花卿颜穿的是一身广绣留仙裙,素白的颜色,云锦织成,上面点缀着零星粉色的梅花,就像是傲梅立雪中一般,行动间也宛若能闻到冷冷的梅花香。头上的发髻却是要比寻常的繁杂了许多,银钗玉簪点缀得恰到好处,脑后还飘着白色的绸带,衬得花卿颜更加的飘飘欲仙。 如此打扮的花卿颜却是让云书墨的眼底都闪过惊艳,他将花卿颜拥进怀里,垂眸道:“真想把你关起来。” 花卿颜扶额失笑,却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一路云书墨都牵着她的手,即便是在马车里也不曾放开。花卿颜心想好在她不是易出汗的体制,不然这会儿手心里全是汗,这多尴尬啊! 宴会办在御花园,从宣武门进了宫还需要穿过三到宫门才能到,这个过程显然有些漫长。云书墨轻轻撩起花卿颜颊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中把玩着,一脸关切的问到:“还需要一些时辰才能到,可有饿了?” 说着云书墨打开马车的车壁,露出一小排架子来,花卿颜看到那架子上摆了好些的小点心。 花卿颜笑着摇头:“我又不是云籽惜,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吃东西的。再说了,我也不饿,还要留着肚子去尝一尝这宫中的美食呢。” “御膳房比不上你的手艺。”云书墨如是说。 花卿颜略无奈:“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手艺是万万不能御膳房的那些大厨相提并论的,我更擅长家常的味道,而他们做的菜式真正的美食。” 云书墨显然对她的话非常不满,一拍她的脑门道:“不可妄自菲薄!” 花卿颜瞥了瞥嘴没有反驳,反正她的嘴皮子不利索,说不过这些大男人。 一路上路过不少官员的马车,那些官员一瞧见睿亲王府的家徽,便让马车停了下来,待睿亲王府的马车离开了之后才继续前行。花卿颜掀开车帘往后一看,他们马车后缀了一个长长的车队,还有不少的女眷学着花卿颜掀开帘子 往前望,脸上写满了渴望。 “每年阿逸的生辰都会有这么多的女眷么?”花卿颜问。 云书墨一顿,“我不知道。” 花卿颜诧异的回头,见他一脸冷漠,突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生辰宴上过心,至于那些女眷更是没有关注过。 花卿颜嫣然一笑:“那你知晓,那些姑娘都是来做什么的么?” “做什么?”云书墨反问。 “自然是想着让王爷能瞧上她们,让她们入住睿王府,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花卿颜歪着头说,挤眉弄眼的模样看在云书墨的眼中竟是多了几分俏皮。 云书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那,你家鸡犬升天了么?” 花卿颜呆滞片刻又噗嗤笑出声来,眼前这人就是这样,对于不在乎的东西或是人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屑一顾,视而不见。而若是她在乎的呢,也不会管什么合不合适,或是其他,他总能有法子让你觉得,他在乎你,他把你放在心上。 花卿颜虽然不知他们往后会怎样,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但她觉得哪怕到最后这个人什么都不是了,她也依旧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恋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花卿颜听到马车外有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睿亲王到!” 小太监的声音刚落,丝竹声便响了起来,钟鼓琴瑟靡靡之声尤为悦耳。花卿颜猛然便想起了一句词,大珠小珠落玉盘,如今形容在此也甚是贴切。 生辰宴还未正式开始, 所以这些官员们都三三两两站着,边交谈边交换着自己这段时间内搜寻的各种信息,更是把自家的闺女儿子都带在身边,说得好听一些是让小辈们多结识一些朋友,说得难听,便是相亲了。 许多官员听到响动连忙拽着自己未嫁的女眷走了过来,试图抢先在睿亲王面前刷个脸熟。但有这样想法的官员们实在是太多了,挤挤搡搡的,倒是让好些姑娘差点摔倒, 毁了这一身的精心准备。 驾车的余佳敏打开车门, 又摆好小梯子。云书墨率先下了马车。花卿颜就听马车外传来一阵阵的抽气声,还有好些姑娘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 “王爷还是这般的芝兰玉树,这辈子能见王爷一面,我此生无憾了!” “王爷真是貌若仙人,我等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王爷!” “只要能与王爷在一起,哪怕是做个侍妾我都愿意!” 谁家的姑娘这般不害臊! 花卿颜腹诽着,但又不得不承认,今日的云书墨比往日又更加的好看了十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云书墨也穿了一件月白的长袍,长袍之上绣着的青竹和祥云, 配着同样颜色的绡纱,确实衬得他如天上的神仙走下了凡间。饶是花卿颜对这张脸早已经非常熟悉了,但还是忍不住看呆。 那些姑娘们推搡着想要上前跟云书墨打招呼,但心中又攥着一份矜持,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云书墨,盼着他能回过头去看自己一眼。 但云书墨下了马车之后却并没有挪动步子,而是朝着马车内伸出了修长的手。 众人就见一只芊芊玉手从马车内伸出落在王爷的手上,王爷更是一把将其握住,那动作瞧着有些急切,但又格外的温柔! 马车里的是谁?是哪位姑娘?难不成? 众人不由的猜想,那些姑娘更是绞着手中的帕子,想知道又怕知晓的纠结着。 当云书墨一点点的将马车中的人牵出,众人心道一声,果不其然,是慧心郡主!同时心底也闪过一个念头,眼前这两人实在是太般配了,站在一块儿根本就让人升不出任何想要破坏的心! 花卿颜在云书墨来接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将要面临的局面,但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么大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只能安安静静的被云书墨牵着,怕自己稍有动作就会不妥,反而给云书墨丢了颜面。 小太监跪地喊道:“参见王爷!见过郡主!”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跪在地上见礼。云书墨点点头让众卿平身,便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牵着花卿颜施施然的往御花园里面走去。 宴会还未开始,御花园旁有一处偏殿可以用来休息,此刻皇帝他们怕是都在哪里。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那些姑娘们这才收回痴痴的视线,这短短的时间内她们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绞坏了,可见她们的力道有多大。 “那郡主,真好看啊!”有个姑娘如是说。 “好看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她抢走了我们的王爷!” “可王爷之前也并不是我们的。”那姑娘小声的反驳道,“郡主与王爷真般配,我好生羡慕。” “羡慕有何用,我们要做的,是把王爷抢回来!” 那姑娘惊诧的望着身边的同伴,又摇摇头:“不可能的,你这样做,王爷定会讨厌你的!” “我不管!王爷此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正文 第488章 生辰宴 中 御花园本就风景好, 因为要办生辰宴的缘故,太后又领着钦天监的官员和宫女太监们又重新布置了一遍,更加御花园又添了美景。 园中规规矩矩的摆了不少的桌椅,桌上摆着一些新鲜的时令果子,还有不少是北边没有的,显然是从别的地方进贡来的,因为宴会还未开始,不少官员家眷都先食用果子充充饥。 云书墨领着花卿颜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偏殿,此时的偏殿坐了不少人,轻声细语的交谈着,可云书墨推门进去,所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皇叔!” 一个孩子像个炮弹般冲过来一把抱住云书墨的双腿,脆生生的喊着:“皇叔,皇叔,你都不来看昱儿,昱儿想皇叔了!” 小家伙长着包子脸大大的眸子里满满全是云书墨,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这孩子虽然年岁小,但五官却是与云书墨有几分相似,长大之后怕又是风靡整个大麒的美男子。 “昱儿每天都念叨着皇叔,如今可算是把皇叔给盼来了。”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金红凤袍的美丽妇人,能穿这金红之色衣袍的人不是太后便是皇后,如今小皇帝还未及冠,自然是不会有皇后,所以这妇人便是太后了。 这太后没有蜜贵妃的艳丽,但眉眼间却是多了端庄,一颦一笑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花卿颜打量了这位太后好一会儿,总觉得她有些面熟,这五官似曾相似。 云书墨把小孩儿抱起来,面对着花卿颜对那孩子道:“这是你皇婶,快叫人。” 小孩儿目光炯炯的凝视着花卿颜,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脆生生的道:“昱儿见过皇婶,皇婶真好看,比母后还好看!” 小孩儿的真挚童言把一屋子里的人都逗笑了,花卿颜更是哭笑不得。这小辈见礼,作为长辈应当是要见面礼的,但因为是参加生辰宴的关系,花卿颜手中还真是没有能送得出手的东西。 她想了想,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小孩儿,“我呢今日也没带别的东西,只能送给玉佩 做见面礼了,还望小皇子不要嫌弃。” 花卿颜这作为压角的玉佩其实并不寒颤, 羊脂白玉雕刻的,蝴蝶状,栩栩如生。好看是好看,但送给男孩子却是有些不合适的。但昱儿还是个孩子呢,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小昱儿也却是不嫌弃,看了眼太后连忙接了过来,好道了谢,小嘴儿可甜,说了一大串的吉祥话,其中最得云书墨心的便是那句皇叔和皇婶白头到老! 时至今日,花卿颜也算是把云书墨的家人都见齐全了,她原本以为这宫中的人都倨傲,心眼多,但今日一见这太后和小皇子,倒是觉得这大麒的皇室,似乎与那些小说戏文里的不一样。 大麒皇室的随和,真是让人惊讶又觉得舒心,相处起来没有难度。 太后将花卿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嘘寒问暖的,又问起了她的手臂,“手臂可好些了?一会儿开宴了,让王爷多照顾你些。” “这肯定不用你来说。”太皇太后在一旁道,“他可是连照顾我这个亲娘都没有这么用心!”说完狠狠瞪了眼云书墨,显然对他的所作所为尤为不满。 可云书墨依旧垂眸喝着茶,八风不动,仿佛她们的对话他都听不到一般。太后捂嘴笑了笑,她知晓太皇太后说笑呢,但还是忍不住打趣道:“皇叔这是心疼媳妇呢,卿颜是个有福的。” 花卿颜不知该怎么回话,羞涩一笑。 “母后,你就别打趣郡主了,这郡主若是走了,生辰宴可就办不成了。”小皇帝从内殿踏进来,笑眯眯的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见了礼,然后又走到云书墨面前施了施礼,“皇叔,今日可是主角,若是跟着郡主走了,咱们这宴会可就失去意义了。” 云书墨竟是轻哼一声。 偏殿里其乐融融的,花卿颜看了看,竟是没有在其中找到麒元帝和蜜贵妃,三皇子和云籽惜瞧见瞧见她,抬了抬手中杯子隔空敬了她一杯茶。花卿颜笑了笑,受了。 小皇帝在她耳边轻轻道 :“父皇在蜜贵妃寝宫。” 花卿颜诧异的回头,就见云绥玥脸上的笑容已然收了起来,眼底更是阴霾一片。花卿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又闭上了么,毕竟她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帮麒元帝辩解。 “也不知父皇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小皇帝道。 花卿颜心想,应该不会不记得吧,毕竟云书墨是麒元帝最疼爱的弟弟。就算是真的不记得了,但太后和钦天监的动作如此之大,这样明显的提醒,麒元帝应该也会记得这日子的。 这时,有小太监敲敲偏殿的门,说是大臣们都到期了,生辰是否可以开始。 本该做决定的是小皇帝,但他却是把目光投向云书墨,显然实在征求云书墨的意见。直到云书墨点头,小皇帝才一声令下。 “宴会开始!” 小太监的声音尖锐又嘹亮,原本还松松散散的大臣们家眷们在听到这一声之后纷纷是寻到自己的桌子,在后面低眉顺目的站好。 “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宣声,太后和小皇帝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皇太后走进了御花园。花卿颜趴在偏殿的窗子上往外看,瞧着那些大臣们家眷们齐刷刷的磕头,三呼万岁,心底倒是有几分震撼。 这样的画面她是没见过的,带着沉重的历史厚重感,还有无上的权威。花卿颜看着那些人磕在青石板上的膝盖,心想,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让无数人卑躬屈膝的皇权。 “你永远都不用给任何人下跪。”云书墨突然道。 花卿颜诧异的回头看他,云书墨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发丝,“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向任何人下跪。” 一时间花卿颜不知该作何感想,云书墨给她的感动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的泪花,这人也不知从哪儿看出她对这样卑躬屈膝的反感,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不让我跪别人,这不可能吧,毕竟我还不是人上人呢,这见到皇帝还是得跪的。” “那你今日可有跪了?” “……”花卿颜被问得哑口无言,今日见到太后和小皇帝她还真是没有下跪,就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做到。花卿颜咬了咬唇,心想,还好太后和小皇帝都是随和的人,换做别人怕是早治自己的罪了。 云书墨瞧出她的纠结轻笑一声拍拍她的头道,“走了,该我们出去了。” “哦。” 花卿颜被云书墨拉着手出了偏殿,入眼便是如同白昼一般的御花园,在无数灯光的照耀下,整个御花园的美景一览无遗,衬着点缀着繁星的夜空,更是美得有几分朦胧。 不过在所有人的眼中,在美的景色,再娇艳的花儿,也没有这相携,款款走来的两人夺人眼球。 那白衣飘飘的两人就像是从夜空月色中从天走过来的天神,一举一动都带着无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他们缓缓走过来,身后是漫天的繁星,就像是点缀在他们肩头闪烁的明灯,让人目眩神迷!直到听到小太监的一声宣,这才如梦方醒。 众人便又齐齐跪下道:“祝睿王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虽然是老套的贺词,但却最能表达这些官员的心意。 “嗯。”云书墨轻轻点头,拉着花卿颜在小皇帝下手的桌前坐下,这才道,“都平身吧,既然是本王的寿辰,也就无需这般多礼了。” 众官员起身之后竟是都有些喜出望外。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睿亲王在宴会之上如此这般的和颜悦色!往年都只是点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东西。有些年甚至还见不到王爷本人! 更加高兴的则是那些官宦家未嫁的女眷,王爷在她们心中本就神武不凡,如今见到却是这般的随和,瞧着王爷对那慧心郡主的态度,她们便觉得自己定还是有希望的!总有一日,王爷会发现她们的好! 待得云书墨入座之后,便有钦天监的官员上前宣读各国各官员送来的贺礼,其中不乏有奇珍异宝,但那些也是附属国或是皇室成员送的,毕竟底下的官员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若是送出去的东西价值太高,反而惹得朝廷对他们的怀疑,被革职法办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书墨并没有仔细听,正在给花卿颜夹菜:“若是听到有感兴趣的,便叫他们送上来给你瞧瞧,喜欢就拿回去。” 花卿颜眨眨眼问道:“这些东西,难不成不入王府的库房么?” 云书墨一愣,随即又笑了:“也是,反正你也要入我王府的,到时候整个王府包括我这个王爷都是你的,这些东西自然也就归你了。不必多此一举。” 花卿颜:“……”她听到了从身边传来的偷笑声,天地良心,她根本就不是这也意思!云书墨这人简直了!花卿颜红着脸狠狠的瞪了身边一眼! 正文 第489章 生辰宴 下 生辰宴生辰宴,即是宴会自然就少不了美食歌舞。从御膳房出来的一道道的美食被井然有序的送上了每一桌,御花园中被精心布置的小舞台也迎来了歌舞。 歌舞是宫中的余音坊精心编排的,也有不少身怀技艺的小宫女太监们上台表演给云书墨贺寿。 花卿颜前世只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表演,根本不知这亲临现场是什么滋味,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乐声悠扬,那些姑娘们的舞姿更是撩人心弦。前世的什么霹雳舞机械舞现代舞算什么,只有这种水袖翩然,翩若惊鸿的舞蹈才真叫人久久难以忘怀! “喜欢?”云书墨问。 “喜欢的!”花卿颜下意识的点头,“比我以前瞧过的都好看。” “既然卿颜喜欢,那往后多叫她们去王府表演给卿颜看。” “好呀。”花卿颜笑眯眯点头。 “来,吃个虾。”云书墨把一只剥好的虾蘸了些酱料递到花瓶也的嘴边,花卿颜也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就吃了下去。 花卿颜的手臂还疼着,所以用起筷子来更是不方便,抬起来便是隐隐作痛。花卿颜试过一次非但没有夹起菜来,还疼出了一脑门的汗,所以云书墨心疼的不在让她亲自动手,而是瞧着还不错的,挑着花卿颜喜欢的送到她的嘴边。 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自然而又和谐,许多人只觉得两人的感情非常好。但那些嫉妒花卿颜的姑娘却是快要把自己手中的象牙筷子都掰断了! 那个什么慧心郡主凭什么和王爷坐一桌! 那个什么鬼慧心郡主凭什么让王爷给她夹菜剥虾!她们的王爷是那么的高贵,就应该被好好的伺候着,花卿颜凭什么让王爷伺候她! 丑死了!丑死了!那个什么花卿颜真是丑死了!她现在一定非常得意,得意她得到了王爷!但是她们不会放弃的,她们一定要让王爷看到那个花卿颜的真面目!她都已经是订婚亲的残花败柳了,怎么配得上我们如同天神一般的睿亲王! 无数姑娘在心中叫嚣着,眼底闪过无尽的疯狂! 那些带刺的目光那般明显,还夹杂着阴毒,花卿颜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好了。正巧,云书墨又递来一块晶莹剔透的鱼片,花卿颜皱眉一时间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吃。 “嗯?怎么了?”云书墨见她没有马上接过,不解的问 花卿颜可不相信云书墨没有感觉到那些目光,想到眼前这人就是罪魁祸首,她忍不住低咒一声:“都是你害的。”如果那些目光是刀子的话,她此刻怕是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云书墨表示自己何其无辜,那些人的想法又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疼她是他的本能,总不能让他抛弃自己的本能吧。 云书墨将筷子又往她唇边递了递道:“别管那些人,总归是与我们无关的。我也从来不会看她们。跳梁小丑罢了,连从你身上落下的灰都比不上。” 听到这话,花卿颜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云书墨顺势将鱼片喂进了她的口中,若不是她有所察觉强行止了笑怕是要被呛到。花卿颜吞下鱼片笑眯眯的道:“若是让那些仰慕你的姑娘们听到这话,她们怕是要伤心得上吊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云书墨如是说。 “什么再好不过了?皇叔?”云籽惜恰好端着酒杯走过来,听到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 “没什么。”花卿颜摆摆手,还是决定不在云籽惜面前破坏她家皇叔的形象。 “先前看卿颜你笑得那么开心,还以为皇叔说了什么笑话呢!” 花卿颜噗嗤又笑了一声,连忙摇头道:“快别说了,你皇叔可不会说什么笑话,能把人气死才是他的风格。” 云籽惜也哈哈笑了,连到花卿颜说得极是。 云书墨被人打扰了二人时光显得有些不耐了,偏头睨着云籽惜,“你来做什么,没事儿滚回自己的位置去。” “诶诶诶,别赶我走啊,我可是来祝寿的。”云籽惜连忙扒住他们的桌子,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还半满着,云籽惜站直身子,学着平日里自家三哥劝酒的模样举着手中的酒杯道,“祝皇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愿皇叔和慧心郡主早日完婚,相濡以沫!” 云书墨本来还想把人赶走,听到后面这一句,表情竟是柔和了下来,将手边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也算是承了云籽惜的情。 云籽惜的举动只是一个开端,自她之后三皇子和二皇子也纷纷来劝了酒。说了贺寿词,不过为了不让云书墨觉得厌烦,这贺寿词中都添上了一句对他和花卿颜的祝愿。就连皇帝和太后也是如此。这样一来,下面的官员也跟着有样学样,每个人的贺寿词里又添上了这么一句。花卿颜在一旁扶额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生辰宴,现在道像是她和云书墨的婚宴了。现在这些人就把词都给说完了,那婚宴的时候该说什么?现在可不是前世了,随便百度一下就能搜出成千上万的祝贺词。 不过看着那带着淡淡笑意的云书墨,花卿颜心想算了,无论如何,只要寿星高兴就成。 不过有些人是由衷的祝愿,有些人却是心不甘情不愿,就比如那些对云书墨还心存幻想被家中大人拉过来祝寿的姑娘们。她们可是恨不得把花卿颜的名字去掉换成自己的,更想自己取代花卿颜坐在云书墨的身边。 花卿颜看着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她却依旧不忘朝云书墨暗送秋波的姑娘,本想忍忍就算了,可没想云书墨却道:“心不甘请不愿就不要来了,这往后本王的各种宴席你们也都不用来了。” 云书墨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又恰恰好能让这十里之内的人都听到,那些姑娘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云书墨,那表情就像是云书墨负了她们一般!姑娘们傻可那些官员可不傻,被剥夺了来参加宴会的资格等同于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连忙拽住自家带来的姑娘,抖筛一般的噗通跪倒在地,嘴角连连念叨着是他们自己教女无方回去之后定会好好的惩罚,也求王爷能网开一面饶了他们这一回且又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 云书墨的火气没消,等于他来说对花卿颜不敬就是对他不敬,即是如此他又何必给人颜面,毕竟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罢了。 可花卿颜不愿意看到好好一个本该是高兴的生辰宴变成这样,拽了拽云书墨的衣袖小声道,“阿逸,我还想吃鱼。” 云书墨回头对上花卿颜那亮晶晶又带着渴望的眸子,一时心软叹了口气,“罢了,滚下去吧。”说完便又勤勤恳恳的给花卿颜夹菜吃。 一旁的太皇太后对着花卿颜竖起来大拇指。 原本欢乐的气氛被这么一闹倒是低迷了起来,那些滚下来的官员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之后便频频朝花卿颜投去感激的目光。 花耀宗封了侯爷,地位自然也就今非昔比,他就坐在几位王爷的下首,旁边那一桌更是荣亲王。花耀宗把今日的事看在眼里,没有错过刚刚那场闹剧,也未错过那些官员的眼神,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摇头做什么,郡主能得宠,不是一件好事么。更何况他们是两情相悦。”荣亲王不知何时凑过来了,甚至把花卿瑢赶去了他的那桌。 自从得知荣亲王可能是自己的亲爹之后,花耀宗再面对荣亲王便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想要从荣亲王的脸上找到与自己相似的地方。然后花耀宗悲哀的发现,除了自己这双大杏眼,其他地方都与荣亲王非常相似! 花耀宗半晌之后才嗫嚅了一句:“王爷还是回自己座位上去吧。” 荣亲王对于他这样赶人的话选择听而不闻,举着酒杯自顾自的说道:“这酒与往年的御酒不一样啊,我听说是睿亲王亲自去买回来的呢,喝着确实是不错。” 对于自家酒庄的酒,花耀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呢,桌上摆着两瓶酒,一瓶是御酒商家的琼花酿,另一瓶则是临渊酒庄特等的临渊酒。对于荣亲王在临渊酒庄买了不少酒的事情,花耀宗也是知晓的,如今听他的话却像是头一回品尝这临渊酒一般,花耀宗一时间有些疑惑,猜不透这位荣亲王有什么心思,“你想做什么?”花耀宗压低了声音问。 荣亲王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花耀宗,又突然咧嘴一笑,声音提高了不少道:“这临渊酒可比那娘们唧唧的什么花什么酿够味儿多了,本王觉得好喝!当称之为天下第一酒!” 荣亲王的声音在御花园响了起来,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天下第一酒 ”! 许多地方官员都没有听过临渊酒的名号,一听王爷都如此推崇那定是好酒,定要尝一尝。一时间那桌上原本被人忽略的临渊酒重新回归了大家的视野。才方方把那木塞打开,那股喷溅而出的酒香就让人为之一振,尝过一口之后,爱酒的官员们更是欣喜若狂,尤其是那些武将,一个个附和着荣亲王的话。 ——这天下第一酒的名号,临渊酒当之无愧! 正文 第490章 承认 云书墨购临渊酒的目的无非也就是要在生辰宴帮临渊酒庄一把的意思。原本小皇帝还在找契机呢,没想到却是被荣亲王抢了先。 “来来来,喝酒喝酒,睿王给咱们弄了这般美酒,咱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喝个一醉方休!”荣亲王拽起花耀宗的手,拿自己的杯子与他的碰了碰。 睿亲王生辰,自然是件高兴的事情,有荣亲王挑头,众位官员也是放开了胆子三五成群的喝起酒来。那什么琼花酿于他们而言,却是太绵柔了一些,这临渊酒却是刚刚好!烈,却是不辣喉,回味更是甘甜无比! 花耀宗瞧着已然是喝高了不顾及形象的荣亲王,忍不住拽了他一下。荣亲王没有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怎么了怎么了?”荣亲王扶着桌子问。 看着一脸茫然的荣亲王,花耀宗认命的 叹了口气。他把荣亲王扶在椅子上坐下:“坐下喝,你别乱跑。” 花耀宗往荣亲王的位置上看了看,那属于家眷的位置上只坐了两个人,而且正忙着拓展自己的人脉呢,根本就没有管荣亲王的死活。花耀宗叹了口气,那夫人花耀宗并不熟悉,而且这人似乎是赖在他这儿了。 “耀宗啊,来陪我喝几杯!”荣亲王拉着花耀宗不撒手。 摆脱不了荣亲王,花耀宗只好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酒:“好好好,我陪你喝。” 荣亲王一听,马上露出了笑容:“干杯!” 七老八十的人了,半醉半醒的表现得像个孩子,花耀宗心想,若是等他清醒过来,蝴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荣亲王喝了一杯还不过瘾,竟是直接拿过桌上的酒瓶塞进花耀宗的怀里:“用这个,用这个,咱们爷俩今日好好喝一壶!” 花耀宗拿着酒壶僵在原地,他不知荣亲王这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的话,那他定是全是都已经知晓了,若是无意…… 花耀宗觉得不可能是无意,荣亲王既然已经找到了花继祖,那么肯定就知晓了他的身世和楼雪鸢的事情。当然,花继祖也可能什么都不说,或是编一个故事冒名顶替。但能安安稳稳做异姓王爷做这么多年,荣亲王也不是个傻的,认儿子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查个清清楚楚的。 花耀宗想,荣亲王今日这番就肯定是借酒发疯。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荣亲王,叹了口气,学着荣亲王对着酒瓶吹了一口。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子!爽快!”荣亲王高兴得直拍桌。 花耀宗又是一顿,恨不得去捂上荣亲王的嘴,但好在因为他们距离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比较近的缘故,周围并没有多少人,所以应该是没人听到荣亲王这句话。 荣亲王打了个酒嗝,拉住花耀宗的手道:“我姓段,记住,你不姓花,咱们家姓段!咱们段家终于有后了,你比爹厉害!给我生了两个好乖孙,哈哈哈!我段凛可算是有后了,没有对不起段家的我列祖列宗!是那老家伙对不起我们!” 说到最后,荣亲王竟是哭了起来,眼睛红红抓住花耀宗嚎啕大哭,像个孩子,“是那个老家伙对不起我们一家!是我对不起你娘!为什么我没有早些找到你们,为什么老天不公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让我见到!耀宗耀宗,你带我去见你娘好不好,你娘是不是恨我,才不肯来找我?她明明可以来找我的啊!” 花耀宗在一旁听得心酸无比,他也不知那些年为何娘亲不去找荣亲王,明明孩子是他们在一起最好的筹码,段家一脉单传,老王爷就算在讨厌她,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将她留下,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想到楼雪鸢被冤枉自杀。花耀宗心头也泛起无尽的酸痛和悔恨,若是那时他更强大一些,或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他娘就不会死,他们一家还是会团圆! 花耀宗望着已经喝得神志不清的荣亲王,低声喃喃了句:“爹……” 这个字说出口,连花耀宗自己都愣住了。自从楼雪鸢死后,他再也没有叫过那个人,这个字也没有再说出口过。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但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这般轻易的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花耀宗苦笑一声,招来一旁待命的小太监。 “侯爷?可有什么吩咐?” “荣亲王醉了,可有偏殿让王爷休息休息?” 小太监随即明白了过来,“有的,有的,不过侯爷且等等,奴婢再去叫几个人来。” 小太监刚想转身,花耀宗就道:“不用了,你且带路,我送王爷过去。”说着花耀宗一把将瘫软成泥的荣亲王扶起,一旁注意着这边动静的花卿瑢连忙过来搭了把手。 “你留下吧。”花耀宗摆摆手,“一会儿肯定还有事儿呢,总要留个人。” 花卿瑢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荣亲王,又看了看那各桌上都已经消耗一空的属于临渊酒的酒瓶,无奈点头,但还是嘱咐道:“阿爹,你小心一些。” “放心。 待小太监领着花耀宗和荣亲王走后,小皇帝终于是发话了,“听闻今年的酒是皇叔自己去买回来的?而且在民间也有了不小的声望?”小皇帝拿起那精致的酒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浅酌一口,赞道:“确实是不错,这酒 够烈!” 小皇帝是能喝酒的,从小生活在宫中的,又怎么可能不会酒呢。且这皇宫之中也是酒最多也是最好的地方,小皇帝觉得,这临渊酒是他尝过的那些宫中御贡中最好的! 就连那什么琼花酿都比不上这临渊酒! “母后认为如何?”小皇帝说着,斟了一杯递给太后。 太后笑道:“酒是好酒,瞧着,不都把荣亲王给喝醉了么。这么多年,国宴生辰宴的,荣亲王每次都喝,可你瞧他哪一次喝醉过?可见这酒啊,定是何荣亲王的口味!” 太后的目光落在远处角落的一桌,右边的角落都是给那些皇商的,这琼花酿的商家可不就坐在哪里么?以太后的眼力也是瞧出了他们桌上那瓶已经被开封的临渊酒,而且,那商家人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呐! 太后又听闻过商家和花家的那些事儿,这远本好好的一桩婚事呢,都已经下了定过了媒,却是没想最后花家被莫名其妙的退亲了,这换做是谁都不能忍啊! 弄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花家姑娘是不是有问题时,这商家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可不就是坏事了么!把人家花卿颜的名声全都败坏了! 太后看着桌上的精致酒瓶,微微一笑:“听闻这酒是侯府的郡主和世子所酿?这两人可是真是好手艺啊!” 小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这酒竟是慧心郡主和忠勇侯世子所酿?他们怎么可能?” “皇帝若是不信,可把你皇叔唤来问上一问,这酒可是你皇叔亲自买来的。”太后用下巴点了点正在给花卿颜喂吃食的云书墨。 早在小皇帝说话的时候,原本吵吵囔囔的众人就安静了下来,听着皇帝和太后对临渊酒赞不绝口,这些 官员也跟着附和,听着皇帝和太后的语气,这可是要封赏啊!有了这层猜想,那商家与商家交好的官员脸色可有些不好看。 云书墨也已经注意到了这动静,还未等皇帝询问呢,云书墨便开口道:“这临渊酒出自临渊酒庄,这酒庄的主人便是罗娜而来的的忠勇候的世子和郡主,酒也是郡主亲力亲为所酿。这酒的滋味你们也都尝过了,各位觉得如何?” “真是郡主和世子所酿啊,高才高才啊!” “郡主的手艺真是世人难及了,临渊酒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酒!” 小皇帝抬抬手,将喧闹声压了下来,“今日是皇叔的生辰,又幸得如此好酒,众位爱卿也说这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了,那朕若是不表态,怕是要说不过去了。朕考虑了一会儿,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忠勇候世子!” 花卿瑢这时候还真是有些感慨花耀宗的神机妙算,若他跟着去了,怕是这会儿皇帝宣召又听不到了。花卿瑢连忙上前:“花卿瑢在!” “在危难之时,却是没有颓废,对得起这一身的铠甲。又酿出如此好酒,朕今日便特封这临渊酒为天下第一酒,成为皇室御贡!世子,你可觉得,我这封赏如何?”小皇帝虽然语中带笑,但神情却是格外的认真。 花卿瑢抿了抿唇,心中却是突然松了口气。这成为御酒,本就是他们酿酒的初衷,如今,皇帝亲封临渊酒为天下第一酒,自然也就是将那商家的琼花酿狠狠的压在了身下,以还了商家羞辱花卿颜之仇,这如何叫花卿瑢不高兴! 花卿瑢忍着激动,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小皇帝摆摆手:“往后你们可要继续酿好酒,也不得让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弱了去,可知晓?可不能对不起皇叔和荣亲王的这份知遇之恩!” “微臣明白,定不会辜负皇上王爷的众望!” 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封赏一下,对于商家来说绝对是重大的打击,如今那商家的家主便是脸色苍白站都有些站不住了。商悠扬咬牙看了眼与云书墨同坐的花卿颜,她脸上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商悠扬别过头,刚想安慰一家父亲,就听有人道:“什么天下第一酒?什么酒能称得上天下第一?” 正文 第491章 御酒 “这天下第一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叫的,毕竟啊,还需要实至名归呢。”蜜贵妃挽着麒元帝的的手臂缓缓的踏进御花园,蜜贵妃的脸上虽然带着笑,语气也带着调侃,但听在人耳里却是尤为不舒服。 能入朝为官的可都不是傻子,他们早已发现这睿亲王的生辰宴上少了最疼爱他的麒元帝的身影。大臣们原本还猜测着太上皇是否身体抱恙,这会儿瞧着他与蜜贵妃手挽手出现,心中却是明白了几分。 什么兄弟情深,最后都没有这红颜知己重要。 被人驳了话的小皇帝却是不恼端着酒杯不紧不慢的喝酒。而太后更是连笑容都没有敛去,端得是姿态非凡母仪天下。那娇奢的蜜贵妃与她一比,哪怕是穿着明黄的凤凰锦袍也依旧被贬低得什么都不是。 可蜜贵妃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与麒元帝一起婷婷寥寥的往主位这边走,刚走到那属于麒元帝的空位时,一直沉默的太皇太后却是沉声道:“来人啊!” 萍姑往前一站,“娘娘,奴婢在。” “阿萍,去带太妃换一身衣裳,都已经是做太妃的人了,还不懂规矩,这明黄之色岂是你一个后宫妃子能穿的。” 太皇太后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是让蜜贵妃生生的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她惊愕的抬头看着太皇太后,完全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发难!她还道之前太皇太后没有对这身衣裳说什么,原来是在此等着她!而且她这话中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她韩蜜儿不过就是一个后宫的妃子没有资格管朝堂之事,没有资格对皇帝的决定指手画脚么! 韩蜜儿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那萍姑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如今得了命令哪有不执行的道理!萍姑走到蜜贵妃面前先是道了歉然后又规规矩矩的请蜜贵妃跟自己走一趟,虽然有些不讲情面,但也没有大不敬。 蜜贵妃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又狠狠地瞪了眼萍姑,一把挽住麒元帝的手臂撒娇道:“太上皇,臣妾肚子不舒服,定是孩子受了惊吓,臣妾想要坐下来,等臣妾的肚子不疼了再去换衣裳可好?”蜜贵妃又将视线投向云书墨,“今日是睿亲王的生辰,臣妾可不想因为臣妾而坏了大家的兴致。” 软香温玉在怀,更何况还有孩子做筹码,麒元帝的心早已经飘到了蜜贵妃的这里。一听蜜贵妃如是说便摆摆手让萍姑退下,“行了行了都不是什么大事,这衣裳是朕让她穿的,母后看在儿子和蜜儿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就别计较了。往后儿子定会好好的管教蜜儿的!”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到底是给了麒元帝的面子。 待麒元帝和蜜贵妃入座之后,众位大臣心中亦是千回百转。蜜贵妃针对忠勇侯府也是情有可原,在朝的众位大臣都知晓韩震垂涎这元帅之位,蜜贵妃没有为了这事帮她兄长周旋。只可惜成效甚微,无论是麒元帝还是小皇帝,都将这兵权交到了忠勇侯的手中。韩家恨忠勇侯府,蜜贵妃不想让忠勇侯府好过还真是再正常不过。 众人觉得被蜜贵妃这般一打岔,这封赏之事怕是要无疾而终,可谁想,皇帝道:“朕是金口玉言,朕说这临渊酒是天下第一那便是天下第一!若是其他的酒商能酿出比这临渊酒更好的酒,朕也不介意剥夺了临渊酒庄这天下第一的名头,赏赐给真正有实力的人。” 大臣们寻思着这意有所指,纷纷将目光落在那商家身上。原本就身为以酒起家的皇商,能与临渊酒庄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这商家了,也不知这挑战商家敢不敢接! 商家人脸色不太好看,却依旧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那微笑太过于僵硬,明显不是出自真心。 商家主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几步走出人群,道:“微臣自认这琼花酿不及临渊酒的烈性,但这临渊酒也没有琼花酿的软绵,不过这临渊酒却也当得起这天下第一。不过微臣相信,假以时日,我商家定也能酿出堪称天下一绝的酒来!” 商家主这话术却是修满了的,不仅夸了临渊酒,也夸了自家的琼花酿,但却是没有承认自家的酒比临渊酒的差,不与临渊酒争这天下第一,却是要拿个天下一绝! 不少人摇头失笑,对这商家主却是高看了几分。 花卿瑢却是笑了,皇帝问他为何大笑,可是觉得商家没有那个本事? 花卿瑢道:“回禀皇上,微臣在外时曾遇到过一些人,听过一些故事。其中有一则便是说,一位酒庄老板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那酒庄老板可是百年家传,有独特的酿酒秘方。他将那有人是为生死与共荣辱相依的兄弟,可却没有想到那朋友却是至始至终都惦记着他家的酒方,更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把酒方弄到手。” 花卿瑢顿了顿将人的兴趣勾起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讲的打算。不过在场的人可都是人精,故事停在这儿,这往后的发展却是不言而喻了。 那朋友定是已经把这酒方弄到了手! 且听故事的开头,商家主的脸色却是大变,好在众人都被花卿瑢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商家主狠狠地握紧拳头,他完全能猜到,这花卿瑢的故事中两个主角是谁,但他又不愿意承认!依旧自欺欺人着。不过颤抖的身子却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世子快说,这接下来如何了?”小皇帝兴致勃勃的追问。 花卿瑢却是摇摇头道:“故事先不听,微臣请皇上喝杯酒如何?” 咦?众人都觉得非常奇怪,这桌上可是摆好了琼花酿和临渊酒。他们临渊酒庄的酒,皇帝也已经喝过了,花卿瑢又请皇帝喝哪门子的酒? 小皇帝扫了眼自己的桌面道:“即是请朕喝酒,那就赶紧呈上来!” “是,微臣遵命!” 花卿瑢朝着属于他们忠勇侯府的位置招招手,众人顺着瞧过去,就连那家属席上坐着一个姑娘,正被小公子和小小姐包围着,一点一点的给两个孩子喂吃食。那姑娘模样清秀,照顾孩子时细心又温柔,应当是个好姑娘。众人都知花卿瑢的夫人是乐大人家的千金,这姑娘显然不是乐歆,而且忠勇侯又只有慧心郡主一个闺女,那这姑娘是谁? 花卿瑢恰到好处的给众人解惑:“这是我的义妹,姓沐闺名紫岚。紫岚!” 沐紫岚听到喊声抬头望过去,花卿瑢又朝她招了招手,“紫岚,把你酿的酒给呈上来给皇上尝尝。” 沐紫岚吓得一愣,连筷子都拿不稳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这一声脆响也让沐紫岚回过神来,她瞧着花卿瑢的神情不想是说谎,抿了抿唇,从身边的小布包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小瓷瓶。小瓷瓶很小,若是装酒也就是两口的样子。可是沐紫岚却是十分的宝贵,捧着走到花卿瑢身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交给他。 商家主的表情在看到沐紫岚,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终于是绷不住了,惊愕不已,像是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却是是不该出现!在那个小地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用京城出现在皇宫呢!不!这不可能的!当年自己的事情做得那般决绝,就是怕有朝一日那家人会来寻仇,他明明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怎么可能会攀上花家!商家主望着那精致的小瓶,眼底闪过恐惧! 商悠扬终于发现了父亲的异常,扶住他的身子,感受到他的颤抖,忍不住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商家主这一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连忙闭上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花卿瑢拿着那小瓷瓶走到小皇帝桌前,征得皇帝同意之后又重新拿了一只杯子,打开小瓷瓶在瓶中的酒液倒出。只见粉色清亮的液体夹杂着一股清冽的花香渐渐地盛在白玉的杯中,倾倒间却是不见酒液溅出,凝结得宛若水晶。 “开始了么?”云书墨突然问花卿颜。 花卿颜勾唇一笑点头道:“开始了。那酒是紫岚花了十年的时间酿出来的,那可是他父亲和整个沐家的毕生心血。” “你猜商家会如何。” 花卿颜瞥了眼面若金纸的商家主勾唇讽刺道:“当然是抵死不认,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承认呢。” “这酒可有什么名头?”小皇帝拿着酒杯晃了晃,此时太监已经用银针试过了毒,小皇帝可以放心的饮用。这粉粉的颜色实在是有些面熟,商家的琼花酿可不就是这个色么! 花卿瑢微笑:“陛下可否容许微臣先买买关子。陛下何不先尝一尝呢,也许陛下能猜出来。” “哦?”皇帝瞬间来了兴趣,能被他猜出来那必然是他饮用过的,但既然他已经喝过,这花卿瑢又何必神神秘秘的呢?皇帝看了眼那低眉顺目站在花卿瑢身边的沐紫岚,再联想花卿瑢说了一半的故事,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文 第492章 商鎏收押 皇帝端着杯子晃了晃,杯中粉色的酒液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的漂亮。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皇帝轻酌一口,“咦?” 小皇帝回味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古怪的拿起桌上琼花酿倒了一杯出来。两种酒液的颜色非常相近,不过这沐紫岚呈上来的更加清亮一些,而且香味更加的醇正。 “这两种不仅是色泽上相似,就连这口味更是差不多啊!” “竟是有这种事?这酒方不是都独一无二么?”太后不解。 小皇帝把两杯酒推到太后面前,“母后,你来看看,儿子可有说错。” 太后也不矫情,直接端着两个杯子都小酌了一口,她眉头一挑,问道:“沐姑娘,你这酒可有名头?” 面对太后沐紫岚还是非常紧张的,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花卿颜,见她冲自己眨眨眼,这才放下心来,恭敬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民女这酒名叫琼花酿,是我沐家祖传的酒方。” 嗬!这酒叫什么?琼花酿?这不是商家御酒的名字么? 众位大臣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商家人,更是在沐紫岚和商家身上游移! 商家发家不过才十多年,更不是本土的雍京城人。这些大臣们还记得,这琼花酿莫名其妙的就在雍京城风靡起来,后来麒元帝出宫微服私访,机缘巧合的喝到了这琼花酿,一杯就喜欢上了,二话不说的就封为了御酒!商家从此一跃成了雍京城的名门望族,虽说比不上世家的底蕴,但相比起其他很多人家,那可是风光无限啊! 商家起家靠的就是这琼花酿,当初不少人眼红商家,还特意的调查过,更是威逼利诱的想要从商家人手中弄到酒方。可商家也是硬气的,无论怎样都不肯交出酒方,更说这酒方是他们家祖传的。 可如今,这又有一个姑娘站出来说琼花酿是她们家的祖传秘方。这若是两家姓氏想通也就罢了,可他们一个姓商,一个却是姓沐。 一时间众大臣不知该相信谁。 皇帝和太后也同样惊讶,皇帝皱眉道:“沐姑娘,你可知这欺君是何罪?” 沐紫岚一咬牙,“民女知道,但就算给民女一万个胆子,民女都不敢欺君!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说着沐紫岚便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小脸上更是一脸坚毅。 皇权至上,平民百姓平日里连官府都不敢得罪,又怎么可能明知是杀头的大罪,还欺君呢。想要飞黄腾达,但也要有命享受不是么。 所以大臣们并不怀疑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撒谎,毕竟她这个姑娘能被忠勇侯收做义女,也是从侧面反应出了这姑娘的人品。 那么既然不是沐紫岚说谎,那说谎的人不言而喻。 “陛下。”花卿瑢突然道,“陛下,微臣的故事还未说完,不知陛下和各位娘娘还是否有兴趣听微臣把这故事说完?” “你继续。”小皇帝眯了眯眼,阴鹜的盯着角落里的商家。 在沐紫岚说出那酒的名字时,商家主心中仅有的一丝希冀也被打破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种一模一样的酒,这世上定是没有绝对的巧合! 此刻一直表现得漫漫不经心的麒元帝神情也是严肃了起来。御酒是他封的,这其中若是有差错,那也是他被人蒙蔽了,他一个皇帝,竟是被人蒙蔽这该多丢脸! 花卿瑢这次没有卖关子,接着之前没讲完的,继续往下说。若不是沐紫岚的坚持,他其实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沐紫岚这些年的艰苦扒出来,毕竟那段日子对于沐紫岚来说,实在是太黑暗。 这故事越听却是越让人伤心,皇族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起来。花卿瑢这故事的脉络再清楚不过,可不就是那狼心狗肺的人夺了好友的家传酒方,害得人家一蹶不振,而自己却是飞黄腾达么! 这狼心狗肺的恶人,还就在现场! 小皇帝看向麒元帝,此时他这个父皇也是一脸的阴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虽然花卿瑢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伙儿心中都清楚呢。 “父皇,此事你如何看?”小皇帝有让麒元帝做主的意思,毕竟这琼花酿可是他封的御酒,也是他识人不清。 “怎么办?呵。”麒元帝冷哼一声,“寡人现在虽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某些人这欺君之罪却依旧犯下了,怎么,事已至此,还想要继续隐瞒下去么!商鎏!” 被太上皇指名道姓的商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商家人亦是纷纷跟着跪了下来,一个个面若金纸。 商家一直以自己是皇商而沾沾自喜,商鎏更是高枕无忧,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动摇他们商家的地位,不会有人把商家从皇商的位置上拉下来,更不会 有人知晓这琼花酿的秘密。 但是商鎏没想到当年做的事情这么快便暴露了,而且是这众目睽睽,在这天子的眼皮底下!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商鎏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法子,更别说是狡辩了。 商鎏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闭上眼,一言不发。 “商鎏,你且来说说,你认不认识这位沐姑娘,认不认识她父亲,认不认识这琼花酿!”一瓶酒狠狠的砸在商鎏的脚边,精致的酒瓶应声而碎,酒液溅了一地,有些瓷瓶的碎片竟是打在了商鎏的脸上,划出血痕来。商鎏趴着一动不敢动,就算是疼也不敢哼一声。 见着商鎏这模样,麒元帝更加愤怒了,这心中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般的,想要将他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 麒元帝狠狠一拍桌:“商鎏抬起头来看着寡人!” 商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底一片绝望。他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对上一旁沐紫岚仇恨的目光却又是瑟缩了脖子,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商鎏摇头,却是不说话。 麒元帝又想发脾气,却是被蜜贵妃打断:“陛下,今日是睿亲王的生辰,您发脾气可就不对了。”她轻轻抚了抚麒元帝的胸口,安抚他的情绪,“再说了,这琼花酿究竟哪一种才是最正宗的还不知晓了,商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商,给咱们酿了这么多年的酒,您看在他们的苦劳上先放他们一马,待事情水落石出,查出他们真的欺君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被蜜贵妃这么温柔小意的安抚,麒元帝也冷静了许多。他狠狠的瞪了眼商鎏,摆摆手道:“睿亲王生辰,按照惯例,寡人是要大赦天下。可如今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大赦天下寡人看还是算了。来人啊,将商鎏收押,同时此事也由刑部彻查!还有这位沐姑娘。” 麒元帝的视线落在沐紫岚的身上,沐紫岚下意识的往花卿瑢身边靠了靠,却还是大着胆子与麒元帝对视。 麒元帝轻笑一声道:“倒是个挺有胆识的姑娘,待真相未查明之前,沐紫岚你就留在雍京,没有寡人和皇上的命令,不得踏出雍京一步!” 沐紫岚点头:“是,民女遵旨!” 有了太上皇的命令,宫中守卫很快便涌了上来,将瘫软在地的商鎏押了下去。家主被带走,商家却是再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一个个苍白着脸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不过他们走得可不轻松,身边有一队侍卫守着,直到确定了他们彻底离开了皇宫这才放松对他们的监视! 出了宣武门,商悠扬紧绷着的脸彻底的垮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扶住自己软倒下来的母亲,看着母亲面无血色的脸,关切道:“母亲,您怎么样?” “扬儿,我们怎么办?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商夫人痛苦的哭出声,绝望而又无力。 商悠扬如今也是格外的无力,他没想到自己的引以为傲的酒方会成为毁灭的根源。也没有想到那酒方竟是父亲用这样的手段得来的,什么拜年传承,什么酿酒世家,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都是商鎏强取豪夺,又精心编织的一场梦! 而如今这梦被现实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狠狠的粉碎,露出里面的满目苍疫! “扬儿啊,你想想办法救救你爹,你快想想办法,咱们不能没有你爹啊!”商夫人抓着商悠扬的手臂哀求道,就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这根救命稻草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商鎏已经被刑部收押,虽然不能听信花卿瑢和沐紫岚的一面之词,但沐紫岚手中的酒却是关键! 商悠扬不知那酒酿到了何种程度,若是比他们商家的好,商悠扬便觉得他们商家此生都翻盘无望了。更何况,别望了忠勇侯府还站在沐家那边呢 ,依皇上对花家的喜爱,依睿亲王对花卿颜的喜爱,这场战,商家都不可能会赢! 商悠扬咬着唇,不忍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只能轻声的安慰着:“母亲,儿子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你且安心,可别极坏了身子。” 商夫人听他这么一说,情绪总算是好了些,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商悠扬道:“你去找花卿颜,去找她。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么,你求她,她定是会同意帮我们的!” 正文 第493章 冷宫 好好的生辰宴因为这琼花酿的事情却是变得气氛尴尬起来,众位大臣望着桌上的酒瓶,一时间不知是该喝还是该扔,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小皇帝已经让沐紫岚回了自己的位置,又问了问她酿的酒为何却又比商家的琼花酿更加的醇厚。 沐紫岚道这是他们家的酒方,传承了百年,每一任家主都会在原本的方子上加以改进,从而让这琼花酿变成真正的玉露琼浆。而商鎏夺走的酒方其实不过是沐家最为原始的酒方。按理说被夺走酒方沐家有本事也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商鎏残忍的害死沐家主,而且那时的沐家根本就没有继承人!酒方失传,沐家也就垮了。 而沐紫岚如今能酿出琼花酿,完全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商家的琼花酿一问世,沐紫岚便收到消息,顶着家中经济的压力买了好些回来做研究。到底是沐家人,从小耳濡目染的也懂得如何酿酒,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沐紫岚才将琼花酿的酒方重新默写出来,又在这上面加以改造,就成了沐紫岚如今的琼花酿! 众位大臣听后忍不住唏嘘,沐紫岚一个姑娘家为了家业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也堪称是女中豪杰了。 小皇帝当即便承若, 若是此事查清楚之后, 真如沐紫岚所说,那他必定会还沐家一个公道! 沐紫岚腼腆的笑了笑,叩谢了圣恩。 不过就算如此,这气氛也依旧尴尬无比,云书墨这个寿星完全没有要调节气氛的意思,从头到尾都伺候着花卿颜吃吃喝喝,至于这宴会上发生的其他事儿 ,都与他无关! 最后还是花耀宗回来,才缓解了气氛。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花耀宗摸了摸两个孩子小肚子,见依旧平平的,这才放心下来。瞧着这安静的气氛忍不住问。 花卿瑢咧嘴一笑,却是摇头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揭发了某些人的恶心嘴脸罢了。”花卿瑢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沐紫岚。 花耀宗下意识的朝着角落的位置看过去,瞧着那边属于商家的,已经空空如也的位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花耀宗摇头失笑:“你在睿亲王的生辰宴上搞事情,就不怕 他生气?“ “生气?”花卿瑢一挑眉,“不是还有卿颜么。” 花耀宗失笑, 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对付商家是他们家共同的目标,无论如何也要报了这商家羞辱花卿颜的仇! 如今当着这么的人的面揭发出来倒是不错的注意,这样就能防止商家搞小动作,毁灭证据,更怕商家会斩草除根。现在好了,商家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做什么,若是沐家人出了事,那么嫌疑人必然就是商家! “爹,你那边如何?”花卿瑢突然问。 花耀宗一愣,明白他问得是什么。想起如今在偏殿中休息的荣亲王,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瞧着花耀宗这一言难尽的表情,花卿瑢突然来了兴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荣亲王他……”花耀宗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非要找我滴血认亲,还说要把我们认回段家去。” “滴血认亲?”花卿瑢皱眉,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还有心思滴血认亲? “荣亲王是想在皇帝面前滴血认亲,让皇族先承认我们的身份。” “这不可能!”花卿瑢马上反对,“爹你没有答应吧?” 花耀宗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闷酒:“自然是不能答应。但荣亲王的脾气像极了你爹我,固执啊!我想着,等他清醒了找他好好的聊一聊。” “可万万不能让皇室的人知晓。”花卿瑢叮嘱道。 花耀宗闷了一口酒朝着自己操碎了心的儿子翻了个白眼:“这一点你爹我还是明白的。” 就算琴瑟不断,笑声依旧,但这气氛却是终究回不到 最初热闹的时候。被喂饱之后,花卿颜拉了拉云书墨的袖子,在 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就见云书墨站起身拉着花卿颜离了席。 出了那御花园,花卿颜却是觉得自在了许多,虽然周围没有那么明亮的烛火,也没有那么多赏心悦目的美人,花卿颜却是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云书墨牵着花卿颜的手,两人漫无目的的在皇宫中散步。花卿颜突然道 :“对不起。” 云书墨的步子一顿,拉着花卿颜不让她再继续往前, “为何道歉?”他似乎不喜这样一前一后的姿势,强行让花卿颜面对自己,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花卿颜抿了抿唇,夜色太暗,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眼里的自己,但也知晓,这个人的目光是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正因为这样,花卿颜才觉得在他的生辰宴上,自己哥哥与沐紫岚闹出这么一出来,实则是有些对不起云书墨的。 明明他们可以选一个其他的时机,这样的话,好好的一个生辰宴也不会弄得如此这般的尴尬。 花卿颜嗫嚅着把事情说了,语气沉重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云书墨却是握着她的肩凝视着她,“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花卿颜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怔怔的看着云书墨。 云书墨牵着花卿颜的手寻了一条路继续往前走,“商家如此羞辱于你,就算你们家不做些什么,我也定是不会放过他们。或许这手段会比你们的更狠,更凶残。“ 云书墨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我也不希望你看到我凶残的模样而害怕,所以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在意,倒是觉得花卿瑢和沐姑娘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这么明显的安慰花卿颜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但想到这是云书墨的心意,花卿颜倒也释怀了。这个男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慰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两人踩着月色在皇宫中漫步,一开始还会遇上巡逻的宫中守卫,后来却是越走越人烟稀少,连烛火石灯都瞧不见一个人。待走累了停下休息,花卿颜才注意到周围的荒凉。 “这是哪儿?”花卿颜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宫殿,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烛火。 不过花卿颜却是不敢靠近,前世关于这宫中的鬼故事可是听过不少,这种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宫殿亮起烛火显然不太正常。 云书墨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出了她有一些害怕伸手把她护进怀里,“别怕,里面是人。”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眉道,“这里似乎是冷宫。” “冷宫?”花卿颜一愣,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走到冷宫来了。花卿颜还记得,大皇子的母妃可不就是被打入了冷宫了么,难不成里面的人是苏妃? 像是印证花卿颜的猜测一般,云书墨道:“里面不止苏妃一人。” 云书墨也有些纳闷,从先皇到麒元帝,总共也只有苏妃一人被打入了冷宫,这冷宫中居然除了苏妃还有别人。冷宫是没有宫女的,平日里有需求,都是白日弄完了到晚上宫女太监就会离开,绝对不会再冷宫过夜,但,此刻这冷宫内至少有三人。云书墨觉得蹊跷。 云书墨把宫中的规矩给花卿颜说了一遍,别说是云书墨了,就连花卿颜也觉得这其中不对劲,竟是提议道:“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怕?” 花卿颜怔了怔这才朝着云书墨耸了耸鼻子,“有你在,我不怕。” 显然花卿颜的这句话取悦了云书墨,他轻笑一声揽住花卿颜的腰,几个飞纵,待花卿颜回过神,她们已经落在了冷宫高高的墙头上了。 这冷宫的院墙实在是高,花卿颜往下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又不敢叫出声,只能咬牙忍着紧紧的抱住云书墨不撒手。瞧着她这模样云书墨不厚道的又笑了,花卿颜刚想朝他龇牙,就见他竖起食指压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云书墨的手指修长,压着那张薄薄的唇,花卿颜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除了他性感的动作和薄唇就想不到其他的,俨然是被迷得无法思考了。 好在从远处传来的凌乱脚步声让花卿颜回了神,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入手依旧干爽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只是单纯的看一看就流鼻血的话,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花卿颜趴在云书墨的肩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怎么了?是谁来了?咱们不会遇到了坏人,他们把这冷宫当做了据点想要趁机谋反吧?” 云书墨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头:“冷宫中的人都是女子。” 花卿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 待脚步声近了,花卿颜和云书墨也终于看清了来人,两个宫女领着一个太医院的女医官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赶,其中一个宫女道:“叶大人,您快些,夫人快撑不住了!若是夫人出了事,太上皇定不会放过叶大人的!” “我早叮嘱过你们夫人快临产了,让你们时刻准备着,是你们自己照顾人不用心,怎么还赖到我头上!”那女医官叶大人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小宫女,脸色不太好,却也带着焦急,显然也是怕出了岔子,太上皇怪罪。 正文 第494章 冷宫孕事 小宫女推开宫门领着女医官进门,又急忙推开那亮着烛火的房间。站在墙头上的两人就听房间内一阵兵荒马乱的,还时不时的传来女子的*和叫喊。 花卿颜和云书墨对视一眼,她眼中的震惊完全没有掩饰:“太上皇还在冷宫中藏了美人?如今这美人临盆在即?” 云书墨皱眉,显然也有同样的猜想,但他却觉得有些恶心。且不说冷宫中这人受不受宠,但都已经怀孕生产了,而他的兄长却还是一心沉醉在温柔乡里对冷宫中的人不闻不问,云书墨打从心底的不喜。 “我们回去吧。”云书墨不欲在此多待,抱起花卿颜便跃下了宫墙。 花卿颜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没有反对,却是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宫内传出一个令花卿颜觉得非常熟悉的声音。 “孩子,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有见到他们,你的孩子还没有见到父亲,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撑住!” 花卿颜步子一顿,莫名想要留下来听一听。她拉住云书墨小声道:“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花卿颜的要求,云书墨自然不会拒绝。他又搂着她重新跃上了墙头,又落在了院子里,靠近屋子让花卿颜看得更清楚一些。花卿颜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屋子,深吸一口气。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紧张。只觉得待确定了里面人的安全,她才能轻松离开。 里面的生产那人似乎是遇上了难题,痛苦的*声却是没有停过,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声却是越来越弱,整个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先前说话的那女子又开口了,似乎再给人打气。 “不行,不行,夫人你得去给姑娘弄着吃的,不然的话她没有力气,这孩子生不出来,怕是要坏事!”女医官急急忙忙的提议。 “好好,你们帮我看着她,一定不能让她出事!”那夫人咬牙切齿道,“实在不行,咱们就保大,不要小!” 屋子里的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有了半秒的寂静。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云书墨带着花卿颜隐在黑暗中。 因为那夫人逆着光,所以花卿颜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只是觉得她的轮廓非常熟悉。花卿颜皱了皱眉,努力的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却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让自己这般熟悉的人是谁!一时间花卿颜有些烦躁。 那夫人踩着月光进了一旁的小厨房,烛火亮起来,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是开始做吃食了。因为屋子里还有人等着呢,那夫人很快就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面来了,面来了,孩子你醒着正好,快来把面吃了。” “娘,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娘你不要放弃这孩子!他是我们的希望啊!” 花卿颜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虚弱的哀求着,显然是听到了夫人之前说的话。 “行行行,无论如何,你也得先抱住里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那碗面让那姑娘有了力气,还是因为她记挂着自己的孩子,之后的过程顺利了很多,她的声音也不在虚弱。约莫三刻钟之后,花卿颜听到屋子里传来“哇”的一声大哭,提着的心也终于跟着放松下来。 花卿颜下意识的握了握云书墨的手,感觉一阵黏腻,这才发现自己跟着出了不少汗,手心更是汗津津的。她赶忙收回手,却是被云书墨握得紧紧的。 云书墨的表情复杂,皱着眉似乎不太高兴。 花卿颜抬头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脏,不然咱们走吧?” 云书墨深深的凝视着花卿颜,突然将她拥进怀里,手臂钳着她的腰抱得死死的。花卿颜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云书墨下巴轻轻抵在花卿颜的头顶,郑重其事道:“我们往后不要孩子!” “……”花卿颜愣住,“为何不要孩子?睿亲王府无人继承可以么?” “我不愿见你如此辛苦。” 花卿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都说女子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从怀孕道生产都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花卿颜不是过来人,但也见过,所以对云书墨的顾虑非常了解,同时也格外的感动。这个人若不是十分爱自己,又怎么会为了她连孩子都不想要呢! 可即便再感动,花卿颜也不能只顾自己,而忘了云书墨的身份。 堂堂一国亲王,怎么可能无后! 而且这无后可是大不孝,花卿颜不愿意云书墨为了自己而背上不孝的罪名! 花卿颜摇头:“这可不成,我喜欢孩子的。再说了,我可不想被人说不孝,说什么不能为你生孩子之类的话,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人趁虚而入。” “无事,一切有我。”云书墨的态度坚决,“若你实在是喜欢,我们可以上皇帝那儿过继一个。” 花卿颜再一次沉默了, 她还真一点都不怀疑云绥玥会把孩子给云书墨养,能被皇叔养大,怕是一种荣耀吧! 夜已深,屋子里除了逗弄的孩子的声音就只剩下了轻微的交谈声。花卿颜看了看夜色,不打算再呆下去,虽然她非常想弄清楚屋子里人的身份,但也知晓这并不是好时机。 “回吧。”花卿颜拉拉云书墨的衣袖。 “好。” 云书墨再次拥着她跃了出去,临走前花卿颜又回头望了眼,女医官已经出来了,站在门口跟那夫人交代着什么,花卿颜一回头,瞧见了那夫人的眉眼,妩媚的丹凤眼顾盼生辉,格外的引人注目。 花卿颜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身影,那人,与这夫人的眉眼一模一样。 花卿颜下意识的喃喃:“娘……” 回御花园的路上花卿颜一直心事重重的,那夫人的眉眼实在是太熟悉了,与记忆中的娘一模一样。但花卿颜却是不敢认,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会在这进宫中! 御花园中的宴会还没散,但皇帝他们却已经回去休息了,只留下那些各自交流的官员。没了皇帝他们,官员们自在很多。也不知是喝高兴了,还是怎样,见花卿颜和云书墨到来竟是笑呵呵的跟两人搭话,当然,说的也都是一些吉祥话,全都捡云书墨爱听的。 两个孩子已经在偏殿睡着了,有宫女照顾着所以花耀宗父子俩安心的在御花园喝酒。 沐紫岚见花卿颜蹙着眉头,还以为她在为自己在睿亲王的生辰宴上搞事情而不开心,歉意道:“卿颜对不起,今日我就不该来的,好好的生辰宴都被我给毁了。” 花卿颜这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紫岚,今日的事你没错,说到底我家利用了你来对付商家。王爷也没有计较的意思,你就放宽心好好的与商家打擂台吧。” 沐紫岚道:“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就算利用我,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于沐紫岚而言,就算被利用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花家,她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更是在皇帝面前将商家恶心的嘴脸揭露出来。如果不是花家,或许再过几年,她就会撑不下去,而整个沐家也会因为她的无能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花卿颜拍了拍沐紫岚的肩,见花耀宗独自坐在一旁喝闷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依旧没有说出口。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她娘呢,现在告诉爹,岂不是又让他空欢喜一场? 花卿颜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自己查清楚之后,确认了那是娘,把娘安全的救出来以后再给阿爹一个惊喜吧。 “怎么有话跟爹爹说?”花耀宗突然回头笑眯眯的问。 “没有。”花卿颜下意识的回答,想了想又道,“爹爹可有娘的画像?” “你娘?”花耀宗愣了愣,神情落寞起来,“没有,你爹我是个粗人,虽然念过书识得字,但却是不会画画的。我曾经也想给你娘画像,只可惜还没等我学会呢,却是出了事。” 花卿颜也没想到会勾起阿爹的伤心事,看着他的表情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花卿颜不知该怎样安慰阿爹只能道:“阿爹没事的,娘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爹,我相信我们不会等很久的。” “好好好。”花耀宗又喝了一杯酒,重重的拍了拍花卿颜的肩,眉宇间的落寞虽没有消散,但却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原先还混迹在各位官员之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花卿瑢不知从何时走了过来,拍着花卿颜的肩把她拉到一旁,“怎么,丫头又有消息了?” 花卿颜望着花卿瑢,心想着自己的消息说出来岂不是要吓死自家哥哥。 如果那夫人真的是她娘的话,那么嫂子肯定也在的,说不定那生孩子的就是嫂子。分别了这么久,也不知花卿瑢得知自己又喜当爹会是怎样的心情。哦,对了,那夫人还曾说要舍小保大呢! 花卿瑢被花卿颜这古古怪怪的眼神瞅得一阵头皮发麻,干脆一转身不问了! 正文 第495章 往事可追 云书墨是见过花耀宗的那位梅夫人的。梅夫人姓梅,单名一个妤字,虽出生商户,却是雍京城里远近驰名的大美人。云书墨后来跟花耀宗关系好了之后,经常在边关听花耀宗说起他与梅夫人的事情。 梅夫人人美,家底又丰厚,当初求娶的人可是能排到雍京城城外去。 听花耀宗说,他是与自己兄长同时认识梅妤的。梅妤最开始对他这个粗人并不怎么喜欢,每次见到虽然不躲,但少不了要横眉竖眼的,一点儿都不可爱。花耀宗呢,则又喜欢逗她,不弄得她骂人誓不罢休。两人也算是欢喜冤家。 后来梅家出了事,一夕之间全家六十多口人都遇了难,花耀宗在血泊里找到还有一口气的梅妤,把她带回了自己家。那时候的花耀宗已经是个小将了,有了银钱在雍京城买了一个小宅子。花耀宗把梅妤安排在自家,又求着麒元帝找御医给她医治,好不容易才把梅妤给救活过来。 可梅妤那时候却是生不如死,家人全没了,这血海深仇她是一定要报的,花耀宗的恩情她也要还。但是她却是不愿意成为花耀宗的拖累。于是趁着花耀宗不在家,梅妤自己走了,什么信都没给花耀宗留。 花耀宗正忙着给梅妤找杀害她家人的凶手呢,每天都非常忙。这么忙着,他也想清楚了自己对梅妤的感情,若是不喜欢,哪里会这般甘心情愿的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忙碌! 可谁知,他刚明白自己的感情想回去告诉梅妤呢,结果一开门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房子。 之后花耀宗可就更忙了,一边给梅妤报仇一边找梅妤,还找还是皇子的麒元帝借了不少人,更是为了给梅妤报仇彻底的把自己绑在了麒元帝这条船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花耀宗寻到杀害梅家人的凶手把他们都绳之以法的时候,梅妤有消息了。这个丫头其实就在雍京城外的村子里当女先生,给孩子们启蒙! 后来的事情就更顺理成章了,花耀宗为梅妤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感动呢。这份感动后来又化作了爱恋,在那年冬至,花耀宗和梅妤便在麒元帝的见证下成了亲。成亲之后的花耀宗更是平步青云,一路从小将做到了元帅! 梅妤其实是个温婉的人,但性子也是倔强的。云书墨是有内力的,这眼力自然要比花卿颜好很多,在黑暗的环境里他也能清楚的视物,而那天那位夫人却是像极了梅妤! 但云书墨也不明白,梅妤怎么会在宫中呢,而且还是冷宫。若是梅妤被韩家人弄走,倒是情有可原,可这在冷宫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生辰宴结束之后,云书墨目送着花家的马车离了宫,自己却是又朝宫内走去。 他到清暄殿的时候,太皇太后还未休息,正端着一杯茶坐在院子里消食。见到云书墨,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她身后,“怎么这么晚你来了,卿颜丫头没跟着你?你们俩也是有趣,你的生辰宴呢,你这个主角带着人跑了。” 云书墨心中有疑惑,也就开门见山道:“母后可知冷宫中有什么人?” 太皇太后一愣,“冷宫?我没有去过冷宫,不是前段日子,那苏妃被关进去了么?怎么你带卿颜去冷宫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事情?” 太皇太后疑惑的表情不像是作伪,她显然也不知道冷宫中除了苏妃还有其他人。 云书墨想了想,还是把今日与花卿颜在冷宫见到的事情说与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越发的沉默起来,听完云书墨的猜测之后,她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作孽哦!这都是当年的错,都是当年的错!” 云书墨喝水的动作一顿,“当年……” 太皇太后摆摆手:“你别问,想听就听我说,不想听就回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云书墨果断的闭了嘴,抱着茶杯就当是听故事。 “谁说皇家人无情,你兄长却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你当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娶正妃,后来做了皇帝也不愿意立后,就是为了等一个人。” 云书墨想,那个人只怕就是梅妤梅夫人。 “花耀宗,梅妤,她们都是好孩子。其实你哥对耀宗心中还是有怨的,明明是同时相识的,明明这耀宗只会惹梅妤生气,但凭什么最后还是他娶了梅妤。”太皇太后又叹道,“当年遇到梅妤之后,你兄长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三句不离梅妤。我当初就想,这小子是情窦初开了,喜欢上了梅家姑娘。那时候梅妤可是雍京城有名的美人儿,你兄长看上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当初觉得,你兄长是皇子,梅家若是聪明就肯定会把握这个机会,只要是儿子喜欢,一个商家女做皇子正妃也是可以接受的。可后来的事情,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梅家出事,花耀宗鼎力相助,这些云书墨都知晓,他却不知自己兄长在这其中也起了不少的作用。梅家与人为善,平日里更是友善待人哪里会有什么仇家。不过就是宫中有人觉得麒元帝与梅家走得太近,怕麒元帝会得了梅家的助力从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永绝后患杀了梅家所有人。 追根究底还是皇家的错。 “后来梅妤跟花耀宗两情相悦,又成了亲,你兄长还去证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原本以为他都放下了,今日听你一说,我才明白,他不是放下了,而是不得不放下。花家出事,他就寻到了机会。”太皇太后看了眼天色,并不打算继续了,站起身道,“你回吧,天晚了。到底是太上皇,你也帮着遮掩一些,这事我会解决的。” “母后的意思是让我不告诉卿颜和花家人?”云书墨皱眉道。 “当年为了皇家的颜面,他们推出了一个凶手,如今也是可以的。”太皇太后摆摆手,也不再管云书墨径自进了屋。 第二日,太皇太后就把麒元帝招到了自己的寝宫。麒元帝似乎才从床上下来,睡眼惺忪的,脸色也并不太好。 麒元帝随意的找了个位置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一些,“母后,这一大早的你叫我有何事?” 太皇太后也不跟麒元帝兜圈子,直接道:“你往冷宫里送了人?” 麒元帝所有的瞌睡都被这句话吓没了,他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吞了口唾沫道,“不就是那苏妃么。母后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不跟你兜圈子,你也别跟我扯谎。”太皇太后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瞪着麒元帝。 麒元帝的表情阴沉下来,他此刻也明白,太皇太后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今日也不会与自己说这些。可知晓了又如何,如今人在自己的冷宫之内,他不放人,难道还有人能把人弄走不成。麒元帝站起身与太皇太后对视:“母后,此事你不用再管,儿子自有分寸。母后如今也是太皇太后了,寻到了亲姐姐,找回了侄儿,难不成就只护着侄儿不管我这个儿子了么?” 太皇太后险些被他这话气得差点被过气去!听听这人说的话,此事明明是他错了,却还执迷不悟,还叫她不要多管闲事!太皇太后一拍桌怒道:“哀家也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现在马上去给我把人家放了!” “寡人不!”麒元帝梗着脖子道。 “你那些圣贤书都是从*里读进去的么!你可曾听过朋友妻不可欺!花耀宗为了大麒付出的难道还不少么!你已经害了他一次,还扣押他的妻子,你这么做是要把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又把你这帝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麒元帝的脸上了露出痛苦的神色,太皇太后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他也原本以为自己忘了,但却没想到自己只是把那份感情深埋而已。这么多年他都不敢见梅妤,每次国宴之上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其实就是在说明自己对梅妤还是有情,所以在会在花家出事,梅妤落狱之后,偷偷的把人弄进了宫,放在冷宫中养着。虽说他会常常去看她,但却从未做出过过分的事情。他曾经想过,这样就好,把梅妤关一辈子,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辈子,就算得不到,每日看看都心满意足了。可没想到,自己偷偷藏人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母后,我是真舍不得。”麒元帝带着哭腔道。 太皇太后何时见过他哭,看着他红红的眼睛竟是又心软又心酸。 她差点就觉得要不就成全他一次,可想到花耀宗一家,太皇太后又硬起了心肠! “舍不得也得舍,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根本就强求不来。”太皇太后又瞪了麒元帝一眼,“这冷宫你别去了,我会派人去照顾,卿瑢媳妇昨日生了,生辰倒是跟你弟弟一样,往后是个有福的。等过段时间我就会寻个由头把她们送走。你可得给我安分守己的不要再生事端!” 正文 第496章 探望 麒元帝从清暄殿出来,心情越发的沉重了几分,漫无目的的慢慢往回走,却是没想到竟是到了冷宫。 冷宫偏远,又荒芜,一般是没有人会来的。麒元帝想起太皇太后说的,那个丫头生了的事儿,转身嘱咐曹公公去弄些孩子吃的用的,还有多准备些衣裳吃食给他们。 曹公公领了命望着麒元帝欲言又止。 麒元帝叹气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寡人不会怪罪你的。” 曹公公先告了声罪这才道:“陛下,夫人毕竟已经嫁做人妇了,难不成您要把她们关在冷宫一辈子么?” 从麒元帝把梅夫人和乐家姑娘弄进宫,曹公公就不赞成。但那又如何呢,他一个公公人言轻微的,根本就改变不了麒元帝的决定,更何况那时的麒元帝已经魔怔了,谁的话都不会听。 但好在,麒元帝还是顾念着旧情,没有伤害梅夫人。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先不说宫中人多也眼杂,就算是再小心也有被发现的一天。而且梅夫人容易是侯府的夫人,皇室才刚刚跟花家把关系修复了,可不能因为梅夫人又交恶。 于大麒而言,花耀宗可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麒元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换不断,最后却还是无奈的沉静下来。曹公公说的,他又何尝不懂?就连太皇太后的那番话他也是明白的, 他是糊涂,但却还没有到糊涂到这不顾大麒江山的地步。 麒元帝望着冷宫紧闭的宫门,叹了口气,终究是有缘无份罢了。 麒元帝心灰意冷的挥手道:“寡人去看看那孩子,你去把事情办好。往后你多照顾照顾她们,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太皇太后去办,你全力配合就行。” “是,陛下。”曹公公也重重的松了口气,可算是不用看着皇室与忠勇候府交恶了。 曹公公也无心打搅麒元帝,见麒元帝推开冷宫大门走了进去这才转身离开,望着周边荒凉的景象,曹公公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睿亲王给麒元帝送来的药似乎快吃完了!曹公公想了想,打算出宫一趟。 满腹心事的曹公公并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藏着一个身影,待曹公公离开确认了四周再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慢慢的走出来。这是个小宫女,腰间还别着一个代表着身份的腰牌。若是曹公公在的话,定是会发现这个小宫女是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望着搬掩的冷宫大门有些疑惑,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她并没有听到麒元帝和曹公公的对话, 只觉得这冷宫中有蹊跷,不然的话,麒元帝为何要来冷宫? 小宫女想起主子的吩咐,咬了咬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艰难的爬上了墙头。这个位置倒是不错,宫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小宫女吓得差点摔下去! 冷宫里不是只有苏妃一人么?怎么可能会有胡刚出生的小婴儿! 难不成是麒元帝对苏妃余情未了? 但仔细一想,小宫女又觉得不对,苏妃被打入冷宫也是今年的事儿,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苏妃有孕的消息,而且这时间上也根本就对不上。 难道…… 小宫女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设想,却是在没有见到真相之前也不敢确认。她稳了稳心神趴在墙头继续往里张望。 “你来做什么?”梅夫人将乐歆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麒元帝。 如今,在梅妤看来,麒元帝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花家的一切灾难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在她要随着花耀宗而去的时候, 这个男人却对自己说什么? 梅妤原本还感谢麒元帝的不杀之恩,可这男人的目的却是让梅妤觉得恶心! 梅妤永远都记得那日这男人说的话,对于梅妤来说简直就是折辱! 梅妤深吸口气让自己不去回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但这人把自己和儿媳妇关在这冷宫中也是不争的事实! 梅妤的态度让麒元帝更加的伤心,但这也是常态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梅妤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麒元帝免不了拿自己与当初的花耀宗对比,他愕然发现,梅妤对自己更加的 厌恶一些。 瞧着警惕万分的梅妤,麒元帝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是来看看孩子。昨日乐歆生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平安?” 麒元帝往梅妤的身后望了望,脸上的关心不像是作假。梅妤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让开了一些,让麒元帝能看到孩子。 刚生完孩子,乐歆的身体没有恢复,按道理讲是不该让麒元帝进来的。但这里虽说是冷宫,但也属于皇宫的范畴,麒元帝身为太上皇,是这皇宫的主人,他要去的地方又有何人能拦住。 乐歆的脸色并不好,孩子许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竟是从睡梦中惊醒了,哇哇的哭了起来。麒元帝看着那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孩子的小脸还未长开呢,红红的绉绉的, 想个小猴子。 麒元帝伸手要抱孩子,乐歆紧张得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却是没有松手。 麒元帝是造成她们家支离破碎的仇人,她怎么能把花家未来的希望交到麒元帝的手中! 乐歆的紧张被麒元帝看在眼里,他也不强求收回了手,抻着头看乐歆怀里的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乐歆看了眼梅妤,见她点头这才道:“男孩儿。” “可有取名?”麒元帝兴致勃勃的看着梅妤和乐歆,显然是非常想给孩子取名字。 可梅妤和乐歆哪里会肯给他这个机会,早在孩子出生,梅妤就给孩子取好了名:“叫永乐。” 希望这孩子能永远快乐无忧,也希望在孩子有一天能出这冷宫中出去。 “永乐,永乐,倒是个好名字。”麒元帝念叨了两声,对这名字尤为满意,跟花家其他两个孩子的名字也挺配。 看了孩子,知晓了名字,麒元帝似乎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麒元帝尴尬望着屋子里的两大一小,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一会儿曹公公会送东西来,你们也别拒绝,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梅……梅夫人,乐姑娘才生完孩子,这身体总是要补一补的,那些东西就当做是我给你们的补偿。” 麒元帝说完,挥了挥手算是跟梅妤她们告别。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说话了,太皇太后不知何时会把他们送走。 想到这儿,麒元帝有些惆怅,望了望这被冷宫禁锢了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过分了一些,当初也不知是怎样就鬼迷了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陛下。”苏妃不知何时走到了麒元帝身边。 听着苏妃柔柔的声音,麒元帝心底的惆怅也被抚平了一些。他偏头看着一身素衣的苏妃问道:“这些的日子,你可还好?” “我挺好的。”苏妃微微一笑,“这里清净,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过得也舒坦。” “是么。”麒元帝双手背在身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倒是过得自在。” 苏妃依旧笑着,眼里除了单纯的笑意,就没有其他。麒元帝突然觉得,自己 或许也可以来冷宫住一段时间,也让自己变得无欲无求一些。 麒元帝往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了眼,道:“帮寡人好好照顾里面的人。” 苏妃却是摇头道:“陛下,您放她们走吧。” 麒元帝一顿,“为何要放她们走,寡人对梅妤的感情,你应当是最清楚的。” 当年麒元帝 已经娶了苏妃做侧妃,苏妃温婉,所以有些事儿他也愿意跟苏妃说,叫她给自己拿拿主意。当年遇到梅妤的事情,麒元帝也没有隐瞒的说给苏妃听了。其实在苏妃看来,梅妤是配不上麒元帝的,也根本就不可能嫁给麒元帝。可她并不能这么说,也只能顺着麒元帝的心思安慰他。 后来梅妤嫁给花耀宗,这在苏妃的意料之内,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就怕麒元帝做出什么事儿来。但后来麒元帝称帝,立后,苏妃这心也逐渐的放了下来。 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麒元帝竟是把梅妤弄到了这冷宫里。 “陛下,她是元帅夫人,不是您的妃子,难道你要把她关在这冷宫一辈子。一辈子都被禁锢再次么?这里是冷宫,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若是陛下真的放不下夫人,这样做,只会让你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形同陌路,真的是陛下您愿意看到的么?” 麒元帝闭上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竟是无法反驳苏妃的话,她说的这些是他已经预料到了的结局。不过形同陌路倒是不错的,也能让他不用这么痛苦。 这般想着,麒元帝的心却是猛然疼了起来,他蹙眉捂住自己的心口,差点站不住倒下去。 苏妃眼疾手快的扶住麒元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焦急道:“陛下,您怎么样?” 麒元帝深吸口气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有着苏妃撑着自己的身子:“扶寡人去你房间,没有大事。” “好的,好的。” 苏妃连忙把麒元帝扶进了自己的房间,谁都没发现墙头的小丫头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的离开了。 正文 第497章 诱拐小皇子 花卿颜心中藏着事儿,这给新店装潢的事儿她便交给了云籽惜,在家休息了一日就借着想姨奶奶的借口,又进了宫。 太皇太后一早就在殿中等着,仿佛知晓她要来。不过却是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太皇太后一脸悠闲的喝茶,还拉着花卿颜话家常,提得最多的当然是花卿颜与云书墨的婚事。 看着太皇太后这模样,花卿颜的询问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实在是太尴尬了! 花卿颜苦恼的皱眉,端着茶杯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快到午时的时候,太后带小皇子过来了。如今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被封了爵搬出了皇宫,只有八岁的小皇子还养在太后的身边。小家伙见到花卿颜眼睛一亮,哒哒哒的跑过来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喊皇婶,小嘴儿可甜。 有了太后和小皇子在场,花卿颜的问题更加问不出口了。 她收敛了眉宇间的惆怅,将小皇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目光落在他的腰间,那里竟然挂着自己送给小皇子的玉佩。 花卿颜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小鱼儿,这么喜欢我送你的玉佩啊!” “皇婶送的我都喜欢。还有我不叫小鱼儿,我是昱儿!”小家伙正儿八经的解释道。 “是么,你是昱儿啊!”花卿颜笑眯眯的打趣道,“可是我觉得小鱼儿这个名字非常可爱啊,很适合昱儿呢。” 小皇子歪了歪头,任由着花卿颜在自己脸上造次,小表情却是有些严肃,似乎是在思考名字这个问题。很快小家伙的眉头就舒展开了, 好像是想通了也赞同了花卿颜的话。 太后看着相处愉快的两人,对太皇太后道:“看来郡主是个爱孩子的人,想必她和王爷成亲后不久,母后就又能抱到小孙儿了。” 太皇太后一听立刻是笑出声来:“是啊,是啊,不久之后就会有可爱的小孙孙了!” 花卿颜:“……” 花卿颜不知道该不该把那日晚上云书墨说的话告诉太皇太后,哪怕他们成亲了,只怕这孩子也不会来得这么早。不过说出来的话,太皇太后一定会非常失望吧,到时候肯定不会带她去冷宫一探究竟了。 花卿颜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 ,看了看天色,又借着清暄殿的小厨房亲自做了一顿午饭。因为有小孩儿,花卿颜便做得清淡一些。瞧见厨房里有只鸡,花卿颜转念一想便让小宫女去莲池边帮她摘了两三片荷叶,有弄了一小桶的黄泥,她打算弄叫花鸡吃! 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可是把叫花鸡说得神乎其神,乃是绝美的美味。以至于叫花鸡在大天朝可是火了好几百年。花卿颜也学过,但她学的又跟那小说里的不一样。到了大天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做法,所以这叫花鸡的味道也是有千千万万种。 花卿颜的叫花鸡是跟自己前世的外公学的,据说这是外公的拿手绝活,曾经不少人求着上门想要吃上一口。 不过花卿颜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鸡肚子里除了塞一些竹笋啊香菇之类的山珍之外,还放入了鲜虾和乳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汇聚在一起,可不就成为一道难以言喻的美味么。 鸡只有一只,但这鸡从打开最外层的泥土开始,整个清暄殿就被这浓郁的香味给俘虏了。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看着花卿颜把里面的食材一点点的掏出来,然后再把整只鸡给分解成小块,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纷纷跑了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清暄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向来活泼,一个个哀怨非常的看着花卿颜,让花卿颜有一种自己成了负心汉的错觉。 可不负心汉么,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只有一个,还不拿出来分享,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大大的负心汉! 美美的吃了一顿后,花卿颜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看着正与太后相谈甚欢的太皇太后,朝着小皇子勾了勾手指。小皇子哒哒哒的扑进她怀里。花卿颜问道:“跟我去玩儿么?” “好呀,”小皇子单纯,皇婶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去哪儿玩?” “小鱼儿不如带我到宫里转一转?”花卿颜提议道。 “好呀好呀!”小皇子高兴得之拍手,“我们不带母后和皇奶奶,就小鱼儿和皇婶自己!” “好。”花卿颜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却是有些惆怅,小皇子这么可爱,自己却要利用他,真是太不应该了。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止,花卿颜去冷宫找人的心。 跟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之后,花卿颜便牵着小皇子出了清暄殿。也没让宫女和侍卫跟着,两人再加一个余佳敏最开始在清暄殿周围逛了逛,这才慢慢的往远处走。 花卿颜的记性不错,初七那晚虽然天黑着,也没有怎么看路,但花卿颜还是记了个大概。花卿颜牵着小皇子边走边聊,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风景,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花卿颜看到了熟悉的荒凉的景色。 小皇子显然没有来过这儿,四处望了望,一脸茫然:“皇婶,这是哪儿?” “这里啊,皇婶也不知道啊。”花卿颜打趣道,“你说皇婶会不会把小鱼儿抱出宫卖给人牙子呢?” 小皇子耸了耸鼻子朝着花卿颜做了个鬼脸,坚定摇头:“才不会呢,皇婶才不会这么做。” 小家伙对她是真信任啊!花卿颜心头感慨,又道:“我们去里面看看好不好,说不定,真的能出宫呢,到时候皇婶就带小鱼儿出去玩儿。小鱼儿有出去过么?街市上有很多吃食和玩具呢,可热闹了。” “真的么!真的有很多吃食和玩具么?”小皇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不过又很快的失落:“小鱼儿从来没有出去过。母后,不让小鱼儿出去!” “没关系,皇婶带你出去玩儿!”花卿颜保证着,牵着小皇子的手坚定的朝冷宫大门靠近! 冷宫大门其实是虚掩着的, 也并没有人看守。看上去非常自由,但只有里面的人才知晓,擅自离开会有怎样的后果。就算谁离开了这座冷宫,也离不开皇宫。所以梅妤和乐歆即便是再想离开,也从未贸然行动。 昨日麒元帝来过之后,梅妤有一种预感,她们或许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了。 梅妤抱着小永乐坐在院子里,望了望头顶这一片被禁锢的天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冷宫与世隔绝,以至于她对宫外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也不知耀宗死后有没有人收尸,也不知卿瑢那孩子是否活着,更不知被送走的卿颜和两个孩子有没有顺利的到达靠山村。 如果,他们全都出事了,那梅妤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人世间有什么意思。 怀中小小的动静让梅妤回过神来,她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却又突然回过神来,她活着还有意义的。说不定永乐就是花家最后的血脉了,无论如何,她都会把永乐养大的! 这时,冷宫的门却是被轻轻地推开了,梅妤皱了皱眉有些奇怪。昨日麒元帝走后,曹公公就送了一车东西进来,吃穿用度都安排得好好的,宝宝用的东西也是不少。曹公公也明确的说了,往后不会常来这里。那今日来的会是谁?听脚步声并不像是一个人。 梅妤不由的想到了麒元帝宠妃,莫不是有妃子见麒元帝来了冷宫,心中嫉愤找上门来了?毕竟这冷宫中除了她们,还有个苏妃呢。 梅妤这般想着就打算抱着小永乐回自己的房间,免得被殃及池鱼。不过还未等她起身呢,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梅妤愣在原地,看着那张渐渐清晰的脸,瞪大眼睛! “卿颜……”梅妤喃喃两声,却是不敢提高声音,她突然害怕了,害怕这只是一场梦,若是声音大些,梦就会破碎。 花卿颜怎么也没想到一打开门,就会看到自己的母亲。她的惊讶完全不比梅妤的少,同样的也不敢靠近。她抿了抿唇渴望的看着梅妤,眼角渐渐的湿润起来。 娘,真的还活着,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 “娘……”花卿颜张了张嘴,小声叫了一句。 “砰”!梅妤彻底的回过神来,她激动的往前走想要靠近花卿颜,却是忘了自己还坐着呢。这一动双膝一软却是直直的跌倒在地上。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梅妤赶忙将小永乐抱好,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将永乐弄哭了! 见梅妤摔倒,花卿颜下意识的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接住梅妤,“娘你没事吧?”花卿颜赶紧把梅妤扶起来又让她坐在凳子上, 蹲下身子就掀开梅妤的裙摆想要检查检查。 梅妤赶忙拦住她的动作:“我没事我没事!” 梅妤一顿,又痴痴的望着花卿颜,伸手抚摸着那自己熟悉无比的眉眼,还有他们家姑娘独特的胎记,“是卿颜,是卿颜,是为娘的孩子。孩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听着梅妤的喃喃,花卿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扑进梅妤的怀里,差点把小永乐挤出去,但这都不重要,她紧紧的环住梅妤的腰感受着从梅妤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和熟悉的味道。 “娘,我总算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你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正文 第498章 娘亲 院子里这又哭又笑,动静如此之大,屋子里的人自然是被惊到了。苏妃连忙跑出来一瞧,却是见梅妤和一个姑娘抱在一块儿哭得好不伤心。苏妃不认识花卿颜,倒是也知晓这梅夫人有个女儿,她心念一转什么都猜到了。 不过苏妃看到宫门口一脸茫然的小皇子时,心头却是一颤,小皇子怎么来冷宫了? 苏妃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跑到门口小心谨慎的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将宫门紧紧的关上。 且不说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 就单单是小皇子的到来都让苏妃有些提心吊胆。 小永乐也不知是不是感染了花卿颜和梅夫人的情绪哭地格外的撕心裂肺,把睡梦中的乐歆也给吵醒了。乐歆强撑着无力的身子爬下床,因为还没出月子呢,她被勒令不准出房门。可永乐哭得这般伤心,乐歆这个做娘的哪里还能管的了那么多,打来房门就往外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乐歆一顿,却是惊叫出声,“是卿颜!卿颜!” 乐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他们送出去,生死未卜的小姑子居然会回到雍京城来,而且与她们这在冷宫之中相见!对于乐歆来说,花卿颜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她的手上还有自己儿女的性命! 花卿颜已经止了哭,听到乐歆的声音从梅妤的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乐歆, “嫂子,你们还活着真好。” 乐歆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间里跌出来,花卿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嫂子你快进屋吧,我们进屋好好说,我知道你想孩子,孩子很好!” 听到这句话,乐歆彻底的放松下来,眼角湿润的沁出眼泪。被关在这冷宫里这么久她都没有哭,这会儿竟是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 花卿颜把乐歆扶进屋子让她好好躺在床上,又一手接过小永乐抱在怀里,一手搀扶着梅妤让她在屋子勒坐下。又转身把差点遗忘的小皇子牵进来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下好了,我终于你们了,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或许是被花卿颜脸上的笑容感染,梅妤和乐歆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不明所以的小皇子也笑了。 小皇子拉拉花卿颜的衣袖:“皇婶,她们是你的亲人么?” 花卿颜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摸了摸小皇子的头:“是啊,是我找了很久的家人呢。” 小皇子张了张不明白花卿颜说的很久是多久,但是他觉得皇婶跟家人分别那么久一定非常伤心。他歪着头想了想一把抱住花卿颜的腿奶声奶气的道:“皇婶你辛苦了,皇婶以后有亲人了,还有小鱼儿,还有皇叔,我们都会陪着皇婶的!” 孩子天真的话语总是让人既舒心又感动,花卿颜就差点被这小家伙说得哭出来。花卿颜蹲下身亲了亲小皇子就让余佳敏带着他去冷宫里探险了。昱儿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花卿颜不想让这孩子过早的接触到。 梅妤看着小家伙奔奔跳跳的身影,皱了皱眉道:“若是我没瞧错,这孩子是皇后的儿子吧。” 皇后?花卿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梅妤和乐歆怕是还不知这外面已经变了天。花卿颜笑着道给她们把现在大麒的形势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帝是云绥玥?睿亲王是摄政王?”梅妤抹了把脸失笑,“没想到我们被关在这冷宫这么久外面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冷宫与世隔绝,平日里除了她们和苏妃三人,就没有其他人会过来,更是没有人会跟他们说这些事情。皇帝换了人,睿亲王当政。这些对梅妤她们来说可有可无,但花耀宗沉冤得雪的事情却是让她们激动不已。也就是说他们花家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不用背负任何东西,他们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阿逸帮着我们翻了案,哦,阿逸就是睿亲王。”花卿颜下意识的看了眼梅妤,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梅妤是做母亲的,看女儿露出这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刚刚那小皇子可是一口一个皇婶的喊得亲近。梅妤摇了摇头,不打算多管,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睿亲王也能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相貌都是出类拔萃,无人可比,这女婿收得值。 不过这不是梅妤现在最在意的事,想起自家经历过得那些惊心动魄,梅妤敛下眸子,“可有查出是谁陷害我们?” “元过。”花卿颜沉下声道,“不过元过只是替罪羊罢了。我们猜元过背后是韩震,也就是一整个韩家,但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梅妤咬牙切齿,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狠狠的从韩家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没关系,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证据,他们不也是这样无中生有的么,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卿颜看着梅妤凶狠的表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在她的印象里,梅妤永远都是温婉可人的,没想到也可以如此的阴狠。不过花卿颜也不觉得奇怪,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的生离死别,黑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过,花卿颜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娘,他们如今身份显赫,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花卿颜拉住梅妤的手拍了拍道:“娘,您现在可是侯夫人,多少眼睛看着我们呢,这样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做一些吧?” “侯夫人?”梅妤没有回过神来,倒是一旁认真听着的乐歆有些惊讶,“咱们家升官了?” “升官进爵了!”花卿颜嬉笑一声,“娘是侯夫人,嫂嫂是世子夫人,爹爹是忠勇侯,哥哥是世子。” 乐歆笑着问:“那卿颜是什么?” “我是慧心郡主。”花卿颜吐了吐舌。 这会儿梅妤终于是回过神来了,轻笑道:“这是良心不安要补偿我们花家啊,而且用忠勇二字套住咱们一家,瞧瞧,他们都封咱们忠勇了,咱们若是有异心,可不就是不忠不孝么!他们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也把咱们所有的后路给断了,这招狠啊!” 花卿颜和乐歆到底没有梅妤的阅历,对于她说的这些一知半解,但看着梅妤的脸色也是明白这个爵位怕不是什么好东西。花卿颜和乐歆对视一眼,纷纷是敛了眼中高兴。 梅妤看出她们的心思,又笑了笑道:“没关系的,你们爹啊,就是个忠心的人,他这辈子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任何事,但绝对可以对得起这个忠字。忠勇侯忠勇侯,倒是对他的胃口,也是给他这戎马一生最好的奖励了。” 梅妤话音刚落,乐歆怀里的小家伙却是应景的笑了一声。三人都有些惊讶,这才出生的孩子居然就已经学会了笑,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三人被小永乐吸引了目光,也将之前那份沉重驱散了。三人逗着小永乐,话着家常。花卿颜把自己到靠山村之后的事情挑挑捡捡的说了一些,又给乐歆具体的说了两个孩子的情况。启蒙,识字,学知识一样都没有落下。花卿颜说得仔细,更是把两个孩子照顾得仔细,乐歆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在乐歆看来,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两个孩子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但是没想到花卿颜不仅是抱住他们的性命,还给了他们如此好的条件,听花卿颜这么一说,小家伙过得比以前元帅府还好。 “卿颜,谢谢你。”乐歆拉着花卿颜的手,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虽说有些苍白,但却也是如今乐歆能说的最真挚的话! 花卿颜笑得一脸灿烂:“嫂子,我把无忧和兮儿当做自己的孩子,而且他们也是我的侄儿,亲的,难道就凭着这层关系我对他们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无论怎么说,我都要好好的谢谢你,替自己也替你哥哥。”乐歆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笑道。 花卿颜真是无奈,瞧着乐歆哭花的脸只能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嫂子你可别哭,若是让哥哥知晓我把你弄哭了,那我可就倒霉了。而且你才刚刚生完孩子呢,可不能哭,不然以后可就不漂亮了!” 乐歆被花卿颜的话逗笑了,倒也真的不去想那些,戳了戳花卿颜的额头道:“出去那么久,你这丫头倒是学了不少的歪理,好好好,咱们今日就不说这个了。你把那小皇子带来,可有想过如何收场么?” 花卿颜又笑了笑把 自己诱拐小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回轮到梅妤戳她的脑门了:“看看你办的事儿,赶紧回去,可别让人发现了,这小皇子虽然与你亲近但毕竟身份不同,你不声不响的那人带出来太后着急了可要怪罪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带他回去,等我找到机会再把你们正大光明的接出去,娘,嫂子,你们还委屈一段时间!”花卿颜保证着,她不是不想现在就把人接走,但毕竟这可不是别的地方,皇宫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花卿颜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推开,“不用了,此事我会安排妥当。” 正文 第499章 奇怪的太皇太后 花卿颜一怔,艰难的转头,太皇太后正阴沉的脸站在门口,被她牵着的小皇子耷拉着头一脸沮丧显然是被太皇太后骂了。 第一次见姨奶奶这副表情,花卿颜也有些怕,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有理她,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或许是她的气势实在是太足,原本安安静静的小永乐又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可是把满屋子的人都吓坏了,乐歆连忙抱紧他侧了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太皇太后的视线,也不敢大声说话,手忙脚乱又轻声的哄着孩子。 太皇太后的视线果不其然的落在了乐歆和小永乐的身上。梅妤并不知道太皇太后与他们家的关系,如今见太皇太后找上门来,想着自己女儿的行为一阵心惊肉跳。她连忙站起身,将女儿和儿媳妇挡在自己身后,又双膝跪地给太皇太后见礼:“民妇参见太皇太后!望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牵着小皇子慢慢的走进屋,寻了个凳子坐下。冷宫毕竟是冷宫就算有麒元帝的照顾,但这条件和环境还是不太好,除了床和必要的桌椅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太皇太后又四处打量了一周,这才正眼看被自己遗忘的梅妤。 “你何罪之有?”太皇太后冷声道。 梅妤打了个哆嗦,还未等她说话呢,就又听太皇太后道,“都已经住进这冷宫了就安分一些,可别给自己遭来祸事。哀家今日来也不是要为难你们,只是听宫里人说了些闲话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瞧见了郡主。郡主,这冷宫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花卿颜皱眉,只觉得今日太皇太后的态度非常不对。但花卿颜还不是那么没脑子,没有现在问出来,只是咬了咬牙,垂下头来。 “行了,也不用给哀家摆出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家知道你心中惦念。” 花卿颜眼睛一亮,刚想撒撒娇让太皇太后下令把娘和嫂子放了,但太皇太后话话音又一转道:“花卿颜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不就之后更是要成为睿王妃,若是往后还如同今日这般莽撞不懂礼的话,哀家就要重新考虑你配不配得上睿亲王了。” 花卿颜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可太皇太后却是没有给花卿颜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摆手道:“来人把郡主请回去,鉴于郡主今日的鲁莽行为,哀家就罚你在家面壁思过三日!” 花卿颜:“……”日了狗了,到底怎么回事!姨奶奶不是应该帮自己的么?怎么这会儿的态度这么奇怪,不帮她不说,还让她面壁思过! 她是不该利用小皇子带着小皇子乱跑,但也是找人心切啊!明明太皇太后理解自己的心情,但今日怎么要处处与她唱反调! 花卿颜哪里还顾得上,直接道:“太皇太后,这冷宫里关的是我娘,我嫂嫂,还有我刚出生侄儿,我来看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更何况,花家的事情已经明了,她们根本就无罪,为什么还要关着她们!这对我们花家不公平!” “哼,花家。”太皇太后狠狠地瞪了眼花家,“花家什么花家,若不是皇帝和睿亲王网开一面,你们花家早就没人了。这人既然已经关进了冷宫,那就是宫里人,自然是不能带走!” 花卿颜简直气得跳脚,刚想反驳就被萍姑一把捂住了嘴,同时还被架住了胳膊,直接拖着花卿颜往外走。 别看萍姑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但萍姑毕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这些事儿自然是经常做的,所以拖着挣扎不断的花卿颜毫不费力。 花卿颜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心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啊!太皇太后今日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么! 看着花卿颜被带出去,梅妤也有些焦急,但她跪在地上双膝动了动想去把女儿抢下来,但太皇太后却是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给我安分一些!事情闹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当初这冷宫可是你心甘情愿来的,怎么这会儿不甘寂寞了?” 梅妤:“……” 梅妤满脑子的问号,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女儿的事儿。她一脸懵的看着太皇太后,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 不过下一秒,她却是瞧见,太皇太后朝她眨了眨眼。 梅妤并不笨,太皇太后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她马上就猜到了。一时间也不着急了,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听着太皇太后胡说八道。 再说花卿颜,被萍姑拖出去后依旧在反抗。但刚到冷宫门口呢,就听萍姑在她耳边小声道,“快演,别露馅。” 花卿颜:“……” 她都这样了,还要她演?演什么,难不成演在冷宫门口骂太皇太后么,她虽然也想这么做,但她的脑袋还想要呢! 反正也不知萍姑让自己演什么,花卿颜也也循着本能的继续反抗。渐渐地她感觉到萍姑对自己的钳制越来越小了,等到了清暄殿之后,萍姑一把放开了她。 “好了,可以了。”萍姑笑眯眯的帮花卿颜整理好蹭乱的衣裳。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姨奶奶今日太奇怪了。”花卿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望着萍姑。 萍姑给花卿颜倒了杯水,“昨日有人跟着太上皇陛下去了冷宫,也听到了里面孩子的哭声,虽说不知是哪个宫里的,但是也不得不防着。昨日夜里宫中就传出了关于冷宫的闲言碎语。今日这冷宫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守着,若是小姐晚去一步的话,夫人和小少爷怕是就有危险了。” 听到这儿花卿颜才知道后怕,顿时发现自己被惊出了一身的汗。 花卿颜连忙道:“那我娘和嫂子现在没事了么?我们不能今日把她们弄出去么?这皇宫里实在是来危险了。还有我那小侄子,才出生呢,若是看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放心好了。”萍姑安慰道,“小姐会想到办法的。不过郡主可要把戏给演足了,你就是带着小皇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什么都没看到,也没见什么人,回家之后安安分分的面壁思过。” 花卿颜一想,倒是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用意。冷宫毕竟偏僻,而且宫墙也高,在宫外的话其实很难探听到里面的动静。所以太皇太后这是想要抹去她娘和嫂子在冷宫生活的印记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苏妃娘娘的生上。而她和小皇子就是因为好奇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而已。 等平息了宫里的那些流言,太皇太后应该就会把娘和嫂嫂他们送出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花卿颜眼睛一亮,又有些懊恼,她刚还在心底骂姨奶奶呢,真是罪该万死。姨奶奶想得这么周到,她居然还错怪她!不行,她得好好的给姨奶奶赔罪! 赔罪的法子,自然就是做一桌好吃的。 跟太皇太后相处了这么久,对于太皇太后的喜好,花卿颜自然是清清楚楚,不过等她摩拳擦掌的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太皇太后却是派人传来消息,让人直接把她送出宫。 站在自家门口花卿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姨奶奶是真的打算让她执行这三日的面壁思过了。 花卿瑢刚巧回来,看着妹妹在家门口唉声叹气,忍不住拍拍她的头道:“怎么了?这么沮丧?早晨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进宫找姨奶奶么,怎么事情不顺利?不能吧,姨奶奶那么宠你,你有事相求不可能不给你办。” 花卿颜望着哥哥眼珠子转了转,又拉着花卿瑢快速的进了屋。她现在学会小心谨慎了,这大门口可不是安全的地儿,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她非常懂啊! 直到把花卿瑢拽进书房,花卿颜这才放开他。她也不打算隐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见到乐歆嫂嫂了,还有你们的儿子!” 花卿瑢一愣,随即笑道:“丫头,可别拿这事儿说笑,你嫂子现在下落不明,而且孩子也不可能。”不过花卿瑢又垂下头笑容落寞起来,“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若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我们怕是也真如你说的有孩子了,之前歆儿便一直在说,还想要个孩子。” 花卿颜看着哥哥的表情,也觉得有些苦涩。那个孩子本该是在他们所有人的期待之下出生,可是现在确实沦落到住进了条件不好的冷宫,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享受过父亲的拥抱。花卿颜咬了咬唇,干脆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真的见到嫂子了,还有娘亲!就是皇宫里!还记得阿逸生辰宴我们出去了一会儿么。我们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冷宫,我听到那晚冷宫有孩子出生,而且瞧着里面的人像娘亲。所以我今日又去了,真的被我见到了!娘亲和嫂子都在,小侄子是初七夜里出生的,跟阿逸同一天!” 书房门被重重的推开,花耀宗满脸震惊的走进来,直接走到花卿颜面前抓着她的胳膊道:“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和嫂嫂都在冷宫里?还有小孙孙?” 花卿颜竖起指头道:“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就五雷轰顶!” 正文 第500章 靠山村来信 花卿颜这誓言刚落,花耀宗就开始往外冲,若不是花卿颜及时反应过来挡在了门口,花耀宗此刻已经冲进宫把梅妤她们带回来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不想要娘了!”花耀宗朝着花卿颜龇牙,若不是顾着花卿颜是他的女儿,要就一巴掌扇出去了。 “爹,你冷静一点!”花卿颜瞪他,“若是能带回来,我今日会一个人回来嘛!也不看看娘她们在什么地方!冷宫!你知道冷宫是什么意思嘛,你又知道是谁把她们关进去的嘛!告诉你,这是若是办不好,咱们一家又完了,这回可就没人给咱们翻案了!” 花卿颜强行的把她爹和哥哥拉进书房又让他们坐下,这才又把自己见到的和今日经历的那些说给他们听,自然没有隐瞒萍姑说的冷宫外有人监视的事情。花卿颜觉得这样花耀宗应该就能冷静下来了。 但谁想花耀宗更生气了,一拍桌子又准备往外冲,“还有人监视着,这不是更危险么,不行!我一定要去把她们接回来!” “你用什么理由接!皇室不要面子的啊!麒元帝不要面子的啊!我娘不要面子的啊!让外面那些人知道娘是在冷宫里被接出来,会怎么想娘,你难道猜不到么!爹,你是想让娘生不如死么!” 花耀宗一怔,颓废的垂下头,终于是安分下来,“你娘不会计较那些的!” “我娘不计较,但这众口铄金的,你又知道会不会发生奶奶那样的惨剧!” 这回花耀宗是真的不说话了,怏怏的缩在椅子上,表情颇为难过。 好半晌之后,花卿瑢才说话:“如此,我们要怎么办。”他抿了抿唇又道,“乐歆和孩子都还好么?” 花卿瑢心中发苦,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若不是某些人有私心,乐歆就是一尸两命。而且乐歆怀着孕住在冷宫,冷宫是什么环境什么条件,这将近一年来乐歆还不知吃了多少苦。 花卿瑢突然抬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响亮得把花卿颜吓了一跳:“哥,你干嘛呢!” “我就是有些窝火,怎么就没有早些找到她们。乐歆肯定吃了很多苦。”花卿瑢苦笑一声,“成亲前我就保证过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没想到却是变成了这样。” 瞧着渐渐红了眼的兄长,花卿颜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的,嫂子肯定不会怪你的。这些事儿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发生就发生了,往后咱们对嫂子好一些,就当那些事儿都过去了。” “这事过不去!”花耀宗一拍桌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花卿颜就见他的脸色阴狠的可可怕,“花家发生这么多事,追根究底都是韩家搞出来的事情!这账我若是不找韩家算清楚,这忠勇侯我不当也罢!” 花耀宗说着又冲出了书房,花卿颜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花卿瑢,咬了咬牙连忙追了出去! 花耀宗倒是没有冲昏头脑,出了侯府就去了睿王府。到门口的时候花耀宗对跟着自己的花卿颜一摆手:“回去吧,我不会冲到宫里去的。你不是被太皇太后罚了面壁思过么,赶紧思过去!” 花卿颜:“……” 慧心郡主带着小皇子擅闯禁宫的事情很快就被传了,连同一起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太皇太后的惩罚。 如今忠勇侯府已经不阻止客人上门了,不少的大臣就带着家眷朝着忠勇侯府送上了拜帖。一是想要拉拉交情,二呢就是看看那郡主是不是真的面壁思过了。 花卿颜老老实实的在房里关了三日,吃饭都是余佳敏送来的。花卿颜这三日没有别是事情可以做,也就干脆进了空间。空间里她酿了一批百花酿和猴儿酒,打开封泥闻了闻,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花卿颜笑了,这酒可是好了,因为是埋在桃花树下的缘故,还隐隐约约带着桃花香。花卿颜又把其他的酒坛子重新埋回去,分别挑了一坛百花酿和猴儿酒打算拿出去给家里人尝尝。往宫里也可以送一些,这两种酒都属于后劲大的,但又格外的养身,女子喝一点绝对对身体有好处。 花卿颜倚着桃花树的树干坐下,看着空间里的碧水青山还有那些繁花,又想到了靠山村那段又哭又笑的日子。虽说雍京城繁花,但花卿颜却是打从心底的喜欢靠山村的生活,更加的自在放松。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还有不知被留在靠山村的碧落怎么样了,点心铺的生意不知道还好不好。周家和齐家的婚事又如何了。 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张熟悉的笑容,花卿颜叹了口气:“真的好想回去啊!” 也许是因为花卿颜实在是太想念靠山村的缘故,三天的金碧一解除,花卿颜就收到了从靠山村递来的信件。 信不止有花碧落写的,还有来自齐昱的。 信上也没有多要紧的事情,就是一些零碎的琐事。说了山庄发生的事儿,又说了铺子里发生的。有些人似乎觉得花卿颜他们不会再回靠山村了,所以又打起了点心方子的主意。阴谋阳谋的来了不少,不过都让花碧落和观澜居联手给打回去了。而且有花耀宗和花卿颜他们这层在,就算是再有野心也是不敢太过分的。 花碧落还说花卿颜派人送过去的那些花,她们都收到了,她和周晓嫣都非常喜欢。周晓嫣更是在成亲那天把花都搬出来放在了院子里,红红火火的,好看又喜庆。 啊,对,周晓嫣和齐昱成亲了,就在睿亲王生辰那日,以后就要管周晓嫣叫齐夫人了! 齐掌柜对周晓嫣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成亲那天可是用的马车和八人大轿把周晓嫣接过去的。齐昱那日更是精神无比,骑在高头大马之后,穿着大红的喜服,格外的丰神俊朗! 花卿颜看着信笑了,初七还真是个好日子啊!在前世七月初七还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呢,可是大天朝传统的情人节。齐昱和周晓嫣这日子还真是选得不错。 花卿颜又执笔写了回信,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又把山庄的事情好好的跟花碧落叨叨了一次。又写信给齐昱回了恭喜。两封信又很快被送到了靠山村。连同信一块儿的还有花卿颜买的四匹云锦,是送给齐昱和周晓嫣的新婚贺礼。 同时临渊酒庄也送来了好消息,青稞他们用花卿颜留下的方子和山庄的那些花和果子成功的酿出了百花酿和猴儿酒!虽然产量不是很多,但这对临渊酒庄来说也非常重要了。毕竟一个酒庄不可能只有一种酒!百花酿和猴儿酒对临渊酒庄那可是意义非凡。 花卿颜把临渊酒庄的信给沐紫岚看了,这姑娘马上就有些坐不住了,若不是她现在无法离开雍京,只怕就想马上回酒庄去试试新酿的酒! 花卿颜趁机把自己酿的两坛酒搬了出来,沐紫岚也没有怀疑,就当做是临渊酒庄和信一块儿寄来的。 封泥一开原本怏怏不乐的花耀宗和花卿瑢也来了兴致!一人抱走了一坛,只给花卿颜和沐紫岚留了两个小瓶子。 看着桌上巴掌大的小瓶子,花卿颜和沐紫岚对视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就算酒再少,也不能减了沐紫岚对这酒的期待。沐紫岚现在对花卿颜可是佩服不已,她原本以为的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却没想到手中握着无数的酒方,酿酒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比她这个出身酿酒世家的人都厉害。更何况,酿酒还不是花卿颜最擅长的! 沐紫岚先喝的百花酿,因为花卿颜说百花酿要相对的绵柔一些,第一口下去就像是平日里喝花茶似的。但是慢慢的那些香味就会在口中发酵,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独特的滋味!就像是置身于万顷花海中一般,沐浴着阳光,全身都放松下来! 花卿颜自己只喝了一小杯,其他的都进了沐紫岚的肚子。 花卿颜看她一脸沉醉摇头道:“这酒后劲大,你少喝些。” “好喝!”沐紫岚抱着小瓶子不撒手,虽然里面已经被她倒得干干净净了。 花卿颜没有再管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小杯子,慢慢的出了自己的院子。从靠山村和临渊酒庄来的信虽然让花卿颜高兴了不少,但这心头却还是被梅妤的事情压着。花卿颜有些不明白,麒元帝为何要把她娘和嫂子关在这冷宫里,若是当初良心发现的想救她们,救下来之后明明可以在宫外找个地方安置,可为何偏偏把她们放在了冷宫那么掩人耳目不为人知地方! 或不是那日她和云书墨误打误撞的,只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知晓梅妤和乐歆在何处。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杂乱的琴声,花卿颜脚步一顿,又笑了。小家伙这些日子学琴有些长进啊,余公子都已经让小家伙摸琴了。想起冷宫里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花卿颜心想,若是让无忧和兮儿知晓自己有了弟弟,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孩子出生也有五六日了,也不知能不能在白日之前接出来。 正文 第501章 探望 趁着月色,花卿瑢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皇宫,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冷宫。 夜里,冷宫外有侍卫守着,还有人往这边巡逻。花卿瑢动作轻巧,就像是猫一般的落在冷宫的屋顶之上。 夜里冷宫更显得荒凉了,那么杂乱的树木就像是一个个魑魅魍魉,在夜色里张牙舞爪的,显得格外的阴森。 花卿瑢看着冷宫中唯一亮着灯的房间,眼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那个房间有他娘,他的娘子,还有刚刚出生的儿子。 花卿瑢捂住自己的胸口,竟是有些心跳如捣的感觉,他想自己有可能是紧张了! 花卿瑢翻身下了屋顶,轻轻敲了敲那亮着灯的房间门。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若不是周围*静,花卿瑢觉得自己可能会听不到,因为他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大了。 花卿瑢往后退了退,站在黑暗里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梅妤从门里探出头来,却是没有看到敲门的人,忍不住问几句,“苏妃娘娘,是你么?” 苏妃住在隔壁屋子里,听到响动也打开门,“什么事?” 见苏妃从自己房里出来,梅妤瞬间明白了刚刚敲门的人并不是苏妃。苏妃的脸色也有些奇怪,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院子。 黑漆漆的院子里似乎有一个人影立在那儿,不过那人影却有些奇怪,似乎非常的臃肿。若不是有个人头在哪儿,她们都不会觉得那是个人。 因为冷宫这几天发生了比较多的事情,所以梅妤和苏妃都有了警惕之心。梅妤更是有些紧张,毕竟她们不属于这冷宫,若是被人发现了,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不过梅妤还是冷静的,她往前走了几步,反手将房门掩上第一时间保护里面的乐歆和孩子。“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花卿瑢把梅妤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却是红了眼眶,这种请下,娘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保护孩子。花卿瑢觉得自己再躲下去就有些不厚道了。他往前走,让自己从黑暗中一点点的显出身形来。走到梅妤面前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 花卿颜的出现对梅妤来说简直就是惊喜,她眼睛瞪大随后又露出了笑意,“卿瑢,你小子怎么来了?” 梅妤赶紧把花卿瑢拽起来,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大包裹,“这都带的什么?这个大,害我以为是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就是鬼怪,也不怪梅妤会这么想,花卿瑢身上这个包裹实在是太大了,扛在肩上就像是扛了一头大野猪似得,在黑暗里可吓人。 “给您和歆儿带了些用的东西,还有卿颜自己酿的酒,娘没喝过吧,给您尝尝鲜。”花卿瑢的声音牙得低,听着有些撒娇的感觉。 梅妤拍了拍他的肩刚想跟苏妃说一说,转头却不见了苏妃的人影,也不知苏妃何时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来也是不想打扰他们团聚。 梅妤笑了笑把花卿瑢拉进屋,他来的时候梅妤她们还没有休息,往前是愁得睡不着,现在确实高兴得睡不着。见到花卿颜之后她们那颗死了的心又活了,脑海中无时无刻的想着一家团聚的画面,竟是更加睡不着了。 听到外面的响动,乐歆也非常紧张,久久不见梅妤进来乐歆更加担心了。她能微微的听到一些说话声,但却听不清楚。乐歆咬了咬牙看了眼熟睡中的小永乐起身下床。 可还没等她穿好鞋子呢,梅妤就带着人进来了,她似乎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又时时刻刻不在想念的声音。 “歆儿。” 乐歆一颤,没有抬头,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因为太想念而出现了幻听。 可是没等她说服自己呢,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更是在她的耳边炸开,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绻:“歆儿,你抬头看看我,是我来找你和孩子了。” 乐歆彻底的僵住了,她看到一个修长的影子投射在她面前的地上,那么熟悉那么熟悉。乐歆突然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竟是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一滴滴最后汇聚成了小河,颇有些停不下来的架势。 花卿瑢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轻轻的把她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无声哭泣的乐歆,花卿瑢的心就像是被无数的长矛扎透了一般的,不,比被长矛穿心了还要痛。 花卿瑢抱紧乐歆,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帮她缓解情绪。 “歆儿,再过不久我就能接你回去了,还有咱们的孩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家团聚。孩子们都非常的想你,卿颜给兮儿找了个乐理先生,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每日恨不得抱着琴睡觉。无忧你不懂担心,睿亲王说了,他往后的成就是我都比不上的。” 花卿瑢轻轻拍着乐歆的背絮絮叨叨的说,“今日我给你们带了好些东西,有衣裳还有吃食。还有你平日里喜欢的小玩意。哦,针线我没拿,你还没有出月子呢,不能伤了眼睛。我还给孩子带了衣服。孩子洗三没办法隆重的办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委屈了他,等他白日的时候,我一定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对了,咱们小儿子叫永乐啊,这名字好,我喜欢。” 花卿瑢感觉怀里轻微的呼吸声,低头一看,乐歆果然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花卿瑢接过梅妤递过来的手帕轻轻的擦干净乐歆脸上的泪痕,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也没有把她放在床上,只是调整了一个让她更舒适的姿势。 “让她好好睡,这些天也不知道哭了多少1我都怕她把眼睛给哭坏了。”梅妤心疼的看了眼乐歆。 乐歆是个要强的,花家出事之后为了照顾她这个娘,可是一次都没有哭过,也就是见到了花卿颜得知一家人都平安,情绪这才奔溃。梅妤也不好劝,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怕是人都要憋坏,不过梅妤就是怕这孩子把眼睛给哭坏。 “没事了娘。往后我不会让歆儿哭了。”花卿瑢默默地发过誓,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再把乐歆一个人丢下,让她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情,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不愿意再让她经历一次生离。 花卿瑢进门的时候就把带来的大包裹给卸了下来。他见乐歆睡熟了,轻手轻脚的把她抱上床,又仔仔细细的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楼家的血统还是非常强的,小永乐的眼睛也是大大的杏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花卿瑢呢。花卿瑢一动,他也跟着动,那专注的模样甚是有趣。 “娘,永乐何时睁眼的。”花卿瑢把孩子抱起来,低头碰了碰他的小额头。 “睁眼了?”梅妤诧异了一会儿又笑了,“就是刚刚呐,看来是认识你这个做爹的。” 花卿瑢郑重道:“娘,谢谢你,也谢谢歆儿。没有你们,这个小家伙怕是就不在了。” 梅妤正收拾着花卿瑢带来的东西,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道:“你该谢的还是乐歆这孩子,出事之后,我们在牢里过了一段担心受怕的日子,那时候歆儿肚子里就有了,可我们都不知道了。歆儿只觉得肚子不舒服,但也自己咬牙忍了下来,后来被人接进了冷宫,有一次歆儿实在是疼得受不住了,我才慌乱的找人叫了御医,这一查才知晓,歆儿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若不是发现得及时,这孩子就没了。歆儿为了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可算是保住了孩子。没想临盆却是难产。我当时就想实在不行咱们保住大的,小的就放弃了。可这丫头倔,不肯放弃。好在老天怜悯,母子平安。” 花卿瑢听着心酸,也是红了眼眶。他用鼻子蹭了蹭孩子的小脸蛋,沙哑着嗓子道:“娘,你的做法是对的。但现在我们都很幸福。” “是啊,我们都很幸福,往后会更幸福。”梅妤笑着感慨,从一堆东西中抱出一个酒坛子,“这是你带来的酒?就不怕洒出来脏了包袱里的东西。” “卿颜酿的,说什么美容又养颜,还养身,我就给你们带了些来,每天喝一喝。”花卿瑢顿了顿道,“若是娘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那我就让爹每晚来陪你。” “你可算了。”梅妤白了花卿瑢一眼,“你当这是咱们家自己的花园呢,你也别来了,卿颜那丫头闯进来还受了罚,我可不希望你被当成是刺客抓起来。” 花卿瑢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梅妤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自己儿子武功不错,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心上,下次依旧会我行我素。梅妤只盼着太皇太后那边能动作快些,在花卿瑢被当成刺客之前把她们弄出去。 花卿瑢看了看天色,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梅妤,又看了眼乐歆这才趁着夜色翻墙出了老冷宫。不过出宫的时候他倒是发现宫中的守卫似乎少了许多,而且他走的这条路畅通无阻。花卿瑢挑眉,果不其然的在宫门外看到了睿亲王府的马车。 花卿瑢走过去敲了敲马车外壁,“王爷这么晚还不睡,欣赏月色么?” 马车车帘掀起来一些,云书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月色确实不错,某个人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花卿瑢就没想过能瞒住眼前这个男人,他大方一笑:“多谢王爷帮忙了。