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断燃篱愁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邪王逼婚:抢来的宠妃 幺蛾子大人 内容介绍: 被妹妹抢了未婚夫,还要被杀人灭口,还有比这更惨的么? 你们都当我是软柿子,欺人太甚,就别怪我黑化成恶魔,找你们报仇雪恨! 来来来,妹妹,你不是要抢我男人么,看我如何噼啪打爆你的头! 渣男,你想杀我?呵呵哒,先把你的命交出来! 矮油……最后怎么来了一只比我还腹黑的? 喂喂喂……我说嫁给你是开玩笑的,请别当真好嘛,想娶我,用天下来换! ====================   001 移花接木   西凤国都城,长安门外一片喜气洋洋……百鸟朝凤的喜乐伴随着炮竹声,热闹非凡。   十里红妆,绵延看不到队伍的尽头,百姓夹道围观,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安宁公主府的大小姐谷千诺与当朝轩王大婚,谷小姐虽然是公主千金,名声不好却天生命好,一出生就被赐婚给了人中之龙轩王殿下。   谷千诺就在颠簸的花轿内醒来,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枪正中,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那么她既然还活着,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穿越了!   而自己身上凤冠霞帔,以及四周鸣响的礼乐让她明白,她要嫁人了……   刚穿过来就要嫁人,到底是福是祸?谷千诺在心底盘算开来,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否则一定会被当妖怪烧死!   八抬大轿停在了轩王府门前,轿门被打开,谷千诺被人背着下了花轿。   可是那人接触她身子的一瞬间,竟然僵硬了,差一点儿就把她摔在了地上。   谷千诺也没做他想,只是紧紧趴在喜婆的背上,以免摔下来丢脸!   好容易被背进了轩王府,可是令谷千诺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被直接背入喜堂,而是绕小路进了一个安静的屋子。   “不是要拜堂么?”谷千诺问,虽然她是现代人,但也知道,古人结婚的规矩,是要先拜堂再送进洞房的。   而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洞房啊!   喜婆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道:“拜堂?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轩王殿下真的会娶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你真的不该还活着!”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敦厚的喜婆,忽然从袖口抽出匕首,朝着谷千诺刺过来。   谷千诺一时不查,险些被刺中,幸而她身手敏捷,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只是伸出去阻挡匕首的手臂仍旧被划了一道,疼的钻心。   “你是什么人?竟然要杀我?”谷千诺一把扯掉喜帕,怒目而视。   喜婆冷笑,道:“当然是奉命杀了你的人!”   “混账,我可是轩王的王妃!你好大的狗胆!”谷千诺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是她知道自己所嫁之人是皇子,她也即将成为王妃,大婚之日竟然被喜婆刺杀,实在太古怪!   喜婆嗤笑,道:“真是天真,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要你死的人,正是轩王殿下!”   谷千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道:“为何?”   “自然是因为王爷不想要你这样的王妃,你哪里配得上尊贵的轩王殿下?”喜婆一脸鄙夷地道。   谷千诺并不理解,既然她配不上所谓的轩王殿下,这门亲事又是如何促成的!   但是面对一个老婆子的羞辱,谷千诺还是不能容忍,冷眼盯着她,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羞辱我?”   “哼……少废话,纳命来,莫要坏了王爷的好事!”喜婆再度举起匕首朝着谷千诺刺过来,动作矫捷而凌厉,杀气逼人。   但是她错估了谷千诺,此时的谷千诺可已经不是那个病歪歪又无能的姑娘了,谷千诺一脚踢上去,将喜婆的匕首踢飞,然后又是一脚将她踹翻在地,用脚踏在她的胸口,使她丧失了战力。   “你告诉我,他要和谁成亲?如果不愿意娶我,为何又要杀我?”谷千诺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主竟然死于花轿内,被她取而代之,那她就不能不为原主讨个公道了!   喜婆痛的哀嚎起来,却依然咬着牙不肯说,只是骂道:“臭丫头,你敢伤我分毫,王爷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左右你们都是想要杀我,那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不过我杀人的手段可有几分残忍,你确定要试试么?”谷千诺将匕首握在手里,对着那喜婆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扎下去。   喜婆看着谷千诺的眼神,能感觉到她并不是在吓唬她,心里有些打鼓。   “你……你敢,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喜婆还在嘴硬。   谷千诺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狠狠一刀割掉了喜婆的耳朵。   “啊……”喜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奈何外面鞭炮声,礼乐声震天,这点儿动静还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喜婆原本就是要在这僻静的屋子里杀掉谷千诺的。   谷千诺轻飘飘地问道:“还不肯说实话么?我可以保证,我把你变成人彘之前,你都不会死!”   喜婆震惊地看着谷千诺,这哪是传闻中那个懦弱无能又病怏怏的谷小姐?这分明是个女杀神!   “我数三下,你再不开口,另一只耳朵就得没了!”谷千诺很友好地提示道,可是眼里的残酷却丝毫没有隐晦。   喜婆赶紧道:“我说!”   “轩王殿下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这婚是先皇所赐,他不敢违拗,只好想着在大婚当日杀了你,让你妹妹谷云雪替嫁,这样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喜婆的话让谷千诺的内心泛起一阵滔天之怒,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渣,既然不想娶她,为何不把话说清楚,非要杀了她?   既想当表子,还要立牌坊,真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原主真是死的太不值当了,难道原主就没有父母亲人么,怎么能允许这个渣男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的家人呢,他们若是知道了,轩王该如何交代?”谷千诺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   喜婆颇为怜悯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道:“驸马爷虽然是你的亲爹,可是这世上最不希望你活下来的大概也是他了,有你在一日,他就始终要被人称为驸马,而不是太尉大人!”   “谁让你的母亲安宁公主早逝,而谷大人却始终要活在你们母女的阴影之下!”   谷千诺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么多人希望她死啊!看来原主的人生比她还要悲惨呢,她本就是孤儿,原主有爹有妹妹,却比没有还要惨!   “外面是我妹妹在和轩王殿下拜堂么?”谷千诺冷冷地问。   她已经听到了外面“一拜天地”的动静,好一招移花接木,真是玩的很漂亮,可惜……她谷千诺绝对不允许别人这么欺负她!   她不在意那个渣男娶谁,但是她并不想再死一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跟我出去,给轩王殿下还有我的好妹妹贺喜!”谷千诺将喜婆从地上扯起来,压抑着怒气,要冲去喜堂。   002 颠倒黑白   喜婆自然不肯乖乖配合,只是谷千诺毫不犹豫地断了她的两只手后,喜婆也奄奄一息,只能任凭摆布。   谷千诺拖着喜婆出了门,却被外面的侍卫拦截住。   “你们想怎样?我是未来轩王妃,前面有人冒充我在和轩王拜堂,这喜婆想杀我,你们还不快去告诉王爷!”谷千诺气势凛然地瞪着那些侍卫。   侍卫们面面相觑,杀谷千诺的事情,轩王当然不可能昭告天下,他们也不知道。   偏生侍卫们是认识谷千诺的,听了此话,自然不敢犹豫,还帮谷千诺把喜婆给抓住。   喜婆又碍于不能出卖轩王,不敢将真相说出来,只能憋着。   谷千诺随着侍卫进了喜堂,而此时,轩王和谷云雪正要开始“夫妻对拜”了。   “我说王爷,您难道不该先弄清楚谁才是你的新娘再拜堂么?”谷千诺大喇喇地站在了门口,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面露讥诮的笑容。   众人无不惊异,怎么会出现两个“谷千诺”?   轩王和谷云雪刚要拜下去的动作同时僵住,转身看向了谷千诺。   凤子轩冷冷地逼视着谷千诺,又看了一眼被侍卫提在手里的喜婆,看来计划失败了,只是……谷千诺竟然有本事在自己的人手里活下来,看来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侍卫将喜婆丢下,恭敬地禀报道:“王爷,谷小姐说喜婆要杀她,跟您拜堂的女子,怕也是刺客!”   一句话出来,换来了自己的主子一个凌厉的眼刀子,侍卫吓得立刻噤声,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识趣地缩回去了。   谷千诺很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侍卫,道:“王爷,您听到了?您的新娘是我,可不是你面前的那位刺客!”   谷千诺的语气充满了讥讽之意,前来观礼的都是贵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今天轩王的婚礼,有大热闹了。   谷云雪作势要开口解释,却被轩王轻轻按住了,轩王冷着脸开口道:“来人,将这女人拖出去,她才是假的!”   侍卫们一听,赶紧要去捉拿谷千诺,奈何谷千诺冷眼一瞪,竟有摄人心魄的气势。   “谁敢动我?轩王殿下,睁着眼说瞎话,也要看看场合,今日是你我大婚,我想我爹,还有在座的宾客不可能不认识我吧?除非你的新娘子也有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谷千诺丝毫不惧轩王的冷眼,还有那充满杀意的气势,她可不是吓大的!   轩王没有想到,懦弱如谷千诺,竟然也有这样无所畏惧的时刻,难道真的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么?   轩王骑虎难下,但是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让谷千诺好过的,于是转身看着谷允承,问道:“岳父大人,不是你说,千诺已经在婚前去世,所以才让妹妹云雪替嫁的么?那此女又是怎么回事?”   凤子轩的脑子转的极快,立刻就想到了将一切都推给谷允承,而且相信以谷允承的聪明,肯定会选择站在他这边,抛弃谷千诺。   否则……今日这一幕也就不会发生了,谷允承可不是傻瓜!   谷允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我的女儿千诺,的确在三日前死了!”   观礼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谷千诺和谷允承,这对父女在闹什么?   青天白日,难道还能撞鬼?可是好端端,不可能有父亲诅咒自己的女儿死了!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谷千诺是人假扮的!   谷千诺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却生的龙姿凤采,俊秀儒雅。   这个男人想来就是原主的父亲吧?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狠心的爹呢……谷千诺察觉到心口泛起的微微疼涩,原主即使已经死了,还是会觉得痛呢!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谷千诺,来本王的婚礼上闹事?”凤子轩的眼里分明带着恶毒的笑意。   谷千诺,即使你变了性子,也改变不了一切……本王不想娶你,就一定不会娶你!   谷千诺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竟看不出一丝慌乱,冷静地开口问道:“既然我已经死了三天,为何婚礼还是照常进行,为何谷云雪要以谷千诺的名义出嫁,你们……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谷千诺不傻,她的亲事是先皇所赐,凤子轩和谷家的人隐瞒真相,私自决定妹妹替姐姐出嫁,绝对不会是正大光明的,在古代有个很大的罪名叫“欺君”。   一句话,让凤子轩和谷允承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谷千诺竟变得如此聪明了!   欺君之罪,谁能担当得起呢?   谷千诺看着他们的脸,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道:“身为人父,不认自己的女儿,身为人夫不认自己的妻子,你们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不过这倒无所谓,君若无心我便休,这亲事我不要了也罢,好歹替嫁的人是我的妹妹,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谷千诺很大度地道,她知道自己已然被父亲抛弃,又得罪了轩王,轩王是皇帝的儿子,就算罪犯欺君,皇帝难道还能不袒护?   到时候她是里外不是人,初来乍到,又众叛亲离,她如果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只能选择退让。   她之所以来到这里,既是要争一口气,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免被人无声无息地弄死!   所以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凤子轩看了一眼谷允承,又看着谷千诺,道:“亲事已经定下,如果不如期举行,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看笑话?本王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若是因为千诺的死,必要耽搁三年才能再娶,妹替姐嫁,又不是没有前例,即便是父皇也会同意的!”   “那么请问轩王殿下,圣上可有明示,同意云雪替我出嫁?可有同意你们将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说成是死了三日?”   谷千诺一脸沉痛的表情,又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父亲大人,您真是令我寒心,如果你想让妹妹替嫁,为何不早早告诉我,要让我出这样的丑,还要声称我死了呢?”   “这喜婆要杀我,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主意?为了让云雪替嫁,你们就要除掉我么?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众人听了这话,全都把谴责的目光看向了谷允承。   谷允承一时间头皮发麻,恼羞成怒地盯着谷千诺,道:“孽障,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女儿就是死了!你不要以为顶着和我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就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众人疑惑的目光再度转向谷千诺,究竟是谁颠倒黑白?   003 痛快打脸   谷千诺目光沉凝,一眨不眨地盯着谷允承,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如此狠心薄情?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拿下,竟然敢冒充公主府千金!”凤子轩适时开口,想要先下手将谷千诺制服,以后慢慢弄死便是了。   可是谷千诺哪里肯乖乖就范,身为现代x组织的顶级特工,虽然不是以武见长,但是身手绝对不会太差。   纵然这是古代社会,都身怀绝技,但是想要轻易制住谷千诺可不容易。   谷千诺身姿灵动,窜来跳去,如滑溜的鱼,根本捉不到,反而将喜堂里的摆设打翻了许多,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谷千诺最坏的就是总往那些身份高贵的客人身边躲,侍卫们投鼠忌器,越发抓不到谷千诺。   可是形势依然对谷千诺很不利,她好端端地活着,却要被人说成是死人,若是现在不说清楚,事后她是必死无疑了!   谷千诺厉喝一声,道:“父亲,所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反正娘亲去的早,我也正好早些去见她,您只要百年之后,泉下能有脸面对我娘,今日我就自裁于此!”   匕首亮出,对着自己的脖颈,谷千诺冷冷逼视着谷允承。   谷允承听她提起早亡的妻子,眼里闪现出更加复杂的神色,有挣扎,有惶恐,更多的却是一种恼恨。   “闹够了就停下吧,本宫能证明,这到底是不是千诺!”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华服女子淡淡地开口。   凤子轩惊慌地看过去,开口道:“皇姑……”   谷千诺看着那女人的服饰打扮,又听凤子轩的称呼,也猜到这必然是一位公主。   她母亲也是公主,想来这位公主和她母亲应该是旧识。   “你过来!”公主对谷千诺招招手。   谷千诺半信半疑地朝她走去,也没有人敢再来为难她,公主拉着谷千诺的手,又朝她耳后看过去,然后才道:“千诺满月礼,是我主持的,她的耳后有一粒朱砂痣,不会有假!”   凤子轩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却找不到话,终于还是开口道:“皇姑,说千诺不是假的,可是谷大人!”   “谷允承,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认了么?安宁姐姐早亡,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公主冷冷地开口。   谷允承面露惭色,紧张又无措地道:“我……”   正在局面朝着谷千诺倾斜的时候,谷云雪终于耐不住,将红盖头揭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公主面前。   “华安公主,请听臣女一言!”谷云雪满脸是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华安公主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抬抬手,道:“起来说话吧!”   谷云雪摇摇头,道:“这件事,臣女本不想说出来,但是……事关重大,父亲和王爷决不能因此而背负骂名!”   “姐姐……你真是太过分了……谷家为了保住你的名誉,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够让我替嫁,平息轩王殿下的怒火,你却偏要跑出来闹事,不让爹和谷家蒙羞,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谷云雪义愤填膺地看着谷千诺,满脸沉痛,仿佛恨铁不成钢。   谷千诺微微蹙眉,这谷云雪又想做什么?什么叫她给谷家蒙羞?   “你未出阁时就已经与人私定终身,父亲和母亲几度劝你回心转意,你却一意孤行,我们只能替你瞒下来,是你说不嫁王爷的,我才不得不替你出嫁,你现在反而过来指责我们,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谷云雪说完,就隐隐啜泣,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动人心魄。   谷千诺终于明白了,这谷云雪才是最狠毒的,好一招釜底抽薪,将一切罪过都加诸在她身上,让她身败名裂,他们却成了深明大义,忍辱负重的好人!   面对谴责和鄙夷的目光,谷千诺却挺直了背脊,浑身散发着无比清冷的气息。   “啪!”一击响亮的耳光落在谷云雪的脸上,引得全场震惊无比。   没等谷云雪和众人反应过来,“啪啪啪……”一连串耳光落在了谷云雪的脸上,打得谷云雪尖叫连连。   “住手!”谷允承和凤子轩同时赶过来拦住谷千诺。   谷千诺却狠狠的挥开他们,然后咬牙切齿地道:“谷云雪,这几个耳光,是要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女子的名节比命重要,你毁我名节,我拼了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没有……父亲大人可以作证,你就是寡廉鲜耻,不贞不洁!”谷云雪还在叫嚣,脸被打成了猪头,扭曲的实在难看。   谷千诺恶狠狠地盯着谷允承,道:“你可以不认我,可以让我死,但你今日敢对天发誓,我真是谷云雪口中那个寡廉鲜耻,与人私定终身的人么?”   谷千诺之所以敢这么肯定原主不是那样的人,那是因为凭借她的医术,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她是完璧之身。   谷千诺想到这里,忽然一把拉起谷云雪的手,握了一下她的脉搏,立刻就知道,原来谷云雪已经有了身孕。   原来是贼喊捉贼……真正与人苟且的是谷云雪,难怪凤子轩要使出这招移花接木,原来是已经暗度陈仓了!   谷千诺对谷云雪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道:“真正与人私定终身,苟且成奸的人,是你吧?我的好妹妹?”   “你……你胡说!”谷云雪眼里闪现出恐惧的神色来,如果被人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更何况,这样一来,她和凤子轩就真的犯了欺君之罪了!   谷千诺嘿嘿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说,很容易就知道,要么就请个大夫给你诊断一下,要么……就由我来打到你滑胎!”   谷千诺的手覆上谷云雪的小腹,轻柔的滑动,却如毒蛇猛兽一般让谷云雪浑身颤抖。   “放开她!”凤子轩怒吼出声,作势要上前拉开谷千诺。   谷千诺却反手用匕首对着谷云雪的肚子,道:“别过来,如果你不想闹到一尸两命的话!”   “你敢……孽障,你要是动云雪一根毫毛,你也不得好死!”谷允承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前掐死谷千诺。   谷家的名声毁了,他的前途也要毁了,都怪这个该死的大女儿!   谷千诺凄然一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呢?被父亲抛弃,被未来夫君背叛,还要被自己的姐妹陷害,我已然一无所有,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要我的命,也要付出代价!”   浓浓的悲伤在谷千诺的周围萦绕,即便是旁观者,也无法忽视,这一刻,大家再也没有怀疑。   若非陷入绝望,谁会用命相搏?   004 素手裂红裳   “我今日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强迫轩王殿下娶我,这门亲事你若是不同意,早先就可以退亲,何必要等到这时候才给我致命一击?”   “给我下毒,若不是我机警,早就死在了花轿里,没想到第一次没死成,这喜婆还要杀我第二次!”   “踏着我的尸体娶我的妹妹,轩王殿下,您真是好狠毒的心!”   谷千诺字字泣血,句句碎心。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这残忍的真相所震慑住了,没想到这场替嫁婚礼的背后,竟然是如此不堪!   “闭嘴……孽女!”谷允承还想上前去阻拦谷千诺。   谷千诺冷笑着道:“你怎么对得起我的母亲?怎么对得起我喊你这么多年父亲?她谷云雪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不是么?”   谷千诺低声在谷云雪的耳边道:“你若还想活着,就最好承认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否则我现在就要你一尸两命,别怀疑我的话,我不怕死!”   谷云雪眼里露出惊恐之色,因为她感觉到谷千诺的手上力道加重了许多,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谷云雪虽然心狠手黑,但是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哪里经得起谷千诺这种威胁。   谷云雪哭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呜呜……王爷……救我,父亲……救我,她要杀了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原来真的是有了身孕啊!   凤子轩的脸色铁青,谷允承更是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谷千诺松开了谷云雪将她推到了凤子轩的怀里,冷眼看着谷允承和凤子轩,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素手一撕,一身喜服应声碎裂,谷千诺却毫不在意,笑着道:“今日在此,我与轩王殿下的亲事就此作罢,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只一点,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必须原封不动地归还于我!”   谷千诺随即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站住,孽女,我谷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谷允承怒的青筋暴起,嘶吼出来。   谷千诺翩然转身,微微露出浅笑,道:“你的女儿,三日之前,已经死了!如今我谷千诺,乃是已逝安宁公主的女儿,所以……请记得把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送回公主府!”   她才不稀罕认什么父亲呢,反正也不是她的父亲,原主有这样的父亲,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嫁妆还要的,那么多好东西,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凤子轩怒吼道;“谷千诺,你给本王记住,从今日起,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谷千诺毫不在意地露齿一笑,道:“随便你!”   说完再也懒得理会他们,走得毫无留恋,她不是古代柔弱女子,不需要靠男人也能过得好!   至于身后的热闹,已经与她无关了,丢脸的反正不会是她谷千诺!   谷千诺却始终没有发现,在观礼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带着几分探究和疑惑。   “主子,这谷小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今日这脸打得可真是痛快!”   “这才像是那人的女儿!”男子的眼里露出些许赞赏之意,只是面色依旧如常,看不出分毫异样。   005 被逐出家门   谷千诺倒是走得潇洒,只是出了轩王府,来到大街上,就茫然无措了。   她不认识回家的路……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在这陌生的,甚至都没听说过的朝代,她根本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谷千诺找了没人的角落坐下来,抱着自己靠在墙上,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可是刚刚睡过去,脑袋就一痛,接着某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全部汹涌而来。   原来这个地方叫西凤国,而她母亲并不是皇族人,却被先皇认为义妹,封了安宁公主。   可是安宁公主在原主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谷允承   好歹这京城虽大,但是公主府离轩王府却并不远,看着牌匾上那几个烫金大字,谷千诺心想,好歹她也有个如此富丽堂皇的安身处。   谷千诺走上台阶,却被人拦了下来。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让开!”谷千诺真的很反感这些人,她已经够疲惫的了,怎么还要与她为难!   此时公主府的大门赫然打开,走出一个满脸褶子的花胡子老头,乃是公主府的管家谷钟,他将一包东西丢在地上,然后冷冷地道:“这是老爷给你的,还有这封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你拿着吧……自此以后,老爷都不想再看到你!”   谷千诺将那封书信拾起来,大致看了一遍,谷允承的怒火跃然纸上,将她狠狠地数落了一顿,例数她的不孝之罪,将她逐出家门!   谷千诺看完了只是冷冷一笑,真当她如此好欺负?虽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谷千诺了,但是这具身体没换,而这座府邸赫然写着“安宁公主府”!   这是她娘的地盘,凭什么让渣爹带着她的继室住在这里,却把她这个公主千金赶出家门?   谷千诺对着那谷钟道:“我父亲呢?”   “老爷说了,他不想见到你,你快些离开吧……”那老头根本不给谷千诺面子,可见从前的谷千诺是有多好欺负。   一个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真是有够弱的!   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道:“我不会走的,这里是我家,该走的人不是我!”   说完谷千诺就推开谷钟,径直往大门走去!   谷钟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谷千诺这么有气势,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到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大小姐真是眼前这个人么?   这么怔愣的片刻,谷千诺已经走入门内,谷钟才想起自己的使命,赶紧追了上去。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老爷说了,不许你进府!”   谷千诺轻哼一声,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座宅邸可是先皇赐给我娘的,除了我娘,没人能赶我走!”   安宁公主仙逝,当然不可能赶她走,若是她还活着,必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此大辱!   谷千诺正往里面走着,迎面就冲出来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定睛一看,竟然就是谷云雪。   没想到她已经比自己早一步回到了这里,看来她所料不错,那轩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定然是把责任都推给了谷云雪,又退了婚!   谷云雪一看到谷千诺,就疯了一样冲过来,吼道:“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今天跟你拼了!”   这样疯狂的谷云雪,还真是让谷千诺大开眼界,毕竟之前在轩王府,她可是那么温柔可人,楚楚可怜的美人儿!   谷千诺稍稍一闪,谷云雪就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地!可是她竟然不甘心,又很快爬了起来。   “谷千诺,你该死,你该死……你害得我身败名裂,又害的我被轩王抛弃,现在你得意了么?我不会让你得意的,我要拉着你一起死!”   谷云雪像个疯婆子一样,再无往日的动人姿态。   谷千诺却一脸淡然,道:“是谁害的谁,你比我清楚,不要恶人先告状!”   “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喜堂上,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我不嫁给他,还有谁会要我?”   谷云雪伤不到谷千诺,只能无助地瘫在地上哭起来,那模样也真是令人心碎!   谷千诺却半分怜悯也没有,只是嗤笑一声,道:“所以我就该死么?那是我的未婚夫,你的姐夫……你们背着我暗度陈仓,珠胎暗结,我不怪你……但是你们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竟要杀我,我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性!”   谷云雪看着谷千诺,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从前的谷千诺不是这样的……她那么懦弱无能,无论被人怎样欺凌都只会哭,哪像今日这般伶牙俐齿?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谷千诺,你不是……”谷云雪道。   谷千诺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永远做那个任人欺辱的可怜虫么?过去我是顾念亲情,不与你们计较罢了!但是既然你们没有人把我当亲人,我也不会再忍下去!”   “孽女,你还有脸回来,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谷千诺循声望去,果然是谷允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那模样真是要她性命的!   006 多谢相救   谷允承杀气腾腾地冲过来,手里举着鞭子,就这么朝谷千诺抽了下来。   谷千诺伸出手,接住鞭子,扔到了一边,然后道:“我为什么没脸回来?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你害的我们谷家成了笑柄,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云雪是你妹妹,就算她千错万错,你也不能害的她当众丢脸,以后她还能嫁人么?”   谷允承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谷千诺就此打死!   谷千诺却异乎寻常的平静,道:“那么我呢?就该死么……你知道我在花轿里被人下毒,知道我在轩王府差点儿被喜婆杀死么?”   “你为了保住她的名誉,促成她和轩王的亲事,就可以罔顾我的性命吗?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谷允承一时语塞,好半晌才找出自己的声音,道:“我不知道轩王会杀你,我以为他只是要把你稳住,等雪儿和他成亲之后,再好生安排你!”   “好生安排我?怎么安排?除了彻底抹杀我这个人,如何让他安心地与谷云雪做夫妻?”谷千诺冷笑着问。   难为谷允承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如此天真!   谷允承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本就不在乎这个长女的死活,因为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段他极力想要忘记的事情。   谷允承恼羞成怒,道:“即便轩王不杀你,你也活不久了,大夫都说你活不过两年,你难道就不能为了谷家,成全云雪么?”   谷千诺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言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难怪那喜婆说,谷允承比谁都希望她死!   谷千诺为原主感到悲哀的同时,也为眼前这名义上的父亲感到可耻!   “抱歉,我没有义务成全任何人……生命于我而言,比什么都珍贵,哪怕我只剩下一天的寿命,我也不会用它来成全你们这样恶毒的人!”   谷允承再也无法忍受,谷千诺的存在,让他觉得无比地羞耻,所以这一刻,谷允承终于动了杀意。   “来人,将这个孽障拿下!”谷允承不想给谷千诺活下去的机会,只有她死了,他才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名誉和前程。   一个个手拿长枪刀剑的侍卫围了上来,谷千诺虽然身手不俗,但是面对这些勇武的古人,她毫无胜算。   谷千诺知道谷允承对她起了杀心,她不想死,但是……似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谷千诺陷入危局,谷允承可以把她悄无声息地杀了,然后向轩王邀功!   “哟……公主府好热闹啊……”一个声音从回廊处响起。   谷千诺和谷允承同时看去,只见一身墨色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到近乎飘渺的笑。   谷千诺微微蹙眉,谷允承一脸惊慌,赶紧跪下,道:“臣叩见晋亲王!”   谷千诺见谷允承的态度,就明白这男子必然身份高贵,晋亲王?虽然不认识,但是此刻唯一能救自己的,也就是这个人了!   谷千诺朝他露出求救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神情,可不止谷云雪会做!   可是晋亲王似乎并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谷千诺,反而看着谷允承道:“谷驸马,皇上有旨,让您速速带上二位谷小姐进宫面圣!”   谷允承一听,冷汗都湿了背脊,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危险了!   谷千诺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歹暂时逃过一劫,即便见了皇帝,还不知是福是祸!   谷允承真想此刻就弄死谷千诺,这样进宫面圣,他也能想出对策,将此事压下来。   可是带着谷千诺进宫,她如果继续胡言乱语,那谷家和他就都完了!   谷允承道:“千诺,云雪,还不速速回去更衣,这副样子,如何面圣?”   谷允承知道此时是不能杀了谷千诺的,但是却可以逼她就范,若是不乖乖听话,就别怪他狠心了!   谷允承转而又对晋亲王道:“王爷,臣即刻进宫面圣,怠慢王爷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原谅!”   晋亲王当然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可是他偏生装作没听懂,道:“无妨,我在这里坐坐便是,谷大人尽管回去更衣,不急!”   这就是要赖在这里,等谷允承一起了。   谷允承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怎么能有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可是对方是晋亲王,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讪讪地行了礼,回去更衣了。   谷千诺更衣出来,就遇到了一脸阴沉的谷允承,他压着声音警告道:“见了皇上,若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谷千诺嘴角泛起冷笑,他刚刚还想杀了她,现在为了面圣,又想她听话了?   谷千诺完全不理会谷允承,径自往前走,把谷允承气的半死。   谷允承追了上去,吼道:“孽女,我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谷千诺回过头,问道:“父亲,我记着您刚刚还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把我扫地出门呢!”   “你……混账东西,还不是你闹出这样的丑事,害的谷家丢人现眼,你让我以后如何抬起头来见人?”谷允承恼恨地道。   谷千诺不屑地牵起嘴角,道:“那也是父亲您咎由自取,今日这移花接木的好戏,父亲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您无情在先,就别怪我无情在后!”   说完谷千诺再也不愿意理会谷允承了,反正不是她的爹,她才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会被气死呢!   谷千诺走到了府门口,谷允承没有追过来,她看着府门口站着的那位“晋亲王”,也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她,不要太过靠近此人!   凤之墨回过头来,看到谷千诺站在那里,微微挑动了一下剑眉。   “怎么?本王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王爷您什么时候救我了?”   “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看来刚刚本王应该晚点现身,好让谷允承把你捉回去!”凤之墨一本正经地道。   谷千诺这才知道,原来刚刚这位王爷的出现不是巧合,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太没良心。   谷千诺学着古人的样子,行了礼,道:“多谢王爷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样就算了?”凤之墨似乎还不太满意。   谷千诺微微蹙眉,心想,那还要怎么样?   “王爷的身份尊贵,小女子如今落了难,怕是没什么好报答您的!”   凤之墨摇摇头,问道:“难道这个时候不该说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么?”   007 被调戏了   “额……”谷千诺满头黑线,拜托,要不要这么狗血?他不过举手之劳,就要她以身相许?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明说,想了想,才开口道:“我都已经被二皇子嫌弃了,王爷您若要了我,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就不连累您了!”   “虽然你的名声是差了点儿,但是本王不介意,毕竟本王是个深明大义,又高瞻远瞩的人,绝不是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凤之墨一副他虽然吃了亏,但是还可以勉强接受的样子。   谷千诺差点儿一口血把自己给呛死,这男人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虽然按照古人的想法,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谷千诺是谁?可不是没见识的闺阁少女,一心只想嫁得如意郎!   想娶她?没那么容易呢!   “啊……不不不……王爷您已经对小女子有了救命之恩,我如何能让您再为我损了名声,您可是高贵的亲王啊,小女子实在不堪匹配!”   谷千诺无奈,只能自我贬低了,反正她是不可能会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的。   更何况……被蛇咬过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地养蛇呢?   她可没有忘记,子弹打入眉心的那一刻,她的绝望和悲凉。   凤之墨一步步走向谷千诺,把她逼到了墙角,一只手撑在墙壁上,谷千诺被围在他和墙壁之间。   “王……王爷……您自重啊!”谷千诺觉得呼吸有些不顺,鼻息间满满都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   凤之墨却抬手往她的头上拨弄了一下,道:“本王听说谷家长女,生性懦弱胆小,又病怏怏的,怎么你看着却不像呢?”   谷千诺眼神一转,生怕他怀疑自己是冒牌货,轻咳一声,解释道:“如王爷一般英明神武,见识广博,必然知道流言蜚语不可尽信!”   “说的有几分道理,看在你还有几分见识,本王再帮你个忙!”凤之墨轻佻地在谷千诺的脸上掐了一把,嗯……细嫩柔滑,手感真是不错!   谷千诺暗暗咬了咬牙,忍住了要揍人的冲动,强作笑脸问道:“王爷,您要帮我什么忙?”   “帮你退了这门亲!”凤之墨道,眼神变得幽深。   谷千诺反问道:“难道这门亲不已经退了么?我记得刚刚在轩王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以为你的话值几两银子?恐怕由不得你做主!”凤之墨颇为惋惜地道。   谷千诺十分不解,问道:“那轩王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儿了,谁还能逼我嫁给他?况且,他也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他,为什么非得逼我们成亲?”   “这世上有很多事儿,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们自己的意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权力遵从自己的意愿!”凤之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谷千诺却立刻明白,上面有人要逼迫她和轩王成亲,而这个人应该就是皇帝老子!   但是皇帝为什么要逼她和轩王成亲呢?根据她的记忆,她娘并不是真正的公主,只是先皇认的义妹,勉强和现任皇帝算是义兄妹。   干嘛非得逼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的女儿跟他的儿子结婚呢?皇帝脑子秀逗了吧?   谷千诺想了想,才问;“您有办法帮我退婚?什么法子?”   凤之墨的嘴角扯出一抹邪邪的笑,猛然凑近谷千诺,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上自己的时候,凤之墨却扭转了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嫁给本王!”   谷千诺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推开他,眼神闪烁地道:“王爷,别开玩笑了,一点儿也不好笑!”   谷千诺可不会相信,这位晋亲王对自己有情,他甚至之前都不了解谷千诺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他这么刻意地接近她,一定是别有目的,这个目的可能会和皇帝逼她嫁给轩王一样!   谷千诺不是傻瓜,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像晋亲王这样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的男人,会轻易就对一个女子许下婚姻的诺言。   更何况,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隐藏不住的,他可没表现出对她的感情来!   凤之墨微微有些诧异,心想自己的魅力现在竟然这样差了么?还是说谷千诺这个女人,真的这么有定力?   “怎么?你觉得本王像是在开玩笑?”凤之墨退开一步,打量着谷千诺,她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愿意?   谷千诺一脸正色,道:“王爷,我与你并不熟稔,您这样贸然提起成亲的事儿,是不是有些唐突?再说了,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你想要媒妁之言,完全没有问题,至于父母之命……抱歉,本王父母双王!”   凤之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眼神骤然冰冷,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谷千诺心中一惊,看来这晋亲王的确不单纯……仿佛怀着什么仇恨一般。   谷千诺直觉地不想招惹这样的人,她要生存在这异世已经困难重重了,再给自己招惹个身怀血仇的男人,岂不是自取灭亡?   谷千诺恭敬地行了礼,道:“王爷,不管您有什么目的,小女子只能道一声抱歉,嫁给您这件事,恕我办不到!”   晋亲王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一遍谷千诺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很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谷千诺温婉一笑,道:“多谢王爷宽仁成全!”   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内心却各种腹诽,后悔你妹啊……你以为自己是金疙瘩,人人都爱你,生怕错过你?自恋狂!   话刚说到这里,谷允承便带着谷云雪走了出来,两人都愤愤地瞪了一眼谷千诺,像是看仇人一般。   谷允承不得不对凤之墨施礼,道:“王爷,臣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进宫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凤之墨也没有多言,率先走了出去,眼睛甚至没有瞄一下谷千诺,仿佛刚刚求娶之事,根本没发生过!   谷千诺也随后走了出去,谷云雪故意慢了一步,用阴森森的语气对谷千诺道:“谷千诺,若是你不帮我嫁给轩王殿下,往后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008 进宫面圣   谷千诺皱眉,刚想反驳什么,谷云雪已经快步走到了谷允承身边。   谷千诺不知道谷云雪哪里来的信心,出了这么大的丑,竟然还想嫁给轩王?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轩王的弃子了么?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谷千诺还是留了个心眼,万一那轩王脑子不好,又想娶谷云雪了,那就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好了,反正她并不想嫁给轩王!   只是想要她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谷云雪也别想堂堂正正嫁给轩王,有仇必报,是她做人的准则!   走出门外,谷允承和谷云雪已经上了马车,谷千诺看了看,发现除了晋亲王所乘坐的马车,谷允承就准备了一辆。   谷千诺倒也没什么怕的,直接走到了谷允承的马车前,刚要撩开车帘爬进去,就被赶车的小厮冷笑着拒绝道:“大小姐,马车已经满了,坐不下您!”   谷千诺一听,就知道谷允承是故意要刁难她。   “马车满了?好啊……那我就坐在你这里,陪你一起赶车好了,反正我不怕丢人,最后丢脸的是谁,谁心里清楚,也好让全京城的人看看,驸马爷如何虐待公主的遗孤!”   谷千诺故意扬起声音,却说得万分委屈。   谷允承愤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喊道:“还不快扶大小姐上车!”   谷千诺的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想跟她玩,谷允承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么?   心满意足地厚着脸皮坐进马车里,完全不顾谷允承和谷云雪的白眼。   “姐姐如今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也不怕你娘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谷云雪刻薄地道。   谷千诺虽然不认识那位早逝的公主,但是那毕竟是原主的生母,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也不能不为她说句公道话。   听到谷云雪这么说话,谷千诺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过去,骂道:“好大的胆子,我娘是谁?你弄清楚了没有,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你……你竟然还敢打我,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谷云雪哭得万般委屈,她一贯都喜欢这样告状,然后看谷允承教训谷千诺。   谷允承狠狠瞪了一眼谷千诺,道:“你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也不知道随了谁,雪儿到底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奴婢,你想打就打!”   “父亲,我母亲即便已经亡故,也是您的发妻,是公主,是她的长辈,她这是不敬不孝,罪过大着呢,我打她是为她好!”   谷千诺说的义正言辞,让谷允承也哑口无言,孝道永远都是一顶能压死人的大帽子,别说谷千诺的母亲是公主,即便只是普通人,也不能不敬。   谷云雪见谷允承不说话了,委屈地扁了嘴巴,道:“爹,您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么?爹……呜呜……”   谷允承本就为了面圣心烦意乱,还听谷云雪在这里号丧,立刻不耐烦地吼道:“闭嘴,都给我闭嘴,为了你们的事儿,我这顶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都要丢了,还嫌我不够烦么?”   谷云雪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也不敢再说了,谷允承是她在公主府最大的依靠,她可不敢随意激怒自己的父亲。   谷千诺悠闲地掀开车帘一角,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这里倒是和古装电视剧的场景差不多,但是显然比电视剧里的一切都更真实。   但对于她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到让她不安,如果有机会她宁可在回到自己的时代里,哪怕那里充满了危险和伤心。   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宫门,他们又换了软轿继续走,老半天才到了目的地。   下了轿子,抬头便看到两排宫女和太监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像是仪仗队似的。   再抬头一看,龙飞凤舞的烫金字体书写着“紫金殿”,十分气派庄严,两旁的大柱子,大约三人合抱才能抱过来,上面雕刻着九条金龙,一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恢宏。   还未进去,就要跪地行大礼,山呼万岁之后,才得了恩典,低头弯腰,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晋王走入大殿之中。   这里安静的就像是没有人一般,谷千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到了殿内又是三跪九叩,谷千诺真是有些不耐烦,从前她这双膝盖,连天地都不跪,如今到了这该死的世界里,动不动就要屈膝跪拜!   跪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沉甸甸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谷卿家,你可知罪?”   谷允承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音,忙开口道:“微臣知罪,请皇上开恩啊!”   谷千诺在心底吐槽了一句,真是没有新意,就不能说点儿别的?   皇帝似乎很不满意谷允承的回答,压着怒意的声音道:“你可知道,因为你们这一家子,连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让朕开恩,让朕如何开恩?”   谷千诺悄悄抬起头,看到跪在自己前面的谷允承背都汗湿了,看来古代人真的很重视皇权,她也必须要提醒自己,这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千万不能不把皇帝当回事儿,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   谷允承连连磕头,求道:“皇上开恩,微臣着实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早晨是微臣亲自送大女儿上了花轿,谁知拜堂的时候,人就换了,微臣糊涂,微臣有罪!”   谷允承这会儿倒是耍起了小聪明,直接表明自己不知道,所谓不知者无罪嘛!   “大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轩儿的错么?”一个骄横的女声响起,谷千诺猜测这可能是轩王的娘,否则不会为轩王说话的。   谷允承立刻又抖着解释道:“请皇后娘娘明鉴,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要嫁的是大女儿,却把小女儿也一并送到了轩王府,你难不成想两个女儿同时当轩王妃?”皇后怒斥道。   谷允承已经抖如筛糠,连声音的音调都变了,道:“臣不敢,臣有罪,请皇后开恩!”   左右都是这一句,再多的话,谷允承也想不出来了,他现在才感受到,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没想到皇后这时候调转话头,问道:“哪位是你长女,谷千诺?”   谷允承连忙回头,指着谷千诺道:“此乃长女!”   谷千诺只好又磕了头,道:“回皇后的话,臣女便是!”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说话!”皇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没有好意。   谷千诺只好抬起头来,目光镇定地平视前方,丝毫没有被此刻殿内的气氛所威慑,不卑不亢,不慌不乱。   “告诉本宫,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你没有去拜堂,反倒是你妹妹李代桃僵?”皇后问。   谷千诺道:“回皇后的话,事情是这样的,臣女被喜婆背下轿子,直接进了王府后院,那喜婆意欲行刺,被我奋力反抗制服,臣女听到外面有拜堂的声音,所以才冲了出去,后来的事情,相信皇上和皇后也知道了!”   谷千诺之所以隐瞒了喜婆说要杀她的人是轩王,那是因为知道皇后和皇上必然会维护自己的儿子,所以不想因此而激怒两个大“boss”。   皇后皱了眉头,问道:“喜婆为何要杀你?”   “这个……臣女不知!”谷千诺低头回道。   皇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吱声的凤子轩,这谷千诺倒是学乖了,没有当着皇帝的面说是凤子轩下令杀她灭口。   凤子轩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和谷千诺还是有几分默契的。   凤子轩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谷千诺,虽然婚礼上,谷千诺让他着实丢了大脸,但是却也让他第一次觉得这女子是有傲骨的,她徒手撕裂嫁衣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回旋了很久,他竟觉得那一刻的谷千诺看起来十分耀眼!   皇后又问道:“子轩,你的新娘换了人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母后,儿臣已经说过了,都是谷家的人说千诺已经病逝,但是大婚在即,儿臣不敢让天家丢人,只好同意了他们妹妹替姐姐出嫁的主意,想着事后再和父皇母后解释,没想到,千诺会突然出现在喜堂,还闹出了那么个大笑话!”   凤子轩这个时候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像是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谷允承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几乎有些跪不住了,皇后自然是维护轩王的,轩王又要自保,最后很可能就是他和谷云雪替罪。   谷允承怎么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成为替罪羔羊,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谷千诺承担一切罪过!   谷允承思索了良久,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谷允承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眼里的光彩让谷千诺的心头一阵不安,这个渣爹,看来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了!   果然当皇后开口问道:“谷允承,你还有何话要说?”   谷允承立刻伏地,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带着浓浓的惶恐之意,开口道:“臣不敢说,臣有罪!”   009 她是妖孽   “混账,有什么不敢说的,当着圣上和本宫的面,休要吞吞吐吐,尽管说来!”皇后的声音很不耐烦。   谷允承这才露出哭腔,道:“臣的女儿千诺,的确在大婚前三日病死了,可这是大不吉啊,臣怕冲撞了轩王殿下,才想隐瞒此事,哪想到……她竟然在喜堂又出现了……臣以为她根本就是妖孽,借尸还阳的妖孽!”   一句借尸还阳的妖孽,让殿内出现了阵阵抽气声,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谷允承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的声音更加沉重了,呵斥道:“谷允承,你在胡说什么?”   “臣不敢胡言乱语,臣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诋毁自己的女儿呢?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不是臣的女儿,臣的女儿自幼秉性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此女大闹喜堂,蛮横泼辣,根本不似臣的女儿!”   谷允承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有力的佐证了。   谷千诺真的是很佩服谷允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还真被他碰对了,自己的确是借尸还魂,可惜她并不是什么妖孽!   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对她很是不利,谷千诺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面临再死一次的结局。   惜命如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被这个“渣爹”害死了。   谷千诺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根本没有听到谷允承的话一般。   凤之墨站在一旁,盯着谷千诺,眼里浮现一抹疑惑,面临这样的情况,她要如何自保呢?   皇后怯怯地压着声音,却又让所有人能听到,对皇帝道:“皇上,您看这件事……”   皇上皱着眉头,制止了皇后,眼神在谷千诺和谷允承之间来回逡巡。   谷允承面临这份压力,有些惶惑,赶紧道:“皇上,您可以问雪儿,也可以召唤臣府中的人来问话,臣绝不敢欺君!”   谷云雪自然是连连点头,红着眼睛道:“回皇上的话,父亲所言非虚,臣女的姐姐的确早在三日前就病逝了!”   皇上和皇后对视了一眼,皇上终于开口问道:“谷千诺,谷允承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你究竟是不是谷千诺?”   谷千诺紧握着双拳,身体微微发抖,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泪水。   皇帝乍见之下,竟有些怔忪……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之色……却很快掩饰过去了。   谷千诺明明满脸眼泪,却露出了一抹苦笑,向着皇帝深深磕了一个头,声音之重,响彻大殿。   然后又转身,对着谷允承重重磕了三个头,声声入耳。   众人都满是迷惑地看着谷千诺,等到磕完头,谷千诺才转而对皇上道:“一切都是臣女的罪过,父亲说臣女是妖孽,臣女必然是妖孽,臣女……但求一死!”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承认你是妖孽了?”   谷千诺哽咽着道:“皇上,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既然臣女三日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此刻还活着,不是妖孽,又是什么呢?”   明明句句都在支持谷允承的话,却又句句带着泣血的控诉。   皇帝又不傻,自然听出了谷千诺的话中之意,问道:“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臣女知道,所以臣女但求一死!”谷千诺故意悲戚地看了一眼谷允承。   谷允承也意识到谷千诺的意思了,赶紧制止了谷千诺的话,对着皇帝道:“皇上明鉴,莫要被她蛊惑了,她根本不是臣的女儿,臣的女儿三日前已经死了!”   “父亲……您不要再说了,女儿已经愿意一死,您又何必多言?难道还嫌伤女儿不够深么?”谷千诺痛苦地道,捂着胸口,几乎要不能呼吸的样子。   这并非全是演技,而是谷千诺的身体在悲鸣,是真正的谷千诺在泣血。   谷允承急的满头都是汗,道:“孽障,你还想作孽,你若真是我女儿,你就不会这样顶撞父亲,坑害姐妹,辱没门楣,大逆不道!”   谷千诺知道,谷允承其实也并不知道她已经并非原来的谷千诺了,所以她也不怕他,这时候玩的就是心理战,谁的心里更强大,谁就会获胜。   她不承认自己是假的,谁能证明她是假的?   谷千诺的眼泪汹涌而下,道:“父亲,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这样生气,气到宁可我死!我想我真的是有错,真的该死吧……我只求父亲在我死后,能将我的尸体葬入母亲的身边,也免得我继续孤单单的!”   “你……你……”谷允承气的已经发抖了,谷千诺这句句字字都在说他欺君啊。   皇上终于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够了,谷千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承认还是不承认?”   “千诺无话可说,千诺不忍看父亲被皇上怪罪,只能一力承担,请皇上赐罪!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只有该死的儿女,那么就让千诺死吧!”   谷千诺挺直背脊,虽然满脸都是泪,却偏偏显得大义凛然,令人不自觉地就被她吸引。   凤子轩的眼神带着迷惑,他刚刚甚至就相信了谷允承的话,谷千诺真的变了,完全不似他曾经见到过的模样,那么怯懦卑微,像个傻子。   但是看着这样的谷千诺,他却不能说她是妖孽附体,因为他竟然不希望谷千诺死了!   或许她就是妖孽,否则……怎么会让他觉得她如此美好,美好到他忽然就想拥有?   凤之墨轻轻咳嗽了一声,向中间跨了一步,开口道:“皇叔,臣有话要说!”   皇上这会儿才注意到凤之墨竟然也来了,他怎么也来掺和一脚呢?   不过皇上还是要给凤之墨面子的,所以道:“之墨有话便说!”   凤之墨点点头,然后道:“臣认为,谷千诺一片孝心,日月可表,试问若是妖孽,怎么可能甘愿为驸马去死呢?这可有些说不过去吧?”   谷允承慌忙道:“这正是她的奸计,她就是要借此蛊惑皇上,让人以为她是真的!”   谷允承满头是汗,生怕皇上不相信他。   谷千诺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谷允承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为了自保,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谷允承……他该死!   010 身中剧毒   谷千诺目光盯着谷允承,问道:“父亲,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母亲?想过我是您的女儿?”   “你……你不是……”谷允承从未见过谷千诺如此清绝的眼神。   谷千诺道:“父亲,罢了……既然您不想认我,我也不能勉强……”   然后转而对皇帝拜了一下道:“皇上,我无缘做皇家的儿媳,也无缘得到父亲的关爱,就此罢了吧,皇上若是要治罪,臣女愿一力承担,万死不辞!”   凤之墨在一旁冷笑了几声,道:“也不知公主在天之灵,该如何安息啊……唯一的女儿被父亲和继妹逼死,真是人间惨剧!”   谷允承恨不得上前把凤之墨给宰了,可是这是大殿之上,凤之墨又是亲王,他也无可奈何。   皇上听了凤之墨的话,忽然就恼恨地道:“谷允承,你可知罪?”   “臣……臣……”谷允承结结巴巴,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皇上道:“谷允承,朕念你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赦免你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罢免你的一切官职,回家闭门思过去吧!”   谷允承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就把一切罪过都算在了他头上,但是圣旨已下,他也是无力回天了,带着哭腔谢了恩。   皇上看着一旁吓傻了的谷云雪,道:“身为妹妹,对长姐不敬,未婚有孕,实属不贞不洁,朕容不得你这样的女子!”   “皇上……皇上饶命,臣女的孩子是轩王殿下的,求皇上明鉴,这可是皇上您的亲孙啊!”谷云雪还没听皇上把话说完,就已经吓得什么都往外说了。   凤子轩听了,脸色铁青,他急着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还出卖他!   皇后也是慌忙呵斥道:“大胆,谁允许你诬陷轩王?真是个下贱胚子,实在该死!”   “子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腹中的孩子,真是你的?”皇上的声音沉得吓人。   凤子轩立刻跪倒在地,道:“父皇明鉴,儿臣不敢!”   谷千诺听了此话,才算是真正不屑于凤子轩了,若是他现在站出来承担责任,保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她还敬他是个男人。   可是这人自私狠毒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不齿!   一想到他如果撇清了关系,她可能还是会被皇帝逼着嫁给他,她就恶心地浑身不舒服。   看来这一次,她还是要帮帮自己这个“好妹妹”。   谷千诺故意道:“妹妹,你可别记错了人,平白诬陷了轩王殿下,你腹中孩儿的爹是谁你难道心里没数?私定终身,也该有个凭证才是!”   谷云雪一开始听了谷千诺的话还气的发抖,但是一看谷千诺对她使了个眼色,才明白谷千诺是想帮她。   谷云雪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若是不拿出证据来,她就会被安上不贞的罪名,皇帝一怒之下就会杀了她。   谷云雪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还有一只荷包,道:“皇上,臣女不敢诬陷轩王殿下,这枚玉佩和这荷包里的情信都是王爷送于臣女的,臣女和轩王殿下情投意合,这腹中的孩儿真的是王爷的,臣女的丫头们都可以作证!”   轩王脸色煞白,那玉佩可以推脱,但是情信上可是有他的字迹和落款,皇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无法撇清了,   轩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谷云雪,他怎么当初会看上这么个蠢货呢?   若是她不说话,他有办法保住她的命,将来就算不能娶她,也能好好安顿她,待他继承皇位,再将她带进宫,岂不是皆大欢喜?   奈何这女人一点儿城府也没有,被几句话就吓住了,什么都往外漏!   皇上命人将荷包和玉佩呈上来,随意看了一下,就砸在了地上,怒道:“子轩,你还有何话要说?”   “儿臣……儿臣也是受此女引诱,一时糊涂罢了,请父皇原谅!”凤子轩终于是低头认罪了,若是再说谎,皇帝肯定会更加恼怒。   谷允承大概也是真的怜惜自己的小女儿,赶紧求道:“皇上,请您饶恕小女,她不谙世事,才犯下如此大错,请皇上看在微臣的份儿上,饶小女一命吧!”   谷千诺挑了挑眉,果然谷云雪才是亲生的,她谷千诺可能是买菜送的!   所以谷允承这么希望她死,却要冒着得罪皇后和轩王的险保住谷云雪。   谷千诺故意叹了一口气,对皇帝道:“皇上,请允许臣女说话!”   “你有何话要说?”皇上问道。   谷千诺道:“此事因臣女而起,一面是父亲和妹妹,一面是未婚夫,臣女也是左右为难……但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轩王殿下和妹妹情投意合,臣女愿意成全他们,希望皇上就此将臣女与轩王殿下的亲事就此作罢!”   她心里雀跃不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这门亲事了,还能博取一个不计前嫌,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一举两得啊!   可是皇上却摇摇头,道:“这万万不可,你和轩儿的亲事乃是先皇所赐,朕一向敬重皇兄,决不能违背他的旨意,你放心,你轩王妃的地位无人可动!”   谷千诺的心重重地往下沉了一下,恨不得当场爆粗口。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往凤之墨那里看了一下。   凤之墨也做了个“我早就提醒过你”的表情,谷千诺更是深恨不已。   谷千诺还想垂死挣扎,道:“皇上,可是让我如何忍心看着妹妹背上不贞的罪名,因其肚子里的孩子,而受到世人唾骂呢?”   其实谷千诺真实的想法是,谷云雪最好被人戳脊梁骨戳死才好呢!   谁让这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歹毒,联合那渣男谋害自己的亲姐姐!   不过现在还能利用的上她,姑且就帮帮她,日后她得了机会,定会讨回今日的债!   谷允承和谷云雪都深感意外,今日谷千诺实在反常极了,先是以强势姿态大闹了喜堂,又在谷家把谷允承和谷云雪气的半死。   现在却又为谷云雪说话,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不过此时的谷千诺倒是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又傻又天真的她比较吻合。   皇上看着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希望你妹妹能嫁入轩王府?”   “自然……虽然妹妹有错在先,但是她毕竟是臣女的妹妹,臣女不希望她受伤害!”谷千诺满脸诚恳地道。   谷云雪虽然对谷千诺有所怀疑,但是听她句句都在为自己着想,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既然如此,那你们姐妹俩就一起入轩王府,你为正妃,她就为妾吧!朕也是怜你姐妹情深……”皇上的话,差点儿让谷千诺吐出一口老血。   谷千诺才发现,皇帝绝对有问题,她似乎上了这老家伙的当了!   可是如今骑虎难下,她是绝不可能会嫁给凤子轩的,更不可能会跟谷云雪共侍一夫,该怎么办呢?   谷千诺再度把目光转向了凤之墨,这时候他能不能帮帮她?   凤之墨的眼神看着谷千诺,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问她肯不肯答应他的条件。   谷千诺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反正无凭无据,她空口说个白话先度过眼前难关,等她摆脱了凤子轩,再反悔就是了。   谷千诺对凤之墨微微点点头,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   凤之墨这才轻咳了一声,上前道:“皇上,臣认为这姐妹共事一夫,似乎不妥!”   “如何不妥?”皇上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悦,心道凤之墨没事儿瞎掺和什么,这似乎与他并不相干。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才道:“谷大小姐身中奇毒,恐怕……”   “她中毒了?朕看着她好好的!”皇上根本不信凤之墨的话。   凤之墨叹息道:“皇上不信可以让御医过来为谷小姐诊治,中毒日深,只是还未流于表面!”   谷千诺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她悄悄为自己把了脉,似乎还真有些不妥。   她原本以为这具身体只是比较羸弱,却不曾想,原来是一直被人下毒所致!   该死的,她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次,难道依然命不久矣?   皇上怔怔地看了一眼凤之墨,道:“传太医!”   凤子轩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命人下的毒,不过转念一想,即便真是,谁还能说是他干的?   太医匆匆而来,皇上命他当场为谷千诺诊治,太医对谷千诺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又用银针刺骨,折腾了一番之后才道:“回皇上的话,谷小姐的确中了不知名的毒,以微臣之见,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皇帝,就连谷千诺自己都震惊了。   “当真如此?”皇上瞪着眼睛问。   太医点点头,道:“是,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难道就没得救了?”皇上问。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恕微臣医术不精,微臣连此毒是何物都不清楚,无法为谷小姐解毒!”   皇上看着谷千诺,眼神有些许复杂,良久之后才叹息着道:“罢了,你退下吧!”   谷千诺心底千万头神兽狂奔而过,这特么老天是在跟自己逗闷子么?让她死而复生,又特么不给她几天活头,真是日了狗了!   “父皇,既然谷千诺命不久矣,这亲事……”凤子轩试探地问了一句,他可不想娶了谷千诺,没几天就丧妻,那可真是晦气!   皇后也道:“皇上,这丫头也是个没福分的,可怜见的,就让她安生过完余下的日子吧!”   皇上思虑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谷允承,朕希望你厚待千诺,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臣遵旨!”谷允承战战兢兢地应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谷千诺终究还是要死的。   谷云雪的眼里露出窃喜,谷千诺还是得死,她就算只能为妾,也无所谓了,以轩王对她的宠爱,迟早会提升她的位份!   谷千诺继续默默诅咒贼老天……   凤之墨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一抹戏谑之色闪过!   011 危险降临   退离了大殿,谷允承恨恨地瞪了一眼谷千诺,他被罢免官职,都拜谷千诺所赐。   “孽女,这下你满意了吧?”谷允承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掐死谷千诺。   谷千诺这会儿倒是装起了柔弱,可怜兮兮地捂着心口说:“爹爹,我都是将死之人了,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么?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   “驸马爷,怎么了?要教训女儿,也该背着点儿人,这还没出宫呢!”凤之墨从后面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   谷允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得陪着笑脸道:“呵呵,王爷说笑了,我哪里敢教训她啊!”   谷云雪则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凤子轩,小声地央求着什么。   凤子轩显得极不耐烦,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别的事儿日后再说!”   “可是……可是我这肚子……”谷云雪知道,她可以等,但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啊。   虽然名声已经坏了,但是若再没有个名分,她往后可就更加凄惨了。   凤子轩瞥了一眼肚子,冷冷地道:“若不是为了你的肚子,本王何至于丢那么大的脸?还好意思提你的肚子,愚蠢!”   “王爷……”谷云雪简直不敢相信,曾经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   凤子轩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好了,我知道了,待本王跟母后商议过后,会给你个交代的!”   说着眼神却已经飘向了一旁的谷千诺和凤之墨。   忽然就觉得那么刺眼,谷千诺什么时候和凤之墨走的这么近了?   凤子轩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堂兄,你似乎和千诺很熟啊?”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地道:“轩王殿下,您这样直呼臣女的闺名似乎不妥吧?臣女如今可不是什么轩王妃!”   凤子轩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打断话,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继而便是一股无法压抑的羞怒涌上心头。   “谷千诺……你……你竟然敢对本王这样说话?”   谷千诺笑得云淡风轻,问道:“轩王殿下,臣女哪里有说错话?直呼女子闺名,本就是不妥的,臣女与殿下非亲非故的,实在是有些逾越了吧?”   “你……好好好,你很好,谷千诺,你有种!”凤子轩被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都忘了跟凤之墨打招呼了。   凤之墨在一旁挑眉,嘴角牵起一道弧度,似乎对这出戏越发有兴趣了。   谷千诺回头,正好看到凤之墨这幸灾乐祸的笑容,被人看了好戏,谷千诺自然不能不收取点儿戏票钱。   “王爷,还满意你看到的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诧异了片刻之后,就笑着道:“差强人意!”   “王爷既然看了一出好戏,自然要付出点儿代价,您说呢?”谷千诺朝凤之墨抛了个媚眼,可是眼里的掠夺性却丝毫不掩饰。   凤之墨心头微动,谷千诺实在是个特别的女人,一般女子哪里敢对男人做这样极具暗示性的表情?也不怕人说她不守妇道么?   凤之墨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的毒,是不是你搞的鬼?”谷千诺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凤之墨脱不了干系!   凤之墨却面无表情地道:“说不是,你信么?”   “不信!”谷千诺很干脆地回答。   凤之墨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道:“想要解毒,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肯吗?”   “王爷,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既然要娶我,总不希望你的王妃未过门就毒发身亡吧?”谷千诺微微低下头,大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凤之墨,这时候连“卖萌可耻”四个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之墨扬了扬眉,道:“等你入了本王的洞房,我自会与你解毒!”   这句话,凤之墨几乎是凑到谷千诺耳边说的,鼻息喷出的热气在她的耳边擦过,引起谷千诺一阵战栗。   这个登徒子!   “你……无耻!”谷千诺脸一下就臊红了,怎么古人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豪放?   凤之墨见她如此摸样,笑的更加开怀了,眼里的戏谑加深,语气也带着更深的暧昧。   “小诺诺,记住,除了嫁给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说完,也不顾谷千诺什么反应,就扬长而去,徒留谷千诺在原地又羞又恼。   一晃神,竟然发现谷允承已经带着谷云雪走了,她连回去的马车都没得坐。   “该死的凤之墨,尽坏我的事儿!”谷千诺跺跺脚,只好自己走回去。   出了宫门,天色就已经暗了,谷千诺的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力感,这里离公主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她这副破身子,几乎从未锻炼过,光是刚刚从宫中走出来,就已经让她的腿酸软无力了。   这要再走回去,不知道第二天她的腿还能不能要了!   不过这宫门前,也没个出租轿子的地方,只能靠两条腿了,谷千诺弯腰捶了捶膝盖,怎么穿越到了这么一个身子羸弱的女孩子身上呢?   她一身本事,都发挥不到五成,就算是做手术,恐怕也坚持不了几个小时!   看来她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加强锻炼,把这破身子给训练出来。   身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怎么还能允许自己这么弱?   越走天色就越黑了,谷千诺觉得自己累得都要晕过去了,肚子还一阵阵的疼,可能是留在身体里的毒素还未清除。   走到一处墙角,谷千诺靠着墙蹲了下来,想要歇一歇,再继续上路。   可是很快,谷千诺就不得不站起来了,天生敏锐的感觉告诉她,危险降临了!   她进宫的时候,身上的所有防身武器都被搜走了,如今可谓手无寸铁,除了头上的一个金簪。   黑影渐渐靠近,谷千诺悄悄地将金簪取下来,藏到了袖口里,她不知道自己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不得不拼一把!   “还挺机警,可惜……没有用!”来了不止一个人,全都黑衣黑帽,带着古怪的面具,很显然不想给她任何逃脱的可能!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谷千诺冷静地问,身体已经做好了搏击的准备,即便知道自己赢面不大,但是尽量拖延一下时间也好!   这里是皇城,巡逻的官兵肯定会定时路过一下,她必须要撑到那个时候!   012 奋力搏杀   黑影发出桀桀的笑声,说:“你恐怕没机会知道了!”   说着就用黑色布袋朝着谷千诺扣过来,显然是要把她活捉了。   谷千诺哪里肯乖乖就范,一个闪身,躲过了第一波攻击,趁着那些人不注意,赶紧跑了起来。   虽然身体万分疲惫,加上本就缺乏锻炼,她跑的并不快,可是却还是极尽全力地在奔跑。   不能停下,否则下场必然很惨,谷千诺知道,这个时候,拖延一时就有一时的机会!   “还想跑?”黑衣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人家玩的是轻功,跟谷千诺这纯靠两条不伶俐的腿,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谷千诺有一种过去玩网游,全服都是人民币玩家,只有她一个是免费玩家的感觉!根本不是一个起跑线啊!   谷千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逃跑计划失败,那就战斗吧!   “你们就算要杀人,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到底是什么人要对我赶尽杀绝?”谷千诺问,她其实知道对方不会告诉她,不过拖延政策还是要用的。   黑衣人冷笑,说:“你不需要知道,我们……也没打算杀你!”   不是杀她?那抓她做什么?勒索?   可是全京城不都知道,谷家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地位,爹不疼,又没娘,跟小白菜似的么?   绑架她勒索谷允承,不是在开玩笑么?   谷千诺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么?说不定我们可以谈妥,这样大家都省时省力,何必非得大动干戈呢?”谷千诺十分配合地说。   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没遇到过这么说话的呢!这谷大小姐也实在是个妙人!   “谷小姐,抱歉,我们的买卖恐怕谈不妥!”黑衣人很可惜地说,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要将谷千诺抓起来。   谷千诺抿了抿嘴,说:“既然这样,那就……”   话还没说完,谷千诺就将金簪亮出来,冲向了跟她说话的黑衣人。   谷千诺并不会古代的武功,但是她的功夫都是杀招,以求用最轻松的方式,最快的速度,最少的力气,干净利落地取人性命!   黑衣人没想到谷千诺竟然还会武功,一时措手不及,被谷千诺用金簪直接扎了太阳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谷千诺,根本没有理会他,抢过了他手里的剑,可是发现太重了,根本不顺手,又将剑扔了,继续拿着她的金簪与那些人对峙。   知道对方并不想杀她,而是要抓活口,她就放心多了!   “这该死的娘们儿,下手真狠!”一个人开口咒骂道,那么随随便便就杀了人,还面不改色,身为男人,他们都觉得发憷!   这还是女人么?简直就是女杀神!   谷千诺冷笑,说:“怎么?允许你们作恶,还不允许我反抗了?”   “别跟她罗嗦了,上!”   几个男人一起向谷千诺围攻了过来,谷千诺知道自己不敌,只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不要命似的冲了过去,反正她身中剧毒,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些该死的古人,一个个地都想欺负她。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杀一个就赚一个!   谷千诺手里的金簪散发着森森冷气,上面还有上个人的脑浆和血渍,可是谷千诺握在手里,却丝毫不觉得难受!   “该死!”簪子太短了,而敌人手里握着长剑,她根本无能为力。   靠近不了对方,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谷千诺还是不忍心将自己的命丢在这里,于是主动喊停了。   那些男人听了谷千诺的话,才停止了攻击,道:“算你识趣,绑了,带走!”   谷千诺撇撇嘴,这要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即便手上没有武器,她也容不得这些人嚣张,不杀个片甲不留,还敢号称“魔医”么?   最重要的是,没有手术刀在手,连杀人都变得那么不容易了!   谷千诺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不过对方不要她的命,她还有机会。   不远处的房顶上,两个人远远望着这一幕。   “主子,您……不去救谷小姐?”东升看着站在原地,默然不语的凤之墨,忍不住提醒道。   凤之墨依旧镇定自若,不为所动,看着那边谷千诺被人绑了抬走,也丝毫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东升很不理解,主子今天不是打算要娶谷小姐么?怎么这会儿看着人被绑走,还不出手相救呢?   “主子,再晚点儿,可能真要坏事儿!”东升都有些着急了,他知道凤之墨向来说一不二,说要娶谷千诺就一定会娶她。   谷千诺既然是未来的女主子,那他可不能看着她被**害了啊,而且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她这一被人掳走,即便完好无损地回来,名声也坏了!   凤之墨淡淡地说了一句:“还不是时候!”   东升很不解,脸皱成一团,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回府!”凤之墨毫不犹豫地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东升几乎反应不过来,就这么走了?不管谷小姐的死活?主子真是越来越令人猜不透了!   他还以为主子对谷小姐有几分喜欢呢,原来又是他误会了!   既然主子都不着急,他也没必要多事,东升想通了,也追着凤之墨去了。   再说谷千诺这边,被人当粽子似的裹着,扛在肩上,蒙着眼睛,迅速地奔袭在黑暗的路上。   可是她的脑子却没有停止运转,天生敏锐地嗅觉和听觉,让她将这段路上所有明显的特征都记了下来,以便之后逃跑,不至于迷路!   可是谷千诺发现,她被带去的地方竟然越来越热闹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应该是绑她去偏僻的地方么?往热闹的地方走,不怕她求救?   可是,一阵香味飘进她的鼻子,她就明白,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纷杂的脂粉味道实在太浓郁了,谷千诺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知道,脂粉味如此浓郁,到了晚上还这样热闹的地方,无非就那么一个——青楼!   这帮混蛋,竟然把自己带来了青楼!   目的实在太明显了,就是要她身败名裂,这幕后的指使者是谁,几乎不用猜了!   013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谷千诺应该是被抬到了后院,然后被丢进了屋子里,听到门反锁的声音,那些人就此离去。   谷千诺的手被反绑着,但是这难不到她,学过逃脱术的人,这些简直是小意思。   谷千诺的手快速地翻转到了前面,虽然因为肢体僵硬,而弄痛了自己,但是好歹转过来了。   将手放到嘴边,用牙齿咬开了绳结,双手获得释放,其他地方的捆绑几乎不成问题。   可是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知道有人来了,谷千诺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又利用双手给自己绑了个松松的结,避免被人发现她能够逃脱。   门被从外面打开,谷千诺躺在地上不吱声,也不动,利用听觉和嗅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来的是个女人,因为又是一阵浓烈的脂粉味,说实话,谷千诺很不喜欢这种味道,她更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女人走了过来,将谷千诺的眼罩摘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谷千诺,才说:“哟,还真是个美人儿!”   谷千诺睁开眼睛,目光闪烁着怯懦和柔弱,可怜兮兮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这女人一身桃红色,亵衣外只披着一层透明的薄纱,梳了个垂云髻,浓妆艳抹,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看着就是久经风月的女人。   谷千诺想,这应该就是青楼的鸨母!   “姑娘,别怕,到了我这里,只要你乖乖听话,妈妈我会好好待你的!”老鸨自称妈妈,对着谷千诺和颜悦色地道。   谷千诺仍旧是一脸柔弱可怜,硬生生从眼里挤出几滴泪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   “这里啊,是人间最自在逍遥的地方了,别害怕,以你的模样儿,很快就能红遍整个京城!”老鸨对谷千诺的长相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能以这么低的价格入手这么个大美人儿,她乐得几乎合不拢嘴,最重要的是,卖家让她放心,这个货绝对不会惹来麻烦!   谷千诺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放我走吧,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呵呵……来我们这里的,可就没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了,这里好着呢,你以后就明白了!”老鸨将谷千诺从地上扶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谷千诺的身子。   然后不由自主地称赞道:“真是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啧啧……这样的美人儿,就是妈妈我看了,都忍不住要怜惜了!”   谷千诺瑟缩了一下,她努力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心,以便她逃走。   她必须要在今晚就逃走,过了今晚,一切都晚了!   谷允承和谷云雪可不会给她机会,到时候她身败名裂,凤子轩闹出来的那些丑事,就会被她的丑闻所取代,好一招祸水东引!   谷千诺发誓,她一定会让凤子轩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手脚被绑得好痛!”谷千诺继续装可怜。   老鸨皱了皱眉,说:“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别闹事,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了,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   “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你放了我,好不好?”谷千诺唯唯诺诺地道,将一个身陷险境,又六神无主的柔弱女子演的惟妙惟肖。   老鸨见状自然更加放心了,这丫头胆子这么小,肯定逃不出她的手心。   老鸨亲切地笑着,道:“好吧,我放了你,这绳子绑得,仔细将这一身好皮囊给绑坏了!”   谷千诺被松绑了,哆哆嗦嗦地缩在墙角,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老鸨又温言软语地安慰了几句,让谷千诺不要害怕,然后掏出一张纸,道:“你看好了,这是你的卖身契,你摁下手印,以后妈妈就会好好照顾你!”   谷千诺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那卖身契,仔细地看了一眼。   那上面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个叫顾小千的,她想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把公主的女儿卖到青楼来。   所以就用了个化名,这样也方便谷允承来个死不认账,不承认她这个女儿,自然就惹不到公主府。   没人出来给她撑腰,她就得一辈子呆在青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算有心要帮她的,恐怕也怕惹上一身腥,真是好狠毒的计谋,这比直接杀了她,要狠毒的多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让她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阴毒的报复!   很好,凤子轩,这个梁子,咱们是结死了,从此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谷千诺默默在心底发下誓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谷千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妈妈,我饿了,想吃点儿东西!吃了东西我就摁手印!”   老鸨一听,哪有不应允的,赶紧命人送了热腾腾的包子和几碟小菜上来,谷千诺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她实在饿极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到现在也没有吃上东西。   要逃跑,还得补充好体力啊!   老鸨见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不由地目瞪口呆起来,看谷千诺这身打扮,也不像个穷鬼啊,怎么饿成这样?吃相还这么难看?   “慢点儿,慢点儿,没人跟你抢,我说小千啊,你这吃相可得改改,要是以后再客人面前这样吃东西,那可是要吓跑客人的!”   老鸨十分汗颜,她就没见过女子吃东西这般粗鲁的!   谷千诺可顾不得许多,虽然她并不是医院坐班的医生,但所有医生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吃饭狼吞虎咽,以求快速解决温饱问题。   更何况她是特殊职业的医生,忙起来,吃饭都没有功夫,要是细嚼慢咽地吃饭,脑袋随时都可能被人取走!   优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宁可实惠地吃饱肚子,也绝不要无用的优雅形象!   谷千诺很快就解决了一顿饭,吃的饱饱的,还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开心地说:“多谢了,菜很好吃,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热腾腾的食物了!”   这次出任务的时候,基本都是干粮,能吃上一顿热菜,可不容易,死前她还在想,没能吃上一顿好的,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那个,现在该签卖身契了吧?”老鸨眼里闪着精光,只要谷千诺摁了手印,这买卖就彻底敲定了。   014 不按常理出牌   谷千诺笑眯眯地看着她,把卖身契拿过来,问道:“要在哪里摁手印?”   “你识字儿么?就在这里!”老鸨指了指写了顾小千的地方,让谷千诺摁手印。   一般卖身的姑娘不愿意,她都是让人强制摁手印的,但是配合的,就不必闹得那么难看了!   老鸨一心盘算着怎么培养谷千诺成为留香阁的头牌,怎么好好利用这棵摇钱树,完全没发现,谷千诺眼里逐渐迸发的利芒。   谷千诺迅速从老鸨头上拔下银簪子,然后反手将老鸨钳制住,接着银簪就抵上了老鸨的咽喉。   “乖,别乱动,你知道这簪子扎进脖子里,肯定很痛!”谷千诺的声音十分温柔,一点儿也听不出杀气,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老鸨实在没搞清楚,为什么刚刚还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忽然就变成了这样,这……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老鸨脸色煞白,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其实吧,我跟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我们就是来打劫的,弄点儿银子花花,他们就在你们留香阁外面候着呢,现在拿点儿银票出来,然后送我出去!”   谷千诺依旧笑嘻嘻的,一点儿也没有打劫的样子。   老鸨不可置信地道:“这不可能,他们……他们说要把你卖给我,还说上面有人交代了,不会惹麻烦的!”   “哎呀,我的好妈妈,您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怎么还学着人那么单纯呢?什么人的话你都信?你跟那些人熟么?”谷千诺很同情地问道。   老鸨哑口无言,哭丧着脸道:“打了一辈子鹰,结果却让鹰啄瞎了眼!”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是不那么贪心,能落到这个地步么?赶紧的吧,拿出你身上的银票来,这个点儿了,一定收了不少银票了吧?”   谷千诺其实并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为了把戏做逼真点儿,让老鸨相信,她并不是被人卖进来的,她的同伙还在外面接应她。   否则她就算逃出了留香阁,怕也会被老鸨的人追回来!   老鸨也不傻,摇头说:“我的银票没在身上,我……我没有银票!”   “还跟我耍花招?不想要命了?我说妈妈,你这么大的留香阁,还怕以后没银子赚?可是命就一条啊!”谷千诺循循善诱。   老鸨咬了咬牙,道:“我真是倒了血霉了,竟然碰到你们这些人,这是什么世道啊!”   “快点儿,别废话,也别耍花招,我杀人可是不眨眼睛的!”谷千诺那平静的语气,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威慑力。   这是多年的喋血生涯所积聚的杀气,老鸨可是老江湖,是真凶徒还是假凶徒,她可是清楚得很。   只怪一开始谷千诺演小可怜演的太逼真,把她骗了过去!   老鸨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那可是今晚刚刚收入囊中的,差不多有一万两的样子。   谷千诺迅速地将银票收好,然后挽着老鸨的手,却将银簪抵在了她的腰际,道:“妈妈,送我出去吧,别以为银簪抵在这里,那就不会死了,人的腰子长在这个地方,只要刺破了,可是必死无疑哦!”   老鸨身子一震,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那美如天仙的脸蛋,实在很难相信,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个强盗!   “姑娘,您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当强盗呢?”老鸨痛心疾首地道,“凭你这样貌,入了我留香阁,将来可是前程似锦啊,妈妈我保证你不用破身,就能赚大把的银子,运气好,还能攀上达官显贵,一辈子就不愁了!”   谷千诺觉得很好笑,道:“娼门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们来银子也很快,你瞧瞧,我到你这儿走一趟,就有万把两进账,还不用赔笑脸,更不用看人的脸色,难道不比卖笑好么?”   老鸨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太冒险了啊,万一失败了,可是要吃官司的,到时候说不定人头不保!”   “等我做笔大买卖,就洗手不干了呗!”谷千诺随意胡扯着,然后拉着老鸨走出去了。   表面上看来,谷千诺只是挽着老鸨,两人亲密地说笑,完全看不出老鸨是被她挟持了。   谷千诺的银簪子抵着老鸨的腰,顺便还利用特殊手法让老鸨浑身无力,根本使不上劲儿。   老鸨也想叫人来帮忙,可是谷千诺根本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她只能送着谷千诺出了留香阁的后院。   到了门口,老鸨才哭丧着脸问:“到这里可以么?”   “不行,送我出巷口,我怎么知道我一转身,你是不是就喊人来抓我和我的同伴们!”谷千诺一口否决了。   老鸨无奈只得又将她送到了巷口,道:“姑娘,这下总可以了吧?我回去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呢,你就行行好,让我走了吧,还有……我这腿一直软绵绵的没力气,声音也发不出来太大,你帮我解决了吧!”   谷千诺看看四周,留香阁的大门在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倒是颇为热闹。   谷千诺觉得差不多安全了,才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回去歇息半个时辰就好了,记住别耍花招,把我捉回去,以我的本事,你们留香阁将血流成河!”   谷千诺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真的把她惹怒了,血洗一个青楼,简直是轻而易举!   身为顶级杀手和顶级医生,谷千诺杀人和救人都用得同一把刀!   老鸨赶紧应了,道:“是是是,我也不想留你,把个女强盗留在留香阁,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谷千诺满意地点点头,推了老鸨一把,然后就迅速地跑了。   老鸨却脸色一变,往回走了几步,就高喊了起来:“来人,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抓回来!”   谷千诺听到声音,哪里还敢迟疑,跑的更加快了!简直把吃奶的力气都集聚在双腿上,奈何这破身子,根本不给力!   后面一群壮汉追了过来,谷千诺几乎要绝望了,这该死的老鸨,竟然敢坑她!若是她真被追回去,定要在她身上扎是个窟窿,还不让她死!   眼看着自己和那群壮汉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谷千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办?怎么办?她必须要逃掉,回去再想逃就难如登天了!   015 太聪明不可爱   谷千诺已经气喘如牛了,喉咙干涩而疼痛,整个胸腔都在疼痛,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跑不动。   她真怀念自己原来的身体,无论是柔韧性还是灵敏度,都堪称绝佳,这样的速跑轻而易举,虽然不会跟古人一样攀岩走避,但是一般两三米高的墙是拦不住她的。   幸好这留香阁里的保镖不是什么高手,否则一个个耍起轻功来,她早就无路可逃了。   谷千诺依然屏气狂奔,身后追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不能被抓住,决不能!   “抓住她,快!”后面的声音几乎就离她不足二十米了。   谷千诺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里离公主府实在是太远了。   可是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一颗石头将她绊倒在地,谷千诺摔得膝盖生疼,她想一定磕破了,石子扎进了肉里,疼的钻心。   “看你还往那儿跑!”留香阁的人终于还是追到了。   谷千诺闭上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是回不了相府了,明天……明天她还有辩白的机会么?   “怎么?就这么放弃了么?”头顶一个声音响起,谷千诺抬起头,看到了凤之墨的脸。   他向她伸出了手,脸上挂着一副慈悲为怀的笑,那种救世主的姿态,让谷千诺打心底里感到不爽,可是此时,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向凤之墨妥协,要么……被留香阁的人抓回去,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还有的选么?   “你是什么人?快走,这是我们留香阁的姑娘,不要多管闲事!”满脸横肉的大汉恶狠狠地叫嚣着。   毕竟只看到了凤之墨一个人,对于一下来了十多个人的他们来说,凤之墨显得太势单力薄了,而且还是个“小白脸”,不足为惧。   凤之墨收回了准备扶谷千诺的手,微笑着问:“你是……留香阁的姑娘?”   “我是留香阁的娘!”谷千诺气呼呼地自己爬起来,虽然摔伤了,但不至于摔一下就站不起来。   凤之墨笑容更甚,说:“那看来还是你们的家务事儿了?是不是不需要我插手?”   谷千诺气结,她要是敢说不需要,这个男人铁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她虽然和凤之墨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却似乎对这一点十分笃定。   有些人天生凉薄,绝不会做亏本买卖,凤之墨救她,绝对是要她付出代价的!   “你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谷千诺也是个干脆人,直截了当地问。   凤之墨笑了笑,对谷千诺的聪明,很是欣赏。   “女人啊,太聪明会显得不可爱哦!”凤之墨打趣道,可是他知道,谷千诺这样的女子,才是他所需要的。   谷千诺嗤笑,说:“不聪明点儿,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凤之墨点点头,表示赞同,说:“很好,这次的酬劳要求不高,一亲芳泽,如何?”   谷千诺眯起眼睛,盯着凤之墨看,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一亲芳泽?就这么简单?   谷千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现代人亲亲抱抱这种事情,似乎根本不足挂齿,对她来说没什么妨害。   “喂,你们俩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臭丫头,跟我们回去!”留香阁的壮汉说着就要抓谷千诺。   谷千诺一击冷眼,将他瞪住了,然后对凤之墨说:“就这个条件?”   “嗯哼!”凤之墨点头。   谷千诺咬咬牙,忽然就凑到了凤之墨的面前,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将粉唇凑到了他的唇上,四瓣相贴,两人俱是一愣。   一股电流从唇上蔓延开来,凤之墨第一次体会到这陌生的震撼。   他没料到,谷千诺会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他!   谷千诺觉得这样也算是一亲芳泽了,刚要退开,凤之墨却摁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谷千诺本是一时冲动,以为亲吻不过是碰碰嘴唇,可是凤之墨似乎不愿意浅尝辄止。   一群壮汉都懵了,看着这两个人在他们面前毫不掩饰地亲热,简直快要崩溃了。   这又不是他们留香阁,怎么……怎么能这么伤风败俗呢?   虽然壮汉们看惯了留香阁里更“伤风败俗”的场面,但是换个场合,他们反而觉得不能接受了。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壮汉很恼火地叫嚣。   凤之墨侧头,一边亲吻谷千诺,一边用冷冷的眼神瞪着这些汉子。   一群人几乎被那眼神给吓软了腿,一股强大的威压,使得他们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   凤之墨将谷千诺抱起来,搂在怀里,那群壮汉四周忽然就飞沙走石,关键是这些砂石全部都往他们身上招呼,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谷千诺没办法回头去看,只听到声声哀嚎,然后那些声音渐行渐远,她被凤之墨搂在怀里,似乎已经飘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吻,似乎无法结束了!   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会不会她没有被人杀死,反倒是被凤之墨这个吻给吻死了呢?   难道他根本不是要一个吻,而是想要亲自结束她的性命?谷千诺脑子里闪现了无数奇怪的念头,挣扎也根本挣扎不了。   就在谷千诺觉得自己会死在凤之墨怀里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了她,结束了这绵长的一吻。   谷千诺睁开迷蒙的眼睛,连责怪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严重缺氧,赶紧大口呼吸。   凤之墨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勾起愉快的弧度,问:“如何,对本王还满意么?”   谷千诺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气力,因着这句话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这么一咳嗽,腿又站不稳,直直地向后倒去,但她并不知道,她如今是立在屋顶上,倒下去,就要摔个半身不遂。   “啊……”谷千诺跌落下屋顶,伸手抓住的却是空气,完了,她要摔死了!   016 没羞没臊的男人   就在谷千诺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却在落地前,跌落在某个坚实的怀抱里。   “本王又救了你一次!”凤之墨挑眉邪笑。   谷千诺平复了一下心惊肉跳的感觉,才站稳了身子,道:“这回我没求你!”   “哈……还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奸诈小女子!”凤之墨一脸鄙夷。   谷千诺得意地昂起头,道:“没错,本姑娘就是如此,你不服咬我啊?”   可是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因为某人真的凑上来,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你这个疯子!”谷千诺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凤之墨却乐得合不拢嘴,道:“是你让我咬你的,嗯……滋味儿不错,哪儿都这么嫩滑诱人!”   谷千诺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真的害怕这么没羞没臊的男人!   脸上如染了烟霞一般,热得发烫,啐了一口,道:“不要脸!”   “本王的脸如此俊美无俦,怎能不要?”要比嘴皮子功夫,凤之墨可不输任何人。   谷千诺气结,鼓着腮帮子道:“脸皮比城墙厚!”   “嗯,那敢情好,刀枪不入,耐用!”凤之墨笑的更加得意了。   谷千诺咬了咬牙,道:“后会无期!”   “哎……你可别后悔啊,要知道……你身上的毒……”凤之墨的话还没说完,谷千诺就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谷千诺笑得无比狗腿,道:“那个……晋亲王殿下,臣女一时失言,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还请赐下解毒之法,救小女子一命吧?”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谷千诺向来都认为命比一切都重要,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   谷千诺觉得自己乃俊杰也!   凤之墨冷笑,道:“你的傲骨呢?啧啧……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初次相见时,那一身大红嫁衣,傲骨铮铮,惊艳四座。   再度相见,她面对生父的无情,泰然处之,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又令他刮目相看。   路遇凶徒,不慌不忙,一枚金簪,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干净利落的,根本不像个柔弱女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如此多变?凤之墨觉得第一次有人让他这样看不透。   谷千诺收敛了笑容,道:“和命相比,傲骨值几个钱?”   “那有什么对你来说,是比命更重要的么?”凤之墨很想知道,谷千诺到底有多怕死。   谷千诺十分认真地思索起来,然后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谷千诺借用了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句,回答了凤之墨的问题。   她之所以会送命,可不就是为了狗屁不如的“爱情”么?可是谷千诺知道,她这撞了南墙,也要踹倒墙壁闯过去的个性,大约这辈子还是无法改变了。   只是……她不会再轻易去碰触爱情,所以,于她而言,如今唯一值得她放弃生命的,就是自由!   凤之墨皱了眉头,道:“你还挺有文采!”   “谢谢夸奖!”谷千诺毫不脸红地接受了凤之墨的赞美,反正裴多菲也不会跑过来跟她争原创权。   凤之墨道:“难怪你拼了命也要从留香阁里跑出来!”   “不然呢?留在那里,等着身败名裂?他们越是想要害死我,我就越是要活得好好的!”谷千诺冷笑着。   凤之墨点点头,这一刻倒是心有戚戚的感觉。   “谷千诺,记住你所说的话,别人越是要你死,你就越是要好好活下去,活的风生水起!”凤之墨别具深意地道。   谷千诺仰起头,风拂过她的脸,带动发丝,月色恰好投射在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光晕,美得有些让人眼花。   “王爷,多谢你出手相救,咱们……来日方长!”谷千诺抱抱拳,颇有一股侠士风范,她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回公主府,就等着被人钉死在耻辱柱上吧。   凤之墨忽然有些不忍,谷千诺并不知道,她这一次回公主府,将会面临什么!   “谷千诺……”凤之墨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谷千诺诧异地回头,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凤之墨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摇摇头,道:“路上小心,这个……给你!”   一柄匕首,投向了谷千诺。   说罢,凤之墨也转了身,消失在黑夜里。   谷千诺莫名其妙地耸耸肩,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奇怪,不过似乎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谷千诺凭借记忆,一路朝着公主府而去,她要回去找人好好算算账了!   穿越一天而来,没有一刻消停,她已经疲惫到了连走路都抬不动腿了。   可是谷千诺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等着她!   在去向公主府的必经之路上,一行人,拦住了谷千诺的去路,谷千诺站定,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   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   017 有个秘密告诉你   谷千诺摸了一下腰间,原来凤之墨早就料到这一出了,他没有送自己回来,是因为……要作壁上观吧?   也对,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没必要一而再地帮自己的忙,人在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谷千诺的手摩挲着匕首,心里微微泛着一丝冷意,她不想大开杀戒,却偏偏有人逼人太甚!   “谁派你们来的?”谷千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你让公主府和皇上,还有轩王殿下都丢尽了颜面,你觉得你还能活得成么?若你没从留香阁逃出来也便罢了,你逃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谷千诺隐隐记得这个人,似乎是凤子轩身边的侍卫。   “轩王这么希望我死?我已经没有多少天的活头了,为什么还必须要置我于死地?”谷千诺真的有些不能理解。   太医都断定她身中奇毒,不久于人世了,却还有人要大费周章地杀她,这里面的原因,她不得不深思。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谷小姐,如果不想受太多苦,还是乖乖引颈就戮吧!”   谷千诺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容刻板,相貌平平,既不是凶神恶煞,也不是阴险小人,但是面对一个“柔弱”女子,却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此人内心是何等的冷漠残忍。   谷千诺问:“我能见见轩王殿下么?我想,他就在附近看着吧?”   “见王爷?你有什么资格要求见王爷?”侍卫问。   谷千诺说:“好歹我们也差点儿做了夫妻,光是这份情分,难道在我死前,殿下都不肯现身一见么?”   谷千诺的话并不是对前面这些取她性命的人说的,而是对着隐藏在暗处的凤子轩说的。   凤子轩的身影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身锦衣华服,玉树临风,俊秀不凡!   “你找本王何事?”凤子轩问。   谷千诺冲凤子轩露出了笑容,道:“王爷……有个秘密,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凤子轩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件事吧?如果谷千诺真的知道,又告诉了他,那……可真是飞来鸿运!   谷千诺说:“王爷,这么隐秘的事情,难道你要我大声喊出来?”   凤子轩也觉得有道理,赶紧快走几步,到了谷千诺面前,问:“你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谷千诺心里沉了一下,她随便编了个谎言,没想到还真是有个大秘密。   难怪凤子轩刚刚那神情看起来那么激动,原来不是因为他好骗,而是因为他们的确想在她身上获得一样东西!   谷千诺觉得很好笑,但是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王爷,您再靠近一点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凤子轩见谷千诺眼露蜜意,脑子里不自觉地就回忆起她今日在喜堂上,素手裂红裳的绝艳模样!   凤子轩很遗憾地想,如果谷千诺不是谷千诺,这样的女子,他还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   凤子轩不自觉地走近了谷千诺,两人的距离,不过半尺有余,谷千诺举步,靠近了凤子轩,将距离缩短到,呼吸相闻。   凤子轩的心,猛然漏跳了几拍,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府里的侍妾也不少,环肥燕瘦,他也算阅女无数。   可是这一刻,面对谷千诺,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紧张到不知道是把她揽入怀里,还是应该退开点距离。   似乎……怎样都不对,但是他却有些贪恋此时的距离,以及谷千诺身上那一股淡淡的体香。   谷千诺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凑到了凤子轩的耳边,此时看来,她就像是靠在他的肩头,亲密相拥。   “王爷……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别轻易相信长得好看的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匕首落在凤子轩的腰际,只要谷千诺微微用点儿力,凤子轩就会死!   怎样才能做到一刀毙命,谷千诺自认没人比她更懂行!   “谷千诺……”凤子轩咬牙切齿,刚刚那一抹情愫,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和戏弄后的羞辱以及滔天的愤怒。   谷千诺点点头,道:“王爷,你的属下还在呢,别那么激动,如果不想被他们见到英明神武的轩王殿下栽在了一个小女子手里,您最好还是配合点儿!”   谷千诺的声音很轻,很柔,馨香的气息喷在凤子轩的耳际,引发了他不受控制的反应。   凤子轩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在气谷千诺的狡诈,还是在气自己的轻率,或者是……气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心猿意马。   凤子轩压低嗓子,恼恨地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谷千诺温柔浅笑,丝毫看不出她的手里,掌握着凤子轩的生死存亡。   反倒是像个多情女子,依依不舍地跟自己的情郎互诉衷肠。   凤子轩真的有些看不懂谷千诺了,明明是个蠢笨如猪的女人,为何短短时间,竟像是脱胎换骨,变得狡黠如狐?   是过去的她太会伪装了么?凤子轩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本王?”凤子轩不屑地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因为在王爷眼里,您的命肯定比我的命要重要得多,不是么?”   凤子轩气结,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却又不想承认自己会被谷千诺威胁。   018 狡猾无耻的女人   谷千诺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这一局,她必须要熬过今晚。   “王爷,送我回家吧,千诺一个人走夜路,还挺害怕的!”谷千诺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凤子轩几乎恨得牙痒痒,可是他现在的命掌握在谷千诺的手里,他不得不妥协。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你死的人不是本王,而是父皇,你觉得你能活下来?”凤子轩讥讽地道。   谷千诺浅笑,道:“多活一时是一时,没人会嫌自己的命长!”   凤子轩点点头,道:“好,很好……谷千诺,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只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谷千诺偏偏不肯如他的意,她知道自己活下去会面临多少困难险阻,但是没人能逼她放弃生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谷千诺从来都不是个会认命的人,即便阎王要她三更死,她也要挣扎到五更!   凤子轩冷哼一声,道:“很好,我就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谷千诺,你最好别让本王太早失望!”   谷千诺认真地点点头,说:“好,走吧!”   凤子轩转过身,谷千诺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凤子轩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是来取谷千诺性命的嘛?   “王爷……”   凤子轩冷冷地道:“前面开路,送谷小姐回公主府!”   凤子轩的手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乖乖地分开两拨,在前面开路。   终于走到了公主府门口,凤子轩冷冷地道:“可以放开本王了吧?”   “王爷,莫急,好歹也劳烦你送我回家,怎么也得进去喝口茶,您说是么?”谷千诺笑着道。   她不是不放心凤子轩会反悔,在这里杀了她,而是因为……里面肯定也准备了一出好戏等着她呢,有凤子轩这个现成的虎皮当大旗,她不用一下实在可惜!   凤子轩皱眉,道:“本王没兴趣!”   “王爷,兴趣不兴趣的,重要么?”谷千诺的匕首用了几分力道,抵得凤子轩一阵尖锐的疼痛。   凤子轩咬着牙,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王爷,人家可是很懂得分寸的,所谓送佛送到西啊!”谷千诺眨巴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衬托的一双美目更加灵气逼人。   凤子轩纵然万般不愿,也不得不被迫跟着谷千诺走上了公主府的大门。   公主府大门紧闭,很明显,是为了让谷千诺不得其门而入。   “王爷,麻烦您的人敲个门,我怕我父亲责怪我晚归,不肯让我回家呢!”谷千诺可怜兮兮地道。   凤子轩道:“哼,你真是本王见过的,最狡猾又无耻的女人!”   “多谢王爷夸奖!”谷千诺一副荣幸之至的样子。   凤子轩气的胸闷气短,挥挥手,让人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喊道:“敲什么敲,这么晚了,公主府谢客!”   “开门,轩王殿下驾到!”   里面的人一听,哎呀叫唤了一声,赶紧把门敞开了。   谷千诺并凤子轩一起进入了公主府的大门,不一会儿就见谷允承带着他的续弦,也就是谷云雪的生母,杨氏。   “轩王殿下,您怎么这么晚到访,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谷允承连忙给凤子轩赔罪。   杨氏也给凤子轩见了礼,道:“殿下是不是来看云雪的?云雪她……”   凤子轩冷了脸,没等杨氏说完,就道:“本王是来送谷大小姐回府的!”   谷允承皱了眉头,问道:“千诺,你为何这么晚才回家?”   “那就要问父亲为何将我一个人留在宫中,害的女儿迷失了方向,幸而王爷是个热心肠,把女儿送回来,否则女儿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谷千诺一脸感激地看着凤子轩。   谷允承脸上更加难看了,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我叫你跟上,你自己没有跟上!”   “是是是,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有些乏了,还请父亲替女儿招呼轩王殿下,女儿告退!”   谷千诺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匕首,退到了一旁。   谷允承刚要应下,准备巴结一下凤子轩,没想到凤子轩却冷淡地开口道:“不必了,既然谷小姐已经安全到家,本王就功成身退,不打扰驸马爷了!”   说罢也不等谷允承回话,就转身走了,他一刻也呆不下去,谷千诺这个仇,他是记下了。   谷允承忙拉着杨氏一起送凤子轩出门,杨氏拼命想要跟凤子轩说话,却也没那个机会开口。   凤子轩迅速离开,谷允承这才转身,道:“走,回去问问那个孽女,到底做了什么,把轩王气成这样!”   杨氏不阴不阳地道:“爷,大小姐现在是越发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去说,她未必肯听呢!”   谷允承听了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道:“她反了她,我好歹是她父亲,看她能不能翻了天!”   说完就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谷千诺的千羽阁!   谷千诺刚刚踏进屋子,还没来得及吩咐下人给她准备热水沐浴,就听到谷允承的嚣张的声音响起。   “谷千诺,你给我出来!”   019 诡计还是妙计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将刚刚褪下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身旁的丫头哆哆嗦嗦的,动都不敢动了。   谷千诺道:“先出去给驸马爷倒杯茶,这都还要我吩咐?”   谷千诺收拾了一下,才走出来,小丫头把茶端上来,放到谷允承面前,道:“驸马爷,喝茶!”   谷允承想也不想,扫落了茶杯,道:“喝茶,现在喝毒药还痛快一些!”   谷千诺笑了笑,坐到一旁,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儿呢?”   “你还有脸笑?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你从皇宫里爬,也爬回家了,你说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做了什么?”谷允承怒问。   谷千诺挑眉,问道:“我一天一宿没吃上东西,恰好遇到轩王殿下,他心有不忍,请我吃了一顿饭,父亲还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谷允承一口断定。   谷千诺嬉笑,问道:“父亲说不可能?莫非轩王殿下告诉你了?”   谷允承被堵了一下,却道:“轩王殿下根本看不上你,你今日让他丢了那么大脸,他又如何会请你吃饭,还将你送回来,你肯定是耍了什么诡计!”   “父亲,不管是诡计还是妙计,难道得逞了不就是最好的计策么?您何必管那么宽呢,对您来说,我这个女儿不是早就死了么?”谷千诺冷笑着。   她已经失去了应付谷允承的耐心了,对待这样一个巴不得她早死的父亲,她还真是懒得浪费半点儿精力。   杨氏装模作样地劝道:“大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你父亲啊,他也是担心你,毕竟一个女儿家,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游荡,可是有辱名声的!”   谷千诺瞥了她一眼,问道:“我和父亲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杨氏瑟缩了一下,委屈地道:“大小姐,您……您这样实在是太无礼了!”   “谷千诺,她是你母亲!你这个孽障,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变得如此目中无人?”谷允承气的浑身发抖。   谷千诺问:“她算哪门子母亲?我的母亲是已故的安宁公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谷允承道:“她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室,就是你的母亲,你敢不认,就是大逆不道!”   “呵……我大逆不道的地方多了去了,父亲何必在乎这点儿小细节?”谷千诺倒是坦然多了。   谷允承面对这样的谷千诺,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来人啊,家法伺候!”谷允承实在是气疯了,根本不想再和谷千诺说话,索性动用家法,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谷千诺问道:“是谁家的家法?谁制定的家法?”   “当然是谷家的家法,谷家祖上定的家法!”谷允承回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但这是公主府,难道父亲要在公主府里动用谷家的家法?”   “你……你……孽女,我今日不打死你,就枉为人父!”谷允承气的也顾不得什么了,冲上来就直接要揍谷千诺。   谷千诺嗤笑一声,避开了谷允承,道:“父亲,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你难道不想你那宝贝小女儿好了?她如今可还怀着轩王的孩子,却被轩王所厌弃呢!”   谷允承听了这话,高高抬起的手,不得不艰难地放了下来,道:“你想怎么样?”   “我当然是想帮帮我的好妹妹了,虽然说你们对不起我,想要把我弄死了,让她取代我的地位,但毕竟姐妹一场,我怎么能看着她被浸猪笼呢?”   谷千诺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杨氏。   杨氏听了,脸色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道:“大小姐,你有好办法?”   “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蒙受了如此大的屈辱,被妹妹夺了未婚夫,还差点儿丧命,父亲不能不做出点儿弥补吧?”   谷千诺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她懒得应付这些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谷允承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能让妹妹顺利进入轩王府,至于以后她能不能得宠我管不着,那要看她自己的本事,那些嫁妆我也不要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谷千诺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谷允承。   “什么条件?”谷允承一听她说嫁妆不要了,心里倒是美了起来。   谷千诺道:“你带着她,还有你的人,全都离开公主府,从此以后这里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谷允承震惊地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放弃公主府的一切!”   020 不做亏本买卖   “你……你……要赶我们走?你以为你是谁,这公主府不是你的,你没资格要求我们走!”谷允承喘着粗气,几乎要发疯了。   谷千诺道:“随你,你是想要自己的小女儿将来平步青云,还是希望跟我在公主府里大眼瞪小眼,自己选吧!”   “如果你们不走,那就赶紧把我的嫁妆交回来,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谷允承看了一眼杨氏,然后道:“你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们罢了,相看两相厌,何必呢?”谷千诺道。   “那为什么不是你走,要我们走?”杨氏不高兴地道,公主府可是个好地方,她住着舒服极了,可不愿意走。   谷千诺道:“这是我母亲的地方,你让我走?抱歉,我还没有那么好说话!”   “你……爷,大小姐这分明是不把您当父亲看了!”杨氏开始告状了。   “这话传扬出去,可是你大逆不道!”谷允承威胁道。   谷千诺道:“早在喜堂,您不认我这个女儿,在皇上面前又说我是妖孽之时,我就很想大逆不道了,父亲,我们又何必虚与委蛇呢?你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父亲,大家不如远着点儿,说不准还能和和气气的!”   “我的那些嫁妆,够买好几个公主府这样的宅子了,你们不亏!”   谷千诺又补充了一句。   谷允承自然知道,谷千诺那些嫁妆所值多少,毕竟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那可都是安宁公主留下来的宝贝。   “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明儿给我答复,时间晚了,妹妹可是进不了轩王府了,你们想靠着她巴结轩王的梦可就做不成了!”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累坏了。   谷允承和杨氏对视一眼,杨氏点点头,谷允承才道:“好,明儿再与你说!”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就恭送父亲!”   谷允承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杨氏也古怪地看了一眼谷千诺,追上了谷允承,两个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千羽阁。   谷千诺呼出一口气,对还跪在地上的丫头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看着柔弱的小丫头,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说!”   这丫头她没什么印象,想必伺候谷千诺不久,谷千诺只记得她的名字叫冬儿。   冬儿开口道:“小姐想要赶走驸马爷和继夫人,虽然痛快,但是……以后对您的名声是十分有碍的!”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本小姐就是不想看到他们,所谓眼不见为净!”   重要的是,她毕竟不是谷千诺,相处日久,谷允承若真找出什么把柄来,那到时候她就麻烦了。   她本就举步维艰,到处都是盼着她死的人,留着谷允承和那杨氏,她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谷千诺宁可背负点儿骂名,也不愿意被人无声无息地害死!   整个公主府上下,都是谷允承和杨氏的人,她实在是不放心的很。   冬儿点点头,道:“大小姐如果心意已决,冬儿愿追随大小姐左右!”   “你倒是个乖觉的!”谷千诺看了一眼冬儿,心中却并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这丫头看着似乎不是谷允承的人,但是这公主府里,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对这个时代认识的并不深刻,偌大的公主府,若是没有下人,也是麻烦,出去采买新人进府,难保会混入别有居心的家伙,暂且留下冬儿,也未必不好。   冬儿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奴婢不是继夫人的人,不会害小姐的!”   谷千诺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只是道:“先去准备热水吧,我累了!”   冬儿忙起来去忙活了,谷千诺可不傻,不会随随便便相信任何人,所以冬儿的投诚,她只是一笑带过,所谓日久见人心,她会知道冬儿是好是坏的!   谷千诺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才终于觉得安心了起来。   这一天,真是太刺激了,穿越而来的震撼还没过去,就面对一连串的事件,她如果不是承受力强,恐怕会崩溃。   可是谷千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未来的路,不知要有多艰辛呢!   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冬儿过来伺后她梳洗,又准备了可口的美食。   谷千诺心想,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有人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的。   只是如果她没有卷入某些未知的斗争中,可能会过得更好,只怪她运气不好,穿越到了谷千诺身上。   只是她很想知道,凤之墨,凤子轩,包括皇上,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谷千诺实在想不通,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半点儿迹象可寻。   正吃得香甜,谷允承带着杨氏以及谷云雪找上了门。   谷千诺看到他们来了,心里也就有了数。   “父亲请坐吧,有话慢慢说!”谷千诺休息够了,态度也好了许多。   她并不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前提是,别惹她不高兴!   谷允承坐下来,也没有再像昨日一样歇斯底里,心平气和地道:“诺儿,为父想了一夜,也反省了很多,关于这件事,父亲和雪儿的确对不住你,你会恨我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谷千诺愣了一下,这开场白,是什么鬼?   “父亲,说这些做什么,我只问你们,昨个儿我说的事儿,您考虑的如何了?”谷千诺可不相信,狗改得了吃屎。   谷允承却不管谷千诺的话,自顾自地道:“诺儿,我们毕竟是父女,是一家人,何必闹得不可开交,让外人笑话呢?父亲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咱们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可好?”   “父亲,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儿,你知道我听不太懂你的话!”谷千诺耐着性子道。   谷允承看了一眼杨氏,杨氏立刻道:“大小姐,你父亲的意思是,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你帮帮你妹妹,我们冰释前嫌,旧事不提,如何?”   021 不翻脸也无情   谷千诺笑着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白白帮谷云雪,还要搭上一份嫁妆,还得继续让你们在公主府里住?”   “这……嫁妆的事儿,以后你出嫁,为父自然会补给你一份,不会亏待你的!”谷允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谷千诺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厚颜无耻”,这一家三口,将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实在令她佩服!   谷千诺勾起一抹冷笑,道:“父亲,您的话我也不是不赞同,不过空口无凭,你既然不愿意搬出公主府,那么也好,你现在立下字据,将公主府和您个人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我,如何?”   谷允承听了,立刻炸毛了,道:“这怎么行?都给你一个人了,云雪怎么办?”   “妹妹都已经要嫁入轩王府了,如果争点儿气,将来说不准可以当王妃,又有那么丰厚的嫁妆傍身,还愁什么?倒是女儿,刚刚退婚,将来想再嫁可就难了,父亲难道不该多为女儿打算一下么?刚刚可还说以后要好好待我呢!”   谷千诺反将一军,她要看看,谷允承能不能继续装下去,想要空手套白狼,未免把她看得太蠢了!   谷允承和杨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憋屈,谷云雪不等父母开口,便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道:“姐姐,妹妹知道对不住你,可是我和轩王殿下的确是情投意合,都是情不自禁,才会铸成大错,姐姐,我如今也因你而身败名裂,难道你还想我以后都无依无靠么?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外甥呢!”   谷千诺呼出一口气,面对着一家子,她真是气到想要发笑,不仅无耻,而且无耻的别具一格!   谷千诺真的笑了,道:“谷云雪,你不觉得……脸有些发烫么?”   谷云雪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然后才反应过来谷千诺的意思,脸色微微有些窘迫。   “姐姐,到底我们是一家人,我要是过得好,自然不会亏待姐姐的!”谷云雪道。   谷千诺冷笑,道:“若不是我机警,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你却成了轩王妃,这也叫不亏待我?你打算把我风光大葬了?”   谷云雪面子快挂不住了,原本楚楚可怜的面孔,也显得有些扭曲。   “姐姐,那都是轩王殿下的意思,不是我和父亲的主意,别想歪了!”   “哟,我是错怪好人了?你是被轩王拿刀子逼着生的孩子,也是他强迫你穿上喜服和他拜堂的?”谷千诺问道,表情真诚,看不出她在讽刺谷云雪。   谷云雪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脸皮的厚度支撑她走了下来,道:“姐姐,我也有错,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看在他的份儿上,就别再为难我了好么?”   “为难你?我都说要帮你进入轩王府了,怎么叫为难你?我不过是希望父亲给我点儿精神补偿罢了!”谷千诺淡淡地道。   谷允承这才开口道:“你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太医都说你……都说你……”   谷允承到底说不下去了,谷千诺那清淡的目光,足以让他心虚。   谷千诺替他说道:“都说我将不久于人世,对么?既然如此,父亲又何必害怕,我死了,那些身外之物不还是回到你手里了么,你就当是安慰一下不久于人世的我呗!”   谷千诺眨巴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成功将谷允承逼入了死角。   谷允承看着谷千诺如此精神奕奕的样子,是很难相信她将不久于人世的,所以他不敢冒险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给她一个人。   那将来他可不是要看这死丫头的嘴脸活一辈子?   他如今没了官职,只靠一点点俸禄而活,怎么维持庞大的开支?   谷千诺笑着问道:“父亲,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那就不必再谈了,你既不愿意搬出去住,又不愿意交出你的家产,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你要跟我言归于好的诚意!”   谷允承和杨氏对视一眼,杨氏出言道:“我们搬出去住,对大小姐的名声,可是有碍啊!”   “没关系,我一个不久于人世,又被自己妹妹和未婚夫逼着退了亲的人,名声于我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在坏一点有什么妨碍?”   谷千诺倒是想的很清楚透彻,名誉可不是靠着委屈求全得来的,她才不傻呢!   杨氏咬了咬牙,道:“这么说,大小姐是非逼着我们搬出公主府咯?”   “你们不搬也可以啊,不是还有第二种法子么,公主府以及所有父亲名下的产业,尽数归我!”谷千诺很镇定地回道。   杨氏握紧了拳头,道:“好,我们搬走!”   “嗯,看来对于父亲和继母而言,千诺的名声到底不如那些身外之物!”谷千诺笑嘻嘻地道,半点儿受伤的样子都没有,只是让听的人惭愧不已。   谷允承冷着脸,道:“我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本事,能把自己的父亲和继母扫地出门!”   “父亲,您说错了,你们出去住,可不是被我扫地出门的,而是去别院颐养天年,我若是听到了半点儿对我不利的传言,父亲……妹妹可就别想好,我能送她进轩王府,就能让她被轩王扫地出门!”   谷千诺断了谷允承和杨氏想要败坏她名声的后路。   谷允承气的发抖,道:“你威胁我?”   “父亲何不往好处想,大家和和气气地把事情办成了,以后你不用见到我,我也不会惹你生气,你和杨氏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岂不乐哉?”   谷千诺觉得啊,有些人就是脑子比较轴,想不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她原本可以用尽手段逼得他们凄惨无比,可是她如今只想好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不想闹那么多事儿,才让他们全身而退的。   怎么就是不知道领情呢?谷千诺表示很不解!   谷允承偏偏就是想不通,所以才会气的浑身发抖,道:“你迟早有一日会遭报应的,如此不忠不孝,违背人伦,我就等着看你的下场!”   “我的下场还不够惨么?新婚当天,差点儿就死在花轿内,被父亲和妹妹一起抛弃,如今又身中奇毒,不久于人世,父亲你还想要我怎么凄惨?”   谷千诺笑着问道,眼里的冷芒越发强烈,谷允承,你最好乖乖离开,若是逼人太甚,她可不是好相与的!   谷允承被问的哑口无言,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你若乖乖听话,何至于闹到这一步?”   “我从前没有乖乖听话么?我和轩王的婚事是先皇所赐,你们算计了我,要害死我,我若继续听话,何不三尺白绫了断残生?”   谷千诺真为原主感到不值,都说天下父母心,为何谷允承对谷千诺这般狠毒呢?   谷允承已经丝毫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道:“哼,你最好记住你刚刚的话,若是你办不成云雪这件事,休怪我翻脸无情!”   “父亲,您不翻脸,已经够无情了!”谷千诺冷笑着回道。   谷允承气的脸都紫了,拉着杨氏愤然离去,谷云雪回头,道:“姐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来日方长,我过了这一关,将来咱们再一较长短!”   谷千诺看了谷云雪离去的背影,发现这人,还真是有很多面,谷云雪也一样,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愚蠢嘛!   022 我不怕天谴   谷千诺用完早膳就对冬儿道:“你说我和轩王退了亲,这嫁妆何时他才退回来?”   “按理说,今儿就该命人去抬回来了,估摸着驸马爷是不会让小姐您插手的!”冬儿倒是实话实说了。   谷千诺微微勾起嘴角,心想,不让她插手,那可由不得他们,她可不是过去的谷千诺,任由人摆布!   谷千诺道:“你去盯着,若嫁妆抬回来了,立刻回来禀报我!”   “是,小姐!”冬儿颠颠儿地跑出去了。   谷千诺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开始活动起筋骨来,她这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必须要从现在开始慢慢锻炼,虽然她也不指望短期内恢复到她从前的水准,但是也不允许自己一直这么弱。   因为身子虚,她也不敢做太剧烈的运动,只半个时辰,她已经气喘如牛了。   知道过犹不及,谷千诺便慢慢停了下来,安静地盘腿坐在那里,运用吐纳之法,来让自己恢复元气。   “小姐……小姐……嫁妆抬回来了!”冬儿还没进院子就已经喊了起来。   谷千诺还是闭着眼睛,继续未完成的吐纳,等差不多了,才睁开眼,道:“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有事儿慢慢说!”   “嫁妆抬回来了,刚刚抬到门口,奴婢就回来禀报小姐了!”冬儿吐吐舌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谷千诺点头,站起来,道:“走吧,去看看!”   冬儿紧张地道:“小姐,相爷肯定不会把嫁妆还给你的,您去不是徒增烦恼么?”   “我可不是去要嫁妆的!”谷千诺道,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冬儿疑惑了一下,谷千诺却没有解释,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就朝前面去了。   果然到了门口就看到那些还未拆封的嫁妆都被摆在了院子里。   谷千诺一来,谷允承就和杨氏紧张地拦住她,谷允承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答应搬出去了,这些嫁妆已经不属于你了!”   “父亲,您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你还怕我把这些大箱子搬走不成?”谷千诺一脸无奈的样子,谷允承到底是有多蠢?   谷允承冷着脸,说:“那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儿,我和你母亲会处理好的!”   “父亲,我来自有我的道理,这些嫁妆本就属于我,我送给你们之前,还需要检查一下!”谷千诺随意找了个借口,她要做的不是检查嫁妆,而是要给轩王的人看。   谷允承皱着眉头,问:“你又要搞什么鬼?这些东西现在和你没有关系了!”   “父亲,我记得妹妹还待字闺中呢!”谷千诺只是朝谷允承笑了一下。   谷允承刚想开口教训她,被杨氏拦了下来,怯怯地道:“驸马爷,为了孩子,您就忍一忍吧!”   “哪有这样的女儿,天下哪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反了,反了!”谷允承气的几乎要失去理智,过去十几年,他也没想过谷千诺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而他却无能为力。   杨氏看了一眼谷千诺,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大小姐,您这是要气死你父亲啊!虽然说之前有许多事儿,你父亲有些过失,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不孝啊,是要遭天谴的!”   “谢您的好意,我不怕天谴!就算有天谴,也一定先报应在那些真正恶毒的人身上!”谷千诺理直气壮地道。   杨氏表情僵硬,眼里充满了敢怒不敢言的不忿,最后道:“大小姐只要记得对咱们的承诺,顺利帮雪儿嫁入轩王府就行了!”   “那就别挡着我做事!”谷千诺绕过他们,走向了嫁妆箱子,状似随意地看了一圈,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谷允承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问:“这些箱子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只是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既然都没有少,那我就放心了!”谷千诺说。   谷允承皱着眉,道:“小家子气,轩王殿下是那种人么?怎么会贪墨你这点儿东西!”   “我这不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父亲何须在意!”谷千诺完全不在意地自嘲道。   谷允承气结,道:“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厚颜无耻?这哪里还像个千金小姐?”   “女儿要是脸皮不够厚,早该一头撞死了,毕竟世上也没有哪个女儿被父亲和妹妹算计,被未婚夫抛弃还能好好活下来的!”谷千诺笑眯眯地看着谷允承,论气人的功力,谷千诺自然是当仁不让。   谷允承胸口起伏不定,他觉得选择搬出公主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跟谷千诺长期待下去,他都要少活几十年,早晚被她气死。   谷允承恨恨地看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说:“父亲,我先走了,你可要好好保管这些嫁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万一丢了一件两件的,都是不小的损失!”   “这还要你说?东西放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了,可曾有过闪失?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谷允承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恨不得让谷千诺顷刻间就消失在他面前。   谷千诺也没有多逗留的打算,只是朝着门口看了一眼,不知道凤子轩接到消息没有,晚上再演一出戏,应该就差不多了!   冬儿一路跟着谷千诺,好奇地问:“小姐,您去转悠一圈,什么也没做,就把驸马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您这是为什么呀?”   谷千诺看了她一眼,说:“我就是看不惯自己那么丰厚的嫁妆被他们拿走呗!”   冬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小姐您现在可真是厉害,就连继夫人都不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了!”   谷千诺看了冬儿一眼,然后说:“她从前欺我软弱,父亲也不为我撑腰,我顾虑着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不得不忍气吞声,但是一忍再忍的后果只是他们变本加厉地欺凌,既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命都要搭进去,那我还忍他做什么?”   “小姐说的有理,过去奴婢都看不过去,二小姐盛气凌人,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就连府中稍微得意的下人都敢给小姐使绊子,如今您就该硬气一些,看看谁还敢欺负您!”   冬儿作为谷千诺的贴身侍女,自然是希望谷千诺能够强势一些,这样她在公主府也不会受人刁难轻慢了。   谷千诺只是笑笑,说:“冬儿,我要将驸马爷和杨氏包括谷云雪的人全都清除出驸马府,府上就不会再有什么下人了,要是缺什么厨子,苦力的,你去托人买几个老实忠厚的就行,府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就她一个人,也用不着太多人伺候,人越少,麻烦就越少!   023 夜探库房   冬儿惊讶地问:“小姐,你要将所有下人都赶走?那……那谁来伺候您啊?还有偌大的公主府,总要有些个家丁护院,还有花花草草,也要有人打理,亭台楼阁也要有人清扫,这些奴婢一个人可做不到啊!”   冬儿觉得谷千诺一定是发烧了!   谷千诺似笑非笑地看着冬儿,道:“我一个人,能住多少屋子?花花草草没人打理,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死?至于你说的看家护院,那些个并不忠于我的人,你觉得他们和门前的石狮子有什么两样?”   冬儿张口结舌地看着谷千诺,然后挠了挠头,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只是……只是您是公主府的千金小姐啊,怎么能过得……过得那么寒酸呢?”   谷千诺叹息一声,说:“如果公主还在,我才是公主府的千金小姐,如果父亲护着我,宠着我,我也可以当驸马的掌上明珠,但是……你觉得从前的我,难道就过得不寒酸么?”   冬儿颇有些难过地道:“小姐,您受委屈了!”   “以后都不会再有人能让我受委屈了,相信我,没了那些碍眼的人,我们会过得更快活!”谷千诺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必定是艰难的,但熬过去,就会是一片坦途。   她从来就不是畏惧艰险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前面是万丈悬崖,她也会纵马一跃,跳过去!   冬儿很用力地点点头,说:“小姐,我信你!”   冬儿第一次觉得,谷千诺竟然可以美得这么耀眼,她从前也有一张漂亮的脸,可是现在不一样,她……会发光!   仿佛是破茧而出的蝴蝶,散发着一种充满自由和自信的魅力!   “小姐,你好……好美!”冬儿忍不住赞叹道,身为女子,她都要为之倾倒。   谷千诺诧异地回头,冬儿眼里毫不掩饰的倾慕,让她都有些羞涩了。   “回神了,傻丫头!”谷千诺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谷千诺拥有一张好皮囊,这大概也是她穿越后最大的福利了。   可是她也同时明白,在这个时代,没有实力作为后盾的美貌,只会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   谷千诺越来越渴望自己的强大,要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她就必须要强大起来,拥有让皇帝也不敢杀她的实力!   冬儿吐吐舌头,圆圆的脸上红红的,煞是可爱。   入了夜,谷千诺故意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裙,打扮的极为低调朝着库房走去。   以她的能力,想要不惊动公主府的其他人,潜行到库房,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但是她却故意弄出些动静来。   “谁……”看守库房的人喊道,拿着灯笼照了照。   谷千诺的手搭在门把上,被“抓了现行”,然后却“故作悠闲”地说:“是我,怎么了?”   “大小姐?”库房的看守疑惑地问,“这么晚了,您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守可没忘记白天驸马爷和夫人的交代,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库房,以免有人偷盗宝贝!   没想到这还没过子时,谷千诺就鬼鬼祟祟地跑来了,打算溜进去,一定没安好心。   谷千诺却故意板着脸说:“我来这里取些东西,难道还需要你来过问?”   “可是……没有夫人和驸马爷的命令,库房是不许任何人进去的!”看守很有理地说。   谷千诺冷笑,问:“我身为公主府的大小姐,难道连进自家库房都不行了?谁定下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不日驸马爷和继夫人就要去别院了,由本小姐打理公主府么?”   “那……那也不能现在就让大小姐随意进入库房,里面贵重物品可多着呢,丢了哪一样,小的就是掉了脑袋也赔不起啊!”看守为难地说。   谷千诺狠狠剜了他一眼,气势十足地问:“怎么?你觉得我会偷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污蔑于我?”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也没有说小姐您就是来偷东西的,但是大晚上的,小姐若是真要进库房找东西,也等明儿白天,请了驸马的命,再来吧!”   看守可没有真把谷千诺放在眼里,谷千诺过去懦弱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稍微得势一点儿的下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看守库房的这位,还跟杨氏沾亲带故。   “好大的胆子,在你眼里,本小姐是不是一点儿威严都没有?任由你们指使?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管!”谷千诺故意将声音放大,恨不得将大家都吵醒了才罢休。   那看守也被谷千诺突然改变的性子吓住了,从前的大小姐说话都细若蚊吟,哪里像现在这样,跟个女杀神一样,让人光是看着她的眼神,都禁不住腿抖!   “大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真没权力放您进去,您还是回去吧,不早了,该歇息了,若是把驸马爷惊动了,必然又要责罚小姐!”   看守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好了,说的话也句句都为谷千诺着想。   可是谷千诺却偏偏不领情,执意要进库房,道:“这库房里除了我的嫁妆,还有我母亲留下的许多东西,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你给我闪开,别挡路!”   “大小姐,您若执意这样,就别怪小的立刻去请夫人和驸马爷了!”看守也恼了,伸手推了一把谷千诺,一个不得宠又未婚被弃的丫头,竟然还这么嚣张,真是岂有此理。   谷千诺要的就是他耍横,一个巴掌甩过去,打得那看守眼冒金星。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夫人的人?”看守被打得满头老火,恨不得起来就打回去,他一定要谷千诺知道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   谷千诺冷冷地瞪着他,道:“打你怎么了?本小姐也是你能碰的?竟然还敢动手,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没人敢为你出头?夫人……夫人算什么?这是公主府,是我娘的公主府,她算什么东西?”   “你……你……”看守被谷千诺的气势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咕噜爬起来,朝着谷允承的院子跑去了。   谷千诺嗤笑一声,转而推开了库房的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然后开始在嫁妆箱子里翻翻找找。   可是她刚开始找,谷允承带着杨氏就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孽女,你到底要做什么?”谷允承人未到,声先闻,可以听出来那带着颤抖的愤怒之意。   024 气死驸马   谷千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微微松了一口气,比她想象的来的还要快一些,谷允承和杨氏真是没让她失望!   谷允承一进来,就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谷千诺冲过去,看到她打开了箱子,便怒从心底起。   “你想干什么?”谷允承咬牙切齿的样子,真像是要活吞了谷千诺。   谷千诺心想,幸好自己不是吓大的,否则还真是要做噩梦。   “父亲,怎么了?这么生气,是为哪般啊?”谷千诺倒是显得气定神闲,就像她在喝下午茶,正好也遇到了谷允承一般镇定自若。   谷允承手指着谷千诺,一抖一抖的,跟癫痫病患一样,道:“谷千诺,你给我滚,立刻就滚出去,这里的东西,你休想碰一下!”   “这里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碰了?父亲,您好奇怪啊!”谷千诺总是那么镇定自若,不管对方如何生气,她都是那副表情,让人觉得狠狠一拳,打进了棉花。   谷允承气的头都发晕了,扶了一下额头,倒退了两步,幸好杨氏扶住了。   杨氏安抚道:“驸马爷,您就别跟她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这个孽女,这个孽女……我恨不得现在就打死她!”谷允承捶胸顿足地道。   杨氏道:“哎……爷,别气了别气了,咱们还有雪儿呢,你放心,雪儿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对……对……还有雪儿,夫人……幸好有你,还有雪儿啊,否则我非得被这个死丫头给气死不可,我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谷允承真是不惮以最恶毒的话来辱骂谷千诺,然而这一切,谷千诺却无动于衷。   她对谷允承并无半点亲情可言,于他,谷允承只是个讨厌的陌生人,一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昏庸无知的陌生人。   所以,他所有的恶言恶语,都完全伤不到她,她只是为那个已经因为谷允承一家三口而香消玉殒的谷千诺感到悲哀。   同样是女儿,为何差别这么大?   谷千诺只是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她为原主不平,所以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将他们加诸在原主身上的伤害,还给他们。   她占了谷千诺的身体而生,就让她来为她讨回公道吧!   “父亲啊,这话别说的太早,万一我不高兴了,你的宝贝雪儿,可就要顶着未婚生子的恶名过一辈子了,别说是轩王殿下,就是路边的乞丐,都不一定愿意要她做乞丐婆呢!”   谷千诺说话也是毫不留情,骂人都不带半个脏字。   谷允承眼睛一瞪,杨氏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不许出尔反尔,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杨氏急红了眼。   谷允承道:“你若敢反悔,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连命都没有几天了,还在乎这一双腿么?我断了腿,爬也要爬到皇上面前,告诉他,你如何对待公主的遗孤,如何违背圣意,虐待自己的女儿!”   谷千诺丝毫不怕谷允承的威胁,虽然皇帝是想要她的命,但也不是明目张胆地要,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所以谷允承是不敢对她怎样的,否则以他现在对她的恨意,杀了她的心都有!   谷允承脸色黑沉沉的,捂着自己心口道:“你是不气死我,不罢休是吧?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就说说,你这么晚到库房来做什么?”   “找东西!”谷千诺很干脆地回答。   “找什么东西?这些嫁妆都属于雪儿了,你不能动!”谷允承很理直气壮地道,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份嫁妆是公主留给自己的女儿的。   谷千诺挑眉,道:“我答应过要把嫁妆送给你们,但是有一样东西,我还是要拿回来的,那东西不值钱,只是母亲留给我的念想,父亲不会连这个也要夺走吧?”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谷允承疑惑地问。   谷千诺当然也不知道,只是这谎还是要圆下去的,于是很顺溜地道:“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物件,母亲留给我把玩的,我当初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嫁进轩王府,就放在了嫁妆里面,但是东西后来经你们的手之后,我竟找不出来了!”   “我怎么没见过?”谷允承有些疑惑地问。   “不值钱的东西,父亲哪里会在意!”谷千诺讽刺意味十足地道。   谷允承的脸色显得有几分窘迫,不值钱的东西,他还真是不会在意,不过他也不是蠢货,自然不相信谷千诺这大晚上来这里,就为了找一件不值钱的物件。   谷允承冷哼了一声,说:“你别把我当傻子,你大半夜不睡觉,又打了看守闯进来,就为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   杨氏也一脸不相信,道:“大小姐,您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拿去一些也无妨,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呢?你父亲也不是小气人,不会与你计较的,但是你闹成这样,岂不是让人笑话?”   谷千诺眼神瞟向杨氏,道:“您还真是慷慨,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看上了一些好东西,比如说那件红珊瑚盆景,还有那王右丞的真迹,那些紫檀木打造的家具,我都挺喜欢的!”   杨氏的脸色立刻就拉下来,对谷允承道:“驸马爷……”   “怎么?舍不得给啊?刚刚不是很大方吗?”谷千诺嘲弄地道。   杨氏愤愤地跺了跺脚,躲到了谷允承身后,谷允承立刻道:“你就别做梦了,就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女,我半分东西也不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呢!”谷千诺很不屑地道。   这些身外之物,她还真就不那么在意,反正留着也保不住,她更喜欢可以拿去买东西的银子。   这些珍品,拿去换银子,也够费劲的,而且……她还真就舍不得拿出去换银子,不如先让谷允承他们帮忙收着,迟早有一日,她会拿回来的!   谷允承哼了一声,道:“那你还不走,打算在这里过夜么?”   “我要找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谷千诺还是执拗地道。   “别拿这个糊弄我了,你若真想找东西,自然可以大白天来,何必晚上黑灯瞎火地过来翻箱倒柜?我没功夫陪你瞎胡闹,快走!”谷允承还真是不傻。   谷千诺笑着道:“好吧,那我就明儿白天再来!”   “你……”谷允承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中了谷千诺的计。   谷千诺反倒很开心地道:“多谢父亲了,明儿我再来细细找一番,放心,我不会弄坏您的宝贝!”   “哼,阿财,明儿大小姐过来,你帮着一起找,仔细着些!”谷允承对半边脸还肿着的看守道,他觉得只要找人盯着谷千诺,就不怕她在这里“偷东西”了。   谷千诺也不反对,反正她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谷千诺打了个哈欠,道:“早知道父亲这么深明大义,我就不大半夜来这里了,好了,我乏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025 王爷心里还有我   谷千诺走之前,眼睛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屋顶,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该要上钩了吧?要把谷云雪送进轩王府,还真是费了她一番心机,不过……值得的很,她也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宝贝!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安安稳稳地回屋睡觉了,而有些人却被从床榻上吵起来。   “王爷,有重要的消息!”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脸欣喜地说,他预感自己可能会获得重赏。   凤子轩一听,原本被从美人榻上喊起来的不悦消失了,问:“什么消息?”   “谷千诺刚刚在嫁妆里寻找什么东西,不过还没找一会儿就被谷允承给制止了,可能是王爷想找的那样宝贝!”黑衣人说。   凤子轩的眼里也闪现一抹喜色,说:“她真的连夜去找了?”   “属下不敢说谎,立刻就回来禀告王爷了!”黑衣人道。   凤子轩点点头,颇有些可惜地道:“早知道被她放在了嫁妆里一起带来了,就该留下那批嫁妆,现在又被抬回了公主府,实在可惜!”   “王爷,不如属下潜入库房,帮王爷您去找?”黑衣人立功心切,他知道这样东西对凤子轩的重要程度,若是被他找到了,那将来必然是平步青云。   凤子轩摇摇头,道:“不行,你能得到这样的消息,那凤之墨肯定也得到消息了,再加上谷允承那守财如命的性子,库房现在肯定是严加把守!”   “那怎么办?”黑衣人为难地问。   凤子轩露出了嘴角一抹笑意,道:“让谷允承乖乖把嫁妆再给本王抬回来!”   “这……王爷的意思是?”黑衣人一头雾水。   凤子轩笑道:“明儿早上进宫去见母后,本王要纳谷云雪为庶妃!”   黑衣人一听,恍然地拍了一下脑袋,道:“还是王爷英明神武,如此就算那晋亲王神通再大,也不敢到咱们府上来抢东西!”   凤子轩颇为得意,本来他还为谷云雪的事情发愁,毕竟她身上有自己的种,母后还不允许他娶谷云雪这个不贞的女子,他对谷云雪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如今一举两得,皇后也不会拒绝谷云雪进轩王府的事情了。   皇后的手谕到达公主府的时候,谷允承和杨氏以及谷云雪简直激动的无以复加。   谷云雪甚至激动的都流泪了,道:“我就知道,王爷心里还是有我的,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是啊是啊,轩王殿下是个有情有义的,雪儿,这真的太好了,你以后就不愁了!”杨氏搂着女儿,也是喜极而泣,这些天她可是为自己的女儿急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谷允承平静了一会儿,才道:“雪儿,虽然说只是庶妃,但是你能给轩王殿下生个长子,那将来你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以后要谨小慎微,知道么?”   “是,女儿谨记在心!”谷云雪道。   谷千诺从外面笑呵呵地进来,问道:“恭喜啊,得偿所愿了吧?”   “哼,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谷云雪看到谷千诺就一股无名火。   谷千诺却不为所动,道:“当然不只是来道贺的,最重要的是,提醒一下你们,该是兑现你们的承诺,搬出公主府的时候了!不过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给你们三天时间,我会来恭送父亲出府的!”   谷云雪张口结舌,谷允承和杨氏全都是一愣。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轩王殿下主动要接我进府的,而且是皇后下的懿旨!”谷云雪气焰嚣张地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杨氏也摇头晃脑,眉开眼笑地道:“是啊,可见轩王殿下是真的喜欢我们雪儿,不舍得让她受委屈呢,虽然只是庶妃,但日后得宠了,当个正妃也是指日可待的!”   谷千诺挑眉,问道:“你们不会真以为轩王是惦记着谷云雪,才纳她为妃的吧?”   “否则呢?”谷云雪哼了一声,鄙夷地斜了一眼谷千诺。   谷千诺带着几分嘲弄,道:“若是你们真这么以为,我也不反对,总之再被退婚,可别再来求我!”   说完就要走,谷云雪眼神一转,吼道:“谷千诺,你把话说清楚!”   谷千诺没有理会谷云雪,仍旧大步朝前,谷云雪预感到事情不对,连忙道:“爹,你快拦住她啊,否则她又要出幺蛾子了!”   谷允承也怕节外生枝,忙喊道:“千诺,给我回来!”   谷千诺这才停下来,回眸一笑,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你把话说清楚,皇后下旨要云雪进轩王府为庶妃,和你有什么关系?”谷允承问。   谷千诺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只是你们记住,我能让她进去,也能让她被扫地出门,别怀疑我的能力,否则后悔的一定不是我!”   如果是过去,谷允承和谷云雪一定不会相信谷千诺的话,可是现在,他们却迟疑了。   因为谷千诺的种种表现,都表明,她过去那副痴傻懦弱的表现都是伪装,她根本就是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谷千诺,你别以为这话能唬住我们,你有什么能耐让皇后娘娘听你的?而且这几天我都派人盯着你,你根本就没有出过公主府!”   谷云雪还是不想将这一切归功于谷千诺,不仅是不想让谷允承和杨氏搬出公主府,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承认,谷千诺比她聪明有本事!   “哈哈……如果这一切你都能知道,那何必要我去做?出不出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让你顺利进了轩王府,如果你们不遵守承诺,过几天被扫地出门,可别怪我!”   谷千诺说罢就拂了拂衣袖,潇洒而去。   谷允承和杨氏对视一眼,杨氏问道:“驸马爷,我们要不要信她的话?”   “这……”谷允承也犹犹豫豫的。   谷云雪想了想,终于跺了跺脚,道:“父亲,暂时听她的吧,待女儿在轩王府站稳脚跟,难道还怕对付不了这个死丫头?到时候公主府还是咱们的!”   谷云雪到底没那么愚蠢,谷千诺之前说要帮她进轩王府,没过几天皇后就下了懿旨,这不大可能只是个巧合,虽然她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   杨氏也点点头,道:“雪儿说的有道理,这个节骨眼上,别让她再闹出什么差错,坏了雪儿的终身,暂且忍她一时,来日方长!”   谷允承听妻女都赞同,也就点点头,道:“委屈你们了,都怪我啊,养虎为患,若知道她是这么个毒蝎心肠,我就该在那时候……”   “驸马爷!”杨氏立刻打断了谷允承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026 本姑娘记仇着呢!   谷允承意识到自己失言,也闭了嘴,道:“总之,你们不要担心,这驸马府我们迟早会回来的,再说了,我们把东西都带走,留给她一个空壳子,看她得意什么!”   谷云雪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谷允承,她怎么觉得自己的父母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谷允承到底是和杨氏下去吩咐下人们收拾东西,开始往城南的别院搬迁。   冬儿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禀告了谷千诺,谷千诺只是笑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小姐,您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让驸马爷和继夫人搬走了,您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激动啊?”冬儿问。   谷千诺撇撇嘴,道:“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激动的,你看着吧,他们不会甘心的,等谷云雪进了轩王府,还有的闹!”   冬儿一听,就愁眉苦脸地问:“那要怎么办?”   “凉拌!”谷千诺顺口回了一句,她如果怕他们闹,就不会逼他们走了,有谷允承和杨氏在府里,她的生命安全恐怕随时都会受到威胁。   虽然说虎毒不食子,但是谷千诺却相信,只要利益足够,谷允承是不惜亲手割下她的脑袋!   不过她是不会给谷允承机会的,所有想要她脑袋的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先去拧了他们的脑袋!   在这个时代,她魔医谷千诺之名,迟早也会令所有人闻风丧胆!   冬儿见谷千诺完全不在意,又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盯着点儿,万一驸马爷和继夫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我们接下来靠什么活?”   “放心吧,不会让你饿死的!”谷千诺很笃定地道,因为昨晚她去库房已经顺了五万两银票在兜里了。   五万两……她并不很清楚这个时代的货币概念,但是这应该是一笔巨款了!   再说了,身为魔医的她,什么时候愁过钱?   冬儿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啦,我是担心小姐您啊,以继夫人的气量,肯定不会给您留一点儿值钱的东西!”   谷千诺挑眉,道:“你说我到底是不是驸马亲生的?”   “啊?”冬儿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算了,我开玩笑的!”谷千诺一笑置之,她其实还真是有几分怀疑自己的出身,不过是不是亲生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冬儿摸摸脑袋,一头雾水,谷千诺却已经转身进了屋子,冬儿觉得谷千诺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谷云雪的婚事到底不敢大操大办,毕竟皇后也是要脸面的人,所以手谕交代了,一切从简。   杨氏和谷云雪不甘心,但是轩王府却派来了嬷嬷,说得好听是为了指导谷云雪皇家礼仪,实则就是来监督谷云雪,不想她给轩王丢脸。   谷云雪闹了几次,却无功而返,只能按照轩王府的指示,一顶小轿,从轩王府的侧门抬进去,还是大晚上,低调的简直像是做贼一般。   只是嫁妆却还是和大婚时候一样,全数进了轩王府。   这边谷云雪刚刚离家,那边谷允承和杨氏也收拾好最后的行囊,一大早地却大张旗鼓地离开了公主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去城南别院久住一样。   谷千诺倒也不介意,只要别在街上哭诉她赶走他们就行了,随他们折腾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欢欣鼓舞要度假去呢!   谷千诺看着他们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公主府去了这两个人,以后她的日子也轻松多了。   冬儿却苦恼地道:“小姐,驸马真的将下人都带走了,这偌大的公主府,就剩了几个老弱病残,过去小姐院子里还有些丫头婆子,但是上次小姐出嫁,她们就都被夫人打发到别处当差,这次也跟着走了!”   谷千诺点点头,却毫不在意地道:“无妨,明儿你叫那几个剩下的人来见我,我说过,府里就我一个人了,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人越少,她的危险就越小!   身负这么多秘密的她,哪里敢让身边留那么多闲杂人等?   谷千诺回到屋子里,又开始打坐,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为的就是慢慢改善体质。   虽然凤之墨说她命不久矣,但是身为医生,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颇为了解的,这些日子经过调理,她发现除了气血虚弱,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凤之墨可能只是为了让她退婚才危言耸听罢了。   又打了一套五禽拳,谷千诺才满身是汗地回到屋子里,冬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供她沐浴净身。   谷千诺洗澡的时候一向不喜欢人在旁边,所以冬儿便去忙活自己的了。   谷千诺坐进浴桶里,正享受着,却听得窗户发出了轻微的摇晃声,机警如谷千诺,立刻意识到有人闯进来了。   “谁?”谷千诺立刻身手将衣服抓起来,裹住自己的身体。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抱歉,本王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谷千诺听到这声音,咬了咬牙,道:“王爷,您这么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闺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失礼的吧?”   谷千诺一边说话一边将衣服穿上,避免春光外泄。   凤之墨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是却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大喇喇地坐下来,道:“本王不着急,可以等你一会儿!”   谷千诺披着一层百蝶拽地长袍,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就这么走了出来。   凤之墨骤然一见,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僵,女子修长白皙的颈项由于刚刚沐浴还透着淡淡的粉色,显得尤为迷人。   谷千诺却眼神不善地看着凤之墨,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她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他明知道前方有人截杀她,却故意将她丢在半路的事情。   虽然没有资格怪他,但是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给他好脸色!   凤之墨看得出谷千诺的冷淡,但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着道:“谷小姐的气量如此大,应该不会计较本王上次没有送你回府的事情吧?”   谷千诺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聪明,却故意为之。   “王爷误会了,本姑娘就是个小肚鸡肠,记仇着呢!”谷千诺故意道。   “本王看不见得,你连抢了你未婚夫的妹妹都能原谅,还搭上那么丰厚的嫁妆把她送进轩王府,如此大度,恐怕要令世间男子都惭愧了!”   凤之墨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嘲弄。   027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谷千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道:“被王爷这么一说,臣女倒真觉得自个儿气量不小!”   凤之墨眉心跳了跳,谷千诺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瞧着脸皮厚的!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凤之墨给了谷千诺这样的评价。   谷千诺坐下来,问道:“王爷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本王是来问,你把嫁妆都给了谷云雪,他日你我大婚,当以何为嫁妆?”凤之墨问。   谷千诺愣了片刻,然后嬉笑道:“王爷,您不是真打算娶臣女吧?您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我可是轩王的弃妃啊!”   “错了,你是本王要从他手里抢来的王妃!”凤之墨嘴角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可是眼眸里却是不容忽视的傲气。   谷千诺怔愣了片刻,却忽然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晋亲王殿下真是太有意思了,一个被京城人人耻笑的傻女,被轩王殿下弃如敝履的弃妇,不知王爷抢来何用?难道不怕天下人笑王爷愚蠢么?”   “真正愚蠢的人是谁,小姐心里必定比本王更清楚!”凤之墨不以为忤,目光灼灼逼视着谷千诺。   谷千诺收敛笑容,目光清冷,带着几分戒备,道:“王爷,臣女无意卷入争斗,不知王爷可否放臣女一条生路?”   “本就是漩涡里的人,本王放你,你也无力脱身!”凤之墨撩起谷千诺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细细摩挲。   谷千诺不着痕迹地退开一些,将头发从他手中收回,带着几分疏离感,道:“我不过一无知妇孺,殿下未免太高看了我!”   凤之墨目光流转,看着谷千诺的眼神,却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谷千诺别扭地道,显得很不自在。   凤之墨这才勾起一抹笑,忽然凑近了谷千诺,双臂圈住她的腰身,让彼此显得更加亲密无间。   “本王想要的,志在必得,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只能跟着本王的脚步走下去!”凤之墨目光坚定,语气霸道的令人无从回绝。   谷千诺只觉得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男人身上的檀香味萦绕在鼻息间,躲也躲不开。   若是在过去,谷千诺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过去,可是此时却只觉得手脚无力,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   好一会儿谷千诺才找回些理智,推开了凤之墨,露出无害的笑容,却道:“王爷,臣女虽然只是弱质女流,但是若我不愿意,谁也逼不了我!”   “谷千诺,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你总会乖乖为本王穿上嫁衣!”凤之墨自信满满地道。   谷千诺呵呵而笑,道:“王爷,莫要将话说得太满,到时候丢的可是王爷的脸面!”   “本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凤之墨道。   谷千诺道:“王爷,您究竟要从我手里,得到什么呢?”   “你觉得本王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凤之墨反问道。   谷千诺摇摇头,道:“我不知,但是你们必有所图,难道不是么?”   “你对本王来说,比你身上的东西,更有价值!”凤之墨给了谷千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谷千诺皱了皱眉,虽然很想问,她身上究竟带着什么宝贝,但还是忍住了,凤之墨是不会回答她的!   谷千诺并不想和凤之墨谈婚论嫁,虽然她初来乍到,但是原主身上的记忆却告诉她,凤之墨是个祸害!   先皇唯一的儿子,皇位原本的继承人,如今在位的皇帝是他亲叔叔,当年登基,承诺还位,而如今时过境迁,凤康坐稳了皇位,又岂能甘心将皇位还给这位侄子?   人都有私心,皇上也不外如是,但凤之墨又如何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被人夺走?   帝位之争,素来凶险万分,谷千诺并不愿意牵涉其中,刀口舔血的日子,她已经过腻了,解决了原主身上的麻烦,她倒是愿意过些与世无争的生活。   谷千诺笑了笑,道:“王爷抬举了,千诺如今自身难保,就不连累王爷了!”   “你也知道你自身难保?看来还不笨!”凤之墨哂笑。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所以希望王爷就不要再雪上加霜,把千诺放到火上炙烤,就算是对千诺莫大的爱护了!”   “你早已身在火炉之上,本王也爱莫能助!”凤之墨别具深意地道。   “那就请王爷撤掉您意欲添的那把柴火,多留千诺一些时日吧!”谷千诺似真似假地道。   凤之墨挑眉,问道:“我只能说,如果你不选择本王,你会死得更快!”   “那就等千诺走投无路的时候,王爷再收留千诺吧!”谷千诺到底是不愿意轻易就范,她从不愿意依附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如今她投入晋亲王麾下,皇上和轩王必然会想方设法要了她的命,不仅是为了她身上那个不知是何物的重要东西,更是为了不能让凤之墨得到她身上的东西!   凤之墨笑了笑,问道:“你把谷云雪送进轩王府,不只是为了让谷允承夫妻滚出公主府吧?”   “王爷,您可误会了,父亲和继母,只是去别院清养,并非我让他们离开的!”谷千诺睁着眼说瞎话。   凤之墨白了她一眼,道:“这话对无知的人说说也就罢了,难道还能瞒得过本王?本王虽然过去不曾与谷小姐相交,但是也曾闻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短短几日,变化如此之大,不由得本王不怀疑,你究竟……是不是谷千诺?”   “王爷难道也觉得我是妖邪附身?不是谷千诺?”谷千诺哂笑,她的确不是谷千诺,但是没有人可以证明她不是!   凤之墨微微眯起眼睛,道:“你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是谷千诺,本王并不介意你过去是谁!”   谷千诺心道,凤之墨果然是个通透之人,这话说的也实在是妙,他明明认定自己不是过去的谷千诺,却又表明,他只认定她是谷千诺。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只有一个谷千诺!”   她既没有承认自己是不是谷千诺,也没有否认,但也明确地告诉了凤之墨,不会哪一天突然又冒出一个谷千诺来!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凤之墨道。   028 上门道贺   谷千诺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凤之墨刚刚的问题,才道:“王爷为何如此问呢?云雪怎么也是我的妹妹,她肚子里有轩王的骨肉,那可是……凤子轩第一个孩子呢!”   凤之墨眯起眼睛盯着谷千诺。   谷千诺又是一笑,道:“妹妹未婚失贞,却会诞下凤子轩的第一个孩子,而且……以妹妹的聪慧,必定会是个男丁,轩王殿下若是再娶正妃,这轩王府后院是不是会无比的热闹?”   凤之墨终于笑了,道:“你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王爷难道不想看好戏么?我到是很乐意看看,轩王府内院的热闹呢!”谷千诺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得。   凤之墨不置可否,道:“但是搭上那么一大笔嫁妆,值不值?”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这笔嫁妆留在公主府,怕也是落不到我手里,不如让轩王殿下帮我保管一些日子,待千诺有能力保管之时,轩王殿下自然会给我送回来的!”   “你倒真有把握!”凤之墨的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谷千诺嘻嘻一笑,道:“一点点把握而已,王爷还有别的问题么?”   “本王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提醒你一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你要小心了,这公主府如今可比街市还容易闯!”凤之墨环视一周,淡淡地道。   谷千诺自然明白,却收敛起笑容,目光里含着一抹倔傲,道:“公主府好进,但我谷千诺的命不好拿!”   “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能从他们手里保住性命!”凤之墨道。   谷千诺冷笑,道:“王爷不必为我忧心,你且等着瞧,我这条命,谁要想染指,谁就倒霉!”   凤之墨点点头,道:“你能有如此自信,很好,本王就不为你发愁了,若是走投无路,本王的晋亲王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王爷的大门,可不好进,千诺恐怕要让王爷空等一场!”谷千诺回道。   凤之墨轻笑,道:“是么?本王却觉得,你一定会来!”   谷千诺耸耸肩,没有回答他,凤之墨道:“谷千诺,本王走了,还有……希望你好好活着,别让本王失望!”   说完,凤之墨就消失在了谷千诺的房间里。   谷千诺撇撇嘴,道:“一边向我递上橄榄枝,一边又坐壁上观,还真以为我那么傻,傻到相信你会是能替我遮风避雨的人么?”   谷千诺揉了揉头发,发现发丝不知何时已经干了,而她原本准备沐浴的水,也早就凉了。   吩咐冬儿进来把水撤了,她才躺在榻上,微微闭上眼睛,未来的路当真难走,这几日,轩王应该就会发现,她的骗局了吧?   她送谷云雪进轩王府,何止是要让轩王府不得安宁,她要的是……谷云雪牵制住轩王,不让他得以全力来对付她啊!   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要不……还真是无法再凤子轩手里安然活下来。   “冬儿,备一份礼,然后递一份帖子去轩王府,我要去看看我的妹妹!”谷千诺平静地道。   冬儿诧异地差点儿连手里的抹布都丢了,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竟还要去看二小姐?您向来与她势同水火的啊!”   谷千诺笑了,道:“好歹也是自家姐妹,她那么一顶小轿被抬进了轩王府,都无人道贺,作为姐姐,我怎能不去一趟,以示亲厚?”   冬儿皱着眉头,实在不能理解,道:“冬儿不明白!”   “不知道就不必知道,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了!”谷千诺道。   “对了,不仅要给谷云雪备礼,也要给轩王殿下备一份,好事成双!”谷千诺又嘱咐了一句。   冬儿只能点头,出去了,谷千诺也起来,换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将头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态。   薄施脂粉,将稍显苍白的脸色给妆点出几分娇色,谷千诺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底子好,随意一点儿淡妆,就能有如此倾城之色,也不知轩王那个蠢货,怎么会放着美玉不要,要一块石头!”   谷千诺摇摇头,站起来,冬儿也手捧礼盒而来,看到谷千诺的样子,惊讶地道:“小姐……您……”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谷千诺问。   冬儿摇摇头,道:“小姐的打扮,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小姐这么漂亮过!”   “是么?丫头就是嘴甜!”谷千诺笑了笑,并未在意。   冬儿嘻嘻笑了,道:“奴婢说的是真心话,都道苏家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奴婢看啊,也不及小姐您!”   “苏家小姐?”谷千诺疑惑了一下。   冬儿点头,道:“是啊,苏丞相有三个小姐,不过这大小姐是最得宠的,长得也最漂亮!”   谷千诺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带着冬儿出府了。   轩王府离公主府倒也不远,只隔了一条街,很快就到了,凤子轩听闻谷千诺拜访,倒是很惊讶,却还是放了她进来。   只是谷千诺是说来看望谷云雪的,他也只能让谷云雪来接待。   谷千诺在花厅坐下,喝了两盏茶,谷云雪才姗姗来迟,进了门,才陪着笑道:“姐姐,对不住对不住,下人来通传的时候,太医正好在为我请脉,这不就怠慢姐姐了!”   谷千诺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个,只是笑道:“无妨,我也就是过来看看妹妹,毕竟一顶小轿抬入王府,连个道贺之人也没有,哪及得上当天大婚,宾朋满座的热闹,怕妹妹委屈,特备下贺礼,来恭贺妹妹心想事成!”   谷云雪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就黑了,这哪里是来道贺,分明是来嘲讽她的。   可是谷云雪看了看花厅里的王府下人,却不能发作,只能干笑道:“姐姐费心了!”   谷千诺却只是笑,招招手,冬儿便将礼物呈上,谷千诺道:“妹妹一定会喜欢姐姐的礼物,你也知道这女子有了身孕,不仅身子开始臃肿,就连脸上也开始长斑,我这有一份驻容养颜的雪花霜,妹妹每日涂抹,就无此烦恼了!”   谷云雪皱了皱眉,道:“多谢姐姐,这些东西,王府不缺的!”   “那怎么一样,我这方子,可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谁不知道,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依然青春美貌,艳冠京城!”谷千诺故意说道。   谷云雪心烦意乱,道:“好了,妹妹收下就是了!”   029 轩王的私心   “嗯,这才对嘛,要是妹妹容颜不再,就怕轩王殿下嫌弃妹妹呢!毕竟这府上的姬妾众多,美女如云的,轩王殿下哪里有闲工夫对着一个貌若无盐的女子呢!”   谷千诺的话,简直要把谷云雪气的七窍生烟,谷云雪却碍于在轩王府的脸面,不好发作,只得道:“姐姐,可还有别的事儿?”   “哦,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今儿啊还给王爷备了一份薄礼,王爷也没空见我,就由妹妹代为转交吧!”谷千诺又递了一份盒子。   谷云雪要打开看,却被谷千诺制止了,道:“妹妹,这是我送给王爷的!”   意思当然是不许谷云雪打开。   谷云雪恼怒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道:“姐姐送什么给王爷,难道我看一眼也不行了?”   “妹妹,有些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我不让你看,也是为了妹妹你好啊!”谷千诺意有所指地道。   谷云雪眼睛转了转,才道:“是妹妹鲁莽了,姐姐莫怪!”   “哪里,我怎么会怪妹妹呢,妹妹说太医为你请了脉,身子如何?”谷千诺转移了话题。   谷云雪这才笑逐颜开,轻轻抚了抚肚子,道:“太医说,胎象平稳,十分好呢!”   “那真是恭喜妹妹了!”谷千诺笑着道。   谷云雪眉飞色舞,道:“多谢姐姐关心,想来还是托姐姐的福,将来王儿出生了,必邀请姐姐喝一杯喜酒!”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妹妹也要当心啊,妹妹身为庶妃,却诞下王爷的长子,不知多少人要嫉妒妹妹了!”   谷云雪脸色一变,颇有几分惶惑,她刚刚进府,便知道轩王府的后院也不安生,只不过一个个都忌惮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没有轻举妄动罢了。   “不过妹妹不用过虑,妹妹好福气,能得轩王殿下的宠幸,只要轩王殿下的心在妹妹身上,自然没人敢对妹妹和这孩子做什么!”   谷千诺又笑着补了一句。   谷云雪低下头,暗暗想了想,才道:“姐姐今日,究竟所为何来?”   “不是说了么,就是给妹妹道贺来的!”谷千诺笑得一脸无害,“有句话,姐姐我也想跟妹妹说一下,妹妹附耳过来!”   谷云雪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头凑过去,谷千诺道:“妹妹可要看好轩王,他最近可总盯着咱们公主府,你也知道,公主府里只剩我一个人了,你说我一个未嫁之女,总被自己的妹夫这么盯着,瓜田李下的,总有些不好吧?”   谷云雪听了,身子一震,立刻退了半步,盯着谷千诺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谷千诺和过去,竟好似两个人一样。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轮廓,却偏偏比过去好看了不知多少倍,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光芒都从她身上释放了,明艳动人,就连她都自愧不如。   谷云雪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又是恼恨又是担心,谷千诺和别人不一样,她毕竟和凤子轩订过亲,还差点儿成了夫妻。   若凤子轩忽然觉察到谷千诺这般艳丽容貌,会不会当真又对她生了别的心思?谷云雪怎么从谷千诺手里把凤子轩抢走的,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可清楚得很。   凤子轩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色又是男人的天性,被谷千诺这么一说,谷云雪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妹妹,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妹妹要好好安胎,争取早日诞下麟儿,哎,女子有了身孕在身,诸多事情都是不便利的!”   谷千诺状似无意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缓缓离去,嘴角勾起了那么一抹浅笑,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接下来,就看谷云雪的本事了,能够迷得凤子轩冒着欺君的风险,也要娶她为妃,若没有本事把凤子轩的精力分散掉,那可就太令她失望了!   谷千诺前脚刚走,后脚凤子轩就出来了。   凤子轩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无非就是拿话气气妾身罢了!”谷云雪当然不能将谷千诺的话告知凤子轩,那样凤子轩肯定会对她不满的。   凤子轩伸出手来,谷云雪愣了一下,凤子轩才道:“她送的东西!”   谷云雪心下有些不悦,凤子轩这么急着要看谷千诺送的礼物,算什么意思?莫不是真的对谷千诺另眼相看?   可是谷云雪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只是将礼物呈上,凤子轩接过来,便道:“嗯,你今儿表现的很好,往后若是谷千诺再来,你就如此招呼她,不要怠慢,也不要太过热情!”   谷云雪心头的疑窦越发深了,过去凤子轩对谷千诺可谓是不屑一顾,甚至是有些厌恶之情,否则当初何必要下毒手杀谷千诺?   可是现在竟然要她以礼相待,真是太令人费解了,要说凤子轩对谷千诺并无半点心思,她还真是不信。   谷云雪细细思量之后,便已做出了决断。   “王爷,您不看看姐姐送的是什么?妾身也很好奇呢!”谷云雪笑着问道。   凤子轩却想起谷千诺的话,道:“本王回去会看的,你回去歇着吧,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谷云雪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还是应了,凤子轩意识到谷云雪的情绪不对,便随口道:“谷千诺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你好生为本王诞下孩儿,谁也动不了你!”   谷云雪盈盈含笑,轻轻搂了一下凤子轩,乖巧地道:“王爷,妾身有您这句话,就什么都不怕了,妾身等你!”   说完也不再纠缠,凤子轩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微微挑眉,脑子里浮现起谷千诺来时的样子。   的确,又让他惊艳了几分,不过他更关心的不是谷千诺的容貌,而是她来的目的,以及……他最想要的那样东西!   凤子轩已经派人仔细翻找过谷千诺那些嫁妆了,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他隐隐觉得自己被谷千诺耍了,但是……谷千诺竟然敢耍他,必然代表她知道那件东西在哪里!   虽然皇上的意思是除掉谷千诺,让那样东西永远消失,但是他却有自己的私心!   如今看似他是最得宠的皇子,又是嫡出,可是……凤子轩想到了不在京城的那位,心中颇为忌惮!   圣心难测,只要一日皇位未得手,他怎敢掉以轻心,多一份筹码就多一份胜算啊!   030 妒意化成杀机   凤子轩带着礼盒回到屋子里,避开众人,打开一看,立刻皱了眉头。   盒子里不过一块很平常的玉,不知多少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谷千诺不让谷云雪看?   “谷千诺,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凤子轩眯起眼睛,摩挲着那块玉,心中疑惑重重。   正踟蹰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凤子轩随手将那块玉收入了怀中,道:“进来!”   “殿下,皇上召见!”进来的是凤子轩的常侍,胡铮。   凤子轩点点头,道:“马备好了么?”   “已经备下了,殿下请!”胡铮恭敬地道。   凤子轩随即正了正衣冠,便往宫里去了。   而他刚走,就有个人影匆匆往后院海棠居去了。   “雪娘娘,殿下进宫了!”   谷云雪点点头,笑着对跪在地下的嬷嬷道:“许嬷嬷,坐下说吧,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多谢娘娘!”许嬷嬷谢了恩,挨着椅子边缘坐下。   谷云雪问道:“我那姐姐送了殿下何物?”   “不过是一块玉罢了,以奴婢的眼光来看,只是个普通的玉,没什么特别的!”许嬷嬷回道。   谷云雪眉头轻蹙,道:“只是一块玉,那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么?”   “奴婢不得而知,但是……”许嬷嬷的脸色有些踟蹰,欲言又止。   “尽管说来!”谷云雪道。   许嬷嬷道:“殿下把那玉收在了身上,从前殿下身上的玉,可都是极品美玉,从未戴过任何凡品!”   这许嬷嬷在轩王府的地位不高,但却一直在凤子轩的院子里伺候着,谷云雪当初为了给自己铺路,所以便将她收为己用,时常为她传递凤子轩的消息。   谷云雪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好容易压下心头之怒,才道:“好个谷千诺,竟然敢到我面前来使狐媚功夫,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算什么东西!”   “娘娘莫动怒,殿下既然已经弃了那谷千诺,选了娘娘,想必不会再去沾惹她的!”谷云雪陪嫁的丫头玳瑁道。   谷云雪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男人的心思便是这般不定,当初谷千诺死乞白赖地霸着他不放,他便弃如敝履,如今谷千诺对他不那么上心了,反倒主动要退婚了,他反倒记挂起来了!”   “这……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玳瑁焦虑地问。   谷云雪咬了咬嘴唇,好一会儿才对许嬷嬷道:“许嬷嬷,如今我刚刚进府,根基尚浅,又因为之前的事儿,失了王爷的心,所以往后,还请许妈妈帮我!”   “娘娘哪里的话,奴婢既然受了娘娘的恩德,自然为娘娘鞍前马后!”许嬷嬷诚恳地道。   谷云雪对玳瑁使了个眼色,玳瑁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走上前去,塞在许嬷嬷的手里。   许嬷嬷作势要推辞,谷云雪立刻道:“许嬷嬷,不必推辞,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平日里在王爷身边伺候,也着实辛苦,就当是我替王爷慰劳你的!”   许嬷嬷立刻伏地谢恩,道:“多谢娘娘赏赐!”   “嬷嬷,我希望以后王爷去哪儿,去见什么人,都有个消息告诉我,免得我担忧!”谷云雪道。   许嬷嬷立刻道:“娘娘对殿下一片情深,即便娘娘不提,奴婢也会为娘娘留意着!”   “那就有劳许嬷嬷了,我不能多留你,免得那些眼睛起疑,反倒连累许嬷嬷!”谷云雪道。   许嬷嬷这才起身,道:“是,奴婢告辞!”   玳瑁送许嬷嬷到了门口才回来,紧张地问:“娘娘,若是殿下真对谷千诺起了心思,您该怎么办?您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轩王府啊!”   “哼,谷千诺何德何能,也敢跟我争?前些日子我忍她,可不是怕了她,而是不想再给殿下惹麻烦,再加上我腹中的孩儿……”谷云雪的眼里尽是愤怒。   “娘娘应当及早做准备才是!”玳瑁进言。   谷云雪眼里闪过一抹阴冷,道:“公主府如今就她一个人,是不是?”   “是啊,驸马爷和夫人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护卫和家人,只剩了些老弱病残在府中,都是不中用的!”玳瑁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   谷云雪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却笑得分外温柔,道:“你说……这公主府没了把手,若是遭了贼人惦记,是不是也很正常?”   “娘娘的意思是?”玳瑁不确定地问道。   谷云雪道:“做得干净点儿,知道么?”   玳瑁立刻点头,道:“放心,奴婢这就命人去做!”   谷云雪掐断了手里的珠串,眼神变得格外阴狠。   谷千诺回到府里,便让冬儿将那几个被谷允承抛下的“老弱病残”集合起来。   原本谷千诺以为只是零星三两个人,没想到一下也来了十多个人,其中一两个她还有些印象,似乎是府里的老人。   冬儿过来道:“小姐,都到了,您有话便训示吧!”   谷千诺点点头,低声问道:“这些人也并非多老,也身无残疾,为何没有被带走?”   “小姐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为驸马和夫人所不喜,平日里也只是做些杂活,所以没被带走很正常!”冬儿道。   谷千诺点点头,这才看了一眼那些人,问道:“你们在府里都呆了不少年了吧?”   站在首位的一位老者,上前一步,回道:“奴才等都是公主府刚立之时便进府的,算来,已有16年了!”   谷千诺点点头,心里便知,这些都是公主在时的旧人,只是大部分公主旧人都被杨氏和谷允承打发了,就算没有走的,也都依附了谷允承和杨氏。   所以这些年,谷千诺在府里才无人庇护,任由杨氏和谷云雪欺凌。   这些人没有依附杨氏和谷允承,却又没有被打发掉,到底是太不起眼了,还是……太会隐藏了?   谷千诺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者,好一会儿才道:“老伯,怎么称呼?”   “大小姐叫老奴陈三便是!”老者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陈伯,在府中当什么差?”   “老奴是在马棚里刷马的!”陈三回道。   谷千诺点点头,又问道一旁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嬷嬷,道:“这位嬷嬷呢?”   “奴婢季春,是负责洗恭桶的!”季春回道。   谷千诺又问了几个,都是些粗使,而且是那种别人都不愿意做的苦差事。   难怪这些人不被杨氏所忌惮,因为已经打压到根本不需要忌惮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如今府里的情形你们也知道,驸马爷和继夫人带走了府里大多数人,而我又只身一人,所以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来,不愿意留下的,领一笔遣散费,便拿上你们的卖身契离开吧!”   季春却欠身一礼,道:“奴婢们的卖身契当年都被公主烧毁了!”   谷千诺一愣,被烧毁了,那就是说……这些人都是自由身,既然是自由身,怎么还继续在公主府里委屈偷生?   031 深藏不露的婆子   “那你们……”谷千诺犹豫了一下,又没有问出口,“我知道了,你们有想走的,就跟冬儿领一份银子,不想走的就各自回去当差吧,过后我再根据需要,给你们安排新差事!”   众人皆应了,依次退下了。   冬儿疑惑地问道:“小姐,公主当年把这些人的身契都烧了,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年幼!”谷千诺回道。   冬儿点点头,道:“也是,那小姐就不必为她们费心了,若是觉得用着不合适,便从外面采买些回来,昨日奴婢收拾库房,还捡到些物件,拿去变卖,也能卖些银子度日!”   “哟,冬儿如今倒是越发精算了,竟然还能捡到值钱的宝贝?”谷千诺笑着打趣道。   冬儿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知道奴婢有些小家子气了,但是小姐无品级在身,没有俸禄,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咱们没有进项,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说的有道理,这些事儿你就操办着,以后你就当本小姐的账房先生,如何?”谷千诺笑着问道。   冬儿道:“小姐尽会取笑奴婢,奴婢哪里会管账!”   “学学也就会了,左右也没什么账让你管的,你就当我的钱袋子吧!”谷千诺笑着道。   冬儿认真地点点头,道:“好,奴婢遵命!”   “暂时没别的事儿了,你先去忙吧!”谷千诺道,她还有些隐秘的事情要做,即便是冬儿,她也不敢放心地让她知道。   谷千诺换了一身衣裳,打算从后门悄然离开,没想到却被人拦住了脚步。   “大小姐!”季春给谷千诺行了一礼,可神态气质,动作礼数,竟与刚才判若两人。   谷千诺眉头轻蹙,四下看了一下,季春却站直了身子,道:“小姐不必紧张,这里很安静,没人来打扰!”   谷千诺越发觉得古怪,这个老妇人,为何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根本不像个常年刷恭桶的粗使婆子。   季春指了指一旁的小草棚,道:“小姐可否过来一叙?”   谷千诺知道,此人非比寻常,也就不着急出门办事,点点头,随他到一旁坐下。   季春却突然道:“小姐……是从哪里来?”   谷千诺一愣,然后道:“自然是从千羽阁而来!”   “我问的是,你……到底是何人?我家小姐,又在何处?”季春面色平静,只是眼神却无比犀利。   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又笑了笑,问道:“季嬷嬷是么?您何出此言?难道不觉得此话,有以下犯上之嫌么?”   “别人不知,奴婢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如何能不知我家小姐的性子,这些天府里府外的事儿,奴婢也有所耳闻,绝不可能是我家小姐所为!”季春十分镇定地道。   谷千诺并无分毫慌乱之色,只是道:“嬷嬷,您一个后院洗刷恭桶的婆子,如何能对我这么了解?我是何样的人,嬷嬷又何从得知?”   季春微微低下头,道:“奴婢虽然不常见大小姐,但是素来也听闻她在府中的事情,素日温柔和顺的小姐,如何敢大闹轩王喜堂,又如何敢将驸马和继夫人逼出府去?”   “嬷嬷怕是误会了,我何曾逼父亲出府?是父亲要和继母去别院清养,毕竟父亲遭到贬谪,心情不好,离开也有好处,省的再京中听些闲言碎语,徒惹心烦!”   谷千诺倒是将话说的十分漂亮,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季春笑了笑,道:“这话骗骗外人也罢了,难道还能瞒得住奴婢们的眼睛?”   “看来嬷嬷的眼睛看得十分深远啊,所以……嬷嬷到底是何人?”谷千诺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季春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抓起了谷千诺的手,掀开她的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来,上面一颗赤红色的火焰印记,却令季春惊讶万分。   季春放下谷千诺的手,跪地道:“小姐,奴婢唐突,冒犯小姐,请小姐责罚!”   谷千诺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那枚印记,然后又缓缓将袖子放下,淡然地道:“嬷嬷,现在可以跟我说真话了吧?你……究竟是何人?”   季春抬起头,面色带着十分的恭敬,道:“奴婢……奴婢是公主留给小姐的人!”   “母亲留给我的?那……为何我不知道?”谷千诺有原主的记忆,她并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季春微微叹息,道:“那是因为,小姐性子一向懦弱,奴婢们即使表露身份,也是徒劳,不如守在暗处,保小姐平安!”   谷千诺皱眉,然后问道:“既然是保我平安,那又何至于让我在府中备受欺凌,甚至……在大婚当日被人取代,几乎丢了性命?”   季春一头冷汗,道:“小姐,这……都是奴婢们的错,公主临终前交代,奴婢们要韬光养晦,无论如何都要在公主府里留下来。若是小姐堪当大用,便辅助小姐,若是小姐只想平安度日,奴婢们就隐而不发,只在暗中保小姐性命无虞,其他的,却不能太多干涉!”   “至于小姐大婚当日的事情,奴婢们实在是失算了,安排在小姐身边的人尽都被杀了,待奴婢们想去施救时,小姐却已经在喜堂之上了!”   季春一脸懊恼,显然是很自责。   谷千诺又问道:“既然如此,事发之后,为何要到现在才来与我说明?”   “之前……看过小姐在喜堂上的表现,奴婢深觉有异,以为……以为……”季春看了一眼谷千诺。   “以为我不是谷千诺,而是假冒的,是么?”谷千诺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   季春点头,道:“因此才放任小姐遭人掳走,甚至险些遭受杀身之祸,都是奴婢们失职,请小姐责罚!”   谷千诺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没想到谷千诺的身后,还隐藏着这样一群人,难怪皇帝对谷千诺有所图,却没能轻易将谷千诺给杀了。   不是顾忌谷允承,而是因为身后有人护着!   “责罚倒也谈不上,毕竟,你们不是受命于我,而是我的母亲,而我……多年来为了自保,也未曾表露锋芒!”谷千诺浅浅一笑。   季春道:“小姐这样,才算是公主的女儿,昔日不露锋芒,韬光养晦,却始终受人欺凌,奴婢认为还不如现在,谁欺负您,您就加倍奉还,他们也就不敢如此猖狂了,您毕竟是公主的嫡女!”   “所以你才表露身份,与我相认?”谷千诺问。   季春点头,又摇头,谷千诺却不解地皱起眉头。   032 刺客的内心是崩溃的   季春抿了抿嘴,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忽然又跪下来,道:“小姐,奴婢愿意带领公主最后留下的旧人,追随小姐!”   “什么意思?”谷千诺不动声色地问。   季春道:“奴婢们过去只道小姐是个懦弱之人,所以便知想保你平安便是,但既然小姐聪慧又有决断,要在这危机重重的京中守住公主府,必然需要帮助!”   “你也看出来我处境艰难,危机重重了?”谷千诺自嘲地笑了笑。   季春点头,道:“皇帝已经对小姐动了杀心,自然不能善罢甘休,那谷云雪又对你积怨已深,自然也不会放过小姐,轩王殿下因小姐受责,也不可能不计前嫌,所以……”   “所以他们都要杀我,对么?”谷千诺问。   季春轻轻颔首,然后道:“我们虽都有了年纪,但对小姐还是有些用处的!”   谷千诺看着季春,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还在考虑,季春等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能轻易相信这些人么?   可是……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她手里的确太缺人手了,若想活下去,无人可靠,也有些艰难!   季春似乎看出了谷千诺的疑虑,道:“小姐,奴婢这里有公主的亲笔书信,公主就是怕小姐不相信奴婢们,留书为证,请小姐亲启!”   季春从怀里掏出书信,看来她早有准备。   谷千诺接过来,拆开来一看,陈旧的纸张已经发黄了,字迹倒还清晰。   上面的确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的叮嘱,请她相信季春,说季春是她的心腹之人,可以托付。   谷千诺却并不认得公主的字迹,所以这封信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她也只能选择相信季春,至少手里得有人可用,否则今晚,她就会有麻烦了!   谷千诺将信收好,露出笑容,身手抬起季春,道:“嬷嬷,之前是我失礼了,怠慢了嬷嬷,嬷嬷请起来说话!”   季春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小姐言重了,多谢小姐!”   说完才站起来,谷千诺指了指前面道:“嬷嬷坐下吧,不必多礼!”   季春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道:“小姐,奴婢探听得知,外面有人在买凶,似乎是要对小姐不利,故而才在此处拦住小姐,希望小姐早做防备!”   谷千诺诧异地问道:“这……你如何得知?”   “奴婢在谷云雪身边安排了人,是从轩王府传来的消息,不会有误!”季春道。   谷千诺暗暗点头,看来季春这是来向她缴纳“投名状”的了。   “看来谷云雪真的太心急了,也好……也好……”谷千诺笑了笑,越快越好啊,这样可以让她省不少心呢。   季春惊讶地问:“小姐,您这是何意?”   “既然嬷嬷知道她要派人杀我,应该也知道,是我故意上门挑衅了她吧?”谷千诺笑着问道,似乎颇为得意。   季春点头,道:“所以……奴婢不知小姐到底何意?”   “总有人要杀我,那我自然要敞开门,让他们杀杀看!”谷千诺道。   季春仍旧有些疑惑,问道:“小姐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谷千诺浅浅一笑,眼睛看向了天空,时候不早了,还要早点儿做准备。   入夜之后,公主府里只点了几枝灯笼,昏昏暗暗的,偌大的宅子,静谧的像是空了一般,竟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怯意来。   “这什么公主府啊,跟个鬼宅似的,这么安静!”蒙面之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别说话了,利索点儿,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趁早解决了,也早点儿回去吃酒!”另一个同样装扮的人,拔出刀来,率先走了进去。   “就是这里了,快!”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闯入了谷千诺的院子里,丝毫阻拦都没有,直接冲进了谷千诺的卧房。   “听说这谷小姐可是个大美人!”   “别生事儿,快点儿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就朝着谷千诺的床头走去,掀开帐幔,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刀,朝着谷千诺那隆起的被褥里扎下去。   然而一刀下去,却发现了情况不对。   “没有人!”掀开被褥,一阵幽香飘散而出,而床上只有一只枕头。   此时屋子里的灯忽然都亮了,谷千诺坐在外面,淡淡地道:“怎么会没有人呢?我不是在这儿呢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提着刀就冲着谷千诺冲过来。   冬儿和季春,挡在了前面,谷千诺摆摆手,道:“冬儿,季嬷嬷,不必紧张,让他们过来!”   那几个人走了几步,忽然身形开始摇摇晃晃的,快到谷千诺面前时,竟噗通,噗通,接连跌跪在地上。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最先倒下的人,声音绵软无力地问。   “不过是你们这里十分寻常的软筋香罢了,不必担心,死不了人的!”谷千诺笑得十分温煦无害。   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才有人出言问道:“你打算怎么样?”   “季嬷嬷,冬儿,将他们先绑了!”谷千诺吩咐道。   季春和冬儿立刻拿出粗绳,将四个人绑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退到一边,听从谷千诺的吩咐。   谷千诺从旁边拿起一把轻薄的匕首,亲自割开了几个人的面罩,露出他们的脸来。   谷千诺笑着道:“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这漫漫长夜,既然大家都没睡,肯定也很无趣,对不对?   刀子抵在那人的脖子处,黑脸汉子也有些发憷,问道:“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回答的好,那就相安无事,回答的不好,那就……”谷千诺稍稍放了几分力道,黑脸汉子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黑脸汉子却梗着脖子道:“我们做这行有这行的规矩,你别想让我出卖雇主!”   “嗯,我也没打算让你们出卖他,我打算让你们出卖的是别人!”谷千诺笑了笑。   出卖谷云雪有什么意思,她的目标可不是谷云雪这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黑脸汉子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的命握在我的手里,我要做什么,你们难道还敢不做?”谷千诺问。   黑脸汉子道:“刀口舔血的人,还会怕死?做这行,就没打算活着!”   “很好,不过……我可是有很多方法,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谷千诺笑眯眯地道,只是那阴森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033 威胁杀手   “你们既然深谙杀人之道,肯定听说过凌迟之法吧,我前些日子闲来无事,总喜欢拿些小兔子来练练手,也不知道剥兔子皮跟剥人皮有什么不同,削兔子肉,和削人肉,手法需不需要更纯熟?”   谷千诺一边说,刀子一边在此人的身上比划,那刀锋碰触皮肤的感觉,纵然是见惯了生死的杀手,也觉得十分恐惧。   “别相信她的话,一个弱质女流,有什么本事,我看她杀只虫子都下不了手!”旁边的人似乎对谷千诺不屑一顾。   谷千诺朝着他露出迷人的一笑,季春上前就是狠狠地一脚,正中心窝子,道:“不许对小姐不敬!”   “嬷嬷,别激动,竟然这位大哥不相信我,那我自然是要向他证明一下,嬷嬷猜猜看,我能不能在一盏茶时间,将他的胳膊削成白骨,而每片肉都不会比树叶更厚?”   谷千诺抓起那人的胳膊,扯下衣袖,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季春,仿佛她只是在和她讨论某个很严肃的学术问题。   季春也只当谷千诺在唬人,便很配合地道:“小姐可以试试,毕竟兔子和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为了精益求精,小姐不妨找几个人试试刀法!”   “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呢!”谷千诺点点头,手握住那人已经虚软无力的手臂,刀子在他的稍显苍白的皮肤上比划了几下,仿佛是在掂量,到底从哪里下手最好。   那人却只是冷笑着看着谷千诺,道:“怎么?不敢下手了?你拿过刀子么?知道怎么使么?”   说罢其他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是下一秒他们却再也笑不出声了,因为一声惨叫,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谷千诺。   她竟然面不改色地削下了这挑衅她的人胳膊上一块肉,薄如蝉翼。   然后对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冬儿道:“冬儿,去取个盘子来,我要片下他这条胳膊上的肉,看看能取多少片,据说最厉害的凌迟刽子手,能够在一个人身上削下三千六百刀,我很想试试看自己能削下多少片,这个人才会死!”   冬儿已经完全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场面,她既觉得恐惧,又隐隐有几分好奇,因为谷千诺的态度,根本不是要给人残酷的刑罚,而是很认真严肃地在探索某个问题,那种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她很厉害!   可是冬儿觉得自己的脚也有些软,抬不动腿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啊,别浪费我的功夫,要不一盏茶时间根本不够用!”谷千诺皱眉责备道。   冬儿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出去取盘子了。   那被削了一块肉的人,已经快要崩溃了,虽然只是小小一片肉,但是足以看出谷千诺的冷血和恐怖。   那一刀他可是看着她削下去的,快、准、狠,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别说手抖了。   哪怕是杀人如麻的他们这些杀手,都难以做到这般冷血。   “你……你……魔鬼,你是魔鬼!”这人已经满头冷汗,不是疼的,而是被吓得。   其他三人也都冷汗涔涔地看着谷千诺,这种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如果谷千诺是个凶狠的恶人也就罢了,可是她看着明明那么柔弱,还生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可与她手中那把刀,还有她此时安静中带着几分浅笑的神情一对比,就令人不寒而栗。   谷千诺没有等来冬儿,于是先将那片肉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接着迅速地又下了第二刀。   对于一位顶尖的外科医生来说,这简直是小意思,她的刀法,一直都是最漂亮的,每一块肉切下来,大小、形状、厚薄程度,都分毫不差。   “不要……不要……”那人开始颤抖,想要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   谷千诺神情冷峻,眼神专注,盯着他的手臂,一刀,两刀,快速而精准,有板有眼。   “啊……啊……”杀手痛苦地叫着,到最后,竟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哀求。   “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具骷髅啊,那是怎样骇人的场面。   其他三个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各个都魂飞魄散地乞求原谅。   季春虽然心里也震撼地几乎傻了,但是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上前阻止道:“小姐,还是先办正事吧!”   谷千诺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胳膊,叹息道:“可惜了,若是你再硬气一些,很快你就可以得到一副完整的手臂骨架了!”   杀手哭着道:“我……我真的什么都听您的,请您饶了我吧,我不想要骨架啊!”   “好吧,要不是留你们还有点儿用,今儿我就能得到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至于其他三个嘛,以后可以慢慢留着练手,比兔子好用得多!”谷千诺颇有些遗憾地道。   四个杀手,哭得跟小孩儿似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难怪人家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呢!   季春道:“小姐,您来说,还是奴婢来告诉他们?”   “你来吧,我有些累了,先喝口茶!”谷千诺还是嫌弃自己这个身子,太柔弱了,不过是过了子时还没睡,就已经困倦疲乏的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季春通过这件事,对谷千诺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点头之后,便对着那几个人道:“你们来刺杀我家小姐,已经犯了死罪,但是我家小姐性子宽厚,不忍下杀手!”   四个人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若不是慑于谷千诺的“淫威”怕是已经要咆哮了,这也能叫“性子宽厚”?   季春却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但是放过你们也是有条件的,待会儿我会命人将你们送交京兆尹衙门,你们要按照我的吩咐说话,若是有半句不符,记得我们家小姐的手段,就算你们在京兆尹衙门,也休想安然无恙!”   那四个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连连承诺,保证绝不违背谷千诺的意思。   季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将谷千诺的吩咐一字不落地教给了这几个人。   那几人重复了几遍,都没问题之后,季春才命陈三带人将他们扭送到了京兆尹衙门去了。   谷千诺又命人将屋子点了一把火,烧得乌烟瘴气,引来了城防营的官兵,谷千诺自然是哭诉了一番,这件事算是闹开了。   季春对谷千诺既是敬畏又是惊讶,她也没有料到,公主那个柔弱又可怜的女儿,内心竟然如此有杀伐决断。   季春的眼里闪现一抹近乎欣慰的情绪,不辱门风啊!   034 状告轩王   第二天的京兆尹衙门,格外地热闹,不为别的,就因为安宁公主府的大小姐,带着伤,和几个老弱病残的下人,在京兆尹衙门外,击鼓鸣冤!   可是京兆尹的大门,始终不开,连守门的衙役都不见踪影。   可是公主府的人却不肯罢休,敲锣打鼓,一个个都包扎着伤痕累累地跑来衙门口,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遭贼了一样。   谷千诺一言不发,只是虚弱地依偎在冬儿的身旁,眼睛含着点点泪花,柔弱无依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陈三捧着状纸,季春在一旁喊冤。   “求大人救命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天子脚下,皇城之内,竟然有歹人闯入御赐公主府内行凶,险些杀死我家小姐,大人不肯为我家小姐做主,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春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声音倒是饱满洪亮,来围观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轩王当初要杀我家大小姐,就为了娶我们公主府的二小姐,现在二小姐如愿以偿进了轩王府,带着我们大小姐的嫁妆,轩王殿下还不肯放过我们大小姐,不就是欺我家大小姐母亲早亡,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么?若京兆尹也不敢接这个案子,天下还有谁能给我家大小姐庇护!”   “都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身为京城第一衙门,京兆尹却连状子也不肯接,昨夜我们抓了犯人扭送过来,难道孙大人就坐视不理了么?难道就因为被告是轩王殿下,就无人敢理此案了么?”   季春的话,让围观者哗然。   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啊,轩王殿下要杀退了婚的王妃,看着一家伤的,尤其是那包着胳膊的谷千诺,真是可怜啊!   其实轩王大婚之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谁都知道当天谷千诺被替换成了谷云雪,大闹喜堂之事。   谷千诺被轩王记恨,从而杀之后快,也是合情合理的,不管之前谷千诺在京中的名声多不好,此刻身为弱者的谷千诺,仍旧获得了群众们的同情。   谷千诺听着那些议论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京兆尹无论接不接这个案子,从今以后,只要她有事,那轩王是脱不了干系的。   谷千诺没有在京兆尹门前逗留多久,拉了拉季春,道:“嬷嬷,既然京兆尹不肯为我做主,就到大理寺去,不行再去刑部衙门,我就不信,京城没有一个人肯为我伸冤!”   季春也道:“好,小姐,纵然公主没了,驸马也和继夫人去了别院不理小姐,奴婢们誓死与小姐同进退,咱们这就去大理寺!”   说着又一路浩浩荡荡地往大理寺去了,看热闹的也不怕事儿大,跟着谷千诺而去,一路上队伍越来越长,口口相传,几乎没经过任何渲染,就坐实了轩王欲杀谷千诺泄愤,却告状无门的“奇冤”。   京兆尹这边早已派人进宫,打算讨得圣旨,奈何这几日皇帝和皇后一起去宗庙祭祀了。   这当然都是谷千诺算准的,所以京兆尹求助无门,肯定会去找轩王通气,而到时候不管轩王是选择出面干预,还是坐视不理,都逃脱不了这盆脏水!   可惜,脏水不是谷千诺泼上去的,而是他和他那宠爱的庶妃自作自受!   到了大理寺,自然是一样的情形,大理寺的人提前一步得到消息,已经将府门紧闭,可是他们并没有进宫,而是去了诚王府。   诚王凤子璜,乃是轩王的兄长,但却不是皇后所出,而是皇上发妻,原来的康王妃所出,算是皇帝的嫡长子。   而康王妃早在皇上登基前就已经去世了,皇帝至今未立储君,而最有希望的自然是诚王和轩王,二人虽然是兄弟,但在储君之位前,可是丝毫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大理寺卿,乃是康王妃的胞弟,宋川。是凤子璜的亲舅舅,出了这样的大事儿,皇帝又不在京中,自然是先要去找诚王商议对策。   谷千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她只是一心要在皇帝回京之前,先将此事闹大,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让轩王,甚至是皇帝都不敢轻举妄动,肆意摘取她的性命!   等不开大理寺的门,谷千诺哭得更加伤心了,险些晕过去,只是嘴里不停地道:“嬷嬷,嬷嬷……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大理寺闹了一通之后,京城一半以上的人都已经得了消息,围观的人中,也不再仅仅是好事儿的百姓了。   “千诺,你在这里闹什么?”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显得颇为严峻。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和谷允承有五六分相似,但是比谷允承年纪大,从原主的记忆来看,是她的大伯父,谷允杰。   谷家嫡出的长子,如今是文渊阁大学士,也算是朝中颇有威望的大臣。   谷千诺略略沉吟了片刻,便给谷允杰行了一个大礼,道:“大伯父,千诺失礼了!”   “你也知道失礼了?这么闹腾,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带人散去,若将事情闹大了,你担当不起!”谷允杰可不是傻子,谷千诺这般闹法,轩王和皇上一旦动怒,她如何担当?   谷千诺眼里含着羞愤又屈辱的神情,泪眼模糊地道:“大伯父,我若是有别的法子,又如何愿意这样闹?大伯父可知道昨日,公主府里,发生了何等骇人听闻之事?”   谷允杰皱着眉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且先回去,有你父亲在,还担心没人给你做主么?”   “父亲?父亲现在远在城南别院,即便是知道了……难道大伯父以为,父亲会为我开罪轩王殿下吗?”   谷千诺凄然一笑,当初她大婚,谷允杰可也在场,可也亲眼看到了谷允承的所作所为。   谷允杰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终于还是扶了她一把,道:“千诺,纵然如此,你也不该闹得沸沸扬扬,于你的名声不好,更何况,如此一来,圣上怪罪下来,你又当如何应对?”   “大伯父放心,父亲早在尚了公主之后,就与谷家没什么直接干系了,不会牵连谷家的,至于我……没了父母庇护,如同无根浮萍,若是再不为自己鸣一声不平,说不准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我……不甘心!”   谷千诺的话,带着十二分的痛楚,紧紧攥住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子,那倔强地不肯掉下的眼泪,无不令人心疼。   “大伯父,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能逃过昨晚,可能逃得过今晚,明晚,乃至往后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   035 大理寺接状   谷千诺的话引来许多人的附和,可是她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纵然我的母亲不是公主,纵然我是个平民百姓,无依无靠,难道连活下去都不行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被轩王殿下厌弃,被父亲和妹妹背叛,身重剧毒,命不久矣,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让我多活几日,难道都会碍了谁的眼了么?”   谷千诺含着泪,将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忿和不平喊了出来。   “千诺!”谷允杰自然听到了身后的议论声和支持声,谷允杰毕竟在朝为官多年,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他怎么能不明白。   如此一来,影响了轩王的威望和名誉,别说轩王,就连皇上和皇后,都会对谷千诺深恶痛绝。   虽然说谷允承是谷家的庶子,自从当了驸马,几乎与谷家就没什么大关系了,但到底他姓谷,怎么能撇的干干净净?   谷允杰虽然也有几分同情谷千诺,但是绝不能允许她做出伤害谷家的事情。   “千诺,跟大伯回去,这件事大伯会给你一个交代!”谷允杰决定先将谷千诺安抚好,然后再带她进宫谢罪,他及时制止了谷千诺,就不会连累谷家了。   谷千诺眯起眼睛,对谷允杰的态度十分不满,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她自然不好发难,只是道:“大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   谷允杰何尝不知道,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要挽回,为时已晚,可是……他也不能任由谷千诺继续下去啊。   “伯父,您现在还是趁着大理寺的门没开,趁早离开吧,别被这件事牵连进去了,千诺无牵无挂,就算今儿不闹这一场,也是活不成的,您不必再劝!”   谷千诺依旧不肯走,现在走,未免早了些。   谷允杰沉着脸,道:“这算什么话?你再怎么说也是我谷家的孙女,是我的侄女,我如何能放你在此,不闻不问?”   “伯父,暗中不知多少人在看着,您可见有人出面拦阻?您以为父亲就不知道我在这里么?他不过是避之不及罢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谷千诺真是被这不知变通的老伯气到快内伤了,这么耿直,真的好么?   谷家只要闭门不出,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情,皇上和轩王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他偏偏要出来趟这个浑水!   谷允杰眉头拧着,道:“你父亲虽然有些偏心,但对你还是关心的,你不可胡乱揣度!”   “大伯父觉得,大婚之日,父亲的表现,算是关心我么?”谷千诺问道。   谷允杰终于是说不出话来了,他那日也是极不赞同谷允承的做法,但是碍于轩王,他不能出面。   谷千诺见他不说话了,只是劝道:“多谢大伯父好意,但是为了谷家着想,大伯父还是避嫌吧,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做,难道以为能将轩王殿下怎么样么?”谷允杰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劝道。   谷千诺苦笑一声,道:“大伯父,我只想要求个活路,您难道希望我死的不明不白么?”   谷允杰见她执意如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会后悔的!”   然后就背过身走了,权当自己没有看到过谷千诺,躲回家中,闭门不出了。   季春问道:“小姐,咱们就不必去刑部衙门了吧?”   “为何?”谷千诺问。   季春道:“大理寺肯定会受理此案的!”   谷千诺微微蹙眉,问道:“你如何得知?”   “因为……”季春还未回答,大理寺的大门就被打开了,走出一位郎官来。   “何人在大理寺外喧哗?”郎官板着脸,喝问道。   季春和陈三上前去,陈三举着状子,道:“大人,请为我家小姐做主!”   这郎官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要告状自然是去京兆尹,来我大理寺作甚?”   “启禀大人,京兆尹衙门拒不受理,闭门不出!”陈三一脸哀痛地回道。   郎官皱眉,问道:“竟有此事?”   “小人不敢说谎,不信大人可以去问这些百姓,他们可都是一路从京兆尹衙门跟过来的,草民状告无门,才迫不得已来了大理寺,请大人做主啊!”陈三高声喊道。   郎官却摇头,道:“我们虽然不能受理,但你到底有何冤情,我们宋大人和京兆尹的何大人是同僚,倒是可以帮着你们去问问情况!”   陈三这才道:“事情是这样的……”   陈三高声将昨夜发生在公主府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呈上了状纸,和那几个杀手的认罪书!   郎官看了之后,道:“没想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只是……轩王殿下何故要杀你家小姐?”   “还不是为着当日小姐在喜堂之上,阻拦了轩王殿下和我家二小姐成亲,让轩王殿下颜面尽失么?”陈三悲愤地道。   “这样吧,状子和认罪书,我就先留下来,呈给我们宋大人,若是何大人坚持不受理此案,我们宋大人必将此状,呈给皇上,参奏他一本!”   郎官一副为百姓主持公道的模样。   谷千诺也有些奇怪,这大理寺倒是很有胆识,要知道她可没指望那个衙门会受理此案。   但既然有人愿意受理,她自然很乐意将事情闹大。   “多谢大人!”谷千诺上前盈盈一拜。   郎官点点头,道:“谷小姐莫怕,相信圣上会给谷小姐一个交代的!”   “多谢大人,此事就有劳了!”谷千诺一脸感激地道。   不出一炷香时间,谷千诺状告轩王殿下买凶杀人之事,便传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成了京里一大奇闻。   谷千诺递了状子之后,就带着下人回了公主府。   谷千诺问道:“季嬷嬷,您怎么料到,大理寺会接我的状子?”   “小姐有所不知,这大理寺卿乃是诚王殿下的舅舅,而诚王殿下和轩王殿下为了争储,可是恨不得把对方踩死!”季春笑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这才了然道:“原来如此,这样……就更加有趣了!”   谷千诺甚至开始期待,那诚王到底如何利用她的状子,将凤子轩的罪行放大!   虽然知道皇帝会维护凤子轩,但是如果有另一个王爷出面搅和,此事就算是皇帝,怕也不能压得无声无息吧?   更何况,她已经将此事闹到京城,无人不知的地步了呢?   一场好戏,就要开演了,谷千诺还真是有些兴奋,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是改不了了!   036 愤怒的轩王   正得意之时,却听到陈三过来禀报:“大小姐,不好了,轩王找上门了!”   谷千诺微微挑眉,道:“来的还真是快,我以为他能沉得住气呢!”   “小姐,该怎么办?轩王殿下的脾气,可不好惹啊!”季春有些担忧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笑了笑,道:“无妨,让他进来便是!”   “这……小姐您会有危险的,还是躲躲吧!”季春劝道,谷千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轩王硬碰硬。   谷千诺道:“躲?能躲到哪里去?放心,现在他才不敢动手杀我呢!”   季春想了想,这才让陈三开门去了。   不一会儿,谷千诺就见凤子轩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脸色难看的跟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似的。   “谷千诺,你找死!”凤子轩抬起脚就踢了一把椅子,飞向了正在品茶的谷千诺。   季春上前一步,轻松地按下了椅子,放到了一边,分毫未曾伤到谷千诺。   谷千诺看了一眼季春,没想到她还有如此身手,看来……她身边也算是有个高手相护了!   谷千诺放下茶杯,面不改色地道:“哟,原来是轩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王爷是不是口渴了,要不要来杯茶?上好的碧螺春哦!”   凤子轩紧紧攥住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道:“谷千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诬陷本王,你当真不怕死么?”   “怕啊,我怕死极了,否则又何必吓破了胆,明知道告不了你,还到处求告?”谷千诺故作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却毫不畏惧地看着凤子轩。   凤子轩几步走上前,一把将谷千诺从椅子上扯起来,捏住她的脖子道:“谷千诺,不要挑衅本王,代价你付不起!”   谷千诺被掐得呼吸都困难的紧。脸色涨得通红,艰难地道:“放……手!”   “放手?本王恨不得现在就捏死你!”凤子轩气的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今日兴高采烈地出城游玩,却不想还没离开多久,就听到了自己被状告买凶杀人,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气得他根本来不及了解情况,就冲到了公主府,他发誓,今日必定要谷千诺付出沉重的代价!   谷千诺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胸口因为缺氧而疼的厉害,这凤子轩手劲儿还真大,在这样下去,她恐怕真要被掐死了。   “王爷,请放开我家小姐!”冬儿忽然跪地求道。   凤子轩已经怒红了眼睛,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本王买凶杀你么,那本王不用买凶,今日就亲手取你的性命!”   “王爷……不要啊,请王爷息怒!”季春也吓到了,她不敢上前去,生怕激怒凤子轩,让他一怒之下,真的杀了谷千诺。   “凤子轩……你有种,就……现在杀了……我!”谷千诺艰难地道,她不信凤子轩真敢在这时候杀人。   虽然皇帝不想要她活,但是在这档口,凤子轩行凶杀人,他就等于永远告别了皇位,因为那位诚王殿下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无论怎么样,她到底是已逝安宁公主的女儿,不是凤子轩想杀就可以随便杀的!   就算要她的命,也要悄无声息地杀了,而不是现在,在众多眼睛环视下,冲进公主府掐死她!   凤子轩的眼睛充斥着森寒的杀意,像一头暴怒的狼。   “谷千诺,你当真不怕死,很好……即便本王杀了你,谁又能对本王如何?”凤子轩已经处在癫狂的边缘了。   谷千诺脸色已经发紫了,白眼渐渐往上,可是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季春上前,要推开凤子轩,却被凤子轩一手挥开。   冬儿已经被吓傻了,只是连连磕头求饶:“王爷,不要啊……求求您了,放过小姐吧!”   谷千诺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凤子轩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颤抖。   是愤怒,还是恐惧,他都分不清楚。谷千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连面对死亡,都能笑的出来?   “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么?”凤子轩怒吼道。   谷千诺闭口不言,实际上,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门外,另一道粗糙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斥责。   凤子轩惊讶地回头,也顺手将谷千诺松开了,谷千诺颓然地软了腿,萎顿地倒下,被季春及时扶住了。   “晋王兄,诚王兄?你们怎么来了?”凤子轩皱着眉头问道。   凤之墨没有说话,眼神看向了被季春扶着坐下来的谷千诺,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糟,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红痕,大口地喘着气。   凤子璜摇着头,似乎很失望地道:“二弟,你真是太鲁莽了,怎么能如此对待谷小姐呢?做不成夫妻,也不用杀了她来泄愤啊!”   凤子轩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才道:“诚王兄来的好巧,莫不是……跟谁约好了吧?”   凤子璜自然听懂了,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你就这么跟王兄说话?我要是不来,你就铸成大错了!”   “铸成大错?哼,这个女人如此胆大妄为,诬告本王,陷我于不义,毁我清名,本王岂能容她?”凤子轩余怒未消,字里行间都带着杀气。   凤子璜看了一眼虚弱的谷千诺,然后道:“二弟啊,不是王兄说你,你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清楚,你就这么莽撞地过来要杀了谷小姐,这样一来,即便昨夜的事情与你无关,谁还能信你?”   “你……”凤子轩被凤子璜激怒了,“诚王兄,你难道也信是本王要杀谷千诺?”   “这个……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你也没必要就如此对待谷小姐,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不就没事儿了,您说呢?墨弟?”凤子璜看了一眼进门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凤之墨。   凤之墨似乎走神了,听到凤子璜的话,才道:“啊?哦……诚王说的有理!”   “晋亲王,您也要来掺一脚?”凤子轩盯着凤之墨,心中却在盘算,凤之墨这是打算要和诚王联手了不成?   037 三个王爷一出戏   凤之墨习惯性地挑起一边眉毛,然后露出笑容,道:“轩王,您误会了,本王只是恰好路遇诚王!”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只是来看热闹的,不打算插手。   凤子轩可不相信凤之墨的鬼话,自打凤之墨回到西凤之后,就搅得京城不得安宁,他若只是来此看热闹的,那才有鬼呢!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心了,我以为晋亲王很关心这位谷小姐呢!”凤子轩讽刺地笑了笑。   凤之墨一脸无辜地道:“轩王说笑了,本王与谷小姐也不过几面之缘,还全托了轩王的福,怎谈得上是关心?”   凤子轩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凤之墨,反而转过身对谷千诺道:“你也缓过来了吧?今日你必须要跟本王去京兆尹衙门把此事说清楚,若不还本王一个清白,本王绝不善罢甘休!”   谷千诺轻轻抚了抚脖子,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道:“昨夜我在府中遇刺,凶手当场被抓,经过逼问,招出了轩王就是幕后主使,当时城防营的几位官兵还来询问过,人证物证俱全,王爷难道还不承认?”   “什么?竟有此事?”不等凤子轩开口,凤子璜就表示了极大的惊讶。   凤子轩立刻反驳道:“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本王昨夜进宫去了,父皇因为今日要和母后一起去祭祀,交代本王处理好朝务,怎么可能买凶杀她?”   “既然是买凶,自然是不需要轩王出手的!”凤之墨似漫不经心地道。   凤子璜也赶紧表示赞同,道:“墨弟说的有理,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本王不曾买凶杀她,定是这个女人胡编乱造,意欲诬陷本王!她对本王怀恨在心,才敢编出如此弥天大谎!”凤子轩道。   谷千诺苦笑一声道:“王爷真是太看得起臣女了,臣女无依无靠,怎敢得罪王爷?难道真的不想要这条命了么?虽说太医也断定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谷千诺,你不要跟本王装模作样,本王为何要买凶杀你?”凤子轩怒气冲天地吼道。   谷千诺故作害怕地抖了一下,道:“王爷,您要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大婚之日,先命人下毒,后命人屠杀,最后还拦截她的回家路。   谷千诺颤抖着爬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诚王,道:“诚王殿下,臣女已经是无路可走了,才会将此事公诸于众,只求皇上和国法能给臣女一个公道,给臣女一条活路啊,不曾想轩王殿下如此胆大妄为,青天白日,也敢闯入公主府要掐死臣女,这可是王爷您亲眼所见啊!”   凤子璜看着谷千诺,也露出了同情的样子,虚扶了一把,道:“谷小姐,快快请起,此事本王定会禀明父皇,让父皇为你做主!”   “多谢殿下,请受臣女一拜!”谷千诺感激涕零地道。   “不不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说起来当年安宁公主还曾对本王多有照拂,本王感念公主德行,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凤子璜说的诚恳无比。   凤子轩听了,气的浑身发抖,道:“诚王兄,你竟然听信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难不成是想借此生事,针对于我?”   “二弟,你可别胡乱攀咬,本王只是想将此事查清楚,谷小姐不过是个弱女子,你如此下得了狠手,实在是令王兄我很不齿啊!”凤子璜摇摇头,显得很不屑。   凤子轩咬着牙道:“好好好……本王就看看,你们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凤子轩一怒之下,拔出剑来,指向了谷千诺,道:“谷千诺,今日本王就当着他们的面,也要杀了你!”   谷千诺可没那么傻,赶紧爬起来,躲到诚王背后,道:“王爷,救我!”   凤子璜忽然有了一种身为男人的自豪感,双臂一伸,挡住了凤子轩,道:“二弟,莫要胡闹,谷小姐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构陷皇子,死罪!”凤子轩冷冷地道。   “构陷没构陷,还得看证据,看京兆尹的裁断,又不是听王爷您的一面之词!”谷千诺辩解道。   凤子璜正愁找不到理由,赶紧附和道:“就是,难不成二弟可以凌驾国法之上,可以一句话定人生死?父皇可是常常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不可徇私枉法啊!”   凤子轩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暴怒道:“好,很好,谷千诺……本王就奉陪到底,你这就跟本王去京兆尹衙门,看看你到底哪来的勇气构陷本王!”   谷千诺微微勾起嘴角,凤子轩,这可是你要求的,怪不得我了!   就算那几个杀手临时改口,那也是你家女人买凶杀人,你这个轩王殿下,难道还能撇干净?   谷千诺故作害怕地问凤子璜,道:“诚王殿下,我不怕去衙门,但是……您可也要一同前去,给臣女做个见证,刚刚轩王殿下可是差点儿杀了臣女呢!”   凤子璜自然不能错过这场好戏,即便知道最后踩不死凤子轩,但是能够让他栽个大跟头,那也是极好的!   “好,本王就陪你们走一遭,墨弟,你也一起去吧!”凤子璜询问一旁的凤之墨。   凤之墨点点头,道:“既然诚王相邀,我也恰好是个闲人,就去看看吧!”   凤子轩知道此二人没安好心,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也不好收回来,只是暗恨谷千诺,在心中发誓,定要将谷千诺碎尸万段,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谷千诺对季春道:“季嬷嬷,你随我一起吧!”   季春点点头,赶紧上前扶着谷千诺,谷千诺几乎把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季春,经过刚刚的事儿,她的腿还软着呢!   身子太过虚弱,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凤子璜和凤之墨先行一步,谷千诺因为体力原因走得慢,凤子轩故意放慢了脚步,威胁道:“谷千诺,你最好别耍花招,你既然嫌自己命太长,就别怪本王了!”   说罢也大步向前,他倒要看看,谷千诺有什么本事诬陷于他!   038 舌辩公堂   这可能是何铭当官以来,碰到的最头疼的案子了,并不是案情多复杂,而是涉案人员太麻烦!   京兆尹衙门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心怀各种目的的人。   京兆尹的公堂之上,放了三把椅子,坐了三位王爷。   何铭身为京兆尹,端坐于公堂之上,额头却不断地渗出汗珠来,无他,只因他实在是心怀惴惴,不知如何审理此案。   谷千诺站立于公堂中央,身旁是她的下人,季春!   案子还未开审,公堂上的气氛显得十分凝重,安静……不寻常的安静,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没有发出声音,他们也在屏息期待,这一场“奇案”!   “何大人,难不成您打算一直就这么干坐下去?本王可没有闲工夫在这儿静坐!”凤子璜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何铭看了一眼凤子璜,又看看凤子轩,额头的汗更多了。   “这……轩王殿下,您对此案有何看法?”何铭战战兢兢地问道。   凤子轩还未开口,谷千诺就笑了,道:“大人,京兆尹衙门原来是如此断案的么?”   何铭皱眉,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本官如何断案,何须你来过问,到底你是主审,还是我主审?”   “当然是何大人您主审,只是何大人这些年审案子,竟然都是询问被告的意见来断案的?”谷千诺带着几分嘲弄问道。   何铭刚要发作,却听凤子璜附和道:“何大人,这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可不要有所偏颇啊!”   凤子轩恼怒地看了一眼凤子璜,道:“诚王兄,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是想要何大人不偏不倚,还二弟一个清白,他如此作风,即便最后证明二弟你是无辜的,那谷小姐怕也是不服的!”凤子璜一副很为凤子轩着想的样子。   凤子轩冷哼一声,对何铭道:“何大人,审你的案子吧,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岂能怕人泼脏水?”   何铭听了凤子轩和凤子璜的话,这才道:“堂下所站何人,有何冤情?”   谷千诺道:“我要告的正是轩王殿下,昨夜买凶,潜入我公主府中,意欲行刺,昨晚已经将凶手扭送京兆尹衙门了,这是那几个刺客的认罪书!”   何铭命人将认罪书递上来,随意瞄了一眼,道:“你说把刺客送到了我京兆尹的衙门?本官为何不知?”   “昨夜是城防营几个官兵和公主府的下人一起送到京兆尹的,难道大人把刺客给丢了?”谷千诺问。   此时一个捕快站出来,道:“大人,昨夜公主府的确送来了四个人,因为时候太晚了,没有打扰大人,现正关押在牢里!”   何铭点点头,道:“那就把人提上来吧!”   不一会儿,四个锁链加身的人被提了上来。   谷千诺立刻发现,这四个人,根本就不是昨晚的那四个……看来凤子轩也不傻,竟然提前做了安排!   “堂下所跪何人,各自报上名来!”何铭一拍惊堂木,四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四个人纷纷抬起头来,从左至右一个个地报上名字。   “草民胡大牛!”   “草民薛金贵!”   “草民孙全!”   “草民刘四!”   何铭又问道:“你们四人可知罪?”   四个人俱是磕头,连连声道:“草民知错了,请大人开恩呐,请大人开恩呐!”   何铭厉声喝问道:“你们确系轩王殿下授意你们去公主府行凶杀人的么?”   胡大牛赶紧道:“草民……草民……没有去公主府行凶!”   “我们也没有!”几个人纷纷附和。   “那你们怎么会被公主府的人扭送到京兆尹衙门里来?”何铭问。   刘四道:“回禀大人,草民四个只是去公主府……公主府里行窃的!”   季春立刻要上前去,却被谷千诺制止了,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刘四接着道:“草民四个只是手头短了,没银子使,听说公主府里戒备松散,已经只剩下谷小姐一个人,便趁夜摸进去,打算偷些好东西出去换银子,可不敢做行凶杀人之事啊!”   何铭却又拍着惊堂木道:“在公堂之上,休得抵赖,这里可是有你们亲笔画押认罪的认罪书!”   刘四一脸惊惶地与其他四个人对视,然后四个人齐声喊冤。   “草民们冤枉啊,草民绝没有认什么杀人之罪,这都是被逼无奈,是谷小姐逼迫我四人的啊!”   何铭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四赶紧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夜草民四个进了公主府,还未来得及行窃,就被公主府的人拿下了,然后谷小姐就拿出一张纸,要我们四个按手印,还逼我们今日上了公堂就说是受轩王殿下指使,去公主府杀她,若是我们不按照她的意思办,她就要杀了我们几个!”   “满口胡言,满口胡言!”季春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胆,将咆哮公堂的妇人赶出去!”何铭惊堂木一拍,就有衙役上来要拉扯季春。   季春意欲反抗,谷千诺淡淡扫了她一眼,对她点点头,季春才被拖了出去。   凤子轩看了一眼谷千诺,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谷千诺却只是一脸平静,仿佛眼前的不利情况,都与她无关一般。   凤子璜倒是着急了,眼睛看着谷千诺,不时地挤眉弄眼,希望谷千诺能提出什么反驳的证据来。   何铭并没有给谷千诺说话的机会,只是继续问刘四:“那你们是不承认自己受人指使,进公主府刺杀谷小姐了?”   刘四一副快要哭的表情道:“请大人明察啊,草民四个虽然整日游手好闲,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但是可不敢杀人啊!而且,草民四个只不过是市井之人,哪里能跟轩王殿下牵扯上关系,这……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何铭点点头,看来是认同了刘四的话,继而又问道:“那你们可知谷小姐为何要逼迫你们诬陷轩王殿下?”   “这……谷小姐倒是没有明说,但是草民猜测,谷小姐一定是对被轩王殿下退亲之事,耿耿于怀,借机报复吧!”刘四看了一眼谷千诺,眼里带着几分鄙薄。   凤子轩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看着谷千诺的眼神更像看着一个笑话。   想要诬陷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分本事!   039 做贼心虚   何铭看着谷千诺,然后才问道:“谷千诺,你对刘四之言,有何话要说?”   谷千诺只是淡淡地道:“这四人,并非昨夜那四人,我能有什么可说的?”   “你好好看清楚,这四人当真不是昨夜那四人?”何铭问道。   谷千诺道:“当然不是,昨夜那四人我曾亲自去审问过,若是对要杀自己的人都认不出来,那我未免也太蠢了!”   “你有何证据证明这四个人不是昨夜的四个人?难道你怀疑我京兆尹衙门调换了人犯不成?”何铭怒声问道,显然是对谷千诺极为不满。   谷千诺苦笑一声,道:“何大人,这个案子,您一开始拒不受理,轩王殿下开口了,您才肯开堂审理,如今又提上四个不相干的人冒充刺客,还问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府上的下人和昨夜那几个官兵皆可证明!”   