我先回去睡了,王爷也早点休息吧,不然我那妹妹可要心疼了。”花卿瑢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哦,对了,卿颜酿的新酒出来了,王爷有空来尝尝吧。” 正文 第502章 撬墙角的 楼雪鸯这是第三次到忠勇侯府,第二次来的时候,侯爷不在,花卿颜要面壁思过,因为没有主人家招待,她也就喝了杯茶便离开了。这次,她特意选了个花卿颜在的时机,打算好好的跟花卿颜说说话。 睿亲王的生辰宴她也去了,不过身为一字并肩王家的姑娘,被安排的位置却是有些尴尬,在大臣中间,别说是同一时期封的荣亲王了,就连这新封的忠勇侯都比不上。 楼雪鸯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朝廷是不需要他们并肩王府了,所以连这面子上的事情都懒得做了。楼雪鸯气得差点吐血,看着跟大臣们谈笑风生的花耀宗和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花卿颜,心中更是不平! 花耀宗封了爵,自然是不可能再回来继承这并肩王府了,可楼雪鸯也明白,就这么一个被放弃的并肩王府,谁还想要啊!简直没有任何的价值! 可是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并肩王府,对楼雪鸯来说是最后的依仗,她不能让并肩王府毁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楼雪鸯思来想去,下定了决心要跟忠勇侯府打好关系,跟花卿颜亲密起来,然后搭上睿亲王这条大船! 有了这个心思,楼雪鸯这次便不是一个人来的,当然他也没有带楼轩,而是带上了自己的孙女。楼知琴。 “奶奶,郡主什么时候来啊!”楼知琴放下茶杯有些不耐。 她们都已经喝完一杯茶了,可主人家却是没有出现,也不知这忠勇侯府什么教养,居然把客人晾在一旁。 楼知琴对花卿颜并没有好感,当然以前也不会厌恶。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听说过,所以这个人就如同路人一样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可现在不一样了,奶奶说了,这是她姨奶奶儿子家,她要管忠勇侯叫一声伯伯,这花卿颜也是她的妹妹。她对忠勇侯府的人要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 楼知琴可不想认下这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亲戚,她们可是王府的人,凭什么对一个侯府的人热情巴结啊!而且她花卿颜凭什么被封为郡主!不就是卖了几个菜谱,会做几个点心么! 楼知琴对花卿颜这个莫名其妙的郡主头衔可不服气,若按照花卿颜封郡主的概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岂不是可以做公主! 站在花卿颜这个做主人的把她们晾在一旁不闻不问的更是让楼知琴生气不已!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来不来,难不成就把我们晾在这儿,您好歹还是她的长辈呢,她这样也太没教养了!”楼知琴放下杯子眉头紧蹙着,若不是楼雪鸯还在这儿,她就要甩袖离开了。什么鬼郡主,她还不屑见呢! 楼雪鸯瞪她一眼:“行了,你也注意一点,这可不是咱们王府能任由着你撒野。花卿颜是你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要爱护妹妹,而不是耍脾气,若下次再这样,我是定不会再带你出来了。” 楼轩别看身体不好,但床上功夫还是不错的,给楼家添了不少第四代,不说儿子,光是女儿就有四个,楼知琴是楼雪鸯最喜欢的,聪明会看人眼色。不过也就是因为有楼雪鸯宠着,所以这性子越养越娇蛮了。 好在,楼知琴听话。 楼知琴咬了咬牙听话的收敛了神色,努力的扬起一丝微笑来。 花卿颜也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她才刚刚结束面壁思过呢,又接到了靠山村的来信。琐事说完了之后就是大事了,花卿颜地里的土豆和红薯可以收割了,花碧落不小心挖出来一个,好家伙那可比成年男子两个拳头还要大! 花卿颜琢磨着尽快回靠山村一趟,把地里的粮食都挖出来,然后又种上新的。这一批红薯土豆是云书墨定下的,到时候可是要运到边关去,所以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花卿颜刚想去找云书墨商量商量,哪想这楼雪鸯又上门了。 “楼夫人,抱歉,我有些忙。”花卿颜礼貌的道了歉走到主位上坐下,又吩咐丫鬟重新泡一壶热茶拿着茶点过来,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我们可不算是客人啊!”楼雪鸯笑着道,又给花卿颜介绍楼知琴,“这是你轩叔叔的闺女知琴,比你长一些,也是你姐姐。还有其他的哥哥妹妹的,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回王府,咱们再好好的认识认识。” 楼知琴笑得典雅又知礼,朝花卿颜打招呼:“卿颜妹妹,初次见面还请多指教。” 花卿颜点点头算是回应,但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花卿颜虽然人没过来,但这大厅里发生的事儿可是都了如指掌。楼知琴和楼雪鸯的对话,都有丫鬟一字不落的传到她耳里了。所以,花卿颜对这楼知琴的印象也并不太好。 听着楼雪鸯说回并肩王府,花卿颜眼珠子一转,道:“楼夫人,我最近要回靠山村一趟,不知楼夫人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咱们之前不是还说迁坟的事儿,正好,可以一块。” 楼雪鸯一愣,完全没想到花卿颜又把迁坟的事儿拿出来说了,“这么突然?你这要跟睿亲王成亲了,咋还往外跑?” 楼雪鸯的心情瞬间不太好了,给楼雪鸢迁坟的事儿,她本来就是本着拖着花家的意思,根本就没有真的要把楼雪鸢的坟迁回去的意思。 花卿颜将楼雪鸯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心里冷冷一笑,什么都明白。听着她这转移话题的话,花卿颜笑着道:“婚期还没定下来,再说了那些事也不是我一个姑娘家能做主的。倒是靠山村的事儿和迁坟比较重要。这次这个机会,我觉得楼夫人跟我一块儿去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还能看看奶奶流落在外生活的地方。” 楼雪鸯的悻悻一笑,“迁坟是大事,我还得回王府好好的安排,这日子也不能随便挑。不过去靠山村的事儿,你一个人去么?” 花卿颜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楼雪鸯,又看了看楼知琴道:“当然不是,王爷应该会同行的。” 花卿颜见楼雪鸯的眼睛一亮,就听她道:“若是不嫌麻烦,把你知琴姐姐带上如何?我这把年纪了,长途跋涉怕是不太好,但知琴不一样,小丫头能吃苦,跟你们一块儿正好去见识见识,也能代我看看我那苦命的姐姐。” “靠山村可不近。”花卿颜笑眯眯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郡主了,都能来来回回了,知琴也不是娇滴滴的,肯定没问题。”楼雪鸯拍拍楼知琴的肩,恨不得马上让楼知琴证明证明自己的体力。 “那……”花卿颜歪着头看向楼知琴,“不知楼小姐自己的意思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郡主一块儿去看看。” 楼知琴脸上带着笑,一副乖巧的模样全凭楼雪鸯做主的模样。可花卿颜又不傻,而且这楼知琴的演技并不太好,她还是能看出楼知琴的不甘和烦躁。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花卿颜说了,出发前一定回去并肩王府的别院通知楼知琴的。 送走了两人,花卿颜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楼雪鸯打的什么主意,她猜了个七七八八。楼雪鸯怕是想通过花卿颜把楼知琴弄到云书墨身边去。 哼,想撬她的墙角,别说门了,就连窗户都没有! 花卿颜走到 自己院子门口,朝着里面一瞪眼:“看看你干的好事!” 正在木桥上看风景的男人转头望着花卿颜,一脸不解。 花卿颜走过去赏了男人一个眼刀:“我还没嫁给你呢,就有人想要通过我往王府塞人了,这往后可怎么得了。” 云书墨伸手把花卿颜揽进怀里,静静的听着她的抱怨,等她说完这才道:“赶出去便是了,不用理会那些人。” 说着又是一声冷笑:“睿王府岂是那么好近的?” 花卿颜抬头看他,“难道我带去的人都不能进?” 云书墨摸了摸她的头,表情严肃道:“若是你的朋友,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对我或是对你有非分之想,那抱歉,我就只能无情一点了。” 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也伸手抱住云书墨:“当然了,那些个觊觎你的人,我也会非常无情的!” “那你还让那什么人跟我们去靠山村?”云书墨不满道。 花卿颜抬头想了想这才道:“若是我不答应,这楼雪鸯肯定会天天都来,与其让她每天都来烦我,还不如这样先暂时答应下来,难不成你还怕那楼知琴真的入主睿王府么?不过就算是怕,也该是怕吧?” 云书墨轻轻一笑:“那你怕么?” 花卿颜摇头,“怕什么?她若是真的想要这么做,我倒是不介意让她有去无回。当然如果你有二心,那么……”花卿颜垂头看了看云书墨的下三路,勾了勾唇。 云书墨看着花卿颜阴测测的笑容,莫名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但他却是不怕的,他云书墨此生只认定一人,至死不渝。 不过他还是垂下头,凝着花卿颜淡淡一笑:“都还没圆房,你就想废了我?怎么自己的幸福不考虑了么?” 正文 第503章 梅姐 上 靠山村的信传来的第三日,太皇太后出宫到了忠勇侯府,身边除了萍姑之外,还有一个宫女。那宫女垂着头,一路都小心翼翼的,到了侯府这头也没有抬起来。 宫女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太皇太后上门自然是要好好的伺候着,花耀宗领着一家人恭恭敬敬的把人迎了进去,这还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到忠勇侯府,可不得好好的伺候着么。 接过花卿颜亲自奉的茶,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道:“怎样,这面壁思过,可有效果?” 花卿颜连忙道:“有的,有的,我绝对不会在这么鲁莽了!”花卿颜嘿嘿一笑,又想起被自己诱拐的小皇子,斟酌着问道,“姨奶奶,小皇子怎么样了?” “好在你丫头还有良心,记得他。”太皇太后轻描淡写道,“被他爹禁足了。” 花卿颜惭愧的低下头,没想到小皇子什么都没干,被她拉着跑了一趟最后还被禁足了。她还真是害人不浅。 “我寻个机会进宫给小皇子道歉,找太上皇好好的解释解释吧。”花卿颜挠挠头,非常的过意不去。 太皇太后摆摆手道:“别了,现在某个人是谁都不想见,特别是你们花家的人,你可别去刺激他了。” 花卿颜不懂太皇太后这话什么意思,下意识的看了眼花耀宗,见他眉头紧蹙,一脸便秘的表情,直觉她爹有什么事瞒着她。但花卿颜没有问,谁还没有秘密呢。 太皇太后看了眼花耀宗,又看了看萍姑身边那低眉顺目的宫女,眼里闪过意味不明。 太皇太后喝了茶,放下杯子幽幽道:“听说丫头要回一趟靠山村?” 花卿颜一点也不意外太皇太后知晓这件事,点头道的:“是的,田里的作为收成了,而且那是阿逸订下的,是要用在军队里,所以比较重要,要我们亲自走一趟。” 太皇太后点头,一指萍姑身边的那个宫女道:“带上这个丫头,一路上也好有个人照顾你们。” 因为他们是轻车上阵,所以并没有打算带多少行礼和人,就卫啸和余佳敏两个就够了,能保护安全还能照顾照顾饮食。太皇太后这突然塞个宫女进来让花卿颜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太皇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卿颜打量了一会儿那宫女,那宫女一直低着头,存在感非常低。花卿颜看不清她的脸,却是清白无故觉得有些亲切。 “怎么,不答应?”见花卿颜久久不说话,太皇太后一挑眉,这音量也是提高了些。 花卿颜连忙摇头:“没有不答应的。姨奶奶的人自然是好的,有她在我也能安心一些,我还怕自己照顾不好阿逸呢。”花卿颜觉得自己有些怂,不过在太皇太后面前怂真是无所谓的,这可是长辈,又是未来的婆婆,能不讨好么?再说了太皇太后是打从心里的关心他们,带个人而已,没有任何问题! 太皇太后笑了,站起往外走,“好了,我走了,你们早去早回。” 太皇太后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仿佛就是为了给花卿颜送一个宫女。花卿颜原本还想问太皇太后什么时候把梅妤她们弄出宫,却是没有找到机会。 花卿颜让管家把太皇太后留下的宫女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走的时候方便找人。花卿颜却是意外的发现这宫女似乎对侯府非常的熟悉,居然不用别人带着就能自己找到厨房,还能在侯府里散步。 花卿颜刚从主院的书房出来,就在半路上遇到了那宫女。她显然也看到了花卿颜,原本抬着的头又飞快的垂了下去,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花卿颜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她,“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花卿颜才听到一丝弱弱的声音,“姑娘叫我梅姐就行。” “哦,梅姐啊。”花卿颜拉了她一把,拽着她跟自己一块儿走,“我之前怎么没在清暄殿见过你啊?”不是花卿颜怀疑什么,而是觉得这宫女跟清暄殿实在是有些不搭,毕竟她是见识过的,清暄殿的宫女们都非常的活泼。 “我是新来的。” 花卿颜正等着她继续说呢,但这宫女就这一句话便又闭上了嘴。花卿颜哭笑不得,干脆也就不问了,两人安静的往院子里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花卿颜突然道:“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之前一定见过。” 那宫女一愣,头垂得更低了。 花卿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其他,径自走进了院子。待花卿颜的身影消失在绣楼,那宫女才抬起头来,大大的舒了口气。 第二日云书墨便从忠勇侯府接了花卿颜离开了雍京城。马车很大,完全能容纳四个人舒服的躺在里面。不过他们此行原本计划的一辆马车变成了两辆,除了睿亲王府的,还有楼知琴的。楼知琴自己带了两个人,一个驾车,一个伺候她。 在城门楼汇合时,花卿颜发现今日楼知琴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衣裳是雍京城最新的样式,颜色和绣纹也是比着花卿颜的来,略施粉黛显得清丽脱俗。 见到睿亲王府的马车,等在马车外的楼知琴立刻是堆起了笑容,迎上去见礼:“参见王爷。” 云书墨正在马车里看书,花卿颜坐在他身边打瞌睡,楼知琴的声音显然是吵到了花卿颜,见她皱了皱眉,云书墨冷声道:“出发。” 驾车的卫啸收到了命令,朝着楼知琴龇了龇牙一扬马鞭,马车又重新开始上路了,竟是没有本点要停下来等一等楼知琴的意思。 云书墨的态度让楼知琴觉得委屈,她早早的等在这儿,竟是见王爷一面都没见到,而且王爷如此不客气,让楼知琴对这一路有些不确定起来。 “小姐,王爷他们走了,我们要追么?”楼知琴的丫鬟小声提醒道。 楼知琴回身看了那已经出了城的马车,咬牙道:“走,我们跟上去。” 回靠山村并不像来时那么悠闲,所以一路上都是飞快的赶路,在小地方也没有停留的意思。这样奔波,花卿颜已经习惯了,还颇享受一路幕天席地的感觉,云书墨亲手烤的肉更是让她吃得欢快。 但楼知琴可就过得不太好。她是王府的小姐,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从东北王府到雍京城,而且一路上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来没有这样赶过路。这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楼知琴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要散架了。 楼知琴由着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就见花卿颜和云书墨靠在一起,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云书墨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本就好看的脸,被橘色的火光映衬得更加耀耀生辉。 楼知琴突然觉得奶奶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睿亲王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最好的夫君。楼知琴不奢望能把花卿颜挤走,她只需要在王爷什么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够了,这样的话,对她和并肩王府都是最好的。 楼知琴的眼神实在是太热烈,想让人忽视都难。花卿颜本来还跟云书墨说笑呢,突然狠狠地揪了把云书墨的手臂,气呼呼的道:“我后悔了!” 云书墨捏着花卿颜的手指把玩,明知故问:“后悔什么?” 花卿颜鼓了鼓脸颊又狠狠地瞪了云书墨一眼:“都怪你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的云书墨万般无奈,“这不是你招惹来的么,怎么还怪我?” “就怪你,就怪你,就怪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楼知琴刚刚走进就听到了云书墨这一连串的道歉。她眼底闪过惊讶,关于睿亲王的传言有很多,但最对的就是他不苟言笑,对人非常冷漠。但现在楼知琴看云书墨的态度,却是觉得,王爷不过是对不在乎的人冷漠罢了。这也证明了花卿颜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想到这,楼知琴心底反酸,眼中闪过嫉妒。 宫女梅姐正好抬头,见楼知琴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看着花卿颜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还没说就被楼知琴抢先了。 “王爷,郡主。”楼知琴笑得温婉,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跟张牙舞爪的花卿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书墨只是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花卿颜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下来,“楼姑娘还习惯么?今日我们要在马车上过夜了。也不知楼姑娘能不能适应。哦,对了,卫将军去打猎了,一会儿我们要自己做吃食。” 一听要在这荒郊野地里过夜,楼知琴的脸色便白了下来,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她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排斥,但却又无法说出口,毕竟这里还轮不到她做主!楼知琴看了眼云书墨,见他垂眸盯着火堆,一脸冷淡,咬了咬牙道:“我没事的,还算习惯。不如一会儿王爷和郡主尝尝我的手艺吧。” 花卿颜笑得眉眼弯弯:“好啊,还不知道楼姑娘原来会做饭呢,那我和阿逸就等着尝楼姑娘的手艺了。” 阿逸! 这么亲近的称呼让楼知琴心底又是一颤,她赶紧垂下眸子收敛自己差点疯狂的嫉妒,强颜欢笑道:“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比不上郡主的。” “谦虚了谦虚了。”花卿颜摆手道,“我就是误打误撞的弄到了几个菜谱,不然的话厨房我可是进不了。而且一看楼姑娘就是贤惠的,这手艺定然不错。” 被这般夸奖,楼知琴也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又轻轻的瞥了云书墨。但至始至终,王爷都没有看她一眼。 正文 第504章 梅姐 下 楼知琴有心,花卿颜当然不会抢着做饭,拉着云书墨在一旁看着楼知琴忙碌。 楼知琴倒是没有说谎,从她有条不紊处理食材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个姑娘是下过厨房的。但究竟厨艺如何,那就要尝过之后在做评价了。 卫啸打回了两只兔子三只山鸡,都是活生生的。卫啸是个坏的,见是人家楼知琴做饭直接把活物往她面前一扔就跑一旁去撒野了。楼知琴就算进过厨房,但也没有处理过这些东西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楼家护卫有眼色,主动的揽下了处理动物的活。 因为是荒野,所以也没有厨房里的那些用具,自然是做不了大餐的。换做是花卿颜倒是可以拿山鸡做个叫花鸡出来,但楼知琴也只有把所有的东西上火烤了。 调料是花卿颜给她的,楼知琴礼貌的说了谢谢,从花卿颜那些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的,又分别尝过味道之后只选了自己熟悉。 花卿颜看着楼知琴的动作,微微一笑,“楼姑娘倒是娴熟,不过光吃烤肉是不是有些太干了?” 楼知琴正翻着火上的烤鸡,猛的听到花卿颜的话愣住了,“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做其他的。”说着楼知琴又看了眼云书墨,似乎是想要寻求云书墨的帮助。 不过云书墨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楼知琴的身上,他正垂着头把玩着花卿颜的手指,于他而言,无论是周围的风景,还是火上那已经冒出浓郁香味的烤鸡,都没有花卿颜的手指来得对他有吸引力。 楼知琴咬了咬唇,刚想起身,一旁的梅姐已经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吃的野菜。” 花卿颜瞥了眼那梅姐,见楼知琴明显的松了口气,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梅姐已经往旁边走去了,总不能再把人叫回来,花卿颜让余佳敏注意着她的安全。虽说这是官道旁的树林,但这危险可是不会给预兆的。 因为是盛夏,林子里的野菜非常少,梅姐弯着腰在草丛里寻了很久才找到几株成熟了的婆婆丁。余佳敏见梅姐松了口气,把婆婆丁都揪了起来。余佳敏笑了笑道:“其实不用找野菜的,郡主只是想刁难刁难那楼知琴。” “我知道。”梅姐弯腰继续找,见余佳敏朝她伸出手,非常自然的把刚刚采的婆婆丁交到她手里,“但光吃油腻的也不行。” 余佳敏不知从哪儿捡了根树枝帮着梅姐把脚边快到膝盖的杂草,“那也不能是你亲自来找啊,这多不好啊,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梅姐停了停步子转头看了眼余佳敏,“我不过是个宫女而已,为你们弄这些是天经地义的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余佳敏但笑不语。 梅姐也不在跟余佳敏搭话,专心的找起了野菜。 等寻够了几个人吃的,梅姐又去小河边把婆婆丁都清洗干净这才回到人群里。把婆婆丁交给楼知琴。楼知琴可没有吃过婆婆丁,望着手中随处可见的野草,有些不知所措。没有锅也没有容器的,这个要怎么吃?而且这东西要怎么做?真的能吃么? 看着一脸茫然的楼知琴,梅姐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走到马车旁从拿出一个小锅,又把婆婆丁拿出来放进小锅里。又打了些水:“有没有蛋?野菜不多,只能弄个汤了。” “有的!”溜达的卫啸从树林中钻出来,手中正好捧着几个鸟蛋。 这一路他们除了必要的干粮,其他的食材都没带,打的就是打猎的主意,所以他们只有厨具,没有其他。如果不带楼知琴的话,花卿颜还能从空间里拿些食材出来,但现在花卿颜爱莫能助。 卫啸帮着梅姐又生了一个火堆熬汤,楼知琴的烤鸡已经好了一个,她殷勤的用刀子分了半边递给云书墨。云书墨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不过接过之后把鸡翅分给了花卿颜,又把鸡腿给了梅姐。 不说楼知琴,就连梅姐自己都愣住了。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鸡腿,竟是不知该不该伸手接,可云书墨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一副她不拿,就不罢休的态度。 “王爷?”梅姐考虑了一会儿才道,“王爷您自己吃。我再等等。” 花卿颜捧着鸡翅看看云书墨又看看梅姐,咧嘴一笑,“给你你就拿着,王爷是把你当自己人。”说完还朝梅姐眨了眨眼。 梅姐又看了眼楼知琴伸手接过那鸡腿道了声谢。 说实话,楼知琴的手艺并不怎样,除了烤熟和有味道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山鸡原本的鲜味了。半边鸡腿鸡翅都分掉了,楼知琴又将另半边的给云书墨,不过云书墨也就随意咬了几口便给了花卿颜,然后喝了些汤就不再吃东西。 他们人不多,兔子和山鸡都留了一只,不过那两只鸡的四只翅膀都进了花卿颜的肚子。 吃过饭灭了火他们又重新上路了,楼知琴依旧没能蹭上睿王府的马车,一脸不舍的钻回了自己的车。倒是花卿颜一上马车就缠住了梅姐,好奇的把她打量了个透彻。 梅姐之前也是跟他们同坐的,不过之前都是背对着他们,花卿颜又在睡觉所以对她并没有太关注,这一仔细瞧可不得了。 梅姐被花卿颜盯得有些不自在,又背过身去,谁知花卿颜一把搭上她的肩揽住了她,笑嘻嘻的喊:“娘!” “诶。”梅姐下意识的回答,这刚出声又察觉了不对,身子瞬间僵硬了。 “哎呀,娘,这里就我们几个,都是自己人,您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这易容是谁给你弄的啊,连爹爹都被糊弄过去了,还真是鬼斧神工啊。”花卿颜咧嘴一笑,伸手朝她脸上摸去。果然在她的鬓角处摸到了一些异样。花卿颜凑上前一看,那泛起的薄薄下层,可不就是面具么。花卿颜在晋州府韩家人脸上也看见过,“人皮面具啊,阿逸帮你弄的吧。” 花卿颜转头又瞪云书墨,“好呀,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梅妤也装不下去了。她转过背无奈的看着花卿颜:“是太皇太后的主意,我总不能被太皇太后送回去,京城复杂,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呢。所以太皇太后听说你们要去靠山村所以就让我扮成宫女跟你们一道走,然后再恢复了身份正大光明的回来。” 花卿颜一想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最起码能堵住了京城里那些人的嘴。花卿颜拍了拍云书墨感激道:“多亏姨奶奶想出这样的法子。” “不谢我?”云书墨挑眉。 “谢你什么?”花卿颜不解。 云书墨冲着梅妤点了点下巴,那意思不言而喻。花卿颜瞬间明白了,捧着云书墨的脸亲了一口,“谢谢王爷的面具!还有今日的鸡腿!” 梅妤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什么古怪。太皇太后已经把楼家跟花家的关系都说明了,她真是没想到,自己原本嫁的一个乡野爬上来的莽夫竟是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她如今也需要喊太皇太后一声小姨。 云书墨本来就与他们是同辈,原本没走血缘关系之前倒是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这关系如此的亲近,云书墨就是花卿颜的叔叔,她们若是在一起,梅妤总有些别扭。 不过这圣旨都已经下了,梅妤说反对也是改变这既定的现实的。梅妤此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与云书墨相处。 花卿颜也看出了梅妤的不自在,咳嗽一声,从壁柜中掏出好些点心放在小桌上招呼梅妤吃。这些点心都是花卿颜自己做的,也是怕这一路上无奈。 花卿颜想起午饭时云书墨并没有吃多少,又背过去发来壁柜装模作样的从空间里端出几碟做好的吃食,“阿逸快来再吃着。” 面对这热腾腾,花卿颜亲手做的吃食,云书墨虽然不饿,但也被勾起了食欲,没有推迟,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还不忘让花卿颜又拿两幅碗筷,他们一起吃。 梅妤暴露了身份在花卿颜他们面前也不在遮掩了。楼知琴发现花卿颜与那宫女的亲近了许多,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两人坐在一块儿咬耳朵。而云书墨就坐在他们身边,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气氛看上去格外的和谐。 楼知琴并不知道那宫女是什么人,只以为是侯府的,花卿颜与她亲近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楼知琴对花卿颜更加不屑了,还是郡主呢,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与一个丫鬟关系这么好,依她看,花卿颜就算是被封了郡主嫁给了王爷,也不过就是个乡下不懂规矩的丫头!也不知王爷究竟看中了花卿颜什么,真是处处不如自己。 楼知琴的鄙视当然没有让花卿颜看到,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是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楼知琴特意去买的。这一风餐露宿的,云书墨每次又吃得很少,楼知琴有些担心王爷的身体所以打算给他送些吃食。 楼知琴鼓起勇气走过去,提着食盒在云书墨面前站定:“王爷,我在镇上买了些吃食,你尝尝吧。” 花卿颜和梅妤停止了交谈,看向云书墨。 云书墨抬头轻轻瞥了她一眼,直言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做的东西。包括你。” 正文 第505章 执拗的楼知琴 马车停在晋州城韩府门口,府中人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如今的韩府上上下下都是睿王府的人,见了睿王府的马车立马喜笑颜开的把她们迎了进去。当然,在楼知琴这个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 假冒的韩栋毕恭毕敬的云书墨她们迎进去,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又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客房。 原本花卿颜是独自一人住一个房间,但她拉住了梅妤,让她跟自己一个房间。而楼知琴带来的丫鬟,就跟余佳敏一块了。 终于有了房间,梅妤打了水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这东西虽然精细,但也不透气,总是带着对自己原本的脸也不太好。所以梅妤这一路上需要时不时的揭下来透透气。 花卿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嘻嘻一笑:“还是娘原本的脸好看。” 梅妤敲了下花卿颜的头:“你这丫头就别打趣我了,快想想究竟如何让我正大光明的回去吧。乐歆那孩子还在宫里呢,我们得在孩子白日前把她们母子俩接出来。” “放心好了。”花卿颜道,“嫂子那边有哥哥呢。而且我们这一趟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候,我就说宫女梅姐被我放归了,而你靠着自己寻到了靠山村去找我。” “总之,你安排就行。”梅妤铺好床,拍了拍被子,“去洗洗休息吧,你明日不是还要去村里一趟。” 第二日花卿颜起了个大早,带着又变成宫女的梅妤出了韩府。她们先在城里逛了逛,花卿颜发现城里多了不少卖豆腐的摊子,还有卖豆花的。花卿颜找了个人多的摊位买了三碗豆花让梅妤尝尝鲜。不愧是母女,尝过了两种口味之后,梅妤也偏爱咸口的。加了小虾皮和紫菜的豆花非常鲜美。 喝了豆,花卿颜付了银子刚打算继续走,就被人认了出来。那卖豆花的摊贩打量了花卿颜好一会儿,这才瞪大眼睛惊讶道:“郡主!” 花卿颜步子一顿:“你认识我?” 摊贩见她真的回应了高兴的搓搓手,想要把银钱退给花卿颜:“郡主,我家是惜缘镇的。自从郡主教我们做豆腐豆花之后,咱们的日子就比以前好过多了。前些日子还有人上村里谈收购红薯土豆呢,托郡主的福,我才能把生意做到晋州城来!郡主,我不能收您的钱,快拿回去!” 花卿颜没有接过银钱,摇头道:“吃东西自然是要给银子的。你把银子还给我,难不成是想我把豆花吐出来还给你么。” 花卿颜这话说得有些恶心了,梅妤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背。那摊贩却是不觉得,只觉得郡主人更好了,这般平易近人,简直就是活菩萨! 花卿颜不收银子,摊贩也不坚持,又跟花卿颜闲聊了几句,问清楚花卿颜如今住在韩府后就没有再打扰花卿颜了。 一边往前走,梅妤一边打量花卿颜。花卿颜都快被她看毛了,忍不住往旁边蹭了几步。 梅妤笑着道:“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受爱戴啊!给百姓们做了不少事啊。” “都是举手之劳,都是举手之劳。”花卿颜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 梅妤轻笑抬手摸了摸花卿颜头,又是一声叹息,“丫头长大了,知道该做什么,知道关心百姓疾苦了。” 花卿颜笑了笑:“我也是从穷苦走过来饿了啊,对他们也算是感同身受。更何况他们并不是过不好日子,而是被人压迫才过得生不如死。我往后可是要做王妃的,总要为这大麒做些什么。” 梅妤想起花卿颜在靠山村的那段日子,她虽然总是轻描淡写的略过去也不肯多说,但梅妤还是能猜到,花卿颜的艰苦。她摸了摸花卿颜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花卿颜领着梅妤去了村里,另一边楼知琴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死活都不肯出去。云书墨那天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她。 她楼知琴在云书墨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连个外人都比不上! 这一路上她虽然安安静静的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每一刻的呼吸有多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却不愿意在花卿颜面前表露!她是并肩王府的千金!她是名门贵女,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怎么可以在敌人面前哭! 楼知琴昨日一人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夜,今日眼更是肿得厉害,所以根本就无法出门。 楼知琴从床上爬起来,让丫鬟打了冷水沾湿了帕子敷在眼睛上。丫鬟担心的看着她,“小姐,你可要吃些东西?” “不用了。”楼知琴阴沉些脸摇头,“对了,花卿颜现在何处?” “郡主一早就出门了,午膳也没回来吃。” 听说花卿颜不在,楼知琴心中一喜,连忙道:“那王爷呢?” 小丫鬟看了看楼知琴的脸色回道:“王爷在府上呢。” 楼知琴一把扯下眼上的帕子道:“你去帮我泡壶茶给王爷送过去!”楼知琴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不行,还是我自己去。我定要让王爷看到我的心意!” 小丫鬟脸色为难的看着楼知琴,楼知琴正忙着呢,见她站在一旁也不帮自己皱眉怒道:“干什么呢,还不快给我帮忙!去把我带来的云锦衣裳拿来给我换上!” 小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小姐,王爷说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小姐难道忘了之前的事情么,王爷已经明确的拒绝小姐了,小姐还过去岂不是又要被羞辱么?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回王府吧!” 想起那日的事情,楼知琴就恨得牙痒痒,她知道被拒绝,被羞辱的感觉,但她都已经走出这一步了,若是让她就这么放弃,她怎么甘心! 楼知琴狠狠的咬牙摇头:“不行,不能有!我不能让花卿颜那个贱人得意!王爷之前那般对我肯定是因为花卿颜在场,花卿颜好歹是皇帝赐婚的,王爷给她面子才会对我不假辞色!这一次,花卿颜不在,王爷他也不会有顾虑的。” 小丫鬟看着自己小姐脸上那志在必得的表情,总觉得小姐的想法非常的天真。睿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就算不清楚,但也听说过了,这么几天相处下来也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睿亲王把对她家小姐的不喜表现得清清楚楚,可她家小姐却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甚至还出现了臆想!想起以前知书达理的小姐,小丫鬟不由的有些埋怨楼雪鸯,若不是夫人给小姐下了死命令,小姐又怎么会这般的魔怔! 看着一意孤行的楼知琴,小丫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好提醒道:“小姐,您的眼睛还没消肿呢,这样给王爷看到了不好。” 楼知琴的手一顿这才感觉到眼睛上的难受,她的眼皮现在可重,睁开都要花费老大的劲。小丫鬟说的对,她这副模样可不能让王爷看到!楼知琴瞬间泄了气,“你快去找些冰块来给我消肿,务必要在花卿颜回来之前!” 小丫鬟点头应下了,出门之后却是大大的叹了口气。 韩府是有钱人家,虽然现在还不是很热,但韩府的冰窖里已经有冰储存了。小丫鬟找了韩府的管事,说明了自己的要求。管事没问什么领着小丫鬟去冰窖里拿了冰,待目送小丫鬟进了楼知琴的客房之后,管事一拐弯进了主院,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云书墨的声音从里面想起。 管事推开门走近了几步,却还是与云书墨隔了大段的距离。他行了礼之后将楼知琴丫鬟要冰的事情汇报给了云书墨。 云书墨并不在意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只要她不来烦自己烦花卿颜便可。“随便她,她要什么,府上有就给一些,没有也别惯的。”云书墨淡淡道。 韩府上下现在都是云书墨的人,每个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云书墨对那楼知琴的态度,一个可有可没有的人,根本就无法占据云书墨的哪怕是一丁点的视线。云书墨把楼知琴带上,也不过是想要娱乐娱乐花卿颜罢了,有她在,花卿颜总会想一些法子对付她。 云书墨处理公文的手一顿,又道:“你若是嫌烦了,直接把人处理掉,不用再来问我。” 管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了声知道了便退了出去。什么叫他嫌烦了,明明是王爷嫌烦了。这狼已经没有了逗弄猎物的心,要把猎物吃掉了,不过可惜,那楼知琴猎物都不是。 云书墨放下手中的公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三下,不一会儿原本只有云书墨一人的书房就多出了一个身影。 “韩家那些人如何了?”云书墨垂着眸子,眼底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 那身影沙哑着嗓子道:“都被关在地下,有些已经奔溃。韩栋把知晓的所有事情都招了。” “继续审。”云书墨一拍桌。 “是,属下领命。”那身影恭敬的朝云书墨施了礼,下一秒便是消失在了书房里。若是花卿颜在此,定会叹一声隐身术! 正文 第506章 回村 看到惜缘镇的古旧的城门时,花卿颜又想起了那个小仙儿,她特意戳了戳身边的云书墨,挤眉弄眼道:“你要去看看小仙儿么?” 云书墨反问:“小仙儿是谁?” 花卿颜一噎,所有的调侃都被堵回了肚子里。她扶额失笑,云书墨这样表忠诚,倒是挺受用的。 他们倒是没有再惜缘镇停留,那些村民们的生活与她无关,所以她也不想在去打扰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朝阳镇,不过刚到呢,从未经历过这般情况的楼知琴却是累倒了。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就像是焉了白菜一般,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温婉。 花卿颜虽然不待见楼知琴,但也总不是让一个好好的姑娘丢了命,刚到朝阳镇就把楼知琴送到了庄大夫那里。 庄大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花卿颜,乍一见她,差点没认出来。庄大夫给楼知琴诊了脉,又吩咐她好好休息就不再管她了。 “你这丫头,到了雍京也没见给我这老头子来封信,要不是我自己找到了庄子上。才从碧落丫头那儿得知你的行踪。”庄大夫埋怨道,眼刀子剜了花卿颜好几下。 花卿颜连忙上前给庄大夫捏了捏肩,“事出突然所以才没有告诉庄爷爷,这事儿是卿颜的不对,爷爷今日上庄子去吧,我做顿好吃得赔罪如何?” 庄大夫哼哼两声算是同意了,目光在云书墨身上转了转。花卿颜封了郡主,又赐婚睿亲王,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花卿颜身边这位应该就是那睿亲王。庄大夫是见过云书墨的,称是花卿颜的丈夫,如今了就坐实了这个身份么。 云书墨朝着庄大夫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就这一笑也让庄大夫受宠若惊。睿亲王可是出了名的清冷孤高,能这般冲他一笑怕也是给花卿颜面子。 楼知琴被施了针,这会儿还没醒。花卿颜就干脆把她们留在了庄大夫的医官,嘱咐了楼知琴的丫鬟让她们在楼知琴醒后自己去靠山村寻她们。而他们则先行一步。 因为已经是傍晚,所以花卿颜也没有在去点心铺子看一看,直接回了靠山村。路上还遇到了架着牛车拉客的大爷,牛车上有不少靠山村的村民。 村民们虽然对卫啸的印象不深,可他们认识余佳敏啊,一见车辕上做着的余佳敏,都是惊讶不已。 “这不是余丫头么?” “是我。”余佳敏咧嘴一笑。 “余丫头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你家郡主也回来了?”村民朝着马车看了套,可帘子拉着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是啊,地里收成了,郡主回来主持大局。” 说到这个村民们活跃起来,靠山村可是有不少的村民跟着花卿颜种了红薯和土豆,如今眼看着地里的东西都长好了,她们原本还不知要怎么办呢,没想到花卿颜这时候回来了!纷纷到郡主是好人,还记挂着他们。 马车里的花卿颜听着外面那些议论勾了勾唇角,心底也是有些高兴的。靠山村虽然也有刁民,但很多还是非常不错的,懂得感恩,所以她才愿意出手拉他们一把。 马车渐渐地超过了牛车,驶进靠山村。花卿颜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村口的大柳树下坐着不少的妇人正绣花聊天呢,瞧见马车只是瞥了一眼也就没有再关注。 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房子,还有那些整整齐齐的良田,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仿佛能吐出一口浊气来。 梅妤看着明显开怀的花卿颜笑了笑,“看来,你很享受这里的生活啊。” “是啊,这里虽然也有争斗,可都是小打小闹的,可不是雍京城那个地方,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我啊,就喜欢这。”花卿颜嘻嘻一笑,拉着梅妤凑到窗边,指着窗外的风景给她看。 梅妤不得不承认,这靠山村虽然偏僻不够繁华,但却是风景独好,光是看地里的那些收成就让人心情很好。特别是当马车转进村北,梅妤的眼里便只剩下了惊艳。每一处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每一个景都能入画。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花卿颜指着那高大的白玉牌楼说:“那就是咱们家的山庄了,王爷在靠山村可是入赘的呢!” 梅妤原本还想夸一声,可听到后面这句,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无法形容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云书墨,见他虽然神色淡淡的,但却没有一丝怒意,因她看过来还勾了勾唇角。梅妤松了口气,心想着,若不是王爷真心爱着花卿颜这丫头,光是这一路,花卿颜的种种行为都能让她们花家死好几回了。 花卿颜注意到山下宅子对面多了一个大院子,青砖红瓦盖成的,虽然没看到里面,但就是这样在靠山村也非常气派了。那个位置应该是董礼家,之前走时,花卿颜听说董礼要和王寡妇合作开个成衣铺子,如今看来这铺子是开成了,而且生意还不错。 马车停在山下石桥门口,这个时辰正是开饭的时候,宅子里出来一阵喧闹声,听着好不热闹。 门口守门的小将士瞧见从马车里下来的花卿颜,揉揉眼睛待看清楚人之人连忙把手中的碗一扔,嗷呜一嗓子:“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摔碗声从后院传来,一会儿院里的将士在花碧落的代领下全都跑了出来,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 “姐姐!”花碧落激动得扑过来,若不是花卿颜身后还有个马车,怕是就要被花碧落扑进这小河里了。“姐姐,你回来了,我前两日才收到你的回信呢!” “郡主郡主,你回来还走不?” “对啊,郡主,是不是不走了?不走了吧,咱们靠山村多好啊!” “对呀姐姐,不走了吧!”花碧落拉着花卿颜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 花卿颜摸摸她的头,“不行的,我是回来看地里的收成的,完事了还得回雍京去。不过之后回不回来,那就得看王爷的意思了。” 花卿颜又何尝不想回来?可是这雍京城的形势却是不允许她这个时候回来。不过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花卿颜觉得她可以让爹爹辞官归隐。 花碧落看了眼云书墨,张了张嘴却是没敢说话。 “这是璧儿?”梅妤上下将花碧落打量了一遍,花碧落可不是以前的璧儿了,养得白净了一些,而且花卿颜在穿衣上也没有亏待过花碧落所以她身上的衣裳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料子,所以花碧落现在可是小姐模样,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元帅府的小丫头。 花碧落瞪大眼睛看着梅妤,下一秒却是红了眼眶,“夫人,夫人,夫人!我是璧儿,我是璧儿!夫人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花碧落哭得梨花带雨,梅妤也是心中激动。花卿颜以前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娘的最清楚,若是不是有这个小丫头,梅妤相信花卿颜和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到这靠山村,也是花碧落护着花卿颜和两个孩子,才有后来的一切事情。 梅妤把花碧落拥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卿颜都跟我说了,若不是你,哪里有现在的花期山庄。而且老爷不是认了你做闺女么,你也别叫我夫人了,唤我一声娘,认下这门亲!” 花碧落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梅妤的怀里不断地点头。待心情平复了之后,花碧落兴高采烈的领着梅妤上了山庄,又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好菜,更是亲手把山庄的主院收拾得干干净净让梅妤好好的休息。 花卿颜看着忙前忙后的花碧落,哭笑不得。她就知道,她娘一回来,她在花碧落心中的地位就下降了。花卿颜叹了口气,有些自艾自怜,不过又马上被一桌子好菜给治愈了。 “手艺不错啊!”梅妤已经换了身衣裳,是从董家成衣店直接拿的,最好的衣裳。紫色的衣裳穿在梅妤的身上衬得她格外的贵气。梅妤看着满桌子的菜惊叹道:“这菜色,就算是已经在元帅府也吃不到吧。” “这些菜都是出自姐姐的方子,山庄的厨师也是姐姐亲手教出来的。”花碧落伺候着梅妤坐下,又亲手给她舀了碗奶白色的鱼汤,“娘,你快尝尝,这鱼汤又好喝又营养,娘你要多喝一些。” “好好好!”梅妤拉着花碧落坐下,脸上的笑容从未落下过。 “哎!”花卿颜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看着闷闷不乐花卿颜,云书墨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花卿颜唉声叹气,“娘有了新闺女,就不要我咯!” 梅妤放下碗,敲了敲花卿颜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好好吃饭!” “看看看看!”花卿颜抱着自己的头凑到云书墨面前,让他看自己被打红的头,“阿逸,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打红了?好疼啊!” 云书墨看着拼命憋眼泪的花卿颜,伸手又摸摸她的头。其实梅妤下手并不重,花卿颜被敲的地方也并不红。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人,梅妤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别装了。” 正文 第507章 收红薯咯 楼知琴看着眼前白玉的牌楼有些不敢置信。 在她看来这乡下地方就跟他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一样,贫穷又脏乱,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因为踩下去就是一脚的烂泥! 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楼知琴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到了靠山村,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这样的牌楼和风景,绕是并肩王府和雍京城都没有。哦,可能睿亲王府有,但楼知琴根本就没有进过睿王府,所以不知晓。 “怎么看呆了?”庄大夫率先跳下马车瞥了楼知琴,“这山庄,还有山脚的宅子,都是卿颜那丫头在一年之内建起来的,靠山村有如此美景,也是卿颜的功劳。” 楼知琴目瞪口呆! 一年? 楼知琴不由的想自己一年能做什么。想来想去,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比不上花卿颜,一年之内她只能在房间里绣花弹琴,除了这些,她什么都不会。楼知琴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暗淡了一些。 荷塘的莲花如今全都开了,因为天气暖的缘故,荷塘里还有了好些莲子,花碧落正领着几个将士驾着小船在荷塘里摘莲蓬,一会儿拿回去打碎了给梅妤做莲蓉糕吃。花碧落远远的看到了庄大夫,朝他招招手大喊道:“庄爷爷!” “诶!碧落丫头,你姐姐呢!”庄大夫走到岸边,喊话,“说好的给我做好吃的呢!” “好吃的都在这儿呢!”花碧落让人把小船划回岸边,塞了一个莲蓬给庄大夫,“姐姐上田里去了,田里要收成了,王爷也在呢。” 花碧落看了眼庄大夫身边的陌生姑娘,忍不住问:“庄爷爷这是你家人?脸色不太好啊,庄爷爷你还带人来蹭饭啊!” 庄大夫撒掰了个莲子扔进嘴里,轻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这可是你姐姐放我那儿的,今儿我给你们送来了,应该是你家的客人。诶,为莲蓬好吃,再给我来点,这莲子心也都给我留着啊!” 莲子莲心莲叶都可以入药,庄大夫觉得花家这一片荷塘实在是太好了,完全省了他去别处弄这些的麻烦。 庄大夫有要求,花碧落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且这取莲心的活儿她也干熟练了。花卿颜走了之后,她就格外的无聊,只好每日都给自己找事情做,还时不时的跑到胡家去帮忙。胡清也看上了他们家荷塘里的莲子莲心,花碧落没少和胡白芷一块儿挑莲心,现在可都是技术工了。 花碧落抱着莲蓬领着庄大夫和楼知琴进了山下的宅子。如今这个宅子住着他们家的将士长工和学堂里的先生,还被当做了仓库。当然,主院内院那些房间可都还给花卿颜他们留着,就连客房也都还有。庄大夫自然是要住山上的山庄的,不过花碧落摸不准楼知琴的身份,不知该如何安排她。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之后,又让人把楼知琴的马车牵进院子后的马厩,这才对楼知琴道:“姑娘,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排你。不如你和我一块儿去田里吧,到时候由姐姐亲自安排是最好的。” 楼知琴从未听说过花卿颜有个妹妹,但听花碧落一口一个姐姐的,与花卿颜很是亲密的样子,也就将疑惑埋在了心里。不过让她去田里,她是有些犹豫的。她堂堂一个王府的小姐,怎么能去田里那么脏的地方呢! 不过楼知琴又一想,她刚刚好像是听这姑娘说王爷也在。楼知琴压下了心中的不适,点点头。既然王爷能去,她为什么不能去,不能让王爷对她更加厌恶! 花卿颜回靠山村的事情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靠山村,周里正原本还想上门拜访,但却被夫人用夜里了,别打扰人家休息拦了下来。所以这第二天又早早的上门了。身后还跟着不少村民,胡清一家自然也在。 村民们实在,这上门拜访手里多多少少的都提了一些礼物,虽然都是一些农家常见的东西,但因为都是村民的心意,所以花卿颜也就来者不拒的收下了。 更何况,花卿颜如今成了郡主,虽然她人不在靠山村可这封号和威名还在,花期山庄,花碧落也在,所以靠山村的村民因为他们花家而受益良多。平日里走出去只要说是靠山村的,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商家,就连那些乡绅官员都会给他们一丝薄面,最直观的好处便是买东西时可以少一些银钱,这对于节省惯了的村民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们都要对花卿颜和花家恭恭敬敬的! 特别是种了红薯和土豆的人家,他们还指望着花卿颜带领着他们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呢!若是能赚到银钱,那就要对花卿颜感恩戴德了! 周家也种了红薯土豆,上门先是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花卿颜怎么会不明白村民们的心思,领着人叫上自家的将士长工,浩浩荡荡的去了地里。 为了种这两样东西,花卿颜买了不少地,如今地里郁郁葱葱一片,那些叶子都快长得和麦子一样高了。花卿颜走到自己的红薯地伸手探了探,随后找长工要来铲子打算自己下铲子。不过他们家的将士长工哪里会让郡主亲自干活,更何况王爷还在一旁看着呢。这若是让未来王妃下地,他们这活还要不要干了! “郡主你说,要怎么弄!”一个叫大壮的将士已经做好了准备瓮声瓮气的问。 花卿颜看他这架势,也就没有强求,只告诉他要轻轻的沿着她指的地方挖进去,万万不可太大力,不能伤了土里的东西。 大壮点点头按着花卿颜的指示,小心翼翼的下了铲子,才两铲子下去呢,就碰到了硬东西,大壮可不敢鲁莽行事,连忙把铲子一扔干脆蹲下身子用手扒拉。不一会儿就从土里拽出一大串的土疙瘩。土疙瘩就是红薯,一根藤上最少都有三个,但架不住那些红薯疙瘩大啊!每个都有成年男子两个拳头那么大,提在手里可重!看到如此成果,周围围观的村民也纷纷议论起来。 “喔,好大啊!这东西一个藤就有如此多,那这么一大片岂不是有好几千斤!” “是啊是啊,这东西也不知收购价是多少,不过光是看这收成就非常喜人啊!” “听郡主说这红薯土豆产量高我原本来不信,这家伙,我还真是心服口服了!” “郡主说的话哪里有错的!还好我家跟着种了不少,就算是不卖,留在家里做口粮也能吃好久了,不亏不亏!” “这东西收成这么好,等收了这批,我要再继续种!” “对对对,继续种!” 就在布村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大壮又扒拉了好几串出来,有些是三个一根藤,有的甚至结了五个,一串一串的大疙瘩瞧着真是非常喜人! 花卿颜拿起一个在手中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重量,好家伙,可压手,若不是她小心谨慎怕是要拿不稳在村民面前丢人。 花卿颜把手里的红薯递给云书墨,朝他挑眉道:“王爷,怎么样,满意不?” 云书墨感受着手中的重量点头:“自然是满意的。” “既然满意,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笔生意啊!”花卿颜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云书墨轻笑一声抓着那个比他手还大的红薯道:“咱们不是签过协议了?” 花卿颜的确是与云书墨签过协议了,这批红薯土豆成熟了之后除了留下做种的那些,其他全部都卖给云书墨。不过他们并没有订下价格,所以花卿颜就是想要聊一聊这价格的是。虽说她和云书墨早晚是一家人,这个人也不会吝啬给她花钱,但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批东西是给大麒的军队买的,也就是说这是朝廷的买卖。不需要云书墨用自己的私产买,花卿颜当然是要好好的敲诈一笔。 花卿颜笑得眉眼弯弯,“那咱们定定价格呗,王爷是帮朝廷办事用的也是朝廷的钱。总不能亏待了我这个小老百姓吧?” “郡主若是小老百姓,那我也就一样了。”云书墨并不接茬,倒是觉得花卿颜这副财迷算计的模样非常可爱。 她耸了耸鼻子,看着周围有些焦急的村民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直言道:“五两一斤,因为是第一批,你买回去也是自己做种,所以咱们把价格定高些,之后的第二批第三批是什么价,那我就不管了。如何?” 五两! 这个价格让所有的村民都欣喜若狂,他们知道花卿颜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个价格就是肯定了睿亲王会连同他们地里的一块儿收走,所以给了一个统一的价格!而且这个价格算得上非常高了,按照这个产量,每亩地最少都是两千斤,也就是说每亩地他们能赚上十两!这对于他们世世代代靠农田过活的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大财! 村民们一个个激动不已,但王爷还没答应呢,所以便又抑制着这份激动眼巴巴的等着王爷的答复。 云书墨也是个爽快人,跟自己媳妇做生意也省了那些弯弯绕绕,直接点头道:“可以,就五两一斤。靠山村的红薯土豆本王全收了。” 这一挥手就是几千两的大买卖,睿亲王简直霸气! 在一片欢呼声之下,花家的将士长工们纷纷下了地开始刨起红薯来,就连不少村民也都下了地一起帮忙。花卿颜家的地最多,他们想好了,郡主帮他们赚了那么多银子,一定要帮郡主把活干完干好再回自己家去! 正文 第508章 背后一箭 花卿颜田地多,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地里的红薯和土豆全部收干净,算一算居然总共一万五千斤! 这个数字彻底的让靠山村的沸腾起来,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云书墨也是爽快的,收完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一队虎啸军涌进了靠山村,将花家那些已经上过称已经打包进麻袋里的红薯和土豆运上了一辆辆的马车。 不过这还不算完,到全村人都把自家地里的红薯土豆挖出来,卖给云书墨之后,虎啸军整整弄了二十辆马车八人坐的马车才将所有的这些拉走! 这一季的红薯卖完之后,靠山村的村民可是都狠狠的赚了一笔,每亩地有三千多斤的产量,也就是多每亩都能赚十五两以上,但每家每户哪里会只种一亩地,所以多多少少的都赚了个满盆钵彩! 跟花卿颜关系好的那几户人家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每家都是五十两往上,这一季的收入就比往年三四年的还要多,怎么能不兴奋哦! 花卿颜留了一些红薯做了一桌子的红薯菜,什么拔丝红薯啦,什么红薯饼啦,还有清炒红薯叶啦,什么红薯粥啦。当然,这些也不过就是尝个鲜,花卿颜哪里敢让庄大夫和自家娘亲就吃这个哟。 “还别说,有卿颜丫头的手艺,就算是山里那些野菜,也美味的。”庄大夫尝了一口红薯叶,朝着花卿颜竖起大拇指。 花卿颜端着饭碗喝了一口粥,幽幽道:“这红薯叶红薯梗,其实喂猪最好了。” 庄大夫的手一顿,望着自己碗里满满的红薯叶,有些下不去口了。 “啊,喂猪!”胡白芷啊啊两声,嘴里嚼了一半的红薯叶吞也不是,咽了不是,望着花卿颜的小眼神格外的哀怨。 花卿颜歪头一笑:“我并不是说笑哦, 其实大家做菜吃也是可以的,可那么多的红薯藤,大家伙哪里吃的完,所以用来喂猪是最好不过的。”花卿颜夹了一筷子红薯叶放进云书墨的碗里,“阿逸,让边关的将士们养几头猪,等红薯收了,这猪也就可以杀了吃的。” “郡主,你怎么给王爷吃这么低贱的东西!”楼知琴看着云书墨碗里的红薯叶连忙出身指责,她沉着脸,就想自己动手把云书墨碗里的红薯叶捞出来。 楼知琴一心想着云书墨,自然没有注意到,她这话说出口,桌上在坐的人皆是变了脸色,更是神色的古怪的看着楼知琴。 “王爷,我帮您把那东西弄出来吧。”楼知琴一脸期待的看着云书墨,握着筷子的手蓄势待发。 可云书墨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甩给楼知琴,施施然的夹着红薯叶放进了自己嘴里。“王爷!”楼知琴不赞同的瞪大眼,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吵死了。”云书墨放下碗蹙眉,他显然是对楼知琴失去了耐性。云书墨沉着脸,睨着楼知琴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下贱东西,那就放下碗筷混回你的并肩王府去。” 楼知琴被突然发脾气的云书墨吓了一跳,随后却又委屈起来。在她看来,她这么说都是为云书墨好。云书墨可是堂堂睿亲王,多么的尊贵啊!可花卿颜却给他吃猪吃得下贱东西,而且看看这一桌子菜,每个都不能入眼,实在是太降低身份了!王爷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 她不过就是为王爷抱不平,可王爷却是让她滚! 怎么能这样呢! 楼知琴咬了咬唇,眼底泛起水汽。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云书墨,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而云书墨说完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吃饭。那碗清炒红薯叶是他吃得最多的。 胡白芷嗤笑一声:“哎哟喂,快快快,把这位姑娘的碗筷撤了,反正她也不会吃了。” 花家一般是没有人伺候的,但胡白芷这么一说,余佳敏就站起身听话的收走了楼知琴面前的碗筷。 楼知琴看着继续吃吃喝喝的众人,再看看连碗筷都没有了的自己更是委屈了。楼知琴噙着泪看了眼云书墨,竟是捂着嘴起身跑走了。 众人把楼知琴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反应。胡白芷又是一声嗤笑,“哎呀,终于走了,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就这么讨厌!” “并肩王府的千金。”花卿颜微微一笑,又瞥着云书墨道,“还是王爷的仰慕者。”这后面这句可是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胡白芷也算是明白过来,看看花卿颜又看看云书墨,端着碗低下头决定还是吃饭吧,她还没有活腻呢! “是你让她跟来的。”云书墨勾了勾唇角,那双墨色的眸子倒映着花卿颜的身影,竟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花卿颜却是知道,云书墨这是再挑衅她呢! 花卿颜哼了一声:“你若是不愿意,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并肩王府又如何,要灭了他们还不是你摄政王一句话的事情!我看啊,你就是故意让她跟来的!” 瞧着她那傲娇的小模样,云书墨失笑。他抬手摸了摸花卿颜的头,低声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无动于衷。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又怎么会去拒绝呢。” 花卿颜就觉得自己被云书墨推进了蒸馏室里,热气蹭蹭蹭的冒了上了,瞬间就让她面红耳赤了。花卿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忍不住舔舔唇,瞧见云书墨眸子里自己的影子又别扭的转过头,咳嗽一声道:“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吃饭呢,哪来这么多事!” “是啊,哪来这么多事!都是那个什么姓楼的错!”胡白芷跟着附和一声,感受到身边的周荣揪了揪自己的衣袖,连忙吐了吐舌头。 花卿颜垂眸一笑:“我奶奶也姓楼啊,楼家也就这么一支干损人利己的事情。” 梅妤望了眼楼知琴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这楼姑娘也是被人利用罢了,心地还是善良的,不过就是为人处事太鲁莽不顾后果,太自以为是一些。反正咱们跟她也就这一路的情分,你们对她也平常心一些。” “可明明是这楼知琴挑衅我!”花卿颜嘟嘟嘴,显然是对梅妤说的不太赞同。 “对啊对啊,我都瞧见好几次了。每次都是那个姑娘挑衅卿颜,好几次都想在王爷面前让卿颜难堪!”胡白芷跟着打抱不平。 也确实是这样,这几天花卿颜忙着收红薯土豆呢,都是泡在田里,作为买家的云书墨自然也在。那楼知琴便时时刻刻的黏在云书墨的身边,端茶递水这些也没什么。可那楼知琴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农田,每次过来都要用帕子捂嘴口鼻,像是空气非常臭一般的。而且还时时刻刻的都看要看自己的衣裳,就怕自己身上沾上脏东西。 这还不算过分,胡白芷可是不止一次听到楼知琴在云书墨面前说花卿颜的坏话,虽然都不露骨,但拐弯抹角的格外难听。 胡白芷好几次都要想要把那楼知琴狠狠的揍一顿,但都被云书墨和周荣给阻止了。听梅妤还让她们让着那楼知琴,胡白芷这心里便格外的不痛快。 “梅姨,你也看到了,那楼知琴实在是太过分了!”胡白芷放下碗粗声粗气道:“王爷和卿颜感情深厚但也容不得这样挑拨啊!你都不知道那楼知琴再背后说卿颜的!那一句句,可难听了,说卿颜是乡野出生,就算现在是郡主了,但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可是明里暗里的说卿颜配不上王爷!梅姨你听听,这叫什么事啊!她这样说,你真的忍心卿颜被欺负么!” 梅妤倒是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事,她这几日都在山庄里,根本就不知田里发生的事情。听胡白芷这么一说,还真是非常惊讶。梅妤眉头紧蹙,看向云书墨,白芷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云书墨自然不会隐瞒,点头道是。梅妤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 她已经从太皇太后口中得知了花家跟楼家的渊源,虽然也知晓那楼雪鸯急功近利,但梅妤始终认为毕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楼家对他们应该不会太过分。以至于梅妤对楼知琴总是存着一份善念。 但这份善念,这份微薄的血缘在自己女儿面前却是不值一提的。 梅妤只以为楼知琴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从她对花卿颜做的事情来看,却是无法用先前的想法来断定了。 梅妤眉头紧蹙道:“我倒是没想到楼知琴背地里是这么个模样,算了,往后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了。当然,卿颜你若是要出口气可以,但别弄出人命来。” “人命?”花卿颜直摇头,“娘,我可是大家闺秀啊,哪里会做这样的事儿,你也瞧见了,我连背后骂人都不会。” 梅妤又被花卿颜这无辜又委屈的语气逗笑了,她摸摸花卿颜的头道:“好了好了,是娘不好,是娘没有弄清楚情况反而怪罪你,是娘的不对,你原谅娘啊?” “你是我娘啊!”花卿颜摊手无奈,“除了原谅里,我还能怎么办啊!” 正文 第509章 此生唯你 楼知琴发现自己的越发不好过起来,那个胡白芷每日瞧见自己便阴阳怪气的,每日吃饭饭桌上已经没有了楼知琴的位置,花期山庄上上下下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有的更是直接朝着她甩眼刀子。 楼知琴觉得委屈,但心里更是有些兴奋。花卿颜是花期山庄的主人,胡白芷又是花卿颜的朋友,他们如此针对她肯定是花卿颜授意的。楼知琴想着,她一定要在王爷面前告花卿颜一状! 可楼知琴才找到云书墨呢,云书墨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挽起衣袖,扎起了裤腿,跟着花卿颜下了田地。 “王爷,您快上来啊!”楼知琴站在田埂上急得团团转,她想要把云书墨拽回来,但又实在是嫌田地太脏不肯下去,只好站在田边跺脚。 可云书墨根本就没有搭理楼知琴,站在花卿颜身边,甚至从她手中接过了秧苗。 收完地之后,地里又施了三天肥。今日正好种第二季,花卿颜亲自来了。云书墨拽着卫啸一同来了,他们要在边关种红薯,自然不能胡乱种,所以云书墨拉着卫啸来学学技术。 花卿颜看了眼田边的急得团团转的楼知琴,冷声道:“你的楼姑娘来了。” 云书墨头也没回,“别瞎说。”他想拍拍花卿颜的头,却是发现自己手中已经沾了泥,只好作罢,“你明明知晓我跟那个人什么都没有。” “我是知道啊。”花卿颜弯眼一笑,“可我就是不爽,那个女人凭什么一副为你好的样子,你可是我花卿颜,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这些!” 云书墨轻笑一声,“是是是,我云书墨是你花卿颜的。”云书墨弯腰凑到花卿颜面前蹭蹭花卿颜,又在花卿颜的脸上亲了一口。 花卿颜一愣,连忙把云书墨推开,“哎呀,你干嘛呢,这大庭广众之下,害不害臊!”花卿颜捂住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因为要下秧苗,所以周围女不少的人。花卿颜看到,有好些人都悄咪咪的往这边看呢,眼中还带着明显的揶揄。 花卿颜瞪了眼云书墨,她觉得自己非常凶狠,但看在云书墨眼中却是另外一番风情。那双眸子清澈如泉水,看过来时云书墨呼吸一滞,却是觉得眼前清丽的花卿颜有些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力。 云书墨别过脸,努力的平复自己狂躁的心情。待彻底的平复之后这才又抓过花卿颜的手,“好了好了,你手上有泥呢,看看,都蹭到脸上了成了花猫了。” 云书墨抽出锦帕一点一点的把花卿颜脸上的泥擦干净。花卿颜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如何,一直安安静静的任由着云书墨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云书墨的动作很轻,就像是一根羽毛轻柔的从她的脸上划过,让人从心底开始发痒。非常痒,非常痒,但又不会让她想要去挠。花卿颜闭着眼仰着脖子,嘴角勾起一棋微笑。 云书墨看着她的表情凑到她耳边轻轻吹气,“这么舒服?” 耳边传来的暖乎乎的气息更让花卿颜感觉心痒痒,她睁开眼眉眼弯弯,“要不,我也给你擦一擦?” “好呀!” 被两人彻底忽视的楼知琴脸色铁青,田间两人亲密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云书墨的冷漠让楼知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无时无刻不在给他,给他们提供笑料! 楼知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嫉妒得骂出声来,可眼里的嫉恨却是没有办法隐藏,在田间花卿颜和云书墨的衬托之下,更加的让人觉得恐惧。 楼知琴身边的小丫鬟看了眼云书墨又看了看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楼知琴,忧心忡忡的道:“小姐,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就好了,眼不见为净。小姐,你别折磨自己,也别在盯着王爷了。王爷他不喜欢小姐你啊,何必呢?” “不行!”楼知琴语气激动,“不行不行不行!我和王爷一定要在一起!必须在一起!凭什么让花卿颜独自一人霸占王爷!王爷该是我们大家的,我绝对不允许话花卿颜独占王爷!” “可是,王爷的眼里和心里,只有郡主啊!”看着表情疯狂的楼知琴,小丫鬟更加忧心了。都说这强扭的瓜不甜,她家小姐怎么就不懂呢? 被小丫鬟这么一打岔,楼知琴的心绪却是平复了一些。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握了握拳道:“你别管我了,你就等着我嫁进王府吧,到时候我定会让你陪嫁的。” 说完,楼知琴便扬着笑脸鼓起勇气朝着田里的花卿颜和云书墨走过去。 “王爷。”楼知琴在云书墨面前站定,盈盈一笑,“王爷这些让我来做吧,您去休息休息,郡主,你不介意教教我吧?” 花卿颜歪着头看了眼云书墨,又看看楼知琴咧嘴一笑:“我看还是算了吧,楼姑娘可是王府的千金呢,哪里能干农活呢,这不是委屈了楼姑娘么。” “不,没关系的,”楼知琴摇头笑道,“我虽然从未做过这些,但我也想体验体验。毕竟我来这儿不是想要吃喝玩乐的。而且,我也不能总给你们添麻烦不是么?” 楼知琴又瞥了眼云书墨垂眸浅笑,“而且,王爷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的。我想要为王爷分担分担。” “不用了。”云书墨冷冷道,“本王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楼知琴一愣,眼中开始汇聚水雾,可又被她生生的止住了。她眨了眨眼道:“王爷,我不过就是想帮帮你,你为什么这般讨厌我?” “本王讨厌你,不需要理由。”云书墨冷漠一笑,眼底只有一片冰冷。 楼知琴的眸子暗淡下去,她垂下头望着田里的那些栽种好的秧苗,不做声,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花卿颜轻笑一声,“楼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听一听,这里可是田地,别脏了你的鞋。” 楼知琴咬着唇,明明听出了这是花卿颜的嘲讽,但她却不能有任何反应。她拼命的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断地说服自己要冷静,不能在王爷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妥! “你走吧。”云书墨淡淡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的心思本王知道,楼家心思本王也知道。但本王的婚事,除了本王谁也无法插手,就连太皇太后都不能。” 楼知琴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云书墨,“王爷,我是真心的,我对你的心与楼家无关!王爷你信我,我……” “你是否真心,本王不想知晓。”云书墨打断楼知琴的话,一把将花卿颜揽进怀里,“本王此生早已经认定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是你。” 花卿颜温顺的靠在云书墨的怀里,她看着泫然欲泣的楼知琴,竟是有些心酸。楼知琴对云书墨是真心,但此刻的红着眼一脸绝望的楼知琴倒是真有几分令人心疼。 只可惜,云书墨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花卿颜叹了口气,“楼姑娘,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 “都是因为你!”楼知琴突然道,她恶狠狠的瞪了眼花卿颜,“若不是你,王爷一定能接受我!” 花卿颜无奈:“楼姑娘,感情的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就算没有我,你又确定你和王爷真的能走到一块儿么?” 花卿颜觉得楼知琴无比的可笑,她虽然也不明白感情究竟是什么回事,但她却懂得一个道理,爱情不是你争我抢,也不是先来后到,也没有对与错,只有两情相悦! 而楼知琴却是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明白。 花卿颜看着楼知琴正色道:“楼姑娘,大道理我也说不出来,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与王爷是两情相悦,你这样横插一脚,真的就能得到王爷么?你可有想过,我和王爷的感受?我们只想做彼此的唯一,你为什么要来拆散我们呢?” 花卿颜咬了咬唇,竟是也红了眼眶。花卿颜抓紧了云书墨的衣襟,抬头看了眼他,“阿逸,这辈子,你若是再娶,我就离开你。” 云书墨一顿,垂眸紧紧的凝着她,摇头道,“不会的,此生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 楼知琴的脑子有些乱,云书墨和花卿颜的话都在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在她看来,要选夫君的话王爷无非是最好的人选。更何况,王爷与花卿颜的柔情蜜意,让她嫉妒不已。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她也想有这么一个人,想对待花卿颜那样的对待自己。 可这个人,不可能是云书墨。 云书墨对她的无情,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同样的,她也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情意。 楼知琴抿了抿唇惨然一笑,“对不起王爷,郡主,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花卿颜狐疑的看着她,难道楼知琴就这么轻易的觉悟,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花卿颜总觉得这楼知琴奇奇怪怪的。 楼知琴看懂了花卿颜的眼神,又笑了笑道:“郡主,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懂的。更何况,王爷的心里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我,我这么耗着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与其这样痛苦,我还不如等下辈子。” 被预定了下辈子的云书墨:“……” 正文 第510章 都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楼知琴是真的安分了下来,也不在去田里晃荡,每日就是在山庄欣赏风景,就是跟着花碧落划船去荷塘里莲蓬。 没有骚扰云书墨,也没有再说花卿颜的坏话。 这样安静如鸡的楼知琴倒是让花碧落她们有些不自在,暗暗观察了楼知琴好几日,发现她是真的不在作妖了,对楼知琴倒也没有那么针对。 这楼知琴是真的转性了?还是真的看开了? 有或者是在酝酿大招? 反正她们不是楼知琴本人,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与花卿颜他们来说,这楼知琴如何如何都无所谓,反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花卿颜他们在靠山村也留不了多久,他们要在小永乐百日之前赶回雍京。 地里的作物都种下之后,花卿颜又让梅妤领着自己把朝阳镇到靠山村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去走了礼,庄大夫家,齐掌柜家,赵家,还有国子监的大人们那儿,都一一上门拜访过了。 到齐家时,已经成了齐家媳妇的周晓嫣格外的高兴, 比收到花卿颜送来的花和布匹 更让她欣喜。 花卿颜心里也是高兴的,周晓嫣是靠山村除了胡白芷之外,第二个对她表达出善意的姑娘,也能算是她的闺蜜了。 如今,两个朋友都已经嫁了良人,花卿颜打从心底为她们高兴。周荣和齐昱都是好的,想来她们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幸福。 花卿颜没在齐家坐多久,临走前倒是和说了自己要在雍京城开铺子的事情。话虽未彻底的说明,但花卿颜却是相信,齐昱这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正如同镇上的点心铺一样,要开起来可不是嘴巴上下唇一搭就能成的,从铺面到里面的掌柜小二都是需要精挑细选的。厨的话花卿颜想从镇上调上一两个,镇上这些厨师已经完全可以自己收徒弟了,所以也不怕人手紧缺。而且雍京城的铺子并不提供休息和娱乐,就是一个纯粹的点心铺子,所以这厨房里的人也不需要太多。 而掌柜,却是调不出第二个来的,所以花卿颜就想到了齐昱。 齐家是给睿王府办事的,也算是自己人。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花卿颜对齐昱的人品可是非常看好,不然也不会给他和周晓嫣做媒。 所以把京城的铺子交给齐昱,花卿颜是最放心的。只不过,不知道齐昱会不会认为自己大材小用了。好歹,人家也是齐公子,而她雍京城的铺子还没有朝阳镇的规模大呢。 回京城的前一天,齐昱和周晓嫣上门了,带来了他们的意愿,还有他们的行礼。花卿颜更是高兴坏了,齐昱是个好帮手,而周晓嫣呢可以给自己解闷,真是太好不过! 来时的两辆马车,临走却是成了四辆。花卿颜这次还是没能把花碧落带上,毕竟靠山村不能不留一个自家人。花碧落的表情哀怨得花卿颜都不敢与她直视。 看着马车消失在靠山村的村头,早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离别的花碧落还是哭倒在了赵昀成的坏里。 “姐姐实在是太坏了,为什么不带我去!”花碧落抹着眼泪控诉。 赵昀成红着脸拍着花碧落的背小声的安慰道:“没关系的。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雍京城,到时候你又能见到郡主了。” 花碧落泪眼朦胧的看着赵昀成,“你去雍京城做什么?” “去见识见识。”赵昀成擦着花碧落脸颊上的眼泪,“要有一番作为自然是不能坐井观天的。郡主提拔了我这么多,我自然要争气一些!我还想给你挣个名头回来呢!而且,你现在也是侯府的小姐了,我若是不努力,怕是该人有我配不上你了!” “屁哦。”花碧落瞪了眼赵昀成,“才没有门当户对这一说,我花碧落还是丫鬟出生呢,按理说还是我花碧落配不上你呢!” 赵昀成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在乎这些的。只要是你就行了。” 花碧落终于是咧嘴笑了,捏了捏赵昀成的脸,“行行行,那你得快点啊,我还想去看看小少爷呢!” 虽然被赵昀成安慰好了,但花碧落这心里还是不平衡。花卿颜走了,就连周晓嫣走了,这靠山村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李绣和胡白芷了!花碧落又不是大门不迈的大小姐,又闹腾,肯定是不能去打扰正忙着生意的李绣了,所以,花碧落只能去找胡白芷了。 还是大白天呢,胡白芷应当是在胡家帮忙处理药材。可花碧落找到胡家却是发现胡家大门紧闭!花碧落拍了拍门,里面没人回应。花碧落有些疑惑,又转身去了里正家。 “哟,碧落来了!”沈夫人正巧对着院子绣花呢,一见花碧落立马打招呼,“卿颜走了,碧落又伤心了吧?” “是呀,没想到晓嫣也一起去了,我现在就只剩白芷了!”花碧落唉声叹气,又往屋子里望了望,“伯母,白芷呢?” 沈夫人诧异的看着花碧落,“你不知道?” 花碧落一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该知道什么?” “白芷和周荣被胡亲家给带走了,说是要带他们去雍京城见识见识。亲家还说了,若是可以的话让周荣他们在雍京城安顿下来,然后再把我们接过去!” 花碧落:“……”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居然都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靠山村! “胡叔叔?”花卿颜瞪大眼看着挡在前面的马车,“胡叔叔你们怎么在这儿?” 胡白芷从马车里钻出来朝着花卿颜咧嘴一笑:“还有我呢!” 花卿颜没想到刚出了朝阳镇就遇到了胡家一家人,不止是胡清和胡白芷,还有周荣和孙菀菀。花卿颜看着他们驾驶的那辆大马车,有些疑惑。这胡家,全员出动,是要干嘛? “胡叔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花卿颜跳下马车往胡家马车里看了看。 胡清拍拍花卿颜的头,“你猜。” 花卿颜真想扭头就走,真是不能好好聊天了。 孙菀菀瞧着花卿颜一脸郁闷,一巴掌拍在胡清的背上,笑着道:“我们也去雍京。” “去雍京?”花卿颜惊讶,“胡叔叔你们去雍京可是有什么急事么?” 胡清看了眼花卿颜身后的云书墨勾唇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当然,有些人比较急。” 花卿颜看了看云书墨,又看了看胡清,随即便是明白了。胡清上雍京怕是为了麒元帝的身体,麒元帝体内的毒还是没解呢。不过,花卿颜可不管这么多,胡清能跟他们一块儿去雍京的话,她可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北上雍京的队伍又壮大了几分,这么大一个队伍走在路上更是引人注目。考虑到周晓嫣他们没有去过雍京城,所以这一路的速度比来时慢了一些,不耽误行程的同时,又能让胡白芷和周晓嫣他们一路看看风景。 “也不知歆儿如何了。”梅妤放下车帘有些忧心。 花卿颜一愣,“哥哥应该会好好照顾嫂子的,娘,我们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让阿逸带我进宫去看看。”花卿颜又是一笑,“或许,等我们回去嫂子已经回来了呢。” 梅妤没有花卿颜这般的乐观,宫中的形势不明,蜜贵妃如今又是专宠的,以蜜贵妃和韩家对他们家的愤恨和嫉妒,若是让蜜贵妃知晓乐歆在冷宫,那乐歆绝对会有危险! 梅妤有些后悔,她就应该在冷宫中陪着乐歆,而不是听了太皇太后的安排提前出来! 梅妤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越是靠近这雍京城,她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如同之前花耀宗他们出事前一样,心气难平。 花卿颜瞧着梅妤的脸色不好路过一个镇子时特意的停了下来,让胡清给梅妤把了脉。胡清只说了心气郁结没有其他的毛病,开了服安神的药让花卿颜煎给她喝。 不过这药刚煎上了,梅妤还没喝上呢,影卫却是传来了京中的讯息。到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太上皇指婚,把秦相的孙女秦柔指给了二皇子。 这道指婚看似寻常的,但一时间满朝文武却是人心惶惶了,纷纷觉得这朝廷有大事要发生。 秦相是谁,三朝元老,虽说越老越糊涂,但在大麒和皇室中还是非常有威信。而太上皇如今给丞相千金和二皇子指婚,大臣们可能会觉得,太上皇要重用二皇子了,更或者是打算把二皇子推上那个位置! 你说太如今大麒有了新皇?呵,或许太上皇突然发现二皇子更适合那个位置呢?什么新皇不新皇的,还不是只要太上皇一句话就能 罢免的! 想到这儿 ,原本已经沉寂的二皇子派又开始活跃起来,以韩家为首,将整个朝廷搅得鸡犬不宁! 花卿颜也觉得事情蹊跷,哪里会这般巧合呢, 在云书墨离开雍京的时候,太上皇居然给二皇子指婚了。花卿颜不信,太上皇不知道自己做的后果,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真的如同那些大臣们猜测的那样打算废了云绥玥,从而立云绥翊为帝? 正文 第511章 玲珑骰子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却是突然阴沉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弄得人们的心中也不由的沉闷起来。 云书墨站在窗前抬头望天,头顶那一片乌云来得可真是时候。 “卫啸。”云书墨突然出声。 “王爷,何事?” 云书墨没有回头,依旧抬头看着已然压顶的乌云,外面的风很大,刮得呼呼响竟是有些鬼哭狼嚎之势。明明是青天白日的,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你先回雍京城。”云书墨道,“此番联姻之后,韩家必然会有动作。看好虎啸军,我不容许他们出任何问题。” 卫啸也早已经收起了吊儿郎当,一脸严肃,“是王爷,属下必定不会让虎啸军出事!” 云书墨侧身拍了拍卫啸的肩,“去吧,顺道提醒花家和靳南书。” 卫啸领了命令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甚至连花卿颜留他一顿饭都拒绝了。朝中局势如今瞬息万变,一个处理不好,将会造成巨大的祸事。虽然小皇帝已经亲政,但云书墨还是摄政王,他对大麒有责任。也清楚的知晓此时大麒的局势稳定,根本就不适合换统治者,而且,云书墨也不认为云绥翊能胜任这个位置。如今的大麒已经是鼎盛时期,云绥玥的守成才是最合适的,而野心勃勃的云绥翊只会大麒劳民伤财,渐渐地走向覆灭。更何况,云绥翊的背后有野心更大的韩家。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云绥翊同样优秀,但麒元帝和云书墨最后都选择了云绥玥的原因。 这是他云书墨守护的大麒,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破坏,就连麒元帝本人也不行。 “我觉得事情有蹊跷,麒元帝不是傻得,自然明白让秦家和二皇子结亲会有什么后果,他这般做肯定是有深意。”花卿颜道,她给云书墨斟了杯茶,好让他放松放松。但她也明白,此时此刻别说是云书墨,就连她都放松不下来。 她比谁都明白,一旦二皇子上位,韩家得势,那么等待他们花家的将会是致命的打击,还有更加残酷的覆灭。于公于私,花卿颜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觉得麒元帝倒像是被控制了。”胡清摸着自己的小胡须道。 “麒元帝中毒之事大家都知晓,王爷也找我要过解药,可我没有,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帮着缓解和压制。”胡清无奈摊手,“可我的药一旦停下,那么,毒性必然会增加。” 胡清歉意的看了眼云书墨,“想来,麒元帝的药已经已经吃完了。” 饶是这般,云书墨的脸色依旧未变,他淡定的喝茶,又淡淡的看了眼胡清道:“有这个可能,但我更觉得是某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某些人? 花卿颜看了眼云书墨,随即明白过来。 “蜜贵妃有了身孕,她的野心自然也就更大了。倘若麒元帝不在掌权,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云绥翊终究都只能是皇子王爷,这辈子都被太后这一支压制着无法翻身。而她自己,也永远都只能是太妃!太妃和太后别看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于野心勃勃的蜜贵妃来说,没有实权就什么都不算。所以,她才迫切的想让云绥翊继承大统。” 花卿颜的脸色越发的沉重,“待云绥翊上位,一个要除的就是只怕就是我家。花家挡了韩家的路,又站在皇帝这边,是他们的绊脚石。” 云书墨拍拍花卿颜的肩无声的安抚她,花卿颜的猜测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就是说,哪怕他们给麒元帝找了缓解毒性的药物,但这段时间蜜贵妃却一直没有放弃给麒元帝下毒,或许这剂量更大了些。 云书墨眯眼,藏住眼底的寒光。 蜜贵妃于花家,于整个皇室都是巨大的威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花卿颜,伤害大麒! 气氛凝重起来,空气像是凝固成了液态,让人的呼吸不由的急促,但却是依旧觉得不适。 花卿颜突然想起什么,巴掌一拍道:“有没有可能蜜贵妃根本就没有身孕?” 云书墨一愣,跟着花卿颜的思路一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麒元帝中毒之后身体虚弱,而且还神志不清,虽然吃了缓解的药物脸色好了不少,身体也好了不少,但这本来就是治标不治本,这毒根本就没有解掉。而且他们并不知这毒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又有那些症状,所以也无法断定麒元帝能不能行房事,有没有能力让蜜贵妃怀孕! 花卿颜和云书墨不约而同的看向胡清,胡清是神医,只有他才知晓有没有他们想的那些可能! 不过胡清摊手道:“我并不知道太上皇中的是何种毒,一切都要让我亲自诊了脉之后才能知晓。” “那我们马上回京城去!”花卿颜急忙道,“若是蜜贵妃怀孕是假,那么我们手中就多了一个筹码!假冒皇室血脉,这可是欺君大罪,我就不信,到时候麒元帝还能糊涂到把蜜贵妃保下来!” 云书墨淡淡一笑,朝着胡清拱了拱手,“那就有劳胡神医了。” 胡清抿了抿唇一副高傲模样,“好说好说,不过我的出诊费却是不能少的。” “自然是少不了的。”云书墨点头。 有了查询的方向,压在花卿颜心头的阴霾也散了些,她甚至觉得天气也清新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压抑。 心情好了,花卿颜便躲进空间里研究小点心。厨艺技能点满的花卿颜早就会自创点心了,所以这一次,她要做的也是自创点心。待她出来时,手中便端着一个小碟子。 “这是什么?”云书墨看着面前的小碟子有些不解。小碟子里是四颗晶莹剔透的骰子,白玉通透中点着殷红,瞧着非常精致,隐隐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骰子啊!”花卿颜笑眯眯的又把小碟子往云书墨面前推了推,“送给你。” “你送我骰子做什么?”云书墨挑眉。 “你不知道?”花卿颜歪着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却是耀耀生辉,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云书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花卿颜眼底的挑衅尽收眼底。半晌之后,云书墨终于是轻笑一声,捻起来一个小骰子吟起诗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卿颜,你是在表达你对我的相思之情么?” 花卿颜但笑不语,任由着云书墨猜测。 不过很快云书墨就察觉到了不对,这骰子入手冰凉,却是与平时接触过的骰子手感并不相同,捏上去还颇有弹性。 “这不是骰子?”云书墨疑惑的看向花卿颜。 “怎么就不是骰子。”花卿颜坐在云书墨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云书墨。 瞧着花卿颜这模样,云书墨便知晓不能用常规来判断面前饿了这东西。云书墨捻着小骰子凑到鼻前嗅了嗅,随即笑了,“点心啊,真别致。” 花卿颜嘻嘻一笑。 云书墨面前小碟子里的骰子确实是点心,也就是花卿颜自创的,自然也是原至云书墨刚刚念的那首诗。 “这点心就叫玲珑骰子。”花卿颜拿起一个骰子塞到云书墨的嘴边,“尝一尝。” 云书墨顺从的含住了那颗小骰子,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花卿颜的手指。 花卿颜一愣,红着脸收回手冷哼一声。 玲珑骰子入口冰凉,咬下那表面脆脆的一层之后却是感觉到了一阵奶香,滑滑的入口即化,而且还带着软糯的红豆香甜。 “好吃。”云书墨赞道,不过看着面前仅剩的三个小骰子,云书墨却是不舍得再吃第二个。 小骰子是用冰皮做的外衣,然后裹了醇厚的奶酪,点缀着小小的红豆,红豆也有相思之意,所以这款玲珑骰子是名副其实。 花卿颜又把碟子往云书墨面前推了推,“赶紧吃,天气热,化了就不好吃了。可别浪费我的一番心意啦。” 云书墨看着面前精致的小骰子真是舍不得,不过对上花卿颜那带着满满期待的眼神,云书墨也不忍花卿颜失望。云书墨听说的捻起小骰子一颗颗的慢条斯理的吃下去。 花卿颜捧着脸道:“等我回了我雍京就叫厨师们做玲珑骰子,也不知雍京城有没有奶酪卖。” “不准!”云书墨突然道。 “嗯?”花卿颜一愣,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云书墨。 云书墨黑着脸,显然是非常不满,他无比强硬的道:“不准教别人,也不准卖!” “为什么?”花卿颜不解。 对上花卿颜懵懵懂懂的眼神,云书墨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他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花卿颜,“不准就是不准,只能做给我吃。” 花卿颜噗嗤一声笑了,云书墨这傲娇的模样还真是非常少见啊!她也就是迷茫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可是完全明白了过来。 这玲珑骰子的寓意与其他点心的不同,而且是花卿颜指明送给云书墨的,所以当听到花卿颜说要做给别人吃,甚至整个雍京或者大麒都能吃到这玲珑骰子的时候,云书墨对花卿颜那强烈的占有欲发作了! 花卿颜送给他饿了东西,这般浓厚的爱意,怎么可能与别人分享呢!这完全不可以好么! 正文 第512章 夜探皇宫 因为云书墨的坚持,花卿颜放弃了让点心铺子学玲珑骰子这道新点心的想法,还再三保证了往后只会自己做。当然,花卿颜没有说只做给云书墨一个人吃,好东西自然是要分享的。 确定了梅妤只是郁结于心之后,急着弄明白麒元帝发疯原因的众人又快速的上路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没了欣赏风景的精力,马力全开的赶往雍京。 与此同时,远在雍京的靳南书也悄无声息的近了忠勇侯府,一起的还有云籽惜公主。 “如何?”花卿瑢看向云籽惜。 “我见不到父皇!”云籽惜皱眉脸上带着急切,“我觉得父皇被软禁了!” 云籽惜虽然是个姑娘家,但身为公主,对朝廷之事也是了解的。如今这天下太平,弟弟这皇帝也做得挺好,也没有人把她这个公主推出去和亲,她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云籽惜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愿意有人打破这平静。她甚至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 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如愿! 麒元帝突然给端王和秦柔赐婚,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圣旨刚下,端王党就开始坐不住了,纷纷活跃起来,朝堂之上或许还知道收敛,但私底下他们接触频繁,更是打着祝贺的幌子光明正大的进出端王府,没有任何避讳!脸上的得意更是让人觉得恶心不已。 秦相倒是个淡定的,有人贺喜他也就是笑笑道一声同喜,跟端王云绥翊的接触却是很少。这副样子,但是让人摸不清秦相的态度! 麒元帝给端王指婚之后,云籽惜还打听到,蜜贵妃居然有把自己许配给韩家的子侄! 韩家人的品行,雍京城的人都知晓。仗着有蜜贵妃,又有韩将军,韩家的那些少爷可没少在雍京城搞事,更是出了名的纨绔!更让人看不起的是,韩家的子侄竟是没有一个好的! 这个消息可是让云籽惜好一阵恼火! 让她嫁给韩家子侄,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蜜贵妃这就是不让她好过,不给她生路! 云籽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麒元帝的寝宫想要问个清楚。但,云籽惜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见到麒元帝,就连寝宫都没能进去。才刚到门口呢,就被拦住了!那些守卫竟是连她的公主身份都没看在眼里! 云籽惜本来还想硬闯,可那些人比她更蛮横!竟是直接抬着她,把她扔了出去! 她是公主啊!那些侍卫居然敢以下犯上! 气得云籽惜当下就跑出了皇宫,找靳南书告状! 可靳南书不过是个小侯爷呢,哪里能给云籽惜出气。不过靳南书也知晓事情蹊跷,所以带着云籽惜到了花家。此时,联想到麒元帝寝宫外那里外三层的侍卫,云籽惜敢肯定,麒元帝一定是被蜜贵妃给软禁了! “怎么办?韩蜜儿那个毒蝎子肯定会对父皇不利!韩蜜儿不是给父皇下毒了么!这一次不会是想直接把父皇……”云籽惜说不下去了,一想到韩蜜儿有可能杀死麒元帝,她的心就慌得厉害。 虽然皇家向来无情,从小到大麒元帝也没有多关照她这个女儿,但云籽惜心中还是念着父女之情的,而且如果没有麒元帝,哪里会有她显赫的身份,还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云籽惜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麒元帝出事! 云籽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团团转,转得人头都晕了。 “好了好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会儿。”靳南书按了按自己发疼的额角,一把拽过云籽惜,强硬的让她坐下,“韩震还在边关呢,韩蜜儿和云绥翊这侍候动手,怕是有些鲁莽了,而且我觉得他们的准备也不够充分,以云绥翊谨慎的性子应该不可能现在动手的!” “公主说了,只是怀疑,她没有进到寝殿内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花耀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猜测道,“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花卿瑢将茶递给云籽惜分析道:“公主莫担心,待我晚上去宫中探一探,至于赐婚的事,麒元帝就算再糊涂,也不会连续让韩家得利的。而且,朝中大臣也不会允许麒元帝这么做。再说了,现在的大麒可是皇帝做主,皇帝是个精明的,怎么可能会容许韩家一家独大。所以,公主先稍安勿躁,最起码,在云绥翊和秦姑娘大婚之前,你的婚事不会这么快确定。” 也不知是云籽惜想通了觉得花卿瑢的话有几分道理还是如何,云籽惜的脸色总算没有先前那般难看了。她看着身边悠哉悠哉的靳南书,气不过的又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听说她要嫁给别人了,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卿颜快回来了吧。”花耀宗看了看日头问道。 花卿瑢算了算日子,弯了弯眉眼,“快了,卿颜说要给小永乐贺百日,日子快到了。” 云籽惜眼睛一亮拍手道:“也就是说皇叔就要回来了。等皇叔回来,云绥翊和韩蜜儿肯定翻不出什么浪来,就算作妖也会被皇叔毫不留情的镇压!”云籽惜仿佛看到了那两人的下场,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 夜黑风高,蹭着朦胧的夜色,花卿瑢穿着一身夜行衣驾轻就熟的进了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冷宫,而是根据云籽惜提供的路线去了麒元帝的寝宫。 花卿瑢站在阴影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有人走近也发现不了他。花卿瑢发现麒元帝的这寝宫就如同云籽惜说得,为里里外外的包围了起来,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而且,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周围巡逻,将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若是轻功不好的话绝对没有办法靠近这里一步。 好在花卿瑢的轻功还是非常不错的。 待最近的一对巡逻兵走过去,花卿瑢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像是根羽毛般,又快又轻的进了宫墙。因为是太上皇的寝宫,所以光是从摆设就能看出不同来。花卿瑢小心翼翼的转了圈,每个房间都推开看了看。但却是没有看到麒元帝的身影。 花卿瑢望了望不远处还亮着烛火的房间皱了皱眉。他敢肯定麒元帝就在那儿,但花卿瑢却是不敢过去,烛火之下,他的身影必然会暴露。若是走屋顶的话,不是不可以,但花卿瑢却觉得有危险。花卿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过去探一探。 他抬头看了看房梁,纵身一跃。此时正巧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有不少,而且脚步轻显然都是姑娘家。花卿瑢探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群女人。领头的正是蜜贵妃韩蜜儿。 “太上皇今日如何?”韩蜜儿头也不回的问。 她身后的宫女低眉顺目的,走路都不敢抬起头来。听到蜜贵妃的问话却是一惊唯唯诺诺道:“陛下今日都在睡着,未曾醒过。不久前奴婢伺候了陛下沐浴,娘娘放心。” 韩蜜儿嗤笑一声,“本宫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醒呢,那个老不死还居然还是不肯把罢黜了云绥玥,也不知道那个小杂种哪里好!” 在自己人面前,韩蜜儿显然是不想在隐藏自己真正的性子和情绪,她哒哒的往前走,又是气愤道:“本宫陪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捞不到!我不过就是想让哥哥更上一层,可他却是防着韩家,把兵符交给了花耀宗!我不过就是想要做皇后,可他宁愿娶了别人也不愿意给我个名分!你们说说,我哪点不如赵心柔那个贱人!” 韩蜜儿越说越气愤,藏在黑暗中的花卿瑢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脸上爆起的狰狞的青筋!这副丑恶的嘴脸还真该让麒元帝好好的看一看! 韩蜜儿身后的宫女们更加的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不敢答话,自然也是不能搭话的。韩蜜儿能肆无忌惮是因为仗着身份和手中的筹码,而她们只是宫女,说错一句话便有掉脑袋的危险。 好在韩蜜儿也不在乎有没有得到回应,她就像是发发牢骚一般。说完之后又冷哼了几声。韩蜜儿已经走到了亮着烛火的房间门口,宫女机灵的马上上前打开门把韩蜜儿迎进去。 没人注意,就在韩蜜儿踏进房中的那一刻,屋子里房梁上多了一道身影。 花卿瑢这是第一次进皇帝的寝殿,他趴在宽大又隐蔽的房梁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东边那偌大的明黄的龙床之上躺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很安静,也不起眼。若不是花卿瑢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声,还真的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龙床上的人显然就是麒元帝。 韩蜜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麒元帝。 这时,花卿瑢注意到,麒元帝的眼皮颤了颤,像是随时都会睁开眼。不过韩蜜儿又是一声冷哼,招了招手。一旁侯着的宫女连忙把手中端着的碗递给了韩蜜儿。 花卿瑢凝神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肯定了那碗里的就是汤药。不过花卿瑢并不是大夫,他无法断定这药的成分,也不知这药有什么作用。 韩蜜儿接过碗竟是二二话不说的用强硬的手段全都灌进了麒元帝的口中。韩蜜儿的动作并不温柔,汤药很多都洒了出来,有一些还弄到了她的手上。灌完之后,韩蜜儿一脸嫌弃的将碗扔给了宫女,又拿着帕子狠狠地擦着自己的手,“给本宫把人看好了,若是他醒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是,娘娘。”宫女小心翼翼的答。 灌完了汤药,韩蜜儿似乎没有再留下的打算,又恶狠狠的交代了几句便溜溜达达的离开了。很快,屋子里的宫女也渐渐地离开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昏睡中的麒元帝和趴在房梁上的花卿瑢。 正文 第513章 曹公公 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宫殿安静得可怕,这屋子里唯一光就像是引诱着猎物的美味,吸引着无数人飞蛾扑火。 花卿瑢趴在房梁上,足足趴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跃下来。这段时间内,整个寝殿竟是再没有人来过,就连麒元帝身边最为信任的曹公公也不见了踪影。 花卿瑢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曹公公是不会离开麒元帝身边的,他可是大内总管,伺候麒元帝可是他的本职工作。如今麒元帝被韩蜜儿软禁,又是灌药,曹公公却是不见踪影,这让花卿瑢不得不怀疑,曹公公的忠心。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花卿瑢也不愿意怀疑他。 花卿瑢走到龙榻旁探了探头。 麒元帝闭着眼睛沉睡着,也不知是韩蜜儿那汤药的原因还是其他,睡得很沉,沉得快感觉不到呼吸。花卿瑢不放心的叹了叹他的鼻息,直到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花卿瑢在寝殿里转了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再次走到龙榻,刚垂下眸子却是对上一双睁得溜圆的眼睛! “嗬!” 饶是见过大场面,再镇定的花卿瑢都被吓了一跳。 他往后退了一步,稳定了心绪之后再探头看过去,麒元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瞪着眼睛看着他。麒元帝眼瞳虽然浑黄一片,但显然还是清醒的,把花卿瑢清楚的印在了上面。 见麒元帝清醒过来,花卿瑢心中一喜,凑上前小声道:“陛下?陛下,您可听得到微臣说话?” 麒元帝并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就在花卿瑢以为麒元帝神志不清的时候,麒元帝终于眨了眨眼睛,甚至是转动了脑袋! “陛下,您是不是不能说话?”花卿瑢连忙问,然后他看到麒元帝点了点头。哪怕是这样轻微的回应也让花卿瑢高兴起来,最起码他知晓了麒元帝虽然被控制住了,但在他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之后两人就用这样一问一点头的方式谈了的良久,花卿瑢的问题都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废话,而麒元帝点头间精神却是越发的不济。花卿瑢越问越心惊,他惊讶的发现麒元帝清醒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每次都是在被韩蜜儿喂过药之后!其他时间,麒元帝不是在昏睡,就是神志不清,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的。虽然才两天的时间,但麒元帝自己都清楚的感觉到了不妥。 这样的结果让花卿瑢更加的疑惑起来,没道理韩蜜儿给麒元帝下毒,还喂药让他保持清醒啊!难道韩蜜儿之前给麒元帝灌的汤药并不是毒? 不,不可能的。花卿瑢否定了这个想法,以韩蜜儿的为人和野心来看,她绝对不会做这样于自己不利的事情!麒元帝倘若保持清醒的话,即便是她把人软禁起来,最后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甚至会加速死亡!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呢?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麒元帝再次精神不济的昏睡过去,花卿瑢想帮麒元帝掖掖被角但还是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放弃了。他看着麒元帝瘦弱且蜡黄色的脸,决定去找找药渣拿回去让太夫看看什么成分。 因为有烛火,花卿瑢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自己的影子被烛火映衬出来,让殿外巡逻的人发现。他猫着腰借着殿内那些华丽而高大的瓷器为遮掩快速的移到了门口。他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 殿外巡逻的侍卫正巧走到了拐角,而殿门口却是个死角。 花卿瑢当机立断推门离开,可这手才刚刚放在门上,殿内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花卿瑢一愣,连忙又闪身躲进了高大的博古架之后。 龙榻右边那紧靠着墙的那个博古架竟是一点点的被推开,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露了出来。花卿瑢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想到在太上皇的寝宫之内,居然还有这样的密道!只是不知这进出密道的人是谁。 很快,花卿瑢就看到了一个熟悉人影。 ——曹公公举着一盏小小的烛火从密道中走出来,也没注意到殿内多了一个人。他把烛台放在一旁的书案上,径自走到龙榻前望着沉睡中麒元帝深深的叹了口气,“陛下,您受苦了啊。” 说着又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取出一粒晶莹的药丸来,弯着身子似乎是要喂给麒元帝。 “啪!” 从身后传来的重重声响让曹公公一愣,随即他便觉得右手一疼,手中的药丸也因为脱力甩了出去,落在龙榻之上。曹公公痛得短暂的呼叫了一声,却又马上要紧牙关忍了下来。 “是谁!” 曹公公挡在龙榻前眸光阴冷的看着对面墙边的博古架,他的右手疼得厉害,但却是依旧无比强硬的站在龙榻前将身后的麒元帝保护起来。 花卿瑢看着曹公公的动作迟疑了。 下意识的举动都是最真实的,看着曹公公在面对着未知的危险之下还第一时间保护着麒元帝,花卿瑢觉得,或许是自己的猜测有误,这曹公公并没有投敌? 仅仅迟疑了一秒,花卿瑢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曹公公是我。” 烛光照在花卿瑢的脸上,曹公公很快就看清楚了来人,这心里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世子啊,可真把咱家吓坏了。” 花卿瑢歉意的道:“抱歉,曹公公,我以为你要给陛下喂药,还以为您是要对陛下不利,所以才出手,对不住了曹公公。” 听了花卿瑢的解释曹公公却是没有生气,他放松下来转身拾起那颗掉落的药丸:“这是王爷给陛下弄回来的解药,陛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一颗,不过这是最后一颗了。”曹公公说完便是忧心的皱起眉头,“这药没了,陛下如今的情况更是糟糕,咱家都不只该如何是好了。” 花卿瑢用轻功轻巧的落在曹公公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药丸。这次他没有阻止曹公公给麒元帝喂药的举动。药喂下去之后,麒元帝的气色肉眼所见的好了一些,看到这情况,花卿瑢也是松了口气。 “咱家也就敢这半夜三更的来看一眼。”曹公公看了眼窗外,虽然窗子关着,但他还是能瞧出时辰来,“我们得走了,一会儿韩蜜儿的人就会来探查,咱们可不能被抓个正着。世子,跟咱家一块儿离开吧。” 曹公公一点也不怀疑花卿瑢此行的目的,相对于宫中的那些侍卫他更相信花家。所以曹公公也没有避讳那密道的存在。 花卿瑢没有推脱跟着曹公公进了密道,相对来说,走密道可比他用轻功离开要安全一些。 两人进了密道之后,也不知曹公公按了什么地方那博古架一点点的合了起来。密道一片黑暗,曹公公举着烛台走在前面引路,“世子只管走,这密道的地平着呢。” 花卿瑢点点头没有搭话,目光幽幽的四处看了看。这密道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四周围墙壁光滑,是经过不断挖掘修缮形成的。墙上没有安火把,显然是不常用的。花卿瑢看着曹公公已经佝偻了些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疑惑。 “曹公公,为何陛下在喝了韩蜜儿的药之后反而清醒了?” “是咱家做的。”曹公公没有避讳的道,“蜜贵妃,啊,韩蜜儿和韩震狼子野心想要至陛下于死地,而且一直在给陛下下毒,让陛下稀里糊涂的做了不少错事。虽有王爷的解毒药但也是治标不治本,韩蜜儿发现我们有应对之后,就对陛下加大了毒药的药量!前日,陛下突然昏倒,咱家便觉得不妙。陛下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清醒把咱家赶到了太后那边,而陛下自己则被韩蜜儿软禁起来。” “咱家想着,韩蜜儿软禁陛下定是有图,接下来就听到了给二皇子赐婚的圣旨。咱家想着与其让陛下清醒着被韩蜜儿操纵,还不如让陛下昏迷着。”曹公公叹了口气,“咱家想着,陛下对韩蜜儿和韩家还有利用价值,暂时还不会对陛下不利,所以昏迷对陛下来说才是最好的。” “确实如此。”花卿瑢朝着曹公公拱了拱手,“多谢曹公公大义,想出这样的法子,保住了陛下。多谢曹公公!” “世子客气也严重了。”曹公公道,“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也是咱家的本分。咱家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忍心看着陛下受这样的罪。” 说着又叹了口气,担忧道:“也不知这事情什么时候结束,陛下的身子可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快了。”花卿瑢看着不远处的闪着亮光的出口道,“反贼逆臣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他们也就敢趁着睿亲王不在的时候动手,他们忌惮的那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曹公公听后也笑了,笑声明显的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密道的出口竟是离太皇太后的清暄殿不远,而且是在一处已经荒废的宫殿里。曹公公带着花卿瑢从密道中出来,又小心谨慎的出了宫殿。 “世子快回去吧……” 曹公公的话音未落,一阵喧闹就从清暄殿传了出来,就听一个小丫鬟扯着嗓门大喊道:“娘娘,走水了!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正文 第514章 冷宫走水 花卿瑢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触不及防的炸开了,炸得他一阵发懵! 那宫女尖锐的声音还在叫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娘娘冷宫走水了!” 清暄殿一片混乱! 冷宫在皇宫的西北角,那么荒荒无人烟,除了一座宫殿,还有疏于打理而变得枯黄的植物再没有其他! 哦,还是有的! 被打入冷宫的苏妃住在那里! 还有!不被多数人所知晓的,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和小少爷也住在那里! 太皇太后饶是再镇定,此刻也是慌了神,“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走水了!里面的人如何了?火势可有扑灭,还有……”太皇太后说不下去了,也顾不上自己单薄的衣裳翻身就下了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火势很大,站在清暄殿的院子里依旧能看到那西北角冒出的滚滚浓烟。太皇太后深吸了口气连忙招呼人道:“快快,快带我去看看,命令羽林卫赶紧去救火!断不能让里面的人出事!” 太皇太后心中焦急,无论是苏妃和乐歆可都不能在冷宫丢了性命,苏妃还可能无关紧要一些,但乐歆不同!乐歆可是花耀宗的儿媳妇,同时也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于公于私,这乐歆都不能出事,更何况,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还保持着一份冷静的萍姑赶紧把太皇太后的命令吩咐下去,给太皇太后披上了一件裘皮,又命人抬来了凤辇用最快的速度把太皇太后送到冷宫去! 一路走过来他们遇到了不少的太监和宫女,还有羽林卫,这些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满满的都是水,急匆匆的往冷宫的方向赶,从太皇太后的凤辇旁经过亦是没有停留。 整个皇宫的人都动了起来。 冷宫与其他的宫殿不同,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用来蓄水铜缸早已经干了,走水之后就连用来救急的水都没有,只能从别处弄水。可这一来一回的,可不就浪费了时间么! “娘娘,没事的。乐姑娘和小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萍姑担忧的看着那已经被烧红的半边天,嘴上却还是安慰着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又如何能冷静得下来?乐歆是她儿子弄进宫的,这没有早些把人带出宫去也是因为她的优柔寡断,这乐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太皇太后断然不会原谅自己,更何况,如今那冷宫里并非是乐歆一人,还有那个可怜的刚出生的小生命! 乐歆和永乐若是出了事,她便是再也没有脸面面对花耀宗一家了! 太皇太后望着前面不知还有多远的路,总觉这凤辇也太慢了一些,“马车,马车,快给我弄马车来,这样不行!”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闪过去,那速度快得让太皇太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太皇太后心想自己若是有那般的功夫便好了,此刻也不会这样在这儿干着急。 不过马上太皇太后又觉得不对,那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花卿瑢!”太皇太后瞪大眼睛惊呼一声,“快快,把花卿瑢给我拦下来!” 太皇太后虽然着急,但也还没有冲昏头脑,这里可是大内后宫,花卿瑢一个世子三井半夜的出现在此,若是没有其他意图,说出去没人会信的!虽然此刻大家忙着救火顾不了其他的事情,但这人多眼杂的难免会被人抓到把柄,到时花卿瑢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侍卫得了命令很快便冲了上去,虽说他们没有花卿瑢的身手好,但也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况且他们人多,很快就将花卿瑢强硬的拦了下来。 如今花卿瑢的脑子里一片胡乱,那漫天的火光让他根本就没法思考,心中的恐慌更是让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乐歆身边去! 冷宫着火了! 冷宫里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孩子!难道这一次他们真的就逃不过天人永隔的命运么! 不! 乐歆不会出事的!歆儿怎么能出事! “放开我!”花卿瑢红着眼就想往前冲,可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得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自然是要完成好,四个人竟是把花卿瑢死死的缠住了。花卿瑢不能动弹心中更加焦虑,手下的动作也不管不顾的凌厉起来,“都给我让开!” 动静闹得有些大,侍卫们有心把事情压下来,所以处处忍让着花卿瑢。不过他们客气,花卿瑢却是不客气,眼看着一些宫女太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几个侍卫侧身将花卿瑢挡住,又伸手拽住花卿瑢的手。 “世子,得罪了!” 侍卫们一发狠将花卿瑢擒住,盛怒之下的花卿瑢竟是没法挣脱桎梏! 这时,太皇太后也已经赶了过来,瞧见还在不断挣扎的花卿瑢太皇太后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花卿瑢,你清醒一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世子出现在这儿,让别有用心的看到了怎么办!” 花卿瑢被打得有些发懵,太皇太后带着担忧的责备让花卿瑢渐渐的恢复了神志。他抬起头红着眼望着太皇太后,喃喃道:“姨奶,歆儿,歆儿……” 花卿瑢的声音虽小,但太皇太后却是能听得真真切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花卿瑢却是已经不知不觉落下泪来。太皇太后心中一痛,她又何尝不明白花卿瑢的痛苦,但今日这时候花卿瑢却是真真不能去的! 太皇太后抿了抿唇道:“你先冷静冷静,冷宫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她看了眼西北方向,火势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天边的火光也降了一些。太皇太后的心也安了不少,“你看,火势控制住了,你先回去,待我去看看然后再给你消息。花卿瑢,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这里是后宫,你一个男子夜闯后宫说出去你们花家的脸面可就丢进了,更何况这火来得蹊跷,你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不然的话这火怕是要栽赃到你身上!” 说到这儿太皇太后自己也是回过神来了,冷宫是什么地方,偏僻又物资匮乏,怎么可能会突然走水?更何况是这个极其敏感的时候!别看她一个老太太成天在自己寝宫中,不问世事的,但宫中的情况又哪里逃得过她的眼。韩蜜儿软禁麒元帝,又捏了道赐婚的圣旨,这些她都知晓,她不管,只是想看看这韩蜜儿和韩家究竟能折腾到什么样子! 不过这次冷宫走水,却是让太皇太后始料未及,此刻她从焦急中回过神来,便是察觉道整件事都透着不对。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把花卿瑢弄走! “孩子,你先离开,冷宫那边姨奶奶帮你去看。”太皇太后拍拍花卿瑢的肩,“你先别着急,这会儿还没听到从传来噩耗,也就是说,这人并未死!放心,有姨奶奶在,断不会让人把歆儿丫头和孩子欺负了去!” 花卿瑢也冷静了下来,听了太皇太后的这番话,也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沟沟壑壑。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巴巴的看着太皇太后,显然是想要确定乐歆的安全。太皇太后瞧着他这模样,心中一酸。好歹也是上阵杀敌,面对千万敌军也面不改色杀伐果断的将军,如今却是这般儿女情长情深义重的。 太皇太偶默默叹了口气,“你动作快,去我殿里等着,可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我……” 花卿瑢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太皇太后推了一把,“快走快走,别碍事!” 太皇太后像是赶苍蝇一般的把花卿瑢赶走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冷宫,此时火已经熄灭了, 整个冷宫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框架,到处都是被烧断的木头,有的甚至已经化成了炭,可见这火势有多猛。冷宫周围那些枯枝也都被烧没了,若不是羽林卫迅速的控制了火势,这场大火怕是要烧到别处去。 太后和皇帝已经在了,看到太皇太后两人恭恭敬敬的施了礼,“母后,您也来了。” “可有伤亡?”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往废墟里看了看,此刻已经有羽林卫在废墟中探查了,想必是已然能看出一些问题了。 小皇帝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发现人员伤亡。苏妃也不知去了何处。” 听到这句,太皇太后大大的松了口气,没有伤亡也就是说乐歆和孩子并没有死。至于他们现在何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太皇太后也不好问,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小皇帝蹙紧眉头,他也觉得这场火来得奇怪。按理来说冷宫不可能发生如此大事的火灾,也不可能烧得如此的彻底,除非是有人纵火!而住在冷宫中的人只有苏妃! 小皇帝是不相信苏妃纵火的,这个女人若是想做些什么那早在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就该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若真是苏妃纵火,那她图什么呢?难不成是逃跑? 这时已经把冷宫四周围都寻了个遍的羽林卫头领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属下已经寻过了,没有发现苏妃的身影。” 正文 第515章 夜遇 冷宫莫名失火,皇帝震怒下令彻查,苏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更是让人不得不将失火一事联想到苏妃的身上。 皇帝心中疑虑,虽觉得苏妃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下落不明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也就只能暂时发出了苏妃的通缉令,举国通缉苏妃。 太后在一旁安慰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倒是太皇太后却是拉住了小皇帝,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韩蜜儿可有过来?” 小皇帝摇头,“不曾。” 太皇太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宫中人都知晓韩蜜儿是个爱热闹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是没来看一眼,甚至宫中的其他太妃都派人来问了一两句,可这韩蜜儿却是至始至终无动于衷,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太皇太后虽只是猜测,也不敢断言,但心里却是已经将韩蜜儿怀疑上了、 这火也灭了,事情已然是安排了下去,小皇帝禀着孝心一路将太皇太后送回清暄殿,这才刚到门口呢就被突然扑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这才惊讶道:“世子怎么在此?” 在被赶回清暄殿等待的这短暂的时间里,花卿瑢却是感觉过了一生那般的漫长。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比之前的离别更让花卿瑢觉得害怕。他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都已经形容不了他现在的状态。清暄殿的小宫女好几次都想让他好好的坐下平复心情,可屡劝无果。 花卿瑢在门口徘徊,一直眼巴巴的望着外面,好不容易把太皇太后等回来了,他自然而然的扑了过去。 好在花卿瑢并没有失去理智,看到皇帝硬生生的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不过却是始终都无法做出恭敬的表情来,只好冷着脸退后几步道:“参见皇上。” “你与朕之间不用这么多礼。”小皇帝不在意的摆摆手,“世子是来看皇奶奶的吧,进来吧。” 皇帝连理由都已经帮他找好了,他哪有不跟上的道理。不过两人都没想到,这三更半夜的,花卿瑢一个外男来看宫中看太皇太后还未走,本就是蹊跷的事情。或许皇帝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穿罢了。 进了大殿,花卿瑢每每都望着太皇太后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要不管不顾的问出口,但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憋得他一阵胸闷。 倒是太皇太后先忍不住了,刚坐下就道:“苏妃失踪,没有发现乐歆和孩子,应该一块儿走了。” 乐歆和孩子没死! 花卿瑢大大的松了口气,那颗提到嗓子口的心也落了回去。 “不过,并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所以,这算是失踪。” 花卿瑢张了张嘴,最后却是苦笑一声,无论如何,失踪比天人两隔让他容易接受。只要他们还在世上,自己便能寻到他们! 小皇帝看看太皇太后又看看花卿瑢,“皇奶奶和世子打什么哑谜呢?” 花卿瑢看着皇帝有些犹豫,毕竟这事牵扯到了麒元帝,终归是有些忌讳的。倒是太皇太后甩了小皇帝一个结结实实的眼刀,冷哼道:“还不都是你父皇做的好事,好好的居然把耀宗他媳妇和儿媳妇关到冷宫里了。这早早放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却被某些人知晓了,事情可就越发的麻烦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就是你爹做的好事!” 小皇帝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父皇为何要把侯爷夫人关在冷宫中?就算当初是听信了谗言误会了花家,那也应当是把人关在天牢啊!” 小皇帝注意到太皇太后的脸色有些古怪,却是不明白究竟为何,就连父皇为何要把花家夫人关在冷宫里也是不明白。 虽然做了皇帝,但云绥玥毕竟还是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哪里又能弄清楚。太皇太后也没有要跟小皇帝解释的意思,只道:“也是之前你父皇造的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乐歆和孩子找回来。” 小皇帝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也就将心底疑惑压下就事论事道:“朕并不觉得这把火是苏妃放的,她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太皇太后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若苏妃也是被逼无奈呢?而且,今日不是还有个人没出现么。” 太皇太后的意有所指,小皇帝和花卿瑢都听出来了,花卿瑢到底是个脑子活泛的,不然的话也不能领军打胜仗,如今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太上皇才被软禁,这边冷宫却又失火了,而且之前太皇太后也明明白白的说了,冷宫已经被盯上了。 花卿瑢想或许是乐歆他们的身份已经彻底的暴露了,而苏妃她们才不得不放这把火,弄个金蝉脱壳? 花卿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不过这些也都是猜测而已,没有找到真相之前还不能做定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她们!乐歆还未能出月子,也不知她们和苏妃是否在一起。一起的话还能有个照应。可若是不在一起,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乐歆带着孩子要如何生活! 总之,不管如何,先把人找到! 太皇太后当机立断让皇帝下令悄悄的寻找乐歆的下落,对于苏妃的通缉也没有撤掉。花卿瑢辞别了皇帝和太皇太后一脸沉重的回了家,自己的妻子他断不可能自己什么都不做,当即换来自己的下属在从雍京城十里之外地毯式的搜寻乐歆的下落! 雍京城外的官道上四辆马车飞快的驶了过来,挂在车辕旁的小灯笼却是纹丝不动,在黑暗中为马车照亮前方的路。突然走在最前的马车猛然停了下来,驾车的周荣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蹙紧了眉头。 因为这车停得实在太突然,而且挡在路中,后面的车辆也无奈的跟着停了下来。余佳敏探头望了望:“出了什么事?” 余佳敏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想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花卿颜和梅夫人。 周荣指了指前方道:“前方,雍京城似乎走水了。” 周荣已经完全可以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大一片火光他不能看错!而且看那方向——是皇宫! 余佳敏顺着周荣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惊,此时隐身在暗中的獠星也走了出来敲了敲睿王府马车的车壁道:“王爷,属下先回城吧?” “嗯。”马车里传来云书墨冷冷的声音,这三更半夜的却是没有丝毫的疲惫和慵懒,显然他非常的清醒。 獠星得到回应在一个转身之后便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夜色里。云书墨掀开车帘望了望,眯了眯眼,墨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的亮,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周荣能看出走水的是哪儿,云书墨自然也能看出来。而且就连方位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云书墨看了眼在自己身边酣睡的花卿颜,抿了抿唇,并不打算说出来。他拉过一旁滑落的丝被给花卿颜盖上,轻声道:“走。” 随着云书墨的一声令下,车队再次行进起来。不过刚走两步呢,又被迫停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闯了出来,直直的滚到了周荣他们的马下,若不是周荣反应即使的话,此刻那人已经成了这马下的亡魂! 马的嘶鸣声把睡梦中的人都吵醒了,花卿颜睡得有些发懵,听着车外的马叫声,揉揉眼睛不解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周荣跳下马车走到那人面前,皱眉。看身形是个纤细的女子,却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三更半夜的做出这等危险的事情!周荣不敢靠近,毕竟烦人之心不可无! “唔!”那人似乎也回过神过来了,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她似乎也有些发懵,呆呆的看着周荣,没有说话。 周荣却是觉得奇怪,这女子竟是没有做任何的伪装,而且还颇为狼狈,衣裳褴褛的像是从某些地方逃难出来的。借着烛火和月光,周荣看清了她的脸,虽说已经有些年岁了,但也是花容月貌,只是现在脸上沾染了黑灰。 “你是何人?”周荣冷声问。 那人似乎被冷脸的周荣吓到了,毕竟这黑夜里周荣脸上的疤显得格外的骇人。 “我……” 那女子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周荣身后,突然一亮:“王爷,郡主!” 花卿颜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了,和云书墨一块儿往这边走。她还未清醒,在这黑夜里猛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竟是被吓得一哆嗦,脑海中闪过不少关于走夜路的鬼故事。云书墨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没事,是熟人。” “熟人?”花卿颜一愣,朝前看过去。她歪着头打量了许久,才认出眼前这人是谁。 “苏妃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苏妃么?不过苏妃这模样却是让花卿颜有些不敢置信。她快走几步,将苏妃从地上拉起来:“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516章 经过 这半夜三更的,本该是在冷宫的苏妃出现在宫外已经让人觉得疑惑了,更何况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城外,云书墨他们的马车之下,瞧着苏妃的动作,她俨然就是要拦马车! 花卿颜把苏妃扶起来,接下自己的披风给苏妃披上,“娘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城外拦马车?” 苏妃见到她和王爷确实是非常欢喜,可对于花卿颜的疑问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叹道:“一言难尽,出冷宫也并非我的本意。” 苏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又正色道:“还请王爷郡主跟我来,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妃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处境,冷宫大火,而她又失踪,皇帝必定会派人追查她的下落。她自己被抓倒是没关系,可她却不愿意连累了别人。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苏妃会有这样的要求,可苏妃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笑且脸带焦急。云书墨和花卿颜对视一眼,没有拒绝苏妃的要求。 不过他们人多,显然是不可能几辆马车全都跟苏妃走,云书墨便先让梅妤带着其他人回侯府去,待事情解决之后他再将花卿颜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梅妤望着和云书墨相携离开的花卿颜,幽幽的叹了口气。当初花卿颜和那商悠扬也是有婚约的,但梅妤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忧心过。总觉得自己的闺女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梅姨,不早了,城外不安全,我们早些回去吧。”周荣提议道。 梅妤点点头转身回自己的马车,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一望,那西北方向的火光实在红得让人无法忽略。梅妤蹙紧眉头,却是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梅妤指着那方向问:“那里是何处?” 周荣望了一眼,神色微敛却是道:“不知。” 梅妤似乎也并没有要彻底弄清楚的意思,没有得到答案,她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蹙着眉头上了马车。 而另一边按照苏妃的指示,余佳敏驾着马车一路到了雍京城外最为偏僻的山庄。进了山庄之后苏妃明显的松了口气,一路上她紧绷着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往后看,似乎在提提防着有什么人跟踪。 清醒过来的花卿颜此刻也开始觉得蹊跷了,苏妃是被太上皇打入冷宫的,若是没有太上皇的命令,这后半辈子怕是都只能在冷宫里度过了。可如今苏妃竟是出了宫,而且是这么敏感的时候! 花卿颜狐疑的盯着苏妃,她可没忘,这苏妃瞧着虽然无辜,但她的儿子却是刺杀过云绥玥呢,而且若真是心思单纯的话,也不可能在皇宫中得宠这么多年了。 天边的那一抹火红她可没错过,如今回过神来,却是发觉了不对,三更半夜的,哪能那么亮,可不就是着火么!花卿颜脑子一转,苏妃出宫,雍京城走水…… 花卿颜突然一顿,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呼啸而出! 花卿颜一把抓住苏妃,一脸着急的问:“我嫂子如何了?还有小永乐,娘娘,既然你都出来了,断不可能让他们出事的,对么!” 苏妃的眼神有些闪躲,忽左忽右的却是始终不敢与花卿颜对视。花卿颜见她这般心更是慌了,拽着苏妃的手又紧了几分,“娘娘,你倒是说话啊!” 苏妃吃痛却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明白花卿颜的心情。花卿颜这般已经算是非常温和了,若换做是她,绝对做不到这般冷静。苏妃看了眼云书墨,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又看看焦急无比的花卿颜,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乐歆姑娘如何了,冷宫那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屋外泼了火油!” 火油! 花卿颜瞪大眼睛,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花卿颜打了个哆嗦:“是谁这么狠?” 苏妃神色古怪,垂下头道:“已我的猜测,是韩蜜儿。”苏妃拍了拍花卿颜的手,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信我,但我还是要说清楚的。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监视着冷宫么,我怀疑就是韩蜜儿的人。因为梅夫人和乐歆姑娘藏得好,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但孩子藏不住,所以韩蜜儿怕是以为我在冷宫中生了个孩子。” 苏妃说到这儿顿了顿,她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见他们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虽说她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但也是惜命的。她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另一个可是摄政王深爱的忠勇侯府的郡主,无论是谁,若是把这事怀疑到她的头上,那她怕是只有死这一个下场了。 苏妃舒了口气又道:“今日夜里我本来都已经睡下了,可却听到了屋外突然传来了动静。冷宫很安静,夜里基本都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我被惊醒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乐歆姑娘起夜打算去帮帮忙,但马上又觉得不对。”说到这儿苏妃的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惊恐,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让她觉得惊心动魄! 苏妃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即使在阴冷孤寂的冷宫里她也能好好的生活。自从梅妤和乐歆来了之后,苏妃的生活也丰富了一些,照顾她们也算是苏妃的工作了。梅妤和乐歆都是好相处的,所以她们过得虽然简单简陋了一些,但却是舒心的。 可是前不久,这种舒心的日子却是被打破了。摄政王生辰之后,冷宫外就多了不少人,窥探的格外多。苏妃答应过麒元帝要好好照顾梅妤她们,自然也就把她们藏得好好的没让别人发现她们,可孩子却是藏不住的。所以被人误会是她的孩子,她也只能默默的认了! 但苏妃却没想到会有人这般歹毒! 冷宫安静,她又浅眠,夜里外面有一点声音她都能听到。今日夜里那声音却是格外的奇怪,像是有不少人从高处落下的声音,而且叽叽喳喳的像是对话声。同时,苏妃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苏妃心中一惊,顿时明白外面这些人不是善茬。她慢慢的坐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到房门前外看了看,竟是看到一群十个黑衣人正在宫殿的门柱窗栏泼火油!那些黑衣人不仅要将她苏妃烧死,还要抢了那个孩子! 苏妃不是冷血的人,和乐歆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也是有了感情的,她是万万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而且若是不救她自己也会死在这场大火里! 苏妃趁着黑衣人去后院放柴火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了乐歆的房间。显然乐歆也是个机灵的,她进去的时候还差点被乐歆打晕! 苏妃知晓院子里的一个狗洞,不仅能出了冷宫,还能直接出了这皇宫。苏妃便与乐歆商量着让她快些带着孩子离开,她先留下给乐歆打掩护。乐歆是个善良的,又怎么可能同意把苏妃一人留下,所以她并不同意乐歆的提议。苏妃无奈只好同乐歆一块儿走。 两人来不及收拾东西,趁着敌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往院子院子角落里移动。可毕竟是两个女子,又没有身手还带着一个孩子。她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呢,就被黑衣人发现了! 情急之下苏妃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泼了火油的木柴,然后打算趁乱把乐歆推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孩子的缘故,乐歆已经被黑衣人抓住。乐歆发狠竟是把孩子抛给了她! 如此,苏妃又怎么会不明白乐歆的意思呢,她咬了咬牙抱着孩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狗洞旁钻了进去。她不敢回头,只能护着怀里的孩子不断往外跑。 苏妃出了皇宫之后,大火已经燃烧起来了,她回头望了望却是不忍,这漫天的大火,还有那些黑衣人,苏妃简直不敢想象乐歆的下场。她突然有些后悔,她应该去把乐歆换回来的!这样的话,小永乐和乐歆也就不会母子分别! 那是,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小永乐却是爆发出一阵嚎啕的哭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原本还伤心的苏妃瞬间便惊醒过来,连忙抱着孩子继续逃跑,远离皇宫! 待苏妃带着小永乐在城外的村子里安顿下来,苏妃这才咬咬牙打算趁着天还未亮回雍京城去打探打探消息,火势这么大,一定是瞒不住的,而且太皇太后和忠勇侯府的人都知晓乐歆和孩子在冷宫,冷宫走水,他们必然是不会坐视不管! 苏妃没有车马只能靠着两条腿步行,不过逃跑了这么一路她早已经筋疲力尽了。见到马车的时候,她是高兴的,本想礼貌的拦下来却是没站稳直接跌了过去。 苏妃有些庆幸,自己居然会这般巧的在城外遇到了云书墨和花卿颜!云书墨是摄政王,自然是能把事情差个水落石出,而花卿颜则是孩子的姑姑,有她在就能带孩子回侯府,也好过跟着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苏妃抹了把脸,把那些惊魂未定都抹走,“我原本想着明日若是没有危险了,就把孩子送到侯府去,现在好了,郡主,有你在,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花卿颜没有说话,她似乎被苏妃所说的这一切震住了,良久之后才道:“苏妃娘娘,谢谢你。” 正文 第517章 找到孩子 小树村是雍京城外最偏僻也是最穷的村子,苏妃未进宫之前常来这里,后来也常常来这里布施。村里村民淳朴没有坏心思,所以苏妃从宫中逃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 夜里的小数村格外的安静,不过这安静中还透着一些紧张,余佳敏好几次都看到两边的屋子里有人偷偷的探出头来张望,一脸警惕。 这里的村民似乎对他们充满了第一,若不是苏妃自从进了村之后就有意往前坐了坐,把自己的脸露出来,那些村民怕是要冲出来和他们拼命了。 苏妃解释道:“因为我出现得突然又狼狈,所以村民们才有这样抵触的情绪,还请王爷不要怪罪他们。” 云书墨抚摸这花卿颜的头,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不会,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 苏妃淡淡一笑,想起生死不明的乐歆,笑容又变得苦涩起来。 其实乐歆是有机会逃走的,只要她再果决一些冲过去用自己把乐歆换过来,那么乐歆现在就应该和家人团聚了,而不是现在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妃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向太皇太后和花卿颜交代。花卿颜的这声谢谢,真是让苏妃觉得受之有愧。 花卿颜很安静,靠在云书墨的怀里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苏妃不知该如安慰花卿颜,毕竟这样的事情安慰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她现在只能祈祷着那些黑衣人抓到乐歆之后不会过分的为难她。 马车在村里最后一户人家院子门口停下,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院子门一下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妇人从院子里探出头来,看到苏妃眼睛一亮:“娘娘你来了!快些进来!”那妇人又往苏妃身后望了望,显然是好奇那些人的身份。 苏妃拍拍妇人的肩:“辛苦了,孩子还好么?” 妇人的脸色瞬间便得焦虑起来,急忙道:“孩子发热了,娘娘,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妇人还能用土法子给孩子降降温,可苏妃娘娘送来的这孩子金贵,真是弄得他们手足无措。 原本还淡定的花卿颜听到这儿却是无法冷静了,她充上钱拽住那妇人急忙问:“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快些!” 妇人被激动的花卿颜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朝着苏妃看过去。苏妃抿唇,原本轻松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是郡主,那孩子是他们家的,你且带郡主去看看,孩子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郡主啊!妇人回过神来也不敢耽误连忙带着花卿颜进屋。 因为苏妃她们出来的匆忙,所以好些东西都落在了冷宫,这乐歆把孩子扔给苏妃的时候,苏妃也就只捞到了孩子。所以现在小永乐身上除了原本就包着他的襁褓和小衣服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小永乐被安置在最里间,花卿颜刚走到门口呢,就听到了小永乐的哭声。小永乐的声音很小,抽抽搭搭,但声音嘶哑听着格外的令人心疼。农户家的媳妇在一旁伺候着,不断给小永乐用湿巾擦身子。 花卿颜一把跑过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虽然有发热但还不算严重,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忐忑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花卿颜突然闯进来,可把照顾小永乐的小媳妇吓了一跳,“你,你是……” 花卿颜拿过小媳妇手中的湿巾道:“我是这孩子的家人,谢谢你照顾小永乐。” 因为赶路,花卿颜穿得比较朴素,所以小媳妇也没有多想,朝着花卿颜笑了笑:“这孩子发热呢,姑娘还是把人带去镇上看看吧,咱们村没有大夫,孩子娇贵,可不能拖。” “谢谢,我知晓的。”花卿颜到了谢,却是后悔没有把胡清一块儿带来,有他这个神医在,小永乐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此刻花卿颜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把小永乐带走,毕竟是孩子免疫力也低,虽然发热并不算严重但也不能不管。花卿颜找那小媳妇要了些烈酒和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媳妇不知她要做什么,无声的询问了最开始给他们开门的那妇人之后就动作麻利的将花卿颜需要的东西送来了。 花卿颜把小永乐的衣裳都解了,用毛巾沾了白酒给小永乐擦身子。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也别是手和脚。也不知是认识了花卿颜的缘故,小永乐渐渐的止了哭,虽然还有些抽抽搭搭的,但比之前要好了很多。睁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花卿颜,甚至还伸出手抓花卿颜垂下来的发丝。 擦过两遍之后,小永乐的发热也退了一些。众人都松了口气,花卿颜又重新把小家伙包好,郑重的朝着农妇一家郑重的道了谢。云书墨从袖袋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了桌上,一声不吭的跟着花卿颜离开。 他们没有在小数村停留很久,约莫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再次上了马车。这次云书墨依旧把苏妃带上了。苏妃是后妃,虽然被打入了冷宫,但她却依旧是皇宫里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云书墨都不可能让她流落在外。 而且,冷宫失火,这事与苏妃有直接的关系,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苏妃都要为冷宫失火的事情负责,同时也是关键性的证人。 苏妃也是明理的,虽然回去之后也就失去了自由,但她还是乖巧的跟着上了马车。她明白,自己若是不跟紧摄政王之后,那么她将要面临的就是来至于某些人的追杀。苏妃虽然也想要自由,但却不想要这样危险的自由。 马车刚驶出小数村,獠星就回来了。獠星敲了敲马车,小声道:“王爷,属下查过了,乐歆姑娘被带走了,目前来说并没有危险。” 花卿颜抱着睡着了的小永乐松了口气,被带走可要比丧身火海容易让人接受,最起码他们能找到她,能把她揪出来。 “皇帝已经下令缉拿苏妃娘娘了,而命人在暗中查探乐歆姑娘的下落。”獠星说着看了眼花卿颜,“同时侯府的人也在找。夫人回去之后受惊昏迷。” “快快快!”花卿颜一拍车壁催促道,“快些回去,我要见娘!” 娘亲都昏迷了,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连忙催促着余佳敏快些赶路。余佳敏点头一挥鞭子,马车便在官道上飞驰起来,一时间寂静的夜色中只能听到马蹄的哒哒声。 “废物!”韩蜜儿抓着手边的茶壶就往地上,那价值连城的白玉茶壶砰的一声在地上碎裂开来,碎片溅起划伤了跪在地上那些身着深黑衣裳人的脸,“我让你们把孩子带回来!孩子呢!孩子呢!” 韩蜜儿怒火冲天,今晚这一切她可是设计了许久,这些人也跟自己确保过万无一失,结果苏妃没死,连那个小杂种都没有带回来!就抓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一个小丫头她要了何用! 自从发现麒元帝总是往冷宫跑之后,韩蜜儿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派人在冷宫外日日夜夜严密的监视着。最近这段时间终于是让她发现了端倪!冷宫居然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麒元帝在位时可只有苏妃被打入了冷宫,如今这孩子在冷宫出生, 再加上麒元帝总是往冷宫去,韩蜜儿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孩子便是麒元帝和苏妃的孩子!在这么敏感的时候,韩蜜儿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么一个将来会威胁自己,威胁她儿子地位的皇子出现!所以韩蜜儿便找来了韩家偷偷训练的死士,让他们一把火烧了冷宫,把苏妃烧死,同时再把那孩子给抢过来!至于冷宫中的其他人,韩蜜儿也没有怀疑过,还以为是麒元帝派去照顾苏妃的。 韩蜜儿想着等自己弄到了那个小崽子就把崽子送去净身房净身,让他从小便做个有残缺的太监,一辈子都只能卑躬屈膝的活着! 韩蜜儿都已经能想象得到未来那些令人愉快又振奋的画面了,但没想到韩家的死士只给她带回来了一个丫鬟!无论是苏妃还是孩子,都失去了踪影! 韩蜜儿望着那些面无表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咬牙切齿道:“你们是我韩家的人,都知晓任务没有完成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说着韩蜜儿竟是轻笑了一声。 听着韩蜜儿阴测测的笑声,那些死士竟是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哆嗦。他们依旧没有说话,相互对视一眼,却是突然拔出剑朝着对方砍过去! 随着利器划破布帛的声音血光四溅开来,待剑再次入鞘,地上俨然多了几条手臂!而血更是喷溅得随处可见! 血腥味蔓延开来,这一片猩红衬得人眼睛发红。韩蜜儿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 “好,很好!”韩蜜儿拍手道,“都是有骨气的,也懂规矩,现在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给我把苏颖那个贱人找出来,还有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正文 第518章 通敌卖国 小永乐的回归让一家子人松了口气,花卿颜着急火燎的让胡清给孩子看了看,确定了孩子没事之后这才送到了梅妤身边。 如今的草木皆兵冲淡了花家父子俩心中因为梅妤安全回来的那份喜悦,有着苏妃提供的消息,花家众人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不过却又忍不住担心。乐歆被抓,虽然没有明确的怀疑目标,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干闹事的,除了无法无天的韩蜜儿,不会再有别人。 那些人的目标是小永乐,这让花卿颜不得不怀疑韩蜜儿肚子里究竟有没有龙种! 小永乐的到来让无忧和兮儿都觉得非常的新奇,恨不得把小永乐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的看着。有好几次无忧都想学着大人的把小永乐抱起来,但无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怕他伤到小永乐,连忙的阻止了。 也庆幸有这三个孩子在,花家的气氛没有那般进紧绷。 因为出事的缘故,花卿颜也没了去打理铺子的心情,也就干脆让齐昱和周晓嫣在侯府的客院住下,跟沐紫岚也能做个伴。齐昱是个坐不住的,白日里就带着周晓嫣去街市上逛一逛,考察考察环境。 胡清一家倒是没有住在花家,第二日休息好之后,一家四口人便离了侯府。胡清是神医,虽说不是雍京城人士,但当年在外行医之时也在雍京城办置过家宅,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宅子也没住过人有些破旧了,但收拾收拾之后还是能住人的。毕竟自己家怎么也要比别人家住着自在。 更何况,花家如今家大业大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到呢,这麻烦事却是有一大堆。胡清作为花耀宗的知己,也不想给兄弟添麻烦。 对于胡清他们搬出去的事情,花耀宗没有挽留,倒是把府中丫鬟小厮拨过去一半帮着他们收拾屋子。 苏妃当然没有留在忠勇侯府,而是被云书墨带走了。不过大街上关于苏妃的通缉令却是没有撤销,羽林卫们更是加紧了巡逻,甚至有挨家挨户搜查弄得人心惶惶,雍京城人人自危,就怕那些皇家的官兵平白无故的将自己抓去了。 云书墨一早便秘密带着苏妃进了宫,虽然韩蜜儿在后宫差不多只手遮天了,但她这手还伸不到朝堂伸不到小皇帝那边去。云书墨给苏妃变了个容貌带着她进了御书房。见到苏妃,小皇帝倒是不惊讶,昨日人才逃出宫,今日被寻回来也是苏妃根本就没有逃的打算。 苏妃把事情的经过又与小皇帝说了一遍,想不说其他,就是这皇宫中进了刺客的事情就让小皇帝阴沉下了脸。 “皇叔可确定那些刺客来至于韩家?”小皇帝黑着脸问云书墨。 云书墨优哉游哉的喝茶,“并不确定。” 小皇帝脸色又是一沉,可面对着云书墨却完全没法发脾气,只能道:“皇叔,事关重大。” “我自然知晓。”云书墨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父皇被软禁一事,你可知晓?韩蜜儿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不就是表明着要撕破脸,不管不顾了么?冷宫的那些刺客,若不是出自韩家都说不过去。” 小皇帝没有说话,也是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从太上皇给他二皇兄赐婚,他就没有见过麒元帝,字面意义上的不想见。他不是没脑子的人,但换做是谁被自己的父亲摆一道也会觉得膈应。他不信他那精明的父皇不清楚二皇子与秦相家联姻之后的后果,麒元帝这么做,在小皇帝看来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晓这大麒的江山,这皇位都是他让给自己的! 小皇帝心中郁闷也不平,所以这后宫发生的事,特别是与麒元帝有关的,他都下意识的回避,不想知晓。 听云书墨这么一说,小皇帝心中却也是有些愧疚了。无论怎么样,麒元帝都是他的父亲,他虽然可以心中有怨,但却不能对父亲视而不见。 小皇帝深吸口气,挤出一丝苦笑:“是我的错,皇叔,如今这形势,你看我们该如何做?” “韩蜜儿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太皇太后突然推门而入,满脸怒容! “怎么?韩蜜儿又如何招惹您了?”小皇帝连忙起身搀着太皇太后坐在书案后,又亲自泡了杯茶端给太皇太后,又拍了拍太皇太后的背给她顺气。 太皇太后哪里还能喝得下茶,一拍桌子道:“韩蜜儿居然把我拦在了寝宫外,居然不让我见你父皇!那可是我儿子!凭什么不让我见!她韩蜜儿不过就是一个后妃,她有何权利阻拦我!” 云书墨看着气愤不已的太皇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韩蜜儿现在可不就是有仰仗么,她手里握着太上皇,肚子里怀着的更是太上皇的骨肉,这些可都是她的筹码。” 太皇太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就凭着麒元帝在她的手中,他们便不能轻举妄动,无论如何都要先保证麒元帝的安全! 就在此时,御书房们再一次被敲响,随后獠星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跪在地上的苏妃被吓了一跳,其他人却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獠星给几位主子见了礼,随后道:“王爷,探子来报,韩震已经在半月前就回来了,若日刚到晋州府韩家。” 与此同时余佳敏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花卿颜,与此同时,还有西北蛮夷正集结强兵在大麒边境汇聚的噩耗。 花卿颜先前并不明白为何之前还风平浪静的韩家和韩蜜儿会这般毫无征兆的发难,软禁麒元帝,传圣旨让端王绑在秦相这条大腿之上,现在她明白了。韩震在边关这么多年,可不像花耀宗那样兢兢业业的保家卫国,而是安通款曲的跟蛮夷联系上了,打算让大麒改朝换代! 而之前身为元帅又骁勇善战的花耀宗自然就成了他们成事的阻碍,所以韩震才会把自己通敌卖国的证据嫁祸在花耀宗的身上,以除去他,为他们的计划开路! 可韩震却没想到睿亲王是站在花耀宗这边的,更是为了保住花家而四处奔走!眼看着睿亲王就要查到自己身上,韩震没法只能把元过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但如今蛮夷显然是忍不住了,想要一举攻破大麒的防线,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所以韩震和韩蜜儿便开始里应外合! 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种种! 这么一想,大部分事情便能想通了! 花卿颜心中愤恨!韩家和韩蜜儿为了一己之私,居然至大麒这么多百姓的生死于不顾,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花卿颜虽只是个姑娘,但她此刻却是有千万的感慨和愤懑,恨不得现在就去拆穿韩家和韩蜜儿的假面,将他们绳之以法! 不过在此之前,花卿颜却是需要想如何将乐歆从韩蜜儿手中救出来,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韩蜜儿究竟把乐歆关在何处。 花卿颜眼珠子转了转,不断想着要如何去会会那韩蜜儿,探探她的口风。此时,韩蜜儿应该还不知乐歆的身份,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从韩蜜儿那里套套话! 不过还未等花卿颜想出法子来呢,韩蜜儿居然派宫女来侯府请花卿颜进宫了,同时被邀请的还有梅夫人和无忧兮儿两个孩子,理由非常充分,这二皇子成亲的日子钦天监已经定下,就是那中秋。梅夫人是如今雍京城内官员夫人中身份最高的,也曾收过媳妇有经验,所以韩蜜儿想要请教请教梅夫人。 因为乐歆的事情,梅夫人的脸色并不好,但韩蜜儿的邀请却又不得不去,同时她还有些担忧。这韩蜜儿明明可以只邀请她一人,现在不仅把花卿颜算在了其中,更是提到了两个孩子,按照韩蜜儿的行事风格,梅妤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诈! “不若,娘你就不去了吧。”花卿颜也有些担忧,“我自己去,您带着两个孩子去其他地方躲一躲。到时候韩蜜儿问起来,我就说您身体抱恙带着孩子们去休养了。”花卿颜顿了顿,突然想到了雍京城百里之外一个小县城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不如娘带着无忧和兮儿去那个最近疯传的寺庙躲一躲,待我安全回来之后,再去把你们接回来。” “丫头说的倒是个好主意。”花耀宗也赞同花卿颜的话,“你刚回来,韩蜜儿就收到了消息,更是想办法把你们弄进宫。我们跟韩家,跟韩蜜儿可没有任何的瓜葛,她这样贸然的请你们上门,还要搭上小的,绝对是不安好心!梅儿,你不能去!孩子们也不能去!” “既然如此,那卿颜也不能去!”梅妤更担心花卿颜的安全,她绝对不会放着花卿颜自己一人进宫面对韩蜜儿! 花卿颜却是不得不去,她还要去探探韩蜜儿的口风,同时还要弄清楚韩蜜儿究竟有没有怀孕! 花卿颜拍拍梅妤的手安慰道:“娘,我不去不行的。于公于私我都得去会会那韩蜜儿。我知晓娘在担心什么,不过娘放心,有阿毅保护着我呢,他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正文 第519章 韩颦儿之谋 韩蜜儿的碧霄宫,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华丽宫殿,豪华程度可想而知。五步一亭台,十步一雕栏,端的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今日碧霄宫格外的热闹,韩蜜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请了不少高官家的家眷过来,夫人小姐还有不满十岁的孩子。若是有心就会发现,这些官员的家眷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亲王党和保皇党家中的夫人小姐! 庭院里摆着好几张桌子,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夫人小姐们被宫女领着入了坐。韩蜜儿并没有来,原本端着的各位夫人因此也是渐渐的放松下来,见着熟人之后还彼此打了招呼,闲聊起来。 花卿颜到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昨天傍晚,花卿颜便把梅妤和三个孩子送上了马车,还派一队人护送,就怕韩蜜儿事先收到消息把他们拦截下来。花卿颜今日是带着余佳敏一块儿来的,有余佳敏在,花卿颜相信,韩蜜儿就算是真的要作妖,也伤害不到自己。 花卿颜的到来瞬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前在云书墨的生辰宴上花卿颜可是出尽了风头,参加过睿亲王生辰宴的夫人小姐可都认识了这位未来的睿亲王王妃。原本热闹的场面在花卿颜出现后,居然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郡主。”韩颦儿第一个走上前跟花卿颜打招呼,不过韩颦儿的心情可不算好。她一心要嫁给云绥翊,可最后太上皇居然把秦柔指婚给了她的翊哥哥,这让她的心情如何能好? 花卿颜没来之前,她也不跟其他人交流自己一人坐着喝闷酒,一瞧见花卿颜她便迎了上去,一把拉住花卿颜的手把她拽到自己的桌前,不由分说的塞了杯酒给她。 “郡主,翊哥哥要娶别人了!”韩颦儿喝了不少,此时泪眼朦胧的趴在桌上跟花卿颜抱怨,“翊哥哥怎么能娶别人呢,那个秦柔根本就不喜欢翊哥哥,她明明都当街给睿亲王表明心意了,怎么能又攀上我家翊哥哥呢!明明姑姑说要把我许配给翊哥哥的,她这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郡主!你说那秦柔是不是坏?她先是要抢走你的睿亲王,现在又来抢我的翊哥哥了!郡主,我不甘心!” 韩颦儿握住花卿颜的手,整个人都凑了上来,“郡主,咱们一起对付那秦柔吧!” 花卿颜原本是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有韩颦儿在,那韩蜜儿总归是会下手轻一些。但没想到这韩颦儿居然把自己当成树洞了,倒豆子一般的跟自己说了不少。花卿颜也没当回事,这少女怀春,认定的夫婿被人抢走了,发发牢骚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花卿颜也没当回事。 花卿颜被韩颦儿抓了个猝不及防,刚想抽回来呢,就听韩颦儿邀请自己对付秦柔。花卿颜抽回手,却是没有马上拒绝,只问:“你要如何对付她?” 韩颦儿这会儿可是来了劲,坐直了身子凑到花卿颜的耳边道:“毁了她的容貌如何?她秦柔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处处勾引公子少爷么?” 花卿颜挑眉不置可否,她虽然对秦柔不了解,但从秦柔的品行来看,绝对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断不可能做出韩颦儿说的,勾引男子的事情来。至于韩颦儿说的,毁 了秦柔的容貌,她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韩颦儿这瞧着挺可爱的姑娘,没想到心思却是这般歹毒。秦柔可是要王妃的,这若是在成亲的前夕被毁了容貌,皇室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退婚可能不会,但绝对会让秦家和二皇子之前产生间隙! 想到这儿,花卿颜却是眼前一亮,他们目前最愁的可不就是,秦家和二皇子联合么? 若韩颦儿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毁了秦家和二皇子的联姻,又被秦家查出来的话,那韩家和秦家之间,肯定会闹翻!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盟就不攻而破了!花卿颜觉得自己和云书墨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般想着,花卿颜从冲韩颦儿微微一笑,“韩姑娘可有想过秦柔是段王爷的妃子,也也就是端王妃,你毁了她的容貌,可有想过端王爷和秦家?” 韩颦儿不以为意,“我才不管呢!毁了秦柔的容貌,那她肯定无法再嫁给翊哥哥,到时候我去找姑姑说一说让我取代秦柔,我一定要成为端王妃!至于秦家,哼,不过就是一个文臣,除了在朝廷上耍耍威风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把我抓起来么?我们韩家那可是将军世家,一点都不怕秦相!” 看着韩颦儿这霸气的模样,花卿颜只觉得可笑。而韩颦儿的言行足以证明这韩家是真的豁出去,天不怕地不怕,打算一手遮天了! 花卿颜垂下眸子,遮掩眸中的冷意。 “诶,郡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你可是睿亲王妃,又是郡主,秦家肯定不敢得罪你。我们可以随意找个由头给秦柔安个罪名什么的,到时候她秦柔就只能任由着我们搓圆捏扁了。”韩颦儿撞了撞花卿颜的肩,笑得一脸奸诈。 花卿颜笑了笑道:“虽说如此,但我却没兴趣。”她将韩颦儿推开一些,“若是韩姑娘想这样做的话,我劝韩姑娘还是谨慎一些吧,毕竟你们韩家可不是无所不能的。”说完,花卿颜也没管韩颦儿的表情,起身离了韩颦儿这桌,选了张空桌坐下。 这是一张空桌,在靠近大殿的这边,周围也没什么人,倒是清净。花卿颜坐下之后余佳敏不动声色的用银针试了试,确认桌上的茶水食物都无毒之后,这才给花卿颜斟了杯茶。看着茶汤花卿颜就知晓,这茶是出自自己手的花茶,玫瑰薰衣草的,红色的茶汤里漂浮着紫色薰衣草,挺好看。 花卿颜让余佳敏在自己身边坐下,她也没拒绝,但就是乖乖的枯坐着。那些夫人小姐们频频朝着花卿颜看过来,似乎对花卿颜非常好奇,也存着几分结交的意思。不过却又有些顾忌。毕竟她们家中跟二皇子一脉和韩家的关系算不上好,而就在刚才韩颦儿还拉着花卿颜相谈甚欢呢,一时间她们摸不准花卿颜对韩家,对二皇子的态度。 余佳敏把那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又特意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韩颦儿,凑到花卿颜耳边轻声道:“小姐,真的任由着韩颦儿去毁秦姑娘的容貌?” “你觉得韩颦儿做不出这等事?”花卿颜垂眸盯着茶汤中浮浮沉沉的薰衣草。 余佳敏连忙摇头:“不,以韩家人疯狂的性子来说,韩颦儿绝对做得出来。” “那就是了。” “可,小姐为何不阻止她?” 花卿颜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余佳敏反问:“我为何要阻止她?”她斟了杯茶递给余佳敏继续道,“你仔细想想,韩颦儿若是真的毁了容貌,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余佳敏垂眸望着红色的茶汤,随即便是明白过来。花卿颜这是想要借着韩颦儿和秦家的手,让他们狗咬狗,而他们呢,则隔岸观火,坐看好戏。余佳敏不得不承认,跟他们家主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连单纯善良的花卿颜也变得如此腹黑了。 真是应了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不过余佳敏却一点都不排斥这样的花卿颜,虽说听着有些残忍,但花卿颜若是不这样做,将来他们要面临的便是一个庞大的,足以将整个大麒都毁灭的联合。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卫国的方面,花卿颜这般做都是正确的。完全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击溃敌人,这是最妙的一招! 瞧着余佳敏的表情,花卿颜就知晓她想明白,她笑着拍了拍余佳敏的肩,“我们就瞪着看好戏就是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所以还是有必要给秦柔提个醒的,至于秦柔信不信那是她的事情了。”而且,自己提醒过他们,待最后秦家追究起来,被人告知她与韩颦儿谈的这一段,也无法怪罪到她的头上来。她没有附和韩颦儿,甚至还提醒过他们呐!她花卿颜,可是个好人! 花卿颜与余佳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哟,都来了啊!”韩蜜儿呵呵笑着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六个宫女,那排场和架势都摆得非常足。她目光环视了一周,瞧着那些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了交谈的夫人小姐们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花卿颜身上时,却是凝滞了。 韩蜜儿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她又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郡主今日是一个人来的?本宫可记得,还邀请了梅夫人和侯府家小公子和小小姐啊!” 花卿颜端着茶杯举了举,不动声色的笑道:“多谢娘娘的好意了,不过因为咱们侯府发生了不少事情,娘觉得可能是冒犯了神灵,所以昨日便带着孩子们去寺庙祈福了,这归期未定,以至于娘娘的盛情怕是无法承受了。卿颜再次,多谢娘娘。” “是么,呵呵,那真是太可惜了!”韩蜜儿眯着眸子捂嘴,像是在笑,可是花卿颜却是清楚了瞧见了她眼底的冷意。 正文 第520章 韩蜜儿之计 韩蜜儿眼中的冷意藏都藏不住,但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马上就有宫女给她换上了一套玉质的碗筷,单单是从色泽看都知晓这套碗筷价值连城。 韩蜜儿今日的衣裳穿得有些宽大,完全的遮盖了她的肚子,让人窥探不了半分。但就算是这样,她这身华服的料子和款式都是万里挑一的。彰显了韩蜜儿的身份和尊贵。 当然,这尊贵也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韩蜜儿目光柔柔的落在那些不敢出声的夫人身上,又浅浅笑着让大家伙儿都入座,说了些冠冕堂皇欢迎的话,又让她们不用拘谨尽管吃吃喝喝。虽然韩蜜儿表现得和蔼可亲,但众人却依旧无法放开。她们都清楚,只要韩蜜儿一个念头,那么今日她们就可能永远被留在这碧霄宫里。 韩蜜儿似乎是真的把这些人请来话家常,话里话外的都是询问着如何把婚礼办得更热闹一些,更加盛大一些,又问了需要准备一些。那些个被问的夫人都是家中办过婚事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就一一答了。 花卿颜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暗暗揣测着韩蜜儿的目的。 云绥翊虽然被封了王,但到底还是皇子,按照传统和礼数,这皇子公主的婚事,都是由钦天监主持操办的,根本就不需要各位娘娘主子操心。 可韩蜜儿如今的举动像是要把云绥翊的婚事一手包揽。 花卿颜不动声色的盯着韩蜜儿,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就连最最细微之处也观察得仔细。也不知是哪位夫人说了句玩笑话,把韩蜜儿逗得前俯后仰的,甚至笑出了眼泪。花卿颜捻了块点心进嘴里,就听韩蜜儿道:“诶,郡主。侯夫人回来了,那你嫂嫂呢,本宫可记得侯夫人和世子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啊!” 韩蜜儿的嗓子里还噙着笑,眼角挂着眼泪显得非常无辜,可她的问题却是让花卿颜无比的恼火,这韩蜜儿不知被她抓的人就是她口中的世子夫人,所以这显然是在花卿颜的伤口上撒盐! 花卿颜恨不得直接将杯中的茶泼到韩蜜儿的脸上,但她忍住了,她垂下眸子收敛眼中的冷冽,叹了口气道:“嫂嫂可能是出了意外,并未同娘亲一块儿回来,这不,家里正派人四处寻找呢,娘娘应当也注意到了吧,街面上可是有不少侯府的人。” 韩蜜儿怎么会不知雍京城里里外外多了许多的官兵,但那又如何,在韩蜜儿看来只要不是韩家的人,只要阻拦了她的路,那便都是她的敌人!韩蜜儿浅浅一笑:“那可得好好的找找,若实在是寻不到还请节哀。” 花卿颜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了,不做回应。 韩蜜儿望了眼独自喝闷酒的韩颦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一般拍手道:“本宫听闻世子蝴没有纳妾同时也没有通房丫头之类的,真是个好丈夫啊,不知世子有没有考虑过再娶?我觉得我家颦儿丫头就非常不错。” 不只是花卿颜,这些个夫人小姐可都惊呆了,这韩蜜儿可不就是诅咒原世子夫人回不来了么!这话无论是从哪方面想都是诛心啊!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花卿颜,果不其然,这位慧心郡主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一层难以遮掩的愤怒! “太妃娘娘,您这好意我们花家心领了。韩家的姑娘,我们可高攀不起。”花卿颜冷冷的道,竟是还笑了几声,不过那笑声显得格外的阴郁,且带着恶意的嘲讽。 那边韩颦儿却是终于回过神来,赫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姑姑,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过这辈子只会嫁给的翊哥哥一个人,你明明也答应过的,现在把我往别人推是什么意思!” 韩颦儿是被宠坏的,对韩蜜儿这个姑姑也是一点都不畏惧,所以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避讳! 这会儿韩颦儿是真的对不满了,先是让云绥翊娶了秦柔,现在又要把她许给那个什么花卿瑢!她从小便跟韩蜜儿说过,自己长大要嫁给云绥翊,韩蜜儿也答应过自己!但现在呢,韩蜜儿居然出尔反尔! 韩颦儿可生气,生气得恨不得掀桌子,“姑姑,颦儿现在还能叫您一声姑姑是看在您这么多年对颦儿的照顾上,可是您出尔反尔实在是太伤颦儿的心了!太妃娘娘,您听好了,这辈子我韩颦儿非云绥翊不嫁!” 韩蜜儿脸色亦是冷了下来,她自从进宫得宠之后,就没有小辈敢给她脸色看,后宫中那些嫔妃也不敢触她的霉头。可是今日她居然被韩颦儿这个小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驳了面子,这让她如何不气愤! 不过就算再生气,韩蜜儿也无法像韩颦儿这小姑娘一样拍案而起,她沉着脸声音夹带着怒气:“韩颦儿你给本宫坐下!本宫的碧霄宫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我不!”韩颦儿梗着脖子,非常倔强! “不想待就给本宫滚出去!” “我不!”韩颦儿红了眼,却显然已经开始钻起了牛角尖。她咬着唇瞪着韩蜜儿,即使韩蜜儿的眼神就像是利箭般的戳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无比倔强的站得笔直与韩蜜儿对抗! “你若是不答应让我嫁给翊哥哥,今日我,我,我就不走了!” 花卿颜轻笑一声,她原本还以为韩颦儿能说出什么威慑性的话来,但没想到就是这么苍白且儿戏的一句话。花卿颜看向韩蜜儿,果不其然,原本还怒不可遏的太妃娘娘此时却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韩蜜儿朝韩颦儿招招手:“颦儿你来,到姑姑身边来。” 韩颦儿委屈的瘪着嘴,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听话的走到了韩蜜儿的身边。韩蜜儿拉着她坐下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又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因为隔得有些远,所以花卿颜并没有听到韩蜜儿说话的内容,但破涕为笑的韩颦儿可以看出,韩蜜儿定是许了什么给她,或许就是韩颦儿想要的云绥翊。 花卿颜与余佳敏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花卿颜再想,若韩蜜儿真的答应撮合韩颦儿和云绥翊的话,那韩颦儿还会对秦柔下手么? 原本一触即发的矛盾却是被韩蜜儿一句私密的话给解决了,在座的夫人小姐多多少少都有些遗憾,她们虽然都是女子,但在耳濡目染之下对朝廷的局势还是了解的,自然非常清楚自己家的站位。如今韩蜜儿把她们这些人聚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安的什么心,她们表面上愉快,却也是提心吊胆。 因为注定了是对立面,所以在韩家自己人起冲突的时候,她们可都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态,甚至是希望她们就此闹翻! 不过现在瞧着这姑侄又好了起来,有心挑拨,却是不敢像韩蜜儿一样提及慧心郡主的家人!众夫人们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闹剧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结局了,韩蜜儿又开始拉着这群夫人小姐们聊天。花卿颜抬头看了看天色,渐渐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韩蜜儿的这茶话会本就是午后举行的,如今几个时辰的枯坐下来,日头却是渐渐的西落了,落日将天空染成了橘色,非常的浓烈,也带着强烈的不安。花卿颜看着仿佛没有察觉到时辰依旧拉着一位夫人相谈甚欢的韩蜜儿,突然明白了韩蜜儿的想法。 皇宫是有宵禁的 ,落日之后若是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再进出的! 而韩蜜儿,就是想要把她们这群高官的家眷都困在皇宫中,从而达到牵制那些朝中大臣的目的! 如果真让韩蜜儿办成了,那么整个大麒的朝堂就成了他们的韩家这一派的一言堂了! 花卿颜眯了眯眼,眸中的冷意更深。 她不能让韩蜜儿得逞!绝对不能! 花卿颜脑子转得飞快,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人都带走,而且要做到韩蜜儿无法开口阻拦!可是说的简单,但坐起来却是很难。先不说韩蜜儿像是有说不完话一般拉着众人聊天,守在宫门口的那些侍卫也不是花卿颜能随意指挥得动的。 花卿颜蹙紧了眉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如果云书墨在的话,定会有办法将这些人 安全的带出宫去! “郡主啊!”韩蜜儿突然喊道,可花卿颜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没有反应。没得到回应,韩蜜儿也不在意,依旧喊着,“郡主?慧心郡主?” 余佳敏轻轻的碰了碰花卿颜,花卿颜这才回过神来,“嗯?娘娘何事?”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想各位夫人小姐也都饿了,不如今日我们就到此为止?也好让各位回家还能吃上一口热菜?” 经花卿颜这么一提醒,众位夫人小姐也回过神来,纷纷是攥紧了手紧张的等着韩蜜儿的回答。可花卿颜的意思再明显,韩蜜儿也当做是听不到,甚至是有了另外一番的理解。 韩蜜儿眼亮晶晶的看着花卿颜,高兴又期待道:“听闻慧心郡主有一手好厨艺,不知今日本宫和各位夫人小姐有没有荣幸能尝一尝慧心郡主亲手做的饭菜?” 正文 第521章 神助攻 来了! 花卿颜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就想直接走人。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花卿颜也做不出如此没风度的事情来。 可虽说如此,但这饭她是不愿意做的,这若是真的答应了可不就是让韩蜜儿得偿所愿了? 不过还未等花卿颜开口拒绝,那韩颦儿却是皱着眉头道:“这太好吧,天都快黑了,宫中不是有宵禁么,姑姑,咱们要回去了呢。” “你懂什么!”韩蜜儿也没想到自家侄女会拆自己的台,脸色有那么瞬间的僵硬。她 不着痕迹的瞪了眼韩颦儿,“你这丫头懂什么,慧心郡主这手艺可是寻常人吃不上的,你姑姑啊最近没胃口,就想尝尝郡主的手艺。” “可花卿颜好歹是个郡主,这厨房哪里是她进的哟。” 花卿颜此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韩颦儿简直就可以算得神助攻了,竟然句句话都是在维护自己。花卿颜撑着下巴看着她们,默默想着这韩颦儿为什么帮着自己。难不成这韩颦儿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闺蜜了?还是觉得,她们真的有共同的一个情敌,所以可以同仇敌忾? 花卿颜掩面笑了笑,又听韩颦儿道:“那花卿颜以后可是做睿亲王妃的人,这身份多尊贵啊,她做的饭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谁敢吃啊。姑姑,你若是不怕睿亲王上门找麻烦,你就让郡主做吧。” 韩颦儿这话可是说到众人心坎上,连连点头附和,表示她们可以自己回家去吃饭,可不敢劳烦郡主给她们服务。 韩蜜儿现在连掐死喊颦儿的心都有了,她好几次给韩颦儿使眼色让她住嘴,可这姑娘就像是个榆木疙瘩,根本就看不懂她的眼色。这也就算了,这韩颦儿居然还三番两次帮那花卿颜说话!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韩蜜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拍了拍韩颦儿的肩,看着挺轻柔但韩颦儿却是一怔,觉得有些疼。 “姑姑,你……” 韩颦儿皱着眉刚想抱怨,就被韩蜜儿瞪了回去。瞧着韩蜜儿铁青的脸色,韩颦儿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韩蜜儿,又看了看那些个眼巴巴的夫人小姐们,默默的垂下了头。 她今日是喝了不少,脑子虽然有些迟钝,但经过这么久的沉淀还是清醒了不少的。今日这阵仗,还有韩蜜儿的言语,显然是要把这些人都留下来。虽说韩颦儿不知自家姑姑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身为韩家人,可不好破坏自己姑姑的计划。 被韩蜜儿这么一拍,韩颦儿也老实了下来,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酒,眼珠子却是不老实朝花卿颜身上瞟去。 老实下来的韩颦儿也让韩蜜儿松了口气,她再一次看向花卿颜:“郡主,考虑得如何,本宫呢,也没有其他所求,就求你这一顿饭。” 花卿颜放下杯子,笑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我不同意,岂不就是驳了泰妃娘娘的面子?” 她干脆的站起身来,看了眼那些个夫人小姐又道:“今日人太多,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不若这样,娘娘让她们都回去,我留下来,无论娘娘想什么吃,吃几顿,我都给娘娘做,如何?” 韩蜜儿挑眉看着花卿颜,不得不说,这提议非常的诱人。虽说控制不了其他人,但光是花卿颜一个就比这些人要有分量得多了。这一瞬间韩蜜儿想了很多。花卿颜是郡主,又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花耀宗手上可是有大麒的三万精兵,若是控制了花卿瑢,逼花耀宗交出虎符,那他们的实力便更进一步! 更重要的是,花卿颜是云书墨的未婚妻!从云书墨对花卿颜的维护来看,必定是真心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要成大事,就必须解决掉这个大麒的守护神!可他们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没有寻到合适方法,而现在,机会送到面前来了! 抓了花卿颜,那云书墨岂有不投降的道理! 仅仅是一秒,权衡了利弊的韩蜜儿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叨唠了各位夫人小姐这么久,本宫也挺不好意思,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各位不嫌弃!” 韩蜜儿的话音落便有一队十来个宫女端着托盘从殿内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将托盘都摆在了桌上。托盘里都是些首饰头面,各种材质的都有,每一件都做工精致,显然是价值连城。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韩蜜儿的东西她们可不敢拿,若是拿出麻烦来了,怕是不好解决。 见众人没动静韩蜜儿挑眉一笑:“怎么不收?嫌弃本宫的东西?” 众夫人小姐连连摇头,虽说不愿意拿,但也不愿意得罪韩蜜儿。连忙是随意的在托盘中挑了一两件收下,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韩蜜儿的脸色。 待众人挑了东西,韩蜜儿也没有再为难她们,命宫女们把人领了出去、不一会儿碧霄宫便安静了下来,夫人小姐孩子都被送走了,只留下了花卿颜和余佳敏两个外人。 花卿颜看了看天色,也不矫情直接询问了厨房在何处,便领着余佳敏过去了。不是她急切的想要讨好韩蜜儿,而是她不想跟韩蜜儿同处在一个空间里。花卿颜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让余佳敏直接把韩蜜儿弄死。 到底是太上皇的宠妃,碧霄宫小厨房里的东西应有尽有,花卿颜放眼望过去竟是比太皇太后那厨房更好一些,食材也跟多一些,而且多是非常珍贵的。花卿颜还看到一朵晒干的天山雪莲被随意的安置在柜子里。 花卿颜垂眸低咒了一声:“暴殄天物!” 余佳敏轻笑:“郡主若是喜欢,王府有很多,随意用。不够的话还可以上宫中拿。” “我不喜欢,我要这个干嘛。”花卿颜瘪嘴,“我只是觉得这韩蜜儿浪费东西。” 余佳敏笑了笑偏头看了看厨房里站在一旁候着的宫女,眼底闪过意味不明。不过她不在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郡主打算给太妃做什么?” “做什么?”花卿颜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家常菜咯,本郡主又不是厨子,凭什么纡尊降贵得给她韩蜜儿做菜啊,能有一顿家常菜已经非常不错了。” 花卿颜这话显然是说给厨房里的宫女听的,这些人可都是韩蜜儿的心腹,花卿颜和余佳敏的一举一动在她们一个转身之后便会传到韩蜜儿的耳中。不过她们都不在意这些,更是故意说这些,让她们传过去。 果不其然,花卿颜和余佳敏转身开始处理食材便有一个宫女出了厨房,走到院中附在韩蜜儿的耳边说了几句。韩蜜儿的脸色微冷,却是没有说什么。现在花卿颜在她眼中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蚱,根本就翻不出天来。现在嚣张嚣张无所谓,等到她彻底的掌控了大麒之后,无论是花卿颜还是花耀宗,还是那云书墨,都会成为阶下囚! “姑姑,你究竟要做什么呀?”韩颦儿凑过去满脸好奇的问。 韩蜜儿还记得这丫头耍酒疯破坏自己的好事呢,心气不顺的瞪了她一眼:“你别管,知晓多了对你可没好处!”韩蜜儿又伸出手戳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我真是摆疼你了,今日差点就坏了我的事!你可知我把这些人弄来费了多大劲,今日放她们走了,那之后便再难抓回来了!好在花卿颜是个傻的,为了别人甘愿牺牲自己。” 韩颦儿捂着额头左闪右躲的,“可是我不懂姑姑为什么要把那些人留下来,那些都是妇孺孩子,难不成还能办咱们办什么事儿不成?” 韩蜜儿看着懵懵懂懂的韩颦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要是有人家花卿颜一半聪明,我早就让翊儿娶你进门了!行了,这些不是你能问的,一会儿吃完饭我派人送你回去。最近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一些,就算是要耍小性子,也要等你翊哥哥大婚之后,听到没有!” 韩颦儿嘟嘴:“那姑姑你说的,让我和秦柔在同一天嫁给翊哥哥,这话可算数?” “自然是算数的。”韩蜜儿随口答道,“姑姑虽不能让做正妃,但这侧妃也不错,而且你可见过这正妃侧妃一块儿嫁的,这就表明了侧妃的身份高,和正妃是同等级别的。你就乖乖等着出嫁吧!” 被哄得高兴不已的韩颦儿并没有听出韩蜜儿语气中的敷衍和不耐,她欢欢喜喜的应了,又再三保证自己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在大婚之前给韩蜜儿和云绥翊惹事。韩颦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竟是坐不住的跑进了厨房。 “花卿颜!”韩颦儿凑到花卿颜的身边,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花卿颜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有什么好事儿?” “自然是好事!”韩颦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看了看四周的宫女似乎是有些害羞,期期艾艾的凑到花卿颜的耳边,这才轻声说道,“姑姑说了,准我和秦柔在同一天嫁给翊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花卿颜心中一动,又轻声问:“那你还要报复那秦柔么?” “为什么不?”韩颦儿奇怪的看了花卿颜一眼,“就算我嫁给了翊哥哥,但秦柔还是我的敌人,绝对不能留着她那张脸跟我争宠!” 正文 第522章 千万百计 花卿颜做了五道菜,两荤两素一个汤,都是寻常的家常菜,没有一点是能与御膳房那些御厨们做的相比。 韩蜜儿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却也想着这花卿颜是不是在糊弄自理! 花卿颜净了手自顾自的在韩蜜儿对面坐下,“吃啊,可别浪费了本郡主的手艺。” 花卿颜虽还没跟韩蜜儿撕破脸,但却也不愿意给她好脸色看,这人敢叫自己为她服务,那就要做好被她怼的准备。所以花卿颜这句“本郡主”说得骄傲满满,气势十足,不比韩蜜儿自称本宫时逊色。 韩蜜儿的表情僵了僵,拿着那白玉的筷子不知从何处下手,半晌才道:“郡主平日都吃这些?” 花卿颜歪头看着韩蜜儿,“怎么,娘娘吃不习惯么?那没办法,本郡主的侯府终归是比不了韩家有底蕴,这银钱也没那么多,一家子人又是出身乡野,所以粗茶淡饭习惯了,这些可都是本郡主家常吃的东西。娘娘不是想尝尝本郡主的手艺么,可别浪费了。” 韩蜜儿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整个大麒谁不知晓花卿颜搭上了观澜居这条线,那腰包赚得是鼓鼓的,这花卿颜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哭穷!当当是太上皇和皇帝赏的那些东西都够整个忠勇侯府挥霍了! 韩蜜儿心中暗恨,却是无法对花卿颜做什么,只能笑了笑不搭理。不过也没对这一桌子再提什么不满。 韩颦儿倒是没心没肺的已经吃上了,因为都是简单的菜色,所以所谓的荤也就只有肉罢了。韩颦儿夹了块肉送进嘴里,眼睛一亮下手更是快了几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韩蜜儿却是没胃口,挑挑拣拣的喝了碗汤就放下了筷子。 韩蜜儿不吃,桌上的菜也被韩颦儿和花卿颜都吃完了。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碗,花卿颜鄙夷的看了看韩蜜儿,“娘娘可有听过一句诗?” “什么诗?”韩蜜儿下意识的问。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花卿颜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韩蜜儿站起身也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径直往院子里走,“本郡主去消消食,太妃娘娘不妨仔细琢磨琢磨本郡主念的诗。” “等等!”韩蜜儿叫住花卿颜,她哪里有心情却琢磨诗,她可不能放花卿颜走!韩蜜儿站起身走到花卿颜身边,“不如本宫陪郡主上御花园走走?虽说天色已晚,但御花园的夜景也是格外漂亮的。” “那就有劳娘娘了。”花卿颜笑眯眯的,对韩蜜儿这等同于监视的举动没有任何反感。 太妃娘娘出门自然是前呼后拥的,花卿颜身边就带着余佳敏,而韩蜜儿则是太监宫女足足有六个,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不知晓的还以为这是去哪个娘娘哪儿找茬呢。一路上路过的那些宫女太监都远远的便止住了步子,恭敬得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就怕这太妃娘娘突然发难。 见余佳敏越走越远,落在后面的花卿颜朝着余佳敏使了个眼色。余佳敏会意悄悄的离开了队伍,一个闪身便是消失不见了。 “郡主!快些!”韩蜜儿止了步子回头朝花卿颜招招手,“这天黑了本宫还不放心郡主你呢,这若是在宫里出了事,本宫如何向忠勇侯府向睿亲王交代哟。” 韩蜜儿这话倒是没错啊,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能让花卿颜出事,这可是她手里最大的一张牌。 花卿颜笑了笑走到蜜贵妃身边,夜幕已经降临黑漆漆的夜空点缀着点点繁星,衬着这四周围的灯火倒还真是挺好看的。这会儿韩蜜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居然给花卿颜讲起了故事,指着那旁边的花儿给花卿颜科普。 花卿颜静静的听着,虽然她对花的了解要比韩蜜儿多得多,但也没有打断韩蜜儿,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还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她,以满足韩蜜儿的虚荣心。 嘴都说干了的韩蜜儿终于发现花卿颜身边少了个人,她紧蹙起眉头:“郡主身边那丫头呢?” 花卿颜依旧笑眯眯,“这夜里了,更深露重的,她怕我着凉,所以回去给我找衣裳了。” 余佳敏虽然是云书墨身边的人,但却也并没有卫啸那般的醒目,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晓余佳敏与云书墨的关系。所以韩蜜儿也只当余佳敏是花卿颜身边的一个普通丫头。听着花卿颜的解释,她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寻不出毛病来,所以只能笑笑道:“还需要回去拿什么衣裳,本宫的碧霄宫中可是数不胜数,郡主想穿什么只管跟本宫说。”韩蜜儿想了想,有道,“不若这样,咱们回宫去,郡主今晚就留下咱们好好的看看衣裳。本宫瞧着郡主衣裳的款式都非常好看,瞧着喜欢,也想跟郡主讨教讨教。” 花卿颜依旧笑眯眯的,也没有拒绝,她倒是想要看看这韩蜜儿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把自己留下。这吃饭可以留自己一天,讨教衣裳也可以留一天,那之后呢?花卿颜就想看看韩蜜儿绞尽脑汁是什么样子。 韩蜜儿是个行动派,这月也不赏了,花也不看了拽着花卿颜就往碧霄宫走。 “母妃!”云绥焱突然从御花园的另一边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云籽惜。 云籽惜的脸色并不好,一路拽着云绥焱,远远的看着花卿颜仔仔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遍,见她什么任何的损伤这才罢休。须臾,云绥焱和云籽惜就走到了的韩蜜儿和花卿颜的跟前。 云绥焱给韩蜜儿见了礼,又和和气气的跟花卿颜打了声招呼。但云籽惜却是没有给韩蜜儿好脸色看,更是没有搭理她。见韩蜜儿拽着花卿颜的右手,一巴掌拍过去竟是硬生生的把韩蜜儿的手给拍了下来。 韩蜜儿哎呦一声刚想发作却是被云籽惜抢了先,“卿颜右手臂还伤着呢,你拽她右手做什么?你还让她做饭了?感情不是你闺女你就不心疼是吧?是哦,反正你也没生闺女!” “你!”韩蜜儿被云籽惜堵得话都说不出完整了,一口气梗在嗓子口怎么都不舒服! 云籽惜不说,花卿颜自己都快忘了她的手臂被烫伤的事情。也不知是那百草堂茯苓大夫给的药膏太好还是其他的缘故,花卿颜手臂的伤好得特别快,在靠山村的路上就已经见好了。如今都已经结痂了,等着它自动脱落呢。 不过云籽惜这么说,她自然也不会拆台,顺从的站在云籽惜的身后,接受着云籽惜的保护。 “母妃。”瞧着韩蜜儿要发作,云绥焱连忙上前挽住韩蜜儿的手腕,“这才一日不见,母妃又漂亮了,今日这身衣裳好看,瞧这颜色都衬啊!” 今日为了彰显尊贵,韩蜜儿特意穿了身金红色的衣裳,她对自己这一身非常满意,现在被云绥焱这么一夸更是得意了,也忘了云籽惜顶撞她的事情,嗔怪的瞪了云绥焱两眼:“你也说了,一日不见了。自从你出了宫,心里就没我这个娘了,也不像你哥哥一样每日都来看我!” 云绥焱嬉皮笑脸道:“有哥哥做孝子就好了嘛,反正我也不跟他争什么。” 云绥焱这话一落,韩蜜儿的脸色却是变了。她一把甩开云绥焱的手,冷着脸道:“怎么,怪我这个做娘的偏心,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哥哥?你也不想想,是谁跟我离了心,这么多年你可有位娘,为你兄长考虑过一点?” 云绥焱被说得垂下眸子,脸上写满了失望。云籽惜平日里就喜欢这个哥哥,见他这副模样自然是不忍心,刚想出声就被察觉她情绪的花卿颜拉住了。 “卿颜你做什么拉住我?”云籽惜不满。 花卿颜摇摇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小辈,贸贸然上前为了三皇子出头,这不是帮三皇子而是害了他。这么多年三皇子与韩蜜儿之间的关系如何你也瞧见了,若是三皇子真伤心,自然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果不其然,花卿颜的话音刚落,云绥焱就抬起头来,脸上又挂上了那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笑容,“母妃啊,这就是你看不懂形势了。如今这皇位已经是绥玥弟弟的了,您还嗾使着兄长谋划,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依我看啊,如今这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宫中您也做到了太妃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就消停消停,好好的把您肚子里的孩子养好了才是正道!” 韩蜜儿再次被云绥焱气得半死,本该是藏着掖着的东西如今被云绥焱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还让外人听到了!花卿颜和云籽惜可都是云绥玥那边的人,如今云绥焱这般毫无遮掩的说这么可不就是让他们抓到了自己和云绥翊的把柄么!他们这还没准备好,一旦被云绥玥他们掌握了先机,那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韩蜜儿恨不得现在就云绥焱给捏死,就当从未有过这个儿子! “你,云绥焱,你现在立马给本宫滚蛋!” 正文 第523章 乐歆下落 云绥焱听话的滚了,同时还带走了云籽惜和韩蜜儿千万百计要留下来的花卿颜。待韩蜜儿回过神来时,人影都寻不到了。 韩蜜儿气得牙痒痒,但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气得红着眼。不过,下次再找花卿颜进宫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 出了宣武门,云籽惜重重的松了口气,拉着花卿颜叮嘱道:“卿颜,下次这韩蜜儿让你进宫你可千万别来。她韩蜜儿根本就不是好人。” 花卿颜下意识的看了眼云绥焱,在他面前说他娘,总归是有些别扭吧。不过云绥焱却依旧嬉皮笑脸的,仿佛没有听到云籽惜的话,见花卿颜看过来甚至点点头附和道:“对,我娘不是好人,你下回可别去了。下回从她手中把你带出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花卿颜挂着满头的黑线,总觉得三皇子是个非常奇特的人。 明明是同一个娘生的,这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却是有天壤之别。二皇子工于心计,和他娘一样,满眼都是权利利益。而这三皇子却是吊儿郎当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更是能把自己和生母完完全全的与自己分开,不愿意参与任何的权谋。 或许是花卿颜的眼神太直白,云绥焱微微笑道:“我与他们的追求不同。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注定不是我的,又何必强求呢。到头来弄得里外不是人不说,还什么都得不到,这不是自作孽么。” 云绥焱看得通透,他自己心中便是有一杆秤,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那二皇子和韩蜜儿都要有觉悟。 三皇子看着不远处,又突然朗笑一声:“再说了,咱们大麒可是有守护神的,想要谋朝篡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我可不想死得憋屈。” 云绥焱的话音刚落,一辆马车便是渐渐的驶入了他们的视野,驾车的人赫然就是余佳敏。马车在花卿颜面前停下,余佳敏从车上跳下来,“郡主,我们回去吧?” 马车车帘掀开一点,花卿颜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那熟悉的身影。花卿颜微微一笑,朝着云籽惜和云绥焱摆摆手,“我走啦。”她又望了望他们身后那已经关闭的宫门,“宫门已关,你们要去王府休息一晚吗?” “哎呀,”云籽惜挤眉弄眼道,“卿颜现在都可以做王府的主了,什么时候跟我皇叔完婚啊?” “就是啊,总不能让云绥翊这个做小辈的比长辈先成亲吧。”云绥焱若有所指的瞥了眼马车。 马车中传来一声轻咳,云籽惜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面对两人的调笑,花卿颜难得的露出了一些羞赧。她摆摆手瞪着两人:“去还是不去,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这么啰嗦。” “去去去!”两人异口同声,“那可是睿亲王府呢,我们还没住过呢!” 这会儿也不用花卿颜催了,待花卿颜上了马车之后,他们兄妹俩便跟着上了马车。拳头大的夜明珠将马车照得如同白昼,云书墨稳坐在其中正捧着一本书。见花卿颜进来他放下书,将人拉到身边,“可有受委屈?” “没有。”花卿颜笑着摇头,“我可是未来的睿亲王妃,谁敢让我受委屈啊。” 瞧着花卿颜傲娇的小表情,云书墨的眼底闪过清浅的笑意。他从抽屉中拿出几个小碟子摆在小桌上,“先吃些垫垫肚子,等回了王府让厨房做好吃的。” 被完全忽略的兄妹俩瞧着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互动,突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纷纷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找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好的恩爱一把。云绥焱和云籽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身,表示眼不见为净! 马车悠悠到了睿亲王府,半路的时候还遇上了巡逻的队伍,花卿颜居然看到了周荣。 原来周荣同胡家一起搬进城北的胡家院子之后又重新投入了花卿瑢的麾下,成为了五千精兵的头领,现在可是一名五品的将军。 周荣正领着一队人马大张旗鼓搜寻着乐歆的下落,就连城外的村子和各位大人家的庄子都没有放过。正巧他们这一队人回来,遇上了睿亲王府的马车,可不就要停下来打打招呼么。 一身戎装的周荣周身的煞气更重了一些,不过配着他那有着残缺却依旧英俊的面容也格外的引人注目。花卿颜真心觉得周荣若是把那刀疤去掉,必定会成为雍京城里这些千金小姐们追捧的对象。 花卿颜又想到了三皇子那百草堂里的祛疤膏,或许可以给周荣用一用。不过转念一想,周荣的岳父可就是神医啊,那祛疤膏胡清怎么可能会没有。花卿颜单手扶额笑得无奈。 她这般模样被云书墨看在眼里,又是让他一阵担心。云书墨拉过花卿颜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可是头疼?” 花卿颜连忙摇头:“没有,只是想到若是周荣祛了脸上的刀疤,白芷就该吃醋了,多了不少的情敌。” 云书墨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会儿花卿颜又想到这上面去了,这思维也确实是挺发散的。 马车停了下来,云家兄妹俩率先跳了下去,兴冲冲的进了睿亲王府。因为有云书墨的吩咐,厨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一是怕花卿颜在宫中被膈应得吃不饱,二呢则是给花卿颜压压惊。 不过因为是晚上了,所以菜色都是清淡。 云籽惜刚扑过去一瞧便不满意的嘟起了嘴:“怎么就这些啊,皇叔,王府难不成也缺银子花啦。” 云书墨没有搭理云籽惜牵着花卿颜的手自顾自的坐下,给花卿颜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这会儿花卿颜才有机会询问之前在御花园被她支走的余佳敏。 “佳敏如何?” 余佳敏摇头道:“整个碧霄宫我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世子夫人。” 没错,花卿颜会答应留在碧霄宫就是打着让余佳敏把碧霄宫翻个底朝天寻找乐歆的注意。余佳敏是睿亲王的影卫头领之一,无论轻功还是敛息都非常的出色,所以在花卿颜支开韩蜜儿之后,余佳敏便潜进了碧霄宫,将碧霄宫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可是,最后却无功而返。 花卿颜蹙眉,这次是她们唯一的机会,往后她不会再轻易的被韩蜜儿招进宫,而且韩蜜儿也不会再对她放松警惕。 “碧霄宫没有,韩蜜儿会把嫂嫂关在哪里呢?”花卿颜琢磨了一下,“难不成在韩家?” “不可能的。”云绥焱立马道,“如今的形势对于韩家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好处。毕竟朝廷不少眼睛都盯着他们呢,若是有任何的异动,那么迎接韩家的将会是来至于皇帝和摄政王的联手打压,所以韩家最近很低调,就连韩震也是秘密的回京,不敢正大光明的。” 云绥焱吞下嘴里的菜咧嘴一笑:“越是形势紧张越是要谨小慎微,对韩家来说,这段时间非常关键,所以他们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让有心人抓到把柄。韩蜜儿,啊,不,是我娘不会这么蠢的把一个陌生人塞到韩家去,自己断自己路这种事,她不会干的。” “既然如此,你说说,我嫂嫂在哪儿?” “可以去天牢探探。” 桌上的三人同时看向云书墨,花卿颜忍不住问道:“天牢?这么明显的地方,不可能吧。若是看守天牢的将士发现什么,把事情上报了,那韩蜜儿岂不是功亏一篑?” 云书墨头也不抬继续道:“如今宫中有一半的羽林卫都投向了韩家,韩蜜儿想要控制一个天牢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且天牢本就是关押死囚重犯的地方,多一个乐歆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众人恍然大悟,按照这么说的话,天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不会被人怀疑又能把人藏好,韩蜜儿果然是心思缜密。 不过花卿颜却是更加担心了。 天牢那是什么地方,关押的都是死囚和重罪的犯人,都是一群凶神恶煞,乐歆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受都了那样的环境。更何况,乐歆才生完孩子不久,身体正是虚弱需要静养和大补的时候,把她关在天牢里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想到这儿,花卿颜可是坐不住了,放下碗就想带着余佳敏去天牢里把乐歆救出来。却是被云书墨一手压住肩膀动弹不得。 “放开我!”花卿颜急红了眼,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急切的心情了,心中的慌乱就像是让她回到了靠山村,回到了得知花盼盼要把兮儿卖去配冥婚时一样的忐忑糟糕,难以控制! “卿颜,冷静一些。”感受到花卿颜的情绪,云书墨亦是蹙起了眉头,伸出手直接将花卿颜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你这般闯进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打草惊蛇。若是出个意外,不止乐歆没被救出来,怕是你也要折进去,你可有想过我的心情?” 云书墨轻轻的拍着花卿颜的背,又抚摸着花卿颜的头发。原本还想反抗的花卿颜,听到这番话后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云书墨这般轻柔的安抚更是起了作用。她依偎在云书墨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云书墨的心跳。 “我知你着急,所以这事交给我来办,我定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嫂子,如何?” 正文 第524章 开审 一大早,忠勇侯府就派人来睿亲王府接人了。花卿颜原本还想撒撒娇让云书墨带自己去天牢看看,可瞧着府外那架势,也只好歇了心思,乖乖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花卿瑢冷着脸坐在车辕上,艰难的朝着云书墨扯了扯嘴角:“王爷,虽然你与家妹订了亲,但这还未正式成亲呢,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夜宿,这传出去,对家妹的我名声不太好吧。” 面对这样的指责,云书墨却是没有半点的愧疚,挑眉道:“那就早日让她嫁过来。” “呸,我家妹子,是你想娶就能娶的么!”花卿瑢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面对自己这画风突变的兄长,花卿颜是无奈的,她也知晓花卿瑢的压力大,身上要肩负着大麒的安危,还要担心自己的妻子,这对于花卿瑢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这段时间花卿瑢的脸都是沉着的,即便是在孩子们面前也未露出笑意。 花卿颜摸了摸花卿瑢的头:“哥,咱们回去吧。” 花卿颜这动作亲昵,却是有些没大没小的。花卿瑢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把将花卿颜的手抓下来,反手一推将花卿颜推进了马车。花卿瑢朝着云书墨抱拳:“王爷,我们先走了。” 回了侯府,花卿颜就被花耀宗劈头盖脸的念叨了一顿,什么一个大姑娘夜不归宿啊,什么还住进了未过门的夫家等等,念得花卿颜的耳朵都发红了这才罢休。花卿颜默默的红了脸,没有反驳,却也是叹了口气,他们家气氛变成这样,都是那韩家的人闹的! 她是个不愿意惹事的人,但这韩家都快把他们家闹得不得安宁了,若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真当自己能上天了啊! 花卿颜绞尽脑汁想着该搓一搓这韩家的锐气呢,那边去清玖县调查的刑部的人却是回来了,带了证据直接宣沐紫岚上堂。 沐紫岚是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虽说自己是占理的这方但还是有些心慌。作为朋友,花卿颜二话不说的就陪着沐紫岚去了刑部。 “我有些紧张。”看着刑部的那威严的大门,沐紫岚的双腿竟是有些哆嗦。 “有什么好紧张的。”花卿颜拍拍她的肩,“整件事情,你是受害者,刑部是为你们沐家讨回公道,你且放心,无论是我们花家还是睿亲王府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所以,你也别自乱阵脚,让商家人钻了空子。” 沐紫岚如何不懂花卿颜说的这些,虽说她如今是临渊酒庄的人,但花家根本就没有义务帮她报仇,而且还拉上了睿亲王府给她做后盾,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情!沐紫岚想,绝对不能辜负了花卿颜对自己的这份情谊! 沐紫岚深吸口气,朝着花卿颜点点头:“我做好准备了,这场战,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 “好,咱们肯定不会输的。” 花卿颜话音刚落,商悠扬就从远处走了过来。商家的人来了不少,也都见过花卿颜和沐紫岚,这会儿在刑部门口见着了,颇有些仇人见面的感觉。也确实是仇人,若没有当初商鎏强行夺走沐家的传家酒方,之后就不会有沐家败落,更不会有如今的东窗事发。 商家,于沐紫岚而言是仇人,而沐紫岚与商家而言,也是仇人。 若是没有沐紫岚的横空出世,商鎏也不会被关进大牢,而商家更不会一蹶不振! 仇人见面,双方的情绪都被刺激到了,相比起冷静的沐紫岚,商家那边就要激动许多,一个个怒目瞪着沐紫岚,若是可以的话,他们绝对会扑上来一人一口的把沐紫岚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那一双双充满了仇恨通红的眼,让沐紫岚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花卿颜扣住沐紫岚的肩,挑眉道:“怎么, 商家的人想要在这刑部前对受害者下手?” “我们才是受害者!”一位妇人忍不住喊道,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把花卿颜也给一同吃了。 花卿颜嗤笑一声,没有搭理那失去了理智的妇人,而是看向领头的商悠扬,“商公子,孰是孰非想必这么长时间你们也该清楚了。” “郡主。”商悠扬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二十多年的风光和荣华富贵,到头来却是他父亲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当所有的谎言和罪孽被揭穿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刺目的泡影。原本你其乐融融的商家每天都被谩骂和怨恨充斥着,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抱怨。他们不敢怪忠勇侯府,不敢怪睿亲王府,因为那是他们高攀不起也无法得罪的存在。不过他们不怕沐紫岚,所以每日都把沐紫岚挂在嘴边,从她那死去的父亲开始骂,一直骂到了沐紫岚的后世,怎么难听怎么来,一刻都不停歇。 不过他们也开始埋怨起商悠扬和商鎏来,认为这一切都是从他们商家退婚开始的,若是当初商鎏没有决定让退了花家的这门亲事,那么现在他们商家就还是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享受千千万万人敬仰羡慕的皇商!而不是现在这样窝在家里根本就不敢出门,因为一出去,就会迎来无数鄙视的目光! 对了,家?还有什么家?就在昨日,商家大院已经被刑部的人给查封了,一家子老老小小几十口子人全都被赶了出来! 商家人愤怒的同时却也万分害怕,这可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沐紫岚!这让脑袋马上就要与身体分开的商家人如何不恨! 可是恨又如何呢?这一切马上就要成为定局了。 商家人不是没想过去找花卿颜,让她看在之前与商悠扬的情分上,饶了他们商家这一次,让花卿颜跟沐紫岚说说,让两家庭外和解,更是想让沐紫岚去跟皇帝说那酒方是他们两家所创,根本就没有商鎏强抢一事。 商家人是想得美,但却是根本就没有如愿。因为他们根本就见不到花卿颜! 郡主很忙,每次商家人一到忠勇侯府的门口,还未等他们说明来意呢,就被门房给毫不留情的赶走了,别说是花卿颜,就连沐紫岚也没能见上一面! 忠勇侯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他们就派人在各个街市上守着,等着沐紫岚出来。沐紫岚不可能天天都躲在侯府里吧,只要有心,便一定能把人等到! 只可惜沐紫岚是上街了,可每次身边都有人陪着,让商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靠近的机会。 商家人求救无门,这一等再等,却是等到了判决的这一日。 这时,从刑部走出一个官员,恭恭敬敬的朝着花卿颜欠了欠身,“刑部侍郎卢勉见过郡主。郡主请吧。不过到了这堂上,郡主只能旁听,真是对不住了。” 花卿颜微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不过就是闲的慌来看看热闹,相信卢大人也不会有失公允的。” 这商家的家都已经被抄了,就证明刑部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商鎏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罪证确凿,所以她也不怕商家的翻案。 卢大人也松了口气,朝着沐紫岚点点头:“沐姑娘,请吧。之后在大堂之上,你只需实话实话。” “好。”沐紫岚坚定的咬咬唇。 商家一事在雍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几乎是全城人都知晓那被封为御酒的商家所酿的琼花酿并非是商家所有,商鎏那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自己知己兄弟的事情也被人广为流传更是非常不齿,所以今日刑部开庭审理此案可是吸引了不少的百姓来看,将大堂门口可是堵得严严实实的。不少人手中还提着一个篮子,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很显然,这是用来对付商家人的。 花卿颜自然也看到了,附到沐紫岚耳边轻声说了句,惹得沐紫岚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花卿颜眼尖,还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人。 花卿颜看了看日头,那人此刻应该是在侯府给两个孩子上课,按理来说是没有理由出现在刑部的。 不过,花卿颜看了看笔挺的站在大堂中央的沐紫岚弯了弯眉眼,怎么会没有理由呢,沐紫岚就是最好的理由啊! 而花卿颜发现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别人,正是无忧和兮儿的教琴先生余枫。 卢大人在案桌上坐定之后,两旁的衙役高呼一声威武,惊堂木一响原本喧闹的刑部衙门就安静了一下,显得格外肃穆。很快商鎏便被押解了上来。商鎏早已经没了那日在生辰宴上光辉靓丽的模样,他穿着灰溜溜的囚衣,脖子上还有扣板,双手双脚都扣着铁镣,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显然这段日子在牢里吃了不少苦。 商鎏似乎是已经认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若死灰。他看了看卢大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花卿颜,最后眸子落在沐紫岚的脸上。 “沐姑娘。”商鎏开口道,他的声音非常难听,就像是从嗓子缝里挣扎着挤出来的,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沐紫岚看向他,没有出声,商鎏惨然一笑:“这么多年了,还是你们沐家赢了。” 正文 第525章 皇商沐家 若是没有临渊酒庄的横空出世,商鎏绝对能带领着商家成为享有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当初做下的那些恶事,到头来终归是要还的。就如同商鎏现在这样。商鎏或许是知晓自己的下场,一不吵二不闹,竟还笑了,“成王败寇,我商鎏承认当年抢夺沐家酒方的事情,沐家家主也是因我而死。” “不过,”商鎏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花卿颜的身上,“郡主,我虽不知你有什么奇遇,但也不得不相信气运这回事儿,老天是看我商家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看我们不顺眼了啊!” 商鎏主动俯首认罪让所有人都非常惊讶,特别是商家人。他们还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就期盼着商鎏能够有法子翻案,能带领着商家再创之前的辉煌。可这一旦认罪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不少商家人纷纷是朝着商鎏怒骂起来,所有难听的词汇都落在了商鎏的身上! 他们只记得是商鎏让他们跌落谷底甚至会失去性命,却是忘了当初又是谁让他们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让他们可以飞扬跋扈。 人总是这样,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是看不到那些过往和未来。 花卿颜看着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商鎏,莫名觉得悲哀。商鎏也能称得上枭雄了,耍尽心机得来了一个酒方子,还害惨着曾经的知己好友一家。到了这雍京城之后,又靠一己之力成功的酿出了让人惊艳的琼花酿,这一切都是商鎏的功劳,他一手将商家拉拔起来。 这些人享受着商鎏给他们带去的荣华富贵,却是在出事之后恨不得将他推出去,让他承担所有的罪责。 就像他们花家一样,花耀宗为麒元帝守住了大麒的江山,这辈子都忠于皇室,忠于云家。可到头来却是落到了一个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下场。虽说那时候麒元帝不清醒,但花卿颜不信,麒元帝对手握兵权的花耀宗不忌惮,这心中怕是早有了要对付花耀宗的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人性,花卿颜已然看透。 花卿颜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卢大人点点头,起身出了刑部。 商鎏已经认罪,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呢,因为琼花酿的酒方是出自沐家,皇帝公允的将皇商这个头衔赐给了沐家,让沐家得到了应有的荣耀。同时将商家的宅子和酒坊赏给了沐家,让沐家彻彻底底的在这皇城脚下有了立足的根本。 而商家,因为欺君之罪所说死罪可免,可这活罪难逃,被判流放西北此生都不得回京。 这判决下来,商家人全都颓然跌倒在地,流放,就等于他们翻身无望了,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体会到富贵的感受了。 沐紫岚从刑部走来,突然觉得就算是有了皇商这个荣称,他们沐家也撑不起。如今的沐家只剩下了一群老弱妇女,根本就承担不起这每年都要给宫中送贡酒的重任。这若是送不上贡酒,到时候他们沐家要面对的,怕也就是跟商家一个结果。 沐紫岚非常忧愁,眉头都快蹙成一座山川了。 “沐姑娘,恭喜你!”余枫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沐紫岚,见她眉头紧蹙便是忍不住上前,“可有什么烦心事?” 余枫心中对沐紫岚确实是不一样,但他也清楚的知晓自己的身份根本高攀不上沐紫岚,他以前虽不知道沐紫岚的身份,却也知晓能在忠勇侯府做客的身份必定不低。所以余枫很清楚的自己的定位,从不越矩。 今日,他总算是知晓了沐紫岚的身份。已经成了皇商的沐家更是他不敢去肖想的。不过看到沐紫岚皱眉,余枫还是忍不住去关心。 沐紫岚偏头朝着余枫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余公子,我觉得我们沐家很快就要步上商家的后尘了。” 正巧一队官差押解着商家人从刑部走出来,从他们的身边路过。瞧着商家人身上的手铐脚镣,沐紫岚抿了抿唇,总觉的这一幕格外的刺眼,就好像预示着什么。 余枫若有所感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沐紫岚的视线,斟酌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其实不会的,沐姑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听说你已经靠自己的本事酿出了最完美的琼花酿不是么。更何况现在有现成的酒坊和工人,沐姑娘还怕酿不出酒么。” 被余枫这么一提醒,沐紫岚倒是想起来,朝廷赏了自己一座酒坊还有宅子的事。她愣了愣,终于是露出笑容来:“多谢余公子提醒,是我魔怔了。” 对呀,商家的酒坊自然是不会差,到时候她把沐家人都接到这雍京来,有着酒坊中那群有经验的工人,还有她现在的手艺,要酿出酒来应该不是难题。 想通之后沐紫岚觉得这天也不灰了,呼吸也不困难了,总之就是非常清爽! “走,余公子,我请你喝酒!”沐紫岚一手搭上余枫的肩,拽着他就往前走,“那可是我亲手酿的琼花酿,你可不能嫌弃。” “我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 沐紫岚兴冲冲的往前走,根本就没注意到此时的余枫全身都僵硬了,脸更是红彤彤的,能媲美花卿颜拿出来的大红苹果了。 余枫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余光却是贪婪的落在沐紫岚的身上,一刻都不舍得的挪开。 两人回了忠勇侯府,花卿颜早已经吩咐了厨房,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庆祝沐家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誉。沐紫岚脸上的笑容便没有落下过,她打从心底的感谢花家,若没有花家兄妹俩的知遇之恩,就没有现在的沐紫岚没有现在的沐家。 沐紫岚在席间一一给花家人敬了酒,言语中的感激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花家人也高兴,沐家如今也能算是自己人了,他们强大起来,也就是证明了花家又多了一个盟友,这对花家和沐家来说都是极好的。 与花家的狂欢庆祝不同,宫中的气氛便要凝重许多。自从云绥焱插科打诨把花卿颜从宫中带出去之后,韩蜜儿就每时每刻想着当年怎么不把云绥焱这个逆子给掐死,以免现在来跟她作对,千万百计的阻扰她和云绥翊的大事! 云绥翊对弟弟的所作所为也颇为不满:“云绥焱是我的亲弟弟,不向着我,帮着我就算了,如今还倒戈投向了我们的敌人,母妃这算什么!”云绥翊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桌上的茶壶水杯纷纷被震了起来,足以证明他云绥翊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明明是亲兄弟,可从小到大云绥焱就与他不亲,成天和那云籽惜混在一起,后来云绥玥出生更是把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那模样那架势,就像云绥玥与他才是一母同胞般! 每时每刻都恨不得粘在云绥玥的身边,直到后来云绥玥被立为太子接受睿亲王的教育,他们的关系才渐渐的淡了。可这样,他云绥焱也没想过要跟他这个亲哥哥培养培养感情! 在朝堂之上处处与他作对不说,私底下更是阴阳怪气的。云绥翊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云绥焱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弟弟! 好,平日里如何如何的,他也就不计较了,可如今是什么形势,正是他需要这个兄弟帮助的时候,云绥焱居然倾向了另一边!这云绥翊如何不恨! “母妃。”云绥翊阴狠着脸,咬牙切齿道,“等大事一成,还请母妃不要阻拦儿臣对云绥翊出手!留着他,将会是我们最大的麻烦!” 韩蜜儿原本也在生闷气,乍一听云绥翊的声音便是被吓了一跳,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她意识到云绥翊已经对云绥焱这个弟弟失去了耐心,也无法再包容了,不知为何却是没有生出半点反对的心思来。 韩蜜儿偏头,对上云绥翊那双执拗的眸子,最终点了点头:“本就是云绥焱的不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母妃不会阻拦你。”想了想韩蜜儿还是道,“不过,他毕竟是你的同胞弟弟,若是太恨怕是会遭世人诟病,所以母妃还是希望你能理智一些,最起码饶他一条性命。” “这点我知晓。”云绥翊竟是笑了,原本儒雅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嗜血,他的眼底闪过锐利和疯狂的寒光,使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狰狞阴暗。 韩蜜儿突然打了冷颤,就连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韩蜜儿捂住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紧紧的蹙起眉头,“快,去给本宫把太医请来!” 殿外守着的宫女一听,连忙应答,飞快的跑了出去。 自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后,韩蜜儿便是非常的仔细,只要肚子有任何的不适就会把太医召唤过来,她恨不得放一个太医在她的碧霄宫时时刻刻的候着她,可这毕竟不成规矩,如今这后宫还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呢,她不能做得太过,以免在这节骨眼上被抓住把柄。 此时云绥翊也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目光落在韩蜜儿的肚子上,“母妃可要好好的养着,这孩子,可是我们的筹码。” 正文 第526章 药引 曹公公举着烛火将密道的门打开,又往旁站了站,恭敬的把身后的人迎出来。 云书墨和胡清先后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花耀宗。 麒元帝的寝宫灯火通明,麒元帝还是躺在那张巨大的龙床上,与床相比,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瘦弱。这段时间麒元帝也确实瘦了很多,本该是正值中年的人,早已经被这么多年的操劳而白发苍苍,面露老态。又被韩蜜儿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更是瘦得没法看了。若不是曹公公想尽办法的帮着麒元帝吊着命,只怕麒元帝已经驾鹤归西了。 几人走到床边,麒元帝显然是清醒的,正偏头看过来。瞧见云书墨,麒元帝眼睛一亮,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不过,麒元帝的精神却是显而易见的好了不少。 今日韩蜜儿送来的药,麒元帝并没有喝下去,等她走之后,便又全数吐了出来,所以这床上简直是一片狼藉。曹公公手脚麻利的给麒元帝换了身衣裳,又将床上的用品换的干干净净。 等曹公公忙完之后,云书墨这才对胡清道:“劳烦神医了。” 胡清点点头,面色冷淡的走到床边。曹公公已经将麒元帝的手从被子中拉出平放好了。胡清将随身的药箱放下,并起手指开始给麒元帝把脉。 之前胡清虽给过解毒药,但那药能解大部分的毒,能缓解麒元帝的毒发,但终归是不对症也不治根,所以云书墨这次把胡清请来,就是想让他好好的给麒元帝看一看,看看这毒究竟有没有法子彻底的根除。 胡清原本冷漠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他放下麒元帝的手,又起身翻了翻他的眼皮。麒元帝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能动,不过此刻他却是无比的配合。他知道好歹,这是云书墨找来的神医,是来帮他的。 花耀宗将胡清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老胡,如何?” 胡清摇头道:“不太好,他身体内可不止一种毒。” “什么!”曹公公惊愕的喊出声,又马上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闷声道,“怎么会不止一种毒,那韩蜜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陛下下毒的!” “四种毒,每种都是经过积累的慢性毒,虽说毒性不太,但混合在一起一同爆发出来却是能马上毙命!”胡清道,“而且,他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了心肺,最起码是十年!” “十年!”众人都惊讶无比,完全没想到韩蜜儿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谋划了,而且还这么狠毒。 云书墨坐在床边,转了转手中的扳指,“十年前,正巧是立太子的时候。”云书墨又是一声轻笑,“难怪那时候韩蜜儿没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云书墨难得露出笑容,可却是没有一人觉得赏心悦目,反而觉得阴测测,让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花耀宗深吸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惊讶又拉住胡清:“老胡,你可是神医,这毒无论如何你也得帮着解了!” “别给我扣大高帽。”胡清翻了个白眼,把花耀宗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下来,又打开了自己的药箱,“这毒不好解,一个不好是会出人命的,而且他身子虚根本就承受不了太重的药性,不然的话,也就只有死这个下场。” “神医,这可如何是好?”曹公公连忙道,他只怕是这几人中最为着急的那个,“神医,你说,需要什么药材,需要咱家做什么?你都告诉咱家,咱家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好!” 曹公公去过靠山村两次,也见过胡清,知晓他和花耀宗的关系好,连忙又求花耀宗:“侯爷,您帮着说说好话,陛下可不能出事啊,咱们不能让韩蜜儿那妖妃得逞,咱们的大麒还得保住啊!” 花耀宗叹了口气,扶住马上就要给他们跪下的曹公公:“曹公公你先别急,老胡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此事可是关系着咱们大麒的安稳呢,他不可能不帮忙的。对吧。老胡?”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胡清若是再出言拒绝的话,就是太不识大体了。虽然他不喜欢这些掌权者,但当初给云书墨解毒药时就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自然也是要以大局为重。 “本来呢,我是没有办法解这么复杂的毒,不过还得感谢卿颜那丫头。”胡清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晶莹的小瓶子,“真是得感谢那丫头,找到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花耀宗看着那小瓶绿色的液体,莫名打了个寒颤。 “剧毒。”胡清道。 这小瓶子的绿色液体,确实要归功于花卿颜。便是当初在靠山村毒死何家猪的那种植物。花卿颜收集了不少给胡清,研究出药性之后,胡清喜出望外。因为这毒不仅能见血封喉,还能作为一种配药。 而今日,这毒便是要派上用场了。 “胡神医是想以毒攻毒?”云书墨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瓶子,又是一声轻笑,“胡神医尽管去试,就算是治死了,也不会有人怪罪你。” 听到这话,胡清哈哈笑了,“有了王爷这话,那我便放手去做了。” 胡清自然是不会现在就把这毒给麒元帝灌下去,因为要考虑到药效和麒元帝的身体,所以胡清先是开了一张调养的方子交给曹公公,让他每日按照方子煎药每日给麒元帝喝上两碗。等十日之后,他再来给麒元帝喂解药。 曹公公接过方子忙不迭的答应了,而且保证这煎药的事儿绝对不在经第二人的手,他必定亲力亲为。 送走云书墨三人之后,曹公公又给麒元帝掖了掖被角。或许是得知自己有救了,麒元帝的精神还算不错,这会儿都还清醒着。曹公公看了看他,也就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办了把凳子坐在床边和麒元帝说起话来。 “陛下,这下好了,您可算是有救了。”曹公公唏嘘道,“陛下,您这次是真该感谢侯爷一家人,这胡神医是侯爷的好友,之前的解毒药也是神医给的,听说是卿颜郡主帮着求了情。如今胡神医又跟着郡主和王爷来了雍京城,想必也是为了您身上这毒来的。您也听着了,这解毒药的药引子还是郡主给的,所以侯爷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寡人知晓。”麒元帝的声音很虚弱,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而且就是这四个字,麒元帝也说得格外的艰难。 曹公公说的这些麒元帝又何尝不知呢,不过就算他现在想要补偿奖励花耀宗一家也是有心无力啊。麒元帝在心中默默的想,也是自己之前鬼迷了心窍,做出那等伤害忠良的事情。倘若没有之前对花家的那一出,只怕也不会是如今这局面。 麒元帝想,等此事尘埃落定了,他定要好好的赏赐花耀宗一家! 从密道出来,云书墨三人并未急着离开,他们今晚进宫可不知给麒元帝看病这一个目的,还有要看那韩蜜儿肚子的孩子究竟是真还是假! 三人还未走到碧霄宫门口,就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女医官。那医官云书墨认识,是之前给花卿颜瞧过烫伤的。而她 过来得方向,正巧便是碧霄宫。 因为实在是太晚了,韩蜜儿又叫得急,所以医官身边没有其他人,碧霄宫的宫女把人送到碧霄宫的门口之后也就放任着医官不管了。以至于这漆黑的夜里,女医官是独自一人在行走。 三人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动,待女医官走进之后,花耀宗才出手一把将女医官拽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可是把女医官吓的不清,她下意识的想要尖叫便是被人狠狠的捂住了嘴。就听耳边有人道:“别吵,不会伤害你的。” 女医官是个识时务的,能在皇宫中行走自如的毕竟是武功高强的人。她这条小命还想要呢,所以就算再害怕,女医官还是听话的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安静。 花耀宗虽是个武将,但也挺绅士的,见她乖乖的也就放开了手,让女医官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女医官看清了眼前的三人,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王爷!” 虽然惊讶,但女医官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音量。看到云书墨她更加放心了,还欠了欠身:“王爷叫微臣可是有事吩咐?” “你可是从碧霄宫出来?”云书墨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女医官可不敢不回答摄政王的话,连连点头:“是,微臣是被太妃娘娘传唤过去的,娘娘的肚子有些不舒服,让微臣过去看一看。” “这么说,韩蜜儿有孕之事并非弄虚作假?” 女医官一愣,不明白云书墨为何会这么说。但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的身份,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问,她都清楚,只是道:“娘娘确实怀有身孕,已然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云书墨皱眉,觉得这个月份有些奇怪。不过显然从女医官口中问不出什么来。 正文 第527章 秦柔有请(修BUG) 韩蜜儿的狠毒让人始料未及,十年的蚕食足以让一个人丢了性命。更何况,韩蜜儿用了四种不同的毒。 如胡清所说,或许还要感谢韩蜜儿,这四中毒没能瞬间要了麒元帝的命,然后是在麒元帝的体内起到了相互牵制的作用, 以至于让麒元帝拖了这十年之久。最近麒元帝这般虚弱,也是因为韩蜜儿加大了毒药的剂量,存心想要麒元帝彻底的控制住麒元帝的缘故。 为了给麒元帝解毒,云书墨给了胡清一个墨色的刻着睿字的令牌,等同于给了他最大的权利,让他能够出入太医院,能随时随刻调用太医院的药材。 胡清没有推迟,二话不说的接下了令牌专心投入了炼制解药中。 花卿颜也没想到自己在靠山村找到可以称得上随处可见的见血封喉居然会成了解毒的药引子,花卿颜想,觉得这也是天理循环。麒元帝曾经对他们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老天爷却是有眼的,让他们花家成为了麒元帝救命恩人。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端王的婚期订在八月十五,还有不到十日。 钦天监和碧霄宫都忙碌了起来,整个雍京城也是被渐渐妆点都喜气洋洋的。韩蜜儿脸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就像她那逐渐大起来的肚子一样。 而还守在雍京城的各位将军的驻军们却是紧张起来,特别是属于睿亲王府的虎啸军和花耀宗手底下的将士。每日都能看到街道上有穿着盔甲的将士走来走去的巡逻,原本是喜庆的气氛却是多了几分凝重。 百姓们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这些与他们无关,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每日那些将士经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 身为元帅和将军的花家父子俩忙碌了起来,忠勇候府也开始闭门谢客。无所事事的花卿颜被留在了家里陪着沐紫岚。花卿颜实在是无聊,所以就跑去听乐理课。孩子们被送走了,原本是打算把余枫一块儿送过去,但余枫到底是外人,跟着夫人一块儿可能会落人口舌,所以余枫便是主动提出留了下来。每日照常来侯府,不过是给沐紫岚上乐理课。古琴,花卿颜是会的,但没有娘和嫂子弹得好,也就更比不了余枫这个老师了。 沐紫岚也在,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托着腮听得一脸沉迷。花卿颜走过去拍了拍沐紫岚的肩,可把专心致志的沐紫岚吓得一愣。 “卿颜。”沐紫岚摸摸自己的小心脏,好不容易这才平复下来。 花卿颜在沐紫岚身边坐下,笑眯眯的道:“好听么?” 沐紫岚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心虚,脸也红了起来。 花卿颜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刚想继续打趣打趣呢,就有丫鬟过来递给花卿颜一方小笺。小笺略微有些泛黄上面还印着青竹,有淡淡的竹香。 “郡主,这是小笺是秦相府送来的。” 花卿颜一愣,“秦相府?”她垂眸看着手中这巴掌大的小笺,瞬间明白了送信人是谁。 小笺上是一串小字,还挺隐秘,花卿颜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邀她到观澜居一叙,时间正是今日正午。 “卿颜,在这个时候约你出去,怕是来者不善吧。”沐紫岚有些担忧。 “我倒是不觉得这是个鸿门宴。”花卿颜笑着说,“帖子应该是秦柔送来的,她是秦相的孙女,秦相与我爹向来不合,而且有云书墨那层渊源在。秦相知晓我跟秦柔无法亲近起来,所以应该也不会想到用秦柔作饵,给我办一场鸿门宴。更何况,这鸿门宴哪有办在我这个敌人的老巢里的。秦柔,怕是真的有事找我,至于是什么事,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 沐紫岚看了看那小笺,约莫一会儿便是恍然大悟,“肯定是为了她和那二皇子的婚事,秦柔喜欢的是睿亲王,这场婚事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 “是啊。”花卿颜依旧笑眯眯的,那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花卿颜到观澜居的时候,秦柔还没到,不过掌柜一见花卿颜就将她领到了一个平时花卿颜都不去雅间,显然是秦柔事先定好的。小厮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花卿颜也不着急,招呼着余佳敏坐下一边吃一边等。 好在秦柔并没有让花卿颜等很久,花卿颜一碗汤还未喝完,秦柔便是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花卿颜发现她居然还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脸。秦柔这鬼鬼祟祟的行为可是把花卿颜逗得不行,显然她是悄悄跑出来的。 “秦姑娘,好久不见。”花卿颜端着汤碗笑眯眯的打招呼。 秦柔放下捂着自己脸的帕子,看到花卿颜竟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颇为古怪的表情,简直就是说不出的怪异。 花卿颜也没有在意朝着秦柔招招手:“秦姑娘快来坐,这大中午的秦姑娘赶过来怕是还空着肚子的吧,快坐下吃些东西,有什么事儿咱们吃饱了再说。” 秦柔虽然没有胃口,但却还是依言坐下。今日这宴是她设下的,人也是她请来的,人家花卿颜的身份自然也是她不能比的。不过,秦柔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看着那些美味佳肴,竟是没有半点食欲。 秦柔拿着筷子叹了口气,随意的夹了些菜应付应付。 花卿颜没有管秦柔,自顾自的吃着东西,这美食当前,不吃实在是多不住自己,而且秦柔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她的喜好,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 花卿颜填饱肚子,接过余佳敏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这才道:“秦姑娘今日约我出来,不会只是想请我吃一顿饭吧。” “不是!”秦柔下意识的回答,此时秦柔哪里还有花卿颜第一次见她时的温婉大方啊,整个人显得神经兮兮的,而且很显然这段时间休息得不太好,眼底一片青黑。秦柔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颜,竟是带着哭腔道:“还请郡主帮帮我!” 花卿颜装傻:“我帮你什么?你可是秦相家的千金,哪里需要我帮忙啊!” 秦柔这会儿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走过来就要跪下,被眼疾手快的余佳敏扶住了:“秦姑娘,你还是站着好好说话吧,我家郡主不喜欢看人跪来跪去的。” 秦柔愣了愣,听话的站直了身子,却是没有退后,若不是余佳敏挡着她都要贴在花卿颜身上了。秦柔红着眼眶望着花卿颜,抽抽搭搭的期艾的说:“郡主,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二皇子,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吧!我不会再跟你抢王爷了,我发誓从此以后都不再靠近王爷!郡主,求求你,帮帮我!” 花卿颜渐渐的板起了脸,看着秦柔的目光也渐渐泛着冷意。 秦柔的哭诉不断,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法子磨着花卿颜答应。求上花卿颜,秦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花卿颜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又跟睿亲王的关系非常好,无论如何皇帝都会给花卿颜几分薄面的,再不济花卿颜还能求求云书墨,让睿亲王帮自己。而且,她打听过了,花卿颜是个心善的,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总是不吝啬的施与援手,而她这么惨,要被逼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花卿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她没想到,花卿颜是真的不打算管。 “够了。”花卿颜冷声打断秦柔的话,“秦姑娘,我想你找错人了。” “郡主……”秦柔有些着急,刚想反驳,花卿颜冷冷的看过来,秦柔到嘴边的话竟是硬生生的梗住了。 “秦姑娘,你与二皇子是太上皇赐婚,哪里是我这个小小的无权无势的郡主能反对的。若是帮着你悔婚,那我可就是要背上这欺君之罪。”花卿颜顿了顿,看着秦柔,“秦姑娘,你也知晓我们花家经历过什么。我们家元气大伤,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秦姑娘我帮不了你。” 花卿颜的话说得这般明白,秦柔不可能不懂,但秦柔却是不甘心,也装作不懂! “郡主,可难道我就要认命的成为一枚棋子?我为什么就不能争取自己幸福!”秦柔激动得有些歇斯底里,整个人都疯狂起来。她焦急的在雅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断的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心。 花卿颜被闹得有些头疼,她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不耐的瞥了眼焦躁不安的秦柔。花卿颜朝着余佳敏使了个颜色,余佳敏会意走过去一把按住秦柔的肩,“秦姑娘,你冷冷静点。”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马上就要嫁给那个二皇子了!他娶我完全就是为了获得其秦家的势力,我不想成为他们谋权利的工具!” “既然不想做棋子,那你就想法子自救啊。”余佳敏下意识的回。 秦柔拼命的瞪她:“我求了郡主,可是她不答应啊!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靠别人总归是没有靠自己来得靠谱。”花卿颜道,秦柔马上看了过来。花卿颜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慢慢的走到门边,就在秦柔以为花卿颜真的就这么走了的时候,花卿颜继续道,“秦姑娘最近小心一些,有些人可不想承认这桩婚事,格外的不甘心。” 秦柔一愣,顺着花卿颜的话想到一个人,她刚想询问却是发现花卿颜已经带着余佳敏离开了。 正文 第528章 幽禁 秦柔不是个傻子,花卿颜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明白。不用猜她都知晓,与自己一样,不想同意这门婚事的还有一心扑在云绥翊身上的韩颦儿。 得知韩颦儿要对自己不利,秦柔的第一反应原本是反击,可随后一想便又觉得这是个机会。好好利用的话或许可以让自己翻身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秦柔的心情好了一些,却也是愕然发现自己有些饿了。秦柔看着桌上还剩不少的菜失笑。花卿颜其实是个好人,正如那些人说的,心肠很好。 秦柔随意的扒了几口饭填饱了肚子,找来小厮想要结账时却是被告知花卿颜已经付过钱了。秦柔愕然,没想到自己把人约出来,倒是让花卿颜请了自己一次。秦柔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比不上花卿颜了。 出了观澜居,秦柔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她不想回家,如今秦府已经被无数的红绸给淹没了,钦天监每日都会送来婚礼用的东西,都是极尽奢华和喜气的。碧霄宫也赏了不少东西出来,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样样不缺。 秦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可秦柔却是开心不起来,她知晓自己的身世,也知晓自己所要背负的,但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她不甘心做一个棋子,不甘心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虽然知晓自己与睿亲王不会再有可能,但这也不代表着她就甘愿这样嫁给二皇子,成为他们韩家谋权的工具! 秦柔停下步子,抬头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睿亲王府的门口。 睿亲王府门口白玉麒麟就像是两个守护神,就如同睿亲王守住着整个大麒一样的,守卫着睿亲王府。 王府的大门紧闭着,似乎没有人在,秦柔也没想过要进去,站在外面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刚打算离开睿亲王的门却是突然打开了,秦柔下意识的想躲,可却是已经被人看到了。 “哟,这不是未来嫂子么。”云绥焱三两步走到了秦柔面前,一脸打趣。 秦柔的脸色微变却还是收敛好,欠身给云绥焱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云籽惜站在台阶上看着秦柔,神色冷漠。她平日里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秦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不过云绥焱却又是逼近了几步,竟是用手中的扇子挑起了秦柔的下巴。 秦柔惊愕得不敢动弹,僵着身子怔怔的望着近在眼前的云绥焱的脸。 瞧着秦柔的反应,云绥焱笑得更加欢快了,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的笑得前俯后仰。云籽惜在台阶上像是看白痴一般的看着云绥焱。笑了好一会儿,云绥焱这才平复下来,不过还挑着秦柔下巴不放呢。 “秦姑娘长得倒是真不错,听说还是才女呢,难怪能被我那二哥选上。” 云绥焱这话阴阳怪气的,听到秦柔直皱眉,而且她并不喜欢云绥焱的这番话,但却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根本就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的受着,哪怕是心中觉得屈辱,也默默的受着! 见秦柔不说话,而且一脸呆愣,云绥焱马上就失去了继续逗弄的兴趣。他撇撇嘴收回手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秦姑娘,你可真无趣。” 秦柔低眉顺目,“未能娱乐到王爷是秦柔的错。” 云绥焱抽了抽嘴角表情不耐的挥手:“行了行了,你赶紧走。也不知我那二哥是怎么选到你的,那韩颦儿都比你有意思多了。” 云绥焱话音落,云籽惜便冷冷接道:“秦相家可不是韩家能相比的,更何况,你二哥本身就身为韩家人,就算不联姻韩家也会向着你二哥。三哥,你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无论是韩蜜儿还是韩家,只怕都已经把你排查在外了。” 云籽惜的话讽刺了秦柔,又讽刺了云绥焱,还带着些微的幸灾乐祸。秦柔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再两人再次开口前欠了欠身赶紧离开了。 看着秦柔仓皇离开的背影,云籽惜和云绥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云绥焱走回来拦住妹妹的肩道:“籽惜,你说,这婚事究竟能不能成?” “我看不能。”云籽惜道,“秦柔看着柔弱,但从她锲而不舍的追着皇叔的事情来看,她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还挺执拗。这样的人哪里会肯任人摆布嫁给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啊。”云籽惜眯了眯眼,满脸兴味,“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看一场好戏了,韩颦儿那么喜欢云绥翊,怎么可能让别人嫁给云绥翊嘛!” 两人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的去回了宫。最近事情多,太上皇又被软禁,同在后宫的太后和太皇太后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所以云书墨一早就给两人布置了任务,让他们去宫中时时刻刻的注意着韩蜜儿的举动,确保两位国母的安全。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和太皇太后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却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皇太后注意到清暄宫外的侍卫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而且那些护卫没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浓重的煞气。平日里清暄宫的宫女太监们出入都是非常自由的,可这会儿,却是严格的盘查了起来,每次出入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更过分的是,太皇太后发现自己竟是被幽禁了!那些侍卫根本就不让她踏出清暄宫半步! 太皇太后沉着脸,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出于谁之手,但却是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这般的大胆!居然敢幽禁自己! “阿萍,你去看看太后那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萍姑道:“娘娘,发现不对奴婢便去过了,太后的凤仪宫与我们这边的一样,不过守卫却是更多一些,奴婢瞧着那边的人都是韩家的人,不准靠近的同时,里面的人也无法出来,比咱们更加不自由。” 太皇太后眯起了眼:“看来,在那韩蜜儿的眼里,赵丫头比哀家有威胁啊。” 萍姑的垂下眸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却又是叹了口气,“这天下又不太平了,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一旦开战痛苦的是我们大麒的百姓的!这劳民伤财的,消耗的还是大麒的国力,就算是胜了,得到一个满目苍疫的大麒又有何用呢?” “有些人总是看不透彻,对于他们而言,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心的。”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韩蜜儿也是自寻死路,我们没必要在因为这样一个人伤神了。倒是可惜了那云绥翊了,被教成这样,也是罪过。” 就算做得再过分,到底还是云家的子弟,所以太皇太后有些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心痛。萍姑看着无奈叹气的太皇太后,忍不住安慰道:“娘娘,不是还有三皇子么,这是个好的,所说这说话做事不着调了些,但心底就跟明镜一样,娘娘放心,这三皇子定是不会做傻事,云家的血脉不会被败光。” “哟哟哟,老远就听到萍姑在说我了!”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不着调的三皇子拉着冷着脸的云籽惜走了进来。云绥焱笑呵呵的道,“皇奶奶,您是不是在夸我呢!瞧我来得多及时,皇奶奶,你再夸我几句呗!” 萍姑笑道:“三殿下,公主,你们可算来了,快来陪陪娘娘,娘娘可被外面那些侍卫气坏了。” “我也被气坏了!”云籽惜大声囔囔,“不过就是一些破侍卫,居然还敢拦本公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我一会儿就告诉皇帝把这些人一个个都给杖毙了!” 云籽惜一半生气,一半故意冲着外面囔囔,声音大得务必让外面那些人听得清清楚楚。她可真是气着,她堂堂一个公主,在皇宫,在自己家里被外人拦了两次,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就在刚刚云籽惜和云绥焱来到清暄宫,才刚刚走到门口五十米的地方呢,就被一队黑衣侍卫给拦住了,还是用刀剑拦着不准他们入内!云籽惜与他们争论了许久,自爆了身份也没能让那些人给他们放行!这可不是目中无人了么!她堂堂一国公主,身边的更是太上皇亲封的王爷,在宫中行走,想要去看看自己的皇奶奶,居然还被拦在了宫外! 云籽惜生气,反手就抽出了那侍卫的配刀架在了侍卫的脖子上。 许是因为云籽惜的表情动作太凶狠,又或许是因为脖子上的锋利的刀刃,侍卫们终于是被吓着了,二话不说的就让开了路,让云籽惜和云绥焱进了清暄宫。 “皇奶奶,你给评评理,这些侍卫是不是太不称职了!我一定要让皇帝把他们都杖毙了!一个都不放过!”云籽惜扑到太皇太后怀中抱着她撒娇,那嘴啊都撅得快能挂上一个茶壶了。 “好好好。”太皇太后拍拍云籽惜的头,“一会儿咱们就去皇帝那说叨说叨,这大麒还没有改名换姓呢,有人就这么嚣张行事,不敲打敲打看来是不行了。”太皇太后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皇奶奶说的是,有些人确实太过分了一些。”云绥焱在一旁附和道。 正文 第529章 天牢 天牢虽说有个高大上的名字,但终归是牢狱,关押的更是死囚和重刑犯。周围更是荒芜又偏僻,环境极其恶劣,附近更是有重兵把守,确保这天牢里一个苍蝇都飞不出来! 最近这几日,天牢的守卫更加严密了一些,别说是出来了,就算是每日进去送饭都要仔仔细细的盘查。而且不知怎的,这看守天牢的守卫也不知不觉的换了一批,若不是那些送饭的每日要与这些将士打交道,怕是此时都没人能察觉到异样。 午时刚过,天牢外围就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那声音急促,正朝着这边飞驰过来。原本被阳光晒都懒懒散散的守备军们听到声音之后,瞬间便来了精神,连忙站直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着一声口令,守备军们就看到好几匹大黑马冲过来,硬生生的停在他们面前,他们甚至能感觉到那从马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头,守备军往后退了退,抬头终于要是看清了马背上的人。 “参见摄政王!”守备军心中一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单膝跪下行了个军礼。 大黑马背上的卫啸扯着嘴嘿嘿一笑,看向旁边那笔挺的坐在神骏白星背上的云书墨,云书墨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守备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你们是谁手下的人?”云书墨问。 守备军心中更是惊惧,他们是韩家的兵,听命于韩家将原本守在这里的将士全都赶走了,赶不走的也被排挤到了别处。可韩家就算是再得势,也到底是大麒是他们云家的的臣子,他们这些军人守护国家才是天职。所以这会儿,面对着摄政王云书墨,他们格外的心虚。 云书墨就这样垂眸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守备军们被这样的气氛吓得忍不想要发抖,好半晌之后其中一个守备军才颤颤巍巍的道:“回禀王爷,我们是韩家军,奉将军命令看守天牢。” “本将军记得这看守天牢是羽林卫的任务吧。”卫啸弯腰趴下来,朝着那守备军嬉皮笑脸的,一副没有正形的模样。不过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卫啸继续道,“这天牢可是咱们大麒的重地啊,没有皇帝的命令,你们韩将军居然能把人调走,真是,群里滔天呐!” 这一声感叹又把守备军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些日子雍京城里的动静他们也知晓,军中的行动更是诡异,先不说将军为何要让他们拿下这天牢,也不知为何要牢牢的守住凤仪宫和清暄宫。他们觉得这不对,天牢先不说,光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寝宫哪里是他们这些将士能随随便便去冒犯的,这可是大不敬啊! 可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们就算再不愿意,可也得服从命令。但此刻,他们却是后悔了,在绝对的权势和压力面前 ,韩家的军令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催命符。 卫啸笑了笑,却是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道:“可别忘了,虽然你们都受训于韩家,可到底还是大麒的人,而这大麒,可不姓韩。” 将士们纷纷是垂下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起来。”云书墨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卫啸,走到先前说话那将士面前道,“本王问你,最近天牢可有关进去一个姑娘?” 那将士刚站起来又被问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虽然觉得睿亲王来天牢关心一个姑娘家有些奇怪,但却是不敢编排。回想了一会儿立马点头道:“有的,有的,是前几日刚来的,还是太妃娘娘亲自送来的。” 云书墨点点头,“带本王去。” 睿亲王要进天牢,他们可不敢拦着,连忙是在前面带路。 天牢也就名字好听罢了,其实环境却也不比个府衙的牢房好,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难掩的潮湿铺面而来,还夹带着一股意味。云书墨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又马上恢复了面无表情。 过了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便是长长的走道。走道两边便是一间间的牢笼,每一间都是精铁做的栏杆,将里面的人关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根本就无法出逃,只能绝望的在这里度完余生。 这里就如同一滩死水,哪怕是云书墨他们走过,也未曾掀起任何的波澜,甚至没有人会想要爬起来看一眼。 卫啸以前来过天牢,这里有些犯人还是他亲手抓进来的,竟是兴致勃勃的指着认识的人向云书墨介绍起来。或许是天牢里*静了,所以云书墨并没有阻止卫啸的碎碎念,甚至不觉得聒噪。 将士一路带着云书墨和卫啸走到了天牢的最里面,那里是一间独立的牢房,看上去很干净,最起码地上铺的稻草还能看清原本的颜色。一个姑娘正蜷缩在角落里,头发遮挡住了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王爷,就是这位姑娘了。”将士看了看那姑娘,因为摸不准云书墨的态度,所以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书墨打量着牢房里的人,衣裳完好似乎并没有受到虐待。因为没有看到脸的缘故,所以他也无法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乐歆。云书墨走上前敲了敲栏杆,那牢房里的姑娘听到了声响瑟缩了一下,又慢悠悠的抬起头来。 姑娘的脸虽然被头发挡住了不少,脸上还有脏污,但是不难看出那姑娘的容貌很好,虽说比不上花卿颜,但也是钟灵毓秀的。 云书墨现在可以肯定可以,眼前这位姑娘便是乐歆。 云书墨没有再进一步确认,而是看向那将士:“把门打开。” 将士一怔有些为难,可对上云书墨那双墨黑不容置疑的眸子,便又 马上将牢房的钥匙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开锁。 那姑娘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举动,门打开的那一刻,似乎更加害怕了一些,整个人都快缩成团了。云书墨踏进牢房,踩着稻草慢慢的走到那姑娘面前,又慢慢的蹲下与她 对视。 云书墨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乐歆的眼神更加戒备了,她看懂了这人的口型,说的是自己的名字! 云书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张了张嘴。这次乐歆瞪大眼,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这人居然是睿亲王,他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乐歆震惊的同时却又无比的欣喜,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挺过来!无时无刻都在戒备着,根本就不敢合上眼。 云书墨朝乐歆伸出手,乐歆没有迟疑的伸手将其握住。云书墨反手用力将乐歆从地上扯了起来。乐歆站稳之后马上松开了云书墨的人,规规矩矩的站着,丝毫不敢占睿亲王的便宜。云书墨朝着她点点头道:“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想,跟我走就行。” 乐歆原本还想问一问关于苏妃和自己孩子的事情,但听云书墨这么一说,便又将所有的疑问都押了下来。眼前的人是睿亲王,若是苏妃和孩子没有得救的话,这人怕是也不会出现在这天牢,从而救了自己。 云书墨领着乐歆出了牢房,那将士见王爷要把太妃送来的犯人带走,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这若是把人放出去,太妃娘娘自然是无法怪罪睿亲王的,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怕是要遭殃了。所以,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拦住云书墨的去路:“王爷……” “喲,咱们日理万机的摄政王什么时候这么清闲,居然都有时间来逛逛天牢了?”此时接到消息的韩蜜儿赶了过来,正巧把云书墨他们堵个正着。韩蜜儿虽然把云书墨恨得牙痒痒,但见到这人却还是忍不住微笑,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就连声音也是格外的妩媚。 只可惜,云书墨的眼只是轻轻巧巧的在她脸上落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注意看她,不回话也没有其他的表示,自顾自的领着乐歆往前走。 看到韩蜜儿,乐歆本能的有些畏惧,她知晓是谁下令放火烧冷宫的,也知晓是谁想要抢走自己的孩子,所以这畏惧中又带着无限愤怒和愤恨!对,他们花家有之前的劫难,也是出自这女人之手! 乐歆藏在眸子下的双眼一瞬不瞬的锁定着韩蜜儿,这么浓烈的恨意,韩蜜儿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却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给盯住了,那蛇吐着蛇杏子随时都可能会铺上来咬着她的脖子,把她毫不留情的毒死! 韩蜜儿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目光落在乐歆身上,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过很快她又收拾好了心情笑着道:“王爷这是要带我的犯人去哪儿?这丫头原本可是我宫中的人,不过她居然妄图对我下毒,被我抓了个正着。王爷,这人犯的可是死罪,你虽是摄政王但这样毫无章法的把人带走,似乎不合规矩吧。” 云书墨冷冷一哼:“合不合规矩,你说了不算。”说着又是一声轻笑,“韩蜜儿,你说这是宫中的宫女,可否告知本王她的名字?” 正文 第530章 重逢 韩蜜儿哪里会知晓乐歆的名字,只从抓到人之后,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没能从乐歆的嘴里撬出一个字来,这让韩蜜儿都有些怀疑,抓到的是不是个哑巴了。 如今云书墨这么问起,又瞧着他那笃定的表情,韩蜜儿咬咬牙,心里想着不能在云书墨面前露怯。她眼珠子一转,张口就道:“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丫鬟,我堂堂太妃要知晓她的名字做什么,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犯人,既然想下毒害我,那我自由有处置她 的权利,就算是现在杀了她也不为过吧?” “此事可有经过刑部的调查?”云书墨咄咄逼问。 “当然!不然的话这贱婢又怎么可能会被关进这天牢里!”韩蜜儿梗着脖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云书墨默默的看着韩蜜儿,那眼中的不屑那么的实在,没有半点掩饰。韩蜜儿被云书墨这么看着竟是有些心虚,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过韩蜜儿马上又挺直了背,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刚打算强硬的把云书墨和乐歆一块留下呢,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刑部的卢大人,卢大人赶得很急额头上冒着汗珠,他赶忙站定毕恭毕敬的朝着云书墨行了个礼,“属下参见王爷。” 看到卢大人,韩蜜儿的脸色终于是有了变化。韩蜜儿完全没想到云书墨做得这么彻底,居然把刑部的人叫来了,这不就是等于明明晃晃的拆穿了她之前说的话么!韩蜜儿的脸色发冷,盯着卢大人。若是这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卢大人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卢大人,你来做什么?” 韩蜜儿阴测测夹带着冰渣子一般的声音让卢大人一惊,连忙是转过身又给韩蜜儿行礼。但是韩蜜儿正忌讳着他呢,对他可是一点都不待见。韩蜜儿冷着脸道:“卢大人,蝴你是押送犯人来的?最近雍京城可没有什么大事吧,卢大人可真是敬业啊,居然不休息。” 卢大人被韩蜜儿的冷嘲热讽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卢大人能做上刑部的一把手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他看了看云书墨身后一身囚衣的姑娘,又看了看堵住了路冷着脸的韩蜜儿,突然明悟了。 卢大人没有回话,往后站了站,三人的站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形,颇有些三足鼎立的意思。卢大人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用意,无论是摄政王还是太妃,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二品官员能得罪的。更何况,刑部代表的便是公正,他现在可不能有任何的偏驳。 卢大人朝着云书墨拱了拱手道:“王爷唤下官来,可是有什么疑问?” “正是。”云书墨将身后的乐歆拉到身边问,“卢大人,最近刑部可有送一位女子来天牢?” 卢大人回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最近雍京城太平,刑部就只有商家的案子,而且商家人已经全数被流放,并没有女子犯人,也没有犯重罪被押送到天牢的。” 韩蜜儿刚想说话,就见云书墨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顿时一噎。 云书墨又将乐歆的头发掀了起来,“卢大人仔细看看,可认得这姑娘,好好瞧瞧清楚,是不是你们刑部送进来的,也好让这位太妃死死心。” 卢大人点点头,仔仔细细的把乐歆瞧了个遍。乐歆是个腼腆的姑娘,何曾被这样被人打量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且她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哪里能被这样明目张胆的看?这可是不合礼数的。不过乐歆也没有怪罪云书墨,她知晓,这会儿云书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想到这儿,乐歆也就没躲,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让卢大人看个够。卢大人虽然觉得这姑娘面熟,但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瞧了一阵之后,卢大人郑重道:“王爷,娘娘,微臣敢确定这姑娘并不是我们刑部送来天牢的,同时这姑娘也未进过刑部。” “如此,那就好办了。”云书墨拍拍乐歆的肩看向韩蜜儿,沉言道,“韩蜜儿,如此,你还有什么要说得?”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韩蜜儿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竟是径直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眼卢大人。 韩蜜儿走后,云书墨自然也不会留下,他朝着卢大人点点头便是领着乐歆离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卢大人有些莫名,他抓了抓头看着乐歆的背影,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乐歆!” 卢大人的声音不大,却是依旧被人听到了。卫啸拍了拍卢大人的肩,笑眯眯道:“嘘,卢大人,要保密哦,不然的话,会有危险的。” 卢大人莫名觉得浑身一冷,连忙点头又闭紧了嘴。 云书墨没有将乐歆直接送回花家,毕竟韩蜜儿走的那么不甘,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的罢休,这眼线怕是紧紧的盯着他们呢。为了乐歆的安全,云书墨自然是不会就这样明晃晃的把乐歆送回花家去。 云书墨虽然不是个体贴的人,但还是为乐歆准备了一辆马车。出了天牢乐歆便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见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时,乐歆更是红了眼眶。乐歆郑重其事的朝云书墨欠了欠身,“多谢王爷相救。” 云书墨摇头:“都是一家人分,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还是快些上车离开。” 乐歆点头听话的上了马车,云书墨朝着卫啸使了个眼色。卫啸示意翻身坐上了车辕,扬起马鞭驾着马车飞驰而去。与此同时,另外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也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来,朝着另一边飞快的离开。 “该死!”韩蜜儿将殿中的瓷器都砸了个粉碎,她面色狰狞恨不得把殿中跪的这些人全都撕碎了!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韩蜜儿狠狠的啐了一口,这群废物不仅让云书墨把她要关着的人带走了,居然还把人给跟丢了!“韩家费心费力的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来跟我说,失败失败失败的么!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被云书墨挤兑走,韩蜜儿怎么能甘心,她还什么都没从那死丫头嘴里问出来,孩子和苏妃那贱人都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能会甘心让云书墨把人带走!离开天牢之后,韩蜜儿便让跟在她身边的死士牢牢的跟着云书墨,寻找机会把乐歆弄回来。那些死士的能耐韩蜜儿是知晓的,所以韩蜜儿勾着阴测测的笑容回了碧霄宫。 可谁想,这些死士居然又失败了! 这是第二次了!这是这群人第二次失败了!苏妃和孩子没有找到,现在又丢了一个人! 韩蜜儿怒不可遏:“我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好吃好喝的?你们看看这都办的是什么事!苏妃那贱人找到没有,那孩子呢!你们还不如一条狗!快滚去给我把他们找回来!若是在王爷大婚之前没有找到他们,你们就给我提头来见!” 殿内跪着的死士们虽然被如此辱骂,但却是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和屈辱,朝着韩蜜儿磕了磕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碧霄宫。 古旧马车的行驶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山脚下。驾车的小厮跳下马车掀开帘子朝里面道:“姑娘,我们到了。” “嗯。”一位穿着朴素的姑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朝着山顶的方向望了望。这姑娘正是乐歆。看着人来人往的山道,乐歆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笑了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朝驾车的小厮道,“谢谢将军,将军辛苦了。” 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云书墨虎啸军中的一位将军。那将士摆摆手不在意道:“姑娘严重了,我送姑娘进了寺庙也就回去了。” 将士从马车里抬出一个箱子护着乐歆上了山。 这里已经不属于雍京城的地界了,而是雍京城的邻县枫林县,眼前这座山可是远近驰名,山上的宣明寺更是让人疯传,听说寺庙里菩萨特别的灵,所以最近来上香朝拜的人特别多。 今日风和日丽的,阳光并不刺眼,还带着微风,所以来上香的人也格外多。乐歆混在人群中往山上走,那将士一直护着她,以免她被人撞到。乐歆穿得朴素,虽然容貌清丽引人注目,但也仅仅是轻瞥了一眼,又马上错开了视线。 听着周围人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乐歆的心情也越发的愉悦起来,被关的那些里积攒的郁气,在这一刻竟是慢慢的消散了。乐歆抬头望着山顶那人声鼎沸的寺庙,突然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乐歆加快了步伐,甚至是小跑起来,那熟悉的人影站在原地没有动,待乐歆跑近之后竟是张开双臂一把将乐歆拥进了怀里。 “歆儿……” 乐歆感觉到埋在自己脖颈处的人微微叹息了一声,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后怕。乐歆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又抬起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相公,我回来了。” 正文 第531章 毁容 花卿瑢试想过无数次的重逢,有激动万分,有相顾无言,但等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花卿瑢才明白,什么设想都是徒劳的,在拥抱到这人的这一瞬间,花卿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最终所有的感叹和思念都化成了这人的名字。 “歆儿……” “我在。”乐歆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我在这里,我回来了。我没有受伤,我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听在花卿瑢的耳中却是觉得,每个字都有千金重。说到底,乐歆其实是被他们花家连累的,若是乐歆没有嫁入他们花家,也不会跟着遭了这么多罪,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还坚持着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对于花卿瑢而言,孩子没有乐歆来得重要。 花卿瑢抬起头来,摸了摸乐歆的头。现在的乐歆哪里有在乐家做姑娘和以前做少夫人时雍容,穿着素色的衣裳,发髻上也没有任何的首饰。花卿瑢看着依旧微微笑着的乐歆,心中微微刺痛。 “歆儿,辛苦你了。”花卿瑢抚着乐歆的脸颊,一下一下的温柔无比,“往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也不会再让歆儿受半点的委屈。” 乐歆点点头说好,目光向周围看了看,那些过路人带着善意的目光让她微微红了脸。他们俩站在宣明寺大殿的门口,郎才女貌的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在这大殿门口搂搂抱抱的,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却是没人出声指责,满脸的善意。 花卿瑢自然也感觉到了,拉着乐歆的手朝着周围人微笑着点点头,转身领着乐歆和那一直默默守在他们身边的将士去了寺庙的后院。 因为是侯府的家眷,寺庙的主持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禅房,一整个小院子暂时都属于他们。不过梅妤是带着孩子来避难的,所以非常低调。 一路上遇到不少小和尚,瞧见乐歆和花卿瑢都主动停下来道了声阿弥陀佛,一派礼貌又祥和。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微梵音,乐歆也觉得自己像是升华了一般的,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刚走到院子门口呢,就听到了 孩子嬉闹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童音听着格外让人舒心。乐歆突然变得迫不及待起来,她知晓,隔着一层院墙里面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乐歆甩开花卿瑢的手,加快了步子。 不过,距离那垂花门还有十步之遥时,乐歆却是停下了步子,竟是有些踌躇了。花卿瑢走过来揽住乐歆的肩,明知故问:“怎么了?孩子们都在里面呢,怎么不进去?” 乐歆轻瞥了花卿瑢一眼,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是你的孩子。”花卿瑢把她往前推了推,“去吧,孩子们都很想你,还有小永乐。” 乐歆顺着这力道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踏进垂花门,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小跑声,兮儿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似乎也没想到门口有人,直愣愣的冲过扑到了乐歆的腿上。兮儿有些发懵的抬头看着乐歆。 乐歆此刻更加紧张起来,她稍稍弯下腰想要将小兮儿抱起来,但却又怕兮儿会拒绝自己,手臂尴尬的杵在半空中一动不敢动。乐歆有些无措的看向花卿瑢,只可惜花卿瑢没有要上前解围的意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小妹笑眯眯的看着母子俩。 小兮儿似乎是认出了乐歆,大眼弯成月牙一把抱住乐歆的腿,“娘亲,你回来了!” 乐歆心头一热,竟是红了眼眶。乐歆蹲下身子将小兮儿紧紧的拥进怀里,这一刻,乐歆觉得自己只是出门了一趟,而不是整整的和孩子们分别了一年多的时间。这种感觉让乐歆心头暖暖的。 “娘亲,娘亲,兮儿好想你哦!”小兮儿捧着乐歆的脸亲了亲,嘻嘻笑着。 “娘亲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兮儿了。”乐歆亲了亲兮儿嫩嫩的小脸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一年多未见的宝贝。小孩儿似乎每日都会不一样,与一年前相比兮儿有了很大的变化,长高了不说,小丫头也是越发的漂亮了,而且越来越像花卿颜这个姑姑了,乐歆能预想得到,等这丫头长大之后怕也是倾国倾城吧。 乐歆突然有了危机感,自己养大的姑娘往后还是要被别人娶走,想想都有些不甘心。 乐歆瘪瘪嘴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垂花门哪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们。乐歆一愣,随后弯了弯眉眼:“小无忧。”说着抱着兮儿站直身子三两步走到无忧面前一把将无忧揽住,“无忧,娘回家了。” 小无忧僵直着身子任由着乐歆抱着,小表情有些呆滞,好半响之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甚至还伸出手抱住乐歆的脖子,“娘亲,你真的回来了。” 一家团聚是件令人无比开心的事情,梅妤让宣明寺的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虽说都是素菜,但也是色香味俱全,瞧着让人非常有食欲。梅妤给乐歆夹了满满一碗的菜不断的嘱咐着她多吃一些。 “你也是个苦命的,当时我就该让你和卿颜一块儿走,也免得你往后受这么多罪。”梅妤看着乐歆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想着乐歆若是跟花卿颜一块儿去了靠山村,那日子肯定会比跟她一起关在冷宫里要好过很多。而且卿颜丫头弄出那么多事儿来,有乐歆帮衬着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没关系的,”乐歆微笑着,一脸不在意,“若是走了,就让娘一个人面对那些了。我身为儿媳妇,在相公不在的时候自然也要承担起保护娘的责任。若是娘出了事,乐歆又怎么可能独活。而且这一路娘也在保护我,歆儿也不算受苦。” 乐歆这番话,说得梅妤心头也酸酸的。梅妤不说话,又拼命的往乐歆的碗里夹菜,那架势向是要把乐歆彻底的喂饱。 乐歆向花卿瑢求救,那眼巴巴的眼神看得花卿瑢一阵心动,微笑着挡住梅妤的筷子,“娘,歆儿的身子还没复原,可不能这么补,娘若是心疼歆儿,往后每日都给歆儿炖汤就行,养身的方子找卿颜要,那丫头别的没有就是这菜方子多。” 梅妤看了眼乐歆面前堆得满满的两个碗,终于是放过了她:“行行行,就照你说的做。而且歆儿这才生完孩子月子还没坐完呢,就又遭了罪,歆儿一会儿就回厢房好好的躺着,再坐一回月子。” 乐歆连忙说好,这会儿可不敢忤逆梅妤。当然乐歆也知晓,梅妤都是为了自己好,心疼自己。 佛寺中的日子简单,乐歆被勒令在房间里躺着,就算不躺也不能随意的出了房门不能出门吹风。梅妤每日带着两个孩子去佛堂听早课,午时有小和尚送斋菜来,还有一盅鸡汤。午饭过后,两个孩子就在寺庙里和小和尚一块儿玩,跟他们一同上课一块玩耍,日子过得格外的清幽。 与宣明寺的悠闲相比,雍京城可就格外的紧张! 昨日秦相府的大小姐竟是大街之上被人袭击了,似乎是想要将秦大小姐绑走。当时秦柔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哪里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对手,而且那些汉子也都是练家子!尖锐的刀子更是划破了秦大小姐的脸! 秦大小姐是什么人? 秦相的孙女,更是端王未过门的王妃! 这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未来王妃竟是被人划破了脸颊!这不就是破相了么! 好在那几个汉子的目的就是想要毁了秦柔的容貌,一见事成便是马上扔下刀子在官府和巡逻的将士来之前逃逸了! 秦柔破相的事情很快的传遍了雍京城,秦家更是震怒,秦相下令刑部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伤害秦柔的人! 端王那边的态度却是有些模糊不明,除了派御医上门给秦柔诊治之外,再派人慰问了几句,便再没有其他的动静,甚至连本人未曾出现。 秦相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后,秦柔的脸上贴着一块药纱,那刀伤很长,从右眼下直达下颚,毁了她的右脸。秦柔垂着眸子眼里看不出情绪。倒是她的父亲却是暴跳如雷,若不是自己是个文官,没有武力,他定要亲自上阵去将那伤害秦柔的人碎尸万段! 更让秦家生气的,实则是端王云绥翊的态度! 秦柔和云绥翊可是太上皇赐婚的,这马上就要完婚了。如今秦柔出了事,那云绥翊不过竟是就这样派人过来,敷衍了事,这简直就是不把他们秦家放在眼里,不把太上皇的赐婚看在眼里! 更何况,这门婚事,还是他云绥翊自己求来! “不嫁了,不嫁了!我们秦柔不嫁给那什劳子云绥翊了!不过就是抗旨么,咱们家可是有免死金牌的!咱们不嫁了!就云绥翊那态度,别说是宠爱柔儿了,往后指不定要给柔儿受委屈,我闺女才不要嫁给云绥翊受气!” 正文 第532章 退婚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脸,扯了扯嘴角,耳边充斥则秦父愤怒的絮叨,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找那云绥翊问个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对我家秦柔不是真心,那这婚事便就此作罢!” 反正他们秦家有先皇所赐的免死金牌,这退婚又不是通敌卖国的大事,想必皇帝也不会把他们秦家怎么样。更何况,这秦柔的脸都已经成这样了,大婚之前必定是好不了,那云绥翊来不来娶都已经成了疑问,不退婚,难道还等着人家云绥翊来羞辱么! 想到这儿秦父看向秦柔:“闺女你的态度呢?那云绥翊不是真心娶你,你可还要嫁?” 