何铭道:“那几个官兵你可认识?本官可以立刻叫他们上公堂来辨认!”   “城防营的昨夜当值的官兵,大人派人去查查,自然能找到!”谷千诺道。   凤子轩的眼神微微一冷,看了一眼何铭,何铭立刻道:“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你可还有别的证据,你们府上的下人自然是帮着你说话的,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谷千诺笑了笑,道:“自然还有证明方法,人的手印是不同的,大人叫他们按个手印,和认罪书上的对比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   “况且,昨夜时间仓促,我们府上找不到红印泥,就划破的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取的血来按手印,若是这几个人身上毫发无伤,那足以证明他们是冒充的!”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子轩,她以为这个轩王殿下有多聪明,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知道!   凤子轩的脸色果然变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昨夜那几个刺客受了伤。   该死的!   “我们没有被划伤,都是谷小姐瞎编的!”刘四立刻出言辩解。   “大人可以找人鉴别一下,那认罪书上的手印,是不是血,不仅是血,还是人血呢!”谷千诺平静地道。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眼里带着几分赞赏,然后道:“看来这案子也无需继续审问了,漏洞百出!”   “晋亲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子轩激动地站了起来。   凤之墨微微露出笑容,道:“轩王,你何必激动,这几个人肯定不是刺客,但也没法证明,他们就是被你调换的,你这么激动,可是有做贼心虚之嫌哦!”   凤子轩额头的青筋暴起,想要发作,却最终忍了下来,道:“何大人,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何铭一听,责任竟然跑到他身上来了,头上又渗了一层汗,忙用袖子擦了擦,才道:“赵捕头,这四个人是不是昨晚被公主府送进来的?”   赵捕头跟着何铭这么久,自然听得懂何铭的意思,赶紧看了一眼刘四等人,然后道:“这……应该是不会错的,但昨晚也不是属下亲自羁押的,属下并不认识那四个刺客长何等模样!”   “人关在你们牢里,不管认不认识,也不至于提错人吧?”谷千诺冷笑了一下。   何铭额头的冷汗更多了,看了眼凤子轩,颇有求救之意。   凤子璜冷笑了几声,道:“真是无法无天,何铭,我看你这个乌纱帽是戴腻了,竟然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本王必定参奏你一本!”   何铭吓得瘫软在椅子上,赶紧跑下来,跪地道:“诚王殿下,恕罪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昨夜那四个人犯丢了,下官被迫无奈才找了四个人顶替的!”   “这个能随意顶替么?身为京兆尹,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可还有国法可言?”凤之墨摇了摇头,眼里尽是失望和愤怒。   好好的一个西凤国,才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这还是父皇曾经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所创造的盛世朝廷么?   何铭抖如筛糠,汗水已经湿了官服,看起来狼狈不堪,谷千诺只是站在那里,微微露出冷笑。   凤子轩怒而不语,眼神看向谷千诺,带着森寒的杀意。   凤子璜问道:“墨弟,你以为此事当如何?”   “还是等皇上回京再处置吧,京兆尹徇私枉法,自然是要皇上来定夺的,至于轩王殿下买凶杀人一案……恐怕还要尽快找人搜集证据,无论是非曲直,总要有个说法!”   凤之墨第一次表现出了他的认真来,这案子看似只是谷千诺一个人的事儿,但是足以说明,凤子轩和凤子璜两人为了争权夺势,是如何不择手段的!   单是谷千诺状告凤子轩,凤子轩还不至于用此手段来撇清,恐怕也是凤子璜插了一脚,他怕凤子璜借机将事情闹大,才会出此下策的!   凤子璜点点头,道:“墨弟所言极是,那此事我就托付给大理寺和刑部暂且处理,等父皇回京,再行定夺!”   凤之墨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谷小姐,你可有异议?”   “多谢晋王殿下,诚王殿下,臣女没有异议!”谷千诺知道,此事到这里,她已经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因为接下来,只要交给凤之墨和凤子璜,凤子轩就已经无暇顾及她了!   何铭跌坐在地上,不管怎么,今儿他是在劫难逃了,早知道,就坚持不受理此案也好。   可是他身为凤子轩一党,如何能不为凤子轩办事呢?只求此事凤子轩不倒霉,他还有一线生机!   何铭哀求地看着凤子轩,凤子轩却只是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多说。   围观的百姓皆被遣散了,但此事却还只是刚刚开始,谷千诺搅动的这场风波,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何种情况!   但是有一点,谷千诺却明白,她和凤子轩之间,已经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结!   可是她并不在乎,她要保命,就不可能不得罪凤子轩,因为皇上是授意凤子轩来处置她的性命!   她暂时还没那个能耐跟皇上正面抗衡,只能从凤子轩下手,幸而天助她,凤子轩也不是一家独大,还有诚王凤子璜这么个随时盼着他死的对手在!   利用这场党争,她倒是可以作许多事情!   040 宋川是个老狐狸   何铭暂时被扣押了,大理寺和刑部接手了此案,但是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刑部尚书是凤子轩的人,而大理寺卿是凤子璜的人。   又是一场激烈的交锋,谷千诺作为挑起风波的人,却倒是闲了下来,在府中休息了几日。   大理寺卿还是派人传唤了她,但却不是去的公堂。   宋川见了谷千诺,倒是有几分恭敬,道:“谷小姐,冒昧派人请你来,还请小姐恕罪!”   谷千诺对待有礼貌的人,自然也是极有礼貌的,轻轻颔首,还了一礼,道:“大人客气了,有话不妨直说!”   宋川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这件案子,本官有些为难之处,还需听听小姐的意见!”   谷千诺故作惊讶地道:“大人,您言重了。只是我的意见都已经在状纸上陈述过了,大人应该看过状子才是!”   “自然是看过,但是有几件事不明,希望小姐能给本官解答一二!”宋川道。   谷千诺微微敛下眸子,然后笑着道:“大人尽管说来!”   宋川道:“这案子本身倒是很明朗,只是小姐明知道京兆尹何铭和轩王殿下关系匪浅,还让人将四个刺客连夜送去京兆尹衙门,究竟是为什么?你难道料不到京兆尹会偏私?”   谷千诺没想到宋川会问这个问题,稍稍迟疑了片刻,才道:“大人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平日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朝中之事更是知之甚少,只知京兆尹是为民伸冤之处,哪知道他是谁的人呢?”   宋川疑惑地看着谷千诺,他并不相信谷千诺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闺阁女子,若是普通闺阁女子,如何敢大闹喜堂,与父亲反目,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   又如何敢和权势滔天的轩王殿下相抗衡?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定然是因为有恃无恐吧?谷千诺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   宋川把谷千诺招来,其实主要目的,是想知道,谷千诺背后到底是谁!   宋川身为凤子璜的亲舅舅,自然不能不为诚王做打算,凤子轩已经是强劲的对手了,若是再出现一个隐形的敌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是敌人的敌人,那就可以成为朋友!   宋川笑了笑,道:“谷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其实本官调查过,那一晚你们公主府里的确进了刺客,但这四个刺客的确不是轩王殿下的人,你却得到了一份指控轩王的供词,而那四个人当夜就死于狱中,只因为他们真的打算指控轩王!”   谷千诺这才了解,为何何铭会提出四个假的,原来是当晚就死了,不得已而为之。   谷千诺却并不肯承认,只是道:“大人这话,千诺实在是听不明白呢,当晚那几个刺客的确说是受了轩王府的人指使,才来行刺我的!”   “轩王府的人,和轩王,可不是一个概念,谷小姐的供词里,直指轩王本人,难道也是无意而为么?”宋川问,眼睛盯着谷千诺,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谷千诺一脸无辜地道:“大人,您的话真是让我糊涂了,轩王府是轩王的轩王府,若不是轩王殿下授意,还能有别人?”   宋川眯起眼睛,道:“据本官所知,你前几日特意去看了轩王新纳的庶妃,也就是谷家二小姐,是么?”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啊,到底姐妹一场,不管之前有什么样的心结,去看看她也是本分!”   宋川却摇头而笑,道:“谷小姐这话,并非出自真心!”   “那宋大人觉得,什么才是真心话?”谷千诺反问道。   宋川捋捋胡须,道:“你是上门去挑衅的,为的就是激怒谷庶妃,想要她对你下毒手!”   “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惜命了,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呢?”谷千诺连忙否认。   宋川却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道:“正是因为你惜命,所以才会想到了这么个法子,因为你知道轩王想要你的命,而你无力反抗,所以就借机将事情闹大,好让轩王不敢轻易对你动手,因为一旦你死了,他就成了凶手!”   谷千诺认真地看了一眼宋川,还真是个老狐狸,凤子璜看着不甚聪明,没想到却有个如此老谋深算的舅舅,难怪没有母亲庇护,还能与轩王分庭抗礼!   谷千诺当然不能承认,只是可怜兮兮地道:“宋大人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若有这样的手段,怎么会无端端被自己的妹妹夺了夫君,还几乎被人杀了呢?”   宋川蹙起了眉头,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之前谷千诺身为轩王未过门的王妃,自然也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经过多年观察,他可以确信谷千诺是个并不聪明,甚至有些怯懦蠢笨的女子,这才放心让她嫁给轩王。   虽然说夺嫡是男人们的事情,但是娶什么样的女人,也并不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安宁公主本就不是皇族人,背后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而且人已经没了,谷允承更是没什么作为,谷千诺成为轩王妃,对轩王丝毫帮助也没有。   加上她如此怯懦蠢笨,连帮凤子轩打理后宅,维护夫人外交恐怕都做不到。   所以轩王会想要弄死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谷云雪虽然也并不是最佳人选,但是谷云雪的外祖杨家却是手握兵权的镇安侯。   怎么说都比谷千诺对轩王的帮助大,所以那天的婚礼闹剧,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幸而谷千诺最后闹了那么一场,否则轩王怕是不会栽跟头!   可是谷千诺却又给了他们一次惊喜,竟然闹出刺客之事,轩王的名声在京城,可谓是雪上加霜,只要他们善加利用,就可以将凤子轩打压得无力还击,继而永远告别皇位继承权!   宋川道:“那一定是谷小姐深谙韬光养晦之道!”   “宋大人,千诺真没有你说的那么聪明,一切都是被迫无奈之举!”谷千诺继续否认。   宋川也知道,谷千诺不可能轻易交底,只是道:“谷小姐,暂且不去提这件事,我今日见你,主要是……想和谷小姐以及您背后那位,交个朋友!”   谷千诺立刻就明白了宋川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他一起扳倒凤子轩吧?   不过……他竟然还以为自己背后有人?这倒是很奇怪啊!   041 前有狼后有虎   谷千诺做出懵懂无知的样子,思索了好久,才道:“宋大人,您难不成以为我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轩王殿下?那真是冤枉死了!”   “谷小姐,不管轩王殿下是不是冤枉,您就算为了自己着想,也不希望他再有翻身的机会,过后找您清算吧?”宋川问。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那就要看宋大人能不能秉公办理,找出有力的证据,将轩王殿下定罪!”   “只要谷小姐肯配合,轩王殿下,这个罪名肯定是逃不掉了!”宋川隐晦地保证道。   谷千诺却并不敢随意答应,宋川是凤子璜的人,她若是跟宋川合作,那就等于掺和到了党争之中,那到时候恐怕就不能轻易脱身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谷千诺也觉得有些头疼了,她想轻轻松松地活着,还真是困难啊!   谷千诺想了想,道:“宋大人,只怕我太笨,会坏了大人的事情!”   “怎么会呢,谷小姐一看就是冰雪聪明,而且……不还有本官么?”宋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让谷千诺助他扳倒凤子轩。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千诺孤苦无依,虽然还有父亲,但是他偏心是众所周知之事,如今妹妹又成了轩王殿下的庶妃,若是千诺掺和到其中来,怕最后的下场凄惨无比啊!”   “谷小姐,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只要轩王没有本事找你的麻烦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宋川问。   谷千诺道:“宋大人真有把握将轩王置诸死地?”   “这……就要看谷小姐的本事了!”宋川也不傻,自然不敢随意说话。   谷千诺道:“那就算了,我真没什么本事,而且……轩王如此受皇上宠爱,又有皇后在宫中为他筹谋,我也劝宋大人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后患无穷!”   宋川没想到谷千诺竟然反过来打起了退堂鼓,这可不是他的本意啊。   “谷小姐,您已经和轩王结下不解之仇了,难道还指望他能放你一马?不如与我合作,尚且有一线生机!”宋川开门见山地道。   谷千诺知道宋川是不打算放过她了,略沉吟了片刻,才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行不行?”   “谷小姐,皇上再有三天可就要回京了,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你可不要白白错过好机会,给了轩王喘息的时间,那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你!”宋川一脸担忧地看着谷千诺,仿佛都是为她着想。   谷千诺又问:“那宋大人希望我做什么?”   宋川见她松了口,满意地点点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谷小姐受些皮肉苦,在皇上面前演一出戏,其他的事情就由本官和诚王殿下来做就行了!”   谷千诺终于明白了,他们嫌她做的那出戏不够精彩,打算故技重施,让凤子轩罪加一等!   可是……她却不能答应,因为一旦她这样做了,就有了把柄掌握在了凤子璜和宋川手里,那以后她可就成了他们手里一颗任意拿捏的棋子了!   如此受制于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傻到去做?   但是此刻,宋川步步紧逼,她要如何才能推脱掉呢?谷千诺陷入了两难之中!   谷千诺终于还是道:“这件事还是容我好好考虑一下,不是还有三天皇上才会回京么?大人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如何?”   宋川见谷千诺有了松动的迹象,加上笃定她不可能不听他们的,也便道:“好,那本官就在此敬候佳音,谷小姐想好了,就派人来知会本官一声,本官自会联络小姐,至于今日我们谈话的事情……”   “千诺今日并未来过宋府,也未曾听到宋大人说过任何话!”谷千诺很聪明地道。   宋大人点点头,看来这谷千诺,从前的确是隐藏地太深了。   谷千诺出了宋府,就愁眉不展了,她本想让凤子轩吃个哑巴亏,然后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动她。   没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出了凤子璜,一不小心将自己拉进了党争的泥淖之中,若是她不及时想出法子抽身,怕是越陷越深,最后死的更加凄惨!   谷千诺思前想后,都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正在发愁之际,却见前方墙角处站了一个人,正冲着她露出欠揍的笑容。   谷千诺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凤之墨还真是无处不在,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正心烦,哪里有心情与他斗嘴皮子,便转身打算抄小路回公主府,没想到凤之墨却喊住了她:“小诺诺,你这么走了,可是要后悔的哦!”   小……诺诺?   谷千诺第一次听到人喊出这么“恶心”的小名,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本想甩头就走,但是一听凤之墨的后半句话,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想怎么样?”   “你现在一定是头疼的紧吧?不知道如何试好了,对不对?”凤之墨勾起嘴角,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谷千诺见了,自然是一头老火,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要是来看我笑话的,恐怕要失望了,我现在心情可好了呢,皇上三日后要回京,有诚王殿下帮忙,轩王这次怕是要倒霉了!”   “呵呵……你真这么想么?”凤之墨一眼就看穿了谷千诺,她不至于蠢到以为这样就能让凤子轩一蹶不振!   谷千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凤之墨这样的人,太聪明,聪明地那么可恶!   谷千诺盯着凤之墨看了许久,语气不善地道:“王爷尽管笑便是,恕我不能奉陪,告辞!”   其实她并不是想走,她知道,凤之墨既然来这里拦她,定是有什么法子应对,不过……怕是又要她付出代价才能换取他的帮助。   凤之墨身形一闪,拦在了谷千诺的面前,笑着问道:“生气了?”   “岂敢!”谷千诺转过头去,带着几分嗔怒,可是看来倒更像是撒娇。   凤之墨嬉笑,道:“好了,本王不逗你了,你是不是正为宋川的招揽而感到烦恼?”   “王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要问我!”谷千诺还是不开心。   凤之墨道:“想要本王帮你?”   “就怕王爷要的代价,我付不起!”谷千诺诚实地道,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凤之墨皱眉,眼神微微带着几分不悦,问:“嫁给本王,就这么令你为难?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谷千诺讶异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竟然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042 本王的女人,不容人欺负   论长相,凤之墨是她见到过的长相最极品的美男,属于人群中你看了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的那种人。   论地位,他已经是亲王之尊,尊贵无比。   论人品,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槽点。   若说有什么缺憾,大概是他内心隐藏着她不敢去碰触的禁区,而他对她,也并非是非卿不娶的爱吧!   想到这里,谷千诺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两世为人,历经世事的她,竟然还跟小女孩似的,乞求什么爱情吗?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坚持着所谓的底线,不肯答应凤之墨的求亲呢?   凤之墨见谷千诺不说话,叹息了一声,问道:“你现在已然是深陷其中,总要选择一方,凤子轩那里,你是断绝了可能性,如果不想被凤子璜当棋子,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本王了!”   “选择你,难道不是去当棋子的么?身为先皇唯一的血脉,王爷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个位子没兴趣!”谷千诺可不相信,凤之墨要是无心皇位,就不可能从中州返回西凤了,更没必要抓着她不放了吧?   她身上带着的某个东西,对于皇上来说很重要,对于凤子轩也很重要,那么对于凤之墨,应该也很重要吧?   凤之墨却露出了一抹笑容,点点头,道:“可是我会温柔地对待你这颗棋子,而不是用过就丢,当本王的王妃,至少可以保证,本王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欺负!”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不知道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谷千诺甩了甩头,这可不是心动的时候,更何况,不管是王妃也好,棋子也罢,她终究不过是帮凤之墨达到目的的一个工具罢了。   谷千诺问:“王爷认为,我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凤之墨斩钉截铁地回答,“你现在已经是进退维谷,至少本王这里暂时还算是安稳地!”   “不见得吧?据我观察,皇上和轩王似乎都对王爷颇有些忌惮和防备!”谷千诺虽然并不了解这其中的隐秘,但是观察力还是很独道的。   凤之墨点点头,道:“但是明面儿上,他们并不会对我怎样不是么?”   “明面儿上,皇上也不至于对我怎样,而轩王如今……恐怕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谷千诺还是不想轻易妥协。   “那么诚王呢?他如今可是急需你这颗棋子发挥作用啊,机会稍纵即逝,他不会放过你的!”凤之墨好心地提醒道。   谷千诺叹息了一声,道:“如我一般的弱女子,还真不应该掺和到皇权斗争中来!”   “你本就身在其中,无路可退!”凤之墨意味深长地道。   谷千诺有些疑惑,总觉得凤之墨话中有话,她为何本就身在其中呢,只是因为她曾经差点儿做了轩王妃?   “王爷,其实我不一定要嫁给你,我们可以有别的合作方式,不是么?”谷千诺退了一步,嫁人她是极为不情愿的,而且是嫁给一个野心勃勃的王爷。   凤之墨挑眉,问道:“你有什么提议?”   “王爷在明,我在暗,我可以帮助王爷得到您想要的东西,尽我所能!”谷千诺说,言语间颇为自信。   凤之墨勾起嘴角,问:“你觉得本王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所图,无非权力和美人,王爷身为亲王,肯定不缺美人……那么,可想而知,王爷所想要的是什么!”谷千诺笑着看向凤之墨。   凤之墨点点头,去又露出了一抹冷笑,道:“女人太聪明,可不太好!”   “相信如王爷这样具有远见卓识的男人,不会认为聪明的女人不好!”谷千诺针锋相对。   凤之墨终于是笑出了声,道:“很好,可是要和本王合作,你这点儿聪明还不够!”   “王爷,您会看到惊喜的!”谷千诺对自己的本事可是很自负的。   凤之墨点点头,说:“本王拭目以待!”   “那么王爷,眼前千诺的麻烦,王爷是否能妥善解决呢?”谷千诺问。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怎么?这点儿麻烦就难倒你了?”   “我现在还不想锋芒太露,就像王爷所说,太聪明的女人,总是会被某些不够聪明的男人忌惮!”谷千诺道。   凤之墨道:“好吧,本王就卖你这个人情!”   “多谢王爷,他日千诺,必有厚报!”谷千诺欠了欠身,如今她也能将这些礼仪做的像模像样。   凤之墨仿佛还是不死心,问:“刚刚本王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究竟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以至于你宁可选择更艰难的路,都不肯嫁给本王?”   “因为啊……我要的东西,王爷给不起!”谷千诺甜甜一笑,竟有种颠倒众生的动人姿态。   凤之墨皱眉,还想问什么,谷千诺却道:“王爷,千诺有些累了,还望王爷容我告退!”   凤之墨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毕竟他要的不是谷千诺这个人,而是她对他的用处。   谷千诺朝着公主府走去,转身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女人算什么呢?   有用的是棋子,无用的是玩偶!   就算要当一枚棋子,谷千诺也绝对要做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而不是被人用过就丢,随波逐流!   刚进府,陈三就过来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谷千诺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多意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谷云雪要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那才叫奇怪呢!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安抚住她,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就来!”   “是!”陈三退到一边,谷千诺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冬儿见她归来,立刻奉上一杯花茶和一些小点心,道:“小姐,这是后院的花大婶做的,没想到花大婶平日里只在厨房做做杂活,竟也有这般厨艺,奴婢偷偷尝了一点,可好吃了!”   谷千诺见她献宝一般的样子,笑着道:“你喜欢就吃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不行啊,如今咱们府里没有了进项,自然要节衣缩食,一切都得紧着小姐您来啊,奴婢们吃点儿苦没关系,可不能苦着小姐您!”冬儿一本正经地道。   谷千诺笑着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比她想象的要好吃,甜而不腻,入口绵软,也不黏牙。   “很不错,不过也不用这么节省,一点儿点心,你家小姐还是吃得起的,咱们府里如今也就这些人了,我们吃得起,也用得起,虽然不用像从前那般铺张浪费,但是该吃的吃,该用的用!”   谷千诺手里有多少银子,她自己当然是清楚的,就算她永远不挣钱,也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043 敬酒罚酒都不吃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往外说,以免不小心传到了谷允承和杨氏的耳朵里,又回来闹腾。   冬儿听了,却不甚相信,以为谷千诺仍旧是那个不谙世事,不懂柴米贵的傻小姐。   直到谷千诺往她手里放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这些你先拿去,我看那些留下来的人中,都穿着破旧,好歹咱们还是公主府,不能让人笑话,包括你在内,每个人都做四身新衣!”   冬儿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银票,问:“小姐……这些银子,您……您从哪儿来的?”   “从嫁妆里取出来的,你不会以为我傻到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谷云雪了吧?那些宝贝看似值钱,但要拿出去变卖,一来是麻烦,二来也难免让人笑话,三来若是惹了贼人惦记,就算放在库房里,也难免保不住,还会惹来祸事,不如先给谷云雪存着,反正她是不会拿去变卖的!”   谷千诺解释了一下自己当初把嫁妆全都给了谷云雪的理由。   冬儿心里暗暗佩服,道:“小姐真是聪明!”   谷千诺吃了两口点心,又喝了两口茶,才道:“二小姐在前面多久了?”   “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冬儿回道。   “嗯,那你随我去花厅吧!”谷千诺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冬儿也急忙跟上。   还未到进门就听到谷云雪在发飙了。   “谷千诺到底回来没有?我都等了多久了,她还在跟我摆什么谱?”   季春倒是淡定地回道:“二小姐,大小姐被大理寺卿请过去问话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您赶巧了,奴婢们也没办法!”   “别拿这些话搪塞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谷千诺就是故意把我晾这儿,还有……给我喝的是什么茶,我什么时候喝过这么差的茶,还不去把本小姐最喜欢的云雾拿出来!”   谷云雪气的砸了杯盏,可见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季春却凉凉地回了一句:“二小姐,公主府里可没有什么云雾,您要喝,恐怕得去城南别院了,府里值钱的,好的,都被驸马和夫人带走了!”   谷云雪自然听出了季春的讽刺之意,愤怒地拿起一旁的花瓶就朝着季春砸过去,季春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花瓶砸在她身后的柱子上,摔得四分五裂。   在门外站了许久的谷千诺,适时走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然后道:“冬儿,这杯子和花瓶,你记下来,值多少银子,你也写清楚,回头一并请二小姐赔偿!”   谷云雪听了简直怒发冲冠,喝问道:“谷千诺,你在说什么?”   “首先不说你这么直呼长姐的名姓有多失礼,单就你一个外嫁女回到家中就大发脾气,毁了公主府本就不多的摆设,要你赔偿银子都算是客气的!”   谷千诺对谷云雪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她要是让谷云雪再爬到她头上去,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谷云雪咬牙切齿地道:“你休想,谷千诺,今儿我回来可不是跟你打嘴仗的,你还想要我赔银子?真是可笑至极,你说说,为何要到处败坏我家王爷的名声,说他买凶杀人?”   谷千诺避重就轻地道:“你先赔了我的花瓶和茶盏,再与我说别的话!”   “你……我凭什么要赔,这些东西也不是你的,公主府也不是你的!”谷云雪理直气壮地道,她虽然已经嫁人了,但还是自以为自己是公主府二小姐。   谷千诺冷笑,道:“父亲和你那个娘亲都已经把公主府让出来了,你难道还想掺和一脚?没听过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娘家的东西毁了,难道不该赔,你若是不赔,我就再一纸状子将你告上京兆尹的衙门!”   “你……你是告状告上瘾了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家王爷会怕你不成,谷千诺,若是你聪明,就赶紧到大理寺将事情说清楚,还我家王爷一个清白,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谷云雪气呼呼地道。   谷千诺算是明白了谷云雪的来意,原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来为了逼她给凤子轩澄清的。   “姐妹之情?谷云雪,你知道什么叫姐妹?”谷千诺笑着问道,眼里充满了讽刺。   谷云雪脸都气歪了,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去不去大理寺把话说清楚?我可警告你,得罪了我家王爷,没你好果子吃!”   “我没得罪他的时候,也没有好果子吃啊,否则你……怎么能挺着大肚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谷千诺冷笑一声。   谷云雪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然后又故意挺了挺,带着几分得意道:“我承认,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和王爷也退了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何必在为了这些事儿污蔑王爷?”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谷千诺坐下来,漫不经心地说。   谷云雪一愣,继而眼神有几分慌乱,可是很快又镇定下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王爷自然是冤枉的,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是吗?那当初我为何会中毒?又为何被那喜婆刺杀?”谷千诺问。   谷云雪恼羞成怒,道:“谷千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好言好语地劝你,你就乖乖地听话,否则……”   “否则怎样?”谷千诺问。   谷云雪咬了咬牙,道:“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我从前怎么死的,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打今儿起,我不管怎么死,最后这罪名都会落到轩王殿下头上!”谷千诺镇定自若地道。   谷云雪眼里闪过一抹阴鸷,道:“谷千诺,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罚酒我都不吃,你要愿意吃,你吃就是了!”比起嘴皮子功夫,谷千诺可不输给任何人。   谷云雪眯起眼睛,冷冷地问:“谷千诺,你当真不合作?”   “我不懂,你要我怎样合作?你说说你,过来求人,就这副做派,你家王爷让你过来,就是让你这样表现的?啧啧……我真替你担忧,办砸了差事,回去还怎么跟轩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争宠!”   谷千诺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一句话就戳中了谷云雪的心窝子。   谷云雪的脸色终于是挂不住了,青了又黑,黑了又白,总之是精彩纷呈。   “谷千诺,你到底要怎么样?”谷云雪问,这回语气倒是软和了许多,隐隐带着几分妥协的意味。   谷千诺挑眉,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倒是不想怎样,就看妹妹你……能怎样了!”   044 渣的别具一格   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一样,但是谷云雪还是自以为自己听明白了。   “姐姐,刚刚是妹妹不对,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什么耐心,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你的下人也不懂事,连杯好茶也不让我喝,我自然就恼了,加上我如今身怀六甲,本就心浮气躁的,你多包涵!”   谷云雪压着自己的火气,努力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对谷千诺赔了不是。   谷千诺倒是对谷云雪又另眼相看了,这个女人能迷惑住凤子轩,果然不只是靠美貌,单看她能屈能伸的性子,就可见其聪明之处。   谷千诺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她一般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总是习惯有这个动作。   “哎……不是我不肯原谅你,你瞧瞧,你一来就砸了我的杯盏和花瓶,还吓了我一跳,你说这怎么算?”谷千诺问。   谷云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对自己身边的丫头玳瑁使了个眼色,玳瑁立刻从身上取出一叠银票。   谷云雪接过来,亲自递给了谷千诺,道:“姐姐,不就是一只花瓶和一个杯子么,这些银子,足够你换好几套了!”   谷千诺随意看了一下,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这厚厚一叠,差不多也有一二千两了。   虽然对她们这些人来说,一二千两的银子不算得什么,但是这要是在普通人家,够他们全家活上十年八年,衣食无忧的。   谷千诺将银子递给季春,才道:“多谢妹妹了,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那姐姐……王爷这事儿,您看?”谷云雪态度客气地问道,完全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谷千诺也跟着笑了,道:“哎呀……这个可不好办啊,刚刚大理寺卿把我叫过去问了一遍案情,我都如实说了,这药再去改口,可就是犯了大忌,要被问罪的!”   “怎么会呢,只要王爷不怪你,你能有什么罪?”谷云雪眼神一转,故意哄着谷千诺。   谷千诺可不傻,道:“妹妹,你可别骗我,皇上不日就要回京了,这个案子涉及到了轩王殿下,已经搭进去一个何大人,皇上自然要亲自过问的,我这个告状的,若又翻供,可就犯了构陷皇子的大罪,要杀头的!”   谷云雪眯起眼睛,道:“姐姐的意思是,你不肯去为王爷澄清了?”   “不是我不肯,而是不敢啊!更何况,的确是你们轩王府派人来刺杀我的,妹妹应该不至于不清楚这件事吧?我心里到现在还怕着呢!”谷千诺捂着心口,做出受惊的样子。   谷云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谷千诺给耍了,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谷千诺,你……你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你去告状,就能把我家王爷怎么样了?我家王爷可是备受皇上宠爱和器重的皇子,更何况宫里皇后娘娘做主,岂能是你能动摇得了的?”   谷云雪虽然愤怒,但是说话还是有理有据。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既然如此,妹妹来找我做什么,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回京了,轩王殿下去求个情,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只要王爷不对我不利,我才不会去和王爷为难呢!”   谷云雪咬着牙齿,胸口起伏不定,可见真的是动了怒。   “谷千诺,你真是好样的,你且等着,我定会叫你知道,什么人你得罪不起!”谷云雪知道谷千诺是不会答应她的,于是也不再浪费时间,眼神看向了玳瑁。   玳瑁立刻会意,打算往外走,可是季春却先一步挡在了门口,道:“玳瑁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干什么?拦着我做什么?”玳瑁脸色一变。   谷千诺这才明白,谷云雪打算来硬的了,恐怕府外埋伏着什么人,准备进府来动真格的了。   谷千诺笑了笑,道:“妹妹,既然带了人来,刚刚怎么不一起请进来?”   谷云雪暗道不好,脸上却笑着道:“姐姐说什么话呢,我听不懂啊,我只是让玳瑁先出去准备好马车,我要回王府了!”   谷千诺笑了笑,道:“是么?何必这么着急,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   谷云雪哪里肯,坚持道:“不不不,我还是回王府吧,姐姐应该知道,我只是庶妃,过了时辰不回去,怕是要被责难的!”   “怎么会呢,妹妹这般受王爷宠爱,谁敢责难你?好容易回来一趟,若不吃了饭再回去,我这个当姐姐的,可就失礼了!”谷千诺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放谷云雪离开,否则外面的人冲进来,后果她可承受不起。   谷云雪笑容有几分僵硬,看了看情势,道:“姐姐既然如此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坐了下来,谷千诺对季春使了个眼色,季春点点头,便下去了。   玳瑁趁机要往外走,却被冬儿拦住了,冬儿笑着道:“玳瑁姐姐,您可别乱跑,二小姐有孕在身,你要离远了,谁伺候她?”   谷云雪知道谷千诺起了疑心,不会放玳瑁出去的,于是也道:“玳瑁,回来吧,不必出去了!”   谷千诺见谷云雪也不着急了,知道她必然有后手,兴许什么时辰不回去,那些人就会冲进来。   谷千诺略微沉吟了片刻,她必须要尽快想出对策来,否则真被人拿捏住了,她就不得不向谷云雪妥协了。   不一会儿季春回来,附在谷千诺的耳边,低声道:“外面埋伏了一些人,看样子都是高手!”   谷千诺微微点头,也低声问:“你们可有把握对付?”   季春摇摇头,道:“对方人数众多,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   谷千诺明白过来,季春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她就不能让这些人有进来的机会。   凤子轩既然敢让人来,就必然会一击必中地除掉她,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时候还敢动手,看来是打算牺牲掉谷云雪这颗棋子了。   谷千诺为谷云雪不值的同时,也不得不鄙视凤子轩这样的男人,一个怀着他骨肉的女子,就算没有什么感情,也不能如此对待吧?   真是渣的别具一格啊!   谷千诺想了想,还是要依靠谷云雪才能解决眼前危机。   谷云雪见谷千诺面露难色,便知道她是了解了外面的情形,心中颇为得意,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府中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我?”   045 为求自保,挑拨离间   谷千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有些难过,这是咱们姐妹俩最后一顿饭了,竟然还没有准备点儿好吃的,就连牢里的死刑犯,断头前还得给顿好的吃,奈何姐姐囊中羞涩,竟然没有提前预备点儿,恐怕要委屈妹妹了!”   谷云雪原以为谷千诺是料到了自己难逃一死,才难过的,可是听到这话中之意,仿佛不是她想的那样。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千诺摇头,如丧考妣,道:“我没想到,我们姐妹俩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恐怕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谷云雪惊的站了起来,以为谷千诺打算对她下杀手。   谷千诺摇摇头,摆摆手道:“妹妹不必惊慌,你坐下来,免得动了胎气,我可没打算要杀你!”   谷云雪听了,微微舒了一口气,道:“那姐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妹妹,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在公主府外埋伏的那些人,你以为只是我的催命符么?”谷千诺问。   谷云雪皱眉,眼睛转了转,道:“姐姐……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今儿你若是不肯乖乖听王爷的话,在皇上回京的时候,帮王爷澄清,恐怕你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谷千诺忽然就笑了,谷云雪到现在还这么愚蠢呢!   “妹妹,我的意思你还是没听懂啊!”谷千诺道。   谷云雪眯起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今儿那些人只要冲进来,不管我死没死,你肯定是死定了!”谷千诺无奈地道。   谷云雪自然是不肯相信,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要危言耸听了,人是我带来的,他们怎么会不长眼,除非你敢对我动手!”   “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因为根本轮不到我动手,你会死的比我惨!”谷千诺道。   谷云雪疑惑地问:“那我怎么会死?”   “你以为那些人冲进来,杀了我,不需要人负责么?我好歹也是安宁公主的嫡女,皇上能不追究,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暴力流血事件,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皇上也要找到人来承担罪责!”   谷千诺这样一说,谷云雪的脸色就白了,显然,她想到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不会的……王爷不会那样对我,我……我还怀着他的孩子,而且……王爷待我是真心的!”谷云雪摇着头,眼泪在眼里打转。   谷千诺凉凉一笑,道:“好妹妹,我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那个轩王殿下,若是真心对你,当初在大殿之上,皇上面前,如何会说是你主动引诱他,才使得他犯下大错,你忘了当时皇上险些要杀了你么?”   谷云雪的脸惨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成亲以后,凤子轩温言软语地哄了她一番,两人耳鬓厮磨,便情意绵绵了起来,她以为……当初只是逼不得已,他才会选择弃卒保车。   谷千诺一眼就看穿了谷云雪的心思,道:“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他若真心对你,就早该在婚前退了我这门亲,正大光明地娶你进门,而不是杀了自己的未婚妻,踩着你姐姐的尸体,让你取而代之!”   “这是不仁!”   “事情暴露,他不思己过,又反过来把你当替罪羊,这是不义!”   “皇帝面前,大殿之上,他欺上瞒下,避重就轻,这是不忠不孝!”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你认为他是真心爱你么?愚不可及,我敢说,今日我要死于公主府内,不出片刻,轩王殿下就会带着官兵进来,将你拿下,然后将所有罪过都推给你,他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还要落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谷千诺的一番话,说的谷云雪几乎站不稳身子,满脸怔愣地跌坐在椅子上。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骗我,希望我放过你!”谷云雪喃喃地道。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不希望在谷千诺面前承认自己的愚蠢罢了。   谷千诺冷笑,道:“妹妹何必自欺欺人,你和凤子轩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肯定比我还了解他,你之所以不肯相信,无非是还抱着最后的幻想,以为你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谷云雪终于被这句话击溃,捂着脸,无助地流着泪,道:“为什么?我为他,什么都肯做,我那么爱他!”   “为什么?你自己明白为什么,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的爱?你的爱意对他来说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任由他摆布,为他舍身赴死!”   谷千诺一语道破,让谷云雪终于失去了所有辩驳的力气。   玳瑁见自家主子哭得几乎失了声,才上前安慰道:“小姐,别哭了,不要哭了……您还有身孕呢,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谷云雪抓着玳瑁的手,颤抖着站起来,用帕子擦干了眼泪,忽然看着谷千诺,道:“谷千诺,你说这些话,其实无非也是希望自己活下去,对么?”   谷千诺毫不避讳地点点头,道:“那是当然,谁希望自己死?”   “那你为何不干脆答应王爷的要求?”谷云雪问。   谷千诺冷笑着道:“你怎么还这么天真?我若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会死的更惨,他怎么会让一个敢于告他,险些害他名声尽毁的女人继续活着?”   谷云雪点点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活下去?我只要过了酉时还不出去,他们就会冲进来的!”   谷千诺这才问道:“那就要看妹妹,究竟想不想让我活下去?或者说,你想不想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我要是完不成王爷的交代,就算活着,他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的!”谷云雪苦笑一声,她其实比谁都明白凤子轩的冷酷无情。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我可以帮你,既让我们都活下来,又不会让他责怪于你!”   谷云雪怀疑地看着谷千诺,道:“我可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我当然不是好心,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在这京城,我无依无靠,要想在凤子轩的手里活下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谷千诺道。   谷云雪想了想,道:“你先说说你的法子,我再考虑!毕竟我不可能相信,你会无条件地帮助我!”   046 你不会坑害我吧?   谷千诺点点头,道:“其实也不难,你现在就出去,然后装作已经和我达成了一致,回去向你的王爷交差,我自然不会死,你……不但没有过,还有功劳!”   谷云雪眯起眼睛,道:“可是你不是不同意帮王爷么?到时候你反悔,王爷还不是要怪罪我?”   “你就把责任推给我便是了,说我出尔反尔,戏弄了你和他,到时候他只会责怪我,你再上演一出负荆请罪,哭诉一番,装装可怜,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好戏么?”   谷千诺笑着道,虽然她很讨厌谷云雪这样的女人,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撒娇的女人也有人疼。   谷云雪将信将疑,道:“即便如此,王爷也会怪我办事不利,那将来他怎么放心让我去办事?”   “而且……他可是要我交一份你给的凭证过去的,你以为我家王爷真的那么蠢,空口白话,他如何能信?”   谷千诺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我给你凭证便是了!”   谷云雪更加疑惑了,道:“你要是写了凭据,到时候就算你反悔,王爷拿着那凭据,皇上也会相信他,而不相信你的!”   “这个就不牢妹妹你操心了,我既然敢写,就不怕他拿出去!”谷千诺笑得如狡黠的狐狸。   谷云雪甚是不解,谷千诺可不会告诉她,只道:“妹妹稍作片刻,我去给你写凭据!”   谷云雪虽然很是好奇又很疑惑,但既然现在她的命运和谷千诺连在了一起,她也就只能听谷千诺的了。   谷千诺带着冬儿去了书房,季春在外面盯着谷云雪。   玳瑁不放心地提醒谷云雪:“娘娘,大小姐的话,您能相信么?”   “不信有什么法子?她有一点说的没错,今日她要是死在了这里,我也就活不成了!”谷云雪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悲哀。   她虽然也不是抱着绝对单纯的目的去接近的凤子轩,但是自从跟了他之后,就真的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了,即便有时候违背谷允承的意思,她也愿意以凤子轩为重。   可是这个男人……却始终当她是个棋子,而且是个随意可以抛弃的棋子,就算她已经怀着他的亲骨肉!   玳瑁也有些难过地道:“王爷……真会这么对娘娘么?娘娘你为王爷受了那么多委屈!”   “这就是男人啊,这就是皇家,连父子兄弟之间都可以反目,都可以互相算计,一个女人,又算得什么?”谷云雪虽然会犯傻,但到底不是个蠢人。   玳瑁似懂非懂,只是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难过。   不一会儿谷千诺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墨迹未干的一张白纸。   “这是……”谷云雪疑惑地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遍。   谷云雪惊讶地问:“这不就是翻供么?上面你可是亲口承认了,不是王爷买凶杀人,是你误会了王爷,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啊!”   谷千诺点点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地走了吧?”   谷云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谷千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不会坑害我吧?”谷云雪总归是不放心。   谷千诺笑着道:“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要么相信我,拿着这东西回去交差,要么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等死!”   谷云雪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不要做出对大家都不利的事情来,我也奉劝你,不要与我家王爷为敌,他既然能这么狠,就不会放过你!”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最后,到底谁会赢!”谷千诺眼里充满了斗志,有些人要她死,她就偏偏要好好地活着,还要活的风生水起。   谷云雪将纸上的墨迹吹了吹,吹干了之后才像收了宝贝一样收起来,道:“话说到这里,我也就不为你操心了,以后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一步!”   “多谢,希望你也多加珍重!”谷千诺客气地回了一句。   谷云雪点点头,便带着玳瑁离开了。   冬儿走上前来,不解地问:“小姐,您不是和二小姐势不两立的么?为何今日又和她好了一样?”   谷千诺笑着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今日我和她都想要活下去,所以只能联手!”   “可是小姐,您明明已经有了对策,为何不假装答应二小姐,让她拿着那份供词回去,这样不就省去了许多口舌?”季春也不解地问。   谷千诺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道:“那自然是为了在谷云雪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让她对凤子轩不满,他们之间有了嫌隙,谷云雪以后能为我所用的地方就多了!”   季春和冬儿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季春忍不住点点头,心里对谷千诺又多了几份敬服。   她果然没有做错决定,谷千诺值得他们这些老奴真心辅佐。   冬儿就直白多了,做出一脸崇拜的样子,道:“小姐,您好厉害,好聪明啊!”   “傻丫头,我再聪明,还是需要你们帮助,今儿要不是季嬷嬷发现了外面有异常,没有及时拦住玳瑁,现在我们就麻烦了!”谷千诺道。   季春谦虚地笑着,道:“这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如果对公主府的周边都掌握不了,那么也实在没脸留在小姐身边了!”   谷千诺笑着道:“冬儿也很棒,你看看这笔字写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呢!”   谷千诺看向冬儿眼神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深意,冬儿……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能够写出这样一笔字,能把从前谷千诺的笔迹模仿的如此逼真,可不是普通的丫头能做出来的。   冬儿微微敛下眸子,道:“小姐从前读书习字的时候,冬儿就经常在旁边伺候着,看着看着就学了几分,其实比起小姐的字,冬儿这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谷千诺拍拍冬儿的头,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今儿小姐就赏你多吃两个菜,快去吩咐厨房,做一顿好的,有惊无险地度过此关,可要庆祝一下!”   “好来……”冬儿兴奋地道,说着就跑了出去。   季春笑着摇摇头,道:“冬儿这丫头,还跟个孩子一样,没点儿稳重样子!”   “嗯,不过的确是个很聪明又能干的丫头,没想到公主府里真是卧虎藏龙!”谷千诺笑得别具深意。   047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季春蹙眉,似有所觉地问:“小姐是不是怀疑冬儿……”   “嬷嬷多心了,冬儿是个能干的丫头,我这是夸她呢!”谷千诺笑着道,仿佛根本就没有怀疑什么。   季春也以为自己多想了,便笑着道:“你瞧我,总是这么爱胡思乱想,人老了,总难免有个疑心病!”   谷千诺也跟着笑,道:“疑心病多也是有好处的,否则今日我们公主府怕是要片草不留了!”   “嗯,小姐……往后的日子恐怕还要艰难,小姐应该早作打算才是!”季春忧心忡忡地道。   谷千诺问:“要怎么早作打算呢?如今我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而我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依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姐……其实您不妨和晋亲王多多接触,想必晋亲王殿下是愿意帮小姐一把的!”季春忽然道。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她记得自己没有跟季春说过凤之墨的事情,为何季春忽然要她投靠凤之墨呢?   谷千诺疑惑地看着季春,问:“季嬷嬷,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季春道:“我看每次小姐有事,那晋亲王似乎都是站在小姐您一边的,想来他应该是对小姐心存善意!”   “这恐怕未必吧,有些人就是故意向你示好,也许有更大的陷阱在前面等着你钻呢!”谷千诺道。   季春顿了顿,笑容有几分虚,道:“也是,一切都凭小姐做主吧!”   “季嬷嬷莫非和晋亲王相识?”谷千诺问,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别的。   季春摇摇头,道:“晋亲王身份尊贵,奴婢哪里有幸和他相识呢?”   “嗯,我以为嬷嬷是了解晋亲王,所以才希望我投靠他!”谷千诺笑着道。   季春也干笑了两声,道:“小姐真是抬举奴婢了!”   谷千诺也没有在意,道:“嬷嬷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都走完了,别再出什么意外!”   “嗯,奴婢这就去!”季春欠身而退。   谷千诺则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她身边真是危机四伏,而她目前的人手,仿佛很有用,其实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无法全然相信他们。   每个人似乎都有着秘密,她不能怪别人,毕竟她也是满怀秘密。   但是这样的局面仍旧让她很累,不仅要防着外面的人,还要防着身边的人。   可是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年代,她做不了独行侠,除非她现在抛下所有的身份离开公主府。   可是……天下之大,她又能往哪儿去呢?她孤身一人,恐怕也是寸步难行吧?   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她,凤子轩也不会,而那个凤之墨……恐怕也不能轻易让她走!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身上有的秘密,她都不知道!到底他们为何要这样逼迫于她?   谷千诺想的头都疼了,还是想不到,偏偏又不能问出口!   “哎……真是穿错了人啊,为什么不穿越到一个简单点儿的人身上,哪怕是个农妇呢,下地种田,都比陷入到这种复杂的局面中轻松多了!”   谷千诺哀叹一声,然后揉揉脑袋,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活下去!   季春回来的时候,告诉谷千诺,谷云雪已经将人都带走了,她暂时是脱离了危险。   谷千诺松了一口气,道:“事情还没完呢,不知道三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小姐,您会不会有危险,皇上那么宠爱轩王,肯定会偏袒他的!”季春担忧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危险是肯定有的,但是好歹有诚王制衡一下轩王,我还是有胜算的!”   季春点点头,道:“到时候奴婢陪你一起吧,冬儿毕竟年轻,怕有些场面应付不了!”   “嗯,不过若是连我都应付不了,恐怕就真是凶多吉少了!”谷千诺苦笑一声,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多方设想,但难保会有意外发生。   季春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有些事儿,不到真的发生,谁也无法保证万全。   不过谷千诺倒是很庆幸,诚王那边没再派人来找她,想来是凤之墨那里已经帮她挡住了。   话说回来,这个凤之墨还是很有一套的,凤子璜那么想要整垮凤子轩,急需她这个马前卒出场,都能被他给拦住,可见其本事!   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凤子轩会不会发现那封“供词”的问题呢?   若是仔细看几遍,怕是会发现的吧?希望凤子轩能够一时大意,对谷云雪多点儿信心,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谷千诺在公主府里闭门三日,都没有人来打扰她,她才终于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但是她也明白,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皇上回京,肯定第一时间会处置这件事,而她将再度走到风口浪尖!   而京城关于轩王买凶刺杀公主府的大小姐谷千诺的事情,则愈演愈烈,几乎演变了很多个版本到处流传。   有说是轩王恨谷千诺当日在喜堂上大闹,害轩王没有能娶到心爱的谷家二小姐为正妃,委屈了佳人,所以对谷千诺痛下杀手。   也有说轩王和谷千诺本就有仇恨,所以才在大婚当日羞辱谷千诺,当日杀不成之后,仍旧不肯罢休,必要致谷千诺于死地。   最离奇的是说,谷千诺身上有一样宝贝,可以号令天下,轩王为了夺宝而杀人灭口。   对于最后一种说法,坊间是最不相信的,最相信的当然是第一种说法,可是谷千诺却暗笑,最后一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呢!   但是……这个消息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按道理说,这种隐秘,不管是皇上还是凤子轩,都不会让人知道啊!   否则皇上也就没有必要杀她了,更令她好奇的是,她身上的宝贝竟然能号令天下?   是不是太夸张了?她是什么人,一个和皇室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公主生的女儿,哪能拥有这样的宝贝?   既然拥有了,她还能活到这么大?谷千诺不太相信,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上必然是有什么东西,这样东西是皇上也很忌讳的,所以她才危险重重,命途多舛!   皇帝终于在这些流言蜚语之中摆驾回宫了,而当大理寺的奏章呈到皇帝手里的时候,皇上的第一反应就是怒喝着把奏折砸到了宋川的脑袋上。   048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宋川大感惶恐,却还是鼓起勇气道:“皇上,此事虽然有些荒唐,但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臣若是不接这个状子,反倒对轩王殿下不利,更会损害皇家的名声啊,请皇上恕罪!”   皇上气的吹胡子瞪眼,吼道:“宋川,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说的好听为了轩儿着想,你若真的为他着想,能坐视流言蜚语越传越荒唐?”   宋川哆哆嗦嗦,口中却坚持喊冤:“皇上,臣实在冤枉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谷小姐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臣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好个无力回天,朕看你们是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皇上十分震怒。   宋川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任由皇帝怒骂。   正在皇上暴怒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陛下,轩王殿下和诚王殿下在外求见!”   皇帝瞪了一眼宋川,然后才道:“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凤子轩和凤子璜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往地上一跪,齐声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你们瞧瞧朕才离宫几日,你们就折腾出这样的好戏来,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凤子轩委屈地道:“父皇明鉴,此事是有人故意构陷儿臣,儿臣是冤枉的,请父皇做主!”   凤子璜看了一眼凤子轩,然后道:“父皇,此事大理寺已经彻查了,的确和轩王府脱不了干系,轩弟说他冤枉,恐怕未必!”   “诚王兄,你此话是何意?难道你也认为我会买凶去杀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子?真是笑话!”凤子轩冷哼道。   凤子璜却并不理会凤子轩,而是对皇上道:“父皇,您可以看大理寺的调查结果,还有……当晚那几个刺客被扭送京兆尹,就被人给杀了,这不是有人做贼心虚,是什么?”   “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怪到我的头上?”凤子轩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谁不知道,轩弟和京兆尹过往甚密,人在京兆尹的衙门死了,那何铭第二天还找了几个市井流氓去冒充刺客,是为谁遮掩,不言自明!”凤子璜冷笑着道。   凤子轩却辩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诚王兄如此极力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我的头上来,居心何在?”   “够了,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点,朕的头都快要被你们吵炸了!”皇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终于出声喝止了二人的争吵。   凤子轩和凤子璜同时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息怒?朕也想息怒,可是你们时不时地就要惹出点儿事儿来惹朕生气,叫朕如何息怒?”皇上也是头疼万分,这两个儿子都是他的嫡子,他也都十分喜爱,可是偏偏这二人水火不容,明争暗斗这些年,从未消停过。   凤子轩和凤子璜沉默不语,都低着头做出忏悔的模样来。   皇上摇头叹息,问道:“子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那谷千诺好端端地要告你买凶杀人?”   凤子轩也是一脸愤怒,道:“父皇,当日您也见到谷千诺那个女子了,实在是刁钻得很,想必是对当日退婚之事,耿耿于怀,加之儿臣近日又纳了她妹妹为庶妃,使得她更加不满,才有心加害儿臣!”   凤子轩的话音刚落,凤子璜就冷笑,道:“轩弟,此话不实吧?据我所知,当日大殿之上,父皇面前,那谷千诺可是为她妹妹求过情,还恳请陛下允许谷云雪嫁给你呢,怎么又说她怀恨在心?”   “哼,那不过是做戏给父皇看罢了,诚王兄不会真的相信她会那么大度吧?”凤子轩嘲讽地道。   皇帝见这二人又要吵起来,赶紧道:“够了,你们二人就不要再争了,来人,去把谷千诺和谷云雪都给朕传进宫来,朕要亲自过问此事!”   凤子璜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凤子轩,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   而凤子轩也回以波澜不惊地一笑,也似乎有恃无恐!   皇帝将此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暗自摇头,他已经年近半百,却还未曾立储,一来是因为当年登基之时曾许诺还位给先皇的亲子   凤之墨,而来也是因为在这两个儿子之间举棋不定!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个都不想伤害了,没想到却使得他二人斗得更加厉害。   正在皇帝头疼万分的时候,凤之墨却来求见了。   皇帝一听,眉头紧锁,不悦地道:“他此时来做什么?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可是凤之墨既然来了,他也不能避而不见,只好宣他进来。   凤之墨一进殿中,见凤子璜和凤子轩都跪在地上,便笑着向皇帝行了一礼,道:“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缘何如此震怒?”   “还不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又给朕惹了麻烦,晋王,京中这几日的事儿,你想必也知道吧?”皇帝对凤之墨明知故问的态度颇为不满。   凤之墨点点头,道:“陛下是说轩王买凶刺杀公主千金的事儿?”   “我没有买凶杀她!”凤子轩不满地插了一句。   凤之墨朝他微微一笑,道:“轩王莫急,我不过是说说此事,并不是给你定罪,况且,我也没有那个权力不是?”   语气虽然轻松,但其中的责备和嘲弄,却显而易见。   凤子轩恼怒地撇过头去,这个晋亲王平日里总是笑嘻嘻,仿佛对谁都没有敌意,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最不好惹的笑面虎!   皇帝道:“晋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臣只是一个闲人,无事倒是喜欢听些小道消息,京中近日关于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可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皇上不听也罢!”凤之墨却顾左右而言他。   皇帝皱眉,问道:“什么传言?说来给朕听听也无妨!”   凤之墨看了一眼凤子轩,这才道:“大家倒不是关心轩王有没有买凶杀人,反而都在猜测轩王为何要杀谷千诺,所以说法倒也千奇百怪,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凤之墨笑着道,但是这话却已经告诉皇上,凤子轩买凶杀人一事,几乎无人质疑了。   凤子轩自然听明白了,赶紧道:“父皇,这些都是好事者无中生有,胡说八道,父皇切不可听信!”   凤子璜却笑了笑道:“父皇,不管是真是假,听听也无妨!”   皇上略沉吟了片刻,道:“既然现在谷家姐妹还未到,就先听听吧,晋王,你说说看!”   049 构陷皇子,该当死罪   凤之墨点点头,道:“这第一种传言,就是轩王不满当日谷千诺大闹喜堂,害的他背负骂名,故而怀恨在心,买凶杀之而口快!最奇怪的是,还有人传,是因为轩王觊觎谷千诺身上的宝贝,说此宝能号令天下,所以轩王杀人是为夺宝!”   皇帝听完第一种时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当凤之墨说完第二个传闻之后,皇帝的脸色就变了。   “荒唐,谷千诺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能有什么号令天下的宝贝,简直荒唐!”皇上驳斥道。   凤之墨也跟着笑,道:“所以说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传言,皇上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皇上盯着凤之墨看了一会儿,才道:“晋王所言有理,那你认为,子轩到底有没有买凶杀人呢?”   “这个……臣可不敢妄言,臣只是那日去了京兆尹衙门旁听了一下,故而得知今日皇上问及此事,才进宫来,把臣所知如实相告,至于轩王有没有买凶杀人,还需要陛下明断!”   凤之墨倒是聪明极了,绝对不把自己扯进去,他不过是来看戏的,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皇上踱了几步,心中思忖着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杀谷千诺是他授意的凤子轩,所以他不可能定凤子轩的罪。   但是此事已经闹大了,成了遮掩不住的秘密,若不能有个交代,那难掩天下悠悠之口,到时候他这个“明君”的身上,难免留下污点。   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的圣明形象,可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若谷千诺是个骄纵跋扈,背后又有人撑腰的人,倒也罢了,他只要将此事定位两个孩子不懂事,胡闹而已,也就蒙混过去了。   可是偏偏谷千诺是已逝公主的女儿,孤苦无依的,前不久才被凤子轩一招移花接木,替换新娘的闹剧羞辱了一番,现在又闹出买凶杀人之事,若是他再偏袒凤子轩,就要落下一个欺凌弱小,不重承诺的恶名了!   皇帝也十分为难,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置,似乎都不妥啊!   正在皇上为难之际,谷千诺和谷云雪几乎是前后脚就到了宫门外。   皇上传了她二人觐见,谷千诺一进殿就是一副委屈却又不肯低头的倔傲模样。   “臣女谷千诺,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谷氏云雪,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点点头,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谢陛下!”两姐妹同时起身。   谷千诺闭口不言,垂首而立,尽管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她也仿佛浑然未觉。   皇上看了一会儿谷千诺,试图以至尊威严来压制一下谷千诺,让她待会儿斟酌清楚,是不是要继续跟凤子轩对抗下去。   可是谷千诺依旧平静无波,连一点儿害怕惶恐的样子都没有,那么清清冷冷地站立在大殿之中,娇小的身躯,仿佛自有一种不屈的力量。   皇帝终于开口,问道:“谷千诺,你可知罪?”   谷千诺缓缓跪下,低下头,却用清晰可辨的声音道:“臣女不知,望陛下明示!”   “大胆!”皇帝呵斥了一声,“你一闺阁女子,理当在家中静修己德,修身养性,却偏偏要抛头露面,搅动风云,闹得满城风雨,还说你不知罪?”   谷千诺知道,皇帝这是要给她下马威,让她先就吓破了胆,待会儿才能一切都听之任之,不敢辩解。   谷千诺却正了正背脊,敛下眸子,面无表情地道:“陛下明鉴,臣女如此,也是迫于无奈,所求不过是多过几天安生日子罢了,臣女无端被轩王殿下毁了亲事,已经再嫁无望,难道连活下去的权力也没有了么?”   “轩王欺我无人庇护,竟然派出几个刺客深夜潜入公主府里,意欲置我于死地,难道臣女就应该乖乖赴死,不能为自己鸣不平吗?”   “臣女也是人生父母养,不知臣女之母,安宁公主在天之灵,若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欺凌,该如何伤心,臣女只求皇帝陛下能够给臣女一个公道!”   说罢,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响彻在每个人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就连皇帝都愣住了,他从前只以为谷千诺是个蠢笨无知,又怯懦无能的小丫头,没想到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竟也能有如此不卑不亢,不屈不挠的一面。   “谷千诺,你休得危言耸听,本王何时派人刺杀你?你前两日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忘了自己亲笔写的供词了么?”凤子轩怒喝道。   然后眼睛又瞪了一眼谷云雪,他以为谷千诺今日面圣会翻供的,没想到这女人还是顽固不化。   谷云雪可怜兮兮地缩了缩身子,然后冲着凤子轩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   谷千诺还没说话,凤子璜却开口了,道:“轩弟,你这是做什么?谷小姐好歹是个弱女子,你这般威吓,恐怕失礼了吧?再说了,谷小姐一直都说是你买凶杀人,今日所说并无不妥啊!”   “哼,父皇,这个女子分明是信口雌黄,前两日她才写下了这份供词,声称是她误会了儿臣,并不是儿臣派人刺杀她,现在又改口,这种出尔反尔之人的话,父皇怎能相信!”   说着凤子轩就从袖口中掏出谷千诺的“手书”来,皇上派人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凶恶地盯着谷千诺。   “谷千诺,你还有何话说?”   其实皇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份供词,足以让他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了,谷千诺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谷千诺却忽然落下泪来,哽咽着道:“皇上,臣女冤深似海,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你还敢喊冤,难道这不是你写的?你先是去诬告子轩,又写供词坦言是误会,为子轩澄清,现在又反口,你难道把朕和天下人都当成傻子不成?”皇帝十分愤怒。   谷千诺却哭道:“皇上,这封手术的确是臣女所写,但臣女是在轩王的威逼胁迫之下写出来的,当日公主府外埋伏着轩王的刀斧手,若是臣女不就范,按照轩王的意思写下这份供词,今日皇上看到的就是臣女的尸首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可知肆意构陷皇子,乃是死罪?”凤子轩慌了,脸色涨得通红。   谷云雪也赶紧帮腔,道:“皇上,虽然她是妾身的亲姐姐,但是妾身也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此书是姐姐亲自写的,而且是妾身去公主府要回来的,王爷当日根本没有出面,又何来威逼胁迫之言?”   皇帝看着谷千诺,问:“你一面之词,叫朕如何相信你?谷千诺,你是不是以为朕拿你莫可奈何,所以就敢信口胡说?”   谷千诺摇头,道:“臣女不敢,欺君之罪,臣女如何担当得起,臣女这封手书里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陛下,这是被轩王逼迫所写,还请陛下明鉴!”   050 供词之中玩猫腻   皇帝又仔细从头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谷千诺所说的,怒喝道:“你当朕是傻子戏弄是不是?你自己看看,这哪里有被胁迫所写的字句?”   凤子轩冷笑了一声,道:“谷千诺,本王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伏法,兴许父皇还未念在你母亲面儿上,饶你死罪!”   谷云雪看了一眼谷千诺,也微微露出讽刺的笑容,不知道谷千诺这一次到底还有什么法子脱身!   凤子璜眼神转了又转,焦急地道:“谷小姐,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你又翻供了?”   凤之墨却只是微微挑眉,然后道:“皇上,不知可否将供词给臣看看?”   皇帝哼了一声,将那份供词递给了凤之墨,凤之墨扫了一眼,笑了出来,道:“谷小姐还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   众人皆不解地看着凤之墨,皇帝皱了眉,道:“晋王,你看出什么了?”   凤之墨将白纸摊开,然后横了过来,道:“陛下,您且看看最底下这行字,从左往右看!”   皇帝扫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嘴唇抖了两下,连气息都不稳了,狠狠地扫了一眼谷千诺之后,又将那份供词丢给了凤子轩,怒道:“你自己念一念,凤子轩,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凤子轩不明所以,也将那张纸横过来,从左往右念道:“府外有埋伏……臣女为求活命……迫不得已……立下此据……望陛下圣明……还我公道!”   “谷千诺!”凤子轩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地瞪着谷千诺,他第一次恨不得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谷千诺只是冷静地看着他,道:“轩王殿下,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您还苦苦相逼,未免欺人太甚!”   “本王就欺你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把本王怎样,告诉你,本王要你的命,就跟捏死一直蚂蚁一样容易!”凤子轩已经是气的理智尽失。   谷千诺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转而对皇上道:“皇上,臣女的命是不值钱,但是要取臣女的性命总要有个说法吧,难道仅凭轩王殿下一句话,就能断我生死不成?”   皇上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他怒喝道:“凤子轩,你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凤子轩见皇上怒了,虽然心里不忿,但也不敢继续放肆,几个深呼吸之后,道:“儿臣不敢,但是儿臣实在不忿谷千诺这个刁钻的女子,她分明是有意陷害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凤子璜微微舒了一口气,很赞赏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现在即便凤子轩说破了嘴皮子,皇帝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吧?   凤子璜抓住时机,开口道:“父皇,此事显而易见,谷小姐一个弱质女流,无缘无故为何要构陷皇子?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皇帝当然也知道,谷千诺不是构陷,因为就是他授意凤子轩把她杀掉的。   可是凤子轩做事实在是太没谱了,竟然没将人杀死,反而落了把柄在谷千诺手里,闹得现在无法收场。   皇帝过去对凤子轩的信任这一刻也出现了裂痕,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可是现在事情既然出了,他身为皇帝,自然要出面摆平,不给个说法,这件事是过不去的。   皇帝想了想,才道:“此事你二人各执一词,刺客又已经死无对证,你们叫朕如何裁决?”   “皇上,大理寺那里还留着刺客的画押认罪书呢!”凤子璜真是会挑时候,气的皇帝差点儿要拿东西砸人。   宋川也不甘示弱,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份认罪书,呈给了皇帝。   皇帝气的看也没有看,只是扔给了凤子轩,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凤子轩却道:“如今死无对证,那些刺客认罪,是不是被威逼利诱,恐怕就只有谷千诺自己知道了!”   谷千诺此时倒是柔弱地道:“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又体弱多病,而事发当晚,府中只有几个老弱下人,若不是城防营的几位官兵巡视发现府中着了火,前来相救,千诺此时已经命丧黄泉,哪里有什么机会威逼利诱那些刺客啊!”   反正认罪书是当着那几个城防营的官兵面儿签字画押的,她不怕对质,更不怕揭穿。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没听说城防营有哪些官兵去过公主府?”   “这个臣已经调查过了,当日的确有一小队人当值,巡视路过公主府门前,发现起了火,里面哭喊声很大,便进去一窍究竟,帮着制服了那几个刺客,这是那几位官兵的供词!”   宋川见缝插针,又提供了一封供词,证据确凿,连皇帝也无力回天。   皇上冷冷地看着凤子轩,道:“逆子,你可知罪?”   凤子轩抿着唇,倔强地看着皇上,道:“父皇……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你……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喊冤?你真是要气死朕了!”皇上朝着凤子轩踢了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谷云雪赶紧去扶了一把,却被凤子轩一掌挥开,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道:“啊……痛!”   谷云雪捂着肚子,额头已经渗出冷汗来,惊恐地喊道:“王爷,皇上……救救我的孩子!”   凤子轩也是满脸惊惶,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看在您还未出世的皇孙份儿上,快宣太医为云雪保胎啊!”   谷千诺见状眯起了眼睛,谷云雪目前的胎像还算平稳,这个时候轻轻跌了一跤就这般作态,恐怕是想帮凤子轩逃过此劫吧?   谷千诺主动走上前去,道:“妹妹,不必惊慌,姐姐倒是略通医术!”   “你……你走开,别碰我!”谷云雪拒绝让谷千诺接触。   谷千诺就更加料定了她夫妻二人在做戏,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任性了,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和我赌气重要?”   “你……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我却不知?你不要乱来,若是我和孩子有个好歹,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谷云雪惊慌地道。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从前你何曾注意过我会些什么,我又在做什么?我素来喜欢读书,医术自然也通晓一些!”   谷云雪却坚持摇头,求道:“皇上,王爷……救救孩子啊!”   凤子轩也挡在了谷千诺面前,道:“谷千诺,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这是本王的骨肉,若有个差池你担当得起么?”   051 皇帝的赏罚   谷千诺委屈地看了一眼皇上,道:“臣女只是想帮帮忙,既然王爷不放心,那千诺就不多事了!”   “哎……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啊?轩王可是要想好了,太医赶过来可还要一点儿时间的!”凤之墨提示了一句。   皇帝见谷云雪的脸色有异,也不放心,道:“先让你姐姐看看,在朕面前她还能把你怎么样?太医赶来还需要时间!”   皇上发了话,谷云雪也莫可奈何,只能让谷千诺查看,谷千诺抓着她的手腕,探了一下脉搏,发现并无什么异样,对谷云雪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在她耳边道:“妹妹,越来越会做戏了,可惜……有我在,凤子轩休想蒙混过关!”   谷云雪脸色一变,谷千诺却捏住她的手道:“别轻举妄动,你知道这孩子对你的意义,若是伤到了,可没人帮得了你!”   谷云雪原本下了狠心,准备给自己狠狠地来一下,然后让谷千诺承担罪责的,可是听了这句话,却迟疑了。   她没了这个孩子,凤子轩会怎么对她?谷云雪一时间没有了主意,而谷千诺抓紧时机,道:“皇上,没什么大碍,妹妹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送去好好休息片刻就好了!”   皇上点点头,道:“送谷氏下去!”   几个侍者过来,将谷云雪扶了出去,凤子轩眯起眼睛,看着谷千诺,眼里的杀机丝毫不加掩饰。   谷千诺却只当没有看见,跪下道:“陛下,请陛下对此案做个了断,给臣女一个公道!”   皇帝瞪了一眼凤子轩,然后道:“这是自然,既然案情真相大白,朕绝不姑息!”   “凤子轩,你可知罪?”皇帝对凤子轩使了个眼色。   凤子轩见大势已去,加上皇帝已经示下也就不再争辩了,只跪地道:“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因为私愤做出这样的行为,其实儿臣本没有杀人之心,只是心中有怨气,所以派人去吓唬一下谷小姐,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你说你只是去吓唬一下谷小姐?这未免太避重就轻了吧?派了几个刺客去公主府,这对谷小姐的名誉和性命都是何等的损害?轩弟难道不知?”凤子璜义正言辞地道。   凤子轩却只是一脸歉疚道:“诚王兄所言极是,这都是我欠缺考虑,一时糊涂,但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取谷小姐的性命,毕竟太医都论断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杀她呢?”   谷千诺的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这凤子轩倒也不笨,她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皇帝,道:“陛下,当日那群刺客提着刀剑冲进来,若不是家人极力相护,臣女已经没命了,轩王若说这只是个玩笑,也太令人无法信服了!”   “可是你有受伤么?你府中又有人受伤么?”凤子轩反问道。   谷千诺道:“当然是有人受伤的,公主府的下人到现在还有卧床不起的,而且那群人进来之后,故意打翻了油灯,将臣女原本居住的屋子都烧了,这还是吓唬人么?这分明就是趁着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那个卧床不起的人,不过是因为那天火势起来之后,一时慌乱摔倒了,断了腿而已,可是她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凤子轩依然坚持道:“父皇,打翻油灯想来也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儿臣并没有命那几个人杀人放火,他们只是去吓唬人的,儿臣自知自己行为荒唐幼稚,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凤之墨缓缓地道:“哎呀,轩王,您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亲王之尊,怎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呢?实在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这要传扬出去,天下人可不会说轩王你不懂分寸,而要怪皇上纵子行凶,管教不严了,你这不是在损毁皇上的颜面么?”   皇上皱了皱眉头,原本准备随意惩处一下,就不了了之的,但是凤之墨这话却提醒了他。   现在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他处罚的轻了,那百姓怎么看他?   自然是说他袒护凤子轩,那他一贯以来的公正严明,大公无私的形象,可不就毁于一旦了?   上次凤子轩悔婚一事就已经让他颜面尽失了,若是再次放纵,那些御史大夫恐怕就要上折子,口诛笔伐了!   皇帝做事也是不可以随心所欲的,谁让西凤的太祖皇帝就定下规矩,御史大夫有监察之职,无论是天子还是大臣,若是犯了什么错,他们可是不会因为害怕皇权就闭嘴的!   皇上思忖良久,还是道:“晋王所言有理,凤子轩如此胡作非为,决不能姑息,酌令其降爵为郡王,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以观后效!”   凤子轩一听,当场就跌坐在地上,脸色颓唐,罚俸倒没什么,但是降爵和闭门思过,对他而言可就是太严重的惩罚了。   他和凤子璜对抗至今,一直都略胜一筹,但是如今他是郡王,可就低了一等,加之闭门思过,他在朝中的势力恐怕会被凤子璜趁机打压下去。   情势对他,相当严峻,凤子轩如何能不担忧呢?   凤子璜倒是得意极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不过看在皇帝正怒火中烧的份儿上,他还是低着头,道:“请父皇息怒,轩弟想必已经知错了,绝不会再犯!”   皇上看了一眼凤子璜,紧紧抿着唇,瞪了他一眼,这个儿子也是个不省心的,这事情若不是他推波助澜,他也不必如此重罚凤子轩。   凤之墨道:“皇上,所谓赏罚分明,既然已经责罚了轩王……对谷小姐,当如何处置?”   皇上想了想,道:“千诺受了委屈和惊吓,既然公主府如此不安全,那就赏赐府兵三百去为你看家护院吧,令赏赐黄金五百两,锦缎二百匹,东珠十颗!”   谷千诺听了,却并没有多高兴,赏赐府兵二百,那不就等于让皇上安排了三百个眼睛在她的身边?   这要是皇上想要她的命,她岂不是随时都要人头落地?   谷千诺想了想,才为难地道:“陛下,不是臣女不识好歹,只是……三百个府兵,臣女养不起啊!”   皇帝眉头一皱,问道:“公主府连三百个人都养不起?你是在跟朕开玩笑么?”   “臣女不敢,只是……皇上有所不知,父亲已经带着继夫人杨氏去了城南别院,带走了府库里几乎所有的家当,公主府如今是一贫如洗,臣女实在是养不起多余的人!”   谷千诺一脸苦涩的神情,惹得皇上哭笑不得。   “谷允承竟然敢如此对你?朕不是交代过他,要善待于你吗?那你为何不跟着去城南别院?”皇上问。   谷千诺道:“公主府到底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臣女舍不得让它空置着,再说臣女素来不被父亲所喜,经过上次的事儿,父亲对臣女更是不满,臣女不想惹父亲嫌,即便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也无妨!”   “哼,谷小姐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本王听闻,是你主动将父亲和继母赶出公主府的!”凤子轩虽然倒了霉,但是还是不肯放过让谷千诺吃瘪的机会。   052 封了县主   谷千诺凉凉地看了一眼凤子轩,才道:“轩王殿下是听谁说的?臣女哪有那个能耐能将父亲和继母赶出家去?殿下是高估了臣女,还是低估了我父亲?”   凤子轩冷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臣女心里还就真的不清楚,殿下莫非去问过家父了?还是家父去轩王府哭诉过?若是臣女敢做出这样不孝的行为,父亲大可到皇上面前告我一状,我还有能耐把父亲赶走?”   “再说了,哪有被赶出家门的人,能带走所有的家丁护院和金银财宝的?而赶人出门的人,却穷得叮当响,轩王……您说呢?”   谷千诺一席话,将凤子轩堵得哑口无言。   皇帝也头大了,本就是风尘仆仆回到京城,连口气都没喘,就闹到现在。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这样吧,你母亲好歹也是公主之尊,你身为她的嫡女,至今没有什么封赏,那朕就封你为县主,虽然没有封地,但是可享县主俸禄,这样你就有银子养府兵了!”   皇帝是铁了心要在谷千诺身边安插人了,府兵,说起来是保护谷千诺安全,其实也是为了将谷千诺控制住,顺便杜绝别的人到公主府去探查那样东西!   因为这件事,他是不能再随意对谷千诺动手,只能等她自己“病死”,但是在谷千诺正常死亡之前,都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   皇帝眼睛似不经意地掠过凤之墨,这个人最近可是不安分极了。   谷千诺听了,知道皇帝是对她不放心,也只能忍下来,道:“臣女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跪安吧!”皇帝摆摆手,让谷千诺走了。   凤之墨和凤子璜也识趣地告辞而去,宋川自然不会留下来等皇上责难。   至于凤子轩,他还不想走。   等人都走完了,皇上才道:“你说你,这点儿小事都给朕办成这样,你叫朕以后还能让你办什么事儿?”   “父皇,这件事儿臣真的是冤枉!”凤子轩是满肚子苦水,不知道如何吐。   皇上怒道:“还跟朕喊冤,人都走了,喊给谁听?”   “不是,儿臣那天真的没有派人去公主府刺杀,我要杀谷千诺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啊,上一次没有杀成她,儿臣就在筹谋用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来将谷千诺杀了,哪知道还未行事,就闹了这么一出,肯定是谷千诺故意演的一出戏!”   凤子轩是真的冤死了!   皇帝一愣,问道:“当真不是你派人去的?”   “儿臣若要动手,哪里还能让她活下来,就算让她活下来了,她又怎能抓到什么把柄,拿出什么认罪书?儿臣府里又不是没有死士!”   凤子轩憋屈地道。   虽然养死士是命令禁止的,但是凤子轩因为帮着皇上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皇帝对此也是默许了。   皇帝看着凤子轩,又想了想,才道:“你说……那个谷千诺过去是一直都在装疯卖傻?蒙骗了世人?”   凤子轩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个女子可真是狡猾极了!”   “若不是华安证实了她的身份,朕还真要怀疑,她是别人冒名顶替的,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真是太不简单了!”   皇帝的心里沉沉地跳了一下,谷千诺看似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但是她手里掌握着足以颠覆他统治的重要东西,所以他对谷千诺一直都是严加防范的!   只是过去谷千诺一直都怯懦无知,见了人连句话都说不好,根本不足为惧,他才掉以轻心了。   没想到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沉得很!   “父皇,您可不能轻易放过谷千诺,否则必成后患啊!”凤子轩道。   皇上点点头,道:“放心,那三百府兵,你以为朕是随便给她的?”   “父皇圣明,儿臣一时大意,中了谷千诺的奸计,实在是羞愧难当!”凤子轩颇为委屈地道。   皇上扶起了凤子轩,道:“轩儿,今日委屈你了,只是情势所逼,父皇不得不重罚你,你可不要生父皇的气啊!”   “儿臣不敢,儿臣只恨自己大意了,往后必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只是儿臣如今要闭门思过,不能为父皇分忧了!”凤子轩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讨好皇上,倒是有一手。   皇上点点头,欣慰地道:“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凤之墨来者不善,谷千诺又如此狡黠,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暗中盯住他们就是了,至于你的爵位,朕会寻个机会恢复的!”   “多谢父皇,爵位高低与否,儿臣并不在乎,儿臣只怕惹父皇生气,让父皇失望,不再信任儿臣!”凤子轩讨巧卖乖地道。   皇上笑了笑,道:“放心,朕还没有老糊涂,谁对朕忠心,朕还能分不清楚?你且安心回去,接下来的事情,朕自由安排!”   “是,儿臣多谢父皇,儿臣告退!”凤子轩道。   皇上摆摆手,道;“顺便把你那庶妃一并带走吧,她如今怀了身孕,你就不必多苛责了,子璜如今嫡子庶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可不能在这个上面疏忽了!”   “是,儿臣明白!”凤子轩道,心里也琢磨起了皇帝这番话,后嗣无人的确是继承皇位的一大障碍,过去他的确是有些疏忽了。   “嗯,你退下吧,回头朕会和你母后商议,再为你择一门亲,娶正妃是大事!”皇帝补充了一句。   凤子轩谢了恩之后,才缓缓退下了。   谷千诺出了宫门,刚要上马车,却见凤子璜和宋川相伴而来,笑盈盈地看着她。   谷千诺心里叹息一声,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臣女给诚王殿下请安!”谷千诺盈盈一福。   凤子璜忙抬了抬手,道:“县主不必多礼,今日县主的精彩表现,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凤子璜也意识到,谷千诺这个女人不简单,往后怕还是大有用处的。   谷千诺心里咯噔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地道:“殿下谬赞了,臣女只是实话实说,为求公道二字罢了!”   凤子璜哈哈一笑,道:“在本王面前,县主就不要谦虚了,县主蕙质兰心,聪明无双,真是男子都有所不及,本王十分欣赏,若是县主不嫌弃,这枚诚王府的令牌你就收下,日后有什么事儿,本王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谷千诺心又沉了沉,看来凤子璜是真的盯上她了,就知道锋芒太露会惹麻烦,没想到麻烦来的如此快。这哪是要助她一臂之力,分明是要她日后助他一臂之力吧?   053 皇帝的三百耳目   皇帝硬要塞给他三百个耳目,这会儿凤子璜又要强行塞给她一枚令牌,将她收为己用。   过去无人问津的谷家大小姐,如今倒成了香饽饽,谷千诺真是哭笑不得。   “这……诚王殿下实在是太抬举臣女了,臣女受之有愧啊!”谷千诺试着推拒了一下。   凤子璜却似真似假地板起脸,道:“县主莫不是看不上本王,不肯与本王交朋友?”   谷千诺当然很想说不愿意与他交朋友,但是这话一旦说出口,可就又给自己树立了一大强敌。   如今已经是强敌环饲,她可不想再多一个希望她死的人。   谷千诺忙作惶恐状,道:“臣女不敢,得殿下赏识,是臣女的荣幸!”   凤子璜这才笑逐颜开,将那枚诚王府的通行令给了谷千诺,道:“那你就收下吧,这令牌可自由出入我诚王府,若是紧急情况,本王的人见到此令,也会襄助县主的!”   “多谢殿下,臣女就却之不恭了!”谷千诺恭敬地道,可是拿着这块令牌却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凤子璜心满意足地走了,谷千诺见他走远才讲令牌交给了季春,道:“嬷嬷收着吧!”   “小姐,哦不……县主,诚王殿下向您示好,对您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啊!”季春倒是个明白人。   谷千诺摇摇头,道:“回府再说吧!”   季春也跟着上了马车,到了自己的地盘,谷千诺才瘫在了软榻上,嚎了一声。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被皇上责罚了?”冬儿担忧地问。   季春道:“以后要改称县主娘娘了,皇上不仅没有责罚小姐,还厚赏了小姐,封了县主呢!”   冬儿又惊又喜,道:“真的啊?那……那真是太好了,小……县主,那您怎么不高兴啊?”   谷千诺无力的看着屋顶,道:“福祸相依,你以为这些赏赐,真的是恩典么?”   季春叹息了一声,道:“陛下还赏赐了县主三百府兵,三百府兵的俸禄基本上就是县主一年的俸禄,而咱们县主只空有县主的封爵,没有封地,俸禄又拿去养府兵了,可不就白白得了个名头?”   “白白得了个名头倒也罢了,还能拿去唬人,可是那三百府兵在咱们公主府上才是大患呢!”谷千诺补充道。   冬儿立刻也明白了过来,道:“那不就是皇上派来监视小姐的么?”   “嘘……以后咱们府上说话也不能随意了,三百人无处不在,季嬷嬷,你可要告诉咱们的人,要更加小心,不可露了底!”   谷千诺叮嘱道,季春点点头,道:“县主请放心,奴婢会让他们小心行事的!”   “只是以后公主府也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了,我们的日子更加艰难了!”谷千诺叹息道。   冬儿愁眉苦脸地看着谷千诺,又看看季春,带着哭腔问:“季嬷嬷,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小姐是不是更加危险了?”   看着冬儿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好啦,我就是发发牢骚,你们也别担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开开心心地过一天,谁也别想轻易将我打倒!”   季春点点头,欣慰地道:“县主能这样想,奴婢们就安心了,县主请放心,只要县主不放弃,奴婢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全县主!”   “嗯,冬儿也会为县主鞠躬尽瘁,誓死不悔!”冬儿郑重地握握拳头。   谷千诺看着二人,心头微微漾起一份暖意,虽然她至今仍然无法确定季春和冬儿到底是什么人,又听命于谁,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们都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帮扶自己。   这样……也就够了,怎么能奢求别人真的为自己舍身赴死呢?她自己都无法做到!   “好了,累了一天,我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谷千诺伸了个懒腰道。   冬儿立刻道:“就知道县主您回来会疲乏,奴婢已经烧好了热水,这就去帮您准备!”   “冬儿真贴心!”谷千诺夸道。   冬儿羞涩地一笑,转身跑出屋子去了,季春笑了笑道:“冬儿这丫头,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也挺好的,若是人人都和小孩子似的,那就没有那么多争斗,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哪怕今日打了一架,明天也还能继续一块玩耍!”   谷千诺意味深长地道,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多了,哪怕只是一言不合,可能都会从此结下仇怨,好一点老死不相往来,差一点恐怕就要怀恨在心,伺机相报了!   季春也喃喃地道:“是啊,人一旦长大了,心思就多了,**也多了,心眼儿却反倒小了!”   “不说了,嬷嬷这几日也提心吊胆,恐怕也没有休息好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总算这件事告一段落了!”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道:“多谢县主,那奴婢告退了,县主好生休息!”   “嗯!”谷千诺淡淡颔首。   冬儿手脚倒是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水,谷千诺褪下一身疲乏,将自己埋进了热水里,身体被温热水包裹着,有一种无法诉说的惬意。   “嗯……真舒服,若是没有这些纷繁复杂的斗争,能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当个米虫,也是一种福气啊!”谷千诺忍不住感叹。   有人伺候,有钱花,衣食无忧,也不必担心随时会被人杀了,更不需要为谁担忧为谁牵挂,多好呢?   可惜,她没那个命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注定要在刀尖上跳舞。   “哦……米虫是不是生在谷子里的虫子?”忽然有个声音在外间响起,谷千诺吓了一跳,随即一股火气冲上脑门。   “晋王殿下,您都是这么不请自来,而且偏偏每次都要挑别人沐浴的时间么?”谷千诺没好气地道。   她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都这么难,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凤之墨轻笑出声,仿佛很愉快的样子,道:“本王不急,你大可慢慢来,恰好你的丫头刚刚放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本王喝了这杯茶再与你说话!”   谷千诺气的咬牙切齿,但是碍于她目前一丝不挂的情形,实在是诸多不便,才忍了下来。   幸好自从上次被他闯进来之后,她每回沐浴都会将衣裳准备好,所以这会儿才起来,将身子擦干净之后,穿戴妥帖走了出来。   凤之墨不疾不徐地品着香茗,依靠在她的软榻上,姿态颇有些慵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迷人气息。   谷千诺不得不承认,她乍一见,心跳稍稍乱了节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啊!   054 越美丽越危险   只是谷千诺却清醒地知道另一个事实,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男人也一样!   谷千诺微微呼出一口气,然后冷着脸问道:“王爷,您到底为何又闯入我的闺房,难道不知这样,很失礼么?况且男女授受不亲,王爷再这样,可就别怪臣女无礼了!”   “哦?本王很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对本王无礼,难不成……哎呀呀,本王至今尚未娶亲,你可不能坏了本王的清誉啊!”凤之墨故作受惊的样子,怯怯地看着谷千诺,那模样实在是又可恶又可笑。   谷千诺被他气得几乎发笑,若不是定力十足,怕就要破功了,好容易保持了严肃的脸,不悦地道:“王爷莫要跟我玩笑,你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目的?”   凤之墨又抿了一口茶,赞叹道:“虽然公主府上没了银子,但是茶却是极好的!”   谷千诺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他是故意的,索性也就不问了,坐到另一边,自顾自地擦着头发。   红烛在他二人之间摇曳,男子半倚在墙上,悠悠地品着茶,女子随意而坐,缓缓地擦拭着如绸缎般的黑发,两人的剪影落在窗户上,和谐而美好,如同相濡以沫的夫妻。   凤之墨的目光投向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迷离,仿佛透过谷千诺,看向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记忆中……这一幕,竟如此熟悉,熟悉到他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可是却丝毫没有尴尬,两人仿佛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好像有了默契一般。   良久之后,凤之墨才喟叹一声:“茶凉了!”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那还真是委屈殿下了,您可别指望我去叫人给你添热水!”   凤之墨微微勾起嘴角,道:“你真不好奇本王为何而来?”   谷千诺也回以一笑:“王爷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我也懒得知道,知道的越多,心就越累!”   凤之墨点点头,却道:“可惜……你注定要劳心劳力!”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希望王爷少给臣女添烦恼!”谷千诺道。   凤之墨轻笑,道:“本王记得自从咱们初次见面到现在,本王一直都在帮你解决烦恼,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怎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谷千诺愣了片刻,发现事实还真是如此,凤之墨虽然有些可恶,也的确别有用心,但是至今为止,真的帮了她很多!   “臣女多谢王爷慷慨相助,若是王爷能不总在我沐浴的时候闯入我的闺房,我会更感谢王爷的!”谷千诺到底还是不肯服软。   凤之墨摇头苦笑,道:“你这个女人,性子怎么就不能柔软一些呢?要知道多少人盼着本王闯她们的闺房,本王都不屑一顾!”   “那我是不是该道一声三生有幸?”谷千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她又不是花痴,难道还希望自己被人非礼?   凤之墨倒是毫不客气,很自然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本王也不是闲来无事,总往你这里跑!”   谷千诺瞥了他一眼,道:“王爷若是无事要说,那就请您先回去吧,臣女累了,想早些休息,恕不招待!”   凤之墨挑眉,道:“这就急着下逐客令了?本王还没说正事呢!”   谷千诺实在是无奈极了,遇到这么个软硬不吃的王爷,她莫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问:“那王爷究竟为何而来?”   “你收了诚王的令牌?”凤之墨问。   谷千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道:“王爷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个都知道了!”   “你知道收了令牌,意味着什么吗?”凤之墨问,表情难得地严肃了几分。   谷千诺点点头,道:“无非就是诚王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会不客气地用!”   “你还不笨,这样你也敢收?”凤之墨问。   谷千诺苦笑着反问:“那王爷认为我能拒绝么?我已经是腹背受敌,再多一个敌人,难不成嫌我自己的命太长了?”   凤之墨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道:“所以你还是坚持要选择最艰难地这条路走么?”   “那王爷觉得哪一条路对我来说不艰难?”谷千诺问。   “本王这条路!”凤之墨很干脆地回答。   谷千诺见他旧事重提,心中也有几分动容,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跟着凤之墨,很多事情可以容易一些,但是……对于她而言,这条路却未必真的容易。   在凤之墨这样的男人身边,恐怕不仅劳心劳力,最后还会失心伤心!   她自己一个人,至少可以守得住本心,不被情所困,可是面对凤之墨,她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动心吗?   人的心一旦动了,就等于不受自己所控制了,总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最后什么都由不得自己,那是多么可悲的样子?   谷千诺不敢去想,而且她几乎可以肯定,面对凤之墨,她终有一日会举旗投降。   因为这个男人……拥有所有女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她也不过是普通的女子罢了!   “怎么还是不愿意么?”凤之墨的语气带着几分失望,他不懂,谷千诺这样抗拒他的提议,究竟是为什么,他的魅力如今已经这么不管用了么?   可是凤之墨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魅力足够,才使得谷千诺望而却步!   谷千诺目光转向凤之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把凤之墨看的倒有些不自在了。   “怎么?本王长得……还令县主娘娘满意么?”凤之墨故作轻松地问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王爷乃人中龙凤,长得自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是千诺若是选夫君,定不会选王爷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凤之墨不解地问。   谷千诺道:“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谁会选一个生得比自己还好看的男人当夫君,那不是很没有面子?”   凤之墨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都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你……还真是会打击人!”凤之墨苦笑道。   谷千诺却道:“王爷,其实嫁给你倒也不是个很坏的选择,可是您的目标是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多半都是孤独的,没有人可以和您站在一起,而我所需要的那个人是可以永远与我为伴,而不是我只能仰望的人!”   凤之墨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谷千诺的这番话,孤独的位置么?   可是他的父皇和母后为何也能做到伉俪情深,相濡以沫呢?   “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是孤独的,总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比肩而立,如同天下所有的夫妻!”凤之墨道。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他,如他一般步步为营,苦心谋划的人,难道也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么?   055 不欢而散   凤之墨自然看出来谷千诺内心所想,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带着几分嘲弄,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谷千诺。   凤之墨起身,轻轻用手弹了一下衣摆,仿佛那里有灰似的,然后道:“本王来只是劝你好自为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决定,本王就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太早被打倒!”   谷千诺听他的意思,仿佛是打算袖手旁观了,心头不知为何漾起一股涩涩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她一直在拒绝凤之墨,难道还指望他锲而不舍地帮她么?   谷千诺站起来,微微低下头,对凤之墨施了一礼,道:“多谢王爷提醒!”   凤之墨没有回头,背影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松弛了下去,发出一声轻哼,然后便从敞开的窗户离开了。   谷千诺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怔忪,似乎……是不欢而散了吧?   谷千诺甩甩头,想要将心底那一丝丝不痛快甩掉,可是似乎总若有似无地缠绕在那里,散不去。   冬儿在外面敲门,道:“县主,您洗好了么?奴婢来倒水了!”   “嗯,进来吧!”谷千诺道。   冬儿见谷千诺神色有些不对,担忧地问:“县主,您还在为今天的事情发愁么?”   谷千诺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我在想别的事儿!”   “哦……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听说思虑过重,容易伤神!”冬儿关切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没事儿了,你收拾一下也去休息吧!”   冬儿应了一声,将浴桶里的水倒干净了之后,收拾好了屋子,才走了。   谷千诺躺在榻上,却无心睡眠,事情纷繁复杂,而她又步步危机,要想睡一个好觉,实在是有些难啊!   谷千诺倒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为她总是要早起锻炼身体,打打坐,练一下拳脚。   经过这些日子,她的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最起码做完一套拳,已经不会再累得要死要活了。   刚刚做完了每天的健身任务,冬儿就匆匆而来,道:“县主,驸马和继夫人回来了!”   谷千诺皱了皱眉,问道:“他们回来做什么?”   “他们得了消息,知道您被封为县主,皇上又有厚赏,所以怕是坐不住了,要过来分一杯羹呢!”冬儿带着几分不满道。   谷千诺眉头皱的更紧了,道:“这谷云雪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思来打我的主意,圣旨还未下呢,他们着什么急?”   “怎么能不急呢,若是来晚了,怕小姐您把好东西都收了起来,他们可什么都捞不着!”冬儿道。   谷千诺冷笑一声,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听说您忙着,没去见他们,驸马爷可生气了,不过这会儿又带着继夫人去了福临苑,看样子好像是打算住下了,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   冬儿有些担忧地道,打量着谷千诺的反应。   谷千诺扯了扯嘴角,然后道:“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待我换身衣裳,过去看看!”   “是,县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冬儿乖巧地道。   可是没等谷千诺去福临苑,谷允承和杨氏就派人来“请”她了。   谷千诺正在里头换衣裳,外面就响起了吵嚷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我可是奉夫人之命来请大小姐过去说话的!”   这声音谷千诺倒也不陌生,是杨氏身边的大丫头,金钗。   拦住她的自然就是季春,季春自然不会把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淡淡地道:“金钗姑娘不必着急,大小姐正在梳妆,过会儿就出来,自然会去见驸马爷的!”   “哼,驸马爷和夫人都回府多半会儿了,大小姐避而不见,若说出去,可是不敬之罪!”金钗倒是牙尖嘴利,趾高气扬的劲儿还当谷千诺是过去那个好欺负的软弱大小姐呢。   季春冷冷地道:“金钗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大小姐才刚刚得知驸马爷和继夫人回府,这就立刻更衣去见,哪里来的不敬?”   金钗哼了一声,然后朝着里面喊道:“大小姐,驸马爷和夫人都等候多时了,请大小姐快些!”   谷千诺推开门,冷眼看着金钗,道:“吵什么吵,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里撒野?公主府的规矩就是让你在本小姐的面前吵吵嚷嚷,尊卑不分的么?”   金钗被谷千诺的气势吓住了,忙往地上一跪,道:“大小姐,奴婢……奴婢只是奉命来请小姐过去,没有冒犯的意思!”   谷千诺也懒得理会一个奴才,便道:“你起来吧,若敢再犯,必有重罚!”   “是,谢大小姐!”金钗是个聪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敢跟谷千诺针锋相对,如今谷千诺今非昔比,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大小姐了。   谷千诺这才道:“走吧,不是要去见驸马爷么!”   金钗慌忙站起来,脸上再无刚刚的娇娇之气,乖乖地低头在前面领路。   冬儿和季春互视一眼,都露出了解气的笑容,冬儿是觉得自从谷千诺变了性子之后,她都跟着痛快了许多。   到了福临苑,金钗道:“大小姐,您稍后,奴婢先进去通传一声。”   谷千诺倒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金钗便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请谷千诺进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杨氏正在吩咐下人打扫屋子,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谷允承倒是清闲地坐在一边品茶,翻阅着一本书。   谷千诺上前去,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道:“父亲,您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早些派人去接你们!”   这话当然只是客套,谷允承也没有当真,只是笑着道:“千诺来了啊,坐下说话吧!”   难得地谷允承能和颜悦色地跟谷千诺说话,谷千诺也没有甩脸子的意思,在谷允承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   谷允承看谷千诺容光焕发的样子,微微有些怔忪,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叹息道:“你如今越发像你母亲了!”   谷千诺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道:“难得父亲还能记得母亲的样子来!”   谷允承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又要跟我吵架?”   “不敢,只是父亲这次匆匆回来,不知有什么要事?”谷千诺也没心思和他虚与委蛇,直接了当地问。   谷允承听到谷千诺问起这个,刚刚准备发的火气,立刻收了起来,换了刚刚那副平和中带着几分慈爱的笑容,看的谷千诺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056 驸马又回来了   谷允承充满“疼爱”地看着谷千诺,道:“诺儿啊,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父亲不在家,让你受委屈了!”   谷千诺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哆嗦起来,看了谷允承一眼,淡淡地道:“多谢父亲关怀,女儿不委屈!”   “怎么不委屈,为父不在家,险些让你被人害了性命,幸亏你福大命大,要不现在父亲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叫我如何对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呢!”   谷允承一脸沉痛的表情,仿佛真的倍感自责。   谷千诺却只是冷眼相看,丝毫不给于回应,让谷允承一时间竟然接不下去话了。   不过谷允承是何许人,当年厚着脸皮娶了安宁公主,现在岂能这点儿小困难就阻挡他的脚步?   谷允承见谷千诺不语,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当时该有多害怕,父亲不该与你赌气一走了之,这不刚刚听说你有事,我就赶紧回来了,往后有父亲在,你就不必再担心了!”   谷千诺又看着谷允承,然后问道:“父亲……我出事已经有五六日了,从别院到咱们公主府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您……路上怎么耽搁这么久呢?”   谷允承脸色一僵,显然是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两声,道:“其实为父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一直卧床休养,那些个下人不懂事,得了消息也不去禀告我,若不是昨个儿云雪派人来信,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谷千诺倒是佩服谷允承的厚脸皮,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这么睁着眼说瞎话。   谷千诺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妹妹去的信,想必父亲也知道我平安无事了,劳您特意赶回来一趟,实在是辛苦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午膳,你们吃完了也好早点回去!”   谷允承听了这话,眼神立刻就不对了,恼怒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特意赶回来,你这就赶我走?”   谷千诺一拍脑袋,忙歉意地道:“抱歉抱歉,都是女儿考虑不周,父亲身子不好,如此来回奔波,定然不妥,既然回来了,就歇息一晚,明儿再回去也行!”   谷允承听谷千诺的意思,是坚持要赶他离开了,怒道:“千诺,你这是什么话,我和你母亲回来,没有打算立刻就走!”   “那你们是打算怎样?”谷千诺反问,眼神也染上一抹寒霜。   谷允承竟被这话问得一愣,原本理直气壮的气势也显得弱了几分,道:“你母亲去世前将你托付给我,如今你仍然待字闺中,为父自然要尽到父亲的责任,好好照顾你,所以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谷千诺冷笑了两声,看着谷允承,像看着什么大笑话一样,道:“父亲,您这话说的,心里难道不虚得慌么?”   “我……千诺,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么?”谷允承自然是心虚的,但是他还是要拿出为人父的威严来,不能让谷千诺把他压制住了。   谷千诺微微做了个深呼吸,她觉得对谷允承这种皮厚心黑的人说话,必须要耐得住性子,否则很容易就怒火攻心,经常生气,可不利于养身!   谷千诺缓和了一下心情,才道:“我喊你一声父亲,那是我有礼貌,但不代表你就对得起这两个字!至于我和你说话的态度,我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你怎么对我这个女儿,我就怎么对你这个父亲,咱们不要虚与委蛇,好生没趣!”   谷允承听了这话,脸色赤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惭。   杨氏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沉不住气了,走过来,站在了谷允承的身旁,对谷千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大小姐,我在旁边听了些时候了,不管如何,驸马爷是你的父亲,为人子女者,哪有说父母不是的,你这就是不敬不孝!”   谷千诺看着杨氏,发现数日不见,杨氏倒是涨了些底气,难不成是因为谷云雪进了轩王府,她就以为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杨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自在地拢拢衣裳,道:“大小姐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眼神显得漫不经心,道:“你用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我……我自然是以你母亲的身份!”杨氏挺了挺胸,她现在怎么也算是轩王的丈母娘了,怎么还能被谷千诺小瞧了去。   谷千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掀了掀唇角,道:“你……也配么?”   杨氏的脸色红了又黑,最终委屈地看了一眼谷允承,道:“驸马爷,大小姐……真是太过分了,我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怎么能如此无礼?”   “我说过,我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已逝的安宁公主,而你……入公主府以后,可曾去我母亲灵前三跪九叩,奉茶拜祭过?有没有执妾礼?如果没有,你还算不得继室,充其量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妾罢了!”   谷千诺对杨氏可是丝毫情面也不留,她心里是顶厌恶这种继母型的女人,刻薄寡恩,贪得无厌,搬弄口舌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谷千诺的话激怒了谷允承,谷允承啪地放下手中的书,怒道:“谷千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大逆不道的孽女,你信不信我可以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谷千诺冷笑,道:“你去告我什么?”   “你眼里没有孝道人伦,这就是你犯下的弥天大错,别以为皇上封你个县主,你就能爬到父亲头上来!”谷允承冷哼一声。   谷千诺听到他这话,才笑着问:“父亲……您的消息倒是灵通,这圣旨还未下,您就知道我已经被封县主了么?”   谷允承的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显得颇为不自在,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   谷允承干咳了两声,道:“是云雪在信中提了一句,父亲才知道的!”   “哦……我真以为父亲您是惦记着女儿,才回京看看,没想到……却是为了我那个县主的封号而来!”谷千诺兀自摇头,仿佛十分失望的样子。   谷允承眼睛转了转,又重新露出笑容来,道:“你说的哪儿的话,父亲当然是惦记你才回来的,怎可能是为了什么县主封号!”   谷千诺露出感动的样子来,道:“既然父亲只是挂念我,那就住几日再走吧!”   “我说了,我回来了就不走了!”谷允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父亲,您最好别逼我做些伤害咱们父女感情的事儿来,你要知道……我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任你们肆意欺辱的谷千诺了,你早些认清楚形势,我们还能给彼此留个脸面!”   谷千诺的笑容还在,只是眼神却已经染上了一层冷霜。   057 死皮赖脸的谷氏夫妇   谷允承脖子一僵,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谷千诺,道:“你……你还敢对我怎样嘛?”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别的人……我就不能保证了!”谷千诺的眼睛瞅了瞅杨氏。   杨氏被她吓得赶紧躲到了谷允承的身后,娇声喊道:“爷……”   谷允承双手一拦,将杨氏护着,道:“你敢对你母亲做什么,我就要了你的命!”   “呵呵……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少呢,你瞧那轩王不是几次三番要杀我么,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闭门在家,被降了爵位,而我不仅好好地活着,还封了县主,父亲……也想试试?”   谷千诺笑得十分得意,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在谷允承和杨氏的眼里。   谷允承被谷千诺的话说的犹豫了起来,他之所以回来是想着能分一杯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受了轩王所托。   谷千诺在京城闹得这样难看,轩王颜面尽失,自然是不会放过谷千诺的,如果他能够帮轩王把谷千诺给制服了,为轩王出口气,轩王自然会感激他,也会更加善待谷云雪,将来他们还不跟着飞黄腾达?   要知道,谷允承可是觉得轩王会是下一任皇帝啊!早点儿巴结凤子轩,那是他一直以来在做的努力!   谷允承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赌一把,和轩王相比,谷千诺的威胁实在算不得什么!   谷允承稳稳地坐下,道:“我说了不会走就不会走,我看你能不能把我赶出去,你要是敢这么做,不用我对付你,天下人的口水就能把你淹死!”   谷千诺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现代,子女赶走父母的,也会被唾弃谩骂,成为人们口里的“畜生”。   人们只会要求子女孝顺,却从不会管那个做父母的是不是慈爱。   谷千诺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将谷允承丢出去,但是……她会让他自己乖乖离开!   谷千诺对谷允承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道:“父亲,我好言相劝你不听,日后可别后悔,你以为你的轩王殿下会放过我么?他肯定还会往公主府里派刺客,父亲不怕被女儿连累,那是最好不过了!”   谷允承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会呢?轩王殿下好歹也和咱们公主府成了亲家,不会这样的!”   他自然明白凤子轩不会放过谷千诺,可是他笃定的是凤子轩肯定不会牵扯到他,而且他的院子离谷千诺的千羽阁那么远,怎么也不会受到波及的!   谷千诺一眼就看穿了谷允承的小算盘,耸耸肩,道:“父亲既然对轩王殿下这么有信心,那女儿也不好说什么,您就住着吧,待您什么时候不想住了再走!”   谷允承疑惑地皱了眉头,谷千诺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不过这个结果倒是很合他的心意于是他微笑着点头,道:“这不就对了嘛,一家人何必非要闹得那么难看?”   “那女儿就先走了!”谷千诺懒得继续留下来看谷允承那副丑恶的嘴脸。   谷允承也不想和谷千诺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待谷千诺一走,杨氏就担忧地问:“爷,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谷允承捋着胡子,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现在我们能怎么办?雪儿可是交代了,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公主府里,轩王殿下现在闭门不得出,我们要给他当耳目啊!”   “哎……也只能如此了,咱们带的人多,不怕她出什么幺蛾子,她如今再能耐,不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么!”杨氏又安慰起了自己和谷允承。   谷允承点点头,道:“嗯,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就安稳在公主府里住着!”   杨氏点点头,又叹息着道:“其实吧,若是她没得罪轩王殿下,咱们也不需要这样对她,甚至还能为她再择一门亲,于她于咱们都有好处!”   谷允承拍了拍杨氏的头,道:“你啊,就是心软,可是这丫头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你不必介怀!”   “嗯,我这不是狠不下心么!”杨氏脸色微微有些羞赧之意,表现的仿佛她真有一颗善心似的。   谷允承搂了一下杨氏,道:“不必想那么多,都听我的就是了!”   杨氏点点头,乖巧地依偎在谷允承的身边,眼里却露出几分恶意来,谷千诺这个死丫头,迟早会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   谷千诺从福临苑出来,冬儿就满脸不忿地道:“县主,驸马爷和继夫人真是赖皮,当初说好了,您的嫁妆送给二小姐,财产您也不要,他们就去城南别院,如今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又出尔反尔!”   谷千诺看了一眼冬儿,然后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   “当然是想办法赶走他们啊,真是太无耻了,什么便宜都占尽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冬儿气呼呼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要怎样赶走他们?”   冬儿眨巴着眼睛,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然后挠头抓耳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可是……可是也不能任由他们住下来啊,他们摆明了就是和二小姐一伙的,留下来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祸害您!”   谷千诺笑了笑,忍不住揉了一下冬儿的脸,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放心吧,不出三日,他们就会乖乖收拾包袱走人!”   冬儿张大嘴巴,惊讶地问:“怎么会呢?他们既然死皮赖脸地回来,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走!”   “相信你家小姐么?”谷千诺得意地问。   冬儿皱皱眉头,然后肯定地点点头,道:“相信!”   “嗯,那就回去吧,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对了……今天就吃徐大娘做的野菜粥!”谷千诺道。   冬儿皱着眉头,问:“县主,您怎么总爱吃这些东西啊,难以下咽!”   “你不懂,多吃这些野菜,对身体好哦!”谷千诺笑着说,在现代可是想吃都吃不到这些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冬儿不懂谷千诺的想法,但是谷千诺喜欢,那她们就得按照她说的做。   冬儿正打算走,没想到谷千诺却喊住了她,道:“吩咐徐大娘,多做点儿,给驸马爷和继夫人也送些过去,别让他们说我这个女儿不孝顺!”   冬儿嘴角抽了抽,道:“送过去,怕驸马爷和继夫人也不会说您孝顺!”   谷千诺当然明白冬儿的意思,于是笑着道:“你送过去就是了,你们要吃别的就跟徐大娘说,给我送一碗野菜粥就好了!”   冬儿一听,赶忙应了,兴高采烈地往厨房去了。   谷千诺用完早饭,冬儿就红着眼睛跑回来,脸上还红肿着,显然是刚刚被人打了。   058 野猫太多了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问:“谁打的?”   “是继夫人,她说奴婢故意羞辱她,只肯拿野菜粥给她们喝!”冬儿哽咽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将冬儿扶起来,道:“委屈你了,不过先忍忍,很快他们就会离开了,往后也不需要你再送吃的过去了!”   冬儿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千诺,问:“县主,您怎么还忍他们呢?您也就吃野菜粥,奴婢哪里有羞辱他们?”   “我都懂,好冬儿,别伤心,这笔账先记着,咱们慢慢算!”谷千诺笑着安抚道。   冬儿点点头,道:“嗯,冬儿才不伤心,他们打奴婢,也就是给县主您看的,奴婢不过是个出气口罢了!”   “你明白就好,放心吧,这几巴掌,回头就让你打回来!”谷千诺的眼里闪现一抹阴沉之色。   冬儿并不知道谷千诺的打算,但是她对谷千诺倒是信心十足。   下午的时候,福临苑就开始发出一连串尖叫声,鬼哭狼嚎的,热闹极了。   季春回到千羽阁,笑嘻嘻地道:“县主,那边闹开了!”   “嗯,让他们闹去!”谷千诺淡定地道。   冬儿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季嬷嬷,你是不是去福临苑做坏事了?”   “没什么,你也知道咱们府上人少了,野猫就多了!”季嬷嬷笑着道。   冬儿一听就恍然大悟了,道:“继夫人最怕野猫了,嬷嬷是不是故意引了野猫过去?”   “嘘……心里清楚就好,话可不能乱说!”季春叮嘱道。   冬儿捂着嘴,点点头,然后又坏笑了起来,道:“她们活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谷允承就带着杨氏汹汹而来,杨氏的脸上遮着面纱,谷允承脸上倒没事儿,只是那脖子和手上却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谷千诺,你给我出来!”谷允承大吼一声。   谷千诺不疾不徐地走出来,诧异地问:“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谁打架了,我说杨氏,你也真是不懂规矩,怎么能这么挠父亲呢,瞧瞧把人挠得,怪吓人的!”   谷千诺的话,让谷允承和杨氏都气的要吐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谷允承怒不可遏,看着谷千诺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吃了一样。   谷千诺却还是一脸无辜地问:“那父亲到底是怎么了?还有杨氏怎么脸上还遮着面纱?”   “你还敢妆模作样?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想让我们住在府里,就用如此歹毒的法子,真是可恶至极!”谷允承气的都要背过去了,他从来不知道谷千诺竟然还是如此恶毒的人。   谷千诺惊讶极了,道:“父亲,你可不要冤枉女儿,我一直在屋子里,连门都没出去,我怎么可能把你打成这样?”   “你……你竟然不承认?那些野猫无端端怎么会跑到我们福临苑去的?”谷允承问。   谷千诺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问季春:“季嬷嬷,咱们府里有野猫么?”   季春带着几分为难的神情,道:“有的,自从驸马爷带着继夫人走了,府里也空了,那些野猫就时常占据着咱们府里的空屋子!”   “竟然有这种事,那你为何不赶走那些野猫!”谷千诺故作不悦地叱问。   季春却低眉顺眼地道:“不是奴婢不想赶走野猫,实在是野猫太多,又动作敏捷,赶走了又跑回来,咱们人手也不够根本赶不走!”   谷千诺气恼地道:“季嬷嬷,你不要找借口,哪有赶不走的野猫,你是不是偷懒?”   “奴婢冤枉啊,县主不信,可以去问问陈三他们,奴婢每日都会找几个人想方设法地驱赶野猫,可是只要奴婢们一离开,野猫又回来了!”   季春跪下,高呼冤枉。   谷允承和杨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没有消,反而更加恼火了。   “谷千诺,你够了,不要跟我做戏,肯定是你故意引那些野猫去福临苑祸害我们!”谷允承道。   谷千诺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道:“父亲,女儿实在不知道府里竟然已经被野猫占据了,你也知道,这野猫都是爱往没人的地方聚集,怕是把福临苑当成了他们的窝了,才会与父亲起冲突!”   谷允承和杨氏对视一眼,杨氏可怜兮兮地道:“大小姐,你莫要糊弄我们,我怎么没见别处有野猫,为何野猫不来你千羽阁,偏偏要去福临苑?”   季春转过来,对杨氏行了礼,道:“请允许奴婢解释一下,县主所居的千羽阁人来人往的,野猫也怕人,自然不敢来,福临苑自从驸马爷和继夫人走后,就一直空置着,野猫自然爱去!”   “你的意思是,都是意外,和你们无关?”杨氏却是不信的,她就不相信有那么蹊跷的事情。   季春点点头,道:“这真的是与县主无关,而且……我们也不会邪术,如何指挥那些野猫去福临苑呢?”   杨氏被问得无言以对,只是哭着道:“你们明知道我最怕猫,还放野猫进来,也不告诉我福临苑被野猫占了,如今我的脸都被挠花了,这让我以后如何见人?”   “天哪……脸被猫挠了?那可要赶紧找大夫,据说野猫身上都有毒的,万一伤口发炎,那以后可是要毁容的!”谷千诺大惊小怪地喊道。   杨氏一听就更加慌乱了,捂着脸道:“怎么办?驸马爷,怎么办,我的脸!”   “莫怕,咱们这就去请大夫!”谷允承安抚道,“谷千诺,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谷千诺一脸委屈,道:“父亲,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去让野猫听从我的命令?”   “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但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若野猫再来闹事,你就去福临苑住,我们来住你的千羽阁!”   谷允承倒是打得好算盘,厚颜无耻的嘴脸,也真是令人佩服。   谷千诺冷笑道:“父亲,您别忘了,这公主府已经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让你们住下来,是看情面,你若得寸进尺,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你……你还能反了不成?”谷允承有些发憷。   谷千诺道:“我连凤子轩都敢得罪,父亲觉得……我拿你们无能为力么?”   “你竟然敢威胁我?”谷允承震惊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冷笑,道:“这不是威胁,这是警告,别太过分了!你不把我当女儿,也别想我把你当父亲,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别以为我傻!”   “你……你胡说什么?”谷允承到底是心虚了,说话都没了底气。   059 杨氏发疯了   谷千诺看着他,道:“我胡说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不能你骗了我,骗了天下人,还能骗过你自己吧?”   谷允承的眼神摇摆不定,显出几分慌乱来。   “乖乖回去福临苑,如果怕野猫,就回城南别院去,别真把我当成软柿子,随你们揉捏,难不成还要我去帮你们赶走野猫吗?笑话!”谷千诺丝毫不留情地道。   杨氏和谷允承都被谷千诺的气势给镇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谷允承手指着谷千诺,一抖一抖地道:“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定要去皇上那里告你一状!”   “父亲去就是了,明儿一早圣旨就会到了,父亲可以跟着传旨的官员一起去!”谷千诺笑着道。   谷允承一听圣旨要到了,脸又变了一个色,眼珠子转了又转,才拉着杨氏道:“哼,我们走!”   谷千诺见他如此轻易就走了,便知道,他还打着“县主”封赏的主意。   天下竟有这样的父亲,也真是让谷千诺大开眼界。   谷允承走了以后,季春和冬儿才笑出声来,冬儿更是有一种出了恶气的感觉,说:“小姐,您怎么想到这招的,驸马爷和继夫人肯定被野猫挠死了!”   “这就全靠季嬷嬷了,要不是她这些天没去喂野猫,野猫也不至于闻到了福临苑的腥味儿,全都跑去了!”谷千诺坏笑着说。   “福临苑怎么会有腥味儿?”冬儿不解地问。   季春解释道:“这有什么,早上大小姐送去的野菜粥,他们不肯吃,中午我就让人送了好些鱼去了!”   “哈哈哈……季嬷嬷,您真是高明!”冬儿笑得前仰后合的。   谷千诺道:“恐怕这么点儿把戏,还吓不走她们,得想想别的招了!”   “嗯……所谓打蛇打七寸,主子……那杨氏可没少做亏心事,不如……”季春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谷千诺一听就明白了季春的意思,但是她却犹豫了一下,问:“这样做,会不会露出马脚来,以为是我故弄玄虚,吓不到他们,反倒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县主,您放心……这天下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的就是夜半鬼敲门,再配合一下奴婢做的摄魂香,保准他们夜夜难眠!”季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谷千诺倒是很佩服季春,手段层出不穷的,若不是自己的人,她还真是有些担心。   冬儿不解地问:“季嬷嬷,这是什么香啊?好闻么?”   说着竟然要拿过来闻闻看,季春赶紧抢回来,说:“小丫头,不要乱动,这可不是好玩的!”   冬儿嘟嘟嘴,问:“这到底是什么嘛,有什么用啊?”   “这种摄魂香,可以使人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在做梦!”季春低声说。   谷千诺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很好奇地问:“季嬷嬷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么?”   “主子不信,可以试试看啊,今晚就可以给驸马爷和继夫人试试,等他们睡迷糊了,这摄魂香就会发挥药效,到时候咱们再配合演出好戏,保证他们吓破胆!”季春笃定地说。   谷千诺挑眉,道:“若真是如此,倒也好玩,只是……杨氏一向谨慎,这药可不好下!”   “主子放心,一切包在奴婢身上!”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嘱咐道:“小心行事,不要留下什么把柄,我可懒得和他们继续吵闹!”   季春点点头,道:“是,奴婢一定会小心的!”   谷千诺便也不再管她,季春是个会办事的,还没让她操过心,她只是想要谷允承和杨氏尽快离开,等那三百府兵来了,她日后行事可就更加困难了。   至于季春怎么做的,谷千诺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半夜的时候,季春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让她去福临苑看一场好戏。   谷千诺虽然并没有兴趣,但还是勉强去了,只是站在院外就听到了里面的鬼哭狼嚎声。   杨氏尖叫着,哭泣,乞求,仿佛被什么恶鬼缠身了一样恐惧。   而谷允承却仿佛没有事情,只是不断地安抚杨氏,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可是丝毫用都没有,杨氏就像疯了一样,嘴里喊着“不要过来”、“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诸如此类的话。   谷千诺诧异地问:“为什么父亲没有事?”   “奴婢并未给驸马爷下药,所以他并不会产生幻觉,继夫人药效发挥的时候,驸马爷吃了些安神的药,睡得很香,所以也并未看到陈三他们扮鬼吓继夫人的场面!”   季春一一解释道,谷千诺不得不叹服季春的心思缜密,手段高明。   “季嬷嬷,若您不是忠于我的,我还真是害怕!”谷千诺由衷地道。   季春却吓白了脸,赶紧跪地,道:“奴婢绝不会背叛主子,即便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会的!”   谷千诺挑了挑眉,静默了片刻,才笑着道:“季嬷嬷,您这样子做什么,快起来,我又没有说你会背叛我,只是赞叹您的手段之高明罢了!”   季春却惶恐地道:“奴婢一直都知道,主子您并未真正相信奴婢们,但是请主子放心,日久见人心,奴婢会证明,以您为主,绝无二心!”   谷千诺却疑惑地问:“为什么?以季嬷嬷和陈三你们这样的才能,绝对会有很多人愿意招揽,为何偏偏留在了公主府,这么多年都隐匿不出,做着最卑微的差事?”   “因为奴婢答应过公主,要一直留在公主府里,直到确定主子您不再需要我们!”季春道。   谷千诺无法理解,季春对承诺为何如此重视,那位安宁公主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季春和陈三他们这些人如此忠心?   谷千诺将季春扶起来,道:“虽然我对你们的事情仍然有所顾虑,但就像你所说的,日久见人心,你也不必过于忧虑!”   “是,奴婢明白!”季春郑重地道。   谷千诺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季春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她的全部信任,可是对她并没有什么保留,明知道一些表现可能会让她新生顾虑,却还是不遗余力地为她奔忙。   不一会儿,杨氏竟然哭着跑出了屋子,谷千诺见她披头散发,身上只穿着中衣,光着脚,在院子里胡乱奔跑着,把满院子的下人都吵醒了,然后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追着杨氏,想要将她制服。   谷允承着急的都要疯了,口中一直喊着:“你快醒醒,别乱跑啊……夫人,夫人……”   “快……你们快抓住夫人,别让她再把自己弄伤了!”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将杨氏抓住了,可是杨氏一直像发了狂一样挣扎,还不时地踢打下人,喊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   060 杨氏的亏心事   谷允承实在无奈,只好吩咐道:“你们用绳子把她绑了,去拿些安神香来,让夫人好好睡一觉!”   “是!”下人们又去拿绳子把杨氏给捆了,抬回了屋子,谷允承唉声叹气地跟了进去。   杨氏在屋子里也没有消停,还是继续叫喊,直到点了安神香,声音才渐渐小了。   谷千诺微微露出笑容,道:“走吧,我也困了!”   季春道:“只要两日,继夫人肯定就无法承受了,只是不知道驸马爷会坚持留下,还是离开!”   “杨氏这么闹下去,恐怕父亲是第一个受不了,自己不走,也会把杨氏送走,杨氏走了……我自有办法叫他也呆不下去!”   谷千诺胸有成竹地道。   季春见谷千诺已经有了后招,也就不急了,道:“那小姐尽管放心,继夫人肯定会离开的!”   “季嬷嬷,你说杨氏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会怕成这样?”谷千诺对这个倒是很好奇。   季春道:“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夜里风凉,小心着了风寒!”   “好!”谷千诺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又悄悄地回了千羽阁。   千羽阁自从上次一把火,几乎把那些花花草草都烧干净了,其实谷千诺是故意的,这样倒也干净,一目了然,不至于被人藏匿其中。   回了屋子,冬儿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问道:“县主,您去哪儿了,奴婢醒来没见着您,吓坏了!”   “没什么,和季嬷嬷说了会儿话,你接着睡吧!”谷千诺见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便又让她回去睡了。   冬儿见了谷千诺,也就安心了,回到外间倒下就又呼呼睡了过去。   季春笑着道:“冬儿这丫头,没心没肺的,睡得可真熟!”   “倒也不完全没心没肺!”谷千诺知道,冬儿肯定是有来历的,只是她不知道冬儿背后的人,是敌是友。   所以即便生活起居都交给了冬儿照顾,但她始终防着一手,所有经过冬儿手的东西,她都要仔细查过,才敢用。   季春自然明白谷千诺话里的深意,也没有开口言明,心里有数就是了。   “主子可还记得从前驸马爷的那位通房?”季春忽然问。   谷千诺皱了皱眉,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了!”   “也是,那会儿小姐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的,那位通房叫红杏,一直都伺候驸马爷的,所以很是得宠,杨氏才进公主府的时候,可是压不住这红杏的!”   谷千诺问:“然后呢?”   “两个人斗得难分难解,红杏做了姨娘,杨氏就更加忌惮她了,驸马爷对红杏又更多几分宠爱,可是红杏却不能有孕,而继夫人在这时候就怀上了二小姐!”   谷千诺点点头,她出生后不久杨氏就进门了,谷云雪只比她小了一岁多,杨氏应该是很快就有了。   “后来继夫人有一天忽然摔进了荷花池,而当时就红杏和她两个人在,继夫人就说红杏故意推她下水,继夫人病了一场,红杏被重打了二十板子!”   “嗯,若真是推了杨氏下水,二十板子可就是轻的了!”谷千诺道。   季春点头,道:“是啊,谁叫那会儿驸马爷还偏宠红杏呢,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继夫人病很快就好了,而红杏不过一些皮肉伤,竟然越病越严重,缠绵病榻数月之后,一命呜呼了!”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季春,季春点点头,道:“自然不可能是病死的,可是谁也没有证据,而那会儿继夫人又快临盆了,驸马爷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病了许久的红杏呢!”   “真是好歹毒的女人!”谷千诺道,心里对杨氏又多了一层厌恶。   为了争宠,去害人性命,还真是叫人不齿。   季春道:“这算得什么,死在继夫人手里的可不只是红杏一个人,她身边那时候还有个丫头,生的美貌,一次驸马爷酒醉,就宠幸了她,继夫人表面上大度给她开了脸做了通房,可是不到半年时间,那丫头就失足掉进了井里,淹死了!”   季春故意将“失足”二字咬得极重,谷千诺便知道,这失足只是个假象罢了。   “那现在父亲身边的那两个妾,怎么留下的?”谷千诺疑惑地问。   季春笑道:“那两个啊,都是杨氏自己的人,只能在杨氏身子不便的时候才有机会伺候驸马爷,若是不留几个妾室,那外面该怎么传她?她可是要做贤惠人的!”   “原来如此,真是手段高明啊,难怪谷云雪不简单,能够把轩王都迷得晕头转向,竟然要娶她为正妃!”谷千诺笑着道。   季春不忿地道:“这一切还不是拜驸马爷所赐,他对二小姐偏爱,加上杨家手里还有些兵权,轩王殿下自然不想娶主子!”   “呵呵……他不想娶,我也并不想嫁!”谷千诺对那凤子轩可是十分看不上眼的,那种男人……给她提鞋,她还嫌他笨手笨脚呢!   季春点点头,道:“以奴婢看来,轩王还配不上主子,倒不如晋王殿下!”   谷千诺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已经是季春第二次对凤之墨表现出“特殊好感”了,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欣赏凤之墨么?   “季嬷嬷对晋王殿下似乎很有好感?”谷千诺问。   季春笑着道:“奴婢对晋王殿下的确有好感,您大概不知道,他年纪轻轻,已经是武神强者了吧?而且又生得龙姿凤采,实在是难得!”   “武神强者?”谷千诺对这个词倒是觉得新鲜。   “嗯,中州那可是强者如云的世界,虽然武神在中州不算是顶尖强者,但是在咱们四国,可已经是没有对手了!”   季春解释道,谷千诺这才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处特殊的存在,叫“中州”,那里很神秘,又很强大,是习武之人都向往却又不得其门而入的领域。   独立于四国之外,却又备受四国尊崇,以武为尊,以强者为尊,没有皇帝,没有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要想夺得权势和财富,就要以实力说话!   “不是说四国之人,不能轻易进入中州么?晋王殿下身为皇子,怎么会从小就在中州长大?”谷千诺对这个倒是很好奇。   季春摇摇头,道:“这其中的事情,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当初有个尚阳尊者,看中了晋王殿下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就带走了!”   谷千诺直觉地认为,这件事并不简单,因为凤之墨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甚至颇有些江湖脾气,可是她能感觉到凤之墨内心有一处黑暗的角落,只是被他很好地隐藏了。   061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道:“我乏了,想必嬷嬷也累了,咱们各自歇着吧,明儿一早还得起来接圣旨呢!”   “是,奴婢不打搅主子休息了!”季春站起来,退了出去。   谷千诺收拾了一下,便也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传旨的队伍便到了公主府门前,谷千诺也早早地起来等候了。   传旨的是礼部的官员,带着一整套县主的仪制,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谷千诺带着几个下人,跪在门前,接旨。   传旨官还没开始念圣旨,谷允承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虽然挂着两个黑眼圈,还是和传旨的官员寒暄了起来。   可是人家着急传旨,只是淡淡地道:“驸马爷,下官有公务在身,还是等会儿再与驸马爷说话!”   谷允承碰了个软钉子,自知没趣,便讪讪地也跟着跪下来,传旨官宣读圣旨,谷千诺接下之后,朝着皇宫的方向三跪九叩,谢了恩才算了事。   谷允承看着那些赏赐一担一担抬入公主府,身后又跟着三百个黑压压全副武装的官兵,实在是有些垂涎。   就算是当年的安宁公主册封时,也没有这么大阵仗啊,公主府外聚集了一些百姓围观,一时间长久无人问津的安宁公主府,又热闹了起来。   “县主,圣旨已经宣读完毕,三百府兵也全都到齐,这是名册,县主请收好!”传旨官笑着道。   谷千诺接过那本名册,然后道:“赵大人受累了,请里面喝茶!”   “多谢县主!”传旨官赵子扬道。   谷允承这会儿才迎上来,笑着道:“赵大人,辛苦,辛苦了!”   “岂敢,能来传旨,是下官的荣幸!”赵子扬客气地道,只是对谷允承的态度却不咸不淡的,远没有和谷千诺说话时那种谦恭。   谷允承自然感觉到了,却不得不维持着笑容,将赵子扬请进了花厅。   进了花厅,谷千诺才道:“赵大人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岂敢岂敢,县主折煞下官了!”赵子扬忙站起来,喝了茶。   谷千诺又和他寒暄了几句,谷允承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而且赵子扬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其实这位赵大人是打心底里看不上谷允承,赵子扬虽然官阶不高,但却出身极高,乃是华安长公主的儿子。   所以对这个名存实亡的谷驸马自然没有什么敬意,最重要的是,他对谷允承这种虐待亡妻之女的行为,很是鄙视。   靠着安宁公主得了荣华富贵,公主一去,他就翻脸无情,实在是可鄙!   赵子扬喝了茶,便起身道:“县主,下官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就不叨扰县主了,皇上交代您也不必进宫谢恩了!”   “是,赵大人辛苦,慢走!”谷千诺道。   赵子扬点点头,可是谷允承却偏要上来凑热闹,腆着脸从袖中掏出一枚荷包,要塞给赵子扬。   赵子扬眉头一皱,手都没有抬,不悦地道:“驸马爷,您客气了,传旨是下官的职责,你这样实在不妥!”   谷千诺见状,对季春摇摇头,季春悄悄将准备掏出袖口的荷包又收了回去。   “赵大人,这都是小小心意,慰劳您的辛苦啊!”谷允承觉得这赵子扬也太不知趣了,怎么能当面落他的面子?   赵子扬哼了一声,道:“驸马爷,不必了,本分而已,告辞!”   说罢对谷千诺拱拱手,便大步走了,一点儿也没有给谷允承留面子。   谷千诺倒是对这个赵大人颇为赞赏,这耿直的脾气,也是有趣。   谷允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恼怒地将荷包收了回来,低声道:“呸,装什么假清高!”   谷千诺没有理会他,而是送赵子扬到了门口。   赵子扬看着谷千诺,忽然道:“县主,皇上厚恩,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县主要好自为之啊!”   谷千诺听他的话,像是在提醒自己小心似的,有些诧异,没想到如今还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谷千诺对赵子扬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赵大人!”   赵子扬也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谷千诺见人走远了,才问道:“这位赵大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对我说这番话?”   “县主有所不知,他母亲就是华安公主,当年和公主颇为投缘!”季春回道。   谷千诺这才恍然,道:“原来是华安公主的儿子,当日在轩王府,多亏那位公主说了公道话,才免了我许多麻烦!”   “嗯,华安公主是个热心人!”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改日备一份礼,送到公主府去吧!”   “要送也是送到安国公府啊,华安公主当年是下嫁安国公府,而不是招的驸马,虽然也有自己的府邸,但是自从嫁了安国公之后,就一直住在国公府,并未迁居公主府!”   谷千诺听了季春的话,才问道:“一般不都是公主招驸马么?怎么还有下嫁的?”   “那是因为华安公主和现在的安国公情深意重,所以甘愿下嫁,就连在外,谁都不会称安国公为驸马,在安国公府,公主都让人称她为国公夫人呢!”   季春笑着解释道,然后又低声道:“其实啊,当驸马虽然也荣耀,但是一般有志男儿是不愿意尚公主的,因为做了驸马就算做官也只是闲职,无法大展宏图,在其他人眼里,也都有些瞧不起驸马靠公主的便利才能得享荣耀!”   谷千诺听了,才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位喜娘说谷允承是最希望她死的人,被人喊“驸马爷”到底不如“太尉大人”听来顺耳啊。   正说着话,谷允承就从后面跟了上来,道:“诺儿,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恩赏啊?我看皇上赏了你不少东西!”   “怎么?父亲大人看上了?”谷千诺对这眼皮子浅的谷允承,甚是不屑。   可是谷允承听了,却以为谷千诺是要送给他,便笑着道:“倒也不是看上了什么,只是陛下赏赐了你那么多雪缎,你母亲和你妹妹都是极喜欢雪缎的,你平日倒不甚爱穿,不如……”   “抱歉,父亲……我很喜欢雪缎!”谷千诺打断了谷允承的话。   谷允承脸色一僵,忽然又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少送一些给她们,让她二人一人做一身衣裳就行了!”   “父亲,您多虑了……我没打算将东西分给你们一分一毫,你看我像傻瓜么?”谷千诺笑嘻嘻地问。   谷允承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得了好东西,怎么就不能分给我们?”   “呵呵……那父亲怎么去城南别院,就把家里库房里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带走了,没想过要分给女儿一点呢?”谷千诺真是佩服他们这种强盗逻辑。   人不要脸起来,也是天下无敌了!   062 不敢辱没先母   谷允承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你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我的,你还要什么?”   “都是您的?女儿怎么记得,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母亲留下来的呢?”谷千诺笑着问道,眼里充满了对谷允承的鄙夷。   谷允承咬牙切齿地道:“你胡说什么呢?为父也是有俸禄的人,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那也不都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的?莫不是给杨氏和谷云雪的吧?”谷千诺冷笑,她总觉得和谷允承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是浪费力气,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谷千诺又道:“我没空跟你说这些,东西你是半分也不要想,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愿意给,谁也拿不走!”   说着就跨步走了,气的谷允承在后面怒骂了起来,可是谷千诺却只当听不见。   “县主,驸马爷也真是眼皮子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还要来找您要!”冬儿都露出不齿的神情。   谷千诺道:“理他做什么,把那些东西都抬回千羽阁收着,半分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冬儿点点头,道:“是,县主!”   三百府兵进了公主府之后,府里又热闹了起来,谷千诺对季春道:“叫陈三过来一趟,以后府兵的事情,我想交给他!”   “是,奴婢这就去!”季春说着就走了。   谷千诺回了院子里,不一会儿陈三就跟着季春来了,谷千诺将名册交给陈三,道:“陈伯,你收着这个名册,然后去安排那些府兵住下来,然后给他们排班,每天三班轮换,每班安排二十人就够了,你把人规整规整,不轮值的时候,就让他们休沐!”   陈三接过名册,道:“是,小的一定会妥善安排!”   “另外也要仔细盯着这些人,别让他们在咱们府里生事,若发现有什么不妥,立刻过来回禀我!”谷千诺嘱咐道。   陈三应了,道:“主子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尽量不会让这些人干扰到主子!”   “嗯,你办事我很放心,当然若有那些好的,你也可尽量拉拢!”谷千诺对他道。   陈三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季春道:“陈三,你也要跟咱们的人说清楚,府里如今又复杂起来了,大家还是要收敛一些,尽量不要显山露水,免得给主子惹麻烦!”   “嗯,已经嘱咐过他们了,主子尽管放心,大家都对主子忠心耿耿,绝不会给主子惹麻烦!”陈三保证道。   谷千诺道:“你们是我的人,低调做人是一方面,但是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如今我才是这公主府真正的主子,除了我的命令,你们谁的话都不需要听。”   陈三和季春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振奋之意,若是因为皇上派了人来监视谷千诺,谷千诺就产生了退缩之意,那可就真的让他们有些失望了,毕竟……他们对谷千诺寄予厚望啊!   交代好了之后,谷千诺才打发几个人走了,她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入了夜,杨氏又开始闹了,这一次动静更大,连刚来的府兵都惊动了。   谷千诺被从睡梦中叫起来,冬儿一脸无奈地道:“县主,福临苑出事儿了,府兵拿下了继夫人,现在不知道如何处置呢!”   谷千诺听了,也觉得有些头疼,道:“你先去找季嬷嬷,就说一切交给驸马爷处置,让府兵不要掺和!”   “是,奴婢知道了!”冬儿打了个哈欠,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道:“县主,季嬷嬷说让您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她会处置好的!”   谷千诺点点头,有季春在,她可以少费不少心。   谷千诺道:“你也去睡吧,不必管他们了!”   冬儿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便出去睡了,谷千诺也沉沉地睡过去,第二天一早,谷允承却跑了过来。   谷千诺见他神色仓惶,便知他是为了杨氏而来,却故作不知地问:“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哎……还不是你母亲的事儿,她这两天夜里总是噩梦连连,还老喊着有鬼抓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谷允承本来也怀疑谷千诺做鬼,可是福临苑除了杨氏,谁都没有发现异常。   就连他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有杨氏一个人发疯般地闹,他也无从怀疑。   谷千诺点点头,道:“昨夜我也听说了,可请大夫看了?”   “请了,大夫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疑惑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谷允承叹息着道,他也是六神无主,才到谷千诺这里来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有些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父亲以为呢?”   “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打算请个高僧过来做法,诺儿以为如何?”谷允承难得地和谷千诺商量起来,   谷千诺点点头,道:“这些就由父亲自己做主吧,诺儿对这些事儿也不懂,帮不上您!”   “也罢,我也是被她闹了两宿没睡,脑子都昏了,这事儿也不好告诉云雪,她有身子,若是再沾染了污秽,可就不妙了!”谷允承对待谷云雪还真是一片慈父心肠。   谷千诺也没有放在心上,道:“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请人过来做法就是了!”   “只怕那些府兵不让啊,你知道皇上最忌讳这些怪力乱神之事……”谷允承有些为难地道。   谷千诺对这个倒是不太清楚,听了谷允承的话,略皱了皱眉,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自然是你出面去请,就说是为你母亲超度祈福,如何?”谷允承问道。   谷千诺问:“呵呵……父亲还真是心疼杨氏,当年我母亲去世之后,您怎么没有为她请高僧超度祈福?”   “这……这……那会儿你还小,我一心要照顾你,哪有心思啊,要不这次一并做个道场,为你母亲超度祈福?”谷允承为了救杨氏,也真是煞费苦心。   谷千诺嗤笑了两声,道:“我母亲超度的事情就不牢父亲操心了,堂堂安宁公主还要沾一个继室的光才能得以超度,说出去也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虽然不孝,但还不敢辱没先母在天之灵!”   谷允承被她的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嘟囔道:“那如今福临苑进了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你母亲,我也是莫可奈何,才来求你的,这点儿忙难道也不肯帮么?我究竟是你父亲,她是你继母!”   “父亲要想做就做,不必以我母亲为借口,我从未把杨氏当过母亲,她也不配,相信皇上圣明,不会责怪你爱妻心切!”   谷千诺冷笑着道,谷允承对杨氏真是贴心的很。   063 春香和娇蕊   谷允承脸色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也是怕真有什么不干净,对你也不好,早些解决了岂不妙?”   “行了,父亲去安排就是!”谷千诺懒得和他废话。   谷允承以为她应下了,急忙出去安排了,谷千诺立刻叫来季春,吩咐道:“去安排一下,务必要将杨氏清除出公主府,知道怎么做么?”   季春点头,道:“奴婢明白,主子放心,我这就让陈三派人去安排!”   “好!”谷千诺点点头。   当然,谷允承为了让杨氏少受些折磨,第二天便安排了道场做法,要驱鬼。   谷千诺在一旁冷眼旁观,那“高僧”念了一会儿经之后,就开始围着屋子转悠,然后又让杨氏喝了符水。   杨氏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不过两日,就已经瘦脱了形,眼下乌黑,两眼无神,只是木讷地听凭人摆布,真像是着了魔一样。   谷允承在一旁着急地问道:“大师,可是解了?”   “哎……这福临苑煞气太重了,尊夫人恐怕不宜久留,要迁出去才是!”“高僧”煞有介事地道。   谷允承一听,便道:“那……迁居出这福临苑就可以么?”   “不不不……老衲的意思是应该要迁出公主府,最好去僻静处安养,不要轻易回来,这里的冤孽很重啊!”“高僧”喃喃地道。   谷允承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为何偏偏现在就不能住了呢?”   谷允承不由地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谷千诺,见她沉默不语,似有心事的样子。   其实谷千诺只是太无聊了,所以低头发呆罢了。   没想到这位高僧竟然开口道:“哎……令夫人最近是不是离开过府,去过南方小住?”   “大师如何得知?却是如此,可是有什么影响么?”谷允承不解地问。   大师道:“这就没错了,我刚刚看过这屋子的风水,以及你夫人的面相,南方阳气足,而福临苑却属阴,你夫人习惯阳气充足的地方,再回到公主府里,自然不妥,加之……这府里的确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故而尊夫人便被邪气侵体了!”   谷千诺听了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这位“高僧”也实在是太能瞎掰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也亏得谷允承相信他。   谷允承一听,倒是满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大师,能否将这邪祟驱除呢?毕竟公主府是我们的家,总不能不回家吧?”   “这……短时期内恐怕是不行的,我这里有一尊佛,需要再福临苑里供养三年,方可彻底化解此处邪气,尊夫人恐怕三年内都不宜回公主府!”   高僧说完就闭目念起了经。   谷允承一听,惊讶地问道:“三年?要那么久么……这……这如何是好呢?”   “父亲,三年时间也并不长,城南别院阳气充足,又风景优美,实在是适合休养,杨氏如今这样子,继续住在府中,怕是……不好吧?”谷千诺问道。   谷允承想起杨氏夜晚的样子,也着实怕了,道:“既然如此,那只有将她迁出去了!”   “父亲难道放心杨氏一个人离开,不去照顾她么?”谷千诺故意问。   谷允承白了谷千诺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将我们一起赶走是不是?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自会留下来,城南别院有的是丫头婆子,自然会照顾她!”   “哦……女儿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想留下便留下,我可没有赶你走!”谷千诺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谷允承见她不提让自己走的话,也就不再理会她,又追着那位“高僧”请教佛法去了。   谷千诺也懒得理会他,高僧发话了之后,谷允承便安排杨氏出发去了城南别院,而他则自己留了下来。   至于他是如何说服杨氏的,谷千诺倒也不关心,她要的是谷允承也乖乖离开。   自从那位高僧请了“佛像”到了福临苑,谷允承倒是虔诚得很,每日里都上香供奉,果然福临苑里再没有出过什么怪事。   而杨氏那边传来消息,到了城南别院,就再也没有被噩梦缠身过,身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季春见谷允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问谷千诺:“主子,您要想什么法子让驸马爷自己走?”   “他自然是不肯走的,但是杨氏可以让他走!”谷千诺笑着道。   季春不解地看着谷千诺,谷千诺道:“你说杨氏因为善妒,竟然能杀人,那么……若父亲在公主府里乐不思蜀了,她当如何?”   “主子……您实在是高明啊,杨氏那么惧怕鬼神,自然不敢再回公主府住,可是又不放心驸马爷在这里,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他请回城南别院!”季春不由地佩服道。   谷千诺笑着道:“我看福临苑留下来的一个丫头,叫娇蕊是个不错的,长得水灵,我观察了她几日,发现这丫头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季春道:“主子真是心思缜密,连人选都想好了,那……奴婢就去安排一下?”   “嗯,稍微做的隐蔽些,想来只要你提供些机会,那丫头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不需要我们多操心!”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几日,谷允承果然就与这娇蕊一拍即合,两人好的跟蜜里调油了一样。   娇蕊还会唱些小调,听来十分婉转动人,据季春说,当日就是一边收拾驸马爷的屋子,一边哼着小调,才吸引了谷允承的目光。   谷允承本就是个风流种,只是杨氏一向管得严,他极难得手,如今杨氏离了他左右,又有个风流俊俏的美婢环绕左右,自然是如鱼得水。   可是出乎谷千诺预料的是,娇蕊得宠了一些日子之后,竟又有一个叫春香的小寡妇爬上了谷允承的床。   谷千诺一时没注意,听说了之后,倒是颇为震惊,问道:“这春香是何人?”   “她男人原先是府里一个管事,去年为着继夫人能吃到岭南最新鲜的荔枝,就亲自带着人去了岭南,路上遇到山体滑坡,人没了!”季春道。   谷千诺一听,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那这春香的目的,恐怕不单纯啊!”   季春也微微点头,道:“这春香过去是个极老实的,虽然长得也不差,但是平日里穿衣打扮都素淡的很,并不起眼,所以杨氏才放心将她留在府里伺候着驸马爷呢!”   “可我这些日子瞧着她,涂脂抹粉的,倒是出挑的很!”谷千诺道,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季春道:“小姐是怀疑,她故意勾上驸马爷,为了报复继夫人么?可是……当初她男人的死,也只是一个意外啊!怨不得别人吧?”   “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你先盯好那春香,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谷千诺道。   064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要不要放那几个继夫人的心腹出府,他们可是急着要将驸马爷的事儿禀报继夫人呢!”季春问道。   谷千诺摇摇头,道:“暂时别放出去,杨氏晚一些知道,就会越发愤怒,越愤怒就越会极尽所能地逼着父亲离开公主府!”   “是,那奴婢就再困他们些日子!”季春道。   谷千诺又问道:“最近这几日,轩王府倒是颇为安分啊,难不成那位轩王殿下真的是在闭门思过么?”   “恐怕是没脸出门吧,被降了爵位,又因为刺杀您的事儿,累及了名声,京里到处都在骂他负心薄幸,心狠手毒呢!”季春冷笑着道。   谷千诺呵呵了两声,道:“若只是怕流言蜚语,倒也没什么,就怕他憋着什么坏呢!”   “这……可惜当初奴婢们送进轩王府的人,都被他拔掉了!”季春有些遗憾地道。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季春,问道:“你还送人进去过轩王府?”   季春忙解释道:“自打您被赐婚给了轩王殿下,奴婢就一直不安心,想着早些派人进去,也好在主子您嫁进轩王府后,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吃了亏!”   谷千诺点点头,道:“季嬷嬷真是思虑长远!”   虽然嘴上这样说,谷千诺心里却十分不安,季春送人进轩王府,目的似乎不会这么简单吧?   她怎么觉得季春这些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太古怪了!   “那你们送进去的人,都被拔除了?”谷千诺又追问了一句。   季春略微沉吟了片刻,才道:“只有最早去的那个人还在,只不过为了小心,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她,她一直蛰伏在轩王府!”   “那……还可信么?”谷千诺问。   季春道:“我们这班人都是公主殿下的亲信,按理说是可信的,但是公主殿下毕竟去世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如今那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当初的心志!”   “那你试探一下吧,若是能用,当然是最好的,如今我们府中有皇上的耳目,而我们却两眼一抹黑,若是能打入轩王府,也算知己知彼了!”谷千诺道。   谷千诺知道,季嬷嬷这群人不简单,但是如今能用上的资源她当然要用,凤子轩是皇上的手,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若是能提前知道他的动向,自己也好有个防备。   至于季春他们的目的,她迟早要知道的,自己才不甘心当别人的棋子呢!   暂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前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自毁长城!   季春点点头,道:“那……奴婢就试试吧,若是不行,咱们也有人用,毕竟现在二小姐在轩王府呢!”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你来安排吧,这些事儿,我可是半点儿不懂!”   季春当然知道谷千诺是谦虚,这位小姐的心思之缜密,头脑之聪慧,她可是心服口服的,就连当年的安宁公主,也怕有所不及啊!   “哦……瞧我这脑子,主子,刚刚门房送来一个请帖,说是华安公主要举办赏花宴!”季春从袖口掏出那封帖子递上。   谷千诺接过来,看了一眼,问:“京里的人不是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么,怎么这位华安公主倒是一再对我表示亲近?”   “还是当年和咱们公主的旧情在,对您照顾一些也是在理的,毕竟……”季春欲言又止。   谷千诺问道:“毕竟如何?”   “当年华安公主遇到些麻烦,是咱们公主帮了她一把,才得以化解,所以华安公主念着旧情!”季春道。   谷千诺挑了挑眉,似乎又有隐情,这古人真是麻烦,太多不可告人之事了。   “那季嬷嬷认为这宴会我是去还是不去?”谷千诺问。   季春略蹙了蹙眉,道:“这……其实,主子应该先避避风头才是,去公主宴会上,人多口杂的,奴婢怕主子您受了委屈!”   如今谷千诺可以说是京城里的大名人,只是这名声到底有些不好听,先是大闹喜堂,和轩王退婚,又是状告轩王买凶杀人,虽然皇上用封赏了结了此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离谷千诺越远越好,免得惹来一身腥。   谷千诺笑了笑,却道:“我倒觉得应该去呢,好久没出门了,身上都快发霉了,不是有很多人对我很好奇么?我就出去让她们看个够!”   “可是……主子……”季春还是担心谷千诺会被人刁难。   谷千诺道:“季嬷嬷放心,你可曾见我被人欺负过?”   季春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个样子,谷千诺这种不吃亏的性子,别人想欺负她,也要她答应才行!   “准备一份礼,到了日子,我必要如约而至!”谷千诺道,她不会把自己憋在这一亩三分地,别人越是要看她的笑话,她就越是要让那些人笑不出来。   如果她萎缩在府里不出去,那些人就真的当她怕了!   季春虽然不明白谷千诺为何要坚持去赴约,但这既然是她的意愿,季春自然要遵从。   谷千诺交代好了事情之后,也闲来无事,便在府中随意走动了起来,对这公主府的布局,她还不够熟悉。   只没想到刚到公主府的园子里,却恰巧遇到了谷允承和他的新欢春香在一块。   春香似乎还正盈盈啜泣,似乎有什么伤心事儿,谷允承正在温情款款地劝慰着,看到这幅画面,谷千诺不禁在想,杨氏若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谷允承看到谷千诺来了,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春香,让她别哭了。   春香赶忙擦了擦眼泪,对谷千诺盈盈一拜,道:“县主金安!”   谷千诺点点头,却看着谷允承,笑道:“父亲,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呢?”   春香低下头不言语,谷允承则一本正经地道:“她做错了事儿,我训斥了几句!”   “哦……原来是这样,父亲也真是的,春香毕竟是个女子,你这般训斥她……可有些过了哦!”谷千诺故意将语气说的暧昧无比。   春香依然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谷允承的脸色明显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咳咳……千诺,那个……最近你母亲可能会派人来府上给为父送些东西,那个……有些事儿就不要多言了!”谷允承用眼神示意谷千诺。   谷千诺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问道:“父亲,咱们府里有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说我们府里,而是……而是……”谷允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春香,意思很明显,让谷千诺为他保密。   谷千诺却还是装傻,道:“而是什么呀?”   “哎……我说你平时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通事儿?”谷允承瞪了一眼谷千诺。   谷千诺委屈地道:“父亲,您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女儿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说什么?”   065 春香的秘密   谷千诺装傻充愣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不过虽然面上装傻,可是却一直在悄然观察春香。   她发现这个女人果然有些不对劲,这种时候,她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回避,只是默默站在一边,显得十分镇定。   她的目的应该不是攀龙附凤,谷千诺一向是个谨慎的人,这样一个目的不明确的人,她不安心,自然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谷允承嫌她愚钝,又拉不下面子言明,只能烦躁地挥挥手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记住不要多嘴就好了!”   谷千诺一副无辜的表情,谷允承看了一眼春香,最终还是拂袖而去,很明显是对谷千诺不耐烦了。   谷千诺眼里闪过一抹坏笑,恰好此时春香抬起了头,对谷千诺欠了欠身,道:“奴婢告退!”   “等等!”谷千诺喊住了春香。   春香顿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低声问:“县主有何吩咐?”   “我听说,你……似乎最近有些不安分?”谷千诺故意将声音放得极为冷厉。   春香依然低着头,平静地答道:“奴婢不敢,请县主明察!”   “明察?刚刚我可是看的很清楚,你与驸马爷之间,似乎有些过了吧?”谷千诺冷笑。   春香似乎没有任何被拆穿的惊慌,越发平静地道:“奴婢不懂县主的意思!”   “好个会装疯卖痴的奴婢,当着我的面还敢睁着眼说瞎话?”   谷千诺疾言厉色地训斥道,这个春香不说别的,单是心理素质就很过硬,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真这么淡定?   春香被谷千诺呵斥的身形微微抖了抖,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看着谷千诺,眼神里似乎有些挣扎之意。   “你要知道,我只需把这件事告诉杨氏,你的下场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谷千诺威胁道。   春香却微微露出笑容,道:“你以为奴婢会怕她么?”   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春香笑的更加凄凉了,道:“奴婢知道,县主您才不会好心地去跟杨氏说这些,您巴不得她倒霉呢,所以奴婢也不怕跟您说实话,奴婢的确别有居心接近驸马爷,也是故意爬床的!”   谷千诺道:“你不是个贪恋富贵之人!”   “县主怎会知道奴婢不是?富贵,谁不想要?”春香反问道。   谷千诺道:“你想要,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要,否则……以你的姿色聪慧,又何须等到今日?”   “县主才是个真明白人,奴婢的确不是贪恋驸马爷的富贵,也贪不上,奴婢只是想要个公道!”春香忽然跪倒在地。   谷千诺退了一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只求县主不要干涉这件事,只管冷眼旁观便是,奴婢要做的事情不会损害县主分毫,相反倒是可以让县主得益,您定然也恨透了杨氏那个毒妇吧?奴婢也一样!”春香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藏着说不出的愤恨。   谷千诺却不解地看着她,问:“你和杨氏有什么仇怨?”   “她害死了我的夫君!”春香咬牙切齿地道。   谷千诺皱眉,道:“据说你相公是发生意外去世的,和杨氏有什么关系?”   “意外?呵呵……哪有那么多意外,若是意外,为何偏偏就死了我夫君一人,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春香的眼睛瞪得红红的,显然是想起了夫君,心痛难忍。   谷千诺问:“那杨氏为何要害死你夫君?他不过是个小小管事,杨氏为何容不下他?”   春香看着谷千诺,眼神有几分闪烁,道:“什么原因,奴婢不能说,但是奴婢定要为夫君报仇!”   “不能说?有何不能对人言,莫非……你们和杨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苟且?”谷千诺问。   春香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道:“没有,这件事与县主无关,县主何必多问?”   “发生在公主府的事儿,怎能说与我无关?春香,我劝你还是乖乖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我,否则……”谷千诺的笑容变得森然。   春香脸色白了几分,却还是道:“不管县主如何逼迫,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求县主能等我夫君大仇得报,奴婢这条命就随县主处置!”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你的秘密!”谷千诺道,她觉得,这个秘密应该很重要。   春香说:“县主,您这又是何苦呢?奴婢说了,这件事与县主无关!”   “若真无关,你又何必怕我知道?”谷千诺冷笑。   春香咬着下唇,道:“县主要知道也可以,但是……请县主允许奴婢为夫君报仇,否则奴婢死不瞑目!”   “那你就说来听听吧!”谷千诺道。   春香咬了咬下唇,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园子里虽然没什么人,但是难保隔墙有耳,谷千诺也知道如今公主府都在皇上的掌控中,说话做事的确要避讳一点,于是点点头,便道:“春香,我那儿有一些点心,你跟我回千羽阁取了,替我送给驸马爷尝尝!”   “是,奴婢遵命!”春香说着便起身跟着谷千诺走了。   到了千羽阁,谷千诺又吩咐季嬷嬷和冬儿在外面看看,有没有旁的人在附近,确定了没人注意,才对春香道:“春香,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很安全!”   春香却忽然流下眼泪来,哽咽了许久,才道:“我夫君原是杨氏的陪嫁,所以才谋得了公主府里采办的管事这个肥差,因是杨氏的亲信,所以难免知道她一些不可告人之事,岂知杨氏是个毒妇,利用完我夫君,就将其灭口!”   “那你家夫君到底掌握了杨氏什么秘密?”谷千诺不解地问,一个管事,能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杨氏非得将他杀了不可?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夫君去岭南前一直心神不宁,说是夫人已经不信任他了,怕是在府里长久不了,准备从岭南回来就带奴婢离开公主府,去外面谋个小买卖做,不再给人当奴做婢,可是……谁曾想……”   说到这里,春香哽咽的几乎无法说下去,眼泪把脸上的粉都染花了。   谷千诺问:“你们是卖身给公主府的,怎能随意离开?”   “前些年夫君已经为自己赎身了,他说这回儿从岭南回来就能筹够一笔银子,帮奴婢也赎身,然后就带着我离开!”春香哽咽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既然他已经是自由身,又何必要替杨氏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066 以命换命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县主您是不会明白我们做奴才的悲哀,可是即便身为奴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她要杀便杀,要打便打?奴婢不甘心,绝不甘心!”春香咬牙切齿地道。   谷千诺问:“你以为你爬了驸马爷的床,就能报复杨氏了?”   春香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这个县主就不必费心了,奴婢自有奴婢的手段!”   谷千诺眯起眼睛,季春却道:“春香,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的那些把戏,别以为没人知道!”   春香看向季春,眼神微微有些闪烁,问道:“季嬷嬷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你养在屋子里的那盆花,甚是好看,养了三年,怪辛苦的吧?”季春冷笑着问。   谷千诺眉头微微拧着,问:“季嬷嬷,你知道什么?”   “奴婢之前去查过春香的屋子,发现了一盆花,看着不起眼,却散发着异香,实在是奇怪,就盯了她一些日子,发现她每回去侍奉驸马爷,都会摘下一片花瓣放在身上!”季嬷嬷解释道。   春香连忙打断季春的话,道:“那只是为了让自己更香,有什么不对的?这和佩戴香囊一个道理,只是鲜花的香味更好闻,比香囊那些俗香更得驸马爷喜欢!”   季春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纸包,然后打开给谷千诺看,道:“这就是奴婢从她那盆花上摘下来的花瓣,奴婢从未见过这种花,但是奴婢几乎可以肯定,这花绝不只是闻起来香那么简单!”   春香却一口咬定:“那就只是一盆花罢了,能有什么特别的,我就是闻着香,才种的!”   “那你说说,这到底是什么花?”谷千诺问。   春香眼神闪烁,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这花是什么花,只是偶尔从野外看到的,就带回来种了!”   谷千诺闻着那花香,的确有些怪,香倒是香得很,但隐隐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季嬷嬷,有没有懂花草的人,我想知道这花到底有什么功效!”谷千诺问。   季春却笑着道:“要知道便问春香就是,她若不是知道这花有什么功效,又何必苦心种了三年才得逞?”   “你不要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春香方寸有些乱了。   谷千诺越发肯定这花有古怪了,于是对春香道:“你还是乖乖交代吧,别逼我用手段!”   “奴婢没什么好交代的,这就是普通的叫不出名的野花!”春香显然是不肯从实招来。   谷千诺叹了口气,道:“我对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人真是一点儿也不理解,非得要吃尽苦头才肯招么?”   季春见谷千诺有些为难的样子,便道:“主子,交给奴婢吧,奴婢定会查清楚!”   谷千诺看了一眼春香,道:“别留什么明显的伤痕,到底是父亲的新宠,不能坏了她的身子!”   春香听了,瑟缩一下,没想到季春却道:“县主放心,有的是法子让人看不出外伤!”   谷千诺点点头,便走进屋去了,春香见状,立刻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季春哪里允许她逃,一个箭步上前,就将春香摁倒在地,然后不知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春香就动弹不得了,只能僵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季春。   “你……你要做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是驸马爷的人,你不能动我!”春香惶恐地叫道。   季春冷笑着道:“呵……春香,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代了,县主说不定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食古不化,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你……你要做什么?”春香看着季春手里拿出一个奇怪的瓷瓶,便觉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季春道:“这里面也有我培养了好几年的宝贝,是个虫子,喜欢钻人脑子,从耳朵眼里钻进去,放心……它很乖,不会让你很快死掉,每天睡11个时辰,只有一个时辰会醒来觅食!”   “什么……什么觅食?”春香脸都白了。   “就是吃你的脑浆子呗,它食量很小,每天吃一小口就饱了,饱了就接着睡,直到第二天饿了再起来吃,大概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把你弄死,在你死之前,它是不会出来的!”   季春口气平常地仿佛在跟春香讨论今天午餐吃什么一样轻松,可是春香却已经吓得一身冷汗。   季春却已经打开了瓷瓶,一条类似蜈蚣的小虫子爬了出来,季春将虫子放到了春香的耳朵边。   春香吓得尖叫了起来:“啊……拿开,快拿开……不要碰到我!”   “春香,这虫子放进去,可就出不来了,你考虑清楚啊!”季春很“善意”地提醒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头皮发麻。   春香实在是被吓哭了,赶紧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季春这才将虫子塞回去,又将瓶塞塞上了,道:“要说就要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有什么隐瞒,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春香赶紧点点头,噙着泪,几乎快要把发髻都抖松了。   季春将春香提了起来,谷千诺又从屋子里走出来,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说吧,我听着呢!”谷千诺淡淡地道。   春香啜泣着道:“这花只是有催情作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若长期闻花香便会有一种毒入肌理,对男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害,但是若与女子欢好,这毒就会入女子之体,不出一年,此女便会衰老至死!”   谷千诺听了,简直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样的毒?   “那用了这样的毒,你自己不也会死?”季春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也会死,我本就不想活了,苟活于世无非就是为了夫君讨一个公道,用我的命换了杨氏的命,值了!”春香的笑容带着几分飞蛾扑火的疯狂。   谷千诺看着春香,见她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疯狂,最后都埋没在眼底的苍凉之中。   “报复一个人,何必一定要让她死,更何况还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谷千诺道。   春香笑着看着谷千诺,说:“县主,那奴婢还有什么法子呢?奴婢只是个低贱的下人,手无缚鸡之力,卖身契还掌握在她手里,生死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儿,难道奴婢有更好的法子么?”   “只要你愿意,自然可以!”谷千诺道。   “县主,不是所有人都有您这样的手段和智慧,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十多年真性情,若是一早您就被她发现您是这样聪明的人,她会让你安然无恙地活到这么大么?”春香问。   谷千诺叹息,她哪里是善于伪装,从前那个真正懦弱又可怜的姑娘,早就成了一缕幽魂,活着的她,也不过是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可怜野鬼。   067 亲赴赏花宴   谷千诺抬抬手,道:“这中的毒,还有的救么?”   “怕是不能了,如今无非就是能多活几年罢了!”春香却并没有觉得害怕,死亡于她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实在是太思念亡夫了,若不是为着这仇恨,早就可以下去见他了。   谷千诺问:“你夫君若是知道,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打算为你赎身,带你过自由人的生活,你为什么不完成他的遗愿呢?”   “那他的仇,谁来报?他这般冤死,如何能瞑目?”春香问。   谷千诺道:“杨氏那样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你若是想活着,就趁现在收手!”   “奴婢只想看到她遭到报应,生与死,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春香固执地道。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谷千诺也不是个大慈大悲的救世主,她左右不了任何人的命运。   杨氏的死活,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所以……她也不想干涉。   “多谢县主!”春香道。   “嬷嬷,替她解了毒,让她走吧!”谷千诺吩咐道。   季春略有些犹豫,但还是照谷千诺的意思做了,春香对谷千诺磕了三个头,才走了。   待人走了之后,季春才问道:“主子,这样放她去,合适么?杨氏死了,会不会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她又不是死在我手里的!”谷千诺道,其实这也算间接为原主报仇了吧?   原主的死,并不是哪一个人的错,杨氏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更何况那么多年的欺压和迫害,用命来抵偿,最合适不过了。   “主子希望杨氏死?”季春问。   “这样的女人,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谷千诺淡漠地道。   季春问道:“奴婢总觉得春香这女人太邪门了,还有关于那花的事儿,奴婢觉得心里有点儿不放心,会不会对驸马爷有损害?”   谷千诺微微眯眼,虽然她很厌恶谷允承,但是并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了。   “你查查看,既然这种花有这样的毒性,想必应该有记载,否则春香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知道这样的毒?”谷千诺道。   季春道:“的确,如此邪门的毒,连奴婢都未曾听说过,实在有些不放心,还是要趁早了解清楚才是,万一不小心让驸马爷也中了毒,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最后牵连了主子您!”   谷千诺道:“嬷嬷考虑的周到,我也就放心了,尽快查清楚吧!”   谷千诺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有必要,把春香那盆花搬回来,不要再让她使用了!”   “好!”季春应了。   谷千诺正打算回去练练功,季春又问道:“主子,刚刚冬儿说要拿些雪缎去帮您做几身新衣,赶着让您能再参加公主宴请的时候穿,您看?”   “雪缎太招摇了,用云锦就好!”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道:“其实奴婢觉得主子您穿雪缎一定会艳惊四座!”   谷千诺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去选美的,何必呢,一群女人集中在一起的地方,肯定要诸多攀比,再说是华安公主举办的宴会,我总不能盖过主人去,那岂不是太不懂礼了?”   “也对,还是主子考虑的周全,奴婢这就去跟冬儿说,让她别忙活了!”季春笑着便走了。   十日之后,便是华安公主在公主府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这是谷千诺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所以事先做了不少准备,虽然说她名声不太好,但是主人家诚意邀请,她不能让华安公主丢了面子。   冬儿似乎对参加宴会很有热情,比往常都起的早,还特意冒着被谷千诺骂的危险,把谷千诺从床上喊了起来。   “县主,县主……快醒醒,今儿要去华安公主府,您得早些起来梳妆打扮!”冬儿的声音,惊破了谷千诺的梦。   谷千诺睁开眼,眸光有一瞬间的冷厉,吓得冬儿赶紧退开了半步。   不过谷千诺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看着冬儿吓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冬儿摇摇头,显然还惊魂未定,刚刚谷千诺的眼神好可怕,冷的像是要冻坏人。   谷千诺朝她笑了笑,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喊我?”   “奴婢要为您梳妆打扮啊,奴婢新学了个发式,要费不少功夫呢!”冬儿见谷千诺又暖了起来,才终于安了心。   谷千诺伸了个懒腰,爬起来,道:“用不着这么麻烦,随便梳个头,只要不蓬头垢面就行了!”   “那可不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县主您的笑话呢,奴婢要把您打扮的艳光四射,让她们自惭形秽去,就不会给您难堪了!”冬儿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难道打扮漂亮了,人家就不会笑话我了么?”   “那……那总归好点儿,面子上好看!”冬儿道。   谷千诺也不想辜负冬儿的一片好意,便起了身,道:“好吧,今儿就听冬儿的安排,你想怎么打扮我就怎么打扮我,好么?”   冬儿喜笑颜开,道:“嘻嘻……县主您就放心吧,冬儿一定会把您打扮的美若天仙!”   说着就端来洗脸水,让谷千诺净面,然后才扶着谷千诺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帮她梳头。   冬儿一边梳头,一边道:“县主,您的头发真是比丝缎还要柔顺,又黑又亮,摸着可舒服了!”   谷千诺笑了笑,没有接话,古人又不做头发,常常用发油保养,头发的确乌黑柔顺。   折腾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冬儿才将谷千诺的头发梳好了,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能梳发髻的,但是冬儿别出心裁,将谷千诺的头发编了小辫儿,在头上挽了个花髻,剩下的一部分,用丝缎在身后,看起来清爽又飘逸。   谷千诺看了看,赞道:“冬儿真是心灵手巧!”   “嘻嘻,县主莫急,奴婢再给你上个梨蕊妆!”冬儿笑着从梳妆台里取出胭脂水粉。   谷千诺微微皱眉,道:“化妆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她本人是不太喜欢化妆的,不喜欢那种粘腻感,尤其古代的化妆品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县主,您说过一切都交给奴婢的!”冬儿嘟着嘴,不依了。   谷千诺无奈,只好随了她,闭上眼睛,让她折腾去了。   冬儿在谷千诺的脸上随意勾勒着,眉心一抹梨花,又给谷千诺描了眉,最后用娇粉色的胭脂帮谷千诺画了唇和腮。   做好了这一切,冬儿才心满意足地道:“县主,您睁开眼看看,简直美得奴婢都舍不得眨眼了!”   068 赏花宴遇刁难   谷千诺看了看铜镜中些许模糊的影像,虽然说化妆品有些简单,但是经过冬儿的巧手,还的确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嗯,冬儿果然是个好手!”谷千诺赞道。   “那是县主您天生丽质,奴婢不过简单地修饰了一番,就有了这样惊为天人的美貌,今儿您去赏花宴,定比华安公主府的鲜花还要耀眼!”冬儿笑着道。   谷千诺无奈地笑笑,道:“哪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可弄好了?”   “嗯,奴婢伺候您更衣,是刚刚做好的新衣哦!”冬儿兴冲冲地跑去取了衣裳过来。   谷千诺站了起来,冬儿仔细地帮她穿戴好衣裳,大红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几株白色雪梨花,与她今日的梨蕊妆倒是相得益彰。   冬儿看着谷千诺,微微有些出神。   谷千诺拍拍冬儿的脸,说:“傻丫头,回神了!”   冬儿的脸立刻布满红晕,羞涩地道:“县主,您看起来真美……”   “傻姑娘,马车都备好了么?”谷千诺问。   “嗯,都准备妥当了,虎子驾车,陈伯还挑了二十个护卫跟随,咱们排场摆的足足的!”冬儿笑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虽然说这种妆模作样的阵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是也的确要给人看看,即便得罪了轩王殿下,她依旧活的如此潇洒风光。   马车从公主府驶出的时候,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围观,恐怕这样的场面,即便是真正的公主出行,也未必能够见到的。   原因无他,只因谷千诺一直都是京城里下至黎民百姓,上至达官显贵都“津津乐道”的人物。   褒贬不一的评价,伴随着嬉笑怒骂,谷千诺也算是一时风光无二。   华安公主,平日都是居于安国公府的,但是她出嫁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不住在公主府,但是每逢以公主名义饮宴,还是会到此处来的。   谷千诺的车驾停在了公主府门口,引来了不少人侧目,众人好奇的不仅是谷千诺如此高调出行,更惊讶的是,华安公主竟然邀请了谷千诺前来赴宴。   要知道,纵然皇帝不计较谷千诺之前状告轩王的行为,反而给她封了县主,恩赏有家,但是不代表皇帝心里不计较啊,能在皇权中心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谁敢轻易和谷千诺相交?   偏偏身为皇帝的妹妹,华安冒了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谷千诺被冬儿和季春扶下了马车,那些好事之人,都恨不得脖子再多长几寸,却偏偏被那红衣墨发的女子,惊艳地忘了回神。   “天……公主府的大小姐,竟然这么美啊!”   “嘘……现在该喊县主娘娘了!”   谷千诺听着那窃窃私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无论何时,你永远要保持美丽,保持昂首阔步的姿态。   哪怕前一刻你还在流泪,但是一旦站到了人前,就抬起你高傲的脑袋,露出你最漂亮的笑容!   弱者指会赢得短暂的同情,只有强者,才能赢得永久的尊重!   谷千诺像个真正骄傲的公主,走向了华安公主府的大门,门房礼貌地朝她微笑,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谷千诺也没有丝毫不自在,朝着府内走去。   谷千诺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花厅里已经坐了一些客人,身为主人,华安公主自然是位于上位那位,见到谷千诺,原本热闹的说笑声,顿时安静下来。   有的惊讶,有的不屑,有的带着看好戏的笑。   谷千诺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朝着华安公主盈盈一拜,道:“千诺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万福!”   华安公主点点头,对谷千诺的礼数表示赞赏,笑着道:“千诺,不必多礼,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众人对华安公主如此礼遇谷千诺,更加不解了,要知道,这公然和得罪了轩王殿下的谷千诺如此热络,恐怕不只是轩王府不高兴,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恐怕也是要不快的!   可是谷千诺却有些犹豫,虽然季春说过,华安公主和她母亲有旧故,但这般热情,却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她是烫手的山芋,身为公主和安国公夫人,华安不可能不清楚,此时伸出橄榄枝,并非良机!   但是谷千诺并未拂了公主的面子,反而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华安公主的身边。   华安笑着拉着谷千诺的手,道:“千诺,好些日子没见你,出落得倒是越发标致了,远远看着,本宫都以为你母亲回来了!”   谷千诺矜持地笑着,道:“多谢公主殿下当日之恩,千诺感激在心!”   华安笑着摇一摇头,没有提那件事,反而道:“今儿来了,就好好玩玩,多交几个朋友,别整天憋在府中,没甚趣味!”   谷千诺微微点头,道:“是!”   众人见华安公主如此厚待谷千诺,也不好多说什么,各自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显然不是冲着谷千诺,而是为着今日的主人,华安公主。   可是有懂事的,就有不懂事的,一群人正虚与委蛇地寒暄着,门外便有通报声:“清河公主到!”   话音刚落,就有一团火红色跃入众人眼帘,清河公主一进门,笑容正灿烂如烟霞,却在看到谷千诺的一瞬间,僵硬在了嘴角,眉头立刻轻轻蹙起。   众人看到清河公主这身红衣,再看看谷千诺,便明白了过来。   华安也似乎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妥,正欲开口圆场,却听清河郡主朝着她微微欠身,道:“皇姑,今儿您这来了贵客啊?”   华安公主笑着道:“清河,别调皮,千诺也算是自家人,什么贵客不贵客的!”   “是么?自家人,哪门子的自家人啊?我说皇姑,您啊,就是为人太和善了些,好好的赏花宴,竟什么人都能来了,我还为着您这帖子,高兴了好些天,没想到……哎,皇姑,您这是做慈善还是干什么啊?这样的破落户来了,可不影响您赏花宴的风景?”   清河公主说话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句句讽刺。   华安公主看了一眼谷千诺,却发现她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挂着笑容,就像没听到清河的话一样。   华安公主微微蹙眉,道:“清河,注意你的言辞!”   “皇姑,我说的有什么错了?别说安宁公主早就去世了,就算她还在,又算得什么,不过是先皇随意封赐的一个外姓公主。至于这位县主娘娘,我就更加觉得好笑了,凭着哗众取宠,状告轩王兄获了有名无实的头衔,还真是让我等被封了公主的,感到颜面无光!”   清河公主明显是不会给华安公主的面子了,虽然一口一个皇姑的喊着,但是身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她这般肆无忌惮,不是没有缘由的。   谷千诺知道,如今清河公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这些权贵对她的真实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谷千诺,或讽刺,或同情,更多的是在期待谷千诺的反应。   069 胸中坦荡荡   谷千诺仍旧在笑,没有丝毫被羞辱后的愤怒和羞愧。   华安公主不悦地道:“清河,说够了就入座吧!”   “算了,皇姑,我觉得这里啊,闷得慌,我还是去园子里跟皇兄他们玩儿吧,某些人身上的衰气啊,都把我给熏坏了!”清河公主鄙夷地看了一眼谷千诺。   华安忙对谷千诺道:“千诺,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清河就是这种性子!”   谷千诺摇摇头,笑着道:“其实我倒觉得清河公主快人快语,大家都是这么看的,也只有身为长公主殿下的清河公主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而已!”   华安摇头,道:“千诺,并非如此,其实大家都同情你的遭遇,并非都认为你……”   “皇姑,您就别安慰她了,没错,谷千诺,本宫就是看不上你,在座的,除了皇姑这位善良的长辈,其他人也没谁会觉得你有资格坐在这里吧?以为自己封了个县主,就可以让人忘记你弃妃的身份?”   “本宫要是你啊,真是活活要羞愧而死了,未拜堂先被弃,就算不一头撞死,也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前,还大张旗鼓地状告轩王兄买凶杀人,你的命,值得轩王兄动手么?”   清河公主刚刚还没指名道姓,现在干脆就直接对上了谷千诺,赤果果地挑衅和鄙视,若是谷千诺仍旧不采取对策,今日她这脸面,注定要被踩在地上,任人践踏了!   谷千诺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华安公主和清河公主微微秉了礼。   “哎……本宫不想与你说话,你就免了吧!”清河公主挥挥手,根本不打算理会谷千诺,显然是故意要让谷千诺下不来台。   谷千诺却道:“清河公主,很抱歉,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知道你,包括京城里的很多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希望我最好一头撞死,才算全了所谓的名节和名声!”   “可是……凭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未拜堂先被弃,不是我德行有失,而是轩王背信弃义,负心薄幸,且与我妹妹苟且成奸,败坏人伦。如此男儿,即便身为亲王,我谷千诺……不屑于嫁!”   一句不屑于嫁,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诧异地看着谷千诺,就连清河公主都蹙了眉。   “敢问公主,若是你遇到这样的男子,你会不会一头撞死?还是去向皇上请求严惩此等背信弃义之人?然而我并没有因此就心怀怨恨,我选择了成全,成全我的妹妹,也成全轩王殿下,退婚,乃是我请求的圣旨,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此羞愧!”   谷千诺清清淡淡的声音,并不张扬,带着一股独属于她的骄傲。   “天下人笑我,而不笑轩王,那是天下人的无知,我以为如公主,如在座的各位贵人,乃是懂得仁义礼智信,懂得三纲五常之人,若不笑背信弃义,反笑德行宽厚之人,那实在是更大的笑话!”   若说刚刚的话还在为自己辩解,现在,就是直指清河公主可笑无知了!   清河公主被谷千诺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带着愤怒道:“倒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   谷千诺微微一笑,道:“多谢公主谬赞,非我伶牙俐齿,乃是我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哼……那你诬告轩王,难道不是怀恨在心,意图报复么?”清河公主质问道。   谷千诺一脸诧异地看着清河公主,问道:“公主殿下,我实在听不懂您这话是何意?难道公主殿下对皇上的圣裁有所质疑?”   清河公主一愣,自知失言,赶紧道:“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公主您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定是对我有所误会,一时口误罢了,状告轩王,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罢了,毕竟我西凤国法度严明,就连陛下都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若忍气吞声,今日恐怕就无幸站在这里,与诸位同饮盛宴!”   谷千诺自始至终,笑容未改,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气度,倒是令许多人刮目相看。   清河公主被谷千诺反驳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愤拂袖而去,心中自然还是对谷千诺不忿的。   但是谷千诺不在乎,她反而很高兴今日清河公主一番责难,因为正好给了她机会在众人面前表明心迹。   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等她倒霉的人,尽管看着吧,她会比谁都活得精彩!   谷千诺对华安公主歉然地道:“公主殿下,抱歉,千诺失礼了!”   “不……你说的很好,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想要看你笑话,污蔑你,轻慢你的人!”华安公主对谷千诺点点头,笑容温和,充满赞赏。   谷千诺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公主殿下!”   说完便又重新落了座,此时,在座的人,便不敢再轻易地想要看谷千诺的笑话了。   虽然明白谷千诺得罪了权贵,但是这样敢无惧无畏地得罪权贵的人,谁心底里没有丝毫羡慕和钦佩呢?   一面要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一面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她的骄傲和勇气。   华安公主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才道:“今日园子里的花开的极好,本宫特命人在那摆了筵席,咱们边赏花,边饮酒畅谈,岂不快活?”   “我们皆有此意,公主种的花,可都非凡品,且年年都有新品种,实在是值得一观!”说话的是和国公府交好的镇宁侯夫人。   众人纷纷附和,华安公主便起身,带着众人前往园子里。   原本男女客是分开的,可是这边刚刚开始,就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拱手礼道:“母亲,儿子带了几位朋友过来给您请安!”   谷千诺看了一眼,这称呼公主为母亲的男子,却不是当日的赵子扬,那就应该是公主的次子赵子珏。   华安公主露出宠溺的笑容,道:“你这孩子,还是没个章法,这里皆是女宾,如何领着男客就过来了?”   “嘻嘻……母亲,知道您会责怪儿子,不过是来请安,也没什么要紧!”虽然被母亲责备了,赵子珏还是一样嬉皮笑脸的,完全不在意,眼神却飘向了谷千诺。   而谷千诺却看着另一个人,微微有些不自在。   “皇姑母有礼!”凤之墨拱手道,眼睛似不经意地瞥过谷千诺,当日不欢而散,他也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她,没想到今日……倒显得更加出挑了。   070 是个妙人儿!   一群人中,就属她最耀眼,一身红衣,无暇美颜,即便见惯了美貌女子的他,也不得不侧目而视。   谷千诺却只能回避他投过来的眼神,眼睛不知该往何处去放。   华安公主笑着道:“之墨啊,你回京这些日子,可是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啊,这些年都不见你了,你还好?”   “牢姑母惦记着,我一向很好!”凤之墨道,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华安的笑容却显得有几分艰难,道:“好好好,来人啊,添几张坐席,你们既来了,就一块坐吧!”   虽然说都是女宾,但西凤国究竟没有太严格的男女大防,这种宴会上,男女同席还是很平常的,只不过看主人家的心情罢了。   不一会儿,清河公主也跟过来了,道:“子珏,我不过走开一会儿,你就跑了,害我一番好找!”   “清河姐姐,你不是嫌和女宾们一块儿不痛快么,怎么又跟过来?”赵子珏笑着打趣道。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赵子珏冲她做了个鬼脸,清河公主也回以白眼,却还是挨着赵子珏坐下来。   华安公主笑着道:“你们俩啊,从小吵到大,却还是吵不散,小孩儿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我是懒得和他计较,好歹喊我一声姐姐!”清河公主瞥了一眼赵子珏。   赵子珏笑着道:“那是,若我不理她,怕是西凤国上下,也找不到一个肯跟她吵架的人了!”   “才不是呢,赵二爷,您刚刚是没见识到,你吵了这些年也没赢过,可是有人却让咱们清河公主吃瘪了!”坐在赵子珏对面的芷蕙郡主笑的别具深意,眼神看向了谷千诺。   赵子珏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谷千诺一脸镇静自若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芷蕙郡主的话一般。   “怎么?竟有人能把我清河姐姐都吵赢了,那我是要拜会一下,好偷个师,往后啊,就再也不怕清河公主了!”赵子珏笑着道。   清河冷哼一声,道:“有些人不过是山间竹笋,本宫才不稀罕与之争长短!”   谷千诺笑了笑,道:“未出土时先有节,纵凌云处也无心,不曾想清河公主对我竟有如此高的赞誉,真是惭愧,惭愧!”   凤之墨噗嗤一声笑出来,赵子珏诧异地问:“晋王兄,您笑什么啊?”   此时倒是苏一柯在赵子珏地耳边嘀咕道:“笨蛋,清河公主骂那谷千诺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山间竹笋,可谷千诺却偏偏要曲解公主的意思,说公主赞她虚化若谷,有礼有节呢!”   赵子珏这才哈哈笑出来,道:“妙人,妙人!”   清河公主被气的脸都红了,道:“真是皮厚,本宫那是赞你么?”   “公主妙口,以竹喻我,自然是赞美,难不成是骂我?华安公主方才还道,那些轻慢我,羞辱我的人,才是真正无礼无知之人,如清河公主这般身份高贵,见识广博,有礼有节的人,怎会无知无礼,自然是赞我!”   谷千诺依旧笑眯眯的,将清河公主对比的更加粗野无知,偏偏骂人还拐弯抹角,令人想发作都找不到由头。   赵子珏又笑了,道:“近日来常常听闻县主的名字,到哪儿都有谷县主的故事听,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是令在下佩服,清河姐姐,您还是别跟县主吵了,如此有趣的县主娘娘,你怎么舍得骂?”   清河公主愤愤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就你会怜香惜玉!”   “那必须的呀,京城里谁不知我赵子珏最懂怜香惜玉?”赵子珏倒是不以为忤,笑容洒脱不羁。   华安公主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泼猴,不学学你兄长上进,整日里啊,就知道调皮!”   “母亲,原本就说好了的,兄长继承父亲的衣钵,我就负责玩耍,怎地又责怪我不上进了,况且,我不入仕途,但若论世家子弟中,武功谁第一,那我是当仁不让的,如此就足以了!”   赵子珏倒是颇为自信,除了中州那些以武为尊的人,他在四国高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这素来都是他颇为得意之事。   “是啊……二爷的武功的确难逢敌手,连我家那几个儿子,都拜服了!”镇宁侯夫人笑着道,镇宁侯是以武立家,那爵位可是靠战功打下来的,镇宁侯府的子弟,自然各个都是好手。   赵子珏得意地笑着,道:“看吧母亲,连程夫人都夸我了!”   “你呀,这辈子都长不大!”华安公主笑着道。   谷千诺通过这几人的对话,倒是了解了一些内情,赵子珏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但此人到是比赵子扬有趣得多,虽然看似不学无术,倒是个通达之人。   要知道宅门内院,兄弟为了争权夺利,也不比皇子们差到哪里去,可这赵子珏却早早地就放弃了争的意思,可不是个豁达之人么?   谷千诺看着赵子珏,凤之墨却看着谷千诺,对她眼里释放的对赵子珏的善意,感到有几分不满,这个女人……还真是品味独特,喜欢这种风流浪荡子!   经过赵子珏这么一搅和,倒是让清河公主和谷千诺原本制造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众人有说有笑的,才正像个饮宴赏花的样子。   华安公主招招手,对自己的婢女耳语了几句,然后婢女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一群婢子捧着酒壶上来,给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酒。   华安公主笑着道:“这是本宫闲来无事自己酿的百花酿,我尝着还不错,正好是赏花宴,有花有酒,才算圆满!”   赵子珏笑着道:“大家可不要小看这百花酿,这可是我娘花了一整年功夫精心酿造而成的,我偷偷尝了尝,可真是好酒啊!”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馋了,我尝尝!”清河公主身边的婢女赶紧为她斟了一杯。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华安公主举杯,道:“这第一杯酒,算本宫谢谢各位赏光!”   众人齐齐举杯,一口饮尽。   清河公主忍不住赞道:“这酒果真芬芳甘甜,别说喝了,光是闻着都要醉人,皇姑,您待会儿可要给我带两瓶回去喝!”   “哎哟,我说清河姐姐,哪有你这样的,喝不了还要带着走!”赵子珏又忍不住和清河公主斗起嘴来。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道:“你再说,下回我那有了好酒,你可别眼馋!”   “好好好,我错了,我自罚一杯,给清河公主殿下赔不是!”赵子珏笑着又仰头喝了一杯酒。   清河公主白了他一眼,道:“这样的好酒,哪算是惩罚?你应该给大家舞剑助兴,方才显出你的诚意来!”   “我说清河姐姐,您真是每回都要把我当玩杂耍的了!”赵子珏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   清河公主噗嗤笑出来,道:“那你到底是舞不舞?”   071 今天的宴会小心了   “我是想要舞啊,不过这无人伴乐,实在是没甚趣味,你知道,我这个人舞剑那是很讲究的!”赵子珏道。   清河公主道:“瞧把你得意的,皇姑今日也没有请乐师过来,你是故意不想认罚吧?”   “胡说,是没有人伴乐,我没有兴致!”赵子珏笑着道。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华安公主,问道:“皇姑,您这可有乐师啊?”   “不巧了,今日还真是没有安排乐师,丝竹管弦,反倒会辜负这满园春色!”华安公主本不是个爱歌舞之人,所以自然不会再宴会上安排乐师。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我听闻当年安宁公主可是弹得一手好琴,惊艳四座,可惜彼时本宫年幼,没有机会一饱耳福,不知县主娘娘可曾继承衣钵?”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谷千诺,清河公主要赵子珏舞剑,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还是要刁难谷千诺。   都说轻易不要得罪清河公主,倒也不只是她颇受皇帝宠爱,而是这位公主,一向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喜好,得罪了她的人,她是不分场合,不分轻重,都要予以报复打击。   赵子珏自然也看出了清河公主的用意,忙皱眉道:“清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我舞剑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家县主当乐师呢?”   “本宫哪里是要把县主当乐师,我不过是想听听曾经让父皇都觉得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的琴声,究竟妙在何处罢了!”清河公主一脸憧憬的样子。   此时芷蕙郡主也忍不住道:“我也曾听父王提起过,说是当年安宁公主一曲动京城,先皇因为此琴声,才召见了安宁公主,后来才有封了公主之事!”   至于到底是不是因为被安宁公主阮轻瑶的琴声所折服,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啊,今日皇姑设宴邀请了安宁公主唯一的女儿,谷县主应该不会推辞,为大家重现当年公主的风采吧?”清河公主笑容亲切极了,可是那眼神却带着显而易见地挑衅。   谷千诺真是服了这个清河公主,竟然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来为难她。   弹琴?古琴?她这双杀人救人的手,怎么会碰那种东西?要知道弹琴的手,可是会长茧子的,影响她拿刀。   谷千诺落落大方地笑着道:“抱歉,大家都知道我母亲早逝,那时候我才没多大点儿,哪里能继承得到她的衣钵,只怕要让清河公主和众位贵人失望了!”   “哎呀……还真是挺失望的,我以为县主这般能言善辩,必然是有些才情之人,没想到……却也只是个空架子呢!”清河公主讽刺道。   谷千诺也跟着笑,道:“这么说来,清河公主定然琴艺不俗,不知我是否有幸得以饱饱耳福?”   “哼,本宫的琴也是你能听得?笑话!”清河公主明显是看不起谷千诺。   赵子珏见气氛再度剑拔弩张,忙道:“哎呀,不就是舞剑么,其实无需伴乐,我也能舞的漂亮,清河姐姐,您可看好了!”   清河哼了一声,知道赵子珏是故意要为谷千诺圆场,自然更加不高兴了。   赵子珏借着机会,拔剑而舞,的确令人拍案叫绝。   众人酒过三巡,都隐隐有几分醉意,华安公主身子也不大爽利,便提前退了席,让赵子珏替她招呼客人。   谷千诺倒是没有喝多,只是这身体喝了些酒,就觉得面红耳赤,便想离席去吹吹凉风,好让自己的脸色能恢复正常。   华安公主府的确是个风景绝美的宅子,不仅仅是繁花似锦,更重要的是布局精巧,一步一景,令人叹为观止。   谷千诺不自觉地就多走了几步,直到看到前面一片如翡翠般的湖水,才停下了脚步,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来,凉风习习,柳条摇曳生姿,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你倒是好清闲!”凤之墨不知何时来了,就挨着谷千诺坐了下来。   谷千诺皱眉,道:“王爷,您还真是无处不在!”   “怎么?不想见到本王?”凤之墨微微勾了勾嘴角。   谷千诺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道:“我想不想见王爷,似乎对王爷而言,并不重要!”   “那倒是,不过本王觉得……你现在有麻烦了,很需要本王!”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皱眉,问:“我有什么麻烦?”   “麻烦大着呢,你觉得凤子轩会轻易放过你么?你可是让他栽了个大跟头!”凤之墨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那又如何,我就算不让他栽跟头,他也未必会放过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凤之墨道。   谷千诺说:“所以啊,这种就算不上麻烦了,左右我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可是你怕死!”凤之墨肯定地道。   “怕死怎么了?怕死有罪啊?难道你不怕死?”谷千诺不屑地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道:“说的没错,不过我与你不同的就是,没人能让我死,而你……可是没什么自保能力!”   “谷千诺问,你看到了,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谷千诺笑着道,她虽然举步维艰,但是至少没人能轻易让她死。   凤之墨笑了笑,道:“远远不够,你之所以还活着,那是因为有人还不想让你这么快死!”   “王爷觉得,自己又何尝是绝对安全?我想也有人不希望您活着吧?”谷千诺笑着问道。   从前她还未必清楚,但是现在掌握了不少西凤国的事儿之后,她渐渐明白,眼前这位晋王殿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身为先皇唯一的儿子,原本的皇位继承人,而如今却只是个亲王,坐在皇位上的那个皇帝,怎么甘心让这位侄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   凤之墨哈哈笑了起来,道:“有意思,竟然还学会调查本王了!”   “哼,我可没兴趣调查王爷,只是有些事儿,随便想想也明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相信咱们这皇帝陛下,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谷千诺道。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本王没有看错你,那本王再送你一个礼物吧,今天的宴会……要小心了!”   谷千诺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到时候如果你向本王求救,本王会考虑一下,不过……会不会救你,本王不敢保证!”凤之墨笑的格外恶劣。   谷千诺知道凤之墨的意思,他想要逼她向他低头!   072 洞房花烛夜,魂归西天日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收敛了笑容,问:“王爷,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本王的目的,一直都很清楚,我要你成为本王的王妃!”凤之墨毫不避讳地道。   “绝不可能那么简单,王爷这样的人,应该不缺女人!”谷千诺一口咬定。   凤之墨点点头,道:“的确,不过……本王就刚好看上了你这个女人,难道不可以么?”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相信,似乎我也没有特别到让王爷如此费尽心机!”谷千诺倒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凤之墨笑了,凑近了谷千诺,说:“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谷千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原来遇到了抖M王爷了。   谷千诺笑了几声,回以“心狠手辣”的笑容,说:“王爷就不怕洞房花烛夜,就是你魂归西天日?”   “哟,还没嫁就想谋杀亲夫?”凤之墨调侃道。   “您不就喜欢这种心狠手辣的么?我当然要表现的令王爷满意才是!”谷千诺皮笑肉不笑地说。   凤之墨却笑得更加得意了,说:“哦……原来县主这么喜欢本王啊,为了让本王满意,竟然这么努力,看来本王……应该要早些派人上门提亲了!”   “你……”谷千诺第一次觉得有人能脸皮厚到如此地步。   “小诺诺,别着急,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记得要小心,如果害怕,就喊本王,本王会第一时间出来救你的!”凤之墨趁机捏了一下谷千诺的小脸,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了的兴奋和激动。   谷千诺气的吼道:“谁要你来救!”   “不需要么?哦……也是,本王的小诺诺还是很厉害的,那就拭目以待吧,若是你能应付,本王自然不会多事!”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咬牙切齿,本想反驳他几句,却听到冬儿和季春的声音向这边靠近了,她正担心自己和凤之墨的私下交往被她们发现,一回头,凤之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冬儿和季春恰好此时跑了过来,冬儿一脸焦虑地道:“县主,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们好找!”   “我就是刚刚多喝了两杯,走走,散散酒气!”谷千诺回道。   冬儿却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县主,您下回可不能再单独乱跑了,虽然这里是华安公主府,但到底是别人家的地方,可不是绝对安全,万一有人要对您不利,奴婢们又不在,谁保护您啊?”   “噗……冬儿,你能保护我么?”谷千诺上下打量了一下冬儿,觉得这丫头有趣极了。   冬儿一脸认真地点头,道:“就算奴婢不会武功,但是出事儿了总能替县主您拖住歹徒片刻,您就可以逃跑啦,再不济奴婢的嗓子好,大声叫还能吓唬住坏人!”   谷千诺和季春相视一笑,季春道:“你这丫头,尽说些有的没的,不过也是一片忠心可嘉!”   “嗯,那当然!”冬儿昂起下巴,颇为自得。   谷千诺只是笑,然后道:“走吧,咱们回去,免得华安公主找不见咱们,反而给她添乱!”   谷千诺回到园子里,所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都跑到公主府大小园子里游赏去了。   只有几个年龄大些的夫人们,还坐在席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谷千诺与她们也不相熟,无意攀谈,也知道人家八成也不想与自己说话,便识趣地走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   季春去为她端了杯茶水过来,冬儿就陪坐在一旁。   刚坐下不久,就有个丫头过来,道:“县主,我家夫人喊您去说话!”   谷千诺看着这丫头,有些眼生,便问道:“你家夫人是谁?”   “哦……瞧奴婢糊涂的,就是华安公主,我们在国公府喊夫人习惯了!”丫鬟歉意地道。   谷千诺这才明白过来,然后道:“好,有劳姑娘前面带路!”   这丫头也谦和有礼地为谷千诺引路,季春和冬儿都跟在身后。   这丫头领着谷千诺穿廊走道,拐了又拐,有好几次,谷千诺都觉得地形太复杂了,心中不禁产生疑惑。   “姑娘……还有多久才能到?”谷千诺问了一声。   那丫头回头,笑着道:“一会儿就到了,县主可是走累了?”   “哦,没有!”谷千诺隐隐觉得不对劲了,心里就留了个神,对着季春和冬儿使了眼色,要她们都小心些。   季春和冬儿都点点头,紧紧挨着谷千诺,生怕有个闪失。   又走了一会儿,那丫头才停下来,指着一处院落,道:“县主,就是这里了,夫人在里面等您!”   谷千诺看这里实在太过冷僻,便问道:“公主殿下在里面?”   “当然,县主进去吧,莫让夫人等急了!”那丫头催促道,有些急迫。   谷千诺看着那石阶上长出的苔藓,还有院落里明显透出的一阵凄冷感,就知道,这绝不是公主所居之处。   从方方面面都看得出来,华安公主是个精致的人,这种精致不仅体现在她的穿着打扮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她对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那是一种天生的优雅和精致,浑然天成,不让人觉得做作。可是这个院落过于冷清也过于脏乱了。   华安公主怎么可能在此处歇息?即便她再喜欢清静,也不可能到这里来!   “县主,您怎么了?还不进去么?”那丫头看起来有些着急了。   谷千诺看着那丫头,笑着问:“有劳姑娘送我到这里,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刚刚公主身边也没见你伺候!”   那丫头露出不悦的神情,道:“县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我?”   “姑娘言重了,不过是随意聊聊,姑娘这么紧张,不是心虚吧?”谷千诺笑眯眯地问。   季春得了谷千诺的指示,悄悄地走到了那姑娘的身后,谷千诺道:“姑娘,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陪我一起进去,如何?”   “我……我还有别的事儿,不能陪你进去了,县主还是自己进去吧,进去就有人领你去见公主了!”那丫头显得有几分慌乱。   “哦?既然姑娘不愿意陪我进去,那么……我也不想去见公主了!”谷千诺佯装要转身往回走。   谷千诺走了几步,那丫头就焦急地道:“县主,你回来,奴婢送您进去!”   谷千诺笑着转过身,道:“姑娘还真是热心呢,那就请姑娘情面带路!”   073 发生命案了   季春朝谷千诺点点头,那丫头的步伐放得极慢,上了台阶,到了门口,又转身道:“县主,您请!”   “姑娘请!”谷千诺偏偏不肯先进去。   那丫头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奴婢真的有事要忙,实在不……啊……”   季春在身后猛地一推,那丫头就摔了进去,可是令谷千诺没有料到的是,这丫头忽然回身,往她脸上扬了一把粉末。   谷千诺赶紧闭气,但还是吸入了一些粉末,季春双手一挥,将粉末挥出去丈许。   然后赶紧拉着谷千诺退了下去。   “主子,您没事儿吧?”季春紧张地问,而此时冬儿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谷千诺摇摇头,只是有些虚软,道:“还好,吸入的不多!”   “这该死的丫头!”季春说着就要上前去捉人,可是哪里还能见到那丫头,人这么会儿功夫就跑没影了。   谷千诺道:“快,扶上冬儿走!”   谷千诺知道,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季春赶紧过去扶冬儿,冬儿中了那毒粉,脸色酡红,像是喝多了一样,呓语不断。   谷千诺也微微有些喝多了的头晕感,只是不像冬儿已经是陷入了迷乱状态。   “杀人了,杀人了……”   刚刚消失的丫头,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谷千诺她们的不远处,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叫。   谷千诺心中一惊,知道她还是落入了陷阱。   季春问道:“主子,怎么办?”   “别慌,我们什么都没做,也不需要再走了,看看她们到底唱的哪一出吧!”   谷千诺索性停了下来,季春扶着冬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设局之人出现。   不一会儿,公主府的府兵便闻声而来,那丫头领着府兵朝着这里过来。   “发生何事了?”   那丫头惊惶地道:“县主杀人了!”   那些府兵看着谷千诺三人,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呢?哪里杀人了?”   “就在院子里,我刚刚从这里经过,看到县主杀了一人,才吓得大叫的!”那丫头手指着谷千诺。   府兵的首领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人进了院子一看,不一会儿果然传出喊声:“孙伍长,不好了,里面死了个婆子!”   “什么婆子?”那孙伍长急忙跑去查看,果然看到院中的角落里躺了个人,流了很多血,已经湿了一大片地。   季春看着谷千诺,谷千诺摇摇头,让她不要出声,眼前这个情形,定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   目的……是要定她的罪,而这个人,不作他想……轩王或者直接就是皇帝!   不能暗中要她的命,自然就需要个可以杀她的名目,看来皇上真是要定了她的命!   季春却已经急出了汗,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如若罪名坐实了,不管谷千诺现在是什么身份,杀人都是大罪!   “谷县主,恐怕您要随属下去见公主殿下了!”孙伍长走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谷千诺。   “我想你还是去请公主殿下来吧,还有不要动尸体,更别让你的人随意走进去,破坏了证据,到时候……可就找不到真凶了!”谷千诺冷静地道   那孙伍长诧异地看着谷千诺,问:“县主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我可没有杀人!”谷千诺只是坦坦荡荡地看着那位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孙伍长。   孙伍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县主就在此地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去请公主殿下!”   “好!”谷千诺对此人的识趣感到很满意。   可是这布局之人,既然是要她的命,想必里面肯定留了对她不利的证据吧?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机应变了,没想到来赴宴,竟然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那些府兵将院子包围了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看着四周,盯着谷千诺。   谷千诺则让季春扶着冬儿在一旁坐下来,季春低声问:“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你待会儿什么都别说,听我一个人说就可以,我只是很好奇,这出戏,到底会有多少人参演!”谷千诺微微露出冷笑,凤子轩为了杀她,也真是煞费苦心。   “那个丫头是关键,县主,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季春问。   “没有用,那丫头不会听我们的,我们现在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做什么都晚了!”谷千诺道。   季春露出绝望的眼神,道:“主子,那……那难道我们就要坐以待毙么?在公主府上杀人,可是死罪啊!”   “我知道,季春,你放心,这件事如果一定会定罪,我会一个人承担下来!”谷千诺对季春道。   季春露出恼怒的样子,道:“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奴婢既然发誓效忠于您,怎能让您独自面对困境,哪怕是要上刑场,奴婢也陪您一起!”   “你待会儿可千万别这么做,万不得已之时,我会尽力保全你,你不能被抓了,如果你也被抓了,那谁出去想法子救我?”谷千诺盯着季春,用眼神警告她不要意气用事。   季春咬着牙,道:“主子,奴婢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的命!”   “大概是我身上有什么必须要死的理由吧!”谷千诺觉得最可笑的莫非如此,自己连自己为什么该死,都不知道!   季春红了眼睛,道:“主子,要不就让奴婢承担所有的罪,您安然脱身,奴婢不怕死!”   “没用的,这个局就是为我而设,又怎么会甘心让你揽下所有的罪,他们煞费苦心可不是为了只除掉你!”谷千诺叹息着道,她看得很清楚,所以才觉得无奈。   季春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根本满足不了那些人的大胃口。   “记住,你要尽力保住自己,然后才能出去想办法救我,哪怕是劫狱,难道多你一个人不更有机会么?别意气用事,我暂时死不了!”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道:“好,主子,万一不行,奴婢就带着人劫狱!”   “那是下下策,除非我被判了斩立决!”谷千诺道。   被劫狱之后,她就再也不能以谷千诺的身份活下去了,从此就要浪迹江湖,隐姓埋名。   况且,就算被劫成功,她又能躲到哪里去?皇帝难道会允许她带着他认为的那个秘密,离开西凤国么?   正是说话时,华安公主带着一行人步履匆匆而来,看到谷千诺三人,忙上前问:“千诺,出了什么事儿?”   074 众口铄金,她是凶手   谷千诺看华安公主神色惊慌,微微露出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府上死了个人,那个丫头指认是我所杀!”   谷千诺指了指躲在府兵身边的小丫头。   华安公主看过去,皱眉,问道:“琼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叫琼花的侍女跑上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公主殿下,奴婢刚刚经过这里,听到里面有人惨叫,便进去一看,没想到竟看到……竟看到……”   琼花的脸色活像见了鬼,然后又惊惧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见到县主在里面杀了人,奴婢十分害怕,摔了一跤,然后县主就追了过来,奴婢只好大声喊叫,府兵就过来了!”   孙伍长上前,道:“属下的确是听到了琼花的喊声,才忙带人赶过来的,来的时候看到谷县主和她的两个下人站在此处,周围并无其他人!”   华安公主听了这二人的话,又问道:“死的是谁?”   孙伍长道:“好像是公主府里种花的王婆子!”   “王婆子?荒唐,谷县主怎么会杀王婆子?琼花,你是不是在说谎?”华安公主怒声质问。   琼花摇头,坚定地道:“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的确亲眼看到她杀了王婆子,奴婢和县主无冤无仇,没必要陷害她!”   华安公主听到这话,又有些踟蹰了,问谷千诺:“千诺,你可有什么话说?”   谷千诺看着华安公主,然后道:“今日来公主府做客,实在可以称得上是步步惊心,先是被清河公主当面羞辱,然后又被这姑娘骗来此处,说是公主殿下您请我过来说话,还没来得及踏进院子,就被这丫头撒了一把迷药,公主您看,我的侍女还昏迷着呢!”   华安公主看到冬儿脸红红的,像是喝醉了一般,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看着像是喝醉了!”华安公主身边的二公子赵子珏道。   谷千诺道:“冬儿可没有喝酒,她只是中了这姑娘的毒粉,才昏睡了!”   琼花赶紧道:“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更没有骗县主到这里来,奴婢根本就与县主素不相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骗她做什么?”   谷千诺道:“我是不知道你为何要骗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好好地在园子里坐着,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角落里来杀人?我认识你们府里的婆子么?”   琼花却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是看到了你杀了王婆子,哪知道你为何来此,为何杀人?”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公主殿下,那您也觉得千诺是杀人凶手么?我这身衣衫干净整洁得很,若是真杀了人,怎么半点儿痕迹都没给自己留下?”   谷千诺站起来,让人看清楚了她身上的衣服,平整干净,毫无污点。   谷千诺的话一时让华安公主也无措了,道:“这事儿实在蹊跷,本宫也是一筹莫展,不如请京兆尹和刑部的人过来吧?”   孙伍长建议道:“公主,不如属下带人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兴许里面有什么蛛丝马迹!”   “不可,若是你进去破坏了证据,反而不妙,留待官府派人来!”华安公主倒是很冷静。   孙伍长只好站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赵子珏走过来,看了看谷千诺,道:“谷县主,按道理说您第一次来我母亲这儿参加赏花宴,这里也着实偏僻无人,您来此处,做什么?”   “我刚刚说了,我是被这丫头骗过来的!”谷千诺道。   “奴婢没有!”琼花嚷道。   赵子珏看着琼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这件事真是古怪,琼花与谷县主素不相识却指认县主杀人,县主又与死去的王婆子无冤无仇,这么不相干的几个人,是不是太奇怪了?”   这件事的确很奇怪,谷千诺也不得不承认,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而目的就是为了坐实她的杀人罪!   这个叫琼花的丫头,究竟是受了谁人指使?凤子轩?皇上?还是……   谷千诺看向了赵子珏和华安公主,她不知道,此时究竟该怀疑谁,或者说,该相信谁!   华安公主急的来回踱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就死人了呢?王婆子一个种花的婆子,惹了谁,竟招来杀身之祸!”   “我看啊,八成是王婆子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所以才死了!”一旁的清河公主适时开口,显然也是针对谷千诺的。   华安公主皱眉,道:“这里能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那就要问谷县主了!”清河公主冷笑着道,看着谷千诺的眼神,带着明显看好戏的心态。   谷千诺并不理会清河公主,她想的是如何脱身,那院子里应该有什么可以坐实她杀了人的证据吧?   京兆尹和刑部的人很快就来了,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就派人进院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院子里抓出了一个哆哆嗦嗦的男人,丢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人?”华安公主惊讶地问。   京兆尹的新任总捕头冯四海道:“这是属下刚刚从里面一个屋子里找到的人,他猫在床底下,鬼鬼祟祟的,形迹十分可疑,但是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自己是谁,我想既然是在公主府找到的人,公主想必认识!”   那个人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是打哆嗦,却不肯抬头,也不说话。   华安公主道:“抬起头来!”   可是那人还是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去。   冯四海看不过去了,强行揪着他的发髻,逼着他抬起头,这人倒是生的颇为俊秀,白白净净的。   华安公主皱眉,道:“此人,本宫从未见过,你们可有人认识?”   众人见了之后,都表示没有见过他。   “那你怎么会在本宫府上?”华安公主质问道。   谷千诺也觉得纳闷,这院子里为何会出现一个男人?这布局之人究竟打算怎么样?   那人却坚决不开口,抿着嘴,就像个贝壳。   “公主问你话,你再不回答,就让人带你去刑部衙门了,进了那里你可别想完好无损地出来!”冯四海威胁道。   那人紧紧握着拳头,就是不肯开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昂起头,不屈服。   “不会是个哑巴吧?”清河公主问道。   “我看不像!”赵子珏审视了一番,道。   那人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又迅速地收回了眼神,继续一言不发。   谷千诺却因为这个眼神,心底一片冰凉,她……明白了!   075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只是她注意到了这个眼神,赵子珏也注意到了,于是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谷千诺,到底是忍住了。   清河公主则不同,她立刻就问:“子珏,你似乎有话要说?”   “没有!”赵子珏选择了沉默。   谷千诺看了一眼赵子珏,微微有些讶异,她知道赵子珏刚刚注意到了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古怪的眼神,没想到他竟然忍住不说。   因为……想要帮她么?谷千诺不敢确定,到了这个时候,她谁都不敢相信。   而且就算赵子珏不说,怕是最后也改变不了结局,这个男人就是最后送她下地狱的刀!   清河公主皱了皱眉头,在谷千诺和赵子珏之间逡巡了片刻,终于是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华安公主却逼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让你说你不说,到了衙门,你想说的时候,都晚了!”   可是那人只是倔傲地抬起头,不理会公主的话。   不一会儿,又有人从院子里跑出来,丢下几样东西,令人更加纳闷了。   “这些都是什么?”华安公主问。   “公主应该看到了吧,这些都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还有男子的……”那个衙役说到一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可是他的意思却十分引人遐思。   清河公主好奇地问:“什么啊?”   赵子珏白了她一眼,道:“别多问了,与你又没关系,清河姐姐,我们还是先走吧,我大哥他们还有几位王爷都在前面玩呢,咱们也去凑热闹吧!”   赵子珏是个聪明的,知道此事已经到了他不能掺和的程度,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清河公主却很想凑热闹,因为可以看谷千诺的好戏啊,她怎么舍得错过,于是不满地说:“着什么急么?我还没弄明白这里咋回事儿呢!”   赵子珏瞪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走,我可走了!”   “喂喂喂……赵子珏,你敢瞪我?你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清河公主见赵子珏真走了,像是生气的样子,也只好追了过去。   华安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道:“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些污秽之物?”   “从院子里的床底下搜到的!”衙役看了一眼谷千诺和那身份不明的男人,眼神暧昧中含着鄙弃。   那个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然后又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谷千诺。   华安公主愤怒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谷千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段好狠啊……不仅要她死,还要她死的很难看!   如此看来,布局之人,应该是凤子轩和谷云雪二人无疑了!   “公主莫动怒,人还是交给我们京兆尹和刑部吧!”冯四海宽慰道。   华安公主揉着眉心,心烦气短地道:“真是飞来横祸,那就有劳你们了!”   冯四海点点头,示意人将尸体和那个男人先带走,然后自己才到了谷千诺面前,漫不经心地行了礼,道:“谷县主,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我要跟你们走?”谷千诺问。   “有人指控县主杀了人,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么?”冯四海露出几分轻蔑的笑容。   谷千诺眯起眼睛,冷着脸问:“一个小丫头的话,就能作数么?你们还有别的证据么?没有别的证据,就想将本县主请去衙门,可是大不敬之罪!”   谷千诺此时也只能依靠身份压人了,但是她也明白,他们既然行动了,就一定有足够的能耐把她弄进大牢里去。   然后不管是坐实她的罪名,还是来个“畏罪自杀”,她都无处可逃!   谷千诺觉得有些疲惫了,她忙活了那么多,就为了让凤子轩和皇上不敢派人暗杀她,可是不暗杀,他们却能明着杀!   因为他们是上位者,执掌着营营众生的生杀予夺,而她却一直以为,自己拥有超出他们的智慧和胆识,就能够掌控命运。   到头来,还是钻进了他们的圈套里。   她甚至还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顺理成章地走入了圈套,若是她今日不来赴宴呢?若是她一直闭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的计划还能成功么?   她回答不上来,因为就连安宁公主府,都成了皇上的地盘,那里三百个府兵,没有一个是为了保护她的性命而存在!   季春看着谷千诺,眼里尽是疼惜,她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   冯四海笑着道:“县主,您需要证据?这里都是证据,我想那些东西,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这种东西就能作为证据?谁能证明那是我的东西,就算有人能证明,又怎么证明这东西不是被人偷来栽赃嫁祸的?”谷千诺反问道。   冯四海点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所以才要县主跟我们去衙门一趟,把话交代清楚,桩桩件件,为了县主您的清白,也为了死者的冤屈得以平反!”   “不……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县主无关!”那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伸开双臂,挡在了谷千诺的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男子汉模样。   谷千诺内心的恨意若是能够化成实行,这个男人一定会被洞穿,死得很惨很惨。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对他做,只能看着他诋毁自己,污蔑自己,往自己头上泼最肮脏的粪水!   季春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开口,却被谷千诺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哟,现在不装哑巴了?肯说话了?倒是颇有几分血性,那你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冯四海笑着问。   那个男人咬着牙,说:“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人是我杀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王婆子?”华安公主怒斥。   男人看了一眼谷千诺,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说:“公主殿下不必多问,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也不必问我是谁,总之,拿我去见官,杀我的头好了!”   “你总要说个一二三四五来,我们才好定你的罪吧?况且琼花姑娘可是指认县主杀人,没指认你啊!”冯四海问道。   男人道:“都是我,不是县主,那个姑娘看错了!”   “我可没有看错,当时我没看到你,只看到县主了!”琼花插了一句。   “所以,你还是说实话吧,谎言是无法为县主洗清嫌疑的,就算要定你的罪,我们也得讲究真凭实据!”冯四海看着那个男人,劝道。   那个男人一脸痛苦的表情,道:“你们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我认罪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杀我一个还不够赔那个婆子一条命的么?”   “再不说就进京兆尹大堂说吧!”冯四海呵斥道。   076 主子有难了   “我叫花延初,是……是庆喜班的戏子!”那个男人艰难地开口回答道。   “戏子?花延初?好像有些耳熟呢!”冯四海道。   立刻就有衙役补充道:“庆喜班是三年前就到京城落脚的戏班子,挺有名的,经常有大户人家请去搭台唱戏,花老板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旦角儿了!”   “难怪看着有点儿眼熟,不过平时在台上总是画着妆,一时没认出来呢!”有人附和道。   冯四海问:“你一个唱戏的,跑到公主府后院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唱堂会的!”花延初开口道。   华安公主皱眉,问道:“今儿有请戏班子过来么?”   “回夫人,有的……不过是安排在下午,国公爷请了几位朋友,爱听戏,便让人安排了!”华安公主身旁的丫头笑着道。   其他几个婆子丫头也跟着点头。   华安公主这下是更加莫名其妙了,问道:“就算请了班子来唱戏,你为何独身一个人跑到了这里来?这是公主府最偏僻的院子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一时闲来无趣,到处走走,迷了路才闯到这里!”花延初道。   但是他那表情明显就是在告诉别人,他在说谎。   谷千诺真心觉得布局之人心思缜密,竟然把个戏子安排进来难怪演戏演得入木三分,那眼神,语气,做派,无懈可击啊!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没办法做到这般逼真吧?   华安公主又问道:“你闯到这里来,又为何要杀了本宫的种花婆子?”   “因为……因为她诬陷我是小偷,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诬陷我,所以一时气愤之下,就杀了她!”花延初解释道。   冯四海吃笑起来,道:“你当公主和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好端端的,那婆子为什么要诬陷你,就算诬陷你了,你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杀人?你以为杀人和杀鸡一样轻易啊?”   “就是我杀的,和别人没有关系!”花延初也不解释了,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   “才不是呢,就是县主,我看到了!”琼花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说句话,把矛头重新对上谷千诺。   冯四海问道:“花延初,你可没有说实话,看来不进衙门,不吃板子,你是不会招供的,来人啊……把人带走!”   说着也不给花延初机会了,直接把人拖走了。   冯四海道:“县主,您也行个方便吧,别为难属下!”   谷千诺看着琼花,道:“好啊,这个丫头也一并去吧,她不是说自己亲眼目睹了么!”   “那当然,她是本案的重要人证!”冯四海道。   