秦柔自然是不想嫁,可她一介女流,整个秦家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当初他们订下这婚事的时候,不也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么! 秦柔没有回答秦父的话,默默的看了眼坐在书案后一言不发的秦相。 秦父自然也看到了秦柔的小动作,冷哼一声道:“别看你爷爷,这事儿爹我给你做主,你就说自己愿不愿嫁!” 秦柔知晓,这婚事不是太上皇一人决定的,而是秦相和宫中那太妃商量了之后,再向太上皇求来的,那日他们商量时,秦柔正巧路过书房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不该她知晓的,她也全都知晓了。 什么太上皇的赐婚,不过就是一场争权夺利的阴谋罢了,秦家和韩家联合起来,韩家借着秦家的势,推翻现在的麒丰帝,拥戴二皇子云绥翊,而她秦柔在云绥翊登基之后,便被立为皇后。 瞧,听着多可笑啊。她做了皇后,那秦家的地位便是水涨船高的,皇亲国戚在这是多么的威风啊,等于这大麒的一半都拽在秦家的手里了!到时候荣华富贵,滔天权势都手到擒来!她也可以母仪天下! 可这些却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秦柔只想要一个相知相许的人,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过平淡日子她也甘愿! 秦柔咬唇道:“我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嫁给二皇子。” 说出口的这瞬间,秦柔觉得自己轻松了,那压在她肩上的无形的担子重重的落了下来。秦柔捂着自己的脸希冀的看着秦相,在秦家,也只有秦相才能做这个主。 秦相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对于秦父和秦柔的话罔若未闻,坐在哪儿思考着什么,秦父虽然也在朝为官,文官,但脾性却是个暴躁的,平日里极其疼爱秦柔这个唯一的闺女。原本以为秦柔嫁给二皇子是极好的事情,但没想到却是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秦父不笨,敢断定决定是有人特意针对他们!这会儿见秦相不说话,也是明白了秦相的意思,他沉不住气走上前一拍桌。 “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我觉得韩家的事儿成不了,您别忘了云书墨还没死呢!” 秦相终于有了触动,抬起眸子看了秦父一眼,却依旧没有说话。秦父又道:“爹,咱们秦家这么多年的经营和基业可不能毁在这儿,不然秦家的老祖宗不会放过我们的。父亲,您之前做的那些已经惹怒了皇帝和摄政王,现在若是站错了队,对我们秦家来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了,要是下去了我们该如何向祖宗们交代?” 秦相的脸色大变,似乎是秦父的话触动了他。秦相看了眼秦柔,终于道:“退婚吧,跟二皇子那边说清楚了,是咱们家的错,那些礼都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这是算咱们理亏!” 说完之后,秦相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本就上了年纪的老人此刻显得更加苍老了几分。整个人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咱们老秦家只剩下这些脸面了,可不能在我手上全部丢了。传我命令,以后秦家人都给我低调一些,约束好自己的行为,咱们可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对于韩家和二皇子那边,也尽量躲着些,可别自己去招惹了。” 听到这,秦父有些不甘,他闺女的脸都这样了,身为未婚夫却是没有一点诚意,他还想上门去讨个说法呢,可现在却是要他忍气吞声!秦父回头看了眼面露喜色的秦柔,深深的吸了口气,摆摆手应承了下来。闺女这么高兴,他也不想在去惹事了。 秦柔这会儿是真的松了口气,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她激动的站起身朝秦相道了声谢,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书房。秦家两位长辈对视一眼,纷纷是叹了口气,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觉得,之前的决定做错了,还让秦柔遭了这么大的罪。 秦相望着秦柔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道:“虽然这婚事作废了,但柔儿这脸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咱们必须要查清楚这事是谁指使的,毁人容貌这样缺德的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我们必须要查清楚是谁针对柔儿,或者是针对我们秦家。” 此时秦柔去而复返,正巧听到秦相的话,忍不住道:“或许,我知晓是谁。” “柔儿你知道?”秦父惊讶,“是谁?” 秦柔皱了皱眉,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可能是韩颦儿,毕竟,她一心想要嫁给二皇子,而我显然是挡了她的道。” 话说到这儿,秦柔便是止住了。有些事情不用说明,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秦柔说的那可都是事实,韩家小姐痴迷二皇子的事情全雍京城的人都知晓,韩颦儿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遮掩。 而且,秦柔说的非常有道理! 秦父和秦相的脸更加阴沉了,他们没有说话,但秦柔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是为了成全韩颦儿?她秦柔虽说也算是良善,但却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有些事她愿意让出去,但却不代表着她愿意受人欺负不还手! 此时,秦府的管家却是走了过来,礼貌敲了敲书房门,得到回应后这才道:“老爷,韩家小姐和慧心郡主来拜访小姐了。” 书房内三人皆是一愣,却是同时想到花卿颜和韩颦儿怎么会一起来? 不过秦相很快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让管家把人请进来,好生伺候着,特别是慧心郡主,可不能怠慢。管家领命下去了,秦相又道,“那韩颦儿居然还敢上门来,看来是真的肆无忌惮啊!”说着眯了眯眼,寒光乍现,“柔儿,你去会会她,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 “好的,爷爷。” 秦柔出了书房很快就走到了前厅,花卿颜和韩颦儿正在前厅喝茶,小桌上还摆着好几叠的茶点,都是极其精致的。韩颦儿正在絮絮叨叨的跟花卿颜说话,手舞足蹈的显得非常高兴。而花卿颜似乎对韩颦儿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感兴趣,也或许是不喜韩颦儿这个人,她垂眸喝茶,视线落在茶汤上,一脸呆滞。 前厅里并不是只有她们和秦府的下人,还有韩颦儿的贴身丫鬟,那丫鬟虽是站着的但却一脸高傲的目光,眼睛四处瞟着打量着前厅的装潢,眼里满满都是不屑。而花卿颜身边却是有两人,一个是秦柔曾经见过的花卿颜的丫鬟余佳敏,另一个是个陌生的姑娘,手边的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药箱。 秦柔刚走进前厅,花卿颜便是抬起头来,弯眼一笑:“秦姑娘,真是冒昧打扰了。” 秦柔哪里敢对花卿颜不客气连忙道:“郡主说哪里话,你能来看我,是秦柔的福分。” 花卿颜又是轻轻一笑,秦柔注意到她的眼神飞快的扫过了韩颦儿,瞬间有些明悟,花卿颜怕是被这韩颦儿强行拉过来的,两人并不是一路人。秦柔含笑的冲花卿颜点点头,又跟韩颦儿道了声礼。 韩颦儿的视线落在秦柔的脸上,眼睛眯着笑,可谓的高兴不已。韩颦儿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秦柔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柔的脸,随说隔着一层药棉,但却依旧看得兴致勃勃。若不是花卿颜在旁边看着,她都想要上手把那层药棉扯下来,看看那伤疤! “秦姑娘,你这脸真是坏得太不是时候了!”韩颦儿夸张的叹气,“这婚期只有几天了,你这脸怕是好不了吧,不知我那翊哥哥看到你的脸,会不会不愿意洞房哦。哎呀,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韩颦儿的这番话气得要跳起来跟她拼命了,但秦柔心中却是格外的平静。她歪着头看着韩颦儿,那眼神让得意不已的韩颦儿终于是感觉到了不对,声音戛然而止,往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秦柔。可就算是这样,韩颦儿也不想在秦柔面前示弱,梗着脖子道:“你想做什么?我说的可都是的事实!” 秦柔看了她一会儿,却是笑了,“没什么,韩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儿?”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么?难不成你们秦家这门比皇宫还金贵啊!”韩颦儿叫嚣着。 正文 第533章 表衷心 花卿颜是在半路上遇到韩颦儿的,她原本是打算去正在装潢的店里转转,哪想刚出门呢就撞上了韩颦儿。 韩颦儿这人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眼还挺利索一眼就瞧见了花卿颜。似乎是因为有过之前的接触,所以韩颦儿便把花卿颜当成了朋友,窜过来一把拽住了花卿颜就要拉着花卿颜去秦家看望秦柔。 花卿颜怎么会不明白韩颦儿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去看秦柔的笑话,甚至是讽刺几句。花卿颜不愿意和韩颦儿走得太近,也不愿意跟着她一块去做这种戳人伤疤的缺德事。但韩颦儿实在是太缠人了,花卿颜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不过,去秦府之前,花卿颜带着韩颦儿拐进了百草堂,胡白芷和胡清在这里坐堂,前日花卿颜才知晓,其实这百草堂也有胡清的份,茯苓其实是胡清的侄女。花卿颜想找茯苓去给秦柔看看脸上的伤,不过可惜茯苓出诊了,花卿颜便拉上了在家闷了好一段时间的胡白芷。 韩颦儿对胡白芷并不感兴趣,毕竟在她的心里,胡白芷不过就是一个医馆里的小丫头,她一个未来的皇后不屑跟她做朋友。而胡白芷也不屑搭理这人,一副天下独我的模样,真是恶心透了。 她没想到更恶心的在后面呢,这韩颦儿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人家秦柔已经够惨的,她不安慰也就是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听着韩颦儿的那些话,胡白芷差点忍不住上前给她一拳,让她闭嘴安静。 韩颦儿可没有自知之明,依旧满脸嘲讽的道:“秦柔,以你现在的模样,想要嫁给我翊哥哥做正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讨好我,或许我还能让你做个侧妃,不至于让你被其他人欺负了去。怎么样?要不要求求我?” 秦柔都快被韩颦儿气笑了,那边花卿颜显然已经是忍不住了,虽然用手捂住了嘴,但不懂耸动的肩暴露了她的情绪。感觉到了秦柔的视线,花卿颜眯了眯眼,甩给她一个眼神。 秦柔收回视线看着韩颦儿道:“韩姑娘,我记得我与你不熟,你不请自来我也大度的没将你赶出来,而你在这儿大放厥词怕是有失礼数吧。”说到这儿,秦柔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韩颦儿,我秦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韩颦儿就是来看热闹的,哪里会因为这三两句话就这样灰溜溜的走?韩颦儿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柔,冷哼道:“秦柔,我来看你是给你们秦家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究竟是谁不要脸?”秦柔瞪着韩颦儿,指着自己包着药棉的脸道,“韩颦儿你真当我是傻子猜不到这幕后的黑手是谁么?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你韩颦儿的疯狂,为了云绥翊你什么都能做出来是吧?那你怎么不把韩家都给了云绥翊,帮着她谋朝篡位啊!” 秦柔的话让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是没想到秦柔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花卿颜放下茶杯给一旁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将前厅中的丫鬟小厮全都带了出去,只余下他们几个人。 花卿颜走到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身边,伸手将秦柔拉到一旁,笑道:“别这么严肃,我们姑娘家家的,操心这些做什么。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呢!”她指了指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你说是不是啊,韩姑娘?” 虽然花卿颜笑颜如花,但韩颦儿却是莫名有些不寒而栗。看着被花卿颜护在身后的秦柔,韩颦儿抿了抿唇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秦柔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说我就罢了,可不能这么说我翊哥哥!不能坏了我翊哥哥的名声!” 韩颦儿显得有些紧张,连忙又嘟囔了几句,“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就是了,你别把今天的话跟别人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我还想嫁给翊哥哥呢!” 说完韩颦儿似乎也不想继续在秦家待下去了,拽着自己的丫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花卿颜看着韩颦儿那急冲冲的背影,摇了摇头。秦柔却是冷哼一声:“就韩颦儿这性子,就算是嫁进普通人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偏偏还妄想着嫁给云绥翊,真是不知死活。” 花卿颜没有搭话,只是道:“秦姑娘,你来,我带了个朋友,会些医术,帮你把这伤疤看看吧?” 秦柔似乎也觉得在花卿颜面前说那些不太好,连忙是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有了那日的一顿饭,秦柔对花卿颜颇为信任 ,对花卿颜带来的给她看伤的胡白芷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任由胡白芷拆开的自己脸上的药棉,将整个伤疤都露出来。 秦柔的伤疤和周荣的很像,不过虽然范围一样的大,但却要是比周荣的浅很多。胡白芷皱了皱眉,就算是伤口再浅,可到底是在姑娘家的脸上,若是养不好这便是一个败笔,这对姑娘来说可是重大的打击。 “好在百草堂的祛疤药还不错,秦姑娘脸上的伤口浅,不会留下疤的。”胡白芷给秦柔重新上了药,又把两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秦柔,“秦姑娘,黄色的这一盒是平日里用的,早晚洗干净脸之后各一次,绿色的这盒是祛疤的。跟之前的一样用。” 秦柔接过两个小盒子,那动作颇为虔诚,她朝胡白芷和花卿颜道了谢,语气也终于是轻快了一些。这时一直未出现的秦家长辈终于是踏着笑声出来的。 “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秦府蓬荜生辉啊!”秦父看着秦柔手中的两盒膏药,脸上的表情更加高兴了几分,“多谢郡主赐药!” 花卿颜笑着说秦大人客气,又说若是这药用完了,可以上百草堂买,百草堂的药都是好的,绝对不会坑了秦大人。这话颇有些为百草堂打广告的嫌疑,但秦大人却是没有觉得唐突,连忙答应了。 不过秦大人又看了看胡白芷,犹豫了半晌这才道:“姑娘,不知我闺女这伤何时才能好?” 胡白芷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秦大人的意思道:“这怕是要等上半月了,脸毕竟是重要的地方,得需要好好的养着,可不能留下伤疤来。” 半个月,等秦柔好了,这婚期早已经过了,云绥翊身为二皇子,如今又被封了王爷,怎么可能会迎娶一个脸上有伤的姑娘。所以这婚事怕是真的不能成了。 秦柔重重的松了口气,眼里满是欢喜。 秦大人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咱们家也不需要柔儿去做这样的牺牲。”秦大人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儿等着,爹一会儿就进宫把事情跟皇上和太上皇言明了,虽然会让柔儿受着委屈,但却是能让柔儿找到如意郎君。” 秦柔乖巧的点点头:“爹,我明白的,只要是能取消了婚约,任何委屈女儿都愿意受。” 云绥翊说到底还是皇子,秦家要悔婚可不能说是二皇子的过错,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让秦柔背下。到时候传出去肯定会对秦柔的名声产生影响,而且秦柔受伤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了,往后的流言怕是会越来越多。 秦大人看着一脸坚决的女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摸着她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花卿颜和胡白芷被秦大人留了一顿饭,饭桌之上竟是还有秦相作陪。秦相原本就不待见花家人,可今日的态度却是格外的好,虽说还是有些拉不下脸,但语气却是柔和了很多,时不时的跟花卿颜攀谈两句。 花卿颜脸上带着笑容,会附和两句,有时候还会主动搭话。渐渐的她也听明白了这秦相话里话外的意思。 秦相似乎是想通了,不想在继续跟小皇帝和摄政王作对,话里话外都是在表衷心,还有对之前所做的那些混账事的忏悔。花卿颜听着,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秦相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为官这么多年,其他的没什么但是这官威却是端得格外的正,官架子时时刻刻的摆着,对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现在呢,虽说没有低声下气,但也差不多了,能让秦相做到这个地步,看来这秦相是真的觉悟了。 吃饱之后,花卿颜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笑着道:“秦相放心,您今日说的话,我定会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王爷和皇上的,您的衷心想必他们也会明白的。”说着花卿颜拍拍秦相的肩,感受着秦相瞬间僵硬的身子,花卿颜的眼底闪过一丝充满了恶趣味的笑意。 不过花卿颜也没有太欺负秦相,几秒之后便收回了手,“退婚的事,我若是能帮上忙,定会帮一帮的,毕竟秦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也不喜欢她再次受到伤害。” 秦大人简直是喜出望外,惊讶过后又连连道谢,放佛秦柔退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一样。 正文 第534章 小厨子们 出了秦府,花卿颜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回头看着秦府的大门,不由的感叹,她果然不喜欢勾心斗角啊,就是这样的程度,都让她觉得心好累。 好在经过这件事,韩家多了一个敌人,而秦家也不会再给云书墨使绊子了,无论如何他们秦家都要承了她今日送药的情。 花卿颜笑眯眯的,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胡白芷也挺高兴的,秦家给的诊费可不少,足足五十两!胡白芷自认为是个俗气的人,看到这五十两,她愿意天天给这些贵人们看病!赚钱不要太快!而且她又不傻,花卿颜能带她来就说明了对她的信任,这也是向秦家表明了忠勇侯府的态度,这就是在给他们百草堂,给胡家增加筹码,给她们立后台呢。 “嘿嘿嘿。” 听到胡白芷的笑声,花卿颜转过头,就见这丫头正抱着银锭子笑傻兮兮的,那眼睛都快变成银锭子了。 “这么开心?” “难道你赚钱了不开心么?”胡白芷反问。 花卿颜想想,也确实是挺开心的,不过胡白芷这丫头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一些,就这五十两就让她开心得找不到北了。 花卿颜带开心不已的胡白芷到了城东的新铺子,这不来不知晓,一来才发现现在铺子跟刚刚买下来的时候实在是差太多了,整个铺子已经装潢好了,一排排的柜台摆得整整齐齐,擦得干干净净的,主柜台后挂着一排小竹简,那上面写着各种点心的名字和价格。 花卿颜刚踏进铺子,齐昱就从后院走了进来,正巧对上了:“郡主来了,可还满意?” “齐公子做事我哪里会不满意啊。”花卿颜又让齐昱带着她去了厨房。后院的厢房已经被重新规划了,隔了一个大厨房和一个大仓库,又在空地上重新建了一间屋子,是给平日里守在铺子里的厨子师傅和小二休息的地方。虽说是大通铺,但是采光和保暖都非常好。当然,这间屋子不过就是临时的休息室,花卿颜会给自己店里厨子小二准备另外住处。 前前后后参观完,花卿颜没有挑出任何不满的地方。现在万事俱备,就只欠这厨子了。 不过第二日,云籽惜就带来了五个厨子,而且还都是小少年,听云籽惜说宫中御厨家的人。这群人平日里对红案没有多上心,就喜欢白案做一些点心,在家里并不受重用。听说郡主的点心铺子要招人,就纷纷跟自家长辈说想要上郡主这儿做学徒。家中长辈觉得这也是一条出路,所以便求到了云籽惜的头上。 厨子这么大的事情,云籽惜自然是不能自己做主,第二日便带着五个少年找上了花卿颜这个大东家。 花卿颜对这五个小少年倒是没有偏见,也不会觉得他们不是自家的人就多一层隔阂,对他们不信任。她倒是觉得有基础的比较好,教起来也比较容易。当然,花卿颜更想知晓的是他们的创造力,毕竟她能教是有限的,铺子想要一只鼎盛下去,就要推陈出新! 所以花卿颜也没有立马答应收下他们,而是道:“你们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先知晓你们的能力。你们已经会做点心了吧?” 面对花卿颜这个郡主,五个少年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但是他们也并不笨,听花卿颜这么一问,就明白了过来,花卿颜怕是要考效他们顿时有些紧张。他们是听过花卿颜的大名的,也尝过观澜居的那些菜,自然是非常清楚花卿颜的手艺,那是他们需要及敬仰的,觉得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如今要在花卿颜面前展现他们那拙劣的手艺,真是想想都觉得羞耻啊。 可就算羞耻,为了得到郡主的认可,他们也必须要接受这个考验。 五个少年对视一眼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慎重又害怕的模样,让花卿颜都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他们的错觉。 花卿颜是真的没有想过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做一份自己最拿手的点心,然后用案板上她提供的有限的三种食材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创造一种食材。当然这时间也是有限,整整一下午,若是最后做出来的东西不能入口,那花卿颜就只能道一句抱歉了。 因为花卿颜并没有说过关就把他们全部留下,五个小少年在厨房中可是竭尽所能,更是超出了平日里在家练习时的水平做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点心。五种点心虽然大体相同,但却也是可圈可点,花卿颜并没有挑错处,而是让他们开始创作属于自己的点心。 小少年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无比为难起来。案板上只摆了三样食材,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面粉鸡蛋和红豆。这个即兴创作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一些,难得他们不知该如何下手。 可他们又不想放弃,毕竟这是属于他们的机会! 可花卿颜像是不知晓他们的难处一般,居然还笑着道:“等你们做完了,就拿到这街市上请路过的客人试吃,若是他们认同了你们的手艺,那你们便可以留下来了。” 这下子不只是五个少年,就连云籽惜都觉得有压力了,毕竟这五个少年还只能算是学徒呢,她同意御厨们把人带来,也是因为他们上岗之前肯定会进过花卿颜的培训,可花卿颜现在却是让他们独自做一款新的点心,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啊! 云籽惜将花卿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卿颜,这样是不是太严苛了一些?他们还是学徒啊。” 花卿颜摇头道:“我也并不是要看他们究竟有多厉害,只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创新,毕竟铺子里总不可能只有固定的那些点心,而且也总不能靠我一个人去做新的点心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口味和想法,或许他们会比我做的好呢?” “可是……”虽然觉得花卿颜说的有道理,但云籽惜还是觉得太严格了一些,她有些担心这些少年根本就做不到。 花卿颜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用担心,这人的潜力是能靠压力激发出来的,倘若做不到,那也只能说是个人天赋不行。只能靠模仿,还能会什么成就呢,那样的话,我劝他还是早些放弃吧。” 花卿颜的声音不小,这厨房也不是很大,自然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五个小少年对视一眼,此刻却是下定了决心。就像花卿颜说的,若是做不到就证明是他们没有天赋,那么早些认清自己也是好的!不过,他们现在就要证明给郡主看,他们是可以的! 五个小少年突然大声的给对方鼓了鼓气,干劲十足的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材开始琢磨起来。瞧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花卿颜也笑了,这些人与其说是少年,还不如说是孩子,一个个也才十几岁,最大才十五岁。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稚嫩,虽然有坚持和坚韧,但其实更多的则是骄傲。 因为他们出生就比别人不同,家中有人是御厨,每日接触的都是最最顶级的食材和菜肴,所以自认为在做菜或是厨房里他们要比别人高上一等。 花卿颜不是觉得这种骄傲要不得,就像是她也为自己出生元帅府而骄傲着,但这种骄傲有时候则是会成为他们进步的阻碍。因为生在那样的家族,在学习做菜或是做点心的时候,他们便是会下意识的模仿,因为他们觉得这便是最好的,只要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那他们就成功了就可以出师了。 但每个人的口味是不同,偏好也不相同,一道菜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这种时候,就需要创新了。只有推陈出新,才是长久之道,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进步。 这些都是花卿颜前世的外公教她的,外公总是喜欢那一些食材给她,让她随意的组合去做自己想象中的东西,一点点的把自己想要得味道在手中的食材中呈现出来。而花卿颜也不是一开始就非常有天赋,最开始的时候她也经常做出黑暗料理来,很多甚至都不能入口。不过好在,花卿颜的天赋还是不错的,掌握了食材的特性之后需,也能把自己脑海中那些天马行空付诸实际。 云书墨寻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花卿颜的这番话,他怔了怔之后却是笑了。花卿颜说的道理,云书墨懂,用在这里可以,用在国家大事上也是可以的。大麒想要彻底的强盛起来,就不能靠着传下来那些经验,而是要大胆的开拓! 云书墨走到花卿颜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花卿颜抬头一瞧是他也笑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云书墨道,也没打算离开就站在花卿颜的身后,一手揽在她的肩头,“一会儿是不是会有口福?” 花卿颜噗嗤笑了:“口福怕是没有,你看看他们手中的那些东西,你还有食欲么?” 云书墨顺着花卿颜的视线看过去,小少年手中原本白白的面粉已经变成了无法形容的颜色。哪怕是看了这一眼,云书墨还真是没有食欲了,不过他也不想打击人,就道:“或许只是颜色难看,味道不错。” “可是点心的外表也很重要啊。” “……”云书墨无言以对。 正文 第535章 退婚(修) 就在花卿颜考验五个小少年时,秦家却是用一纸状书将韩颦儿告上了公堂,告韩颦儿让人当街行凶,伤害了秦柔。同时还在朝堂之上弹劾了韩禀,也就是韩颦儿的父亲,韩蜜儿的二哥。 秦相这么做,当然是找到了证据! 秦柔的怀疑和韩颦儿上门侮辱让秦家找到了调查的方向,而韩颦儿虽然狠辣,但却不够缜密,虽说没有亲自去雇凶,但却是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有心人一查便是查到了韩颦儿的头上。那丫鬟虽热眼高于顶,但却也是个胆子小的,被抓之后就马上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了,就连韩颦儿雇凶的原因也是说得清清楚楚。 刑部上门抓人时,韩颦儿还在做美梦,秦柔毁容,云绥翊肯定是不会再娶她,大麒的皇室哪能要一个容貌有亏的女子做王妃,这简直就是对皇室的侮辱!而她呢,容貌姣好,年龄合适,更重要的是她是云绥翊的表妹,更是有韩家,对云绥翊来说是最好选择! 韩颦儿恨不得现在就自己搬到那端王去! 只可惜,韩颦儿的美梦很快就被一涌而入的官兵给打碎了,韩颦儿还未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就被毫不留情的关进了大牢。这罪证确凿的事情,无论是韩颦儿如何喊冤都无济于事。 秦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凶徒伤害的事情闹得是人尽皆知了,秦相这么在朝堂上把韩家一告,哦,所有人都明白了。纷纷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韩家姑娘也是心狠的啊,争风吃醋的居然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先不说秦柔马上就要嫁给端王了,就单单是秦柔是秦相孙女的这个身份,韩颦儿这么做都是鲁莽了。而现在,韩颦儿却是狠狠的打了皇室一巴掌啊! 小皇帝的脸色一沉,韩禀更是吓得当场就哆嗦着跪了下来,他有心想要替自己女儿辩解几句可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秦相虽然有些老糊涂了,但到底还是三朝元老,不可能在这朝堂之上无的放矢,他敢说自然就是有证据! “韩颦儿今日胆敢袭击秦柔这未来王妃,往后怕是要就有胆子袭击朕了吧。”小皇子沉着脸幽幽道,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却是让韩家人都不由的冒出了冷汗。 韩家如今虽然得势,但却也朝廷的眼中钉,特别是麒元帝退位,麒丰帝和摄政王掌权之后,韩家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可韩家在朝的官员多,这人多就嘴杂,也就管不住了。所以他们就算是想要低调也做不到。平日里韩家那些人无论是怎么惹事也不会闹出人命来,朝廷和刑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当是给韩家,给太妃一个面子。可韩禀却是没想到韩颦儿会在这节骨眼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韩禀哆哆嗦嗦的不敢回话,脑袋都快垂到尘埃里了。 小皇帝也没有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轻哼一声就问秦相:“秦相想要如何?” “臣请陛下做主,还我们秦家一个公道。”秦相不卑不吭道,随后又垂下头,“眼看着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但秦柔脸上伤却是不能好,为了皇室考虑,臣觉得这桩婚事还是作废的好。皇上,皇室的颜面不能蒙上污点,秦柔已经不适合嫁给端王爷了。” 秦相这番话可是句句都在为皇室考虑,句句真心,真是非常的大义凛然。平日里与秦相交好的大臣也是纷纷附和起来,显然是想帮着秦相推了这门婚事。 秦柔与云绥翊的婚事并没有经过小皇帝的手,是从太上皇那儿直接宣布的,小皇帝对对这桩婚事也是不满的,但圣旨已下,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小皇帝也是不甘心,毕竟云绥翊背后已经有了韩家的势力,若是再加上秦家,他相信,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马上就要坐不稳了。 所以此刻秦相提出要悔婚,于公于私小皇帝都是非常赞成和欢喜的,可就算是再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 小皇帝依旧沉着脸,严肃道:“秦相,你可知这一退婚便是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臣知晓。”秦相表情沉痛,可态度却是坚决,“是秦家没有福分让本是好事的事情最后却是变成这样,秦家也非常伤心。但为了皇室的脸面,秦家不能自私,所以只能冒着被杀头 的危险抗旨了,还请皇上看在秦家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的份上,饶秦家不死!” 小皇帝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同在朝堂之上的云绥翊身上,“皇兄,此事,你有何看法?毕竟这是皇兄的大事,还得需要问问皇兄的想法。” 云绥翊站在大殿之下,因为身份的缘故,他站在众大臣的最前面,抬头便能仰皇帝鼻息。此时的云绥翊有些神伤,似乎亲想要退婚之事让他颇为难过,皇帝的话问了许久都没见他有回应,还是云绥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云绥翊叹了口气:“本王原本以为和秦姑娘是天作之合,也已经做好了迎娶进门的准备,可却没想到老天不作美,竟是让秦姑娘发生了这般可怕的事情。”云绥翊痛心无比的摇摇头,眼神不舍的看了眼秦相,“也罢也罢,秦相如此也是为了皇家,这婚事便不再提了吧。” 说着云绥翊苦笑一声,朝着小皇帝拱了拱手:“臣想告假,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瞧着他那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小皇帝觉得无比的刺眼,内心鄙视不已,却也还是道:“准了,去吧。” 云绥翊走得干脆,临走前也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秦相,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金銮殿。众位大臣看着他急冲冲又带着无限落寞的背影,纷纷叹了口气。 “既然皇兄也同意了,那朕也不好在强人所难,秦相,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小皇帝沉声道,“秦姑娘无端遭此祸事,那罪魁祸首断是不能轻饶的,秦相你且放心,此事朕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而你们秦家也是大麒的功臣,又有先皇所赐丹书铁券能免一死,那此事也就到此结束,朕不会为难你们秦家,不过这丹书铁券朕却是要收回了。” 秦相喜出望外,他原本想着就算是有免死金牌在手,这死罪可免,可惩罚却是还是要受的,可没想到皇帝根本就没有打算罚他!秦相聪明,很快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小皇帝怕是也在忌惮着这门婚事呢,毕竟韩家和秦家的联合,足以威胁他的帝位! 秦家与二皇子的婚约就此作废,韩颦儿因为雇凶伤人被判了刑罚,什么刑罚却是没有公之于众,显然是给足了韩家和太妃的面子。因为此事,韩家大大小小的官员却是被狠狠的训了一顿不说,还被罚了整整三年的俸禄,韩禀更是由三品将军,直接降到了四品,手中的职权也悉数被别人分走了。 韩家人如今可是恨透了自作主张的韩颦儿,所有的计划都被她打乱了,这对于韩家和云绥翊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特别是下朝之后,他们韩家遭遇了无数的白眼和嘲讽,那一句句刺耳的讽刺就是刀子割在心头一般的痛得他们表情都扭曲了!还有那些交出的权利,这等于就是给了皇帝一个处置他们的机会,一点点的架空他们韩家啊! 韩禀气的要跟韩颦儿脱离父女关心,要将韩颦儿直接赶出韩府! 韩禀气得跳脚,还隐藏在晋州随时准备着攻进雍京城的韩震同样也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离他们的行动还有不到十日,原本以为的万无一失,原本那手到擒来的皇位胡现在却是白白的丢了!他们所有的准备都成了一场空! 在他们的计划中,秦家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秦相是三朝元老,也是丞相,满朝的文官多数都是秦相的学生,就算不是也跟秦相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更重要的是,秦相手中的权利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果云绥翊能得到了秦相的支持,那么他要坐稳那个位置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韩蜜儿才会想要云绥翊娶了秦柔,甚至许下了皇后之位!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被韩颦儿那个疯女人给毁了! 韩震撕毁了从雍京城传来的信笺,恨不得现在就领兵杀到雍京城去! 如今秦相这条路走不通了,那么他们就只能从长计议。可是这等大事却是越拖越没有胜算,更何况他们已经筹谋如此多年,难不成就要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么? 韩震不甘心,宫中的韩蜜儿也不甘心! 韩蜜儿甚至派人往刑部递了话,让刑部的人好好的管教管教韩颦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雇凶伤人的疯女人! 可就算如此,也无法平息韩蜜儿心中的愤怒! “都是母妃教出来的好侄女啊!”云云绥翊咬牙切齿,“看看她给我这个表哥办的事情,这就是她所谓的倾慕?” 云绥翊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文尔雅,眼珠子红得渗血,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一般。 正文 第536章 收徒 “王爷,郡主,有贵客到。” 余佳敏话音落那贵客便是的已经踏进了后院厨房,花卿颜一见来人却是愣住了。 云绥玥穿得很随意,可就算是这样也依旧难掩身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花卿颜没想到会在自己这小店里看到小皇帝,一时间竟是有些不适应。 小皇帝倒是一点也没觉得生疏,笑眯眯的和花卿颜打招呼,态度尤为亲密:“婶婶,我又来讨吃食了。” 花卿颜一愣,看着小皇帝脸上的笑容,仿佛这一刻又回到了靠山村,那段他作为隋玥的日子。那时候的小少年在离开之前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心中虽说有千万的不舍却是不肯说出来,花卿颜突然笑了:“小绥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今日=厨房里的食材虽然不多,但花卿颜可是有空间这个外挂的,有着云书墨打掩护完全不怕暴露。 小皇帝也是一脸高兴,一连报出了好些的菜名,都是他曾经在靠山村吃过非常家常的菜。花卿颜听着记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小少年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少年。 那些菜名听得一同过来的云绥焱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满脸的垂涎之色。虽说那些菜名他听都没听过,但这并不能妨碍他想象啊!整个大麒谁不知慧心郡主的手艺那是一绝啊! “嘿嘿,婶婶,能不能多做一份让我带回去吃啊!”云绥焱腆着脸希冀的看着花卿颜。 花卿颜没想到还有想要兜着走的,还没等她说话呢,云籽惜却是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道:“三哥,你也太贪心了!就婶婶一个人呢,你还想让她做两桌子菜,这不是要累坏婶婶么!” 云籽惜又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云书墨,“而且皇叔还在这儿呢,你就欺负婶婶,一会儿皇叔该把你赶出去了,别说吃了,就连看都看不到。” 云绥焱下意识的转头,正巧对上云书墨瞥过来的平淡清冷的视线。云绥焱随即便是头皮一紧,没来由的胡的一哆嗦,这大热天的竟是有些发寒。 花卿颜倒是觉得没什么,笑着道:“没关系的,可以一次性做出来,就是可能会凉了,带回去再热一热的话,味道就会差一些。” 云绥焱哪里还敢让花卿颜给自己多做一份,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婶婶你就当我没说过啊,能吃您一顿饭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不贪心!一块儿吃就好了,不用特意给我做了。” 看他态度坚决花卿颜也就笑笑当这事过去了,随即找齐昱要了笔墨纸砚将要用到的食材都写下来吩咐余佳敏领着小伙计去街市上买食材。因为想给云绥玥做一顿好吃的,所以这纸上可是写得满满当当的。 五个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还未开门营业的小店里来了贵客,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在太阳西落之前终于是战战兢兢的将各自的点心送到了花卿颜面前。 “这些……是什么?”闻着香甜的味道,云绥焱忍不住凑上前,不过看到桌上的东西时却是迟疑了,“这些难不成都是点心?” 桌上的点心跟他平日里见的可不一样,一个个都是黑漆漆的一团,跟他们印象中的精致好看的点心完全不一样,不过香味倒是非常的荣誉。 五个小少年紧张的站在桌前垂着头有些不敢看花卿颜。 花卿颜看着桌上不知能不能称之为点心的五个团子,倒是没有表现出嫌弃来,伸手随意的拿起一个,刚想尝一尝呢就被云籽惜阻止了,“卿颜,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可别吃坏了肚子。” “不会的。”花卿颜摇头道,“都是粮食做的不可能会吃坏肚子,最多也就是味道不好罢了。”花卿颜把桌上的点心每样都尝了一遍,原本微蹙的眉头却是渐渐的舒展开来。 小少年们虽然垂着头但还是依旧偷偷观察着花卿颜的表情,见她眉头舒展也终于是重重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是渐渐的落了下来。 花卿颜擦干净手指着最后那一碟点心道:“这是谁做的?” 五个小少年面面相觑,最后他们其中那个最为瘦小最没有存在感的悄咪咪的往前走了一步,“是,是我。” 花卿颜其实对这个孩子的印象特别深,很安静也很腼腆的一个孩子,比他其他的伙伴要矮上一大截,而且胆子也小,眼神怯生生的。就像是现在这样,垂着头偷偷的打量她,糊着面粉的手紧张的绞在一起,像只小兔子。 “说说你的想法吧。”花卿颜笑着说。 “我,我……” 这孩子“我”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说出下文来,还好花卿颜不是性子急的人不然的话可就被他急死了。不过这小家伙自己也着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花卿颜看他实在是说不出来,也就干脆放弃了,“算了,你自己心中有想法就行。你们五个人中,你这个是最成功的,虽然卖相并不好看。” 其实花卿颜是尝出味道来了,她给的食材只有三样,而且非常有局限性,根本就做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但有时候点心越是简单就越能体会出其中的味道。而这孩子做的竟是红豆糕。 红豆糕是非常有名的点心,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圆饼夹着红豆却是前世一代人的记忆。花卿颜没想到会在这里尝到这种记忆中的味道,虽然并不算成熟,但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想到这儿,花卿颜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都别紧张,虽然你们有些人做的 这些东西有些不尽人意,但我也没有要赶你们走的想法。毕竟我这小店还需要厨师撑起来呢。” 花卿颜这么一说,五个小少年纷纷是松开了口气,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 不过花卿颜的话音又一转,“不过刚刚的考验我也是认真的,因为我想要收个徒弟。” 小少年们惊呼出声,脸上顿时闪过懊恼和羡慕来,显然他们不蠢,明白了花卿颜之前对自己小伙伴不同的态度。 花卿颜走到那还有些发懵的孩子面前,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冯宝宝。” 云籽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这孩子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可爱。冯宝宝本来就紧张,这会儿听到笑声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觉得今日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明明那么糟糕的点心却是被郡主夸奖了,而且厉害的郡主似乎还要收他做徒弟!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花卿颜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问道:“我想要收你做徒弟,你愿意么?” “我我,我愿意的!”冯宝宝结巴着,突然抬起头来像是在这一刻鼓起了这要用一辈子的勇气,“我不是在做梦么?郡主真的要收我做徒弟?明明我做的点心都不能看。” “但是味道很不错啊!”花卿颜笑得眉眼弯弯,随手拿起一个红豆糕塞进他的嘴里,“出炉之后自己没有尝过么?你做的红豆糕味道还是不错的,相比他们来说,你已经非常出色了。” 冯宝宝的眼睛突然红了,红彤彤的噙着眼泪望着花卿颜,这模样更像小白兔了。他将信将疑的咬了咬嘴里自己做的点心,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冯宝宝三两下吞掉嘴里的点心,退后几步扑腾一声跪了下来,伏地给花卿颜磕了几个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花卿颜站在没动结结实实的收了这一拜之后才把冯宝宝拉起来,“好了,以后你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在这儿学,不过我会时不时的过来教你一些新点心,然后再由你教给他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去侯府和睿王府找我。” “是。” 原本以为要被送回去的人更是喜出望外,他们也不奢望做花卿颜的徒弟,只要能留下来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了,就算不是做花卿颜的徒弟依旧可以学新的点心,虽然不是花卿颜教的,但也聊胜于无啊! 对于花卿颜收徒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其实他们也早就想过让花卿颜收几个徒弟,不然她这么好的手艺没有传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虽然观澜居的那些的大厨都用着花卿颜给的菜谱,但这毕竟不一样,亲手教导出来的,才能算是真正的徒弟。 不过他们对冯宝宝做的点心也非常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点心能得到花卿颜的青睐呢?抱着这份好奇心,不一会儿冯宝宝做的那些红豆糕就被瓜分干净了,甚至连云书墨也拿了两块。 “怎么样?”花卿颜笑着问。 云书墨是吃过无数好东西的老饕了,他的评价自然是非常专业和有水准的。不过云书墨却对这红豆糕并没有多好的印象,皱眉道:“陷太甜,外皮太软,还不够格。你真确定要收他做徒弟?” 花卿颜笑得更欢了:“可我都已经收了,还能怎么办呢?”花卿颜拿过云书墨吃剩的点心咬了一口道,“这是他的创新,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他做出了我记忆中的味道,所以我觉得收这个徒弟不亏。” 正文 第537章 机会 小店的厨房虽然是用来做点心的,但各种应有的厨具还是非常齐全的,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烤箱。做菜是乐趣,所以一桌子十几道菜对于花卿颜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冯宝宝他们五人帮忙。 当满满当当两桌子菜摆在小院中时,众人纷纷是忍不住要赞叹一声。 两桌菜,菜色是一样的,其中有一桌是给冯宝宝和余佳敏他们准备的,毕竟这身份不同,让他们冯宝宝跟皇帝王爷同桌吃饭,这顿饭只怕就吃得没心情了。所以花卿颜这才另备了一桌,让几人都感激不已。 “婶婶这双手简直是出神入化了!”云绥焱扑倒桌上,这饿死鬼上身般的模样,哪里像个皇子王爷哦! 这会儿就连云籽惜也坐不住了,望着这满桌子的垂涎不已,却又不敢坐下开吃,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云书墨和云绥玥。虽说这是在宫外,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啊,特别是还有云书墨这个长辈在呢! “坐吧。” 随着云书墨的一声令下,云家三个孩子彻底的放开了各自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快速的拿起筷子朝着自己想吃的菜进攻,而且还用手挡着身边人不准任何人靠近抢夺。这护食的样子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云书墨拉着看呆的花卿颜坐下,“别管他们,你自己好好吃饭。” “到底是孩子啊!” 花卿颜的感叹让云书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你也是个孩子。” 花卿颜愣了一会儿这才明白,白了云书墨一眼:“就你是老人家,老人家别跟我们这群孩子抢吃食!” “对呀对呀,皇叔你比我们多吃好些年呢,您就别吃了全都让给我们吧。” 云书墨用行动告诉了这群孩子什么叫欺压小辈,直接让人将整个桌子都搬了起来,让他们根本就吃不到。哀求了好一会儿这才让云书墨放过这桌子菜。 “嗝……”吃饱喝足云绥玥仰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嘴里满满都是食物的味道。他满足的喟叹一声,“真好啊,这样的日子若是天天都有就好了。” “可惜你马上就要回宫了。”云绥焱毫不留情的打破弟弟的幻想,“而且皇婶也不可能天天给你做饭。” 云绥玥狠狠的瞪了眼云绥焱,“以下犯上,朕要治你的罪!” “哎呀哎呀,这都出了皇宫了,弟弟你也就别摆架子了,多影响我们兄弟感情啊!” 兄弟俩笑闹着,花卿颜撑着下巴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云绥玥这会儿才表现得像个孩子,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而云绥焱笑得贱兮兮的。这般贱兮兮倒是让花卿颜想起了一个人,“好久不见靳南书了,他忙什么呢?” 提到靳南书正努力啃着鸡腿的云籽惜也抬起头来看向云书墨。 “去边关了。”云书墨云淡风轻道。 花卿颜瞬间便明白了,靳南书怕是被云书墨派去边关镇守了。如今她父亲和兄长还未收到去边关的调令,而边关那些蛮夷却是异动起来,更何况还有跟韩家勾结的那些将领,若是不派人监视着,或许一个不留神边关就被蛮夷和韩家人里应外合的打开了。 “靳南书他不会有危险吧?”云籽惜这会儿觉得鸡腿都不香了,忍不住有些担心。毕竟他一个公子哥去边关那么混乱的地方,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不知靳南书能不能招架得住。 “放心好了,”云书墨淡淡的道,“靳南书死不了。” 被云书墨这么一说,云籽惜更加担心了,眉头紧蹙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到边关去陪着靳南书。不过云籽惜也知晓自己不能任性,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她还是在雍京城守着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云绥玥兄弟俩也停止了玩闹,小皇帝神色清冷的哼了一声:“韩蜜儿此次的计划落空,定是不会放弃。” “呵,怕什么,他们还得从长计议,这段时间够我们好好的准备准备了。”云绥焱拿着两个酒杯碰的撞到一块儿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应声而碎。 “怕就怕有些人狗急跳墙。” 花卿颜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韩蜜儿和云绥翊筹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眼看着他们就要成功了,但却是被自家人给搞砸了,还真是讽刺的很,也更让人疯狂。狗急跳墙的韩蜜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一时间花卿颜有些担心宫中太皇太后的安全。 “不如我们把太皇太后接出来吧,把她留在宫中实在是太危险了。”花卿颜皱眉。 “贸然把人接出来,会引起韩蜜儿怀疑。”云绥玥觉得不妥,“我们需要找一个广大光明的理由。让韩蜜儿找不出任何的疑点。” 云绥玥顿了顿看向云书墨和花卿颜,突然扯了扯嘴角笑道:“皇叔,婶婶都到京城这么久了,但还不能正大光明的留宿在睿亲王府,皇叔难道不着急么?” 花卿颜发愣,刚刚还在说正事呢,怎么这话题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花卿颜眨眨眼看看云书墨又看看云绥玥,就见云绥玥朝她笑得格外促狭。云书墨挑眉,“你想利用我们给韩蜜儿制造机会?” “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云绥玥耸肩道,“他们不是要机会么,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云绥翊和秦柔的婚事告吹,那我们就在办一场婚事,皇叔也好跟卿颜姑娘完婚,岂不是两全其美?卿颜姑娘,你说呢?” 说到这儿花卿颜哪还会不明白啊,虽然她不想自己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婚礼带上血腥味,但如果是为了大局的话,花卿颜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云书墨却是不同意:“不行。” 云书墨抓着花卿颜的手紧紧的握住,神色冰冷的看着云绥玥,语气坚定:“不行,此事你想都别想。” 云绥玥没有说话,也未收回视线。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云绥玥脸上的微笑也渐渐的消失了,脸沉了下来。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坐在那龙椅上万人之上的皇帝。可云书墨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是更加可怕,在小院中爆炸开来,震得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花卿颜有些担忧的拉了拉云书墨,毕竟云绥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他是皇帝,在他的眼中大麒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的话就代表着圣旨,云书墨此刻可是在抗旨呢,花卿颜有些后怕。在那个位置上待久了,就不会允许别人忤逆自己,如今云书墨这么做可不就是在狠狠的打皇帝的脸么! 可云书墨却是无动于衷,依旧与云绥玥对峙着。 众人带不敢出,这时候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解,好半晌之后云绥玥噗嗤一声笑了,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皇叔您也别瞪我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知晓你想给卿颜姑娘一个完美的婚礼,我也不强求了。嘿,别瞪我了,我要害怕了诶!” 云绥玥没说错,因为从小就敬仰自己皇叔,又是被皇叔教养着长大的,所以在云绥玥的心中,云书墨是如同父亲又如同老师一般的存在,比麒元帝更让云绥玥敬重,而这敬重并不会因为他做了皇帝而消失。 “嗯。”云书墨收回视线轻哼一声,又捏了捏花卿颜的手,“江南大水之事你可知晓。” 话题转得太快,就连云绥玥都没能转过弯来。不过云绥玥不是个蠢的,很快便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我可以借着赈灾的事情,微服出巡!”云绥玥笑了,笑得格外的灿烂,“他云绥翊不是就想杀了我么,我出宫对于他来说是在好不过的,而且我死在外面的话,他便可以不费吹飞之力的拿下整个皇城,登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笑着笑着,云绥玥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的阴沉下来了,“云绥翊和韩家筹谋这么多年,自然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而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我倒是要看看云绥翊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 花卿颜看着这般阴沉的云绥玥,第一次觉得皇位和权利或许真的不是好东西,让一个原本心里满满善意的孩子变得这般的阴晴不定。花卿颜叹了口气,又抹了一把脸,“你是皇帝,别忘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云绥玥摇头道:“若是不这么做,我们就永远都处于被动,每日这么提心吊胆的过着,倒不如一次把事情都解决了。” “可是……” 花卿颜还想说什么 ,却是被云书墨按住了肩膀。云书墨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花卿颜的头,“没事的,有我在,便不会让他出事。作为皇帝,这必须是他要承担和面对的。不用担心。” 花卿颜皱眉,看了眼云书墨又看了看云绥玥终于是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你们了。你们注意安全就好了。” “我会保护好你的。” 云书墨这句话又让花卿颜摸不着头脑了,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云书墨笑道:“我带你一起去赈灾。” 正文 第538章 中秋 上 第二日朝堂之上,小皇帝便将自己要亲自南下赈灾的决定通知了下去,同去的还有摄政王! 一时间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可是神态各异,这皇帝和摄政王都离京了,这朝政该由谁来管? 小皇帝更是干脆,直言让二皇子和三皇子代管朝政,由秦相从旁辅佐。 这旨意一下,二皇子党纷纷闭了嘴,脸上带上了难以遮掩的喜悦。原本以为他们需要从长计议,但却是峰回路转了!皇帝和摄政王都不在朝,二皇子掌权,那么那个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他们根本就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毕竟是一母同胞,二皇子上位对他这个弟弟也是极有好处的,想必三皇子是个拎的清的。 二皇子党仿佛看到了权势在向他们招手。 但二皇子却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咂昏头,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提防,更何况这次皇帝南下还把云书墨也一同带走,等同于放了一座空城让自己随意折腾,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云绥翊不信,在朝堂上也就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当然,他没有傻到直接问皇帝这般决定的目的,而是道:“陛下,此事不妥,还请陛下三思。江南地区混乱,皇上去赈灾本就有危险,臣不赞成您去。” “朕心意已决。” 小皇帝的态度瞬间把云绥翊接下来的话都堵住了,之后却是根本就没有机会提出自己的质疑。 云绥焱状似无意的帮了他一把:“陛下您自己去赈灾,为何还要带上皇叔呢,若是皇叔坐镇朝廷的话,可要比我和二哥靠谱许多啊。” 不靠谱的二哥不着痕迹的狠狠瞪了眼云绥焱。 小皇帝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带着忧愁的叹息道:“父皇的身子越发的差了,朕和皇叔商量着带着父皇去临安府的行宫静养,同时让太后和太皇太后一起,也好让两位长辈放松放松心情。众爱卿,觉得如何?” 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可都是人精 ,察言观色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哪里会不明白皇帝的想法。皇帝也就这么一问罢了,他早已经有了决定。 众大臣纷纷赞叹皇上英明,没有任何人说反对的话。云绥翊回身望了望,虽觉得事情蹊跷,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答应了下来。 韩蜜儿得知这消息之后更是高兴,以至于她破天荒的让丫鬟停了麒元帝的毒,甚至是让那些守在宫殿之外的将士都扯了出去,一时间整个皇宫竟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韩蜜儿俨然是将之前被秦家退婚的郁闷给抛在了脑后,她现在非常期待皇帝南下,到时候整个雍京城,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大麒都是她们韩家的囊中之物! 倒是云绥翊总觉得这事情蹊跷,皇帝交权交得实在是太干脆,而且连云书墨也一起南下,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他更担心,这是个陷阱,等他们这边一有所行动,就在他们以为大计可成的时候,然后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那么他们怕就是翻身无望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若是觉得不妥,就学着那云绥旸的在半路把他们都废了不就成了。”韩蜜儿对儿子的担心并不放在心上,笑道,“你可以让他们有命去,没命回啊,你舅舅可在晋州府等着呢,到时候我们就这样。”韩蜜儿横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划,嘴角的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不容易。”云绥翊摇头道,“杀云绥玥本就不容易,更何况还有云书墨。要杀他们,我们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算那些是死士,但也是这么多年辛苦培养起来,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就这样被全部都葬送在云书墨的手中,他觉得不值。 韩蜜儿垮下脸显然是不高兴了,“你这性子何时也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了,成大事,就要果决一些!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错过了,就还要再等,你能等多久,我又能等多久,你可有考虑过?待到那云绥玥羽翼丰满,云绥玥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们母子俩。若不想成为刀下鬼,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云绥翊满脑子纠结,最终却是被韩蜜儿这席话给说服了。因为正是道理,他们的动作云绥玥不可能看不出来,等到了云绥玥下定决心之时,怕就是对他们下手的时候。那时候,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但也失去了先机,到时候弄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云绥翊深吸口气,点点头:“寻个时机,我们便行动。就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好好好,就要有这样的觉悟!”韩蜜儿欣慰的拍拍儿子的肩,“你瞧娘都对麒元帝和那两个贱人放手了,你若是不行动,可就真是对不起娘的这份心了。好了,咱们啊就先让他们过这最后一个中秋!” 钦天监为了云绥翊的婚事忙活了好一段时间,如今这婚事没了,但东西都没有撤走,就权当是为中秋节准备了。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宫中有国宴,皇家成员自然是要悉数到场的。当然这也是家宴,也就不存在官员参加。 花耀宗亲自去宣明寺将梅妤和乐歆他们接回了侯府,花卿颜亲手做了一桌子好菜,更是亲自做了好些的月饼。 月饼这种东西在大麒可是没有的,这是属于花卿颜的独一份,而就在中秋这日花卿颜的新铺子也开张了,遮盖在牌匾上的大红绸布被扯开,牌匾上简简单单的花家点心的四个字,却是吸引了无数雍京城人目光。 这些日子不断有香甜的味道从紧闭的铺子里传出来,过路的人都忍不住驻足闻一闻,甚至还有人打听铺子的情况,得知是点心铺子之后又问了何时开张,那模样颇为迫不及待。 过路的人闻过也就走了,但这周围的商家可是受尽了苦头,因为在赶制糕点的缘故,五个小少年都暂时住在铺子里了,每日从醒来开始就在做点心,咸口的甜口的都有,还有一些糖果,这味道混杂在一起那可是格外的奇妙,简直让人垂涎不已,更是欲罢不能。而且这香味除了夜晚休息了,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让周围的商家受尽了折磨!纷纷是盼着这铺子早些开门,好让他们尝一尝这折磨了好一段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有了这些香味做宣传,中秋这日铺子里的生意格外的话,知道的人都会上门来买一些点心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尝尝鲜,也给桌上添添菜。原本不知晓的人也经人介绍之后特意的寻上门来看看热闹。 “哎呀,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啊,城里多开了一间点心铺子呢,那点心可香了!好些人买呢,我也要快些去,不然卖完了买不到了可怎么办!” “我听说附近的人说了,是那个花家点心吧!我听过这个招牌,可不就是忠勇侯府的慧心郡主的铺子么!以前只有南边才能吃到,如今郡主把铺子开在雍京城了,咱们也有口福了!” “郡主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啊!快些快些,今日一定要买一些好好的尝尝!” “我听说有好些种类呢,我打算每种都买一些给家里人尝尝,今日中秋,正好添个祭月的点心!” “诶诶,花家点心出了一种叫月饼的点心,听郡主说就是为了这中秋节提议做的。也不知是何模样何种味道。” “去看看不就只晓了!” 花卿颜做的月饼是广式月饼,广式月饼皮薄松软,造型美观,上面还有印刻有吉祥精致的图案花纹,而且馅料的种类繁多,五谷杂粮干果花瓣等等,都能做馅,可谓是又好看又好吃。更重要的是,它不易破碎,完全不是冰皮月饼那种一碰就碎能比,方便携带不说,如果拿来送礼的话,可是非常的长脸呢! 花卿颜自己亲手做了不少月饼,往宫中送了一些,也给乐家胡家送了不少,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花家在雍京城深交的朋友并不多,除了这两家之外也就只有梅妤梅夫人经常走动的几家了,不过那几家也在花家出事之后渐渐的与他们疏离了,所以在雍京城真正能被花家称之为朋友的,数来数去还真只有乐家和后搬来胡家了。 花卿颜还未忘让人给靠山村去几份,周家赵家齐家,还有他们自己家也都没少。 都说十五的月儿圆,为了赏月花家把饭桌直接搬到了院子里,清脆的蝉鸣伴着说笑,倒真是非常的悦耳。花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那些规矩,饭桌之上自然是高兴无比,一家团圆的喜悦让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连小无忧这个小小男子汉也没能幸免。 酒是自家酿的临渊酒,小无忧是个豪爽的,抱着爷爷递过来的酒杯眉头也不皱的一口全喝了下去,结果噗通一声,杯子还未放下呢,人便是先倒下了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不止。 在众人欢笑之时,古管家却是领着一个人进了院子,“好热闹啊,不知我有没有打扰道你们?” 正文 第539章 太爷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荣亲王,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手里捧着肩上扛着不少东西。 花家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说笑,站了起来。花耀宗微微蹙了蹙眉,这才道:“见过荣亲王。” 荣亲王摆摆手不让他这么客气,歪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色道:“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花家人笑得有些尴尬,毕竟这个时候上门怎么说也是打扰了,可面对的是荣亲王,就算是心里有疙瘩但也只能笑着摇头说没有。 “我……”荣亲王也知晓自己有些唐突,望着默不作声花耀宗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自从睿亲王寿辰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花耀宗,一则是因为寻不到理由去见他,二呢则是把家里整顿清楚了。 不过从下人口中得知那日送自己去偏殿的就是花耀宗,荣亲王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他现在摸不准花耀宗的态度,但就从他愿意照顾自己一番,也没嫌弃自己这点来看,花耀宗是不排斥自己的。 荣亲王道:“今日中秋,我带了些礼物过来。你家小孩儿也未办满月百日的,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没什么好东西,还请你们别嫌弃。”荣亲王说着让身后的小厮把东西放下。 花家人可不眼瞎,东西的好坏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好坏来,荣亲王送的这些东西都是顶顶好的,就算是送到宫中去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而且他嘴上说着是送给孩子的礼物,可这些东西里绫罗绸缎,头面首饰都有,还有一些笔墨纸砚可都是好东西,显然是把他们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全都考虑在内了。 花卿颜想,对于荣亲王来说,他们也确实都是孩子。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不收就是不给荣亲王面子了。花耀宗就算是再不想要也只好收下来,郑重其事的道了谢。 原本以为聊了两句,东西送到了荣亲王就会离开,哪知荣亲王又看了看他们的桌子,摸摸自己的肚子道:“我赶着来送礼这饭还吃上呢,不知有没有荣幸坐下与你们一同吃。” 荣亲王的态度带着些微的讨好和期待,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花卿颜觉得颇为心酸。花卿颜扫了眼桌上已经被筷子挑动的菜站起身:“我去厨房重新做几个菜,王爷留下吃饭也是看得起我们,总不能让王爷吃残羹剩菜。” 这意思是同意他留下了,荣亲王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连忙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也不用特意为我做菜了,本来就是我不请自来,若是麻烦你拿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花卿颜和花耀宗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往旁边挪了挪给荣亲王空出个位置来。荣亲王看着花耀宗身边的那个位置眼睛一亮,也不用人招呼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他的右手边是花耀宗,左手边是抱着小永乐的梅妤,一边是儿子,另一边是儿媳妇和曾孙,这对荣亲王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的。 此时丫鬟又送了套碗筷过来,有了古管家得吩咐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菜,这会儿也一并送了上来。荣亲王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开心得都不知该如何下筷子了。不过他今日本就高兴,能坐在这里,就是他这几十年来最快乐的是时候。 侯府的厨子是经过花卿颜*的,手艺自然是非常棒。荣亲王只觉得这一顿饭是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与味道无关,只是心情。这一桌子人都本该是他最亲密的人,他们本该早在几十年前就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可却错过了这么多年。 荣亲王哀叹一声,却是明白此事也怪不了别人,当初若是他再聪明一些,再把事情看得透彻一些,他们这一家子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以至于现在都还没能相认。 荣亲王吃着吃着却是垂下头,若是有人此刻关注了他的话,一定会看到他红了的眼眶。荣亲王心情复杂,此刻已经吃不下了,但却又不敢放下碗筷不想惹得花家人不快。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战战兢兢的,只要面对花家人,面对花耀宗他便是下意识的想要讨好,想要把最好的给他们。 荣亲王叹了口气,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扬起笑容来,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还被拽了拽。荣亲王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小无忧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身边来了,销售正牵着自己的衣角呢。 荣亲王连忙放下碗,又矮下身子与无忧对视:“怎么了小宝贝?” “给你吃。”无忧把手中的碗往前递了递。 这时荣亲王才注意到小无忧端着满满的一碗菜呢。明白无忧的意思之后,荣亲王这心里就像是在蜜糖中滚过一圈般的甜蜜,连忙从无忧手中接过碗,又一把将无忧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无忧送给我的,我肯定会全都吃光的。”说着便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无忧看看他,又看看自家爷爷,小家伙的智商很高,自然是瞧出了问题。他也不避讳直接问:“你是爷爷的亲人么?是太爷爷?” 荣亲王的手一顿,竟是有些拿不稳筷子了。他干脆把筷子放下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花耀宗,见他脸色如常这才道:“为何这么说?” “你和爷爷长得很像。”小无忧道,“娘说了,只有亲人才会有相似的容貌。靠山村的那个不是我真的太爷爷,那你肯定就是了。总归不是我爷爷的,我爷爷只有一个。你年龄也比爷爷大。” 孩子说的虽然是童言童语,但逻辑上却是没有半点的错误。荣亲王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从胸口摸出被自己贴身放着的发簪来。 他决定了,有些事情不能在可以的瞒着了,明明双方都知晓,但都不曾开口。荣亲王觉得自己是做长辈的,错过这么多年也是他造成的,所以无论如何,这头得他来开。 荣亲王深吸口气,将那发簪递给花耀宗:“这是你娘的遗物,我从花继祖那弄来的。当初他们把这簪子拿去当铺,正巧被我看到了,若是没有他们,我还不知我的孩子还活着,也不知雪鸯受了那么多的苦。这发簪,你认得的吧。” 花耀宗怎么能可能不认得这发簪,那是他娘当年经常拿出来缅怀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拿着它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时光。他当初并不懂娘为何会露出那样的情绪,直到他遇上所爱之人。 花耀宗接过发簪在手中摩挲着,眼中满满都是追忆。 靠山村的那段日子,与他而言既是美好的又是残忍的,不过他娘最后的遭遇却是让他恨透了那个地方,所以才这么多年哪怕是飞黄腾达了也不曾回去看过一眼,也不曾去见过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花耀宗抹了把眼泪道:“当年的事情并不美好,想必对你来说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不必在说了。” 荣亲王的眼神有些暗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听花耀宗这么说,他会觉得遗憾。或许是因为花耀宗并不想知晓自己与楼雪鸯的过去吧。不过很快他又收敛了情绪,“你是我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我也知晓这么多年我不知晓你的存在,也没有养育你,所以你不想认我,这是情有可原的,我也不会强求。不过……” 荣亲王顿了顿,脸上却是带着哀求:“我只想你不排斥我的存在,让我能好好的看看你,关心关心你,让我能多错过的那些日子进行弥补。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就,那就让我能看看你就好了。” “而且我还想去你娘的坟前看看,希望你能同意。” 荣亲王的态度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但他们都知晓荣亲王并不是在做戏,他眼里的哀求和希冀是那么的真实,容不得任何人质疑。甚至比较感性的梅妤和乐歆已经因为荣亲王的态度红了眼眶。 花耀宗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任由着荣亲王频频的与自己家接触。就算当初知晓真相时心中有别扭,但也随着时间和众多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此时他对荣亲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以至于他没有拒绝荣亲王。 花耀宗点点头:“可以的,你若想来,可以经常来。孩子们也都会欢迎你的。至于娘的坟,等雍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同你一块儿去。” “好好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荣亲王此刻是真的落下了眼泪,他连连道了好几声好,又胡乱的摸了脸,“我我我,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好些礼物,一会儿我就让人送过来,这么多年,我还给耀宗买了东西,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了,那些东西我都留着,耀宗用不上了可以给孩子们。等得空了,我叫人去青州全都搬过来!” 听着这些没有条理的话,花家人却是会心的笑了,光凭着荣亲王的这份心,这个大长辈也是能认下的。 花耀宗拍拍无忧的小脑袋,无忧看了眼花耀宗又看了眼荣亲王,突然抱住荣亲王的胳膊,脆生生道:“太爷爷!” 正文 第540章 再次南下(修) 荣亲王怀里抱着小永乐,身边是无忧和兮儿两个孩子,一屋子人都围在他的左右,让他享受了这迟到了几十年的天伦之乐。荣亲王现在是满足不已,什么家国大业,什么天下安危,他都不在乎了。他享受着儿孙在旁的欢乐,也 满足于现状。 他虽然高兴,但也没有被冲昏头脑,暂时不会将他与花耀宗的关系公之于众,毕竟花耀宗如今是手中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再加上他的荣亲王府,怕是朝廷就要置花耀宗于死地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荣亲王逗了逗小永乐,低声喃喃了两句。 花卿颜看着异常满足的荣亲王也是默默的叹了口气,那只簪子已经还给他了,花耀宗觉得最起码娘亲还陪伴了自己那么些年,而荣亲王却是生生的与楼雪鸯生离死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所以那簪子也算是让荣亲王有些慰藉了。 抱着小永乐,荣亲王把整个王府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也算是给自己儿子孙子们交了家底。不过荣亲王府也是一摊子的烂事,有向夫人在那儿虎视眈眈呢,闹得荣亲王烦心不已。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姐,若是做得不过分,他也就忍忍了。 不过,荣亲王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垂下了眼帘。 以前他是不在意,觉得自己反正也是孤身一人,这荣亲王府到谁手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儿子,还有孙子曾孙,荣亲王府的一切他都要留着二自家人,向夫人已经冠上了夫人,不是王府的人,荣亲王绝对不允许自家的荣耀落在别人手中。 “我也不要求你们改了姓氏,但也是一定要知道的,等我回去了便将你们都写进族谱去,到时候无论是在名义上还是血缘上,我们都是一家人。” 荣亲王姓段,这么说来花耀宗一家也该改姓段。花家人对于改姓这件事是不排斥的,毕竟花这个姓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耻辱了。但目前他们并不适合公开,所以花耀宗只是道:“等时局好上一些,我向皇帝辞了官,到时候便同王爷一块儿回去认祖归宗。” 听到花耀宗的承诺,荣亲王差点喜极而泣,他连道了几声好,又抱着小永乐亲了亲,“这官不辞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把王位传给小永乐,到时候咱们家也算是一家王侯了。” 花卿颜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便笑开了,他们家也是算是骨骼清奇了,除了娘嫂子和兮儿,其他人身上都有爵位!而且这爵位都还不低。 “咱们家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花卿颜感叹道。 似乎是和花卿颜想到一块儿,花耀宗和花卿瑢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还真是一言难尽。 “难怪那些人要忌惮我们,有这样复杂而庞大的家世,还真是让人羡慕又嫉恨。”花卿瑢笑着道,“赶明儿去跟楼家说清楚吧,那边是真的不愿意多接触。” 荣亲王自然也是知晓了楼雪鸯跟并肩王府的瓜葛,他想起并肩王府那比自家还要复杂的情况,摇头道:“楼雪鸢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为了这爵位她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更何况,并肩王府如今被一个女人掌控着,往后之后越发的落寞,这门亲不认也好,免得什么好处都捞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花耀宗耸耸肩,表示对那并肩王府并不在意。 当日夜里,荣亲王府留宿在了忠勇侯府的客院,那院子离住院很近,也就隔了两堵墙。而且院子也清净,松竹茂盛,荣亲王非常满意,想着要不要多留几日。 荣亲王果然又住了下来,白日就陪着两个孩子上课,时不时的去逗一逗小永乐,晚上花耀宗办公回来,他们便在一个桌上吃饭,其乐融融得让荣亲王乐不思蜀。 因为花家得势,有不少人都盯着他们想要抓一些把柄呢,荣亲王在花家逗留好几日的事情自然也就尽数知晓了。不少人觉得奇怪,这荣亲王什么时候跟花耀宗这么好了?众人又想起之前睿亲王寿辰之上,荣亲王对花耀宗的态度,顿时觉出了不少的猫腻。 不过这种朝局紧张的时刻,他们也懒得去追查其中的深意,战战兢兢本本分分的过着。 在荣亲王逗留忠勇侯府的第四日一早,睿亲王府派人来接花卿颜了,一家人都到门口送她,荣亲王也在。 花卿颜一一道了别,又对荣亲王道:“爷爷,最近时局紧张,爹爹和兄长又公务繁忙,还请爷爷帮忙照顾些家里。” “自然。”荣亲王满口答应,“丫头不说,我也会看顾着他们,毕竟这也是我的责任,丫头放心去,家里有我。不过一路上凶险,你也要小心一些。” 花卿颜点头答应了,那边云书墨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荣亲王放心,有本王在,自然不会让卿颜有任何的危险。” 有了云书墨的保证,哪里还有不放心的。花卿颜随着云书墨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挥了挥手。心中那点离别的愁绪竟是渐渐的淡了,毕竟这一去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算是陪着皇帝游山玩水了。 皇帝南下赈灾虽说放出了消息,但却是没打算大张旗的,所以从出发就非常的低调,简简单单的几辆马车,十来个随从,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带着家人出去玩儿。太皇太后和太后在一个马车上,而麒元帝的马车上则是胡清,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为了保证麒元帝的身体。 因为雨水众多,以至于河水决堤倒灌,毁了江南大部分农村的田地,弄得农民苦不堪言。这一路上,他们要从雍京城出发先到临安皇家行宫将三位长辈安顿好,然后再继续南下前去湖州。 才出了雍京城云绥玥便窜到了云书墨的马车上,脸上也没了平日在那金銮殿之上的严肃,笑嘻嘻的,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过说起湖州的事情,云绥玥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 “湖州的情况原本并没有那么严重,若不是衙门不肯开仓放粮,也不能引起暴动和大量的死亡。” 更让云绥玥的生气的却是地方官员居然还隐瞒了灾情没有上报,以至于暴乱发生衙门镇压不住死了不少官员之后他才知晓。气得他将湖州的大小官员全部都革职查办了,下定决心要亲自过来赈灾。 “贪婪是人之本性,不过有些人随意由着他们放大,然后用尽手段的满足自己的私欲。”云书墨给自己斟了杯茶幽幽道,“湖州的官员都是韩家一脉,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再正常不过,你与其在这边生气,倒不如冷下心肠来一次端掉。” 云绥玥的脸色并不好,云绥翊和韩蜜儿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但他却是顾念着骨肉亲情,念着他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就算他得到了皇位,也不想对自己的出手。但他的仁慈,却是给了敌人下手的机会,先是云绥旸,如今又是云绥翊,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云绥翊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愿伤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云绥玥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皇位,权利,江山对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你当然不会觉得这些有多好,因为这些对你来说唾手可得。可对其他人就不同了。只有没有的东西,才会让人拼命的想要拥有,无论多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花卿颜拍拍云绥玥的头,像是安慰一个小孩。 这些道理是花卿颜在前世看电视的时候悟到的,那些女配得不到就费尽心机不顾一切的,其实也并不是有多爱男主,不过就是占有欲和优越感作祟罢了。觉得自己明明比任何人都优秀,但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好。 云绥玥惨然一笑:“可那是我的兄弟啊,身体里流着一半同样的血液,他却是如此的相逼,甚至是要我的命,难不成他对没有感情的么?” “我不知。”花卿颜道,“这事儿你得去问问你兄弟本人,对于同样一件事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每个人赋予的感情也不同。我觉得事情结束之后你若是心中郁结可以去找云绥翊好好的问一问,谈一谈,或许他能给你答案。” 云绥玥垂着头沉思起来,花卿颜摇摇头轻笑一声,回头便对上云书墨含笑的眸子。云书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卿颜倒是比谁都看得透彻。” “我的阅历也是非常丰富的呀。”花卿颜昂了昂头,不过那些阅历都是前世看电视看书看来的。 瞧着花卿颜那小骄傲的表情,云书墨失笑,倒是觉得花卿颜更加可爱了。云书墨伸手把花卿颜揽进怀里,蹭了蹭她的头顶,叹息道:“幸好你已经是我的了,不然的话,我怕是也会成为那不折手段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惹你厌恶吧。” 花卿颜一愣,倒是没想到云书墨会有这样的感慨。她随即又笑了握住云书墨的手,嘻嘻一笑:“不会的,见过阿毅之后,怕是没有其他人能入我的眼了,所谓除却巫山不是云怕就是这样。” 正文 第541章 狩猎 上 临安城离雍京并不远,按照寻常速度也就五日便能到了,不过麒元帝的身体适合静养,这样的奔波却是要坏事,所以他们日夜兼程,竟是在第三日清晨便赶到了临安府。 行宫自然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的一座绵延山峰之上,倒是与花卿颜的花期山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行宫更加磅礴大气,金碧辉煌了一些。 皇宫的行宫自然也是有驻军把守的,他们早已经收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早在几日前就做好了迎接皇帝和太上皇他们的准备。此时一见成队的马车停在山脚下,便是马上迎了上来跪了满地。 曹公公率先下了马车,领着命令安排了一番,很快便把一行人的住房都安排好了。 花卿颜撑着云书墨的马车跳下马车,直面这个行宫可比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要壮观许多,“这行宫废了不少人力物力吧。”皇室这种动作其实有不少,修行宫,修运河什么的,用的是征兵赋税的名义,劳民又伤财的。花卿颜觉得这修运河是造福也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可这行宫却是真心没必要的。 云书墨拍拍她的头道:“这行宫是前朝修建的,大麒的历代皇帝都仁慈,而且先前和外族战争不断的,哪里会有时间和精力去修建行宫。” 被这么一解释,花卿颜这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跟在云书墨的身后进了行宫。一路上花卿颜感受到了不少目光,有好奇有探究,各种各样的,但却是唯独没有鄙夷。花卿颜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还真是沾了云书墨的光,不然哪里会吸引这么多的目光哟。 那些目光云书墨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颇为无奈的瞥了眼花卿颜:“已卿颜的风姿引人注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并不能全都怪罪在我身上。” 花卿颜不听,依旧瞪了眼云书墨。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 两人这般相处倒是把走在他们身后的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对身边的太皇太后道:“现在的孩子可比我们那时有情趣,这相处起来有趣极了。咱们的睿亲王何时对人这般服软过,可见他对郡主的心一片赤城啊!” “怎么羡慕啊?”太皇太后笑道,“也是啊,咱们那个时候哪能遇到这样纯粹的感情。” 看着云书墨和花卿颜,太皇太后不由想起了楼雪鸢,自己那为了追求自由爱情而放弃了所有的姐姐。如今逝者已逝,她也不知自家姐姐究竟有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那人。可若是找到了又怎么会经历那么多的悲伤? 太皇太后兀自叹息了一声道:“说实话,我也挺羡慕的。只可惜我都已经人老珠黄了,再羡慕也没用了。” 花卿颜突然回头道:“姨奶奶可别妄自菲薄,您还年轻着呢。” 两位长辈都被花卿颜逗笑了,花卿颜挣开云书墨的手跑到太皇太后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姨奶奶,一会儿我给您准备一些菜谱,咱们用食疗的法子永葆青春哈。” “永葆青春?”太后惊讶不已,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和狂热,不过又很快的收敛了,“这不可能吧,我可不信。” “当然比可信。”太皇太后拍拍花卿颜的脑袋,睨着花卿颜道,“这可不是在家里,休要胡说八道,让人听了去你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引来那些疯狂的人,逸儿都不知能不能护住你。” 花卿颜吐了吐舌头,连连点头卖好,这才让太皇太后止了唠叨。不过花卿颜却是没有说错,有一些菜确实是能让减缓衰老的,花卿颜打算去弄一些来给萍姑。让她暗戳戳的做给太皇太后吃。 因为是清晨到的行宫,这一路上又没休息好,所以等人安排好住房之后,所有人都倒下睡了一觉,花卿颜住在太皇太后隔壁的院子里,待她睡醒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花卿颜坐在床上,望着华丽的床幔花卿颜有些懵,一时间竟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郡主?”余佳敏的身影从床幔外传来,接着床幔就被慢慢的掀开了,余佳敏看着难得迷糊的花卿颜笑着道,“小姐饿不饿?” 余佳敏的话音刚落,花卿颜的肚子就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让刚想说不饿的花卿颜瞬间是改了口:“有什么吃的么?” “厨房准备了不少吃的,不过这都夜里了,所以我给郡主弄了些易食易消化的粥水和糕点,郡主要不要尝一点?” “要的!” 花卿颜马上便来了精神,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被余佳敏伺候着穿衣洗漱后坐在了桌前。很快余佳敏便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了花卿颜的房间,身后还跟着云书墨。云书墨在花卿颜对面坐定,目光落在花卿颜的脸上,微微一笑:“可是睡好了?” “自然。”花卿颜点头双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望着云书墨。 云书墨的脸真是鬼斧神工,像是每时每刻都不一样般的,而且每次都让人觉得比上一秒看到更加出色了一些。让人挪不开视线。 一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属于自己的,花卿颜就格外的高兴,精神更好了一些。 此时余佳敏已经摆好了餐食,云书墨将桌上的粥推到花卿颜面前,用筷子敲了敲碗:“不是饿了么,快些吃吧。” “王爷真是秀色可餐。”花卿颜笑眯眯的捧着碗,“有王爷在这儿,白粥都变香了。” 花卿颜面前的其实并不是白粥,而是海鲜粥,料非常的足,一口下去满齿留香。云书墨没有在意花卿颜的话,倒是问:“明日有狩猎,要不要去玩?” “狩猎?”花卿颜眼睛一亮。 她可还没去看过狩猎呢,以前花卿瑢也跟世家公子哥们去过,但因为花卿颜是姑娘家所以花卿瑢并没有带上她。从前世那些小说电视里她可是见过狩猎的,骑在马上在林中穿梭打猎,想想都让人向往! 花卿颜点忙点头:“去啊,去啊,还有哪些人?” “你我,还有绥玥和地方上的一些官员公子。”云书墨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花卿颜突然有些明悟,云绥玥这个皇帝跟官员公子们去狩猎,那山中之中就算是有防卫,但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这次的狩猎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最好的机会。明杀暗杀,都非常的合适啊! 花卿颜放下碗突然就对明日的行程失去了兴趣:“若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花卿颜:“……”她叹了口气,“我是说云绥玥啊,他毕竟是皇帝,若明日真的出事了,大麒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把江山拱手让给韩家么?” 云书墨也放下了碗,一瞬不瞬的看着花卿颜,“你对我就如此这般的不信任?” 花卿颜被说的一噎,她原本还想开开玩笑,却是看着云书墨那严肃的表情连忙道:“自然不是,可是既要保护我,又要看顾着绥玥,你会分身乏术吧,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啊!若你受伤,我可要伤心坏了。” 云书墨终于是勾唇一笑:“我收下那些人也不是白养的。” 余佳敏拍拍自己的胸口:“放心郡主,我和獠星会贴身保护您和王爷的。” 虽说花卿颜还是有些担心,但第二日她还是跟着云书墨一块儿去了猎场。 猎场在行宫的后面,是一片很大山地,用铁丝网围出了一个范围。花卿颜站在猎场外外往里看了看,入眼只是一片青绿根本就望不到头。进了猎场之后有一片相对平缓的地方,修了好几个高台,造型非常的粗犷,像是军营里的那种。这高台是用来休息的,桌椅什么的都非常齐全。 花卿颜他们到时,猎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见他们下来便是呼啦啦的跪地恭恭敬敬的行礼。 三人今日都穿着便服,到那份尊贵是与身俱来的,让人根本就不敢直视。因为打猎要骑马,所以花卿颜今日也特意的换了衣裳,虽说瞧着像是裙子,但却是裤裙而已。今日她的头发也被扎了起来,额头上扎着镶嵌着粉色璎珞的额带,瞧着英姿飒爽的。 花卿颜走在云书墨的身边,目光从那些公子哥身上扫过,不少公子哥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眼里更是满满的惊艳。 他们不由的想,这慧心郡主当真是倾国倾城啊,今日一见,怕是往后再遇上姑娘家都要忍不住拿出来比较一番了。颇有些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这时,余佳敏将云书墨的马牵了过来将缰绳递给云书墨, 他拍了拍白星的背道:“要上么?” 花卿颜是骑过白星的,也感受过它的速度,这会儿瞧着竟是有些后怕往后缩了缩。云书墨轻笑一声揽住花卿颜的腰,“不用怕,白星很喜欢你。” 也不知是否是真的听懂了云书墨的话,白星甩了甩头朝着花卿颜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平日里白星非常高冷,此刻这歪着头眨眼的模样,竟是有些萌萌的。花卿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白星很温顺的站着没动,任由着花卿颜动作,就算是花卿颜碰到了它的眼睛也没有任何动作。 正文 第542章 狩猎 下 “嘿,说起来还是非常羡慕睿亲王啊,瞧那郡主多好看!” “可比春香院的小月牙好看上百倍啊!睿亲王可真是有福之人。” “有钱有势有地位,还有美人环绕,这不就是我等向往的日子么?” “嘿,我听闻那郡主之前可是有未婚夫的,咱们王爷不会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破鞋吧!” 这人话一出,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讨论着的公子哥们却是瞬间的安静下来,甚至是往旁边蹿了几步,那架势就是要跟那说话的公子哥拉开距离,一脸的嫌弃。 那公子哥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连忙往四周看了看,见他话中鄙夷的对象正在远处调整着装备根本就没有关注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他朝着身边人咧嘴笑了笑,心有余悸道:“我这嘴就是欠,我会注意的,下次绝对不会再乱说话。” 周围的公子哥只是呵呵的笑了声,没有再跟那人说话。 来参加狩猎的公子哥都是临安府官绅富豪家的少爷,年岁最大的与云书墨差不多,最小的也就跟云绥玥一般。临安府富庶,又有皇家的行宫和猎场,所以这些公子哥们平日里吃喝玩乐是常有的事情,彼此之前也非常的熟悉,等同于酒肉朋友。 这说话难听的是临安府下属县市的县令家的大少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去青楼和姑娘们寻欢作乐,这嘴也沾染了一些女人们的习性,非常的碎,而且还说话难听。平日里他们听听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不同。这人编排的可是大麒最尊贵的睿亲王,若是被听到了那可是大不敬之最,杀头那是肯定的事,所以,这会儿其他的公子哥可不敢跟再跟他走进。 本来就是微服私访,所以云绥玥并没有讲究排场,所以到了这猎场之后也就随意的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便放任着大家伙儿自由活动了。 不过这狩猎没有彩头可不好玩,这些公子哥眼珠子一转便凑到云绥玥身边询问:“公子,公子,您说咱们这狩猎弄个什么彩头比较好?” 云绥玥是自己一人骑着马,由一个将士牵着缰绳慢悠悠的在猎场里溜达着,听公子哥这么一说,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云书墨,“这彩头朕也不知,不妨找皇叔来问问。” 云书墨是个正经人,但从这些公子哥的表情便能看出他们想的彩头定是不太好的,他看了眼花卿颜道:“不若这样,郡主的厨艺是一绝,便用此做彩头。” “诶?”花卿颜眨眨眼,很快便明白了云书墨的意思。她点点头道:“我可以的,只是不知如何算胜负?” 这个彩头可与之前公子们想的可不一样,不过既然是睿亲王提出来的,他们却是不敢反驳的,而且花卿颜的手艺可是众所周知的好,仔细想想这彩头还是非常不错的。公子哥们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听说郡主的手艺一绝,这个彩头真是不错。不若这样,我们就比最后猎物的重量如何?咱们分成三队,最后赢的那队就能尝到郡主的手艺!” “好好,就这么办!嘿,我现在已经跃跃欲试了,郡主的手艺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 “组队组队,今日我一定要赢!一定要尝到郡主的手艺。” 也不只是真的期待,还是装模作样,反正他们此刻都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三两辆的组合在一起骑着马朝着林中狂奔而去。花卿颜站在原地望着那些逐渐被树木遮挡的身影轻轻一笑,又看向身边的云书墨:“阿毅不去么?可别被人扒得了头筹。” 云书墨冷哼一声:“卿颜的手艺我怎么可能让这些登徒子尝了去。”说着云书墨便是翻山上马,朝着花卿颜伸出手。 花卿颜一愣,她原本以为自己也能拥有一匹马,然后英姿飒爽的骑马纵横。可现在这明显是让她和云书墨共骑啊,这跟她想象的狩猎完全不一样好么!“我没有属于自己的马么?” 云书墨还没回答呢,云绥玥就先笑了:“皇婶还是与皇叔共骑吧,这猎场虽然看着安全,可难免会发生意外,皇叔怕是不想让皇婶离开自己的视线吧。” 听着这带着调侃的话语,花卿颜红了脸。她深吸一口气看云书墨和那头高大的白星,“带着我不会影响你么?” “你要相信我。”云书墨道。 “为了捍卫皇婶的手艺,皇叔才不会输。”云绥玥又搭腔。 云书墨瞪了眼瞎起哄的云绥玥,又朝花卿颜伸出手:“来。” 花卿颜这次没有犹豫的将会手递给了云书墨,下一秒她便觉得手臂被拽得僵直起来,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花卿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云书墨的身前。 花卿颜觉得之歌姿势非常碍事,刚想跟云书墨商量着换一个,就听云书墨打了声哨,白星像是离弦之箭般的朝着林子里狂奔而去,铺面而来的风扑得花卿颜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身后云绥玥也策马跟了上来,一队人马的呼啸声倒是有些声势浩大的感觉。 白星的速度很快,但却非常的稳,动作矫捷的在林中穿梭着。这片猎场很大,虽说时不时的有人来狩猎但守卫的士兵们却是会定期的放些动物进去让它们自己繁衍,这么多年下来,猎场中的猎物大大小小的非常可观。兔子山鸡那些小型的动物还真是随处可见。 跑了一段时间,白星的速度慢了下来,载着云书墨和花卿颜慢悠悠的在林中踱步,花卿颜看着从林中窜出来的兔子,拽了拽云书墨的衣袖:“快,兔子!” 花卿颜有些焦急,那兔子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原本还悠闲的啃草的兔子机警的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身体紧绷着随时都会逃跑。 但云书墨却是一点都不急,拿起弓,从身后的箭篓中抽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上。随着云书墨用力,弓已经拉满了。花卿颜屏住呼吸,就听耳边传来“咻”的一声,白羽箭飞射出去。 与此同时,那兔子也感觉到了危险,竟是拔腿就跑。 “呀,跑了!”花卿颜惊呼出声,眼看着兔子很快就没入了草丛中,要消失不见了! 不过云书墨却是一派悠闲拍拍花卿颜的肩:“去看看。”之后便催着白星走了过去。 越过那草丛,花卿颜便看到云书墨的白羽箭正插在一只兔子的腿上。兔子还是活的,不过腿被箭狠狠的钉在了地上,根本就无法逃脱。花卿颜松了口气,刚想跳下马去把猎物拾起来,但有人的动做比她更快。、 一旁跟着的余佳敏已经先一步的走过去捡起了那只兔子,塞进自己背后的背篓里。 之后花卿颜便见识到了云书墨非凡的箭术,简直神乎其技,百步穿杨也不过如此。随着他们的深入,余佳敏身后的猎物也越来越多了,兔子山鸡很多,甚至还有两只狍子。这些猎物都够他们所有人吃的了。 云绥玥别看瘦瘦弱弱的,实则身手不错,毕竟他是云书墨亲手*出来的,旦凡只要他出手就没有失手的时候。不过云绥玥的猎物不多,他似乎实在藏拙。 越是往里走,周围的树木就愈发的茂盛了,高耸入云,整天蔽日的。因为缺少的阳光照射的缘故林中显得阴深深的,周围泛着冷意,冷得让花卿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云书墨伸手将花卿颜紧紧的抱住,将她搂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可还冷?” 云书墨的身体特别暖,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暖意让花卿颜渐渐的暖和起来,花卿颜抬头嫣然一笑:“阿毅是暖的,我不冷了。” 云书墨垂头在花卿颜头顶轻轻一吻,小声道:“一会儿抓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 云书墨的声音虽然轻,但却非常严肃。花卿颜一愣便是明白过来,接下来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花卿颜下意识的抓住云书墨的手臂,又觉得自己的动作会影响云书墨的行动又连忙收了回来,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儿放。 云书墨轻笑一声抓着她的肩将花卿颜提起来转了个边,让她与自己面对面。他拽着花卿颜的手放到他的腰上,“抱紧了,一会儿掉下去我该心疼了。” 这样面对面坐着让花卿颜非常羞耻,可这会儿花卿颜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听到了从远处呼啸而来的风声,带着无尽的寒意。 来了! 花卿颜心道一声,紧紧的抱住了云书墨的腰,将自己依偎进云书墨的怀里。 “阿毅,你要小心。”花卿颜忍不住叮嘱道。 话音落,花卿颜就听到兵器相抵的清脆声响,花卿颜头皮一紧,这么近距离的直面危险还是让她非常的紧张,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耳边传来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花卿颜想要抬头看一看,却是被云书墨发觉了她的动作,一手扣住了她的头不让她动弹。云书墨的这个举动让花卿颜更加担心了,这样一来,那云书墨便只有一只手了!一只手对敌,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正文 第543章 猎杀 上 韩蜜儿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攥在自己的手里,要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的给麒元帝下了长达十几年的毒。 这次肯让云绥玥把麒元帝接走,无非是看在他给云绥翊放权的事上,可原本被她掌控在手中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呢,而且麒元帝于他们来说还是一颗非常好用的旗子。 而且她在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麒元帝虽然昏昏沉沉的,但难免有清醒的时候,对于她做的那些事情,多多少少也应该是知晓的。所以韩蜜儿是绝对不允许麒元帝清醒过来的,一旦麒元帝清醒,那么她将要面临所有的指控。 所以肯让人把麒元帝带走,她必然是留了后手。 而这次狩猎,就是韩蜜儿给韩家的死士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若是此事没有办成,那么这些死士也就完全不用继续存在了。 秋高气爽的,林中的微风在这一刻却是全都熄了,林场中安静得可怕,那些公子哥们欢笑吵闹的声音全都不见了,就连动物们跑动的声音都已然听不到了。 云书墨将花卿颜牢牢的护在怀里,更是将她的头扣住不让她张望。 利刃破空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带着凌冽的风,直直的朝着云书墨刺过来。早有防备的云书墨怎么可能会让人得逞,右手一抬,用手中的长弓生生的挡住了那凌厉的匕首! “呵。”云书墨冷哼一声,反手便是将手中的长弓朝着树林中掷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从隐秘的林中跌出一个人来,直愣愣的从树上掉下来重重的落在地上,俨然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象征。 空气又徒然寂静了几分,随后林中又爆发出了一声长啸,无数的黑衣人从林中蹿出来,手中的匕首目标明确的朝着云书墨一些人刺过来。 早在踏进这片林中,云书墨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更是拔出武器英勇无比的迎了上去。死士人多势众,但此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属于皇家的暗卫也显露出了身影,身上的血煞之气更是冲天,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绥玥虽然养尊处优,但却是早已经经历过这样的追杀,所以此刻也是格外的镇定,甚至都没有从马背上下来,被暗卫们护在身后亦是挺直着背一脸沉着。 “带皇上先走!”余佳敏疾呼一声。 但云绥玥却是摇摇头,“不用。朕今日就要看看,他们究竟能不能弄死我。” 云绥玥的话带着坚决和寒意,他扯着缰绳往后退了几步,给暗卫和云书墨空出地方来。 云绥玥这般却是让云书墨皱了皱眉,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云绥玥这个活靶子待在这里绝对是最危险的,这让暗卫们对敌的同时还要分心保护云绥玥,这便让暗卫和云绥玥都更加危险了。 云书墨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花卿颜,策马奔到云绥玥身边,拽住花卿颜一抛! 花卿颜愣住了,原本她在云书墨怀里好好的,却是被云书墨抓了起来,然后整个人都腾空起来。失重感让花卿颜的心提了起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不一会儿,花卿颜就感觉到自己落在了一个东西上,屁股挨到实物的感觉让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她睁开眼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到了云绥玥的身后。 “做什么?”花卿颜不解的问云书墨。 云书墨骑着马守在她和云绥玥身边,“保护好绥玥,能行么?” 花卿颜瞪大眼不敢置信,“我保护绥玥!”花卿颜觉得云书墨是不是太高估她了,她这只拿过菜刀的手要怎么保护人啊!更何况,要让她保护的可是皇帝啊!这若是一个不小心,让皇帝受了伤她是不是也要付连带责任啊! 花卿颜连忙摆手道:“不成不成,我怕绥玥出事!” 云书墨轻轻一笑,拍了拍花卿颜的头,“若是有危险就带绥玥走,这小子倔强,免得他碍手碍脚。” 被嫌弃碍手碍脚的云绥玥:“……” 说到这个,花卿颜下意识朝余佳敏他们看去,却是愕然发现那些暗卫把他们三人严密的包围了起来,竟是给他们生生的隔绝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把杀手们全都挡在了外面。 虽然他们这方占了上风,但花卿颜不傻,这些完全是拼命的架势,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势必要用手中的利刃带走一个人!这样拼命自然也让暗卫们拿出了十成十的精力来应付,身上难免负了伤,血给暗红色的劲衣上染出印记。 花卿颜深吸口气,郑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绥玥的。阿毅,你也小心。” 得到花卿颜的承诺,云书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腰间抽出佩剑策马便迎了上去。花卿颜只看到了云书墨那如同战神临世般的身影,提着剑从白星上纵身越下,翻飞在无数的杀手之中,手中的剑快到只有银色的残影! 花卿颜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怔怔的看着那些杀手倒下,然后又有人从远处飞驰过来,填不上因为同伴倒下而出现的空缺,如此的前赴后继,置生死于不顾! “皇婶,你怕么?”云绥玥突然问道。 那边的厮杀声非常大,以至于花卿颜并没有听清楚云绥玥的话,她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云绥玥却是不想再问了,他摇摇头道:“没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云绥玥知晓,但看着那些倒下再也无法爬起来的人,云绥玥还是觉得有些悲哀。权利真的这般吸引人么?可以让人痴迷得不顾一切? 那些尸体中有杀手的,也有暗卫的,尸体下流淌出来的血已经将附近这一整片草地都染红了,就像是染红了那条通向至高无上的道路一般。 花卿颜感觉到了云绥玥的抑郁,拍拍他的肩,“这不是你的错。” 拥有前世和平世界记忆的花卿颜也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画面,但她却是知晓,这是必然的。有人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这样的事情就无法避免。那漫天的血腥味让花卿颜紧紧的蹙起了眉头,但她还是安慰道:“绥玥,你只要知晓你是为大麒而生的,是为大麒的百姓而生的。你的使命就是让大麒和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从此国泰民安。而你也要记住为了你而牺牲的人,他们是为大麒而牺牲的。” 花卿颜咬了咬唇,最后一句话却是没能说出口。 ——愿你,来世不生帝王家。 也不知是花卿颜的话真的安慰到了云绥玥还是他自己想通了,云绥玥的表情轻松了一些。他似乎也想通了,拽住缰绳让马往后退了退,“皇婶,咱们回行宫。” 花卿颜有些犹豫,她不知这会儿他们离开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她却是不想把云书墨留在这里,不愿意让云书墨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他们留下的话却又会让暗卫和云书墨分心! 花卿颜咬了咬唇,有些两难。 花卿颜看了看浴血奋战的云书墨,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瘦弱的云绥玥,最后一咬牙道:“咱们走,不能给他们碍事!” 云绥玥双腿驾马,他们身下的马便是朝着猎场外飞驰过去。云绥玥的座驾也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驮着两人飞奔也一点儿也不费力。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两边树林快到根本就看不清楚。花卿颜紧紧的护住身前的云绥玥,稳住自己的身子同时也稳住云绥玥。 猎场虽在行宫的后面,但要从猎场回到行宫却是要绕着山路走很大一圈。 花卿颜突然想到,这段路这么长,会不会也有敌人埋伏在路上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花卿颜顿时有些心惊,这时她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破空声! “小心!”花卿颜大呼一声,一把抱住云绥玥往一旁纵身一跃! 花卿颜此刻爆发出了此生以来最大的力道,抱着云绥玥从马背上歪了下来。可是却实在是太晚了,花卿颜只觉得背后一疼,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她的衣裳,直直的插进了她的后背! 因为惯例,两人重重的昳在了地上。云绥玥被花卿颜抱在怀里,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他却是听到了花卿颜的闷哼声。云绥玥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想看看花卿颜的情况,却是被她一把按住,“快走!” 花卿颜拼命推着云绥玥,她能感觉到那些杀手越来越近了,若是此刻云绥玥不走,那么他们两个都将会交代在这里! “皇婶你受伤了!”云绥玥还背对着花卿颜,所以他看不到花卿颜的情况,但这不代表他不能感知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又给他做了垫背,怎么可能不受伤!“皇婶,你让我看看,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走!” “绥玥,快走!”花卿颜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云绥玥,“我受伤了,走不了,你赶紧走,回行宫去搬救兵!快些,我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不会杀了我!你快走!找来人!”说着花卿颜使出全身的力道把云绥玥往前一推! 正文 第544章 猎杀 下(修) 云绥玥被推得触不及防,踉踉跄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 可是他不想走!最起码不能疑是受伤的花卿颜扔下自己一个人走! “皇婶!”云绥玥倔强的回头,却是看到一支利箭穿透了花卿颜的胸膛,鲜血早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襟!云绥玥的眼眶发红,双眼像是渗了血般的满是煞气! 眼看着云绥玥又要走过来,花卿颜强撑着因为失血而越虚弱的身子张口骂道:“蠢货,快滚啊,那不成你想看我死在这里,你自己也死在这里么!快滚!” 花卿颜咬咬牙不让自己吐出血来,大大的眸子瞪圆了显得有些狰狞,“快滚,快滚!你可别把我连累了!”情绪激动的花卿颜扯动了伤口,疼得她一阵呲牙咧嘴。而身后凌厉的风声越发的近了,杀手正在飞快的靠近着! 看着犹豫不决的云绥玥,花卿颜有些埋怨,其实她是可以躲进自己的空间避免受伤的,但因为有云绥玥在,但空间却是不能暴露,所以她只能硬生生的受了那背后的一箭,然后把云绥玥赶走,赶在追兵追上前之前躲到空间里去。 可云绥玥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云绥玥看着痛苦不堪的花卿颜,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自己的马,终于咬唇下定了决心,“皇婶,你瞪着我!你定要保护好自己!” 云绥玥想通了,他知晓自己若执意留下,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累赘,而花卿颜的情况显然已经不适合移动,他若强行把花卿颜带上的话定会使她伤上加伤!而那些杀手的目标是他,应该不会对花卿颜如何。 云绥玥又叮嘱了几声,终于是跑过去翻身上马,临走还回头担心的看了眼花卿颜。 确定云绥玥安全的离开了之后,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她这才感觉到从自己腿上传来的钻心的疼,她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腿,却又马上不敢再动。她身子本来就不壮实,抱着云绥玥从奔驰的马上昳下来,受伤那绝对是不可避免的。花卿颜敢断定,自己的右腿就算没断也骨折了。 她试图着站起来,但背后和腿上的伤却是成为了她的阻碍,她强撑着努力了好半晌都徒然无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远处蹿了过来,稳稳的在花卿颜身边落下。听到动静的花卿颜绷紧了身子,随手从地上抓着一把泥土猛朝身后撒过去! “郡主!” 獠星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连忙出声。 花卿颜虽然和獠星见面不多,但这声音还是认识的。她回过头果然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獠星看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花卿颜,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蹲下身试图把花卿颜给扶起来,刚搭上手身后却又是传来一阵厉啸,獠星神色一凛,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晓,这是敌人追来了! 獠星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低声说了句得罪便是一把将花卿颜抱起来,快速的蹿进了一旁的树林中。 花卿颜全身都疼得厉害,知晓獠星是在保护自己,所以她没有反抗乖乖的窝在獠星的怀里,双眼透过獠星的肩紧紧的盯着猎场的方向。 很快无数的黑点便从里猎场那边冲了出来,一波一波的就如同蝗虫一般的朝着他们涌过来。花卿颜的心瞬间揪紧,云书墨还在猎场中,这么多的杀手他们真的能应付么?因为担心,而且又失血过多,花卿颜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更是随着獠星的动作头昏眼花的。 花卿颜知晓自己怕是要撑不住了,虽说暂时不会死,但血这么流下去的话,她迟早要出事!而且被这样带着,獠星也根本就施展不开。 花卿颜扯了扯獠星:“獠星寻个地方把我放下来,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咳咳……” 獠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脚步不停目光四处搜寻着,最终却是在山崖边寻到了一个相对来说隐蔽又安全的山洞。獠星动作轻柔的将花卿颜送进去,又从怀中掏出伤药递给花卿颜,“郡主,先委屈您在这儿待一会儿,等属下甩掉那些追兵便来寻您呢。这药您也自己用着,还请您一定要挺住!” 花卿颜强撑着力气点点头,将那药瓶紧紧的握在手中。獠星用草木在洞口布置了一番,叫这山洞更加的隐蔽了,他往山洞望了望,最后紧紧的握了握券纵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些缀在他们身后的杀手随之追过去! 山洞中的花卿颜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望了眼穿过自己胸口的箭矢,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她有些庆幸这箭矢不是穿心而过让她瞬间丢了命,不过,就算没有丢命,但也很疼啊! 花卿颜第一次受这么重伤,她也不敢把箭矢拔出来,怕造成大量出血,到时候怕是真的就救不回来了。花卿颜鼓着劲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把獠星留下的伤药洒了些在伤口周围。白色的药沫瞬间就被血染红了,而且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颗粒。 仿佛火焰灼烧一般的痛楚让花卿颜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侧躺在地上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很快原本的就染着鲜血的唇便是被咬破了,沁出血丝来。 花卿颜猛然想起空间中湖水,那水对植物非常好,喝了虽然也只能强生健体,但或许对她现在的状况来说却是最好的,而且空间里安全! 这个念头只是在花卿颜的脑海里闪过,下一秒她整个人便是出现在了空间里,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正巧昳进了那湖中。花卿颜不会游泳,但空间的湖并不深,她努力的站直身子后,水正巧只淹没到了她的脖子。她走到湖边,将头靠在湖岸上,闭上眼彻底的放松下来。 花卿颜周身的湖水已经被她身上的血染红了,渐渐的又沉下去,随后又恢复了清澈。 花卿颜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非常久,久到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外面那些蜂拥的杀手。花卿颜是被一阵惊慌的感觉的惊醒的,她猛的睁开眼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花卿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有些心有余悸,她居然梦到云书墨被一个刺客从身后偷袭,被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心脏当场死亡! 看到空间这鸟语花香平和的环境之后这才发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花卿颜抹了把脸,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湿润,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从湖中爬出来,她的胸口还疼着,显然伤并没有好,但却也没有恶化,显然是被很好的控制住了,血也止住了。她想出去看看情况,这个梦总是让她有些心慌。 不过要出去,那还插在胸口的箭矢实在太碍事!花卿颜咬牙,一狠心便是拽着箭矢用力一抽! “啊!” 花卿颜疼的大喊,额角的冷汗不断的冒了出来,箭矢的翎羽从皮肉中穿过,那勾动着血肉的痛楚实在是太难捱,疼得她差点又昏厥过去。花卿颜忍着痛将箭矢扔在地上,又摸出药给自己上了药,便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毫不犹豫的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花卿颜便听到了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似乎还听到了云书墨的声音。花卿颜心中一慌,拖着伤腿爬出了山洞。 云书墨果然在,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将近二十多人的围攻,他的白衣早已经破破烂烂了,而且被鲜血染得鲜红,哪里还有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花卿颜趴在草丛中看得焦急,虽说云书墨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围攻他怎么可能还轻松应对!而且花卿颜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云书墨已经力竭了,而那些如同蝗虫一般的杀手却还是紧紧的盯着云书墨,招招致命! 花卿颜着急不已,却是拖着受伤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帮上忙。她想了想,决定冲过去把云书墨带进空间去! 她努力的爬起来,撑着树木往前走了几步。杀手是何等的耳目聪明,花卿颜一动,便是被他们发现了,瞬间一道剑气朝花卿颜而去! 云书墨回头,脸上闪过惊慌失措:“卿颜快走!” 剑气已经到了花卿颜的面门,她瞪圆了眼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竟是好运气的生生的避开了那剑气! 云书墨与花卿颜同时松了口气,她扶着树木站好,朝云书墨喊道:“阿毅快过来!” 云书墨点点头,一边往云书墨那边退走。而花卿颜的出现也吸引了一部分的杀手,其中有好几个抽身扑向花卿颜,让云书墨少了些压力的同时,却也带去了压力! 花卿颜虽然有保命手段,但毕竟不会武,独自面对那些杀手定是会受伤! 拖着伤腿的花卿颜根本就无法跑,看着已经到面前的杀手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到空间中去,却又生生的止住了念头! 阿毅还在对敌,她不能扔下他一个人独自躲藏! 花卿颜咬着牙连连后退,更是顺手抽了根枝条在手中朝着杀手们挥舞,虽说没法对杀手造成伤害,但也成功的阻止了杀手们的靠近! 瞧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云书墨,花卿颜松了口气,她伸手一把拽着云书墨的衣角,刚想把人带进空间,却是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的往下落! “卿颜!” 正文 第545章 隋旸 清溪村是临安府一个偏远的村落,因为村中有一条小河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因为偏远又靠山的缘故,所以村子里人过得相当的自足,平日里除了去镇上买些必须的东西一般是很少出村的,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 不过昨日清溪村有一户人家却是从小河中救上来一位姑娘,那姑娘受伤严重,从山崖上落下来断了一条腿,胸口居然还破了一个大洞,简直惨不忍睹!万幸的是,姑娘伤得如此之重却是还活着,也让村里人都松了口气。 这人死在他们赖以生存的河里,该有多晦气啊! “隋小子啊,那姑娘怎么样了?” “是啊,可有醒过来?隋小子这请大夫的费用和药钱你可别自己扛着啊!” “对啊隋小子,你手中也不宽裕,可别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把家里都掏空了,你还未娶亲呢,我们知晓你好心,但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知道么?” “就是啊,那姑娘细皮嫩肉的,像是大户人家,想必也不会吝啬这点救命钱的。” 这群姑姑婆婆口中的隋小子站在自己院门口,含笑的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所说有些话并不中听,但对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关切。他都听着然后附和,一点儿也没觉得这些姑姑婆婆多管闲事。 也是只有这么纯善的人才会对他这个才来村里几个月的陌生人保持着善意。 “各位婆婆婶婶,麻烦给我让个位置来,让我进去。” 一个小姑娘站在人群后囔囔了两句,原本堵在院子门口的人瞬间分开了,那隋小子朝着小姑娘微微一笑,“琳儿,真是麻烦你了。” 叫琳儿的姑娘摆摆手咧嘴一笑:“隋哥哥你太客气了,你家就你一个人,那伤者又是姑娘家你自己肯定是没法照顾的,而且你平时照顾我许多,我现在帮你也是应该的。” 琳儿说着已经越过那隋小子进了院子,走到堂屋把手中的篮子放下又端出一大碗馒头和粥,“隋哥哥,你先吃些东西我进去看看那姑娘的情况。” 姓隋的小子看着风风火火已经进了屋子的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眼底却是温柔一片。 琳儿进了屋就见床上的姑娘已经睁开眼,双眼无神的望着床顶,应该是还没缓过劲来。琳儿连忙走过去,“姑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花卿颜浑身都疼,疼得她睡得一点都不安生,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更是噩梦连连。花卿颜一闭眼上就能看到云书墨被杀手们刺穿的画面,比她落下山崖更让她无法忍受! 花卿颜不傻,她记得在山崖发生的一切,她明明是想拉着云书墨一起躲进空间里,但是没想到被杀手们逼到了山崖边,而她更是没有注意一脚踩空! 花卿颜记得自己在掉下去的瞬间松开了云书墨的衣角,在下落的过程中她竟是没来及进空间就因为体力透支而昏了过去,没想到现在还活着。 也不知被她留在山崖上独自面对杀手们的云书墨怎么样了,可绝对不能像是她梦中那样,绝对不能出事! 她想想觉得有些后悔,应该拉着云书墨一起的,这样的话或许云书墨会和她一样,还有生存的机会。 “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疼?”琳儿看着默默流泪的花卿颜一时间有些无措,连忙是上前解开她的衣襟查看伤口。 琳儿的动作很娴熟,从把花卿颜救回来,就是她在照顾所以这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 感觉到有些碰自己花卿颜下意识的用手去挡,琳儿一惊怕自己鲁莽又弄伤了她连忙收回手,“姑娘姑娘,你清醒了么?” 听到声音花卿颜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床边陌生的姑娘,她张了张嘴道:“姑娘,是你救了我?” 琳儿摇头道:“不是我,是隋哥哥,我只是帮着隋哥哥照顾你。姑娘你的伤口疼么?哦,对了你的腿还断了,所以不能乱动。哦,对了我叫琳儿。” 隋哥哥? 花卿颜对这个姓非常有好感,毕竟是曾经云绥玥用过的。花卿颜想,她或许是真的跟这个姓有缘。花卿颜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 “不用谢不用谢,好歹是一条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琳儿见花卿颜的精神不错也松了口气,端了杯水喂给花卿颜,就在床边坐下陪他聊天。“你也是命大从山崖掉下来落在了我们村的河里,不然也就没命了。大夫说你身体底子不好,又遭逢大难失血过多,所以要好好的养着,而且你的腿没有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这里是清溪村,咱们村都是好人,姑娘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养伤吧。” 花卿颜并不想留下,她想要去找云书墨,想要尽快的得知他们的消息。可是她的身体并不允许她任性。她闭上眼脸上的笑容更加苍白牵强了。 琳儿瞧着花卿颜的表情也知晓她有心事,但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不好询问,只能安慰道:“姑娘心中有牵挂吧,也应该是怕家里人寻你不见而着急,不若这样,你将情况与我说一说,我帮你去镇上问一问?” 花卿颜听后忍不住看了琳儿一眼,这姑娘似乎太单纯了一些,她身负重伤跌落山崖,怎么看都像是被仇家追杀的,这姑娘居然还想着要帮她去镇上寻人,难道就不怕把那些杀手招惹过来么?而且,若她不是个好人呢? 花卿颜这般想也就这般问了,哪知琳儿却是道:“没关系的,姑娘这么漂亮一定不会是坏人,而且咱们村偏僻很少会有外面的人来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怀疑姑娘在这里的。我去镇上找人也有自己的途径,断然不会给村里和姑娘带来危险。”琳儿说着,还破为笃定,显然是对自己的方法非常自信。 “姑娘放心,琳儿还是挺有本事的。”房门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一个男子端着条盘走了进来,“姑娘醒了,怕是肚子也饿了,来吃些东西吧。” 条盘上摆着一碗白粥,还有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那男子将条盘放在桌上,将白粥递给琳儿,“麻烦琳儿了,姑娘怕是没有力气自己吃东西。等填饱了肚子就能喝药了。” “隋哥哥放心,我一定会把姑娘照顾好的。”琳儿拍着胸脯笑得格外灿烂。 那男子宠溺的揉了揉琳儿的头。 花卿颜偏头看着那男子,她却是觉得这姓隋的公子有些面熟,甚至是与云绥玥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不对,花卿颜皱眉,这男子的五官已经长开,俨然要比云绥玥成熟许多,若说相似的话,那眉眼却是与麒元帝一模一样。 姓隋,又与麒元帝相貌相似,花卿颜心中有了猜测,不过她却是没有问出自己想要问的话,顺着琳儿的手吃下了整整一碗白粥。花卿颜的确是饿了,一碗白粥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白粥休息了一会儿又被琳儿喂下了汤药。 “苦吧!”琳儿看着花卿颜紧皱的眉头,笑嘻嘻的说又飞快的往花卿颜嘴里塞了个东西。 感觉到嘴里化开的甜蜜,花卿颜才知晓琳儿给自己吃的是蜜饯。她抿了抿蜜饯待口中的苦涩都被甜腻覆盖这才道:“谢谢琳儿姑娘。”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隋哥哥买回来给你甜嘴的,毕竟这药太苦了!”琳儿毫不居功,而且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就能看出她也尝过这苦涩的滋味。 花卿颜看向坐在桌边的男子,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姑娘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介乡野村夫。”那男子轻笑一声,“我叫隋旸,村里人都叫我隋小子。” 花卿颜心道一声果然。 隋旸,可不就是云绥旸么?没想到被逐出了皇宫永世不得入京的大皇子竟是在临安府这么一个小山村里。而且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花卿颜没有见过大皇子,所以也并不知晓那时候的大皇子是何模样,何种风采。但眼前的隋旸却是让她非常有好感,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过得也并不富裕,但却是能从他的神态和气质上看出他非常享受现在这平淡的生活。 “多谢隋公子的救命之恩,这伤药钱我会尽快还给公子的。”花卿颜没打算说破他的身份,用银子转移了话题。 隋旸并没有跟花卿颜客气,只是点点头道:“不着急,等姑娘的身子养好了一些再考虑这银子的事吧,放心好了,我还有些积蓄定是不会耽误了姑娘的伤情。” 花卿颜勾唇一笑,装模作样的松了口气。花卿颜又想起不知如何的云书墨,咬了咬唇还是道:“琳儿姑娘,我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琳儿眨眨眼:“姑娘你说,我定会帮你办成的。” “帮我去镇上打听打听,山上那做行宫可有什么动静,可有人受伤,或者……”花卿颜无法说出那个字,脸色又是苍白了一些,“对了,我叫花卿颜,若是行宫中有人寻我,还请姑娘把人带来。” 正文 第546章 浴血 “我叫花卿颜,镇上若是有人寻我,还请琳儿姑娘帮忙把人带来,放心,我们必定不会伤害村里人。” 花卿颜说着下意识的看向隋旸,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琳儿倒是没觉得奇怪,对于她来说,花卿颜不过就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琳儿帮着花卿颜换了药就回家了,花卿颜有听到她在院子里跟隋旸打招呼的声音,琳儿声音带着欢快的气息,似乎永远都这么快乐。而隋旸呢,声音温柔,他仿佛是已经融入了这里,与所有人都从容的对谈,对任何人都没有架子,仿佛他就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只不过念过书,气质比较好罢了。 花卿颜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听着隋旸站在院子里跟人说了一会儿就开始忙碌起来,也不知忙些什么总之弄得砰砰响。 躺在床上的花卿颜无所事事,她想进空间但也清楚的知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望着洗得发白的床幔发呆。可这一发呆她又发觉自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满脑子全是睡梦中云书墨惨死的模样。 说到底,她就是担心,加后悔。怪自己当时没有拉上云书墨一起,竟是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敌人! “别担心。”隋旸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瞧见花卿颜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安慰道,“你的身体会没事的,大夫说了,等养好了腿也不会有事。” 隋旸的声音拉回了花卿颜的思绪,她抬手抹了把脸朝着他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大皇子。” 隋旸在床边坐下,只是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大皇子了,郡主叫我隋旸就好。”随后他又笑了,“也是我运气好,没想到都躲到这里了,居然还能救郡主一命。郡主若是真想感谢我,就多给一些银子报答这救命之恩吧,毕竟我现在是穷苦人家,郡主应该也不差这些银子。” 花卿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怔了一会儿,却是真心的笑了,“我知晓了,这些黄白俗物却是你现在最缺的,放心,绝对不会亏了你的,毕竟我这条命还是非常值钱的。” 隋旸也笑了,这一笑颇为爽朗,花卿颜觉得他竟是与云书墨有几分相像了。 想到这,花卿颜垂下眸子,轻笑一声,“隋公子怎么会想到在此处落脚的?” “没地方去。”隋旸语气随意,“我本就是无家的人,到哪里都一样。清溪村别看偏远,但村民们都非常的和善淳朴,对我这个外来人也是如此,如此山清水秀又纯善的地方,我觉得遇上了是我的福分。” 花颜朝着隋旸看过去,就见他坐在桌前正奋笔疾书着,花卿颜看着那渐渐便蝇头小字逐渐填满的空白册页有些惊讶,没想到隋旸居然在抄书。 “你如今靠抄书为生?”花卿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隋旸头也不抬:“并不是,只是打发闲暇时间,也补贴补贴家用罢了。我身上没有功名了,抄的书并不是所有书斋都收的,而且抄的内容也有局限,并不能维持我的生活。” 隋旸似乎是抄累了,停下笔揉了揉手腕,“我如今也是靠着土地过日子,有时候会做木工。” 木工?一个前二十多年都养尊处优的皇子,如今居然种地不说,还做起了木工,这简直让花卿颜无法想象,也觉得不可思议,人的潜力果然是不限的。 晚间的时候,琳儿姑娘没有来,隋旸亲手做了一顿饭,不过花卿颜吃的还是白粥,也就只是多添了一些青菜而已。花卿颜不方便,隋旸也就没有避讳亲自给花卿颜喂食。也不知是知晓了隋旸身份的缘故,所以花卿颜一点也没觉得羞恼,毕竟在花卿颜的眼中,这隋旸也是未来的侄子。 吃完饭,隋旸又给花卿颜喂了药。 “郡主,等明日琳儿来了,再给你换药。” “好。”花卿颜咬着蜜饯,笑眯眯的说,“也劳累琳儿姑娘了。” 隋旸笑笑没有说话,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开了房间。外面的天已黑了,听着窗外的蝉鸣声,花卿颜仿佛自己回到了靠山村一般,这样的宁静让她整个人都放空了。 花卿颜想,这次南行,苏妃也被装扮成宫女一块儿来了,反正冷宫已经被烧毁了,外人都不知晓苏妃的状况,他们大可对外道苏妃已经死在了冷宫的大火中,然后让苏妃和隋旸相聚。 这几日临安府的气氛简直紧张到了极点,整个临安府突然多出了许多穿着金甲银甲的骁勇将士,这些将士在街道上搜寻着,甚至挨家挨户的查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临安府的百姓每个都战战兢兢的,就怕那些将士从自己家中寻出什么人来。 金甲的将士是调遣过来的羽林卫,而银甲的则是属于睿亲王的虎啸军。 皇帝猎场遇袭,睿亲王为护驾身负重伤,郡主更是跌落山崖生死不明。而行宫也遭到了刺客的袭击!若不是睿亲王有先见之明,早已经在行宫里进行了布防,不然的话性宫中的太上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将遭到毒手。 虽然皇室这边有受伤,但刺客们却也是损失惨重,蝗虫一般蜂拥不断的刺客,却是全歼,一个都没能脱逃! “从昨日起这街道上就有非常多将士,瞧着非常的严肃,最近城中有发生什么眼中的事情么?” “不知,瞧着非常的渗人,我这么个平头老百姓都有些害怕,你说他们究竟是在找什么人?” “莫不是刺客?” “咱们临安不是有皇家的行宫么,我听闻行宫中住了人,怕不是有人对行宫中有人不利。瞧着这架势,怕是那人行刺失败逃了出来,官兵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呢!” 不少百姓都被这猜测吓坏了,那皇家行宫能住什么人?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若是真有人行刺,刺客还逃脱了躲进了老百姓的家中,那被搜出来之后岂不是要连累无辜百姓? 百姓们连忙跑回家,把家中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任何的角落都没放过,直到确认了家中没有陌生人之外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同时还不忘提醒家中人,可千万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当然官兵除外! 夜幕降临,山上行宫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巡逻的官兵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即使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但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巡逻。 “皇叔非常抱歉。”行宫书房内,云绥玥哭丧着脸站在书案下。而书案之后则站着云书墨。 云绥玥非常内疚,若是当初执意带着花卿颜一块儿,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下落不明,更何况花卿颜身负重伤,从山崖上掉落哪里还会有活路? 云绥玥自己并没有受伤,刚到山脚下便有虎啸军过来支援,之后云绥玥就被虎啸军保护了起来,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可等他带着虎啸军上山救人的时候,却是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杀手都死在了云书墨的手中。 云绥玥红着眼回想起他赶到山崖时看到的场景,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云书墨已经疯魔了,他的脚边躺着无数的尸体,衣裳早已经被利刃划破,就连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沾染上了血迹。他站在那里望着山崖,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整个人就像是浴血的魔鬼! 没有看到花卿颜,云绥玥有些不敢问。可云书墨已经恢复了理智,甚至非常冷静的命令虎啸军下到山崖寻人! 云绥玥这时才明白,身受重伤的花卿颜居然掉下了山崖! “嗯。”云书墨抬起眼皮来瞥了云绥玥一眼,“这是卿颜的选择。” 云书墨冷静之后明白了花卿颜的想法,毕竟云绥玥是一国之主,若是真的死在了猎场之上,那么,大麒将要面对的是长时间的混乱和民不聊生。花卿颜善良,绝对不愿意看到那般黑暗的情形,所以她才会以身挡箭,更是让云绥玥离开。 而且,花卿颜更是知晓她自己不会死,因为她还有保命的空间! 而他也明白,为何躲得好好的花卿颜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她心系自己,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受伤,跑出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拉着他一块躲进空间去,哪怕是暴露了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花卿颜竟是失足一脚踩空了! 在那么紧急的时刻,她居然还放开了自己! 想到这儿,云书墨便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狠狠的拍到书案上,原本好好的质地坚硬的书案竟是应声而碎! 她居然放开了自己! 若是让他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还不如随着她一块儿跌落山崖! 突然碎粉的书案又把云绥玥吓得一哆嗦,他有些忐忑的抬眸看云书墨,只觉得皇叔的脸色更加阴郁了,而且其中还带着难以忽视的疯狂!云绥玥心头一跳,难不成皇叔想要殉情么? 想到这儿,云绥玥有些焦急,连忙道:“皇叔,你冷静一些,没有找到皇婶的尸骨,就代表着皇婶还活着,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的!您可千万不能放弃!” 正文 第547章 进攻 “本王不会再忍了。” 云书墨的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杀意和坚决。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他的逆鳞就是花卿颜! 云书墨对皇位不看重,所以这皇位的最后归属他其实并不在乎,只要那位置上的是个明君,能让百姓们和平安康的日子,也就足够了。 可是云绥玥和云绥翊的这争斗居然祸及了花卿颜,这让云书墨怒不可遏!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是将花卿颜拉进这危险中的人竟是他自己! 云书墨阴沉着脸,那被他隐藏起来的凶恶的杀伐气息瞬间被释放出来,云绥玥首当其冲,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觉得一阵冰冷,恨不得抱住自己立马离开书房。 云书墨的表情却是平静无比,他轻轻瞥了眼云绥玥道:“从现在,你只管做好你的皇帝,至于其他的阻碍,呵。” 听到这一声轻笑,云绥玥抖得更加厉害了,面对此时的云书墨他可不敢说不,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然后给百姓谋利,做一个好皇帝。同时又忍不住在心中为云绥翊和韩家哀默,惹毛了谁都比惹毛了皇叔好,皇叔疯狂起来可不是人! 那可是什么都不顾的魔鬼! 不不不,云绥玥觉得有些时候云书墨比魔鬼更可怕! “獠星余佳敏。” 云书墨的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打开了,余佳敏和獠星走了进来。把郡主丢了,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倒不是怕承受云书墨的怒火,而是担心花卿颜的状况,本就受了伤的花卿颜又落下了山崖,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垂眸跪在地上,等着云书墨发落,可云书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传本王命令,全体虎啸军和影卫从现在开始全面的阻击韩家和云绥翊,给本王用最快的速度把握韩家的一切罪证,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道命令让獠星和余佳敏两人的眼同时亮了起来,他们知道云书墨这是打算动真格了! “余佳敏从今日起,你寸步不离的跟随在郡主身边的,若是她任何事,我就拿你抵命!” 云书墨的声音阴沉,且语气格外的冰冷,但余佳敏却是松了口气,以命抵命她不怕,更不觉得云书墨过分,在余佳敏的认知中,用生命保护花卿颜才是她的使命! 两人领了命令朝着云书墨和云绥玥磕了个的头便是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一时间房间里又再次的安静下来,云绥玥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左右看了看寻到了一旁的椅子,他想过去坐坐,又怕云书墨瞪自己,只好期期艾艾的慢慢蹭过去,还时不时的观察云书墨的表情。 云书墨此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云绥玥的身上,他寻思着等天亮要不要亲自下山崖看看,花卿颜有空间或许并没有从山崖掉下去,而是在半途躲进了空间? 天蒙蒙,一辆牛车就从清溪村出发一路慢悠悠的晃荡到了临安府城。那照顾花卿颜的琳儿姑娘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车辕上的汉子挥挥手,又商量了碰头的时间,这才往城门走去。 临安府的城门被两队官兵把守着,出入都需要经过非常严密的检查,琳儿安分的排着队打量着那些官兵,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些羡慕,多威风啊,那铠甲还有武器一定是经过无数厮杀和历练的。 很快就轮到了琳儿,那些官兵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的容貌还有随身带的物品,见没有任何异常才放行。琳儿进了临安府走着走着又停下来回头看他们。琳儿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些官兵在寻人,而且似乎还是寻一个姑娘家,她有注意到,官兵们在检查年轻姑娘的时候都要仔细许多。 琳儿想起还在她隋哥哥家中养伤的花卿颜,眼睛一亮,或许此行会有收获! 想到这儿琳儿笑得更加开心了,四处望了望,寻了条路飞快的跑过去。琳儿的目标很明确,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居然是临安府衙。 因为行宫出事的缘故,临安府衙也非常忙,知府早已经去行宫待命了,府衙中的衙役也都跟着羽林卫在街上巡逻搜查,简直忙得不开交。 看到琳儿,府衙门口的衙役非但没有把她驱逐,反而是朝着琳儿灿烂一笑:“琳儿妹妹来了,今日怎么有空?” 琳儿踩上台阶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两个油纸包来递给两个衙役,笑着道:“我来找哥哥,有重要的事情,两位大哥尝尝我的手艺,是今晨做的葱油饼。” 两人跟琳儿很熟,所以也就没有半点矜持的接过了油纸包,不客气的打开就啃了起来,其中一个道:“琳儿的手艺果然是最好的。队长带队出去巡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琳儿妹妹不如去里面等等他。” 琳儿往府衙里看了看,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就在门口等吧,我陪陪你们。” 两人没有拒绝,还挺开心的,毕竟站岗实在是太无聊了。 府衙的衙役跟琳儿都挺熟的,因为琳儿是他们府衙老衙役的女儿,现在他们的队长更是琳儿的亲兄长。所以琳儿小时候经常到府衙来找爹找哥哥,也就慢慢的跟这群衙役打成一片了。府衙里的衙役都把琳儿当自己的妹妹。 琳儿找了个台阶坐下,从包裹里掏出一些小零嘴来,一副外出郊游的悠闲。两人跟琳儿东扯西扯的跟琳儿闲聊起来,琳儿也不避讳,什么都能聊,而且有时候说的话还颇有趣,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琳儿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一副困惑的模样问:“城门口是怎么回事啊,今日怎么进出都要检查啊,那些官兵也是从未见过,瞧着还有些瘆人,是城里出了什么事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是琳儿问到了他们为难的地方。不过对上琳儿那双好奇的眸子,两人又不忍这可爱的小妹妹的失望,想了想觉得告诉琳儿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找人,或许多一个人知晓,还多一份希望呢。 “诶,你们山上的行宫住进了大人物,前日小公子还和大人物一块儿去猎场打猎了呢,不过啊,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刺客,那猎场啊可都被血染红了。可瘆人。”其中一个衙役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刺客都被杀了,但是大人物中却也有一个失踪了,而且还非常的重要,这不,府衙正帮着寻人呢!” 那人凑到琳儿的耳边神秘兮兮道:“瞧见街上那些穿着银甲的将士了么?那是睿亲王麾下的虎啸军。连虎啸军都出动了,可见失踪的那人有多重要了。” 听到这儿琳儿眼底也闪过惊讶,她现在可以肯定隋旸从水中救起的那个姑娘就是府衙和虎啸军要找的人。没想到那花卿颜的身份这么高贵啊,居然能让睿亲王亲自派虎啸军出来寻人! 琳儿考虑着要不要把花卿颜在清溪村的消息告诉两个衙役,这时一队衙役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人容貌与琳儿非常像,不过年纪要大上一些,穿着红色的衙役服腰间挎着刀,瞧着英勇又凶悍。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琳儿,大跨步走过来拍了拍琳儿的头:“丫头,你怎么来了!” “哥哥!”琳儿挑起来抱住汉子的胳膊粲然一笑,“我有事情找你,非常重要。” 琳儿的表情严肃不像是说笑,汉子愣了愣朝着身后的同僚点点头便带着琳儿走到隐蔽的角落,“什么事情?不会是你和隋旸那小子私定终身了吧?” 琳儿原本还想跟哥哥说花卿颜的事儿呢,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愣怔了一会儿,顿时又脸红了。她抬起手捶了锤兄长的胸口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呸呸,你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琳儿瞪着眼睛道,“不过也跟隋哥哥有关,隋哥哥从村中河里救了一个姑娘!” 琳儿把事情跟兄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汉子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当他听到花卿颜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难以遮掩的露出了兴奋。他拍拍琳儿的肩夸奖了琳儿好几句,又马上带着琳儿去了行宫。这事琳儿是当事人,又照顾了花卿颜,对事情和花卿颜的身体都非常的清楚,所以还是由她去告知行宫中的大人物更合适! 路上汉子把花卿颜的身份告诉了琳儿,琳儿这才知晓他们救了一个多么尊贵的人,慧心郡主,睿亲王的未婚妻!难怪会有虎啸军出来寻人呢! 一路上琳儿发现越是接近行宫,守卫越是严格,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等到了行宫门口,那一排排的站得笔直的虎啸军更是让琳儿惊叹不已。 两人刚走近就被虎啸军的长戟挡住了:“来者何人!” 汉子拉着琳儿行了个礼,小声道:“我们有郡主的消息,想要求见睿亲王,还请将军帮忙通报一声。” 门口的虎啸军对视一眼,又把兄妹俩打量了一遍,见两人神色正经,不像是说谎所以点点头让他们等着自己匆匆的进了行宫。 正文 第548章 天仙 花卿颜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抹了把脸看着窗外已经发白的天色发了会儿呆,良久之后才抬手抹了把脸,露出一丝苦笑。 山崖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心惊了,以至于她现在都还忘不了,甚至是让她接连好几晚的都做了同样的一个噩梦。梦见云书墨被万箭穿心,梦见他身首异处! 花卿颜害怕得颤抖,梦中更是哭得撕心裂肺,那种悲怆实在是太真实,让花卿颜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头来。 隋旸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装着温水的铜盘。隋旸把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给花卿颜递了水洗漱,看着花卿颜脸上还残留的泪痕,打趣道:“又做噩梦了?夜里我有听到你喊王爷的名字。” 花卿颜没觉得害羞,她把自己洗漱干净又朝着隋旸道了谢。 “不用担心,以睿亲王的本事肯定不会出事。”隋旸随口安慰道,“面对突厥三十万大军,他都可以全身而退,这不过是一些杀手罢了,对他无法造成生命威胁的。” 花卿颜听说过云书墨的那些光辉事迹,也知晓他非凡的本事,但听说与亲眼所见到底还是不同的,那日云书墨身上的伤让花卿颜看得心惊肉跳的。 隋旸看着她依旧担心不已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无奈的摇摇头端着水出了房间。 之后来给花卿颜换药的赫然不是琳儿了,而是琳儿的母亲。这是个爽朗的妇人,还未进门呢就能听到听到她的笑声。花卿颜听着她和隋旸在院子里说话,觉得这母女俩真是非常像,而琳儿的活泼的性子也肯定是遗传了她的。 “隋小子啊,家里粮食还够不够?”琳母边说边进了厨房在得到授意之后翻看了厨房里粮食,瞧着那满满两大罐的粮食满意又放心的点点头,“好小子,你也不容易,粮食虽然够但也要省着点吃,虽然咱们马上就要秋收了,但有些地方哦却是连草根都肯、啃不上了!” 琳母叹息着,显然是想到了被大水淹了的那些村庄,颗粒无收不说,好些人脸连家都被毁了。 隋旸也听说了南方大水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是皇子,就算是有心也无法为那些灾民做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叹气,希望朝廷能尽快相出解决办法来。隋旸突然想起被自己救起的花卿颜。 花卿颜说了,他们是遭到了追杀,这才会受伤。那云书墨和花卿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南下。想到这其中的可能,隋旸轻笑了一声,心头的忧郁也散了一些。“放心吧,南方灾情那般严重,朝廷不会不管的。” “也是啊。”琳母又跟隋旸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就问隋旸问了药的放置地点,就往房里去了。 “姑娘!”琳母礼貌的敲敲门待得到花卿颜的回应之后,这才推门而入。她先是走到窗边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透气,这才走近花卿颜。 她看着花卿颜眼底闪过惊艳,嘴上夸赞道:“姑娘好相貌,这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琳母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想要确认眼前这人的脸是不是真的。不过也就只是那么一两秒她就回过神来,哈哈笑着收回手,当然是没有得逞。 花卿颜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并没有觉得冒犯,她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恶意。 琳母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水灵灵的眸子,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姑娘,我是琳儿的娘,今日我给你换药,你可别觉得别扭啊。” “谢谢婶儿。”花卿颜道谢。 这天仙般的人儿性子还这么随和,让琳母又忍不住感慨,那府城里的千金小姐们跟眼前这姑娘简直就没法比。 琳母的手是干粗活得手,但却也心细,她小心的把花卿颜扶起来又给她身后塞了一个靠枕。休息了一天,花卿颜身体也有了些力气,能支撑着她坐起来。花卿颜自己把衣裳揭开了,又拆开了缠在身上的纱布。琳母看着她胸口那狰狞的小洞口,又忍不住咋舌。 “是谁这么狠心哟,这若是再偏一些,姑娘这条命怕是就要没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没了多可惜啊!”琳母说着打开药瓶将药洒伤口上,四周也仔仔细细的散了 一些。上好药,琳母又给花卿颜缠上纱布,最后竟还在她胸口用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琳母把被子给花卿颜拉好,又帮她掖了掖被角,“姑娘好好休息,你今日应该能吃些别的东西了,你叫我一声婶儿,今日婶儿就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啊,那就谢谢婶儿了,这粥我是真的喝腻了。”花卿颜也不客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垂涎。 琳母又笑了一声哒哒哒又出了房间。 琳儿今日没来,花卿颜猜想着她是不是去帮自己打听情况了,一时间竟是紧张又期待的。花卿颜其实更想知晓云书墨的情况,但很明显以琳儿的身份是打听不到的。 午饭的时候菜色果然丰富了很多,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花卿颜需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但琳母是个会照顾人的,挑了一些花卿颜能吃的,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虽说都是清淡的,但看上去非常丰富,就算是只能闻着味儿对花卿颜来说也非常的满足。 午后安宁的清溪村却是喧闹起来,一队人马从村外跑进来,穿着整齐的黑衣,手中拿着兵器瞧着威风凛凛的,不过这架势却是把清溪村的村民都吓了一跳。这清溪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的陌生人,而且那群人中间还有一辆大大的马车,他们瞧不出那马车的豪华程度,但马车在清溪村也非常稀奇啊! 原本还在村里跟熟人闲聊的村民们下意识的跑回了自己家,将院门关紧,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这心中还忍不住犯嘀咕,这都是什么人啊,瞧着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不会是村里出了什么事儿吧。 不少人想到了隋旸救起来的姑娘,忍不住又是一惊,莫不是那姑娘真的给清溪村带来了祸事? 被吓坏了的村民并没有发现那队人马里还有他们熟悉的两个人影,便是琳儿和她的兄长。 琳儿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真的能见到睿亲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居然见到了大麒的守护神! 行宫门口的将士进去通报之后,琳儿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被召见,也只会是见睿亲王的属下。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琳儿的眼前便是一花,仿佛是看到了天上的上仙一般,不过上仙的表情格外的急切。 “就是你?你有卿颜的消息?”来人自然是云书墨,得知行宫外有人捏着花卿颜的消息找上门来了,云书墨便是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因为急切还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倒,竟是连自己会武这件事都忘记了。 琳儿睁大眼睛看着云书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试探问了句:“您是睿亲王?” “我是。”云书墨耐着性子回道,目光在她身上紧锁。 琳儿扯了扯嘴角知晓云书墨担忧也就没有再隐瞒,直接把花卿颜的消息道了出来,同时也说了些花卿颜的状况和身体。 得知花卿颜被救,云书墨悬着的心终于是回了原本的位置,不过却又揪得一阵疼痛。他的卿颜受伤了,若是没有恰好被救的话怕就与自己天人永隔了。想到这儿云书墨便对隋旸和琳儿充满了感激。 有了消息,云书墨便是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花卿颜的身边去,可一想到清溪村的环境他又耐着性子安排了一番,为了不打扰村民还特意的让虎啸军换上了常服。 一队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随着琳儿到了清溪村,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把村民吓得不行。 琳儿和兄长骑在一匹马上,这马是虎啸军的战马,睿亲王已经把这马送给了兄妹俩,郑重的朝着兄妹俩道了谢。琳儿抿着唇好奇的小心翼翼的瞥着骑在白马上的云书墨。 这是丰神俊朗啊! 和美若天仙的郡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琳儿笑弯了眉眼,此生有幸见到这么出色的两人,真是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啊! 回去一定要跟隋哥哥好好的说一说自己今日的经历! 琳儿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兄长看着自家妹妹暗戳戳的瞟着睿亲王,又眉开眼笑忍不住有些担忧,拍拍她的头道:“丫头,你可别想什么有的没有的,睿亲王可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你想想你的隋哥哥。” 琳儿听着兄长这话里的意思不对,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的心是隋哥哥的!我才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可别误会我,也别跟隋哥哥胡说八道!” 看着恼怒的琳儿,兄长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偏头小心翼翼的朝着云书墨看过去,正巧对上云书墨的轻轻一瞥,他一哆嗦,往后缩了缩。 正文 第549章 见面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的是琳儿咋咋呼呼的嗓音。隋旸手一错,手中的锤子差点伤到自己。 “隋哥哥,隋哥哥,你快开门!” 琳儿回来了,听着她那欢快的语气,应该是有了结果,那么以那人对花卿颜的重视,此时怕是已经在门外了。 不知为何隋旸突然不想开门了,总觉得有些心虚,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心虚什么。 可是外面琳儿的声音依旧在响着,还颇有些不罢休的意味。不过那人倒是有耐心,隋旸一直张着耳朵仔细聆听着门外的动静,但除了琳儿的声音之外,竟是没人再出声。 隋旸抿了抿唇,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开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琳儿就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隋旸的手臂瞪着他:“隋哥哥你在干嘛啊,都不开门。” 隋旸扯了扯嘴角往门外望了望,正对上云书墨看过来的眼神,明明那人的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但隋旸还是觉得别扭。 琳儿可不知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拉着隋旸朝着云书墨介绍道:“王爷,这就是我隋哥哥,是他救了郡主。” 云书墨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郡主在何处?” 琳儿知晓云书墨的心急连忙把人迎进来又领到花卿颜所住的房门口,“王爷郡主就在里面了。” 云书墨迫不及待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花卿颜。见到人的这一刻,云书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重重的松了口气。云书墨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怕将花卿颜吵醒。 胡清跟在云书墨的身后看着他这下意识的动作,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欣慰。 “我给丫头看看。”胡清放下药箱走过去搭上了花卿颜的脉,感受到她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并不紊乱也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才松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本就虚的身子更虚了,往后需要慢慢的补,还不能一次性补过头了,不然要虚不受补了。” 云书墨脸上闪过心疼,若不是为了他们云家,花卿颜又怎么可能会受伤。他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之前让花卿颜去保护云绥玥。这丫头确实是保护了云绥玥,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差点失去了她, 云书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卿颜的伤如何?” “没什么大问题,附近的大夫还不算沽名钓誉,伤都处理得很好。不过这药可以换一换,毕竟都不是最好的。”胡清轻轻捏了捏花卿颜的腿,又在经过云书墨的允许之后揭开了绑在她腿上纱布,重新换了药又绑好。 “这腿养上两月,就好了。不过这段时间可别轻易的挪动她,也不能磕碰。”胡清仔仔细细的交代,云书墨也听得格外的认真,把胡清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两个说话虽然轻,但并不能全然没有声响的,花卿颜本就没有睡得很沉,所以依稀的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她只觉得两道声音都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让她觉得这两人是与她朝夕相处过的。 花卿颜慢慢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可不就是朝夕相处过的么! 花卿颜马上坐直身子,“阿毅胡叔叔!” 看着花卿颜苍白脸上的灿烂笑容,云书墨心头一酸在床沿坐下避开她胸口的伤口,将人紧紧的拥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卿颜都是我不好。” 花卿颜原本还在为云书墨的平安无事而高兴,听着这满口的道歉,花卿颜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依偎在云书墨的怀里,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喃喃。 “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卿颜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怪你!”听着云书墨越发低沉的语气,花卿颜的心也跟着越发的酸涩起来。云书墨这人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跟人道歉过,也只有她花卿颜才有这样的待遇,可见自己在云书墨心中的地位。 “这事不怪你。”花卿颜拉住云书墨手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与云书墨的对视,“我现在可是郡主,也是忠勇候的女儿,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好好的保护我们大麒的皇帝,若是因为我的保护不力让绥玥有了个好歹,我岂不是罪过?” 望着那双噙着满满歉意的眸子,花卿颜凑上前在他的眼睑上轻轻一吻,“好了,好了,我还活着,我还在内疚没有把你带上,让你独自面对那么多的杀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这几日都在做梦。”想起自己的梦境,花卿颜抿了抿唇显然是不愿意提起。 云书墨叹了口气将花卿颜紧紧的搂进怀里,看着花卿颜脸上露出的难过,他也顾不得自责将她搂住轻抚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抚道:“别怕,我没事,我好好的在这儿,往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花卿颜双手环住云书墨的腰搂得紧紧的,那模样像是怕云书墨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一般。 胡清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被那么多杀手包围着,云书墨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嘴里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呢。花卿颜落下山崖之前他便受伤了,而花卿颜落崖之后云书墨便是彻底的愤怒了,一心想着为花卿颜报仇也就不管不顾的杀红了眼,颇有些同归于尽的味道。 云绥玥寻到他,强行的把他带回行宫,经胡清检查才知晓,云书墨全身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每一处都有伤口,有些甚至已经深可见骨,若是不及时止血治疗,云书墨怕是失血过多先走一步了。 那么重的伤,胡清废了好大劲才保住了他的命,给他止了血上了药,原本还想让云书墨好好地躺在床上休养。但这人喝了药便是又回到了山崖上跟着一同寻找花卿颜的身影。 胡清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将整个院子都包围起来的虎啸军,勾了勾唇笑了,也是着应了那句,生亦同欢,死则同穴。 因为药效的缘故,花卿颜同云书墨说了会儿话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云书墨将她放平在床上,又仔仔细细的给她掖好被角,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也不知是知晓了云书墨安全的缘故,睡梦中花卿颜扬起了嘴角笑了。 云书墨轻轻的出了房间,目光在院子中搜索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一直角落,试图让自救消失不见的隋旸,轻轻一笑:“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 隋旸知晓自己躲不过,只好往前走了几步,“是啊,没想到能见到王爷,也没想到能救了郡主。” 说完隋旸也像是放松了一般的,松了口气,竟是从云书墨身边走过进了堂屋,“过来坐吧,就算是要把郡主接走也得让郡主清醒之后,先坐下来喝杯水,就是怕王爷嫌弃寒舍简陋了。” 隋旸的语气实在是太随意了,琳儿听着有些着急,连忙拽了隋旸一把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书墨,暗戳戳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云书墨倒是没觉得冒犯,反而是会心的笑了。 或许是因为隋旸放开了的缘故,身份也不同了,他的身上少了以往的谨慎,倒是多了洒脱。而这样的洒脱让隋旸过得非常恣意,也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云书墨觉得,自己倒是喜欢现在这样的云绥旸。 云书墨没有嫌弃隋旸家简陋,走进堂屋撩袍在桌前坐下,隋旸将泡好的茶递到云书墨的手边,“都是茶沫,将就喝吧,若是不喜欢,我这也就只有白水了。” 云书墨挑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实话口感并不怎么样,就连茶汤都是非常的暗沉。云书墨却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又一口,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 隋旸看着云书墨的表情也勾了勾唇,拉着琳儿坐下,“琳儿之前没有冒犯到王爷吧。” “没有。”云书墨道。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竟是不知该怎么聊下去。琳儿是个坐不住的,她性子活泼自然是不适应这样沉闷的气氛,咳嗽一声开始找话题:“王爷送了我一匹马,可高大了!我可喜欢,隋哥哥你会骑马么?” “会。”隋旸摸摸琳儿的头。又对云书墨道,“王爷有心了,其实不用送东西》” “你们是卿颜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一匹马而已,就算是要金山银山也是应该的。”云书墨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些还不足以表达我对你们的感谢。”云书墨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隋旸一眼。 隋旸一愣无奈的笑了,“看来这份谢礼是不能不收了,不过王爷还是不要要张扬的好,草民还想要安安静静的在这儿生活,也不想被什么事情打破了平静。” 云书墨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这样的顾虑云书墨非常的清楚,隋旸如今不过是个普通人,突然有了那么多的财富,怕是这平静的生活也就被彻底的打破了。云书墨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侄儿好不容易求来的安稳被破坏。 正文 第550章 奖赏 花卿颜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来了自己在行宫的房间,屋子里被太皇太后他们坐得满满当当的。花卿颜一睁眼,她们就知晓了,纷纷围过来嘘寒问暖的,一个个都非常关心她。 花卿颜含笑的看着这些长辈,耐心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对于花卿颜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善意的关心,她非常乐意接受。 “丫头啊,你可是把姨奶奶吓坏了,好好的人差点就没了,这让我百年之后该如何向姐姐交代啊!”拉着花卿颜的手,太皇太后又是怒又是急的,竟已经红了眼眶。她本就不同意云书墨带花卿颜去猎场,毕竟是姑娘家,而且他们还有计划,带着花卿颜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那不就是给人送人头么。可她劝不住小年轻。 那日他们出门之后太皇太后便开始心绪不宁,整个人都不得劲,好几次都胸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隐隐觉得会出事。 可不就是出事了么! 行宫里来了刺客,之后猎场那边同样也传来了厮杀声。待刺客全歼之后太皇太后刚松了口气便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儿子, 还得知了花卿颜坠下的消息,这可谓是晴天霹雳啊!若不是云书墨宛疯魔,她定要提着他的耳朵狠狠的骂上一顿! “好在那小子把你找回来了,不然我非要让他去陪你不可!”太皇太后表情发狠,那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心。 不过花卿颜却是被这决心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没事呢,可不敢让阿毅去陪我,他可是大麒的守护神。” “什么守护神,他现在可没有你重要!”太皇太后狠狠的睨了眼一旁的云书墨。 云书墨垂眸没有任何的不满,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太皇太后的话。花卿颜笑了笑,决定不做任何反驳了,盛怒中的太皇太后真是不敢招惹啊! 太后抚了抚太皇太后的背,小声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娘娘也放宽心,孩子们都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 “是啊是啊,姨奶奶看我这不是还活着么,阿毅也没事。”花卿颜前倾着身子蹭了蹭太皇太后。 瞧着撒娇的花卿颜,太皇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拿这丫头一点法子都没有,也只能期盼着能把这身子养好了,往后也不会再出任何的意外。 哒哒哒的小跑声从外面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床边,小昱儿从缝隙中钻捡来趴在床边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花卿颜。昱儿还小,太后自然是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皇宫中的,这次也一道把他带出来了。昱儿乖巧,跟着赶路也不吵不闹的, 前几天的刺杀可把他也吓坏了,听说花卿颜坠崖更是哭得眼睛都肿了,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小昱儿似乎想要碰一碰花卿颜,但又顾忌着的她身上伤,小手伸在半空就这么举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花卿颜。 花卿颜觉得他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想上来么?” 小昱儿下意识的点点头,刚想爬上床又顿了顿,他瞥了眼云书墨又看了看太后,见他们都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欢欢喜喜的蹬了鞋子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抱住花卿颜的胳膊,“皇婶,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疼么?” 花卿颜摸摸他的小脑袋:“昱儿给我呼呼就不疼了。” 完全是哄小孩的话,但是昱儿却信了,小手撑在花卿颜的肩上朝着她的胸口吹气,而且吹得格外的卖力。 大人们都被小昱儿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脸上的凝重和心疼终于是被欢愉取代了。 让小昱儿陪着花卿颜,几位长辈又拉着云书墨出了房间。 “那救了卿颜的人,你可查清楚身份?”太皇太后问。 云书墨眉头一挑看向低眉顺目一身素衣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妃,“查清楚了,倒是个身家清白的,不过身世有些坎坷。” 太皇太后顺着云书墨的目光也看了苏妃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是个好人就行,可控制住了别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毕竟是个男子,不能让他胡乱说话毁了卿颜的声誉。” “卿颜不在乎这些。”云书墨道。 太皇太后对着云书墨的背拍了一巴掌,“虽说不在乎,但到底是姑娘家,你也不愿意看着有人污蔑卿颜,在她面前说难听的话吧。” “是。”云书墨淡笑着点点头,再一次看向苏妃,“我倒是觉得那人的品行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毕竟我准备送他一份大礼,看在这大礼的份上,他都不会乱说话。” 云书墨的眼神实在是太直接,不仅是太皇太后就连苏妃自己都发觉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云书墨,眸中闪过不解。 云书墨却是没有解释,依旧是轻轻一笑。 午后隋旸被琳儿拉着到了行宫,是云书墨差人唤他们的,说是谈谈报酬的事情。对于行宫隋旸是熟悉的,毕竟他曾经也是皇子,也曾在这行宫生活过。可隋旸却是不愿意来的,行宫中有哪些人,他清楚,自觉是没有脸再面对。 可琳儿却是兴致勃勃的非要拉隋旸不可,隋旸拗不过琳儿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行宫门口的守卫依旧非常的森严,琳儿和隋旸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公公出来将他们领了进去。 那公公一见隋旸便是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后便又笑了。这公公不是别人,正是贴身伺候麒元帝的曹公公。曹公公认出了隋旸,却是没有点破,心底倒是有了几分感慨。这大麒的国土辽阔,原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此时遇到了,更是救了郡主,也算是一种缘分。 曹公公把两人领到行宫大殿,云绥玥已经等在这里了。因为逆光的缘故,云绥玥并没有看清来人的脸。曹公公走到绥玥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云绥玥的眸子瞬间将隋旸锁定,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却又很快的收敛。 琳儿见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明黄华服的半大孩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刚想说话就被隋旸狠狠的拉了一把。琳儿被拉得措手不及差点就摔倒在地,她连忙扶住隋旸的的手,有些不解的看向隋旸:“隋哥哥,怎么了?” 隋旸摇摇头没说话,却是拉着琳儿跪下。琳儿愣怔了一会儿,终于是回过神来,这里是皇家的行宫!他们救的人是郡主,之前也见到了睿亲王,那么现在他们见的人! 琳儿瞪大眼睛连忙跪在隋旸的身边,低眉顺目的再也不敢胡乱的打量。 云绥玥却是在打量他们,正确的说是打量隋旸。 云书墨只是道救花卿颜的人是山下清溪村的村民,并未言明真正的身份,所以见到隋旸他非常的惊讶,随后却又释然的笑了,果然是缘分。 隋旸似乎变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放松,没有了当初在皇宫中的谨小慎微。穿着粗布麻衣,身上的气质也有了改变,非常的闲适。 云绥玥突然有些羡慕,想起了在靠山村的日子。没想到云绥旸失去了荣华富贵,却是过得比他自在。 看了一会儿,云绥玥终于收回了视线,手中轻轻敲着扶手,淡淡的说:“起来吧,你们救郡主,也算是朕的救命恩人,说说看有什么想要,荣华富贵朕都能许给你们。” 真的是皇帝啊! 琳儿有些兴奋的想,不过这奖赏什么的,琳儿可不敢要。人是隋旸救的,她也不过就是帮着照顾照顾然后跑跑腿罢了,真的没有资格要任何的奖赏,更何况睿亲王已经赏给了他们一匹马。琳儿不贪心,也就道:“回禀陛下,民女什么都不要,人是隋哥哥救的,陛下若是要奖赏,就赏给隋哥哥吧。” “哦,是么,你身边的可就是你说的隋哥哥?”云绥玥明知故问。 琳儿朝着隋旸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说几句,可隋旸却是闭口不谈,对琳儿的眼神也是视而不见。琳儿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撞了他一下,“隋哥哥, 陛下问话呢!你若是不答,可就是大不敬了。” 隋旸似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朝着云绥玥磕了头道:“回禀陛下,草民便是隋旸,救郡主也是意外,想必见到人落水所有人都会救的,所以草民并不想要什么奖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着这显得清醒寡欲的话,云绥玥轻笑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仿佛之前派人杀他,欲夺皇位的人不是他一般。不过他也没有为难隋旸的意思,只是道:“这是你可做不了主,郡主与皇室而言非常重要,你既然有功自然是要赏。不过你如此不重名利,朕就要好好的想想究竟赏你些什么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隋旸知晓自己若是再拒绝就是驳了皇帝的面子,到时候怕是要连累琳儿和自己一起被留下了。于是抿着唇不说话,等着云绥玥做决定。 “有什么好想的,”云书墨从殿外走进来,边说边道,“赏些银两,再赏一个人。” 正文 第551章 团聚 睿亲王说赏个人,那自然就是赏个人,虽说琳儿心里有些膈应,但还是拉着隋旸谢了恩。 隋旸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无缘无故的赏自己一个人做什么。皇家的人都知晓他如今的境遇,他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生活都成问题了哪里还能用得起人。不过皇帝所赐,哪里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份能拒绝的。 可隋旸依旧觉得奇怪。 云书墨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一嗤,“怎么你不想要?” 隋旸垂眸没有说话,态度不明的。 不过云书墨却是没有在意他的态度,随意的寻了把椅子坐下,朝着殿外道:“来人啊,把奖赏带上来。” 很快曹公公便领着一队宫女走了过来,十几个宫女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看不到下面究竟是什么。宫女们一字在隋旸和琳儿面前摆开,将手中的红布掀开。 琳儿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闪瞎了,那满满两大盆的金元宝堆积在一起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以至于琳儿觉得自己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两堆金元宝总共有万两,足够他们安逸的生活上十辈子。而且除了金元宝之外,还有一些玉器首饰,瞧着雕工和成色显然都是宫中用的东西,明晃晃的摆在那里,真是让人垂涎不已。 琳儿艰难的收回视线,扯了扯依旧垂着头的隋旸,“隋哥哥,你看啊!” 隋旸抬头,虽说他曾经是皇子,也享受过荣华富贵,但此刻也是震惊不已。他不过就是救了花卿颜而已,没想到云书墨竟是拿出了如此多的东西来做奖赏。东西多得他都不敢收了。 隋旸无声的叹了口气,拉着琳儿叩谢了皇恩。 云绥玥一摆手,“先别着急谢恩,还有一个人要给你见一见。” 隋旸心道一声来了,那个要赏给自己的人。 隋旸站着没动,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听那声音轻盈,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年级不小了。不知为何,这个猜测让隋旸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看了 眼琳儿,见她嘟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 想着一会儿如何跟她解释。 来人已经走到了隋旸的身边,不知为何隋旸的身体却是渐渐的僵住了,他觉得身边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颤栗! 隋旸想要抬头看看,但不知为何身子却是僵硬着的,放佛他已经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隋旸,这人便是朕赏你的、你可要?”云绥玥的语气一本正经的,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出一丝挪掖来。 可是隋旸现在根本就听不出来,他所有的感观都在身边站着的那人身上,他想要抬眼看看却是提不起勇气来,就这样生生的僵硬着,一声不吭。 琳儿倒是没有这般奇怪的感觉,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女子已经不年轻了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身边这女子在琳儿看来挺美的,虽然素着一张脸,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的风韵。琳儿觉得这人肯定不是丫鬟宫女,那气质反而有些像是宫中的妃子。 不过这女人此时垂眸顺目的站着,一点也不像琳儿听故事听来的那些妃子的跋扈。 “怎么不想要?如此那便作罢。”见隋旸久久没有回应,皇帝似乎等得有些不耐了,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频率更快了一些,就像是急促的鼓点敲在隋旸的心头。 隋旸愣怔了一会儿终于是回过神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女子。待看清楚容貌之后,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满满全是惊讶和欢愉。 娘!是娘!是他的娘! 隋旸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再见母亲的一天,甚至还能有重逢的一天!隋旸压下满心的欢喜扑腾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朝着云绥玥和是云书墨磕了几个响头,连连道谢:“多谢陛下成全,多谢王爷成全!” 那女子也就是苏妃此刻也跪了下来,和隋旸一块儿磕头。 看着感恩戴德的母子俩,云绥玥轻笑一声,“行了,带着你的人和东西走吧,往后好好过日子,可别辜负了郡主的好意。” 隋旸谢了皇恩把苏妃扶了起来,领着一头雾水的琳儿出了行宫,那些赏赐已经被宫女们装箱了正由几个羽林卫提着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行宫,隋旸停下步子回头望了一眼,隋旸知晓从今日起自己就彻底的跟皇皇家跟云氏脱离了关系,从此后他对那座皇城也了无牵挂了。 “怎么了?隋哥哥?”隋旸的神色让琳儿莫名的有些害怕,明明他的嘴角是带着笑意,可琳儿瞧着心中总是不得劲,连忙拉了他一把。 看着一脸担忧的琳儿,隋旸回神拍拍她的头,“我没事。”感觉到苏妃正打量着琳儿,隋旸又轻笑道,“娘,这是琳儿。琳儿平日里非常照顾我。” 这一声娘可是把琳儿喊懵了,隋旸来清溪村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也从未对任何说过他的家人,所以清溪村的村民都以为隋旸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平日里对他格外的热情和照顾。 没想到,隋旸居然是有家人的!而且这个家人还是跟皇室有关! 琳儿下意识的重新打量隋旸的容貌,愕然发现竟是与那皇帝有些相似! 难不成…… 琳儿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嘴巴哆哆嗦嗦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琳儿的表情看在眼里,隋旸和苏妃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苏妃走上前摸摸琳儿的头:“是个好姑娘,谢谢你照顾旸儿,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琳儿呆愣着下意识的点点头。 没有去管琳儿,隋旸扶着苏妃往清溪村走,两人都是颇为感慨。苏妃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与儿子重逢。自从被打入冷宫之后,苏妃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出来的那天。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重见天日了,还一直被太皇太后带在身边,一同到了这行宫。 睿亲王和皇帝商量着要把自己作为奖赏送人的时候,苏妃已然没有任何的想法了,于她而言,自己就是个罪人,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被送出去她也觉得理所当然。可当她看到隋旸的时候,她便是惊喜的明白了那两位的打算! 他们居然是要让他们母子重逢! 带着感恩,苏妃把与隋旸分别的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那场生死时速的逃亡还让苏妃心有余悸。苏妃想若不是忠勇侯府,她怕是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更别说今日还能抓住他的手话家常。 “旸儿你要记住,往后无论你是否出息,往后你的后代是否入士,都要对忠勇侯府抱着感恩的心。”苏妃严肃的盯着隋旸,一字一句的叮嘱,“你可要记住了,如今我们母子俩能团聚都是郡主的功劳。” 隋旸郑重的点头应下来,把苏妃的话记在心里,同时也暗暗的发誓,无论往后忠勇侯府和花卿颜需不需要自己,他都会用尽一生去报答他们。 行宫内,云书墨推开房门就看到花卿颜坐在窗边的软塌上跟昱儿下着棋。见云书墨进来,花卿颜抬头冲他灿烂一笑:“送走了么?” 云书墨点点头走到花卿颜的身边挨着她坐下,更是一手揽住了她的腰,“送走了。对隋旸来说,金银珠宝还没有苏妃来得重要。” “是呀。”花卿颜落下一子,将昱儿的路堵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经历过大起大落,大皇子心里也通透了。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苏妃,如今我们把苏妃送还给他,也算是跟他结了一个善缘,往后他才不会对皇室有任何的仇视。” 昱儿嘟了嘟嘴,丧气的把自己的黑子从棋盘上全检出来放进盒子里。又默默的把花卿颜的白子都收拾好,打算再跟花卿颜下一盘。 “小昱儿饿不饿?”花卿颜笑着问。 她已经和昱儿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了,花卿颜的围棋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对付昱儿这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一个时辰下来,昱儿都没有赢过,每次都被花卿颜杀得片甲不留。可这孩子却是越挫越勇,似乎是跟花卿颜杠上了,一点都不放弃。 听到花卿颜的问题,昱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小脑袋::“饿了。不过昱儿不想吃饭,想吃荷花酥!” 看着昱儿渴望的小表情,花卿颜不由笑骂一声:“小家伙倒是会挑!” 荷花酥是花卿颜在宫中做过的一个小点心,造型相继了荷花,外表酥脆,馅料丰富很得昱儿的喜欢。不过这东西还挺难做,所以花卿颜也就做过那么一次,没想到就被昱儿给惦记上了。 这样繁杂的小点心行宫的厨子是做不出来的,只能花卿颜自己做。可花卿颜现在身负重伤,行动不便,云书墨哪里会肯让她亲自下厨。云书墨冷飕飕的瞥了眼昱儿:“不行,你皇婶身体还未好,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昱儿憋憋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的答应了,从软塌上滑下来,哒哒哒的跑出了房间。 正文 第552章 花卿瑢下西北(修) 皇帝和睿亲王不在京城,原本以为气氛会松散一些,但没想到更加的紧张了。整个雍京城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大臣们都战战兢兢的,甚至是将家里人都约束了起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他们出去惹祸。 二皇子兢兢业业的帮着管理着朝政,到着让大臣们看到了他的实力。不过在这么多大臣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收敛了一些脾性,没有坐上那金銮大殿上的龙椅,也没碰那把属于摄政王的椅子,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龙椅之下,俨然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他这副谦逊的模样倒是让那些保皇派的大臣们对他有了不少的好感,以至于这朝堂上的气氛还算和谐,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韩蜜儿却是有些沉不住气,对云绥翊的表现尤为不满,在她看来,云绥翊就该把握这个难得机会一举将皇位拿下! 可云绥翊却是反驳了韩蜜儿的计划,也不认同韩蜜儿,毕竟这皇帝才南下没多久,他们就犯上的话,那整个朝堂,甚至是整个大麒都会对他们嗤之以鼻,而且他也名不正言不顺的。虽说成大事,不用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但云绥翊一贯都认为自己光明磊落,心中膈应也不愿意让人拿了话柄。 会这么想,是因为云绥翊完全不知,韩蜜儿已经自作主张的派了杀手去刺杀皇帝和麒元帝。 所以当皇帝的密令从南边传来,派花卿瑢去镇守西北时,韩蜜儿又惊又怒! 惊的自然是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怒的则是皇帝居然还好好的活着!那些杀手又再一次的失败了! 云绥翊知晓,如今西北的驻军都是韩家的人,也或许是同韩家要好的人,所以也就等于说是整个西北都在韩家和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有例外的,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但花卿瑢去西北就不同了,皇帝是直接让花卿瑢去驻守西北,统领西北所有的驻军,更有监察的意思! 而且花家在西北的威望,甚至是在整个大麒的威望都能与睿亲王相提并论了,让花卿瑢去了西北就等于是放虎归山,截断了西北这条路。 所以云绥翊并不想让花卿瑢去西北。 可云绥玥的密令并不是发给他一个人的,同时忠勇侯府也收到了。 拿到密令之后花卿瑢没有任何迟疑的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尽快动身去西北。不过梅妤却是有些担心。此时朝局紧张,留在京城,留在家人身边才是最为的令人安心的,如今西北被韩家掌控,而且韩家和突厥联合,花卿瑢此去西北的话绝对是羊入虎口! “放心。”花卿瑢拍拍梅妤的肩,“此去应当不会有危险,韩家如今虽然得势但从云绥翊的举动和表现来看,暂时不会有任何的异动。而且西北也不是韩家的天下,韩震还在晋州府猫着呢,除非也不要命了才会对付我。” 韩震怎么可能会不要命,这元帅之位他还没得到,而且还没让韩家成为大麒第一世家的存在呢!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不放心。”梅妤紧皱着眉头,手中抱着小永乐轻轻的红着:“永乐还小呢,你也才刚和乐歆团聚,若是你出了事儿可让他们怎么办?之前你和你爹去打仗,去驻守西北,我也是担心担心也就算了,可此时不同,韩家随时可能会发难,而你们是他们的眼中钉,这让我如何放心?” 梅妤的担心不如道理,韩家在他们心中就是一根随时会发作的尖刺,随地随地就有可能冒出来弄得你鲜血淋漓的,一不小心还会有生命危险,让人恶心不已。 可皇帝的命令以下,他不可能抗旨。而且他明白自己此去西北的意义,所以不得不去。花卿瑢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苦笑一声从梅妤怀里接过小永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目光落在一旁娴静的乐歆,伸手一同将乐歆揽进怀里。 “歆儿放心,此去我定会注意,回来时绝对不会缺胳膊少腿的,”花卿瑢吻了吻乐歆的额头,乐歆虽然没说,但他也能从她的眸子里看到担心和忧虑。两人抵着额头,花卿瑢直直的望进那双灵动如水的眸子,“此生,我都不会再让你经历死别了,歆儿相信我。” 乐歆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之后,点点头:“好,我等你。”乐歆握住花卿瑢的手,郑重道,“我和孩子们都等着你。” 第三日花卿瑢便领着一万精兵从雍京城出发了,在老百姓的敬重中威风凛凛的出了城。送行的有忠勇侯府,还有荣亲王。不过两家人转身便看到了云绥翊。 云绥翊脸上带着笑容站在城墙上朝着大军挥挥手,一副温雅和善的模样,不过这表情对花家和荣亲王来说却是有些不怀好意了。 送走了花卿瑢,云绥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他没走其他官员也不敢先走,纷纷是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 云绥翊看花耀宗,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荣亲王,眨了眨眼道:“荣亲王最近和忠勇侯走得很近啊!” 这似乎只是一句简单的感慨,不过听在双方的耳中却是没有那么美妙了。花耀宗和荣亲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后者笑道:“端王爷倒是对本王的动向颇为熟悉啊,连本王与谁交好都知晓,本王想想啊,元帅可是大英雄,本王的祖上也是戎马一生,到了本王这一代就开始养尊处优了,所以还是打从心底的佩服能在战场上厮杀守卫大麒的人的。” 荣亲王的这番话看似随意,也说明了自己与花耀宗交好的原因,合情合理根本就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云绥翊轻轻一笑,“挺好的,荣亲王也好些时候没来雍京城了,不妨让元帅领着亲王好好的转一转,也那个增添彼此的感情啊!对了元帅,亲王也是长辈,您可要好好的招待啊!” 云绥翊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荣亲王和花耀宗都懒得去猜,道了几声好之后便是跟着云绥翊之后想携而去。被落在后面的大臣们也是有些纳闷,没听说荣亲王和忠勇候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啊,怎么从睿亲王的生辰之后,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感情这么好了? 众人想不通,却也碍于两方的身份地位不敢胡乱猜测。 回了忠勇侯府,荣亲王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一片怒意:“韩蜜儿往临安派杀手了!” 此话一出,惊得梅妤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她着急的抓住荣亲王的手:“公公,卿颜可遇到了危险?” 荣亲王的脸色不好看,从他下属传来的消息来看,花卿颜受伤破重,差点还丢了一条命。荣亲王喜欢那个丫头,先不管花卿颜是不是他的孙女,他对花卿颜都非常的喜爱,如今这韩蜜儿差点把花卿颜害死,这口气他如何都忍不下! 瞧着荣亲王铁青的脸色,梅妤心道一声不好,也是明白了荣亲王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梅妤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卿颜,卿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梅妤忍不住悲伤的痛哭起来,她的声音不大,可却是格外的哀戚,让人听着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流泪。 花耀宗倒是要比梅妤冷静许多,他将梅妤扶起来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背:“先别慌,爹的话还并没有说完,再说有睿亲王在,他定然是不会让卿颜出事。你先宽宽心。”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荣亲王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见梅妤哭得如此伤心连忙道:“别哭别哭,那丫头命大着呢,她可是有神明守护的人,阎王爷可不敢来勾她的魂。而且云书墨在呢,云书墨对她的重视你也是知晓的,受伤不可避免,但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梅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拿丫头的生命来开玩笑。”荣亲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模样,梅妤也终于是止了哭,不过还是因为悲伤过度的抽泣着。花耀宗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与荣亲王相对。 荣亲王道:“韩蜜儿如今有恃无恐,她已经疯魔了。但我们不能疯,一定要非常冷静,不能让韩蜜儿那疯子钻空子对付我们。” 花耀宗点点头,“我知晓,卿瑢如今也去了西北,咱家等于少了一个助力,而韩蜜儿他们则是添了一份胜算。韩蜜儿一定会寻个机会把我们忠勇侯府整个连根拔起。毕竟,花家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不拔掉的话永远都不会安心。” 荣亲王点点头,“待尘埃落定之后,我就去救皇帝把你的身世宣之于众,也让你认祖归宗。” 花耀宗没想过这件事,原本还打算拒绝,但是看着荣亲王希冀的表情,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无声的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花耀宗这一答应,荣亲王便是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他抱着无忧和兮儿甜腻腻亲了好几口,眉眼里满满都是兴奋。 正文 第553章 解毒 翌日,云绥玥便辞别了行宫中人带一千精兵正大光明的南下了。临安行宫本来就是一个中转休息的对方,南下赈灾才是云绥玥此行的目的。 云绥玥离开了,而花卿颜他们便留在了行宫。原本花卿颜是想跟着去的,但她的身体却是不允许她任性,所以只能在行宫乖乖陪着长辈和孩子。 花卿颜的腿不方便挪动,所以基本是躺在床上的,活动范围也只是在床上和软塌之间转换。花卿颜虽然喜静不爱动,但这么长久的躺在床上,久而久之也会非常的无聊,每日与昱儿下棋是唯一的娱乐。 花卿颜望着窗外的树木叹了口气,云书墨推门进来把这声叹息听了个正着,“怎么了?” “无聊。”花卿颜收回视线,“我想出去。” 云书墨在床榻边坐下往花卿颜的嘴里塞了个荷花酥,“尝尝看,厨房刚做的。” 昱儿想吃荷花酥,念叨了好一会儿被太皇太后也听到了,同时也勾起了她的馋虫。可是厨艺出神入化的花卿颜是个伤患别说是下厨了,就连下床暂时的监护人都不允许。所以花卿颜把荷花酥的方子贡献了出来,让行宫里的厨子自己去摸索。 荷花酥并不难做,手艺精湛的厨子们研究了两遍便是学会了,还自己举一反三的研究出了好几种陷。 荷花酥不大,只有她半个手掌大小,一口咬下去便能吃到馅料,满口的清爽让花卿颜眼睛一亮,“竟是椰蓉的,这里还有椰子?” 椰子在南边沿海多,也是那边的特产,不过吃得人比较少。因为长在树上,壳子又硬的缘故,很少会有人吃这东西。在靠山村的时候花卿颜就在海边弄到过不少的椰子,也做了不少的椰蓉给点心做馅料。不过临安可是在大麒的中部地区,椰子是绝对没有的。花卿颜没想到,行宫中居然会有椰子,而且已经有人会用了。 知道花卿颜在感慨什么,云书墨道:“馅料是母后指点的,她从你那儿可是学了不少东西。” 花卿颜恍然大悟,两口将荷花酥全都吞了下去。吃完东西,花卿颜扒住云书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想出去走走,我来临安府这么久还未出去看过呢。” 花卿颜的语气软软的,听得云书墨一阵暖意,心里也是软酥酥,真是 不忍心拒绝花卿颜的要求。可是花卿颜的腿却是不能轻易挪动,平日里去软塌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就怕碰到她的腿。这街市上人多也杂,一个不小心花卿颜就要受伤,云书墨怎么可能会让花卿颜再次受到伤害! 花卿颜看着云书墨那越发严肃的表情,他肯定是不愿意带自己去了。花卿颜失望的垂下头,嘴都嘟了起来。 花卿颜不是不懂云书墨的顾忌,可是这一天天的实在是太无聊了,若是在不让她出去透透气,花卿颜觉得自己在不久之后就要憋疯。花卿颜叹了口气转过身缩进被子里。 云书墨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的失望呢,他看着花卿颜的后脑勺,无声的叹了口气。起身帮她掖好被角,转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听到关门声,花卿颜回过头来冲着紧闭的房门哼哼两声,尤为不满。 云书墨在庭院中遇到了胡清,“卿颜的腿如何了?” 胡清笑道:“王爷不必这么小心,丫头的底子还是不错的,而且腿我也用木板固定了,轻微的磕碰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卿颜想出去转一转的话,只要小心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花卿颜也确实是被闷坏了,这一天天的只能在床上活动,换做是其他人也会待不住的。花卿颜这还算好的,若是换了他家的白芷,那绝对要把这行宫给吵翻了天。 云书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又想了想问:“可有那种代步的工具?” 拐杖,云书墨是不打算给花卿颜用的,他想要那种可以让花卿颜躺着或者坐着,又可以行动自如的东西。若是花卿颜知晓云书墨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感慨一声,云书墨的脑子实在是太好使了,居然能想出前世的轮椅来! 胡清顺着云书墨的思维想了想,眼睛一亮:“王爷倒是可以召集工匠来试着做一做,这东西若是做出来,可要方便许多啊,不少卧病在床的人都能出来活动活动了。” 云书墨记下了此事,又问胡清:“太上皇那边如何了?” “我正是来给王爷汇报此事的。”胡清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透明的水晶瓶,“这便是我研制出来的解药了,王爷若是信得过草民,大可一试!” 云书墨接过那小小的瓶子,望着那翠绿色的液体。这解药的颜色真是有些古怪,不像是解药反而像是剧毒。不过云书墨想到这其中的药引便是剧毒,也就对这颜色释然了。解药不多,只有这么一小瓶,瓶子也就只有食指长短。 云书墨将小瓶子紧紧的握在手里,抬手拍拍胡清的肩,郑重道谢:“多谢胡神医了,我对你自然是信任的,这些日子若是没有你的努力兄长他怕是早已经撑不下去了。还有卿颜和我的伤也是胡神医在费心,我却是没有理由怀疑胡神医的。” “哪里哪里,王爷严重了。”胡清竟是有些害羞的抓抓自己的脸颊,“这也是我的本分,悬瓠济世嘛,我虽然不喜那些达官贵人,但他们其中也是有不少好人的,只要是好人我都会救,所以王爷也不用这样给我夸赞我。” 两人相似一笑,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的,相携离开了花卿颜的院落。 麒元帝中毒已久,被好几种毒折磨了这么些年,前段时间为了控制住麒元帝韩蜜儿也是不再顾忌他的身体,所以麒元帝现在的身体简直就是千疮百孔,就像是个漏洞,将体内的生气和活力全都漏了出去。 在胡清给麒元帝看过之后,曹公公就按照胡清给方子在给麒元帝灌药养身子,时间遂昌不长,但药效确实是好的,几天下来麒元帝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气色也好了很多。不过因为身体的常年亏损,想要补回来还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到行宫的这一路麒元帝都在昏睡中,到了行宫也清醒了,同时也知晓了刺杀。他们刚到行宫就遭遇到了刺杀,若说不是清楚他们行踪的人都说不过气了。麒元帝猜测到了罪魁祸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命呜呼。 胡清制出了解药,太后和太皇太后都重重的松了口气,有了解药也就代表着麒元帝有救了,他们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娘亲,对麒元帝的安危都是非常在意的,也催着云书墨赶紧把解药给麒元帝喂下去。 麒元帝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看着云书墨手中盛着绿色液体的小瓶子,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呵呵,不用犹豫……给我……给我!”麒元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话音还未落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听得让人格外的揪心。 太后连忙拍拍麒元帝的背给他顺气,带他咳嗽停了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杯水。 如今麒元帝也是看开了,若是解药有差错,也不过是死罢了,反正没有解药他迟早也是死的。所以麒元帝想要马上喝下解药。 太皇太后看向胡清:“胡神医,这服用解药可有什么忌讳?” 胡清点点头:“也不算是忌讳,不过就是在喝解药前不能用其他的药,最好是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胡清顿了顿又道,“这解药也不是一喝下去,毒就全解的,所以要连续喝上九日,解毒的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还希望太上皇能忍住。” 听说过程比较痛苦其他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是心有余悸,虽然他们没有试过这解药。 麒元帝却是不在意,勾着唇道:“我这副身子已经是这样了,什么痛什么苦都吃过了,如今也是什么都不怕了。更何况,这番痛苦挺过去之后,往后我也就算是重生了,值得了!” 听麒元帝如此说,云书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取来一个小碗打开瓶子按照胡清的交代到了三分之一的解药到小碗里,然后递给太后。 这解药虽然颜色奇怪,但气味却是好闻,一股草木的清香。太后用小勺子舀了一些递到麒元帝的唇边。麒元帝抬眸看了太后一眼,探头喝下了解药。三分之一的解药并不多,也就是两勺子就能喂完的。 见麒元帝把解药喝下,众人便是大气不敢出的紧紧的盯着麒元帝,看着他的反应。 麒元帝体内的毒霸道,但这解药更加霸道。刚刚喝下去麒元帝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只手大力的掰扯着他的身体,血肉,筋脉,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两分钟后麒元帝的身体因为疼痛开始痉挛起来,不断地在床榻上扑腾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全都浸湿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格外的骇人! 正文 第554章 轮椅 解毒的过程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不说麒元帝本人,就连围观的众人都觉得一阵内藤,一个个咬着唇别过头,真真是不忍心。 麒元帝也是能忍的,这些年养尊处优没有把他骨子里的血性给消磨掉,即便是疼得痉挛也没有喊出一声! 胡清把软木塞进麒元帝的嘴里让他咬着,避免他因为疼痛咬到自己的舌头。 足足一刻钟之后,麒元帝这才渐渐的平复下来。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般浑身湿淋淋的。不过这解药还挺见竿立影,麒元帝的脸色好了不少,已经有了血色,还是白里透红的那种,是健康的红。 麒元帝缓了会儿劲睁开眼睛,太后连忙将软木从他口中拿出来,关切的问:“陛下,您还好么?” 麒元帝已经被折磨得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眨眨眼好一会儿才道:‘我没事,真过瘾啊!” 云书墨挑眉,既然都能说笑了,那精神必然是不错。 麒元帝的精气神确实是回来了一些,说话都利索了一些,“这解药实在霸道,不过也确实是有效,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太后拍拍胸脯一脸后怕,这解药若是没有效果,那这么多苦也是白受了。 麒元帝抬手拍拍她,这一动才感觉自己身上黏黏腻腻的,还隐隐约约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麒元帝抬着手臂闻了闻,那味道果然是从他身上发出的。麒元帝一皱眉,“快给我弄些水来,我要沐浴,这身上简直没法看了。” 众人这才发觉麒元帝浑身脏兮兮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层黑乎乎的油垢,又脏又丑! “这是正常的,陛下已经把体内一部分的毒排出来了。”胡清没有嫌弃麒元帝的脏,伸手帮他把了脉,随即点点头道,“往后服下解药之后都会从体内派出毒素,你们以后也要准备好每日给陛下洗漱。水的话,越干净越好,而且温度越烫越好。” 曹公公领着宫女太监忙碌起来,先是给麒元帝弄了干净的洗澡水,合力把麒元帝抱进了浴桶让麒元帝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之后又把床榻收拾得干干净净。 之后的每天麒元帝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不过麒元帝的身体却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他能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有劲,就像那些流失的生气都回到了自己身上一般,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这样的感受也让麒元帝的心情一点点都开朗了起来,脸上也渐渐的有了笑容。 麒元帝的越来越好,花卿颜也挺高兴,在第四天的时候麒元帝已经可以在太后的搀扶下出来走动了,甚至还特意去看了花卿颜。 “身子怎么样?”麒元帝坐在床边脸带关心的看着花卿颜,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麒元帝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对事情也看开了一些,也彻底的醒悟,知晓自己以前确实是做错了事情,所以对花家,对花卿颜的排斥也是全都消了,而且更加的亲近了一些。 麒元帝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晓自己能活过来完全是因为花家与胡神医关系亲厚,侄胡神医这才愿意看在花家的面子上救自己一命,那解药的药引还是花卿颜寻来的呢。冥冥之中,就有天意,这也是老天爷让他欠胡家和花家一条命。 所以麒元帝对花卿颜的态度格外的慈祥,也是把她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小辈,哦,不是小辈,等他回了雍京,就给花卿颜和的云书墨定下婚期,让他们早日成亲,到时候花卿颜就是他的弟媳! 花卿颜看着能走动的麒元帝眼底满是羡慕,她的腿没好,云书墨不让她下楼,“我挺好,让您费心了。” 瞧着花卿颜眼底闪过的思绪,麒元帝笑道:“你也别怨逸儿,他啊就是舍不得你受伤,毕竟你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云书墨对自己心意,花卿颜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又是一回事,她垂下头,掩饰脸上的羞意。她点点头道:“我知晓的,我的腿不方便挪动,他有顾忌是在正常不过的,您放心好了,我不会怨他。” 花卿颜的知书达理让麒元帝的心情非常好,他又陪着花卿颜聊了一会儿,云书墨就推着推着一个东西进了房间。花卿颜听到一阵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轮子? 花卿颜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猜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花卿颜瞪大眼睛看着云书墨,还有那被她推着东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了什么?轮椅啊!木制的轮椅啊!云书墨居然把轮椅弄出来了,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这惊喜真是来得措手不及啊! 其他人显然也被云书墨弄出来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哟,这是什么?好生奇怪!”麒元帝伸手摸了摸,木材被刨得非常光滑,上面还涂着一层红漆,怪好看的。不过这东西古里古怪的,像个椅子但又有轮子。 云书墨没有解释,在轮椅上铺了一层软垫就将花卿颜抱起放在椅子上,确认她坐好了之后在她的腿上盖了一层薄毯,“可还舒服?” 花卿颜点点头:“舒服的!阿毅,这轮椅是从何而来的?” “轮椅?”云书墨一愣随即又笑了,“这名字贴切,往后就这么叫了。” 花卿颜张张嘴,有些哭笑不得的。原来这轮椅的名字还是出自她口啊,就是不知前世那轮椅的创造者知道这一出会不会骂她哟! “这是王爷自己琢磨出来的。”跟在云书墨身后看热闹的胡清笑道,“王爷为了带你出去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行宫的工匠都快怨声载道了,卿颜真是好福气!” 花卿颜的脸又红了,媲美这轮椅上的红漆。她现在非常想亲一亲面前这个面色如常的男人,可又碍于人太多,只好握住云书墨的手。柔柔道:“谢谢阿毅,我很喜欢。都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云书墨勾了勾唇将花卿颜脸颊边的发丝挽到她耳后,“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道谢,也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我对你好,你就理直气壮的受着。” 云书墨很少说情话,他甚至有些沉默寡言,但这话一说出口,就连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发出唏嘘声。花卿颜听着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书墨却是神色如常站起身走到花卿颜的身后,推着轮椅往前走了走。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觉得这轮椅是个好东西,就连麒元帝都从其中看到了商机! “这东西可还有?也给我弄一个。我毒解了事还不能传出去,到时候你们就推着我回京城去,我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麒元帝拍拍手显得格外的兴奋。 “有的。”云书墨道,“工匠做了不少,你自己去拿便是了。”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推着花卿颜就出了院子。 踏出行宫的大门,花卿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从她的角度可以从下至上的看云书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花卿颜眯了眯眼心想,她这辈子也是值了,有这么一位倾国倾城完完全全想着自己的未婚夫,真是老天眷顾! 花卿颜的眼神自然没有逃过云书墨的眼睛,他垂下眸子宠溺的看着花卿颜:“可有想去的地方?” “就想去街市上看看,”花卿颜抿嘴笑,“阿毅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云书墨轻笑出声揉了揉花卿颜的头,“卿颜真乖。” 因为有皇家行宫的存在,所以临安府非常的繁华,街市坊间有好几个。云书墨让人打听过临安府的好去处,这带着花卿颜也就直接往目的去了。不过自然不是坐着轮椅过来的。出了行宫,云书墨便把花卿颜抱上了马车,又把那轮椅放在了马车后。待到了目的地这才又把轮椅弄下来,再次把花卿颜安置在轮椅上。 街市上非常热闹,街道两边的铺子比比皆是,还有好些摊贩,虽然卖 的东西都是花卿颜见过的,但花卿颜还是一脸兴致勃勃。 临安府的特产是丝绸,无论是料子还是成衣都非常漂亮。云书墨见花卿颜感兴趣,便推着她关顾那些街边的布坊成衣局。 云书墨喜欢穿玄色,但玄色也是极其尊贵的,一般来说民间是没得卖的,就算有也是有些色差的,或者是添上了一些绣纹。花卿颜在一家窦氏布坊里看到了一匹玄布。当然不是纯正的玄色,微微要淡一些,但上面勾勒着金色的云纹,怪好看的。而且花卿颜觉得与云书墨非常的配,她一眼看过去就非常喜欢! “阿毅,我们买下这个吧。”花卿颜扯着那匹玄色的丝绸笑眯眯的问云书墨。 花卿颜想买,云书墨当然是没有异意的。他点头招来伙计就要付银子。可小伙计看到那匹丝绸之后,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两人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是瞧出了小伙计的不对,花卿颜皱了皱眉问:“怎么了?这料子有问题么?” 正文 第555章 外出 窦氏布坊不仅是临安城最好的布坊,也是全大麒最好的布坊,宫中所用布匹大多都是来自于窦氏,所以窦氏也算是皇商,不过只是窦家人不想要这虚荣罢了。 窦氏布坊的伙计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自然是不会出现把已经被别人预定了的布匹再拿出来买的事件,但花卿颜看中的这款料子确实是有些麻烦,因为这是他们家东家自己要的。 小伙计本是不想把上门的生意推出去,但却也不敢得罪了东家,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花卿颜解释了一遍。花卿颜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对这料子也只是喜欢而已,并没有到非要买的地步,所以买不到她也只是觉得遗憾,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而云书墨更无所谓了,他的衣服那些都是有专人置办的,这辈子也就只给花卿颜一人挑过布料。 没买到布料花卿颜也没急着离开,让云书墨推着她在布坊转了转,买了好几件成衣。布坊里女子的衣裳都设计得挺好看的,花卿颜瞧着喜欢的买了一些,几乎是家里每个人都有份。 从窦氏布坊出来,花卿颜迎面遇到了一个夫人,穿着虽然简单但浑身却依旧透着贵气,更让花卿颜在意的便是这夫人身上的衣裳所用的布料就是花卿颜刚刚瞧上的那一匹,色泽和花纹都是一模一样。 或许是花卿颜的眼神实在是太热烈,那夫人停住了步子看向他们。 那夫人已经有些年级了,倒是慈眉善目的,被花卿颜这么瞧着也没觉得冒犯,还朝着花卿颜笑了笑,见他们的身后的小厮手上提着一个印有窦氏商标的包裹,笑容更深了些,竟是主动打招呼:“夫人可是喜欢老身这身衣裳?” 花卿颜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脸:“我瞧着布坊里那匹料子着实喜欢,可伙计不卖,有些可惜。” 那夫人笑了笑,让花卿颜别着急走。花卿颜和云书墨对视一眼,也就答应了。反正他们是出来逛街的,等一等也不会耽误事情。不一会儿那夫人就从布坊走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两匹布,俨然就是花卿颜看上的那玄色金纹的布匹。 “夫人这是何意?”花卿颜不解,若是她自恋一些便会觉得这夫人可能是把布匹送给她。但他们与这夫人素不相识的,这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送她东西。但花卿颜也不愿意往坏处去想,就这么一个和善的夫人,怎么可能会故意买下这两匹布来嘲讽她? 夫人把花卿颜脸上的疑惑看在眼里,笑着道:“我姓窦,是这布坊的东家,我瞧着姑娘面善,觉得与你有缘,便想着把这两匹布送予你,姑娘别紧张。” 花卿颜张大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就见一面就送东西的,这窦夫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自来熟了? 瞧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匹布,花卿颜第一次手足无措,也不知该不该接,只好仰头看向云书墨,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阿毅怎么办?” 云书墨拍了拍花卿颜的头,看向那夫人,“窦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西我们却是不能收,毕竟无功不受禄。” 窦夫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抿了抿唇道:“郡主和王爷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小布坊主人不够格,所以才拒绝我的这番好意?其实这批料子也是要送到雍京的,只是今日遇到了郡主和王爷,想着先借花献佛了。没想到……”窦夫人叹了口气,满脸的失落。 花卿颜没想到这窦夫人居然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她皱眉觉得这窦夫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没事。”感觉到花卿颜有些焦躁的情绪,云书墨出声安慰,“这位窦夫人不是坏人,乃是前朝永乐侯的家人,虽说已经改朝换代了,但永乐侯却是一直站中立,所以家族得以保存了下来,而且有了云家的庇护,才有了窦家今日,所以窦夫人对我们不会有恶意。” 花卿颜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窦夫人有这么复杂的身世,心中的异样感也消散了一些。不过让她收下这布料还是不成的。花卿颜摆摆手道:“可是这布料我们还是不能收,毕竟这也是夫人您的心血,哪能就这样送出去。” 花卿颜的态度的坚决,说不收便是不收,云书墨也由着她。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窦夫人败下阵来将布料收回了,将给花卿颜买的那些东西又打了折,返了银子。花卿颜这次道是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 这次花卿颜两人才是真正的走出了窦氏布坊,花卿颜想着要白白送她布料的窦夫人摇头失笑,“没想到这窦夫人这么固执,仅仅是见一面就要送东西,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我们的身份的。” “之前大张旗鼓的寻你,临安府的各大家族都收到了消息,自然是清楚你我的身份。” 云书墨推着花卿颜进了一家茶楼,小伙计是个有眼力的,连忙把两人引到一张桌前,又连忙撤掉一把椅子好让客人能坐得舒适一些。 茶楼里有一位说书先生正说着精怪的故事,众人还沉浸在说书先生制造出来的恐怖故事中,这惊堂木一拍听客们皆是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哎哟哎哟的直叫唤,不少人还捧着自己的胸口大大的舒了口气。 花卿颜倒是不觉得那故事有多吓人,反而是被这些听客的反应逗笑了,“这种故事你信么?”花卿颜偏头问云书墨。 云书墨端着茶轻抿一口,便是放下杯子不再喝,这茶的味道可不花卿颜家的一杯白水。听到花卿颜的问题,云书墨脸色严肃道:“我信,若是没有那些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 花卿颜张张嘴,最后垂头笑了。她的来历,在她自己心中都是一个谜。而在云书墨心中能做那样的梦,能有那样一个神奇的空间,必定是与神有关,被神指引的,所以这让他不得不信。 花卿颜捻起一块不知名的糕点塞进云书墨的嘴里,“尝尝看,这点心看着简单,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是薄荷味的,吃在嘴里凉飕飕的。” 这茶楼的茶点不多,只有三种,云书墨每种都点了一份,四四方方的点心,有三种不同的颜色,一种白色,一种红的,还有一种是绿色的。花卿颜原本还以为那绿色的是绿豆糕,尝了尝却是一口清凉,显然是掺杂了薄荷。 不过有些人却是不喜欢薄荷的味道,就比如云书墨。 对于花卿颜送来的东西,云书墨其实是来者不拒的,但这糕点一入口她就觉得一阵不舒服,鼻子更是刺激得差点当众打喷嚏。好在云书墨有定力,硬生生的忍住了。云书墨连忙吞下嘴里的点心,又灌了口水把口中的异样全都压下去。 云书墨的反应花卿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完全没想到云书墨对薄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几秒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还难受么?” “我没事。”云书墨已经平复了下来,摇头安抚花卿颜,“这味道第一次接触,所以有些不适应,我已经没事了。”云书墨见花卿颜依旧一脸担忧,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又笑了。 见他真的没事,花卿颜也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会儿也不敢再把薄荷糕给云书墨吃了,连忙又往她嘴里塞了块红豆糕给他压压惊。 台上说书人还在制造着恐怖气氛,正巧说到狐狸精化作美人儿勾引过路的书生挖他们心脏的片段。花卿颜听着听着就觉得没意思了,正巧坐上的糕点已经被两人吃完了,所以拉着云书墨想要离开。 不过,两人却是没能顺利走出这茶楼,竟是被前些日子一同去打猎的那些公子哥撞了正着。那些公子哥玩笑打闹的,好不快活这走路也是不好好走,云书墨推着花卿颜本就有些行动不便,想于避开却又被周围拥挤的人群挡了的路,一个不察,竟是让那些公子哥撞到了花卿颜身上! “啊!”花卿颜痛呼出声,云书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站住!” 云书墨冷斥一声,收敛的气势瞬间放了出来,原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公子哥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气冻到了,一个个愣怔在了原地。待他们看清楚面前所站之人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王……王……王爷!” 公子哥们被云书墨的脸色吓得一阵哆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再造次。 云书墨却是没有时间管他们,他连忙蹲下身查看花卿颜的情况,“怎么样卿颜?” 花卿颜的脸色发白,显然这一下是撞得不轻,不过她也不想云书墨担心,待缓过来之后这才笑道:“我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有胡叔叔特意给我弄的木板呢,应该没有伤到,刚刚只是有些疼罢了。我没事了,阿毅别着急。” 正文 第556章 自私 若是换做以往,这些个家里有钱有权的公子哥们撞到人也就不管不顾的走了,心情不好时还可能对被撞的人出言侮辱几句,反正是不会让人好过。 但今日这些公子哥笑笑闹闹的撞到的可不是别人,那可是慧心郡主! 整个大麒谁不知晓慧心郡主是睿亲王的心头肉,是睿亲王遗失的那根肋骨,撞到了花卿颜那可不得了,那比撞到睿亲王本人更加严重! 更何况现在慧心郡主还是被睿亲王推着走呢,显然是受伤了,他们这一撞没有让慧心郡主伤上加伤就是万幸,所以哪里还敢造次啊,这会儿努力的减小存在感让睿亲王消气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啊。 云书墨推着花卿颜再次进了茶楼,找小伙计要了个僻静的雅间。睿亲王没有发话,这些公子哥自然是不敢走,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云书墨身后,那模样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媳妇,看得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茶楼里的听课一阵新奇。 临安府的百姓都认识这些公子哥了,平日里也是没必要的话绝对不得罪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群跋扈的少爷如此唯唯诺诺的模样哟,也不知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能让这群无法无天的公子哥这般忌惮的,身份一定非常高。不过那姑娘坐的椅子却是新奇,居然能让人推着走! 一瞬间听客们想了不少,最终那注意力全都被花卿颜身下那轮椅给吸引了。不少脑子活络的人瞬间便是想到商机! 拿东西方便啊,有了这样一个可以活动的椅子,那腿上有伤的人,甚至是瘫痪的人就不用成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废人了,也不用弄得家中怨声载道!想必这东西一经推出,必然会引得整个大麒风靡不已的! 不管那些听客脑子里的千回百转,那些一路跟到雅间的公子哥们正垂着头站在雅间的角落里,五个人一字排开,好不老实。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终是把临安府知府的公子推了出来。 那知府公子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睿亲王的眉头,被同伴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刚想回头找损友算账呢,一抬头对上花卿颜看过来的含笑的眸子。知府公子一愣,拼命的挤出一丝笑容:“都是我们莽撞,撞到了郡主,请王爷责罚。郡主对不起?可还疼?不若我们去给您找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花卿颜觉得他们挺有趣,虽然垂着头但一直在挤眉弄眼的做着小动作,性子似乎也没有很娇纵,与雍京城里那些仗着天子脚下,自家有高官就不知天高地厚,老天第一他第二的公子哥有趣多了。 花卿颜笑得眉眼弯弯的:“我的腿已经不疼了,所以不用紧张,王爷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虽然听花卿颜这么说,但公子们还是下意识的去看云书墨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所以并不太相信花卿颜的话。 花卿颜无奈的捏了捏云书墨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了,你别板着脸吓人。你还是大麒的守护神呢,再这样下去可就变成煞神了,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所有人从崇拜你变成害怕你。” 或许是花卿颜的语气颇为忧心的缘故,云书墨愣了愣之后脸上也终于是好看了一些。他摸摸花卿颜的头道:“不会的。”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些公子哥,眼中深意不言而喻。 公子哥们愣怔了一秒,马上回过神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崇拜着王爷,王爷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战神!就算王爷板着一张脸,我们都不会变心的!”他们似乎还拍花卿颜不相信,竖起了手指头就差没有大喊发誓了! 花卿颜:“……”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变心?又不是男女思慕,哪里来的变心一说,花卿颜简直哭笑不得。 云书墨没有去管这些公子哥,表示不打算追究了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出了茶楼公子们如释重负,连忙是假惺惺的寒暄了几句各自分道扬镳了。 雅间里云书墨正小心翼翼的掀开花卿颜的裙子,因为腿不便的缘故,花卿颜穿得简单,裙子下就只有一条宽敞的亵裤。被云书墨这么掀开,就算是再不拘小节的姑娘也会害羞,更何况是含蓄的花卿颜了。 花卿颜的手紧张的攥成拳头,整个身子都绷直了,脸更是红彤彤的,就像是被热水蒸过一样。 云书墨的注意力却是完全放在花卿颜的腿上,他掀开花卿颜的裤腿,那原本白皙的腿正被好几块接连在一起的石板牢牢的扣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从露出的皮肤上还是能瞧出红肿来。 “红了。”云书墨的语气微冷,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又怕弄疼了花卿颜,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他皱了皱眉道,“我们去医馆看看好不好?” 花卿颜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狂躁的心平复下来,摇头道:“不用了,回行宫之后让胡叔叔看看吧,我没觉得疼所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花卿颜的坚持让云书墨无可奈何,他只好帮花卿颜整理好衣裳再次推着花卿颜出了茶楼。不过这次是回行宫,而不是去逛街了。 “全军覆没,一个都没回来?” 雍京城碧霄宫,韩蜜儿不敢置信的瘫坐在软塌上,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韩家暗中培养的那些杀手居然全都死在了这次行动中,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韩蜜儿摇着头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这次的刺杀在她看来是万无一失的,能顺利的把云绥玥他们都留在临安再也回不来了!到时候整个大麒的天下都是她儿子的,是她的!是他们韩家的!所有的一切都能手到擒来! 所以她孤注一掷的派出了韩家所有的杀手! 所以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是现在呢,居然有人告诉她,失败了!全军覆没!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捶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的,韩蜜儿心中还有一丝慌乱。韩家培养杀手不容易,而且在这天下脚下更是不能暴露一丝一毫,所以这些杀手对韩家来说非常的重要,除非是必要韩家不会轻易的动用这群杀手! 而现在呢,她不仅动用了这批杀手,还造成了这么重大的损失!这对于韩家来说,就等于是削了一条手臂!若是让韩震知晓的话……韩蜜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虽然贵为太妃,已经不太需要借住母家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但韩蜜儿跟韩家还是关系密切,特别是韩震这个兄长,或许是韩震比较严格的缘故,韩蜜儿从小便对韩震非常敬畏,别看她现在对着韩震大喊大叫,但一旦触及到家族利益,韩震绝对不会给韩蜜儿好脸! 不行! 韩蜜儿翻身坐起来,“这事绝对不能让韩震知晓,不然的话,韩家这颗棋怕是不好用了。” “什么事情不能让舅舅知晓?”云绥翊刚踏进大殿便听到了韩蜜儿的闹闹自语,他瞧着韩蜜儿苍白的脸色,冷哼一声,“不用瞒了,舅舅已经知晓了。母妃你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经知晓了,如今韩家损失惨重,你还是想想如何补救吧!” 今日一早云绥翊便收到了行宫遇袭的消息,这背后下手的人自然不言而喻。云绥翊更是收到了来自于韩震的密信,从那只言片语中便能瞧出韩震的怒火! 韩蜜儿让韩家培养的杀手倾巢而出,却是让他们都死在了临安,不仅让韩家损失惨重,同时还打草惊蛇了,这让云绥翊和云书墨有了警惕,若是下次再出手怕就没有胜算了!而他们之前所做的计划,就这样变成了一把泡沫! 而且这杀手是韩蜜儿私自调动的,所有的责任都该韩蜜儿来背!韩震那信中的意思,显然就是要云绥翊和韩蜜儿补偿他,补偿韩家,想要从他们手中分出更多的东西来! 可是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云家的,虽说他韩震是他云绥翊的舅舅,韩家是他的外家,但他们并不信云,凭什么要分走属于云家的东西! 云绥翊一万分的不愿意! 云绥翊把韩震的意思告诉韩蜜儿 ,韩蜜儿果然也是变了脸色,叫囔道:“不行,这韩震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等我翊儿做了皇帝,他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国舅!韩家的人也都是人上人,他凭什么还这么贪心想要更多!我不允许!这是我们的,大麒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们母子俩的!不能给他,儿子你不能给他!“ 云绥翊冷着一张脸,“我明白,待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让韩震这样骑到我们头上来的!我绝对不允许我们云家的江山被一个外姓人觊觎!” 云绥翊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面色更是阴晴不定,最终定格在阴冷上,带着一丝冷漠和自私! 正文 第557章 反目(修) 自从到了晋州府之后,韩震就觉得心慌意乱,每日都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中。 他查探了晋州府韩家分支,除了这晋州府出了不少新买卖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而以西北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边关也是风平浪静,皇帝和云书墨并未闹幺蛾子,他的盟军也依旧在折服的。 这样的焦心让韩震感觉非常不好,可是却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至于韩震每日都焦虑无比。 更让韩震不舒心的则是这晋州府的韩家。晋州府这一枝,跟他们还是非常亲的,韩栋是他二叔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堂弟,所以这么多年雍京城本家对他们这一支也是非常关照。但这关照也仅仅是物质上的,他没想到这分支的小辈如此的荒唐,仗着韩家的权势在晋州府作威作福,简直就是个土皇帝,弄得晋州府的百姓怨声载道。 韩震是个军人,虽说出生就高人一等,但也是有血性的,平日里最见不得欺压百姓的事情。不让他看到他倒是无权说什么,可那韩少爷是明晃晃的在他面前虐杀百姓!那模样竟是比他在战场所见更是凶残! 韩震震惊之余便是愤怒! 这大麒的江山往后会有他们韩家的一半,他当然希望这天下太平,而不是民怨四起!按照分支这般的做法,岂不是要把他们韩家推上灭亡么!韩震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震当时便是大怒直接把那韩少爷抓了起来,便是要当场处决,好挽回他们韩家在晋州府的形象。 韩震可不知这韩家早已经非彼韩家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给韩震看的,为了就是要给韩震看,好借着韩震的手亲手灭了这一支,要知晓这世家对手足相残这种事格外的忌讳,虽说如今韩家是韩震做主,但那些老一辈的人可都还在,若是韩震真的狠心杀了韩栋这一大家子,那么韩震将面临的可是韩家人的冷脸或是制裁,总之不会好过! 而韩震本就是秘密到了晋州府,自然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不然让雍京城另外派系的大臣知晓后,他将会面临无尽的麻烦,这参上一本绝对是不可能少的。 所以韩震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冲昏头脑,断了灭了韩家分支的念头却是把人都关了起来。 韩震原本以为此事是最闹心的,但却没想到韩蜜儿的举动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擅自派人刺杀皇帝一行人也就罢了,居然把他的左膀右臂全都葬送了!韩震怒急攻心当即便是喷出了一口血昏厥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也觉得天昏地暗! 可是这已经成为了事实,也不可能再补救,韩震只能含着这口怨气找韩蜜儿母子两要东西,一开口便是西北的五座城池的赋税,且非常的理直气壮!韩震想着西北本就是莽荒贫穷之地,五座城池的赋税还比不上江南的一座,更是无法弥补韩家的损失,自己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这样合理的要求却是被云绥翊一口回绝了,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居然说自己不过是代为管理朝政,根本就无法做主! 韩震一拍桌,虽然愤怒却也冷静了许多。他不信云绥翊不懂他的心思,这五座城池的赋税自然是不用现在给的,他所说的可是在他们成大事之后。而云绥翊的如此态度可不就是想着要过河拆桥么! 韩震满脸阴鹜,韩蜜儿母子俩怕是把他当成傻子在玩弄吧,以往的种种可都还历历在目,韩蜜儿许下的种种好处和承若还犹如在耳,可是现在他们不仅毁了自己的心血,还不打算兑现承若! 韩震冷哼一声,他倒是要看看这母子俩到底能做到哪一步!韩震勾了勾嘴角,满脸阴冷,他不打算轻举妄动,若是这母子俩真的做得如他所想那般,那可就别怪他无情无义! 回了行宫之后花卿颜被云书墨送去让胡清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瞧着花卿颜那又一次红肿起来的腿,胡清劈头盖脸的把两人臭骂了一顿,之后花卿颜便被云书墨勒令禁止出门了。 不过行宫不能出,但有轮椅她也不用成天拘在房间里,活动范围却是扩大到了整个行宫。花卿颜整日在行宫里转悠,带着昱儿在花园里玩儿,心血来潮就去厨房抢厨师们的饭碗,行宫倒是因此而欢乐了许多。 九日之后麒元帝的毒也全解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虽说没法像十年前那般,但却也是最近这些年来他最好的状态。麒元帝高兴得成天合不拢嘴,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 麒元帝好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继续待在这行宫之中修身养息。麒元帝对之前刺杀一事还耿耿于怀,自然是希望能早日回到雍京城去。 “我们回京!”麒元帝一拍案便是做了决定,“明日就回京!” “不妥。”太皇太后却是不愿意,“京城的局势混乱,想来已经被韩蜜儿控制,还有韩家在暗中帮忙,他们必然是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我们若是回京必然是自投罗网。我不愿看你们再冒险。” 太皇太后是真关心自己这两个儿子,毕竟也算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了,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们去冒险,更何况麒元帝这身子才刚好,云书墨身上还带着伤,哪里会是云绥翊和韩家的对手,此番,前去京城必然是凶多吉少。 太皇太后说出自己的顾虑,满心的担忧。 麒元帝却是有着焦躁,云绥翊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做爹的自然是知晓的,但架不住有韩蜜儿这个毒妇在背后推动,这天下若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中,那大麒绝对会生灵涂炭! 他们云家好不容易守下的江山,他怎么能允许一个外姓人这般的玷污摧毁! 麒元帝性子倔,已然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太后跪下求他也是无法改变他!太皇太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云书墨的身上,只希望他能帮着好好的劝一劝麒元帝,毕竟麒元帝可以说是对这个弟弟言听计从。 可云书墨却是幽幽道:“我们回去。” 太皇太后一愣,瞧着麒元帝脸上的喜色,还真差点让她气得背过气去。太皇太后气急,一拍桌站起身,冷着脸道:“好好好,我这个做娘的已经管不了你们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们,你们俩想如何就如何吧!”说完太皇太后便是挥手带着一脸怒容离开! 花卿颜和太后面面相觑,纷纷是叹了口气,相携而去。 花卿颜和太后在花园里寻到了太皇太后,此时她还搂着昱儿在生闷气呢,冷着脸唉声叹气的,好不痛快。昱儿正担忧的看着皇奶奶,小手握着太皇太后的手。 昱儿一偏头便瞧见了花卿颜和自己娘亲,紧绷着的小脸似乎是松了口气,连忙朝她们招手:“娘亲皇婶你们快来,皇奶奶哭了,昱儿,昱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家伙,皇奶奶才没有哭。”太皇太后回过神拍拍昱儿的头,一脸不满。瞧着花卿颜和太后也没有给个好脸色,“你们来做什么,不是要收拾行李?” “行李才不需要我们亲自收拾呢,”花卿颜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依偎进她的怀里撒娇道,“姨奶奶别得生气了,阿毅和太上皇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他们做了决定,这心中肯定是有成算的,肯定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说笑。” 花卿颜用鼻子蹭了蹭太皇太后的脸,笑眯眯道:“卿颜知晓,阿毅还未与我完婚呢,不可能伤了自己,也不可能丢下我,姨奶奶您看,太上皇那边还有昱儿和太后娘娘作为牵挂呢,也绝不可能做害了自己的事情,所以姨奶奶就放心吧。我们要做的是支持他们,而不是扯他们的后腿啊!” 太皇太后愣怔了一会儿,回过神叹气道:“你这丫头,就是能说会道,行行行,去去去,让他们去,若是真出了事,我看你会不会着急!” 花卿颜嘻嘻一笑,“大不了出事了我就去陪着阿毅,生死相随可不是说说的。” “胡说八道!”太皇太后轻嗤一声,重重的点了点花卿颜的额头,“你这丫头少说不吉利的话,你也说了他们心中有成算不会让自己出事,所以丫头你也要往好的地方想,什么生生死死的,绝对不能乱说!” “是是是。”花卿颜忙不迭的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脑门一定红了。不过瞧着把太皇太后哄高兴了,花卿颜也是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是说笑呢,”太后走过来给太皇太后斟了杯茶,顺手把昱儿抱了回来,“王爷的身手和谋略都是一等一好,断然不会被人算计去,娘你也放宽心,还有那些羽林卫和虎啸军呢,朝中还有大臣,怎么可能让陛下和王爷伤了去。陛下和王爷怕是的担心您和卿颜的安危。”太后说着有些忧心,她们都是女流之辈,又手无缚鸡之力,跟着回京只怕会成为陛下他们的累赘, 到时候,他们还要护着她们,受不受伤,还真是难说。 而且那云绥翊也是陛下的孩子,总归是血浓于水,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陛下怕都会伤心不已。 正文 第558章 风不止 韩震的态度让云绥翊和韩蜜儿紧张起来,同时也给了他们紧迫感,心照不宣的加快了计划。 他们觉得韩震与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而且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所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也合该是共同进退,断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就翻脸不认人。但云绥翊和韩蜜儿都觉得应该防范于未然。要知晓,韩震的手段和狠心绝对不会比他们少! 一些敏感的大臣赫然是发现朝堂之上的气氛更加紧迫了,就连一贯温和做派的云绥翊也是变得强势起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更加谨小慎微,下了朝回家之后更是悄无声息的开始做准备。 能在这金銮殿上有一席之位的大臣们可都是人精,他们对局势再清楚 不过,自然是明白此时该如何自保,很多人都是不求有从龙之功,只要能无功无过。 二皇子党可是兴奋不已,他们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是盼来了!他们已经能预想自己和家族飞黄腾达的那一天,等二皇子事成,那么他们可就不是现在的官职了!带着这样的喜悦,二皇子党也是飞快的行动起来,立誓要帮着二皇子拿下这大麒的江山! 乐大人一下朝就让蝴乐瑶收拾东西,两人一块儿到了忠勇侯府,侯府自从花卿瑢远去西北之后就加大了戒严,整个忠勇侯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陌生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乐大人把乐瑶交给了自家大闺女,就拉着花耀宗去了书房,这一进去才发现,书房里已经有一个人了。看着悠然喝茶的荣亲王乐大人惊愕不已,“荣,荣亲王!” “乐大人啊。”荣亲王端着茶杯笑眯眯的打招呼。 乐大人虽有听说自己这亲家和荣亲王走得近,但却没想到近到这都可以自由的出入书房了!要知晓这一府书房可是机密重地啊,特别是这忠勇侯府书房里可都是军要机密,书房那是连府中丫鬟小厮都不得靠近的地方,别说荣亲王这么一个外人了! 乐大人看看荣亲王又看看花耀宗,满脸不解,又觉得花耀宗实在是太乱来了! 乐大人心中总是觉得不安,一把将花耀宗拉出书房,“怎么回事,这荣亲王怎么会在你书房?你就不怕泄露什么?” “泄露什么?”花耀宗笑得毫不在意,“我这书房有什么可泄露的。” “你可是大元帅,这书房里可都是军事机密,那荣亲王可是个外人,你就不怕他弄到什么再给你来一次栽赃陷害?你们花家可再禁不起这么一次动荡了!花耀宗你可要仔细了,可别让人钻了空子,我闺女的命可都在你手里了!” 乐大人急得瞪眼,可花耀宗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把乐大人气得半死。 花耀宗笑着拍拍亲家的肩,“老伙计,你可知我姓什么?” 乐大人被这问题弄得有些莫名,“你当然是姓花啊,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清楚了?没病吧?” 花耀宗却是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不不不,我可不姓花,这前半生啊我也是过得糊里糊涂的,居然连自己的父亲和真正的姓氏都不知晓。”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乐大人觉得奇怪,可他也不傻,看了看书房里悠然自得的荣亲王,再联想花耀宗的话! 乐大人瞪大眼,“你你你,你的意思是荣亲王是你的父亲!”乐大人原本是想要大叫出声,但他也没有失去理智,知晓这事若是传出去,那么那蠢蠢欲动的二皇子绝对会立马对忠勇侯府发难,所以就算是再惊讶,他也压低了声音。 花耀宗没有承认,只是勾唇一笑。不过他这副表情却是足以让乐大人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乐大人真是觉得这世界都变了,他原本以为的从小农村出来,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努力才爬到如今这地位的亲家,居然有着这么显赫的身世,先不说母家那一字并肩王府,就是这父家也是超乎人的想象啊! 不过乐大人也知晓,在如今的局势前,这样的身世是祸不是福,一旦暴露那对于忠勇侯府就是灭顶之灾。 乐大人深吸口气,拍拍花耀宗的肩无声的安慰。 两人再次回到书房,乐大人对上荣亲王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竟是有些尴尬。他挠了把自己的脸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最正常的态度对待荣亲王。 “荣亲王,卑职之前冒犯了,还请恕罪。” 荣亲王一点也不在意,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我们本就是亲家,你也算是我的小辈,我跟你计较什么。再说了,会惊讶才是人之常情,耀宗有你这么个亲家,我也放心。” 听睿亲王这是夸自己,乐大人也是松了口气。 三人客客气气的寒暄了几句,便是马上进入正题,毕竟乐大人今日急急忙忙的上门可不是单纯来收受惊吓的。 “今日朝堂上的情势,耀宗和王爷应该都瞧见了吧,我们必须要有所防范了。不然的话就太被动。”乐大人皱眉看向花耀宗,“耀宗可有什么想法?” 花耀宗道:“临安府那边传来消息,韩蜜儿没忍住派了很多杀手刺杀太上皇和小皇帝,不过却是铩羽而归,这番行动不仅失败了不说,也是将他们和韩家的底牌彻底的暴露了,韩蜜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接下来,她绝对会对付手握重兵的将士,包括我和羽林卫的统领在内。” 花耀宗打开雍京城的地图,指了指自己的府邸和西北的一处宅院,“这里分别我忠勇侯府,和胡统领的府邸,这其中的路程虽远,但要同时铲除按照韩家的兵力还是非常容易的。但胡统领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我和胡统领商量过了,由我们牵制住韩家的兵力,然后派人通知城外的虎啸军。” 虎啸军一直都驻扎在雍京城外五十里的营场里,而且他们只听命于睿亲王,所以是最不可能倒戈的。羽林卫的胡统领也是太后那边的姻亲,跟太后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也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皇室的事情来。到时候他们三方联合起来,那韩蜜儿和韩家应该是搞不出什么大乱子来。 不过荣亲王却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韩家一部分兵力在雍京城,而另一部分兵力却是不知所踪,你们可有想过那韩震直接带着精兵围城?”荣亲王放下茶杯走上前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圈,将整个雍京城都围了进去。 “雍京城繁华,但少粮也事实,靠着城外的农村和庄子的收成才有粮,才能吃饱。一旦韩家占领了城外的这些村庄,断了雍京城的粮,那么雍京城和你们就都成了困兽,就没有没有杀戮,城内的百姓和你们这大臣都会饿死!当然,云绥翊想要做个安安稳稳盛世太平的皇帝,也就不会暴露韩家将士的身份,反而会将围城的罪行安插在你们或者虎啸军的身上,到时候守护神变成了索命鬼,你们猜猜,这之后会发生?” 民愤民怒,众口铄金! 若真是如荣亲王所说的那样,那后果简直不敢试想。 花耀宗和乐大人的表情同时凝重起来,“我们不能乐观,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我这就去联系胡统领和虎啸军,让他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打算如何做?”乐大人问。 花耀宗眯着的眸子里闪过阴鹜,“只要宫中的那两位有任何的举动,就先发制人把他们拿下!三皇子应该非常乐意配合我们。” 乐大人和荣亲王对视一眼,虽说都有些担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办法。云绥翊和韩蜜儿在暗,他们在明,可以说是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母子俩的监控之中,而他们有那些阴谋诡计他们却是无从知晓。他们实在是要被动了,若是不主动出击的话,胜算非常小。 荣亲王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花耀宗的肩道:“为父不管你要做什么,也不阻止你,但有一条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让自己出事,想想你这一大家子,想想我这个才找到儿子的心酸父亲。” 他可不想才找到儿子,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他这一辈子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了。 花耀宗明白荣亲王的心思,一把将荣亲王抱住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承诺道:“放心吧爹,我有分寸,我们这一家子好不容易才团聚,我还没享受天伦之乐,我闺女还没嫁人呢,我又怎么甘心自己一个人先走!就算不是为了你们,为了我那死去的娘,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绝对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 花耀宗这声爹叫得荣亲王眉开眼笑的,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他觉得今日这次是最让他舒坦的。花耀宗对他的感情,他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的。 他重重的拍了拍花耀宗的背:“好儿子,你只管放手去做,家里我替你护着,绝对不会让人伤他们一根毫毛!” 正文 第559章 父子见面 回去比来的时候更加低调了,因为云书墨他们计划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要杀云绥翊母子俩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都佯装成了进京做生意的商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们绝对是不会停下来。 不过临走前,麒元帝还去清溪村看了眼云绥旸和苏妃。清溪村的环境看得麒元帝满意不已,他虽然已经把这个大儿子驱逐了,但毕竟血浓于水,所以看他如今生活的环境如此单纯,心中的担忧也是放下了几分。 麒元帝跟在云书墨身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清溪村实在是太过于安定,让麒元帝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因为是正午都在家吃饭的缘故,村子里没有多少人,就算有也只是好奇的看他们一眼,便不感兴趣的挪开了视线。 隋旸的院子比较偏,在村子的最里面。云书墨带着麒元帝穿过清溪村一直走到隋旸家门口。院子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谈话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棋院队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他能听出自己曾经的爱妃和儿子的声音,带着笑语,无比的欢欣。 麒元帝原本搭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他突然想回去了,不想出现在这母子俩面前打扰他们这来之不易的欢喜和平淡。 “怎么?胆怯了?”云书墨淡淡道。 坐在轮椅上被云书墨一同推过来的花卿颜不满的揪了揪云书墨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 麒元帝却是没有计较自家弟弟的嘲讽,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已经被我赶出去了,也是我说不再认他,这会儿又眼巴巴的跑来,岂不是很跌份?” “说到底,也就是你的面子重要。”云书墨继续讽刺,而且一针见血。 麒元帝现在露怯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是被自己驱逐的儿子,他们好不容易的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若是麒元帝的出现又把这水搅浑了,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到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而且到底是隋旸自己对云绥玥起了杀心,想要谋求那个位置,兄弟相残是麒元帝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所以不愿意自己后辈也发生这样的残忍的事情,更是不希望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所以得知隋旸对云绥玥下了杀手之后,麒元帝才会如此愤怒。可隋旸也到底是他儿子,血浓于水的,他不忍心杀他,只能将其驱逐。 如今得知他过得悠闲自在,他这心里坠着的那颗大石头也是落了下来,如今不打扰才是对双方最好的吧。 麒元帝无奈,却是没有恼羞成怒。他抬头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就见隋旸正在给苏妃夹菜,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简单而又轻松的笑容。 麒元帝转身勾了勾唇角:“他们这样挺好的,我们走吧。” 花卿颜抬头看了看麒元帝的脸色,见他虽说有些遗憾,但也没有不愉快。她松了口气:“那我们回去吧,应该还能赶上午饭。好好休息,明日就要启程了。” 花卿颜的话音落,还未等来两人的回答呢,倒是被琳儿看到了。“诶,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站在隋哥哥家门口?” 因为是背对着的,所以琳儿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她皱着眉头快步赶上来,语气也不是太好。隋旸救了一个姑娘的事情清溪村的人都知晓,后来村里也来了不少人把那姑娘接走了,看那架势村里人都认为那姑娘非富即贵的,所以隋旸这个救命恩人自然是要跟着沾光的,不说其他,这银子总是要给一些得吧。虽然那日虎啸军送隋旸和奖赏回来行程很隐秘,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到了。这不,这些天村里村外有些人就时不时的跑来这里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打秋风,琳儿和隋旸都是烦透了。 这不看到陌生人站在隋旸家门口,琳儿便是下意识的认为他们也是别的村来打秋风的,所以这语气也不太好! “你们想要干什么,隋哥哥可不是冤大头,你们与他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接济你们!若是这脸还要的话就赶紧走,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的身份非富即贵的,哪里被人这么嫌弃过,特别是麒元帝被说得一脸古怪。 透过琳儿的话,花卿颜倒是明白了不少东西。她拍拍云书墨的手,示意他把自己转个面,“琳儿姑娘,是我,卿颜。” 因为转过身了,琳儿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一见云书墨和花卿颜更加惊讶了,连忙是想要跪下来磕头,却是被花卿颜拉住,“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就是来看看。而且这是在外面,我们不想暴露身份。” 琳儿其实挺怕云书墨的,听花卿颜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眼云书墨,见他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没有表现出不悦,这才松了口气。琳儿站直身子,笑道:“公子姑娘是来看隋哥哥的么,怎么不进去?” 琳儿话还没说完,原本就是虚掩着的两扇院门被从里面打开。隋旸站在门口,目光从云书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麒元帝的身上定格不动。 不知为什么,麒元帝竟是有些紧张,被隋旸这么看着他莫名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不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他好歹也是这小子的父亲,又没有做过对不起这小子的事情,为什么要心虚? 想到这儿,麒元帝挺直了背直视隋旸,“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对呀,隋哥哥快请公子和姑娘进屋坐坐。”琳儿跑上前朝着隋旸眨眨眼,穿过隋旸进了院子,又朝着正往外面张望的苏妃打招呼,“姨姨,外面来客人了,是王爷和郡主。” 苏妃一听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旸儿快把人请进来,可不能怠慢了。”苏妃不知花卿颜他们再次上门是为了什么,但也不能就这么晾着,需要谨慎对待。苏妃刚走到门口,却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陛,陛……” 苏妃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麒元帝完好站起来,而且面色如常。那段时间她被太皇太后带在身边自然是知晓麒元帝的身体的,那毒已经深入肺腑,麒元帝也整日浑浑噩噩的,根本就不知何时才能好,苏妃一度以为麒元帝会被那毒带走性命! 苏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内的,一把抓过麒元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知道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麒元帝这才欢喜道:“真的好了,胡神医真不愧是神医,居然真的好了!” 麒元帝站着没动任由着苏妃动作,眼里的迟疑也渐渐的被温情取代。待苏妃终于是平复了心情这才道:“我没事了,进去聊吧。” 苏妃自然是不会拒绝,连忙把他们迎了进去,又让隋旸去搬凳子,询问他们有没有吃饭,若是不嫌弃可以一块儿吃。 花卿颜他们自然是没有吃饭的,见苏妃这般热情也就顺着她的话答应了。苏妃高兴亲自去厨房,把昨日才抓回来养的母鸡杀了加菜,又弄了不少的菌子,务必要让他们吃上一顿好的。 苏妃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琳儿看了看也跑去帮忙了,院子里便剩下了云书墨他们和隋旸四人。 隋旸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面对云书墨他还是能面色如常,但麒元帝不同,这是他的父亲,把她赶出家的父亲。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出现在面前,他的心境有些复杂,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隋旸垂下头又咳嗽一声,想起苏妃刚刚的态度和话,有些疑惑的问:“这位……老爷的身体不好么?” 一开口隋旸才知晓自己的声音居然嘶哑得听不出原本的声色了,他连忙端着桌上的茶猛的灌下去。一碗凉水下肚,隋旸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那奇怪的称呼也不觉得的奇怪了。 这个称谓也是让麒元帝愣怔不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明白隋旸是在跟自己说话。不过他也尅有怪罪隋旸的意思,毕竟是他自己不再承认这个儿子,能被称之为老爷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麒元帝垂眸叹了口气,“身体确实不好,被人连续下了十年的毒,也是我命大,在临时前得了贵人相助,前几日才解了毒。”麒元帝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语气中满满的无奈和愤恨。 隋旸张大嘴,没想到自己不在雍京城的那段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想到麒元帝这么多年在鬼门关前不知徘徊了多少次。不过可算是救回了这条命!隋旸重重的舒了口气,下意识的 看向花卿颜,郑重其事的道谢:“谢谢郡主,谢谢救命的救命之恩。”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有些莫名,但院子里的人都听懂了。花卿颜瞥了眼麒元帝,见他面露喜色,于是笑着道:“谢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是老爷命不该绝,是老天觉得还得让你们父子俩再见一面,可不关我的事情!” 正文 第560章 启程回京(修) 苏妃的手艺只能算还过得去,能凑合吃吃,菜得卖相也不好看,总之并不能勾起人的食欲。不过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麒元帝却是没有嫌弃,一口一口的,大快朵颐。 其实苏妃看着那桌子菜也觉得有些尴尬,一腔子兴奋,没想到做出来的成品却是这么糟糕,若换做以前的她都不会吃,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麒元帝。可现在派人去县城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端出去。 好在,麒元帝不嫌弃。 苏妃重重的松了口气。 虽然得了一大笔奖赏,隋旸的日子似乎也没过得有多好,依旧简陋的屋子里不过就是添了一些女子用的东西,贵重的却是一件没有。 不过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财不露白的道理谁都懂,隋旸这次得了那么多的奖赏,难免会被人盯上,而且瞧着琳儿之前的态度,可不就是已经被盯上了么。 饭后麒元帝也没急着走,而是问起了隋旸的近况,想要对他们母子俩现在的生活更加了解一些。隋旸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把自己被赶出雍京之后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也有报喜不报忧的想法,所以说的都是一些比较开心的事情。 虽然被驱逐出了雍京城,但他的日子还算过得去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刁难,一路上反而是比较悠闲,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还帮了不少。最后寻到了这个几乎避世的清溪村,满意这边的环境,这才决心安定下来。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生活,却是让麒元帝向往不已。他已经过了那个贪恋权利的年级,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厌倦了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反倒是喜欢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也想要这么一方小院,有三两个人陪伴。 看着麒元帝的表情,花卿颜和云书墨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笑意,看来,等这次事情解决之后,这太上皇真的要做一个悠闲的甩手皇帝了。 麒元帝看了看天色,也终于决定要离开了,他拍了拍隋旸的肩道:“好好照顾你娘,那些奖赏你们也别顾虑,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该买的也要买,别亏了你娘。” 隋旸点点头笑着道:“我知晓的,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娘,毕竟我现在也只有娘一个亲人了,还是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我断然不会做不孝子。” 听着父子俩的对话,苏妃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她原本也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看到这父慈子孝的画面了,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一次。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落下泪来,看着两人道:“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吧,毕竟不安全。” 麒元帝张了张嘴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道:“给我留个屋子吧,或许以后还能有机会来小住。” 麒元帝的这个要求让隋旸和苏妃都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苏妃面带喜色连连答应了,显然是非常期待的。 苏妃对麒元帝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几十年,从最开始的皇子时候,苏妃便跟在麒元帝的身边,麒元帝于苏妃而言就是天,无论麒元帝对她做任何事情她都觉得理所当然。苏妃是个温顺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从来不会去争抢什么。但今日她却是真的想把麒元帝留下来,就算不能能得到他一句这样的话,也让苏妃高兴不已。 走出院子,麒元帝深深的叹了口气,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张门被虚掩着,还能透过门缝看到苏妃的身影。麒元帝朝着她挥挥手,最后坚决的转过头随着云书墨和花卿颜离开。 “怎么,舍不得?”云书墨淡淡的瞥了眼麒元帝。 “自然是舍不得的。”麒元帝没有否认,脸上露出苦笑。 花卿颜倒是没有笑话麒元帝,“这是人之常情,毕竟陛下和苏妃娘娘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会想念会舍不得是再自然不过的,若是没有这份心思,我倒还会觉得陛下您冷血无情呢。” 花卿颜这话说得麒元帝心里熨帖,当下就觉得把花卿颜许给他那弟弟实在是太糟蹋了,他那弟弟除了身份就没有可取之处了,那张嘴更是坏的很,花卿颜这么好的姑娘许给云书墨,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哟! 想到这儿,麒元帝无比嫌弃的瞪了眼云书墨。 云书墨何等聪明,从这个眼神中就瞧出了麒元帝的想法,不过他懒得跟麒元帝计较,在他看来,麒元帝情场失意,又差点把自己弄得家破人亡的,已经非常值得同情了,所以他也懒得火上浇油。 云书墨把花卿颜拥进怀里,目光落在她的腿上:“今日腿可有疼?” 花卿颜抿唇摇头笑:“不疼的,我觉得已经好很多了,你别这么紧张。” 云书墨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面色如常也就把担忧放下了,不过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去镇上寻个酒楼吃些东西。” 花卿颜一愣,随即便笑了。苏妃做的菜并不好吃,甚至是说有些难以下咽,所以云书墨这个好口舌之欲的,自然是没吃多少,甚至说根本就没吃。那一桌子都是隋旸和麒元帝吃完的,当时花卿颜就觉得麒元帝若不是味觉出了问题,就是真的对苏妃还有感情,吃到都是苏妃满满的真情。 云书墨说完这话,麒元帝便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嫂子做的东西还没喂饱你么!” 莫名其妙被怼的云书墨冷冷的看了眼麒元帝,“你说的哪个嫂子,苏妃?哦,那个女人已经不属于你了。” 花卿颜发现麒元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连忙是拉住云书墨朝他使眼色。花卿颜也是无奈,这两人明明是两兄弟,却是莫名其妙的掐了起来,花卿颜连他们吵起来的原因都不知晓。听着像是麒元帝再维护苏妃,而云书墨则是维护那太后同时也膈应一下麒元帝。 云书墨倒是看懂了花卿颜的意思,冷哼一声歇了火气。 路过镇上的时候云书墨还是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菜,虽然这小镇上酒楼的菜色也并没有多好,但相比起苏妃做的来,也是好了许多,最起码云书墨能吃一些。花卿颜给云书墨添了些菜,嘱咐他吃下去,待他填饱了肚子这才重新上路会行宫。 翌日,他们便启程了,临上车前麒元帝还朝着南边望了眼。那是清溪村的方向,显然他对那里的人是惦念的。 麒元帝惦记着雍京城的情况,所以和云书墨商量着他们带着精兵先行,让花卿颜和太皇太后他们在后面慢慢的走,这样也能保证妇人和孩子不会那么劳累。云书墨原本并不答应这个提议,毕竟他们没有武力,而花卿颜的身体还有伤,云书墨恨不得把花卿颜别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的带着她,怎么可能愿意和她分开! 不过花卿颜却是同意麒元帝的提议,并且负责说服云书墨。 “阿毅,我们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花卿颜严肃道,“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是因为你我才会被重视。而你不同,你是大麒的守护神,而且坚定的站在云绥玥这边,这样的你对于云绥翊和韩蜜儿来说,你就是绊脚石,是他们成大事就必须要存在的。你觉得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全么?” 花卿颜知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她也想和云书墨共同进退,但花卿颜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且还受了伤不良于行的,跟在云书墨身边根本就帮不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云书墨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不是傻子知晓花卿颜在顾虑什么,但偏生会忍不住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会忍不住想花卿颜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危险了,所以她害怕了,想要离开自己了? 不不不! 云书墨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他了解花卿颜,就如同花卿颜了解他一样,花卿颜是不想成为自己累赘才会这么说,诚如她所说的,他们要以大局为重! 花卿颜瞧着他或青或白的脸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小声安慰道:“你在前方扫平一切的危险,到时候我们在盛世太平的雍京城里相遇,然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看着花卿颜那亮晶晶满是希冀的眸子,云书墨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喉头滚动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花卿颜瞬间便笑了,她吻了吻云书墨白皙的手背,开心道:“你要在京城等着我哦,我很快就会去跟你汇合的。而且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我再见到你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要你了!” 云书墨轻笑,蹲下身子捧着花卿颜的脸亲吻着,从额头到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落在那带笑的唇上。云书墨的唇温温的,却是让花卿颜觉得被吻过的地方滚烫不已。花卿颜紧张的闭上眼,双手紧紧的拽住云书墨的衣襟。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云书墨轻笑一声,贴着她的唇道:“遇到危险什么都别管马上躲进空间里知晓么?我留刹月和一对影卫保护你,不用担心暴露什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你出了事,那我就去陪你!” 正文 第561章 西北有变 马车轱辘慢悠悠的转着,载着车上的人慢慢的往前走,像是没有目的,只为了游山玩水一般。 马车上花卿颜正和昱儿下棋,是五子棋,花卿颜亲自画的棋盘,把昱儿,太后还有太皇太后都教会了,四人轮流着对弈,能玩上一个下午。昱儿还小,太高深的围棋虽然会一点,但每次都输,这小家伙被打击了自尊心说什么也不肯再玩围棋,所以花卿颜就想到了这五子棋,简单容易,倒是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吸引了。 花卿颜输了这一句,主动将位置让给太后,自己慢悠悠的挪到一旁,端着茶杯看沿途的风景。 好在这马车够大,不然的话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太皇太后扯过小毯子给她盖住腿,安慰道:“没事的,逸儿那孩子从小心里就有孔,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别人算计不到他的。你身体还没好呢,可别操那么多心。” 花卿颜笑着点点头。 她确实有些担心,之前说得那么好听,等真正分别的时候却是忧心不已。这与他们之前常有的分别不同,花卿颜清楚的知晓那雍京城有怎样的危险,此去就等于是自投罗网,那边要对付云书墨必然是做了最充分的准备。所以,就算是云书墨表现得在无所谓,花卿颜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也不知他们现在到哪里了,事情是否还顺利,一路上有没有遇到拦路的杀手。 可千万不能受伤,花卿颜抿了抿唇,还是受伤好了,可千万不能有生命危险。 瞧着花卿颜的脸色,太皇太后就知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劝不住,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不懂小年轻的感情,毕竟在她过去的岁月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 太皇太后拍拍花卿颜的肩,瞥了眼不远处的城门,“一会儿就进城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日然后再出发,你也需要休息。” 花卿颜原本是不愿意的,她想要尽快回到云书墨身边,哪怕是在忠勇侯府里也比相距千里的好。但花卿颜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太后和太皇太后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平日里更没有这样长途跋涉过,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花卿颜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毕竟这里并不止她一个人,她不能自私的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倒是太后道:“没关系的,不用顾忌我和昱儿,早些回去我们也能安心。” 不过进了城,花卿颜还是让人找了个比较好的客栈先休整一日。不过小地方,客栈小房间少,刚刚够他们这一群人把整个客栈包下来,还不可能一人一人。太皇太后是长辈也是最最贵的,所以这分房间的事儿也落在她头上了。 底下的人随便自己选房间住了,而太皇太后与=花卿颜一间,太后则带着昱儿。 原本花卿颜是不愿意的,按理说应该是太皇太后自己单独住一间,可太皇太后却非常坚持,拉着花卿颜的手说想要跟她好好的亲近亲近,也就只好作罢。 饭是我卿颜指导着余佳敏和萍姑做的,八个菜,也就只供应给他们几个人,其他人还的饭菜是由客栈的厨子解决,没有人有怨言,毕竟他们是下人,从未想过能与主子一个锅里吃饭。 