琼花看着谷千诺,理直气壮地道:“去就去,花婆婆死的那么惨,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我才不怕进衙门呢!”   “季嬷嬷,你照顾好冬儿!”谷千诺知道,到这个时候,她只能跟着走了,继续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本就一无所有,要活着,还是要靠自己啊!   华安公主道:“慢着!”   冯四海回头,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让本宫和县主说几句话!”华安公主道。   冯四海看了一眼谷千诺,点点头,道:“好,那属下去府外等候,希望公主不要让属下为难!”   “少废话,本宫何时让你为难过!”华安公主恼怒地骂道。   “是是是,属下该死,请公主恕罪!”说罢冯四海就招呼着人出去了。   华安公主屏退了左右,才问道:“千诺,你回答本宫,这件事……”   “与我无关!”谷千诺没等华安公主说完,就给了她答案。   华安公主看着她,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些东西,还有琼花,还有那个花延初!”   谷千诺苦笑着道:“公主,有人要我死,这些人和物都是要我死的工具罢了!”   华安公主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问:“这……这怎么可能呢?谁这么狠毒?”   谷千诺看着华安公主,很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来,可是终究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怎么能不重要呢?你告诉本宫,本宫想法子救你!”华安公主急不可耐地道。   “多谢公主殿下,这件事,您还是袖手旁观吧!除非您能让您府上那个丫头说真话,否则谁都救不了我!”谷千诺叹息着道。   华安公主咬着嘴唇,一脸悲哀地道:“那个丫头……不是本宫的人!”   “哦?公主府里还有别人的人?”谷千诺问。   华安一脸无奈地道:“本宫也是有诸多无奈的,若是能逼着她听本宫的,本宫又如何会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更不可能由着她诬陷你!”   谷千诺微微笑着,道:“既然如此,公主就为我祈福吧,也许……还能活着见到公主一面!”   “千诺!”华安公主的眼里露出不忍来,眼睛也跟着红了。   “千诺都怪本宫,若本宫不给你发帖子,不让你来赴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华安公主自责万分。   谷千诺摇摇头,道:“公主不必如此,他们要杀我,总能找到机会的!”   华安公主问:“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啊?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呢,你就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你死?”   “我也不知道啊,兴许……是我真的该死吧!”谷千诺自嘲的笑了笑。   华安公主看着谷千诺,道:“本宫这就进宫去求皇兄,让他网开一面!”   谷千诺笑了笑,道:“多谢公主,不过不必了,皇上那里怎么会‘徇私’呢?”   要她死的人,就是皇上啊,又怎么会网开一面呢?   谷千诺转身朝着府外走去,冬儿此时才悠悠醒了过来,看到谷千诺走,便问道:“县主,您去哪儿?等等奴婢!”   谷千诺回头,冲冬儿笑,道:“你跟季嬷嬷回府去,我有些事儿要办!”   “啊?那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季嬷嬷,你不跟着么?”冬儿觉得,谷千诺一贯都是喜欢带着季嬷嬷的,反倒有时候会把她丢下。   季春的眼泪就这么落下来,哽咽地不能自持。   “季嬷嬷……怎么了?”冬儿一头雾水。   谷千诺看着季春,道:“季嬷嬷,不要哭,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带冬儿走!”   华安公主不忍心地撇过头去,冬儿一直追问季春,季春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不住地流泪。   谷千诺自己走了,季春才哭着道:“冬儿,主子有难了!”   077 王爷才是真无情   而不远处一颗高树上,凤之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谷千诺离开的样子。   “主子,您还真够狠心的,这么做,将来王妃肯定恨死你!”东升揶揄道。   凤之墨睨了他一眼,东升委屈地道:“怎么了嘛,我说的是实话,你这是把王妃往死路上逼!”   “置之死地而后生,没听过啊?”凤之墨鄙夷地看一眼东升。   东升摇摇头,叹息道:“哎……我以为冰块脸是最无情的人,原来不是,一直笑嘻嘻的王爷,您才是真的狠心呢!”   凤之墨皱眉,问:“是么?”   “是啊,您一边说要非王妃不娶,一边又让她受人欺负,东升我可不一样,我要喜欢哪个姑娘,肯定会把她当心肝宝贝儿似的护着,捧着,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东升一脸认真的表情,好像个大情圣。   “说的好像你有姑娘喜欢似的!”凤之墨不禁讽刺道。   “王爷,你不要揭人短好吧?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东升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模样。   凤之墨赏了东升一个大大的白眼,外加一个爆栗,然后才道:“说够了没有?”   “够……够了!”笑话,再不够,自己就要被主子给打死。   “够了还不去办事!”凤之墨一脸恼火地训斥道。   东升故作悲伤地抽泣了几下,然后迅速地借由树做掩护,离开了公主府,只是东升仍旧不忿地觉得,凤之墨就是借由他撒气儿。   谷千诺第二次上了京兆尹的大堂,只是上一次是原告,这一次是被告。   上一次她指控轩王杀人,这一次却被人陷害杀人,世易时移,真是世事难料。   坐在京兆尹大堂的人,也早已换了,新上任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听说是从外省调拨提拔上来的,名叫魏光明。   这位魏光明大人,京城里的人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的性格癖性,因为他刚刚上任不过三日。   魏光明坐在堂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下面的人都很同情他,因为才刚刚上任就接了这么棘手的案子。   要审刚刚被皇上册封的县主娘娘,死者又是华安公主的下人,似乎……不好办啊!   魏光明看着站在堂上,一脸清冷的女子,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白面男子,眉头轻蹙。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魏光明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   跪着的只有花延初和琼花,两人各自报了名姓及身份。   魏光明又问道:“你就是谷县主?”   “正是!”谷千诺简单的回道。   魏光明点点头,问道:“现在有人指控你杀了华安公主府的王婆子,你可认罪?”   “不认!”谷千诺仍旧惜字如金。   魏光明又问道:“琼花,你当真亲眼看到县主杀人?”   “当时她就站在王婆婆身边一丈不到的地方,王婆婆倒在血泊中,她看到奴婢,就命人追过来,奴婢还摔了一跤,若非跑得快,府里的侍卫来得及时,奴婢怕是也惨遭毒手了!”   琼花这一次的供词,更加详尽了。   “这么说,她还有帮凶?”魏光明问。   “是啊,她身边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不过那丫头好像喝多了,所以没有参与!”琼花补充道。   “婆子现在何处?”魏光明喝问道。   冯四海懊恼地上前道:“这……当时琼花没有说清楚,属下并未把那婆子带来!”   “不用带了,这件事和我的嬷嬷没有关系,这丫头在说谎!”谷千诺制止了魏光明去找季春。   现在季春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季春再落进来,谁帮她在外面筹谋?   “我没有说谎!”琼花立刻反驳,她已经铁了心要陷害谷千诺了。   冯四海看了一眼谷千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便劝道:“大人,属下觉得还是先把堂上的人审问清楚,若是需要请那婆子来,再去捉人也不迟!”   魏光明点点头,道:“也罢,婆子最多就算是从犯!”   谷千诺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季春暂时无事,万一不行,他们还能想法子劫狱,大不了她就浪迹天涯,不过她临走前,一定会送凤子轩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现在谷千诺满心都是对凤子轩和皇帝的怨恨,这对父子,真是蛇鼠一窝,等她自由了,一定会想方设法报今日之仇!   魏光明又问道:“花延初,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出现在华安公主府的废旧院子里?”   花延初似乎很紧张,连额头都出汗了,道:“小人已经说过了,小人是去公主府唱戏的,只是还没到时辰,便随意走到了后院里,可是那婆子不知为何就揪着小人,诬陷小人是贼,小人气不过,便失手将她杀了!”   “哦?那你是怎么杀死她的?”魏光明又问。   花延初眼睛左右转了一下,仿佛很为难的样子,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我拿石头砸了她的脑袋,可能是下手太重,她就死了,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她不要纠缠于小人!”   “你说谎!”冯四海驳斥道。   花延初却一本正经地道:“小人没有说谎,真的是失手,不是有意要杀人,请大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大人,请传仵作!”冯四海拱手道。   魏光明点点头,仵作便从后面走上了堂,跪下道:“仵作关财,见过大人!”   “仵作,你可验过那王婆子的尸首了?”魏光明问道。   关财点头,道:“回大人的话,死者王氏,是被利器刺破了颈部的大血管,失血过多而死!”   “她头部有没有伤?”魏光明又问。   关财摇头,道:“她身上就颈部一处伤,并无其他明显外伤,也无中毒迹象,可以肯定,是死于颈部血管刺破伤!”   “花延初,你还有何话说?”魏光明愤怒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吓得花延初哆嗦了一下。   花延初慌乱地解释道:“是……是小人记错了,小人是刺了她一刀,是这样没错!”   “信口雌黄,你根本不是凶手!”魏光明呵斥道,“来人,给本官重责三十大板,看看他说不说实话!”   花延初一听,整个人都傻了,道:“大人饶命啊,小人身子一直很弱,经不住三十板子的,求大人饶命!”   078 戏子唱好戏   魏光明哼了一声,道:“若要不受皮肉苦,那就早些说实话,本官这里,容不得你有半句虚言!”   花延初却哭着道:“小人……小人不能说!”   “不能说?为何不能说?”魏光明厉声质问。   花延初又看了一眼谷千诺,似有难言之隐,魏光明自然也看到了,便道:“你不说实话,也没有用,本官这里,可是不只一个证据!你替他人顶罪,不仅愚蠢,还要被判同罪!”   花延初最终还是道:“小人不能说,不能说……请大人给小人一个痛快,让小人去死吧!”   “大人,看来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是不会招的!”冯四海道。   魏光明点头,道:“来人……拉下去,三十大板!”   花延初惨叫着被拖了下去,外面板子打着肉,发出的砰砰声,还有花延初的惨叫,听来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对谷千诺不利。   魏光明看着谷千诺,道:“县主,你还是不肯招么?”   “大人要我招什么?”谷千诺反问。   “如今可是人证物证俱全!”魏光明道。   谷千诺问:“人证就是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物证就是那些说不出来历的肮脏之物?”   “不止如此,冯四海,呈上去给县主过目!”魏光明挥挥手。   冯四海则从旁举着一个托盘,走向了谷千诺,托盘里摆着一枚金簪,谷千诺可以确定……这簪子是自己的,还是自己曾经用来杀过人的!   但是她同时可以确定,这簪子,今天她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公主府!   好好好……真是太精彩了,谷允承,他想来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谷允承比虎还毒三分!   看来这个局,从谷允承回到公主府,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谷千诺问道:“这是什么?”   “凶器,而且……此物已经证实,是县主所有!”魏光明很平静地回答谷千诺。   “谁能证明?”谷千诺又问。   魏光明道:“谷驸马!”   谷千诺终于是死心了,谷允承真的是要她死!   谷千诺又问:“可是今日,本县主并未佩戴这枚金簪,我头上的饰物一直未动,我想很多人都看得到!”   “又不是一定要戴在头上,放在身上也是可以的,这东西……似乎还挺趁手的,够锋利也够轻便!”魏光明饶有兴趣地评价了一番。   谷千诺问:“也有可能是别人偷了我的簪子,栽赃嫁祸!”   “你再看看另一样证物!”魏光明道。   冯四海取出另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块帕子,还染了血。   “这是从那婆子身下找到的,已经被血染脏了,但是可以看得出,这是县主您的帕子,上面还绣了县主的小字,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刚刚从公主府搜到的另一块帕子,与之对比,可以确定,是县主您的!”   冯四海拿出另一块帕子在谷千诺的面前晃了一下。   “县主,您随身所带的帕子呢?”魏光明问道。   谷千诺不用去看,就知道已经不在了,否则他们不必多此一举。   “公主府里人多又乱,我当时多喝了两杯酒,帕子就丢了!”谷千诺回答。   “一派胡言,罪证确凿,容不得你抵赖!”魏光明惊堂木一拍,两排衙役高喊“威武”。   谷千诺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魏光明冷冷地道。   谷千诺道:“清者自清,天地可鉴,我与那王婆子根本不相识,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何必杀她!”   “我想那位戏子花延初可以回答本官这个问题!”魏光明笃定地道。   谷千诺知道,花延初的供词,才是要她命的,不仅要她的命,还会毁了她的一切,让她身败名裂!   魏光明问道:“他肯招了么?”   “回大人,人已经晕过去了!”冯四海道。   “弄醒了,本官要问话!”魏光明道。   冯四海这才出去,不一会儿,便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花延初进来,花延初趴在地上,看着谷千诺,痛哭流涕。   “县主……小人对不起你,小人……没用!”花延初似乎想要伸手去抓谷千诺的脚,谷千诺让了一步,不想被他碰到。   花延初有些震惊的样子,然后苦笑着道:“你嫌弃我了么?千诺,我没想到,你会嫌弃我……我为了你,死也愿意的!”   冯四海道:“花延初,你还是老实招了吧,你若不招,整个庆喜班都要为你搭上性命,你那个妹妹……还在戏班里打杂呢!”   花延初震惊地看着冯四海,道:“你把我妹妹怎么了?你把我妹妹怎么了?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你要不从实招来,以后的事儿可就不能保证了,你犯了大罪,如果重判的话,庆喜班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冯四海的话让花延初崩溃地哭了起来,然后看着谷千诺道:“对不起,县主,对不起,我妹妹还小,我不能让她受牵连,你原谅我吧,我愿意陪你一起死,我们一起死!”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凭什么要跟你一起死?”谷千诺看他演戏演得实在太投入了,心里的愤怒和恶心,一起涌上来,恨不得一脚将这个人踹死。   花延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不认识我?你竟然说你不认识我?”   谷千诺懒得理会他,不管她说什么,花延初也会将脏水泼到她头上的,多说无益,还是省点儿口水吧。   花延初于是“痛心疾首”地道:“谷千诺,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你竟然翻脸不认人,我为你受了重刑,你竟然想要撇下我!”   “花延初,少废话了,招了吧,总之谷县主是不会为你说话,也不会为你求情的!”冯四海道。   花延初万念俱灰地道:“好,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左右都是死,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大人,小人什么都招了,其实小人和谷县主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我们还打算一起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成亲!”   花延初煞有介事地开始诉说他和谷千诺的“感情史”。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围观者一阵喧哗,好事者一个个用唾弃的眼神看着谷千诺,还有向她吐口水,骂她不守妇道的。   079 谁告诉你我一定会死?   “竟有这样的事儿?”魏光明震惊地问。   花延初道:“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我这里还有她送的定情信物,您看……”   花延初从脖子上掏出一枚翠玉,道:“这是她自幼就佩戴的玉佩,是她母亲安宁公主给她的,若非我们情谊深厚,她又如何会送这个给我,我又如何会日日带在身上!”   魏光明道:“将玉佩呈上来,留作证据!”   花延初接着道:“早在赏花宴之前,我们就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因为她本要嫁给轩王殿下,但是又没嫁成,后来她还特意为了我,把驸马和她继母杨氏都赶出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二小姐也嫁给了轩王,公主府就成了她一人的天下,我们就可以自由约会了!”   “可不知为何,她不甘心被轩王退婚,想要报复,便设计说轩王买凶杀她,本以为可以让轩王倒霉,但是皇上恩德,封了她为县主,又赐下府兵三千,我们便无法在公主府约会了!”   “好不容易赏花宴上得以相见,我们先后就到了偏僻的后院里,然后……”   说到此处花延初露出了暧昧之色。   众人无不侧耳,似乎对这约会的细节很有兴趣。   魏光明轻咳了一声,道:“这些就不必多说了,之后为何会杀了王婆子?”   “我们正在情浓时,王婆子不知怎地跑来了,撞破了我们的事儿,她怕事情败露,便追了出去,我以为她只是去警告那婆子闭嘴,没想到她直接把人杀了!”   “她本来打算逃跑的,但是没料到后来琼花来了,她逃不掉了,琼花又喊来了公主府的府兵,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花延初的话说到这里,似乎“真相大白”了。   谩骂声盖过了一切,谷千诺成了人人口中的“淫妇”,一时间讨伐声此起彼伏。   “浸猪笼,真是肮脏下流!”   “可耻,丢尽了女人的脸面!”   “真是恶心,这么没羞没臊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应该活剐了!”   “还敢陷害轩王殿下,无辜的轩王殿下啊,幸好没有娶她为妃,否则还不成了活王八,轩王殿下有先见之明!”   “杀了她,杀了她!”   谷千诺听着那些声音,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世人就是这样,他们不管真相如何,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可以堂而皇之表现“正义”的机会,好像他们就是正义的使者。   魏光明敲了敲惊堂木,喊着:“肃静,肃静……”   喊了好一会儿,才让那些看客们停止了叫骂,谷千诺依然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魏光明不禁很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抵挡得住这种谩骂?才能面对即将要背负的罪名,如此无动于衷?   她是丧心病狂,还是无惧生死?   魏光明想不通,盯着谷千诺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谷县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说什么,还有意义么?”谷千诺反问,他们一心要给她定罪,现在她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过这些人。   魏光明愣了一下,没想到谷千诺会是这样的回答,问道:“那县主是认罪了?”   “抱歉,我没有说我认罪,因为我根本没有杀人,更没有和这个不知所谓的戏子私定终身,我甚至在今日之前都未曾见过他,这一切不过是有预谋的陷害!”   谷千诺最后为自己申辩了一句,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徒劳。   “千诺……”花延初竟然还不死心地深情呼唤谷千诺的闺名。   谷千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闭嘴,本县主的闺名是你能喊的么?从你口中喊出来,实在是一种侮辱!”   花延初离得谷千诺不远,自然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还有那一股发自内心的嫌恶。   花延初的眼里闪过一抹类似愧疚的神色,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虽然他知道谷千诺是无辜的!   花延初瑟缩了一下,终于闭上了嘴巴。   琼花却在一旁呸了一口,道:“谷县主还真是无情呢,对待与自己山盟海誓的情郎都能这么翻脸不认人!”   谷千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少恨意,只是清冷的目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琼花不自觉地就缩了缩身子,像是怕被谷千诺报复一样。   谷千诺没有再多说一句,魏光明问道:“谷县主,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认罪,此案本官会上呈皇上,有圣上亲断,不过现在恐怕就要委屈县主去牢里待上几日了!”   谷千诺连看也不看魏光明一眼,道:“悉听尊便!”   魏光明命令道:“将谷县主带下去,还有,将这两位人证监管起来,随时等候升堂!”   说着便退了堂,谷千诺自己主动走进了京兆尹的大牢,她知道,公审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恐怕才是重头戏。   凤子轩这么千辛万苦地布局,应该不只是要她死这么简单,她要自救,就必须要通过凤子轩。   然而没想到,她等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谷云雪。   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看到她这么倒霉,谷云雪自然是最迫不及待来看笑话的。   “姐姐,真是没想到,短短时间,就风云变色啊!”谷云雪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满满的得意。   谷千诺坐在牢房的中央,里面摆了一张小桌子,她特意将乱稻草收拾了一下,铺的整整齐齐,将发霉的棉被垫在下面,然后坐在了草上,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来坐牢的。   侧头看了一眼谷云雪,笑着问:“妹妹来了啊,我这里的茶不太好,就不请你喝了!”   谷云雪很意外,到了这个份儿上,谷千诺怎么还这么镇定?肯定是装出来的吧?   谷云雪想了想,笑着说:“姐姐,哎……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化这样快,刚刚被封了县主,紧接着就成了阶下囚,要不说世事无常呢?姐姐也就别跟我装了,若是你求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向王爷求求情,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谷千诺笑了笑,看了一眼谷云雪,问:“多谢了,不过啊……这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呢,谁告诉你,我一定会死?”   “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摆脱罪名?证据确凿,魏大人已经呈报了皇上,不日就会定罪了,到时候是秋后问斩,还是斩立决,可就说不准了!”   谷云雪可是相当有信心,她和凤子轩精心谋划,怎么可能还有漏洞让谷千诺钻呢?   080 恐怖血狱   谷千诺耸耸肩,丝毫没有被谷云雪的话给吓住,这件事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根本没打算死。   谷云雪想要来看她凄惨的跪地求饶,那是没什么希望的。   “谷云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被你吓到哎!还有啊,回去告诉凤子轩,这种小把戏,吓不到我,我很快就会出去了,到时候必然送一份大礼,当做感谢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精心策划的这个局!”   谷千诺故意如此说,输人不输阵,这时候放几句狠话,肯定还是有效果的。   尤其是对这两个做贼心虚的狗男女,更加有效。   不信,看谷云雪脸上的表情,就可见一斑了,谷云雪带着七分疑惑,三分不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就是危言耸听,这一次神仙来了也难救你!”   “哦?是么?可别把话说的太早,我觉得我的胜算很大哎!”谷千诺笑嘻嘻地道。   谷千诺相信,此时的谷云雪应该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吧?肯定猜测她有什么后手!   谷云雪果然眯起眼睛,看着谷千诺,似乎想要找出她在撒谎的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谷千诺镇定自若地就像是来牢房度假。   “谷千诺,你别跟我妆模作样,我不信你的话!”谷云雪强硬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呀,被你看穿了,嘻嘻!”   谷千诺顺着谷云雪的话说,谷云雪反而更加疑惑了,莫非谷千诺真的有什么后招?   谷云雪坐不住了,她得尽快回去找凤子轩,将这件事回禀给他,想办法堵死谷千诺所有自救的路!   说着谷云雪就冷哼一声道:“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谷千诺没有理会她,反而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明明是最劣质的茶,看她喝的样子,却让人以为那是多么名贵的茶。   谷云雪趁兴而来,却败兴而归,谷千诺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待她出去,一定要给这个丫头,一点儿终身难忘的教训。   还有谷允承,这个老匹夫,既然他没把自己当女儿,她也没必要当他是父亲了!   谷云雪来看她的当天晚上,谷千诺就被从京兆尹的大牢带出去了,谷千诺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她被带去了一个四面都是墙壁的黑牢里,坐了不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来人摘下斗篷,露出了一张带着嘲弄的脸。   “谷千诺,几日没见,别来无恙啊?”凤子轩看着谷千诺,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她似乎还是那样高傲。   谷千诺看着凤子轩,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表情,道:“轩王殿下禁足期间,竟然也敢随意跑出来,这算不算是抗旨不尊?”   凤子轩却丝毫不以为意,道:“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命在旦夕,你真的就完全不在意么?”   “当然在意,所以我在等人来救我啊!”谷千诺很轻松地回答,带着胸有成竹的气势。   凤子轩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你不会是指望你府上那几位下人吧?”   “王爷此言差矣,为什么王爷就不能想想别的人呢,比如说我的父亲,谷驸马啊!”谷千诺笑着道。   凤子轩发出一阵笑声,摇头看着谷千诺,道:“本王就知道你根本无计可施,不过是说些嘴硬的话,来气气本王了,谷允承会来救你?你做梦吧!”   “王爷这么笃定,无非就是因为我父亲是这个局里最重要的棋子,是把那些所谓的铁证,交给你的人,是吧?”虽然是问句,但是谷千诺的语气却是十二分的肯定。   凤子轩也不否认,反而痛快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否则你以为本王要他回到公主府,是做什么的?”   谷千诺不怒反笑,道:“王爷好算计,不过你聪明,我也不傻,既然我肯让他留在府中,自然是不怕他吃里扒外!”   凤子轩皱眉,想了又想,才道:“你别自作聪明了,你在京城根本无人可依,否则你还会任由自己沦落牢狱?”   “王爷大可以这么想,但是最后……失望的也一定是你!”谷千诺笑着道。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本王才不会那么傻,等到人来救你,本王今晚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本王,本王可以放了你!”   “我手里的东西?”谷千诺重复了一遍,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引得凤子轩这般痴迷?   凤子轩冷哼道:“别装傻了,本王知道你肯定藏在了什么地方,交出来吧,九龙令!”   九龙令?谷千诺更加不解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听名字还挺能唬人的,不过她的确没有见过什么九龙令。   凤子轩见她不语,以为她不愿意交给自己,于是道:“谷千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是怎么来的,王爷比我清楚!”谷千诺回道,她全程都被蒙着眼睛,哪里知道这是哪里。   凤子轩笑的很阴沉,道:“这里就是传说中比刑部大牢还恐怖百倍的血狱,知道血狱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么?”   “不知道!”谷千诺的确不知道,她对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都了解的很模糊,大概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在她脑子里逐渐淡化,也可能是因为原主本就是个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也正常,血狱的名声虽然可怕,但是知道的人却并不多,因为进了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去过,你看到这四周的墙壁,为什么颜色那么暗么?”   谷千诺兴趣缺缺地道:“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兜圈子!”   “哈哈……本王也不喜欢兜圈子,这血狱的墙壁涂成暗红色,是因为常常会溅到血,为了免去刷洗墙壁的功夫,就涂成这血色,其实表面一层,几乎都是干涸的血迹,本王进来都能闻到那股腥味儿,你难道不觉得很难闻么?”   凤子轩故意露出可怕的笑容,他不相信谷千诺一个弱质女子,就一点儿也不怕。   谷千诺点点头,道:“的确挺难闻的,尤其是王爷进来,不停地叨叨开始,就更加难闻了!”   “谷千诺!”凤子轩呵斥道,“死到临头就不要嘴硬了,再问你一遍,交不交出九龙令,不交,本王就要用刑了!”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九龙令,你让我交什么?”谷千诺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皇上和凤子轩要杀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九龙令的存在吧?   081 好好伺候谷县主   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手里的?难道不是在她手里,而是在死去的安宁公主手里?   按道理说,安宁公主去世了,这东西应该会落在驸马谷允承手里才是,但是谷允承明显没有这东西,否则他要么已经飞黄腾达了,要么已经死了。   而凤子轩这么逼问自己,皇上又要杀她,肯定是还没得到九龙令,而且这玩意儿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令凤子轩都垂涎不已。   谷千诺想了想,道:“轩王殿下,你再用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凤子轩走到对面的墙边,拨动了墙上的机关,墙壁打开一道门,里面露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刑具来。   谷千诺啧啧称奇,没想到古人这么变态!   凤子轩道:“想要一个个试一试么?本王听说从西凤国立国开始,骨头最硬的人,也熬不过五件刑具!”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你不怕弄死了我,就更加得不到你想要的么?”   “本王是不想弄死你的,但是你必须得拿出让本王满意的答案来,告诉我,九龙令你藏在什么地方了?”凤子轩以为谷千诺已经服软了,所以态度也和善了很多。   谷千诺道:“我必须要安然无恙地出去,才会交给你!”   “你想耍我?谷千诺,本王可没有那么好骗,出了这里,你还会听本王的?”凤子轩现在对谷千诺可是严防死守,连续吃了几次亏,他还学不乖,那就太蠢了。   谷千诺也做出寸步不让的样子,道:“王爷也不要耍我了,我现在在你手里,而且还被你安上了与戏子私通,杀害了华安公主府的婆子的罪名,已经算是身败名裂了,就算你让我活着走出血狱,恐怕我也会被世人的口水淹死!”   “所以,先为我澄清罪名,否则你休想我会交出九龙令!”   凤子轩看着谷千诺,问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吗?实话告诉你,父皇已经御笔朱批,判了你死刑,不过父皇看在你已逝母亲的份儿上,让你自绝!”   “本王能留你一条活路,你就应该千恩万谢了,还意图跟本王谈条件?你是不是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谷千诺冷笑,道:“那就杀吧,反正你也别想得到九龙令,况且九龙令皇上都不要了,轩王殿下要了做什么?”   谷千诺抓住了凤子轩一个很大的漏洞,皇上肯定也知道九龙令的事儿,可是却不打算逼她交出来了,反倒是凤子轩想要。   那说明,凤子轩和皇帝也并非完全一条心,只要他有私心,那她就不怕他!   凤子轩眼神一冷,没想到谷千诺竟然这么聪明,能想到这一层,这个女人……果真是留不得啊!   凤子轩的杀意毕露,谷千诺自然感受到了,微微一笑,道:“王爷,您不必这么紧张,我无非就是想要跟你谈个条件!”   “你的条件本王不能答应,父皇要你死,你就不能再以谷千诺的身份活下去!”凤子轩的意思很明确,他答应放她生路,也是让她隐姓埋名活下去。   谷千诺道:“即便谷千诺要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的,你要那个戏子败坏我的名誉,这样的污点,我不要!”   “你……”凤子轩瞪着谷千诺。   “不用瞪我,所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别想我背着与人私通,又杀人的罪名去死!”谷千诺执拗地道。   这个污名不除,她怎么对得起那位死去的谷千诺?虽然她本人是不太在乎所谓的名誉,但是她想原主已经够惨了,她不能再让她背着这样的恶名死掉。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是不尝点儿苦头不会听话了,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谷千诺也冷冷地看着他,说:“凤子轩,随你怎么玩,但是我一定不会向你低头,你不配!”   凤子轩眯起眼睛,喝到:“谷千诺,你这是在逼本王!”   “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逼谁,你我本无冤无仇,你为了一己私利,在婚前先下毒手,要置我于死地,后李代桃僵,与谷云雪狼狈为奸,三番两次逼迫于我,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你要这样对我?”   谷千诺朝着他大吼出来,将自己所有的愤懑都倾泻而出。   凤子轩也不管不顾地吼道:“你就没有逼迫过本王,本王因为你都被降爵了,还被禁闭在府中,丢了多大的人?”   “哼,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回去问问你的爱妾,当晚的杀手是不是你们派来的!”谷千诺道。   凤子轩后来当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可没打算承认,本来杀谷千诺,就是他默许的事儿。   “本王不想跟你废话,再问你一遍,到底肯不肯说九龙令的下落?”凤子轩问。   父皇虽然不想追究了,那是因为他稳坐皇位这么多年,九龙令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九龙令不落在别人手里,他就高枕无忧。   可是他不一样,虽然父皇对他宠爱有加,但是也没有确定会把皇位传给他,凤子璜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谁知道最后谁能登上宝座?   如果他掌握了九龙令,那就等于有了一张强有力的底牌,凤子璜不足为患了。   九龙令,他志在必得!所以谷千诺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谷千诺摇头,道:“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宁死也不会说!”   她哪里是不愿意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她也不能让凤子轩看破她不知道,否则她连一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那死得更快!   “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凤子轩道,然后拍了拍手,门口走进来两个人,面无表情,就像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凤子轩吩咐道:“好好伺候谷县主!”   两个人同时点头,动作僵硬而机械,真的和木头没什么两样。   凤子轩则坐到一旁,打算看戏。   那两个人走向谷千诺,谷千诺带着镣铐,根本逃不掉,他们合力之下将谷千诺绑到了十字木架上,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这二人转身到了刑具房,各自取了一个带着倒刺的鞭子,走了过来。   谷千诺却只是冷冷一笑,闭上眼睛,这点儿手段就想逼她就范?愚蠢!   两个人甩了甩鞭子,在空气中发出“嗖嗖”的风声,然后冷不丁的一鞭子就抽到了谷千诺的身上,皮开肉绽!   “唔……”疼,是真的疼,那鞭子直接勾破了肉,连皮带血。   “啪……”右边的人也抽下了一鞭子。   谷千诺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喊出声,真是该死的疼。   她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受过这样的皮肉苦,从来只有她杀人打人,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凤子轩,这笔仇,她记下了,他日必然百倍奉还。   082 残酷的刑罚   凤子轩在一旁,看着谷千诺被打得皮开肉绽,那两个人是行刑的好手,掌握着如何动手才能让犯人最痛苦的法子,所以可想而知,谷千诺现在是多么的痛苦!   “谷千诺,你这是何苦呢?早些说出来,免得受这些皮肉苦!”凤子轩发誓,这一次他真的是为谷千诺着想,不希望她被打得体无完肤。   谷千诺却根本没有打算理会他,她在想另一个人!   她这么淡定,其实内心一直都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凤之墨!   这家伙一定什么都知道,他在赏花宴上提醒自己小心,却又眼睁睁看着她走入陷阱,一定是因为他想逼自己妥协吧?   既然如此,她就在赌,到底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他才会满意,才会出手来救!   谷千诺不知道,所以她在咬牙挺着,虽然她不挺着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不知道九龙令在哪里,满足不了凤子轩的要求,还是一样要死,死的比现在还要快!   她原以为被鞭子打几下,习惯了这种疼痛,就会麻木了,可是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越打,就越疼,疼得她都快熬不住了,偏偏又不至于让她昏过去。   所以她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过了一会儿,他们停了下来,她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很疼,但是至少疼痛会过去,会麻木,会被遗忘。   凤子轩走过来,问道:“痛不痛?”   谷千诺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只是咧了咧嘴,表示不屑。   凤子轩摇摇头,道:“本王真的不明白,活着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受这样的折磨,然后再无声无息地死去?谁都不会可怜你,心疼你,很快你就会被遗忘,这样……真的好么?”   “那……也总比……肮脏地活着好!”谷千诺撑着力气回道。   凤子轩哼了一声,手一挥,那两人又上来了,这一次他们端了一盆水,直接劈头盖脸地往谷千诺的头上浇下来,她以为会是盐水,可是尝到嘴边,是甜的。   谷千诺预感到不妙,因为另一个人端的不是水,而是一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谷千诺,下面这个玩意,你一定不会喜欢的,答应本王吧,本王也不忍心看你受这样的折磨!”凤子轩劝道。   谷千诺好笑地看着他,凤子轩……还真是让人恶心!   “我不知道!”谷千诺回答,她真的不知道。   凤子轩以为她在说谎,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安宁公主唯一的女儿,她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会不交给你?你非得逼本王把事情做绝了么?”   “你……还不够绝么?”谷千诺问,眼里满满的都是嘲弄和讽刺。   凤子轩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烦躁,紧紧握了握拳头,逼自己狠下心来,道:“谷千诺,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王!”   凤子轩转身,走了,这一次,他直接出了刑房,关上了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大概……是因为心底那一丝丝的不忍吧!   “啊……”   里面的惨叫声,令人头皮都麻了,凤子轩加快了脚步,想要避开那种声音,他光是想到谷千诺现在的样子,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凤子轩,我一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谷千诺的叫声从刑房深处传出来,撕心裂肺的恨意,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谷千诺发誓,她活了两辈子,最无助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就连前世被所爱之人背叛,丢了性命,也不过是心寒,而这一次……她真的感觉到了灵魂深处的痛苦!   满身上下,爬着的虫子,一点点噬啮着她早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那种痛苦,岂是人能够忍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样的痛苦折磨?她做错了什么?   凤子轩,凤康,你么这两个畜生,她谷千诺发誓,若是得见天日,必定千倍万倍的索讨。   恨意,无助,悲痛,身体的痛苦,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原来,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变得更强,才没有人敢欺负你,那么……她总有一天要那些人看到,她强大到谁也不敢在动她分毫!   凤子轩,凤康,还有……还有那个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男人!   谷千诺想到凤之墨,心头的恨意不知为何,变得更加疯狂了,隐隐还有一股痛楚,肆虐着她的心。   她那么笃定,他会来救自己,可是最后……他却没有出现,这一刻,痛苦有多深,她对凤之墨的失望就有多浓!   可是想一想,谷千诺又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凤之墨从未对她有过承诺,她凭什么笃定他会来救自己?只因为他说过,他要娶她么?   她有恃无恐的原因竟然是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承诺,可笑……太可笑了,难道曾经经受过的背叛,还不足以烙印灵魂,不足以让她永生难忘么?   谷千诺的痛呼声,忽然变成了笑声,笑得那么肆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是不是疯了?”行刑者问。   另一个道:“大概吧!”   “那还要不要继续?”   “轩王没喊停,自然不能停!”   “从来没见过女人能熬过这一关的!”   “我们这里也很少会有女人进来!”   “听说这个女人曾经是轩王的王妃!”   “别说那么多了,当心他回来听到,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谷千诺听着他们的对话,笑声戛然而止,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会疯呢?   她发誓,一定会活下去,活到那些人统统跪在自己的脚下,尝遍她千万倍的痛苦,才能死去!   “姑娘,我劝你还是老实说了吧,我们这里的刑罚只会越来越痛苦!”其中一个行刑者大概是起了怜惜之心,小声劝道。   谷千诺眯起眼睛,勾了勾嘴角,道:“好啊,让你们的轩王殿下……来……来见我!”   那人露出惊喜的神情,转身便出去了,凤子轩得到消息,以为谷千诺终于想通了,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是惊喜,不是即将得到九龙令的兴奋,而是如释重负,像是他刚刚一直背负着重担一般。   “王爷您要亲自进去么?”行刑者问。   凤子轩听他的语气,疑惑地问:“怎么了?”   083 他终于来了   “她看起来……额……比较糟糕!怕王爷您受惊!”行刑者觉得凤子轩虽然狠心,但是毕竟是娇生惯养的王爷,恐怕没见过那种残忍的画面。   凤子轩只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就差点儿吐了出来,然后问:“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种刑罚就是这样的!”行刑者一脸无辜地道,不是轩王自己要用的么,怎么还来问?   “虫刑竟然如此……如此可怖?”凤子轩似乎还不敢相信,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快……快停下来!”凤子轩慌乱地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行刑者以为凤子轩怕谷千诺死了,便安慰道:“看着是吓人,的确也很痛苦,但是死不了,如果能死,这种刑罚反而不可怕了!”   凤子轩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另外一位行刑者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召唤回那些虫子。   凤子轩这才走了进去,却并不敢看谷千诺,只是问:“你说吧,本王听着!”   “凤子轩……”谷千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虚弱,“你走近一点!”   凤子轩走近了几步,又停下来,虽然他知道此时的谷千诺,已经没有了杀伤力,但是不知为何,他更加不敢靠近了。   谷千诺又道:“再近一点!”   凤子轩只好又挪了几步,谷千诺见距离差不多了,才一口血沫子吐到了他的脸上,然后道:“凤子轩,你做梦吧……你要么今天弄死我,要么等着他日我亲手宰了你!”   她知道自己这样,会激怒凤子轩,会引来更痛苦的刑罚,可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她的愤怒和痛苦,必须要宣泄。   凤子轩被喷了一脸的血水,他却没有发怒,也没有吼叫,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谷千诺的眼睛,那一种,令他此生再难忘记的眼神。   恨意,夹杂着疯狂,却越发的清明透彻,仿佛水中皎洁的月光,让人捕捉不到,却又深深被迷惑。   谷千诺,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为什么能够经历如此大的痛苦,还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肯妥协?本王并不想这样伤害你!”凤子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甚至有点害怕,至于在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的脑子里忽然又出现谷千诺一身嫁衣,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以及最后带着凉薄的笑,撕毁嫁衣的时候。   此刻,她浑身浴血,与那一日,竟有几分相似。   谷千诺笑,被自己嘴里的血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也在笑。   “你笑什么?”凤子轩问。   谷千诺道:“笑你虚伪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你干净整洁的外表下,是一颗怯懦又卑鄙的心,你永远都得不到你要的东西,无论是皇位,还是别人的爱,可怜,可悲,可叹!”   凤子轩的手高高地抬起,他想打下去,谷千诺却仰起头,迎着他的手,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凤子轩却颤抖了,倒退了两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终于只是无力地放下了手,道:“谷千诺,你自生自灭吧!”   他放弃了,这个女人,倔强到另可受尽折磨而死,也不肯交出九龙令,他不要了。   她注定要死的,他又何必再为自己增添烦恼,九龙令……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凤子轩离开了,脚步有些虚浮,他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有点儿刺痛,有点儿奇怪的失落。   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很不舒服,需要找个地方,安静地想一会儿。   谷千诺看着他离开,酷刑结束了,可是……她的痛苦却没有结束,伤口上密密麻麻的疼痛,一点点地开始苏醒,折磨得她想死。   她觉得自己可能离死也不远了,脑袋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但是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呢,谁来替她报仇?谁来替她收拾凤子轩?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还有凤子轩的惨叫,她以为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毕竟……这里可是凤子轩的地盘,谁会打他?   她以为她会这么死去,就在她即将昏迷的时候,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那个男人走进来,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心疼,又像是愤怒,她来不及看清楚就晕了过去。   凤之墨和东升,还有另外一个一脸冰霜的男人一起走进来。   “天哪……王妃她……”东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算身为男人,他也被这样的画面给震惊了,太可怕了。   凤之墨脸上是一片冷霜,比号称冰块脸的东临还要冷几分。   东升赶紧上前要去帮谷千诺松绑,凤之墨却用森寒的声音吼道:“别碰她!”   东升怔住了,道:“王爷……”   凤之墨却只是缓缓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她解开绳子,一点一点的,像是生怕弄坏了她。   良久,才终于解开了她所有的束缚,她的身体,就像一只破布娃娃,软软地倒在了他身上,凤之墨解下自己的袍子,把她裹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谷千诺发出一声轻咛,她很痛……很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东升咬着牙说:“该死的凤子轩,怎么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王妃毕竟是个女子啊!”   话音刚落,凤子轩就带人冲了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刚被人狠揍了一顿。   “凤之墨,你要干什么?她现在的身份是死囚,你想抗旨劫囚?”凤子轩呵斥道。   凤之墨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凤子轩刚刚被他的人揍了,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此刻正愤懑着,哪里容得凤之墨这么对他说话,咬牙道:“凤之墨,你不要放肆,放下谷千诺,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血狱!”   “王爷,别跟他废话了,若是不及时救治,王妃可能就不行了!”东升焦急地道。   凤子轩听了,诧异地问:“你喊谷千诺什么?”   “王妃啊,不行啊?”东升毫不客气地回答,在他眼里只有凤之墨一个主子,可不存在其他什么王爷皇帝的!   凤子轩眯起眼睛,问:“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王妃?”   “早晚都是,我们家王爷娶定了王妃!”东升昂起下巴,得意地道。   凤子轩有一种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找花延初做戏,他不在乎是因为笃定了这是假的,谷千诺根本就不认识花延初。   她从始至终,都是清白干净的,没有背着他找过别的男人,所以从内心里,凤子轩对谷千诺一直都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感,觉得她始终都是自己的人。   可是此刻,她被抱在凤之墨的怀里,还被凤之墨的下人堂而皇之地称为“王妃”,这就让他无法忍受了!   084 王妃,您醒了?   凤子轩的脸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道:“放下她!”   凤之墨已经懒得理会凤子轩了,一个眼神,那位始终面无表情,也不言不语的东临就闪身到了凤子轩面前,三下五除二,将凤子轩的命门按住。   “让!”东临开口了,简洁有力的一个字,透出森冷的味道。   凤子轩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动手,怒骂道:“凤之墨,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本王一定会呈报父皇,治你死罪!”   凤之墨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只是走过凤子轩身旁的时候,用一种只有他们近前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她原本可以是你的王妃,不过从今以后……本王要了!”   凤子轩的脸色像是结了冰,然后又龟裂开来,碎成一块一块,再也维持不住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凤之墨,你这个混账!”   一股被羞辱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凤之墨却抱着谷千诺大步而去,以极快的速度在血狱幽暗的长廊里游走,他必须要快一点,更快一点,才能让她少受点儿痛苦。   热……灼热……像被烈火炙烤一般。   冷……冰冷……像进入了寒冬腊月的湖水中浸泡。   谷千诺就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沉浮,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回到了现实。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前世的恋人,跪在她的坟墓前忏悔,然而她只有更深的讽刺和痛恨。   她冲上前去想要杀了他,而他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她惊恐地发现,这张脸,竟然和凤子轩长得如此相似。   谷千诺回过神,却又看到不远处坐在树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男人……还指了指她的脚下。   谷千诺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深陷沼泽,渐渐开始下沉,而那个该死的男人凤之墨,却站在那里,不远不近地看着她,明明他手里有可以救她出泥潭的树枝,却不肯伸出援手。   “我恨你,凤之墨!”   谷千诺在被沼泽淹没的最后,吼出来,她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恨,哪怕是被最爱的男人出卖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恨他,不是她圣母,而是谷千诺的心底,一直觉得“我恨你”和“我爱你”几乎是同样神圣的三个字。   背叛者,不配拥有她的恨,除了漠然,她不想再浪费分毫感情在他们身上。   凤之墨坐在床头,听到她的呓语,眉头轻轻蹙起。   已经三天了,谷千诺一直都在昏睡,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竟是这样一句话。   他是该庆幸她在梦里都记着他,还是该苦叹一声,他的一时大意,将这个女人的心推得更远了。   凤之墨轻轻为她拭去额头的汗,又换上了一个热帕子,敷在她的额头。   东升在屋外看着,啧啧嘴,对一脸漠然的东临道:“冰块,你看看我们家王爷,啧啧……真是体贴入微啊,他这辈子哪里伺候过人,更别说是个女人了,我看咱王爷就是死鸭子嘴硬,嘴上说着只是要利用王妃,其实心里怕是已经爱人家爱的要死要活的了!   东临:……   东升似乎也不在意东临不回应他的话,仍旧喋喋不休地道:“只是这一次,王爷怕是要吃瘪了,把咱王妃折腾成这样,我要是王妃我都不理他,看看那一身伤!”   东临看了一眼东升,仍旧一脸漠然。   东升则很自然地点点头,说:“你也赞同我的话吧?哎……王爷应该也知道错了,否则这几天也不会一直陪在王妃身边,皇上和凤子轩那边都闹疯了,他也不理!”   东临:……   东升仍旧自说自话地替东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咱王爷有恃无恐,不怕那狗皇帝,不过这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聒噪!”东临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这辈子遇到的最聒噪的人,就是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东升。   东升一脸委屈地看着东临,冰块又嫌他烦了!   可是他真的特别喜欢和东临说话,因为这个家伙惜字如金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你不逗他说话,他能好几天都不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字儿。   这充分满足了东升比普通人强烈好多倍的表达欲,他在东临面前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话被人抢着说了。   谷千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的痛楚,让她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才勉强睁开眼。   烛火摇曳,温柔的光并不刺眼,她却看到那个男人坐在烛火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已经睁不开,即便坐在那里打瞌睡,他的姿态也比别人显得优雅许多。   一只手捏住书,另一只手托着太阳穴的位置,烛火将他的影子刻印在墙上。   谷千诺很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来,她只是清醒了片刻,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灿烂的白天了,看日头,时候也不早了。   她身上的疼痛感也不再那么强烈,整个人就像是死而复生了一般。   “王妃,您醒了啊?”   一个陌生的侍女陪在她床前,见她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谷千诺蹙眉,问:“你喊我什么?”   “王妃啊!”侍女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谷千诺更加迷惑了,问:“我什么时候成了王妃?我怎么不知道?”   谷千诺看着这陌生的房间,还有陌生的摆设,以及陌生的下人,差点儿以为自己再度借尸还魂了。   侍女笑着道:“哦……都怪奴婢没有来得及跟您解释,您从血狱出来,已经昏迷了十天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你现在……已经是晋亲王妃了,就在昨日,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奴婢就是王爷指派来伺候您的!”   谷千诺被吓了一跳,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然后厉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皇上已经把您赐婚给了晋亲王,就是咱们的王爷啊!”侍女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谷千诺这么激动,是太高兴了么?   谷千诺的表情开始慢慢冰封,这该死的凤之墨,竟然趁着她昏迷不醒,做了这么多事情,连赐婚的圣旨都拿到了……   好,非常好!谷千诺发誓,她这一次,一定会将整个晋亲王府拆了!   085 已经被赐婚   谷千诺作势要下床,侍女赶紧上前阻止,道:“王妃,您别乱动,伤口虽然都已经结痂了,但是你这么一动,很容易撕裂,又要受苦了!”   谷千诺挥开她,目光森寒,道:“别碰我,还有……让凤之墨立刻来见我!”   “好像不行呢,王爷正在接待客人!“侍女一脸为难地道,想到那位客人,侍女就觉得谷千诺还是好好地在床上躺着更好。   谷千诺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道:“他不来是不是?”   谷千诺下了地,连鞋子也不穿,就要往外走,侍女吓得赶忙追过去,求道:“王妃,您小心点儿,您大病初愈,险些去掉半条命,可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谷千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满心的愤怒,得不到宣泄,她会死的更快。   “王妃,您别激动……”   谷千诺甩开她,道:“我不是你的王妃,也不会是,闭上你的嘴,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谷千诺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侍女委屈地退开了一些距离,不知道如何是好。   谷千诺正赤脚往外走,却看到两个男人在头顶飞来飞去,似乎打得不可开交。   定睛一看,不就正式凤之墨和那个该死的凤子轩么?   “王爷……王妃醒了!”   侍女朝着半空喊了一声,凤之墨侧目一看,谷千诺只着中衣,光着一双白嫩的脚丫子就跑出来了,立刻皱了眉。   凤子轩却趁机攻上来,凤之墨已经无心跟他耍了,衣袖随意地一挥,凤子轩就被扫落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凤之墨则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谷千诺,道:“刚刚好点儿,就瞎折腾,再病了怎么办?快回去躺着!”   谷千诺听他那寻常的口吻,就像他们已经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而她也不过是病了一场。   她所受的折磨,就像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伤风感冒,在他眼里,半点儿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谷千诺的心,一点点地寒了下去,原本的愤怒,被冷漠所取代。   谷千诺转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原本……她也没有资格去怪他,怪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进别人的圈套,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她也知道是他最后救了自己,也许他还在等自己向他道谢。   凤之墨见她倔强的样子,无奈地发出一声轻叹,走上前,将她拉住,不顾她的错愕,将她抱起来。   “放开!”   “放开!”   不知何时爬起来的凤子轩在身后扯住了凤之墨,和谷千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谷千诺皱眉看着凤子轩,又看看凤之墨,她不知道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凤子轩这个人渣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难道不怕她随时动手宰了他么?   凤之墨衣袍忽然膨胀了起来,形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将凤子轩弹了开来。   “凤之墨,你这个混账东西,就算我和谷千诺退婚了,也轮不到你!”凤子轩怒不可遏地吼道,可是他打不过凤之墨,也是一件特别挫败的事情。   凤之墨回头看了他一眼,东升立刻凑上来,指着凤子轩道:“我说轩王殿下,你也差不多识趣一点,我们王爷这婚是抢定了,再说了,我们王妃也不喜欢你啊,你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   凤子轩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王这么说话?凤之墨,本王不要的,你竟然还要抢,真不嫌丢人!”   凤之墨抱着谷千诺,看着她逐渐清冷的眼神,然后对凤子轩笑了笑,道:“你说错了,不是你不要她,是她不要你,本王的宝贝王妃,你要不起!”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的侧脸,听他话中那自然流露出的骄傲和宠溺,只觉得心口莫名其妙地发堵。   凤子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凤之墨,本王就看着,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得意到几时!”   “东升,轩王的嘴巴不太干净,去帮帮他!”凤之墨轻描淡写地道。   东升则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的样子,活像多少年没见过大姑娘的老流氓。   凤子轩恶寒地抖了一下,问:“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嘿嘿嘿……轩王,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东升笑得可邪恶了。   凤子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个凤之墨的侍卫,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头皮发麻。   “滚开,别以为本王打不过你们,你们就敢放肆!”凤子轩嘴上叫的厉害,可是还是忍不住往外退,他知道晋亲王府的人都无法无天,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东升发出桀桀地笑声,朝着凤子轩扑了过去,有时候恶整一下这位道貌岸然的王爷,还真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啊。   东升把凤子轩挟持走了,然后就听到一些鸡飞狗跳的声音,夹杂着凤子轩的惨叫声,以及东升那标志性的魔性笑声。   侍女已经自觉地退下了,凤之墨还抱着谷千诺站在门口,两人的距离很近,可是却丝毫没有给人一种亲近感。   谷千诺冷冷地道:“放开我!”   “本王现在放开,你会摔伤!”谷千诺的身上都是伤,,这么摔下去,肯定又得好些天下不了床。   谷千诺道:“放我下来!”   凤之墨无奈地叹息,像看着自己爱耍小性子的女儿一般,把谷千诺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床上,还要为她盖上被子。   谷千诺一把挥开他,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难道不觉得该解释一下么?”   凤之墨却不慌不忙地道:“虽然现在不冷,但是你身体现在很虚,受不得冷,还是先盖好被子,有什么,慢慢再说!”   谷千诺盯着他,眼神凶恶得很。   凤之墨只是勾着嘴角,看着谷千诺又再次生气勃勃的样子,才算放了心。   刚刚把她从血狱里带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她真的就会那样死掉,看着她浑身浴血,满是狼狈的样子,他忽然就后悔了。   虽然他原以为,应该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明白她那苟且偷生的念头在这世道根本行不通,想要她明白地看清楚凤康和凤子轩这对父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逼得她想要变得强大起来,然后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她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却什么都不想去谋算了,那一刻,他真的差点儿想要杀了凤子轩。   “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告诉你!”凤之墨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道。   谷千诺盯着他,道:“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我从没有答应过要做你的王妃,你凭什么背着我去请下圣旨?”   086 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   “这是唯一能好好保护你的方式,只有在本王的身边,才不会再有人敢随便算计你,伤害你!”凤之墨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谷千诺勾起嘴角,发出讽刺的笑声,道:“多谢王爷的一片好心,可是我并不需要!”   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陷害的人是他,现在说要保护她的人也是他,她能相信么?真是可笑!   凤之墨皱眉,不悦地道:“别这么倔强,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可爱,抱歉,晋亲王殿下,您还是收起你伪善的面孔,离我远远的,好么?”   谷千诺真的很恼火,凭什么,凭什么在她受尽折磨之后,再貌似好心地把她救了,然后就要她感恩戴德?   凤之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在闹什么?”   “我闹了么?我哪有资格跟王爷您闹,我不过是王爷手里一颗随意摆弄的棋子,您高兴了就过来逗我一下,不高兴了就丢到一边!看着我被人践踏狠踩,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想要我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您的脚下,供您肆意的驱使,不是么?”   谷千诺多么恨这样的感觉,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理解一个人光是要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是怎样的感觉?   凤之墨被她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是似乎他所做的事情,的确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本王并不知道凤子轩会把你带去血狱!”凤之墨解释道,这是他唯一失算的地方。   他以为凤子轩那个家伙,凭借着对谷千诺那么一点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应该不至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他实在是错估了凤子轩对九龙令的渴望,以及他到底如何丧心病狂了。   谷千诺吃吃地笑,又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疼的咳嗽起来,凤之墨赶紧要去为她顺气,却被她推开。   “晋王殿下,我竟不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算好了一切,一步步看着我钻别人的圈套,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原本就想要的结果么?”   “你以为我会被逼到穷途末路,然后你出现,我妥协,从此甘愿供你驱使,对你俯首听命,伟大的晋王殿下,你成功了,我输的一败涂地,连这条命也是靠着你才捡回来的,我的确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你永远也别想我臣服于你!”   谷千诺梗着脖子,倔强地看着他,她的内心是恨的,不是恨自己被算计了,而是恨自己明明被他算计了,也曾经想过他不会那么狠心地看着她受伤害。   那心底的一丝得救的期盼,在她被酷刑折磨的想死的时候,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凤之墨脸上露出诧异来,他不知道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谷千诺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想法,接着说:“成亲的事情,就免了吧,晋亲王妃怎么能由一个杀人犯来做呢?更何苦名声还那么难听,实在是玷污了王爷的清誉!”   凤之墨却道:“前两天京兆尹已经出面澄清了此事,真凶是琼花,她已经被判了斩立决,和琼花串通一气的花延初也被处以流刑,皇榜也公示澄清!”   谷千诺的笑容更加讽刺了,笑的简直都快崩溃,凤之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发疯似的笑。   好一会儿谷千诺才停下来,眼里却已经含着眼泪,却死活没有让它夺眶而出。   “真是一出好戏,所以……王爷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我这颗棋子在这翻覆之间,所背负的骂名和受到的折磨,竟都是笑话了,对么?”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她多想扒开他的新看一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凤之墨道:“策划这个局的,不是本王!”   “是啊,不是你……不是你,你不过是站在岸上,看着我苦苦挣扎,一边问我要不要你救,一边却把救我的那根竹竿藏起来的人!”   谷千诺微微闭了闭眼睛,觉得太累了,她曾以为自己是活在比他们文明了几千年的现代社会,掌握着无比文明的科学知识,从脑袋到身体,都比他们要先进。   可是最终还是在这几个古人的鼓掌之中当了跳梁小丑,她所做的那些努力,在他们看来,应该只是小孩子的把戏吧?   她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是低估了古人的聪明,也低估了这个时代,皇权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凤之墨眉头皱了皱,道:“弱肉强食,人不强大天不容,本王只是希望你能够尽早明白这个事实!”   谷千诺抬起头,看着房梁,笑着道:“是啊,所以说你成功了,让我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渺小的存在,不过我并不感激你呢,伟大的晋王殿下!”   谷千诺讨厌自己现在心口那像塞了一团棉花一般的感觉,上不去下不来,酸涩感让她几乎要忍不住眼泪。   她才不会哭,眼泪这种东西,真是最没用的存在!   谷千诺掀开被子,道:“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但在此之前,我并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牵扯!”   “至于那圣旨的赐婚,殿下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吧,相信您拿到圣旨容易,毁掉也很简单!”   谷千诺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很讨厌明明恨得想要杀人,却不得不忍下来的滋味。   “谷千诺,你能不能不任性?”凤之墨手一拉,一股气流就将谷千诺牵扯回来,又稳稳地坐回了榻上。   谷千诺却根本不想妥协,纵然没什么力气挣扎,还是努力地爬起来,想要离开。   然而那股该死的无形气流依然将她“席卷”回来。   如此三次,谷千诺也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愤怒地瞪着凤之墨,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还不够惨么?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凤之墨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蛮不讲理,他已经为她解决了所有麻烦,怎么还是无法令她满意?   凤之墨只好道:“你生气,愤怒,都是因为你太弱,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谁还能激怒你,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丝毫没有作用,懂么?”   谷千诺看着他,然后问:“你如果拥有绝对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把皇位揽入囊中,何必再跟皇帝虚与委蛇,你要的不就是那个位置么?”   凤之墨似笑非笑地道:“本王要的不仅仅是那个位置!”   他要的是一个真相大白,他要的是将他的仇人所有的可耻卑鄙都公布于世,他要的是一个海清河晏的西凤国!   谷千诺露出不解的神情,除了皇位,他还要什么?   087 王爷在作死啦   “谷千诺,留下来还是走,都随你,但是你要想清楚,走出晋王府的门,从此以后,本王就真的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本王要的是一个可以和本王并肩的人,不是一个总惹麻烦,却不会善后,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要靠本王去救的人!”   “做本王的王妃,哪怕你那天宰了凤子轩,本王也会为你扛下来,你要强大,要强大到谁也不敢欺负你,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就学会找个强大的人当你的靠山,而不是倔强固执地守着你那可悲的自尊心!”   凤之墨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屋子,门敞开着,没有人再阻拦她的去留。   谷千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纵然她很愤怒很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凤之墨的话很残酷,却很现实。   咬着牙,谷千诺忍下了所有心头泛起的苦涩,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凤之墨帮她摆平了外面的事情,自己走出去就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九龙令,是皇上的心头刺,是凤子轩的心头宝,他们怎会甘心放弃?   她不知道凤之墨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皇上下旨将自己赐婚给他,这场婚姻至少从目前来看,对她是有利的。   如果不去在意她自己心头那些许不该有的感情,还有那份不甘心,她实在没必要拒绝凤之墨。   她思虑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亲事,她认了,但无非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但这笔账,她也记下了,终有一天,她会让凤之墨这个自大又狂妄的男人知道,到底谁才是应该俯首称臣的那个人!   谷千诺休养了两天,伤口痒了起来,这让她很痛苦,不过幸好自己就是个大夫,虽然主攻西医,但是因为她本人对医术特别沉迷,所以自学了中医。   对一般的草药都有研究,自己开了个方子让人给她抓了药,熬了汁水之后,擦了几次身体,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不过这满身的伤,到时候恐怕是要留下疤痕了,原主虽然身体弱,但好歹留了一副白璧无瑕的身体,却被她给糟蹋成了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她留在晋王府之后,冬儿和季春也跟过来了,晋王府之前伺候她的那位侍女因为被赐给了她,就改名叫了秋儿。   冬儿见谷千诺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也露出了可惜的样子,道:“县主,这么多伤,以后怕是要落疤了!”   秋儿赶紧道:“不怕的,王爷那里有一种特别神奇的药膏,涂在身上,什么疤痕都能去掉,到时候肯定会给王妃用的!”   “你又知道了?”谷千诺笑着道。   秋儿不好意思地道:“王爷对王妃这般体贴,怎么会舍得让王妃身上留疤嘛,我估摸着那药都是为王妃特意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冬儿好奇地问。   “还不是东升那个大嘴巴,他从来藏不住话,得了消息就嚷嚷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秋儿眼嘴偷笑,冬儿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王爷怎么还没有拿过来给我们县主呢?”   秋儿嘻嘻笑着道:“那还不是王爷不好意思么,东升说的!”   谷千诺嘴角抽搐了几下,凤之墨会不好意思?那个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几分吧?   不过她也不打算去找他和好,虽然勉强同意了成亲,但是这不过是换个地方住下来,做个挂名夫妻罢了。   她身体刚刚好转,华安公主就派人送来一份礼单,都是些药材,东西是直接送到晋王府的,看来全天下都知道她如今落户晋亲王府了。   季春拿着礼单,却道:“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用了,药材虽然好,就怕有人做手脚!”   谷千诺皱眉,问:“季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您在公主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华安公主也没有出面做过什么,现在您平安无事了,她又来献殷勤,奴婢觉得这种顺水人情,不要也罢!”   季春心里是怨愤的,当年安宁公主帮了华安公主那么大的忙,可是华安公主却这样对谷千诺,实在是令人心寒。   谷千诺却摇摇头,叹息道:“算了,别人又不欠我们什么,哪能强求,这件事就别提了,药材放着吧,有用的时候再用!”   又养了大概一个月左右,谷千诺的伤才算彻底好了,凤之墨到底是托秋儿把药膏给了她,抹了之后,果然对淡化疤痕有神奇的效果,伤口结痂后长出的新肉红红的,慢慢在药膏的作用下就变得光滑而细腻,与其他完好的肌肤没有两样了。   养伤期间,她就留在这独立的小院中,凤之墨也没有出现,她也没有出去,两个人同一屋檐下,却根本不会照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在闹别扭,冬儿和季春也劝过谷千诺,应该要主动去缓和关系,可是谷千诺却总是笑笑,不说话。   有些伤口虽然愈合了,伤疤也可以被淡化,但是疼痛的记忆不会消失。   她无法原谅凤之墨用这种极端的手段逼她面对残酷,也许正是他口中所说的那可悲的自尊心作祟吧!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愿意缓和他们的关系!   东升这边也偶尔冒死在凤之墨面前聒噪两句,怪他不懂怜香惜玉,不会哄哄王妃。   可是凤之墨每次都用一个冷眼外加一个艰难的任务,让东升闭了嘴。   “冰块啊,你说我们王爷是不是在作死?马上就要成亲了哎,他竟然不去哄好自己的媳妇儿!”   东升很不理解,但是又不敢去找凤之墨叨叨,只能找总是不说话的东临了。   东临:……   东升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操碎了我的心啊,你说这么大的喜事儿要不要告诉大师兄,还有师父他老人家?”   东临:……   东升继续自言自语地道:“嗯,应该要通知一下,马上就要大婚了,师父他老人家这么爱凑热闹,应该会来吧?还有恶趣味的大师兄,好久没见到他们了,还挺想她们的,你说呢,冰块?”   东临这一次终于不再毫无反应,而是摇摇头,道:“不想!”   东升指着东临甩了甩手指,说:“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冷血无情!”   “啊,王爷要大婚了,该好好准备准备,一定要热热闹闹的,举办一个全京城最盛大最热闹的婚礼!”东升兴奋地道。   088 婚期已定   季春来告诉谷千诺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的时候,谷千诺虽然已经料到会很快成亲,却没有想到真来的这么快,她反而有些慌了。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要面对出嫁的事情,上一回凤子轩那个应该算不上,她穿越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花轿上,后来就出了那么多事情。   这一回倒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赶鸭子上架的滋味。   谷千诺想了想,还是道:“我还是要在公主府出嫁吧?”   “嗯,按道理是这样的,告诉主子一个好消息,驸马已经回了城南别院,公主府如今又清静了!”季春笑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问道:“是杨氏知道了他在府里的风流韵事了?”   “嗯,奴婢觉得是时候给杨氏一点儿教训了,主子不会忘记春香的事情吧?”季春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随他们去吧,待我缓过来,自然会好好地招呼他们!”   “这是一定的,这一次驸马可没有少掺和!”季春的眼里尽是愤怒。   谷千诺道:“季嬷嬷,我有一点很想不通,他也算是我的父亲吧?为什么要这样恨我?”   季春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最多就是任我自生自灭也就罢了,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弄死我呢?”谷千诺难以理解。   反正她是没见过这样的父母,若说她来了之后让谷允承受了很多挫败,但是之前的谷千诺应该只是个不通世事,又无辜柔弱的小姑娘,谷允承为什么也眼看着她被凤子轩弄死了?   季春道:“主子,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您啊,还是安心准备婚事吧,虽然说一切都由王爷操办得差不多了,但是您这待嫁新娘也要收拾一下心情,毕竟是件大喜事!”   “说道成亲,我还有一批嫁妆存在了轩王府呢,是时候要取回来了!”谷千诺露出了几分冷笑。   季春皱眉,问道:“现在还能拿得回来么?”   “我既然送的进去,就一定拿的回来,凤子轩和谷云雪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休想霸占我分毫东西!”   谷千诺想到自己在血狱里受到的折磨,就恨不得把凤子轩给宰了,但是她并不会这么做。   不是她不敢,而是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死并不是最可怕的,她既然知道了凤子轩最想要的是什么,那就一定会让他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皇位失之交臂,然后失去所有的一切。   谷千诺道:“收拾一下东西,明儿就回公主府去!”   “这……要不还是跟王爷商议一下吧?”季春试探性地问道,她知道谷千诺心里还有气,怕她因为这事儿赌气,反而伤了和凤之墨的感情。   谷千诺道:“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要在安宁公主府待嫁!”   季春点点头,道:“也好,离婚期也就一个月了,是该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秋儿去回禀凤之墨的时候,凤之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秋儿也一并跟过去。   第二天一早,谷千诺就坐上马车往安宁公主府去了,到了公主府门前,恰好遇到几个路人,看到谷千诺,便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   谷千诺本不欲理会,虽然那件事过去有些日子,但是她想对于她退了跟凤子轩的婚,转而又要嫁给凤之墨,这些闲的发慌的三姑六婆们,肯定会有很多话要说。   可是没想到竟还有另一辆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前的道上,本来马路很宽,他们大可绕过去,只是那人似乎是故意地,停下来吼道:“让一让,好狗不挡道!”   那几个原本就在窃窃私语的人一看有热闹了也停了下来,都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准备看好戏了。   车夫是晋王府的,一听这话,就立刻回头骂道:“说什么话呢,知不知道跟谁在说话?”   “谁挡路就跟谁说话!”后面的车夫丝毫没有把王府的人看在眼里。   谷千诺听了,也就知道,身后的马车里一定坐着个身份不低的人,至少是完全不怕晋亲王,这马车上的标识可是明明白白打着晋亲王府的标识。   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人找茬,谷千诺冷笑不迭,这些人是真把她当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了么?   “去,把那个嘴巴不干净的车夫请过来,我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嚣张!”谷千诺吩咐道。   季春立刻就下了马车,走了过去,道:“敢问是谁家马车,这么无礼,这可是在公主府门前,道路这么宽你们不走,还要骂人?”   车里的人也掀开帘子,清河公主得意洋洋地出现了,嚣张地道:“就是本宫,怎么了?”   “奴婢给公主请安,既然是公主,那也好说,毕竟是公主的下人,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   季春的话听着像是在服软,但是清河公主也不傻,一听就知道她在讽刺她这个做主子的也不懂事。   清河公主怒声呵斥道:“好个老东西,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啊,掌嘴!”   清河公主的丫头立刻跳下马车,拦到了季春的面前,抬手就要打,季春却灵活地避过去了。   谷千诺听到了动静,已经在冬儿和秋儿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喊道:“谁要打我的人?”   “就是本宫,怎么样?打不得么?”清河公主冷哼道,完全不把谷千诺放在眼里。   谷千诺很自然地道:“当然打不得,我的人,凭什么让你打?”   “谷千诺,你以为你现在靠了晋亲王,就了不得了?笑话,在本宫眼里,你和凤之墨,都不够看的!”清河公主鄙夷地道。   谷千诺不怒反笑,道:“不够看的意思是,看不够么?原来公主觉得我和王爷的容貌这般出色么?还真是多谢夸奖!”   “你……不要脸!”清河公主骂道。   谷千诺又道:“不要脸?不不不,我可要脸了,比如说当街骂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清河公主气的发抖,呵斥道:“牙尖嘴利,竟然敢讽刺本宫,来人,给我打!”   “谁敢动手?”谷千诺冷冷地道。   “不要理她,打,打坏了本宫负责!”清河公主在京中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从来都是随着性子来,哪管你是谁。   谷千诺对季春吩咐了几句,清河公主的人冲上来的时候,季春和她,明着是在闪躲,其实暗地里就毫不留情地出手,打了好一会儿,她们是完全没事儿,但是对方都吃了大亏。   可惜她们下手隐蔽,都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谷千诺她们吃了亏。   089 气死公主了   打了好一会儿之后,清河公主的人都不敢再上了,清河公主见他们不动,怒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公主……”清河公主的人委屈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个人太阴险了,老背地里使阴招,他们有苦难言啊。   “给我狠狠地打,今儿本宫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谷千诺,看看在京城,到底是她狠,还是本宫狠!”清河公主嚣张地道。   清河公主的下人没办法,只好又硬着头皮冲上去,结果也是一样,被谷千诺和季春不着痕迹地教训了一顿,身上怕是已经伤痕累累,面上却半分也看不出来。   看戏的人也纳闷了,怎么着公主的下人打了半天,谷千诺和那婆子竟然半分也没有受伤,就那么东躲西藏,好似在玩捉迷藏一样。   “公主……不能再打了,再打奴婢们就要被她们打成重伤了!”清河公主平时最宠爱的侍女终于忍不住回来抱怨了。   清河公主纳闷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公主,她们耍阴的,老趁着奴婢们不注意,就打我们一下,我们却连她们的衣角都碰不到,刚要碰到就被她们躲开,反而自己挨了一下!”小丫头可委屈了。   平日里她们跟着清河公主,都是她们欺负人,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呢?   清河公主听了,那还了得,暴怒地吼道:“谷千诺,你欺人太甚!”   “清河公主,这话是不是说反了?先骂人的是你,先开口要打人的也是你,怎么反倒变成我欺人太甚了?”谷千诺笑嘻嘻地问。   越是这样,清河公主的怒气就被撩拨的越发旺盛,也顾不得自己公主的仪态了,跳下马车,就冲着谷千诺来了。   “本宫今天就打定你了!”清河公主抬起手就要打谷千诺的脸。   谷千诺却抬手挡住了她,然后将清河公主的手甩到一边,道:“清河公主,我看在你是公主的份儿上,才对你诸多忍让,不过你别以为我的忍让是懦弱,我只是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要再咄咄逼人,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敬了!”   “你……你敢对本宫无礼!”清河公主简直要气炸了,她从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   谷千诺道:“我已经对您很有礼了,若是无礼,现在你的手腕应该已经断了!”   “你……你还想打本宫?好好好……本宫就要和你道父皇面前评理去!”清河公主仗着自己是皇帝的爱女,所以越发猖狂,到了皇上面前,自然对她有利。   谷千诺无所谓地笑着道:“抱歉,我没空,你要是想让我陪你进宫,麻烦你拿圣旨来,否则恕不奉陪!”   说完谷千诺就对季春道:“季嬷嬷,吩咐人将马车牵回去,我累了,咱们走!”   “是!”季春对站在那里很久的陈三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跟着谷千诺往里走了。   清河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谷千诺的背影,然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给本宫站住!”   “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谷千诺回头不耐烦地问。   清河公主吼道:“你还没给本宫道歉,本宫要你道歉,现在,立刻!”   “我没空,也没有兴趣,更没有理由向您道歉!”谷千诺勾了勾嘴角,嘲弄地道。   清河公主怒火滔天,道:“好……你若不道歉,今天本宫就要拆了你的家!”   “这座安宁公主府乃是先皇所赐,公主若是有那个勇气,尽管派人来拆!”谷千诺笑着道。   清河公主气的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能放声尖叫,她从未这么吃过亏,不管什么办法竟然都奈何不了谷千诺。   打又打不过,吵又吵不赢,端出公主的架子,人家竟然也不买账,这是清河公主从未遇到过的对手!   她此刻对谷千诺的愤怒,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谷千诺,你很嚣张,本宫记住你了,有朝一日你落到本宫手里,本宫绝不会饶了你!”清河公主无奈之下,只好放出狠话来。   谷千诺却只是浅浅一笑,道:“多谢殿下费心,还要记住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公主可千万别手软,多学学你的轩王兄,他的手段很多也够狠,你可以借鉴一二!”   谷千诺的脸上在笑,眼神却冰寒似铁,看的清河公主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冷水从头浇下来,透心凉。   清河公主忽然想起自己在宫中听到的那些话,轩王将谷千诺带去了血狱,严刑拷打,甚至动用了令人发指的“虫刑”都没有能够让谷千诺屈服。   她本不知道虫刑是什么,但是问过自己身边有些阅历的嬷嬷,才明白了那是多么可怕的刑罚,光是听着就头皮发麻了,谷千诺却生生熬住了,那位嬷嬷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说谷千诺这个女子当真不简单!   清河公主不想承认,她那时候也有少许佩服谷千诺的,但是这些许的佩服敌不过她对谷千诺的厌恶。   尤其是这个时候,谷千诺这么嚣张,完全藐视了她身为皇家公主的威严和权威。   但是此刻,她又有些畏惧,谷千诺的眼神,真是可怕极了,除了父皇,还没人能用一个眼神就让她这般惶恐!   谷千诺见她被自己吓住了,也就不再理会她,招呼着冬儿和秋儿一起进往公主府里走。   清河公主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想想,谷千诺连恶名昭彰,能令满朝文武都闻风丧胆的血狱都去过了,而且还活着出来了,她这些小伎俩又如何能将她怎么样?   实在是没趣,她今天跑来这里一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来的,以后她清河公主在京城,还怎么横行无忌呢?   清河公主想了想,觉得憋屈极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扳回一城,这样才能维护她“清河公主”的金字招牌!   从来只有她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她,若是有,那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公主,您……您还去和赵二爷玩么?”清河公主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清河公主冷哼了一声,道:“还玩什么玩,气都气死了,回府!”   “公主,您何必动怒呢,她就是个小角色,现在无非就仗着晋亲王才敢跟您嚣张,等轩王殿下将晋亲王给除掉,她也就是一只蹦跶不起来的蚂蚱了!”   小侍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眼儿倒不小。   清河公主愤愤地道:“本宫哪里能等到那个时候啊,我现在就恨不得让谷千诺跪在本宫面前俯首认错!”   “那……那咱们去问问赵二爷吧,他一向聪明!”小侍女建议道。   清河公主皱了皱眉,道:“也好,走吧!”   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思,还被这些百姓当笑话看了,赵子珏这个家伙虽然对官场上的事情没兴趣,但是对整人倒是很有一套,从前也帮着自己出过主意,兴许他真有法子!   090 重要的秘密告诉谁?   谷千诺回到了公主府,那些府兵都还在,依然按部就班地当差,见到谷千诺归来,也还像没事儿人一样朝她行礼,然后又继续巡视公主府。   冬儿满脸不忿道:“县主被抓了之后,这群人可是一点儿忙都没帮,说是来保护县主的,根本就都是摆设!”   “才不是摆设呢,这些人是来监视咱们王妃的!”秋儿倒是明白事儿。   冬儿鼓着腮帮子,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些人竟然连表面功夫也不做,太过分了!”   谷千诺听着冬儿和秋儿的对话,微微摇头,笑着道:“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县主,您回来了,是不是该准备嫁妆了,奴婢们去给您请绣娘吧,喜服和鸳鸯被鸳鸯枕,还有绣鞋这些还要加紧时间准备啊!”冬儿转移了话题道。   谷千诺刚要开口,秋儿就道:“王妃不着急,这些东西啊,咱们王爷早就让人备好了,不日就会送到公主府来!”   谷千诺听到秋儿提起凤之墨,脸色又淡淡的了,也不接话,只是往千羽阁走。   秋儿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又让谷千诺不高兴了,冬儿白了她一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县主正生王爷的气呢!”   “你说王妃这气什么时候能过去啊,总不能洞房花烛夜,还跟王爷闹别扭吧?”秋儿问道。   冬儿摇摇头,道:“王爷也真是的,总要想法子哄哄县主啊,就这么让县主回来了,也不关心,也不问候,难怪县主不高兴!”   “哎……说的也是!”秋儿也跟着叹气。   季春笑着白了她俩一眼,道:“你们这俩小丫头片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操什么闲心呢!”   “季嬷嬷,我们哪里是操闲心,两位主子闹别扭,我们不跟着为难么?”秋儿倒是有理。   季春道:“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成了夫妻啊,再大的坎儿也能过去!”   “哦……这是不是就是**头打架床尾和?”冬儿一脸恍然大悟地问。   秋儿笑着打趣她,道:“冬儿懂得真多呢!羞不羞,羞不羞,一个小丫头,就床头床尾的!”   “我羞什么,又不是说我自己,说的是王爷和县主!”冬儿理直气壮地道。   季春被这两个小丫头逗得笑了起来,道:“你们俩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别待会儿见了县主还满嘴冒泡,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惹了县主不高兴!”   “我们知道呢!”冬儿和秋儿道。   季春道:“知道就赶紧去干活儿,别在这儿闲聊了,刚回来,许多事儿呢!”   谷千诺回到了千羽阁,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九龙令……到底在什么地方?   按照凤子轩的说法,九龙令是在原来安宁公主手里的,又没留给谷允承,那肯定是会给她的!   她想问季春,但是季春从未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到底是她不知道,还是不告诉她?   谷千诺犹豫了很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许她应该仔细找找,如果安宁公主真的把这个东西留给她了,那么一定放在了什么安全可靠,又不会让谷允承找到的地方!   谷千诺思虑了很久,会不会在安宁公主原来住的地方呢?应该不会,她住的地方,估计早就被凤子轩和皇帝搜查过很多遍了。   自己住的地方么?千羽阁?   谷千诺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地方可以藏那块九龙令的!   而且九龙令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她看到过,也不认得!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季春走进来,就看到谷千诺愁眉苦脸的样子。   谷千诺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到一点儿事儿!”   “主子,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有件事儿想要问您,怕您想起不开心的,又没敢问,而且在晋王府,到底有些不方便!”季春小心翼翼地道。   谷千诺道:“有什么就问吧,现在也没有别人!”   “按道理说,轩王就算再恨您,也没必要把您带去血狱里,还那么折磨你,他……究竟要做什么?”季春已经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   谷千诺敛下眸子,心里略略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和季春说实话。   “他找我要一样东西,可是我……并不清楚!”谷千诺看着季春,她希望能够了解季春的想法。   季春皱眉,问道:“是什么?”   “季嬷嬷难道一点儿也猜不到?”谷千诺反问,她很想知道,季春对原来的安宁公主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不是看中到什么都会告诉她!   季春摇头,道:“奴婢愚钝,真的猜不到!”   “他说我母亲留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给我,这个东西对他和皇上也同样重要,所以逼我交出来,可是我没见过那样东西!”谷千诺始终没有将九龙令的名字说出来,她说的这么明白了,如果季春知道九龙令,应该是会猜到的。   季春又问:“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以为季嬷嬷跟了母亲那么久,应该是知道这样东西的,难道季嬷嬷也没听说过么?”谷千诺问,她不是不想信任季春,但是她对季春的过去一无所知,即便她投诚,她也不敢全然地相信她。   给予一个人毫无保留地信任,对她而言,真的太难太难了!   人之所以会被背叛,就是因为她容易轻信,她吃过亏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哪里还敢再吃一次亏!   季春也意识到了谷千诺的疑惑,忙解释道:“主子是对奴婢有所怀疑么?奴婢的确不知道这样东西,但是不代表奴婢对安宁公主和您有所不忠!这样东西既然事关重大,公主没有告诉奴婢,也是应该的!”   “季嬷嬷为何这样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疑惑,母亲临终了,而我当时年龄还很小,她就算留给我,我也不会记得,怎么不交代给你!”谷千诺道。   不交代有几个原因,要么就是安宁公主不信任季春,要么就是当时季春级别,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件事。   季春叹息一声,道:“公主没有交代给奴婢,应该是这件事,奴婢还没有资格知道吧……当年奴婢并不是公主的近侍,要不然这些年,杨氏和驸马也容不下奴婢!”   谷千诺想了想,也的确有道理,谷允承和杨氏那种人,怎么会让公主特别亲近的下人还继续留在公主府里呢!   “那……当年我母亲,最有可能把重要的秘密,告诉谁呢?”谷千诺问道。   091 夏嬷嬷是何人?   季春想了想,道:“如果说特别重要的秘密,公主可能只会告诉一个人!”   “谁?”谷千诺问。   季春道:“夏嬷嬷!”   “我没听过这个人!”谷千诺皱着眉头,公主府里的下人,除了跟了谷允承和杨氏的,应该她都认识了。   季春道:“夏嬷嬷……已经背叛了公主,成了杨氏的人!”   谷千诺震惊地看着季春,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母亲如果那么信任她,她怎么会又背叛母亲?”   谷千诺一时间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而且如果那位夏嬷嬷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背叛了安宁公主,又怎么会不告诉谷允承?   季春叹息着道:“谁也想不到的,公主那么信任她,她最后竟然背着公主跟驸马一个鼻孔出气,据说当年杨氏和驸马能够瞒着公主在外面私通,都是夏嬷嬷帮着遮掩的,更有传闻……”   说到这里,季春停了下来,似乎有所顾忌。   “什么?”谷千诺好奇地问。   季春放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了去,道:“传闻公主的死,夏嬷嬷脱不了干系,所以杨氏一进门,夏嬷嬷就很快成了她身边的红人,许多公主的旧部都死的死,赶出去的赶出去,只有她屹立不倒!”   “既然她这么得宠,我怎么对她没什么印象?”谷千诺问。   “她跟了杨氏之后,大家都不再叫她夏嬷嬷了,而改称呼她为金花婆婆,因为夏嬷嬷本名夏金花,杨氏对她很倚重,她也不再做下人伺候谁,而是单独给了她一座小院,身边还有两个小丫头伺候她,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杨氏才会去找她!”   谷千诺问道:“她在哪儿?”   “就在咱们公主府后面的那座院子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杨氏走了,她也留在那儿,大概是留下来帮杨氏看门吧!”   季春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显然对于这个背叛者,她是相当憎恶的。   谷千诺的心里却产生了很深的疑惑,安宁公主如果不是傻子,应该不可能连身边这么重要的人背叛了自己都不知道。   就算夏嬷嬷背叛了她,她不知道,那么夏嬷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透露关于“九龙令”的任何消息呢?   实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谷千诺此时不仅对九龙令感兴趣,对那位夏嬷嬷,也就是金花婆婆也很感兴趣!   历经两个主子,当了可耻的叛徒,都还能过的这么滋润,实在是个厉害的人,不是么?   谷千诺道:“你这些年,和金花婆婆可有什么接触?”   “没有,奴婢只是安分守己地跟陈三他们守在公主府里,做最不起眼的差事,否则就无法留在这里了,但是我们也不屑于跟她为伍!”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那用过午膳之后,你准备点儿礼物,咱们去看望一下这位金花婆婆!”   “什么?主子,您要去看望她?”季春惊讶地叫出来。   谷千诺皱眉,道:“季嬷嬷,声音小点儿,这么一惊一乍地怪吓人的!”   “可是,主子……您要去看她做什么?虽然没有证据,但说不定真是夏金花害死了公主,因为当年公主虽然生完您之后有些虚,但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没了!”季春很不理解,谷千诺去看她,还要带礼品,这不是拿仇人当亲人么?   谷千诺道:“季嬷嬷,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决定,还有……我去找她,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懂么?”   季春立刻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赶紧道:“主子,奴婢逾越了,请主子责罚!”   “没那么严重,季嬷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这位金花婆婆既然当年这么得我母亲的信任,她应该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真相!”谷千诺道。   季春问:“您是想打听出,轩王殿下要的那样东西的下落?”   “是!”谷千诺道,但不仅仅是这一点,她还想知道,当年安宁公主遇到了什么事,那么重要的九龙令,又怎么会落在她手里。   还有……谷允承为什么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这般狠心,却那么宠爱谷云雪,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就能分的那么清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疑惑,必须要有人为她解开,她觉得,这位金花婆婆一定会给她惊喜!   季春明白了谷千诺的意思,只是仍旧有些犹豫,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您,她可是背叛者,从前她见到主子,就十分不善!”   “是么?”谷千诺问道。   “嗯,配合着杨氏和二小姐欺负您,那是常有的事儿,后来她年岁有些大了,住到后面的院子里,不怎么见到您,就没有了!”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没关系,我只是去看看,她若真是对我心怀不轨,那我也有别的法子让她开口,只要她知道!”   季春想了想,也道:“说的也对,现在杨氏和驸马都失势了,公主府在您的掌握中,而您马上又要成为亲王妃,以她那种见风使舵的性子,说不准还真会跟您妥协!”   谷千诺点点头,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位金花婆婆,也没那么简单!   冬儿和秋儿忙活了很久,终于从厨房端来了午膳,秋儿有些诧异地道:“王妃,我以为偌大的公主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没得吃啊,可是今儿奴婢算见识了,您每天就吃这些呢?”   秋儿看着桌上这些寡淡的素菜,就觉得他们王妃好可怜,堂堂县主,公主府的千金小姐,竟然吃的比王府的下人还不如!   谷千诺道:“怎么了?我吃的有什么不对么?”   秋儿为难地道:“也不是不对啦,但是……但是相比于您在王府的膳食,这些……这些也太简单了!”   说简单,秋儿都是斟酌了好一会儿用的词,她觉得这根本就是简陋,粗糙,上不得台面!   谷千诺听出了秋儿的意思,笑着道:“我平日里不爱吃那些大鱼大肉的,腻歪,这些东西很好!”   现代人几乎顿顿都是精致到了极点的食物,各种人工添加剂,各种精心烹调,味道那自然是没的说,这宫里的御厨怕是也做不出现代酒店里那些美味佳肴来。   可是她已经吃腻了,反倒觉得这样的寡淡滋味很好,很真实,也很健康!   092 夏嬷嬷别来无恙?   “哎呀,别说了,县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秋儿你就别操心了!”冬儿笑着道。   谷千诺也招呼他们一起吃,道:“快些吃,吃完了跟我去看望一下金花婆婆!”   秋儿问:“金花婆婆是谁?”   季春道:“是府上一位年纪大的嬷嬷!”   “哦……”秋儿应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倒是冬儿问:“县主……为什么现在要去看望金花婆婆?”   谷千诺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婆子,能让杨氏这般礼遇,竟然给了她单独的院落,还有下人伺候着!”   冬儿道:“兴许是她为继夫人立过大功吧!”   “嗯,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她,究竟立过什么大功,能让杨氏这般感恩!”谷千诺笑着道。   冬儿低下头,不再言语,秋儿道:“跟着杨氏,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王妃,您何必纡尊降贵去见她!”   谷千诺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心里却在琢磨着,要如何试探那位金花婆婆的虚实。   用完午膳,谷千诺才带着几个人一起往后院去了,金花婆婆并没有住在公主府里,而是在公主府后面有一座小院子,隔着一条小巷子,格外静谧,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她都不会发现这里会有人住。   谷千诺让季春上前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应门,开门的也是一位小丫头,穿着青色的对襟褂子,下身是一件黄色的罗裙。   小丫头看着谷千诺,有些疑惑,问道:“大小姐?”   谷千诺没有开口,季春才道:“县主来看看金花婆婆,你进去通传一声!”   那小丫头微微欠身,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谷千诺,才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便出来,道:“县主,婆婆请您进去!”   谷千诺点头,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季春和冬儿秋儿跟在后面。   院子的紫藤树下坐着一位婆子,谷千诺看了一眼,觉得应该就是那位金花婆婆了,倒不像她想象的样子。   金花婆婆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褂,头上也只戴了一支木质的钗,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脸上也是皱纹横生,跟所有这个年岁的老婆子一样,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谷千诺走过去,站定,金花婆婆才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是大小姐啊,真是许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谷千诺听她的口气,丝毫没有敬意,微微拧眉,道:“夏嬷嬷也别来无恙?”   “托大小姐的福,身子骨还硬朗着,就是上了年岁,腿脚有些不利索了,这几日膝盖还有些酸疼,就不给大小姐见礼了!”金花婆婆自说自话地为自己不敬的行为找了借口。   谷千诺也没有打算让她行礼,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金花婆婆,想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金花婆婆却开口道:“大小姐,您还是坐下说话吧,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可有些不自在!”   谷千诺也就顺从地坐下来,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金花婆婆对她也抱着审视的态度,而且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桀骜不驯,尊卑不分的样子来。   谷千诺盯着她不言语,金花婆婆也没有觉得不自在,依旧靠在她的藤椅上,微微眯着眼睛。   “大小姐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就是不知道奴婢能为大小姐做什么!”金花婆婆漫不经心地道,嘴上说的客气,可是一点儿也没有要为谷千诺做什么的打算。   谷千诺这才开口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听闻嬷嬷曾经伺候过我母亲安宁公主,所以就过来看看,顺便想从你口中听听我母亲的事情!”   谷千诺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金花婆婆的拳头紧了紧,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这细微的动作仍然表露出她对已逝的安宁公主十分在意。   不知道是因为曾经背叛过旧主心中不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金花婆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季春,怎么?跟了大小姐之后,长本事了啊?你们这些人,若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好好地留在公主府里么?”   语气十分不客气,季春一贯冷静,却因为这句话而激动起来,道:“夏嬷嬷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公主对你最好,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也不怕报应!”   “报应?你看看,我这哪里有什么报应,院子虽然不大,不比下人房舒服么?每日里锦衣玉食的,还有人伺候着,甭提多惬意了,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还不是图个舒坦痛快么?”   金花婆婆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和悔恨,反而显得理直气壮。   季春咬着牙道:“你就没有做过噩梦么?你的良心大概是被狗吃了!助纣为虐,卖主求荣,不终究会有报应的!”   金花婆婆看了看谷千诺,然后问道:“季春,你说的报应是不是指大小姐啊?嗯……如今是出息了,被轩王抛弃了,还能嫁给晋王,公主要是知道,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季春愤愤道:“公主自然是高兴,县主再不是好欺负的了,你们谁也逃不过!”   “可别把话说得太满啊,她如今不过是靠着晋王强撑着台面罢了,晋王本就自身难保,又能保她到几时?还是等你们真的翅膀硬了,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金花婆婆似乎很看不上谷千诺一样。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主子说话!”季春被金花婆婆气坏了。   谷千诺却在一旁看明白了很多,她从前以为季春城府深,但是到了这位金花婆婆面前,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位金花婆婆也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一般卖主求荣的奴婢,可做不到她这般气定神闲,若非心里特别强大,那就是别有隐情。   尤其是知道谷允承和杨氏已经失势的情况下,丝毫不怕她进行打击报复,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功力非同小可。   谷千诺看着金花婆婆,开口道:“季嬷嬷,你带着冬儿和秋儿到外面等我,我有几句话单独要和夏嬷嬷说!”   季春向来是对谷千诺言听计从的,但是这一次却有些迟疑,道:“主子……您和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   “季嬷嬷……”谷千诺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季春这才带着冬儿和秋儿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深深地剜了一眼金花婆婆,以示警告和不满。   金花婆婆却浑然不在意,反而露出了几分莫测的笑意,这一切当然被谷千诺看在眼里。   093 互相试探   金花婆婆也挥挥手,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丫头,道:“大小姐,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嬷嬷这些年,心里滋味不好受吧?”谷千诺道,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金花婆婆看了一眼谷千诺,掀起嘴角的笑容,道:“大小姐何出此言,你没看到么,我的日子可舒坦着呢,比起大小姐可要好太多了!”   谷千诺却不以为然地道:“恐怕未必吧?心里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多累啊,哪里能享受得起来?”   金花婆婆愣了一下,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然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谷千诺,道:“大小姐真的是变了个人啊,若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所有的身体特征,还真要怀疑你是人假冒的!”   谷千诺听了这话就越发确定金花婆婆深藏不露,于是坐了下来,也气定神闲地道:“人要是不死一回,往往不知道该怎么活!”   “大小姐死过一回了?”金花婆婆问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在出嫁的那一天,九死一生,大概真的是母亲庇佑,才得以保存性命!”   “公主啊……她的确为你想了很多,可是终究没用啊,谁都没办法保你一生!”金花婆婆慨叹道。   谷千诺问道:“我母亲怎么死的?”   “季春没有告诉你么?哦……也对,他们都说是我下了毒害死了公主!”金花婆婆微微露出了然的笑容,只是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苦叹。   谷千诺问道:“所以,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公主原就受了伤,身子骨不好,可是却坚持要生下你,伤上加伤,越发羸弱,思虑又重,便缠绵病榻,一日坏似一日,终究是无力回天!”   金花婆婆似乎响起了往事,眼神里带着深切的伤痛,那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悲痛。   谷千诺又问道:“所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你投靠了杨氏,继续留在公主府里,为她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   金花婆婆皱眉,直起了身子,然后道:“大小姐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本事替公主做什么,无非就是良禽择木而栖,公主不在了,公主府里换了主子,我自然也要择主而事!”   “嬷嬷可不像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宁可背负一身骂名的人,所谓忠仆不事二主,不是么?”谷千诺几乎可以笃定,金花婆婆是假意背叛,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金花婆婆笑着道:“大小姐是不是太抬举奴婢了?我一个老婆子,就是贪了这么点儿富贵!”   “随你吧,我今日来是为了一样东西,我想嬷嬷你也是时候把它交给我了!”谷千诺道。   金花婆婆皱眉,问道:“奴婢这里有您什么东西?”   “九龙令!”谷千诺直截了当地道,她不想和金花婆婆继续打哑谜,猜来猜去的,很没有意思。   金花婆婆听到“九龙令”三个字,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这个反应告诉谷千诺,她赌对了!   金花婆婆立刻道:“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嬷嬷何必装傻,您瞒了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要交给我的么,难道我母亲不是这样交代的?”谷千诺问。   金花婆婆看着谷千诺,道:“大小姐,是替谁来要的?”   “甭管我替谁要的,嬷嬷也知道,我为了这样东西,受了多少罪,我总要知道它的下落啊!”谷千诺笑着道。   金花婆婆道:“既然知道是为了它受了罪,就更不应该去碰了,大小姐,听奴婢的劝,晋王殿下既然要娶你,那你就安分守己地当好晋王妃,学会明哲保身就是了!”   “嬷嬷当真这样想么?我母亲也是这样交代你的?”谷千诺仍旧不相信,金花婆婆藏着九龙令,到底是为什么呢?   金花婆婆道:“时机还未到啊,九龙令也不是留给您的,你就别操心了,既然你和晋王有缘,就好好地和他过日子,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人也就越累!公主殿下自然希望你无忧无虑地活着!”   “嬷嬷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谷千诺问。   “你总会知道的,今日你不该来这里,也不该跟我说这些话,奴婢本该将您请出去的,可是到底还是好奇,我的大小姐,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金花婆婆看着谷千诺,眼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谷千诺抿抿嘴,道:“嬷嬷当真不愿意告诉我?”   “东西在安全的地方,时机到了,奴婢自然会交给它的主人!”金花婆婆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既然与我无关,我也就不多问了,嬷嬷自己保重吧,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谷千诺说着就站起来,金花婆婆却忽然道:“希望大小姐再也不会有需要找奴婢的那一天,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谷千诺听她的意思,仿佛她还是会来找她,可是除了九龙令,她也没有别的想知道的了,难道金花婆婆的秘密,不只是九龙令而已?   “大小姐走吧,无须多问,也切莫多问!”金花婆婆挥挥手,便闭上眼睛,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谷千诺对她这种神神叨叨的样子深感无语,也不想自寻烦恼,她想金花婆婆所说的九龙令有主人,也不是她,那这件事她就不必操心了,至于别的秘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谷千诺!   谷千诺离开了小院子,故意气恼地道:“这婆子,食古不化,果然刁钻!”   冬儿看了一眼院子,道:“大小姐,其实奴婢觉得……觉得……”   “什么?”谷千诺问。   冬儿咽了口口水,道:“奴婢觉得婆婆并不是个坏人的样子!”   谷千诺因为这句话,而打量了一眼冬儿,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已经被关上的门,心中生了淡淡的疑惑。   季春不赞同地道:“她不是坏人,天下就都是好人了,当年跟了杨氏,不知道怎么迫害公主的人,还帮着欺负大小姐,真是坏透了!”   冬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   秋儿道:“奴婢也觉得她态度太嚣张了,王妃可是主子,身为奴婢竟然丝毫敬意没有,可见她不是个好的!”   谷千诺只是道:“好了,不必多说了,就当没来过吧,咱们回府去,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094 赵二公子来访   谷千诺回到千羽阁,却看到赵子珏坐在她的墙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道:“赵二爷,真是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爬我的墙头?”   她和赵子珏可没什么交情,最多算是在公主府的赏花宴上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这贸贸然来访,还是非正式的途径非正式的拜访,实在让人摸不清他的来意。   赵子珏笑呵呵地跳下墙头,落在了谷千诺的面前,秋儿和冬儿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谷千诺面前,生怕赵子珏对谷千诺有什么不轨行为。   赵子珏立刻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害,说:“谷小姐,我没有恶意!”   “赵二公子有何贵干?”谷千诺礼貌地问,虽然赵家兄弟包括华安公主一直都向她施以善意,甚至华安公主还帮过她一次,但是自从公主府的凶案之后,她仍旧是心有余悸。   虽然说一切都是凤子轩主使的,但是华安公主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说赵家的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却不得而知。   赵子珏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前日清河公主去了我府上,说是和谷小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谷千诺一听,便明白了,问道:“那赵二公子是为了清河公主来抱不平的?”   “哈哈……那倒不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虽然与清河公主交好,却并不喜欢跟她一起胡闹,只是我母亲素来教导我和兄长,要多多关照谷小姐,毕竟安宁公主生前与我母亲乃是好姐妹!”   赵子珏对谷千诺释放了善意,谷千诺笑着道:“那赵二公子是来关照我的了?”   “倒也不算吧,只是提醒一下谷小姐,莫要与清河那丫头一般见识,她被皇上和皇后惯坏了,在皇子中又一向和轩王殿下关系最好,所以难免对你有些成见,不过公主本性不坏,希望谷小姐能够多多包涵!”   赵子珏说的倒是极为客气,谷千诺却明白过来,赵子珏到底是希望自己向清河公主低头。   “我想赵二公子误会了,我与公主并无仇怨,只要她不招惹我,我也绝不会去招惹她,不过我这个人的脾气一向是不喜欢多事,但也不怕事!”   谷千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赵子珏微微蹙眉,道:“其实……谷小姐真的不必与公主一般见识,她无非就是说几句难听的话,您只要当没听见,便也就没事了!”   “敢问赵二公子,若是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能当没听见么?”谷千诺笑着问。   赵子珏有些无奈地道:“若是我明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其实装聋作哑,也未必是坏事!”   “你的意思是我斗不过清河公主,所以就应该要忍让一些,对么?”谷千诺又笑了。   赵子珏虽然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难听,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赵子珏道:“谷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请你不要觉得我是站在清河公主一边的,我也是希望谷小姐能平安无事!”   “那就麻烦赵二公子去告诉清河公主一声,有什么就放马过来,本小姐绝对来者不拒!”谷千诺毫不犹豫地道。   她本就不是个善于隐忍的人,人活一世,但求个痛快,若是处处委曲求全,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即便身在陌生的古代,皇权至上,封建等级森严,她也绝不会让自己活成一条狗!   赵子珏皱眉,为难地道:“谷小姐,我知道晋亲王殿下准备要娶你为妃,但是……这并不代表,您就有了足够强大的资本可以与皇家相抗衡!”   谷千诺对秋儿道:“秋儿,有人质疑你家王爷的能耐哦!”   秋儿可是凤之墨的死忠,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怒道:“赵二公子,请你不要危言耸听,败坏我家王爷的威名,哼!”   赵子珏摸摸鼻子,显然是有些尴尬和挫败,他来此的确是一片好意,想要劝谷千诺息事宁人,不要将矛盾愈演愈烈,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啊!   她已经得罪死了凤子轩,再杠上一个清河公主,以后的日子是别想平静了!   