赶了三天的路,吃了三天干粮,这会儿看到这些汤汤水水的,哪怕食材简单几人也是吃得心满意足,而且这简简单单的菜经由花卿颜的指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昱儿捧着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往椅背上一趟,小声的喟叹一句:“好饱哦,若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好了!” 花卿颜笑着摸摸他的小肚子,逗他:“过了今日我们又要赶路了,昱儿可就只能吃干粮了。” “啊!”昱儿撅起小嘴,“干粮好难吃,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这里。” “那你就留在这里,我们都走了啊!”花卿颜继续逗他,“到时候可就没人给你做这些吃的了,你看,你就会吃那些。”花卿颜指了指旁边羽林卫他们的桌子,那上面摆着大块的牛肉青菜还有大馒头,跟花卿颜他们桌上的简直没法比。 昱儿不是傻蛋,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一把抱住花卿颜的胳膊,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要跟着皇婶一起走,皇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皇婶,皇婶,等回了京你给昱儿做好吃的好不好?” 花卿颜刚想答应,太后就敲了敲昱儿的额头:“你皇婶还受着伤呢,回去也得好好的养着,你还让你皇婶给你做饭,累着你皇婶了小心皇叔揍你!” 昱儿吃痛的抱住自己的头,一只手却还是紧紧的抱住花卿颜的胳膊不舍得放手,不过表情却是沮丧起来,眼巴巴的瞅着花卿颜,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花卿颜失笑,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皇婶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等回了雍京城你到侯府来,皇婶给你做满满一桌子的菜,吃多少天都可以。” “好耶!”听到花卿颜的话,昱儿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抱着花卿颜的脸蛋亲了一口,“皇婶最好了!” 众人都被小家伙的举动惊呆了,太后最先回过神来一把将昱儿抓回自己身边戳着他的脑门数落道:“你这小子,居然学会占你婶儿的便宜了,这事儿若是让你皇叔知晓了还不得扒了你的皮,快去给你婶儿道歉!臭小子,也不知是跟谁的,往后可怎么办!可别跟那些纨绔一样就好!” 太后一脸担忧,又狠狠的戳了戳昱儿的脑门。 不过花卿颜却是不觉得有多严重,她平日里被无忧和兮儿这样对待,也就习惯了。花卿颜揉着昱儿的头道:“没关系的,这不过是小孩儿表达喜欢的方式,我家两个孩子经常这样,娘娘不用太忧心,其实这样才好,天真烂漫的多可爱啊!” “是啊,到底是孩子而已,不用太较真。”太皇太后也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与花卿颜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云书墨和麒元帝却是快马加鞭,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雍京城去。 也诚如花卿颜所言,韩蜜儿的目标是他们,哪怕是之前的刺杀失败了,她也没有放弃这个让他们死在外面的想法,一路上杀手不断,但却是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那些的水平,所以云书墨一行人对付得非常轻松,甚至有胡清这个神医在,只要他用毒,云书墨根本就不用出手。 不过日夜兼程也是会疲劳的,所以他们也决定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将士们搭好营帐,一只白鸽便是扑闪着翅膀在云书墨身边转悠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云书墨从白鸽的腿上那小小的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笺。 是靳南书的字迹,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西北有变。 云书墨将信笺递给身边的麒元帝:“有些人沉不住气了。” “韩震打算动手了?”麒元帝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四个字,那眼神锐利如剑,仿佛是要把这信笺当成是韩震刺穿!“呵,终于忍不住了么。” 此时的麒元帝可与之前在那清溪村的完全不同,那温情和不舍早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杀伐和锐利。他随手将信笺一挥,那信笺飘飘扬扬的落在篝火堆里,被火舌一卷,烧得干干净净。 “你打算如何做?”云书墨问,“西北一变,那么韩震必然会让云绥翊配合着逼宫,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围城,只要困住了的雍京城不准进也不准出,那么雍京城就成为一座孤城,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就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麒元帝冷笑:“雍京城岂是那么好困住的。” 麒元帝又偏头看云书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相视而笑,显得默契十足。 围城这种招数,是麒元帝用过的,不过当年麒元帝为了皇位围的并不是雍京城,而是皇城。若云绥翊真的打算困住雍京城,拿城中的百姓作为筹码换取这江山的话,麒元帝定然是不会答应的。这样不顾百姓生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明君! 两人进了营帐,将雍京城的地图在桌案上摊开,云书墨指着北边虎啸军的营地道:“虎啸军没有见到我的虎符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所以云绥翊不可能调动虎啸军,而羽林卫只效忠于皇帝,只要那姓胡的不犯糊涂,那么必定不会被云绥翊所用,而忠勇侯府,跟我们在一条船上,花耀宗是最衷心的,云绥翊也调不动。所以他们能用的就只有韩家的兵马。” “这三方是云绥翊的绊脚石,他必然会要先除掉他们。而相对来说,花耀宗又是最危险的。云绥翊想要杀鸡儆猴,忠勇侯府首当其冲。”云书墨的手指在侯府的位置狠狠的点了点,神色也有些凝重。 麒元帝却是比他要乐观,“花耀宗也是骁勇善战的,脑子也不蠢,怎么都不可能被云绥翊那个黄口小儿算计了去,且放心,有他在雍京城我反而比较安心。” 正文 第562章 疯狂 西边突厥二十万大军压境就像是一个讯号,让云绥翊嗅到了机会,一道密令下去,蛰伏在整个大麒的,云绥翊手下的人全都行动起来! 夜阴沉得可怕,原本还挂在天边的月亮似乎也感受到了满城的煞气和躁动,不知何时隐进了厚厚的得云层里。一个个黑影从皇宫的方向飞出来,随后隐藏在各个官员府邸,那些黑影在夜空中闪过无数寒光。 几实是在同一时间,各家府邸都亮起了烛火,瞬时间灯火通明。 花耀宗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一闪而逝的寒光,眯了眯眼低声喃喃一句:“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梅妤从房中出来,正巧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她给花耀宗披上披风,“夜里凉了,你也注意 一些,你可不能病了,这个家还需要你守着呢。” 花耀宗握住梅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送你和孩子去城外躲一躲吧,雍京城最近不太平。” 梅妤一愣,反手握住花耀宗的手,“你也说了不太平了,那我们只怕是无法离开了。” 花耀宗沉默了良久,终于是叹了口气,“也对,从今夜起,这雍京城怕是只准进不准出了。云绥翊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今晚虽然不会动手,但我们这些官员都在他的监控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雍京城都会陷入一场残酷的虐杀。” “相公觉得压力太大?”梅妤捏了捏花耀宗的肩,感受着手下这具身子的紧绷,“若是觉得累我们就悄悄离开吧,这大麒也不是没了你就垮掉了。” 花耀宗轻笑一声转过身来把自己爱妻拥进怀里,“虽说是如此,但我身为一朝元帅,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麒落入乱臣贼子的手中,不能让大麒生灵涂炭。”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梅妤拍拍花耀宗的的胸口,笑得温柔,“我们在这侯府里,那些人总不会冲进来把我们一家杀了。” 花耀宗听着这话只能笑笑,毕竟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云绥翊和韩蜜儿已经疯了,为了那个位置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 花耀宗抬头看了看夜色,拥着梅妤往前走,“不早了,休息吧,天亮之后别带孩子出门,现在只有家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梅妤颤了颤,温顺的点点头:“我知晓了,你也注意安全。记住了,你可不止是元帅,还是我的相公,孩子们的父亲和爷爷。你活着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花耀宗摸了摸梅妤的头,把人抱到床上放好,又拉着被子给她盖好,“好好休息,也别太担心,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梅妤拉着被子望了花耀宗一眼,知晓他也今夜不会休息了,也没有强求只道:“你也别太累,养足了精神才能与他们抗衡。” 花耀宗一直守在床边,直到确定了梅妤已经熟睡这才转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庭院中荣亲王已经等在哪里了,同时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睿亲王的影卫獠星。 一见花耀宗出来,獠星和荣亲王就围了上来,花耀宗朝两人点点头,领着两人进了书房。 獠星没有废话,直言道:“城中所有保皇党和其他党派都已经被云绥翊的人监视起来,就连侯府和荣亲王的临时府邸也是如此。侯爷,云绥翊已经开始行动,城外也已经被韩家军把控,侯爷,我们如何做?” 书桌上还摊着雍京城的地图,雍京城内外总共有四个军营,羽林卫在城内,而韩家军,睿亲王的虎啸军和他花耀宗率领的三万精兵就分布在城外东、南、北三角。 “城门被把控着,我联系不到驻守在城外的军队,獠星统领只能你帮我走一趟了。”花耀宗的手指敲在地图上,那里是正是他的精兵所驻扎的位置,“不过云绥翊也不可能就只有表面上这些手段,如今围城不过就是想先解决掉我们。” 花耀宗说着看向獠星:“獠星统领,睿亲王那边可有打算?” “太上皇的毒已解,正和主子一块赶回来。”獠星回答,银色的面具映着烛火闪着寒光,连带着还有几分阴冷。 得知麒元帝的毒已解,花耀宗也松了口气。这一出南下赈灾的戏码,本来就是给云绥翊他们设的局,而麒元帝更是最为关键的一环,若是麒元帝这毒不解,那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他们何时能到雍京城?” “不出三日。” 荣亲王挑眉:“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撑过这三日,在这三日内保证雍京城不会攻下就成?”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毕竟雍京城可是皇城,有钱人也多,家中仓库的粮食更是数不胜数,三日之内根本就吃不完。他们要注意的就是防止城内那些贫困人家发生暴动。当然,才仅仅三日呢,他们不说城内的百姓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三人商量了一阵,獠星便施展自己绝佳的轻功从忠勇侯府飞了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云书墨的影卫,就如同真正的影子一般在夜色中再也寻不见。 荣亲王拍拍花耀宗的肩:“去休息,明日还要上朝,从这开始就是一场恶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父亲,你也是。”花耀宗想了想又道,“父亲你明日就不用上朝了吧,毕竟你是闲散亲王,来雍京城也仅仅只是给云书墨祝寿,不上朝也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 荣亲王笑着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韩蜜儿和云绥翊想要的是整个大麒,一个完整的大麒,而我这个异姓王爷虽然只是挂了一个名头,但也是有封地的,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削蕃,到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这模样了。我的王府我的爵位可是要留给永乐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夺走!”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荣亲王此刻脸上布满了阴狠,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如今就在身边,他不会让任何染指,就算是那皇宫中的人也不允许! 皇宫中,韩蜜儿可是一脸得意,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儿子手中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光是杀手影卫就有好几百,而这些却是她从来不知道的,今日她总算是见识到了自己那最为器重的儿子的野心和私心。不过韩蜜儿却没有怪罪她的隐瞒,毕竟等这事儿一成,她便能坐上那梦寐以求的位置! “云绥玥,云书墨,还有那姓赵的贱人,马上就要你们的死期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们选一块好的墓地把你们好好安葬的,”韩蜜儿阴测测的声音在碧霄宫回荡着,“谁让我善良呢,哦呵呵呵!” “韩蜜儿!” 一声怒斥从殿外传了进来,原本还高兴不已的韩蜜儿顿时皱眉瞪过去,“云绥焱你居然敢直呼哀家的名字,活得不耐烦了吧!” 云绥焱冷着脸睨着韩蜜儿,将她脸上的疯狂尽收眼底。韩蜜儿今日穿得可是明黄的凤袍,明晃晃的展现着自己的野心,不过这宽大的凤袍可遮掩不住她凸起的肚子。云绥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那张原本艳丽绝伦的脸此刻却是显得格外的狰狞丑陋。 “你做这么多坏事,就不怕遭天谴么!”云绥焱的声音冷得就像是冰渣子,同时还透着浓浓的失望。 “天谴?”韩蜜儿歪头看着云绥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马上就要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了,真龙天子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遭天谴呢?老天爷才会不会这么不开眼。云绥焱,你好歹也是我的儿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们韩家的人呢,你怎么就非要跟我和你二哥作对呢?” “这也是我唯一庆幸的地方。”云绥翊讽刺一笑,“庆幸我骨子里有着云家的血,庆幸没有继承你们韩家的疯狂和嗜血,韩蜜儿,我奉劝一句,趁现在还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尽快收手,不然的话,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收手?”云绥焱的话彻底将韩蜜儿激怒了,她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已经无法收手了,你知道我为这一天筹谋了多久么,十五年了!凭什么本该是属于我的荣耀,属于我的爱要被别人分走,凭什么我只能做一个贵妃,我的翊儿才是最好的,那云绥玥不过就是个小贱种,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还有那花耀宗,忠勇侯,大元帅,那本该都是我们韩家的东西,可是他们呢居然给了花耀宗!我不甘心,韩震也不甘心。既然不甘心那就夺回来!”收到这儿韩蜜儿咧唇一笑,若是有胆小的人在场,一定会被吓到。 “我告诉你云绥焱,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就可以处处与我作对,只要你妨碍了我的计划,阻碍了你兄长登上皇位,我不介意让你和你那父皇一起去见阎王!但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也不介意帮衬你一把,毕竟你是我儿子,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到时候也封你个亲王如何?”韩蜜儿朝着云绥焱伸出手,希冀的看着他,“来,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你的决定。” 正文 第563章 铲除异己 天一亮,雍京城的百姓便发现了不对劲,这城门外多了无数的官兵,那泛着寒光的长戟将城门牢牢的把持着,居然不准出城! 不让出城就不让出城吧,这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城外的百姓那可就真是莫名其妙了,进城之后竟然出不去了! “这算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我们本来就不是城里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我们要回家!你们这些当兵神气,但也不能不顾我们这些老百姓吧,快点让我们回家!” “快点开打城门放我们出去!” 城门口堵了不少城外的村们,都是早晨进来之后在城里卖菜,或是来采买必须要用的物品,这打算赶回家吃饭呢,却是没想到被挡在这城门口了,还不让走!在雍京城外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门口的官兵简直莫名其妙! 面对着愤怒的百姓,门口把守的将士却是无动于衷,手中的长戟依旧挡在门口,神色冰冷:“请回,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城!” 这话一出可是让老百姓们都气愤不已,这命令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不让人出城,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就是啊,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将士们依旧冷着脸,甚至瞪眼道:“没有理由,快滚!” 百姓们被这将士的态度弄得一噎,随即更加愤怒了。虽说这民怕官,但此刻他们也是回家心切,所以一个个往前挤,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恨不得冲上前跟那些将士拼个你死我活。 那些韩家军也是沉不住气的,冷着脸把冲到城门口的百姓往前推,手中的长戟更是恨不得刺出去。可好在他们还存着一些理智,只是把人驱赶,没有下狠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城门口也是一阵混乱,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的人有,帮着劝架的也有,还有帮着一起推搡将士的,好些还因为太激烈还跌倒在地上,好在旁边有不少好心人瞧见有人跌倒主动的把人扶起来,不然的话一定会造成伤亡。 “前面的干什么呢!赶紧散开!” 一声厉啸从街道不远处传来,百姓们被这么一吼下意识的抖了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羽林卫的胡统领正骑在马上一脸严肃的瞪着这边,身上那红黄镶间的铠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威严。 羽林卫是负责皇城的守卫和安全的,有一队人也负责整个雍京城的安全,所以百姓们基本的认识这位胡统领,而且胡统领为人正直,平时可是帮了百姓们不少忙。这会儿一见胡统领,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围了上来。 “胡统领怎么回事啊,怎么封了城门不让我们回家?” “不让我们回家,这让我们住在哪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胡统领你快帮我们问问,想想办法啊。” 胡统领被这些百姓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吵得有些脑仁疼,但胡统领却是没有表现出不耐来。他忘了眼戒备森严的城门,将眼底阴鹜藏住。他翻身下马沉声道:“这是宫中下的命令,你们先忍几日,在城中可寻个地方住吧,有亲戚的住亲戚家,没有地方落脚的,可上我家先暂住几日,可别出来,这几日不安宁。” 百姓们一听胡统领这般说也就没有继续闹了,这朝廷的事情他们这些老百姓们管不着,也没法管,只好叹了口气又回头狠狠的瞪了眼那门口的守卫将士,寻思着这被困在城内的日子要怎么过。 城门口发生的骚乱宫中人自然也知晓,朝中不少大臣都纷纷谏言要让韩家把门口的守卫撤除,可却是被云绥翊毫不留情的拒绝,并且竟是让早已经驻扎进皇宫的韩家军一把扣住了那位谏言的官员! 云绥翊就像是个疯子,一声令下将好几位官员统统抓了起来,一条条的罪名扣下来,雷厉风行得让所有的官员都傻了眼,喊冤声不绝于耳,一片混乱。 谁都没有想到云绥翊会突然发难,那一条条的罪名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云绥翊就像是一条疯狗,逮着人就咬,而且那些被抓的官员还都不是,二皇子党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这云绥翊是忍不住,开始铲除异己了! 花耀宗和荣亲王站在最前面,看着云绥翊眼底的疯狂和得意,心中一阵发寒。那些被抓的官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诬陷的,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人品和心性如何他们都是非常了解,可如今却是被云绥翊紧紧这么一句话就革了职,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这让他们如何不痛心! 云绥翊为了这皇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不可理喻,丧心病狂!”云绥焱狠狠啐了一口,他原本还以为疯的只有韩蜜儿,哪想自己这个兄长疯得更加厉害! 昨日韩蜜儿的那些话还犹如在耳,更是让他恶心不已。今日云绥翊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彻底的打碎他心中对他们那仅存的一丝幻想! 看着云绥翊露出的得意神情,云绥焱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云绥翊!那可都是大麒的栋梁,其中不少老臣都是对大麒居功至伟的,你就这么草率的给他们定了罪,你可有证据!可有把大麒的律法放在眼里!” “证据?大麒的律法?”云绥翊轻笑一声,他歪着头睨着云绥焱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我说的就是证据,而我就代表着律法,云绥焱看在你是我同胞兄弟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次,若还有下次,你,便跟底下那些官员一个下场!” “是么?”云绥焱冷冷一笑,“云绥翊你可别忘了,这朝堂可不是你的一言堂,皇上可是也让我代为管理朝政了,云绥翊你要查办这些官员,可有问过我的意见?可有给皇上和摄政王修书告知?” 云绥焱这番话犹如挑衅,让云绥翊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云绥焱,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阴狠,又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毒蛇,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住云绥焱的脖子让他毙命。 可云绥焱并不怕他,恶狠狠的瞪回去,随后站在那台阶之上一挥手:“还不快把人给本王放了,端王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了么!再不放人,休怪本王治你们个叛国的罪名!” 大殿之上押解着官员的韩家军面面相觑,看看云绥焱又看看云绥翊,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做何种决定。皇室倾轧,原本与他们这些将士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这些做人属下的也是听上头的命令办事,而他们的主子可不就是这两兄弟么。如今兄弟两个闹起来,倒是让他们为难了。 云绥翊的脸色阴沉,将士们觉得若是放了势必要受到来至于云绥翊的惩罚,但云绥焱所说的叛国之罪,那可是要掉脑袋和灭满门的,孰轻孰重,一对比便是一清二楚。 将士们对视一眼,犹豫着终于是放开了手。 被放开的官员们终于是松了口气,同时他们也非常的忧虑,这一次因为有云绥焱在,他们才能死里逃生,但这云绥翊显然是铁了心得要铲除异己了,下一次他们还有这样的好运么?看那云绥翊的眼神,他们甚至觉得今日或许他们是不可能自己走出这个大殿了。 “啪啪啪。” 鼓掌声突兀的在这静谧中响起,众人只听云绥翊不怒反笑:“昊王爷好威风啊,你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和本王作对么?” 云绥焱回头对上一脸笑意的云绥翊,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怯。他在心中狠狠得骂了自己一口,坚定道:“本王不会让你做有损大麒,毁灭大麒的事情,如今西北强敌来犯,我们要做的是想法子退敌,而不是在这儿残害国之栋梁!云绥翊,你若是一意孤行,本王就不会跟你客气!” “那你如何对本王不客气?”云绥翊歪着头反问,“本王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你昊王爷的手段!来人啊,把这些犯事的官员给本王押入天牢,则日问斩,同时抄家,若有反抗杀无赦!” “云绥翊你不可理喻,给本王住手!” “还不动手,是要让本王治你们办事不利的罪,连同一起斩了么!” “是!” 刚刚才被放了的官员瞬间又再一次被抓住了,那一双双手就像是一个个铁抓,让这些文官根本就无法挣脱。事已至此,朝堂上仅剩的官员虽有心救人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僚被托了出去。 “云绥翊你这个疯子!”云绥焱怒不可遏,拳头紧攥,恨不得一拳狠狠的砸在云绥翊的脸上,可他还未迈出步子就已经被人拽住了。 “王爷,冷静!”花耀宗的冷斥在他的耳边炸开。 正文 第564章 用毒 花卿颜他们的车队特意绕了一圈,马车路过晋州府时,赫然发现晋州府也被戒严了,城门紧闭根本就不让人进出。那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也不知是晋州府周边的,还是从别处来的。 他们的车队很长,好几辆车停在这城门口格外的引人注目,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这车队上,目露贪婪。 昱儿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打开车窗好奇的往外看,“他们怎么都聚在这里?娘,那些小孩儿好可怜。” 太后顺着昱儿的视线看过去,人群中有好几个小孩,衣不蔽体不说,还一个个都瘦成了猴,脸色蜡黄,形如枯槁,这已经是太后见过的最瘦弱的孩子,“这些孩子怎么瘦成这样,玥儿不是已经拨款赈灾了么,这些孩子怎么还是这副模样?难道银子没有发下去?” “总要有个时间的。”太皇太后道,“从发洪水到赈灾款发下去,最慢是半个月,若是遇上不良官员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些难民应该是玥儿还未到之前逃来这边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是这副模样。也是老天不公,贪官造孽。”太皇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又对某些人深恶痛绝。 看着那些灾民,众人都有些不忍,特别是昱儿这个孩子。他养在皇宫里,从出生起就是受万千宠爱的,身边有无数人伺候着,从来没有为吃食操心过,更无法体会饿肚子的滋味。而且宫中除了他也没有这么小的孩子,所以小昱儿这心有些酸酸的。 昱儿歪着头想了想,揪着太后的衣袖道:“娘,我们给那些孩子一些吃的好不好?” 昱儿的善心让几个大人都非常的欣慰,但她们也没有被那优绰的生活弄得愚昧。外面那些人的目光明晃晃的写着贪婪,只要他们表现出了任何的善心,那绝对会被盯上,抢东西倒还是其次的,可若是他们产生暴动,伤了人可就要不好了。 花卿颜摸摸小昱儿的头,“昱儿有心了,但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么多人,若是你只把吃食给孩子,那其他人呢?他们也还饿着肚子呢,你若是不给他们必然会抢孩子手中的东西,不够的话还会抢我们的,昱儿你看,他们的模样是不是很凶狠,你愿意让你娘和奶奶遇险么?” 昱儿不是傻子,被花卿颜这么一提醒倒是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心,放下窗子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花卿颜将小昱儿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别伤心,等我们寻个好时机给这些人送些东西,咱们瞧瞧的送就不会有危险了。” 昱儿原本还沮丧的小脸瞬间便又笑开了花,他抱着花卿颜狠狠的亲了几口,“皇婶最好了,我最喜欢皇婶了!” 这么直白的喜欢倒是让太后有些吃味了,她呼噜了一把昱儿的头发,哼哼道:“臭小子,就没见你对娘这么亲热过,娘好心痛啊!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娘啊!” 昱儿撅了撅嘴,连忙松开花卿颜扑进太后的怀里,黏黏糊糊的亲了太后好几口。 原本因为难民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昱儿这么一闹倒是轻松了不少,花卿颜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不过他们这车队已经在此停留了好一阵了,那城门不开终究不是办法。花卿颜让余佳敏下去看看情况,很快余佳敏便转悠了一圈回来了,“主子,打听到了。” “如何?” 余佳敏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西北蛮夷大军压境,而韩震又刚好不在边关,不少村落都遭到了袭击。” 花卿颜皱眉,晋州府在大麒的中部,就算是西北开战,也不会殃及到晋州府,怎么这晋州府倒是关紧了城门? 余佳敏自然是看出了花卿颜的不解,继续道:“韩震占领了晋州府,城中有五千韩家军驻守,韩震显然是已经把这晋州府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想要趁乱谋反。” 花卿颜看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这样的话他们更不能进这晋州府了,韩震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是被韩震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那么必定会以此作为要挟。 “我们掉头绕道!”花卿颜当机立断。 没有多做考虑,所有人都赞成花卿颜的决定。不一会儿所有人便看到停滞了约莫一刻钟时间的车队又再次动了起来,不是前进而是后退。这样奇怪的举动自然是也引起了花城门口将士的注意力,但他们也只是看一眼,并没有上前询问和追踪。 直到看不见晋州府的城门花卿颜这才松了口气,她钻出窗子往后望了一眼,难民还能看到但却已经看不到他们脸上痛苦而麻木的表情。 花卿颜钻回马车里,放下窗子。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让花卿颜有些慌。 她的前世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没有战乱也没有这样的贫苦,而重生之后,虽说前面一段时间过得不如意,但后来也是衣食无忧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经历勾心斗角,经历这样的战火纷飞。一时间花卿颜有些不知所措,更是担心不已。 “也不知阿毅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到雍京城。京城的局势怕是非常紧张了,我爹娘……”花卿颜不敢胡思乱想,就怕自己忧心的这些事情,会变成事实。 被花卿颜惦记着的云书墨已经到达了雍京城,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并没有用本来的面目示人,而是在村外随意的寻了个偏僻的村落落脚,脸上也做了伪装。 胡清推开院门进屋,就见满脸大胡子的云书墨和麒元帝正在院子里喝茶,其他人也隐藏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手中的武器泛着寒光,只要一有异动那武器便会挥出,瞬间收割一条人命。 一见胡清进来,所有的目光便是聚集在他身上。 胡清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得灌了一口润了润喉这才道:“进不去,城门口戒严了,城门上更是有人在巡逻,根本就没有空子也钻。而且进去了也出不来,云绥翊是真的把雍京城给封锁了。就连两处军营周围都有人把守。” 胡清说完看向云书墨:“我们如何做?” 云书墨没有说话,院子里响起哒哒哒的声音,是云书墨在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好半响云书墨才又看向胡清,“胡神医,身上还有多少存货?” 胡清一愣,随即明白了云书墨的意图。 他的存货,不是药不是酒,也不是吃食,而是毒。 如果用毒的话倒是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把那些守卫全都杀死,但是这毒又下在何处?会不会殃及无辜?而且那些将士也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根本就罪不至死,所以胡清不赞成用毒。 他皱眉摇头:“我不同意这么做,那些将士何其无辜。” 哒哒哒的敲击声未断,云书墨也没有怪胡清,而是轻轻的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我像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么,那些将士虽然都是韩家军,但也是我大麒的子民,虽说有过,但也不致死。” “那……” “我不过是找你要蒙汗药而已。”云书墨幽幽道。 胡清猛的松了口气,拍拍自己随身的药箱:“蒙汗药有,王爷只管用,保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没有了我还能配!” 下药是个好法子,但是这药下在何处呢?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城门,更别说是韩家军的军营了。三人商量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商量个章程出来,而麒元帝又有些焦躁,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云书墨将水杯推到麒元帝的面前,“冷静一些。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法子。” “不如让我直接冲到城门口去把那逆子给叫出来!”麒元帝一拍桌子,神色狰狞又愤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云绥翊就在他面前被他给撕碎! 麒元帝真的是无法冷静,之前的猜测是一回事儿,这面对又是一回事儿。他虽然知晓云绥翊要谋权篡位,但等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的心一阵钝痛。云绥翊是他的儿子,他也自认为从未亏待过这个儿子,也从未少过关爱。但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居然比不过这权利,真是让人寒心! 而且他要篡位完全可以直接朝自己下手,但他却是拿大麒的江山,和大麒的百姓下手,联合蛮夷来攻打大麒,这简直就是要让大麒千疮百孔! 麒元帝气得不止心疼,就连全身都疼了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大儿子因为权势要谋害自己弟弟,而这二儿子又因为权利要毁了整个大麒!就连枕边人都从十年前就开始算计自己! 麒元帝忍不住想,当初自己是不是就不该做这个皇帝,若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哪怕只是一个亲王,是不是就可以父慈子孝,琴瑟和鸣?能享受那天伦之乐? 麒元帝看向胡清和云书墨,眼底满满的全是羡慕。 正文 第565章 发难 从封城门开始,百姓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时间街市上的小摊都少了许多。不少铺子也是大门紧闭,就怕惹祸上身。 而当那些凶神恶煞的将士冲进一个官员家中,从里面押解着官员家眷走出来,哭喊声即使十米之外都能听到,遇到反抗的更是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那原本都是风光华丽的各家府邸门口,已然是染上了鲜血。 这样血腥而悲怆的画面让即便是见惯了杀头的雍京城的百姓也害怕了,一个个缩进家里不敢冒头,免得殃及池鱼。 同时他们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又是封锁城门又是抓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皇宫的方向,这宫中怕是不安生啊! 不过这权利的更迭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无关,他们只需知晓他们往后的生活会不会越发的安定。 只是一个早晨,便有五个官员被抄了家,喊冤声不绝于耳,听得百姓们心疼不已,也是无比的唏嘘。百姓们躲在家中,内心中也有些忧虑,不知这动荡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朝堂之上被花耀宗拉住气愤不已想要上前跟云绥翊拼命的云绥焱,“冷静点!” “这让我如何冷静?他在草菅人命!”云绥翊狠狠的啐了一口,眼睛都已经通红了,他手中没有武器,不然的话他绝对已经冲上去直接把云绥翊给砍了! 瞧着这大堂之上空下来的位置,花耀宗眼底也闪过阴霾,他们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那些被带下去的官员属于哪一方也是清清楚。云绥翊如今是真的豁出去了, 不管不顾的开始大清洗。 花耀宗没有更云绥焱争论什么,只是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后。云绥翊已经疯了,根本无法用常理去判断下一刻他会做什么。而显然,他的心里权利要比亲情重要,若是再由着云绥焱这般下去,怕是下一秒被带下去的就是云绥焱了。 好在云绥焱并不是个傻得,也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花耀宗这么一拉,他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脸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但安分了下来。 云绥翊意味不明的瞥了眼花耀宗,嘴角噙着的笑,却显得阴沉无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朝堂之上那些如同鹌鹑一般缩成一团的官员,笑得更加畅快了。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黄色的袍子,颜色虽不比明黄,但也无限接近了。而且这衣袍上还用银线绣了五条银龙,五爪已经有了轮廓。云绥翊的野心可见一斑。 云绥翊轻笑一声,一撩袍往后一坐,竟是结结实实的坐在了那龙椅之上! 众大臣瞬间愣怔在地,又是一哆嗦。 这狐狸尾巴已经冒出来了,云绥翊果然是想要谋朝篡位! “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云绥翊语带笑意,神色得以无比。在他看来,这皇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至于那在行宫休养的麒元帝,赈灾的皇帝,世人愚蠢,他把人放出去,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活着回来!云绥翊望着底下那些曾经甚至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大臣,眸光阴冷无比。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率先开口。云绥翊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同时也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是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云绥翊见他们不说话,又是轻声一笑,“竟然大臣们都无事,倒不如留下来陪本王一同用膳?这饭桌之上谈事情虽说有些不雅,但本王却甚是喜欢,不知众位肯不肯留下来陪陪本王呢?” 花耀宗和荣亲王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担忧。云绥翊把他们留下,吃饭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则是先想他们困在这皇宫之内。果然就听云绥翊继续道:“特别是忠勇候和秦相啊,你们可一定要留下来,本王还想好好的两位商量商量这西北战事的问题,毕竟大麒还是云家的,本王不想让外族来分一杯羹。” 被点名的秦相,原本就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踌躇了许久这才犹豫着开口:“殿下,微臣年纪大了,想要辞官告老还乡。”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辞官,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云绥翊他不愿意辅佐他么!云绥翊眯着眼盯着秦相看了许久这才问:“秦相可是认真的?这可是国难当头,秦相却是要辞官,是不愿意在为大麒出谋划策了,还是不愿意看到本王呢?” 云绥翊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责怪,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让人冷得发颤。此时他们才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云绥翊以往的温和全都是装出来的,这人就是阴鹜无比的喜怒无常。所有人,哪怕是二皇子党此刻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想念云书墨了。 虽然云书墨冷冰冰的,浑身充满了煞气,但相比起此时的云绥翊来说,却是让人舒心很多。 “秦相,你说说看,你是对本王不满么?” “不,不是。”秦相终于是开口,抬头飞快的看了眼云绥翊,又马上垂了下去,“是微臣年老了,思维也渐渐的僵住了,有些事更是力不从心。微臣觉得已经帮不到大麒,帮不到圣上了,所以还是不占着这位置,让给有能力人比较好。” 秦相这话说得合情合理的,也格外的谦让,显然是去意已决。 云绥翊又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之后才哈哈大笑道:“秦相大义啊,秦相看得如此明白,本王都忍不住想要答应你了的。罢了罢了,竟然秦相如此多,本王也不好强求,本王就做主让秦相你辞官回乡了。” 秦相这揪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可这才刚刚放心呢,就听云绥翊态度坚决道:“不过今日这午膳,秦相可一定要留下啊,也算是本王与秦相你最后一次相聚了,也是众位大臣与你的最后一聚了。” 这“最后”两字,云绥翊咬得特别重,让秦相忍不住哆嗦起来。 事已至此,秦相也知晓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哆哆嗦嗦的答应下来。他这一答应,其他官员也不好拒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着上天保佑,睿亲王保佑! 华灯初上,忠勇侯府也不出意外亮起了灯,梅妤站在大厅门口,透过花园直直的望向大门。 乐歆带着三个坐在大厅里,无忧和兮儿都非常安静,紧紧的挨在乐歆身边,顺着梅妤的目光和她一起盯着大门。小永乐在乐歆的怀里睡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蹬着腿和手,眉头也紧皱着。 梅妤心中焦急,从花耀宗早上去上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只有宫中一个小太监回来传了话,竟是被云绥翊留在了宫中。梅妤并不是养在深闺后院的妇人,有些事情她也非常的清楚,如今局势动荡,云绥翊的狼子野心也路人皆知了。如今花耀宗被云绥翊留下来,那必然是凶多吉少! 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越等梅妤的心便是越发的沉,就像是被无数的藤蔓的缠着一直往下拉,拉进看不到的深渊。有好几次梅妤都想要冲出去,但走到门口却是被守在门外的韩家军给拦住了。如今忠勇侯府被层层包围着,根本就无法出去。 “娘,您去休息休息吧。”公公久久不回,乐歆也非常担忧,同时她还担忧自己的父亲。乐瑶是个冲动的,乐歆怕她知晓之后闹出什么事儿,所以并未把事情告诉乐瑶,早早的就把的她劝睡了。她陪着梅妤在大厅等,可看着梅妤越发苍白的脸色,也忍不住想要劝一劝。 梅妤没有搭理乐歆,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乐歆咬了咬唇,又道:“娘,我们或许可以往好处想一想,外面那些人没有冲进来把我们抓起来,就证明公公还是安全的,如今西北局势不稳,公公又是骁勇善战的,那云绥翊既然要这江山自然是不肯让那蛮夷打进来,所以公公对于云绥翊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而且相公还是边关,云绥翊若想控制相公,就不会傻的对公公出手。公公出事的消息若是被相公得知,相公必然也不会继续卖命退敌了,说不定还会为了报仇投敌,云绥翊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梅妤怔了怔,回神看着乐歆,随即重重的舒了口气,“对,歆儿分析的对,为了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为了权利,云绥翊都不会伤害耀宗。云绥翊有野心,但也不傻,绝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所以耀宗暂时还是安全的。” 梅妤走到乐歆身边,伸手把兮儿抱起来,“走吧,我们不等了,去休息。云绥翊不想让我们好过,那我们就偏偏要过得更好。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耀宗和卿瑢担心我们。” 梅妤一手抱着兮儿,一手牵着无忧,领着乐歆回了自己的院落。为了保证安全,这几日他们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也方便照顾。 几人回房之后却是没有发现,本该已经睡下的乐瑶站在角落里,将她们的话全都听了去。 正文 第566章 乐瑶进宫 上 夜深人静,整个雍京城都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里,以至于街道上都黑漆漆的,像是一座死城。 忠勇侯府已经被韩家军包围得的水泄不通,按照蜜太妃的要求,要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可是就算再严密的封锁也有出纰漏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从中宏侯府后巷最为偏僻的角落里钻出来,这里杂草丛生,谁也没想到这里会藏着一个狗洞! 乐瑶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之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她慢慢的从巷子里挪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明明时辰并没有很晚,但整个雍京城却是已经安静了下来,原本繁华喧闹的街市死寂一片,那么临街铺子店面都已经关门打烊了,街道上还时不时的有人巡逻。 瘦瘦小小的身影在 街市上飞奔而过,灵巧的躲过无数官兵的视线,最后停在了城门一个宅子前。 乐瑶打量了一会儿四周确认无人跟踪这才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周晓嫣一把将乐瑶拉进了院子,身后齐昱谨慎的关上院门。 “乐瑶你怎么来了?大晚上不安全!”周晓嫣忍不住责备。 这段时间雍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没想到会卷入这样的危险中,同时也对处在危险中心的花卿颜非常担心。忠勇侯府如今的状况大家都有目共睹,乐家身为朝中大臣又是之侯府的姻亲,自然会被连累。而且这几日雍京城已经开始宵禁了,乐瑶这大晚上的跑出来若是被抓到了,也就给了那些人一个非常好的控制乐家的把柄,所以周晓嫣觉得乐瑶非常鲁莽。 同样这么认为的还有孙菀菀。 自从胡清跟着南下之后,孙菀菀就带着胡白芷住到了齐昱和周晓嫣租下的这处小院里。她是这几个孩子的长辈。平时也能看顾一些。而且他们聚在一起,也能出出主意。 孙菀菀正拉着胡白芷制药,一见周晓嫣拉着乐瑶,脸色大变:“乐瑶姑娘怎么来了,外面如此危险,你可要为自己和家里想想!”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乐瑶一路上跑得口干舌燥的,不管不顾的先从桌上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 “今日耀宗叔叔和爹爹上朝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宫中把人扣下来。而且还不知道归期。我很担心。云绥翊狼子野心,韩蜜儿又是心狠,我觉得他们很危险。” “什么?”孙菀菀的动作一滞,差点没将手中的药粉打翻。她到底是个妇人,在这雍京城也无权无势的,所以消息有些闭塞,根本就不知花耀宗他们被扣押在宫中的事情。这乍一听乐瑶说起,也是非常担心。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非常担忧,但此刻却是无济于事,根本就帮不上忙。别说是去宫中救人了,就连出这院门去大街上都非常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皇帝不在,摄政王不在,如今让那云绥翊揽了大权,他可不就是要谋反了么,如今他把那些大臣都软禁在宫中,整个雍京城根本就寻不出一个能与他们抗衡的人!”孙菀菀急得在屋中来回走动,眉头紧蹙却是无计可施。 胡白芷的神情有些恍惚,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他们家周荣跟随花卿瑢出征了,就前日都还有信笺传回来,说他们刚到边关,正巧遇到了西北蛮夷大军进攻。胡白芷担忧了好几日,每日都盼着周荣的信,但这两日却是音信全无,她担心都茶饭不思。 胡白芷原本是不愿意周荣跟着去西北,毕竟周荣已经不是以前的周荣了,他们才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恩恩爱爱的小日子还没过够呢,怎么会舍得分开。 但周荣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立军功然后讨一个小官,不用有多少的权势,只要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能护住胡白芷,护住他们一家人就行。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也不愿意成天窝在这小药坊里给他们打下手。 可是这军功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攥到,这不就打仗了么!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丢了性命。所以胡白芷每日都忧心忡忡的,就怕听到从西北传来的噩耗。 “也不知周荣怎么样了。”胡白芷幽幽叹了一声。 乐瑶看看胡白芷,又看看面色不渝的众人咬咬牙道:“我想进宫看看,不是说三皇子和那云绥翊同时管理朝政么,我觉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三皇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那如果他也管不了,或许是也被软禁了呢?”齐昱皱眉道,“而且三皇子与云绥翊乃是一母同胞,他也贪恋这权势和云绥翊同流合污呢,毕竟看在亲兄弟的情面上,云绥翊都不会为难与他。” 虽然知晓齐昱所说都辻猜测,但这些猜测却也并非没有道理。他们跟那三皇子不熟,并不知晓他的为人。就算是熟识了,也还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万一那三皇子真的跟云绥翊是一伙儿的呢,乐瑶这么贸贸然的寻上门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所以他们都不同意乐瑶的想法。 被否定的乐瑶焦急无比,她自己觉得云绥焱是个好人,不可能和云绥翊同流合污,但却是无法拿出说服孙菀菀他们证据。她也知晓,他们的顾虑是对的,同时也是担心自己才会不认同她的想法。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啊,她不希望明日 一早听到的是从宫中传来的爹爹和忠勇候的死讯! 乐瑶看了看这阴沉的天色,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若是不自己亲自去看一眼,她无法安心。她咬牙道:“菀菀姨,你照顾好白芷和晓嫣,我去打探打探消息,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 说着也不等孙菀菀他们的反应,冲向门口打开院门就跑了出去! “诶!这孩子!”孙菀菀回过神之后连忙追出去,但外面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乐瑶的身影。她着急跺跺脚,“这可如何是好,乐瑶姑娘实在是太乱来了!她若是被抓了,可不就是又给侯爷他们添了麻烦么!” 孙菀菀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不行,她还是得去把乐瑶给找回来! 她又回头仔细的嘱咐了周晓嫣和齐昱几句,让他们在自己回来前千万不要出门,这才踏着坚定的步子迈入这黑暗之中。 不过这才刚走了两步呢,孙菀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身上,随后又滚落在地。那东西很轻,孙菀菀并感觉到多大的重量。她停下步子,下意识的在地面上搜寻着,赫然发现竟是一个小纸团。 孙菀菀有些狐疑,但还是把纸团拾起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夫人放心,定保姑娘安全。 孙菀菀原本还忐忑的心情瞬间便被安抚了,显然是乐大人或是忠勇候暗中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人保护他们的安全。这纸团也定是那暗中人传给自己的,保护乐瑶安全的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去涉险。孙菀菀松了口气,朝着黑暗中四处看了看,虽说看不到任何人,但却是觉得安心了不少。 她捏紧纸团往回走,打算继续去守着几个孩子。 再说乐瑶,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这一路躲躲藏藏的倒是真让她安全的到了皇城脚下。躲开巡逻兵的视线,乐瑶蹲在墙角望着这巍峨高大的城墙,有些不知所措。她平日里虽然野,但却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又没有练就一身绝世的轻功,所以这城墙她根本就无法翻进去。可是不翻的话,难道钻狗洞么?可是这皇城脚又怎么可能会有狗洞呢! 乐瑶望着城墙一筹莫展,同时也有些挫败,她真是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想要救人却是被城墙给拦住了,出师未捷什么的,真的很不爽! 就在这时,乐瑶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有动静! 乐瑶一惊,连忙退后几步往上看,正巧看到一个人出现在城墙上,似乎是想要从宫中出来! 乐瑶瞪大眼睛,因为距离有些远,夜里又黑,所以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确定依稀能瞧出是个姑娘! 姑娘?一个从皇宫中翻出来的姑娘,难不成是逃出宫的宫女?可宫女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刚翻墙出宫,而且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就在乐瑶疑惑不解的时候,那城墙上的姑娘已经纵身一跃,轻灵又稳健的落在了地上。那姑娘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乐瑶,戒备的站在原地却是没有贸贸然的出手攻击,只是沉着声音问道:“是谁在那里?” 这声音有些耳熟。乐瑶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声音,虽然被刻意的压低了有些低沉,但还是很好分辨的。乐瑶的记忆力不错,很快便从脑海中寻到了答案。 “公主,是我,我是乐瑶!”乐瑶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云籽惜! “乐瑶?”云籽惜皱了皱眉回想这个名字,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是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乐瑶的脸,“哦,你是乐大人家的姑娘,我记得你。” 乐瑶连连点头,云籽惜又奇怪的问:“这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做什么?想进宫救你爹?” 正文 第567章 乐瑶进宫 中(修) 两个姑娘家这大晚上的站在皇城脚下,着实是有些不好,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发现可就一网打尽了。 云籽惜拉着乐瑶往前边走了走,寻了个隐蔽的位置把自己和乐瑶藏起来,这才问:“你来找你爹?想进宫?可别傻了,你们根本就已经被云绥翊给控制了,我好不容易才甩了那些人跑出来的!” 乐瑶又何尝不知这皇宫如今已经成了龙潭虎穴,但她爹在里面呢,她必须要进去看看。 “公主我就是想去确认我爹的情况,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云籽惜翻了个白眼,“云绥翊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人杀了,不然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平民恨!他这个江山也坐不稳,所以暂时那些官员是不会丢了性命的,最多就是受些伤。” 虽说云籽惜如此说,但乐瑶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爹啊! 云籽惜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乐瑶脸上的表情,见她一脸坚毅也知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道:“你自己小心一些,他们被关在东宫偏殿里,不过进了宫之后你就会遇到巡逻的韩家军,一个不小心你就被当成刺客,或许会被抓起来,或许当场毙命。” 乐瑶打了个哆嗦,显然是害怕了。她知道云籽惜不是在骗自己,这些都是事实。而她又没有一点功夫在身,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云籽惜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歪着头看着乐瑶:“你还要去么?我可以送你进去,但之后我就不能陪你了。” 乐瑶愣了愣,这才想起云籽惜是从宫中出来的,“大晚上的公主出宫做什么?” “去找靳南书。”云籽惜也不避讳,直言道:“他在边关我放心不下。” 雍京城里,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都知晓公主和靳小侯爷是青梅竹马,也知晓公主倾慕靳小侯爷,常常跟在他身后跑。所以这会儿听说云籽惜要去找靳南书,乐瑶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不过乐瑶却是有些担心。 “公主,西北那么远,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乐瑶拽住云籽惜,试图让她改变主意,“而且西北正打仗呢,您去不是让小侯爷分心么。若是您在路上出了事儿,小侯爷怕是要自责了。” “没关系我有功夫,谁都欺负不了我的。”云籽惜满不在乎的说。她抽回自己的手显然是不想跟乐瑶继续磨蹭下去,“我们别废话了,这么耗下去怕是要把敌人吸引过来了。你若是执意进宫,我就帮你一把,若是不去了,就赶紧回家去,别大晚上的出来晃悠,也不怕丢了这条小命!”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乐瑶也不再劝,反正她该说的也都说了,是云籽惜这个公主不听自己的。看着有些不耐的云籽惜,乐瑶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宫。 云籽惜啧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感慨乐瑶不怕死还是其他。不过云籽惜怎么想,乐瑶不知,就见云籽惜吹了声口哨,那声音很轻,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察觉不到。那口哨声还未停呢,一个黑影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乐瑶的身边。 那黑影是真的黑,一身黑衣,在这黑暗中也看不清脸,只能看清一个人形轮廓。 云籽惜指了指乐瑶道:“把乐姑娘送到宫里去,要确保她的安全。” 那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乐瑶点了点头。乐瑶还没回过神来呢就感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竟是被人横腰抱起,随着黑影的纵身一跃,竟是轻轻松松的上了墙头!然而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 双脚着地的乐瑶有些茫然,那黑影把她送进宫中却是没走,而是悄无声息的站在角括里,显然是听云籽惜的话保护乐瑶的安全。 乐瑶早就听说皇室的人身边都有属于自己的护卫,类似于影子一般的存在,目的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很显然,这个黑影就是云籽惜的影卫。乐瑶有些感动云籽惜让影卫来保护自己,但又想到云籽惜要只身前往西北就不放心的对那黑影道:“你去保护公主吧,我没关系的。” 黑影也就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见乐瑶皱着眉头,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担心,又笔划了一下。乐瑶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人的意思,“你是说,公主身边还有人保护么?” 黑影点点头。 乐瑶松了口气,朝着黑影道了声谢,便不再关心云籽惜的去处。打量起周围来。, 这里显然是一座宫殿的内部,不过这宫殿瞧着也挺荒凉的,显然是没有住人的,相对来说要安全很多。乐瑶转悠了一圈,凑到那宫门口往外看了看。外面倒是灯火通明的,但乐瑶却是有些发愁,皇宫这么大,她又不熟悉,别说是找到那东宫了,就连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都是个未知数。 而且外面全是巡逻的将士,云籽惜说了,她不是被抓就是被杀,想想都觉得可怕。 乐瑶倚着宫门一筹莫展,她发现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考虑着等这事情过了,他们若是都还活着的话,她是不是要去学学功夫防身。 乐瑶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被拍了拍,回头就对上一个黑乎乎的人,“你干嘛?” 黑影指了指宫外。 乐瑶现在已经能看懂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你带我去找?” 黑影点点头。 乐瑶喜出望外连忙爬起来,不过她有了顾虑,这人是公主的影卫为了安全肯定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这么跟着保护她乐瑶都已经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了,还要让人给自己带路,这不就是让人完完全全的暴露了么! “你这样没关系么?若是被人看到了,会有麻烦的吧。” 黑影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便是率先走出了这大殿,乐瑶鼓了鼓唇,给自己打了打气紧随其后。 皇宫真是大得离谱,简直有半个雍京城。乐瑶跟在黑影身后,两人非常小心的贴着墙根走,乐瑶已经有些迷糊了,不知他们到底路过了多少个宫殿,也数不清他们遇到了多少波的巡逻将士,反正这一路上都是黑影带着乐瑶,让她免于被发现。 黑影拉着乐瑶躲在假山后面,他们对面是一座巍峨宫殿,显然就是云籽惜说的东宫。宫门是打开的,不少宫女在其中进进出出的,但每次出入都经过了严密的盘查。宫殿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团团围住了,密不透风。而且还有不少巡逻的在周围游走。 乐瑶紧紧得皱着眉头,她没想到自己到了这里却依旧是进不去,难道真的只能什么都不做在外面干着急么? 东宫偏殿中的乐大人可不知自己的女儿正冒着生命危险进了宫,甚至到了这东宫的外面。被关在这偏殿之后,他倒是放轻松了许多,和花耀宗坐在一起,悠悠的喝茶,还有荣亲王和云绥焱。 或许是想明白了,也或许是有恃无恐,几人的神色都非常的正常,与那些焦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似得到处乱走动的大臣不同。 秦相虽然已经辞官了,但云绥翊显然是不想放他走,所以一同把他请来这东宫偏殿。秦相领着自己儿子走到花耀宗他们身边,抱了抱拳道:“王爷侯爷。” “秦相啊,来坐坐坐。”花耀宗扯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 秦相的脸上还带着忧愁,显然是有烦心事,至于烦心些什么,几人都心照不宣了。秦相叹了口气:“咱们如今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样坐着任人宰割么?” 花耀宗和荣亲王对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他们都清楚秦相这是在套他们的话呢,特别是花耀宗。忠勇侯府和睿亲王关系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今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睿亲王不可能不知晓,也不可能不留下应对之法,所以秦相敢肯定花耀宗知道一些什么,所以神色才会这么轻松。 秦相一想到自己都已经辞官了,云绥翊还不肯放在自己走,就有些头疼。如今被困在宫中也不知家中是何情况。秦相就怕自己没死在宫中,待回家之时却是发现家人全都惨遭谋害,只剩自己一人,那是何等的悲怆。更何况,在退婚的事情上,他们可是狠狠的饽了云绥翊的面子。 花耀宗他们确实是有应对之法,但却是不能说与第三人听。更何况,他们跟秦相可不是一个战线上的人,自然是不会告诉与他。 秦相当堂辞官的举动着实是让人惊讶,秦相是三朝元老了,如今大麒面临这样的困境,内忧外患同时存在着,而这人却是提出了辞官。不管是属于哪一方的大臣,心中都对秦相非常的不屑。 这人老了,就越发的拎不清了。 秦相就等不到回答,又抬头看花耀宗和荣亲王,见两人正凑在一起说话,脸色更白了一些。活了这么多年,在官场上尔虞我诈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呢,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是被人阿谀奉承习惯了,如今遭到冷遇竟是有些受不住了。 秦相重重的叹了口气,便不打算再开口。 正文 第568章 乐瑶进宫 下 夜深人静,乐瑶蹲在假山后,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因为没有月亮,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这一夜过得无比的漫长,而她有些撑不住了。 云籽惜派来保护她的黑影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这么长时间的蹲守,倒也让乐瑶瞧出了一些东西。 这云绥翊并没有在东宫,整个东宫虽然看似守卫森严,但也并不是没有漏洞可以钻。那些巡逻的守卫=每个时辰都会换一次班,大概有一刻钟是完全可以跑过去的。 不想夜长梦多,所以乐瑶决定不等了,一会儿等换班就冲进去!先不说其他,一定要见到她父亲! 乐瑶拉了拉黑影的衣袖,轻声道:“一会儿等换班的时候我就冲进去,你帮我掩护一下。” 黑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乐瑶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是等到了守卫换班。乐瑶刚想冲进去,就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抱了起来,被黑影带着从半空中掠过,轻而易举的落在了宫殿的屋顶之上。 乐瑶还是第一次站这么高,她有些紧张的抓住黑影的衣袖,一动都不敢动。她望了望屋檐下,一队巡逻兵走过,待他们彻底的出了宫门。黑衣才带着乐瑶飞下去。 乐瑶藏在假山后面,正前方便是东宫的偏殿,她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花耀宗和她爹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两人都捧着茶不知在谈论着什么,殿中其他的官员也都没有休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乐瑶在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猛的朝殿中扔过去,她的力道挺大,但还是没有砸到殿中,在半路就已经落了下来。乐瑶懊恼的鼓了鼓脸颊,又操起一颗小石子狠狠的砸过去。 黑暗中突兀的响起一声轻笑,乐瑶心头一紧, 头皮都开始发麻。 有鬼! 乐瑶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听说过宫中各种各样鬼怪的传闻,这会儿又听到这声诡异的轻笑,乐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 个人守护神呢,伸手往旁边捞了捞,却是捞了一个空!这下乐瑶心中更加紧张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害怕得叫出声来,又紧紧的闭上了眼。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人靠近,一声轻笑在她的耳边响起,甚至还是能感觉那冷冷的呼吸! “呵呵,你胆儿这么小,还大半夜的跑来这宫里,就不怕真的遇到什么?” 乐瑶一愣,哪有鬼跟人聊天的,还用这么调侃的语气!听到声音之后,乐瑶倒是没那么怕了,壮着胆子猛得一回头,正巧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怎么是你!”乐瑶差点跳起来,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只狠狠的瞪着云绥焱,“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云绥焱,你还是 个王爷呢怎么这么幼稚!” 来人正是云绥焱,他看着头发都差点竖起来的乐瑶笑容更加灿烂了,活泼的乐瑶倒是让他这几日下来郁闷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云绥焱拍拍她的头:“是我的错,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老鼠呢。” “你!”乐瑶咬牙,“你若不是王爷,我肯定揍你一顿!” “哦。”云绥焱依旧笑容灿烂,“乐瑶姑娘好厉害啊!” 乐瑶气得跺脚但却又拿这人没办法了,她白了他一眼,别过头不打算再搭理他。倒是云绥焱拽了拽她的衣领,“你来寻你爹?一会儿便有巡逻的过来,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云绥焱不等乐瑶抗议直接拽着她进了偏殿的一个房间,云绥焱到底是皇子,怎么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虽然被关在了这偏殿,但云绥焱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间舒服的屋子住着,虽然睡不着。 云绥焱把乐瑶按在椅子上,“你休息一会儿,要找你爹也不能这么莽撞,你若是出现在殿中,肯定会被抓起来的。我去帮你找人。” 乐瑶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她也就只好乖乖配合云绥焱。云绥焱推开房门走出去,晃晃悠悠的走到偏殿门口,之前被乐瑶扔过来的小石头正在他的脚边。云绥焱抬脚一踢,那石子飞起来,啪嗒一声打在乐大人的椅子上。 听到声响,乐大人下意识的看过来,就见云绥焱站在门口笑着朝他招招手。 这边的动静花耀宗也注意到了,一见云绥焱招手,便拉着乐大人走过去,“怎么了?” “有个小丫头跑进来了。”云绥焱无奈的说。 小丫头? 乐大人和花耀宗对视一眼,随即便明白云绥焱口中的小丫头是谁了。乐大人的脸色瞬间一阵青白,他抹了把脸低声咒骂道:“这丫头简直胡闹,不知死活的东西!” 虽然骂着但乐大人还是担心乐瑶的安危连忙问:“王爷,那丫头没事吧?” “无事。”云绥焱道,又把声音提高了些,“侯爷大人时辰不早了,在这儿坐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寻个房间休息一晚吧。” 偏殿里坐满了人,数数看有二十多位大臣。本来这一天就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又坐了这大半夜每个人都疲惫不已,年纪大一些比如秦相就已经撑不住了,正趴在桌上睡觉呢。这会儿云绥焱提出让大家伙寻个房间休息,也真是让他们激动无比。 花耀宗两人自然是不反对,连忙说好,又带上了荣亲王一块儿跟在云绥焱身后。 屋子里没有点烛火,所以很黑,乐瑶一个人也不敢动,就这样硬生生的坐着眼巴巴的望着门。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也越发的激动起来。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乐瑶的眼瞬间亮了,她连忙站起身扑过去,准确无误的扑进乐大人的怀里,“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个云绥翊有没有为难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乐瑶这问题就像是连环炮一样的啪啪啪的,问得乐大人脑子有些发涨,特别是他还惦记着乐瑶这大半夜的只身闯皇宫的事情呢,一时间脸色更不好看了。 乐大人没有回答乐瑶的问题,两只手把人操起来拎进屋子里,身后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你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乐大人一巴掌拍在乐瑶的脑门上,压低着声音怒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来这里送死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你被发现了直接杀都没人帮你伸冤!你是不是还嫌我操的心不够,还嫌我们家毁得不够快?” 原本还兴奋不已的乐瑶被骂得一愣,原本上扬的嘴角也塌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乐大人的脸色,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委屈。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可她也放心不下被困在宫中的父亲啊!她这一路提心吊胆的,冒着被发现然后杀头的危险跑来看他,不是应该夸她一句么! 这般想着乐瑶渐渐的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瑶儿也是担心你。”见他们父女俩气氛有些僵,花耀宗连忙上前劝解,“这一路瑶儿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能安全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亲家公也就不要怪她了。瑶儿一片孝心,你可不能装作看不到。” 花耀宗走上前将乐瑶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你爹也是担心你,下回可别做这样的事儿了,若是你出事,可让你爹和姐姐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乐瑶趴在花耀宗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还下意识的去看乐大人的脸色,见他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就稍稍的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骂也无济于事了,好在这一路乐瑶有惊无险,也让乐大人愤怒的同时多了几分庆幸。乐瑶倒是没瞒着,把自己如何跑出侯府又如何遇到公主,又得了公主帮助进了宫的过程说了一遍,听得乐大人好几次都想再骂她几句。 “籽惜要去边关?”云绥焱眉头紧锁,显然没想到云籽惜会做这样得决定。 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忙着牵制云绥翊和韩蜜儿,所以对云籽惜的关注也相对少了一些,没想到这才几日啊,这丫头就打定了注意要去西北!他当然知晓她去西北的理由,可西北正战乱,她虽然有一些功夫但过去也是给靳南书和花卿瑢添麻烦! “这个不省心的丫头,都被我给惯坏了!”云绥焱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出宫去把云籽惜给抓回来! “公主身边有影卫跟着应该不会有危险。”花耀宗道,“不过王爷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到底是个姑娘家,武功在好在这战场之上难免也会发生意外,而且刀剑无眼就怕卿瑢和小侯爷顾不到她。”花耀宗皱眉,叹了口气,“不过公主也是倔强的,若是找人去寻她,必然是不肯跟着回来的。不若这样,我给卿瑢修书一封,让他多花些时间看顾着公主。” “可别这样做!”云绥焱不赞同道,“卿瑢是去打仗可不是去给我看妹妹的,如今西北战事吃紧,哪里还能让他费神照顾籽惜,罢了!就让她去吃些苦头,磨磨性子!” 正文 第569章 菀菀上门 乐大人原本是想乐瑶送出宫,但这丫头也倔强的,死活都不肯出去,倒是云绥焱想了 个法子,让乐瑶打扮成宫女的模样,留在他的身边,安全她也能看顾一些,免得乐瑶被人欺负了去。 能留下乐瑶自然是什么都肯做,不过就是给云绥焱做几日的丫鬟,她表示没问题,一定把昊王爷给伺候好! 既然有了主意,云绥焱的动作也很快,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当即就让乐瑶换上了。宫女的衣裳都比较简单,布料也不是很好。不过乐瑶却是没有嫌弃,麻利的换好了衣裳,还给自己换了发髻,再出来时已经跟小丫鬟一模一样了。 云绥焱把乐瑶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那目光虽然坦坦荡荡的,但乐瑶还是觉得不舒服,心底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乐瑶想不明 白到底是什么感觉,也就生生的忽略了。 毕竟这宫中不安全,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不然的话就会被拆穿,到时候不仅是她,就连云绥焱都会有危险。 乐瑶留在宫中,自然也没忘记给宫外的孙菀菀送信道平安。 “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胡闹了!”孙菀菀拿着信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是无法想象乐瑶这么一个姑娘家居然翻墙进了皇宫,寻到了人了还不肯出来要留下做宫女打探消息,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人没事就好。”周晓嫣暗暗松了口气,“也只有她胆大了,不像我们只能窝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干,也帮不上忙,连铺子都不敢开了。” 自从胡清跟着南下之后,点心铺子就暂时歇业了,因为那铺子是花卿颜的,而花卿颜又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云绥翊和韩蜜儿视他们为眼中钉,难保不会的对铺子做些什么。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周晓嫣和齐昱就商量着把铺子先关一段时间,等动荡过去了再重新开张。 可铺子歇业了,他们也就无所事事了,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成天待在这院子里提心吊胆的。 孙菀菀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他们也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只要我们好好的没有遇到危险,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你也别想乐姑娘的事情,她毕竟与我们不一样,她爹在宫中呢,自然会担心。” 周晓嫣笑了笑,郁闷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她突然又想到乐瑶前段时间可是住在侯府的,这一突然消失怕是会吓坏侯府的人。“我们应给侯府去封信,把乐瑶姑娘的状况说一说,可别让他们太过于担心了。” 孙菀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拿着乐瑶派人送回来的信便出了门。 如今雍京城里人心惶惶的,吗,明明还是大白天,但街市上却是萧条无比,除了巡逻的将领,其他人都看不到。此时孙菀菀就显得格外的显眼了。孙菀菀不是个傻的,自然知晓自己这么空手上门必定会引来猜疑,而且这侯府的门怕是都进不去。 孙菀菀又转身回家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再出门时肩上便是被了一个药箱。 雍京城的百草堂本来就有女大夫,孙菀菀也是会医术的,所以她只要办成大夫上门给侯府家的小公子看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马车停在忠勇侯府的门口,守在门口的将士果然拦住了孙菀菀的去路。这些将士都冷着一张脸,显然是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情面,那明晃晃的长戟就差没有直接得捅到马车里了。 “来者何人?” “官爷,我是宝草堂的大夫,来给侯府的小公子看病。”孙菀菀表现得不卑不亢,还主动将药箱打开来给将士们看,药箱里出了药瓶,和一包银针就没有其他东西,一目了然。 不过守卫却是没有这么容易就给放行,“我们可没听闻这家孩子病了,你是不是冒充大夫,想要进去传递消息?” 孙菀菀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将军您这可是误会我了,不然你去百草堂问一问,侯爷每个一段时间都会找大夫上门来给小少爷和小小姐看看身体,若是瞧出问题就赶紧治了。您若是不信,真的可以差人去百草堂问一问,当然,您也可以跟我一同进去瞧一瞧我是不是在撒谎。” 他们虽然奉命守在这里,但也不能随意的闯入侯府,不然的话他们也没好果子吃。那将士把孙菀菀打量了好几遍,没有瞧出任何的异常来,只能摆摆手让开位置,“行了,你进去吧,快些出来!” “诶,好咧!”孙菀菀暗暗的松了口气,提着自己的药箱进了忠勇侯府。 门口闹出动静来府中的人自然是听到了,孙菀菀刚踏进院门就迎上了侯府的古管家。古管家见过孙菀菀,连忙大声道:“孙大夫你可来了,我家小少爷哭闹不止,您快来给看看!” “行,我这就去!” 两人配合得很好,这话自然也是说给门口的那些守卫听的。果不其然,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那原本还存着怀疑的将士打消了心中的猜疑收回了视线。 古管家领着孙菀菀一路到了主院,梅妤和乐歆都在呢,两人都是满脸愁容,显然是在为乐瑶的失踪而烦恼。 孙菀菀一进院子也不废话,直接道:“别担心乐瑶,她没丢,那姑娘昨日跑皇宫去了,平安无事,如今正留在宫中做内应呢。” 乐歆眼睛一亮,“孙姨可是说真的?” “自然不骗你。”孙菀菀从怀中把那乐瑶传回来的信递给乐歆,“这是早晨递来的信,歆姑娘看了就知晓了。乐瑶也是个胆大的,若不是遇到了公主,这事情还不知该怎么发展呢,也算是福大命大。” 乐歆连忙打开信笺逐字逐句的看起来,见真如孙菀菀所说,这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真正的落了下来,忍不住笑骂道:“这丫头实在是太乱来了,一个姑娘家大半夜不好好在家待着还跑出去冒险,如今这多事之秋的,一个不好她自己没命是小,可别连累了其他人!” “好了好了,乐瑶也是担心你爹。”梅妤也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为乐瑶说了几句好话,“那丫头也是有心,想要帮帮忙。如今她在宫中有三皇子护着,反而不用太过于担心。毕竟三皇子是韩蜜儿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乐歆叹了口气,“但愿那丫头不会给爹爹和三黄志惹麻烦。” “你要对自己妹妹有信心,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梅妤想着平日里蹦蹦跳跳没个正形的乐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乐瑶那丫头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不想惹得乐歆担心,梅妤转移了话题,“菀菀,外面的情况如何?” 孙菀菀叹了口气,摇头:“不好,雍京城哪里还有之前繁华的景象,一派萧条。这大街之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再这样下去,不用蛮夷打进来,咱们自己就先垮了。也造孽,他们抢皇位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成大事的没有一个不是踩在千万人的鲜血上的。可是有些牺牲是值得,可有些牺牲却是无比的冤枉,更是憋屈。如今云绥翊和韩蜜儿不顾雍京城百姓的安危,不顾大麒百姓的安危,执意要夺下这皇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哪怕他们真的成了,那这个位置也绝对坐不安稳。 得民心才能所向无敌! “我听说昨日韩蜜儿他们抓了不少官员家属,遇到反抗的还杀了不少。”孙菀菀眉头紧蹙,对梅妤他们担心不已,“你们是不是先想办法离开,毕竟还有孩子呢,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梅妤又何尝没想过离开,但这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他们怎么出去?有好几次梅妤试探性的走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将士用长戟逼着退了回来,他们是明目张胆的把他们囚禁在府中!她不能带着乐歆和孩子们冒险,现在云绥翊对花耀宗还有忌惮,所以暂时不会对他们下狠手。倘若他们有异动将云绥翊惹到了,那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才老老实实的守在家中。 孙菀菀抿了抿唇:“可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有确保了你们的安全,侯爷才会没有后顾之忧,不如你们随我先离开,就用乐瑶的法子!” 乐瑶的法子,就是钻狗洞。梅妤和乐歆对视一眼,纷纷有些意动。 于是待在这里被监视着,日后成为牵制花耀宗的工具,还不如现在就冲出去抢占先机,让花耀宗没有后顾之忧能放手一搏! 仅仅是一秒,她们便是已经考虑明白了,纷纷点点了头。 见她们同意了,孙菀菀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拉着梅妤的手拍了拍道:“现在时辰还早,你们先去收拾一些东西,贵精不贵多,等今晚子时,我去那出口的位置接应你们。放心,那位置隐蔽,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就这么办。” “夫人少夫人你们只管离开,这侯府老古会给你们守好的!”古管家拍着胸脯保证。 正文 第570章 大房现状 雍京城里的动荡花卿颜她们并不知晓,虽说时不时的有人给她们传递消息,但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们这老老少少的都是柔弱的,云书墨和麒元帝都不愿意让她们多操心。 不过不让她们多操心不代表她们就不操心,从看到晋州府戒严围城之后,她们就忍不住担忧起来,这中原腹地的晋州府都是这般,那雍京城和边关又是怎么一番景象?更何况她们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了从南边逃来的难民。 那些灾民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步履阑珊的走几步踉踉跄跄的像是随时都会跌倒。那些孩子瘦弱得风吹就倒,看得人心酸不已。 花卿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如何了,灾民这么多,他也应该挺心烦的。雍京城又出事了,这一出一出的,真够糟心。” 这一路走来,她们看得太多了,越走也越惊心,好好的一个太平盛世突然变得动荡不安,外患不可避免,可这内忧却是让人烦闷心疼,毕竟是亲兄弟,如今做出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来,让这些做长辈的,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如今弄得这大好的江山民不聊生,更是讽刺。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想回京了。” 回京就要面对那满目苍疫,面对兄弟相残,她是真的不忍心。 虽说她不喜欢韩蜜儿,但对云绥翊这个孙儿却是没有偏见的,毕竟都是麒元帝的孩子,身体里都流淌着云氏的血脉,于她而言,都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最终的结果她不愿意去看。当初云绥旸做错事被驱逐,楼雪雁也是万分的不舍,可不舍又如何呢,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花卿颜明白太皇太后心中的苦闷,又看了眼太后,见她没有露出其他不满的情绪,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南下回靠山村吧,太后还没去看过我的山庄呢,也正好当做是放松了。” 花卿颜的山庄太后有听说过,毕竟花卿颜这人本身就充满了奇幻,从一清二白到富甲天下,从那一个个精致的从未听说过的菜肴,到如今将士们吃的红薯土豆,每一样都让人叹为观止。 “我听说郡主的山庄有不少的好东西,连花也特别多,还真是想去看看呢。”太后说着捏了捏小昱儿的脸,“昱儿可愿意去你皇婶的另一个家看看?” “愿意,昱儿愿意!”小昱儿忙不跌的点头。 之后的行程就这样被轻易的定下来了,花卿颜让余佳敏给云书墨去信,告知云书墨,她领着老老少少改道去临州府靠山村。 消失传出去之后,却是石沉大海。原本花卿颜还想问问云书墨他们的进展,可最终却是无疾而终。 花卿颜不愿意去联想,云书墨受伤的事情,她相信着那个男人,他是强大的,也是无所不能的。 马车驶进钦州府,花卿颜让余佳敏去寻了个客栈先把这后面跟着的护卫安顿下来,自己则带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上街市上逛一逛。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因为洪灾的缘故,周边的州府都有了影响,粮食的价格比往年高了不少,而百姓们买不起,吃饭都成问题了,更别说其他了,所以街市上有些萧条。 小昱儿扶着花卿颜的鹿轮椅,一手牵着太后慢慢的跟着走,对街边那些小摊好奇不已。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又很少出宫,所以看什么都非常新奇。花卿颜不是个吝啬的,但凡是昱儿喜欢的都上前买了下来,顺带的帮无忧和兮儿也带了一份,等回去的时候再送给他们。 得了礼物小昱儿高兴不已,连连对花卿颜说了好几声谢谢。也不知是不是出来久了的缘故,小昱儿性子活泼了不少,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和可爱也显露了出来,让花卿颜每次看到小昱儿就会想起家中的两个孩子。 “这么喜欢孩子啊。”太后打趣道,“喜欢就赶紧跟睿王爷成亲,然后多生几个。” 花卿颜的脸上立马浮现出羞意,垂着眸子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题。倒是太皇太后也来了兴致拍拍花卿颜的肩道:“等这事儿尘埃落定了,就让逸儿好好的操办你们的婚礼,一定要办得隆重一些,也好冲冲这段时间的晦气,” 花卿颜张张嘴,想说不用破费,但看着太皇太后认真又期待的表情,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算了,老人家高兴就好。 花卿颜的腿还不能走,之前在马车瘪着,虽然没动但这腿还是有些难受的,如今下了地也只能被推着走,所以这一路他们都非常的小心,就怕把她磕着碰着,其他地方还好,这碰到腿就是个大麻烦。 逛了没多久,太皇太后便有些乏了,几人便打道回了客栈。 花卿颜一心都扑在身边人上,没有发现街市上有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仇恨中又带着怅然,直到花卿颜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泽川。 花泽川将面前小摊上的字画和一些小玩意收拾好,转身打算离开。 一旁的小贩忍不住道:“花家小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我瞧着你这东西没买出去多少啊?” 那小贩是个木匠,手艺也不是多么出色,就是做一些讨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什么小木马,小风车的,还有一些木簪和镯子,还挺精细的。这小贩平日里的生意还不错,自从花泽川来这儿摆摊之后,这生意就更好了。毕竟花泽川长得不错,又读过书,卖的都是字画那些的,这州府不少的姑娘都对他青睐有佳,经常来看看,也就顺便在他摊子上买些的东西。 一见花泽川收摊要走,小贩便有些舍不得。 花泽川淡淡的点点头,“有点事,我要回去了。” 小贩没有立场去拦住花泽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花泽川离开。 出了街市,花泽川在偏僻的小巷里左拐右拐,拐了好几个弯才在一个发白的木门前停下。周围的环境并不好,虽说是青石板,但因为潮湿阴暗的缘故布满了青苔,而且周边还有不少人家随意扔出来垃圾,脏乱不堪的。 花泽川眉头轻蹙满眼都是嫌弃,他刚打算推门进去,木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袁茹一抬头见花泽川站在门口惊讶道:“川儿,你怎么回来了?”她又探头看了看天上,见天色还早更加奇怪了,“这天还早呢,难道今日东西都卖完了?” 花泽川摇摇头,凝着袁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在街市上看到花卿颜了。” 袁茹一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不过还没等她说话呢,院子里白妙妙却是先咋呼了:“小叔你说谁?花卿颜?那个贱人居然来钦州了!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们怎么会落到这地步!那个贱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白妙妙猛的蹿出来一把抓住花泽川就想拽着他往外走,让他带自己去找花卿颜。 不过花泽川却是皱着眉头纹丝不动,“白妙妙你冷静一点。” 他甩开白妙妙的手往院子里,放任着白妙妙自己在那儿发疯。白妙妙的声音的尖锐又大声,很快便把周围的邻居都吸引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她们,对白妙妙和袁茹指指点点,眼含鄙视。 袁茹觉得丢脸狠狠的拉了白妙妙一把,把人拽进院子猛的关上院门。 “白妙妙,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还嫌我们不够丢脸么!给我闭嘴!”袁茹一巴掌拍在白妙妙的脸上。 白妙妙被打懵了,一时间也忘了哭嚎,瞪大眼睛望着袁茹和花泽川,那模样像是丢了魂一般。 可不就是丢了魂么,白妙妙甚至是袁茹都早已经没有当初在靠山村时的光鲜模样,甚至比花耀宗坐牢时还要凄惨。两人的脸色都不好,显然操劳过度,又营养不良,一片蜡黄。而身上的衣裳也洗得发白,显然这日子过得并不好。 当初因为一支墨玉簪子让荣亲王把他们接进了亲王府,本以为他们能过上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他们甚至去了京城!可是没想到,这好日子没过上,反倒是受尽了欺负。荣亲王府的人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荣亲王虽说把他们带进了王府,可以不相信他们,那向夫人更是三天两头的讽刺他们,话里话外的说他们是骗子,千方百计的要赶他们走! 他们本来以为荣亲王虽然不信他们,但看在那簪子和花耀宗的面子上也会庇护他们,但他们却没想到,荣亲王居然把他们赶了出去,毫无征兆的赶出雍京城荣亲王府的别院! 那时候的他们除了荣亲王给的一百两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一家人就如同垃圾一般的被人扔了出来!一路辗转到了这钦州府,用那仅剩的六十两买了这个破院子安顿下来! 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花耀宗他们那一家人,却是没想到,这才一月不到,花泽川就再次见到了她! 正文 第571章 袁茹的请求 花卿颜他们包下了悦来客栈的三个大院子,护卫们住两边,把花卿颜他们护在两边,牢牢的保护着。 为了犒劳这些保护他们的将士,太皇太后特意从钦州城的观澜居定了三桌最好的席面,更是搬了好几坛临渊酒,可谓是财大气粗的,让大家伙儿好好的吃一顿。 因为花卿颜这一桌都是夫人姑娘孩子,所以没人敢给他们敬酒。临渊酒太烈,花卿颜偷摸着从空间里搬了好几瓶果酒出来,还给昱儿准备了一小瓶果汁。果酒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兴趣,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仅仅是尝了一口就让她们喜欢上了,更何况花卿颜还说这果酒有好几种口味,还能美容养颜呢!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美貌永存的! “丫头这酒可是你们酒庄的新酒?还有多少?全都卖给姨奶奶!”太皇太后一排桌子就要掏银子买酒。 花卿颜连忙阻止,“姨奶奶,我就带了这么些酒,今日喝完了就没有了,您要买酒需要去酒庄,我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酒了。” 太皇太后一脸失望,随即又眼睛一亮,“这酒是你酿的,那你山庄里肯定有吧,到时候让我搬一些回去啊!” “好好好,都依您!”花卿颜哭笑不得答应了。 之前花碧落来信说用她给的法子酿了不少酒,全部都给她留着的。那些酒花卿颜还打算带回家慢慢喝呢,现在怕是不能了,太皇太后都已经开口了,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虑,这酒都肯定是要给太皇太后。 “母后,分一些给我呗,这酒我也喜欢!”太后希冀的看着太皇太后,虽然跟长辈掏东西不太好,但此刻太后已经豁出去了。而且这一路走下来,她们之前那隐隐的隔阂也被消磨掉了,现在相处起来,就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婆媳一样,而且还是相互敬爱相互尊重的那种。 太皇太后哼哼两声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松口答应了,谁叫她是一个好婆婆呢。 “我也要喝!”小昱儿虽有果汁,但对于长辈们赞不绝口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伸长了脖子去看,就差没有伸出手去够杯子了。 果酒这东西甜,也没多少酒精成分,所以花卿颜给昱儿倒了一小杯让他尝尝。这一小杯也就一口的量,小昱儿珍惜的捧着杯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那小馋猫般的模样把在座的人都逗笑了。 “好喝!”小昱儿享福的眯起了眼,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舔干净。 众人正吃得开心,客栈的小厮却是突然跑了进来,被护卫放行之后,恭恭敬敬的道:“姑娘夫人,客栈外有一位公子找你们。” 众人都没想到会有人找上门来,太皇太后看向花卿颜:“丫头在这钦州府还有友人?” 花卿颜摇头说没有。也确实没有,她也是第一次在这钦州府停留,在这儿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而且他们这一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所以非常低调,不可能去通知此地的官员。所以这突然有人找上门,真真是有些奇怪。 “那公子可有说些什么?”花卿颜问、 小厮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位夫人,那公子说他姓花。” “姓花?”花卿颜沉吟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能知晓是谁了。 “姓花?难不成是那花继祖或是花善民?”这样猜想着太皇太后的脸色便是沉了下来,她对花齐这一家人都没有好感,对花这个姓氏更是感到厌烦,若不是花耀宗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早让花耀宗一家都把姓给改了,就算不是姓楼,换做任何一个都比这姓花好!想到那一家子人就觉得非常恶心! “他们来干什么?还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出来丢人现眼?”太皇太后不耐的挥手,“不见不见,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了,当我们这儿是善堂么?你去把他们打发走。” 小厮知晓这三个院子里人都得罪不得,虽说没瞧见男主人,但两位夫人和那姑娘绝对是非富即贵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敬着,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厮领了命又出去了,客栈门口花泽川和袁茹正等在那里,一见小厮出来便马上问道:“怎么样?我们可以进去了么?她肯见我们么?” 小厮摆摆手:“你们回去吧,夫人和姑娘不愿意见你们,你们走吧,可别耽误我们做事。” 小厮的态度其实挺好的,但看在花泽川的眼中却是有些狗仗人势了。他不悦的皱眉,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强行闯进去,但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把这股冲动压制住了。花泽川深吸了口气,又朝着小厮施了个礼:“还请帮帮忙,我是真的有事找那位姑娘,就是不良于行的那位,麻烦再帮我通报一声,就说花泽川有事相求。” 袁茹低垂着眸子,不愿意去看自己那低声下气的儿子。曾经她的儿子是何等的优秀何等的高傲,如今一身功名被夺,还无法继续考,更是当起了卖货的小贩。袁茹心酸,也埋怨,如果不是自己那没用的丈夫,如果不是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们一家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的样子!又怎么会一蹶不振! 都是花继祖毁了这个家,都是他毁了这个家! 如今他们为了他还要卑躬屈膝去求人救他! 袁茹不甘,但她与花继祖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不能把人说丢就丢,所以只能这样卑微的求上门! “川儿我来吧。”袁茹抓住花泽川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直起身子道:“能把我带到院子门口么,只要门口就好。” 小厮原本是不愿意的,可看着袁茹苍白的脸色,和这谦卑的态度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你们跟我来。我只把你们带到门口,至于他们原不愿意见你们我可不保证,而且你们也别害我。” “放心吧,我们不会连累你的,也不会连累客栈。” 小厮摇着头把两人领到院子门口,本来打算去忙自己的事情,可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便站在一旁盯着他们。 袁茹没有在意小厮的存在,直接跪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门口,花泽川也没想到她会这般做,连忙在她身边跪下扶住袁茹,“娘,你起来!” 袁茹摇头拍掉花泽川的手,态度坚决:“川儿,你就让我这样跪着,是我们花家遭的孽,是我们对不起他们。你爹无法来,你爷爷也不在,只有我们来恕罪了!” 花泽川,花泽川的手无力的放了下来,他没有站起来而是陪同着袁茹一同跪在那里,“娘,我陪着你。” 院子门口的动静,花卿颜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小院子并没有大门,就只有一个月亮门,没有任何遮掩通透得很,袁茹和花泽川跪在那里,院子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花卿颜其实也没想到能再见到袁茹母女俩,她抬头想了想,他们似乎从云书墨寿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花继祖这一家人了,荣亲王说他已经把这一家人赶出了王府,之后他们的去向也不在花卿颜在意范围。 不过有几句说得好,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连花卿颜自己都觉得自己跟这一家子还真是有缘。 不过他们母子俩跪在这里,又是所谓何事?花卿颜自认为他们之前已经没有任何的纠葛了,上一辈的事情也因为花齐的流放而彻底的了解了。 花卿颜并不想搭理这两人,但任由着他们跪在门口确实是有些影响食欲,原本还推杯换盏的人此刻都停了下来,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太皇太后生气的放下筷子:“这是干什么干什么?纯心在这儿影响我们是么?要跪给我滚远一些跪,别在这儿碍眼!” 可惜门口的两人不为所动。 花卿颜叹了口,帮太皇太后顺了顺背安抚道:“姨奶奶别生气,我这就去把他们打发走。” “你小心些,也不知是什么人,可别起了歹意伤害你。”太后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花卿颜点头说自己会小心,拍了拍轮椅的扶手,余佳敏便起身推着她往前走,最终在距离那母子俩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你们有什么事非得找我?” 见到花卿颜袁茹有些激动,她抬起一只腿打算站起来可又马上重新跪下了,“郡主,郡主你是好人,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丈夫!”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花卿颜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有收到袁茹这个女人的好人卡的那天。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你丈夫,花继祖,为什么要我救?” 花继祖既然都已经被荣亲王从牢中捞了出来,看在荣亲王的面子上都不会有人再把他送进去,所以花继祖应该和袁茹他们一块儿来了钦州府才对,又是出了什么事需要袁茹求上自己,让自己救花继祖? “他病了,很严重,我们找了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袁茹语速极快,“求郡主帮帮忙,我们想找胡清胡大夫!” 正文 第572章 赶出去 自从被赶出荣亲王府后,花继祖便是郁结于心,在路上便病倒了。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袁茹不可能抛弃花继祖不管,所以这一路上都在帮花继祖找大夫。如果不是这样,那一百两也不会用得如此之快,他们也不用靠着卖字画卖刺绣过活! 可是花继祖这病,却是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那银子就像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可花继祖的病却是一天天的严重了,如今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是真正的不良于行。 袁茹因为此事天天以泪洗面,每天都活在巨大的压力中,她原本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是秀才之女,虽没有锦衣玉食,但也小康。可这之后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差,差到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袁茹心中有怨,但也是有情有义的,并没有把这一家子人丢下,更是想尽办法帮着花耀宗,想让他再次振作起来。 昨日花泽川回去说见到花卿颜之后,她便是想到了胡清! 靠山村的人都并不清楚胡清的医术究竟有多好,但也绝对是不错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花卿颜那般的推崇,在雍京城的时候袁茹甚至偶尔听说过胡清这个名字,传闻中的胡清是个起死回生的神医! 虽说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只要有一线希望,袁茹都不愿意放弃! 胡清是花卿颜的义父,所以他们只能求上花卿颜。 “还请郡主帮我们引荐胡郎中,救救我丈夫!” 袁茹这凄凄切切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滋味,但花卿颜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病找大夫不就好了,这钦州府的药堂应该不少吧,你们完全可以去找他们。” “没用的,我们试过了。”袁茹摇头道,眼底噙满了泪水,“从雍京城到此地,大大小小的药堂我们都去过了,也找过无数的大夫,可大夫们对继祖的病束手无策。” “既然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没办法,那我义父自然也是同样没办法的。”花卿颜道,直接把这条路堵死。 花卿颜不是狠心的人,但善心也是要看对象的。花继祖是花齐的儿子,他们这一家与他们家的恩恩怨怨虽说都已经了解了,但从心底里花卿颜对他们还是非常排斥的,平日里见到不翻白眼就算了,要帮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 袁茹不信花卿颜的话,连忙道:“可是胡清是神医啊!他是神医,一定能治好继祖的!郡主,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会付诊金的!只要能治好继祖,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您做丫鬟,求求你了!” 花卿颜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握了握,不可否认,袁茹此时的模样和话语非常惹人怜爱,换做是其他人一定会答应她,帮她这个忙。可花卿颜不是别人! 首先,她与这老花家的人有恩怨。 其次,她现在的身份不同,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她不得不考虑更多。 而且,袁茹刚刚说胡清是神医! 虽然胡清真的是神医没错,但他在靠山村隐居那么多年,年轻时候闯出的那些名头早已经被人遗忘了。而胡清跟着他们到雍京城的时候,这花继祖一家早就被赶出了荣亲王别院,他们又是从何得知胡清的医术了得呢?就算是听说,那是从谁口中听说的呢? 这些疑点,让花卿颜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想到此处,花卿颜眯了眯眼,半阖着眸子凝着袁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把目光落在花泽川身上,“你来说,究竟是怎样,你来说。” 花泽川也没想到花卿颜会问自己,从他们跪在这儿起,花卿颜便没有用正眼看过他们。哪怕如今落魄了,但花泽川心底还是高傲的,他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本事,那举人可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若不是被花继祖连累,他早已经平步青云了! 其实花泽川对自己的父亲是怨恨的,若是没有他闹出那样的丑闻连累自己,他如今又怎么会沦落到去街市上卖字画!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想过帮花继祖一把,这么窝囊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可到底是父子,可到底花泽川没有冷血到嗜父的程度,所以他今日才会跟袁茹一起跪在这里。 花泽川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我爹确实是病了,也病得离奇,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来,也没有其他的症状,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昏昏沉沉的,后来便是直接昏睡过去。他清醒的时间很少,饭也是我们强硬的喂进去……” “好了。”花卿颜打断花泽川的话,表情有些不耐烦,“我没有问你花继祖的症状,我根本就不想了解。我只想知晓你们是从何处知晓胡清的事情。” 被打断花泽川的脸色也不太好,而且跪久了双膝也开始疼了起来,一旁的袁茹更是跪不住了,若不是花泽川扶着已经歪倒在地了。 花泽川看着面无表情的花卿颜,他心中也有些明白了,花卿颜其实并不想帮他们。花泽川抹了把脸,“我说了,你就会帮我们么?” 花卿颜一挑眉,“你这是再跟我谈条件么?” “不敢。”花泽川垂下眸子不在与花卿颜对视。 花卿颜却是突然笑了,“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义父,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我也并不在乎你们从哪儿听说的义父的事情。”花卿颜歪着头又笑了笑,“花泽川,应该也明白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帮你们,你们于我而言,根本就不值得帮。” 话已经挑明,袁茹睁大眼睛瞪着花卿颜,显然没想到花卿颜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这可是一条人命,难道以前的恩恩怨怨比人命更重要么!而且我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成见帮帮我们!” 花卿颜歪着头看着激动不已的袁茹,听着她那满口的仁义道德。还别说,听她这么说,花卿颜都快觉得自己是个拽着小事不放,冷心冷清,铁石心肠的人了。 花卿颜刚想说话,就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了。花卿颜回头一看,一个杯子正碎在余佳敏的脚边呢,再看太皇太后的表情,显然是她生气摔下来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介草民居然敢跟郡主这般说话!这便是你们的求人的态度?在哀家看来,你们是想威胁郡主!”太皇太后一拍桌子,怒道:“来人啊,把这两人赶出去!不准他们踏入这客栈百米之内!” 原本就已经蓄势待发的护卫们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把袁茹和花泽川架起来就往外面托。也不知是不是被太皇太后吓到了,或许是死心了,被架出去却是不吵不闹的,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袁茹看花卿颜的眼神,让花卿颜觉得有些渗人。 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的。 花卿颜皱了皱眉,余佳敏弯腰在她耳边道:“郡主,我派人去盯着他们。” 花卿颜点点头答应了,无论袁茹他们的真正目的的是什么,防范一下总是有必要的。U花卿颜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太皇太后还有太后受伤。 “卿颜,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你就别管了。”太皇太会道,“这老花家与你们早就没有瓜葛了,他们上门求人,这话还说这么难听,你早就应该把他们轰出去,跟他们废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是是是,我往后再见到他们就直接把他们轰走!”花卿颜连连点头,回到太皇太后身边,又拿了一个新的酒杯亲手给太皇太后斟满酒,“姨奶奶别生气,更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们来喝酒,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酒菜!” 太皇太后轻哼一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点了点花卿颜的额头:“你呀,就是太心善,你刚刚肯定有想,若是胡郎中在这儿,你一定会让他跟着去看看的!我说的是不是!” 花卿颜到真没这么想过,不过也嘻嘻一笑,“哪能啊,我就算再心善,也 不会对他们心善啊,这老花家人幺蛾子太多,我还怕他们坑害我呢!姨奶奶放心好了,卿颜这心里清白着呢!” “是是是,你清白。你清白就好!”太皇太后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又给花卿颜的碗里添了好些菜,“你快来吃些东西,这地方咱们也不久待了,早些启程回靠山村,免得被他们给缠上!” 太皇太后都发话了,花卿颜自然不会拒绝,点点是答应了。他们果然没有多待,第二日准备了一些干粮便收拾东西往靠山村去了。钦州府离临州府也不远了,用最快的速度三日就能达到。看到临州府城门时,花卿颜心中终于是高兴了一些。 “这边是临州府了吧。”太后探出头去看了看,瞧着那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这临州府偏僻,似乎并没有收到洪灾和战乱的影响,一派祥和。 正文 第573章 碧落回京 从临州府城到朝阳镇,这一路上都没有停留直接到了朝阳镇,路过观澜居时,正巧看到了站在门口跟人说话的齐掌柜。 “齐掌柜!”花卿颜嘱咐车夫停下车,从窗子里探出头去打招呼。 齐掌柜一愣,甚至是掏了掏耳朵,他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是也由觉得不可能,那人还在雍京城呢,怎么这不年不节的时候回来! 不过齐掌柜一转头,“嗬!卿颜姑娘真的是你!” 齐掌柜这时候也顾不上之前说话的那人了,三两步跑过来,“卿颜姑娘回来可是有什么事么?山庄和铺子一切都好您大可放心。” 花卿颜知晓,是齐掌柜一直在照顾着她的山庄和铺子,也多亏了齐掌柜,她才能安心去雍京城,把这么大一个摊子交给花碧落那丫头,花卿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齐掌柜有心了,我就是回来休养的,没有什么大事。”花卿颜笑了笑又道,“我们这边人多就不挡在这门口了,齐掌柜什么时候得空了上山庄去坐坐,你先去忙。” 齐掌柜连连答应了,刚想把花卿颜送走,又想起什么连忙道:“哎呀,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 “卿颜姑娘,碧落姑娘和赵公子去雍京找您了!” 花卿颜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碧落去京城了?” 齐掌柜点头,那表情认真,显然不是在撒谎,“碧落姑娘和赵公子出发有半月,打算去雍京城给您一个惊喜呢。看您的表情,怕是这半路上没遇到吧。” 齐掌柜说着也觉得有些可惜,这花碧落去雍京城可不就是要扑个空了么,而且他听闻现在局势不稳,也不知那两人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或者麻烦。 花卿颜也有这样的忧虑,毕竟花碧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一个虽然能干力气活但也只是个文弱的公子哥,这两人若是没人保护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的达到雍京城。更何况,这一路都不太平,雍京城也戒严了,真不知他们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 “郡主放心,我会派人去找碧落和赵公子。”看出花卿颜的担忧,余佳敏保证道,“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花卿颜知晓余佳敏他们的本事,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些。她又跟齐掌柜客套着几句便让车夫驾车又拐去了点心铺子,没有惊动铺子里掌柜伙计,只是看了眼又随意的让随行的丫鬟去买了些点心,她们便回了靠山村。 昱儿和太后没有来过这里,打开车窗好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靠山村山清水秀的,而且也今时不同往日了。日子好过了,自然就想干点别的,村民们瞧着花期山庄的花好看,所以就找山庄的人要了不少种子,种在自己院子里或是村里的路边,所以这花一开,整个靠山村就被装点得格外漂亮。 “这简直比御花园还要好看。”太后感叹道。 御花园里花都是有专人种植和养护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整理那些花儿,修剪得规规整整的,虽然错落有致形状好看,但与眼前这些比起来,却是少了一些野趣。不同颜色的小花点缀在山间,让整个村子都活了过来,这慢慢的,就像是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回来,靠山村的变化这么大。”花卿颜也唏嘘道。 因为花卿颜的关系,靠山村的村民们都富了起来,一个个青石砖瓦大院建了起来,花团锦簇的,显得格外的好看。 不过就算是这样,村民们的习惯还是没变,村头的大柳树下依旧坐了许多姑娘妇人一边坐着绣活,一边闲聊,看到马车也是好奇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太注意。 花卿颜也没有要跟他们打招呼的意思,让车夫直接驾着马车去村北,还没拐弯呢,花期山庄的牌楼就已经呈现在眼前了,那么大,那么的醒目。 “那就是卿颜的山庄了吧!”太后张望着,眼底竟是露出了一丝羡慕。毕竟就算整个皇宫再金碧辉煌,也没有这样的的自由。 花卿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人这么多,自然是引起了山庄里留守的护卫们的注意,很快便有人迎上来,一见花卿颜自然是高兴不已,连忙把他们接出来,又按照花卿颜的吩咐安排好了房间,务必要让主人和客人都过得非常舒心! 雍京城城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从官道上慢悠悠的驶过来,驾车的是一个瞧上去非常的文弱的公子哥,那脸白白净净的着实不像个车夫。 驾车的人望了望城门口那一排排穿着盔甲的将士皱眉将车停在了路旁,转身对车里道:“碧落,看来之前遇到的村民没有骗我们,城门真的被戒严了,咱们暂时进不去。” 这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昀成。 花碧落从马车里钻出头来,顺着赵昀成的目光看过去,不满的嘟起嘴:“进不去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是来找卿颜姐姐的,可不能被堵在这城外。” 赵昀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也不是进不去,不过就是进去了出不来,而且我听说皇室有大动作,这城里不安全。我们还是等时局稳定了再进去吧。” 花碧落不傻,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和听到的那些让她明白,这雍京城怕是真的不安全啊。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担心,花卿颜在城里呢,背后又是靠着忠勇侯府和睿亲王府,简直就是活靶子。 “我想去看看姐姐如何了,还有干爹干娘。皇室倾轧,首先受难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官员。干爹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又手握兵权,另外一派人肯定会对干爹下手。”花碧落忧心不已,如今的花家哪里还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之前的陷害已经让花家元气大伤了,如果再来一次,那花家这一次怕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昀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安抚她,又皱眉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保证让花碧落安心。不过现在他们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赵昀成想了想道:“我们先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来想进城的事情吧,你要帮郡主,也需要从长计议。” 花碧落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点头同意了赵昀成的提议。待花碧落坐回马车之后,赵昀成又重新赶起马车,选了西边走过去。赵昀成虽然是第一次来雍京,但一路上也打听了不少,更是将这周围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雍京城的西边有个小村子,人不多,还有些贫瘠,但村民和善淳朴,是挺好的落脚点。 不过赵昀成刚到村子门口就察觉到了不对,这还是大白天,但村子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村门口更是有好几个大汉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往通外村外的路看一眼。见到赵昀成他们的马车,虽然依旧是一副随意的表情,但眼神锐利了许多。赵昀成觉得那一眼似乎是要把他看透一样! 赵昀成下意识的停下了马车,犹豫着要不要回转换一个村子。 马车里的花碧落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忍不住探出头来:“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赵昀成不想让花碧落当心,摇头道:“没事,我们换个村子。” “这个村子不好么?”花碧落往前望了望,同样也看到了那几个汉子。那些汉子们也同样往他们这边望过来,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就让花碧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没说什么,拍拍赵昀成的肩:“走吧,走吧,这村子不欢迎我们。” 赵昀成点头,刚想赶车离开,村子里又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显然是要外出,肩上还挎着一个箱子。赵昀成的动作一顿,眼睛瞬间亮了:“胡郎中!” 胡清也看到了赵昀成,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走过去惊讶道:“赵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地?碧落丫头呢?” 话音才刚落,花碧落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胡叔叔!胡叔叔!”花碧落飞扑下马车,扑进胡清的怀里,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胡叔叔你怎么在这儿?见到你实在是太开心了!” 花碧落有很多疑问,但她实在是太兴奋了,一时间也不知该从哪儿问起。 胡清拍拍花碧落的头,“你们怎么来了,最近不安生,你们该待在靠山村的。”虽然这么说,胡清也没有让他们回去,而是领着他们往村里走,边走边说道,“现在城里正乱着,你们也别进去了,进去了就出不来,还省得让我们担心了。” 对花卿颜的担忧又把见到胡清的喜悦给冲淡了,花碧落皱眉道:“可是姐姐和干爹他们都在城里,我想去看看他们。” “你姐姐不在城内。”胡清道,又把他们南下去临安府行宫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是隐去了花卿颜受伤的那一段,也让花碧落放心了一些。 正文 第574章 太上皇驾崩 上 花碧落没想到自己没有见到花卿颜,倒是见到了麒元帝,天知道,当她看到麒元帝的时候心情是有多复杂。虽说当初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罪在麒元帝的身上,但他毕竟是那个做决定,下命令的人。 不过就算花碧落心中再复杂,也无法影响到麒元帝,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二皇子谋朝篡位的事情上。 将花碧落和赵昀成安顿好之后,胡清便又出去了,他们在这小村里窝了好几日了,因为雍京城被封锁了的缘故,消息没法传出去,他们就等于是困在此地了。如今局势不稳,这样僵持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所以云书墨想着让胡清去探探消息。 胡清虽说也曾在雍京城生活过,但毕竟时间太短,曾经闯出来的名声就像是昙花一现,根本就是过眼云烟,现在把胡清的名字说出去,根本就扬不起任何水花。 所以胡清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了胡清这个熟人做调剂,花碧落和麒元帝共处一个空间下,还真是有些适应不了。为了让自己能冷静一些,花碧落一刻都不得闲,先是整理了自己和赵昀成的房间,又把胡清和云书墨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你休息一下。”赵昀成拉住花碧落,又抢过她手中装满水的木桶,“一刻都不停歇,你累不累?没人让你做这些,碧落,你休息休息。” 花碧落摇摇头,往屋子里望了眼,“我就是想让忙起来,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花碧落这意思,赵昀成很快就明白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陪着花碧落一起忙起来。花家的情况赵昀成自然是清楚的,遭了那么多罪,若不是有贵人相助,这一家子人怕是已经都身首异处了,他就不可能认识花碧落了。花碧落心中对那个人有怨也是非常正常的。而那人的身份高贵,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责备的,所以就算心中再不忿,也只能忍着。 云书墨慢悠悠的走出来,目光从不断忙进忙出的花碧落身上扫过,冷哼一声:“瞧瞧你以前做的好事。” 屋子里麒元帝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外面那小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他又何尝感觉不到,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虽说也是身不由己吧,但他也承认若是他心中没有那些想法,又怎么会乖乖的任人摆布呢。 “是我的错,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以死谢罪么?”麒元帝脸皮子挂不住,冷着脸哼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云书墨回过头瞥他一眼,“你倒是死给我看看。” 麒元帝被气得够呛,但拿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重重的把手中的东西一摔,往后仰到在床上,那动作破像个赌气的孩子。 这 已经是第三日了,官员们被关在这都东宫偏殿中已经三日了。这三日他们没有被允许踏出过偏殿一步,每日的早朝也免了。虽然云绥翊和韩蜜儿把他们关在这里,但也没亏待他们,这吃的喝得都没有缺过,也没对他们进行逼供拷打,倒像是把他们圈养起来了一般。 不过他们也知晓,云绥翊是在等,等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而他们也在等,等着云绥翊发难,然后…… 然后如何,其实不少官员心中都是迷茫的,他们无法去想象云绥翊上位之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被迫站队是他们不愿意的,但死,他们更不想。 这三天下来,大多数的大臣非常的焦躁,若不是还有云绥焱镇着,他们怕是已经安南不住冲出去,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归顺了。 花耀宗和荣亲王倒是镇定的很,三天里,两人对弈喝茶聊天,倒是颇为闲适,衬着小花园里盛开的那些花儿,不像是被关押的,倒像是平日里在家与友人相交话家常。 瞧瞧,这两人又摆开了棋盘对弈,云绥焱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怀里抱着不知从哪儿找过来的白猫眯着眼睛撸毛,那舒服的样子,就跟那白猫一模一样。 小丫鬟提着食盒走进来,远远的就看到在花园中别具一格的三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小丫鬟快步走过去,动作不甚熟稔的把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王爷,侯爷吃饭了。” 三人闻言看过去,桌上的菜还挺丰富,三荤三素还有一个汤。 云绥焱懒得跟没骨似得一动不动,朝着小丫鬟勾勾手指头:“来,喂本王爷吃!” 这轻佻的语气让小丫鬟朝他翻了个白眼,“赶紧吃饭吧,我爹呢。” 这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变身成为小丫鬟留在宫中的乐瑶。乐瑶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就发现乐大人正在另外一桌上,已经吃上饭了。似乎感觉到了乐瑶的视线,乐大人还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乐大人虽然跟花耀宗是姻亲关系,平时私底下关系再好,在这样的场合也不好跟花耀宗荣亲王一桌吃饭,所以乐大人早早的就坐在平时与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官员那一桌。 “好了好了,别看了。” 云绥焱拽了乐瑶一把,乐瑶没有防备差点被拽得一趔趄。乐瑶稳住身子回头瞪他一眼:“干嘛呢,好好的吃你的饭。” 云绥焱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来,坐哥身边一起吃。” 乐瑶这白眼都快翻出东宫了,“你是不是傻,我现在是宫女呢,跟王爷您一块儿吃饭,我怕是活不过今天吧。” 云绥焱一噎,还真是不知这话该怎么接,只能抱着猫哼哼一声,往桌前一坐,“行了,丫头你来伺候本王吃饭,给本王夹菜!” 乐瑶气得牙痒痒非常想扑过去咬云绥焱一口,但她现在是宫女呢,这戏得演足了,若是穿帮的话她肯定落不着好。 花耀宗和荣亲王看着这两个小辈的相处模式,倒是觉得真的挺有趣的。乐瑶一脸不忿,但还是听话的拿起筷子给三人布菜,丫鬟的姿态足足的,可见是做过功课的。 “我觉得乐大人家这好事也将近了。”荣亲王笑眯眯道,显然心情不错。 花耀宗却是摇摇头,“这两人,都还没开窍呢,好事多磨。” 丫鬟们送来的菜还都挺丰盛,但满怀心事的大臣们却是吃不下去,只挑了一些填饱了肚子,便是再也吃不下了。不过这菜还没撤下去呢,宫殿门口却是传来了动静。 韩蜜儿被一群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的走了进来 ,一身明黄绣着龙凤的锦袍格外的醒目,韩蜜儿的头上带着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凤冠。很显然,韩蜜儿这一身,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太后! 原本还坐着的大臣们猛的站了起来,一个个对韩蜜儿怒目而视,但却也敢怒不敢言。 韩蜜儿不过是个太妃,根本就不能穿这身衣服,她这样简直明目张胆的昭示着自己的野心! “各位吃得可好?”韩蜜儿趾高气昂的走到大殿中,在中间那金椅上一座,若是忽视她那鼓起的肚子,还真是非常有气势。 众人不着明白韩蜜儿的目的,也就不约而同的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韩蜜儿也要等他们回话的意思,自顾自幽幽的叹了口气,“本宫知晓,你们都是大麒的功臣,是栋梁,让你们在这儿待了三日也却是委屈了你们,但本宫和翊儿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韩蜜儿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众位大臣应该也感觉到了,宫中的侍卫全都换人了,这原本不是我们的本意,但羽林卫胡威他,叛变了!” 韩蜜儿这话一出,不管信或是不信,所有的大臣都变了脸色。 胡威是谁,是羽林卫的统领,是被麒元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羽林卫都是世家子弟,这胡威的身份自然也不简单,是先皇的母后的娘家人,清清白白的皇亲国戚。羽林卫终于皇帝,胡威更是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叛变! 但此时没有人敢提出质疑,脸色慌张的看着韩蜜儿,似乎觉得韩蜜儿一会儿会说出更让他们震惊的事! 韩蜜儿又叹了口气,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装模作样把自己衣袖整理好。但这看似随意的动作,众位大臣都清楚的明白,韩蜜儿这是在让他们看清楚她衣服上的龙凤绣纹! 众位大臣的心瞬间被揪紧,云绥翊和韩蜜儿已经把皇宫中的侍卫全都换了,甚至还找出了这么一个替罪羊,那么就说明,这两人真的是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就要拿他们开刀了! 整理完衣袖韩蜜儿终于是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门口的花耀宗三人。她眨了眨眼,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花耀宗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一会儿从韩蜜儿口中说出来的话,将会把如今这动荡的局面弄得更加混乱! 花耀宗沉着声音道:“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话音落,就听韩蜜儿哀叹道:“今早宫外传来消息,太上皇他……驾崩了!” 正文 第575章 太上皇驾崩 下 太上皇驾崩,一夜之间雍京城妆点上了白缟,举国哀恸。 整个皇宫亦是沉浸在悲伤之中,韩蜜儿带着云绥翊穿起了白衣,甚至让钦天监布置灵堂。韩蜜儿慌称麒元帝已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所以为了不让人害怕,不允许任何人瞻仰麒元帝的龙体,待龙体从临安行宫运回来后便直接下葬皇陵! 韩蜜儿更语焉不详的说了句有的没的,那意思无非就是说麒元帝病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而且体内的毒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拔出了,而能长时间给麒元帝下毒的,只能是麒元帝的枕边人和他最信任的人! 这话一出,全国沸腾! 麒元帝的枕边人那不就是后宫的那些妃子么,苏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蜜太妃如今又 劳心劳力,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难不成给麒元帝下毒的人就是太后? 至于麒元帝最信任的人,放眼整个大麒,怕是非睿亲王莫属了! 不,不可能的,睿亲王是大麒的守护神,他忠于皇室也忠于大麒,不可能做出那等背叛之事! 不少百姓都将这个猜测推翻了,他们不愿意相信,也坚信着睿亲王不会背叛。 但也有人认为,睿亲王功高盖主了,他为大麒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大麒,大麒可以说,是只知睿亲王不知麒元帝的。可麒元帝是皇上,后来又做了太上皇,而睿亲王呢,依旧是个亲王,麒元帝宁可把皇位交给乳臭未干的云绥玥都不让睿亲王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睿亲王心中肯定是愤恨的,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位置,那么睿亲王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信睿亲王没有野心! 这给麒元帝下毒必定有睿亲王的份! 同时不少人想起了远在南方赈灾的小皇帝,也不知他如今的情况如何,若睿亲王真的有异心,那小皇帝必定会有危险! 听到民间那些言论和怀疑,韩蜜儿得意极了,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他云书墨不是清高不是万民爱戴么,她这就让他身败名! “母后,你太草率了!”云绥焱皱眉道,韩蜜儿的举动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云绥翊的计划中,麒元帝不会死,死的是云绥玥和云书墨,而他则成为这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名正又言顺,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但韩蜜儿这么一闹,他便要重新开始做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谋划。 “怎么,你在埋怨我?”韩蜜儿挑眉斜眼看着云绥翊,被他的态度弄得也不满起来,“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只要麒元帝死了,我们把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云绥玥,那么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会被那些愚民一口一个唾沫淹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麒元帝真正的死亡!” 韩蜜儿眼里淬满了寒意,让云绥翊都觉得浑身发冷。 云绥翊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变得陌生起来,她的心机,她的算计都让他无法适应,虽然她一直都明白她的野心,但这个女人用来实现她野心的手段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麒元帝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他们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曾经韩蜜儿也是盛充一时,但是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毫不犹豫的那麒元帝去死! 云绥翊心底忍不住发颤,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娘,究竟对麒元帝是不是真心,又是不是诚心实意的在帮助自己。 不过云绥翊知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韩蜜儿凸起的肚子上,“母后,您肚子里孩子是谁的?” 韩蜜儿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云绥翊注意到她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心中了然。没等韩蜜儿说话,云绥翊便是已经起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这才道:“母后,你别忘了,我也姓云。其他我可以不管,但你若是想把云家江山给别人,那就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了。” 韩蜜儿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受到云绥翊的威胁,在她看来云绥翊是最得她心的,也是最了解她的,他们的想法相同,他们追求也相同,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哪怕自己让他做个傀儡! 可是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云绥翊在怀疑她肚子里孩子,怀疑她与别人有私情!甚至是威胁她! “云家的江山,哈哈!”韩蜜儿眼里一片阴鹜,“若是没有韩家,哪来的如今的大麒!他说得果然没错,云家的人全都是白眼狼!” 城外小村,花碧落也懵了,麒元帝死了?那现在与他们住在一起的又是谁?她每天见到的难不成都是鬼么? 花碧落和赵昀成面面相觑,不知这宫中的人究竟是闹什么,居然敢慌称麒元帝中毒声亡了! “如今整个雍京城都已经挂上了白帆,相信明日就会有人来各家各户通知了,毕竟这是国殇。”胡清一边说一边打量麒元帝的脸色,见他面色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竟是觉得有些可笑。 被死亡的麒元帝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却是万万没想到,韩蜜儿和云绥翊把百姓 当成傻子愚弄,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同时他也觉得无比的悲凉,那两人一个是自己的枕边人,另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权利真的让他们丧失理智了么! “你打算如何做?”云书墨放下茶杯打断麒元帝的自哀自怜。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麒元帝戚戚一笑,随即脸色又变得发狠,“他们不是让我死么,我偏不让他们如意!他们把百姓当傻子,那就正大光明的出现,让一切真相大白!” “怕是你一出现,迎接你的便是万箭穿心。”云书墨冷冷的打断他。 韩蜜儿打什么注意,云书墨一眼就能看穿,无非就是想名真言顺。 在韩蜜儿的计划中,麒元帝没死,没关系,只要他出现那么就正如云书墨所说的,马上就被韩蜜儿的人抓起来,然后迎接麒元帝的便是无情的事情——死亡! 而云绥玥和他怕就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只要他们一死,那所有的阻碍就都消失了,皇室只剩小昱儿和云绥翊兄弟俩,昱儿还小,不堪大用,云绥焱可以被掌控,那么继承大统的最好的人选就只剩下了云绥翊了。 呵,这算盘打得好,可也要有那个命去享受那之后的权倾天下。 “王爷,之后我们如何做?”胡清问。 麒元帝张了张嘴,对胡清直接询问云书墨有些不满,他心中气不顺就想发脾气,但却是发现自己这脾气根本就地方发。韩蜜儿是他的妃子,云绥翊是他的儿子,是他没有管好他们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麒元帝深深的叹了口气,闭嘴看向云书墨。 云书墨慢吞吞的道:“什么办法?我怎么知道,事情又不是我闹出来的,死的又不是我。” 麒元帝被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弄得一噎,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无奈道:“别闹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关乎整个大麒,逸儿,就当是兄长求你。” 云书墨依旧端着杯子慢悠悠的喝茶:“云绥翊也姓云,这皇位不管是他坐还是云绥玥坐,这江山反正都还是姓云的,竟然如此你我又何必去废那么多的心力呢,再说了云绥玥还小,卿颜说了,我们不该给这个孩子这么大的压力。” “可云绥翊身后还站着韩家,我不信韩蜜儿和韩震会这么轻易的放手!”麒元帝插嘴,显得非常的焦急。 这时云书墨终于是正眼看他了,挑眉道:“原来,你还知道韩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当年是谁执意要提拔韩家,又是谁在让他们膨胀之后就打压他们?最开始,韩家要的不过是一个元帅之位,可你却怕韩家拥兵自重,所以又转身提拔了花耀宗。如今的局面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到现在韩家才发难,我都觉得是便宜你了,换做是我,早就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了。” 云书墨的话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简直就是给了麒元帝狠狠的一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麒元帝抹了把脸道:“你说的对,等事情结束后,我就归隐山林,但是现在,你快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抱住我大麒!” 似乎是觉得自己刺激得够劲了,云书墨终于停止了对麒元帝的冷嘲热讽,放下杯子,望了眼窗外:“其实不用做什么,等着就好了。我也说了,云绥翊到底还是姓云的。” “什么意思?”麒元帝一愣有些不明白。 哒哒哒,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云书墨收回视线看向花碧落,“碧落,还麻烦碧落去虎啸军的军营一趟,告诉卫啸,让他南下去晋州府,务必把云绥玥交到韩震手中。” 花碧落眨眨眼,没想到自己会接到任务,忍不住指着自己怀疑道:“我?我去么?” “对,就是你。”云书墨点点头。 正文 第576章 女装大佬 被委以重任的花碧落忐忑的照着云书墨给的地址找到了虎啸军的军营,还没靠近呢,她就发现无数不善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让她忍不住腿软想要调头回去。 军营不是那么好进的,特别是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韩蜜儿的人早已经不动声色的把军营包围了,见到花碧落,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花碧落深吸口气, 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又迈开了步子。 刚走到军营门口,花碧落就被拦了下来,花碧落瞧着他们盔甲上的徽章,松了口气。出来之前,云书墨教她认过虎啸军的军徽,以免她认错反而被韩家军给骗了去。 “姑娘请留步。”虎啸军的将士都是有教养的,虽然不允许花碧落靠近,但也没有冷眼驱逐她,只是道,“姑娘,这是军营,还请姑娘回去吧。” “我是来找人的。”花碧落道,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将士眼前一晃。 那速度虽然很快,但将士还是看清楚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惊喜,面上却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看了看花碧落手中提着的竹篮道:“来给家中人送东西?我倒是可以放你进去,但你可别待太长时间。” 将士的声音挺大,很显然是说给那些监视者听的。花碧落点点头探头往里看了看,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今日花碧落也是有乔装打扮的,换下了那些好看精致的衣裳,找村里的姑娘借了一身粗布麻衣,打扮成村姑的模样。现在这样子就像是来军营里看亲人的小姑娘。 花碧落被放行之后,便有另一个将士从旁边拐出来领着花碧落往里走,直到走到一个军帐前才停了下来。那将士站在营帐门口朝里喊了一声:“卫将军,有卫姑娘找您。” 营帐内的卫啸一愣,虎啸军的军营里除了余佳敏就再也没有来过其他的姑娘,“是谁?” “那姑娘手中拿着王爷的手信。”将士道。 “快请进来!”卫啸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卫啸坐不住亲自出来了。帘子被掀开,卫啸一眼就看到了村姑打扮的花碧落,这模样差点让卫啸没认出来。 “卫将军。”花碧落眨眨眼,将手中的篮子递出去,“我带了些吃食,要不要尝一尝?” 卫啸眼睛一亮,一拉花碧落把人拉进了营帐,“碧落姑娘,你怎么来了?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花碧落把竹篮放在书案上,掀开上面的蓝布,篮子里确实有吃的,但不多,花碧落一边端一边道:“我来是有任务的,王爷让我来给你传口讯,王爷让你把小皇帝送到晋州府。” 卫啸原本还在吃东西呢,花卿颜配方的藕丸子,香甜可口,正吃得香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句,小丸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让他背过气去。卫啸咳嗽几声,将小丸子咳出来,喘了好几口这才道:“什么意思?王爷这是要把小皇帝送入虎口?这大好的江山难道不要了?” 花碧落耸耸肩:“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什么意思你得去问王爷。” 卫啸摸了摸下巴,想了好半响也猜不出云书墨的目的,只好摇摇头放弃了,不再自寻烦恼,“算了算了,王爷的心思你别猜,反正猜也猜不到。我这就准备启程,碧落姑娘,你回去告诉王爷,还请王爷务必看顾好这群将士。” “这些都是王爷手下的兵,王爷自然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的。”花碧落把东西捡进篮子里朝着卫啸翻了个白眼,“对了,这军营外都是他们的人,你要怎么出去?我看只要你踏出军营大门,他们就会把你抓起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卫啸摆摆手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卫啸把花碧落赶出营帐,让她自己随意的在军营里逛了逛,一炷香之后再来寻他。花碧落也不知卫啸搞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答应了,转身出了营帐。虎啸军的军营很大,四周都被营帐给围了起来,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是平日里将士们操练的地方。此时正有将士在空地上操练呢,那些将士气势如虹,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你来我往之间都带着凶煞之气。花碧落虽然是个小姑娘,但也看得目不转睛。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花碧落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就感觉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花碧落下意识的回头,赫然发现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姑娘长得非常魁梧,而且那张脸也是…… 花碧落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无法形容这张脸,连连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这女人:“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女子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衣服又弄了弄头发,一阵搔首弄姿之后,朝着花碧落抛了个媚眼。花碧落受到惊吓,差点没吐出来。 “你到底是谁啊,离我远一点!”花碧落也知晓这么明显的嫌弃不好,但她是真的无法直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碍瞻观了! 女子似乎也觉得玩够了,终于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碧落姑娘,是我。” 这女人怎么知晓自己的名字?花碧落疑惑不已。 等等!这女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粗犷!这完全就是男人的嗓子啊,而且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像是…… “卫啸?”花碧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简直就不敢相信,“卫啸?卫……将军得?” “对,就是我。”女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卫啸的这个妙计简直让人大跌眼镜,没想到居然是把自己打扮成女人!不过这样子和花碧落一起走出军营倒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就是因为太魁梧和脸太难看让人退避三舍而已。 一路安全的出了军营,卫啸先跟花碧落一起去见了云书墨,显然宠辱不惊的睿亲王已经对卫啸的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了,面对他这一造型时非常的坦然。 卫啸见到麒元帝显然非常高兴:“陛下也在呢,我就说有胡神医在,陛下怎么可能会中毒身亡,这韩蜜儿也是胆子大的,人都没有抓到呢就赶放出这样的言论,她就不怕哪天陛下‘死而复生’出现在她面前么。” “她有舆论和武力,自然是有恃无恐。”麒元帝幽幽道。 “王爷为何要把小皇帝送给韩震,给他们增加筹码?”卫啸憋了一肚子疑问,这会儿终于是问了出来。 “你真的以为韩蜜儿和韩震铁板一块么?”云书墨挑眉瞥了他一眼。 卫啸不是个蠢蛋,反而还挺聪明的,一点就透。他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随即便笑了,配着他这一身女子的装扮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简直让人没眼看。 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目的,卫啸便没有多停留,雷厉风行的出了村子,飞快的启程了。 与此同时被软禁在东宫的官员们,终于被放归了!出了宫门,众人不约而同的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但他们也知晓现在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太上皇生死不明,如今朝廷被妖妃把控,云绥翊更是想要谋朝篡位,这一件件事情加起来,简直就让他们无法安生! 对,几乎是所有大臣都不相信韩蜜儿的话,毕竟无论是太后还是睿亲王都不可能做出毒害麒元帝的事情。 “我们接下来如何做?”乐大人有些六神无主。 花耀宗看了看没有散去,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凑的大臣们,也有些为难。因为与云书墨有书信往来,他自然是知晓麒元帝的情况,如今的麒元帝非但没死,体内的毒还彻底的解了。但这些他都不可能说出来,因为人心难测。 花耀宗无言的拍拍乐大人的肩:“回去休息吧,你也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为太上皇送行。” 乐大人神情古怪的看了眼花耀宗,最终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府邸,临走前还特意的看了眼那已经紧闭的宫门,乐瑶还在里面,只希望云绥焱能照顾好她。 众位大臣见从花耀宗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也三三两两的散了,不一会儿宫门口就只剩下了花耀宗和荣亲王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花耀宗道:“我去打听胡统领的事情,韩蜜儿既然敢说他背叛了大麒,那就一定是算准了胡统领没法为自己申辩,不知他现在还是否……” 后面两个字,花耀宗并没有说出来,但两人心中都非常的清楚,或许韩蜜儿已经对胡统领下手了,胡统领怕是凶多吉少。 这是两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一旦胡统领出事,那么羽林卫就群龙无首,云绥翊和韩蜜儿随时都可以掌控羽林卫,也就是掌控了整个皇城乃至雍京城的防卫! “此事,还是告知睿亲王的好。”荣亲王道,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再停下来俨然已经到了忠勇侯府门口。 正文 第577章 花卿颜失踪 整个大麒陷入了前所未有混乱,西北蛮夷攻进,麒元帝驾崩,小皇帝未归朝,大臣们更是被抓的抓关的关,若不是还有云绥翊这个二皇子在,整个大麒怕是已经陷入了瘫痪,从此一蹶不振。 派大将前去西北镇守,主持麒元帝的丧事,把持朝政,安抚民心,这一段时间云绥翊做了不少事情,更是迎得了不少百姓的好感,虽然百姓们不会明说让云绥翊做皇帝,但这心底也免不了拿他和小皇帝作比较,而这段时间云绥翊的表现着实要比小皇帝出出色很多,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往云绥翊这儿偏了偏。 其实皇室倾轧,朝代更迭的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们不在乎这天下究竟是属于谁的,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喝足,能过上平和的日子。所以,在各家各户挂上白帆之后,百姓们又各自忙碌起来,对朝廷的事情不在关心。 至于那些他们在意的官员,也只是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求着上苍对公平一些。 靠山村离雍京城实在是太远了,就连太上皇驾崩之事传过来,都已经是七天之后了。不明真相的村民们虽然不悲痛,但也按照朝廷的规矩挽上了的白幡,就连知晓真相的花期山庄也没有搞特殊。 不过,对于麒元帝驾崩的消息,他们更是多了一份惊诧。 “韩蜜儿究竟是如何想的?”太后不解,以前她和韩蜜儿斗,为的是保护她的孩子。后来,太后觉得这样勾心斗角的活着实在是太无趣了,所以也就懒得去迎合韩蜜儿,任由着她去折腾,只要她没动她的两个孩子,其他的她都能视而不见了。 那个时候麒元帝还在帝位,云绥玥还是太子,其实在太后看来,太子也好,皇帝也好,都比不上安稳平静自由的生活。这皇位,还有这太后的位置,韩蜜儿若是想要,她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也不用韩蜜儿废这么大的劲来编造这么大的谎言了。 “当这个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不知韩蜜儿会是什么心情。” “她能有什么心情,”花卿颜微微一笑,“就算陛下现在没死,在她的眼里也总会要死的,只有现在宣布了她的死讯,那她以后就能把事情给坐实了。她显然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要了陛下的命。” 这话一出,花卿颜又觉得有些对麒元帝不敬,连忙看了眼太后和太皇太后,见她们神色如常,也是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其实大家对麒元帝都有一些不满的。 “那也要看你家阿毅愿不愿意让陛下涉险了。”太皇太后笑眯眯道。 花卿颜亦是笑了笑,以她对云书墨的了解,她倒是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云书墨一定会把麒元帝推出去的。 花卿颜虽然身处偏远的靠山村,但对雍京城发生的事儿也是了如执掌。每日都会有信笺传来,事无巨细的,信笺上写得清清楚楚。 得知娘亲和嫂子都安全,不仅出了侯府还和孙菀菀他们在一起,相互照应着,花卿颜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下了。把太皇太后他们安顿好,她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山庄和铺子里倒是没什么大事,花碧落是个能干的,花卿颜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自己一个人也把事物打理得仅仅有条,账目上更是没有半点错漏,花卿颜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那个曾经跟着她,一心保护她和两个孩子的丫头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幻想着花碧落披上嫁衣的那一刻,花卿颜竟是有些不舍。 花卿颜叹了口气,把自己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甩出去。 得知花卿颜回了靠山村,不少跟花卿颜有生意往来的老板都闻讯赶了过来求见花卿颜,但此刻正逢国殇,花卿颜也不好做得太张扬,随意的挑了些身份比较重要的见了,其他的则纷纷是请了回去。 因为见到了利益,不少之前未加入花家点心的老板们心思再一次活跃起来,带着礼物诚意满满的上门,却是没想到连花卿颜的人都没见到就被拒之门外了,发财梦瞬间破碎,这些老板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太后趴在露台的围栏上远眺着那些依旧在山庄门口徘徊的老板们,忍不住摇了摇头:“谁能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能创造出这么庞大的商业,这丫头的成就怕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 身为大家闺秀,她们手中也是有零花钱的,家里更是给了铺子,但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就能赚些体己钱,那简直跟花卿颜这没法比。 一旁的太皇太后没有回应,她心底倒是也有几分骄傲,只是没有明说罢了,虽说他们与太后是一家人,但到底还是隔了一层。先不说其他,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就事关重大。若是太后仗着身份想在花卿颜的生意中插手,为了皇室这表面的和谐,花卿颜怕是只能答应。 没人回答自己。太后也没有再说话,依旧趴在栏杆上单纯的看着风景。 靠山村的田地都已经收了,如今种上了新的作物,田里的作物长势很好,一片绿油油的看着非常喜人。太后不由的想到了如今正遭洪灾的南边,也不知玥儿和那些灾民如何了。 太后想着,还手合十朝着山顶的位置许了个愿,不为别的,只求云绥玥和灾民们都能平安无事。 花卿颜把最近新编写的点心方子交给冯掌柜,也是松了口气,这方子交出去也就代表着她可以休息了。花卿颜抻了抻身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佳敏,帮我准备一些祭祀用的东西,我去山上看看奶奶。” 余佳敏看了眼花卿颜的腿,显然是不情愿她去折腾。但花卿颜的态度很坚决,余佳敏也只好照做了。 花卿颜提着鱼肉点心被余佳敏推着上了山,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从田里出来打算回家的村民。村民们对花卿颜本就尊重,如今花卿颜成了尊贵无比的郡主,那态度自然就更谦卑了,朝着花卿颜行了个不论不类的礼,眼神又兴奋又胆怯。 花卿颜倒是没有摆架子,微笑的点头,有些以前关系好的还能寒暄几句。不过村民们看到花卿颜手中提着篮子也知晓她有事情要忙,所以也没有多耽误她。 因为是祭祀,所以花卿颜除了余佳敏之外谁也没带。山路不平坦,推着笨重的轮椅上去更是加大了难度。走到半路余佳敏干脆在征得了花卿颜的同意后,一把将花卿颜抱了起来,健步如飞的上了山。 也许是花卿颜他们有身份了的缘故,原本没人打理的楼雪鸯的墓也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墓前还有新鲜的供品,显然是非常用心。 余佳敏把身后包裹里的布匹拿出来铺在地上,让花卿颜坐在布上,“主子,您先坐着,我去拿轮椅。” 花卿颜点头让她去了,她们也并不觉得在这靠山村会遇到危险,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山村,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了。 花卿颜把供品一一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墓前,又点了香烛,因为行动不便,花卿颜没法叩拜,只是朝着墓碑作了三个揖,“奶奶,卿颜来看你了。” 花卿颜絮絮叨叨的在楼雪鸯的墓碑前说了许多话,把荣亲王和他们相认的事情也说给她听了,“奶奶,这么多年荣亲王不是没有找你,而是因为找不到你。这么多年来荣亲王一直守着你们的誓言,他没有娶亲,一直都在等你。荣亲王还说了,等雍京城的事情结束了,就来这儿陪着你。” 说着花卿颜皱了皱眉,又突然笑了:“到时候咱们一家都留在这儿,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说着说着花卿颜却是觉得头有些昏沉,眼皮不知为何变得沉重起来。花卿颜揉了揉眼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没有休息好,一会儿该回去好好的睡一觉。花卿颜想着重重的打了个哈欠,往墓碑上一歪,下一秒却是闭上眼睡着了。 余佳敏扛着轮椅慢悠悠的上了山,她有意放慢了脚步,想让花卿颜和楼雪鸯多独处一会儿,甚至还去周围晃了晃,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快步朝着墓碑走过去。 “主子?” 赶到楼雪鸯的墓前,余佳敏却是没有看到花卿颜的身影,供品和香烛都好好的,地上铺着的布料上还有花卿颜坐过留下的痕迹。余佳敏蹙紧眉头,四周看了看竟是都没有发现。 一时间她有些慌了! 花卿颜的腿没好,根本就不能动,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自己站起来走掉!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脚印和痕迹! 余佳敏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很显然,花卿颜是被人带走了! 如今这情况,把花卿颜带走的绝对是韩蜜儿那边的人,只要有花卿颜在手,就觉得可以牵制住云书墨!韩蜜儿的手段何其狠毒,花卿颜落在她手中,不死也得残! 余佳敏不敢往下想,连忙是打了个口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那些人带着行动不便的花卿颜一定走不远,无论如何都要在他们把花卿颜带出临州府之前救出花卿颜! 正文 第578章 帮凶 花卿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但是整个人却是并没有清醒,感觉头重脚轻的,眼前的一切都雾蒙蒙的,让她看不真切。 当睡死过去的时候,花卿颜就知道要遭,自己这是被人下套了,那香烛中有迷烟! 花卿颜虽然不清楚,但脑子并没有坏,再醒过来的这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如今这多事之秋,最想要抓她的人绝对是韩蜜儿,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绝对是强大的睿亲王的软肋,只要抓住了她,就一定能控制住睿亲王!而韩蜜儿和云绥翊又对皇位虎视眈眈,云书墨则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所以,除了韩蜜儿,花卿颜不做他想。 不过,韩蜜儿又是怎么知晓自己行踪,又来得这么快呢? 花卿颜蹙眉,她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会出卖她。她突然想到了半路上遇到的花泽川和袁茹! 花卿颜狠狠的咬牙,一定是他们! 心底的愤怒让花卿颜彻底的清醒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床顶白色的床幔,有些痛恨自己的腿了,这种时候居然不能动,这不就是只能任人宰割么! 她不敢进空间,毕竟在这陌生的地方,也不知暗中有没有人在监视着自己,这么凭空消失,不仅不会让人放松警惕,反而会害了自己。 花卿颜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周看了看。这显然是一户贫苦人家的宅院,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桌子。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香炉。正点着香。以花卿颜对香味的敏感,那香炉的香绝对不是舒缓情绪用的。 是迷香! 花卿颜仔细闻了闻,便确定,这香就是她在楼雪鸯坟前闻到的那种,只不过这香炉里的香要淡很多,不会让她马上陷入昏睡,只是会让她手脚无力,昏昏沉沉的。 花卿颜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小团棉花来塞进鼻子里,虽然不能治本,但也能抵挡一会儿。 就在花卿颜想着如何逃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来人如花卿颜所猜,正是袁茹。 袁茹没想到花卿颜已经醒了过来,不免被吓了一跳,随后想到花卿颜如今算是半个废人,也就不再害怕了。 袁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此时花卿颜已经把鼻子中的棉花拿下来藏在了被子里,“袁茹,真的是你。” “是我。”袁茹点头,坐在床边轻轻的叹了口气,“花卿颜对不起了,我之前求过你的,可你并没有搭理我。” 袁茹抿了抿唇一脸歉意,“我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为了继祖,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她伸手想要摸摸花卿颜的脸颊,但却被花卿颜躲开了,她也不在意,笑了笑道,“你现在是郡主了,身份高贵,明明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也好啊,可你居然不愿意帮忙,不愿意施舍一点。花卿颜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袁茹的神情有些癫狂,又卑微又可笑的。花卿颜轻咬着唇没有说话,花卿颜不是冷血的人,那日若是换做了别人,她一定会出手相助,但老花家的人,她却绝对不会帮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去帮自己曾经的敌人。 袁茹自顾自的发泄了一会儿情绪,又从桌上端了碗粥坐到床边,“你睡了一天了,也该饿了,我这没有那些山珍海味,只能委屈你吃杂粮粥了。”袁茹说着舀了一勺递到花卿颜的嘴边。 确实是杂粮粥,糙米和红薯块混在一起,熬得也不浓稠,让人瞧着没有多少食欲。 花卿颜也确实有些饿了,没有嫌弃却是硬撑着从袁茹手中拿过碗,“我自己来。” 袁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也非常体贴的等花卿颜拿稳之后再松手。粥不多,花卿颜很快便喝完了,这十几口的量肯定是不够花卿颜填饱肚子的,但袁茹也并没有要再给她盛一碗的打算。或许原本就不打算让花卿颜填饱肚子恢复力气。 花卿颜靠在床头见袁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开口问道:“你要把我送到韩蜜儿哪儿去?” “韩蜜儿是谁?”袁茹不解,随后又道,“如果你说的是雍京城里的那位,我敢确定不是你说的韩蜜儿,而是楼雪鸢。” 花卿颜一愣,又觉得理所当然。韩蜜儿那种身份又怎么可能亲自跟袁茹接触。而楼雪鸢一直想要坐稳并肩王府的位置,所以她跟韩蜜儿合作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花卿颜没有再说什么,那香炉一直点着,花卿颜原本就不太清醒,现在更加昏沉了。见她眼神迷离起来, 袁茹扶着她让她躺下,又帮她掖好被角,“你睡吧,好好睡一觉,反正你也回不去,还不如好好的休息。” 花卿颜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甚至连翻个白眼都做不到,袁茹的话音刚落,她便是耷拉下眼皮彻底的昏睡过去。 袁茹望着睡过去的花卿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起身往香炉里添了香料这才出了屋子。屋外花泽川正站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回头道:“怎么样?” “睡着了。”袁茹拍拍花泽川的背,又望了眼其他的屋子道,“真的要跟他们合作么?”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花泽川斩钉截铁道,语气不容置疑。 袁茹看着花泽川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家里来了不少人,她得去为他们准备一些吃的,还要为花泽川做好路上用的干粮。 待花卿颜再次想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她一睁眼就有人凑了过来,是个小姑娘,她朝着花卿颜笑了笑,随后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姑娘醒过来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嗓子让花卿颜都来不及阻止。 很快外面就有了回应:“还没到,让她继续睡,免得路上惹麻烦。” “好的。”小姑娘答得干脆。 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话,显然是不怕被花卿颜听到,花卿颜也知道就算被她知晓了,她也做不了什么。 小姑娘打开马车旁的抽屉在里面翻找捣鼓着,花卿颜稍微动了动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我们去雍京城?” 小姑娘的动作一顿,干脆也不找东西了直接在花卿颜身边坐下:“你不怕?” 花卿颜的镇定让小姑娘非常好奇,她打量着这个非常出名的郡主,心底也泛起惊艳。花卿颜的美是带有侵略性的,一眼看过去就此生难忘,更何况花卿颜还非常有才,这就更吸引人了。“难怪睿亲王会对你念念不忘,我若是个男子,也会倾心于你的。” 花卿颜看着她没有答话,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反正一会儿她还是会睡着还不如让脑子休息休息,什么都不想。但花卿颜等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的睡意,反而是那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的炙热了。 花卿颜再次睁开眼对上那小姑娘带笑的眸子,“你不迷昏我么?” “不。”小姑娘摇头,“我觉得你醒着比较有意思。” 这小姑娘的年纪跟花碧落差不多大,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她对花卿颜非常好奇,想多了解她一些,所以才不想让花卿颜睡过去。她扶着花卿颜让她靠着车壁坐起来,“我们来聊聊天啊,这一路你都在睡,我又是一个人,可无聊了。” 小姑娘泡了杯茶递给花卿颜,花卿颜接过道了声谢就放在了一旁,见她没有喝的意思那小姑娘也不恼,只是道:“放心好了,吃食都是干净的,我们也就最多给你下*而已,不会要你的命。” “长时间吸入*对身体也不好。” 小姑娘耸耸肩并不在意。 花卿颜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下在自己身上,她的身体是好是坏,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好一会儿之后马车门被推开了,一个刀疤脸的大汉冷着脸看着花卿颜,又瞪了眼那小姑娘,“你跟她废话什么,等到了京城咱们就把她交给韩家人,到时候她的死活都跟我们无关。” “可她现在还是活的啊。”小姑娘嘟着嘴有些不满,不过情绪又很快恢复了元气,她爬下马车四周看了看,“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刀疤汉子警惕的瞥了眼花卿颜,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车门,隔绝了花卿颜的视线。 花卿颜坐在马车里没动,随着刚刚那一瞥,她注意到外面那一片树林,显然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野外。刀疤显然是防备着她的,她听不清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听不真切。 花卿颜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目光落在身边那杯水上,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敢喝,若是这水中有毒呢? 花卿颜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已经过了几日了,余佳敏就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不见了,靠山村也不知闹成什么样了,还有云书墨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不知云书墨有没有怪罪余佳敏。 正文 第579章 说客 花卿颜失踪让整个靠山村都忙碌了起来,花期山庄的人 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谁也没想到,花卿颜不过是上山扫墓,就被人掳走了!也是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顺利,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警惕才会让敌人乘虚而入! 不仅是余佳敏,就连太皇太后都自责不已,她是长辈,又四肢健的,怎么就没想到陪着花卿颜一起去扫墓!如今这时局,掳走花卿颜的人定是韩蜜儿,花卿颜落到那疯女人手中还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太皇太后着急,让花期山庄的人立刻搜山,虽说知晓找不到花卿颜,但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得知花卿颜失踪,周里正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不管是因为花卿颜的身份还是其他,周里正都马上召集了村里的壮汉进山帮着山庄的人一起搜山,这般地毯式的搜查,还真让他们找出来了一些线索。 绑走花卿颜的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而且还不止一帮人,深山之中那条最近才踏出来的小路格外的显眼。余佳敏领着人沿着小路摸出去,竟是一路到晋州府! 余佳敏望着晋州府的城门,心中千思百转,晋州府跟花卿颜唯一的关系,就是花继祖一家了,看来此事跟那天那两个人有关啊。 花卿颜失踪,余佳敏自然不会瞒着云书墨,她立了誓,若是不把花卿颜找回来,她便是以死谢罪! 云书墨当场便是拍碎了一张桌子,浑身煞气浓得麒元帝都不敢靠近,“不用想都知道是韩蜜儿那个贱人派人做的,我们这就是杀进宫去,让她把卿颜丫头放出来!” 麒元帝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书墨的脸色,见他脸色阴沉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也不知就是什么样的想法。麒元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对韩蜜儿的厌恶更深了一些。 “怎么办啊,”花碧落烦躁的抓抓头,“怎么办我,我们去把姐姐救出来啊,落在韩蜜儿那毒妇的手中,姐姐哪里还有命活!怎么办啊!”花碧落真的恨不得让自己去代替花卿颜,可她也明白,韩蜜儿抓花卿颜就是为了牵制云书墨! 赵昀成摸摸花碧落的头,心中也不免为花卿颜担心,毕竟一个姑娘家落在那样的毒妇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赵昀成又觉得花卿颜那么又本事,而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撑过此次大劫!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书墨的身上,如今也就只有他能救花卿颜了。 云书墨一直不言不语,众人见他脸色越发阴沉也不敢多说什么。约莫一刻钟之后云书墨这才冷哼一声:“看来,有些人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了。” 说着冷冷笑了笑,随后一道道的命令下达出去,蛰伏了许久的虎啸军终于是动了起来,韩蜜儿的行为显然是彻底的将云书墨惹怒了,龙之逆鳞,又岂是这么好碰触的。 皇宫之中云绥翊似乎也等不及了,如今有花卿颜在手,他自然是不惧云书墨,而且如今又掌控着羽林卫,在他看来只要抓住了云绥玥,那么这大麒的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花卿颜被绑架的第四日,云绥翊便收到韩震传来的消息,云绥玥被抓了,而且韩震正押着云绥玥回雍京! 云绥翊喜出望外,当下便是决定行动! 雍京城的白幡还未撤去,宫中又传出消息,竟是说太上皇的遗体被云绥玥半路劫走了!且不知去向!这是对太上皇的不尊敬,更是不忠不义!总之虽有不好的品行都套在了云绥玥身上,要让云绥玥彻底的身败名裂! 百姓们一阵哗然,他们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而且小皇帝孝顺,怎么可能做出盗遗体的事情?而且就算真是小皇帝带走了遗体,那又怎么?小皇帝或许是有原因的,绝对不可能是朝廷说的那样! 百姓们信与不信跟云绥翊无关,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当天上朝,云绥翊便自顾自的宣判了云绥玥的罪行,甚至还拿出了一份圣旨! 大臣们噤若寒蝉,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对于那份圣旨的内容丝毫不好奇。但是二皇子党却是高兴无比,不用怀疑那份圣旨的内容绝对能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们已经看到了权利在向自己招手! “王爷,可否宣读这份圣旨?” “对,王爷,这圣旨的内容微臣们有权利知晓!” 听着大殿上的呼声,云绥翊得意的扬扬头,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宣读圣旨吧。” 云绥翊把手一抬,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双手接过圣旨抖开,快速将圣旨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然是惊恐不已。 “奉、奉天、奉天承运……”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开口,却是被云绥翊厉声打断:“好好说话,这圣旨岂能容你这般的侮辱!” 小太监又一哆嗦,吓得快要哭出声来,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的宣读圣旨。 已经是第十日了,从那小姑娘的口中得知,离自己被绑架已经过了十日,而她如今也已经被秘密的运到了皇宫里。 那小姑娘虽然不是朝廷的人,但却被韩蜜儿留下来照顾花卿颜,她会一些医术,且韩蜜儿也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花卿颜的存在。 似乎认为花卿颜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所以韩蜜儿并没有继续给花卿颜喂*,迷香也撤了下去,她想要折磨花卿颜,让她在无比清醒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云书墨从云端跌落凡尘,被自己踩在脚下。 “花卿颜,你考虑得如何了?”楼雪鸢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花卿颜。 花卿颜靠着床栏目光微沉,自从前日她在这厢房苏醒之后,楼雪鸢每日都刽来坐一坐,不为别的,就是做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说服她站队。站的不是别人的队,正是那二皇子的。 楼雪鸢苦口婆心的,把目前的形势一分一毫的拿出来分析给花卿颜听,而且还不嫌麻烦的亲自做了小点心过来,当然是否是亲手做的花卿颜不知晓,反正楼雪鸢是这般说的。 楼雪鸢的意图非常的明了,花卿颜的背后不仅有并肩王府,还有忠勇侯府,和大麒三十万大军,若花卿颜真的站在了二皇子这边,那云绥翊这江山绝对能坐稳,而且稳如泰山! 而且云书墨实力强大,跟他硬碰硬绝对会闹得两败俱伤,只要花卿颜站在了云绥翊这边,再由花卿颜说服云书墨,这样球不是皆大欢喜? 所以楼雪鸢觉得这些理由说出来绝对万无一失的,想想看云绥玥那个小屁孩什么都不会,整个大麒的江山还有百姓交到他手中,这不是过家家么,别到时候闹得整个大麒被外族攻陷生灵涂炭!而云绥翊则就不同了,云绥翊毕竟比云绥玥年长不少,更是更在太上皇身边处理过不少的朝政,无论是经验还是略历都要比云绥玥强得多,让云绥翊当这个皇帝可比云绥玥靠谱多了。 楼雪鸢抿了口茶,“姨奶奶也是为你好,咱们并肩王府人丁单薄,而你们侯府也是一脉单传,这一旦站错了队,可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更何况你们侯府经过此前的诬陷已经元气大伤,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啊!” 花卿颜眨眨眼,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这些日子,她虽然被控制着,但那些人也没有对她疏于照顾,这身上的伤也被照料的很少,那小姑家每日都会给她换药,只是这药显然是没有胡清给的好,这大半月了,腿竟是只有些微的起色。 楼雪鸢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花卿颜的回答,又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猜想着她是不是在想云书墨,不过也并未觉得奇怪,毕竟花卿颜与云书墨情深义重,分别这么多日,会想念是在所难免的。 “哎,我知晓你想念云书墨,但这也没办法,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娘娘自然会让你与云书墨相见的。”楼雪鸢叹了口气,不过语气有些急切了,“不过这究竟是在何种情况下见面,这得看花卿颜你的态度了。” 花卿颜这会儿终于是有了动静,她抬起眸子瞥了楼雪鸢一眼,微微一笑:“楼雪鸢,你这般卖力的当说客,韩蜜儿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是许诺了你,往后这并肩王是唯一的异姓王?” 花卿颜的笑容带着讽刺,楼雪鸢总觉得花卿颜看不起自己,而且花卿颜猜得格外的准! 楼雪鸢放下杯子,瞪了花卿颜一眼:“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我提事情,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楼雪鸢的脸色发狠,那样子像是花卿颜不答应就直接扑上去掐死她一样!花卿颜笑了笑,“楼雪鸢,你要不要考虑投诚?把云绥翊和韩蜜儿的计划告诉我们,到时候睿亲王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了并肩王府。” 正文 第580章 找到了 看顾花卿颜的小姑娘叫成碧,是个坐不住的,成天往外跑,虽然是在宫中倒也挺快活的。 花卿颜虽然是被她关着,但成碧对花卿颜是真心不错,见到什么,打听到新鲜事儿都跑来跟花卿颜说,像是闲聊一样,那样子像是把花卿颜当朋友。 不过这个朋友,倒也没有失去警惕。 楼雪鸢来时,成碧毫不避讳的坐在花卿颜的身边,显然是存着监视的心。 楼雪鸢走后,成碧也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和厌恶,直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人,你可别信她。” 成碧睁大眼睛看着花卿颜,“这个楼雪鸢说的都是假的,那韩贵妃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你,你早晚都是要命丧黄泉的。” 花卿颜的脸色不好看,成碧似乎也知晓自己太直白了,吐了吐舌头又安慰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啦,或许事情有转机呢,你长得那么好看,换做是我一定不会舍得杀掉你,多可惜啊!” 花卿颜抿唇撇过头去,有些气闷。虽然她知晓成碧小姑娘说的都是事实,但还是会有不甘,凭什么她就要任人宰割?特别是成为父亲和云书墨的威胁? 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闷声问:“如果我想请你帮忙,你会不会答应?” 成碧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不会的,我还想要自己这条小命呢。” 花卿颜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她不是成碧的谁,凭什么要为了她这样一个陌生人丢了性命呢,换做是花卿颜自己,她也是不愿意的。 成碧闲不住,见花卿颜不打算理她了,又自己跑出去玩儿了。整个皇宫如今都闹成了一团,原本就森严的守卫今日更加的不得了了,每个宫殿进出都要进行非常详细的盘问。 成碧出了宫殿,左右看了看选了一个方向继续探险。成碧并没有看到,在她走后,宫殿隐秘的角落里蹿出来一个身影,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飞快的闪进了关花卿颜的房间! 听到动静,花卿颜没有动只是暗自戒备,手伸到枕头底下,那里有她放着防身的一支金钗,只要有危险,她便会狠狠的把这金钗刺过去! “卿颜,真的是你!” 乐瑶的声音骤然响起,花卿颜一怔重重的松了口气。她偏过头正巧对上乐瑶那惊喜又惊诧的表情。 乐瑶很快的就稳定了情绪,在床边坐下,仔仔细细的把花卿颜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新伤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天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得知花卿颜被绑架之后,他们这群人都快疯了,花卿颜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根本就不用明说,所以每个人都动了起来,为的就是寻找花卿颜。 乐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宫中,尽职尽心的帮云绥焱和外界传递消息,又借着身份的便利在宫中游走,没想到真的让她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守备的韩家军因为无聊也会闲聊,刚好就让路过的乐瑶听了个正着,如此戒备森严的皇宫居然来了几个陌生人,驾着马车直接进宫的,甚至有韩蜜儿的手谕根本就没有允许盘查。 乐瑶当时便疑惑,那被秘密运进宫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花卿颜? 带着这样的心思,乐瑶对来往得宫女侍卫更加关注起来,甚至是每天都混迹在厨房。这么几天时间,倒是真让乐瑶打听出一些眉目来,陌生人住的宫殿,有几人啊这些的。更让乐瑶在意的是她打听到,有一位卧床不起的姑娘! 乐瑶心思百转,为了要寻找花卿颜,云书墨自然是把花卿颜的近况告知了众人,所以乐瑶知晓花卿颜不良于行,她猜测着那被秘密运进宫的陌生姑娘就是花卿颜! 抱着这个想法,乐瑶在宫中晃荡得更加勤快了,每个宫殿都会寻着机会进去瞧一瞧,好几次都差点被当做是刺客抓起来,好在她有云绥焱给的令牌。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原本不起眼的宫女乐瑶也引起了宫中守卫的注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识破身份。乐瑶不是个莽撞的人,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日是最后一次搜寻,若是找不到她也只能放弃出宫。 乐瑶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居然真的让她把人寻到了! 乐瑶看着花卿颜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卿颜,你放心,我今日一定会把你安全的带出去!” 花卿颜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有些苦涩。她又何尝不想出去,但乐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又怎么可能顺利的带着她这个半残废出这守备森严的皇宫,怕是还没出这个房门就被抓住了。 更何况,自己若是离开的话,韩蜜儿绝对要发疯,到时候局面怕是更不好控制了。 花卿颜摇头拍了拍乐瑶的手:“我还不能走,乐瑶你快出宫去,这可是的龙潭虎穴,你不该留在这儿。” 乐瑶绝强,她这么犯险可不就是想把花卿颜安全的带出去么,哪里肯答应!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你的,不可能把你丢下,更何况你也知晓这是龙潭虎穴,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说着乐瑶左右打量起来,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把花卿颜固定在自己身上带出去! “乐瑶你听我说,赶紧走!”花卿颜腿不能动,哪肯连累乐瑶,只能坐在床上干着急,“乐瑶,你快走,这马上就会有人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可就走不了了,我不能连累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乐瑶转身瞪她一眼,“把你救出去,我就是立大功!你也说了一会儿会有人来,那里就配合我一些!” 乐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也就放弃了,她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操起花卿颜就往自己的背上拉,那架势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花卿颜带出去! 不能动的花卿颜非常被动,竟是被乐瑶强硬的拉上了背,为了不让自己跌倒,她下意识的挽住乐瑶的脖子,“乐瑶,你别冲动,今日你已经知晓了我的所在,大可出宫去告诉阿毅,让他想法子来救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莽撞的把我们俩都推到敌人的面前。” 乐瑶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愕然发现花卿颜的话实在是有道理。她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的把花卿颜放回床榻上,懊恼不已:“是我相岔了,我这就出宫去报信让睿亲王来救你!” 花卿颜这才松开了口气拉住乐瑶的手握了握:“宫中危险,你此去就不要再进来了,宫中的一举一动有三皇子看着,你就不要在掺和。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虽是扮成了宫女模样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在这宫中多留。” 乐瑶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花卿颜没有听清楚,但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乐瑶抓了抓脸,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养着,我走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听到没有!” “我怎么会做傻事,我还没和阿毅成亲呢,绝对不会先弃他而去了!” 看着花卿颜的笑容,乐瑶哼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花卿颜,这才毫不犹豫的开门出去。 乐瑶走后,花卿颜却是颇为提心吊胆,毕竟这里算得上是禁宫了,乐瑶又不会武,这么出去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花卿颜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约莫一炷香之后,成碧回来了。花卿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成碧的脸色,见她如常,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忍不住试探道:“成碧,今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陈碧丝毫没有怀疑,在桌前坐下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猛的灌了一大口,这才道:“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成天都无聊的紧,倒是这朝堂之上,那云绥翊闹出幺蛾子了。” 没有听到宫女被抓的消息,花卿颜重重的松了口气,“出了什么事儿?” “云绥翊假传圣旨。”成碧突然凑到花卿颜面前咧嘴一笑,“他居然封自己为太子,待将麒丰帝绳之以法之后便登基为帝,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花卿颜一愣,她没想到云绥翊已经疯狂到了如此地步,先不说这圣旨是真是假,就是云绥翊的这份心,就足以定罪了。更何况,假传圣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云绥翊他就不怕事情败露,一败涂地么! 成碧见花卿颜脸色忽青忽白,最后竟是归为平静,便觉得无趣,摆摆手:“我跟你说这么做什么,你也做不了什么,反正你都是要死的,知道这些也无益处。” 成碧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她走得很慢,一边走还一边四处看着。花卿颜原本还因为成碧的话有些伤神,此刻看到她的举动,原本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成碧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在床边止住了步子。成碧歪着头凝着花卿颜嘻嘻一笑:“有人来看过你了啊!” Ps:祝各位小天使们新年快乐,2018,我们一起努力,妃子会写出更好的文文来的。 正文 第581章 试探 花卿颜心头一紧,竟是不敢与成碧对视。可她也知晓自己不能表现出心虚,不然被成碧知晓了,乐瑶一定会有危险。 她眼神闪烁,随即露出一丝疑惑:“这屋子不就是你我,还有那楼雪鸢来过么?还有什么人?” 成碧歪着头凝着花卿颜,也不开口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看着成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花卿颜微微敛了眸子,露出一副困顿的模样。 “你困了?”陈碧突然问,似乎根本就不把她自己先前的话放在心上。就在花卿颜将要放松下来时,却见她走到床边嘻嘻一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不能就这样睡着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花卿颜揉了揉眼,往被子里缩了缩,“这屋子一目了然,外面又有人把守着,只有成碧姑娘你能自由进出,你说这屋子里来了别人,我没见着,莫不是成碧姑娘见鬼了?” “见没见鬼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花卿颜你不老实。”成碧笑眯眯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花卿颜你可别想跑,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的腿又断上一次。” 天真活泼的小姑娘突然冷着脸威胁人,倒还真是有些唬人。花卿颜却是没有被吓到,抓着被子轻飘飘的瞥了成碧一眼,随后闭上眼,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成碧盯着花卿颜恬静的睡颜不满的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等你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不能这般平静!”说完成碧转身走到软塌边和衣躺下,又侧身盯着床榻上的花卿颜。 花卿颜被困宫中,相对来说竟是轻松的很,如今整个朝堂因为云绥翊拿出的圣旨彻底的陷入混乱!云绥翊得志,虽未正式登基但已经摆出了一国之主的架势,而韩蜜儿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朝堂之上,俨然是一副垂帘听政的模样,神情倨傲,目中更是无人。 在他们两人的认知中,这大麒的江山已经属于他们了,这些人就是他们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以将整个朝堂大换血,全都换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班底,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他们的地位! 回了碧霄宫,韩蜜儿脸色更是得意,喜意怎么都藏不住。她拖着肚子在自己的碧霄宫转了两圈,原本在她眼里无比舒适又自豪的宫殿,此刻却是显得有些蹩穷了,空间不够大,装潢不够华贵,金灿灿的反而有些胡俗气了! “难看,难看,难看!”韩蜜儿指着殿中那些摆设,“这些东西都难看死了,一点儿都配不上本宫的身份!换掉换掉,统统给本宫换掉!” 宫女太监缩在一旁,根本就不敢出声,他们低垂着头不敢看韩蜜儿,听到韩蜜儿的话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韩蜜儿指过的东西全都撤下来。 这东西一撤,韩蜜儿却觉得更加难看了,眉头紧蹙又怒道:“去,去凤仪宫给本宫半一些东西填上,赶紧去!” 宫女太监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刚打算出门却又被韩蜜儿叫住,“算了算了,本宫过不久就要搬去那凤仪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去把凤仪宫收拾一下,三日之后本宫便搬过去!” 凤仪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原本的皇后做了太后之后,因为太皇太后还在世,所以并没有搬出凤仪宫,如今这凤仪宫也就成了太后的寝宫。韩蜜儿自从入宫起就对那凤仪宫垂涎不已,更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要搬进去,等这一日近在眼前的时候,韩蜜儿心中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碧霄宫外,云绥翊停下了步子,宫内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云绥翊如今也是春风得意,但却是要比韩蜜儿收敛许多,同时他也看不上韩蜜儿这喜形于色的模样,更看不上的是韩蜜儿的肚子! 如今韩蜜儿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原本清秀婀娜的身材如今养得臃肿,在云绥翊的眼中这一切都不堪入目! 作为儿子,作为除了麒元帝之外跟韩蜜儿最为亲近的人,他对那个孩子的来历不清楚,所以一直无法接受和承认,韩蜜儿肚子里孩子是他的兄弟,甚至认为那是个威胁! 听着韩蜜儿在殿内无理取闹,云绥翊方案不已,原本打算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云绥翊转身离开,脸上一片阴鹜。 “云绥翊的心思都已经显露出来了,我们接下来如何做?”荣亲王走在花耀宗身侧小声道。 今日朝堂之上的那圣旨可是把他们都弄懵了,谁也没有料到,云绥翊居然请出了圣旨!有了圣旨,那么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顺,云绥翊就等于是没有任何的舆论压力,坐稳了这江山! 可花耀宗他们心中也清楚,那圣旨必然是假的,可如今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只怕是走不出这大殿! 花耀宗皱眉摇头:“如今只能看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了,而且,我们还需将胡统领救出,这事儿都乱做一堆了,我这心里不踏实。” 荣亲王知晓花耀宗在担心什么,花卿颜失踪,生死未卜。而且他们都知晓,落在韩蜜儿手中花卿颜怕是凶多吉少。花耀宗宝贝自己的女儿,如今见她落入敌手,这心中又怎么可能好过! 荣亲王拍拍花耀宗的肩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当然也安慰不了。 两人相携出了宣德门,一路无声跟在他们身后秦相此时却是快步走过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身边还跟着徐相。 “二位大人留步!” “秦相有何事?”花耀宗皱眉,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官员驻足朝这边望了过来,显然是对他们即将要说的话非常感兴趣。花耀宗不愿意让别人当成是好戏看,也不愿意跟秦相在这宫门口多就纠缠。更何况,这宫门口全都是云绥翊和韩蜜儿的眼线,他不想被那两人抓到把柄。 “秦相,下官还有事在身,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就再此别过吧。”说完花耀宗便抬步要走,却又是被秦相拦住了。 见秦相如此,花耀宗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秦相也知自己如此举动遭人不快了,急忙道:“侯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侯爷往后帮衬帮衬下官留下的那一家子人!特别是下官那可怜的孙女。” 此话一出,花耀宗却是露出了诧异,虽说如今局势不稳,但秦相毕竟是三朝元老,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云绥翊想要清理这朝堂,必然是不会对秦相这个年迈的功臣下手,更何况,秦相已经提出了辞官,对云绥翊根本构不成威胁。花耀宗能想到的事情,秦相不可能想不到,那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秦相何出此言?”花耀宗觉得这其中蹊跷,忍不住问。 秦相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摇头不言语。仅仅这两三日,花耀宗觉得秦相的头发又白了不少,脸上更是一片憔悴,面若金纸。花耀宗瞧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问了,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好就这么轻易的答应的。 花耀宗拍拍秦相的肩安慰道:“秦相莫急,这事情还不算太遭,等二皇子想明白定会批了秦相的辞官请求,到时候怕是我要求着秦相照顾我的家人了。” 秦相张了张嘴,虽说有些不甘但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与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大人对视一眼,作罢。 几人没有再言语,径自往前走。侯府和王府别院与皇宫离得近,很快就到家了,秦相和徐大人与两人道了声别,刚打算离开呢,就见一个穿着羽林卫官府的将士疾步跑过来,凑到花耀宗耳边嘟囔了几句。 花耀宗眼睛一亮,很快便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姑娘跑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扑倒花耀宗的面前:“伯父,伯父,瑶儿寻到卿颜了!” 这宫女正是乐瑶! 乐瑶从关花卿颜的宫殿出来后便是第一时间找了云绥焱,让他把自己送出宫。云绥焱被云绥翊看得牢,虽然想自己亲手把乐瑶送出来,但为了花卿颜和乐瑶的安危,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派了信得过羽林卫替自己走一趟。 乐瑶出了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到了这忠勇侯府外,可谁知花耀宗还未下朝呢,她又不想被门口的守卫看到,只好寻个地方先躲起来等着花耀宗回来。 乐瑶的声量很小,小得只有花耀宗一个人听得到。 花耀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重重的松了口气,他拉过乐瑶:“瑶儿辛苦了,你这出来了也就别回去了,去你菀姨那,他们都在。” 花耀宗虽然语焉不详的,可乐瑶听明白了,她看了看一直未走的秦相和徐大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两位大人虽然看明白了一些事儿,但也不是多嘴的人完全就当做自己没看见。不过这刚打算告辞呢,那羽林卫却又道,“侯爷,王爷,城外闹起来了,是虎啸军!” 正文 第582章 震慑(修) 云书墨并不是强势的人,一般情况下,他都不愿意出手。 但他也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这头沉睡的雄狮,一旦被触怒,将会爆发巨大的威力,和杀伤力! 韩蜜儿绑架花卿颜的事情彻底将触怒了,蛰伏的虎啸军在云书墨的令下迅速的将大军堵在了雍京城城门口,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放眼望去一片血煞之气。虎啸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原本就守在城门口的韩家军的视线,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太过于安逸,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警觉,待他们发觉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虎啸军给包围了! 虽然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士,但与跟着战神云书墨南征北战的虎啸军根本没得比,虎啸军身上的血煞之气浓烈得在十里之外都就能感觉到,更何况是这五万大军! 直面过生死的韩家军在这一刻胆怯了,往后瑟缩了一下,不过他们很快便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退路,身后便是城墙! 韩震不在,韩家军的统领依旧还是韩家人,名叫韩琳。 韩琳原本在城楼上高枕无忧悠闲快活呢,韩家的立场自然是站在云绥翊和韩蜜儿这边的,身为韩家人,他同样是相信往后的韩家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是这大麒江山的主人! 他志得意满,在城楼上用来站岗放哨的房间里日日笙歌好不快活。今日更是从雍京城最著名的青楼中叫了两个花魁,打算好好的玩一玩,没想到这裤子刚脱下来,还没开始提枪上阵呢,就被外面的喧哗打断了。他火冒三丈,提剑就往外走,想着今日一定要给手底下那些将士们瞧瞧厉害的,好好得教训他们一顿! 可刚踏出房间,便是被这五万大军吓得愣住了,手中的剑落在地上都不知。 “将军,是,是……是虎啸军!”韩琳的亲卫颤颤巍巍道。 韩琳这才回过神来,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惊慌,狠狠的啐了一口:“本将军还没瞎,看得到!怎么没人来汇报啊!这虎啸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让你们仅仅的盯着他们么!看看现在的局面!” 亲卫被训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在害怕韩琳还是虎啸军,当然或许是两者皆有,后者要多很多。 亲卫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韩琳一脚踢在城墙上,脸色发狠的同时还带着茫然。 如今韩家军已经被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在宫中,另一部分被韩震带走了,留在他手里守着这城门的总共才五千多人,跟虎啸军那五万大军相比,那绝对是螳臂当车,根本就不堪一击! 韩琳站在城墙上望着那黑压压的大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紧。他对虎啸军是真的忌惮的,对云书墨更是惧怕。韩琳仔细的在虎啸军中搜寻了一遍,直到确认这其中没有云书墨那个杀神,这才松了口气。 “云书墨不在,虎啸军如此动作就是逼宫,我们占理!”韩琳如此说,握了握拳,似乎是在给自己力量。当然,虎啸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异动也让韩琳安心了不少。 韩琳往前走了几步,靠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睨着虎啸军大声道:“虎啸军的将士聚集在此所谓何事,难不成你们是想造反么?睿亲王可知你们如此这般大逆不道?还是说本就是那睿亲王授意,睿亲王真想造反不成!” 韩琳的声音很大,这城里城外附近的将士和百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韩琳是有意为之。 虎啸军却是没有被韩琳的话动摇了军心,他们是云书墨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只忠于云书墨一人!如果云书墨让他们现在就攻进城去拿下这皇宫,拿下这皇位,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韩琳见虎啸军没有动静,也知晓自己这招动摇军心没有作用,他眉头深蹙,被五万大军这般包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们强行攻城,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 “众位将士,你们若是不想背上这造反的罪名就快些离开吧,这聚在城门口终究不是办法。你们……” “韩琳,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韩琳的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虎啸军突然分裂成两队,将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卫啸骑着马哒哒哒的从虎啸军中穿过,在队伍的最前面站定。 与此同时,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韩琳瞪大眼睛看着远方,就见一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以一种无法的形容的速度在他的眼里放大。 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一杆旗帜重重的插在了城楼之上,带着巨大的强风和无尽的煞气! 那旗帜,黑底金边,上边绣着一个鲜红色的云字,那颜色就像是被无数的鲜血浸染而成,红得让人望而生畏! 那是虎啸军的旗帜,整个大麒只有虎啸军才有的旗帜,象征着无尽杀意和决然的地位! 韩琳望着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忍不住打了寒颤,脸色也阴沉下来:“卫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领兵造反!” “造反?”卫啸轻轻一笑,“可别倒打一耙,事情的真相如何,你们韩家人怕是要比我清楚的多哦!” 卫啸虽然是在笑着,但韩琳还是能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听出肃杀的冷意。韩琳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刚想说话,却是发现后面又有人走了过来! 韩琳瞪大眼睛望着来人,满脸的不敢置信! “太……”韩琳已经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人正是麒元帝和云书墨,麒元帝如今身子骨好了,骑在马上倒是有年轻时候的风姿,器宇轩昂的。他身边的云书墨更是不用说,俊美无双的脸上那是冰冷一片,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但韩琳知晓,现在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麒元帝驾崩的消息已然是传遍了整个大麒,甚至是举国哀悼,现在城中百姓家中的素缟都还未撤掉,大麒的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麒元帝驾鹤归西的事实,而这会儿麒元帝竟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城门口! 这不仅仅让百姓们惊讶不已,就连曾经有幸见过麒元帝的韩家军的将士们也是惊愕不已,那不敢置信与韩琳如出一辙,不过更加纯粹罢了。 麒元帝没死? 麒元帝没死! 他们见到了活生生的麒元帝!那么之前那些消息又是怎么回事?从宫中,从二皇子和蜜贵妃口中传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吧? 麒元帝不是被太后下毒害死的么?云绥玥不是害怕事情败露而夺走了麒元帝的遗体试图来个死无对证么?还有睿亲王,睿亲王不是帮着云绥玥要造反么? 那为什么麒元帝会和睿亲王在一起?活生生的麒元帝为什么会和一个叛徒在一起? 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究竟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 韩家军的将士们都疑惑了,他们不知究竟该相信谁,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麒元帝的目光从那些将士们身上扫过,那些茫然却是让他心底舒坦了一些,最起码能证明这些将士对韩家对云绥翊他们的计划不知情,只不过是单纯的听从军令而已。 而韩家人可就不会是这么单纯了! 麒元帝的目光最后落在韩琳身上,仅仅只是一眼,就让韩琳差点站不稳从城墙上摔下来! “速开城门!”麒元帝道,“让云绥翊那个逆子来见朕!” 韩琳下意识的想要亲自去打开城门,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在见到麒元帝的这一刻,他便是知道事情败露了,他们韩家或许要完了,但韩琳想到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又不甘就这样放弃。他眼珠子转了转,心思千回百转,终于咬咬牙打定了注意!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麒元帝和云书墨进城,最好是将他们斩杀在这城门前! 想到这,韩琳含怒开口:“大胆刁民居然敢自称朕,你这是亵渎皇室,来人啊,给本将军把这个冒充麒元帝的乱臣贼子拿下!” 愣怔中的将士们并没有动,但是麒元帝被气笑了,指着自己道:“乱臣贼子,刁民?韩琳,你好大的胆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朕是谁!速去把你主子叫来,不然朕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韩琳咬牙双手握拳朝着皇宫的方向举了举,“众所周知太上皇已被云绥玥那个贼子毒死,遗体也一并被带走了,如今举国哀痛!你这贼子居然敢冒充太上皇,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想来你也是受人蒙蔽才做出这等大不敬的事来。若你能供出主谋,二皇子和贵妃娘娘势必会酌情减免你的罪行,还不快将主谋从实招来!” “主谋?”云书墨轻轻一笑,“主谋便是本王,韩琳,有本事你就来抓了本王,把本王就地正法。” 这是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韩琳恨得牙痒痒,他此刻是真的非常想要将云书墨射杀,但一看到他身后那无法忽视的五万大军,韩琳就觉得一阵胆颤! 面对如此强势的虎啸军他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583章 斩云书墨首级 五万虎啸军临城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人第一时间进宫上报了。 饶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云绥翊,此刻也有些慌张,云书墨到底是积威已久,无论如何云绥翊面对他都有些发憷。 如今云书墨出手,胜负就难说了。 云绥翊发愁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但韩蜜儿却又不同,她对这一切都有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被云书墨给毁了去,所以当消息传来时,韩蜜儿不屑一顾。 “不过就是个云书墨罢了,如今他也快成为过街老鼠了,翻不起什么浪来。” “云书墨翻不起浪来,那麒元帝呢!”云绥翊冷冷出声。 “什么?”韩蜜儿惊愕的瞪大眼,竟是猛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你说麒元帝出现了!不可能的,他的毒是我下的,他不可能活下来!他跟云书墨在一起?是不是死了?那就直接把云书墨拿下,就说他给麒元帝下毒!” 说着说着,韩蜜儿反倒是冷静了下来露出一个无比得意的微笑:“你不是一直愁着无法对付云书墨么,今日这是最好的机会!” 云绥翊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不想搭理这脑子不好的人。 韩蜜儿久等不到云绥翊的回应,偏头一看,却瞧见了云绥翊的表情,韩蜜儿一愣,随即便是火冒三丈,“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 “你居然嫌弃我!”云绥翊的不语让韩蜜儿瞬间炸了,若不是如今她的身子不允许,她怕是已经跳起来,一脚踹到云绥翊身上了!“我是你娘,你居然嫌弃我!我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谋划是为了谁,如今你大权在握就开始嫌弃我,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云绥翊的表情依旧没变,于他而言,韩蜜儿这歇斯底里的指控都如同平日里她放的屁一样,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想着城门口那景章跋扈的情况,云绥翊也不想在这里跟脑子不好使的韩蜜儿纠缠,轻轻的瞥她一眼转身离开,留下韩蜜儿一人在原地跳脚。 一旁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娘娘,太上皇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生龙活虎的,而且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韩蜜儿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站在原地停滞不动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你是说那老不死的没死,也没中毒?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我下毒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解!” 韩蜜儿脸上闪过焦虑,她咬唇道:“不行,我要去看一看,我一定要弄清楚!” 城门口,韩家军和虎啸军还是对峙,不过双方的气势根本就无法比,韩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焦虑,他不断在思考着对策,但发现没有一个办法是能顺利执行的!韩林不敢让云书墨他们进城,不然的话宫中的人不会放过自己。然而,他也知晓,今日若是不让云书墨进城,他今天必定会命丧于此!他已经看到云书墨身后的弓,只要被云书墨握在手中,那就是他的死期! 韩琳深深的叹了口气,“王爷,您可别让我难做。” 云书墨歪着头,一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真是让韩琳非常的不知所措,“王爷,我们都知晓您与太上皇感情深厚,无法接受太上皇已经驾崩的事实,但整个大麒都知晓,我们的太上皇已经驾鹤归西了,王爷您也要接受事实啊,二皇子和的贵妃娘娘已经下令寻找太上皇的遗体了,您可别被歹人蒙蔽了啊!” 韩琳这段话说的深情并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完全是把云书墨从中摘出来了,把所有得罪名都推到了麒元帝的身上。当然,韩琳也是在给所有的将士洗脑,让他们接受眼前这位几乎与麒元帝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个冒牌货! “王爷,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末将不能让王爷进城,”韩琳歉意道,“当然,末将已经上报二皇子了,很快便会有人来接您的,还请王爷委屈委屈,暂时在城外待一段时间。” “放屁!”麒元帝忍无可忍得啐了一口,狠狠的瞪着韩琳,“赶紧去把你主子叫出来,要么就让我们进去。”说着又瞪了韩琳一眼,“不然就把这城门轰开!” 到底是曾经在帝位上那么多年,身上早已经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感,仅仅是这几眼,真是让韩琳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更何况还有云书墨和那五万虎啸军,韩琳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不战而投降! 不过很快韩琳便松了口气,城内城楼之下有一队人马正飞速的赶了过来,韩琳在亲卫的提醒之下回头望去,待看清楚来人时简直喜出望外! 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来了! 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二皇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大麒江山主人,只是还未登基罢了。韩琳如今无比的希望二皇子此刻能身穿龙袍出现在此,来安一安他这颗不安的心! 不过没关系,二皇子来了,只要他一声令下,自己就有勇气冲下去将那麒元帝拿下!到时候,我为刀俎,他为鱼肉,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云绥翊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缓缓的上了城楼,城楼之上警戒的将士在韩琳的示意下纷纷跪下来行礼,可谓是摆足了架势。 云绥翊朝着将士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平身,站在城墙边一看。 饶是已经做过了心理建设,看到麒元帝的那一刻,云绥翊的瞳孔还是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完全不敢置信。 明明云书墨带麒元帝去行宫之时,麒元帝还是一脸死灰之色,根本就毫无生气。就算云绥翊不知韩蜜儿给他下了多少种毒,但也清楚麒元帝命不久矣,而且云绥翊和韩蜜儿都不可能让他活着从行宫回来! 可没想到麒元帝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这般活蹦乱跳的,虽然是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却是比以前全盛拾起还要好! 云绥翊站在城楼之上,神色晦暗不明。 而城楼之下,麒元帝也在看着云绥翊,眼底更是失望不已。他不知自己这个聪明内敛温和的儿子何时变成了这副急功近利,贪恋权利的模样,或许以往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全都是假象,而现在的,才是他的真面目。 若真是这样,麒元帝不得不感慨,云绥翊的心思和心机都非常的可怕! 双方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云书墨似乎是无聊了,从背上将长弓取下来拿在手中把玩,时不时还搭上一支箭抬起朝着云绥翊瞄准。一开始韩琳还非常惊恐,就怕云书墨出手一箭将云绥翊射杀,这死了就是一无所有了!可渐渐的他发现,云书墨似乎只是想吓唬他,始终没有射出这一箭。不过即便是这样韩琳也不敢放松。 韩琳突然觉得云书墨似乎是在等什么,而云书墨的耐性显然是非常的好,时间长了也没有任何不耐。 这时,云绥翊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落在云书墨身上,义正言辞道:“皇叔,你也曾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又守护了大麒这么多年,如今这番举兵造反所图是何?还是说皇叔是真的不满自己只是个亲王,想要坐一坐那皇位么?” 云绥翊的语气带着悲凉和哀戚,乍一听会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为此时的云书墨感到哀恸,也是真心实意在劝解云书墨。 “皇叔,回头是岸,这大麒的江山是我们云家的,不能让外族糟蹋了啊!皇叔,您把那个假冒父皇的贼子交给侄儿,让虎啸军都散了,侄儿便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何?” “不如何。”云书墨缓缓开口,手中的长弓再次拉满对准了云绥翊,“只要本王一松手,你今日便会命丧于此,你觉得本王需要听你的么?你现在这模样,在本王的眼里,就是跳梁小丑。” 说着云书墨轻轻一笑,他见云绥翊那张原本还悲天悯人的脸终于是无法伪装的黑沉下来,心情无比的愉悦,同时眼里也闪过嗜血光芒,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松手射出这一箭了。 云绥翊身死,韩蜜儿不成气候,韩震那个家伙也不足为惧,到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花卿颜了! “云书墨你敢!”韩蜜儿尖锐的叫喊在城楼响起,她挺着个大肚子挤到云绥翊的身边,将他彻底的护在自己身后。天知晓她赶到时,见云书墨拿箭对准了云绥翊心中是有多害怕,虽然这些日子,云绥翊与她离心了,但在韩蜜儿的心中,云绥翊还是她最好的儿子,最好的傀儡!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她不允许云绥翊出任何意外! “云书墨你大逆不道,举兵造反,来人啊,给本宫把这个乱臣贼子拿下,生死不论!斩下云书墨首级者加官进爵!” 韩蜜儿这话一出,所有的士兵一阵哗然,这加官进爵的诱惑足以让他们恶向胆边生! 但将士们也不是傻子,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时间竟是没有动作。 正文 第584章 里应外合(修) “韩蜜儿!” 一声怒吼在韩蜜儿的耳边炸开,原本还叫嚣着韩蜜儿瞬间失了声。 麒元帝冷笑,“韩蜜儿,你可认得我是谁?” 韩蜜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麒元帝,她是真的没想到,麒元帝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明明她下给麒元帝下了十年的毒,明明那么复杂的毒根本就没人能解! 可若韩蜜儿真的死了,那现在这人又是谁? 韩蜜儿眯着眸子看了麒元帝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这冒牌货还挺像那么回事,云书墨,你倒是有心了。不过这若是让陛下知晓,你为了这皇位找了个人来冒充他,会不会被气得不甘心上路啊!” 被韩蜜儿这般挑衅,云书墨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如今唯一想着还知晓的就是花卿颜的安慰。 倒是麒元帝却被气笑了,“韩蜜儿,你倒是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朕是谁!怎么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下毒都敢做,如今却是不敢认了么?” “下毒?什么下毒,你可别血口喷人!”韩蜜儿矢口否认,浭是脸色发狠,她真是恨不得扑上去一手掐死麒元帝! 她没有眼瞎,已经认出了下面那人就是真正的麒元帝,根本就没有什么冒名顶替一说。但那又如何?如今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她说这个麒元帝是假的,那就必须是假的! 韩蜜儿眯着眸子,冷声道:“哪来的刁民,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给本宫把这人拿下!” “韩蜜儿,你倒是威风啊。”云书墨轻笑声落,手悠然一松。 利箭破空的声音划破了长空,云绥翊和韩蜜儿还未曾反应过来,一道劲风却是从他们耳边擦过,狠狠的扎进他们身后的城墙里。半秒之后,韩蜜儿感觉到耳朵上隐隐作痛,伸手一摸,赫然才发现自己已经满手鲜血了! “啊啊啊啊啊……”韩蜜儿吓得大叫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竟是一个趔趄往下甩过去。 韩蜜儿身边的丫鬟惊慌失措的伸出手,堪堪扶住了她,若不然的此刻韩蜜儿已经摔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可不知会不会保得住。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快看看我的耳朵!”韩蜜儿惊魂未定,竟是有些情绪奔溃,她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不知所措,耳朵也是越发的疼了,但她完全不敢碰,怕原本还在她身上的耳朵,这么一碰就会掉下来! 韩蜜儿一脸哀求的望着云绥翊,又看看身边的丫鬟。丫鬟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看:“娘娘,没事,您的耳朵没事,只是破了而已,娘娘奴婢这就带您去看太医!” 听到自己的耳朵只是破了皮,韩蜜儿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她拍拍胸口让小丫鬟赶紧去找太医,又伸出手让丫鬟给自己把血擦干净,而她的身子还倚在丫鬟的身上,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看得城楼之下的麒元帝和云书墨恶心不已。 “王爷,陛下,干脆让末将直接杀上去,绑了这两人将事情彻底结束吧!”卫啸冷然的提议,显然是已经没有耐性跟他们这般耗下去了,手中的长戟也是蠢蠢欲动。 “还不到时候。”云书墨阻止了卫啸,他又何尝不想直接攻上去,可他还需要考虑花卿颜的安危,只要花卿颜还在他们手中的一日,他们就必须隐忍着,无论如何要先把花卿颜揪出来再说! 卫啸明白云书墨的想法,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以前从不觉得花卿颜会成为云书墨的软肋,因为他觉得云书墨够强大,遇到大事的时候也不会被感情给左右。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云书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些感情无法避免。卫啸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但如果这样的感情让云书墨变得优柔寡断的话,卫啸就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了。 “王爷,卿颜姑娘那边或许已经……”卫啸没有往下说,他不敢去猜测花卿颜已经遇害,他摇摇头把那想法从脑子里甩掉,连忙道,“王爷,你别胡思乱想,是我嘴贱,卿颜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听我的!” 云书墨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显然是已经根据卫啸的话做出了联想。云书墨深深的瞥了卫啸一眼,那眼神让卫啸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讪讪一笑,往后躲了躲。 这会儿没想到云书墨会突然发难的云绥翊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睨着眼紧张兮兮的韩蜜儿,皱眉对城楼之下的云书墨质问道:“睿亲王这是何意?你是想射杀我,还是贵妃娘娘?” 云书墨轻抚着弓弦, 笑而不语。 云绥翊厌恶他这波澜不惊的态度,冷声道:“王爷,我如今可是有太上皇的圣旨,也是太上皇御口所封的麒贤帝,登基是早晚的事,你这般行为可是刺皇杀驾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哦,是么?你有太上皇亲笔所书的圣旨?”云书墨挑眉,手伸向卫啸。后者非常麻利的从背后的包袱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递到云书墨手中,“正好,本王这儿也有一份圣旨,就是不知你和本王的圣旨,究竟谁真谁假了。” 说着云书墨将圣旨抖开,将有字的那一面朝向城楼。因为距离有些远,云绥翊并没有看清这圣旨上所写的内容,但,却是把右下角那个红色的印章看得清清楚楚! “天佑大麒!” 那是大麒玉玺上刻字,所有的圣旨只有印上这四个字的才能生效。云绥翊心中清楚,自己的那份圣旨完全是伪造的,并不是麒元帝亲手所写,也没有他的口谕,但那玉玺的印章却是真的!所以云绥翊此刻虽然心中惊讶,却是没有半点慌张。 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圣旨是假的!云书墨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睿亲王射杀我不成,如今又要假传圣旨么?”云绥翊轻轻一笑,语气轻蔑。 云书墨猜到他会如是说,只是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睿亲王看来你是真的要谋逆造反了,不仅是弄出了假的太上皇,又拿出了假圣旨。你以为百姓们和众位大臣会被你愚弄么?云书墨,若你此刻撤兵,本王放你一命如何?” “不如何。”云书墨态度强硬的拒绝。 云绥翊简直被他这副态度气得咬牙,但知晓自己不是云书墨的对手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气愤道:“云书墨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这罚酒,那就别怪我这个做侄儿的太过于冷血无情了!” 云书墨又是一声轻笑:“那就来试试看,究竟鹿死谁手。” 云书墨话音刚落,云绥翊便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身后竟是传来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跑步声,而且还人数众多,云绥翊已经能感受得到那随着跑动而颤动的地面和城墙! 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韩琳最先回过头,随后便是惊呼一声:“天啊!羽林卫怎么来了!” 随着韩琳的惊呼,云绥翊下意识的回头! 无数的羽林卫从雍京城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最后全都汇聚在了城墙之下,他们手中的长刀已经出鞘,提在身侧正闪着寒光!所有羽林卫的视线都落在云绥翊和韩蜜儿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凛冽冬日里凝结成的韩冰,冷得他们忍不住哆嗦。 云绥翊知晓,那是杀意! 这些羽林卫想要杀了自己! 同时,云绥翊也看清了那些走到羽林卫前面的,骑在马上的人! 是羽林卫的统领,还有花耀宗! “逆贼云绥翊韩蜜儿,你们意图谋反,如今已被我们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胡统领大声道,同时,羽林卫们手中的长刀已经举起朝着云绥翊和韩蜜儿,他们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可以冲上去把这两人拿下! 如胡统领所说,云绥翊和韩蜜儿如今是真的被包围了,城墙之外是五万虎啸军,而这城内则是无数的羽林卫,云绥翊和韩蜜儿除非是长了翅膀从天上飞走,不然的话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此时此刻两人这才是真正的开始慌了,韩蜜儿一把拽住云绥翊的手臂:“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抓了这姓胡的么!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你快想想办法啊!” 如今云绥翊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被韩蜜儿这么一吵更是心烦了。他一把拽下韩蜜儿的手,冷声道:“你安静点!” 明明胡统领已经被他关在天牢了,而且他也收了能调令羽林卫的虎符,也将羽林卫全部控制起来了,为何胡统领和羽林卫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唱了一出与云书墨里应外合的戏码! 难道他所有的计划和霸业都要在今日画上句号了么?难道他就真的不配坐上那个位置么? 不!是老天爷不公,不是他不配!他才是麒元帝最出色的儿子,才是最好的皇帝人选!只有他才能带着大麒走向强盛,一统天下!是老天爷不公,是云书墨和麒元帝不公! 不,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对,他还有韩震!还有云绥玥那个贱种,还有花卿颜这个筹码!云书墨不是宝贝花卿颜么,他倒是要看看云书墨为了花卿颜能做到何种地步!他要看看在云书墨心中,究竟是权势重要,还是情爱重要! 正文 第585章 舅舅救我 上 云绥翊不断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断的给自己催眠大气,还未等他彻底的想到对策呢,那边的韩蜜儿却是已经回过神来,韩蜜儿不是个傻子,这局面足以让她看清楚形势,可她却不是个认命的,绝对不可能把这即将到手的权势拱手让人,那凤仪宫她还没住进去呢! “花耀宗,你可知罪!”韩蜜儿大声怒道,“你私自放出罪臣胡威,带领想羽林卫将本宫和二皇子包围,你也想造反?” “造反?”花耀宗不怒自威,“韩蜜儿你这招贼喊做贼倒是已经被练得炉火纯青了,末将不得不佩服!” “韩蜜儿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可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么一天吧!”花耀宗继续冷笑道,“看看那些大臣,看看这原本繁华的雍京城,瞧瞧大麒江山,如今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了!你们要这皇位,倒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是为了给百姓更好的盛世?” “自然是……”韩蜜儿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又马上咽了回去,随后左右看了看那小表情有些心虚,不过她又梗了脖子道,“当然是为了让大麒的百姓过上太平盛世,过上更好的日子!云绥玥不过是个孩子,他懂什么?更何况云绥玥那皇位本就不是靠正常手段得来的,本宫的翊儿才是陛下钦点的真龙天子,我翊儿才有资格继承大统!只有翊儿才能带领着大麒百姓走向辉煌!” 如果花卿颜再此一定会说韩蜜儿不要脸,这番话放在她前世都快赶上演讲了,不过这演讲好实说非常没有水准。 不过韩蜜儿的这番话却是让花耀宗云书墨等人嗤之以鼻,就连被夸赞的云绥翊也有些脸红,毕竟事实如何他自己是清楚的,韩蜜儿简直就是信口开合,满嘴谎言。可为了皇位,他早已可以丢了这张脸! 云绥翊深吸口气,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母妃别这么说,翊儿一心为了大麒,为了父皇,如今父皇被奸人所害,弟弟在这件事中也不知是否无辜,又还流落在外,如今大麒面临着内忧外患,总要有个人来担起这一切责任,翊儿自认为还算有才,又有父皇的重托,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啧啧啧,不得不说,云绥翊这番话说得要比韩蜜儿有水准多了,冠冕堂皇的让人觉得可笑,云书墨是真的笑出了声:“云绥翊,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别拖延时间了,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 云绥翊脸色突变,被云书墨看穿了目的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没错,他确实是在拖延时间,他昨日就收到了韩震传来的消息,韩震已经带领着大军启程朝着雍京城赶过来了,预计会在今日到达。如今他被虎啸军和羽林卫困在这城楼之上没有脱身之法,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只有韩震,所以云绥翊就想着拖延时间等到韩震出现,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被云书墨看穿了! 云绥翊慌得不知所措,在心中把云书墨和花耀宗骂了无数遍,更是捏紧了手中的那道圣旨。 瞧着气定神闲的云书墨,云绥翊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到如今被关在宫中的花卿颜心一横,发狠道:“云书墨,你可别忘了花卿颜如今还在我手中,若是想让花卿颜活命,你们就给我马上束手就擒!” 云书墨眸子一缩,随即又笑了:“怎么,狗急跳墙,舍得用最大的这个筹码了?”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总之你若想要花卿颜活命,就赶紧退兵!”云绥翊冷声道。 云书墨歪着头睨着他,明明他处在下方,却是生生的让云绥翊有一种云书墨在藐视他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云绥翊会想要冲上去挖了云书墨的那双眼睛! 云绥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韩蜜儿还在一旁疯狂的叫嚣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的恐惧,可这会儿不管是云绥翊也好,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心思搭理她,任由她 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胡乱发疯! 云绥翊心中焦急,伏在城墙上的手不断的敲击着墙面,目光时不时的探向远处,从晋州府到雍京城最快的那条路就在虎啸军的身后,只要韩震一出现,那么城门口的将士和韩震带来的将士就能将虎啸军包围,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不管是五万虎啸军,还是麒元帝,甚至是云书墨都会成为他刀下的亡魂!而城中的羽林卫和花耀宗就根本就不足为据!他可是有花卿颜在手,花耀宗若是想还要自己女儿的性命,就一定会束手就擒! 所以,快出现吧!快出现吧! 之前的那番对峙,麒元帝一直未开口说话,此时听云绥翊拿花卿颜来威胁云书墨更是气得气血翻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原本就需要调养的身子却是因为云绥翊而再次胡伤到了。 “云绥翊,你真的已然是眼瞎的认不清自己的父亲是谁了么?”麒元帝开口,满是怒气的话语里京还是带着一丝期盼,到底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就算是他做了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麒元帝还是希望他能有一丝悔意。 他更希望云绥翊能幡然醒悟,放了花卿颜,而让云书墨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给云绥翊一条生路! 可云绥翊早已经被权利和皇位蒙蔽了双眼,根本就无法体会到麒元帝的用心,他眯着眸子一脸阴鹜的俯视着麒元帝,半晌之后勾唇冷笑:“本王的父皇已经被那姓曹的贱人害死,你不过就是云书墨这贼子找来的冒牌货,怎么,你还想与本王打感情牌?可太高看你自己了!待本王将云书墨这帮乱臣贼子捉拿,必定要治你个藐视皇朝的死罪!” 麒元帝被气得差点吐出血来,他甚至是踉跄了一会儿若不是云书墨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麒元帝怕是已经从马上跌落了。 “何必呢。”云书墨淡淡道。 麒元帝撑着云书墨的手坐稳,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他无比失望的看了眼云绥翊,缓缓道:“朕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把花卿颜放了,今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你考虑考虑吧。” “考虑?不本王不用考虑!本王也不需要你这个冒牌货来承认!”云绥翊一口否决,神情孤傲,俨然是一副唯舞独尊的模样。 “无可救药。”麒元帝摇头道。 也不知是不是云绥翊的祈祷真的让韩震听到了,就在云绥翊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无数的黑点,正如同羽林卫来时一样,那马蹄声还有整齐的步伐让有些颓然和焦躁的云绥翊精神一震! 来了! 云绥翊脸上露出欣喜,“来了!云书墨你的死期到了!” 云绥翊得意的睨着云书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不过云绥翊却是发现云书墨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之前云绥翊有多欣赏有多崇拜这样子的云书墨,此刻就又多恨!他恨不得从这城墙上跃下去用刀子狠狠的划破云书墨的脸,让他永远都无法做出这副淡定自若! “云书墨你现在投降,本王留你一个全尸如何?” 云书墨噗嗤笑了,看向云绥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云绥翊却是被这笑声刺激得不行,“你笑什么,韩震来了,马上就到你的死期了!无论如何今日你都无法从这里走出去,若你现在跪下向本王磕头认错,本王就让你与花卿颜死后团聚,不然的话,本王便将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在底下都做不成夫妻!”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比韩蜜儿那毒妇还狠,很好,很好。”云书墨垂下眸子,拨弄着手中的弓弦,突然又将长弓架起,箭矢不知何时已经搭上,这一次那箭头对准了云绥翊的头。 饶是再自信的云绥翊也被云书墨这肃杀的气势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更是抓了一个将士挡在自己身前! 云书墨没有动手,而是偏头问麒元帝:“我杀了他,你不会伤心吧。” “有何好伤心的,我如今只有两个儿子。”麒元帝如是说。 “那就好。”云书墨点点头,非常满意麒元帝的这个回答,他缓缓的拉开弓弦,很快弓弦便被拉满,那弓箭蓄势待发! 被云绥翊抓住做挡箭牌的将士一脸惶恐,他目光中透着哀求,头不断的摆动着。他害怕,但却又不敢挣脱云绥翊的桎梏,只能求着云书墨能手下留情。但云书墨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眯了眯眼,舔舔唇,竟是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云绥翊,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么?” 云绥翊也疯狂的摇着头,他似乎觉得前面只有一个人还是不够安全,又随手抓了一个将士挡在身前,务必让他们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云书墨你不能杀我!韩震,舅舅救我!” 正文 第586章 舅舅救我 下 整齐的马蹄声停在半里之外,韩震翻身下马一身戎装倒是显得英姿飒爽的,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却是没有任何的疲惫感。 韩震带着一万的韩家军,声势虽然浩大,但相比起五万虎啸军来说,还是有些渺小。 不过韩震的到来,却是让云绥翊和韩蜜儿兴奋不已,韩蜜儿顾不得矜持在城墙上朝着韩震挥手大声道:“大哥,我在这里!” 韩震的目光越过虎啸军直接落在韩蜜儿的脸上,微微在她肚子上停顿了一会儿,点点头往前走。 他每走一步,韩蜜儿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的灿烂,她觉得自己得救了,有韩震在,有这些韩家军在,她今日一定不会命丧于此!韩蜜儿高兴的大喊:“韩将军,现在本宫任命你为大麒的兵马大元帅,快领兵将这些看乱臣贼子都抓起来,只要你立了大功,本宫便给你封王封爵!” 听到韩蜜儿的喊话,所有将士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他们可是记得之前这韩蜜儿也说了,只要杀了云书墨就让他们加官进爵,现在又听到这相似的话,他们忍不住想,这韩蜜儿怕是只有这么一种收买人心的法子。 韩蜜儿的声音大,又尖锐,韩震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表情也无悲无喜,放佛一点都不为所动。 韩蜜儿只觉得韩震是想隐藏身份,给云书墨和麒元帝来个措手不及,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韩震的态度,反而有些自得。她得意的瞥了眼云书墨,仿佛在告诉云书墨,马上就到他的死期了! 云书墨倒是没什么反应,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韩蜜儿,随后自顾自的把玩起手中的长弓。 城门口汇聚着三方的势力,原本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这会儿却是因为韩震的出现而安宁下来,那些领头的将领一个个都老神在在的,不像是抓人打仗,反倒有点见个面话话家常的感觉! 此时韩震已经走到了云书墨面前,他止住了步子。这一停顿让韩蜜儿和云绥翊更加兴奋了!就是现在,若是韩震出手云书墨和他们根本就反应不急,到时候还不是被韩震轻松的斩杀!韩蜜儿甚至屏住呼吸兴奋得不敢看! 只要杀了麒元帝和云书墨,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再也没人能出来反对和作证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们来书写,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云书墨和云绥玥的身上,而他们则享受万民的爱戴! 韩蜜儿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若不是她此刻行动不便,她怕是想要自己冲过去一剑了解了麒元帝! 可是韩震却是久久没有动静,这时候韩家军中缓缓的驶出一辆马车。路过虎啸军时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马车缓缓的驶到麒元帝面前,最后停了下来。 一只白皙的手推开车门,那只手不大,显得很纤细,是一个半大孩子的手。 很快车门被打开,那传言中盗走了麒元帝尸体,甚至给麒元帝下毒的云绥玥出现在众人面前! 韩震果然抓了云绥玥! 韩蜜儿挑挑眉,眼神更加得意了。 倒是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云绥翊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按理说韩震抓了云绥玥,断然不会就让云绥玥这般随意的坐在马车里,更不可能就这样毫无束缚的让他下车!、 云绥翊不由的看向自从出现就一直态度不明的韩震,皱眉,心中有了提防! 云绥玥利落的跳下马车,三两步走到麒元帝面前,单膝跪下行礼:“父皇,儿臣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麒元帝拍拍云绥玥的脑袋,“是有些人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云绥玥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城楼,正巧对上云绥翊的视线。云绥玥眯了眯眼,站直了身子,严肃道:“端王这是何意?将父皇和皇叔挡在这城门之外,怕是有失妥当吧?而且,朕听说,端王代为管理朝政的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发生了不少事情啊,端王处置了一部分的大臣,那些大臣所犯何错,端王今日可否仔细与朕说一说?” 云绥玥摆足了架子,虽然立于这城楼之下,但气势却非常足,完全没有被居高临下的云绥翊所压制。 云绥翊此时可不好过,若是在以前他还能为了顾全大局而隐忍,可此时他却是无法再忍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一切,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天下主宰,可如今却还是被云绥玥这个黄毛小子压了一筹,还被如此质问!云绥翊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云绥翊脸一沉,哑着声音道:“云绥玥你害死了父皇,如今还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你对得起我们云家的列祖列宗么!” 被这般义正言辞的指责,云绥玥只是轻笑一声,也懒得去反驳了,只是道:“云绥翊,你还记得自己是云家人啊,还记得云家的列祖列宗啊,就是不知你午夜睡梦中,会不会见到云家的列祖列宗来寻你!” 云绥翊一怔,不由的想到皇家祠堂中那些整整齐齐的灵位,仿佛看到了一双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竟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可一对上那云绥玥的表情,他却是梗着脖子,不能让自己露出半点胆怯! “云绥玥你不知好歹,你身为云家人,却是不管朝政,袒护这乱臣贼子,更是杀害父皇,这其心可诛!” “我其心可诛?”云绥玥轻笑一声,“来,让我们仔细看看,究竟是谁狼子野心为了这皇位可以草菅人命,枉杀朝中肱骨之臣!” “来人啊!”云绥玥不欲与他做过多的纠缠,挥手下令道,“给朕将云绥翊和韩蜜儿拿下来,生死不论!” “喏!” 五万虎啸军同时答道,动作整齐的取下背上的长弓,搭箭拉满,箭头对准了云绥翊和韩蜜儿,让他们根本就无处可逃! 还沉浸在美梦中的韩蜜儿被这悍然的气势吓到了,连忙躲到了云绥翊的身后,更是学着云绥翊扯过了好几个将士挡在自己身前! 事到如今,云绥翊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若是韩震不出手相救的话,今日他和韩蜜儿都要丧身于此,更是要被万箭穿心,不留一个全尸! “大哥大哥救命啊,救命啊!”韩蜜儿显然也想抓住韩震这根救命稻草,不断的叫囔着,“大哥,你快救救我和翊儿,明明之前我们说好的,你帮翊儿拿到这皇位,我们就让你做摄政王,做兵马大元帅!今日只要你救下我们,拿下那云书墨和麒元帝,我们所有的计划就都能实现了!韩震,你快出手啊!拿下他们!” 那箭尖闪着寒光,闪得韩蜜儿的眸子里一片寒意,韩蜜儿怕得快要站不住了,乞求的望着韩震,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应! 那边云绥翊也忍不住开口了:“舅舅,舅舅,我们是一家人,您不能见死不救!我们是一脉相承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支持!”云绥翊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韩震,这一切都与你脱不了干系,韩家在大麒盘踞了这么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怕是都能填满三个国库了,更别说那些死在韩家人手中的黎民百姓。韩震,你休想独善其身!” 没想到事到临头还能看上一出狗咬狗的戏码,云书墨抬了抬眼皮,眼底露出了一丝兴味。他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韩震,勾了勾唇角道:“韩将军,面对这些指控你怎么说?” “罪臣无话可说!”韩震猛的双膝跪下,朝着麒元帝和云绥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特率韩家军来领罪,还望陛下和皇上能绕过韩家小辈,他们都是孩子,是无辜的。罪臣愿意说出所有事情的真相,以死谢罪!” 韩震的举动让韩蜜儿和云绥翊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 “韩震你这个王八蛋!我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你说可以帮我们的!明明是你筹划了那么久,是你煽动我们谋朝篡位的!”韩蜜儿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那目光像是要扑到韩震的身上狠狠的撕下几块肉来! “韩震,你别想用这样的法子脱罪!”韩蜜儿怒骂道,“我肚子里孩子是你的,之前陷害花耀宗一家,与蛮夷通信的,通敌卖国的也是你!如今蛮夷打进来了,是你放他们进来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害死的那些大臣和百姓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蜜儿的话就像是一枚炮弹,狠狠的炸开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韩蜜儿和韩震! 韩蜜儿和韩震可是兄妹啊!一母同胞的兄妹!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等乱轮的事情! 麒元帝原本是想到了韩蜜儿腹中那孩子的不妥,却是没想到,给自己戴绿帽的却是韩震! 麒元帝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背过气去! 正文 第587章 被擒 狗咬狗,一嘴毛。 这雍京城门口的上万将士可是看了一出大戏,这比雍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子里演的还要精彩,简直让人瞪目结舌! 先是太妃娘娘和二皇子造反,然后本以为韩震也是同伙,可却没想到韩震居然临阵投敌了,让云绥翊和韩蜜儿这么多年的计划全都成了泡影!更让人惊讶的是韩蜜儿和韩震的奸情! 韩蜜儿身为贵妃,居然跟韩震这个大将军苟合,更让人惊愕的是,这两人是亲兄妹啊! 虽说这各家族中有表兄妹结亲的传统,但韩蜜儿和韩震可是亲兄妹啊,他们之间可没有差着什么辈分和其他,实打实的亲兄妹。两人不止是苟合,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这…… 众将士不由的看向麒元帝,只觉得他头顶这帽子的颜色,真是好看极了。 麒元帝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来,被云绥玥扶着安慰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他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已经全都被逆子和*丢尽了,那周围的视线满满都是嘲讽,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深吸口气,别过头不肯再去看城楼上的两人,又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把这两人带走,真是丢人现眼!” 太上皇发话,韩震又已经投敌自然是没有人再阻拦,卫啸领了命高兴不已,这会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的冲了出去! 而城楼上的云绥翊似乎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他已然是大势已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了。虎啸军来抓人时也表现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低垂着头面若死灰。被带走时只是抬头轻轻瞥了云书墨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真切。 云书墨注意到了,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在他看来,成王败寇,云绥翊既然已经败了,那么就再也没有资格自哀自怜了。 相比起云绥翊的认命,韩蜜儿却是非常的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计划好的一切因为韩震的投敌而功亏一篑,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伸手可摘的权利就这样被人拿走!她疯狂的叫嚣着,不断的扑腾着自己的手臂驱赶上前抓她的将士,在城墙上一边游走一边谩骂,从韩震骂道韩家的列祖列宗,再骂到云家的先皇,每个人在她的嘴里都成了大奸大恶,十恶不赦的人。 卫啸虽然是个莽夫,但对妇人还是非常仁慈的,尤其是还怀着身孕的妇人。面对这怀着身孕却动作敏捷的韩蜜儿还真是无从下手!好几次眼看都要抓到人了,却是被韩蜜儿灵巧的躲开,简直比泥鳅还滑。更让卫啸觉得恶心的是,这韩蜜儿居然还朝他们图口水! 卫啸实在是拿韩蜜儿没办法,只好向云书墨求救。 云书墨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瞥了眼上蹿下跳的韩蜜儿,本来已经放下的长弓再一次抬起拉满,这一次他没有虚张声势,拉弓射箭,只听破空声传来原本还在叫嚣的韩蜜儿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被狠狠的钉在城墙之上! 长箭从她的肩胛骨穿过,直接把她射穿,让韩蜜儿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被钉在这城墙之上,韩蜜儿的眼底只剩下了惶恐和惊惧,她已经不敢动了,一动便是如同撕裂一般痛! “为什么……”韩蜜儿目光迷离的看向韩震,她的声音虽小,但此刻足以让某些人听到。 麒元帝看向韩震,他还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似乎在忏悔,感觉到麒元帝的视线韩震抖了抖,终于开口:“韩蜜儿,韩家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而无论是先帝还是太上皇都对我们韩家不薄,有反心本就是我们韩家错,韩蜜儿,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哈哈。”韩蜜儿大笑出声,那笑声充满了讽刺,她睁大眼睛看着韩震,眼中再无逼忙之色,“韩震,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当初是谁一直在跟我说麒元帝对韩家不公,对你不公,当初是谁一直劝我帮你,是谁说往后让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事到如今,你反悔了,好好好,好的很!你真的以为云书墨会放过你么,你不止背叛了我,还背叛了整个大麒!” “现在演这一出迷途知返,你让我觉得恶心!” 韩震颤抖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的垂下了头,他不敢抬头去看麒元帝他们的表情,不敢看到他们眼中的鄙视和轻蔑! 诚如韩蜜儿所说,自己是背叛了韩蜜儿同时也背叛了大麒,他知晓,麒元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可那又如何?若是真的同韩蜜儿他们一起走出这一步,那么现在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与满意抗战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他比云绥翊和韩蜜儿要看得清楚。 从一开始云绥翊就不是真正的要与自己合作,他只是在利用自己,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第一个要铲除的只怕就是他。而韩蜜儿,从来都是自私的,她想要的是自己掌权,云绥翊也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好,都不过是傀儡罢了。 与其最后被他们母子俩利用之后杀掉,还不如投诚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不过这些韩震不会说与韩蜜儿听,如今在他看来,韩蜜儿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也没有必要再知晓这些了。 无论韩蜜儿有多么不甘,她都被卫啸强硬的带了下去,目睹了这一切过程的韩家军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早已经跪满了一地,丝毫没有反抗之心。城门被缓缓的打开,胡统领和花耀宗领着羽林卫分立两旁,迎接着太上皇和皇帝的回归,不久之后收到消息的大臣们也纷纷的赶了过来,一时间城门口真是热闹非凡。 麒元帝被云绥玥和云书墨一左一右保护着,骑着马进了城,一路上都有百姓好奇的伸出脑袋来查看,见到麒元帝和云绥玥忍不住惊呼出声,却又害怕怪罪又马上将头缩回去,紧紧的关上门窗。 这一次再也没人阻拦,他们顺利的到了皇宫门口,却不料宣德门前却早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 看清楚那宫门前的人,云书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韩颦儿!” 听着云书墨那咬牙切齿的声音,韩颦儿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睿亲王,好久不见。” 云书墨半阖着眸子盯着韩颦儿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将目光往旁边挪了挪,落在韩颦儿身边人身上。 云书墨的语气的更冷了几分:“把慧心郡主放了!” 韩颦儿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卿颜,不过此刻,花卿颜是闭着眼的,显然是在昏睡之中。因为她的腿还不能站立的缘故,韩颦儿随意的把花卿颜放在地上,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尖锐的刀子,正在花卿颜的脸和脖子上随意的笔划着。 见女儿被如此对待,花耀宗全身都紧绷起来,他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刀随时都可能出鞘。但他此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花卿颜还在韩颦儿手中,他不能让韩颦儿伤害花卿颜分毫! 云绥玥拍了拍云书墨的肩,示意他先平复平复心情,而自己则策马上前,微微弯了弯身子问:“韩颦儿,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么样。”韩颦儿没想到会是皇帝亲自与自己对话,她瞥了眼云书墨后歪头想了想这才道,“你们放了我翊哥哥,我就把花卿颜给放了,若是我翊哥哥身上有半点伤痕,那我就划烂花卿颜的脸!” 因为之前秦柔的事情,韩颦儿收到了惩罚,她的脸上如今有两道长长的疤痕,在右边,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十字,显得非常难看。不过韩颦儿此刻俨然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她一心想的只有她的翊哥哥! 她也知晓自己今日用花卿颜来威胁云书墨会有怎样的下场,但韩颦儿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出云绥翊,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甘心情愿! 听完韩颦儿的诉求,云绥玥直起身子冷冷的睨着韩颦儿:“你可知云绥翊所犯何罪?” 韩颦儿咬唇,点头:“我知道,但那又如何?那些都不妨碍我救翊哥哥!对我来说,翊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他真的要这皇位,我也会帮他的!” 云绥玥回头与云书墨对视一眼,这个韩颦儿显然是已经为爱疯魔了,在她心中道德,大义全都没有云绥翊重要。 “如今你父亲也在我们手中,你不想救他?”云绥玥又问。 韩颦儿笔划着刀子的手顿了顿,她仰着头想了想,又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云绥翊和父亲哪个更重要,最终云绥翊战胜了一切。韩颦儿摇头道:“不,我只想救翊哥哥,我知晓花卿颜对你们的重要性,用她来换翊哥哥是最好。至于我父亲,颦儿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希望下辈子他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女儿。” 说话间,花卿颜幽幽的睁开眼,光线刺激得她有些迷茫。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还躺在宫殿内,而现在身下却是硬邦邦的一片,而入眼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正文 第588章 韩颦儿之死 乐瑶走后,花卿颜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醒来时成碧还卧在软塌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花卿颜记得成碧还找她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寝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哗,成碧忍不住好奇的出去看了看。 花卿颜记得,成碧再次回来时,脸色非常不好,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仇人。 花卿颜自认与成碧素不相识,若是要恨,也该是花卿颜恨她才对,成碧这情绪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不过当花卿颜还未弄清楚原因时,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这巍峨的城门和韩颦儿! “韩颦儿?”花卿颜惊讶,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卿颜突然出声自然也引起了韩颦儿的注意:“怎么?见到我很意外?花卿颜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韩颦儿一直不明白花卿颜的命为什么会这么好,出生就是元帅府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为吃过苦不说,还有一个好的未婚夫。虽然后来元帅府一遭覆灭,但那又如何?花卿颜还活着,活得甚至比做为大小姐时更加的自在洒脱,更加的辉煌,甚至认识了睿亲王。而后元帅府沉冤得雪,这花卿颜又一跃成为了郡主,更是未来的睿亲王妃!似乎所有的好事都被花卿颜给占去了,简直就是得天独厚,老天厚爱! 而她韩颦儿呢,同样是个大小姐,同样的出生,可却没有这么好的命,她不过是喜欢云绥翊,可最后呢求而不得,还落得现在毁了容的下场,更惨的是,她现在连心上人都要失去了! “花卿颜,在牢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如果能成为你就好了。”韩颦儿蹲下身子用刀子拍了拍花卿颜的脸,“你看你,长得倾国倾城多惹人喜欢啊,而且还才华横溢,珍整个大麒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个你了,如果我成了你,那翊哥哥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肯定不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答应娶了秦柔!呵呵,花卿颜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韩颦儿说着有些发狠,手腕用力锋利的刀子在花卿颜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那血痕很深,花卿颜吃痛忍不住呼了一声。 韩颦儿的举动让一旁担心花卿颜的人都惊吓不已,花耀宗差点就直接冲上去一掌把韩颦儿打飞,可理智却是成功的阻止了他。但他还是忍不住道:“韩颦儿,你放了卿颜,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要云绥翊么,他是我抓的,我带你去见他!” 韩颦儿的动作一顿,显然有些激动:“你真的能让我见翊哥哥么?快带我去!”韩颦儿往前走了几步,她可又很快的冷静下来,瞥了眼云书墨警惕的瞪着花耀宗。“你骗我!云书墨还在这儿,皇帝还这儿,凭什么让你做主?花耀宗我不会上当的!” “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我能做主,只要你放了卿颜!”花耀宗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朝云书墨使了个眼色。 后者眼神闪了闪,开口道:“韩颦儿你也不傻,懂得用卿颜来威胁我们。不过你真的觉得本王有这么在乎花卿颜,会为了她放走一个企图谋朝篡位的人么?” 云书墨这话一出,不止是韩颦儿,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整个雍京城的人都知晓,云书墨对花卿颜的看中,这两人如胶似漆,就只差没有完婚了,可现在云书墨却告诉他们,花卿颜之于他根本就不重要!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花卿颜,见她脸上闪过错愕,心中竟是浮现出一丝心疼。 “怎么会呢?”韩颦儿愣了会神,徒然提高了音量,“你一定是骗我!一定是骗我的!云书墨你骗不了我,你那么爱花卿颜,不可能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韩颦儿说着竟是拽着花卿颜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花卿颜的腿无法用力,这个姿势让她吃尽了苦头,看她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不过她的眉头却是紧蹙着,脸色白得吓人。 众人也注意到花卿颜的情况,纷纷蹙起了眉头,忍不住为花卿颜担心,又不由的看向云书墨。他的表情依旧镇定,仿佛这一幕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是他负在身后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这般镇定! “我要见云绥翊!快让我见云绥翊!不然我真的会杀了花卿颜的!我是在说真的!”韩颦儿的情绪已经崩溃了,绑架花卿颜威胁云书墨他们已经花掉了韩颦儿所有的勇气,可时间拖得越久,她心中越是没底。云书墨的话,她原本不信,可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几分。 “云书墨!”韩颦儿大吼一声,手中的刀子抵在花卿颜的脖子上,“只要我一用力,花卿颜就会立刻丧命,你不是说不爱她么,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好了!” 韩颦儿的神色认真又疯狂,她笑着睨着云书墨,脸上带着胜券在握。 云书墨看着痛苦不堪的花卿颜,心底一阵阵的揪痛。他深吸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 ,却见花卿颜不着痕迹的朝他眨了眨眼。 云书墨一愣,随即明白了花卿颜的意思。他的眼底闪过心疼和抗拒,却还是眨眨眼。 花卿颜已经疼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云书墨眨眼她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花卿颜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便见云书墨抬起了那一直背在身后长弓,搭箭拉弓。 “你做什么!”韩颦儿拖着花卿颜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瞪着云书墨。可随后她又发现了异常,她看看云书墨,又看看花卿颜,愕然发现云书墨那箭头对准的却是花卿颜。明白云书墨的打算,韩颦儿忍不住大笑出声:“花卿颜,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如今要亲手杀了你,亲手哦!你伤心么?翊哥哥虽然不爱我,但也从未想过要杀我,花卿颜我发现你比我还不如了,被心爱的人亲手判死刑的感觉如何?” 说着她把花卿颜往前一拽挡在自己面前,指着她的心口道:“来,看准了射,可别偏了,一击必杀她才不会那么痛苦,或许你箭术好,一箭双雕?” 韩颦儿话音落,云书墨手中的箭已然射出,众人忍不住闭上眼不敢去看。他们心中明白,云书墨是不可能伤害花卿颜的,一定有法子不然花卿颜受伤,同时又让韩颦儿伏法。可就算是心中明白也忍不住担心,毕竟这太难了!无论如何花卿颜都会受伤的! 只有花耀宗瞪大了眼睛,他腰间的刀已经出鞘! 瞧着越来越近的箭,花卿颜微微一笑,她艰难的抬起手将自己的头发从韩颦儿手中拽出来,随后朝着云书墨摆摆手,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韩颦儿并没有注意到花卿颜的动作,疾驰而来的箭带着锐利的风终于让她感到了害怕,她下意识的放开了对花卿颜的钳制连连退后了好几步,试图寻找一个能躲避的地方。但宫门口开阔,根本就无处可躲! 箭再她的眼前放大,韩颦儿此刻已经深刻觉得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被带走了,她又下意识的去抓花卿颜,临死也要拖一个垫背! 可她却是抓空了! 韩颦儿瞪大眼,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花卿颜的身影了!花卿颜凭空消失了!怎么可能! 可还未等韩颦儿想明白呢,箭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狠狠的从她的额头扎进去,射穿了她的脑袋! 韩颦儿轰然一声倒下了,云书墨扔掉长弓快步跨过去,花卿颜突然又凭空出现直接落在了云书墨的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云书墨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仅仅的将花卿颜锁进怀里! “卿颜,卿颜,卿颜……” 花卿颜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云书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她的名字,那声音轻柔像是怕打扰了她一般,却又带着无尽的悔意和眷念。 他应该把花卿颜带在身边的,不该自己先走而把花卿颜丢下!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把她找到,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卿颜对不起,对不起,都说我不好,是我不好……” 花卿颜睁开眼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阿毅,不怪你,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是我自己托大了,阿毅做得很好,阿毅你看,我并没有事,你杀了韩颦儿救了我,这是事实。” 花卿颜说话有些吃力,可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云书墨。 云书墨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花卿颜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阿毅,你看,我好好的在这里,你不要自责。” 云书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却是不敢碰触那伤口。被刀子划出来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不过一层血痂留在脸上依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云书墨闭了闭眼,不愿让花卿颜担心自己,再次睁开时,眼中带着丝丝笑意。 他垂下头轻轻在花卿颜的唇上印上一吻,“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马上就成亲!” 正文 第589章 神仙手段 十一月的雍京城已然是披上了一层白霜,呼吸间已经能看到呼出的白雾。 花碧落抖落身上的寒气这才推开房门,屋子里花卿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哎呀,姐姐你别动,我来我来!”花碧落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跑过去,手脚麻利又小心翼翼的把花卿颜扶好,掖好被角,“姐姐,你身体没好就不要乱动嘛,胡叔叔说了,你的腿又受伤了,需要好好的养着,而且你吸入了太多的迷烟,这如果养不好,头疼的毛病会困扰你一辈子的!” “好好好,我知晓了,你别太紧张。”花卿颜笑着应道。 花碧落见她态度诚恳也就没有再继续说教,只是道:“姐姐也想快点好起来吧,王爷 还等着你成亲呢。” 说道云书墨,花卿颜果然更加乖巧了,她偏着头望着花碧落,眼底噙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花碧落把她安顿好,又端着水给她洗漱,待花卿颜搭理好之后这才又端起托盘上的碗做到花卿颜身边,“吶,喝药了,已经放凉了,姐姐快喝了。”对于喝药,花卿颜一点都不用别人操心,就着花碧落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良药苦口,夫人给姐姐准备了蜜饯,喝完我给你塞一个。”花碧落在一旁唠唠叨叨,“厨房准备了早膳,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你可要多吃一些,养好身体到时候嫁进王府去,早日给王爷生个小世子或者是小公主。”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无奈的看着花碧落:“碧落,你是不是操心得有点多了,你都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呢,怎么说这些,都不害燥?” 花碧落昂着下巴朝着花卿颜翻了个白眼:“我都是已经有婚约的人了,自然可以说。而且我说的难道不是姐姐你希望的么,王爷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更何况,小世子和小郡主多可爱啊,若是有你和王爷的一半,长大后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花卿颜扶额,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房门又被推开了,云书墨慢悠悠的晃进来,显然是听到了花碧落刚刚的话,开口道:“本王倒是不希望这么快有孩子,本王想要跟卿颜过过二人世界。” 见着云书墨,花卿颜眼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她三两口将剩下的药喝完,笑道:“你来了,今日怎么有空闲过来?” 花卿颜已经有七日没有见到这人了,自从云绥翊和韩蜜儿被捕,韩颦儿伏诛,云书墨又非常忙,忙着管理朝政,肃清反贼,收编军队,还要时刻关注着边关的情况,可谓是日理万机,比云绥玥这个皇帝还要忙。花卿颜看着他眼底明显的青黑,心中难免有些心疼,这些日子他定是没有休息好,如今得了空闲就来看自己。花卿颜抿了抿唇,心中暖得一塌糊涂。 花碧落朝着花卿颜吐了吐舌头,端着碗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云书墨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花卿颜的额头,确认了体温这才松了口气,“最近如何?” 花卿颜笑:“挺好的,就是这口头有些苦。” 听着花卿颜这撒娇般的语气,云书墨的心软成了一滩水,他连忙捻起一颗蜜饯塞进花卿颜的嘴里,“你那点心铺子又重新开了,明日我叫人给你送些点心来,你吃点甜甜嘴,可这药却还是一定要喝。” 云书墨担心的也是花卿颜的身体,她的身体本来就要精养着,之前又遭了那么大的罪,若是养不好,云书墨觉得自己怕是要自责,心疼一辈子。当然就算花卿颜身体好了,他还是会心疼,谁叫他这辈子就只认定了这个人呢。 花卿颜含着蜜饯,蜜饯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甜,但花卿颜此刻却是甜到了心坎,便冰糖水更甜了几分。 花卿颜伸手摸了摸云书墨的脸颊,手指轻轻的碰了碰他的眼睑,“躺着休息会儿吧,看你累的。” 云书墨看了眼花卿颜的床摇头:“还是不了,元帅现在可不想多留。我来看看你都对我横眉竖眼的,若是真睡下了,怕是要把我揍一顿赶出去了。” 花卿颜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个中原因,她爹怕是在意那日云书墨在宣德门前说的那些话,但心里又何尝不清楚,云书墨那般做只是为了救花卿颜呢。 “你怪我么?”云书墨突然问。 “不怪。”花卿颜回答得丝毫没有犹豫,“我了解你,更相信你,所以就算你在那时候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那么说只是情势所逼罢了。” 云书墨望着认真无比的花卿颜,突然觉得非常庆幸,自己是何其有幸才会寻到这么一个知心人? 云书墨一把花卿颜拥进怀里,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花卿颜顺从的依偎在云书墨的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暖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永远的留住。或许是气氛太好,周围太暖,花卿颜身边太过于安宁,云书墨竟是窝在花卿颜的肩头睡着了。 感觉到颈边轻浅的呼吸,花卿颜无奈的笑了。还说不在这儿睡呢,现在却是已经睡着了。 花卿颜动作小心的抱住云书墨想把他弄到床上去,但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她根本就无法挪动云书墨。正发愁呢,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花卿颜抬头一看,她爹正站在房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阿爹。”花卿颜小声道,又朝花耀宗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阿爹帮帮我,阿毅太累睡着了。” “都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闺女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向着别人了。”花耀宗小声抱怨了一句,可还是进了屋伸手将云书墨驾起来,不过他没有把人放在床上,而是把云书墨放在了一旁的软塌上,又搬了一床被子给云书墨盖好。也不知是花耀宗的动作太轻,还是云书墨是真的累坏了,这个不算温柔的过程,他居然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醒过来。 软塌就在床的不远处,花卿颜抬头就能看到,她弯了弯眉眼朝着花耀宗笑了笑,“谢谢阿爹。” 想了想又道:“阿爹不要为难阿毅了,他说的那些话都是违心的,阿毅也是为了救我。” “阿爹怎么会不知道呢。”花耀宗拍拍花卿颜的头,眼神有些复杂。那日实在是把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吓到了,花卿颜被挟持,被刀子划伤,甚至被拉着挡箭!天知道那一刻他是有多希望自己能代替花卿颜受那些罪!当云书墨那一箭射出时,花耀宗觉得自己这条命也跟着去了,他不敢去看,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女儿马上就要身死,看他却又不愿意闭眼! 可然后,他的女儿却是让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箭眼看着就要扎到花卿颜身上的时候,花卿颜居然凭空消失了!虽然马上她又出现在了云书墨的怀里,但花耀宗可以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有那么几秒,花卿颜是真的消失了! 这是何等神仙手段! 当时花耀宗并未想太多,毕竟花卿颜的安危高于一切,但事后,花耀宗却是越想越不对!他不是没有察觉,自从花卿颜回了靠山村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厨艺变好了,会的东西也越发的多了,无论是做点心还是酿酒,这些对于花耀宗来说都非常的新奇,而花耀宗也知晓,这些是他的闺女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花卿颜那一套从书中学来的说法虽然说得过去,但仔细深究的话还是有破绽的。 