没想到最后却碰了一鼻子灰,人家谷千诺压根儿就不领情!   赵子珏无奈地摊摊手,道:“反正话我是带到了,谷小姐便好自为之吧,这京城……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平静,有时候退一步人生会顺利得多!”   谷千诺欠了欠身,笑着道:“多谢赵二公子美意,只是我素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赵子珏看着谷千诺,说这话时,她的嘴角抿出一条好看的弧度,整个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被点燃了的烟火一般灿烂。   赵子珏忽然觉得心口突突突地跳的很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暗淡,只有谷千诺一身白衣胜雪,遗世独立。   “赵二公子,若没有别的事情,请回吧,如今这公主府只有我一人,怕是多有不便,恕我不能招待!”谷千诺拱拱手,对冬儿和秋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送客。   秋儿可是奉命来“保护”谷千诺的,自然不能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赶紧走上前去,道:“赵二爷,奴婢恭送您出府!”   赵子珏才堪堪回神,谷千诺却已经进了屋子,只留鼻息间一抹浅淡的药香!   微微有些失落之意,赵子珏拱手,道:“不必,在下告辞!”   说罢身子一跃跳出千羽阁的院墙,消失在公主府内。   秋儿哼了一声,道:“真是莫名其妙的人,跑来败坏我家王爷的名声,回去我就告诉王爷,要他好看!”   冬儿噗嗤笑出来,道:“秋儿,你的样子好凶哦!”   秋儿撅撅嘴,道:“谁让他敢说我家王爷坏话,本来王妃就生王爷的气,他还来添乱,雪上加霜,下次再来,我就放狗咬他!”   “啊?我们这里哪来的狗?”冬儿不解地问。   秋儿笑着道:“王爷养了一只大狗,每天都喂生肉吃,一口能咬死一头大象!”   冬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怯怯地问:“真有那么厉害的狗么?那岂不是比狮子还要凶狠?”   “狮子也打不过王爷的大狗,王爷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雷霆,它吼叫的声音就跟打雷一样吓人!”秋儿说起雷霆,带着几分自豪,把冬儿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要是用来看家护院,可是比大内高手还厉害吧?”冬儿问。   095 创造出个神医来   秋儿很用力地点点头,道:“那当然了,等王妃回了王府,你可以央着王妃带你去看,我就见过雷霆一次,差点儿都把我吓坏了,那么大一只!”   秋儿用手比划了一下,看得冬儿都禁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狗这么厉害!   谷千诺在里面听得直摇头,这两个丫头,也真是太闲了!   “主子,奴婢总觉得夏嬷嬷这人不可靠,您要不要派人盯着她?”季春又提起了金花婆婆的事情。   谷千诺摇摇头,道:“不必了,总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您要的东西呢?”季春犹豫了一下,问道。   谷千诺道:“她说那样东西不属于我,自有人会去取,况且我也并不需要那样东西,所以就随她去吧!”   “这样嘛?那当年公主……究竟是不是她害的?”季春其实最在意的是这件事。   谷千诺摇摇头,道:“没必要,季嬷嬷,我知道你因为忠于我母亲,所以对金花婆婆心有芥蒂,但是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   季春不解地问:“主子真的相信夏嬷嬷的话?认为她是无辜的?”   “我不需要相信她,我相信的是我自己!”谷千诺道。   季春这才释然了,道:“那就好,奴婢就怕主子被她花言巧语欺骗了,又被她坑害!”   “哪有那么容易,我很快就要嫁到晋亲王府去了,和她也不会有什么来往!”谷千诺笑着道。   季春点头,道:“是!”   “对了,城南别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驸马爷和杨氏闹上了么?”谷千诺问。   季春这才笑着道:“闹了一场,不过杨氏到底是不敢怎样,毕竟驸马爷是一家之主,而且春香和娇蕊都留房了,两人都颇为受宠呢!”   “看来杨氏自从上次闹了那么一场,在驸马爷的心中地位大为下降了啊!”谷千诺笑着道。   季春点点头,道:“是这样,驸马还把她当疯婆子呢,她越是闹腾,驸马就越是厌烦她,娇蕊和春香二人又颇有手段,把驸马哄得乐不思蜀了!”   谷千诺问道:“那杨氏的身体呢?春香不是说……”   “说起来也怪春香自己,她得了宠,娇蕊又是个不省心的,据说驸马去了别院,几乎没有碰过继夫人!”季春无奈地道。   谷千诺点头,道:“如此,倒也不必急着让杨氏死,左右他们对我构不成威胁了,而我倒要找机会算这一笔账!”   “说的也是,主子这次受了这么大的苦,驸马和杨氏想来功不可没!”季春也愤愤地道。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先不必理会城南别院,下个月我就要出嫁了,嫁妆还没备好呢!”   “主子的意思是?”季春想到谷千诺说要从谷云雪手中把嫁妆要回来的事情。   谷千诺道:“嫁妆放在轩王府也够久了,是时候拿回来了!”   “主子要怎么做?二小姐可不会乖乖地把嫁妆送到您手里!”季春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我就是要让她乖乖给我送回来!”   季春疑惑地看着谷千诺,虽然谷千诺看起来胸有成竹,但季春心里却没底。   谷千诺问道:“之前问你的,关于你们在轩王府安插的人,如今联系上了么?”   季春道:“联系上了,不过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人还在轩王府,其他人都没了!”   “嗯,这个人在轩王府做什么?”谷千诺问。   “伺候轩王的一个宠妾,还颇为得那位宠妾的信任!”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如此,就更好了,我需要她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季春问。   “盯着谷云雪的肚子,应该不出几日,就会有情况了,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谷千诺道。   季春诧异地问:“二小姐的肚子有问题么?”   “有,她已经怀了有五个月了,我之前看过,她怀的是双胞胎,可是谷云雪太爱美了,不肯多食,怕自己身材走样儿,所以胎儿营养不良,不出半个月,就会出现滑胎的迹象!”   谷千诺可是专业的,即便古代没有精密的仪器做检查,但是光凭自己的眼睛观察,也能够看出来谷云雪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两个胎儿,能保住五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季春惊叹地看着谷千诺,问道:“主子竟然能有这样的眼力?”   “我之前闲着,总是爱读些医书,所以对医道有所了解!”谷千诺解释道。   可是季春却仍旧有所怀疑,即便是那些老医生,怕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医术吧?   不过这只是季春的疑惑,对谷千诺到没有什么怀疑,只是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她的胎,只有我能保得住,你猜谷云雪会不会用那些嫁妆,换取自己母子平安?”谷千诺笑着问。   季春点点头,道:“那是肯定的,若是没了孩子,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二小姐再蠢也知道如何选择!”   “那就成了!”谷千诺笃定地道。   “可是二小姐如何会相信您能救她呢?”季春问。   谷千诺道:“我不是要她相信我,而是我们要创造出一个神医出来!”   “创造神医?”季春不解地问。   “不懂么?就是在半个月之内,我要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门公主府住进了一位神医,医术之高明,能活死人,肉白骨!”谷千诺一脸严肃地道。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手里没有任何资本,如何要在这世道上活下去?   即便日后要进晋王府,也必须要让凤之墨知道她并不是个花瓶,不需要总是依靠他的庇护!   季春一头雾水,道:“传言可以散播出去,但是神医要去哪里请?”   “不用请,我就是!”谷千诺指了指自己,得意地道。   季春张了张嘴吧,愁眉苦脸地道:“可是主子,您……您真的行么?”   “不相信?”谷千诺问,她可不喜欢有人质疑她的医术,她不敢说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她医术更强更高明,但她的医术绝对会是顶尖这个层次的!   季春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时间有些无措,她的确很怀疑谷千诺的话,毕竟从前也未听说过谷千诺会医术的事情。   “季嬷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是时候要说清楚了!”谷千诺喃喃地道,仿佛真的隐藏了很久一样。   季春问:“什么事?”   “我从小就认识一位神秘的神医,他总是偷偷地来教我医术,但是我师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也不许提到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你是第一个!”谷千诺胡编乱造,说的煞有介事。   096 假扮神医的人选   季春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真的么?奴婢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武功高强,每次都是半夜来,将我偷偷带出去,连我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就别说你了,这件事是我的大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谷千诺神秘兮兮地道。   季春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点点头,保证道:“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尽力将这个消息传遍京城,那位神医就是我的师父,但是师父不在,自然由我这位徒弟顶替!”谷千诺道。   季春问:“那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只要你们配合地好,就不会有人发现,记住,除了你我谁都不可以见到这位神医,我在想……要不要安排一个人平日里假扮神医,替我掩人耳目!”谷千诺托腮斟酌起来。   这个法子有利有弊,利就是有个人在那妆模作样,可信度更高,弊端就是万一这个人演技太差,就会导致她的计划败露!   季春道:“若只是假扮神医,奴婢到有个人选!”   “谁?”谷千诺问。   “老孙头,他平日里较为孤僻,但是对医术倒也略懂一二,早先我们这些人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是他帮忙开方子,若是由他假扮,还有几分像!”季春笑着道。   谷千诺问:“那……恐怕就要让老孙头消失了,最重要的是,府里其他人不会注意到么?”   “注意到也无妨,我会吩咐他们,不要乱说话,这是主子您的计谋,大有用处的!”季春道。   谷千诺想了想,道:“就怕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守不住了,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就让老孙头消失好了,然后奴婢再给他改头换面,幸好他为人孤僻,其他人不愿意与他来往,兴许也能隐瞒的了!”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好吧,你去把老孙头叫来,我要亲自跟他说!”   “是,奴婢这就去!”季春道。   谷千诺在心里琢磨起来,这个“造神”的计划势在必行了,而且要声势浩大。   这就跟现代人打造明星一样,必须要神话他,还要制造几个疑难杂症出来,让人见识一下神医的医术,才有绝佳的效果!   季春很快就请来了老孙头,谷千诺发现自己还真是忽略了老孙头这个人,看着约莫年过半百,满头花白的头发,瘦削而单薄,灰布褂子很不合身,看起来空荡荡的,像挂在了骷髅上一样。   不过看到那老孙头的眼睛,才明白,这个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老孙头性子颇为倔傲,看到谷千诺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板着一张脸,道:“大小姐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懂医术?”谷千诺问。   老孙头不耐烦地道:“只是略晓一二,并不算懂,最多会帮人治个伤寒,接个骨头!”   “如此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有件事要与你商议,不知孙伯可愿意听我说?”   虽然老孙头的态度不好,为人有些傲慢,但是谷千诺还是以礼相待。   季春推了一把老孙头,示意他态度好点儿,老孙头却只是抿抿嘴,不情不愿地道:“老朽怕自己年老糊涂,会坏了小姐的好事!”   谷千诺笑了笑,看得出老孙头并不愿意帮她,她也十分好奇,这老头子既然对她并无中心可言,又为何要留在公主府内?   而且看上去,季春和他的关系倒是很亲近,否则季春也不会向自己推荐这个桀骜的老头子了。   季春瞪了一眼老孙头,责备道:“我说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回事,我来之前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样对主子说话?”   老孙头被季春训斥,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的,反而陪着笑道:“我……我这不是不习惯么,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么?”   季春又白了他一眼,道:“总是爱装清高,人都被你得罪光了,除了我,谁肯搭理你呢?”   “我也不想让别人搭理我,你搭理我就够了!”老孙头笑眯眯地看着季春,完全不像对谷千诺态度那么冷淡。   谷千诺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这老孙头和季春之间是这样的关系啊!   季春脸上有些不自在,又瞪了他一眼,道:“在主子面前不要胡言乱语!”   “小丫头片子,就你一直主子前主子后的!”老孙头看来对谷千诺还是不屑得很。   季春却被老孙头的话给吓着了,忙惶恐地对谷千诺道:“主子,您别听他胡说,这老头子是个有口无心的,您千万别怪罪!”   谷千诺知道季春肯定是怕自己因此恼了老孙头,于是笑着摇头,道:“不碍的,你也别那么紧张!”   季春见谷千诺没有不悦的样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咬着牙道:“你就乖乖听主子的吩咐,别再乱说话,否则以后我也不理你了!”   “好嘛,我听话就是了!”老孙头委屈地看着季春,把季春看得又是脸一红。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孙伯,看来你是非听我的不可了!”   老孙头面对谷千诺,却又是那副傲慢的样子,道:“我可是看在小春面子上才答应为你办事的!”   谷千诺发现这老头子还挺有趣的,虽然不逊,但想来有几分本事的人都有些不逊。   “那你也是因为季嬷嬷才留在公主府里的咯?”谷千诺问。   “咳咳……”季春干咳了两声,示意老孙头不要乱说话。   老孙头却很自然地点点头,道:“对啊,当初还是为她才进府的!”   “哦……原来如此,看来孙伯也是个性情中人,如此我倒是放心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季嬷嬷想来也告诉你了吧?”谷千诺问。   季春道:“来之前都和他交代了!”   “那孙伯的意思呢?”谷千诺又问。   季春抢先一步回答道:“他都应了,只是这人死性不改,总爱摆臭架子!要不那么招人讨厌呢,陈三他们都不稀罕跟他来往!”   “是我不稀罕跟他们来往,别说反了!”老孙头纠正季春,趾高气扬的,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季春又给了他一计白眼,老孙头才乖乖不语了。   谷千诺笑着道:“那咱们就想个法子,让老孙头消失,让孙神医现身吧?”   老孙头看着谷千诺,道:“孙神医?”   “你不喜欢这个称号么?那叫什么好?”谷千诺问。   “就叫无名鬼医吧!”老孙头忽然道,语气带着几分沧桑的味道。   谷千诺却因此而皱了眉头,老孙头的语气有些古怪,让她不由地猜测,这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097 巧遇难产的夫人   “鬼医这名字是不是太难听了?”季春不满地问。   老孙头道:“有什么难听的,神医这种称号,实在不适合我!”   “也对,看你整日里古里古怪的,叫怪医倒是很合适!”季春揶揄道。   老孙头点点头,道:“那就依你,叫怪医吧!”   “你……真是没个正经的!”季春在老孙头面前,竟像是年轻了许多,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娇嗔。   谷千诺不得不感叹,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在所爱的男人面前,永远都有颗不老“少女心”,撒娇什么的,还是满有爱的!   于是就定下了老孙头和谷千诺的名号“无名怪医”,谷千诺对这个名字虽然不甚满意,但是也不在乎,无非就是个噱头,叫什么不必在意!   三个人关在屋子里开始商量,如何将“无名怪医”的名声传遍京城,一炮而响!   “嗯,孙伯的想法很好,那就这么办!”谷千诺最后敲定了,从谈话中,对老孙头又有了新的认识,这绝对不是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普通老头子,至少很有谋略和智慧。   末了老孙头道:“大小姐,你说你医术精湛,老朽倒是有些怀疑,不知小姐如何证明?”   “你受过内伤,大约是十年前,至今未能痊愈,天气一冷,就会咳嗽,喘气困难,因为你伤了肺脏!”谷千诺将老孙头的病症一一道来。   老孙头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刚刚把了你的脉,又听出你呼吸频率不正常,加上你身子过于单薄瘦削,时不时地轻咳一下,就可以判断出!”谷千诺道。   老孙头眼神忽然变了,看着谷千诺,带着一种审视,道:“看来大小姐果然有几分真本事,难得,难得!”   “多谢夸奖,你放心,我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谷千诺道。   “如此老朽就放心了,就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办吧,反正我也做够了病歪歪的老头子!”老孙头喃喃地道。   谷千诺道:“其实您的病可以治愈,只是需要时间,也比较麻烦!”   “真的吗?”季春显得更为激动,她看着老孙头一身的病,也十分心疼,尤其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他那不断的咳嗽声,有时候都能咳出血,实在让人不忍心。   “自然是真的,只是要费些功夫!”谷千诺道。   老孙头却似乎不太上心,道:“老朽都已经看过好多大夫了,也未能治好,大小姐就不必费心了!”   “你说什么呢,主子说能治好,可不是大好事么,你还在这里罗嗦什么,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季春又斥责起老孙头了。   谷千诺笑着道:“过些日子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件事给办妥了!”   “是!”季春立刻道。   老孙头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于是当天夜里,老孙头就突发疾病,“咳血身亡”了,跟他交好的季春帮着处理了后事,第二天就用棺材抬出去埋了。   一个不起眼的下人,死了,自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本来老孙头就病歪歪的,突然死了也不令人意外!   而京城里却渐渐开始流传一位“无名怪医”的事迹。   有人说他,常常出没于乞丐窝,为那些无钱看病的乞丐赠衣施药,而且不管什么怪病,都是药到病除。   百姓口口相传,不出几日功夫,很多人都听闻了这位“怪医”的名声。   谷千诺知道,这样的传言还不够,必须要制造出事实来,于是便在城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安排了一出好戏。   谷千诺打扮成“老头子”的模样,带着换了男装的冬儿和秋儿来到了城门口。   事先季春就已经带人在此准备好了,打算演一出“怪医”当场出手治病救人的戏。   谷千诺来的时候,季春他们刚要行动,却忽然听得城门口一辆马车忽然停下来,从马车上跳下了一个婆子,显得十分激动。   “麻烦问一下,这里哪里有大夫?我家夫人要生了,一刻也等不得了!”   婆子急的满头大汗,到处问人,可是偏偏人都往远处避了。   “官爷,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大夫或者产婆?”老婆子急的不行。   谷千诺看了一眼季春,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带着秋儿和冬儿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儿?”   “这位老先生,您知道哪里能请到大夫,或者产婆么?我家夫人流了好多血,人已经昏过去了,再不救,就是一尸两命啊!”婆子含着泪问道。   谷千诺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但是婆子穿衣打扮却十分讲究,而那马车也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坐得起的。   谷千诺道:“老朽倒是略通医术,若你信得过老朽,老朽愿意一试!”   老婆子一听,激动地道:“那老先生就赶紧去看看我家夫人吧,只要您能救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必有重谢!”   谷千诺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马车十分宽敞,铺了厚厚的褥子,孕妇躺在中间,两边的丫头急的手忙脚乱。   血已经染红了孕妇身下的褥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冬儿和秋儿都吓了一跳,两个丫头年龄还小,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都有些六神无主。   谷千诺瞪了她们一眼,然后道:“将马车赶到路边去,还有找附近的客栈给烧多多的热水,只要你们付银子,他们不会不肯的!”   “是是是……”老婆子立刻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空旷的路边,然后吩咐两个小丫头去附近的客栈要热水。   谷千诺本就要演神医救人的戏,所以事先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必备的工具,药箱也在冬儿和秋儿身上背着。   谷千诺先给产妇把了脉,又看了她的下身,才开了两指,产妇又因为太过虚弱所以疼晕过去了,若不采取措施让她醒来,这必然是要一尸两命的结果!   谷千诺拿出银针给产妇扎了几针,产妇悠悠地醒过来,看了一眼谷千诺,眼神却很迷离。   “你还有力气么?”谷千诺问。   产妇困难地摇摇头,连话也说不好了。   “那……你想救你的孩子么?”谷千诺又问。   产妇点头,一滴眼泪滑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谷千诺,虽然说不出话来的,但是意思却很明显,希望谷千诺能够救她的孩子。   098 保大还是保小?   谷千诺道:“要我救人,就要按我的规矩来,你身边这些人,能够保证都听我的么?”   那婆子道:“大夫,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能保住夫人和孩子的命!”   “我只能尽力一试,孩子可以保住,但大人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谷千诺道。   婆子一脸惊讶,道:“这……真的没有办法么?”   “我说了,不能保证,也许能够活下来,也许活不成!”谷千诺冷静到近乎冷血。   婆子听了,看着夫人,哭得泪流满面,道:“夫人……怎么办啊?”   “救……救孩子!”那产妇终于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   “没什么时间了,救不救你们自己决定,她的情况很危险!”谷千诺道。   婆子咬咬牙,道:“请您开始吧!”   “好,你们的人全都离开马车,在外面守着,记住不要让别人靠近,免得惊扰了你家夫人!”谷千诺开始清场,产妇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进行剖腹产了。   婆子赶紧叫那几个丫头也下来了,自己却守在一边不肯离开。   “你也走,这个场面,你不适合看!”谷千诺道!   “为什么?”婆子不解地问。   “我要剖开她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谷千诺解释道。   婆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谷千诺,像看着怪物一样,道:“你……你要杀了我家夫人,救孩子?”   谷千诺摇头,道:“不是杀人,只是剖腹取子,孩子取出来之后,会把肚子缝起来,只要处理得当,大人也不会死!”   “这……这怎么可能?你是在开玩笑么?”婆子摇头,表示不相信。   谷千诺看着她,道:“我说可以做到就可以做到,只要你们配合的好,准备好我要的东西,没什么不可能的!”   再艰苦的手术环境她都经历过,她和那些在医院里行医的医生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手术室从来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深山里,战壕里,甚至是非洲草原,她所需要的工具也没有那么复杂。   这全靠她多年的实战经验,魔医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你这是杀人,不是救人!”婆子坚决地摇头。   谷千诺冷冷地道:“随便你,耽误下去,就算我肯施救,你家夫人也没得救了,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找到宫里的御医,也救不了你家夫人!”   婆子看着她家夫人越来越虚弱的样子,还有下身不断流的血,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惠嬷嬷……让他……救我!”产妇拼尽了全力开口道,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眼皮子越来越重,很可能随时都昏迷过去。   她已经没有力气生孩子了,如果不剖开肚子,孩子也会跟着她一起死的,她宁可让这个老大夫杀了她,取出孩子。   婆子就是产妇口中的惠嬷嬷,听了产妇的话,便哭着道:“夫人,你会死的,奴婢舍不得您死,舍不得啊!”   “照顾……孩子!”产妇抓住了惠嬷嬷的手,恳求道。   婆子满脸都是眼泪,只能点头,哽咽地不能言语,谷千诺道:“到底救不救,没时间耽搁了!”   “救,救……请您一定要尽力保住我家夫人的性命!”婆子跪在地上求道。   “那就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派人去药铺里抓药,就近找地方把药煎好了随时准备着,还有……找一些干净的白布来,多一点!”谷千诺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婆子一样一样记下来,幸好带的下人也不少,所以都有人去跑腿了。   谷千诺对秋儿道:“把药箱给我!”   秋儿颤巍巍地递上了药箱,咽了一口口水,觉得此时谷千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冷冷的,却又很威风的样子。   谷千诺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水,这是她事先熬制的古代版消毒水,然后给自己洗了手,又将药水倒在她的刀上,擦干之后,又用剪刀剪开了产妇肚子上的衣衫,露出圆滚滚的腹部。   秋儿和冬儿吓得都睁不开眼睛,谷千诺道:“你们俩先出去吧,别在这里碍事!”   秋儿和冬儿如蒙大赦,赶紧跑出去了,再不敢去看一眼谷千诺,总觉得拿着刀的谷千诺像个杀人魔!   谷千诺冷静地开始摸准产妇的肚子,因为产妇已经晕了过去,所以也省了麻药这一环节。   谷千诺冲着外面喊道:“白布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婆子知道自家夫人要生产,所以早先就预备好了干净的白布。   谷千诺伸手拿进来,然后道:“赶紧准备好药,待会儿要用!”   “是,是!”婆子忙应了,又派人去催。   谷千诺则已经开始在产妇的肚子上切了一个弧形的口子,然后依次分层,开始切开皮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和腹内横肌,这些谷千诺做起来都十分顺手。   因为在战地活动的时候,也会遇到当地的难民难产,她常常都是一个人完成一场剖腹产手术,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手术。   谷千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剖腹手术,动作娴熟而快速,虽然是一个人,却丝毫不见忙乱。   终于见了子宫,又做了一遍简易的消毒之后,谷千诺才开始拉出子宫,塞了一大块白布在子宫和切口边缘之间,防止子宫内的液体流入腹腔引起感染。   确定了子宫大弯后,避开子宫阜,谷千诺一刀切开了子宫壁。接下来就是最细致的环节,要做好出血点的结扎,防止大出血,以及分离胎膜。   这个过程相当消耗体力和精力,谷千诺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大概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从前她做这样的小手术,根本连眼都不眨一下。   饶是有些疲惫,谷千诺手里的速度也完全没有慢下来,因为条件限制,所以她只能靠自己的技术来弥补,若是慢了,胎儿和产妇的死亡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终于这一切都做好了,谷千诺缓慢地将胎儿的头拉了出来,没有合适的工具一切都要靠她的双手,虽然这样做很容易感染,但是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病菌少,不易感染。   拉出胎儿之后,谷千诺一手固定住胎儿,一手开始剥离胎衣,如果这时候能有个帮手,那她会轻松很多,但是古代人哪里见过这样生孩子的,怕是看了这个恐怖的场面就要晕过去了,到时候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   经过艰苦地努力,谷千诺终于将胎儿取了出来,然后喊道:“谁过来接一下孩子,热水准备好了,就赶紧处理一下!”   婆子掀开帘子一看,叫了一声,晕了过去,其他人又手忙脚乱起来,谷千诺真是要被这些人气坏了。   099 母子平安,感恩神医   手里抱着胎儿,迅速地剪掉了脐带,这时候季春带着老孙头赶了过来,老孙头道:“将孩子交给我吧!”   谷千诺立刻将孩子递过去,她还要缝合产妇的肚子,否则产妇就会死了。   老孙头将孩子接过去,清洗干净,给它包好了,递给了季春,道:“先抱着,我去看看!”   季春接过孩子,老孙头就站在马车边,掀开一角车帘,往里面看。   谷千诺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在那里忙活着,令人惊叹的是,谷千诺竟然像缝衣服一样,在那夫人的肚子上缝缝补补,这画面就算老孙头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也算是惊到了。   可是他却没有出声,安静地在一旁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谷千诺神乎其技。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谷千诺终于喊道:“药好了没有,快点拿过来!”   老孙头对外面喊了一声,丫头就把熬好的药递给了老孙头,老孙头又端给了谷千诺。   谷千诺看了一眼老孙头,没有说话,然后将药强行喂给了产妇,动作虽然粗鲁,但是药却喂了大半进去。   因为产妇过于虚弱,谷千诺又给她扎了两针,保证她的身体免疫系统正常运作。   接下来就是给缝合的伤口抹药,包扎,这些都是最简单的程序了。   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谷千诺却已经累得几乎站不起来,因为空间限制,她全程都是跪着在做手术。   “冬儿,过来扶我一把!”谷千诺喊道,声音都有些虚软无力,她的腿几乎失去知觉了。   冬儿这才和秋儿一起过来,将谷千诺扶下了马车,谷千诺一个站不稳,差点儿摔倒,老孙头适时扶了一把,才没让她和大地亲密接触。   老孙头看谷千诺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探究,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和佩服。   谷千诺却权当没看到,只要他不多嘴,其他的都好说。   “我家夫人怎样了?”惠嬷嬷醒了过来,着急忙慌地过来问道。   谷千诺道:“暂时没事了,但是很虚弱,她的伤口不能动,所以你们最好找个架子,把她抬走,不能在马车上颠簸!”   惠嬷嬷惊叹地问道:“夫人还活着么?她不会死了么?”   “照顾的好,应该是没问题,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方子煎药给她服下,待会儿找个客栈,我再教你如何给她换药,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项!”   谷千诺道,惠嬷嬷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可是这会儿却告诉她,夫人没死。   人被剖开了肚子竟然可以不死?这已经超出了老婆子的认知范围,堪称神话!   惠嬷嬷激动地道:“神医啊,您真是神医啊!多谢神医相救,多谢神医相救!”   惠嬷嬷激动地跪了下来,可见对谷千诺是如何的感激和钦佩。   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也知道谷千诺剖腹取子,竟然保住了母子平安的事情,一时间掌声雷动,口中都不自觉地喊起了神医。   谷千诺对惠嬷嬷道:“不必如此,我救了人,你们付得起诊金,就算两清了!”   “那敢问神医需要多少诊金!”惠嬷嬷问,她觉得谷千诺救了自家夫人和少爷,要诊金是天经地义的,再多也值得。   谷千诺微微沉吟了片刻,这家人不差钱,那就多要点儿好了,于是道:“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惠嬷嬷惊讶地问。   谷千诺皱眉,问道:“多了么?”   “不不不……实在是太少了,神医如此高明的医术,一千两怎么够呢,这样吧,您先随我去客栈,等我家大爷来了,必然重重酬谢您!”惠嬷嬷诚挚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挑眉,道:“我就要一千两,不用更多了!”   这样的小手术,实在是花费很小,虽然她也挺累的,但是一千两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可是……”惠嬷嬷仍旧有些犹豫,觉得一千两实在是亏待了神医。   谷千诺道:“我也是看人收诊金的,心情好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千金不救,今儿算你们运气好,但是看你们也不像是穷人,所以这诊金我还是要收的!”   “哎……那不就是在乞丐窝里给人看病的怪医么?”有人忽然喊了一嗓子。   接着人们纷纷回过神来,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无名怪医啊,难怪医术如此精妙,太厉害了!”   谷千诺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上天也在帮她,给她送了这么个难产的夫人过来!   如今不需要她做什么,很快这些围观者就会将她的名声传播出去的。   谷千诺没有在外久留,跟着那婆子去了最近的客栈,把注意事项以及如何护理产妇的事情都告诉了婆子之后,才准备离开。   那婆子道:“神医,您先别走,我家大爷就在京城,很快就会过来了,您先稍等,大爷知道您救了夫人母子,定会重谢的!”   “银票我已经拿了,不必多谢了,先告辞!”谷千诺道。   惠嬷嬷哪里肯放她走,好容易能遇上这么一位神医,又有大恩,放走了,夫人醒来,怕是要责怪的。   “神医,您就再等等吧,否则夫人醒来知道您就这么走了,定会责怪我怠慢了!”   谷千诺摇头,道:“真的不必,我还有事情要忙,不便久留,告辞!”   说着谷千诺就不顾惠嬷嬷的拦阻要走,惠嬷嬷则道:“神医可否告知您的落脚处,等我家大爷来了,也好亲自登门感谢!”   “不必了!”谷千诺说着就匆匆而去,任由那婆子在后面喊也不停下来。   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她住在哪里,否则还不被人烦死,最重要的是,神医就要保留神医的神秘感,否则接下来还怎么玩儿?   谷千诺避开人的耳目,和老孙头交换了装束,又悄悄地回到了公主府。   可是刚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谷千诺的好心情瞬间就被破坏了,也不知道他此时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100 出嫁要从夫   凤之墨坐在谷千诺平日里最爱靠着的贵妃椅上,悠闲自得地拿着谷千诺的书,见谷千诺进来,也没有放下书打招呼的意思。   自顾自地品着香茗,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地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谷千诺本不想理他,但是看他这副自来熟的样子,就很不爽,于是冷淡地问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凤之墨抬起眸子,嘴角勾出一抹招牌笑容,道:“本王过来看看我的王妃最近在忙活什么,没想到再过一个月不到就要成亲了,王妃还这么贪玩,到现在才回来!”   谷千诺总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话里有话。但是她自然不会承认,也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坐下来,道:“不劳王爷费心了,我还没有嫁给你,难道就要被你管了么?”   “那是自然,出嫁从夫,本王就是你要从的夫!”凤之墨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仿佛这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谷千诺最不忿的就是他这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明明他们还在冷战,谁都不搭理谁,凭什么才没过几天,他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她玩笑?   谷千诺冷笑着道:“王爷,您要找三从四德的王妃,麻烦您现在就起来,出门,往右转,不送!”   “这么说,你是不肯当个三从四德的王妃了?”凤之墨啧啧嘴,显得有些失望。   谷千诺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凤之墨却轻笑出声,道:“本王就喜欢你这一点,与众不同!”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继续不搭理。   凤之墨放下书,站起来,走到谷千诺面前,微微蹙眉,皱了皱鼻子,然后道:“你一进来就一股血腥味,怎么?是出去杀人了么?”   “是啊,王爷要不要抓我去见官?”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问,没想到她已经换了衣裳,还是被他发现了,这人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凤之墨当然不会相信谷千诺是出去杀人了,但是这股血腥味却让他生了疑惑,青天白日的,她出去这么久,回来虽然衣衫整洁,却偏偏带了一股血腥味,实在是古怪。   不过凤之墨也知道,谷千诺这个倔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他说实话的,他要想知道,也不是从她口中得知。   凤之墨邪笑这道:“本王不想抓你见官,本王打算私设公堂,判你蹲一辈子的大狱!”   谷千诺皱眉,问道:“哦?关我一辈子,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那个能耐关得住我!”   “当然有……本王的心,是一座你永远也逃不出去的牢笼!”凤之墨忽然抓住了谷千诺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谷千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心之下,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而她的心跳却完全乱了节奏,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脸烧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王妃竟然如此娇羞可爱呢,本王还以为你是冷血美人,没想到也有这般羞涩的时候!”   凤之墨放开了谷千诺,哈哈大笑起来,谷千诺一瞬间觉得脑子里热血充斥,这回不是羞得,而是愤怒,不可遏制地愤怒。   “凤之墨……你混蛋!”谷千诺骂道,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敢耍自己。   凤之墨见她真的恼了,赶紧收住笑容,一脸无辜地道:“怎么了?这么容易就恼了?”   “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若说谷千诺之前还打算用冷漠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现在却只想和他大打出手,但是又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让他消失了!   凤之墨挠了挠头,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小的玩笑,竟然让谷千诺如此恼羞成怒。   他好像……是有点儿玩过了!   “抱歉,本王真的……”凤之墨想要解释,谷千诺却已经背过身去,根本不打算理会他。   只是冷漠地道:“王爷,请您回去吧,成亲之前,就不必再见了,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嫁,我就一定会履行好自己的诺言,并且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晋亲王妃!”   凤之墨是第一次听到谷千诺如此冷漠的话语,虽然句句话都很在理,可是听来却让他觉得十分刺耳!   凤之墨微微眯起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是面对谷千诺冷漠僵硬的背影,又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随你吧!”凤之墨转身出了屋子,离开了千羽阁。   秋儿在外面站着,见凤之墨脸色不悦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王妃还在怄气么?”   “照顾好她!”丢下这句话,凤之墨就离开了。   冬儿和秋儿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冤家,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冬儿和秋儿互相推搡着,想要对方先进去看看情况,但是都怕谷千诺正在气头上,她们进去会碰一鼻子灰。   还是季春来了,见她二人如此,问道:“怎么了这是?”   冬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刚刚王爷来了,似乎他们又闹别扭了!”   季春听了也是一脸愁容,道:“怎么王爷主动来了,还没能和好呢?”   “不知道啊,季嬷嬷要不您进去问问吧,都要成亲了,王爷和王妃还不和好,可真叫人着急!”秋儿嘟着嘴道。   季春看着院子里的东西,问道:“这是王爷叫人带来的么?”   “是的,都是送给王妃的!”秋儿道,心想王爷带着这么多礼物来,肯定是想哄王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又闹僵了!   季春走过去看了一下,笑着摇摇头,然后敲了敲门,谷千诺在里面应了一声,她才走进去了。   “主子,王爷刚刚来过?”季春明知故问。   谷千诺点点头,没有吱声,季春见她脸色还有些难看,便轻咳了一声,问道:“王爷送了许多东西来,主子要不要过目?”   “不必了,你看着处理吧!”谷千诺道。   “里面还有些鲜果,都是极难得的,主子不尝尝么?”季春锲而不舍地问。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季嬷嬷,您有话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了!”   季嬷嬷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是想劝主子两句,过刚易折,适当地时候服软,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您是要和王爷过一辈子的,总不能一直都互不理睬吧?”   101结交辅国公夫人   谷千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与他,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成亲就是成亲,王爷也是明媒正娶,从此你和他就是命运相连,哪有什么利用还是不利用的说法,夫妻之间休戚相关,应当彼此信任,互相扶持,主子不该有这种想法!”   季春的话让谷千诺陷入了沉思,她一直都觉得即便自己嫁给了凤之墨,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大家彼此需要的时候就互相合作,不需要就不必虚与委蛇了。   可是此刻却有些震动,真的成亲了之后,他们是否真的就能做到互不干涉呢?   可是要真的做夫妻,她能够全然地相信凤之墨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能够经得住一而再地背叛和伤害?   季春也知道点到即止,所以也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问道:“神医的事儿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主子还有什么计划?总要让人知道神医就在咱们公主府吧?”   “不必着急,有心人总是会找到的!”谷千诺并不想过早暴露这一点。   季春道:“嗯,只是这几天二小姐那边都没什么动静!”   “那就给她制造点儿动静吧,等不了了!”谷千诺道,虽然这么做有点儿不厚道,但是谷云雪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实在没必要同情她。   季春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要做点儿手脚?”   “嗯,不要太严重,只是加速她滑胎而已,别真弄出人命来,你的人能把握好分寸么?”谷千诺问。   季春道:“我会嘱咐她仔细一点,好在这丫头跟着二小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嗯,那就去办吧!”谷千诺道。   季春对站在门外的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立刻端着洗好的鲜果进来了,道:“王妃,吃点儿果子吧!”   谷千诺看着秋儿讨好的神色,露出了无奈的笑容,道:“放着吧,你们也洗些去吃!”   “多谢王妃,那……王妃您还生王爷的气么?”秋儿小心翼翼地问。   谷千诺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我和你家王爷的事情,小孩子家不要问那么多!”   秋儿瘪着嘴,道:“奴婢不小了,已经十三岁了!”   “哦?是大姑娘了?那赶紧找个婆家吧!”谷千诺故意调侃道。   秋儿一听,脸都红了,赶紧摇头道:“奴婢还没那么大,奴婢不嫁的!”   “嫁吧嫁吧,把秋儿嫁出去!”冬儿也跟着拍手起哄。   秋儿作势要打冬儿,两个丫头就这么闹了起来,也忘了刚刚谷千诺和凤之墨之间闹别扭的事情了。   季春无奈地摇头,下去忙了,谷千诺也只是笑着继续读书。   第二日,公主府却迎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而且是谷千诺根本不相识的客人。   谷千诺疑惑地问季春:“我们什么时候认识辅国公府的人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但是陈三就是这么回禀的,说是人家还备了厚礼登门!”季春道。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实在摸不准对方的来意,按理说,京城里的人可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怎么堂堂辅国公府竟然主动登门?   “那见还是不见?”谷千诺也有些拿不准了。   “见见吧,辅国公在朝中地位可不一般,就连皇帝都对他极为敬重!”季春觉得,既然人家主动示好,还是不要得罪了,毕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谷千诺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去见一下!”   谷千诺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季春到了花厅,来的并不是辅国公本人,而是辅国公夫人和大公子,饶是如此,已经让谷千诺有些惊讶了。   谷千诺虽然马上就要成为晋亲王妃了,但是现在身份还只是个县主,比起国公夫人这个一品诰命,还差了一大截,所以只好主动请安。   “见过国公夫人,林公子!”   国公夫人慌忙上前扶起谷千诺,道:“不必多礼,我带犬子上门,是特来感谢谷县主的!”   谷千诺诧异地问道:“不知谢从何来?”   国公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多谢县主的救命之恩!”   谷千诺更加诧异了,摇头道:“我并未救过任何人啊,何来此谢?”   林公子这才上前道:“我们已经查过了,昨日那位神医,就是谷县主的人,但是找不到神医本人,只好来拜谢县主!”   谷千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天的事情。   谷千诺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昨日家师救的那位夫人,竟然是国公府的人么?”   “正是内子!”林公子拱手道。   辅国公夫人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道:“原来神医竟然是县主的师父,那就更要多谢县主和尊师了,不知可否请神医出来一见,老身想当面谢过!”   谷千诺笑着道:“家师性子颇为孤僻,不爱见客,之前也一直在外游历,近些天才回到京城,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行医赠药去了,还没回来呢!”   辅国公夫人颇为遗憾地道:“听我家下人提起神医医术盖世,才救了我儿媳和长孙两条性命,实在是感激不尽,既然神医不在,那这份薄礼就请县主代为收下!”   林公子也道:“昨日多亏了神医仗义出手,才救了内子和小儿的性命!”   “国公夫人和公子言重了,家师乃是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更何况已经收了你们家的银子,怎敢再收这样的大礼呢!”谷千诺故意推辞道。   林公子却执意道:“请县主一定要收下来,否则在下心中难安!”   季春见状,也上前低声劝道:“县主,还是收下吧,毕竟是国公夫人和林公子的一片心意!”   辅国公夫人也道:“是啊,多亏了尊师,才保住儿媳和孙儿的命,这点儿薄礼,实在不成敬意!”   “既然这样,那我就代家师收下了,多谢夫人和公子!”谷千诺笑着道,本是想要借行医扬名,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救的人竟然是辅国公府的大少奶奶,辅国公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吧?将来承袭爵位的想必也就是这位林公子了!   102 竟是神医嫡传弟子   辅国公夫人打量了一下谷千诺,虽然外界都传言谷千诺凶悍无德,但是今日她见了,却觉得传言不实,谷千诺举止大方得体,礼数分毫不差,且待人接物也周到,生的又好模样。   而那位嫁给轩王做了庶妃的谷家二小姐,她也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虽然生的也不差,但是气度上明显就落了下乘,婚前就与自己的未来姐夫纠缠不清,可见品行不好,也不知轩王是不是脑筋不清楚,怎么弃了明珠,选了鱼目?   辅国公夫人想着,对谷千诺的态度就更加亲和了,打听了一下那位怪医的事情之后,又和谷千诺拉了些家常,言谈之间,对谷千诺也有了更多的赞赏。   谷千诺这个人也是个顺毛驴,别人对她友善,她就加倍友善,反之亦然。   所以两人也算相谈甚欢,临走前辅国公夫人还邀请谷千诺去参加长孙的满月礼。   谷千诺自然是应了下来,虽然说她并不在乎外界对她的评价,但是往后既然要做个王妃了,自然要多与这些贵人来往,所谓夫人外交,大约就是如此!   送走了辅国公夫人和公子之后,季春才欣喜地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辅国公府欠了主子一个人情,将来可是大有用处!”   “辅国公很厉害么?”谷千诺有些好奇地问。   季春笑着道:“辅国公的爵位可是世袭罔替,自然是厉害的,而且林家世代功勋,虽然这些年不怎么显露,但威慑力还是在的,辅国公年轻的时候,可是威慑四方的战神,威名远播,光是靠着他的名声,就让其他几国多年不敢进犯我西凤国!”   “哦?竟然还真厉害呢,那位国公夫人看着也颇有些不凡!”谷千诺只是觉得辅国公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浑身散发的气质很高贵,但又不会让你觉得装清高。   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风华,不随着年龄和容貌的变化而变化。   季春道:“总之,能与辅国公府搞好关系,也是一大收获,将来主子做了晋亲王妃也不怕打不开局面了!”   其实季春一直担心,谷千诺闹得天翻地覆之后,将来想要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立足,怕是很难,如今有了辅国公夫人这条路,那就容易多了!   谷千诺笑着道:“即便是没有她,我这王妃也做得,放心吧,将来求上门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谷千诺对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尤其是因为她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在任何时代,任何圈子里,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生病,只要生病就需要大夫,而医术越高明的大夫,就越是人们争相结交的对象。   有钱的人,有权的人,都怕死!怕死就意味着他们比任何人都需要好大夫!   辅国公夫人来此,不只是为了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也是想要结交一下这位能剖开人的肚子,还能保住人性命的神医啊!   谷千诺想到这里,觉得必须要好好发展神医这条路,与她而言,必定是一件好事!   季春点点头,道:“也对,主子有这样的医术,将来求上门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   “哈哈……所以才要搞得神秘一点,否则还不累死了!”谷千诺笑着道。   辅国公夫人和公子亲自登门拜访谷千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一直都是关注焦点的谷千诺,自然再度登上了京城话题榜的第一位!   只是这一次,不再像之前一样都是难听的,风向开始渐渐有了转变。   当有心人刻意打听了之后,了解到谷千诺竟然是神医的嫡传弟子之后,一时间都炸开了锅!   因为那位怪医剖腹取子,还保住了母子性命的事情可是在京城里传神了,毕竟好多人是看到了,许多人虽然没看到,但是比亲眼看到了传的更加惟妙惟肖。   大家都在找这位神医,却传出谷千诺就是神医的弟子,这实在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本来大家还不信,但是辅国公夫人却在公开场合承认了这件事,并且证实被救的产妇和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媳和孙子,也表示自己登门拜访,就是去道谢的!   这下由不得那些人不信了,于是投向公主府的眼神不再只是鄙夷和不屑,反而带了几分探究和羡慕。   而门可罗雀的公主府门口,渐渐热闹了起来,时不时地就有人拜访,无非就是为了请神医出诊。   可是谷千诺都以师父在外未归为由推辞掉了,找不到神医,众人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谷千诺说谎,毕竟谁也没有亲眼看到神医出没公主府。   季春将传闻告诉了谷千诺之后,问道:“主子,是不是该让神医出来见见人了?轩王府传来消息,二小姐的胎出问题了,虽然她自己极力隐瞒,但还是被我们的人发现了端倪!”   “嗯,既然这样,那就让神医进府吧!”谷千诺笑着道,老孙头在外面也呆了些日子了,该是让他高调回府的时候了。   季春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嗯,那日见过我假扮神医的人还是有的,所以装束上一定要仔细些,别出岔子!”谷千诺为了装扮成神医,贴了一脸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就整的跟电视剧里的老道士一样。   这样也方便老孙头假扮,毕竟贴了那么多胡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季春道:“放心好了,这个奴婢最拿手!”   “嗯,那就行了,我可是要好好地迎接师父进府呢!”谷千诺笑着道。   于是第三天晌午,无名怪医就带着两个小童,来到了公主府,一出现,就被人认出来了,纷纷跑来围观。   谷千诺打开大门,规规矩矩地给“师父”行了大礼,恭迎恩师进府!   老孙头也十分配合,扶起了谷千诺,两人在门口进行了一次友好对话,主要是为了让那些围观的人看得明白点儿,谷千诺真的就是怪医的嫡传弟子。   正要进门,却看到一辆小轿停在了驸马府的门前,轿子上的标记告诉人们,这是轩王府的人!   轿子里走下来的人,正是谷云雪,谷千诺意外地回头,没想到谷云雪来的这么及时,又这么快!   难道已经盯了公主府好几日了么?   103 谷千诺竟然见死不救   谷千诺没打算理会她,扶着“师父”往里走,季春窃窃道:“是奴婢安排的,她提前得知消息!”   “哦……别理她!”谷千诺仍旧是漫不经心。   季春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府,谷云雪则让人扶着她跟了过去。   “神医请留步!”谷云雪的丫头玳瑁喊了一声。   老孙头看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道:“不必理会,师父里面请!”   也没有人停下来理谷云雪。   谷云雪恼怒地看着谷千诺的背影,玳瑁也不忿地道:“大小姐这分明是故意的!”   “走,进去再说!”谷云雪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动怒,否则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今日出门已经是冒了大风险了。   玳瑁扶着谷云雪要往公主府里走,却被陈三拦了下来,道:“谷庶妃,不好意思,县主有命,今日不见客!”   “这是我家!”谷云雪恼恨地道。   陈三笑了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二小姐,如今在外的身份也是轩王府的庶妃,而不再是公主府的二小姐!”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小姐这样说话!”谷云雪气的恨不得打人。   还是玳瑁拦了下来,道:“娘娘,不宜动怒!”   谷云雪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算是顺了气,然后对陈三道:“我有事情要和姐姐谈,你进去通报一声!”   虽然知道谷千诺刚刚看到了自己,还故意当看不见,但是她现在有求于谷千诺,也不得不低头。   陈三道:“今日县主的恩师到访,县主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谷庶妃挺着个肚子,就不要在外乱跑了,以免动了胎气!”   陈三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话可是把谷云雪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道:“好个狗奴才,你是不是反了?”   玳瑁赶紧安抚谷云雪,道:“娘娘,请冷静些,您的身子受不住!”   谷云雪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不住,但是这实在是太憋屈了,在轩王府里要瞒着众人,生怕被人知道她胎像不稳。   要知道现在凤子轩就是看在她肚子里有他的骨肉,才对她这般宠爱,若是没了孩子,她以后如何在轩王府立足?   还不被那起子狐媚子笑话死?   可是给她保胎的大夫竟然告诉她,胎像不稳,最多不出一个月,就会滑胎,神仙难救!   正在她一筹莫展几乎绝望的时候,听说了京城来了一位怪医,医术了得,竟然剖腹取子,还保了人家母子平安。   本以为是碰到了救星,没想到这为怪医竟然和谷千诺有着这么密切的关系!   玳瑁道:“娘娘,要不……咱们改日再来,回去从长计议?”   谷云雪看了一眼公主府的门,心中十分难受,她的孩子危在旦夕,说不准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可是谷千诺竟然见死不救!   可是谷云雪却没有想过,自己对谷千诺可是不止一次痛下杀手,从来没有顾及过姐妹之情,比之仇人还要狠毒!   陈三吩咐府兵挡住门,谷云雪自然不得其门而入,也不敢声张自己求医的事实,只好悻悻而去。   谷千诺知道了之后,只是浅浅一笑,季春问道:“既然要跟二小姐谈条件,为何不让她进门!”   “因为还没到时候,不把她逼到绝路,她是不肯听话的!”谷千诺道。   季春想了想,谷云雪这个人的确是自私自利,兴许现在还抱着一线生机,所以对神医不那么着紧。   又过了两日,季春的线报传来消息,谷云雪又见红了,比上次还要严重。   季春将消息告诉谷千诺,谷千诺也微微皱眉,问道:“你没让人做手脚吧?”   “没有,怕不小心弄巧成拙了!”季春回道。   谷千诺眉头皱的更紧了,道:“那就是有别人下了手,否则按照我的估计,谷云雪的胎还不至于这么危险!”   “那……咱们该怎么办?”季春怕谷千诺的计划不能实施,所以很担心。   谷千诺道:“看谷云雪什么反应吧,若是她自己不着急,那我也没办法!”   “嗯,那下次她登门,要不要见?”季春问。   谷千诺想了想,道:“我估计她现在恐怕是动不了了,你放心,不出三日,她就会派人上门求我!”   谷云雪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腹中的孩子,凤子轩可是个翻脸无情的男人,靠着那虚无缥缈的宠爱,根本无法长久立足,而谷云雪身上本就劣迹斑斑,皇后也不过是看在她怀了凤子轩的孩子才诸多容忍。   若是谷云雪孩子都保不住,在凤子轩府中众多姬妾里,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谷千诺笃定,谷云雪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性命。   毕竟在医学极度不发达的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要冒着生命危险,谷云雪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一不小心自己都会死。   果然不出谷千诺所料,第二天,谷云雪就派人上门了,这一次倒是十分客气地送上了一份礼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谷千诺倒也让人进了门,来人正是谷云雪的心腹,玳瑁。   “县主,奴婢给您请安了!”玳瑁第一次对谷千诺如此恭敬客气。   谷千诺却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位不是玳瑁姑娘么,怎么今儿有空到公主府来?不用伺候你家娘娘么?”   玳瑁陪着笑脸道:“回县主的话,正是二小姐派奴婢来拜见县主的!”   玳瑁没有再称呼谷云雪为娘娘,就是想要提醒谷千诺,谷云雪到底是她的妹妹!   谷千诺故作惊讶地问道:“啊……那真是令人意外,她可是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心上过,第一次给我送礼,真叫我受宠若惊!”   玳瑁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的更加谄媚了,道:“县主,过去二小姐是有些得罪的地方,但都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谷千诺也懒得和玳瑁罗嗦,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带冒姑娘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到底有何贵干啊?”   “是这样的,二小姐想请神医到轩王府去!”玳瑁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并不提谷云雪现在的情况。   谷千诺故意问道:“轩王府里不是有御医坐诊么,她还需要我师父去做什么?”   玳瑁早就想好了说辞,道:“二小姐十分重视这一胎,而轩王府里人事复杂,姬妾众多,难免有个勾心斗角,二小姐心里不放心御医,所以想请神医过去看看!”   104 诊金也太贵了!   谷千诺笑了笑,道:“我师父是来京城游玩的,而且轻易不会出诊,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找轩王殿下解决就是了!”   “县主,请您帮帮二小姐吧,她在轩王府的日子也十分艰难,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玳瑁急的眼睛都红了。   谷千诺心想,谷云雪虽然可恶,但是身边到有个忠心的丫头。   谷千诺道:“你这是做什么,妹妹那么聪明能干,轩王殿下又如此宠爱她,哪里就艰难了?”   玳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县主,实话跟您说了吧,二小姐的胎像不稳,怕是危在旦夕啊,前天还能自己走出府来,现在床都不能下了,御医说,保不住了!”   谷千诺一听,露出了惊讶的神态,道:“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就保不住了?”   “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县主,若不是走投无路,二小姐也不会派奴婢来求您了!”玳瑁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如果有别的路,谷云雪是不可能向谷千诺低头的。   谷千诺道:“这……恐怕有些为难啊,我师父这个人脾性很怪的,即便是我,也劝不动他出诊!”   “那就请县主让奴婢见见神医,奴婢亲自求他!”玳瑁请求道。   谷千诺道:“这会儿我师父正在休息呢,不见客!”   “县主,请您行行好,帮帮二小姐吧,您知道她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又是双生子,此时滑胎,二小姐的命也保不住的!”玳瑁恳求道。   “那就去求轩王殿下为她找最好的御医啊,毕竟是轩王殿下的骨肉!”谷千诺道。   玳瑁难过地流出了眼泪,道:“其实自从二小姐进了王府,王爷对二小姐就大不如前了,若不是看在二小姐怀有身孕的份儿上,恐怕早就冷落了二小姐,就算二小姐怀着身孕,王爷这一两个月也未曾踏入小姐房中过!”   谷千诺听了,表面上露出同情之色,心底却很漠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凤子轩本就是个无情凉薄之人,怎会真的对谷云雪情深意重。   “哎……没想到妹妹千方百计嫁给轩王,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惜可叹啊!”谷千诺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   玳瑁只是一心想求得神医,所以十分配合谷千诺,道:“县主,所以您也别怪二小姐了,她已经很惨了,这就算是报应呗,您能不能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帮她?”   “我也想啊,可是我师父这不是不听我的么!”谷千诺故意推脱。   玳瑁心想,谷千诺这样是真的见死不救,还是别的原因呢?   “县主,那您能不能让奴婢见一见神医,兴许神医慈悲,会答应救二小姐的!”玳瑁道。   谷千诺想了想,道:“这样啊,那也行吧,否则传出去人家还当我故意见死不救呢,季嬷嬷,师父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起来了?”   季春这才开口道:“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那你就领玳瑁去一趟吧!”谷千诺道。   玳瑁连忙磕头谢恩,觉得谷千诺虽然面子上狠了些,但是内心可比二小姐柔软多了。   玳瑁去见了神医,倒也没有被阻拦,可是神医却果断地拒绝了玳瑁的请求。   “神医,您只要答应救我家娘娘,娘娘必有重谢!”玳瑁觉得只要开得起价,神医也会为五斗米折腰。   此时的神医可不是别人,正是谷千诺,在季春带着玳瑁,又以神医刚刚起来,需要等候的时机,谷千诺就早一步换好了装束,扮成了神医的模样了。   谷千诺道:“我不缺银子!”   “那神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娘娘能做到,必定不会推辞!”玳瑁急切地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我的徒儿可是未来的晋亲王妃,我要什么,还需要一个郡王的庶妃来满足么?笑话!”   玳瑁神色有些尴尬,但仍旧诚意地恳求道:“话虽如此,但是医者父母心,神医都能当街救陌生的人,甚至去给乞丐赠衣施药,定不会拒绝我家娘娘的,毕竟我家娘娘可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别欺负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你家那位娘娘,可没少欺负我徒儿!”谷千诺冷冷地道。   玳瑁被哽住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道:“那都是我家娘娘过去不懂事,但是往后必定不会再糊涂了,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这话还是对你家娘娘说去吧,老夫不救那些心狠手毒之人!”谷千诺摆摆手,就是不肯答应。   玳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神医,请您行行好吧,我家娘娘命在旦夕,还有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算娘娘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谷千诺看了一眼玳瑁,道:“无辜的人多了去了,若人人都要老夫去救,老夫还不累死了?”   “娘娘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请神医开恩!”玳瑁道。   谷千诺嗤了一声,道:“老夫不在乎名利,也不在乎金银财宝,你家娘娘能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神医您能答应救娘娘,奴婢必定回去劝娘娘听从神医的吩咐!”玳瑁道。   谷千诺问:“你能替你家娘娘做主么?”   “奴婢……奴婢来前,娘娘嘱咐过,一切条件都凭神医您开,只要她能做到,必定不推辞!”玳瑁道。   谷千诺道:“这样啊,季嬷嬷……我听闻公主留给我徒儿的嫁妆,似乎被人霸占了,是么?”   “是啊,如今都归了谷庶妃了!”季嬷嬷回道。   玳瑁立刻解释道:“不是娘娘霸占的,是大小姐用来交换的,驸马和夫人答应搬离公主府,大小姐就将嫁妆送给二小姐!”   谷千诺白了一眼玳瑁,不满地问:“我有问你么?真是没规矩!”   玳瑁自知失言,赶紧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道:“是,奴婢知错,请神医宽恕!”   谷千诺此时心里是笑开了花,这个玳瑁从前也没少欺负过原来的谷千诺,现在这样,还真是有趣极了!   “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我的诊金也不多要,把我徒儿的嫁妆原封不动地送回公主府来,毕竟我徒儿下个月初八就要成亲了,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自己的父亲不送嫁妆,老夫却要操这个心!”   谷千诺捋着自己的假胡须,一脸慈祥地道。   玳瑁一听,脸色都白了,支支吾吾地道:“这……这……诊金也太贵了吧?”   就算玳瑁没计算过谷千诺的嫁妆到底值多少银子,但是那可都是好东西啊,用价值连城来形容,根本不为过。   “嫌贵?那就请回吧!”谷千诺毫不犹豫地摆摆手,并且做了送客的姿态。   105 休想带着嫁妆嫁给别人!   玳瑁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季春,似乎希望季春能够为她说句求情的话,可是季春明显是袖手旁观,不理不睬。   玳瑁道:“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只能回去问过娘娘才能回您!”   “那就去问吧,老夫不接受讨价还价,嫁妆必须分毫不少地给我抬回来,想来谷庶妃成亲也不过几个月,应该不会用掉的,就算用了些,也要补回来!”谷千诺丝毫不留情面。   玳瑁只能点头应了,道:“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嗯……季嬷嬷,烦劳您帮我送客!”谷千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自然就不想和玳瑁多言。   玳瑁也急着回去和谷云雪交差,所以也就告辞离去。   玳瑁刚刚离开,季春就回来问道:“主子,您说二小姐能答应么?”   “她必须要答应,钱财身外物,她能把钱看得比命重要,那我也就服了她!”谷千诺笑着道。   谷云雪在府中焦急地等待着,玳瑁一回来,就直奔谷云雪的屋子去了。   “娘娘!”玳瑁正准备行礼,谷云雪赶紧打断了她,“别多礼了,怎么样?”   玳瑁道:“神医提了个条件,奴婢不敢应,只能回来问过娘娘的意见!”   “什么条件?”谷云雪其实早就知道,谷千诺不会轻易答应的,所以也有了心理准备。   玳瑁叹了一口气,道:“他要您把嫁妆全部送还公主府,分文不少!”   “什么?”谷云雪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   身边伺候的丫头赶紧按住她,道:“娘娘,不可乱动!”   谷云雪只好又躺下来,问道:“他竟然狮子大开口?”   “是的,看来大小姐当初把嫁妆送给您,根本不甘心!”玳瑁也是十分不忿。   谷云雪咬着牙齿,道:“该死的谷千诺,还真是够狠的,如果我把嫁妆全还给她,我以后在轩王府如何立足?”   此时谷云雪身边的佟嬷嬷开口道:“娘娘,钱财身外物,您这身子才是最金贵的,御医都说您怀的是双生子,都是男丁,这可是轩王殿下的长子,您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傍身,那些东西迟早都会有的!”   “我倒不是在乎那些死物,我只是怕院子里那些个贱人笑话我,她们一个个巴不得见我倒霉,再说了……我如何跟王爷解释,把嫁妆全退回公主府的事儿?”   谷云雪也十分为难,东西倒也舍得,比起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她自然知道轻重。   佟嬷嬷道:“那就和王爷说实话,说您的胎像不稳,必须要……”   “不可以,如果王爷知道了,说不定他会放弃我!”谷云雪始终没有自信,因为她已经渐渐明白了,凤子轩对自己的感情实在是太脆弱了。   佟嬷嬷同情地看着谷云雪,道:“可是……那要用什么法子呢?”   谷云雪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玳瑁道:“娘娘,您的身子不能继续再拖了,这两天流的血已经很多了,再拖下去真的很危险!”   谷云雪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该死的谷千诺却要趁火打劫,她真恨不得将谷千诺千刀万剐了!   然而现在她却做不到,上一次她进了血狱都没有死,反而让她一跃成了晋亲王妃!   想到自己拼死拼活的,才是个郡王庶妃,世间之事真是太不公平了!   尽管晋王并非好归宿,但是以后她见了谷千诺可就是要行大礼了!   玳瑁忽然道:“奴婢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谷云雪这时候已经是六神无主,有主意自然要听,急忙道:“你快说!”   “您先取一些珍品悄悄送给大小姐,跟她说是定金,先让神医给您看诊,若是他能治好,那就再慢慢将嫁妆送过去,若是救不好,那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要嫁妆了,但真的治好了,决定权不就在您手里了吗?”   玳瑁觉得自己的法子十分机智,沾沾自喜地笑了笑。   谷云雪皱了皱眉头,佟嬷嬷却摇摇头,否决了玳瑁的意见,道:“这法子恐怕不妥!”   “为何?”玳瑁不悦地问,总觉得佟嬷嬷有时候就爱打击她。   佟嬷嬷道:“听着像是聪明,但是你也别把大小姐想的太蠢了,她可不是过去那个大小姐,好糊弄,从这诸多事件中可以看出,大小姐绝非等闲,到时候就怕惹恼了她,反而弄巧成拙!”   谷云雪也点点头,道:“的确,佟嬷嬷说的有理,谷千诺真是个难缠的,就连王爷都几次三番在她手里吃瘪了,更何况现在她有晋亲王做靠山!”   “那……佟嬷嬷有什么好法子?”玳瑁脸色不愉地问。   佟嬷嬷想了想,道:“其实……不如娘娘您就以夫人为借口好了,夫人不是一直病着么,你就跟王爷说,为了替夫人求医,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嫁妆,如此一来,王爷应该不会拒绝!”   在凤子轩眼里,那些嫁妆虽然多,但还不足以让他觊觎,毕竟是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谷云雪一听,眼神一亮,道:“这个法子好,正好也能避开人的耳目让神医为我保胎,否则在王府里,不知道那些小人会做什么手脚!”   佟嬷嬷只是微微笑着,并不邀功,谷云雪却褒奖道:“嬷嬷果然是个智多星,有你在我身边,我省了许多心思,等这件事过后,我定重重有赏!”   玳瑁心里发酸,自己争了半天,才得以去公主府求医,好话说尽,口干舌燥才换来了神医的首肯,结果所有功劳都落在了佟嬷嬷头上。   谷云雪当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玳瑁没有帮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所以只是道了声辛苦,就算是对她的褒奖了。   定下了之后,谷云雪就派人先递了一封书信给杨氏,然后才请来了凤子轩。   凤子轩听说谷云雪要去公主府里小住,方便她母亲医病,倒是微微沉吟了片刻。   “谷千诺要求你把嫁妆当做诊金?”凤子轩问。   谷云雪点点头,故意露出愤怒又委屈的神情,道:“若不是为了母亲的病,我根本不可能答应她,可是……王爷知道,母亲身子一日坏似一日,父亲又……我实在不能不管她!”   凤子轩想到“嫁妆”二字,心头就一阵窝火,道:“她竟然要带着这些就嫁妆嫁给凤之墨?休想!”   106 世上只有你一个傻姑娘!   凤子轩的话让谷云雪露出了错愕的神情,问道:“王爷……难道您要妾身不顾母亲的安危么?”   “她要别的东西不行么?为什么偏要你的嫁妆?”凤子轩不悦地问,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那都是谷千诺当初与他成亲的陪嫁,如今却要从他府中搬去晋亲王府,这样一想,凤子轩的心就跟撒了盐一样。   谷云雪看他的脸色,忽然心一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凤子轩反对的理由,绝不是因为厌恶谷千诺的贪婪。   谷云雪笑容里带着几分干涩,道:“王爷,兴许姐姐也只是因为留恋她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情有可原!咱们何必跟她争这个呢?公主府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在乎她这些嫁妆!”   凤子轩蹙眉,觉得谷云雪有些奇怪,从前她可是和谷千诺水火不容,现在怎么感觉还帮着谷千诺说话?   “你母亲的病……难道没有别的大夫可以医治了么?你凭什么相信那来历不明的神医?”凤子轩问。   谷云雪语塞,但是很快就想出了说辞,道:“就连辅国公夫人都称赞那位神医,想来应该是有真本事的,而且,为了母亲,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妾身也不想放弃,王爷……请怜惜妾身一片孝心!”   凤子轩一想到谷千诺要带着原本嫁给他的嫁妆去嫁给凤之墨,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   谷云雪却还要逼迫他答应,这实在是可恶至极,于是道:“你把嫁妆还给她,那你也跟着回公主府去吧!”   “王爷……”谷云雪没想到凤子轩竟然会为了嫁妆,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何至于要受谷千诺的摆布,如今还要被凤子轩这般对待,真是令谷云雪心寒。   凤子轩看着她,薄唇轻轻抿着,眼神不带丝毫感情,道:“你既然嫁给本王就是本王的人,虽说嫁妆由你自己处置,但是没听过出嫁的女儿还把嫁妆抬回娘家的,你这是要置本王于何地?”   谷云雪紧咬着下唇,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夫交代过,她现在任何激烈的情绪,无论悲喜都会引起滑胎。   所以即便此刻犹如万箭穿心,她也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更何况,在凤子轩面前,流泪已经没有用了。   尽管曾经,他也曾情意绵绵地说过,不会让她哭!   “王爷……”谷云雪眼泪汪汪地看着凤子轩,她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无论往哪里走,都是深渊。   凤子轩的绝情,让她深刻地明白,她更不能失去孩子,否则迟早会被他弃如敝履,有了孩子傍身,至少皇后和皇上还会保着她的地位。   留着孩子,就留着希望!   凤子轩从前觉得谷云雪柔柔弱弱掉眼泪的模样很是可人疼,但是此刻却觉得十分厌烦。   他回忆起谷千诺在血狱中受尽折磨,却依旧晶莹璀璨的眸子,倔强而顽强的女人,看起来更加摄人心魄!   一想到自己亲手推开了谷千诺,选择了谷云雪,就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滋味,但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收起你的眼泪,本王说了,如果你执意要抬走嫁妆,自己也跟着离开王府!”凤子轩拿准了谷云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不会真的为了所谓的母女情深就放弃荣华富贵。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谷云雪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是为了自己。   谷云雪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然后拉着凤子轩的手,哀求道:“王爷,就算您不顾妾身,也要顾及一下妾身肚子里的骨肉啊,那可是王爷您的亲生骨肉,再有几个月,他们就会出来见王爷了,王爷难道忍心?”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本王也是为了孩子着想,你这种行为,可不是坑害了自己的孩子?”   “养儿方知父母恩,妾身也是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做母亲的心酸,妾身的母亲怀胎十月,拼了命地生下了我,又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长大,妾身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请王爷原谅妾身,不是妾身不肯体谅王爷,实在是母子连心,妾身不忍看母亲受病痛之苦!”   谷云雪知道,只要留着孩子,凤子轩迟早会妥协的,更何况,皇后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儿流落在外。   凤子轩对谷云雪这般孝心,竟有些动容,他本以为谷云雪十分自私的。   此刻凤子轩倒是微微有些感动,道:“罢了,随你去吧,否则传出去,世人还以为本王阻碍你尽孝!”   谷云雪没想到凤子轩竟然同意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破涕为笑,紧紧拉住了凤子轩的手,道:“我就知道王爷一直都是最善良最重情义的,雪儿没有看错,选择嫁给王爷,是雪儿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大约是被谷云雪的感情所感染,凤子轩一扫多日来对谷云雪的冷淡,竟也温情款款地抚摸了她的脸,叹息着道:“本王也不是狠心,就是怕外人的闲言闲语,你也知道自从本王被贬谪之后,外界对轩王府的风评一直都不好!”   “那是世人被蒙蔽了眼睛,王爷您这般正直又善良的人,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无论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心里最完美的人!”谷云雪动情地道,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凤子轩的崇拜。   凤子轩会喜欢谷云雪,其实也正是因为她这份毫不掩饰的崇拜,让他充分满足了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世家女子多矜持自恃,即便对他心怀爱慕,也不会表明,只有谷云雪从来都不避讳这份感情,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哪怕被他戏弄过,拒绝过,甚至调笑过,都从未后退。   那时候,他是被她这份执着感动了,认为谷云雪对他真的情深一片,慢慢就真的对这个女子上了心。   凤子轩亲吻了一下谷云雪的额头,道:“傻瓜,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傻姑娘!”   谷云雪微微羞红了脸,却还是坚定地道:“我才不傻,我心里欢喜王爷,为了王爷,什么都愿意做!”   谷云雪是对凤子轩动了真情,但是却并不是傻到以为只要爱着他,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她的无怨无悔,也是有条件的!   杨氏从她很小就开始教导她,身为女子,如何才能获得男人的宠爱,既要动真情,也要动脑子,为了爱情真正不顾一切的女人,最后都会失去一切。   107 谷云雪的悲哀   谷云雪再度胜利了,她不禁觉得,杨氏对她的教诲,足以受用终身。   得到了凤子轩的首肯,谷千诺自然就派玳瑁前去传话,答应将所有嫁妆归还,但是必须要神医保证能够保住她母子平安,否则嫁妆她绝对是会要回来的!   谷千诺听了玳瑁的话,只是露出凉凉的笑容,道:“你家娘娘要是不信任老夫,那就不必勉强了,虽然说我徒儿的嫁妆我很想归还给她,但是凭老夫的医术,再挣出双倍甚至更多的嫁妆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儿!”   谷千诺可不是夸大海口,这几天来求医的人,几乎要踏破她的门槛了,只是她都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反正她谷千诺不怕得罪人,谁也拿她没办法!   玳瑁知道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怪,尤其是这个老头子,所以陪着笑脸道:“我家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神医也知道娘娘和县主素来不和,您又是县主的师父,我家娘娘有所顾忌,也是能够理解的,您说是吧?”   谷千诺眼神不善地看着玳瑁,问道:“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医德么?”   玳瑁一听,差点儿吓傻了,忙摇头,道:“奴婢不敢!”   “真是笑话,老夫行医多年,还未曾有人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你滚回去告诉你家那什么娘娘,老夫不稀罕帮她治了!”谷千诺怒气冲冲地道。   玳瑁赶紧求道:“奴婢真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知错了,请神医见谅,我家娘娘不敢质疑神医,奴婢收回刚刚的话,嫁妆立刻就派人送到公主府,请神医莫要动怒!”   “哼,记住,老夫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别以为她是什么郡王的庶妃,老夫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在老夫眼里,只有我肯救的病人,和我不肯救的病人,让她自己选择当哪一种!”   玳瑁意识到,这位神医真的是个有脾气的人,也不敢多言,只是一直点头哈腰地哄着谷千诺。   “明日一早嫁妆原封不动地送回公主府,你家主子就可以来公主府里医治了!”谷千诺懒得跟玳瑁废话,起身拂袖而去。   玳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差点儿就坏了谷云雪的大事,若是真让神医反悔了,谷云雪还不要了她的命么?   玳瑁不敢迟疑,忙回去准备嫁妆了。   季春见她走远了,才笑着道:“主子,看来谷云雪是真的逼到了绝路上,否则玳瑁那丫头哪里会这样做小伏低啊?”   “既然出手,就不会失手,这嫁妆属于我,谁也抢不走!”谷千诺从来不会让别人战她的便宜!   季春点点头,道:“只是接下来您要这样和谷云雪见面么?万一被识破了身份……怎么办?”   “大部分时候都让老孙头去做,他也会医术,只要按我的法子做,就没有问题!”谷千诺道,她也不想浪费精力去照顾谷云雪。   “收拾一下谷云雪原先住的院子,干净整洁就可以了,也要派人盯着她,别让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谷千诺吩咐道。   季春应了,道:“已经收拾好了,她身边都有咱们的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谷千诺对季春的办事能力还是相当信任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让自己失望过,至于季春这帮人背后的秘密,她暂时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   只要不是对她有所危害,她并不愿意追根究底,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例外!   当天夜里谷云雪就把嫁妆派人拉了过来,谷千诺觉得有些意外,大半夜的,这是闹什么?   季春解释道:“她是怕青天白日的,让人看到,丢了她和轩王的面子!”   “原来如此啊,这丫头心思还真是有些缜密,随她去吧,我只看实惠,不看那些虚的!”谷千诺让人查验了所有的嫁妆,确保都是真品,没有缺少或者破损,才让人抬回了库房。   这件事当然是被府兵得知了,自然就传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皇上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觉得谷千诺这个丫头很是记仇。   皇后则不同了,为了这件事颇为震怒,心里又对谷千诺记恨了几分。   这一切谷千诺并不清楚,不过就算她清楚,也不会在意!   谷云雪第二天也跟着进了公主府,照旧是一顶软轿,直接抬进了府里。   谷千诺为谷云雪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胎位,情况果然是有够糟糕的,若是再晚些送来,怕是她也保不住这胎了。   “神医,我的胎能不能保住?”谷云雪急切地问,也没有注意到,这位神医就是她憎恨的牙痒痒的谷千诺。   谷千诺忽然起了几分玩心,问道:“若是能保住胎儿就保不住你,保住你就保不住胎儿,你会怎么选?”   谷云雪皱了眉头,问道:“神医您不能两个都保么?我和孩子的命都必须要保住!”   若只是保住一个,她这些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没了命,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用,没了孩子,她活着也是要受罪!   谷千诺问:“如果只能保住一个呢?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一尸三命的可能性最大!”   “什么?”谷云雪激动地差点儿跌倒,幸而佟嬷嬷扶了一把。   “神医,若您保不住我和孩子,那昨夜的嫁妆,您还是还给我吧!”谷云雪脸色阴沉地道,她满怀希望而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诊断结果的。   谷千诺笑了笑,道:“你还真是激动,我过去问过很多个怀了孩子的母亲,几乎全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保住孩子的性命,就连前些天那位辅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也是如此,她当时可是命在旦夕,依然选择了保住自己的孩子!”   这话自然是嘲讽谷云雪的,身为人母,谷云雪还真是自私的彻底。   谷云雪却露出了凉凉的笑容,道:“我的孩子如果失去了我的庇护,就会成为群狼爪下的肉,如果明知道这个结果,还抛下他们,不如我带着他们一起死!”   谷千诺这一刻,竟有些同情谷云雪,人要活到如何悲哀的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深刻地理解人性和人心,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清醒和这样决绝吧?   “如果神医保不住我和孩子的性命,那就当我没来过,嫁妆你也不必还我了,抬去城南别院,给我母亲吧!”谷云雪脸色有些灰白,充满了颓废,像是一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108 保胎计划开始   谷千诺心想,谷云雪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至少她还知道自己有个母亲,还惦记着。   谷千诺笑了笑道:“我没说保不住,刚刚不过是个假设罢了,你着什么急?既然答应了要救你们母子,若是做不到,怎敢要你天价的诊金?”   谷云雪感觉自己被谷千诺耍了,可是却并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激动地问:“神医您的意思是都能保住?”   “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你喊我神医?”谷千诺往后退了半步,怕谷云雪太过激动,会触碰到她。   谷云雪双手合十,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道:“菩萨保佑,谢谢神医,那一切就拜托您了!”   “嗯,不过也要你完全配合才行,这几天你就住下来,这是最关键的时候,我说的所有事情,你都必须严格执行,否则保不住可不怪我!”谷千诺道。   谷云雪用力地点点头,道:“只要能保住孩子,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先从吃的开始吧,每天按时服药是第一步,第二部就是吃,按照我的食谱吃,按照我规定的时辰吃,还有就是按摩……你身边有可靠点儿的下人么,按摩的手法我来教,但别指望我亲自给你按!”   谷千诺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谷云雪问:“单是这样就可以了么?”   “怎么?对我的话有所怀疑?”谷千诺不悦地问。   谷云雪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要求太简单了,有些惊讶而已!”   “你以为简单?到时候可别做不到!”谷千诺道,这法子听着似乎好像很容易,但是那些药膳,还有每天要的保健运动和按摩,可都是极辛苦的事情。   谷云雪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一定会严格做到的,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我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呢?”   “如此甚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吧,第一天的药膳和药我都让人准备好了,你开始吃,必须吃完,一点儿都不能剩,明天开始,我会把食谱和方子交给你的人,你们自己熬药做饭!”谷千诺道。   谷云雪有些为难地问:“我怕她们笨手笨脚的,做不好,会不会影响疗效?”   “若你手下都是笨手笨脚的人,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我徒儿府中的奴婢有限,可不能供你使唤!”谷千诺每打算把自己的人让给谷云雪差使。   玳瑁自告奋勇地道:“娘娘,奴婢愿意带人去做,保证不会出差错!”   谷云雪道:“好,那就辛苦你了,你可要盯紧着她们,我定会重重有赏!”   “是,奴婢定会尽力!”玳瑁好不容易争了立功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佟嬷嬷也道:“那按摩的事儿就交给奴婢吧,奴婢还有些手劲儿!”   “光有手劲儿可不行,对学位和力道掌握的要够好,才能达到效果!”谷千诺道。   “那……还不如请个医女的!”佟嬷嬷建议道。   谷云雪想了想,道:“也好,佟嬷嬷你去城南别院让母亲为我挑选一个合适的医女送来!”   “是!”佟嬷嬷应了。   谷千诺也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她只说法子,不会出力气。   谷云雪看了一眼谷千诺,道:“神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谷千诺看了她一眼,很不给面子地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了,就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我拒绝你还说我不给你面子!”   这话直白的几乎让季春憋不住笑,她家主子还真是个妙人,每次说话都能噎死人!   谷云雪自然脸色不悦,但好歹忍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既然这样,我回头还是跟姐姐商议好了,多谢神医了!”   “要保胎,就要少操心,喜怒哀乐都不可过度,任何激烈的情绪,你现在都受不起,要安静,所以你身边的人不可多留,三日内不要下床走动!”谷千诺又叮嘱了几句。   谷云雪听了,心里也略放心了些,她来公主府保胎,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之前和谷千诺之间的仇怨结的深,她可很怕这位神医不尽心竭力,反而害了自己。   可是御医都对她的胎束手无策,说神仙也难救,她只能有这一个选择。   不过现在看这位神医虽然态度冷淡,但是倒是很为她着想。   谷千诺将一个疗程的药方和食谱都写了下来,交给了谷云雪,道:“这些都交给你,身边的人最好没有什么内鬼!”   谷云雪一愣,问道:“您的意思是?”   “你在王府恐怕得罪了什么人吧?”谷千诺问。   谷云雪脸色一慌,问道:“您说有人对我做了手脚?”   “这还不明显么?你虽然身子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几乎保不住的地步,自己要小心些,如果身边的人有不可信的,就要更加仔细,到时候被人做了手脚害了你,我可不负责!”   虽然谷千诺之前有想过要让人做手脚,加速谷云雪的滑胎,但是很明显,她还没动手,就已经有人替她做了。   不过这样正常,谷云雪可不是轩王府唯一的女人,后院里有些嫉妒心重的,容不得她生下孩子,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谷千诺说完之后,谷云雪的内心就生出一股寒意,因为她进了轩王府之后,一向都十分小心,毕竟这内宅的阴私,她从杨氏那里知道的不少。   杨氏早就嘱咐她,有了身孕,就千万小心,以免被人害了,所以她的吃穿用度都极为精心,没想到还是被人做了手脚。   “我先走了,这几日我会定时过来给你把脉,其余时间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就不要派人来搅扰我,还有……你的人活动范围仅限于你自己这个院子,不要在公主府里到处跑!”   谷千诺虽然让谷云雪住下来,但不代表她还能像从前一样在公主府里自由出入,这是她谷千诺的地盘,容不得谷云雪撒野。   谷云雪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憋屈极了。   “可是……我也需要人去王府和城南别院,若不让我们自由出入,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季春道:“主子吩咐了,你们要出行必须先派人向我报备,获得许可才能进出,这里是公主府,谷庶妃应当遵循县主的规矩!”   109 剖开肚子也能活?   谷云雪不敢对“神医”大声,却并不把季春放在眼里,冷笑着道:“我也姓谷,公主府还是我的娘家,难道我在娘家也不能自由了么?”   “谷庶妃,您恐怕弄错了,有您母亲的地方,才是你的娘家,这里现在是县主的地方,由不得您做主!”季春对谷云雪也并不客气。   谷云雪气结,道:“我要见谷千诺!”   “县主正忙着,没空,而且县主也并不打算见你!”季春笑着道,丝毫没有把谷云雪放在眼里。   谷云雪恼恨地问:“她竟然这么傲慢无礼?是不是太过分了?”   “县主肯挪出一个院子让您保胎,已经是对您最大的慈悲了,谷庶妃也不要忘了之前的事情,您忘了不要紧,县主和奴婢们都记着呢!”季春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想起谷千诺在血狱里受得伤,仍旧难平心头之恨。   谷云雪的心一抖,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是也听闻谷千诺被凤子轩折磨得几乎丢了大半条命,当时她还幸灾乐祸来着。   可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就在谷千诺的手里,心里怎能不害怕?   “你们可别乱来,神医答应要保住我们母子平安的!”谷云雪求救似的看了一眼“神医”。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我可以保你,也可以无声无息地弄死你,所以你别惹我,更别惹我徒儿!”   谷云雪还没见过这么毫不掩饰的人,既愤怒又无奈,只好收起自己的情绪,道:“我答应就是了,你们也不要威胁我!”   “谷庶妃是个聪明人,奴婢也就不跟您多说了,有什么需要你们尽量自己解决,不能自己解决的,就过来跟奴婢说!”季春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   谷千诺也懒得继续对着谷云雪,便离开了,先去了老孙头那里,卸了妆。   老孙头一直扮成神医的样子,谷千诺出现的时候,他就自动隐蔽起来。   “大小姐,我有件事很好奇,您的医术,老朽活了这么大,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上回您剖腹取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件事一直在老孙头的心里盘旋着,他实在是想不通,肚子被剖开了,人怎么还能活着?   谷千诺笑着道:“别说肚子被剖开,就是人脑子和心脏被打开,我也照样有办法让他活着!”   老孙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很想说什么来奚落一下谷千诺,可是见识过她的本事之后,也不敢断然说她不行。   “孙伯不信?”谷千诺问。   老孙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您到底师承何人?为何老朽活了几十年,都没有听闻过这样的医术?”   “人啊,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活得够久,就能够了解天下所有的事情,总有你没见过的甚至您想都没想过的!”谷千诺回答不了老孙头的问题,所以就用一种似是而非的答案搪塞了。   老孙头听了,却还是点点头,道:“您说的对,那么……您上次说我的伤能治好,也真的不是随意说说?”   “等我找到合适的工具,能够打开您的胸膛,就有法子给你治好了,这是最快捷的,当然如果用保守的法子,三两年也许也能好!”谷千诺道。   中医和西医她都精通,中医的法子不伤人,却很缓慢,有些人甚至等不到痊愈就被病拖死了。   老孙头的伤已经拖了太久,所以中医的法子未必管用,可能最多是帮他多活几年,但是做个手术,却很容易就能治好。   只是现在她手里没有足够的手术工具,条件也达不到,所以这样的手术轻易不能做。   老孙头听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问道:“您要把我剖开?”   “嗯,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不过我说了,现在条件还不足,等过些日子,我想法子把做手术要用的工具都备齐了,就可以了!”谷千诺很自然地道,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很骇人听闻。   老孙头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惴惴的,问:“不会死么?”   “所有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不敢保证百分百不会死,但如果是我来做的话,有五六成把握!”谷千诺道。   可是谷千诺并不知道,古人并不理解西医“五六成”把握是什么样的概念。   老孙头这才有些释然,道:“原来大小姐也不是真的神仙下凡,虽然您的医术新奇,但是危险性还是挺高的!”   谷千诺笑了笑,道:“其实你们的医术也未必很稳妥,像您这样的伤,中医的法子只能拖延性命,却不能治愈!否则您也不会十年来一直受伤病之苦了!”   “可是您的法子只有五六成的成功率,危险多了!”老孙头不屑地道。   谷千诺又笑了,道:“五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世上没有一个大夫可以向你保证,能够做一台百分百没有危险的手术,这么说的,多半是骗子!”   “那……您对二小姐的胎似乎很有信心?”老孙头又疑惑了。   谷千诺道:“那是因为她这个程度并没有多危险,对于你们来说很棘手,甚至是束手无策,但是对于我而言,轻而易举!”   归根结底而言,谷云雪之所以保不住胎,还是身子太弱了,她一开始怀孕的时候,不敢暴露,所以不敢多吃,营养不良。   后来一再经历各种事情,情绪波动太大,本就身子孱弱,又怀的双生子,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任务。   不过只要按照她的法子来保养,营养补充上去,中西医疗法相结合,其实很快就能好起来。   老孙头过去是不大看得起谷千诺,但是现在却慢慢改观了,这个丫头的确很有本事,医术也绝非一般人能睥睨,所以对她如此“自大”的言论,也并不觉得夸张了。   “凭您的医术,可以在四国横行无阻,看来晋亲王是捡了个宝贝了!”老孙头感叹道。   谷千诺听他提起凤之墨,神色变了变,并不接话。   季春轻咳了一声,白了一眼老孙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凤之墨有好些日子都没有动静了,谷千诺怕是对此正耿耿于怀呢!   “王爷,在说您呢!”此时屋顶上,东升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凤之墨。   其实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就因为听说谷千诺竟然让谷云雪住进了公主府里,又闹出什么神医的事情,凤之墨不放心,所以亲自来看。   其实东升觉得,凤之墨来此,根本不是为了神医,就是找借口看看王妃!   不过他们王爷太傲娇了,不肯承认罢了!   凤之墨只是很意外,谷千诺竟然还有一身这样的医术,怎么从前从未听过呢?   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王爷……咱们王妃可真厉害,啊呀……不知道凤子轩那小子知道了王妃这么厉害之后,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东升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凤之墨瞪了他一眼,道:“你话越来越多了!”   “我又没说错什么,王爷您心里肯定很得意吧?哈哈……王妃生的又美,又不似西凤国那些小姐们一般矫揉造作,还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也就王爷您慧眼识珠,从凤子轩手里把人抢走了!”东升嘀嘀咕咕个不停。   凤之墨只能无奈地摇头,世上还有比东升更聒噪的男人么?   东升问:“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王妃,我觉得王妃一定还在生你的气,您应该去哄哄王妃,很快你们可就要成亲了!”   “东升,本王没教导你,不要多事么?”凤之墨拧眉,有一个这么八婆的属下,还真是让人烦恼。   东升嘿嘿笑着,道:“我也是为了王爷您好么,总不能洞房花烛夜,您还要和王妃斗气吧?”   “你能闭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凤之墨白了他一眼。   东升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了,凤之墨可不是冰块脸,冰块虽然冷冰冰,嫌他烦,但是不会对他做啥可怕的事情,但是凤之墨不一样!   凤之墨是会真的对他施以“小惩大诫”,可是结果往往都是很惨痛的,东升可不敢跟他对着干。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觉得屋顶上有什么动静,虽然很轻微,但是天生敏锐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   谷千诺看了一眼屋顶,然后指了指上面,给季春使了个眼色,季春立刻明白,屋顶上有猫腻。   季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地走出了屋子,状似无意地绕到了后面,打算来个抓现行。   可是还没怎么样,就被凤之墨和东升给发现了,两人也不避讳,落落大方地跳下了房顶,落在了季春面前。   季春见是他二人,也就释然了,还恭敬地行了礼,道:“王爷来了啊?快请进!”   凤之墨点点头,东升在后面冲着季春咧嘴笑。   谷千诺见凤之墨和东升一起进来,显得有几分尴尬,毕竟好些日子没见了,上次又是不欢而散。   季春对老孙头使了个眼色,老孙头就借故出去了,东升自然也不好意思留下来,说要帮季春的忙,就跟着跑了,屋子里就留下了凤之墨和谷千诺。   谷千诺沉默地坐在一旁,为了掩饰尴尬,还端起杯子,喝茶。   凤之墨看着她,问道:“假扮神医?”   “我就是神医!”谷千诺知道他肯定是在屋顶上听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也就不打算骗他了。   凤之墨蹙眉,看着她,问道:“本王没听过你医术如此精湛!”   “王爷认识我才多久?难道什么都能知道么?”谷千诺故意道。   凤之墨道:“你觉得本王会娶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既然要娶你为妃,就肯定对你有所了解!”   “是么?王爷初次见我的时候,可就跟我求婚了呢,那时候就什么都了解了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本王了解的,大概是从前的谷大小姐,而并非你!”   “王爷的意思是,我并非谷大小姐?”谷千诺问。   “十之八九不是,至于你为什么和谷千诺长得一模一样,连华安公主都没认出来,本王就不得而知了!”凤之墨笃定地道,他掌握的关于谷千诺的消息,不会和她本人差别如此之大。   谷千诺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道:“可我的确就是谷千诺!”   凤之墨笑了笑,道:“无所谓,本王要娶的人是你,不是名叫谷千诺的人!”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不知为何,竟为了这句话,而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的波动,仿佛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心弦,心底蔓延起曼妙的旋律。   谷千诺赶紧摇了摇头,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沦陷在男人的甜言蜜语里。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谷千诺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故意露出冷漠的神情。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凑近了谷千诺,问:“还在生本王的气么?”   谷千诺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只是被他这样陡然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没想到椅子不稳,竟然让她失去平衡,可是她又没有东西可以抓,伸出手胡乱地划拉着,觉得自己后脑勺要惨了。   可是谷千诺并没有着地,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凤之墨拉回来,落入了他的怀抱。   谷千诺不想被他抱着,使劲儿要推开他,却被凤之墨抱得更紧了。   “放开我!”谷千诺有些生气地道。   凤之墨问:“为什么还那么生气?”   “我没有!”谷千诺口是心非地道。   凤之墨问:“本王说过,当日你被凤子轩带入血狱,也是始料未及!”   “可是你一开始就看着我踏入别人设下的圈套,却隔岸观火,不是么?”谷千诺问,觉得自己心里很委屈。   虽然明知道自己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这才是最令人委屈的地方。   凤之墨无奈地道:“本王提醒过你,你还是中了圈套,你这么笨,又不肯答应嫁给本王,让本王保护你!”   谷千诺道:“你不就是要让我向你妥协么?现在你满意了?”   “不太满意!”凤之墨道。   谷千诺蹙眉,疑惑地看向他。   凤之墨笑了笑道:“抱歉,没想到会让你受那么重的伤,但是你放心,凤子轩一定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算了,我也没资格怪你,我只是不懂,为何凤子轩能指使得了公主府的下人!”谷千诺不解地问。   凤之墨点点头,赞许地道:“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   “你的意思是……华安公主?”谷千诺有些震惊,但又觉得理所当然,虽然华安公主一直表现得对她很亲善,但是谁能保证,那笑容背后,到底是藏得刀子还是鲜花?   但是……原因呢?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帮过她,又要反过来害她?   如果当初华安公主不在喜堂上为她说话,也许当时她就被凤子轩和谷允承联手坑害了!   谷千诺带着几分不确定,问:“季春说,公主从前和我母亲很亲密,是至交好友,连我的满月礼都是她来主持的,她为何要害我?”   110 一吻定情的滋味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眼神有些复杂,像是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喃喃道:“本王也很想知道,她为何要害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情!”   谷千诺不解,问:“王爷也不知道么?”   “若是可以,本王都想亲自问问她,可是……本王不能,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神秘莫测,变幻无常的东西,前一秒和你是骨肉至亲,后一秒就可能将你置于死地,而我们能做的,就是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相信!”   凤之墨的话,像是对谷千诺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谷千诺看着他,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自己和凤之墨是同类,那么相似的信念,那么脆弱而敏感的心。   大约……他也曾如自己一般,被人背叛过,被人伤害过吧?   可是这样两个人,如此尖锐,如何靠近彼此?大约也只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只是彼此利用,互相成全吧?   也好,总好过他用那些甜言蜜语来欺骗她,让她卸下心防,最后却给她狠狠一刀。   谷千诺云淡风轻地一笑,道:“王爷所言极是!那王爷打算如何应对华安公主呢?她可是你亲姑母!”   凤之墨道:“在皇家,兄弟父子又如何?”   “也对,你们这些人,是没有感情的,才不会顾及什么亲情手足!”谷千诺讽刺道。   凤之墨对谷千诺这明显不逊的口吻感到有些不悦,道:“本王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王爷误会了,我不骂人!”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还叫不骂人?这句句话不带脏字,却已经将他骂了个淋漓尽致!   “王妃好口才!”凤之墨无奈地道,骂就骂吧,也该让她出出气,谁让她归根到底只是个小女人!   谷千诺瞥了他一眼,道:“多谢王爷夸奖!”   “你倒是大度的很,还为谷云雪保胎,这算是以怨报德么?”凤之墨故意转移了话题。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好歹也是我的外甥,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胎死腹中呢?”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假辞色,更别说还没见过面的所谓外甥了!   谷千诺一脸无辜地问:“难道在王爷心里,人家就是个蛇蝎毒妇,就只知道草菅人命?”   凤之墨被她这刻意装出来的矫揉造作给恶心了一下,抖了抖,道:“本王只是觉得,你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你大可坐视不理,任由她自生自灭!”   “那可不行,我那么多好东西,都便宜了凤子轩,我可不甘心!”谷千诺露出吝啬的模样。   凤之墨还是摇摇头,坚决不相信,道:“别把本王当傻瓜,你一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哎呀,王爷……您怎么就不能阳光一点呢?虽说人心叵测,但好歹我们也是要做夫妻的人,这最起码的信任能不能有?”谷千诺故意兜圈子,就是不明言。   她当然不是那么好心,嫁妆虽然是她所想,但并不是必须的。   谷云雪就这么死了,也实在太可惜,留着她,她才能继续对付凤子轩,她可没忘记原主的夺命之仇,更没有忘记凤子轩对她的所作所为!   凤之墨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就是不肯告诉他。   “大家彼此彼此,你这心,也未必比本王的阳光!”凤之墨故意指了指她的胸口,眼露暧昧。   谷千诺咬了咬牙,这个男人不正经的时候,真是跟流氓没有两样。   还王爷呢,下流胚子!   凤之墨见她面露羞涩,觉得更加有趣了,道:“本王还记得当初……那一吻定情的滋味,甚是美妙,至今回味无穷!”   “谁……谁跟你一吻定情了,不要自说自话好么?”谷千诺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凤之墨却偏偏砸吧了两下嘴,语气越发暧昧,道:“你忘了啊?那要不要本王帮你回忆一下?”   “不需要!”谷千诺果断地拒绝。   凤之墨却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道:“原来王妃跟本王一样,铭记于心,时时回味啊?啧啧……那本王实在不忍心辜负,咱们再重演一次吧?”   说着竟然就把谷千诺的头一按,拉入自己怀里,堵上了她的嘴,动作快速连贯,一气呵成,谷千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呜呜……”反应过来之后,谷千诺开始剧烈地挣扎,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把舌头伸到她嘴里了,真是太可恶了……她还没被人这样轻薄过!   凤之墨却根本不顾她的挣扎,加深了这个吻,越来越深入而缠绵,仿佛永远也尝不够她的滋味。   “王……妃……”秋儿不知从哪里闯进来,入眼就是她家王爷和王妃抱在一起,嘴对嘴的画面,可给秋儿的内心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不是羞的,是害怕的……因为王爷投过来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秋儿的内心是崩溃的,不断地在告诉自己,她完了,她死了……坏了王爷的好事,要被大卸八块么?   秋儿委屈极了,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过了最初的震惊和被人撞到亲热的羞耻之后,淡定地问道:“什么事?”   凤之墨却瞪了秋儿一眼,道;“滚出去!”   秋儿听了,刚要转身,谷千诺就喊道:“不许走,有事就说!”   秋儿又只能停下来,一脸无措地看着他们,内心不断地哀嚎,能不能不要为难她啊,她就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小丫头啊!   “那……奴婢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秋儿憋屈地问。   谷千诺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这样冒冒失失的?”   凤之墨被秋儿坏了好事,自然脸色难看,脸拉得老长,却没有再赶秋儿走。   秋儿这才战战兢兢地道:“轩王来了,说是要找神医呢!”   “他来找神医做什么?难不成也得了不治之症?”谷千诺是以最恶劣的心思去揣度凤子轩的。   秋儿摇摇头,道:“不知道!”   “告诉他,神医没空见他!”谷千诺可没打算给凤子轩面子,两个人已经撕破了脸,现在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秋儿又道:“他说如果神医没空,就请王妃您出去相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谷千诺皱眉,想了一会儿,她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凤子轩说的?   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难道不知道做仇人就要有自觉,老死不相往来是第一要义么?   111 凤子轩大闹公主府   凤之墨看了眼谷千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善,道:“怎么?打算背着本王藕断丝连?还重要的事情?”   谷千诺的嘴角抽了抽,道:“你胡说什么呢?”   还藕断丝连?她和凤子轩哪有那种关系的可能,一开始就已经是仇人了!   谷千诺对秋儿道:“让他离开,我没空!”   “可是轩王已经闯进来了!”秋儿为难地道。   “府兵干嘛去了?连个人都拦不住?”谷千诺恼怒地道,虽然说是皇帝的人,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吧,青天白日地就让人强闯公主府,未免太过分。   秋儿道:“都被轩王打倒了!”   “他倒是好大的胆子,王爷,人家强闯你未来王妃的地盘,您说该怎么办?”谷千诺一脸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着实可怜可爱。   凤之墨道:“让他进来,本王倒要听听,他打算与本王的王妃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王爷是打算出面解决了?”谷千诺笑着问,颇有看好戏的架势。   凤之墨摇头,道:“本王今日一早就出城办事了,没有在京城,如何能为你出面呢?劳烦王妃你出去打发他吧,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   “你……哼,狡猾的家伙!”谷千诺不满地剜了一眼凤之墨,这家伙永远都不肯吃亏。   凤之墨勾起嘴角,斜挑凤目,道:“本王相信,王妃会妥善处置!”   谷千诺懒得继续理会他,不知道凤子轩到底来找她做什么,便对秋儿道:“他人在哪儿?”   “就在外面呢!”秋儿道。   谷千诺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凤之墨,就带着秋儿出去了,一出门,就看到凤子轩在和季春对峙。   季春见到谷千诺出来了,才收起架势,道:“主子,他要强闯进去!”   谷千诺点点头,然后看着凤子轩,问道:“敢问轩王殿下,我又犯了什么罪,你又跑来我府上闹?”   凤子轩看着谷千诺,双颊有些酡红,眼神迷离,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谷千诺皱眉,难怪这么不管不顾地跑来公主府,原来是喝醉了,可是喝醉了为何要跑道她这里来?   “谷千诺……本王……本王不许你嫁给凤之墨!”凤子轩忽然开口道,然后一步一步逼近谷千诺。   谷千诺闻到那浓浓的酒味,十分不悦地道:“轩王殿下,请您自重,这里不是你撒酒疯的地方,麻烦你赶紧回去!”   “谷千诺,你听到没有,本王不许你嫁给凤之墨!”凤子轩却不管不顾,硬是逼近了谷千诺。   谷千诺好笑地看着他,问:“你凭什么不允许?你以为你是谁,皇帝么?这门亲事,似乎还是皇上下旨赐婚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许你嫁给他,几个月前你才要嫁给我,为什么转而又要嫁给凤之墨,不可以,我不许!”   凤子轩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连自称都变了,面对谷千诺,双眼赤红,带着酒醉后的疯狂。   谷千诺懒得与醉汉废话,便道:“季春,你去让谷云雪派人将他带走,送回轩王府,我这里不留醉汉!”   “是!”季春点头,然后命人去通知谷云雪了。   凤子轩却呵斥道:“不许你找谷云雪来,我现在只想跟你说话,你不许嫁给凤之墨,听到没有?”   “别发酒疯了,否则我可要叫人把你扔出去!”谷千诺对凤子轩是丝毫耐心都没有,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狠狠地把他揍一顿。   但是明显,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公主府里,除了凤之墨,似乎也没有人是凤子轩的对手。   凤子轩忽然冲过来,将谷千诺紧紧抱住,谷千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继而只觉得一阵恶心,不仅是他身上的酒气,更是那种被所厌恶之人抱着的反感。   谷千诺毫不犹豫地拔下自己的簪子,正欲狠狠地给凤子轩一下,还没下手,就听到凤子轩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谁……”凤子轩被袭击了,痛楚让他清醒了过来。   凤之墨不知何时出来,将谷千诺抱在怀里,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子轩,道:“连自己的堂嫂都不放过么?本王倒要去皇上面前问问清楚,他是怎么教导自己的儿子的!”   “凤之墨……你混蛋,谷千诺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凤子轩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极为凶狠的眼神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勾起嘴角,问道:“王妃,本王不知道,你怎么成了轩王殿下的所有物了?”   谷千诺虽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和凤之墨秀恩爱,但是面对凤子轩这种神经病,她宁可选择凤之墨这个老狐狸!   谷千诺撇撇嘴,道:“轩王喝醉了,胡言乱语呢!”   凤子轩被她二人的亲昵态度给气的不轻,虽然褪去了酒意,但是愤怒却丝毫未曾减少。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谷千诺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厌恶和不屑,他要这个女人,且绝对不能忍受这个女人属于别的男人!   光是看到凤之墨这样抱着她,他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谷千诺,你这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女人!”凤子轩恼羞成怒,终于把心底的愤怒吼了出来。   谷千诺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问道:“轩王殿下,你说这话合适么?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初在喜堂之上,我们早就断了一切关系,在皇上面前,大殿之上,也都承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现在来指责我水性杨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   何止是可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甚至为了娶她妹妹,不惜下毒害死她的人,竟然跑来指责她水性杨花?   凤子轩看着谷千诺,眼里迸发出恼恨的光,道:“就算如此,你也是本王的女人,你自幼就与我定亲,怎么可以嫁给他?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轩王殿下觉得我怕么?”谷千诺笑着反问。   凤子轩几乎气的肺都要炸了,谷千诺怎么会怕被人耻笑,她早就豁出去了,从她大闹喜堂,到她从血狱归来,哪一桩事情是女人家敢做出来的?   可是偏偏她就是做了,还做的大张旗鼓,做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惊世骇俗!   可是偏偏也是这样的惊世骇俗,让他觉得……珍贵!   是的,该死的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这样惊世骇俗的谷千诺,产生了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情愫!   112 凤之墨,我要杀了你!   凤子轩是愤怒的,不仅是对谷千诺和凤之墨,更是对自己这份难以启齿的情愫。   他怎么会喜欢谷千诺?怎么能喜欢上谷千诺,在他们已经发展为势不两立的仇敌之时,才发觉自己的心意,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他喝多了,看到一身绯色衣衫的妾室在他面前走过,他就猛然想起谷千诺来。   浑身浴血的她,身着嫁衣的她,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旋转。   他忽然就不可遏制地想要去找到谷千诺,告诉她,不能嫁给凤之墨,不能身披大红嫁衣,去做别人的王妃!   他推开了妾室,像发了疯一样策马而来,一路撞翻了很多小贩的摊子,打倒了阻拦他的公主府侍卫。   可是最后……他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有多可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真的完全没有资格再去管谷千诺的事情了!   哪怕她要嫁的人,是他的堂兄,是他最厌恶的堂兄!   凤子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怎能在谷千诺和凤之墨面前示弱,怎能让他们看不起自己,看自己的笑话?   “哼,本王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你们丢脸,你要嫁给凤之墨了,可知道连累本王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凤子轩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他认为合理的解释。   谷千诺看着这样的凤子轩,也就放心了,还是那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谷千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个,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还有……麻烦你把嘴巴洗洗干净,说出来的话真是臭气熏天!”   “谷千诺!”凤子轩怒吼一声。   谷千诺道:“和你不是很熟,麻烦你还是不要直呼我的闺名,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谷县主,或者过些日子,你也可以称我晋亲王妃!”   凤之墨对谷千诺的话大加赞赏,道:“本王觉得现在也可以称呼你为晋亲王妃!”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没拜堂,就不算!”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的王妃!”凤之墨一脸宠溺的样子,还故意亲吻了一下谷千诺的额头。   这秀恩爱的画面,让凤子轩几乎气到心疼,怒火攻心,口不择言地道:“凤之墨,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无非就是捡了本王不要的破鞋罢了!”   一句话,令得场面极为静谧,谷千诺眯起眼睛,正欲反击,却见凤之墨一抬手,迅速地扇了凤子轩几个耳光,然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回到她身边。   “凤子轩,本王警告你,最好每天都洗干净嘴巴再出门,否则容易找揍!”凤之墨笑容没变,但是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此刻已经动了真怒。   凤子轩被打的头晕目眩,脸也跟着肿了,吐出一口血来,感觉满嘴都是腥甜的铁锈味。   “凤之墨,你竟然敢打本王?”凤子轩的眼神也变得极为阴鸷。   “不不不……本王说了,这是提醒你要洗干净嘴巴!”凤之墨笑的不怀好意。   凤子轩怒了,直接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他发誓,今天要和凤之墨不死不休。   凤之墨将谷千诺放开,谷千诺很自觉地就避到了安全处,凤之墨无奈地道:“你也太自觉了,一点儿也不关心本王!”   凤子轩已经冲了过来,对着凤之墨的面门就打下去,凤之墨不疾不徐地挥挥衣袖,轻易地就将对方弹开。   凤子轩这点儿功夫,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差距!   凤子轩一次次冲过来,越是打不到凤之墨,就越是恼火,越是恼火就越是没有理智地攻击。   可是这些在凤之墨的面前,更像是一场无聊的游戏,他只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地任由凤子轩从各个方向冲过来,每次都是他要挨近的时候,挥出手,将他弹开。   “啊……”凤子轩气的朝天嘶吼,连头发都散了,像个疯子一样不断地攻击。   东升对谷千诺道:“哎……忽然好同情凤子轩哦!”   谷千诺看了一眼东升,并没有产生共鸣,反正她觉得对待凤子轩这样的人,怎样都不为过!   “嘻嘻……如果他一直这么攻击,一会儿就会被王爷玩到趴下!”东升笑着道,根本看不出他哪里同情凤子轩了。   谷千诺问:“你们王爷好像很厉害!”   “那必须的,二十岁就成为武神,就算在中州也是翘楚!”东升颇为自豪地道。   谷千诺问:“中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中州啊……那是个没有皇帝,只有强者的地方,只要你实力足够,你就是王!那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中州很大很大,大到没有边际!”东升觉得自己实在是词穷,无法形容出他所认识的中州,究竟是何种景象。   谷千诺听了,却生了几分向往,那样的地方,应该也是自由而痛快的吧?实力为尊,倒是很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王爷……”   谷千诺和东升旁若无人地聊天之时,一声惊呼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   谷千诺看过去,发现谷云雪竟然挺着肚子跑了出来。   凤子轩根本没有理会谷云雪的意思,依旧像个疯狂的傻瓜一样不停地向凤之墨发起徒劳的攻击,从头到尾,他连凤之墨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我要杀了你,凤之墨,我一定要杀了你!”凤子轩的怒火无处宣泄,只觉得屈辱和愤怒混成一体,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王爷!”谷云雪又喊了一声,眼泪都出来了,凤子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凤之墨打架?   