花耀宗以前不愿意去深想,因为他知晓,这是她的女儿,只要人平平安安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见识过这凭空消失的手段之后,花耀宗却是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花耀宗不是不信鬼神,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所以他坚定的认为,花卿颜如今所知的一切怕都是有了奇遇,被神仙教导过。可被神仙教导,拥有这般神奇的手段,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每次想起,花耀宗夜里总是会不着,他怕啊,怕神仙会把自己这么好的闺女给带走。 花耀宗的神情实在是太纠结,花卿颜忍不住问:“阿爹,你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么?” 花耀宗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问出口:“闺女啊,那日爹爹看到了,你跟爹爹说,往后你会不会突然消失以后都不回来了?” 花卿颜一愣随即又哭笑不得:“消失什么?我能消失到哪里去?” “当然是被神仙带走啊。”花耀宗说着望了望天。 花卿颜从来不知道自己爹爹的脑洞如此之大,居然会觉得自己会被神仙带走!哪来的神仙?自己可还都没瞧见过呢!花卿颜忍不住嗤嗤的笑出了声。 花耀宗:“……所以究竟会不会走?你走了,我和你娘得多伤心啊,你想想云书墨,你们还未成亲呢,你肯定不舍得走,对不对?” “对对对,我还要给爹爹和娘亲养老呢,还要和阿毅携手白头,肯定不会走的。”花卿颜拉住花耀宗的手拍了拍,“爹爹放心,我不走!”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0章 养伤 麒丰元年,端王造反证据确凿,判死刑。 而太妃韩蜜儿与人苟且,抹黑皇族,搅乱皇族血脉被判死刑! 一众参与造反的的官员也被剥夺了官职,更是查出不少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事情来,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有些情节轻的则是罢了官被赶回了家。 至于这韩震和韩家,因为韩震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没有继续和云绥翊同流合污,但韩震通敌卖国陷害忠良这是事实,也无法就此揭过,所以韩震这死罪已经难免,可他却是保住了韩家大部分人的性命。 只不过,原本权倾朝野,三朝世家就此落寞,被驱逐出京不说,更是三代吧百年之内都没有再朝为官的可能了。 罚的罚了,赏的自然也不能落下,剩下的官员自然是论功行赏。云书墨本就是一等亲王更是摄政王,若是再给权怕是只有皇位了。云绥玥倒是想直接把皇位交给云书墨,但云书墨并不愿意,纠结不已的麒丰帝只好拟了一道圣旨,给云书墨和花卿颜定了婚期! 花耀宗因为有功,麒丰帝大方的赏赐了丹书铁券,又再次加官进爵,可谓圣宠一时! 朝堂上萎靡的气氛也被这一连串的封赏弄得恢复了一些喜色,待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松开了口气,除了边关的战事还未结束之外,今年总算是能过上一个好年了。 事情结束的第二日, 梅妤便带着乐歆和孩子们回来了,花卿颜凭空消失的事情因为被云书墨挡得严严实实的,所以除了花耀宗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看到,花耀宗也守口如瓶连梅妤都没有告诉。 梅妤对花卿颜的身体格外紧张,喊着孙菀菀和胡清差点把雍京城的药材铺子搬空,就连皇宫中的太医院都没有放过,好药材全都搬进了家里,方便随时给花卿颜调理身子,这药也是一天比一天苦了。 花卿颜一口将药灌下去,连忙自己塞了一个蜜饯到嘴里。云书墨倒是真的让人送来了不少点心,不仅是花卿颜铺子里,还有宫中御膳房的,堆了将近十来个食盒在花卿颜的房里,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点心的香味。 花卿颜笑了笑,云书墨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可他的这份心也是让花卿颜觉得心中暖暖的,她知晓有这么一个人在时刻的惦记着她,她心中就觉得熨帖。 花卿颜望了望窗外面露渴望:“带我出去走走吧?” 因为怕花卿颜无聊,梅妤带着乐歆和孩子们在花卿颜房里做绣活,听到花卿颜的话,梅妤的动作一顿,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不准!” “娘!”花卿颜哀求。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梅妤的态度也非常强硬,“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你干爹说了,你要卧床修养,这一个月你休想从这床上下来!” 花卿颜无奈,“可是我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啊,若我这腿没好,反而憋出了别的毛病又怎么办?” “呸呸呸,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梅妤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你给我吐口水,哪有自己诅咒自己的,快些!” 自从得知花卿颜失踪之后,梅妤就非常暴躁,而后又知晓了花卿颜受重伤,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得简直无法呼吸。这好不容易把花卿颜给救回来了 ,梅妤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花卿颜的身上,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如今听她这么说,这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上前对着花卿颜的胳膊啪啪啪的打了好几下,“你以后还敢说这样的话不?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梅妤的手劲并不大,雷声大雨点小的,花卿颜并没有感到疼痛。但花卿颜却是红了眼,她伸手抱住梅妤整个人窝进她的怀里,“娘,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梅妤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抚摸着花卿颜的发,幽幽叹道:“你也丫头也是不爱惜自己,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都不知娘有多担心,有多心疼。你说一个姑娘家怎么不跟你嫂子学学,在家好好的做做女红,帮着带带孩子,偏偏要跟着出去!那些男人们做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感情这身体不适你自己的,怎么折腾都不心疼是吧?”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花卿颜轻轻的反驳,“受伤的时候我差点没痛昏过去,娘,我知道错了,往后绝对不会再冒险了,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说笑。娘,你别生气了啊!” 这么软软的,撒娇的花卿颜,梅妤是真的很久都没见到过了,一时间竟是有些感慨,“你啊,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小小的一只,惯会撒娇耍赖,家里没人能拒绝你的要求。”梅妤又轻轻拍了拍花卿颜的头,“行了行了,你也别撒娇了,王爷送来的那轮椅还在,一会儿要丫鬟推着你去院子里转一转,免得你真的闷出病来。” 梅妤的松口让花卿颜喜出望外,她从梅妤怀里探出头来,朝着正看着这边的乐歆眨眨眼,笑得好不得意。 乐歆无奈的摇摇头,朝花卿颜比了个手势,示意她适可而止。 梅妤说话算话,给花卿颜裹上了厚厚的衣裳和狐裘这才放花卿颜出房间,小无忧也跟了过来,一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将近十日了,终于被允许出了房门的花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夹杂着的冷意使得花卿颜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这应该算是她重生之后,在雍京城过的第一个初冬,算着日子,居然快两年了。这段时间,她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生生死死都走过了一遭,如今看着这鲜活的世界,就像是在做一场虚幻而岁月静好的梦。 眼看着要出侯府大门了,小跟屁虫无忧忍不住问:“姑姑,我们要去哪里?” 孩子的声音将花卿颜的思绪唤了回来,她拍拍无忧的小脑袋,“跟姑姑去大街上走走好了,也不知街市恢复没有,这段时间百姓们也是担惊受怕的。” 听说花卿颜要出府,小无忧皱着眉头有些的犹豫,他偏头看了看花卿颜,“可是姑姑,你的身体还没好,出府的话,会不会累?” “姑姑并没有自己走路啊。”花卿颜拍拍自己的腿,“姑姑是坐着的呢,一点都不会觉得累,小无忧放心好了。”她想了想又打趣道,“小无忧若是觉得走累了,可以跟姑姑一起做。” 小无忧连连摇头:“不行,无忧不累,无忧不能跟姑姑一起做,不能打扰姑姑》” 无忧这认真的小表情把花卿颜逗笑了,她用力的揉揉无忧的头,牵着他的小手一同出了侯府。 经过端王谋反的事情,原本死寂的雍京城似乎再一次活了过来,百姓房檐上的素缟也拆了下来,街边的小摊也再次架了出来,雍京城再一次人声鼎沸,街市上人群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花卿颜和无忧的出现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毕竟现在雍京城的人都知晓慧心郡主的名声,还有美貌,她一出现自然是万众瞩目。更何况花卿颜如今还坐在一个稀奇的玩意上,轮椅这东西,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花卿颜不在意这目光,小无忧也板着一张脸毫不在意。两人就这样从街市上穿过,遇到感兴趣的摊位还会凑上前去,买上一两个小玩意。花卿颜领着无忧买了不少东西,街市上的行人见到他们也会自觉的避开,倒是没有让花卿颜磕着碰着。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点心铺子,如今铺子里的声音可谓是好得不得了,光靠齐昱和周晓嫣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齐昱又自己做主招了两个小伙计,也不用干别的,就是包包点心送送客人这样简单的活计。 小伙计一见花卿颜便知晓是大顾客,连忙迎了上来,“姑娘小少爷,进店里看看吧,我们店里的点心可是大麒独一份呢,美味又实惠,保准您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小伙计倒是个伶俐的,这张嘴能说会道的。花卿颜笑眯眯的说:“那可以把你们店里的点心给我介绍一遍么?你看这店里人多,我又行动不便的。” “姑娘客气了,小的这就给您好好的介绍介绍点心!”小伙计那嘴像连环炮一样的,简直络绎不绝,把店里现有的点心全都清清楚楚的介绍了一遍,还真是把花卿颜都肚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还有不少点心是花卿颜都没有听过的,显然是她的小徒弟自己研究出的新品种。 小伙计说得口干舌燥的,花卿颜也不能让他白白辛苦不是,把那些自己未曾听说过的点心都买了一份,又问了问无忧。小无忧没有妹妹那般爱吃,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报了三个自己喜欢的点心。 小伙计高兴不已,三两步就跑回店里去花卿颜包点心,路过柜台的时候还特意跟齐昱说自己接了个大主顾,听得花卿颜直摇头。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1章 传闻 上 因为行动不便,轮椅又占地方,所以花卿颜并没有进店里跟那些客人挤来挤去。花卿颜摸了摸小无忧嫩嫩的小手,“无忧冷不冷?” “不冷。”小无忧摇头,不过小眉头蹙紧了小眉头,“姑姑该早些回去,吹风不好。” 天气虽然还不是很冷,但还是有风,花卿颜虽然穿得并不单薄,但看在小无忧的眼里还是比家里要差很多的。更何况花卿颜的身体不好,出来前,娘亲和奶奶可是跟无忧耳提面命过,一定要带花卿颜早些回去。 花卿颜可稀罕小无忧这严肃的小表情,又搂着他亲了好几下,又做了保证拿到点心之后就回去,这才让小无忧满意。 花卿颜带着小无忧就在店外等着,看着店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生意好就证明着赚的银子多,谁不希望自己钱多得花不完呢,那些千方百计贪污的官员可不就是希望自己有花不完的银子么。 因为花卿颜点的吃食有些多,有些还需要现做所以等得时间就长了一些,不过这小伙计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卫啸。 “诶,这不是郡主么,怎么出来了!”卫啸见到花卿颜显然是又高兴又惊讶。 郡主受伤那可是被大臣和将士们看在眼里的,所以她被云书墨和花耀宗当成是眼珠子关在府中养伤,大家都见怪不怪的,也表示非常理解。毕竟这婚期也快到了,若是这新娘子躺着被迎进王府可不好。 花卿颜看过去,就见卫啸还穿着一身戎装,比以前见到的都要英俊,显然是刚刚从宫中回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打牙祭啊!”卫啸理所当然道。 花卿颜却觉得诧异:“怎么打牙祭来点心铺子,不是应该去观澜居么?” 卫啸重重的叹了口气:“别提了,前些日子观澜居被人砸了,这会儿正重新装潢呢,没重新开之前我都不知上哪儿去吃饭了。这不瞧见你这点心铺子,我就上这儿来了。” 卫啸似乎觉得拉着花卿颜在店门口闲聊也不好,左右看了看,瞧着一旁有个茶寮便主动将花卿颜推了过去,找老板要了壶热茶,又给无忧点了些茶点。 茶寮就在点心铺子的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花卿颜也不怕那小伙计找不到她,就安心的和卫啸一起喝起了茶。卫啸也是没事做,没话找话聊,给她说了这几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把一些大臣的底全都给揭了,好一些都是大臣们捂着不愿意公之于众的,让人知晓了定是会被灭口。但卫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显然是无所畏惧的。 花卿颜也就当成笑话听听,并没有在意,毕竟她不是个八卦的人,左耳进右耳出的,听过就忘了。 卫啸想了想突然道:“我从韩颦儿身上搜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花卿颜的动作一顿,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韩颦儿这个名字,似乎家里人和云书墨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名字不想在她面前提起,像是有什么的避讳一样。显然骤然听卫啸提起,还真是有些发愣。 “人皮面具?”花卿颜想到了那日自己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成碧姑娘。 花卿颜一直没弄明白,为何自己醒来之后看到的却是韩颦儿,而成碧却是不见踪影,现在花卿颜却是想明白了,原来成碧就是韩颦儿。一想到成碧那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花卿颜心中有些不忍。 其实她与韩颦儿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怨,那个姑娘甚至还把自己当成过战友,但最后花卿颜却是联合秦柔一起把这个姑娘给坑了,毁了容不说,还毁了她的爱情。其实说起来,也是花卿颜对不起她。 花卿颜抿了抿唇,本来有些兴奋的情绪变得失落起来。 “是我对不起韩颦儿。”花卿颜道,“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卫啸也没想到花卿颜会这般的难过,他愣怔了一会儿,连忙道:“怎么能怪你呢,是韩颦儿自己找死,她若是不绑架你要挟王爷,王爷也不会射杀她,这一切都是韩颦儿自己找死,郡主你不用有负担。而且是她伤害了你,你应该怪她才对。” 卫啸并不知道之前韩颦儿秦柔还有花卿颜之间的恩恩怨怨,会这么认为花卿颜也不觉得奇怪,她没有再为韩颦儿辩解什么,端着茶静静的喝了起来,被茶水的雾气一熏,眼睛竟是也有些湿润了。 花卿颜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多愁善感起来,反正这心里就是闷得慌,想哭。 点心铺子的小伙计终于提着好几个竹盒找了过来,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周晓嫣,这么大的顾客当然需要严肃认真的对待。周晓嫣走近一瞧,差点没喜极而泣! “卿颜!”周晓嫣扑过来一把抱住花卿颜,“你怎么出来了?身体还好么?我听说你失踪的时候可是快要担心死了!” 好朋友见面的喜悦冲淡了花卿颜心中的感伤,因为忙,花卿颜身体又不好,所以这些日子周晓嫣他们并没能去看花卿颜,只能从孙菀菀口中知晓她的情况,听闻她的腿二次受伤,脸上还有刀痕,这心也是跟着揪痛不已。 “我没事。”花卿颜笑着拍拍周晓嫣的背,小声的安抚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脸上的伤也没事,腿的话养养就好了。而且你瞧我现在多享受啊,出门都不用自己走路,有人推着我,多舒服啊!” 周晓嫣被花卿颜的言论逗笑了,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肩:“我说不过你,反正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周晓嫣又要拉着她去家里坐一坐。卫啸爱凑热闹,屁颠颠的也跟了上来,美名其曰去找胡神医给虎啸军的将士们讨一些伤药。 皇宫御书房,云绥玥放下手中的奏折,望着旁边那一人手臂高的奏折,重重的叹了口气。 书房门被从外推开,麒元帝慢悠悠的晃进来,正巧听到了这一声长长的叹气:“怎么?坐不住了?” “父皇,你来了。”云绥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总觉得这么操劳下去自己要少年白头。 “坚持不下去,那就把云绥翊叫回来好了,反正他比你在意这皇位。”麒元帝往书案旁一站,手指敲了敲桌面。 瞧着麒元帝严肃的表情,云绥玥也打起了精神连忙道:“父皇,还是别想了,云绥翊都已经被您逐出云家,十日之后就要问斩了,再把他找回来,您就不怕再遭一次罪?” “寡人要把这皇位给他,他还会害我?”麒元帝翻了个白眼把云绥玥挤开,坐在原本云绥玥坐的椅子上翻开起奏折来。 云绥玥站在一旁偷偷笑了 ,父皇虽然嘴上嫌弃他,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还是关心他的嘛,这不,开始帮他看奏折了。 云绥玥当然也没有让麒元帝一个人忙碌,吩咐守在外面的曹公公弄些点心和茶水来,又给御书房加了些银丝炭保暖,这才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处理公务。 御书房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翻动奏折的沙沙声和笔尖落在宣纸上发出的声响。虽然静谧,却是难以言喻的温馨。云绥玥是个专注的人,一旦投入了工作便是认真无比,所以他并不知晓,一旁的麒元帝会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眼底满满的都是赞赏和欣慰。 两人合力将那一大摞的奏折处理完,再抬起头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麒元帝端起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喉,“这些东西真是越来越气人了,现在都学会了阳奉阴违,粉饰太平,哼。” 云绥玥没有接话,他心中的感慨却是更多,大麒才经历了一场改朝换代的动荡,犯事的官员拔出了一波接一波,现在是人人自危,就怕哪天他手中的这把铡刀会落在他们的脖子上,可不使劲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里说么。云绥玥也算是见怪不见了,他现在最关心倒是西北的战事,花卿瑢虽然骁勇,但不知 能不能抵御强敌。 云绥玥担心,自然也就说了出来,“西北的战事,不知花卿瑢做为主帅,能不能堪担大任。“ “花家人,你不用怀疑他们的能力。”麒元帝道,“你瞧瞧花卿颜,一个深闺中大小姐,如今怕是整个大麒最富有的人,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呢。花卿瑢身体里留着花家的血脉,自然也是不凡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小小年纪跟着花耀宗上战场。” 麒元帝顿了顿,想起了什么问云绥玥:“这些日子,你可有听到一个传闻?” 云绥玥愣怔,想了想,这段时间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百姓们又提起了花耀宗的功勋,倒是真的有只知花耀宗,不知他这个皇帝的架势。云绥玥不在意,花家的衷心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了今日从大臣口中听说的一个传言:“父皇是说,荣亲王与忠勇候的?”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2章 传闻 下(修) 在那段雍京城黑暗的日子里,荣亲王和花耀宗其实并没有遮掩,他们来往得密切,也更是坦坦荡荡的,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这样的举动在别有用心的大臣眼中可不就是结党营私么,云绥翊那一派的更是拟了好些奏折弹劾两人。就连现在云绥玥的桌子上还有相关的奏折。 不过这传闻却并不是两人要谋反,而是说花耀宗其实是荣亲王的儿子? 因为两人交往之间并没有避讳,有不少大臣竟是无意间曾听到过花耀宗称呼荣亲王为爹? 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心中也埋下了疑惑的种子,这花耀宗难道真是荣亲王的儿子?那花耀宗这身份……众人打了个哆嗦,那花耀宗的这身份该是多么的复杂和显赫? 云绥玥听说了,但忙得不亦乐乎,所以被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麒元帝却是也注意到了。 “父皇觉得,这忠勇候和荣亲王之间,真是传闻中的那种关系么?”云绥玥反问麒元帝。 麒元帝端着茶动了动眼皮,没有其他的动作。 云绥玥这心中也有些的拿不定注意,这花耀宗的母亲本就是并肩王府的,更是太皇太后一脉。虽然这次并肩王府站在了二皇子这边被拿下了,但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云绥玥只是抓了主犯楼雪鸢和楼轩,其他人和并肩王府并没有受到牵连,所以说花耀宗背后还是有比并肩王府撑腰的。 而他自己如今也被封为了侯爷,现在更是与镇南侯平级的一等候,论身份地位与那云绥焱不相上下,当然比云绥焱更有权利。 而荣亲王虽然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但也是三朝元老了,这荣亲王的名头可是世袭罔替的,花耀宗若真是荣亲王的儿子,他家这爵位怕是都不好分配了。 云绥玥一愣,觉得自己可能想得有些偏,换做是别人怕是早就阴谋论了,觉得这花耀宗会成为他这个皇帝的最大威胁,毕竟无论从那一层身份看,花耀宗都血统高贵啊!而且这并肩王府和荣亲王府一旦联合起来,哪里还有他们云家的事儿啊!皇位拱手让人怕是迟早的事情。 云绥玥对自己有些无语,居然会操心花家爵位分配的事情,而不是担心他自己的皇位。 不过云绥玥会这么想,也是打从心底里信任花耀宗,逼近也不是个傻子,也不会识人不清。花耀宗守护大麒这么多年,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更是生生死死不知经过许多,他对大麒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花家的小辈如今还在战场呢,若他怀疑话花耀宗的话,怕是要寒了整个花家的心了。 更何况,还有云书墨和花卿颜的这层关系在呢,云家和花家往后就是姻亲,花耀宗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都不可能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情来。 云绥玥自己在心中分析了一遍,又给麒元帝说了一遍。麒元帝这才放下杯子,看向蝴云绥玥时一脸欣慰:“你果然比寡人更适合这皇位,也比寡人做的好。” 麒元帝深深叹了口气,这几年他是越发的糊涂,花耀宗一家也是深受其害,好在有云书墨帮着,没让他真得酿成惨剧。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花家的衷心。云绥翊造反的这段日子,若是没有花耀宗在雍京城稳着这些大臣,没有花卿瑢在边关抵御外敌,只怕这大麒也就毁在他的手中了。 花家的衷心他看得到,如此无怨无悔,以德报怨的大臣,他怎么可能会把花耀宗再次推出去。 麒元帝拍拍云绥玥的肩,语重心长道:“千万不要走寡人的老路,大麒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了。如今咱们家也就剩下了你和你三哥还有小鱼儿三兄弟了,兄弟阋墙这种事儿不能再发生了,我希望往后你们能耗守望相助。” 云绥玥点点头,把麒元帝的话记在了心里,他想着麒元帝的话,心中难免有些感慨。父皇子嗣不多,就他们五个儿子,和云籽惜一个闺女。他从小便被封了太子,也知晓有些兄弟心中不甘,但毕竟是兄弟,他从来都对他们抱着善意,可无论是云绥旸还是云绥翊都对他虎视眈眈。可哪怕是这样,云绥玥还是希望他们一家能和平相处的,毕竟是亲兄弟啊。如今云绥旸出宫,永世不得踏进雍京城。云绥翊在不久之后便要问斩,原本的五兄弟只剩了他和云绥焱还有小昱儿,想想都觉得悲凉。 “父皇放心,玥儿会照顾好兄长和昱儿,断不会再让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绥玥的保证让麒元帝稍稍宽了心,“不管花耀宗是谁的儿子,你只要记住保护好咱们大麒这位大元帅就好了。” 大麒的元帅只能是大麒,绝对不能把他让给别人! 有了麒元帝的话,小皇帝心中大定,若是哪天这传言变成真的,他也不会慌了手脚。 可刚等小皇帝定下心来呢,翌日散朝之后,荣亲王便是携花耀宗上了御书房。看到两人小皇帝心中一突,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二人单独找朕是所谓何事?”小皇帝心中唏嘘,面上却是不显。 荣亲王和花耀宗对视一眼,双双扑腾一声跪下。这么大的动静把小皇帝吓了一跳,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那传闻,莫非,传闻是真的? 荣亲王咳嗽一声,终于开口:“皇上,臣今日来是有事相告。” 小皇帝不动声色的吞了口唾沫,“何事?” “微臣……” “皇上让臣来说!”荣亲王刚想开口,就被花耀宗出口打断,“荣亲王是臣的父亲。” 果然如此! 小皇帝眯了眯眼道:“朕也听说了最近大臣们口口相传的传闻,但觉得那也只是传闻而已,毕竟你们二人之前并没有任何的交集,你们又是如何证明你们的父子关系?” 荣亲王也不隐瞒,将自己与楼雪鸯的过去一并说了出来,这到底是个凄美的故事,又是荣亲王的伤心事,荣亲王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省略了一些细节过程。小皇帝听得唏嘘不已,他也没想到荣亲王和并肩王府的大小姐还有这种孽缘,想着当年若是没有老荣亲王的阻止,花耀宗怕是早已经是现在的荣亲王了,这一生怕也是顺风顺水的走下来。当然也可能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所以你们如今是想认亲?元帅想要认祖归宗?”小皇帝问道。 “是,臣想告知天下,让所有人都知晓耀宗的身份,也给雪鸯一个名分。”说到这儿,荣亲王的眼眶湿润了,竟是无声的哭泣起来。 花耀宗叹了口气拍了拍荣亲王的肩,又掏出手帕递给荣亲王。 小皇帝看着这父子俩,瞧着他们相似的眉眼心中不忍。他明白荣亲王的心情,失去了心爱之人,这么多年一直孤寡,独自守着一个诺言,有了孩子还不自知。如今这孩子找到了,以前的误会也解开了,自然是想要给孩子最好的,让孩子认祖归宗。 小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们想让朕如何帮你们?” “皇上只要拟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让大麒的百姓都知晓耀宗是微臣的孩子。”。 瞧着满脸渴望的荣亲王,又怎么可能忍心拒绝,他点头道:“明日上朝,朕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你们滴血认亲,若是真的血脉相融,那朕便为你们作证,帮着你们昭告天下。” “谢皇上!”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果然没有食言,一开始便说了这传闻的传闻的事情,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也是观察着荣亲王和花耀宗的面相,还真是让他们看出了端倪。荣亲王如今也不藏着掖着了,请求着皇帝让他们滴血认亲。 虽说滴血认亲也并非真的很准,但这次他们请来的是胡清。 如今大麒谁不知道,麒元帝的毒是胡清解的,神医胡清的大名享誉了大麒,有胡清来帮着做这滴血认亲再公正不过。 经过宣召,如今已经在太医院挂职的胡清端着托盘进了大殿,托盘中是两碗清水,还有一枚银针。胡清行了礼便将托盘放在桌上,请荣亲王和花耀宗上前。 之后的事情便是不言而喻,荣亲王和花耀宗的血在清水中相融,证明是父子关系。而之后,胡清也取了一滴自己的血和荣亲王的血一同放入清水中,可想而知,两滴血液相互排斥。 如此满朝文武面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花耀宗真的 是荣亲王的儿子!那么花耀宗如今的身份可真是高贵异常啊! 荣亲王和花耀宗也有些激动,表情都露着喜色,只是还考虑着这是在朝堂之上所以才没有过于激动。小皇帝也是忠于承诺的人,当场便是拟了圣旨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至此,花耀宗的身世终于是的明朗起来,却是又万分的让人羡慕。 身上有着并肩王府,荣亲王府,和忠勇侯府三个爵位,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羡慕呢?这样的身世可是狠多人百年都修不来的。 不少人也感慨一声,还是投胎比较重要啊!更让人唏嘘的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荣亲王还能认回儿子,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3章 大捷 有了皇帝的盖章,荣亲王和花耀宗隆重的办了一个认亲大会,就在侯府。说隆重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花耀宗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这个认亲大会也只请了平日里关系好的人来观礼,比如乐大人,胡统领之类的。 花耀宗的母亲是并肩王府的大小姐,如今能代表并肩王府的只剩下了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因为之前花卿颜失踪而收了惊吓,竟是毫无预兆的病倒了。拖着病体并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留在了靠山村。 得知花耀宗与荣亲王居然是父子,太皇太后亦是非常惊讶,却是没有怪罪,毕竟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谁对谁错早也说不清楚。她清楚荣亲王的为人,花耀宗有这么个父亲她到也是放心,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喜。 不过对于自己无法出席这认亲大会,还是有些遗憾,倒也让人带了话,让荣亲王去靠山村将楼雪鸯的坟迁回荣亲王家的祖坟去。 荣亲王最近都是春风满面的,与这越发寒冷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谁都先笑,就连百姓们都能瞧出他的好心情。 花耀宗的心情也不错,哦不,现在应该改名叫段耀宗了。他们与老花家的恩恩怨怨已了,但他们对老花家心中还是有不满的,特别是得知绑架花卿颜的人中有花泽川和远袁茹之后,对这老花家怕是就只剩下了恨了。自然是不愿意再用花这个姓氏。 改了姓氏,卿颜倒是有些不适应,花卿颜这个名字还联系着她的前世,她近来虽然已经很少前世的事情了,但她对前世的父母还是有不舍的,毕竟是曾经生养她,爱护她的亲人。 不过,卿颜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姓氏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虽然改了姓,她也还是卿颜啊。 不过…… “姐姐,我觉得段卿颜,没有花卿颜好听。”碧落撑着下巴嘟囔道,“姐姐,你不觉得么?” 卿颜点点头,随后又笑了:“不过段姑娘,比花姑娘要好听。” “唔?”碧落不解。 卿颜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兀自笑开了,这么一想的话,很快就能接受了。 至此,忠勇候府全都改了姓氏,被荣亲王写进了段家的族谱中。 正式认亲之后,荣亲王便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侯府,梅妤高高兴兴的领着侯府的下人按照荣亲王的喜好,给收拾出了一个主院,里面的东西都是用的最好的,还有不少皇帝赏赐的摆件玩器,让荣亲王心花怒放,连连夸赞梅妤。 荣亲王站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还有天真烂漫的孩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此情此景可是他梦中的画面,他做梦都想一家团聚,有妻子,有孩子,还有孙儿。如今这儿子孙子都有了,儿媳妇孙媳妇,还有曾孙也都在,虽说还少了一个人,但荣亲王也满足了。 “雪鸯,你看到了么?”荣亲王垂下有些湿润的眸子,轻笑一声,“我找到我们的孩子了,耀宗如今是大元帅,还是侯爷,这些都是他自己闯出来,而我这个做爹的却是根本就没有提供过任何的 帮助,现在反而还享受着孩子带来的荣耀。” 段卿颜推着轮椅正巧从荣亲王身边路过,听到他的喃喃,忍不住道:“爷爷,您别多心。”她上前搂住荣亲王的腰,扬着头笑眯眯的望着他,“爷爷,你该觉得骄傲才是,阿爹靠自己的本事打下了如今的基业,那是阿爹的本事,我们呢,要做的就是在他身后为他加油,然后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荣亲王拍拍段卿颜的脑袋,眼中的惆怅倒真的因为她的这席话,而消散了不少。他笑着捏捏段卿颜的脸颊:“你呀,也不要操心那么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伤,然后在开春之后活蹦乱跳的被睿亲王用八人大轿抬进亲王去。“ “哎呀!”段卿颜耸了耸鼻子,“爷爷你才刚认下卿颜这个孙女呢,就想着把卿颜嫁出去,您是不是不喜欢卿颜啊!” “小丫头就会乱想。”荣亲王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好了好了,爷爷呢也不伤春悲怀了,你呢好好的养伤,这不管嫁不嫁,你这身体都得养好了,不然一家子都要为你担心。” “遵命爷爷!” 被段卿颜这么一逗,荣亲王的心情倒是真的好了不少,也只把遗憾压在了心里,想着往后要对耀宗那孩子更好一些,弥补缺失的那么多年! 荣亲王和忠勇侯父子相认的喜事余韵还未过,西北边陲也传来了捷报,大将军段卿瑢领着大麒五万将士重创了蛮夷,更是一举斩杀了蛮夷的将领,那可是蛮夷国的皇子,且非常受国主喜爱。 将领一死,整个蛮夷大军便是溃不成军,全数被段卿瑢领兵剿灭,损失了十万大军的蛮夷怕是在这二十年之内都无法再进攻大麒了! 此捷报传来,整个朝堂都非常振奋,那些大臣们可是把段卿瑢夸上天,纷纷道虎父无犬子,段卿瑢这般神勇可谓是完完全全继承了父亲段耀宗的啊,连带还夸了夸荣亲王这个刚上任的爷爷,总之丝毫不吝啬,好话能把那些唾沫都说干! 西北战事大捷,小皇帝龙心大悦,下旨让段卿瑢处理好边关的事情班师回朝,那语气可就是要重赏段卿瑢啊! 不少大臣都有些嫉妒了,最近大麒最风光的人是谁?可不就是忠勇候么。 母家是并肩王府,父亲又是荣亲王,而女儿又马上要成为睿亲王妃了,如今这儿子也是非常出息,打败了蛮夷,皇帝这封赏肯定是源源不断的,加官进爵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用段卿颜的前世的话说,这忠勇候妥妥的就是人生赢家啊! 不过嫉妒又如何?忠勇侯于大麒,于皇家都是不可或缺的,瞧瞧那与忠勇侯作对的韩家的下场,他们可不敢跟忠勇侯为敌! 半月之后,段卿瑢率领着两万大军回了雍京城,才进雍京城的范围就看到了无数百姓站在马路街道两人迎接他们,一见他们靠近便大声的欢呼起来。进了雍京城,那百姓们则是更加的热情了。汉子们挥舞着手臂喊着段卿瑢的名字,语气中满满全是钦佩,而那些姑娘们则是将手中的手绢和花朵朝着将士们扔过去的,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段卿瑢身为主帅,是走在最前面的,而且他身上的花瓣也是最多的,也不是没有手绢落下来,但那些都被眼疾手快的段卿颜给躲了过去,没有让一个手绢落在自己身上,占自己的便宜。 人群中,段卿颜捂着嘴嗤嗤笑起来,她拉拉身边乐歆的手笑道:“嫂嫂,你看哥哥,多受人喜欢啊,瞧瞧那些姑娘的眼神,恨不得爬到那马上去跟哥哥同骑,还有些不矜持的,怕是恨不得要把哥哥的衣裳扒了呢!” 乐歆对花卿颜的调笑充耳不闻,此时正痴痴的望着骑在马上那高大的背影。天知晓段卿瑢在边关的这些日子,她有多么的想念,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就怕自己在某一天听到从边关传来的噩耗。每天夜里,她都要祈祷,希望上苍保佑能保佑段卿瑢平安回来。若不是三个孩子还小,她必定会追去边关,时时刻刻守在段卿瑢的身边,与他同生共死。 现在好了,边关大捷,段卿瑢得胜班师回朝,如今看来他身上没有伤,更是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让乐歆重重的松了口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灼热的视线,原本已经快要走出她们视线的段卿瑢竟是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段卿瑢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又被喜悦代替。段卿瑢弯了弯眉眼,朝着乐歆挥挥手,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很快的回过头领着将士离开了。 段卿颜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又伸手撞了撞乐歆:“嫂嫂,我哥哥跟你说什么了?说来我听听呗。” 乐歆这才回过神来,无奈的看着段卿颜,“卿颜,你哥哥说让我们回家等他。” “还有啊。”乐歆敲了敲段卿颜的头,“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等你嫁人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段卿颜歪了歪头,没做回答。她明白乐歆这段时间的感受,只是不愿说罢了。 “我们回去吧。”乐瑶主动走到轮椅后主动推起了轮椅,两人避开人群慢慢的走回去。 花卿颜望着那已经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将士,勾了勾唇角,“哥哥这次怕是要被封为世子了,也是我们的家荣耀,只是我有些怕,树大招风啊,也不知往后会不会再发生韩家这样的事情。” 乐歆的动作一顿,显然听了段卿颜的话也有些担心。若是再有一次栽赃陷害,也不知他们家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家可是大户人家啊!”段卿颜又嘻嘻笑了,“还是皇亲国戚呢!”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4章 赐婚 边关大捷,皇帝龙心大悦。段卿瑢率大军回朝,小皇帝竟是率领着满朝文武在宣德门前亲自迎接!这是何等的荣耀,这么多年来,怕也就只有云书墨和的段耀宗有过这样的殊荣,那将军世家的韩家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段卿瑢受宠若惊,远远的便翻身下马下跪行礼,这身后的将士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好不壮观。 小皇帝连道了三声好,连忙把段卿瑢扶了起来,拉着他当场便封了二品大将军,更是让他坐实了并肩王世子之位! 小皇帝在宣德门前高兴的论功行赏,此次战役的所有的将士都有奖赏,就连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也都发下了抚恤金安抚亡灵。 靳南书此次也在赏赐的人员之中,靳小侯爷依旧是一身红衣,混在都是铠甲的将士们中真是鹤立鸡群。小皇帝赏赐了段卿瑢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小侯爷。 “靳南书抵御外敌有功,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靳南书眨眨眼歪头想了想,“微臣不想要别的,就想回家去看一看。” 此话一出,小皇帝愣怔了一会儿,最后却是笑了:“好好好,你倒是别出心裁,朕允了。” 靳南书喜出望外,回家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从小入京,在这雍京城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为了整个靳家,他二十多年都未曾回去过。如今好了,有了皇帝的口谕,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回镇南侯府! “不过,你可还有想要的?”小皇帝意有所指的看向一直跟在靳南书身边的云籽惜。 靳南书一愣,顺着小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云籽惜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长鞭,注意到小皇帝和靳南书的目光,她才抬了抬眼皮稍稍的瞥他们一眼:“看我做什么?难不成皇帝你还想把我当物品赏赐出去不成,好歹我也立功了啊,皇帝你可不能这么做。” 云籽惜这公主刁蛮,她平日里跟云绥玥的关系好,云绥玥登基之后,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改变态度,以前是怎么说话现在还是如此,倒是让云绥玥觉得亲切。 小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又打趣云籽惜:“难道朕想给你和小侯爷赐婚,你都不同意么?” 原本还无所谓的云籽惜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的跳得飞快。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皇帝,瞅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竟是猜不出他所说是真还是假。 她心中不确定,于是呐呐的问出口:“皇帝你说的是真的?” “朕贵为皇帝,自然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是要给你和靳南书赐婚,那自然就是赐婚,怎么?皇姐不愿意?”小皇帝正色道。 有了小皇帝的这句话,云籽惜的心终于是彻底的落了下来,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猛地跳起来一把抱住旁边的靳南书,“太好了,我愿意的,本公主当然愿意。”说完 似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放下靳南书站直了身子,咳嗽两声严肃道:“靳南书,你还不谢恩?” 靳南书一脸懵懂,显然是在发懵,这赐婚来得实在是太突如其来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听到云籽惜的话下意识的跟着道:“谢主隆恩。” 这话音刚落呢,他就回过神来,看着云籽惜一脸灿烂的笑容,便明白了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靳南书无奈扶额,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不过这话已经说出来了,还真没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接下了圣旨,不可能再抗旨,也不能毁了云籽惜的清誉。 云籽惜原本非常高兴,可一见靳南书的表情,这雀跃的心情也变得忐忑起来。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跟靳南书去了一趟西北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以前明明没有这般在意靳南书的态度,可现在却是非常在意他的一颦一笑,哪怕只是微微的蹙眉,也让云籽惜觉得忧心。 云籽惜抿了抿唇道:“怎么?你不高兴?” 靳南书下意识的看向云籽惜,见她虽然蹙着眉头,却还是一副非常不满的模样,无奈的笑了:“没有不高兴,我俩也相互折磨这么多年了,这如果把你让给别人,我还不适应呢,所以咱俩成亲挺好的,我说的是真话。” 靳南书这话说得虽然糙,但却是把云籽惜逗笑了。她 一把拍在靳南书的 背上,一脸倨傲道:“相互折磨?那好啊,咱们以后相互折磨一辈子!” 两人相似一笑,倒是让原本哭笑不得的大臣们,生生有了一种这两人天生一对的感觉。 忠勇侯府今日是一片欢腾,梅妤亲自领着碧落和厨娘在厨房里忙活了半日,准备了整整一桌子的大菜。段卿颜也慷慨的从空间里搬了不少自己酿的酒出来摆在桌上。 三个孩子今日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梅妤还给他们换上了新衣裳,整个侯府一片喜气洋洋。 乐歆推着段卿颜进了侯府,古管家正巧迎出来:“少夫人,小姐你们回来了,可有的见到世子?” 乐歆还没说话,段卿颜便兴奋道:“见到了见到了,哥哥穿着铠甲骑在骏马上,那模样英姿煞爽的,可是勾得不少未出阁的姑娘家脸红呢,还有不少暗送秋波的。”说着,段卿颜抓了乐歆一把,“嫂嫂你说是不是啊?” 乐歆笑得无奈:“你啊,就会打趣我。”不过她也没跟花卿颜计较,笑着对古管家道,“世子如今正在受封赏呢,咱们怕是还得再等等。对了,夫人那边如何了?” “夫人那边都准备好了,正在换衣裳等着世子回来呢。”古管家道。 乐歆点点头让官家去忙自己的,便是推着段卿颜进了大厅,厅里的大桌子已经摆好了,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将近二十多个菜色,瞧着让人食欲大增。 段卿颜凑上前看了看,啧啧道:“哥哥真是好福气啊,有不少是娘亲自己亲手做的呢,我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娘真偏心!” “小没良心的!”梅妤笑骂的走进大厅,装模作样的大力敲了敲段卿颜的头,后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你这些日子的药还不都是为娘给你熬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可是那些药苦得要命,哪能跟这一桌子美味相比啊!”段卿颜一边说,一边手不老实的往桌上伸,显然是看上了那个糖醋排骨想要偷偷的尝上一块,可还没偷到呢,就被梅妤一把抓住了,“丫头,等你哥哥回来再吃。” “娘亲偏心,就不能让我解解馋么?”段卿颜嘟着嘴不满。 梅妤刚想训斥几句,门口便传来了动静,一阵喧闹惊呼过后,古管家匆匆赶了进来,“夫人,世子回来了!侯爷和王爷都也一同回来了。” “回来了!我瑢儿回来了!”梅妤大喜,连忙迎了出去! 看着梅妤那欢喜得都没法隐藏的背影,段卿颜瘪了瘪嘴:“娘亲果然不疼我了,瞧瞧娘亲多高兴啊,我有些嫉妒了。” 乐歆失笑,“好了卿颜,你就别闹了,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丫头这么调皮。” 段卿颜依旧瘪嘴,“行行行,是我调皮,嫂嫂肯定也恨不得飞扑到哥哥身边去,快去吧,快去吧,不用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说着还叹了口气,颇有些自哀自怜的味道。 乐歆简直拿自己这小姑子没法子,捏捏她的脸干脆不管她,径自朝着前厅走去。 这会儿大厅里还真只剩下了段卿颜和几个端菜的下人,听着前厅的欢声笑语,她弯了弯眉眼,没有半点被扔下的不满。很快欢声笑语就朝着这边过来了,段卿颜看着出现在视线中俊美高大的身影,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 段卿瑢显然也看到了自家妹妹,顿了顿之后,脚步更快了。 他三两步走到段卿颜面前,上下将妹妹打量了一遍,眉头却是蹙得更深了:“怎么我就走了几月,你就变成这副德行了?这么重的伤?腿还能走么?” 段卿颜笑眯眯的道:“哥哥是要为我报仇么?我这腿还走不了呢,干爹说了,养不好就废了。” 段卿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么严重你还能笑得出来,你能不能长点心好好的保护自己,别让我们担心?对了,云书墨呢,他怎么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听段卿瑢这语气,怕是要迁怒到云书墨身上。段卿颜连忙摆手,就怕哥哥去找云书墨的麻烦,“哥,我是保护小皇帝受的伤,跟阿毅没关系。而且本来我已经好很多了,后来又被花泽川给绑架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而且我刚刚夸张了一些,过一段时间我就能自己行走了。”段卿颜抓住哥哥的袖子晃了晃,“开春之后,我还要跟阿毅成亲呢,肯定会养好身子的。” 看着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竭力维护云书墨的妹妹,段卿瑢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的阿毅最重要,我不会去找他打架的。”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5章 老花家结局(上) “恭喜小侯爷!” “恭喜恭喜啊!没想到小侯爷你居然跑到了睿亲王的前面,有本事啊!” “这做驸马是什么感受?说给我们听听呗?” 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恭维声,靳南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今日观澜居重开,靳南书身为东家想来露露面,顺便打打牙祭。在边关这么些日子,为了不体现特殊,他也是和将士们一个大锅吃饭,虽然粮食充足也有肉吃,但伙食并不精细。靳南书虽然面上不显,嘴里不说,但这心里还是有些发苦的,所以这回朝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一定要上观澜居好好的吃上几顿,若是尝到卿颜的手艺那就最好了。 他没想到,只不过是重新开张,没想到会这么火爆,他才刚到门口呢,就发现大厅已经坐满了人,看穿着都是家中富裕或是达官贵人,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靳南书下意识的皱眉,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不少人一见他就凑上来,七嘴八舌的,好不烦人。 靳南书皱了皱眉,随意的敷衍了几句,掌柜的也是个有眼力的,瞧见靳南书就凑了上来把靳南书迎进去:“小侯爷,王爷和郡主世子们在雅间呢,您要不要一起?” 原本还想凑上来的那些公子哥们一听王爷世子,眼睛一亮。这皇城里如今只有三位王爷了,一个是权倾天下的睿亲王,一位是如今春风得意的荣亲王,还有就是吊儿郎当没什么存在感的昊王了。荣亲王年岁大了,不可能跟小辈一起出来吃喝玩乐,所以这会儿在观澜居雅间里怕就是睿亲王和昊王了,还有世子郡主,不用猜,肯定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家的两位!不少公子哥都恨不得黏在靳南书的背后,跟着一块儿进去,能在那些大人物面前露个脸也是好的嘛。 不过靳南书显然没有带这些人一起去雅间的意思,在那些人开口之前便快步进了后院雅间,公子哥们立马跟上,可才走到垂花门呢,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眼看着靳南书就要进去了,公子哥有些着急,连忙道:“小侯爷!” 靳南书回头轻笑:“这里是睿亲王的专属雅间,没有王爷的命令,其他人是没有权利进去的,包括我也不能随意的进出。” 公子哥们一愣,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靳南书进去,根本就毫无办法。 靳南书推开门,果然云书墨他们。 “哎呀,驸马爷啊,好久不见!”云绥焱软骨头一般的卧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大冷天的手中还拿着个扇子摇啊摇的,瞧得人直发冷。云绥焱脸上带着一贯贱兮兮的笑容,语气轻佻,但靳南书却没有生气。 云绥焱话里的内容虽然与外面那些公子哥们恭维的差不多,但他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真情实意。 靳南书眼珠子一转,朝着云绥焱一龇牙:“哟,这不是大舅子么,往后多多关照了。” 云绥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完全没想到靳南书会如此适应良好,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驸马这个新身份。云绥焱咳嗽一声,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见云绥焱歇了调笑自己的心思,靳南书得意昂了昂头,转身有朝云书墨和段卿颜灿烂一笑:“王爷,郡主,好久不见,今日可好?” “好的很。”段卿颜笑眯眯的拍拍一旁的椅子,“坐下吃饭吧,怎么没见你带籽惜一起来?” 问起云籽惜,靳南书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与云籽惜的婚期在年前,就在腊月二十八,按照钦天监立下的规矩,这成亲之前的几月,他和云籽惜是不能见面的。不过云籽惜不是个安分的,昨日还从宫中跑出去到他府上去找他,结果还没待一炷香时间,就被宫中的嬷嬷寻回去了,连累靳南书也被骂了一顿。 靳南书摸了摸鼻子,叹气:“这成亲,真是麻烦。我现在不被允许和籽惜见面,不然就是破坏了规矩。” 靳南书挨着段卿瑢坐下,看看段卿颜又看看正给她夹菜的云书墨,突然想起什么嘿嘿一笑:“王爷和卿颜这婚期也快到了吧,钦天监那边可是说了,成亲前可是有两个月不能见呢,王爷和卿颜可要做好准备啊。” 那嘿嘿一笑,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云书墨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给段卿颜布菜,像是没有听到靳南书的话一般。倒是段卿颜忍不住看了云书墨好几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妥。云书墨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没关系,规矩是人定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段卿瑢此时笑了,“是啊,谁敢给咱们睿亲王定规矩啊,到时候相见还是一样的见。咱们家的围墙可一点都拦不住睿亲王。” 靳南书噗嗤一声笑出来,眼中的打趣藏都藏不住。 段卿颜这脸瞬间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像是能滴出血来。她垂下头戳戳碗里的饭菜,此时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上一阵子再说!不过这心里又有些埋怨自己哥哥,真是,不就是受伤了么,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在生气!哥哥真是小气死了! 最近云书墨太忙,白日里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看段卿颜,只好晚上来看一眼。就在前天夜里,云书墨刚落在侯府的墙头,就被段卿瑢发现了。段卿瑢二话不说便出手,两人却是在墙头打了起来,动静还闹得挺大,把整个侯府都给吵醒了。 这不,所有人都知晓睿亲王大半夜的翻墙来看郡主了! 几人边吃边聊,各种打趣,气氛倒是好得不得了。 段卿颜吃饱喝足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心中一片平静。 看看现在多好,没有战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 的勾心斗角,这一片盛世太平,还有外面那些大好河山,多好啊,往后也应该一直这样。 吃过饭,云书墨亲自推着段卿颜出了观澜居,段卿瑢走在一旁护着她不让她被路人撞到。走了一段,段卿颜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把你带出去卖了。”段卿瑢哼哼道。 段卿颜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哥哥,我当我是傻的么,我只是断了腿不是摔着了脑子。” “你脑子若是没坏,能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段卿瑢说着斜了眼云书墨,显然是怨气未消。 段卿颜识时务的闭上了嘴,颇有些心虚。 看着刑部大门,段卿颜有些疑惑,云书墨带自己来刑部做什么?云书墨却是没有给她解惑,径自推着她进了刑部,竟是一直走到了大牢前。 “大牢潮湿,把狐裘裹好。”云书墨伸手给她理了理狐裘,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刑部的卢大人急冲冲的跑过来见礼,他有些惶恐,不知这三人大人物来大牢做什么?卢大人脑子一转,将最近关进大牢里人都过了一遍,随后便有了猜测。卢大人小心翼翼的瞥了段卿颜一眼,她脸上的刀痕已经非常淡了,但还是依稀能看见。 “王爷,郡主,世子,那人正在大牢中呢。” “什么人?”段卿颜不解。 “进去看看就知晓了。”段卿瑢拍拍她的头,没有要给她意思,只是望着大牢的眼神一片冰冷。 卢大人亲自引路,云书墨推着段卿颜进了大牢。因为之前云绥翊造反的事情,刑部大牢里关了不少犯事的大臣,段卿颜这么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好几个颇为熟悉的面孔。这些大臣们早已经没有昔日的风光,蓬头垢面的缩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书墨他们的出现彻底让这些大臣们疯狂起来,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到牢门前,冲着云书墨苦苦哀嚎:“王爷饶命啊,饶命啊!王爷救救我们!” “冤枉啊!王爷,我冤枉啊!求王爷救救我!” “王爷,只要你能放了我,我,我便将所有的财产都献于你!” …… 段卿颜被吵得皱紧了眉头,有些烦闷。突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云书墨清冷的眸子:“别听。” 段卿颜眨眨眼,笑了。 这双手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还了她一片清净。段卿颜将手附在那双手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嘴角的笑容更加愉悦了几分。 “到了。”卢大人停下步子,低眉顺目的站到一旁。 段卿颜朝牢笼里看过去,一个男子躺在茅草堆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原本灰色的囚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混着血污,甚至已经烂了。那男子的脸被头发挡住了,根本就看不出容貌。 “这人是谁?”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那人动了动,朝着段卿颜这边看了过来。看到段卿颜,他的眼睛瞬间瞪大,闪过仇恨和阴毒。段卿颜一怔,觉得这双眼有些眼熟。 “花卿颜! ”男子咬牙切齿。 段卿颜一愣,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6章 老花家结局(下) “花卿颜,花卿颜,你不得好死!” 牢房里原本还躺着的男子瞬间冲了过来,从栏杆中伸出手来就要抓段卿颜,那凶狠的模样简直就是要将她挫骨扬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卢大人吓了一跳,那内容更是把他吓得够呛,他冷下脸大喝一声:“放肆!郡主的名讳其实你能叫的!来人啊,给本官给掌嘴!” 守在一旁的衙役领了命令自然是要执行,就在牢门外一把钳住了那男子的手,手中的长刀捅进去,毫不留情的捅在了男子的肚子上。男子痛呼一声,可那眼睛还是无比仇恨的瞪着段卿颜。 段卿颜此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人的真是面貌,她微微诧异:“花泽川?” 花泽川冷笑一声,“花卿颜,你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 在刑部大牢里见到花泽川,段卿颜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初绑架她的人中就有花泽川。 被这毒蛇般阴狠的眸子盯着,段卿颜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不过就是觉得可笑罢了:“花泽川,你现在是阶下囚,你想要怎么致我于死地。” 花泽川一愣,神色更加阴冷起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花泽川也没想到自己会失败,在投靠二皇子之前,他便想好了,这已经是他们花家最后的退路,只要云绥翊成功登上帝位,那么他便有从龙之功,到时候以前所向往的荣华富贵绝对手到擒来。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到最后云绥翊还是一败涂地,而他还未来得及逃跑就被抓,灌到了这刑部大牢。他知道谋反意味着什么,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可这些人,却是连死都不给他,竟是每日鞭打蹂躏,显然是想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衙役们这么做的原因,花泽川就算没脑子也能想得到,肯定是有人指使,至于是谁。 花泽川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三个人,特别是段卿颜,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那他们花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花卿颜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没有你,我们花家也不会家破人亡,花卿颜你怎么不去死!当初我们就不该收留你,就应该把你赶出靠山村!我们好心收留你,但你却不知感恩,把我们花家害得如此,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花泽川咬牙切齿,恨不得从段卿颜身上要下一块肉来。 段卿瑢的眸子微眯,闪过一丝寒光,他刚想出手,却是被早有察觉的段卿颜拉住了。 段卿颜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花泽川:“本郡主姓段。” 原本还在谩骂的花泽川蓦地停住了,一脸惊诧的看着段卿颜。就见他恨之入骨的人笑了笑,“本郡主姓段,跟你们花家从来没有任何瓜葛。更何况也你们花家害人在先,吞财在后,当初本郡主到靠山村你们花家又是如何对待我的,花泽川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段卿颜顿了顿,眼中闪过冷意,“花泽川,你们花家落到如此田地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我。我的仇已经报了,我奶奶的仇也报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经了解,我们原本不会再有交集,可你却还是绑架了我。花泽川你说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自己找来的。有句话送给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花卿颜你有本事你杀了我!”花泽川叫嚣着,显然是听懂了段卿颜的话,但正是因为这样,他越发的愤怒憎恨! “呵。”段卿颜轻笑一声,“本郡主现在不想让你死,你不想知道你娘现在如何了么?造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家现在还剩下的人不多了吧,但也有老有小的,花泽川,你想想看,你爹娘还有其他家人,在黄泉之下有没有埋怨你?” 段卿颜一直凝着花泽川,自然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惊惧和后悔。花泽川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呜咽。他如今被关在这大牢之中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他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无法知晓外界的消息,也不知留在晋州府的家人究竟如何了,如真如段卿颜所说,他是真的成为了花家的罪人! 花泽川颓然的垂下头,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精神跌落在地上。长而脏乱的发丝遮掩了他的面容,让他们根本就看不清花泽川的表情。大牢安静,一声声压抑而痛苦的呜咽从花泽川的喉头传出,竟是让人闻之伤心。 不过在场的人可都没有同情花泽川,如今的局面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花泽川必须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卢大人,这犯人之后该如何处置?”段卿颜问。 卢大人下意识的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站在郡主身后的睿亲王,想了想道:“按照大麒律历,花泽川论罪当诛。” “那牵连家族么?” “自然。”卢大人点头,“不过当今圣上仁厚,又快到年关了,皇上可能会酌情处罚。”卢大人瞥了眼段卿颜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知道,郡主肯定不想让牢房中那人知晓还有活命的机会。 大牢中气氛压抑,云书墨虽然带她来了,但也不希望她多待。算了一炷香时间后便推着段卿颜出了大牢。 段卿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比那大牢中实在是要清新很多啊。 “好啦,你们带我来这刑部大牢,不会就是想让我看花泽川吧?”段卿颜抬头瞅着自家兄长和云书墨。 “是。”云书墨点头,“花泽川和韩颦儿绑架你,自该要受到惩罚。而你是受害者,自该让你来看看他的下场。” 段卿颜抓住云书墨的手摇了摇,勾着唇没有说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段卿瑢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皇帝真的会酌情处罚花家人么?”段卿瑢显然非常在意卢大人之前的话,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让某些人逃脱惩罚,毕竟段卿颜伤上加伤,就是被袁茹和花泽川所害。 “不会。”云书墨道,“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书墨轻抚段卿颜的头发,“那些伤害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书墨的语气轻柔,就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可他的表情却是一片冰冷,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黄泉恶鬼,随时都可以把人吞噬。 可哪怕云书墨露出这般可怕的一面,段卿颜也只是愣怔了一会儿,随即便笑开了。她紧紧握住云书墨的手,摇了摇道:“我知道,阿毅对我最好了,舍不得让我受半点委屈!” 感受到段卿颜手心的温度,云书墨脸上的冷意一点点的被融化,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卿颜,你是我此生最珍视的人。” 一旁的段卿瑢扯了扯嘴角,别过脸不想看。 这两人简直不分场合的撒狗粮,真是让人不忍直视!还好他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不然的话迟早被人两人气得吐血! 袁茹原本以为此后会过上好日子,在花泽川走后,她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收拾好了家中的东西,等着花泽川来接他们进京。 可袁茹没想到,云绥翊失败了,段卿颜被救,花泽川被抓,官兵冲进了他们家的小院将所有得失望全都打破了! 那日整个小院充满了哀嚎,原本就卧病在床的花继祖还为等官兵抓人就已经因为急火攻心而咽了气,而袁茹则吊死在房梁之上。而白妙妙和花纳海像是疯了般的往外冲,最后却是被赶来官兵抓获,因为反抗则是当场诛杀。 花继祖一脉,如今却是只剩下了花雄才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云书墨拿着晋州府传来的消息,勾了勾唇角,表情中带着愉悦。至于那个孩子,云书墨本来想留他一命,可那孩子却是张口辱骂段卿颜,无时无刻不消停。这孩子早已经被白妙妙和花纳海教坏了,不学无术又争强好胜更是刁蛮任性!这么小便如此仇视段卿颜,长大之后必然会做出什么。云书墨又怎么可能会容忍给段卿颜留下这么的一个威胁呢。 云书墨随手一震,那写着消息的纸张便是无火*,不一会儿便在云书墨的手中烧成了灰烬。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对一个孩子下手了。 不过这些云书墨并未说与段卿颜听,这些肮脏事还是别去污了她的耳朵的好。 云书墨想,与其那这些烦恼段卿颜,还不如想想他们的大婚的事,毕竟他期盼这一日已经非常久了,他想要给段卿颜一个永世难忘的婚礼。 不过云书墨又垂下了眸子,似乎有些不满,靳南书居然赶在了他与段卿颜之前成亲,这一点让他非常的膈应!他摸了摸下巴,想着要不要去搞搞破坏。 若是段卿颜知道云书墨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对云书墨嗤之以鼻,笑骂一声幼稚,破坏人家的姻缘可是要遭驴踢的!只可惜段卿颜并不知晓,她此刻正被压着手脚上药呢!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7章 迁坟 花卿颜换药那可是大事,若不是她是个姑娘家,此刻屋子里怕是挤满了人。 不过荣亲王他们这些男人虽然没有在房中,但也在外间等候着,时不时的询问一声,还不关心。 “怎么样了?”瞧见碧落走出来,忠勇侯忍不住问。 “刚拆了木板,还不知具体情况。”碧落道,“最近姐姐养得好,也没有磕着碰着,这腿肯定是能好的,大家放心好了。”说着又进了里屋给孙菀菀帮忙。 段卿颜的腿确实是养的不错,已经消肿了,因为被木板夹着又缠着纱布,她的腿却是有些僵硬,这会儿僵得没法动。 孙菀菀给她上了药,用手敲了敲她的腿:“可有反应?” “有的。”段卿颜点头,孙菀菀的手劲不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疼痛,不过就是有些慢而已。 孙菀菀却是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就怕这腿没反应。” 孙菀菀话中的意思屋子里的人都非常清楚,她们亦是跟着长舒口气,这若是没反应的话段卿颜这双腿怕就是废了,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最起码她这是在好转。 “不用绑着木板了,卿颜的腿已经好了。”孙菀菀帮段卿颜扯下裤脚,又盖好被子就着一旁的清水净手,一边嘱咐道,“因为躺了这么久,卿颜的腿难免有些僵硬,所以你们接下来要扶着卿颜起来走动走动,等这胫骨活络了,自然就能跟以前一样,能自由的行走了。” “真的么?”段卿颜脸上明显的出现了喜色,显然是非常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轮椅,又卧床这么久可算是能脚踏实地了。得到了孙菀菀的保证,段卿颜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诶诶诶,你慢点儿!”梅妤瞧着段卿颜的动作一阵心惊肉跳,这若是没站稳又摔了该如何是好?梅妤往前一步扶住段卿颜,嘴上教训道,“你慢点儿,这地不会跑,你的腿才刚刚好呢,可不能操之过急。” 段卿颜也知晓自己心急了,她刚刚这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妥,她这腿就不像是自己,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可她却是不愿意放弃,撑着梅妤缓缓的站了起来,尝试着迈出这第一步。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间坐着的男人们也忍不住了,问过丫鬟得知没有不妥之后,便是推开了房门。段卿瑢倚在门上,盯着正被碧落和梅妤扶着在屋子里慢悠悠走路的段卿颜,眼中闪过笑意。 “哟,站起来了。” “是呀,过几天我就能行动自如了。”段卿颜高兴,不在意段卿瑢那调侃的语气。 “那轮椅你还要留着做纪念么?” 段卿颜一愣,勾了勾嘴角朝着段卿瑢哼哼两声:“你若是想要留给你也不是问题。” 段卿颜语带双关,段卿瑢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瞥着段卿颜无奈的摇摇头,不打算跟她计较,这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段卿颜的腿没有问题了,那有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荣亲王想要在年关之前让忠勇侯一家彻底的认祖归宗,同时去靠山村给楼雪鸯迁坟。之前是因为段卿颜的出入不方便便搁置了,这会儿她既然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那就要准备启程了! 因为要认祖归宗,所以一家人都要去,这一准备起来可就准备了十来天。半月之后,段耀宗和段卿瑢主动上缴了兵权,然后又向小皇帝告了假,五辆马车从忠勇侯府驶出去,浩浩荡荡的出了雍京城。 这一路不是游山玩水,所以行程有些快,他们先是到靠山村接了楼雪鸯的尸骨,然后再改道去青州府荣亲王府,当然顺道把太后和太皇太后一块儿带回雍京城去。 回到靠山村时,村民们显然是被这么大的阵仗给吓到了,荣亲王和忠勇侯认亲的事情,有皇帝的圣旨,自然是整个大麒都知晓了,靠山村的人自然也不例外。一瞧见这马车往村北去了就知晓,这一定是忠勇侯回来了! 周里正待他们安顿好之后,这才上门,瞧见全须全尾,没有断胳膊断腿的段卿颜,大大的松了口气。段卿颜被绑架之时,整个的靠山村可都惊动了,帮着花期山庄一起在山上搜寻了好几日,直到听到从京里传来的消息,得知段卿颜出现了,这才松了口气。段卿颜可是他们靠山村的贵人,现在整个靠山村,甚至是朝阳镇都仰仗着她呢,自然是不希望她出事。 周里正如今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如今又见着了荣亲王,态度依旧恭敬却是不会战战兢兢,让荣亲王对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他们刚到靠山村,荣亲王便让段耀宗领着自己去了山上,拜祭楼雪鸯。上山之后,荣亲王却是把段耀宗也赶了出来,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的陪陪楼雪鸯。 望着那相对简陋的石头墓碑,荣亲王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激动伤心,但他此时此刻心底却是一片平静。他轻抚着那墓碑,指腹摩挲着那凹凸的字迹,“雪鸯,我来晚了。” 荣亲王依着墓碑坐下,一手环抱着墓碑,那动作那神情,就像是把楼雪鸯拥在自己怀里一般。 “雪鸯,你在怪我对不对?不然也不会不来找我。”荣亲王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当初若是你来找我,与我说耀宗的事情,我又怎么会错过你们,又怎么就会让你们受这么多苦。” “也怪我,当初就该坚定一些,随你一起走,就该不顾一切的去寻你!” 荣亲王闭上眼,楼雪鸯的音容笑貌这么多年依旧在他的脑海里,荣亲王还记得自己与楼雪鸯初遇时,她那巧笑倩兮的模样,这么多年,还恍若就在昨日。可这一转眼,楼雪鸯却是在这土堆中已经躺了将近四十年。 荣亲王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不敢将人挖出来,不敢再见她一次。可却又不得不见,红颜枯骨最是让人伤心。 “雪鸯,我和儿子相认了,等过几日我就带你回家。咱们生不能同襟,死一定要同穴。” 不远处,段耀宗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将荣亲王的话全听了去。荣亲王对楼雪鸯的情不是作假,那话里话外的情真意切让他亦是红了眼眶。当年的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孰对孰错早已经分不清楚了,当年的误会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其实,段耀宗明白,若是楼雪鸯坚定一些,更加果敢一些去找荣亲王的话,之后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他更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不过段耀宗却是觉得这么多年,自己也还算过得不错,这样的人生也有意义。 他收拾好了情绪从树后走了出来,上前将荣亲王扶起来,“爹,起来吧,山上凉。” 荣亲王撑着段耀宗的手站起身来,“行了,我们回去吧,三日后起坟,我要亲自带你娘回家。” 三日后起坟,花期山庄的人都来了,就连赵昀成也作为小辈站到了碧落的身边。楼雪鸯的坟被段卿颜修缮过,那些守在花期山庄的将士们手中那些工具,先是朝着墓碑鞠了鞠躬这才开始动手。 楼雪鸯下葬得简陋,当初只有一张草席子,现在却是有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士们把棺木小心翼翼的抬出来,抬下山放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内。而山上的墓,荣亲王也没有让人撤掉,而是从段卿颜那儿要了些楼雪鸯曾经的首饰,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往后他们回靠山村时也能来祭拜祭拜。 他们在靠山村待了五日,谢绝了所有人的求见,第六日凌晨便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朝着青州府而去。 刚进青州府,段卿颜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大海独特的味道。段卿颜掀开车帘往外望了望,远处一片蔚蓝,看得段卿颜心花怒放。因为受伤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海鲜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放开的吃一顿! 荣亲王在青州府可是相当于土皇帝,威望极高,这王府自然也是气派无比。 马车停在青州府最豪华的街道上,段卿颜看了看两边几乎没有住家,只有一排排红墙琉璃瓦的院墙。段卿颜瞅着眼前这气派的大门,忍不住啧啧舌。 她已经是郡主了,进过了皇宫,见识过了不少官宦的府邸,这荣亲王府怕是只有睿亲王府才能比了,那门口两个硕大的白玉麒麟简直让人好生羡慕。 “太爷爷,您这王府好气派呀。”兮儿从马车上被抱下来,忍不住感叹。 荣亲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伸手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兮儿环住荣亲王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逗得荣亲王哈哈大笑:“这以后就是小兮儿你的王府了,来去看看自己家,哪里不满意太爷爷就让人换掉,直到咱们的小乖乖满意为止!” “谢谢太爷爷!”奶声奶气的童音把所有人的疲惫都驱赶了。 “来吧,跟我进去,这也是你们的家。”荣亲王站在门口朝段耀宗一家人伸出手。 此时紧闭的大门早已经打开,得到消息的家丁丫鬟们从门内鱼贯而出分立在两旁,毕恭毕敬的站着,他们脸上还带着喜悦,显然是非常欢迎他们。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8章 荣亲王的用心 段卿颜不是第一次来荣亲王府了,第一次来是因为她落水昏迷,对这陌生的荣亲王府也不熟悉,今日来倒是多了一些亲近和归属感。 老管家领着荣亲王府所有人,笑脸盈盈得把他们迎进去。整个荣亲王府都喜气洋洋的,是出自内心的欢喜。 家丁丫鬟们都知晓,他们荣亲王府迎来了小主人了,这是他们王府这么多年来最大的的喜事。许多家丁丫鬟都是王府的家生子,自然是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明白他们王爷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和孤寂。这终于是把小王爷找回来了,他们自然也为王爷感到高兴! “小王爷,世子郡主,院子都已经收拾出来了,老奴这就带你们先去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咱们就用膳了!”老管家一边与段耀宗他们说话,一边吩咐人把段耀宗他们的行李拿到各自院子里去。 “先去休息,先去休息,这一路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好好的休息。”荣亲王挥挥手,从到了这青州府地界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颠了颠怀里的兮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一会儿太爷爷给咱们兮儿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兮儿高兴得直拍手,“不过也要给哥哥和弟弟吃,还有娘亲爹爹爷爷奶奶,还有姑姑!” “好好好,都有都有,咱们一家人都吃好吃得!” 兮儿的童言童语化解了忠勇侯府一家人的紧张,特别是段耀宗和梅妤他们,毕竟这么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段耀宗上前一步握住梅妤的手,在梅妤看过时安抚的笑了笑。 看到丈夫的笑容,梅妤原本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她反手握住段耀宗的手,“走吧,我们去休息。” 段卿颜跟着丫鬟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垂花门上的牌匾,“悠然居。爷爷真是得有心了。” 一旁的小丫鬟捂嘴笑:“回郡主话,这是王爷特地吩咐重新为郡主建造的绣楼,王爷打听了郡主的喜好来布置的,也不知郡主喜不喜欢。” 段卿颜有些感动,他们与荣亲王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毕竟这么多年都未曾知晓,也从未相处过,可荣亲王却是为了她做到了这一步,可见他对自己这一家人的用心。 段卿颜笑眯眯的点头:“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这可是爷爷精心准备的。” 段卿颜推开院门,入眼便是一大片花海,那一眼望去竟是可以比拟花期山庄脚底下的那片花田,可见这院子有多大。花海之后便是一栋的绣楼,与雍京城忠勇侯府的相差不大。段卿颜在花海中转了一圈,又欢欢喜喜的进了绣楼。绣楼里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应尽全。三楼的房间衣柜中更是满满的全是新衣服,还有装得满满的 首饰盒。 “爷爷,真是太有心了。” 这样的情况接连在王府的各个院落里,段耀宗和梅住的院子就在荣亲王的隔壁,只有一墙之隔,院子里的陈设更是堪比荣亲王的主院,衣裳什么的也都应有尽有,显然荣亲王是想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而段卿瑢和乐歆的院子亦是如此,不过他们的院子里的陈设家具更加精细一些,还给三个孩子准备了单独的房间,孩子的房间里那些玩具更是数不胜数。 “爷爷他……”乐歆想了想,竟是早不到词来形容。 她不是段家的人,从小也生活在完美又和睦的家庭里,更是无法体会自家公公的那种心情。不过她也是为段家高兴的,毕竟寻到亲人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她有时候也想过,若是荣亲王不认他们,甚至是对他们嗤之以鼻的话,公公一家该有多伤心了。不过现在好了,荣亲王真心待他们,也是真心的欢喜。 段卿瑢放下手中有些年头的麒麟摆件,走到乐歆身边坐下:“这么多年,爷爷也是挺苦的,好在我们找到了彼此,也好在爷爷他没忘记奶奶。” 段卿瑢想,若是荣亲王当年成亲另娶,如今又阖家欢乐的话,他爹必然是不会认下荣亲王的。 午膳果真如荣亲王所说非常的丰盛,一家子人把偌大的圆桌围了个满满当当,荣亲王坐在主位,段耀宗和段卿瑢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一旁伺候的老管家也是满心的欣慰。 荣亲王在桌上可不得闲,给身边的两人夹了菜,又给其他人夹,总之这一桌子人他都照顾到了,把别人的碗里填的满满当当的,自己却是没有吃多少,他自己却是乐在其中。 “我让人在祠堂设了灵堂,想让你娘的遗体在家中多停留一些日子,耀宗,你可反对?”荣亲王端着碗有些紧张的看着段耀宗。 段耀宗愣了愣,却是没有反对:“可以的,我不反对,这里也是娘的家,让她熟悉熟悉也好。” 听到段耀宗的回答,荣亲王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其实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儿子会反对,毕竟雪鸯死了这么多年了,他作为儿子肯定会希望雪鸯能入土为安得。荣亲王满心欢喜的吃掉碗里的饭菜,又心情好的多添了一碗。 可这饭却是始终却是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荣亲王府的大门却是被人大力的撞开,向夫人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那气势竟是骇人得没人能挡。 向夫人领着人直闯前厅,“哟,吃饭呢,挺丰盛啊,我说弟弟,你何曾这样招待过我啊。” 睿亲王寿辰,向夫人也跟着去了雍京,但过了寿辰就被赶了回来,所以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知忠勇侯是荣亲王的儿子这件事。回到青州府之后,她还在筹谋着怎么让荣亲王把这世子之位心甘情愿给她的儿子!可还没等她想出法子呢,就被皇帝的一道圣旨打懵了! 荣亲王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居然就是那忠勇侯! 他居然还要带他们回来认祖归宗! 向夫人气得吐血,得到消息之后就打算上门问个清楚,可荣亲王并没有在王府,整个王府更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小王爷一家而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人搭理向夫人。 向夫人怒不可遏,可主人不在什么事儿都问不清楚,她只好回去等消息。今日可算是等到了荣亲王回府的消息,向夫人二话不说便是领着自己儿子上门了,不管怎样都要把世子之位抢过来! 向夫人话里话外的嘲讽在坐的怕是除了三个孩子其他人都听出来了,荣亲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的手重重的磕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你来做什么?” 向夫人背着手站在门口没动,目光从桌上得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段耀宗身上定格。向夫人的神色晦暗不明,她不是瞎子,从忠勇侯的脸上她是真的看出了荣亲王的影子,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忠勇侯就是荣亲王的儿子。 可那又如何! 好荣亲王府是她儿子的,也只能是她儿子的,她绝对不允许王府落在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手中! “弟弟,我听说你找到了儿子,不会就是这位忠勇侯吧?”向夫人眯了眯眼,又笑道,“也不知道忠勇侯的娘是谁,又是怎么和我这弟弟好上的。我这弟弟是个痴情之人,这么多年心中一直守着一个人,就算是家中人以死相逼他也不愿娶妻生子。他能跟你娘生下你这个儿子,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原本不打算出声的段耀宗沉下了脸,“向夫人,有些话说出口时,需要经过大脑。” “放肆!”向夫人怒斥道,“无知小辈,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么!这就是你的教养?弟弟,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儿子,居然敢公然顶撞长辈!” “你也配做我们的长辈?”段卿瑢惹忍不住冷哼一声,冷冷的瞥着向夫人。 段卿瑢是从沙场出来,手中染过无数人的鲜血,他的眼神锐利得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向向夫人。向夫人不过是个官宦人家的贵妇人,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和杀气,一时愣在了原地,就连段卿瑢这嘲讽的话也没在意。 荣亲王深吸口气,站起身亦是冷冷的看着向夫人:“向夫人。” 荣亲王的声音让向夫人清醒过来,她回想起段卿瑢刚刚的话整个人更是愤怒了,她刚想怒斥段卿瑢呢,就被荣亲王打断:“向夫人,本王三番两次的容忍你,是看在同族的情谊上。可你却仗着身份对本王的家人不敬,向夫人,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对你如何么?你若是再出言侮辱,休怪本王不客气!” 向夫人恨得磨牙。恨不得扑上去撕下荣亲王的一块肉来! “合着他们是你的家人,我就是个外人是吧!”向夫人咬牙切齿,“荣亲王,是,你是高高在上,世袭罔替的荣亲王。我不过是个外嫁的妇人,我不配管你们王府的事情,也不配关心你会不会被人欺骗!”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599章 上族谱 “向夫人!” 荣亲王再次打断向夫人的话,“你记住,你已经不姓段了,而本王身边这些人,他们都跟本王同一个姓。” 向夫人冷笑:“我只听说忠勇侯姓花,可未曾听说他们姓段。更何况,这天下姓段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么!” “是与不是都轮不到你来评定!” 荣亲王显然是不想再跟向夫人继续纠缠,直言道:“向夫人,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你心中所想么,今日你把你儿子带来,怎么想直接逼本王交出这世子之位?向夫人,你摸摸自己的脸,扯扯脸皮,看看能不能扯得动!” 荣亲王的话可不客气,跟向夫人一同来的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觉得非常丢脸。可不就是丢脸么,他都是四十多的人了,居然还来抢别人家的东西!他娘是荣亲王府的人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外嫁女,有什么资格争夺这世子之位?以前,荣亲王没有找回亲生之前还能想一想,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今日此行,男子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向夫人的坚持,看吧,他们受到了什么待遇?今日的冷嘲热讽不都是他们自己讨来的么! 男子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拽住脸色青黑的向夫人,“娘,我们回去。” “回去?回去什么!”向夫人一把甩开男子的手,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般的冲了上去!一把拽住桌子,重重的一掀! 哗啦一声,桌子被掀翻在地,碗碟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本的美味佳肴在此刻全都淌在了地上混在一起好不脏乱! 所有人都没能回过神来,特别是段耀宗他们,他们知晓向夫人无法接受他们的存在,但却是没想到向夫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兮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这才回神,乐歆的脸上闪过慌乱连忙抱起兮儿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小声的安慰着,目光瞥了眼向夫人,眼中带上了埋怨。 段卿颜兄妹俩对视一眼,寒光一闪,竟是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 “段琦!”荣亲王怒了,直接一脚狠狠踹出去将向夫人踹到在地。荣亲王虽然看着瘦弱但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这一脚下去向夫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竟是直接倒飞,然后狠狠得摔在了地上! 男子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扶住向夫人, “娘你怎么样?”他见向夫人紧闭着双眼慌乱的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向夫人只是昏迷了过去,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不过向夫人显然是撞到了头,后脑有个明显的鼓包,好在并没有流血。 荣亲王这盛怒的一脚直接将向夫人踹晕过去,“带着你娘从本王的荣亲王府滚出去!” 男子咬牙愤恨的瞪了眼荣亲王,但却是无可奈何。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他抱起向夫人朝荣亲王礼貌的鞠了个躬这才离开荣亲王府。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过段耀宗他们的一眼,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向夫人虽然离开了,但这满屋子的狼藉却是让人觉得非常碍眼。原本的心情已经被破坏殆尽。荣亲王沉着脸走回来,摸了摸板着小脸的无忧的脑袋:“对不起。” 段耀宗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段卿瑢道:“爷爷都是你家人的,你不必跟我们说对不起。再说了,这一切也不是你想的,有些人就是贪心,总是肖想着别人的东西,不能怪你。” 荣亲王叹了口气:“若不是我给了她希望,也不会造成她的膨胀。这些年她越来越过分,其实也是我纵容起来的。”荣亲王摇摇头,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脸色有些落寞。 段卿颜兄妹俩知晓,当年楼雪鸯和荣亲王分开,这其中有这位向夫人的手脚,他们对向夫人本来就没有好感,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对她更是厌恶了。 “算了,算了。往后这段琦怕是不会再来了,”荣亲王说着一顿,又道,“就算再来,也不会让她进门。收拾收拾吧,下午我就把你们的名字写进族谱里,段家也没剩几个人了,你们也是段家的希望。” 段家的祠堂就在荣亲王府里,平日里鲜少有人出入的祠堂今日却是络绎不绝,无数的供品被端进去,原本只有灵位的祠堂此刻已经摆放了一具棺材,正是楼雪鸯的。 段家长辈都已经没了,今日这上族谱的也就只有忠勇侯一家和荣亲王,还有老官家和家中的老人。他们只是观礼,做个见证。 上族谱说简单也简单,说繁杂也繁杂。段耀宗领着家人特意净了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荣亲王手捧着族谱跪在祖宗灵位前说话,无非就是说自己找到了儿子孙子还有曾孙,没有让段家绝后。念叨了一通之后,就招呼段耀宗他们上前跪在自己身后。 “段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将孩子带回来了,他们流落在外多年,今日段家不肖子孙恳请列祖列宗做个见证,让不肖子孙将他们写入段家族谱,正是成为段家人!”说完,荣亲王朝着灵位磕了个响便拿起笔,将段耀宗他们的名字一个个的填在族谱上,写在他和楼雪鸯的名字之后。 最后一笔落下,荣亲王重重的松了口气,更是喜不自胜的笑出了声,“好了,从今往后,咱们段家也算是家大业大,枝繁叶茂了!” 段耀宗和梅妤对视一眼,笑道:“爹放心,咱们段家往后人会越来越多的。” “恭喜王爷,恭喜侯爷,这王府啊也终于是热闹起来了。”老管家上前喜气洋洋的道喜,笑得就像是一朵灿烂的菊花。 自此,忠勇侯一家也彻底的在青州府荣亲王府扎了根。 “姨奶奶,你不开心么?” 段卿颜站在太皇太后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头顶的月亮。自从到了这荣亲王府,太皇太后的脸上就未出现过笑容,经常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之前段卿颜忙也没有顾上,这会儿得了空,自然要来看看。 “你看月亮。”太皇太后指着天上弯月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些日子看着你们一家团聚,我便是想起了当年的并肩王府。” 虽然楼雪雁对如今的并肩王府嗤之以鼻,但她到底是在并肩王府长大的,也有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当年并肩王对三个女儿都是极其疼爱的,哪怕他没有儿子,没人继承这王府,也并没有让并肩王厌弃自己的三个女儿。楼雪雁记得,当年并肩王还说过,他要给她们三姐妹最好的生活,连夫君也是如此,一定要让她们嫁给情投意合的人。那时候她们三姐妹坚信着并肩王的话,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并肩王就变了呢? 并肩王变得急功近利,贪功好利,对她们三姐妹也渐渐的疏远了。这样的变化在年幼天真的她们眼中并不明显,只觉得是父王太忙,没有时间来看她们而已。直到有日,楼雪雁亲耳听到并肩王和人商量着要将她和楼雪鸢分别嫁给朝中德高权重的大臣,获取更高的利益。而楼雪鸯的名字则是被写进了秀女的名册里,上陈给了当时的皇帝! 楼雪雁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来,又朝段卿颜笑了笑:“不说这些了,你这丫头最是好远,有疼你的父母和兄长, 如今又多了个爷爷。丫头,若是当年我父王有你爹爹的一半,我们并肩王府也不会落魄成这样。” 段卿颜上前拥住楼雪雁,依偎进她的怀里,小声安慰道:“姨奶奶,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做人呢,要学会往前看。你瞧瞧现在,太上皇的身体还是好好的,又彻底的醒悟想来今后肯定会辅佐小皇帝管理好这大麒江山。还有小皇帝,你看他多优秀、阿毅他也是孝顺的,以前我做的那些点心,他可不是都孝敬给您了么?云绥焱呢虽然吊儿郎当却也是个有担当的。昱儿虽然小,但贴心又懂事。您瞧瞧,您多有福气啊!卿颜好羡慕呢!” 楼雪雁被段卿颜这一通话说得也没心情悲秋伤怀了,笑着戳戳她的头:“你呀,这张嘴最是会说,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也别担心。”楼雪雁摸摸她的头,“你们认亲了也是好事,这以后有荣亲王护着,有些人想对付你们也需要掂量掂量了。” “我倒是无所谓。”段卿颜笑,只是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就是怕有些人拿这个做文章,毕竟如今我们忠勇侯一脉,可是身负三个爵位啊,您瞧瞧,之前不就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么。” 楼雪雁知晓之前向夫人上门来捣乱的事情,不过之后上族谱时那向夫人却是没出现,就预示着那向夫人是识时务的。楼雪雁拍拍段卿颜的头:“你放心,该是你们的,别人怎么都抢不走。”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600章 公主出嫁 上 楼雪鸯的遗体在段家祠堂里摆放了三日,最后荣亲王终于是下定决心,让已经逝去的人入土为安。 段卿颜觉得,若是楼雪鸯还活着,他们家该是多么的幸福。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忠勇侯带着家人在荣亲王府住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就被小皇帝一张诏书召回了雍京,年关已至,公主要出嫁,整个雍京城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这样兴奋自然也难免会产生混乱。胡统领要领着羽林卫保护皇宫的安全,而这雍京城,小皇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忠勇侯召回,毕竟他如今最信任得也就是睿亲王和忠勇侯了。 荣亲王舍不得儿子孙子,但皇帝诏令也不能不听,只好依依不舍的跟他们道了别,死了许多东西给他们带走,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注意安全,这才眼巴巴的送他们出了城。 这一路上因为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在的关系,他们更是小心谨慎许多,虽说现在盛世太平但难保有那种不死心的,想要伤害太皇太后和太后。所以他们把两位无比尊贵的人保护得牢牢的,不给任何人留下伤害他们的机会。 一路来的五辆马车,去的时候增加到了七辆,因为小皇帝急召,所以他们这一路上也不能太过于散漫,紧赶慢赶的以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赶到了雍京城。 正好,公主与镇南侯世子的大婚之日就在七日之后。 公主大婚不是小事,整个皇宫早已经被装点一新,各处都挂上了红绸,喜气洋洋的。 靳南书作为小侯爷在雍京城是有府邸的,但他毕竟要迎娶公主成为大麒有史以来第一位驸马了,所以小皇帝体恤,赏赐了一座府邸给靳南书作为驸马府。虽说是老宅子了,但不论从何处看都非常的有底蕴。小皇帝又命皇家工匠对府邸进行了修缮,还真是让这宅子焕然一新,无处不透着精致,倒是能衬得上云籽惜公主得身份。 段卿瑢被征调领着一部分御林军操持起雍京城的治安,整日骑在大马上领着一队羽林卫在街市上晃悠。周荣因为跟随段卿瑢御敌有功自然也有封赏,如今也是个五品的将军,这维护雍京城的治安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段卿颜每次上街都能瞧见威风凛凛的两人,都忍不住想笑,特别是每次两人经过时,周围的姑娘们都露出一副痴傻的模样,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挂在两人身上,那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做了五品将军的周荣,因为需要上朝怕吓到皇帝所以找胡清要了祛疤的膏药,经过一些日子的涂抹刀疤淡了许多,现在瞧着已经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了。周荣本就长得英俊,之前因为脸上有刀疤瞧上去凶神恶煞得。这会儿刀疤已消,整个人的气质上了好几个台阶, 英俊又冷硬的,瞧得那些姑娘心砰砰乱跳。 腊月二十七,云籽惜叫人把段卿颜和乐瑶接进了宫,说是想要再出嫁前跟小姐妹们谈谈心。 乐瑶围着那大红色的嫁衣转圈圈:“哇哇哇,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嫁衣!瞧瞧这上面的绣纹,瞧瞧这做工,皇家工匠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比我姐姐出嫁时可好看许多呢。” 云籽惜摇头笑道:“这不算什么的,我好歹是个公主,顶着皇家的颜面呢嫁衣自然是不能寒碜。不过……”云籽惜意有所指的瞥了眼端坐在一旁帮云籽惜整理凤冠的段卿颜 ,“不过我这嫁衣和凤冠,还是比不上某些人准备的,那可是皇叔得一片拳拳之心啊!” 段卿颜手中的动作一顿,无奈笑了。 她明白云籽惜的意思,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知该怎么反驳。 开春之后,便是她与云书墨的婚礼,云书墨这人,她了解。就像她想把最好的给他一样,云书墨也是想方设法的把所有一切最好的给段卿颜。这凤冠霞帔自然也不例外。段卿颜听云书墨说过,她的嫁衣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还不到时候所以段卿颜并没有见过,云书墨也有存着给段卿颜一个惊喜的意思。 “好了好了,这可不是我的婚礼,就不要说我了。”段卿颜摆摆手求饶。 可云籽惜却是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拉着乐瑶凑到段卿颜面前:“哎呀皇婶,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的嫁衣啊,我知道在哪儿哦!” 段卿颜眨眨眼,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她可不能领着即将出嫁的公主到处乱逛。 段卿颜把面前的两个小脑袋推开:“不去,我不好奇,反正到时候就能见到了。籽惜你马上就要成为新嫁娘了,还是别乱跑的好,免得一会儿嬷嬷来寻人。” 云籽惜和乐瑶显然对段卿颜的不合作不满意,不约而同的嘟了嘟嘴。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左一右的抱住段卿颜的胳膊:“走吧走吧,我们就是去看一眼啊,不然的话我今晚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段卿颜一人自然是敌不过云籽惜和乐瑶两人的力道,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拉了起来,“你们俩给我放手,云籽惜你可是公主,明日就要出嫁了,可不可以安分一点!” “不可以!”云籽惜坚定的拒绝。 段卿颜被拽着往前走,她看着云籽惜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道:“云籽惜,你不会是紧张吧?” 云籽惜的动作一顿,连拽着段卿颜手臂的手劲也松了一些,她偏头对上段卿颜含笑的眸子,竟是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段卿颜一见她这神情,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她摇摇头握住云籽惜的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你不是早就想嫁给靳南书了么,怎么这临门一脚的时候你居然紧张了?” 云籽惜目光游离,对上乐瑶瞧过来的好奇的视线又马上别开,偏偏就是不与他们对视:“我……我就是紧张啊!难道卿颜你出嫁的时候不紧张么?要知道,往后就不是我追着他跑了,而是我们两人一起跑,然后还要每日朝夕相对。一想到出嫁之后的生活,我……” 云籽惜咬了咬唇,接着道:“我就是有些不适应,也不敢去想。” 段卿颜摸摸云籽惜的头,理解了她的想法。 任何人突然换了一种环境,换了一种生活环境都会不适应的。就像她最开始重生时一样,也是做了不少时间的心里斗争。当然若不是现状和两个孩子逼迫着她,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接受事实。 段卿颜把云籽惜拥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凡事往好处想才对。你想啊,往后你和靳南书就是夫妻了,你们俩可以一同起床,一起吃饭,一起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每日能正大光明的抵足而眠,没有任何人会说闲话。你们可以含情脉脉相互缠绵,也不会有人传出闲言碎语说你堂堂公主,竟然如此放荡。你想啊,你们以后可以同舟共济,多美好啊!” 云籽惜顺着段卿颜的话想了想,片刻后像是想通了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话是这样说的不错,但……”云籽惜再次一把拽住段卿颜的胳膊,“但是,我还是要去看看你的霞帔,走走走!” 最终三人还是没能看成那霞披,刚走到门口呢,太后便领着嬷嬷过来了,显然是要教教云籽惜出嫁时的礼数。段卿颜和乐瑶也被拉着一同旁听。其实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事,但因为明日实在是太重要,所以一切都要谨小慎微,不能落了皇家的面子。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云籽惜就被嬷嬷从床上强硬的拉了起来,然后洗漱净身,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换上了红色的嫁衣,一层一层的,就连里面的亵衣都是红色。 云籽惜的霞披是广袖留仙裙,衣领袖口还有裙摆都有层层叠叠的木耳边,瞧着非常繁杂又高贵。这一身红衣刚刚穿上,乐瑶便忍不住惊呼太漂亮了,这一身霞披衬得原本就唇红齿白的云籽惜更加美艳了。 段卿颜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精致得木盒递给云籽惜:“送你的,我的添妆。” 好朋友出嫁,小姐妹是要送添妆的,无非就是一些小玩意和首饰之类的,放在民间或许是一件非常令人欢喜的事情,但宫中贵女或许会觉得寒碜。但云籽惜收到礼物却是非常高兴,忙不迭的把小木盒打开,里面一对耳坠,纯金打造的,虽然小,但却是极其精致,而且那样式是云籽惜从未见过的,显然是段卿颜自己亲手设计的。 七颗繁星围绕着一轮弯月,下面还带着流苏,就像是从天边的划过的流星。 “真好看!”云籽惜简直爱不释手,“快,给我戴上!我要带着皇婶送我的耳坠出嫁!” “公主,这不合规矩。” “什么不合规矩,今日是本公主出嫁,本公主就是规矩!” 给云籽惜梳妆的嬷嬷有些为难,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太后,见太后点了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取过耳坠小心的给云籽惜带上。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601章 公主出嫁 下 “吉时到了,快快,公主快上轿!”嬷嬷看了看时辰连忙冲进了屋。 一听时辰到了,屋子里的人瞬间忙做了一团,云籽惜这衣裳才刚刚穿好,连凤冠都还没来得及戴呢! “哎呀,我的公主哟您这凤冠怎么还没戴,快快快,快给公主戴上,都动作麻利些啊,可不能误了吉时!” “哎呀你们别扯我头发,弄疼我了!” “公主啊,您可别抱怨了,这误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而且您也不想让驸马爷久等吧。” “让他等我一会儿怎么了,怎么做了驸马之后脾气还见长,敢跟我发牢骚了!” “是是是,驸马爷那么在意您,等您多久都是愿意的。”嬷嬷给云籽惜理了理凤冠上的流苏,拿起桌上的红苹果塞进她的手中,“公主这苹果可拿好了,万万不能掉了,也不能吃了。” “是是是是,本公主知晓了”云籽惜被念叨得有些不耐, 摆手道,“本公主不会把这苹果吃了的,再饿都不会!” 嬷嬷拿起一旁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纱盖在云籽惜头上,“公主好了。”,嬷嬷又看了眼一直坐在旁边悠悠喝茶的太后,“媚娘可有叮嘱?公主这一出嫁可就是别人家的闺女了。” 太后放下茶杯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跟公主说说体己话。” “喏。” 宫女们领了命鱼贯而出,段卿颜原本想带着乐瑶也一同退下,却是太后喊住了,显然是不把她们两个当成外人。 太后拉着云籽惜得手,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当年的小不点也长大了,居然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老了。” “母后可一点都不老!”云籽惜反驳道,“母后还年轻呢,多美啊,再给籽惜生个弟弟都没问题!” 云籽惜可是语不惊人不罢休,太后愣怔了一会儿,斜着眼恼怒的瞥了云籽惜一眼,又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拿本宫说笑是吧,你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往后说话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可听明白了!” “听到了,听到了。”云籽惜抱着额头傻笑一声。 太后瞧着她这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去吧,别误了吉时。” 云籽惜点点头扶正了自己凤冠,拉着裙摆打开了房门。守在门口的宫女们一见她出现立马搀扶着她上了早已经布置好的辇轿。刚打算起轿就听云籽惜惊呼一声:“哎呀,我的苹果!” “这!”段卿颜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她,“我帮你拿着呢,你这会儿可要抱紧了,可不能再丢了。” 云籽惜连忙一把夺过去抱住,连忙感谢:“谢谢卿颜,爱你哟。” 云籽惜这话音一落,辇轿已经被抬起了。 太后站在殿门口,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幽幽的叹了口气,“籽惜这丫头也嫁出去了,以后这宫里头啊,就越发的冷清了。” 都说皇宫人多,有后宫三千佳丽,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罢了。这有她们这些生活在皇宫之中的人才知晓,宫中的人其实不多,除了那些宫女太监之外,真正可以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云籽惜是个闹腾的,有她宫中就热闹,如今云籽惜出嫁这宫里就真的没有能逗乐的人了。 “娘娘别伤心,籽惜虽然出嫁但也没有嫁远,还不是在这雍京城里么。”段卿颜走到太后身边安慰道,“您想她的话可以随时让她入宫,而且那靳南书也是有趣的,到时候这宫里怕是会更热闹的。” 太后似乎被安慰到了,回想了一下那画面噗嗤笑出声来。太后收敛了情绪道:“咱们也走吧,籽惜成亲,我这个长辈自然也要在的。” 段卿颜笑着点点头,拉着乐瑶跟在太后的身后出了宫。 按照宫中的规矩,公主出嫁之前都在宫中转上一圈。可这皇宫如此之大,要走上一圈可是非常废时间的。好在是坐在辇轿之上,所以并不会觉得脚疼,只是无聊得紧。更何况云籽惜又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她就左右转动,显然是坐不住。 走在一旁的嬷嬷瞧她这样,忍不住道:“公主再忍忍。这是必要的程序。一会儿您还要拜别的太上皇和太皇太后,这是礼数不能少。” 云籽惜嘟了嘟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辇轿里,没有闹出幺蛾子来。 驸马府已经焕然一新了,从里到外都挂满了红绸,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的好不热闹。镇南侯家小侯爷大婚,娶的还是公主,镇南侯府的老侯爷和夫人都来了,把驸马府打理得仅仅有条,每一处安排得妥妥当当。此时的驸马府可是来了不少贺喜的人,雍京城的官员们一茬接一茬的进了驸马府,纷纷朝着站在门口迎客的镇南侯道恭喜。镇南侯高兴,脸上的笑容都未曾消失过。 段卿颜到时,正巧睿亲王的马车也到了。段卿颜脚步一顿,云书墨就已经从马车里出来,直直的朝她走过来。段卿颜看着迎着阳光渐渐走向她的人,瞧着他在逆光中耀耀生辉的俊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云书墨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伸手拢了拢段卿颜的狐裘。这狐裘是荣亲王送给她的,有个大大的兜帽还有一圈长长雪白的狐狸毛,这么一拢,衬得段卿颜的脸更小了。云书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皱眉:“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一些?”冷戾的目光往段卿颜身后一扫,余佳敏叹了口唾沫站着没动,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记眼神。 段卿颜握住云书墨的手:“我刚从宫中出来自然是凉的,你也别朝佳敏甩眼刀子,我已经穿很多了。” 自从在靠山村把段卿颜丢了一次之后,云书墨对余佳敏就非常不待见,虽说没有处死但也受到了严重的惩罚。原本云书墨是不愿意再让余佳敏跟着段卿颜保护她,但却是因为段卿颜的坚持只好妥协了。但云书墨却是时不时给余佳敏眼刀子,更是有各种各样的刁难。 余佳敏倒是没有觉得委屈,默默得忍受着,尽心尽力的伺候段卿颜,任劳任怨,对于云书墨的眼刀子也承受了下来。而且每次都是段卿颜维护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之前没有把她保护好。 躲在段卿颜身后的余佳敏深深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往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段卿颜,绝对不能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不然的话就算云书墨不处死自己,她也会自裁谢罪! 段卿颜对余佳敏的百般维护让云书墨非常不满,但他又不能做什么,只好暗自瞪了余佳敏一眼牵着段卿颜往里走,一边叮咛着:“以后出门多带些人,穿多一些,你的身体可不比其他人。” 在别人面前惜字如金的云书墨,只要到了段卿颜这儿,就变成了一个操心的老妈子。他这么念叨着,段卿颜乖巧的听,不反驳也不插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他们,看这如同神仙眷侣般的一对,也看话多起来的睿亲王。 云书墨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些惊奇的视线,拉着段卿颜进了大厅。镇南侯正巧迎了出来,三人寒暄了几句,就被镇南侯引到了席间坐下。 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今日都没来,主位上坐的就是太后。镇南侯夫人正配陪着太后聊天,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显然心情非常美好。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来了来了,驸马把公主迎回来了!” 随着欢呼声,一身红衣精神抖擞的靳南书牵着红绣球将云籽惜接了进来,跨过了火盆,在所有人的祝福和欢笑中走到了大厅。 两人拜了堂,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交杯酒,如此豪爽大方的新娘子引得宾客中那些公子哥们欢呼不已,云绥焱更是拿着酒杯第一个上前敬起了酒,不是敬别人,而是敬云籽惜。 酒宴上的酒都是临渊酒庄提供的特等的临渊酒,这酒的纯度高,自然也容易醉。云籽惜接过酒杯,朝着笑得贱兮兮的云绥焱挑挑眉,随后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靳南书想拦,却是有心无力。 云绥焱的举动让公子哥们更加激动了,一个个学着云绥焱开始给云籽惜敬酒。要知道平日里云籽惜嚣张跋扈的,身份又高,他们这些公子哥没少在她手上吃亏。平时找不回场子来,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不把云籽惜灌醉了岂不是浪费了! 云籽惜今日高兴,竟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全都灌进了肚子,没有一点不愿与推脱。 靳南书原本还想上前制止,可却是直接被卫啸给拉走了。今日他是新郎,人生四大美事之一,可不就是这洞房花烛夜么,卫啸他们可是打了赌,今日若是让靳南书清醒着回去就不是兄弟! 面对一群平日里把酒当水喝的汉子,靳南书觉得自己今日是难逃此劫了!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602章 礼物 除夕是在一声鞭炮声中来开序幕的。 段卿颜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用力的捂住耳朵。昨天夜里,为了给家人准备礼物,她昨日忙到很晚。才刚躺下没一会儿呢,这会儿又被吵醒了,就算段卿颜的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些烦躁了。 但段卿颜不能生气,这是除夕啊,放鞭炮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且这是非常喜气的事情。 段卿颜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企图把声音隔绝在外继续睡觉。但才安生了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姑姑,姑姑,奶奶叫你起床吃饭啦!” 小兮儿的声音哒哒哒,带着特有的软萌,伴随着拍门的啪啪声,非常的有节奏。 余佳敏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蹲下身抱住小兮儿,竖着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小姐,小声一点,郡主还在睡呢。” 小兮儿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余佳敏,嘟了嘟嘴:“哦,姑姑是大懒虫,兮儿都醒了,姑姑居然还在睡觉。” 小兮儿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段卿颜板着脸站在门口,大眼睛凝着小兮儿:“小兮儿,打扰别人睡眠是不好的哦。” 小兮儿却是一点不怕段卿颜的冷脸,笑眯眯上前抱住段卿颜的腿,仰着脸道:“姑姑,姑姑,该去吃饭啦。奶奶说了,吃完了咱们要去宫里面哒。” 段卿颜把小兮儿抱起来,脸上早已经恢复了笑容。听了小兮儿的话她明显的愣怔了一下:“去宫中干什么?” “奶奶说,玥哥哥请我们吃好吃哒!” 小兮儿的玥哥哥可不就是皇帝云绥玥么,段卿颜突然想起今日是除夕,为了彰显皇家对各位大臣的厚爱,皇帝在宫中举行国宴,也犒劳犒劳这些为了大麒鞠躬尽瘁的栋梁之才。 段耀宗身为忠勇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又为大麒立下过汗马功劳,自然是皇家邀请的对象,而且是全家都要出席。 段卿颜抱着小兮儿颠了颠,“好啦,姑姑知晓啦,小兮儿你先去前厅,姑姑一会儿就到。” 段卿颜把小兮儿放下,她跟段卿颜挥了挥手又哒哒哒的跑开了。 送走了小兮儿,段卿颜又回房洗漱,顺便换了身衣裳,让余佳敏帮自己梳了个发型,这才匆匆敢去前厅。 前厅里,段耀宗他们已经在了,就连荣亲王也在两日之前赶了过来,一家人围着桌子,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一等段卿颜出现,众人连忙招呼着她落座:“快来。快来,就等你了。这一顿是咱们自家的年夜饭,等吃完了咱们就该进宫了。” “是啦是啦,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大家了!”段卿颜一边告饶一边在空位上坐下,朝着余佳敏招招手。 余佳敏手中捧着一摞精致的盒子,见段卿颜召唤自然是捧着东西站在她旁边。 这是段卿颜给家人亲手准备的礼物,有自己做的,也有外面买的,当然虽然是买的但也是精挑细选,没有半点敷衍。段卿颜拿起最上面的盒子,虽然这些盒子都长得差不多,但她在每个盒子上都做了记号。她拿着盒子递给荣亲王:“爷爷,这是卿颜送你的新年礼物,祝福爷爷身体安康。” “好好好!丫头有心了!”荣亲王没想到会收到宝贝孙女的礼物,他惊喜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柄玉如意,如意通体雪白,雕刻得尤其精致,上面还有细细的纹路,写着福寿安康四个字,不管是从玉质还是雕工来看,这份礼物都价值不菲。 其实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段卿颜送得东西,荣亲王就非常高兴了,他没想到会收到如此贵重的玉如意,荣亲王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同时,又为段卿颜的荷包感到心疼:“这礼物爷爷喜欢,只是丫头哦,这么贵重的礼物让丫头破费了啊!” 早在荣亲王打开盒子的时候,其他人就 已经凑过来了,见到这玉如意之后纷纷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一听荣亲王心疼段卿颜的银子,段卿瑢就忍不住道:“爷爷,你可别心疼她的银子,您可不知道这丫头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赚的银子可是咱们家加起来的好几倍呢,她啊,可是富可敌国了!爷爷,她送你的礼物,再贵你也要收下!”说着还朝着段卿颜哼哼两声,那样子显然是对段卿颜颇为不满。 因为段卿颜的身子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这年关查账的事情是拜托段卿瑢去的,临州府的那些点心铺子,还有临渊酒庄,再加上观澜居的所赚的银子,加起来可是把段卿瑢吓了一跳。同时也让段卿瑢不得不佩服自家妹妹的赚钱能力。 段卿颜也哼哼两声,没理睬段卿瑢,从余佳敏手中又拿过一个盒子递给梅妤,“娘,这是您的。” 送给梅妤是一枚金簪,与送给云籽惜的伴手礼一样,也是她亲手设计的,九朵镂空的梅花不规则的排列着,但却没有半点的杂乱,反而有一种凌乱美,就像是自然生长的一般,看得梅妤好不欢喜。 段卿颜把盒子一个个都发出去,最后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到了礼物,就连两位老管家都没有遗漏。而唯独只有段卿瑢还未收到。 眼看着余佳敏的怀里空了,还没有自己的礼物,段卿瑢竟是有些着急了,可他又不想让段卿颜发觉他的在意,一脸无所谓的端着酒杯自斟自饮,不过那时不时瞄向段卿颜和余佳敏的小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段卿颜把礼物发完,拍拍手道:“好啦,礼物送完啦,大家吃饭吧!” 听到这话,段卿瑢猛的瞪大眼睛:“诶,怎么回事,丫头我的礼物呢!” 段卿瑢此刻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怎么大家都有礼物,光我没有!丫头我可是你兄长!” 段卿颜哼哼:“我觉得哥哥已经不需要妹妹的礼物了,再说了,我可是妹妹,不是应该哥哥给我准备礼物么!” “你你你……死丫头!”段卿瑢气得牙痒痒,但是根本就无法反驳。 其他人见兄妹俩闹起来,却是没有要上前劝解的意思,一个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更是让段卿瑢气得磨牙。 瞧着被气得跳脚的兄长,段卿颜端了一会儿架子之后,便又噗嗤笑出声来,“好啦好啦,哥哥真小气,我说笑呢!” 说着朝余佳敏递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礼盒递给段卿颜。 段卿颜接过礼盒在段卿瑢面前晃了晃:“哥哥的礼物我当然也有准备,不过,要用礼物交换!” 这会儿段卿瑢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小丫头给戏耍了,他没好气的白了段卿颜一眼,亦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随手扔给段卿颜。好在余佳敏手脚麻利,不然的话这盒子怕是要跌在地上了。 拿到礼物,段卿颜也不在逗他玩儿了的,直接将礼盒递了过去。段卿瑢接过礼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段卿颜送给自家哥哥的是一把折扇,虽说这大冬天的用折扇有些奇怪,但这柄折扇却是段卿瑢非常喜欢的。扇骨是玉质的,白绢的扇面上画着一副磅礴大气的山水画,还有题字。这画这字,是段卿瑢非常喜欢的前朝一位文人作的。而这折扇也是段卿瑢的心头好。 这礼物简直送到了段卿瑢的心坎里! 而段卿瑢送给妹妹的却是地契,一共两张,都是雍京城近郊的庄子的,其中有一个还是温泉庄子。 虽然相比起段卿颜送出去的礼物,这地契有些俗气了,但段卿颜还是非常开心,她想要一间温泉庄子很久了。 这桌饭吃得一家人合不拢嘴,不仅仅是段卿颜准备了礼物,其他人也准备了,只是被段卿颜抢了先而已。一边吃饭,一边收礼送礼,这一顿饭还未吃完呢,每个人身边都已经摆上了一个小凳子,上面摆满了大家伙儿送的礼物。就连两个孩子都有准备,那可是他们用自己的银子买的呢! 热热闹闹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们还需要进宫,所以段卿颜几人都被梅妤赶回房重新梳洗打扮了。 余佳敏从柜子中把段卿颜的郡主朝服拿出来时,段卿颜还有些恍惚,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有朝服了,也是平日里很少穿,她很少进宫,所以这穿朝服的机会不多。 “今日要穿朝服?”段卿颜望着这繁杂又华贵的朝服有些不情愿,她非常不想穿啊。 余佳敏却是点点头,“要穿的,今日是国宴,郡主身份不同,就算不穿朝服也非常高贵了,但还是穿朝服的好,也算是表达对皇室的尊重。” 段卿颜无奈,只好张开手臂任由着余佳敏帮自己把衣服一层层的穿上,之后还换了个发型,被戴了一圈的珠宝首饰。这一套装扮下来,段卿颜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好几圈,甚至是重了好几倍。 不过余佳敏却是非常高兴:“郡主真是好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郡主更好看的人了!” “你呀,就会说好听的。”段卿颜被夸得有些羞恼,嗔怪的瞪了余佳敏一眼。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603章 国宴 除夕的国宴,对于经历了之前那一场浩劫的大臣们来说是难得的放松,因为今日她们不需要提心吊胆的活着,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惹皇帝不满,总之今日她们可以好好的享受皇恩浩荡。 雍京城的冬,格外的冷,所以这国宴自然也就摆在了金銮殿里,偌大的宫殿里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人。 这次可与睿亲王寿辰时单人一桌不同,小皇帝安排了好几个大圆桌,十个人一桌,有时候这一家子就能把一个大桌子给占去,比如忠勇侯家。 忠勇侯一家到的时候,金銮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曹公公受命在门口迎接,一见忠勇侯一家人过来,那脸上的笑容立马灿烂起来,“王爷侯爷来了,快快里边坐,这外面怪冷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有劳曹公公。” 怕冻着这些个大臣和家眷,金銮殿里已经点上了火盆,两边的桌子下都有一个,银丝炭烧得通红,将整个大殿都烘烤得暖融融的。段卿颜一进来就感觉到了热气,连忙将狐裘脱下。 “好暖和啊!”段卿颜忍不住感慨。 在前边领路的曹公公笑道:“也是陛下体贴让奴才们准备了不少的炭盆, 可不能被各位贵人给冻着。还有手炉呢,一会儿奴才给郡主和侯夫人还有世子夫人拿上几个。” “那就太感谢曹公公了。” 曹公公领着忠勇侯一家人走到了龙椅的台阶之下,这台阶之下空出大殿中间,只有左右两边两张桌子,而右边这一张桌子就在忠勇侯他们面前。这个位置显然是非常打眼又不同的,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段耀宗看着眼前这席面忍不住挑眉:“曹公公这位置……” “位置没有错,陛下吩咐了,这一桌都是侯府的。陛下这是重视侯府,侯爷就不要推迟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段耀宗便没有再说其他,让夫人和孩子们先坐下,而自己则是游走在大殿之中,跟一些平日里谈得来的大臣寒暄。 这会儿大殿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女人和孩子也多了起来。段卿颜支着下巴 百无聊奈的观察着大殿中形形*的人。不少官员都是段卿颜没见过的,显然是经过那件事之后重新提拔上来的。段卿颜觉得也是造化弄人,是他们的造化,若是没有云绥翊这一出,这些官员怕是还要熬很长的时间才会有出头日啊! 啧啧啧,命真好。 不过段卿颜没有在大殿中看到以前的秦相,听闻云绥翊兵变失败之后,秦相还是坚定的辞了官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段卿颜摇摇头,有些遗憾的同时也觉得秦相这个决定非常的明智,好歹是没弄的自己晚节不保。 就在段卿颜无聊到胡思乱想的时候,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小皇帝,太上皇,太皇太后和太后联袂而来。大殿的官员和各家的家眷们连忙起身跪拜,小皇帝一挥手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小皇帝今日显得格外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他摆摆手让众位都坐下,又说了好些的话,无非就是对这一年的总结,之后便是对来年的展望。官员们对小皇帝拱手说了万岁和吉祥话。 龙椅旁此刻已经被摆上了一张桌子,皇帝一家人刚落坐,宫女们便是鱼贯而入,手中捧着托盘,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将盘中的菜端到桌上,很快原本还只摆放了一些瓜果点心的桌子一瞬间被摆得满满当当的,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欲大增。 段卿颜瞥了眼台阶之上的那桌,随后一愣,竟是没有发现云书墨。 “看什么呢?”段卿瑢把妹妹的头掰过来,点了点桌子,“吃饭,这可是御膳房的大厨做的,你也学习学习。” “阿毅怎么没来?”段卿颜没理会自家兄长的调侃,对于云书墨没来参加国宴,感到非常奇怪。 “你这丫头,每日里除了睿亲王怕是其他都不想了吧,”段卿瑢恨铁不成钢的赏了段卿颜一个脑瓜崩,“我看啊,你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这样不好,你可是我段卿瑢的妹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段卿颜往旁边躲了躲,直接赏了哥哥一个白眼,然后转头不想再搭理他。 此时大殿中想起丝竹声,靡靡入耳,丝丝入扣。伴随着丝竹声,十几个打扮艳丽的舞娘从偏殿中窜了出来,挥舞着水袖踩着乐音翩翩起舞。 歌舞配美味,这个国宴办得格外的热闹。 段卿颜对这些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她一心只想着云书墨没来的问题。 今日国宴,云绥焱在场,就连已经外嫁的云籽惜也来了,还带上了靳南书,云书墨没有理由不来的。而且段卿颜昨日才见过云书墨,也未曾听他说过什么,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小皇帝早说了让各位不要拘谨,有些大臣便是坐不住的开始提着酒壶酒杯,满大殿的敬酒。段卿颜眼疾手快的拽住刚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卫啸,直接问:“你家王爷呢?” 卫啸眨眨眼,竟是朝着段卿颜神秘一笑:“郡主放心,我家王爷好着呢。” “那他怎么没来?” 卫啸笑得见牙不见眼:“郡主放心,你家王爷一定没事的,郡主放心吃饭,等一会儿他就会来了。” 看卫啸这轻松又笃定的表情,段卿颜这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又随意的跟卫啸闲聊了几句,就放卫啸自己去忙活了。卫啸却是没有走远,端着酒杯朝段耀宗和段卿瑢敬酒,居然还说笑。 卫啸道:“侯爷啊,您还有没有女儿啊,卫啸我还未娶妻呢,这辈子就盼着再寻一个像郡主这样的姑娘,当然有郡主的三分之一我也满足了,当然最好是您生养的!” 段耀宗先前还有些发懵,随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卫啸的肩笑道:“好小子,你有眼光。我努力努力,看能不能再给卿颜生个妹妹来。” 梅妤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见段耀宗看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个老不休,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段卿瑢像是赶苍蝇一般的将卫啸赶走嘴里还嘟囔着:“就算是有妹妹也不会考虑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居然还想肖想我家的孩子!快走快走,若不是看在今日除夕,还有睿亲王的面子,今日我定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哎哟喂,我说世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卫啸还是很优秀的!” “呸!快走!不然真揍你了!” 段卿瑢又何尝不知卫啸不过是在说笑,可他就是心里膈应,一连拍了卫啸好几下,更是踹了两脚,待卫啸跑走之后这才气呼呼的坐下来,然后一本正经的教训他爹,那模样让梅妤和乐歆觉得好笑无比。 段卿颜刚想嘲笑自家兄长呢,就见云书墨从殿外走了进来。这会儿乐声已经停了,舞娘恭恭敬敬的分立在两旁,低眉顺目的,不过好些都用余光瞥着正缓缓走进来的睿亲王,那眼中都带着期待和仰慕。 云书墨一眼就看到了段卿颜,他朝她眨眨眼,随即走到台阶下。还未等云书墨说话,云绥焱便已经自顾自的蹿了过来,“皇叔,你带什么 好东西来了?快让我看看!”云绥焱不敢靠在云书墨的肩上,只能伸长了脖子往云书墨身后望。 花卿颜这才发现云书墨身后还有人,推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走了进来,因为上面盖着红绸,所以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 云书墨把云绥焱推开,“自己去看。”随后便上了台阶和皇帝太皇太后说了几句,因为距离的缘故,段卿颜并没有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过从太皇太后的脸上的笑容来看,显然是高兴的。 “哇!这是猫?” 此时云绥焱发出一声惊呼,他已经手脚迅速的走到了那四四方方的箱子前,一把掀开了红色的布帘。那布帘之下是一个铁笼子里,里面竟是躺着两只猫! 段卿颜对小动物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听到云绥焱的惊呼,便是忍不住看过去。 居然是“波斯猫!” 云绥焱听到了段卿颜的声音,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郡主,你认识这两只猫?雪白的,眼睛颜色这么奇怪,它们叫波斯猫?” 确实是波斯猫,通体雪白,毛发很长又蓬松,最大的特征是一金一蓝的异色双瞳。 “波斯猫是这猫的品种,不是它们的名字。”段卿颜道,“至于其他,你就要问王爷了。”也不知道云书墨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两只猫,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也很乖,慵懒的趴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人看,似乎很好奇,不过它们看得最多的是云书墨。 云书墨已经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段卿颜的手。 “怎么了?”段卿颜不解,这人怎么牵起自己了? “跟我来。” 云书墨拉着段卿颜走到笼子面前,跟他一起来的下人在他的示意下已经打开了笼子。云书墨伸出一只手招了招,只见两只原本还趴着的小猫咪立刻站了起来,从笼子里钻出来,乖巧的伸出一只手搭在云书墨的手上。 段卿颜看得欣喜不已:“真可爱!好乖啊!” 云书墨单手拧起其中一只放在段卿颜怀里,段卿颜一愣手忙脚乱的抱住猫咪,“送你的,新年礼物。” “送我?”段卿颜瞪大眼,笑容更加灿烂了。 第三卷 落地生根,静候花期 第604章 大结局 正月初七,睿亲王府的聘礼就招摇过市的送到了忠勇侯府,整整四十八台,由云书墨亲自领着,抬进了侯府。 东西多,但该有的却是一点都不少,就连礼金都足足给了九千九百两!黄金! 这聘礼绝对的有诚意,饶是心中原本对云书墨有不满的段耀宗也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只能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收下了聘礼,留了云书墨一会儿。 云书墨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未来岳父的态度,端着茶幽幽道了句:“岳父别伤心王府和侯府这么近,卿颜想回来住,本王定是不会阻拦的。而且您瞪本王,刁难本王,本王是不会反抗的,不过让卿颜看到,她怕是要伤心了,您也不希望,卿颜为了本王难过吧。” 听听这话,听听这话!简直太气人了! 段耀宗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人赶出去,但一想到自己闺女那幸福的表情,他又有些不忍。 而且这云书墨对他女儿那真是好得没边了,平日里就是捧在手心里惯着,每一刻每一秒都非常的宠爱。那除夕夜,他从千里之遥弄来的两只波斯喵,这会儿有一只可是在他女儿怀里呢,另一只则送给了太皇太后,可见云书墨对段卿颜的用心。 云书墨为段卿颜所做的一切,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说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有些不满,但不能不为云书墨说一句公道话,他对得起段卿颜,也对得起他,甚至是对得起整个大麒。 段耀宗收起心中那略微的不满,拍拍云书墨的肩:“我也不说别的,我知道你对她好,可有时候也别惯着,想那样受伤的事情可千万别让她做了,我老了,受不了那样的刺激了。” 云书墨脑子里闪过段卿颜受伤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又脆弱无比的样子,心瞬间被揪痛。云书墨郑重无比的点头,应下了段耀宗的要求,也给了承诺。 二月二,龙抬头,宜嫁娶,宜动土,诸事皆宜! 忠勇侯府和睿亲王府早早就开始忙碌起来,整个雍京城更是很早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帮着虎啸军一点点的干活,给各家各户发放红绸绣球,甚至是帮着装点。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笑容,没有一点勉强,真心实意的高兴着。 王爷大婚,可与之前驸马大婚更是让人兴奋。 他们的守护神终于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倾国倾城,名声大噪的慧心郡主! 睿亲王府和忠勇侯府的结亲,更是让百姓们看到了大麒未来边关的稳定! “王爷,我们该出发了。”卫啸敲响了云书墨的房门,脸上满满全是期待之色。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萍姑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好了,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卫啸眼睛一亮,扒着房门往里望:“王爷快出来啊,快让我看看。咱们王爷本来就丰神俊朗,今日穿上这喜服肯定比那靳南书更是引人瞩目!” “啧啧,可别拿我来做比较,我可不敢!”靳南书从院外走了进来,朝着卫啸翻了个白眼,“今日咱们才是主角!” “你跟王爷当然没有可比性,那日要不是公主盖着头巾,我还以为你才是新娘呢!” 靳南书本就长得精致柔美,有爱红衣,原本在战场上被磨砺出来的风霜,被打扮遮掩了过去,整个人容光焕发的,瞧着更加冷艳了几分。不过要跟新娘子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靳南书气得差点跳起来跟卫啸打架,但一想到今日是睿亲王大婚也只好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但还是上前对着卫啸的背狠狠的拍了好几下,打得皮糙肉厚的卫啸龇牙咧嘴。 卫啸刚想反击,屋内就传出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云书墨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大红色艳丽的喜服上用金线绣了一对振翅欲飞的凤凰,一直从右肩盘踞到脚边,栩栩如生。 青丝全都被束起,被一个精致的雕刻着双龙戏珠的金色发冠牢牢固定在头顶,双龙口中的那颗珠子是大红色的珊瑚,被光照得耀耀生辉。发冠两侧红色丝涤垂在他的脸颊两侧,上面还串着两颗圆润的珍珠。 “妖孽啊!”卫啸大呼一声,竟是不敢去看云书墨的脸。 “看吧,我就说,我肯定是比不上王爷的!”靳南书感叹一声,是真的对云书墨的容貌自愧不如。 云书墨今日心情好,并不打算与这两人计较。他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袖口走出房门,淡笑道:“走吧,不能让卿颜等急了。” 卫啸和靳南书对视一眼,连忙小跑着追上去:“我看是王爷你等急了吧,快点快点,我们也要看新娘!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 此时的忠勇侯府也忙碌非常,就连无忧和兮儿两个孩子也都早早的醒来了,被换上了大红色喜庆的衣裳,打扮得像是年画里的金童玉女。今日她们俩可是有任务的,要去王府新房给云书墨和段卿颜压压床,保佑她们俩能早生贵子。 绣楼里, 梅妤正在给段卿颜梳头。今日就要出嫁,段卿颜早早的就梳洗好了,嫁衣也已经穿得妥当,大红的嫁衣与云书墨的自然是一套的,红底金凤凰,不过段卿颜的更加精致一些,还绣上了朵朵并蒂莲,格外的好看。 摸着段卿颜柔顺的发丝,梅妤的眼中闪过不舍:“今日你就要嫁出去了。我的小闺女要出嫁了!” 梅妤的长叹让原本高兴的段卿颜也情绪低落起来,她握住梅妤的手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呢,会撒娇会耍赖的孩子,娘以为你还能陪娘十年二十年的,可没想到这一转眼,你都要家人了。”梅妤握紧段卿颜的人,看着眼前艳丽又明媚的段卿颜,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扑倒自己怀里甜腻腻喊着娘亲的小丫头。 “娘。”段卿颜娇嗔的喊了一声,转身扑进梅妤的怀里,“娘,女儿一定还能陪您十年二十年的,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娘就放心好了。到时候陪着您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你啊。”看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女儿,梅妤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又很快的释怀了,她摸摸段卿颜的头,“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感慨一下。若我今日不让你嫁,你怕是要恨我一辈子了。我可不想做罪人。来,坐好了,咱们该梳头了。” 段卿颜瘪了瘪嘴,乖乖坐好。 梅妤从余佳敏手中接过红梳,轻轻的梳在段卿颜头上,从头到尾。 一旁的喜娘跟着唱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一共梳了九下,梅妤这才放下梳子,搂着段卿颜的肩弯下腰看镜子里的段卿颜。 段卿颜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脸上被涂了胭脂水粉更是比平日里艳丽了很多,眉眼间竟是多了几分柔媚。 “我闺女真好看。”梅妤笑道。 “娘才是最好看的。”段卿颜毫不犹豫的说。 “郡主,夫人,吉时快到了。”一旁的喜娘打断两人的互相追捧,“该给郡主戴凤冠了。” 梅妤点点头,捧起凤冠小心翼翼的给段卿颜戴上。这凤冠大,且繁琐,精致无比,振翅的凤凰一左一右守护着中间的并蒂莲,长长的流苏从凤尾垂下,梅妤随手拨动了一下,竟是在碰撞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凤冠瞧着重,但段卿颜戴在头上却是没有感觉到多少重量。 梅妤从一旁的首饰盒中挑出一支金步摇插在段卿颜头上,好看的同时,也将凤冠彻底的固定在她头上。 段卿颜看着铜镜中的美艳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前世,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她从未想过嫁人,更是连男朋友都不曾交过。直到临死的那日,她都觉得有些遗憾,觉得自己应该去拍一套婚纱照的,好歹也能证明自己穿过婚纱,能留个纪念。 后来她莫名重生,最开始的时候为了生计忙活着,哪里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穿上这大红色的嫁衣,等着心爱之人领着八抬大轿来迎娶自己。 那个人丰神俊朗,芝兰玉树,还是个大英雄,而且身份高贵,是她这辈子都不曾想过的。 想起那人对自己的维护和宠爱,段卿颜笑弯了眉眼。 那一瞬间梅妤觉得,屋子里瞬间暖和了起来,就像瞬间从寒冷的冬日到了暖阳灿烂的春天。梅妤看着段卿颜脸上的笑容,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她摇摇头含笑把段卿颜扶起来,“好了,咱们出去吧,他们也该到了。” 段卿颜站起身,喜娘给她理了理裙摆,同样塞了一个苹果在她的手中。 这时紧闭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透过垂落在眼前的流苏,段卿颜看到一身红衣的云书墨正站在门口。她勾起嘴角,笑得更加开心了。 那个人朝她伸出手,脸上更是温柔一片。 段卿颜只听他柔声道:“娘子,为夫来接你了。” 本书由 夏有微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