准确地说,为什么要在这里被凤之墨羞辱?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云雪,然后道:“凤子轩,你的女人来了,你要当着她的面把脸丢在地下,让本王踩个痛快么?”   凤子轩终于因为这句话而冷静了下来,他浑身都是伤,衣衫也凌乱破碎,披头散发的样子,再也没有了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心的俊秀模样。   谷云雪见他终于不打了,才让人扶着走了过来,问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凤子轩看着谷云雪,眼神里寒意森森,就是这个女人……他曾经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谷千诺!   谷云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凤子轩,下意识地往后退,凤子轩的眼神却越发的可怕。   “王爷……您怎么了?”谷云雪不知所措地问。   凤子轩忽然用力地推倒了谷云雪,然后道:“不需要你管,滚!”   说着竟然就转身,跳出了院墙,不知所踪。   谷云雪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道:“呜呜……痛!”   谷千诺见状,知道大事不好了。   113 又动了胎气   “快,把她抱进屋子!”谷千诺喊道。   谷云雪的下身开始流血,她的胎像本就不稳,按理说是不能下床走动的,可是却被凤子轩狠狠地推倒了,这下恐怕是保不住了。   东升眼明手快,赶紧将人抱进了屋子,老孙头见状也不知所措地看着谷千诺,问道:“怎么办?”   谷千诺冷静了一下,道:“来不及换装了,你先去屋子里,然后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老孙头赶紧进了屋子,谷千诺对凤之墨道:“必须要将凤子轩给捉回来,这个黑锅我可不能背!”   谷千诺实在深知谷云雪和凤子轩的无耻程度,如果孩子真的没了,谷云雪绝对会拉她下水的,不管真相如何,他们也会极尽所能地往她身上推!   谋害皇孙,这个罪名她可不想担着,不管凤之墨和皇帝有怎样的约定,但是可以确信的是,皇上是不会轻易改变对她的态度!   凤之墨点点头,对东升使了个眼色,东升立刻会意,迅速消失在公主府里。   玳瑁和佟嬷嬷看着谷千诺,问道:“大小姐,我们娘娘没事吧?”   “你们都出去,别影响神医救人,要是孩子保不住,我们可不负责,你们也看到了,是你家王爷推倒了谷云雪,才导致她这样的!”   谷千诺觉得,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佟嬷嬷道:“大小姐,还是先让神医救人吧,我们庶妃娘娘可是不能失去孩子的!”   “是啊,请大小姐一定要拜托神医尽力救治!”玳瑁也赶紧求道。   谷千诺道:“好了好了,我师父定会尽力而为,你们快些出去,别在这里添乱,还有……马上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还有一个大木桶!”   佟嬷嬷和玳瑁不敢迟疑,忙跑出去了。   谷千诺关上门,看到谷云雪一脸惨白,捂着肚子哀嚎,道:“救我……神医救我!”   “让你不要下床,你却不听,派个下人过来看看不就是了,还自己跑过来,简直是找死!”谷千诺不忿地道。   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病人,明明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却总是自说自话当耳边风。   谷云雪委屈地道:“我也是担心王爷,而且……他知道我在公主府,若是我避而不见,岂不是要引他生气?”   “是他生气严重还是你滑胎严重?怎么这点儿轻重都分不清,愚蠢至极,现在孩子保不住,也是你自己作的!”谷千诺毫不客气地道。   老孙头茫然地看着谷千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虽然他也通晓医术,但是谷云雪这个样子,在他看来,孩子是绝对保不住了。   谷千诺以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先给她扎一针,弄晕了,我再来处理!”   她不希望让谷云雪知道,她医术精湛这件事。   老孙头这才上前,拿银针给谷云雪扎了几针,很快谷云雪就昏睡过去了。   谷千诺又让人熬了麻药,好让谷云雪睡得更沉,避免在她做手术的时候醒来。   老孙头在一旁,负责熬药和打下手,谷千诺则已经开始处理谷云雪的胎,   这才六个月不到,孩子是绝对不能出生的,古代没有保温箱,更没有提供未足月胎儿的营养供给,所以只能尽力让谷云雪这个**当胎儿的保温箱,继续给孩子提供养分,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胎儿继续留在谷云雪的肚子里,而不至于死掉。   这个过程是极为艰难和复杂的,她需要用到的不仅是西医的技术,更需要结合中医的推拿方法,让胎儿安静下来。   谷千诺让老孙头帮自己一起去按压谷云雪的肚子,从下往上推动,保证胎儿没有下滑的趋势。   “去问问大木桶和热水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你立刻去按这个方子让人抓药,在准备一口大锅,我要把谷云雪放进木桶里熏蒸!”谷千诺道。   熏蒸的过程要一直保持水温,不能太热也不能凉了,否则药效无法发挥,谷云雪还是保不住胎。   老孙头不敢迟疑,忙按照谷千诺的吩咐去做了,很快就抬了热水和大木桶进来,又娶了一口大锅,命人摆好柴火。   将木桶置于锅上,下面小火开始烧,取来的药材撒入木桶里,烧了约半个时辰之后,又加了一些凉水进去,然后两个人合力将谷云雪放入木桶里。   “这样可以了么?”老孙头忙的满头大汗,颇为紧张地问。   谷千诺摇摇头,道:“还没结束,每熏蒸半个时辰,就要抬出来,然后配合金针刺血,再送入木桶熏蒸半个时辰,如此三日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三日?”老孙头惊讶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点头,道:“是的,所以这个过程不能马虎,稍有差池,孩子就保不住,谷云雪也会死!”   老孙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严格说起来,他也是一位医者,这时候只想着治病救人,并没有别的念头。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凤子轩的吼声,看来是凤之墨的人将他抓回来了。   谷千诺对老孙头道:“你先照顾好这里,注意下面的火,不能太大,否则人会死,如果太烫了,就往这铁锅里加冷水,保持木桶里的水温!”   “是!”老孙头道。   谷千诺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凤子轩盯着谷千诺,骂道:“谷千诺,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抓本王回来做什么?”   “你刚刚差点儿把谷云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杀了!”谷千诺轻描淡写地道。   凤子轩却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把,有那么严重么,不要危言耸听!”   “不信你可以问谷云雪的丫头!”谷千诺也没有多激动,只是平静地讲述事实。   玳瑁眼睛红红的,哽咽着道:“王爷,娘娘她的确很危险,现在还生死未卜,神医在里面救她呢!”   凤子轩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会这样?”   “娘娘的胎像不稳,神医让她不能随意下床走动,要好好安胎的,但是刚刚为了王爷,娘娘就走过来了,还被王爷您……”佟嬷嬷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道。   凤子轩瞪了佟嬷嬷一眼,道:“御医不是一直说她情况很好么,怎么现在又跟本王说胎像不稳?”   “这……”佟嬷嬷欲言又止。   凤子轩怒道:“还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说!”   114 畜生听不懂人话!   “娘娘是怕王爷您担心,所以才让御医不要告诉您实情的,其实王妃的胎四个多月的时候已经不太好了,如今更是岌岌可危!”佟嬷嬷如实道。   凤子轩攥着拳头,道:“这么说,她一直瞒着本王此事?这该死的女人,那她来公主府也不是为了她娘求医,而是她自己要保胎了?”   玳瑁和佟嬷嬷都吓得直哆嗦,不敢言语。   凤子轩也没指望她们能回答什么,这件事明摆着呢,他被谷云雪这个女人耍了!还相信她是一片孝心,被她着实感动了一把,可是真相竟然是她瞒着自己来求神医替她保胎!   她瞒着自己也不只是怕他担心,而是怕保不住孩子,要背负责任吧?   凤子轩恼火地道:“孩子保不住,谷云雪也就别回轩王府了!”   “凤子轩,你还真是渣得很彻底啊!”谷千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虽然她也同样厌恶谷云雪,但是听了凤子轩这么没心肝的一句话,仍旧为谷云雪感到不值。   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多少痛苦和危险,男人是不会明白的,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也有很多女人因为流产和难产而丧命。   可是男人们呢?有良心的还好些,多加照顾,没良心的诸如凤子轩之流,女人拼了命地为他生儿育女,就因为没保住孩子,或者是因为生育了孩子而身材走样,容貌变丑,就遭遇厌弃甚至是抛弃。   凤子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谷千诺,道:“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为什么私自把谷云雪留在公主府里为她安胎?还有……明知道她不宜下床走动,还派人去告诉她本王来了,本王看你是蓄意谋害本王的孩子,这件事我绝对要追究到底!”   谷千诺摇头,凤子轩真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你若不把她推倒在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来这里保胎是她自己求我和我师父的,为此还送上了全部的嫁妆作为诊金,这一点,王爷难道不知道么?”谷千诺讥讽地问道。   凤子轩咬着牙道:“不管如何,你也应该征得本王的同意,她不过是我王府的一位庶妃,哪有资格决定事情,更何况事关本王的子嗣,她更没有权力和资格!”   “她才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也是在她肚子里,她当然有权力决定!还有……那些是你们自家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门只管收诊金治病!”谷千诺道。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那好,既然收了那么多诊金,那就必须要保住本王的孩子,若是胎儿有个差池,本王就请求父皇,定你们谋害皇孙之罪!”   “凤子轩,你能不能不那么无耻?”谷千诺无奈地问。   凤子轩冷笑,道:“本王哪里无耻了?你自己说的,收诊金替人治病,既然答应保胎,自然要保住,保不住就是你们的罪过!”   谷千诺懒得与凤子轩争辩,这种人,根本就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也没有人性!   凤子轩见她不言语,转身要走,却喊住她,道:“本王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谷千诺回道:“这里有人说过话么?”   “你是耳朵聋了么?”凤子轩嗤笑道。   谷千诺用小拇指挠了一下耳朵,然后道:“我的耳朵只能听到人话!”   凤之墨在一旁笑了,他的女人似乎很擅长这种骂人方式!   “你这该死的谷千诺,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凤子轩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骂了,恼羞成怒。   谷千诺回头,道:“我就是笃定你不敢动我,是吧……王爷?”   谷千诺笑嘻嘻地问凤之墨。   凤之墨点点头,道:“他要敢再打你的主意,本王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凤之墨,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说话?”凤子轩羞愤地骂道。   凤之墨道:“本王当然不像你,是个什么东西,本王可是有血有肉的人,至于敢不敢跟你说话,这一点还有疑问?”   “你……你们……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凤子轩怒声斥骂。   “聒噪!”凤之墨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一道劲风袭向凤子轩,将他扫落了几丈远。   这一次凤之墨下手非常重,所以凤子轩直接撞到了树上,跌落下来,昏了过去。   谷千诺见状,道:“王爷,您可别在我这里行凶,我担不起责任!”   “死不了!”凤之墨笑眯眯地道。   谷千诺虽然看不大真切,但是凤子轩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   东升轻咳一声,道:“王爷,要不要把凤子轩送回去?”   “问你们王妃!”凤之墨看看谷千诺。   谷千诺道:“让他留这里,谷云雪的情况还不太好,等三日之后情况稳定了在让他走!”   “王爷,您可要为我作证,我可没有害过谷云雪,别到最后让人把脏水泼到我头上去!”谷千诺又对凤之墨道。   凤之墨笑了笑,道:“你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我只是深刻地明白谷云雪和凤子轩这俩没脸没皮的人,到底有多无耻和多无理取闹!”谷千诺如实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放心,本王保你无虞!”   “多谢!”谷千诺认真地道。   凤之墨摇头,道:“不客气,本王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   谷千诺正要进去,凤之墨又问:“你还是要保住谷云雪母子么?”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谷千诺道,她既然答应要保住谷云雪的胎,就不会撒手不管,尽管对方是她的死敌,但现在,谷云雪只是病患,而她是医生!   谷千诺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冷静到近乎冷血,她可以一开始就不答应救人,但是不会在答应救人之后,又中途撒手不管,这无关于善良,只是她做人的准则,不允许她出尔反尔,半途而废!   凤之墨道:“本王还真是看不懂你,本王以为谷云雪落在你手里,肯定是任你宰割,这时候还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么?若是谷云雪和凤子轩,定是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是啊,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不过我救谷云雪可不是出于善心!”谷千诺如实道。   她没那么善良,以德报怨,她留下谷云雪和她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   凤之墨笑着点头,道:“如此才对,本王就不喜欢那些愚蠢的善良人士!”   “我也不喜欢!”谷千诺深有同感地回道。   凤之墨道:“所以你和本王,算不算天生一对?”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回去。   115 只负责保胎,不负责一生   凤之墨在背后笑而不语,东升见状,问道:“那……就这么把凤子轩丢那?”   “会有人来收拾他的!”凤之墨不在意地道。   果然不多会儿,玳瑁和佟嬷嬷来了,见道凤子轩躺在地上,便叫人将他抬到了谷云雪的院子里去了。   谷千诺一连三天,都和老孙头在屋子里替谷云雪保胎,熏蒸,针灸,灌药,按摩,各种法子都用了。   老孙头见谷千诺如此尽心尽力,问道:“大小姐,我以为你一直都很厌恶二小姐!”   “你以为的没错!”谷千诺回道,丝毫不避讳这一点。她和谷云雪撕破脸,全城皆知!   老孙头不解地问:“那你为何如此尽心救治她?如果你坐视不理,以她的状况,绝对是活不成的!”   谷千诺笑着问道:“你也曾是个大夫吧?难道不知医者父母心?”   “可那也要看对谁,对自己的仇敌,险些害你丧命之人,实在是不必如此!”老孙头可不是那种伪善之徒。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弄死她,但绝对不是看着她这样死,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况且……保住她的胎儿,对我来说可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   “是么?”老孙头有些疑惑。   谷千诺道:“你会知道的!”   “她现在这样子,应该算是安全了吧?”老孙头问道。   “嗯,暂时没有大碍了,但是从现在开始到生产,她都不宜有任何大动作,就算如此,估计也只能再保两个月,这孩子还是会早产!”   老孙头听了谷千诺的话,问道:“早产?那不是很危险么,也许生下来先天不足,很快就会夭折!”   “那就与我无关了,我只负责保胎,可不负责她孩子一生!”谷千诺丝毫不在意地道。   老孙头点点头,道:“也是,没有哪个大夫会承诺保病人一辈子不生病的!”   “哎……累死我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谷千诺伸了个懒腰,这三天她可是累坏了。   老孙头见谷千诺眼下的青紫,也道:“放心吧,这几天我已经学了不少,肯定能应付的,您尽管去休息!”   “嗯!”谷千诺也没有再多话,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只脱了外衣,就蒙头大睡,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总有人不让她过安生日子,被困在府中三天的凤子轩,又开始闹得人仰马翻。   而三日没有得到凤子轩消息的王府下人,也找了过来,就连谷允承和杨氏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从城南别院匆匆而来。   谷千诺被从睡梦中叫醒了,有些不悦地嘟囔道:“不是让你们别打扰我么,我好累,还要继续睡!”   “主子,驸马爷和继夫人都回来了,还有轩王府的什么侍卫,轩王也闯出来了,正要找你算账呢!”季春道。   谷千诺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道:“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我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都给我轰出去,我不见!”   “可是……”季春有些为难,毕竟名义上谷允承还是凤子轩的亲爹,这么大张旗鼓地轰出去,未免落人话柄!   谷千诺气呼呼地道:“我能不能和谷允承断绝父女关系?”   “这……按西凤国的国法,子女是不可以主动提出断绝父女关系的,这是大不孝,要受刑的!”季春无奈地道。   谷千诺哀嚎一声,道:“他巴不得害死我,我却还要处处忍耐他,喊他一声父亲,真是恶心极了!”   季春也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他活着一天,这父女人伦都要压着你,咱们但求离他远远的便是!”   “就怕他不肯,总要找些事儿来闹腾,罢了,帮我更衣!”谷千诺爬起来,一脸憋屈地道。   穿戴整齐之后,谷千诺才走出去,人都围在千羽阁的院子里,凤子轩气势汹汹地看着谷千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府兵这一回倒是很尽力地护在谷千诺的门前,没让人闯进去打扰谷千诺。   谷千诺看着他们,问道:“这是做什么,人倒是来的很齐全,怎么?要打架么?”   杨氏只是问道:“雪儿怎么样了?我要见雪儿!”   谷千诺道:“你要是希望你女儿和外孙平安无事,就最好不要让轩王殿下继续胡闹,他差点儿害死了谷云雪和他自己的孩子!”   杨氏委屈地看了一眼凤子轩,这件事佟嬷嬷已经告诉她了,想到女儿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她却不能言语,实在是心疼极了。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本王只是无意碰到了她,依本王看,这都是你的阴谋,是你蓄意要谋害本王的孩子!”   “我要是想害她,只要不理她,让我师父不接受她这个病人,她就必死无疑了!”谷千诺冷冷地道。   杨氏红着眼睛,道:“县主,我能不能见见雪儿?”   到底是母女连心,杨氏对谁都狠毒,但对谷云雪却绝对是慈母。   谷允承看了一眼凤子轩的脸色,然后道:“王爷,此时不是与她计较的时候,还是雪儿和孩子的安危重要啊!”   凤子轩凉凉地看了一眼谷允承,道:“你可知道你这个大女儿是如何对待本王的,她竟然敢私自囚禁本王三日,若不是本王的侍卫找来,本王到现在还被他们绑着!”   谷允承见凤子轩如此恼怒,也不悦地拧眉,斥责谷千诺道:“诺儿,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王爷身份如此尊贵,你这是触犯了国法的!”   “我什么时候囚禁他了?明明是王爷不放心自己的庶妃和孩子,所以留下来照顾谷云雪的!”谷千诺也不是不会撒谎,脸皮也不是不厚。   凤子轩怒道:“本王是什么时候……”   谷千诺不等他说完,就道:“难道王爷您不担心谷云雪,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么?我还以为王爷对妹妹心存愧疚,怕她一尸三命,才留下来的呢!”   “季春,你有让人囚禁王爷么?”谷千诺转而问道。   季春摇摇头,一脸无辜地道:“没有,王爷自己要留下来的,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困住王爷!”   凤子轩听了,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他若说自己不关心谷云雪的死活,势必让谷允承夫妻二人心有芥蒂,他到底还需要杨家和谷允承的帮衬,不能将二人得罪了。   而且……过去也有许多事情,谷允承的确对他帮助不小,总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些!   116 自私自利的谷允承   杨氏呜呜咽咽地擦着眼泪,道:“王爷,请您看着雪儿对您一片情深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县主闹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雪儿的身子啊,她到底还怀着您的骨肉呢!”   杨氏其实一早就知道谷云雪胎像不稳的事儿,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现在有神医能救,她如何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谷千诺,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舍不得把谷云雪送到黄泉路上去,所以也只能暂时忍让了!   谷允承也陪着笑脸,讨好地道:“王爷,您先消消气,这个孽女的事儿,咱们慢慢计较,您看好不好?”   凤子轩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回头警告道:“谷千诺,这笔账,本王迟早要找你算的!”   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道:“咱们的账何止这一笔!”   凤子轩的脸色一僵,想到血狱的事情,眼神极为复杂,终究只是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凤子轩一走,谷允承便道:“雪儿到底如何了?”   “暂时死不了,至于能不能保住母子性命,还要看她自己!”谷千诺道。   “那我们能去看看她么?”杨氏可怜兮兮地问,此时对谷千诺的态度,真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谷千诺心想,杨氏还算个聪明人,不像谷允承这般,求人还要这么高高在上,似乎谁欠了他一样。   谷千诺道:“看是可以,但是动作要轻,不要说话,更别去哭哭啼啼的,以免影响她休息,又动了胎气!”   “好好好……我什么都听您的,雪儿如今在哪里?”杨氏擦了擦眼泪,满口答应着。   谷千诺道:“把你们身上的衣物都换了,还有……最好洗洗脸,一身脂粉味,对谷云雪来说,可是致命的!”   杨氏听了,连忙道:“是是是……我这就去换衣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谷千诺道:“没了,记得不能久留,去看看就出去,我这都是为你女儿好!”   “是,我知道了!”杨氏连忙道,丝毫不敢违拗。   谷允承瞪了谷千诺一眼,道:“关于你嫁给凤之墨的事情,回头我要与你细说!”   “这事儿父亲难道有什么意见?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你要有什么不满,去跟皇上说吧,我乏得很,需要休息,最好别打扰我!”谷千诺对谷允承是丝毫耐心都没有。   谷允承刚要和谷千诺发飙,就被杨氏拉住了,道:“驸马爷,咱们还是先去看雪儿吧!”   谷允承这才吞下了一口恶气,白了谷千诺一眼,才跟着杨氏走了。   谷千诺道:“盯着他们,别给我添乱!”   “是!”季春点点头,也跟过去了。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也没有继续睡的打算,她得尽快去把谷允承夫妇给打发走。   凤子轩每次出现都要给她惹事,真是她的克星!   谷千诺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时辰差不多,才往老孙头住的随园去了。   随园是公主府里一处明亮宽敞,又安静的院子,很适合老头子住。   杨氏大约是刚看完谷云雪出来,眼泪婆娑的,谷允承正在安慰她。   谷允承见道谷千诺,就问:“她怎么成了那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能留着命已经是不易了,我师父可是熬了三天,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谷千诺对谷允承这种带着责备的语气,感到很不开心。   杨氏问:“她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   “她执意要保住孩子,所以难说!”谷千诺道。   杨氏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眼泪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流,道:“这傻孩子,胎保不住就保不住了,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怎么能这么傻呢?呜呜……不行,大小姐,请您转告神医,若是孩子保不住,就保雪儿的命!”   谷允承立刻道:“这……还是尽量都保住吧!”   谷允承很明白,谷云雪要没了孩子,以后在凤子轩眼里,可就是没什么价值了,更何况,凤子轩府里那么多女人,谷云雪能不能继续获宠,都是个问题!   杨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谷允承,问道:“驸马爷,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雪儿命在旦夕,你刚刚没看到么,她都那么虚弱了!”   “哎……我也是为了她好啊,你没看出来轩王对雪儿什么态度么,若没了孩子……他还会不会看雪儿一眼?”谷允承是男人,实在是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了。   若是有孩子傍身,凤子轩肯定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多加照顾谷云雪,若是谷云雪没有了孩子,这滑胎又会伤了她的身子,到时候容颜憔悴,又没有子嗣,凤子轩哪里还会正眼看她?   杨氏听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道:“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啊,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夫人,你冷静一点,神医医术高明,兴许是有办法的!”谷允承安慰道。   谷千诺只是冷眼旁观,心想,谷允承对谷云雪的父女之情看来也未必多深,应该是觉得谷云雪更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格外疼她些!   说到底,这个男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凉薄小人,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老孙头走出来,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诺儿,进来!”   谷千诺知道,必然是有事情找她,正要进去,杨氏又追上来,焦急地问:“神医,是不是我女儿出事了?”   老孙头看了她一眼,道:“别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怪恼人的!”   说完也不理她,谷千诺进来之后,便让人关上了门,杨氏想要看看也不是不能,又不敢出声,心急如焚。   谷千诺问道:“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只是她这么一直昏睡,也不能吃东西,怕是养分不够吧?”老孙头问。   谷千诺道:“这两日先用那些参汤燕窝吊着,等过两日就可以让她醒来了!”   “哎……虽然说二小姐平日里可恶了一些,可是到这个时候,看着也是可怜,她瘦的只剩下这么个肚子了!”老孙头不胜唏嘘地道。   谷千诺看了谷云雪一眼,一向貌美如花的谷云雪,此时看起来真是有些认不出来了,脸色枯槁,双眼凹陷,还有那明显的妊娠斑。   女人生孩子,真是遭罪,她这么虚的身子,还要支撑两个胎儿的养分,的确更加艰难!   不过也是她自找的,若是怀孕之后好好补身子,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117 真叫小婿伤心啊!   谷千诺给谷云雪把了脉,脉象比之前好了很多,看来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谷千诺又开了个方子,交给了老孙头,道:“这方子从明日起开始服用,一日两剂!”   “好!”老孙头收了下来。   谷千诺这才又出去了,杨氏见她出来,忙凑过来问道:“她怎么了?神医怎么说?”   “神医说让你们尽快离开,别在这里叨扰他!”谷千诺道。   杨氏可怜兮兮地道:“大小姐,我想留在府里,等雪儿好些,我再离开!”   “你在这里能帮什么忙?她现在也见不了人,等醒过来,更是要多多休息,任何伤神的事儿都不能做,你留下来反而是害她!”谷千诺道。   杨氏却道:“可是我很担心她,大小姐,请您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吧,她在里面受苦,我连陪伴也不行,该是怎么煎熬啊!”   谷千诺道:“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遵循我的规矩,你们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要进出府,都得经过我的允许,也不可以在府里随意走动,来见谷云雪要经过我师父的同意!”   “你这是什么话?把我们当犯人么?”谷允承不乐意了。   谷千诺凉凉地看了一眼谷允承,道:“父亲,您这么健忘么?这公主府已经和你没有丝毫关系,而且……上次我被诬陷之事,你忘了,我可没有忘记!”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谷允承眼神闪烁不定。   谷千诺冷笑,道:“谁能拿到我那么贴身的东西,您以为我想不到么?都说虎毒不食子,父亲可是比虎还毒三分!”   谷允承恼羞成怒,呵斥道:“谷千诺,你给我闭嘴,竟然敢对为父这样说话,你要反了么?”   “谁在外面喧哗?”老孙头不悦的声音响起。   杨氏赶紧道:“驸马爷,您少说一句吧,雪儿需要静养啊!”   “哼……这丫头欺人太甚,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谷允承愤愤不平。   杨氏看了一眼谷千诺,又劝道:“驸马爷,为了雪儿和我们的外孙,您就忍忍吧!”   “杨氏说的没错,父亲,现在可不是你立威的时候,而且说实话,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对你有所改观!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什么父女之情,若非还留着父女之名,您以为我会让你进公主府的门么?”   谷千诺毫不客气地道,对谷允承,她是满心的厌恶和不屑。   比起憎恶谷云雪和凤子轩,她更加厌恨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因为实在是太令人恶心和不齿了,天下哪有父亲为了陷害女儿,不择手段的?   谷允承被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赤红,抬起手想要打人,谷千诺毫不犹豫地伸手挡下来,然后狠狠地将谷允承的手甩开。   “你没有资格打我,谷驸马!”谷千诺平静而冷漠地道。   说完也就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顾及谷允承在身后跳脚大骂。   老孙头一声呵斥,杨氏又强行把谷允承拉出去了,生怕他打扰了谷云雪。   谷允承一路走一路骂:“谷千诺,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孽障,竟然敢对为父如此不敬,我定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随你,我连血狱都去了,鬼门关也走了不只这一回,还有什么能吓到我的?”谷千诺冷冷地回了一句。   谷允承明显感觉到谷千诺流露出的杀意,她竟然动了杀机?对自己的父亲动了杀机?   谷允承难以置信地看着谷千诺,道:“你……你这个孽障,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把你弄死了!”   “现在后悔了?可惜来不及了,而你总有一天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谷千诺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笑容里藏着一抹杀气。   她是真的很想杀了谷允承!   谷允承问道:“你竟然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提前告知你,别再拿父亲的身份压我,在我心里,你不配!”谷千诺不屑地道。   谷允承手指着谷千诺,不停地抖动,道:“你果然是个祸害,好好好……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肯定比你得意的时间久,若是可以,你真应该给我一封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光是要喊你父亲,就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谷千诺已经彻底跟谷允承撕破了脸,也就无所顾忌了。   谷允承张了张嘴吧,有些不敢相信,此时他忽然在想,谷千诺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这样肆无忌惮,这样胆大妄为?   竟然还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你休想……你以为你上了晋亲王的大船,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笑话……晋亲王算什么?”谷允承以为谷千诺是仗着凤之墨撑腰,所以敢对他这般不敬。   “咳咳……”几声咳嗽在谷允承的身后响起。   谷允承猛然回头,看到凤之墨笑眯眯地注视着他,可是那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谷允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想要解释,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   凤之墨漫不经心地走向谷千诺,然后问:“王妃,本王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坏话啊,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你帮我看看?”   谷千诺觉得凤之墨现在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刚刚就连她都没发现他来了。   “喏……不就是谷驸马么,人家说你什么都不算,说你不可靠呢!”谷千诺就这么当着谷允承的面告状,还特别理直气壮。   谷允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对谷千诺的恨意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凤之墨一脸委屈地看着谷允承,道:“按道理我该喊你一声岳父大人,可是……谷驸马,你这在我未来娘子面前说我的坏话,可真叫小婿伤心啊……好歹我也是个亲王不是?”   谷允承尴尬极了,虽然心里知道凤之墨是什么身份,也知道皇帝对他什么态度,但是面子上皇帝也要客客气气地对他说话,他这个没什么分量的驸马,可怎么敢当面给凤之墨难堪?   谷允承道:“我这是一时被这死丫头给气糊涂了,才胡言乱语的,请王爷不要挂怀!”   “哎呀……本来本王是不想挂怀的,可是……你又当着本王的面辱骂本王的王妃,这不等于打本王的脸么,谷驸马,你骂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连着王妃也一起骂呢?本王可真生气了!”   凤之墨鼓着腮帮子,就跟小孩子生气似的,看起来滑稽又有点儿可爱。   谷千诺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人还真是没一点儿正经!   118 聘礼自然给父亲!   谷允承一脸僵硬,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想要笑又笑不出来,想要生气又不能,看起来十分古怪。   “王爷……真爱说笑!”谷允承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凤之墨却认真地说:“本王可没有说笑,本王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谷允承抿抿嘴,然后才道:“请王爷恕罪,臣绝非辱骂您和……王妃!”   终于不得已,谷允承低了头,心里觉得憋屈极了,竟然要向死丫头低头。   待她嫁给了凤之墨,身为亲王妃,一品诰命,比他这驸马的身份要尊贵,难不成自己还要向她行礼么?   可是凤之墨摆明了不给他面子,这令谷允承实在是又羞又气。   谷千诺看着谷允承满脸酱红色,只是摇摇头,倒也没有幸灾乐祸之意,只是觉得谷允承很可悲。   他自己也身为驸马,若非一无所成,只靠裙带关系往上爬,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欺软怕硬,恃强凌弱,面对上位者便点头哈腰,面对比他低一等的便趾高气扬。   这样的人,其实内心一定很虚弱也很悲哀!   凤之墨浅笑着道:“谷驸马不必如此,本王可没有要你赔罪的意思,毕竟你还是王妃的父亲,本王的岳丈,但请驸马爷也记清楚,从今往后,千诺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算再不济也是西凤国的亲王,只要本王在,谁也别想欺负她!”   不过是淡淡几句话,却说得谷允承哑口无言,只一个劲儿地拱手赔不是,态度谦逊地完全不似刚刚面对谷千诺那般强横。   “是是是,臣记下了,刚刚失言,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凤之墨摇摇头,也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一眼谷千诺,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谷千诺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意见,她不愿意在口头上占便宜,她和谷允承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凤之墨点头,然后道:“啊……王妃,本王让王府的管事送来了聘礼,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去看看?”   谷千诺还没来得及回答,谷允承便抬起头来,眼睛放着亮光。   谷千诺见状,微微蹙眉,道:“聘礼?我走后公主府就空了,岂不是又要烦劳我抬回晋亲王府,你这算盘打得真好!”   谷允承立刻不满地道:“我和你母亲还在呢,等你走后,我们自会搬回公主府居住,而且……你是我的女儿,你出嫁,这聘礼自然是给我们的!”   谷千诺有时候真是特别佩服谷允承的厚脸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谷允承,却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谷允承挺了挺胸膛,好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   谷千诺挑眉,问道:“你凭什么收取我的聘礼?”   “我是你父亲!”谷允承给了个自己以为无法辩驳的理由。   谷千诺点点头,露出了更加讽刺的笑容,道:“父亲?啧啧……还真是令人头疼的身份,王爷,您说我如何才能拒绝有这么个父亲?”   “除非……”凤之墨不怀好意地看着谷允承,把谷允承看的更是紧张不已。   谷千诺十分认真地问道:“除非怎样?”   凤之墨道:“除非谷驸马突然暴毙,随先岳母大人而去,这样你就不必再忧心了!”   “你……你们……王爷,这话可不是随意说的,她若敢乱来,就是大逆,就算你是亲王,也……也担待不起弑父之罪!”谷允承虽然紧张,但是倒也不糊涂,他笃定谷千诺和凤之墨不敢对他怎样。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王爷,这世道真是不公平,有人身为人父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坑害子女,甚至逼死自己的子女,而身为子女却不能违逆父母,哪怕说句不敬的话,都要受到苛责,心好累啊!”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允承,谷允承本想冲着谷千诺发飙,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诺儿,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为父何时坑害过你,你有证据么?”谷允承不忿地道。   谷千诺哭笑不得地看着谷允承,问道:“父亲,你真是好健忘啊,且不说前几个月,你和轩王合谋上演的移花接木,李代桃僵,就说上次公主府的命案,您敢指天发誓,你未曾参与?”   谷允承一张老脸似乎也不打算要了,竟然昧着良心道:“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我到底是你的父亲,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谷千诺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好,很好……我迟早会有证据的,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行差踏错,否则我定会让你明白,即便身为人父,也不可肆意践踏子女的尊严!”   谷千诺扭头而去,懒得与谷允承再费半点唇舌,因为多说一句话,她都会觉得恶心!   凤之墨也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谷允承,道:“谷驸马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很好,今日你也算给本王上了一课,但愿驸马爷永无后悔之日!”   说罢就追着谷千诺而去。   谷允承也不屑于去解释,在他心里,凤之墨是成不了气候的,即便他是先皇唯一的儿子,但如今皇位在他叔叔手里,难不成还真会把皇位拱手交还?那当年又何必不择手段地攫取?   谷允承相信,凤之墨和谷千诺一样,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总有一天,他会把这口气给出了!   谷千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满院子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全都用红绢扎了花,贴了醒目的红纸,看起来真是分外喜庆。   “王妃!”   谷千诺前脚跨入院子,就看到两排穿着一色罗裙的丫头齐齐跪地,给她行了叩拜大礼。   谷千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谷千诺不解地问,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还真让她头疼。   还好东升这个无处不在的喇叭凑上来,笑呵呵地道:“王妃,王爷看您身边没有几个丫头,便给您送来了,好给您做陪嫁丫头!”   毕竟是亲王妃,出嫁时,轿子边上若没有七八个陪嫁的奴婢,那着实是有些丢人的。   119 王爷脸皮真厚!   谷千诺看着那齐刷刷跪在地上,衣裳,发饰,甚至连妆容都一色一样的婢女们,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秋儿讨好地上前,道:“王妃,王爷多贴心啊,省的你再去牙行买了,看这样子,都是一件调教好了,规矩都好着呢,嘻嘻!”   谷千诺看了秋儿一眼,笑着道:“嗯,看样子规矩比你学的好!”   秋儿吐吐舌头,道:“奴婢可没经过专人调教,嘻嘻……不过奴婢对王妃您可是忠心不二的!”   谷千诺抬抬手,道:“都起来吧!”   “谢王妃!”连谢恩都这么整齐划一,十二个人,竟像一个人一样。   谷千诺问道:“你们家王爷找谁训练的,怎么跟那些当兵的似的?”   难不成也是如现代人一样,实行了军事化管理,才能做到这般训练有素?   秋儿还没回答,东升抢先道:“这是王爷特意请的被放出宫的老宫娥训练的,几个月前,王爷就挑了家世清白,人也老实听话的奴婢,交由几位老宫娥悉心教导,就是为了送给王妃,好让您使唤得舒心!”   谷千诺张大了嘴巴,听到声后的轻咳,回过头去,看到院前的杏花树下,凤之墨浅笑盈盈,一身青衫,临风而立,衣袂翻飞时,竟有种羽化登仙的错觉。   谷千诺故意问:“你那时候就笃定我必然要嫁给你么?”   “你不嫁,总有人要嫁的,这礼物难道送不出去了?”凤之墨也故意笑着回道。   谷千诺听了,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就被浇灭了,这人……说话也真是实诚!   东升立刻道:“王妃,不是这样的,这些丫头可都是为您准备的,不信你问她们!”   站在左手第一个的丫头,开口道:“王妃最喜欢吃野菜,少盐,少油,喜爱甜食,最爱东街百果斋的绿豆糕,蟹黄蚕豆。每日亥时一刻就寝,次日辰时一刻起床,净面需冷热两盆水,每日必沐浴净身,饭前需洗手净面,屋内不喜点香,以百合花替代,有助于安神……”   丫头如数家珍地报出了谷千诺的生活习惯和喜恶,听得一旁的冬儿目瞪口呆。   “我……我跟了县主这么久,才……才知道个大概!”冬儿觉得自己惭愧极了。   右手边的丫头又道:“还有呢……”   谷千诺忙抬手,打断了她,道:“够了……”   谷千诺转身,眼神不善地盯着凤之墨,道:“你是派人监视我?”   感觉自己一点儿**都没有了,被凤之墨将自己的生活习性摸得这般清楚详尽,她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睛里,太危险也太可怕了!   虽然说……他悉心培养的奴婢,皆是为了她使唤的舒服,但是这也让她无法安心啊!   凤之墨却丝毫不以为意,道:“本王不过是要对未来王妃进行一次全面的了解,毕竟要做夫妻,总不能对你一无所知吧?”   谷千诺看着他,竟无言以对。   “你要了解,为何不直接问我,要……要用这种方式?”谷千诺不悦地拧眉,她也不是不识好歹,但是被人偷窥了,总不能高兴吧?   想想看,她沐浴洗澡的时候,暗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那该多可怕?   凤之墨走过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瞎想什么呢?本王没有那么猥琐,不过是了解了你的起居作息,又不是偷看你洗澡!”   谷千诺有一种被看破的尴尬,继而道:“那我也不喜欢被人偷窥!”   “本王每次来,你都没发现,自己警觉性不够,总不能怪本王吧?”凤之墨理直气壮地道。   谷千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所以怪我咯?”   “嗯,你也不用自责,等咱们拜堂之后,本王会悉心教导你,让你提高警觉性,以免以后被别的……坏人偷看!”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磨了磨牙,道:“脸皮真厚!”   “彼此彼此!”凤之墨可不觉得谷千诺脸皮薄。   谷千诺气结,懒得继续理他,只是道:“冬儿,你去叫陈三带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全都摆在这里,连路也走不了!”   凤之墨笑着看谷千诺在那边指挥下人们做事,最后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婢女们,歪着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不喜欢这些丫头?”凤之墨问。   谷千诺翘着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说这些婢女一个个都长得这么水灵,你是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凤之墨挑眉,反问:“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据说正妻的陪嫁丫头,都有可能变成丈夫的通房!”谷千诺道。   凤之墨似笑非笑地问:“那就看王妃你够不够大度,是不是贤惠,王妃……你会么?”   谷千诺想了想,才道:“不会!”   凤之墨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亮彩,问道:“这么确定?为什么?”   “你找女人我不反对,但是我身边的人你休想,否则我恶心!”谷千诺直白地道。   听了谷千诺的话,凤之墨微蹙眉头,道:“本王记得你……似乎说过,不与她人共事一夫的,现在为何又变了?”   “因为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求罢了!”谷千诺嗤笑,在一夫一妻制早已深入人心的现代,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在外面金屋藏娇,甚至没钱没势的男人也三心二意,更何况在男子上三妻四妾平常的古代,而凤之墨又是堂堂亲王!   甚至将来,他可能会坐上皇位,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谷千诺并不觉得自己能阻止得了这一切,与其如杨氏一般严防死守,甚至不惜杀人害人,她宁可独善其身,守住自己的本心足矣!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谷千诺想的那样因为她的妥协而感到高兴。   “本王以为你是宁折不弯的女子!”凤之墨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   谷千诺也笑了笑,道:“宁折不弯?不……您应该说我能屈能伸!”   “那为何当初在血狱中,宁可受尽酷刑,也不肯妥协?”凤之墨问。   谷千诺想起那些画面,蹙了眉头,然后诚实地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的东西在哪里,否则早就说了,反正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你还真是……”凤之墨指着谷千诺,有些恼火,终于还是释然的摇头,无奈道:“又诚实又没气节!”   真是个令人猜不透的女人,凤之墨在心底苦笑!   120 王妃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   “气节是什么?好吃么?”谷千诺故作不懂地问。   凤之墨点点头,道:“很好吃,本王找机会做给你吃,你喜欢甜口的吧?”   谷千诺也很配合地点点头,道:“好啊,多放点儿糖!”   旁观者:……   谷千诺最后还是将那些婢女收下了,交给了季春去安排住处和差事,既然有人可用,她总不会把她们供起来。   也不担心她们别有居心,因为是凤之墨明着送来的,即便她们另有企图,也定是凤之墨安排的,冤有头债有主嘛!   似乎离婚期越近,凤之墨却往公主府跑的越勤了,季春忍不住劝谷千诺,应该让王爷少来,最起码不要来的这么勤。   谷千诺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都说婚前是不宜相见的,否则到不了白头啊!”季春一脸认真地道。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季嬷嬷还这么迷信呢?”   “这哪里是迷信,这是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呢,总是有道理的!”季春一本正经地道。   谷千诺吐吐舌头,道:“季嬷嬷如果觉得能拦得住他,就去阻止他来吧,反正我也不想见他!”   “这……哎,王爷也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捉摸不透他什么时候就来了!”季春一脸无奈。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轻咳伴随着一声窃笑。   季春神情一紧,东升哈哈哈地大笑着走出来,道:“季嬷嬷,你完了,王爷都听到了!”   季春赶紧回头,行了礼,道:“王爷,奴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谷千诺憋着笑,道:“王爷,您听到了吧,你总这么往我这跑不好,婚前不宜相见,麻烦您以后还是别来了!”   凤之墨完全没有任何尴尬,笑着道:“本王百无禁忌,就算日日相见,也会与王妃共白头!”   这下倒是换谷千诺笑不出来了,东升和季春都一副窃笑不已的表情,让谷千诺十分尴尬,本不是什么害羞的人,竟然忍不住觉得耳热。   “你又来做什么?这次是送什么来的?”谷千诺只好转移了话题,每次凤之墨来,总要给她送些东西,仿佛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东升一听,忙献宝似地打了个响指,道:“请王妃过目!”   两个婢女抬着一个木架,木架上陈设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还有凤冠霞帔。   嫁衣上绣着一只巨大的彩凤,一直从裙角延伸只腰腹,衣袖和边角处用金丝线绣上了繁复的纹路,连扣带都是珍珠缝制的。   最出彩的要数凤冠,红丝绒的面料,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一只金凤傲然其上,姿态大气而华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能飞起来的样子。   谷千诺不禁感叹,世上还有如此漂亮的衣服和头饰,真真是巧夺天工,令人忍不住地想去拥有。   若是这样的东西放在现代,必然会被无数古风迷追捧,势必要卖出个天价来!   “好美……”季春都忍不住感叹出来。   闻讯而来的丫头们挤到屋子里来,一个个都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大红的嫁衣。   每个少女,大概都做过这样的梦,身披最美丽的嫁衣,嫁给梦中的陌上少年郎。   谷千诺不记得自己穿越而来时,身上的嫁衣是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它碎裂的时候。   现在却真的升起一股古怪的悸动,她似乎要嫁人了,活了两世,看尽了世事浮华,竟然要嫁人了!   谷千诺的目光从嫁衣上转向一旁的凤之墨!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这一刻,大概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要与这样的男人,走进婚姻这座坟墓,也许未必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   也许……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窃喜,幸好是他,而不是别人!   “王妃,呜呜……嫁衣好美呀,您穿上试试吧?”秋儿闪烁着星星眼,跑过来,让谷千诺试穿。   “嗯,应该要试试,看看尺寸合适不合适,万一不合身,还来得及修改!”季春点头道。   东升笑着道:“肯定合身!”   “你怎么知道啊?”秋儿疑惑地问。   东升窃笑着看向凤之墨,道:“因为是王爷写的尺寸!”   众人把暧昧的目光投向凤之墨和谷千诺,然后不断地在两人身上逡巡。   “哎呀……好难为情!”秋儿捂着脸捶打了一下东升,然后跑到季春身后躲着了。   “你难为情什么,又不是你的……”东升一脸无语的表情。   谷千诺的脸却已经涨红了,立刻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可是这话一出,显然有欲盖弥彰之嫌,众人的目光更加暧昧不明了,还带着几分我们都了解的笑容。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瞪了一下凤之墨,道:“你还不解释一下!”   “那个……本王猜的,要不你试试,看看本王猜的准不准!”凤之墨“解释”道。   谷千诺一脸黑线,道:“你解释地真好!”   “过奖过奖!”凤之墨拱拱手,一副谦逊的样子,把谷千诺都给气糊涂了。   其他人则是笑得前仰后合,丫头们一起上前,将嫁衣取下来,然后又拉着谷千诺去了屋子里,要帮她换上嫁衣。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谷千诺才被从室内拉出来。   “大家准备好了,新娘要出来咯!”冬儿调皮地宣布。   谷千诺在众位婢女的拥簇下走了出来,一身红衣,如云霞般飘逸,如墨长发散在身后,脸上不施脂粉,却比上了最好的胭脂还要红润有光泽。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凤之墨忽然念起了那首著名的“凤求凰”,目光灼灼,盯着谷千诺,第一次为一个女子的容貌而惊艳,却又不单单是为了她的容貌而惊艳!   谷千诺因这诗句而再度红了脸,又暗怪自己不争气,不过几句诗,为何乱了心跳的节奏?   “王爷……我们王妃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冬儿颇感自豪地道。   凤之墨笑而不语。   季春环绕着谷千诺走了一圈,道:“还真是特别合身,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这话一出,又惹来众人的嬉笑。   “王爷,您猜的真是好准哦……”东升故意打趣。   “那是,本王料事如神,看人自然也不会错!”凤之墨坦然地接受了。   谷千诺却只能干瞪眼,越抹越黑!   “哟,这里好热闹么……奴婢也来沾沾喜气!”屋外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凉了了一室的热闹。   121 夏嬷嬷要等的人!   众人回头,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有的不知所措,还有的则是一脸厌烦!   “这位是?”凤之墨客气地问。   季春第一个上前,拦在门口,道:“这里不欢迎你!”   “季春,你是越发没规矩了,这里何时轮到你做主了?”金花婆婆不悦地斥责。   季春被训斥了,更加生气,道:“你不要以为自己用花言巧语骗了主子,就能蒙混过去,我可是很清楚,当年你到底是如何对待公主,又是如何对待小主子的!”   金花婆婆瞥了一眼季春,跟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转而笑着对凤之墨道:“王爷,奴婢恭候您多时了!”   “等本王?”凤之墨不解地问。   金花婆婆点点头,笑容很慈祥,又带着几分敬意,道:“是,奴婢一直都在等您!”   谷千诺见状,想起金花婆婆所说的话,九龙令的主人,难道就是凤之墨?   “嗯哼……”谷千诺轻咳一声,“季嬷嬷,你带着他们都下去吧,王爷有要事!”   季春听了,十分不情愿,可是又不得不听命行事,只好带着众位婢女下去了。   凤之墨听了谷千诺的话,也就对东升点点头,示意他也跟着走。   谷千诺转身,准备回内室避嫌,凤之墨却道:“你不必走!”   金花婆婆也道:“王妃自然不必走!”   谷千诺讶异于金花婆婆忽然改口称她为王妃,之前可是一直叫她“大小姐”,怎么忽然当着凤之墨的面就改口了?   金花婆婆忽然跪下来,道:“奴婢叩见王爷,王妃!”   凤之墨和谷千诺谁也没有动,只是看着金花婆婆,好一会儿,凤之墨才缓缓地道:“这位嬷嬷,你有什么事么?”   金花婆婆微微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竟饱含热泪。   “奴婢已经等了太久了,以为有生之年都等不到这一天了!”金花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和心酸。   凤之墨更加不明所以了,问:“老嬷嬷,你还是有话直说吧,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站起来说话!”   谷千诺还真是想不到,上次见到的那个有些傲慢无礼的金花婆婆,竟然在凤之墨面前露出了这般姿态。   不过这件事和她似乎干系不大,所以她也就站在一旁假装背景了。   金花婆婆颤抖着站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泛黄的信封,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金花婆婆收拾了一下心情,道:“这是皇后娘娘托公主交给你的,公主仙逝之后,就一直由奴婢保管着,终于到了该交给您的时候了!”   听到“皇后”二字,谷千诺也竖起了耳朵,她当然知道,这个“皇后”不是指当朝皇后,她想应该是指凤之墨的母亲吧?   凤之墨的神情却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凤之墨接过金花婆婆的信封,然后道:“信封已经交给王爷了,奴婢也该功成身退了,从此以后……不必再担心短命了!”   金花婆婆步履蹒跚地转身走了,甚至也没解释一下,这封信以及她自己这些年的一切。   凤之墨也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只是看着手上那泛黄的旧信封,眼神晦暗不明。   谷千诺虽然很好奇信的内容,却终究没有去问的意思。   凤之墨捏着信封,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谷千诺的屋子,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谷千诺大概可以理解,但是又有些迷惑不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她穿越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笼罩在当年的阴影之下!   谷千诺耸耸肩,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要去想了!   回屋褪下这一身繁复的嫁衣,季春走了进来,问:“主子,夏嬷嬷来做什么?”   “你对她的成见太深了,夏嬷嬷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谷千诺劝道,总觉得季春别的都好,就是脑袋很轴。   季春皱眉,道:“奴婢怕您也被她蒙蔽了,当年公主多信任她啊,可是最后……”   “我想母亲对她的信任没有错,她之所以选择背叛,应该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谷千诺道。   “苦衷?什么苦衷至于让她卖主求荣?”季春实在不明白这一点。   谷千诺道:“有些人为了完成自己认为更重要的使命,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甚至牺牲自己!”   “您的意思是……夏嬷嬷是为了王爷?”季春想到夏嬷嬷来这里找的人是凤之墨。   谷千诺点点头,道:“兴许也是母亲的交代吧!”   “可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季春不解地问。   谷千诺笑了笑,道:“季嬷嬷,你就别那么追根究底了,你只要知道,我母亲没有信错人,金花婆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恶毒就对了!”   “可是……想到公主死的那么凄凉,您这些年又……奴婢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季春苦涩地道。   谷千诺道:“嗯,我明白……不过有些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原主也是因为安宁公主的选择,而最后被牺牲掉了,虽然这并非安宁公主的本意,但是也剑阶造成了自己女儿一生的悲剧吧!   季春也叹息一声,道:“哎,虽然还是没办法喜欢夏嬷嬷,但是……罢了,只要她不是背叛了公主就好!”   “嗯!”谷千诺点点头。   “王爷刚刚走的时候,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他竟然是走出去的!”季春有些不安地道。   谷千诺为这话感到有些好笑,凤之墨似乎很少让人知道他是如何来公主府的,也绝对不会用双脚走出去。   看来那封信对他的意义也很重大,否则他不至于失魂落魄到反常起来。   谷千诺想,信中也一定交代了“九龙令”的下落吧?   她忽然很好奇,当年的事情,于是问道:“季嬷嬷,你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么?我是说……为何咱们这位皇帝登基后,发生了很多变故,诸如我母亲,还有王爷!”   “这……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听说……现在的皇帝,是篡位的!”季春怯生生地道,声音放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   谷千诺隐隐有些明白了,或许是弑君夺位!但是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么隐秘?   “那我母亲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谷千诺不解地问,总觉得安宁公主是个极为神秘的存在,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但是贸贸然就以异姓女的身份成了公主。   成了公主之后,偏偏又嫁给了不成器的谷家庶子,按理说,以安宁公主的身份,和当时的人脉,她可以选择更好的人。   季春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当年奴婢不是公主的近侍,又年轻,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奴婢却知道,公主,还有华安公主以及皇后娘娘,三人私交甚笃,皇后娘娘微服出宫,常常都和公主同塌而眠,亲如姐妹!”   122 先皇和先皇后的旧事   谷千诺微微有些惊讶,道:“皇后娘娘很爱出宫么?”   “是啊,皇后娘娘可有趣了,私下里的作风完全不像皇后,还喜欢女扮男装,而且听闻皇后娘娘生气了,能跟先皇打架,是真的打架,有几次先皇上朝,都有人看到他挂彩了!”   季春说起这些八卦来,倒是兴致勃勃的,仿佛回忆起了很多年轻时候的故事。   谷千诺有些惊讶,问:“真的么?那……皇上不是很丢脸?”   “嗯,不过皇上对皇后娘娘却极好,为了皇后竟然遣散后宫,只和皇后两人厮守,而且私下里把皇后宠得如珠如宝,每次打架,也都只是躲闪,从不会还手!”季春笑着道。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谷千诺问,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季春道:“皇后娘娘自己说的啊,她每回微服私访,基本都是因为和皇上闹别扭了,或者打架了,可是每回第二天皇上就会亲自出宫把她请回去!”   谷千诺道:“先皇还真是个特别的人!”   在古代,这皇权至上,讲究三纲五常的封建社会,能够做到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惊世骇俗了,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皇帝,恐怕也是旷古烁今!   “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皇帝,那么好的皇后!”季春有些惆怅地道。   如今虽然人人都说当今皇上圣明,乃是贤君明主,可是在季春看来,都不过是假象。   皇帝为了自己的私欲,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对外又穷兵黩武,朝中没有几个人敢说真话,无不歌功颂德,凡是不满皇帝的,多半不是被贬谪,就是自己卸甲归田了,偶有几个心系江山社稷的,也都是举步维艰!   而之所以现在还能维持繁荣的局面,无非是前几任皇帝留下的功绩,绵延至今罢了。   “你说王爷回来,是不是……”谷千诺的话没说完,季春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冬儿:“县主,神医那边又请您过去呢!”   谷千诺应了一声,道:“嗯,我马上就来!”   季春帮着谷千诺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去了老孙头那里,原来谷云雪终于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人已经彻底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老孙头将谷千诺拉到一边去道:“我替她把过脉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但是恐怕不能再用那些猛药了,否则反而适得其反,不知药方要作何改变?”   “嗯,替换掉几味药,每日多以药膳来滋补更好!”谷千诺道。   老孙头这些天虽然说劳累了些,但是看着比之前精神还要好,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许多。   “我也给你开个方子,在能给你做手术之前,这个方子能养肺!”谷千诺在给谷云雪写方子的时候,顺便也给老孙头开了一个药方。   老孙头拿起来一看,细细琢磨了之后,才道:“此方果然精妙!”   “谈不上精妙,这些是我近来查阅古籍,得来的一些新体会,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谷千诺笑着道。   她虽然通晓中西医,但是依然在不断学习,最高明的医术一定是在实践中学到的,她给老孙头治病,也是在为自己积累经验!   老孙头对谷千诺的医术越来越佩服,同时对谷千诺的忠诚度也越来越高,老孙头这辈子不佩服什么人,唯独谷千诺例外,因为她是个有真材实学的女子,绝不似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谷云雪喊了一声,谷千诺和老孙头走过去,谷云雪脸色还有些苍白,气色很不好。   “神医,我的孩子还好么?”谷云雪最关心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清楚地知道,一旦没了孩子,她就真的无法再回到轩王府了。   老孙头道:“如今还算好,只是你若再折腾一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谷云雪听了,微微舒了一口气,道:“多谢神医,这次要不是神医医术高明,我和孩子就都完了!”   “要谢就谢谢我徒儿,若不是她心存善念,老夫才懒得救你!”老孙头一脸倔傲地道。   谷云雪看了一眼谷千诺,虽然说未必有多少真心,但是要不是谷千诺手下留情,她这一次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多谢!”谷云雪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只要你记住这份恩情就好,知恩图报,别以怨报德!”   谷云雪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知好歹的一面来,反而道:“我不会欠你人情的,等我生下了孩子,会还给你的!”   “很好,我就喜欢和你这样聪明的人做交易!”谷千诺表示很赞赏。   谷云雪轻哼一声,她如今很虚弱,在体力上和气势上都无法跟谷千诺较量。   “听说你要成亲了,作为妹妹,我也理当送上一份贺礼!”谷云雪道。   谷千诺笑了一声,道:“不必了,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安胎,我就要出嫁了,在你生产前,你都不会再见到我!”   “那神医还会留下来吧?”谷云雪最关心的当然是神医会不会照顾她。   谷千诺点点头,道:“自然!”   总要留着老孙头在府里镇宅,要不这神医的谎言岂不是要被人拆穿了?   谷云雪听了,心下便安了,问道:“我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我娘的声音,她是不是回来了?”   谷千诺道:“是回来了,不过你放心,她们只是暂住,待你生产之时,她们就必须离开!”   谷云雪不悦地道:“公主府又不是你的,凭什么总要逼父亲和母亲走?”   “公主府是我用嫁妆换来的!”谷千诺道。   谷云雪又道:“嫁妆不是已经还给你了么,你还要怎样?”   “那是我师父的诊金,可不是你归还给我的!”谷千诺对谷云雪的健忘表示很不满。   谷云雪一听,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毕竟现在自己还有求于人,若是惹怒了谷千诺,可是会给自己带来灾难的!   谷云雪一向识时务,所以纵然心底对谷千诺怀有深深的敌意,也能够忍下来。   “我想见见爹娘!”谷云雪道。   “他们每日未时会来看望你一次,不过你现在仍需静养,所以尽量不要多说话,也不可有太多人在旁边惊扰,所以他们只能留下半个时辰!”谷千诺叮嘱道。   谷云雪点点头,并不与她争辩这个事情。   谷千诺又和老孙头出去了,谷千诺将谷云雪接下来的治疗方法一一教授给老孙头。   “县主,你把这些都教给我了,不怕我以后抢你的风头么?”老孙头笑着问。   123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谷千诺诧异地问道:“抢我风头?为什么?”   “要知道,鲜少有大夫愿意将自己的真才实学随便教授给别人的,就算是收徒,也要经过很多年的考察,并不敢完全传授所有的本事,除非是自己的子女,所以很多大夫都是祖祖辈辈相传下来的,才会出现那么多医药世家!”   老孙头解释了一番,他觉得谷千诺倒是很奇怪,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他藏匿自己的医术。   谷千诺笑着道:“大夫的使命是治病救人,虽然我并不以此为使命,但是若世上多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那么就会造福更多的人!”   她并不觉得医术有什么好藏匿的,当年她也只是医学院的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要不是后来遇到恩师,倾囊相授,她哪有今日这般神鬼莫测的医术?   当然师父交给她最多的不是怎么救人,而是怎么杀人!可饶是如此,她也通过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积累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学到的医术!   老孙头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钦佩感,道:“县主果然是仁心仁术,若世上之人都能有这般胸襟,想来许多医术也不至于失传了!”   正说着话,冬儿过来了,道:“县主,宫里有人来传旨,说是皇后娘娘邀您进宫说话!”   谷千诺微微有些惊讶,蹙眉,问道:“我和皇后有什么好说的?怎么这会儿竟要我进宫去?”   “奴婢也不知道呢,人还没走,看样子是要等您一起了!”冬儿道。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来者不善啊,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要不还是派人去通知一下王爷吧,若有个万一……”季春提醒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想瞒着他怕是也不可能,不用去通知了,秋儿这会儿恐怕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季春窃笑起来,道:“秋儿这丫头,做眼线也做得这般光明正大,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谷千诺也摇摇头,只冬儿一个人低头,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谷千诺道:“那咱们就去吧?”   “主子不回去换身衣裳么?这样进宫……”季春看着谷千诺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棉布裙子。   谷千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问道:“怎么了?”   季春道:“倒不是说主子您的衣服不好,只是宫里的人都是针线眼,只认衣装不认人,这样去怕是又要惹人闲话,之前王爷送嫁衣的时候,一起送了些新衣过来,都很不错!”   谷千诺并不是个注重打扮的人,平日里什么样的衣服舒服就总爱穿,也不管新旧,只要干净整洁就好。   这会儿要进宫,她也觉得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像是很落魄的样子。   回千羽阁换了一身新衣,冬儿和秋儿帮她梳了头,又上了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要说咱们王妃啊,就是天生丽质,都不用怎么打扮,都美得让人自惭形秽!”秋儿忍不住称赞道。   谷千诺白了她一眼,道:“你这嘴巴是抹了蜜吧?别以为夸我几句,我就忘了你随时都把我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向你家王爷禀报的事儿!”   秋儿吐吐舌头,嘿嘿笑了起来,道:“这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不敢不听王爷的话啊,王妃您就多多包涵啦,左右你们是夫妻,奴婢夹在中间可是好难做的!”   “你这个小丫头,以后王妃不许你向王爷说的事儿,你可别乱说!”季春嘱咐道。   秋儿嘟着嘴,道:“若是王妃不想让王爷知道的事情,那还是连奴婢也一起瞒着吧,奴婢可管不住这张嘴!”   谷千诺被秋儿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气的想笑,道:“没见过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耳目!”   “因为奴婢是王爷的人啊,王妃一早就知道的,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左右奴婢是不会做伤害王妃的事情,王爷也不许奴婢这么干啊!”秋儿说的头头是道。   “好了,你都有理,走吧……你们都收拾一下,陪我进宫去!”谷千诺道。   上一次进宫,她孤身一人,战战兢兢地向皇上求得生存的机会,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任凭人欺凌的“谷千诺”。   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休想从她身上讨什么便宜!   谷千诺去了前院,果然有一个年纪比季春还大的老嬷嬷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一溜儿太监。   谷千诺并不认识皇后身边的人,但看这老婆子的穿衣打扮,便知肯定是个得宠的!   “奴婢见过县主娘娘!”老嬷嬷倒是很懂礼数,见了谷千诺就先行礼,规矩一点儿也不错,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谷千诺点点头,道:“嬷嬷不必多礼,皇后娘娘诏我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老嬷嬷直起身来,面带笑容,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带县主娘娘进宫见皇后娘娘!”   谷千诺听了,也知道从这人口中是得不到什么消息的,但是她越不说,谷千诺就越明白,皇后找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谷千诺看了一眼季春,季春便明白过来,然后偷偷塞给了老嬷嬷一个袋子。   可是这老嬷嬷却含笑推拒了,道:“奴婢不敢,多谢县主美意!”   谷千诺和季春对视一眼,便知此行不妙了,这老嬷嬷不肯收里,不是她正直,而是她明白皇后娘娘对谷千诺怀有很深的敌意,所以不敢收!   季春顺势收回了钱袋子,谷千诺才道:“那就请嬷嬷前面带路!”   既来之则安之,谷千诺不管皇后娘娘耍的什么把戏,总之她都无所畏惧!   从血狱里出来,捡回一条命之后,她就已经很清楚,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尊严和性命。   这一次她也想看看,凤之墨所谓的“保护”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谷千诺进了凤仪宫的椒房殿,皇后娘娘的居所。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谷千诺还是按照规矩给皇后娘娘行了大礼。   这一次皇后娘娘也没有为难她,还很客气地请她起来,给她看了坐。   谷千诺并没有因此觉得自己安全无虞了,反而生了更多的警惕,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皇后这一次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124 皇后的侄女儿   皇后娘娘等谷千诺坐定之后,又笑着道:“来人,给谷县主奉茶,千诺啊……本宫这么称呼你,可好?”   谷千诺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实本来这样也没什么,毕竟谷千诺差点儿就成了皇后娘娘的儿媳妇儿,但是从前她的身份是轩王未婚妻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没给过她这样的好脸色啊。   配合着皇后娘娘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实在令谷千诺毛骨悚然。   不过人家是皇后,谷千诺即便再不愿意也不能当面给人没脸,于是也笑着应道:“全凭皇后娘娘心意!”   皇后娘娘很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千诺啊,离你和晋王大婚之日也不远了,本宫一直想找机会让你进宫一趟,和你说说体己话,可惜一直都不得空,今儿正好没事,就把你叫来了,你可别紧张,咱们就闲话家常!”   谷千诺心想,她们俩有什么家常好说的?莫非要讲讲,她从皇后儿媳妇儿摇身一变成为皇后侄媳妇的心路历程?   还是说说皇后的儿子凤子轩,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谷千诺但笑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皇后“装逼”!   皇后也不管谷千诺接不接话,自顾自地道:“其实说来呢,本宫还是真舍不得你,本宫是很属意你为轩王妃的,可惜啊……轩儿那孩子不听本宫的话,才错失了大好姻缘!”   谷千诺在心底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还必须带着笑容,道:“皇后娘娘过誉了,其实臣女无德无能,实在配不上轩王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   皇后娘娘的眼神告诉谷千诺,这话正中皇后的心声,不过皇后是个实力派演员,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对谷千诺“无比赞赏”的样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母亲安宁公主当年可是冠盖满京华的奇女子,多少王孙公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千诺肯定不会错的!”   “哎,可惜母亲去的早,没能亲自教导臣,臣恐怕是连母亲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否则……又怎么会让妹妹夺了未婚夫,让轩王殿下这般厌弃,恨不得除我而后快呢?”   谷千诺一脸哀怨的样子,明明在给皇后拆台,却表现的十分自责,令皇后想发难都不行。   所谓演技,她也是有几分的!   皇后娘娘笑容有几分僵硬,但是她似乎已经给自己设好了台词,所以没有因此就转变话头,反而道:“其实轩儿也是被人蛊惑,犯了糊涂,你就不要怪他了,话说……你这就要成亲了,本宫本不该说这件事,但又迫于无奈,千诺你可不要怪本宫啊!”   谷千诺知道,绕了一大圈,皇后终于肯进入主题了,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连笑容都轻松了些,道:“皇后娘娘直言无妨!”   “本宫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又贤良淑德的好姑娘,所以想来你也应该能接受这件事!”皇后娘娘浅笑着道。   谷千诺听这话却有些糊涂了起来,问道:“娘娘的意思,臣不太明白!”   皇后道:“不明白也不要紧,你先见一个人,然后本宫再给你细说!”   谷千诺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有个女子从皇后娘娘的内室走出。   还未看清楚人的面目,就闻到了那股香味儿,倒不是普通的脂粉味那么刺鼻,但也够浓郁的了,谷千诺就不喜欢这种人工痕迹太明显的香味。   古人的制香工艺还不够成熟,所以制造出来的香粉,实在不那么好闻,但是偏偏古代女子就喜欢这种香喷喷的味道。   皇后娘娘向那个姑娘招了招手,道:“韵儿,你过来,见过县主!”   谷千诺皱眉,那叫“韵儿”的美貌女子聘聘婷婷地上前,正要给她行礼,谷千诺站起来,侧了身,没有受。   “姑娘不必多礼!”谷千诺预感,这个女人肯定是皇后的人,身份还不低,否则怎么能得皇后这般亲热?   皇后娘娘笑着介绍道:“千诺,这是我的侄女儿,名唤秦韵!”   “秦小姐有礼!”谷千诺打了个招呼。   秦韵也微笑着向谷千诺点头,道:“久闻谷县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谷千诺稍显尴尬,还没咋样呢,她咋就看出自己“不凡”了?   因为知道是皇后的侄女,所以谷千诺对这个秦韵多了几分防备,来者不善,一定是有什么所图吧?   皇后娘娘一脸慈爱地看着谷千诺和秦韵,然后道:“看到你们这么投缘,本宫真是很欣慰!”   啊喂……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们投缘了?谷千诺忍不住开启了内心的吐槽模式!皇后未免也太自说自话了吧?   秦韵却很给面子地说:“姑母,谷县主一看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外界那些传言果然不实,今儿韵儿见了谷县主,就打心底里喜欢,大约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吧?”   皇后娘娘听了,笑得更加灿烂了,道:“本宫也说过很多次,千诺不是外界所说的那种不知礼数的人,流言蜚语害死人啊,韵儿以后可要和谷县主好好相处啊!”   谷千诺听了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感觉到不对了,什么叫好好相处?她和这位秦姑娘素昧平生,就算今日秦韵对她一见如故,她也未必就要和她相交吧?   秦韵满脸羞赧,眼神怯生生地看着谷县主,点点头,道:“以后韵儿都听谷姐姐的!”   等等……怎么这会儿就喊“姐姐”了?关系未免升温太快了吧,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谷千诺却一直没有吱声,因为她决定装糊涂到底,不管对方发什么大招,她都要淡定而冷静地予以“装糊涂”!   皇后和秦韵两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没有在乎谷千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俩自说自话地套近乎!   皇后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了,转而看着谷千诺,问道:“千诺,你也喜欢韵儿吧?韵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你们一定会和睦相处的!”   谷千诺依旧笑着看向皇后,带着几分莫测,道:“秦姑娘自然是好的,可是我不好啊……我这个人既不知书也不达理,温柔贤惠更是沾不上边,其实外面的传言我也听过,虽然不全部属实,但也差不多,本性凶悍无礼,泼辣无知,说起来实在惭愧!”   谷千诺的话让皇后和秦韵一阵尴尬,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125 不会和姐姐争宠的!   “呵呵……呵呵……”皇后发出一连串不尴不尬的笑声,好一会儿才道:“千诺就是爱说笑,这个性子也不知随了谁,这般调皮!”   秦韵听了皇后的话,立刻也恢复了笑容,一派天真烂漫地道:“谷姐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呢,韵儿更喜欢姐姐了!”   谷千诺有时候也很佩服这样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人,虽然她一直在学习怎么增厚自己的脸皮,可是面对皇后和秦韵,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皇后娘娘又接着道:“是啊……千诺,本宫从前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趣呢!”   谷千诺咧嘴一笑,又不说话了,对方不把话挑明了,她是不会做任何应答的,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皇后见她不说话,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道:“韵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过这丫头自幼备受宠爱,本宫的兄嫂都把她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所以到现在也没为她择一门亲事,一直拖到现在,到了这个年纪还不定下来,以后可要遭人诟病了,所以本宫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替她打算一下!”   皇后看了一眼谷千诺,接着道:“然而本宫放眼望去,京城中还未成亲,身份年龄相当的没几个,韵儿虽然性子随和,但是本宫却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挑来挑去,本宫觉得……晋王最合本宫和韵儿的心意!”   皇后说完了,便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谷千诺,等待谷千诺的答复。   谷千诺却迟迟不说话,皇后等着等着,还是没有回应,便问道:“千诺……你怎么不说话啊?”   谷千诺平静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您要臣说什么呢?”   “自然是你对韵儿和晋王这门亲事的看法,哦……怪本宫没有把话说清楚,你放心韵儿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是皇上赐婚的,为正妃,韵儿与你一同进门,你们就不必分大小了,她就当个平妃,你年长一些,韵儿自然喊你姐姐,也算敬你几分!”   皇后一副对谷千诺特别厚待的样子,把自己的无耻又无赖的打算说的那般理直气壮。   谷千诺笑了起来,皇后和秦韵都摸不准她什么意思,好一会儿谷千诺才道:“原来皇后娘娘是在为晋亲王说媒啊,闹了半天,把我夸得跟朵花一样,臣都不好意思了,若臣不是女儿身,真要以为娘娘打算把秦姑娘许给臣呢!”   皇后脸色稍稍有些僵硬,但为了达成目的,也只好陪着谷千诺笑,道:“千诺果然是个爱说笑的人,本宫再糊涂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儿啊,本宫没有女儿,一直把韵儿视如己出,所以往后你可要多多照应韵儿啊!”   这话说的,仿佛谷千诺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一样!   秦韵含羞带怯地道:“韵儿以后肯定都以谷姐姐马首是瞻,绝不会跟姐姐争宠的!”   谷千诺的眼睛在秦韵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这种行为是极为不礼貌的,可是谷千诺却偏偏当着皇后的面,像审视货物一般地检查了一遍秦韵。   皇后和秦韵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秦韵本就是娇生惯养,又深的皇后宠爱,所以从小到大,比起那些公主都要多几分高傲,哪里被人这般无礼地看过?   谷千诺看完了才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秦韵委屈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也拧了眉头,声音冷了几分,道:“千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本宫的安排有什么不满?”   谷千诺忙摇摇头,道:“不敢,臣只是……哎……”   皇后见她一直摇头叹息,却又吞吞吐吐的,便以为谷千诺肯定是在想法子推脱,于是道:“千诺,韵儿可是本宫的亲侄女,出身不在你之下,而且容貌才华样样出色,难不成连晋亲王的平妃都当不起?”   谷千诺摇摇头,用一脸可惜的表情看着秦韵,道:“臣正是为此而叹息啊,秦姑娘论相貌,论出身,论人品,论才情,样样都极出色的,却要与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共侍一夫,最可惜的是,竟然还要在我之下,矮我半截,臣真是为秦姑娘感到可惜!”   “本宫说了,你们不分大小!”皇后觉得,自己的安排并没有让秦韵自降身份。   谷千诺笑着摇头,道:“娘娘,虽然您说我和她不分大小,但是世人都知道,臣是王爷去向皇上求娶的,乃是圣旨赐婚,又定亲在前,而且不出十日,臣就要与王爷大婚了,自然是我先进门,所谓先入为主,就算秦姑娘以平妃身份入府,在外人眼里,恐怕也是要矮我一截的!”   皇后立刻道:“本宫可以安排你们共同嫁进王府,不分先后!”   “那就更不得了了,要知道臣和王爷订婚都是匆忙得很,嫁妆还是臣的师父从轩王府要来的诊金,虽然都是我母亲原本给我准备好的嫁妆,但到底仓促,王爷怕委屈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张罗大婚事宜,还忙的不可开交,秦姑娘只有十日时间了,准备大婚似乎有点太草率了吧,那可更要委屈死秦姑娘了!”   谷千诺一副深深为秦韵不值的感觉,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表现凤之墨对自己到底有多好,而秦韵算哪根葱?   “再者,王府一直都没考虑过同时迎娶两位新人,据说连新房也只准备了一间,所有的东西都只准备了一份,这节骨眼儿上,再去添置,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总归是会亏待秦姑娘的!”   谷千诺看着皇后娘娘,又看看秦韵,深深为她们感到遗憾。   谷千诺的话让秦韵也有些委屈之意,虽说选择嫁给凤之墨是她所愿,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地方都要委曲求全,还要被谷千诺稳稳压一头,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   “姑母……”秦韵的声音分明带着一些哭腔。   谷千诺却暗自偷笑,才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往后要在她谷千诺手里,她可是半点儿便宜都讨不到,恐怕整天都要哭哭啼啼呢!   皇后眼神转了又转,其实选在这时候塞人给凤之墨,也是无奈之举。   皇上虽然一直都在物色人选送到凤之墨府里,也曾经有几个人成功进了晋亲王府,可是没几日就因为犯了各种“不可饶恕”的错误被赶出府,或者是直接消失了!   而他们在为凤之墨挑选到合适的“王妃”之前,凤之墨却先下手为强,逼着皇上下旨将谷千诺许配给他!   126 我的意思,就是不答应   原本以为谷千诺名声狼藉,许给他也无所谓,奈何他那么快就让谷千诺摆脱了杀人嫌疑,如今又闹出什么神医徒弟的身份,连护国公府都与谷千诺结交起来!   而就连凤子轩都说谷千诺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傻子,若真的成了晋亲王妃,和凤之墨联手,将来必成后患。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和皇后不得不下决心正大光明地送一个人进晋亲王府。   这个人未必要多聪明,但是要够听话,他们也不需要这个人真去做什么,但是有这样的人在,他们就能安排眼线在凤之墨的身边。   这时候没想到她的亲侄女儿秦韵跳了出来,竟然在见过凤之墨之后,对他一见钟情,央着要嫁给凤之墨。   虽然有些不舍得自己宠爱的侄女儿,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抱着这样的打算,皇后决定下点儿本钱,将秦韵送给凤之墨。   一来是觉得秦韵才貌双全,配凤之墨绰绰有余,天下人知道了,只会说皇上和皇后优待凤之墨。   二来秦韵是她亲自调教的,不仅聪明而且懂事,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忠心,必然不会被凤之墨同化,背叛她和皇上。   所以皇后思来想去,才拖到了这个时候要把秦韵嫁给凤之墨。   皇上那边跟凤之墨提了这事儿,凤之墨没有当面拒绝,却说要尊重谷千诺的意思,不能委屈谷千诺!   皇后自然要亲自出马,让谷千诺点头答应,没想到谷千诺也没有拒绝,反而说了一通很为秦韵着想的话。   皇后娘娘思虑再三,才开口道:“这个倒不必担忧,本宫和兄嫂商议一下,嫁妆很快就能准备好,至于晋亲王府那边……准备一间新房,似乎不是难事吧?”   谷千诺摇摇头,道:“晋王府的下人也不多,王爷和我一样都是喜爱清静的,所以怕一时半会人是准备不好!”   “那……本宫派人去就是了!”皇后觉得这样还更好,方便她的人查探清楚晋亲王府有没有密道机关之类的。   谷千诺道:“这就要去问过王爷了,对了……皇后娘娘,您是替王爷说媒啊,怎么找上臣了?臣还没过门呢,做不得这样的主!”   皇后笑了笑,道:“晋王说要尊重你的意思,怕你因为他同时娶两个,而不高兴呢!本宫觉得千诺你不是那样善妒的人,所以才叫你过来商议!”   谷千诺道:“哎……原来是如此啊,其实……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误会了晋王殿下的意思呢?”   皇后不解地看着谷千诺,道:“本宫误会什么了?”   “王爷要臣做主,肯定是不想接受这门亲事了,毕竟他深知臣是个心胸狭窄,善妒又凶悍的女子,肯定不会高兴他同时娶别人进门!”谷千诺又开始自黑了。   反正就算她不自黑,在皇后的眼里,她也没有什么好形象!   本就是敌对的关系,何必装什么友爱?没的叫人恶心,她也没想过要在皇后面前扮演贤良淑德的好姑娘!   皇后娘娘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答应让韵儿进府了?”   谷千诺笑着道:“臣答应不答应又不重要,若是王爷喜欢,臣能说什么?王爷不答应,才是最关键的!”   “晋王没有不答应啊,他只是说要问过你的意思,这也是尊重你的表现,你不要不识抬举!”皇后的态度明显比刚刚冷厉了许多,因为谷千诺已经触怒她了。   谷千诺可不怕触怒皇后,左右她现在不敢对自己这个“未来晋亲王妃”怎么样!   谷千诺笑着道:“哦……那我的意思,就是不答应!”   “你……谷千诺,本宫的旨意你也敢违抗?”皇后终于恼羞成怒了。   谷千诺笑嘻嘻地道:“皇后娘娘,您莫生气啊,女子易怒伤身,而且易衰老,一生气脸上皱纹都容易多生!”   皇后听了,更是怒不可遏,道:“谷千诺,你是不是以为本宫拿你没辙,所以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谷千诺依旧笑着道:“臣不敢,臣只是不想答应找个女人给自己添堵罢了,臣本就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不同意和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了,我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别说是秦姑娘了,皇后娘娘若是真心疼爱这位侄女,还是不要让她嫁给晋王的好!”   “谷姐姐,我是不会跟你争宠的,我会听你和王爷的话,绝不生是非!”秦韵一脸乖巧地道,委曲求全的样子任是谁看了都要夸她一句识大体,懂道理!   谷千诺摇摇头,很坚定地说:“可是我不愿意看着别的女人在我夫君面前晃悠啊,我会吃醋啊,会嫉妒啊,会想要打人啊,皇后娘娘,您看着梁贵妃会不会也是同感?”   皇后恼怒地看着谷千诺,内心的痛处被谷千诺毫不留情地揭开来,任何人也忍不了。   “放肆,谷千诺,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本宫这样说话?本宫是你能揣度的么?”   秦韵也娇滴滴地道:“谷姐姐,你这话就错了,姑母最是贤德之人,姑母身为六宫之主,怎会跟梁贵妃争长短?”   “哦……也对,是我想差了,不过世上能有几个皇后娘娘这样贤德的呢?不管有多少,反正我是做不到了,秦姑娘,你可别指望我如皇后娘娘这般宽仁贤德,我这个人心眼小的很,手段却狠的多!”   谷千诺笑嘻嘻地说,完全不在意这些话对她名誉上的损害,弄得秦韵是不知所措。   秦韵为难地看着皇后,按谷千诺的意思,这亲事是难成了,她该怎么办呢?   皇后也是满肚子火,脸黑沉沉的,看着谷千诺,恨不得把她当场正法了。   “谷千诺,你真的是不把本宫看在眼里了是不是?”皇后娘娘问。   谷千诺摇头,故作惶恐地道:“臣不敢,皇后娘娘若是下懿旨,将秦小姐赐婚给晋王,那也没臣什么事儿,臣拒绝不了,若是问臣的意见,臣就是不答应,这是心里话,在皇后面前,不敢说谎!”   谷千诺一副“我很诚实,我很老实”的样子,让皇后是气的七窍生烟。   “你……真是冥顽不灵!”皇后要是能直接下旨,何必要问过谷千诺的意思。   还不是皇上明面儿上要给足凤之墨面子,不能勉强他,更不能触怒他,所以才畏首畏尾,逼着她堂堂皇后在这里跟谷千诺装模作样,陪着笑脸说尽好话,最后还憋了一肚子火不能发!   127 皇后的交换条件   谷千诺面对皇后的指责,满脸无辜地道:“皇后娘娘,这就是臣的心里话啊,莫非皇后娘娘喜欢臣撒谎,欺瞒娘娘?”   皇后咬牙切齿地道:“谷千诺,你的意思是,只要晋亲王愿意娶韵儿,你就不干涉,对么?”   “是啊……这自然是的,都说出嫁从夫,王爷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臣不敢也阻止不了他!”谷千诺这会儿道讲起了三从四德,真是变化无常。   皇后点点头,道:“好……那本宫这就派人去请晋王前来,正好这会儿他就在宫中!”   谷千诺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落落大方地道:“好啊,若是王爷首肯,臣无话可说!”   “你别那么笃定,韵儿天生丽质,又温柔可人,哪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却去喜欢你这般善妒又无礼的女子!”皇后似乎已经忘了刚刚她还使劲儿夸过谷千诺。   谷千诺暗笑,然后道:“哎,说的也是,连臣都不知道,王爷到底为何要娶我!”   秦韵看着谷千诺,也十分嫉妒,按说谷千诺长得是很漂亮,但是比她漂亮的人也比比皆是,说出身,她只不过是个外姓公主的女儿,算不得多高贵,而公主早亡,她父亲又是谷家的败家子,实在上不得台面。   论才情,她只知道这位谷大小姐不学无术,连字儿都写不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   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凤之墨的青睐?这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被谷千诺气的不轻,她也知道凤之墨肯定不乐意娶秦韵,明眼人都知道,秦韵是皇后的人,嫁给凤之墨,主要就是要充当耳目的。   她怎样才能找到一个理由,让凤之墨和谷千诺不得不点头应允呢?   皇后娘娘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心里把谷千诺咒骂了几百遍,然而于事无补!   若是办不成这件事,梁贵妃又该在皇上面前给她上眼药了,后宫一日不得安宁,凤子轩接连闹出的事情,让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所动摇,而凤子璜和梁贵妃却趁势而上,讨得皇上的欢心,若是她再不有所行动,那以后还有她们母子的活路么?   皇后娘娘内心暗暗着急,脸色更加差了。   “谷千诺,本宫与你做一样交易,你看如何?”皇后忽然采取了迂回措施。   谷千诺挑眉,问道:“皇后娘娘,臣怎敢与您做交易呢?”这不是与虎谋皮么?   皇后换上笑脸,道:“你听听也无妨嘛,本宫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答应让韵儿进府,即便不是平妃也没关系,当个侧妃也使得!”   秦韵一听,嘴就瘪了,怎么说好的是平妃,又变成侧妃了?一字之差,可是天壤之别啊!   皇后给了秦韵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秦韵哪里敢开口,只能忍着委屈在一旁不做声!   谷千诺笑着道:“那就更委屈秦姑娘了,这么好的姑娘,许给哪个王孙公子不好,正妻之位妥妥的,何必非要自降身份去当妾呢?”   一个“妾”字,让秦韵的脸色顿成白纸,身为世家嫡女,又是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从来都自恃不凡,哪里想过要去做别人的妾?   本来要屈居谷千诺之下,已经让她很不服气了,可是先来后到,加上皇后和皇上的原因,她才不得不退了这一步,可是真要让她去当侧妃,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秦韵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想当侧妃,侧妃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妾室!   皇后娘娘没有给秦韵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道:“韵儿其实是对晋王一见钟情,所以本不在乎名分,将来若是她得了一儿半女,再提位份也不迟啊,你说是吧?”   谷千诺笑着道:“皇后娘娘真疼爱秦姑娘,就应该为她做长远打算,这提位份的事情到底只是皇后您的想法,王爷和臣都没有这么考虑过,好好的千金小姐,要去给人当妾,将来的子女也只能挂上庶出二字,没的就低人一等,何苦呢?”   这话自然是说给秦韵听的,因为谷千诺实在太明白,这些古代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分”二字。   要不皇后娘娘和梁贵妃争什么?诚王又和轩王争什么?名分关系着自己的利益,更关系着自己身后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大家都不遗余力地去争,哪怕为此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秦韵自幼长在皇后身边,自然深谙其中的道理,平妃还能算是正妻,可是侧妃就的的确确是妾!   哪怕高贵如梁贵妃,也不过是皇上的一位妾室,在皇后面前,永远要低头行礼,一应重大场合,陪在皇上身边的也只能是皇后,而不是贵妃!   百年之后能与皇上合葬的也只能是皇后,无论贵妃多么得宠,也只能葬在妃陵之中!   秦韵终于是忍不住了,咬着下唇,低声唤道:“姑母……韵儿……不……”   皇后一记眼神过去,秦韵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她到底没有勇气反抗皇后!   秦家因为是后族才能得享富贵,她也因为是皇后的亲侄女,深得皇后宠爱,才能享受公主般的待遇,那些不得宠的公主见了她都要矮三分!   她得罪不起皇后,只能乖乖听命,即便她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   皇后道:“千诺,你若答应了这件事,本宫可以让轩儿休了谷云雪,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谷千诺没想到,皇后想到的交换条件竟然是这个!实在是很好玩也很无耻!   难怪凤子轩是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原来基因传自皇后娘娘啊!   谷千诺有些好笑地问:“娘娘,不是千诺不识好歹,只是娘娘觉得轩王殿下和谷云雪之间的事情,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我早已和轩王退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也有了归宿,何必再去拆散他们?”   “这自然不一样,谷云雪可是从你手里抢走了未婚夫,这对谁来说不是奇耻大辱?本宫不信你心里没有恨,既然如此,本宫就替你出了这口气,难道不好么?”   皇后以己度人,觉得如果是她,肯定很乐意,毕竟谷千诺过去没少受谷云雪的作难,在谷家,更是被谷云雪母女肆意侮辱虐待,这些事儿她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她也很疑惑,为何那个逆来顺受的傻子小姐,会变成今日这样一个无所畏惧的女子!   但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谷千诺肯不肯答应她的条件!   128 将计就计   谷千诺笑着摇摇头,道:“皇后娘娘,您若是如此小看臣,臣实在是无话可说了,的确……被妹妹和未婚夫同时背弃,是一件很让人羞耻又愤怒的事情,可是……于我而言,做错事的可不只是妹妹!”   皇后拧了眉头,道:“难不成你还想本宫连着轩儿也一并惩罚了?”   谷千诺又笑了,道:“这倒不是,而且皇后娘娘也做不到,毕竟那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可能帮我不帮轩王?”   谷千诺不是心存善意,想要以德报怨,才不答应这个条件的,而是她根本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谷云雪。   她要报复谷云雪办法实在是太多,现在只要对她放任不管,她就可以自生自灭了,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并不是谷云雪死了,原主谷千诺的仇恨,和所受到的伤害就能弥补了!   有时候活着可以比死痛苦一千倍一万倍,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谷云雪,而是凤子轩,是皇上和皇后!   谷云雪无非就是想攀龙附凤,顺便欺负一下这位逆来顺受的姐姐罢了!   谷云雪若该死,那凤子轩和皇上就更该死!她不会为了报复谷云雪,而答应皇上在凤之墨身边安插这么一个赤果果的眼线。   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她还是很明白的,将来秦韵进了王府,若放在那里,让人膈应,弄死了,又给了皇后和皇上借口来对付凤之墨和她!   皇后盯着谷千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当真不肯答应?”   “臣说了,只要王爷答应,臣无话可说,绝不阻拦!”凤之墨把皮球踢给她,她也给他踢回去。   皇后道:“好,那就等晋王来了再说吧!”   皇后估摸了一下时辰,派去请凤之墨的人差不多该来了,于是对秦韵使了个眼色。   秦韵立刻会意,走向谷千诺,露出她一贯温柔可人的笑容,道:“谷姐姐,您先坐下吧,站着说话挺累的!”   谷千诺看了一眼秦韵,也没有说话,朝着身后的椅子坐下来,秦韵站到谷千诺旁边,然后笑眯眯地道:“谷姐姐,不知你可喜欢喝茶?”   谷千诺不明所以,只是如实道:“最喜欢白水,不懂茶艺!”   她不喜欢有味道的饮料,哪怕是喝茶也只喝绿茶,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喜欢弄花茶,乱七八糟的东西煮一壶,然后用些翻覆的工序弄出来,花样虽好看,但实在不和她的口味!   秦韵故作惊讶地问:“不会吧,这是咱们女儿家都要懂的啊,若王府请客,做为女主人,往往都要展现茶艺,来招待客人呢!”   谷千诺兴趣缺缺地回道:“哦?是么?可是我没学过,也没人教我!”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杨氏那么苛待她,又怎么会教她茶道?   秦韵一脸同情地看着谷千诺,又问道:“那可会弹琴,最近我谱了一首新曲,想请姐姐听听,也好给我些指点!”   谷千诺看出来了,这丫是要在她面前显摆自己多才多艺啊,真是有意思,难不成才艺上打败她了,就能赢得晋亲王妃的头衔?   谷千诺想了想,道:“虽然琴艺不懂,但会听,你的曲子好不好,我自然能听出来!”   这话说的,让皇后和凤仪宫的宫女都窃笑起来,一窍不通,强说自己会听,她们心里都十分鄙视谷千诺,觉得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哦?是么……那我谈个姐姐听听看,若有不好之处,还请姐姐指点!”说着秦韵就命人取来她的琴,摆好架势,还焚了一炉香,面对着谷千诺,弹了起来。   谷千诺在闻到那香炉里飘出来的略带浅蓝色的香时,神情略变了变,看来皇后要来阴的啊,有趣……实在有趣!   谷千诺暗暗从衣袖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鼻烟壶,这是她自制的,借着衣袖的遮掩,往鼻子下面晃了晃,用力吸了一口气,这鼻烟壶里的药物,有防毒功效。   谷千诺又拿出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嗅觉,不去呼吸那掺了特殊香料的香粉。   谷千诺看着皇后和秦韵都没有事,皇后身边陪侍的几位宫女也无恙,便明白她们定是一早就做了准备,只等她中招!   这香味能使人迷惑,中毒之人会像喝醉了酒一样,神志不清,做出些疯癫之举,而药效过后,自己却浑然不知,根本回忆不起来发生过什么,连说理都没地方说,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毒被称为——失魂!   顾名思义,中毒之人,就像失了魂魄一样!   为怕引起皇后的怀疑,谷千诺故意装作抬不起眼皮子的样子,身子也渐渐萎顿下去。   秦韵停下了琴声,赶紧让人把香炉抱走,换了一炉香过来,然后装模作样地问道:“谷姐姐,我的曲子如何?”   谷千诺嘟嘟囔囔地道:“好……好听!”   “哦?可是我觉得这曲子还有些不太完善的地方,不知道谷姐姐能听出来么?”秦韵故意问道。   谷千诺摇头,动作都显得很迟钝。   秦韵走过去,想要凑近了看看谷千诺到底有没有中毒,谷千诺却一把抓住秦韵,对着她就是几个耳刮子打下去,骂道:“谷云雪,你这个jian人,你竟然要害我,看我不打死你!”   秦韵被吓住了,就那么直愣愣地被谷千诺打了好多下,就连皇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快……拉住她啊!”秦韵被打得眼冒金星,惊声呼救。   谷千诺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打,一边打还一边骂:“你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   皇后为了避人耳目,并不敢让太多人在凤仪宫外,只留了几个亲信在殿内伺候,可是都是弱女子,哪里是谷千诺的对手,几个人都拉不住她。   皇后也被吓住了,大声呵斥道:“谷千诺,你给本宫住手,住手!”   谷千诺却继续装疯卖傻,她懂这个药的药性,中毒之人,会做出什么行为,下毒的人往往料不到,但是会发疯是肯定的!   而她就要让皇后知道,她喝了酒,发了疯,就是这样!   皇后大声叫嚷,谷千诺也不停下来,秦韵满屋子乱跑,最后跑到皇后身边求庇护,谷千诺就追了上去,看到皇后之后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抓起皇后的手,咬了下去。   “啊……松开,你敢咬本宫,松开!”皇后疼的龇牙咧嘴。   129 这浮夸的演技!   谷千诺其实没有下狠嘴,她不想尝到皇后的血,所以只咬了一个印子,然后骂道:“杨氏,你又要来打我了是不是?都是谷云雪这个坏丫头欺负我,你每次都偏袒她,来打我,我不怕你,我要咬死你!”   皇后一听,整个人都快崩溃了,骂道:“混账,你看看清楚,本宫怎么会是杨氏?”   “姑母,她发疯了,竟然把你我当成了谷云雪母女,怎么办啊,这和我们预期的不一样啊!”秦韵哭着道,她被谷千诺打得很惨,头发都乱糟糟的,衣衫也凌乱不堪。   皇后大喊:“来人啊,将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疯女人拉下去,本宫要重重地责罚她!”   皇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道:“哟,椒房殿怎么这样热闹?”   一听声音,谷千诺就知道,凤之墨这个家伙来了,估计刚刚就来了,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戏吧?   果然,凤之墨跨了进来,用一种只有他和谷千诺才懂的眼神看了一眼谷千诺。   果然,这厮就是蔫坏的,来了有一会儿了!   皇后娘娘见凤之墨来了,喝问道:“怎么王爷来了,也没有人通报一声?”   跟着凤之墨进来的小太监一脸委屈,明明是皇后说了,不要太大声通报,不要让里面的人有所警觉,他刚刚通报了,故意放低了声音,里面又这么闹,皇后听不见,还要怪他,他好可怜!   凤之墨倒是很通情达理地道:“皇后娘娘错怪这位公公了,他刚刚通报了,只是……皇后娘娘似乎没听见!”   皇后瞪了一眼那个太监,道:“还不滚下去,等着领板子么?”   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凤之墨看着椒房殿一片狼藉的样子,差点儿憋笑憋到内伤。   他的王妃还真是好有意思,竟然能把皇后这里闹成这样!   “杨氏,你不要凶巴巴的,我跟你说,我不怕你,我长大了,我有力气,哼!”谷千诺还在继续装疯卖傻,毕竟不能凤之墨来了,她突然就好了,那也太不专业了!   凤之墨一听这话,立刻露出惊讶又担忧的表情,问道:“皇后娘娘,县主这是怎么了?”   皇后看了一眼谷千诺,想要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好道:“她疯了,竟然把本宫当成了她继母,还咬了本宫,简直可恶!”   凤之墨一听,一脸心疼地看着谷千诺,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今日出门前,还听说她好好的,突然就疯了呢?”   皇后咬牙切齿地道:“谁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你快来拉开她,本宫的手都要被她扯断了!”   凤之墨这才走了上去,抱着谷千诺,像哄孩子似的哄道:“诺诺,快放手啊,不能伤害皇后娘娘,万一把皇后娘娘的手抠破了,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谷千诺的手指甲就划破了皇后娘娘白嫩的手臂,一道深深的血痕,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子。   皇后娘娘尖叫起来,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谷千诺,而谷千诺“恰好”放开了她,避开了皇后的攻击。   凤之墨又将谷千诺抱住,道:“诺诺,你冷静点儿啊,不要乱动,你已经伤到了皇后娘娘了,再乱动,碰坏了娘娘哪里,可是了不得啊!”   谷千诺心道,这凤之墨比她还恶劣呢,不过今日皇后娘娘自作孽不可活,她就陪凤之墨玩玩吧。   凤之墨抱着她的上半身,谷千诺借势抬起自己的脚,好像胡乱踢打的样子,却没有一脚落空,全部踢到了皇后娘娘,或者是她身边帮忙的宫女。   皇后娘娘疼的怒火攻心,整个人都狂暴了,完全没有了皇后的仪态,披头散发地大骂道:“谷千诺,本宫今日要你的命,你这个混账东西,敢这样对本宫,你不得好死!”   凤之墨将谷千诺抱住,耳语道:“差不多了,晕过去吧,剩下的交给本王!”   谷千诺自然乐得轻松,于是头一歪,白眼一翻,就晕倒在凤之墨的怀里。   凤之墨看她“晕”过去了,惊慌失措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紧张地喊道:“诺诺……诺诺……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本王啊,本王还没和你成亲呢,你不要死啊!”   谷千诺内心一阵咆哮,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凤之墨这浮夸的演技,还有蹩脚的台词,最可恶的是,谁要死了?他才要死呢!   不过她现在是个“晕过去”的人,所以只能忍!   凤之墨继续发挥,期期艾艾地道:“诺诺,你快醒醒啊,千万别有事啊,怎么办……怎么办?本王还没娶妻,就成了鳏夫,以后肯定要被人说成是克妻命,本王以后怎么娶妻生子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本王啊!”   谷千诺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到凤之墨的表情,差点儿要疯,这厮真的就憋出了一点泪光在眼里,表情如丧考妣,这下不是浮夸,而是用力太猛了,她只是晕了过去啊喂,不是死了啊!   皇后和一屋子人都被凤之墨给惊呆了,原本暴怒的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愣在那里,看着凤之墨哀伤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您能不能告诉臣,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疯,又为什么突然晕过去,她气息微弱,脉象紊乱,十分危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凤之墨带着控诉问皇后,那样子,分明是在指责皇后害了谷千诺。   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凤之墨,道:“她……她发疯,关本宫什么事?”   皇后其实也心虚了,刚刚那毒是她和秦韵下的,谷千诺发疯,当然和她们有关。   但是她们只是为了让谷千诺在凤之墨面前彻底丢脸,然后给她安一个“疯妇”的名头,好阻止谷千诺和凤之墨大婚,这样就位秦韵争取了时间。   凤之墨“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满脸悲愤地道:“人是好好的进宫的,刚刚臣还在外面和她的下人说过话,根本没听说谷千诺有什么不对,可是一进来却看到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皇后娘娘难道不该给臣一个解释么?”   皇后想了想,才道:“她之前就一直病歪歪的,是不是旧病复发,本宫怎么知道,你要本宫给你什么交代,本宫看这是谷千诺一直都有隐疾,只是晋王您不知道罢了!”   130 本王要讨个公道   凤之墨摇摇头,道:“绝不可能,她的病已经都好了,她有个神医师父,其实几个月前就为她把身体里的毒给清了,她没有疯症,也没有隐疾!”   “那……那也不关本宫的事儿啊,她还咬伤了本宫呢!”皇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得不偿失。   秦韵也委委屈屈地哭道:“王爷,姑母说的没错,她还打了我,您看我的脸……呜呜……”   晋王看了一眼秦韵,这个娇蛮的小姐,竟然被打成了猪头,看着还真是充满了“喜感”。   凤之墨可没管她们的伤,只是心疼地抱着谷千诺,道:“皇后娘娘,这件事臣一定要找皇上讨个公道,好好的人进了凤仪宫就成了这样,若是千诺有个好歹,臣不会就这么算了!”   “晋王,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么?”皇后怒问,她没料到凤之墨看了谷千诺发疯的样子,竟然还不离不弃,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   这不符合她的预料啊,男人见了这样的女人,无不退避三舍,他凤之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凤之墨冷眼看着皇后,浑身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冷意,道:“本王不是在威胁皇后,而是在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讨公道,她不是任由人欺凌的野草,她是本王的王妃,谁要欺负她,就是欺负本王!”   一席话说出来,让皇后大感震惊,而秦韵则眼露桃花,这一刻凤之墨在她眼里,特别的高大,她变得很嫉妒很嫉妒谷千诺,恨不得将谷千诺从凤之墨的怀里拉下来,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皇后张口结舌,不解地问:“她疯了……晋王难道不在意么?一个疯妇,值得你为她跟本宫翻脸?”   凤之墨深深看了一眼躺在他臂弯中的女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娇弱的像是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想起他抱着谷千诺从血狱归来的时候,她轻的像是没有分量,浑身是血,看不清面目,倔强地抿着嘴,皱着眉。   那时候他却觉得世上再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更美好,顽强的像是被巨石压在身下却依然放肆绽放的野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魅力!   此刻却不同,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是她看起来却很柔弱,很需要保护,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拥抱的更紧,更紧,甚至揉到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凤之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道:“皇后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懂,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牵动你的心,不管她是贫穷还是富贵,疯癫还是正常,疾病或者健康,都无法改变她的美好,因为她在本王的心里,永远都是初见的模样,灿烂夺目,摄人心魄!”   谷千诺的心一阵翻江倒海,明明听着很恶心肉麻的情话,为什么会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妈的……凤之墨这个男人,上辈子一定是演偶像剧的,所以才会把情话说的这么动听,动听的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都是发自真心的。   谷千诺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只是演戏的台词,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认真,你就输了!   凤之墨说完,就对皇后点点头,然后抱着谷千诺走出了椒房殿的门,走出了凤仪宫的门。   皇后和秦韵目送她离开,几位宫女也忘记了被谷千诺追着打的窘迫和疼痛,满心都是羡慕,眼里闪烁着梦幻的星光。   而皇后却一直在发愣,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最后都归于沉寂,若世上……也有那么一个人……   一丝苦笑在嘴角浮现,皇后闭了闭眼睛,道:“都下去吧,本宫想静静!”   “姑母……”秦韵喊了一声,带着深深的不甘心,若说之前她想嫁给凤之墨多半还是有讨好皇后和皇上的心思,但是此刻已经完全不同了。   凤之墨……她一定要嫁!   皇后看了她一眼,带着满满的倦意,道:“有什么话都以后再说,本宫乏了,你退下!”   秦韵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点点头,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没有赢得凤之墨的亲事,反而被谷千诺逮着痛揍一顿。   原以为会让谷千诺出丑,却被凤之墨硬生生秀了一脸恩爱,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凤之墨将谷千诺抱出凤仪宫的时候,季春和冬儿、秋儿一见,赶紧跑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谷千诺偷偷睁开眼,调皮地眨了眨眼,示意她没事,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凤之墨道:“出宫,快回公主府找神医!”   然后煞有介事地抱着谷千诺一阵狂奔,仿佛生怕耽误了时间,就耽误了谷千诺的生命似的。   直到出了宫门,坐上了马车,谷千诺才推他,道:“放开我啦!”   凤之墨却似乎抱上瘾了,偏偏不放,道:“没良心的,本王刚刚可是救你于水火,你怎么都不知道感恩!”   “谢谢你啊,还不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麻烦,若不是我机智,就真被他们弄疯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儿来了呢!”谷千诺白了凤之墨一眼,完全没有谢他的意思。   失魂这种毒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中毒很深,影响了中枢神经,真有可能会变成疯子的!   凤之墨却道:“不管你做出什么事来,本王都会保你无虞!”   “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这个人啊,太让人心里没底了!”谷千诺不知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叹,心里一阵阵惆怅。   凤之墨挑眉,问道:“你对本王有所怀疑?连皇后都信了!”   “我又不是皇后!”谷千诺撇撇嘴,不屑地道,谁像皇后那么蠢啊!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如果你是皇后,是不是就信了?”   这句话让谷千诺微微震惊了一下,果然这个男人的心里,一直想着皇位!   也对,在本来这个位置就是属于凤之墨的!   但是皇后的位置么,谷千诺可没有想过,即便在她要成为晋亲王妃的这个档口,也没有想过要坐上皇后的宝座!   她并不觉得当皇后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天天跟后宫的女人勾心斗角,随时提防有人背后放冷箭,然后后位被人取代,子女被人陷害,实在是心累!   谷千诺干笑了两声,搪塞道:“王爷别开玩笑了,今儿我大闹了凤仪宫,不知道明天皇上和皇后会怎么想法子找我算账呢!”   凤之墨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会儿知道担心了?刚刚不是玩的很开心么?皇后被你打了,椒房殿被你砸了!”   “还说我呢,你不也玩得很过瘾!”谷千诺觉得凤之墨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一点儿也不比她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131 大庭广众,矜持一点!   凤之墨这才笑了起来,道:“哈哈……嗯,看在你表现的这么出色的份儿上,本王决定今天请你下馆子!”   “下馆子?哪里?”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地方你随意挑!”   “那一定要去素味鲜,王妃最爱吃素食了,素味鲜的素食可是京城鼎有名的!”秋儿推荐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素味鲜不错,王妃意下如何?”   谷千诺道:“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去吧!不过我这个疯了的人,突然跑去下馆子吃饭,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你放心,咱们先回公主府,然后偷摸地出去,谁能知道?”凤之墨玩性大起,虽然他有的是办法避开皇上和皇后的耳目,但是偷偷摸摸的感觉反而更好!   谷千诺道:“有意思,如此甚好!”   谷千诺回到公主府后,换了一身男装,将秋儿和冬儿也打扮成了随侍的小厮,走了出去。   凤之墨回头,看到谷千诺的装扮,表情一愣,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方便,没人能认出来是我!”谷千诺手里拿着折扇,潇洒地打开,轻轻摇动了几下,潇洒恣肆!   谷千诺特意用青黛将眉毛画粗,又用浅褐色的粉末勾勒了一下轮廓,使得自己的脸看起来更具有男性的棱角分明感,就连嘴唇也特意用白粉抹了抹,不然会显得太过鲜艳。   凤之墨摇头失笑,道:“本王还以为你易容了,不过如此看来……还真是像个俊俏公子!”   秋儿和冬儿也经过了谷千诺的改造,虽然不能说完全变了样子,但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她们原本的面目。   凤之墨带着谷千诺从后门出去了,平日里出门,谷千诺基本上都是乘坐马车,这一次舍了车,选择了步行。   因为素味鲜离公主府不过两三条街道,并不远,坐车反而显得奇怪又惹人注意。   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和凤之墨站在一起,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了。   西凤国虽然男风并不盛行,但是也不稀奇,所以谷千诺和凤之墨并肩而行,又都是极出色的容貌,怎么看怎么像一对断袖!   路过的男子摇头无不错愕,路过的女子无不叹息,好好的一对俊俏公子哥,竟然搞起了断袖。   “那个……他们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谷千诺终于受不了众人的眼神,凑过去低声问凤之墨。   凤之墨咳嗽了两声,道:“你再凑近点儿,本王就告诉你!”   谷千诺实在不解,又凑过去了一点,凤之墨竟然当着街在谷千诺的脸颊上快速地啄了一口。   顿时两旁偷看他们的行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谷千诺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大庭广众之下的,矜持一点!”   “本王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凤之墨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对那些路人的表现感到十分有趣。   秋儿和冬儿对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娘呀……为什么她们跟了这俩没羞没臊的主子?   难道不知道他们此刻都是“男人”吗?本来一路上就被人们怀疑的眼神淹没了,竟然还肆无忌惮地亲亲我我,这……这不是伤风败俗么?   路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冬儿和秋儿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们敢打包票,他们王爷是故意的!   谷千诺却还是有点儿后知后觉,因为她虽然换了男装,但并没有把自己当男人看,不解地问:“这叫什么回答?别故弄玄虚了,那些人……哎?为什么路上的人都盯着我们?”   刚刚还只是偷眼看,现在直接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了!   凤之墨憋着笑,几乎要内伤,好不容易压下来,道:“没什么,他们大概觉得我们生得太好看了,一时间看傻了!”   秋儿和冬儿一头黑线,很想出声提醒谷千诺,但是被凤之墨一个眼神就给制止了。   谷千诺也不是很懂的样子,嘀咕道:“古人就是爱大惊小怪!”   “你说什么?”凤之墨听到谷千诺口中的“古人”二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谷千诺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道:“我说路人就是爱大惊小怪,你确定不是我们脸上又脏东西?难道是我的妆花了?”   谷千诺摸了摸自己的脸,转移了凤之墨的注意力,凤之墨虽然确定自己没听错,但是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怀疑,可能是谷千诺一时口误吧!   凤之墨将她的脸扳过来,朝向自己,左看右看,然后才道:“没有,很完美,能够迷倒万千女子!”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没个正经,前面是不是就到了?”   “嗯,到了,走吧……今儿放开肚子吃,本王的兜里不差钱!”凤之墨十分慷慨地道。   谷千诺回道:“本来也没打算替你省,秋儿,冬儿……你们离那么远做什么?”   秋儿和冬儿表示,她们并不认识前面两个人!请广大群众一定要擦亮眼睛,前面这二只秀恩爱的“断袖”的一切行为都与她们无关!   谷千诺不知道的是,他们几个进入素味鲜之后,不出半个时辰,大街小巷就传遍了,晋亲王凤之墨是个断袖,竟然在大婚前公开带着自己的“男宠”上街下馆子!   同时大家也立刻理解了,为何皇上会把自己儿子不要的女人,谷千诺许配给凤之墨这个亲侄子了,原来不是皇上不疼爱自己的侄儿,实在是不想祸害其他女子!   因为晋亲王殿下根本不喜欢女人,和谷千诺这个轩王弃妃,恰好凑成一对,皆大欢喜!   不过也有少数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安宁公主府,觉得谷千诺真是个大悲剧,先是大婚当天被妹妹李代桃僵,后来干脆就和轩王退了婚,好好的轩王妃成了弃妇!   再来又被诬陷是杀人凶手,进了监牢,差点儿丢了命,好容易得了一门亲事,还成了“亲王妃”,按理说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运啊,结果没想到夫君是个断袖,她这等于还没出嫁,就开始守活寡了!   可怜啊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不相干的老百姓都跟着掬了一把同情泪!   然而此时谷千诺揉着肚子,脸色红红地,十分满足。   “果真是美味,比花大婶做的菜好多了!”谷千诺赞叹道,其实原料差不多,但是素味鲜的大厨就是能把平凡无奇的素食做出各种花样来!   132 不要脱,不要脱!   冬儿和秋儿也沾光饱了口福,道:“要不要带回去一些给大伙儿尝尝?王爷点了好多,我们都没吃完呢!”   “也好,不能浪费,把那些没吃的都让人装了,送去公主府!”谷千诺道。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要这样节省么?让他们再做一份,送去便是了,咱们吃剩的还带回去作甚?”   “王爷,您不知道,王妃平日生活多么清苦,每天早饭都是白粥配咸菜,中午晚上都吃的草和菜叶子!”秋儿立刻叫起了苦。   凤之墨蹙眉,问道:“公主府这么差银子么?”   “不是的,王妃就爱吃那些东西,说是健康有营养!”冬儿解释道,其实说起来,她们这些下人反而吃的比谷千诺好。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道:“难怪瘦成一把骨头,以后到了王府,要多吃肉,以形补形!”   谷千诺一脸黑线,道:“你把我当猪啊,还有……我哪里只是一把骨头了,我最近可是很注重身材保养,别看我瘦,我有肌肉!”   凤之墨问:“肌肉是什么?能吃么?”   “额……肌肉就是这种肉!”谷千诺捏了捏凤之墨的肱二头肌,发现果然很结实有力,凤之墨一直穿着衣服,身形修长,看不出来肌肉倒是很结实,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和人鱼线!   谷千诺的眼神忍不住往凤之墨的小腹看过去,显得色眯眯的!   凤之墨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纵然一向觉得自己放荡不羁的凤之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女人……到底在看哪里?   “咳咳咳……王妃,咱们低调一点,要想看,回去没人的时候,本王脱光了让你看!”凤之墨凑到谷千诺耳边,希望她不要当着两个小丫头的面儿这般“色迷心窍”。   谷千诺顿时红了脸,被人当场捉到她“发花痴”的样子,实在是有够丢脸的,为了挽回面子,谷千诺咳嗽了一声,强行装道:“谁看你了,我只是一时走了神,你哪有什么好看的!”   凤之墨这下可不乐意了,不忿地道:“本王怎么没有好看的?本王哪儿都好看!”   “且……反正我没见过,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咯!”谷千诺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激将。   凤之墨对秋儿和冬儿道:“你们俩去外面候着,本王今日就要向你们王妃证明一下,本王到底好不好看!”   秋儿和冬儿脸都绿了,这俩人能不能有点儿自觉性啊,她们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啊!   而且这里是人家吃饭的地方啊,虽然要了雅间,但隔壁都能听得到啊,他们一来就引起无数人注意了,要是被人听到了,还要不要脸啊!   谷千诺开口道:“你们不要出去,我才不想看呢!”   “你肯定是怕自打嘴巴,不让本王证明,那你就必须承认,本王哪里都好看!”凤之墨幼稚起来,也真是幼稚到了极致。   谷千诺也并不“成熟”地回道:“我是大夫,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肯定是一身排骨,没看点!”   凤之墨被气到了,被自己的女人鄙视,实在是有辱男性尊严,于是凤之墨将冬儿和秋儿“送”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开始当着谷千诺的面就脱衣服。   谷千诺这下才慌了,赶紧阻止道:“别脱啊,你别脱啊……这里不是你家,咱有话好好说,脱什么衣服啊!”   “就要脱,不脱怎么证明本王的话?”凤之墨不理会谷千诺。   “啊啊啊……你这是在耍流氓!”谷千诺叫道。   凤之墨嘿嘿直笑,道:“这下怕了吧?本王就是要让你看看本王的厉害!”   这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哪里知道,雅间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全都伸直了耳朵,目瞪口呆。   秋儿和冬儿想死的心都有了,王爷啊……你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自毁啊!   “啧啧……晋亲王真是个断袖啊?哎哟……真是世风日下,竟然就在雅间里,哎哟哟……羞煞我等!”   前来围观的食客们顿时炸锅了,明明听得津津有味,嘴上还要批判里面的人不知检点。   秋儿和冬儿很想解释,但是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怜咯,谷家那位县主娘娘,不知道听到这些事儿,该是何等的委屈!”有人感叹起来。   立刻就有人接道:“兴许谷县主知道呢,人家这叫各取所需!”   “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这些人就是看看热闹,嘻嘻……其实刚刚我看了,那个男宠还真是长得极好,难怪晋亲王这般欢喜他!”   “是么?那待会儿出来,我可也得一睹芳容!”   众人嬉笑着,秋儿忍不住了,道:“你们都走开,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里面……里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不能当着众人面说里面那个公子是谷千诺,因为谷千诺刚刚被皇后整“疯了”!   “哎哟,那是什么样啊?小童子,你们一定是那位公子的小厮吧,你们家公子是什么来路啊?看着倒是眼生!”有好事者询问道。   秋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真不该开口说话的,惹麻烦上身了。   “是啊是啊,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漂亮的公子,莫不是晋亲王从中州带回来的吧?”   冬儿喊道:“你们再胡说,小心王爷拔了了你们的舌头!”   “他自个儿都做得出来,哪里怕人说啊,怕人说就藏好了,别带出来啊!”被冬儿凶了一句的人不高兴地反驳。   “就是,晋亲王这是要公开你们家公子的身份,不能给他王妃的名分,却要给他王妃的待遇呢!你们应该为你们公子高兴才是!哈哈哈……”   冬儿和秋儿满脸羞愤,被众人七嘴八舌的话搅得心烦意乱。   谷千诺终于听到了外面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这才意识到她和凤之墨干了什么!   “凤之墨……你是不是故意的?”谷千诺觉得,十之**是凤之墨有意这么干的。   凤之墨一脸无辜地道:“是你自己要穿男装的,与本王何干?”   “可是……可是你在大街上,还有……不对,肯定是你故意的!”谷千诺坚决不相信凤之墨是无辜的。   凤之墨笑盈盈地道:“就算本王是故意的,又如何?”   “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谷千诺不解地问,这根本就是自毁名声吧?   凤之墨道:“一劳永逸地解决将来皇上和皇后逼迫本王或者你同意别的女人进府啊!”   “额……”谷千诺一脸黑线,还真是一劳永逸,假装基佬,若皇后和皇上还塞女人进来,就说不过去了!   谷千诺又问:“那他们要是送男人给你呢?”   133 脸皮不厚当不了晋王妃   “嘻嘻……你以为皇上和皇后傻啊?送男人,他不怕本王翻脸么,本王何时承认自己是断袖了,这都是流言,不实的流言!”凤之墨道。   谷千诺想了想,才道:“你真是个千年老狐狸,狡猾狡猾的!”   凤之墨拱拱手,笑道:“多谢王妃褒奖!”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连累我也要被人说三道四,你说你这断袖之名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嫁给你了?”   “那你要不要嫁呢?”凤之墨反问道。   谷千诺撇撇嘴,道:“当然要嫁了,我可不做出尔反尔的事儿!”   凤之墨满意地道:“那不就行了,本王不觉得你是怕流言蜚语之人啊!”   谷千诺无奈地道:“怕也不行啊,脸皮不厚根本没办法当晋亲王妃!”   “嗯……此话深得本王之心,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凤之墨在谷千诺的嘴上偷了个吻。   谷千诺赶紧退开一步,道:“别闹了,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啊,外面那么多人,还有……我还要不要回公主府了?”   “当然要回啊,难不成你还要跟本王回王府?也不是不行,就是……”凤之墨指了指外面的人,如果他公然带着谷千诺回王府,那真是要坐实这个传言了。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败给你了,算了,待会儿咱们分开走,这件事就让谷县主出面解释一下吧!”   “很好,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就是聪明过人!”凤之墨对谷千诺从来都不吝溢美之词。   谷千诺没好气地道:“不聪明迟早要被你玩死!”   凤之墨大喊无辜:“王妃,咱说话要凭良心,本王可没玩过你!”   谷千诺嗤了一声,道:“是么?也对……你没玩,你只是看着别人玩!”   “谁敢?本王灭了他!”凤之墨对谷千诺的话表示愤慨了,敢玩他的王妃,找死!   谷千诺懒得跟他争辩,哗啦一下推开门,惊得门外众人张口结舌,在谷千诺和凤之墨的冷眼之下,迅速作鸟兽散。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还是王妃厉害,在气势上就完胜这帮草民!”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对缩在一旁的冬儿和秋儿道:“走吧,咱们去公主府拜会一下谷县主!”   这话当然是说给那些好事者听得。   冬儿和秋儿耷拉着脑袋,跟着谷千诺下了楼,一路上还是被各种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看的浑身难受。   谷千诺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一样,毫不避讳地走了。   凤之墨则往王府的方向去了,二人背道而驰,有那特别爱看热闹的,就跟着谷千诺往公主府去了,不知道这“男宠”是不是去找谷千诺示威的!   而那些人看到谷千诺被一直跟着谷千诺的季春迎了进去,更加错愕了。   其实聪明人应该能猜到,这或许是谷千诺假扮的男人,可是人们却更愿意相信,男宠和谷千诺本就关系匪浅,晋亲王是断袖的事情,谷千诺早就知道,而且还替他养着这位男宠!   守着公主府的府兵看到门前聚着如此多的人,还不肯离去,怕吵嚷便下来驱赶。   好事者只好站到了官道上,还是往公主府里张望,很想知道谷千诺会不会把那个“男宠”赶出来。   “你们到底看什么,还不走!”府兵不甚其烦地问。   有那胆大的,便问道:“这位爷,你可知道刚刚进去找你们县主娘娘的那位公子是谁?”   “那自然是县主的客人,没看到县主派季嬷嬷来接他进去么?”府兵回道,也不明白这些人干嘛那么关心这位俊俏公子。   那人道:“原来和县主是旧识啊,难怪……难怪……大家都散了吧,不会被赶出来了,我就说嘛,谷县主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府兵一头雾水地问。   那人道:“那个公子,是晋亲王的……嘿嘿嘿……”   府兵皱眉,道:“你这人好没意思,说话就说清楚,嘿什么嘿?”   “那是晋亲王的心头好,恐怕以后要和你家县主一起伺候王爷呢!”那人终于是说穿了。   府兵皱了眉头,道:“你别胡说八到,诋毁王爷,要挨板子的!”   “我们都看到了,王爷可是带着那个公子去下馆子,可亲密了!”   府兵眼神转了转,又道:“去去去……你们这些人就是闲着没事做,还不快散了,堵在路上,当心冲撞了贵人!”   好事者这才散开了,因为等了好久都没有好戏可以看,自然也就没意思了,但是他们却更加笃定,凤之墨是断袖的事情了!   千羽阁内,冬儿和秋儿哀嚎不已。   “王妃,您怎么能由着王爷瞎闹呢,这下完了,京城的人肯定很快就知道了,王爷是个断袖,而你身为王妃,竟然还包庇纵容!”   秋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怎么别人家王爷和王妃都那么正常,他们家的,偏偏就爱整出各种幺蛾子,生怕名声不够臭!   谷千诺一边卸妆,一边道:“你们懂什么,我和王爷自有用意,不用担心,你们知道是假的,外人怎么说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以后您和王爷出去,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你们这是在自毁名声,说不准以后那些王公大臣,都不愿意跟您和王爷来往了!”秋儿担心地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现在也没多少人愿意跟咱们交往,有那真心相交的,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不实传言就跟咱们断了交往,就算断了又怎样,我不稀罕!”   谷千诺觉得,她最欣赏凤之墨的一点,就是他和自己一样,都不是为声明所累的人,活得恣意洒脱,哪怕被世人所不容,该精彩还是一样精彩!   冬儿想了想,道:“哎……算了,本来王爷和王妃在京中的名声就不咋样,再坏一点也没所谓了!”   谷千诺赞许地道:“还是冬儿想得开,秋儿,这一点你可要向冬儿学习!”   秋儿的眼角抽搐了几下,道:“冬儿这不叫看得开,这叫破罐子破摔!”   “哈哈哈……秋儿,还是你懂我!”冬儿大笑着道。   秋儿再度黑线,道:“冬儿,你怎么就不能劝着点儿王妃呢,季嬷嬷……你也说说话呀,王爷和王妃这么闹,以后可怎么见人?”   134 晋王的**   季春看着谷千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只好道:“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主子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怕别人说三道四,咱们公主府的人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秋儿,你还是跟着我时日短了,你看看季嬷嬷和冬儿,明显就比你镇定地多,人啊……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活着!”   秋儿苦着一张脸,道:“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随他去吧!”   “这就对了!”谷千诺换回了自己的样子,“走吧,去看看谷云雪!”   谷千诺带着人到了随园,老孙头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季春摇摇头,示意老孙头不要开口,老孙头这才没说话。   谷千诺进了屋子,问了谷云雪的情况,又准备离开,却被谷云雪喊住了。   “姐姐……”   谷千诺回头,诧异地问:“什么事?”   “那个……外面传的事儿,你听说了么?”谷云雪问道。   谷千诺没想到没出门,谷云雪的消息就这么灵通,笑着道:“哦……那事儿啊,都是别人胡说的!”   谷云雪却一脸同情地看着谷千诺,道:“姐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哎……原以为你真的嫁了如意郎君,却……姐姐真是命苦!”   谷云雪那一脸假慈悲的样子,让谷千诺哭笑不得,谷云雪这时候怕是内心都乐开花了吧?原本嫉妒她离开凤子轩还能当亲王妃,结果晋亲王是个断袖!   这样一想,果然谷千诺都有点儿同情自己了!   谷千诺故意摆了一张“强颜欢笑”的脸,道:“妹妹怕是误会了吧,都说是流言蜚语,不可信的,王爷很正常,对我也很好!”   谷云雪看谷千诺的表情,内心更加笃定了,谷千诺分明是在强撑!   于是又“好心”地劝道:“姐姐,你我姐妹一场,虽然有诸多不愉快,但是你要相信,咱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以后要有什么委屈,也不妨对我说说!”   谷千诺“干笑”了两声,道:“呵呵……妹妹的话我听不懂呢,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谷云雪委屈地道:“姐姐,我是一片好心,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你的好心啊,我可不敢受!”谷千诺这话倒是真的,谷云雪能安好心,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谷云雪瘪瘪嘴,道:“算了,姐姐不愿意理我就罢了,我真心要与你和好的,自家姐妹,总比以后跟个男人做姐妹好!”   谷千诺“恼怒”地瞪着谷云雪,道:“闭嘴,不许胡说八道,否则就将你赶出公主府去!”   “是是是,我闭嘴!”谷云雪的眉眼都是笑,看笑话的意思那样明显。   谷千诺“拂袖而去”,谷云雪在身后笑出了声。   玳瑁道:“大小姐真是爱逞强呢!”   “管她去,以后有她哭得时候,没想到凤之墨那样的人,竟然……啧啧,人不可貌相!”谷云雪摇头道。   “还是咱们王爷好!”玳瑁又提起了凤子轩。   若说之前,谷云雪还有可能因为上次的事情寒心,但是此刻却觉得庆幸,总比是个断袖强!   这件事传播的速度之快,即便是谷千诺也倍感惊讶,第二天,皇上竟然又诏她进宫了。   本以为是为了她大闹凤仪宫的事,却没想到是为了“凤之墨断袖”之事。   皇上一开始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八卦,但是又要保持为君者的风范,不敢说的太明显,所以绕了一个大圈子,希望谷千诺能自己把“委屈”说出来。   谷千诺偏偏就不肯接话,一直跟皇上打太极!   皇上终于憋不住了,直接问:“昨个儿,你府上是不是去了什么人?”   谷千诺也很直接地道:“是啊,来了一位朋友!”   “哦?什么朋友?”皇上觉得,他要知道的事儿,就要浮出水面了。   谷千诺道:“就是普通的朋友!”   “哦……哪里人士,姓甚名谁?”皇上刨根究底起来。   谷千诺随意编造,道:“打南边儿来的,叫柳川!”   皇上又问:“朕听闻他和晋王关系匪浅,可有其事?”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皇上,问道:“莫非皇上也听说了外面那些流言?”   皇上轻咳了一声,然后道:“不是朕多心,也不是朕想探听晋王的**,而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朕是很关心之墨的,毕竟他父母都不在了,朕身为他的叔父,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皇上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八卦,也不是幸灾乐祸!   谷千诺看着皇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相当无奈,道:“皇上一片体恤之心,王爷知道了定会深感隆恩,只是这件事真是以讹传讹,根本当不得真!”   皇上盯着谷千诺,想要发现她说谎的痕迹,可是偏偏谷千诺一脸正经,毫无破绽。   不过皇上觉得,谷千诺一定是在撒谎,而且是为了帮凤之墨遮掩。   皇上也不急于逼问,而是提起了昨天凤仪宫的事情,道:“听说昨个儿你在凤仪宫大闹了一场,还把皇后和秦韵那丫头给打伤了?”   谷千诺听了这事儿,忙惶恐地跪下,道:“臣不知道为何会做出惊人之举,只是当时闻到了一阵奇怪的香味,然后人就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回到公主府,还是王爷告诉了我那些事儿,可把臣吓坏了,臣惶恐!”   皇上皱了眉头,其实也早就知道是皇后使得手段,凤之墨还扬言要追究到底,估摸着很快就会来找他说道了,所以并不打算追究谷千诺的罪责!   但皇上为了面子,还是要责难几句,道:“千诺啊,你也算是朕的晚辈,怎么能这样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呢?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身份尊贵,你竟然将她打伤!”   “臣不是故意的,借给臣几个胆儿,臣也不敢打皇后娘娘啊,请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臣怀疑有人给臣下毒,因为回去之后,臣的师父说臣中了一种叫失魂的毒香,才会神志不清,以致疯癫!”   听谷千诺连毒的名字都知道,皇上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了起来,那就说明凤之墨也知道谷千诺在凤仪宫被人下毒了。   以凤之墨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恐怕又要成为他胡搅蛮缠的借口了!   皇上正沉吟着,就听外面有人通报:“晋亲王求见!”   135 喜欢男人?   谷千诺还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皇上皱眉,道:“千诺,你先起来吧,朕可没让你跪!”   谷千诺心里暗笑,皇上一定是怕凤之墨来找他“讨公道”吧?   谷千诺故意道:“皇上,皇后那件事……”   “皇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起来!”皇上道,见谷千诺终于起来了,才让凤之墨进来了。   凤之墨先给皇上见了礼,然后才故作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道:“怎么县主今儿也进宫了?”   谷千诺看了一眼皇上,皇上赶紧抢先一步道:“朕请她进宫,是想问问你们大婚的事儿,是吧,千诺?”   谷千诺对凤之墨点点头,眼里却充满了戏谑。   凤之墨当然知道谷千诺被召进宫的原因,不过是故意一问,听了皇上的解释,凤之墨才笑着道:“原来如此,多谢皇上关心,大婚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臣不会让千诺受委屈的,一切仪制,都以亲王妃的规矩办!”   说完还宠溺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那模样落在皇上眼里,更加确信凤之墨有古怪,他过去也和谷千诺没什么交集,突然就说要娶她,如今又闹出了“断袖”之事。   肯定是想掩藏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吧?所以当着他的面,流露出对谷千诺的“爱意”!   皇上轻咳一声,道:“之墨,你来的正好,朕正有事要问你呢!”   凤之墨拱拱手,道:“皇上请说!”   “外面的流言蜚语,相信你也听说了,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皇上也不想继续兜圈子了,直接问。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才道:“皇上,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诋毁臣,臣绝不可能喜欢男人,臣心里只有千诺一个!”   皇上也看了一眼谷千诺,发现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个细小的动作,让皇上觉得,谷千诺一定是在不屑凤之墨的说辞。   皇上问道:“是么?可是有人说你当街与那不知名的男子举止亲密,还在素味鲜的雅间里……嗯……总之就是你对那公子实在是太过不寻常!”   凤之墨笑了笑,道:“这些事儿臣都跟千诺解释过了,臣与那柳公子乃是好友,一贯喜欢玩笑,千诺也认识柳公子,对吧?千诺?”   谷千诺点点头,道:“刚刚我也和皇上解释过了!”   皇上看谷千诺面无表情的样子,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伤心失意”,于是皱眉,道:“之墨啊,不是朕责怪你,你这样是十分不妥的,你就要和千诺大婚了,在这档口闹出这样的丑闻,对你对千诺都是很不好的!”   凤之墨也点点头,一脸懊悔地道:“臣也知错了,幸好千诺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子,所以没有怪臣!”   谷千诺被凤之墨的样子逗得几乎憋不住笑了,他说的跟真的似的!   皇上皱了皱眉,不相信谷千诺竟然能忍下这件事,实在是古怪啊!   “千诺,你有什么要说的么?虽然之墨是朕的亲侄儿,但是朕也把你当亲侄女儿看,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朕说,朕替你做主!”皇上示意谷千诺说实话。   谷千诺道:“说起来,还真是有事情要皇上做主,外面的流言蜚语对臣和王爷的名誉实在有碍,请皇上想办法帮王爷澄清一下吧?”   谷千诺故作天真地看着皇上,一副皇上你一定有办法的样子。   皇上差点儿气的吐血,凤之墨偷偷对谷千诺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摆出感动的样子,道:“还是千诺关心本王,不枉本王对你情深一片!”   谷千诺轻咳一声,道:“王爷,当着皇上的面,还请你庄重一些!”   凤之墨用力地点点头,道:“说的对,本王很庄重地当着皇上的面说,此生能得千诺为妻,实乃三生有幸!”   皇上听着凤之墨越发“夸张”地情话,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咳咳……之墨啊,这些话就留着回去你们私下里说吧!”皇上打断了凤之墨的深情告白!   凤之墨点点头,仿佛很不好意思地道:“是,臣失态了,实在是每次见到千诺,都情不自禁!”   皇上克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毕竟他是皇上,不可如此轻浮,只能干笑着道:“看到你和千诺如此恩爱,朕就放心了!”   “哎……说起恩爱来,臣就不得不提昨天凤仪宫的事情了,想必皇上您也知道了吧?”凤之墨终于把话头引向了皇后那边。   皇上当然不能说不知道,发生在他自己地盘的事儿,能不清楚么?   皇上却故作大度地道:“此事朕已经和千诺说过了,朕就不追究了,毕竟你们都是朕和皇后的晚辈!”   凤之墨笑了笑,道:“多谢皇上宽仁,只是……皇上不追究千诺的过错,臣却要为千诺讨个公道,为何有人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给千诺下毒?”   皇上故作惊讶地问:“下毒?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不可能……那可是凤仪宫!”   凤之墨道:“正是因为在凤仪宫,臣才要追究到底,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当着娘娘的面给千诺下毒,实在是无法无天,这不仅是在伤害臣和千诺,更是藐视皇上和皇后!”   凤之墨可不会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给放过去了,皇上不给个交代,休想他闭嘴!   皇上一脸尴尬,道:“这事儿……还需要慢慢查!”   “千诺说当时闻到一股异香,才忽然失去了意识,然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本王去的时候,只看到秦姑娘焚了香,摆了琴,这件事恐怕与她脱不了干系吧?”凤之墨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秦韵。   皇上道:“朕查过,那香没什么问题,只是普通的檀香!况且,如果是秦韵焚的香,椒房殿里别人没事儿,怎么就千诺中了毒呢?”   “皇上的意思是千诺和臣在撒谎么?好好的人进了凤仪宫,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就连神医都说千诺中了毒,解毒之后就好了,皇上,为了您和皇后的威严,也为了秦姑娘的清白,还是彻查此事吧?”   凤之墨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令皇上大为光火,却不能发作。   皇上略想了想,才道:“凤仪宫都收拾过了,怕是不好查!”   “当时在场的也没几个人,除了皇后娘娘,就是秦姑娘了,皇后自然不会害千诺,那宫女们都是皇后的心腹,自然也不会害千诺,此事应该要往秦姑娘身上好好查查!”凤之墨很“体贴”地为皇上指明了方向。   他就是要看皇上如何帮皇后圆谎,敢随意欺负他凤之墨的人,也要问问他答不答应!   136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皇上听了,脸色更不好看了,查秦韵和查皇后有什么区别,难道皇后还能坐视自己的侄女儿被定罪?   这可是谋害亲王妃,轻则斩首示众,重则满门抄斩!   皇上轻咳一声,道:“朕觉得秦韵那丫头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朕定会给千诺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就是要凤之墨不要追根究底!   凤之墨却并不是个听话的,况且他今日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像皇上讨个“公道”!   “皇上的意思是,没有人毒害千诺,是千诺自己要害自己咯?”凤之墨问。   皇上皱眉,道:“朕和曾说过这样的话,朕的意思是,不能冤枉了秦韵,也不能放过真正的下毒之人嘛!”   “哦……那请问皇上,谁是真正的下毒之人?神医昨日可是忙活了一夜未眠,才将千诺的毒给彻底解了,虽说失魂之毒可自行清醒,但是千诺吸入过多,差点儿就真的疯了,皇上,您可不能不管啊,千诺可是侄儿的王妃!”   凤之墨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警告皇上,他这是纵容皇后陷害自己的亲侄子,与他一贯以来表现出的对凤之墨的“重视”可是大相径庭,若是被世人知道了,肯定会怀疑皇上是不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侄儿。   皇上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之墨啊,这件事朕知道了,一定会彻查的,但是秦韵是皇后的侄女儿,这件事还需通过皇后,千诺受了委屈,朕绝不会坐视不理,这样吧,你们就要大婚了,朕就出黄金万两,为千诺添妆吧!”   谷千诺一听,心里暗爽,万两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她觉得皇上简直深知她的心思,比赏那些听着好,却不能当银子花的什么奇珍异宝好太多了。   凤之墨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就被谷千诺抢先一步,跪下道:“谢主隆恩!”   皇帝看着谷千诺,点点头,道:“免礼!”   其实皇帝心里也很开心,这等于给了谷千诺封口费了,将来她就不会再拿被下毒的事儿到处乱说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一万两黄金就把她给收买了,难怪常言道,头发长,见识短!   不过谷千诺看着他露出得意笑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凤之墨就觉得,一万两黄金,还蛮值得的!   凤之墨为谷千诺讨了一万两黄金之后,也不好再继续打劫皇上了,便带着谷千诺告辞离去。   皇上看着二人的背影,又是愤怒又是松了一口气。   走出宫门,谷千诺就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道:“打了皇后,还能拿到一万两黄金,感觉人生真是处处都有惊喜啊!”   “看你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一万两黄金,很多么?”凤之墨不屑地问道。   谷千诺昂着头,道:“对我来说一万两黄金就很多了,够吃一辈子的!”   “本王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财迷?”凤之墨问。   谷千诺道:“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不仅财迷,还吝啬,贪婪,恶毒,阴险,狡猾!”   凤之墨听了,竟露出惊喜的表情,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多优点呢?本王捡到宝了啊!”   谷千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也有个优点!”   “什么?”凤之墨兴致勃勃地等着谷千诺夸他的样子。   谷千诺轻咳一声,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凤之墨仰天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王妃,知我者,千诺也!”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脸皮厚也是你的优点!”   “嗯,本王深表赞同!”凤之墨欣然接受。   谷千诺懒得理会他,只掀开车帘,往街上看,一路上发现不少人对着她的马车指指点点的。   于是又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现在世人都把我看成为了虚融,宁可嫁给你这个断袖王爷,还要帮你遮掩的人!”   凤之墨笑着道:“本王出门怎么没人指点?”   “为什么?”秋儿好奇地问。   此时马车外的东升道:“因为那些敢指指点点的人,都被冰块脸给打了!”   “噗!”谷千诺忍不住笑出来,“王爷,您还真是够狠的!”   “有些人不能跟他们讲道理,只能讲暴力!”凤之墨意有所指地道。   谷千诺也没有继续提这事儿,马车在中途忽然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谷千诺好奇地问。   凤之墨也掀开一角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道路被堵了,而围观者最多的,竟然是女子。   “东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凤之墨吩咐了一句。   东升早就好奇的要死了,赶紧跑出去看了,人群把这段路给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东升也很艰难地才挤到前面。   “什么事什么事啊?”东升问身旁那个脸红红的女子。   女子皱眉看了一眼东升,才道:“你竟然不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来咱们西凤国都城了,听说很快马车就会到这里!”   “天下第一公子?”东升疑惑地问了一句。   “扶苏公子的名号你都没听过?真是孤陋寡闻!”女子看东升竟然是个一无所知的乡巴佬,感到很不满,然后就不再理会东升了。   东升放眼望去,只见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极为普通的一辆马车,但却引起了围观者几乎一致的喧哗声。   “来了来了……”   东升皱了眉头,又挤出去,回到马车前,道:“王爷,说是什么天下第一公子来了,什么是天下第一公子!”   东升的问题也是谷千诺的问题,几个人都好奇地看着凤之墨,等待他的解答。   凤之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古怪,笑容里有几分玩味,道:“没想到京城突然要热闹起来了!”   “到底谁是天下第一公子啊?”东升急切地问。   凤之墨道:“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知他喜爱游历天下,才华满腹,却不肯入世,但知交满天下,最重要的是……长得还俊美无俦,名扶苏!”   冬儿秋儿一听,都露出了花痴的星星眼,道:“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难怪那么多女子围在这里,要看扶苏公子呢!”   凤之墨扬起眉毛,道:“只不过他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些有趣的事儿要发生,只是不知这一次来西凤都城,又要弄出什么动静了!”   “有趣的事儿?”谷千诺好奇地问。   凤之墨点点头,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扶苏来了么?看来西凤的局面,是越来越乱了!   137 一碗水端平了(有阅饼,快抢!)   谷千诺看着前面的人,有些苦恼,她今日出门并未带府兵,所以没人帮她开道了。   而凤之墨是乘着她的马车,所以也没有带自己的仪仗和府兵。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的样子,便道:“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就去那边的素味鲜再去吃一顿便饭?”   谷千诺想起素味鲜的美味,又想起昨天在素味鲜闹得笑话,左右为难了起来。   凤之墨对着外面的车夫喊了一声,让他掉头,去素味鲜。   谷千诺拧眉,道:“我没说要去!”   凤之墨斜挑剑眉,然后露出了了然地笑容,道:“昨个儿带着柳公子去了,今儿总要带本王的王妃去一次,否则岂不显得本王厚此薄彼?”   谷千诺听了,脸色更加不好了,道:“王爷真是好算计!”   “身为本王的王妃,你当然要为本王正名咯?否则你的夫君被人称为断袖,难道你还高兴不成?”凤之墨笑着反问。   谷千诺心里一阵无语,自己制造出来的流言,还要她去帮忙平息,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可是凤之墨却没有给谷千诺拒绝的机会,马车刚刚停下来,他就拉着谷千诺出现在世人面前。   依旧是素味鲜,依旧是亲密地现身,只是上一次是个俊俏公子,这一次换成了美艳王妃。   素味鲜的客人和伙计们再次陷入了亢奋之中。   这晋王也实在是古怪极了,昨个儿带着男宠来素味鲜,今儿竟然把未过门的王妃也带来了,还真是一碗水端得很平啊!   看着众人兴味盎然地眼神,和不时交头接耳的样子,谷千诺就知道,他们肯定在议论自己和凤之墨了,说不准还要拿自己和昨天的“柳公子”比较一番。   凤之墨倒是很坦然,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落落大方地领着谷千诺和下人们上了楼,还是要的同一个雅间。   这一回要去雅间招呼他们的差事直接被掌柜抢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掌柜的可是克制不住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继而雅间门口又聚集了一群好事之人,这一次大家都学的很聪明,不敢出声。   凤之墨可能是故意的,又点了和昨日差不多的菜式。   谷千诺也没有任何意见,掌柜的却频频偷看谷千诺的反应,谷千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管到了什么时代,人类的八卦之火都会熊熊燃烧。   谷千诺轻咳一声,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啊?”掌柜的诧异地喊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谷千诺的意思,心里一慌,赶紧跪了下来。   “请王妃恕罪!”   谷千诺道:“免了吧,我还没成为王妃呢,这样称呼不妥!”   “妥当的很,东升,看赏!”凤之墨却似乎对掌柜的很满意,笑眯眯地要打赏人家。   东升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立刻就掏出一锭银元宝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收下还是该拒绝,愣在原地,一脸快哭的表情,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了,这下是进退两难。   “给你你就收着吧,还嫌少不成?”东升摇头叹息,这点儿胆子还敢过来窥探他家王爷和王妃的私密。   掌柜的只好接下来,然后哭丧着脸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慢着,王爷说要赏你,我可没说要赏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谷千诺一脸不悦的神情,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位好事的掌柜。   掌柜泫然欲泣,道:“小……小的知罪,请王妃娘娘宽宏大量,饶恕在下!”   谷千诺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盯着我看?”   “这……这……”掌柜的当然不敢说,昨天凤之墨还带着男宠来他们店里吃饭吧?   此时也不知是不是这掌柜的倒霉,雅间外面竟然因为聚集了太多人,而不小心把门给挤开了,有人跌了进来,摔成了一团。   谷千诺对这场面真是哭笑不得,凤之墨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并不打算出面解决。   谷千诺知道,他是指望着自己呢!   “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该向我们解释一下吧?你们素味鲜好歹也是百年字号,我和王爷过来吃一顿饭,竟然还要被这么多人偷窥,你们该当何罪?”   谷千诺也没有发怒,但是那神情不怒自威,透着那么一股子让人不敢轻视的尊贵。   谷千诺的话让掌柜的冷汗淋漓,道:“这……这……小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聚集在此!”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不知道?既然你们素味鲜是如此待客的,那索性就不要继续开下去了!”   “请王妃高抬贵手啊,小的说实话就是了!”掌柜的哪里敢让谷千诺出手拆了他们的招牌,他只是掌柜的,要是素味鲜被拆了,那幕后的老板还不要了他的命么?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你说说看,你们究竟在窥视什么?”   掌柜的擦擦额头的汗,然后道:“因为……因为大家都说王爷……”   掌柜的偷看了一眼凤之墨,紧张地几乎不知道怎么呼吸,虽然京城都传遍了,但是当着凤之墨和谷千诺的面,要把这事儿说出来,那岂不是在自取灭亡么?   谷千诺挑眉,看了一眼凤之墨,见他依旧不动如山,还很自在地品着素味鲜的极品好茶,“雪顶含翠”。   谷千诺问:“王爷怎么了?”   掌柜的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不说都没什么差别了,于是也就豁出去了,道:“京城盛传,王爷是断袖,所以……所以这些人都十分好奇,今日见到王爷和王妃一起现身素味鲜,才忍不住过来窥探!”   掌柜的觉得,自己这小命恐怕是保不住了,当着凤之墨的面说他是断袖,别说凤之墨是王爷,就算是个普通人,怕是也会一怒之下杀人泄愤吧?   谷千诺听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大胆,胡言乱语,肆意污蔑亲王,你们该当何罪?”   掌柜的匍匐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道:“王妃,这话不是小人说的啊,小人绝对不敢污蔑王爷!”   “这话我倒是听说过……”此时门外一个身影站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就跟谷千诺过不去的凤子轩。   凤子轩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道:“凤之墨当街和男人亲亲我我,做出有辱风化的举动,难道还怕别人说?谷千诺,本王劝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嫁给这个断袖王爷!”   138 晋王要谋反?   谷千诺没想到此时凤子轩竟然会出现,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碰到他!   凤之墨依然沉默不语,旁若无人的品着茶,不时地露出极享受的神态。   谷千诺懒得理会他,也懒得理会凤子轩,只好道:“掌柜的,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还不把这些不相干的人给赶走?难道要等着我拆了你的招牌?”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爬起来,跑到门口,喊道:“去求去……都散了散了,这里是贵人吃饭的地方,岂容你们在此胡闹?”   凤子轩皱了眉头,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对本王大呼小叫?”   掌柜的一时昏了头,竟然没有认出凤子轩来,这会儿定睛一看,脑袋又炸了,他今天出门一定忘记烧香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掌柜的立刻又噗通一声跪下来,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道:“轩王殿下,小人昏了头,没看到您在这里,您是来用饭的吧?这就去给您安排!”   “哼,一边儿去,这里没你的事儿!”凤子轩粗鲁地推开了掌柜的。   掌柜的也不敢反抗,凤子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雅间,也不问过任何人,就面对着谷千诺坐了下来。   谷千诺心想,人不要脸起来,也真是天下无敌!   “轩王殿下,这里可没人欢迎你,麻烦你还是移动一下贵臀,别影响我们用膳!”谷千诺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凤子轩听谷千诺对他这样说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这一回却并没有立刻就发飙,反而笑着道:“我说完了话,自然就会离开!”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问:“王爷,你与他有话要说?”   凤之墨轻描淡写地摇摇头,道:“没有!”   “哦……那你还是快走吧,我肚子饿了!”谷千诺坐下来,不理会凤子轩。   凤子轩道:“我是有话和你说!”   “可我没话和你说!”谷千诺直截了当地摆明了态度,难道她拒绝地还不够明显么?   凤子轩眼里隐隐露出怒意,但仍旧克制住了,说:“千诺,我们之间是有点儿误会,我也想了很久,过去是本王不对,我在这里向你赔礼,但是本王现在真心想要劝你一句,你和他的婚事最好还是作罢!”   谷千诺有时候怀疑凤子轩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当着她和凤之墨的面说这样的话,他难道觉得没有问题么?   因这句话,不仅雅间里的人沉默了,就连外面那些还没有散去的围观者都跟着惊讶起来。   莫不是轩王殿下后悔了,想要吃回头草,所以又跟晋王争王妃?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众人的血液沸腾了,这京城真是永远都不缺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每个人都把耳朵伸长,生怕错过这精彩绝伦的一幕,他们可能是第一批“二王争妃”的见证者!   “东升,丢出去!”凤之墨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东升立刻会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了凤子轩,将他提起来,直接从窗户丢了下去。   凤子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东升扔出去了,愤怒的吼叫和咆哮都只能从楼下传上来。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忘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凤之墨,本王跟你势不两立!”凤子轩的吼声传了上来,然后二楼雅间的窗户被一股冲击力击的粉碎。   凤之墨皱了眉头,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道:“东升,你怎么这样冲动呢,我是让你把本王吃的这些瓜子壳儿丢出去,不是让你把轩王丢出去,你呀……哎……真是让本王操心!”   东升配合度也很高,赶紧冲着楼下道歉:“轩王,抱歉了,我听错了,我家王爷不是要把你丢出去,是让我丢瓜子壳儿,恕罪恕罪!”   东升的道歉,简直是雪上加霜,原本街上的人还不知道为何“轩王”从天而降,这下是明白了,原来是被人丢出来的!   凤子轩的脸呈绛紫色,一提气,直接跳上了二楼,然后抬起手便朝着东升攻过去。   东升怎会惧怕凤子轩,两人的实力悬殊,东升三下五除二再度将凤子轩打落下楼。   凤子轩意识到自己不是凤之墨主仆的对手,可是内心这口恶气要怎么出?   凤子轩眯起眼睛,朝着素味鲜二楼看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枚响箭,直接点燃,在头顶的空中炸裂。   听到这声爆裂声,谷千诺皱了眉头,然后看着凤之墨,问道:“他喊人了,我们还继续留在这里么?”   “饭还没吃呢,不必着急!”凤之墨亲手为谷千诺剥了一颗核桃仁,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谷千诺道:“你没事儿理这种人做什么,恐怕待会儿又是一番闹腾!”   凤之墨笑而不语,敢当着他的面劝他的女人不要嫁,他若不给以颜色,不是要被人骂乌龟么?   此时素味鲜的楼上楼下都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很快人就作鸟兽散了,因为不远处一群身穿轻甲,手拿长枪短剑的人出现了,这些人就是轩王府的府兵。   凤子轩道:“给本王上楼,把凤之墨和他的奴才捉了!”   “轩王殿下,你也太劳师动众了吧,在下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啊,我真不是故意要扔你下楼的!”东升继续添油加醋地刺激凤子轩,仿佛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凤子轩铁青着脸,吼道:“闭嘴,你们蓄意谋害本王,本王决不能放过你们,捉了,到父皇面前说话!”   “轩王殿下,您明知道咱们晋王府是没有府兵的,竟然以多欺少,实在有些过分了,哎……要不说你是皇上亲生的呢,一个郡王的府兵就有好几千,我们府上却连几百人都没有!”   东升的话虽然带着酸味儿,可是却如利剑穿心,凤子轩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今日怒火攻心,犯了大错了!   可是人已经喊来了,肯定是不能灰溜溜地走掉,否则他凤子轩日后如何在皇城立足?更别谈继承皇位了,恐怕要沦为千古笑话!   凤子轩清了清嗓子,冷静了下来,高声道:“凤之墨,本王怀疑你意图谋反,你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赶紧下来,跟本王进宫,向父皇解释清楚,如若不然,本王就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晋亲王要谋反?   139 本王娶定了她!   谷千诺听了,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凤之墨,道:“这凤子轩怕是已经疯了!”   凤之墨依旧不慌不忙地喝着茶,道:“随他去吧,跳梁小丑罢了!”   “谋反可是大罪,你难道不怕他真的把这盆脏水泼到你头上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笑了笑,道:“谋反?他也要有那个本事!”   谷千诺不知凤之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知道,凤子轩的确很想致凤之墨于死地!   “那你就这么放任他在下面胡言乱语?要知道谎言说多了,容易成真的!”谷千诺提醒道。   凤之墨忽然挑眉一笑,语带暧昧地问:“如果本王没理解错,你这是在担心本王么?”   谷千诺看他那轻佻的样子,便赶紧撇清,道:“我可没有,我只是善意提醒而已!”   凤之墨看谷千诺那副急于撇清的紧张模样,实在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谷千诺愣住了,然后脸跟着通红一片,秋儿和冬儿那暧昧到了极点的眼神,让谷千诺简直无地自容。   “王爷,请自重!”谷千诺故意冷冰冰地提醒道。   凤之墨却笑得更加得意了,然后对秋儿和冬儿道:“你们两个不要盯着你们王妃看,她都害羞了!”   “谁害羞了?”谷千诺瞪了凤之墨一眼,脸却更红了,这个该死的凤之墨,就知道调戏她!   秋儿和冬儿努力憋住笑,目不斜视。   “好好好……你没有害羞,是本王害羞了!”凤之墨从善如流地道。   谷千诺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白了他一眼,心中默默地道,管他死活呢!   凤之墨这才对东升道:“走吧,既然凤子轩要玩,我们就陪他玩玩!”   东升无奈地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何这位轩王殿下这么喜欢找打!”   谷千诺作势要起来,凤之墨却道:“你还没吃饭呢,慢慢吃,过会儿本王来接你!”   谷千诺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乖,别饿肚子!”凤之墨笑着转身出了包间,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素味鲜里还有不少被凤子轩的府兵堵在店里的客人,看着凤之墨潇洒地走出去,一个个都为他捏了把汗。   “你们说轩王会不会趁机把晋亲王给……”有人做了个刀割脖子的动作。   “哎……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不要连累我们才好啊!”   凤之墨走出了大门,凤子轩虽然稍显狼狈,却还是得意洋洋地看着凤之墨。   “终于肯下来了?”凤子轩阴阳怪气地问道。   凤之墨笑着问道:“轩王,这是什么意思啊?”   “现在本王怀疑你意图谋反,要拿你进宫,向父皇交代!”凤子轩大言不惭地道。   凤之墨笑了笑,问道:“意图谋反?证据呢?”   “证据自然有,你跟着本王走就对了!”凤子轩对凤之墨可谓是恨之入骨,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凤之墨羞辱了!   凤之墨却道:“你一个郡王,竟然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难道不知尊卑有别么?”   “你……”凤子轩怒不可遏地瞪着凤之墨。   “你什么你?别说本王是你的堂兄,就算本王比你小,爵位高你一等,你也不能不敬,你说是不是呢,轩王弟?”凤之墨闲闲地问,根本没有把凤子轩和他身后的人马放在眼里。   凤子轩咬牙切齿地看着凤之墨,他真想挥一挥手,乱箭齐发,将凤之墨射成蚂蜂窝。   “凤之墨,你不要太狂妄了,你一再羞辱本王,别以为本王真的拿你没办法!”凤子轩道。   凤之墨依旧笑的云淡风轻,道:“轩王是承认自己出动这么多人,是为了发泄私愤咯?”   “本王何时这么说过?”凤子轩怒道。   凤之墨道:“你刚刚说的啊,你说本王羞辱你,所以你要对付本王哦……不过我说轩王弟,你对我误会实在太深了,我何曾羞辱过你呢,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了!”   “谁和你是自家兄弟,凤之墨,你不要以为本王是傻瓜,若真是自家兄弟,你为何要娶谷千诺为妃?你分明是跟我过不去!”凤子轩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凤之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子轩,眼里的寒意却毫不掩饰,道:“凤子轩,你是还没喝酒就醉了不成?本王娶谁,难道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你娶谁我都管不着,但是你娶谷千诺,我就是不答应,她本是和我订了亲的,就算我不要她了,也轮不到你!”凤子轩蛮横无理地道。   谷千诺在楼上听到这话,顿时就恼了,放下筷子,走下了楼,站到了凤之墨的身旁。   凤之墨看了谷千诺一眼,然后对凤子轩道:“轩王弟,有几点恐怕你搞错了,第一,不是你不要她了,而是你要不起她!第二,你们在退亲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就算要反悔,也是来不及了,第三,本王娶定了她,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包括你!”   凤子轩脸色涨得通红,拳头攥在身侧,微微颤抖着,然后盯着谷千诺,道:“谷千诺,本王问你,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要不要回到本王身边,轩王妃的位置还是你的!”   谷千诺觉得很好笑,凤子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   “轩王殿下,您没发烧吧?这话真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还真是让人吃惊呢,从前对我不屑一顾,不惜用移花接木的烂招数都不肯娶我为妃,现在这是在唱哪一出?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爱上我了,那就实在是滑稽了!”   谷千诺的话让凤子轩顿时就僵硬了,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呢?   他一定是疯了,被凤之墨气疯了,才会把脸丢在地上,让他们践踏!   凤子轩努力恢复了理智,露出不屑的神情,道:“本王怎么会爱上你,本王只是不能容你们坏了皇家的名声,你先和本王定亲,又嫁给本王的堂兄,这岂不是让人耻笑?”   “王爷……会被人耻笑么?”谷千诺故作懵懂地问。   凤之墨笑着看向谷千诺,道:“就算有人耻笑,又怎样呢?难道王妃在乎?”   谷千诺笑着道:“哈哈……那必然不在乎,我就喜欢那些人看不惯我,却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140 轩王丢脸了   凤之墨因为谷千诺这句话,而开怀大笑,道:“好好好……这句话深得我心!”   凤子轩被凤之墨和谷千诺那猖狂又得意的样子气得羞愤难当。   “谷千诺,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都说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你怎么能在被本王弃了之后,再嫁给他人?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凤子轩觉得,这才是谷千诺应有的归宿,她应该早早地就死掉,为什么还要活着,又为什么还要来搅乱他的心绪?   谷千诺笑眯眯地看着凤子轩,道:“别人越是想要我死,我就偏要活的越好,我不仅要嫁人,还要嫁给最出色的人,凤子轩……你就好好看着吧!”   “你……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都一样不要脸!”凤子轩的脑袋都炸了,他不懂,为什么谷千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前那个总是躲在一旁偷偷看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跟他说的女子,真的是她么?   可是看着她站在凤之墨身旁,言笑晏晏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释放着绚烂的光彩,让周遭的人都为之失色!   凤之墨一挥手,凤子轩就被扫落在地,然后只听凤之墨带着鄙夷道:“凤子轩,本王对你已经很容忍了,最好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再出言不逊,本王可就不客气了!”   “你……凤之墨,你等着,总有一日,本王要让你跪地求饶!”凤子轩恨恨地道。   “我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乖,如果不服气,本王随时等着你!”凤之墨的笑容带着浓浓的蔑视之意。   凤子轩的脸这一刻真的是丢尽了,他打出生开始,还没有这么被人羞辱过。   如果他能忍得下去,恐怕从此以后,京城就再也没有人看得起他这个轩王了!   “凤之墨,你找死!”凤子轩咬着牙道,从地上站起来。   凤之墨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用一种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看着凤子轩。   谷千诺皱了眉头,凤之墨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凤子轩呢?   明知道现在凤子轩人多势众,万一把他逼急了,乱箭齐发,就算凤之墨武功高强,怕也是要吃亏的!   “王爷……”谷千诺喊了一声,希望凤之墨能够冷静一点。   凤之墨却对谷千诺笑了笑,让她安心。   谷千诺弄不懂凤之墨的用意,只好沉默不语,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她可不想被乱箭射成刺猬。   凤子轩大手一挥,道:“弓箭手准备!”   “凤子轩,难道你打算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不成?”谷千诺呵斥道。   凤子轩冷哼一声,道:“本王只是在为朝廷除害,凤之墨谋反,罪证确凿,本王要诛杀这个乱臣贼子!”   凤子轩的手高高抬起,只要他一放下来,弓箭手就会射杀凤之墨和谷千诺。   凤之墨却始终笑容不改,淡定地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倒是在素味鲜中还未来得及跑掉的客人们慌了。   素味鲜的掌柜的干脆趁机将店门关上,然后带着伙计们和客人躲到楼上去了。   凤之墨和谷千诺并肩而立,东升和冬儿,秋儿,季春立在二人前面,严阵以待。   凤子轩看着谷千诺,道:“谷千诺,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要陪着凤之墨顽抗到底么?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有选择的余地么?”谷千诺笑着问,“我已经被赐婚给他了,他要真谋反,我也逃不掉,不过……凤子轩,你这么空口白牙就说我家王爷谋反,恐怕天下人难以信服吧?”   “本王说他谋反,他就是谋反,晋王府里有的是证据,本王绝不会白白冤枉他!”凤子轩笃定地道,“谷千诺,你真是冥顽不灵,本王对你也就不再客气了!”   “放箭!”   “不许放箭!”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凤子轩的弓箭手一时间愣住了,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九门提督带兵而来。   将凤子轩的人又围在了内圈,这下整条街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轩王殿下,臣奉旨前来,皇上诏您和晋王进宫!”九门提督举着令牌,对凤子轩道。   凤子轩看着九门提督,冷了脸,恨恨地放下了手,道:“你来的还真是及时!”   “殿下,请您千万不要冲动,铸成大错!”九门提督劝道。   凤子轩看了一眼凤之墨,道:“算你今日好运,父皇派人来救你,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是么?你确定你一定能杀得了我?”凤之墨笑着问道,几千人就想杀他?凤子轩还真是天真。   九门提督来不是救他凤之墨的,而是救了凤子轩!   九门提督对凤之墨行了礼,道:“晋王殿下,请您随下官一起进宫面圣!”   “可是本王还没有用膳呢,刚点了一桌子菜,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轩王给打搅了!”凤之墨颇有些苦恼地道,摸摸肚子,仿佛饿极了。   九门提督眼角抽搐了几下,道:“晋王殿下,还是先进宫面圣吧!”   吃饭重要还是圣旨重要啊?这个晋王也真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说的也是,到底是圣旨比较重要,大人先请!”凤之墨最终还是做出了取舍,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素味鲜的招牌。   谷千诺松了一口气,凤子轩遣退了府兵,也跟着九门提督一起走了。   “王妃,好险啊!”冬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差一点就可能会死哎。   谷千诺道:“嗯,折腾这么一会儿,更饿了,不行,回去再吃一顿!”   “啊?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赶紧回公主府躲着么?”冬儿简直要崩溃了。   “躲什么?难道还有人来杀人不成?”谷千诺白了冬儿一眼,大力地敲了敲素味鲜的门。   掌柜的在里面喊道:“王妃娘娘,今儿我们小店歇业了,不做生意了,您还是回去吧!”   “我们的菜还没怎么吃呢!”谷千诺不悦地回道。   掌柜的道:“银子我也没收啊,您还是先走吧,小店实在是招待不起您!”   这下闹得,差点儿连累他们也跟着遭殃,掌柜的见到谷千诺就跟见到瘟神没什么区别!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这该死的凤子轩,连吃个饭都吃不安生!”   说着也就转身走了,她也不想为难人家掌柜的!   141 下面给你吃   谷千诺回到府中,赶紧让人做了饭,吃饱了之后,才道:“哎呀……真是饿坏了!”   “王妃,您心也真宽,王爷进宫了,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呢,您都不带担心的啊?”秋儿问,似乎很为自家王爷抱不平。   谷千诺看着秋儿,然后道:“你觉得你家王爷怕皇上么?”   “那当然不怕,王爷那么厉害,怎么会怕皇上!”作为凤之墨的死忠,秋儿心中,凤之墨那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厉害。   谷千诺摊摊手,道:“那不就得了,他都不怕皇上,我还担心他做什么,更何况,如果是他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现在更加无能为力!”   谷千诺倒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她如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真的是势单力薄,许多事情都不是她现在能够左右的。   秋儿听了,噘着嘴,道:“王妃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你这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你家王爷肯定没事的!”谷千诺伸了个懒腰,完全没有为凤之墨担心的意思。   那个家伙,聪明狡诈的跟狐狸一样,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别人让他吃瘪?   果不其然,凤之墨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千羽阁内,毫发无伤。   他来的时候,谷千诺正在打盹儿,突然感觉到唇上有些痒痒,便挥出手去打,却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女人,你怎么这么粗暴?”凤之墨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怨念。   谷千诺这才醒过来,看到某人脸上可疑的痕迹,纳闷地问:“怎么了?”   “算了,本王不和你一般计较!”凤之墨愤愤地道,不过是偷亲一下,竟然还被打了,耻辱!   谷千诺却浑然不知,打了个哈欠,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找你去难道没有训诫你?”   “嗯,连顿饭都没给本王准备,饿死了,快给本王点儿吃的!”凤之墨避重就轻地道。   谷千诺皱眉,道:“你要吃饭不会回你的王府去么,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吃!”   “不要好东西,你去给本王煮个面!”凤之墨很理所当然地道。   谷千诺手指指着自己,问道:“你让我给你煮面?”   “怎么?你不会?”凤之墨问道。   谷千诺想了想,忽然生了恶作剧的念头,道:“会,当然会,就怕王爷吃不惯!”   “你做的,本王绝对吃得惯!”凤之墨笑着道,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谷千诺难得顺从了他的意思,竟然真的去厨房煮面了,当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凤之墨面前的时候,谷千诺道:“王爷,吃吧!”   “王爷,这可是王妃亲自煮的,王妃对王爷可真贴心!”冬儿的眼里闪着红心。   凤之墨拿起筷子,看了一眼谷千诺,却发现她眼中的狡黠之态。   “王爷,吃啊,看着我做什么?”谷千诺催促道。   凤之墨点点头,毫不迟疑地挑起面,送入口中,谷千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吃了这碗她“精心”烹制的面条,凤之墨会有什么表现!   可是谷千诺失望了,凤之墨很淡定地吃了一口面,似乎还颇为享受的样子,继续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谷千诺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她放错“佐料”了!   “王爷……好吃么?”谷千诺忍不住问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王妃亲手做的,自然美味极了,这可是本王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谷千诺看他面不改色,吃的极为香甜的样子,就更加纳闷儿了,她记得自己放了最辣的“朝天椒”,又加了浓浓的醋,这面的滋味绝不会好啊,   可是看凤之墨的样子,分明是完全没有受影响,这……这不科学啊!   “王爷,真的很好吃?”谷千诺不放心地问,难道朝天椒过期了,没有辣味了?   凤之墨点点头,继续吃。   东升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吞口水,道:“王爷最挑食了,王妃的手艺一定很好,我都馋了!”   谷千诺一直盯着凤之墨想要发现他在假装的痕迹,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觉得,这被辣到的痛苦是装不出来的,于是道:“王爷,这面真那么好吃么?”   “你要尝尝?也好,本王喂你!”说着凤之墨就挑了面,送到了谷千诺的口边。   这种喂食的动作,引得冬儿和秋儿一阵窃笑。   谷千诺下意识地就张开嘴,凤之墨将面快速送入她口中,入口的那一瞬间,谷千诺就瞪大了眼睛,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凤之墨,然后将面一口喷了。   “凤之墨……啊……啊……”谷千诺被那强烈的酸辣口味给呛得涕泪肆流。   “水……水……快给我水!”谷千诺哭喊道。   冬儿和秋儿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谷千诺那样子,再看看笑得快要抽过去的凤之墨,张口结舌地愣在原地。   还是季春反应快,赶紧递给谷千诺一杯冷茶,谷千诺一口饮尽,又伸手要,足足喝了一大壶冷茶,才稍稍压住了那种痛苦的滋味。   凤之墨则是捧腹大笑,道:“哈哈……”   东升摇摇头,道:“哎……相煎何太急……”   季春也是哭笑不得地摇头,这两个主子,真是太闲了!   “王妃,到底怎么了?”冬儿依旧是懵懂无知,傻乎乎地问道。   谷千诺瞪着凤之墨,咬牙道:“算你狠!”   “承让,承让……哈哈哈……”凤之墨抱着拳头,依旧笑得前仰后合。   谷千诺吸了一口气,道:“咱们来日方长!”   “随时候教!”凤之墨笑嘻嘻地道,这个女人,还想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谷千诺恼羞成怒,要轰人了。   凤之墨依旧不改坏坏的笑容,道:“那可不成,马上就大婚了,以后怕是要日日常相见,如同梁上燕!”   谷千诺气的胸都闷了,道:“我能反悔么?”   “可以……”凤之墨道,还不等谷千诺开口,“下辈子容你反悔!”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谷千诺哀嚎道,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欢喜。   笑声和吵闹声在千羽阁里肆意飞扬,而此时公主府的门前,却迎来了一位谁都想不到的客人。   142 扶苏公子来求医   陈三匆匆赶来千羽阁禀报,见到院子里,凤之墨和自家县主闹得人仰马翻,也是惊讶了几秒。   谷千诺见到陈三脸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诚王殿下来拜访,说想要见您!”陈三道。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指着自己问道:“见我?”   “是的,他还带了个人一起来!”陈三道。   谷千诺问:“谁啊?”   “小人不认识,也是个公子,看起来很不凡!”陈三说了也等于没说。   谷千诺只好道:“算了,我去看看便知!”   谷千诺又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就跟着陈三出去了,陈三将人安排在了偏厅,谷千诺进去的时候,便见到诚王和一个青衫公子坐在厅里。   诚王见到谷千诺,便停下了和那位公子说话,谷千诺上前欲行礼,却被诚王避开了,道:“县主不必多礼,不日你就要成为晋亲王妃了,本王还要喊您一声王妃嫂嫂呢!”   谷千诺自然乐得免礼,笑着道:“诚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不知王爷有何贵干啊?”   诚王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稳坐在那儿的人,道:“县主,来来来……本王给你引荐一人!”   谷千诺顺着他看过去,那人一身青衣,乍一眼看过去,谷千诺心头便浮现出四个字“光风霁月”。   若单论长相,美男谷千诺也算见过不少了,无论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   就连诚王殿下都生的丰神俊秀,更别说那位妖孽凤之墨了!   可是此人却显然是另一种人,让你不自觉地会忽略他的长相,只被他那一身气质所吸引,即便不说话,也不笑,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都让人无法忽视。   “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扶苏公子,是本王的座上客,今日本王带公子前来贵府,最重要的是希望能够见神医,替公子治病!”诚王道。   谷千诺微微有些讶异,这位就是之前在街上引得百姓围观的扶苏公子?   谷千诺盯着扶苏看了一会儿,才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病?”   扶苏站起来,对谷千诺作揖,道:“见过县主!”   谷千诺虚抬了抬手,道:“公子不必多礼!”   扶苏点点头,道:“唐突前来拜访,还请县主见谅,实在是草民的身子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谷千诺盯着扶苏的脸看了看,脸色是有些苍白,但是看不出得了什么绝症的样子,嘴唇微微发紫,如果她没弄错,可能是心脑血管疾病。   “我也跟着师父学医多年,不知可否为公子把脉?”谷千诺道。   扶苏微笑着点头,卷起衣袖,将手伸出去,谷千诺搭上他的脉搏,微微皱了眉头,扶苏的脉象虚浮无力,且十分紊乱,似乎心率不齐。   谷千诺问道:“公子的心脏是不是会时常闷痛难忍?”   扶苏一开始对谷千诺的医术并没有报什么期待,无非是出于礼貌,才让她把脉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一语中的。   扶苏点头,道:“县主果然医术高明!”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公子这病,似乎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近几年应该发作的十分频繁,已经影响了您的日常生活,甚至走路都会喘,是不是?”   扶苏点头,道:“是,看过很多大夫,都断言我命不久矣!”   谷千诺微微沉吟了片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扶苏的症状应该是心肌梗塞,这样的病,很容易导致人猝死,他能活到这时候,已经是命大了。   “公子可有吃什么药?”谷千诺又问。   扶苏对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刻递上了一个药瓶,谷千诺拿过来仔细闻了闻,还取出一粒来,那随从见状,忙要阻止,道:“这药可贵重了……”   扶苏扫了随从一眼,随从才闭了嘴,谷千诺笑了笑,将药放回去,道:“看来是这个药让公子撑到了现在,但是药只能保一时,却无法保一世!”   扶苏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道:“不知神医可有法医治?”   谷千诺心想,她要是有足够的手术工具和药物,做个心脏手术,那简直是小意思,但是在这古代,条件简陋,她的把握就小了很多。   谷千诺说:“这件事我还要去问过我的师父!”   “那……神医是否介意现身一见?”扶苏礼貌地问。   谷千诺道:“公子见谅,家师一向深居简出,不喜见客,不过我会代为禀告,若是家师肯见,公子再见不迟!”   诚王一听,微微有些不悦,道:“谷县主,本王与你也算有几分交情了,难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么?扶苏公子可是本王的贵客!”   谷千诺刚要开口,扶苏却对诚王笑着道:“王爷,您不必为难县主,既然神医不便,那就改日再登门拜访吧!”   诚王皱了眉头,说:“扶苏,本王答应过你,一定会请遍天下神医为你治好此病,本王不能食言!”   扶苏摇摇头,浅笑盈盈,道:“殿下能有此心,已经是对扶苏的恩德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县主和神医必然是有其苦衷,咱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我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可强求呢?”   扶苏倒是看得很开,诚王却似乎很不赞同,道:“扶苏兄,你可不能这样想,本王不许你这么不惜命!”   扶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怅然,道:“可惜我这破身子,恐怕要辜负王爷的一片苦心了!”   谷千诺在一旁听得疑惑重重,怎么觉得这两个男人这么缠绵呢?一定是她想歪了,都怪现代腐文化盛行,导致她都有些不正常了,看谁都像基佬!   不过诚王对这个扶苏公子怎么这样殷勤?就算扶苏公子名扬四海,也不至于让诚王紧张的跟自己爹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啊!   诚王转而对谷千诺道:“谷县主,无论如何,您今日都要安排神医给扶苏兄诊断一下,扶苏兄的身子已经经不起任何等待了,就算是本王欠你一份人情!”   “这……”谷千诺犹豫了片刻,诚王的人情,到底值不值得她出手呢?   诚王皱眉,问道:“难道县主还怕本王付不起诊金不成?”   “那自然不可能,这样吧,我先去回过我师父,请二位稍等片刻如何?”谷千诺想着,就算要给扶苏看病,也得先和老孙头通过气,以免露馅儿!   扶苏听了,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县主了!”   谷千诺也礼貌地点点头,便出去了,她得合计合计,这个病怎么治最稳妥,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得搞清楚这个扶苏公子到底什么来头,能不能治!   143 得扶苏者得天下   谷千诺一边往随园走,一边命秋儿去叫凤之墨到随园去,可是她去随园的时候,凤之墨似乎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了!   谷千诺讶异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本王知道你肯定会有很多事要问本王!”凤之墨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谷千诺皱皱眉头,说:“你还能掐会算了?算了,我是有事情要问你,你知道诚王带着谁来了吧?”   “扶苏!”凤之墨回道。   谷千诺点点头,又问:“你说这诚王怎么就跟那位扶苏公子凑到一块儿了,而且看样子,诚王对他还特别小心,跟伺候大爷似的!”   “那是因为诚王有求于扶苏啊,如果扶苏因病而亡,对诚王来说可是很大的打击!”凤之墨笑的别具深意,也亏得扶苏能想得出来,竟然选中了凤子璜!   谷千诺仍旧不太理解,问道:“这位扶苏公子有什么特别的么?诚王殿下究竟求他什么事?”   凤之墨挑眉,道:“扶苏之所以能名扬四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谷千诺对这古代人怎么把自己变成“红人”还不太清楚。   凤之墨说:“因为现任北秦的皇帝,就是扶苏一手抬上皇位的,当年的北秦皇帝在众位皇子中,可是最没有希望继位的,但是偏偏最后他却扫灭一众兄弟,继承大宝,而他所依仗的就是这位扶苏公子,于是便有人称,得扶苏者,得天下!”   “得扶苏者,得天下?这是不是太荒唐了,就算他智计无双,聪慧绝伦,也不能左右谁继承皇位啊,除非他开了金手指!”谷千诺不相信。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说:“嗯,你的想法和本王倒是不谋而合,看来你我注定要做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   凤之墨觉得越是和谷千诺相处,就越是能够发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每一个特点都会闪闪发光,让人忍不住继续探索,然后就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谷千诺撇撇嘴,不屑地道:“谁要和你心有灵犀,那诚王邀请他来京城,也是为了……争皇位?”   “否则呢?凤子璜虽然和凤子轩都是嫡子,但是凤子璜的母亲已经没了,虽然有苏家一力支持,但毕竟在后宫无人,比起凤子轩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实力的,他自然要为自己寻找更多的支持!”凤之墨分析道。   谷千诺心想,如果这位扶苏公子真是个足智多谋的谋士,那让他活下来,岂不是对凤之墨不利?她可是很清楚,凤之墨绝对不甘心当个亲王!   “那么……就不要救他咯?”谷千诺试探性地问。   凤之墨挑眉,笑着问道:“你觉得本王会斗不过那位扶苏公子?”   谷千诺不置可否地道:“那就要看王爷您的想法了,如果是我,我是不会救明知道要与我为敌的人,必须要趁他病要他命,免得将来遗祸无穷!”   谷千诺的诚实,让凤之墨更加确信自己没有选错人,道:“怎么办,本王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谷千诺脸色有些僵硬,不自在地说:“跟你说正事呢,你瞎扯什么啊!”   “哈哈哈……不过救不救,决定权在你手中,本王不干涉,因为就算来十个扶苏,本王也绝不会输!”凤之墨自信又狂傲地道。   谷千诺想,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吧,男人的自尊和骄傲,是不会允许凤之墨在这个时候杀死自己的敌人的!   谷千诺斜着眼看着凤之墨道:“那我可真救了,诚王可是说了,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的,让一位亲王欠我一个人情,可是不容易的事儿!”   “那你就救吧,不过……扶苏的病我也略有耳闻,似乎是曾经受过重创,落下的病根,久病不愈,看遍了天下名医,至今都束手无策,你确定自己能治好?”   凤之墨虽然知道谷千诺会医术,但是却不知道她的医术到底如何,是不是为了假扮神医,刻意渲染的!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说:“只要给我建造一个理想的手术室,再给我备齐手术工具,他这个小毛病,根本不在话下!”   凤之墨听着她的话,奇怪地问:“什么是手术室?”   “就是……就是给病人治病的地方,但是我治病的法子跟普通的大夫不一样,你应该听过我给国公府的少夫人剖腹产子的事儿吧?”谷千诺尽量用古人能听得懂的语言解释道。   凤之墨皱眉,问道:“你是说,扶苏也得剖腹?”   “嗯,不是剖腹,是开膛!”谷千诺道,如果是在现代,连开膛都省了,有微创的技术,只要通过大动脉,就可以做心脏搭桥手术!   凤之墨露出惊讶的神情,道:“开膛?不会死么?”   “别人随便开膛当然会死,可是我开膛,就不会死!”谷千诺笑着道,看着凤之墨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充分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这些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一定会觉得她是神仙吧?   凤之墨眯起眼睛,看着谷千诺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莫测起来,谷千诺……究竟是什么人?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谷千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是不是透露了太多?   凤之墨摇摇头,说:“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你的医术有些骇人听闻!”   “那是你们没见识过,对未知的事务,自然是有所畏惧!”谷千诺解释道。   凤之墨本想继续问,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打住了,道:“本王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告诉本王,你所有的秘密!”   谷千诺却因为凤之墨的话,而僵硬了嘴角的笑容,讪讪地道:“王爷,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秘密!”   “是么?那你就当本王是说笑吧!”凤之墨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因此而产生了微妙的转变,谷千诺也觉得有些烦闷。   “本王要回府了,你要救扶苏不要紧,但是别耽搁了大婚!”凤之墨嘱咐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谷千诺也没有挽留他,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要嫁给凤之墨了,从此以后,以夫妻的名义,共度余生,可是他们的结合,并不是因为爱情!   各取所需的婚姻,究竟是福是祸呢?谷千诺心里产生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144 开膛取心   老孙头见谷千诺一直在发愣,才咳嗽了几声,道:“县主,您来找我似乎有事儿吧?”   “哦……是这样的,诚王带来一个病人,他的病,我有法子治,但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我不便出面去说,你待会儿去见他们的时候,按我交代的跟他们说一遍!”谷千诺道。   老孙头问:“可是您马上就要和晋王成亲了,府上那位二小姐还没有送走呢,您还打算再接病人?”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道:“谷云雪的肚子怎么样了?”   “最近倒是消停的很,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但是生产仍旧是凶险极了,到时候怕是您要不在,很难说会不会出大事!”老孙头道。   谷千诺想了想,道:“那就等我成亲之后再去给那位扶苏公子治病吧,左右让他准备那些东西,也要一段时间!”   老孙头点点头,道:“那咱们这就去见客?”   “走吧!”谷千诺领着老孙头往偏厅去了。   诚王站在门口,焦虑地来回走,比之坐在那里闲闲品茶的扶苏来说,倒更像是诚王是病人!   见到谷千诺领着一个白须老者前来,诚王眼神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神医吧?”诚王的态度还算恭敬。   老孙头微微点头,口中却道:“不敢当,不过是虚名!”   诚王打量了一下老孙头,然后才道:“神医仙风道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之人,今日得见,实乃小王之幸,小王有一事相求,只要神医您肯答应,小王必有重谢!”   老孙头笑了笑,道:“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如今来这里投奔徒弟,就是为了颐养天年,哪想到不过是无心救了一位夫人,便引来这许多的事,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啊!”   诚王听了,便知他有意推脱,赶紧道:“神医,您放心,只要您救了小王的朋友,以后您只要不愿意,本王就给你挡了那些上门求医的!”   老孙头捋着胡须,笑道:“老夫听诺儿说,这位公子的病症可不好治啊,老夫年事已高,怕是会力不从心!”   “您还没替扶苏兄诊断呢,小王相信神医之名,必然名不虚传,还请老神医尽力一试!”诚王为了扶苏,也算是尽心竭力了,不顾自己王爷之尊,竟然对老孙头这般礼敬,也真是难得。   谷千诺看了一眼老孙头,才笑着央求道:“师父,您就看在诚王殿下的面子上,试一试吧,若是真不行,相信诚王殿下也不会责怪的!”   “那当然,那当然!”诚王满口答应了。   老孙头这才道:“那老夫就试试吧!”   说着便走进了偏厅,扶苏起身,对老孙头行礼,道:“见过老先生!”   老孙头点点头,做了个有请的姿势,道:“公子还是先坐下吧,老夫先给您把个脉!”   扶苏这才又坐下来,伸出手去,老孙头搭上了他的脉搏,好一会儿才道:“这病……”   扶苏含笑看着老孙头,等老孙头收回了手,他才道:“老先生若是不能治,就直说无妨,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清楚,无非就是熬时日罢了!”   老孙头沉默了良久,问道:“公子不打算治?”   诚王在一旁看着十分着急,赶紧凑过来道:“治治治,必须要治啊,神医,您可得救救扶苏兄!”   扶苏却道:“若是能治,当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强求不得!”   “难得公子心胸豁达,既然你求到我门上,我徒儿又应了你们,那我就给诺儿一个面子,但是要治你这病,代价可不小!”老孙头笑眯眯地道。   扶苏倒是很意外,给他看过病的大夫已经不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能治的!   扶苏有些难以相信,生怕自己心里燃起的那点儿希冀会落空,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虽然脸色始终云淡风轻,但是熟知他的人还是觉察到他内心的激动。   诚王赶紧道:“神医不愧是神医,神医您只管说,不论花费什么代价,本王都愿意承担!”   比起皇位来说,金银财宝,都是微不足道的,诚王心中可是分得很清楚,扶苏一人的价值,绝不是金银能够计算的,那意味着自己向着皇位又靠近了一步啊!   比起金山银山,他更爱这西凤的万里河山!   扶苏对诚王颔首,谢道:“多谢王爷慷慨,但还是先听听老先生的要求吧!”   扶苏可不傻,有些代价,不是有银子就能付得起的!   老孙头道:“我们先说说这硬性的条件,你这病,可不是药石可医的!”   扶苏看着老孙头,态度谦和地道:“请老先生指教!”   老孙头捋着胡须,道:“今儿我这话说出来,诚王殿下和这位公子若是肯接受,那咱们就姑且一试,若是您二位觉得老夫在胡言乱语,那您二位出了这公主府的门,就请忘了老夫的荒唐言!”   诚王急的脑门都快出汗了,道:“神医,您就别卖关子了,您但说无妨!”   老孙头睨了一眼诚王,对他这毛躁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悦,诚王赶紧闭嘴,生怕激怒了老头子,真不给扶苏治了,他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   谷千诺见诚王吃瘪的样子,偷偷笑了,心想这诚王还真是为了招贤纳士,不惜自降身份啊!   老孙头卖了一会儿关子,终于道:“公子得的是心疾,您大约是幼年受过重创,才落下的病根,是也不是?”   “老先生果然医术高明,的确是这样!”扶苏还维持着平静的笑容,但是眼神里却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老孙头懒得管那许多,只顾着自己说:“既然是心疾,那就要医心,老夫的法子就是要给您开胸,将您的心上的伤给治好!”   “什么?开膛?”诚王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儿。   扶苏也跟着沉默了,用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然后道:“在下听闻老先生曾经剖腹取子,难道也可以开膛取心不成?”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您没有那个勇气尝试,就当老夫什么都没说!”老孙头笑着道。   他若不是亲眼看过谷千诺拿那些兔子,猫儿,狗儿的做过实验,他还真不敢相信,能割开动物的肚子,取出五脏六腑,放回去之后还能让它们活蹦乱跳!   扶苏垂下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谷千诺心想,他恐怕要知难而退了吧?因为对于古人而言,开膛破肚无异于自杀,他怎么敢尝试让人在他身上动刀子呢?   145 四成把握太小了   诚王看着扶苏的样子,又看了看老孙头,道:“这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么?有没有稳妥一些,没有那么大危险的方法呢?”   老孙头看了一眼诚王,道:“若是要治根,就按照我的法子来,若是您只是想多活几年,当然也有多活几年的法子,只不过……这病一旦恶化,发作起来,死也就是一时半刻的事儿!”   扶苏紧紧攥住拳头,然后看着老孙头,问道:“若是你的法子,能有几成把握?做完了之后,我又能否如常人一般?”   老孙头看了一眼谷千诺,道:“这几成把握,不仅要看老夫的医术,还得看你们能不能做到我说的这些条件!”   “你快说吧,本王都要急死了!”诚王真是受不了老孙头磨磨唧唧的样子。   老孙头道:“诚王莫急,这事儿也急不来,我要替这位公子医病,需要建一间房子,这房子必须要干净到一尘不染,以夜明珠来照明,屋顶要装上清晰度最高的镜子,屋子里要摆上一张撞了滚轮的床榻,当然……还需要二位去收集一些药材!”   诚王听了,问道:“就这样?”   “还有就是,要开膛,必须要有足够锋利的刀,还有锯开肋骨的锯子,刀要薄如蝉翼,削铁如泥!”老孙头又补充了一句。   扶苏道:“那如果做到这些条件,您的把握是多少?”   老孙头看了一眼谷千诺,见她比了四根手指。   老孙头道:“即便是这样,老夫也只有四成把握,但是一旦成功,您便可以健健康康地活到寿终正寝,不会再受此病困扰,决定权在您,若是您不愿意冒险,老夫也可以开一些药方,继续为您续命,但是据老夫所查,您这病以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是吃药,恐怕也活不过一年半载!”   扶苏还没被这个断言惊倒,诚王先不淡定了,激动地问:“真这么危险了么?可是……四成把握也实在是太少了,这这这……真是让人难以决断啊!”   老孙头懒得理会诚王,倒是扶苏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好……我愿意开膛!”   “啊?扶苏兄,您可要再考虑考虑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一不小心您就活不成了!”诚王实在是心急如焚,似乎怎么选,扶苏死的可能性都太高了,他好不容易才结交到扶苏,把他请来了京城,若是这么死了,那岂不是白费心机?   扶苏看了一眼诚王,作揖道:“诚王殿下,多谢您关心,但是我意已决,我这个病,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既然神医有法可治,即便只有四成把握,我也愿意赌一赌!”   如果不赌,他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他的事情还没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四成,哪怕只是四成,他也一定会挺下来,活下来!   扶苏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宽袖里的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攥着,连骨节都发白了!   他这一生,为了这个病,不知遭受了多少痛苦,可是……他若有朝一日摆脱这病魔,那些人……就必须要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谷千诺发现了扶苏的挣扎,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名扬天下的第一公子,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不过她倒是很佩服这个扶苏公子的勇气,明知道这件事很匪夷所思,又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成功,竟然还是决定要赌一次,他难道不怕自己诓骗他么?   诚王哭丧着脸道:“扶苏兄,这开膛破肚可是凶险万分啊,万一您……哎……”   “诚王殿下,扶苏知道您的顾虑,但是命是扶苏自己的,我心中有数!”扶苏笑着道,他知道凤子璜这么紧张他的原因。   诚王拍了拍自己的腿,道:“哎……罢了罢了,但愿扶苏兄吉人天相,能够度过此劫吧!”   “多谢王爷吉言!”扶苏道。   诚王对老孙头道:“您的条件小王都记下了,回去小王就命人去办!”   谷千诺道:“不急,回头让我师父给您画一张图纸,还有那些工具的样式,您再安排人去做不迟,当然屋子得建在咱们公主府!”   “成成成……反正本王留着那样的屋子也没有用!”诚王满口答应了。   “王爷,您觉得准备这些需要多久?”谷千诺问道。   “本王必定让人尽快赶制出来!”诚王回道。   谷千诺道:“马上我就要和晋王成亲了,到时候师父也会忙于大婚事宜,恐怕无暇顾及此事,一切还要诚王殿下操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诚王毫不犹豫地应了,扶苏可是他的贵客啊!   谷千诺道:“那就不多留你们了,我和师父还需要商议一下这图纸的事儿!”   “好好好,那……扶苏兄,我们就告辞吧!”诚王道。   扶苏起身,对谷千诺和老孙头作别,谷千诺还了礼,他们才走了。   老孙头见人走远了,才悄悄地问:“县主,您这把握大么,这可不是那些兔子啊,死了就死了,这是人命,看着那诚王的样子,对这位公子可是紧张的要命!”   “反正我又没保证一定会成功!”谷千诺轻飘飘地道。   老孙头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问:“那诚王要是闹将起来,你当如何?您已经结下了轩王这个死敌,难不成连着诚王也一并得罪了?”   “反正是早晚的事儿,以后我就成了晋王妃,他们的事儿,就交给凤之墨操心好了!”谷千诺浑不在意地道。   老孙头干笑了两声,道:“晋王殿下还真是……真是好福气啊!”   老孙头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被谷千诺一个眼神逼了回去,只好改口,心中想着,这凤之墨娶了谷千诺,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凑到一起,这西凤国怕是要闹成一锅粥了!   谷千诺却想着,这手术要做,还得去研究一下消炎药和止血药。   她知道配方,却需要足够的药材啊,谷千诺想到那些复杂的工序,又头疼起来了,哎……若是在现代,她做一场这样的小手术,实在是小菜一碟,哪像这个时代,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去做!   正在谷千诺一筹莫展的时候,玳瑁忽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玳瑁那样子,就像是火烧屁股了一样,谷千诺皱了眉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46 救她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谷千诺闻声看去,玳瑁已经扑到了前面,道:“神医,我家娘娘又流血了,还流了很多,孩子要保不住了!”    谷千诺皱了眉头,问道:“这半个月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又流血了?”    “这……”玳瑁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谷千诺咬着牙道:“吞吞吐吐做什么,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    “是……是王爷,他给娘娘来了一风信,娘娘看了之后,情绪一激动,就动了胎气!”玳瑁哭丧着脸道。    谷千诺问:“什么信,就让她能动了胎气?”    “这……”玳瑁又犹豫了,似乎不愿意说的意思。    谷千诺皱眉,道:“你们成天儿瞎折腾,还真把我师父当成你们的奴才了?三番两次这样,就怨不得别人了,你回去吧!”    “大小姐,您就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再帮帮我们娘娘吧,她真的很危险了,会出人命的!”玳瑁急的满头是汗。    谷千诺冷笑,道:“现在就提姐妹,当初她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提姐妹一场?滚吧……今儿你们就给我滚出公主府去,别想我再为你们费半点儿心思!”    玳瑁一听也慌了,道:“这……这可不行啊,大小姐,您是收了诊金的!”    “收了诊金就要保你们一辈子不死么?真是笑话,上一次那么危险的情况,我和我师父几日不眠不休地才给她救了回来,这才过了多久,她又闹出幺蛾子,怪得了别人?”谷千诺对谷云雪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要的嫁妆总之已经到手了,至于别的,也并非一定要谷云雪不可,实在是懒得为她再浪费心力!    玳瑁这边手足无措,那边谷允承见不到神医,也匆匆赶来了。    “神医啊,您还愣着做什么呢,我女儿那都快要出人命了啊,麻烦您还是快些去看看吧!”谷允承一来也不管情形如何,就要拉着神医去看谷云雪。    老孙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谷允承,坐到一旁沉默不语,闭目养神。    谷千诺冷笑道:“父亲,您还是请回吧,我师父这一次是不打算掺和这件事了!”    “什么叫掺和,那可是你妹妹的命啊!”谷允承怒了,觉得谷千诺实在是太过分。    谷千诺道:“我师父可是已经保住了她的命,她一再折腾,这三番两次的闹滑胎,我师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这是什么话,云雪可是以全部嫁妆为诊金,难道你们拿了钱不办事?”谷允承理直气壮地道。    谷千诺问:“父亲,您从前请大夫,难道是支付一次诊金,人家就一辈子为您看病?”    “那……那……那也不可能是这么一大笔诊金就看一回吧?”谷允承结结巴巴地道。    谷千诺道:“我师父可是为她保了两次命了,一再叮嘱她要安心养胎,可是你们却三番两次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让她动胎气,难道也怨我师父么?”    谷允承自知理亏,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妹妹,主要是王爷的信,哎……也怪我,先没看那信,就让人交给雪儿了,你就当是怜惜你妹妹一次,帮帮她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    谷千诺瞥了他一眼,道:“已经没有下次了,你们尽快收拾一下,离开公主府吧!”    谷允承一听,怒火冲天地道:“你还要轰我们走?实在是岂有此理,我定要去衙门告你们,竟然拿了诊金还不救人,你这神医的招牌是别想要了!”    “您请便,不送!”谷千诺做了个有请的姿势,完全不把谷允承的威胁看在眼里。    谷允承气的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大逆不道的混账,见死不救,你畜生不如!”    “见死不救也总比谋害亲生女儿的罪名好听吧?我救她是情分,不救她是本分,咱们之间的账,还没好好清算过,您记性不好,我记性可好得很!”谷千诺讽刺道。    谷允承目露凶光,道:“你……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谷千诺懒得理会他,道:“您还是回去照顾好你的宝贝女儿吧,我这儿忙着呢!”    “谷千诺,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救雪儿,我都答应你!”谷允承到底是不能让谷云雪出事,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所有的前程都赌在了谷云雪身上,失去谷云雪,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谷千诺问:“父亲要是早说这话,不就不需要撕破脸皮了?”    谷允承隐忍着怒气,道:“你快说吧,雪儿耽搁不得了!”    “我要的也不多,我这马上就要出嫁了,作为父亲,您应该要添些嫁妆的吧?就给我五万两银子压箱底儿吧!”谷千诺笑着道,她可是知道谷允承很有钱的,她不能总是白忙活!    谷允承一听这个数字,就恼了,道:“五万两,你是不是忒黑了,狮子大开口!”    “父亲,与谷云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相比,五万两多么?”谷千诺笑眯眯地问,完全不担心谷允承不答应。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最多一万两!”谷允承还是要讨价还价。    谷千诺道:“没听过看病还要跟大夫讨价还价的,你当我这里是小贩吗?”    谷允承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道:“三万两,这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父亲,您有多少家底儿,我还不清楚么,五万两您绝对拿得出来!”谷千诺笑着道,一眼就看穿了谷允承的谎言。    谷允承咬了咬牙,道:“你真是个黑了心肝儿的,罢了罢了,五万两就五万两,不过你得立刻就去救雪儿!”    “好说,还请父亲立下字据,否则我怕你事后就反悔!”谷千诺不相信谷允承的人品。    谷允承梗着脖子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    “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不放心啊,还是白纸黑字让人安心,您说呢?”谷千诺问。    谷允承也怕耽搁治疗时间,只好应了,写完了字据,谷千诺才和老孙头赶去救人了。    他们到了的时候,谷云雪已经流了不少血了,谷千诺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以后也少不了七灾八难的!    谷千诺给她开了一剂保胎丸,服下了之后,又帮她扎了几针,才算止住了血。    因为情况有些危及,谷千诺又烧了艾,才算稳定了谷云雪的胎像。   147 我真的好不甘心   “以后不要穷折腾了,你再来一次,就算我师父真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我说你家那位究竟是不是想要你死啊,怎么害你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谷千诺实在是不解,凤子轩对谷云雪难道就一点儿情分也没有么?   谷云雪虚弱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道:“你这下应该满意了,他当年对你有多无情,现在就对我有多无情!”   “我满意什么啊?这样的男人,你稀罕,我就成全你,现在你尝到苦头了,也是你自己的事儿,有句话叫自作自受!”谷千诺不无讽刺地道。   谷云雪露出凄凉的笑容,道:“你知道他信中说什么么?”   “我还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激动!”谷千诺问。   谷云雪长叹一声,道:“他在立我为庶妃的时候答应过,只要我诞下男孩,就会立我为正妃的!可是现在,他却反悔了,竟然要在初八那日,娶皇后的侄女,秦韵为正妃!”   谷千诺一听,娶秦韵?那……这属于近亲结婚吧?她记得秦韵可是皇后的侄女儿,古人还真是够乱的!   不过她听到“初八”这个日子,略惊讶了几分,问道:“他也要在初八这日成婚?”   “很奇怪是不是,竟然偏偏要选在你和晋王大婚的日子也成婚,呵呵……我千算万算,最后也没有算到,他在失去你之后,竟然会爱上你!”   谷云雪一边笑,一边流泪,配合着她苍白的脸色,还真是楚楚可怜极了。   谷千诺被谷云雪的话给吓到了,赶紧说:“你可别胡说八道,他爱上我?他是恨不得让我死吧?”   谷云雪摇摇头,道:“姐姐,虽然你真的很聪明,但是对于男人,你一定没有我了解,自幼母亲就教导我怎样揣摩男人的心思,怎样获得他们的喜欢,所以我比你看得明白,纵然王爷再怎么否认,我也知道,他对你产生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情!”   谷千诺听着她的话,露出了荒唐的笑容,说:“你少来了,我和凤子轩可是不死不休的对头,一旦有机会,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弄死对方,这能算是爱么?”   “他舍不得你死的,从前也许舍得,但是现在就算你真的落在他手里,他也舍不得!你还记得你在血狱的事儿么?”谷云雪问道。   谷千诺皱眉,这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   “我知道他当时对你用了酷刑,可也正是这场酷刑,让他幡然醒悟了,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你被晋亲王救走之后,他当夜喝的酩酊大醉,醉酒之后,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然后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谷云雪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这对于从未在感情上受过挫败的谷云雪来说,承认自己输给了谷千诺,实在是一种奇耻大辱。   “本来就算你没有死在血狱,你身上的杀人罪也没那么容易撇清,我知道晋亲王本事很大,但是王爷一点儿没阻挠过他,甚至都没有在皇上面前进言,他是有意放你一马的!”   谷千诺看她越说越来劲了,打断了谷云雪,说:“得了吧,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没有兴趣,就算他对我真有什么复杂的感情,也弥补不了他对我做的一切,我几乎两次丧命他手,这梁子是结死了!”   “就像你和我,永远都不可能冰释前嫌一样,我和凤子轩,也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他的事儿!”   谷云雪苦笑着道:“我当然明白,否则我怎么会愿意让你救我呢,可是即便我打败了你,却最终也还是输的一败涂地,谷千诺,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你不甘心是你的事儿,不过呢,你还是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吧,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谷千诺凉凉地道,听不出丝毫关心的味道。   谷云雪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然后说:“谢谢!”   “不客气,我收了你爹五万两银子,他现在肉疼着呢!”谷千诺笑得分外得意。   谷云雪也跟着苦笑,说:“你还真是完全变了个人,从前你虽然害怕父亲,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十分渴望他能够关心你爱护你!”   谷千诺听了这话,没由来地觉得心口有些发涩,脑海里忽然出现小小的谷千诺躲在角落里,看着谷允承抱着谷云雪的画面!   小小的她,那时候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够也抱抱她啊,可是从来没有过,谷允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谷千诺想,从前那个可怜的小丫头,该是抱着怎样绝望的心情死去的,临死的时候,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呢?   想到这里,她就越发痛恨谷允承,人何以如此恶毒,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迫害!   谷千诺冷冷地看了一眼谷云雪,道:“那不过是我年幼无知而已,人在伤透了心之后,难道还会再继续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他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谷云雪忽然又笑了,带着几分得意说:“所以在这一点上,你还是输给我了,父亲他……一直都很宠爱我,这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至少……至少你抢不走我的父爱!”   谷千诺看着谷云雪那可怜的自尊,摇摇头,道:“你高兴就好,我先走了,还有……你最好在生产之前不要再出事了,你那伟大的父亲不一定还有银子救你!”   说完谷千诺就转身走了,谷云雪在她身后,露出了阴鸷的眼神,总有一天,她要谷千诺跪伏在她的脚下,哀求她的宽恕!   而在这纷纷扰扰的日子,终于迎来了初八的这一日,而令京城沸腾的是,初八这一天,凤子轩和谷千诺这对昔日的未婚夫妻竟然同时要大婚了。   可惜,这一次,他的新娘不是她,她的新郎也不是他!   这两场婚礼,在同一日举行,看热闹的百姓,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就占了最有利的位置。   因为皇家婚礼,新娘的花轿都要通过这条十里长安街。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两府迎亲的队伍好巧不巧地就碰到了一起,这街道再宽,也容不下两个队伍并行啊!   所以必然是要有先有后的,可是似乎两家都不愿意让,于是这长安街出现了百年难遇的情景,迎亲队伍竟然要干仗了!   148 狭路相逢大打出手   “王妃,不好了,这轩王府的人也真是太过分了,不仅要跟咱们抢婚期,还要跟咱们抢道儿,眼看前面就要打起来了!”冬儿焦急地禀报道。   谷千诺坐在花轿内,也正纳闷怎么队伍停下来了,原来是闹上了。   “你告诉我也没用啊,今儿我可是新娘,不能抛头露面,派人通知王爷了么?”谷千诺问。   冬儿道:“刚刚东升来过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呢,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要误了吉时了!”   秋儿道:“不行就打一架吧,我看这轩王府的人都欠揍,轩王选在今日成亲,分明就是和我们王爷过不去!”   “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打架呢,要是见了血,可是大大的忌讳啊!”季春也有些焦虑,站在花轿前,急的团团转。   正愁着,忽然来了一个婢女,非常不客气地道:“谷县主,我奉我家小姐的命令,来跟您说一声,请您让晋王府的人先靠边让一让,让我们家小姐先行一步!”   “凭什么啊?你们家小姐怎么补命令轩王府的人退避,让我们县主先走呢?”秋儿性子泼辣,立刻就恼了。   那婢女不阴不阳地笑了笑,道:“你家县主又不是第一次出阁了,着什么急么?”   这话一出,可惹恼了冬儿和季春,秋儿更是怒不可遏,当场就骂道:“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侮辱我们县主!”   “我说的是实话啊,全京城都知道,你家小姐这属于二嫁,二嫁的,当然要让一让初嫁的!”那婢女嚣张地道。   “看来你是来找茬儿的了,好好……今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不了就打一架!”秋儿撸起袖子,准备要揍人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那婢女见了秋儿的架势,也有些发憷了,她可是一个人脱离自家队伍来的,对方人多,她要吃亏了!   秋儿道:“打你!”   说着巴掌就拍在了那婢女的脸上,打得对方眼冒金星。   “打,狠狠地打,叫她嘴巴不干净!”季春也毫不犹豫地给秋儿鼓劲。   谷千诺在轿内摇摇头,她现在是不方便出面,所以也管不了许多。   “你……你们给我等着!”那婢女也聪明,不敢久留,被打了之后就匆匆跑了。   不一会儿,刚刚跑走的婢女竟然带着一帮陪嫁的丫头婆子气势汹汹地来了。   “冬梅,刚刚是谁打你的?”为首的婆子看起来地位很高,气势也颇为惊人。   那先前被秋儿揍了的冬梅指着秋儿,道:“就是她!”   秋儿昂着下巴,不屑地道:“就是我打的,怎么了?谁让她敢对我们王妃不敬!”   “冬梅可是我们轩王妃最看重的人,你们竟然敢打她,丫头们,给我上,将这个贱婢狠狠地打一顿!”婆子一挥手,带来的几个丫头和婆子一拥而上。   季春一看,也不能善了了,道:“众位姑娘们,他们敢找上门来,就让她们知道知道我们的能耐!”   “是!”   这边谷千诺的陪嫁也不甘示弱地冲上去,双方一交手,就知道对方的深浅了。   季春是会武功的,秋儿也不弱,至于凤之墨送给谷千诺的一众陪嫁,似乎每个人都是打架的能手。   以至于明明对方人数还要多,却根本打不过谷千诺这边的人。   这场热闹,看的周围的百姓简直目瞪口呆,前边儿开道的男人们互相较劲儿,这边女人们直接打起来了,实在是热闹啊!   那些不怕事儿的,竟然还开始分成两派,加油鼓劲儿了!   “晋王妃加油啊,不能输给轩王妃!”   “轩王妃不要怕,一定要赢!”   谷千诺听了,忍不住连连翻白眼,她这哪是成亲啊,这是在耍猴戏吧?   可是很快,场面就有些失控了,秦韵的人马见自家的人吃亏了,纷纷凑上来开始帮忙。   谷千诺这边眼看对方人越来越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也冲了上去,于是原本的嘴仗,变成了打群架。   最后除了花轿中的两位王妃新娘,其他人几乎都加入了战争,打得是难分难解。   谷千诺头疼地想,这么打下去,今天这堂估计是拜不成了!   她第一次拜堂差点儿死在喜娘手里,这第二次成亲,竟然变成了打群架,她真是命苦啊!   这样的场面,谁也不敢掺和,毕竟事关两位王爷,轩王因为要大婚,已经被皇上恢复了亲王的爵位,现在是和凤之墨不相上下。   负责京城防务的九门提督都不敢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安街变成角斗场!   不过他还是聪明地将这事情禀报了皇帝,皇上一听,也震怒了,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好端端怎么就打起来了?”   “臣也不知道啊,这两个王府的迎亲队伍偏偏就那么巧地凑到一起了,若是一前一后也就不会发生冲突了,可是谁都不肯让谁,就闹将起来了!”九门提督哭丧着脸道,这要打出事儿来,恐怕他也要受牵连。   皇上怒道:“你赶紧带着朕的令牌去,阻止他们!”   “这……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双方打得很凶,若是咱们再掺和进去,恐怕会更乱啊!”九门提督道。   皇上也没了主意,问道:“那这该如何收拾,我皇家的脸面都要被这两个王府给丢尽了!”   九门提督也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赶紧去把晋王和轩王叫进宫来,实在是太可恶了,究竟是谁的主意,让他们两个非得在同一天成亲的!”皇上气的团团转。   九门提督小心翼翼地道:“旨意……都是皇上您下的!”   皇上一听,眼睛一瞪,吓得九门提督差点儿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没想到皇上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朕也是一时忙晕了,忘了晋王也在这一日成亲,就随口应了轩儿!”   “哎,这也怨不得皇上您,是两府的下人闹的!”九门提督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罢了罢了,赶紧去把他们给朕带来,越快越好!”皇上挥挥手,赶紧让九门提督走了。   很快凤之墨和凤子轩就进宫了,皇帝劈头盖脸地将两个人骂了一通之后,才道:“你们给朕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当街打架,成何体统?”   凤之墨看了一眼凤子轩,道:“皇上,臣和千诺的婚期早就定下了,轩王却是在后,自然应该让我们王府的队伍先行!”   “凭什么?这种事情还有先来后到么,同样是成亲,同样是亲王,本王凭什么让你?”凤子轩不服了。   149 混账说谁呢?   凤之墨道:“自然要讲先来后到,你明知道今日我大婚,为何要挑选同一天成亲?”   “因为今天是黄道吉日,也是父皇首肯的,凭什么你可以今日成亲,本王不可以?”凤子轩理直气壮地道。   凤之墨冷笑,道:“恐怕是某人故意想挑事儿吧,你不忿我娶谷千诺,故意要跟本王较劲!”   “我有什么不忿的,谷千诺是我不要的女人,我才不稀罕!”凤子轩咬牙切齿地道,眼里的愤怒却出卖了他的真心。   凤之墨仿佛看穿了他似的,道:“不知道前些日子,谁在素味鲜对千诺说,愿意再娶她为正妃的?还有……轩王恐怕不知道,您这位轩王妃,之前可是口口声声对本王钟情,想要嫁给本王为平妃,只是本王对千诺一往情深,不肯辜负千诺!”   凤子轩气的脸都青了,骂道:“你胡说,混账,你们都是混账!”   “混账说谁呢?”凤之墨问。   “混账说你!”凤子轩果然上当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然后举着拳头道:“凤之墨,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怕了你!”   “你们够了,给朕闭嘴,到现在还在吵吵吵,长安街上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还在吵!”皇上大怒。   凤子轩冷哼了一声,道:“父皇,您说句公道话,到底应该让谁的花轿先行?”   凤之墨也看着皇上,道:“相信皇上不会偏私!”   皇上头疼万分,道:“朕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各让一步,好把事情给解决了,你们倒好,竟然还把事情有推给朕了,那朕喊你们不是白喊了么?”   凤子轩见皇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可是看着一边似乎一直想看热闹的凤之墨,到了嘴边的谦让又吞了回去,反正他就是故意要跟奉之墨过不去,就坚决不让,哪怕这一次让父皇不高兴,他也不会妥协!   凤之墨就更加不愿意让了,左右他和谷千诺都不是怕事的人,更不怕什么错过吉时!   皇帝看着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就更加恼火了,道;“你们到是说话啊,不让你们吵了,你们就没得说么?到底谁肯让一步?”   “事关儿臣的终身大事,儿臣不能让?因为之前退亲,被谷千诺大闹喜堂,儿臣的脸面已经丢尽了,若是这一次再让,那以后儿臣要以何面目见人?”凤子轩充满了委屈。   皇上把目光投向了凤之墨,意思很明显,希望凤之墨能够“深明大义”。   “之墨啊……”皇上刚开口,就看到凤之墨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凤之墨喃喃开口,道:“今日就要大婚了,不知皇考和母后在天之灵有没有看到,如果他们知道我终于长大成人,又迎娶了娇妻,肯定会很欣慰!”   皇上一听这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若是他让凤之墨谦让,必然会引来那些老臣的非议,凤之墨如今父母双亡,他在凤之墨回京的那天,就已经昭告天下,必定视如己出的!   皇上左右为难,而一旁的九门提督也跟着操心极了,长安街上的热闹,不知道此时已经闹到什么地步了!   “邓卿家,你快派人去看看长安街上的情况,速速回来报给朕!”皇帝内心抱着一丝奢望,希望那两府的下人能够见好就收,不要闹出大事来。   让百姓看皇家的热闹,以后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往哪里搁?   九门提督匆匆出去,又匆匆跑回来,道:“臣一直都派人不断地查探消息,这会儿回来的一波说还在继续打,不过已经不是群架了,他们把长安街当成了擂台,一对一公平决斗!”   “什么?”皇帝惊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天下奇闻,哪有花轿停在街上,两个新娘打擂台的?   凤之墨一听,就知道,八成是谷千诺的点子,谁也不会比她更会折腾了!   打擂台,倒是一个有趣的法子!   凤子轩着急地问:“那现在哪一方占优势?”   “这……臣也不知道!”九门提督如实回道。   “真是荒唐,大喜的日子在长安街上打擂台,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么?”皇帝怒了。   凤之墨却道:“皇上,其实臣倒以为这是个法子,看哪家赢了,就让哪家先走,总比一直僵持不下得好!”   “那要是打成平局呢?”九门提督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凤之墨笑着道:“恐怕没这个可能性!”   “为什么?”凤子轩不认为自己轩王府派去的人会比晋王府的差,凤之墨虽然深不可测,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也一样都是高手!   凤之墨笑着道:“因为本王决定现在前去支援!”   凤子轩一听就不干了,骂道:“你真卑鄙,你一个从中州回来的武神,竟然要去跟我府上的人打擂台,你这摆明了是欺负人!”   凤之墨看着凤子轩,笑着道:“就欺负你们,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位武神啊,本王不介意!”   “你……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晋王这是耍赖!”凤子轩直接搬出皇帝来压人。   皇帝看着凤之墨,道:“晋王,你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你不要出手,轩儿也不出手,就让他们两府的人继续打,谁赢了谁先走!”   “好,既然皇上有命,那臣也没有异议!”凤之墨痛快地答应了不掺和。   凤子轩和皇帝一听他这么爽快地应了,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凤之墨这个狡猾的狐狸,分明就是骗皇上答应这种打擂的方式,他肯定是笃定自己府上的人能赢!   可是皇上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凤子轩要反对也来不及了,皇上更是不可能收回成命,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凤子轩气的咬牙切齿,凤之墨笑的分外得意!   “轩王,要不要随本王前去观战?虽然不能出手,但是也能现场鼓舞士气么!”凤之墨笑着问道。   凤子轩眯起眼睛,想了想,道:“凤之墨,光是打擂台恐怕还不够精彩,不如再加一项,如何?”   凤之墨知道凤子轩不甘心,便问道:“轩王先说来听听!”   “让两位新娘也参与比试,当然他们不可能像那些下人一样比武,那就比文吧!”凤子轩道,他可是很清楚谷千诺的斤两,论才华,绝对不是秦韵的对手。   凤之墨听了,微微露出了几分笑容,道:“具体要比什么?”   “比琴棋书画都要耗费时辰,那就让她们比作诗吧,既然是大婚,就让她们以爱情为题,赋诗一首,谁先作出来,谁的诗好,就算谁赢!”凤子轩道。   凤子轩之所以敢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知道,秦韵是个才女,而谷千诺却因为谷允承疏于教养,对琴棋书画这些都不精。   凤之墨自然也清楚这一点,知道凤子轩是故意提出来为难谷千诺的,如果在大婚之日能让谷千诺丢脸,那就再好不过!   150 舍了明珠,娶了鱼目   凤子轩看凤之墨没有开口说话,便挑衅道:“是不是晋王知道谷千诺不行,所以不敢答应,您这就有些过分了吧,您们晋王府高手如云,就答应比武,知道你的王妃不善诗书就不肯比文,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皇上也颇为赞同地道:“子轩说的也有道理,之墨,你意下如何?”   凤之墨哪里能不答应呢,凤之墨笑着道:“好,本王就替王妃答应了,若是你们都输了,可就得让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凤子轩倒是很痛快地应了。   皇上也道:“既然你们都同意,就照此办理吧,不要伤了和气,擂台之上,也只能点到即止,若是闹出人命,对你们都不好!”   “是!”凤子轩和凤之墨同时应了。   两人也骑上各自的神驹朝着长安街而去,场面果然是空前绝后。   “这是不是全京城的人都来了?”东升看着那人山人海的长安街,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马根本就走不过去了,他们想过去恐怕只能飞檐走壁。   凤之墨只好下马,对凤子轩道:“轩王,我就先行一步了,你请便!”   说着就一跃而起,借着那些树木和屋顶,很快就到了中心位置,停在了谷千诺的花轿边。   “王爷,您来了啊?”秋儿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流着汗珠,衣袖和裤腿儿都扎了起来,很显然刚刚没少出力。   至于季春和几个陪嫁丫头,都差不多,一个个都跟上过战场的女兵一样,英姿飒爽的,这别开生面的陪嫁队伍,还真是让凤之墨啼笑皆非。   东升也紧接着来了,看到秋儿和冬儿的样子,立刻就笑喷了,指着他们道:“我的天,你们都上过擂台了么?”   “我们没有上擂台,我们刚刚跟那些女人打了一架,你看看就知道了!”秋儿的语气颇为得意。   东升和凤之墨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对方的陪嫁丫头和婆子都挂了彩,比起秋儿她们来说,惨多了!   东升比了个大拇指,道:“秋儿,你没丢我们晋王府的脸!”   “那当然,季嬷嬷最厉害,一个人能打十个!”秋儿自己得意还不忘夸夸季春。   季春倒是很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只是练过一些拳脚!”   东升哈哈笑着道:“谁出的主意,让两家人打擂台的?”   “自然是我们王妃了,街上都乱成一锅粥了,乱拳之下,说不准就会打死打伤,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不吉利,王妃就跟对方提议说打擂台,不过我们的人厉害多了,他们已经输了好几场了!”   秋儿看到胜利在望,难掩兴奋之情。   东升道:“哎,这比武赢了也不知道比文怎样,那凤子轩竟然要王妃和那个什么小姐作诗,冬儿,王妃诗文如何?”   冬儿摇摇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王妃的贴身婢女么?”东升不解地问。   季春道:“冬儿也是后来才去伺候王妃的,之前的那些……都已经不在了!”   季春的脸色有几分尴尬,这也算是她失职吧!   凤之墨敲了敲轿门,正打算掀开帘子,就被季春阻止了,道:“王爷,这可使不得,拜堂之前,还是不能见面!”   “那隔着帘子说话总行吧?”凤之墨问。   季春道:“您有话就让奴婢传达吧!”   凤之墨无奈地摇摇头,道:“作诗的事儿让她不要操心,本王会给她准备好现成的!”   “作诗的题是什么?”季春问。   “爱情!”凤之墨回道。   谷千诺在轿内听了,就皱了眉头,这不是在开玩笑么,她虽然学历不低,但她是学医的啊,哪里会作诗啊?   不过凤之墨的话她听到了,心里也就安了,有人帮她作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凤之墨派人将作好的诗送来,那边凤子轩就喊道:“你们准备好了么,现在就要开始了,若是我们先作出来,你们可就输了!”   凤之墨皱了眉头,这时辰他还没算好,就算找人作弊,恐怕也来不及了,那秦韵恐怕会很快就作好一手诗。   果不其然,两份笔墨送进了花轿,很快秦韵那边就有了动静。   谷千诺看着自己手里的笔墨,皱了眉头,看来她也不得不学一次穿越前辈们,谁让她不善此道呢!   秦韵的丫头们得意地喊道:“我们王妃才华过人,马上就会写好了!”   谷千诺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到底自己背过哪些诗词,很符合这个主题呢?   爱情,那倒是很多,不过她不能偷学那些太优秀的,否则将来牛皮吹大,被误认为是才女,她可没办法继续撑起这个名声!   略一思索之后,谷千诺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就把纸递出去了。   凤之墨没料到谷千诺竟然这么快也交了任务,拿起来一看,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满满的柔情,深深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的花轿,才走向了凤子轩。   两人将诗词展示了一下,然后凤之墨问道:“几乎同时,不分先后,只能看诗词高下了,这如何评判?”   “自然是交给琼林阁的大儒们,这两份诗词都没有署名,我们待会儿封起来,由他们一判高下,如何?”凤子轩根本不屑于作假,因为他连看都没看谷千诺的诗,就认为谷千诺必输无疑。   凤之墨也赞同凤子轩的意见,不需要作假,他也知道,谷千诺这一首,绝对会赢!   两首诗被交给了九门提督,由他送去琼林阁,评出高下之后,再回来公布结果。   这下看热闹的百姓就更激动了,这擂台还没打完,两位新娘却开始比起了文采。   凤子轩鄙夷地看了一眼凤之墨,问道:“你不去想办法补救一下,据我所知,谷千诺对诗词歌赋可是完全不通!”   “是么?你确定自己足够了解她?”凤之墨笑着问。   凤子轩皱眉,道:“除非你作弊,谷千诺的斤两本王还不清楚?若是她真有才学,当初我怎么会……”怎么会厌弃她而选了谷云雪?   虽然他选择谷云雪的理由不只是觉得谷云雪才貌比谷千诺出众,但是那个畏畏缩缩,又不学无术的谷千诺,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凤之墨却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的花轿,道:“那你只能怪自己走了眼,凤子轩,你往后的日子,恐怕永远要活在自己的后悔中了,舍了明珠,娶了鱼目,人生最遗憾的事儿,莫过于失去之后才懂珍贵!”   151 她是宝藏   凤子轩看着凤之墨,眼神里带着一抹茫然,紧接着是愤怒,双手攥成拳头,脸色铁青。   “凤之墨,你不要胡说八道,本王根本就看不上那个女人,永远都看不上,你不过是捡了本王不要的女人,得意什么?”凤子轩咬牙切齿地道。   可是这话脱口的瞬间,他的内心就涌出无限的痛恨!   凤之墨只是笑着,笑容看着分外刺眼,似无所谓地道:“但愿轩王真是这么想的,那个女人啊……就像是宝藏,蕴藏着无限的惊喜,相信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凤子轩觉得心口忽然有一股凉意,茫茫然,仿佛下了一场雪似的,寒冷彻骨。   在这等待的时候,擂台比武也出了结果,毫无悬念,晋王府的侍卫打败了所有挑战者,最终获得了胜利。   正在晋王府的人欢呼雀跃的时候,九门提督也带着结果赶来了。   “结果出来了!”九门提督高声喊道。   凤子轩睨了一眼凤之墨,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希望待会儿你们的人能够退的远一些,不要挡路!”凤之墨笑得云淡风轻,笃定了自己会获胜。   “让一让……让一让……”来的好像还不止九门提督一人,被堵得几乎走不动道儿的长安街那头,却来了一顶官轿。   人们正等着热闹呢,哪里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于是那官轿前的人开始敲锣。   锣声一响,百姓们自然不敢再堵着路,知道后面必然是大人物,一不小心可能就惹麻烦了。   人们自动退开一条路,刚刚好够官轿通过的,那轿子到了凤之墨和凤子轩前面,才停了下来。   九门提督忙上前迎接,亲自为那人打轿帘。   轿子中走出来一个人,让凤子轩和凤之墨都有些惊讶。   “小墨,小轩……哈哈哈……老头子我也来凑个热闹!”那心宽体胖的人走出来,对凤之墨和凤子轩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   敢称呼两位亲王小名的,可见此人地位不凡。   凤之墨和凤子轩同时拱手,行礼,态度十分谦恭:“叔公!”   原来此人正是皇帝最小的叔叔,惠亲王。   皇帝的父辈们大多都寿终正寝了,只有这位惠亲王高寿,如今七十二,年逾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   惠亲王开口就道:“刚刚我也在琼林阁,看到你们送来的诗,实在好奇,究竟是谁人所作?”   惠亲王布问政事,但是颇爱和有学问的人交往,所以闲来无事常常来往于天下饱学之士云集的琼林阁,与志同道合之人谈论文章。   今儿也算巧了,恰好他也在琼林阁之中,看到九门提督拿着两首诗让琼林阁的十大学士品鉴高低,他便来了兴致,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两个侄孙为了大婚之事在长安街上斗上了。   “老王爷,还是先公布结果吧,这马上就要误了吉时了!”九门提督提醒道。   惠亲王点点头,道:“那你还不说,本王待会儿可要封给这位才华过人的侄孙媳妇儿一个大红包!”   凤子轩看了一眼九门提督,道:“结果呢?”   九门提督赶紧掏出那两首诗,然后道:“就是这首《车遥遥》,获得了十位大学士和老王爷的一致好评!”   惠亲王点点头,道:“这首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凤子轩问道:“车遥遥?”   “是的,是……是晋亲王妃所作!”九门提督揭开那落款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果然是晋亲王妃的诗。   凤子轩一把夺过来,看了一遍。   只见那白纸上,几行小字,遒劲有力,不似一般女子的笔法。   “车遥遥,马幢幢。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这两句简妙计,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此句一出,这诗便不同凡响了,绝不是轩王妃的蝶恋花所能比的!”   惠亲王捋着胡须,似乎对这首诗爱不释手。   “没想到小墨你的媳妇儿有这样的才情啊,真是让老头子我都自愧不如,极好,极好……”惠亲王很赞许地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瞥了一眼凤子轩的脸色,还有那茫然无措的神情,谦虚地道:“叔公夸奖了,娶妻若此,之墨别无所求!”   “好好好……来,叔公这里有份贺礼,给你媳妇儿拿上,老头子我跟你去王府讨杯喜酒喝!”惠亲王从身上掏出一只荷包,递给了凤之墨。   凤之墨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道:“多谢叔公,那待会儿我一定陪叔公多喝几杯!”   “好好好……好诗我所欲也,美酒亦我所欲也!”惠亲王笑得像尊弥勒佛一样。   凤子轩听了,脸色就更差了,道:“叔公,前两日我去你府上邀您赴宴,您都回绝了,为什么此时要去他那儿喝喜酒?”   “这……嘿嘿……小轩啊,这不是上次去你那儿喜酒没喝成,反倒饿了肚子么,这次去小墨那儿,下回你娶侧妃,叔公再去你那儿!”惠亲王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嘻嘻哈哈地道。   凤子轩不高兴地道:“叔公这是偏心吧……”   “小轩,你可不能这么说,上次叔公不是去了么,谁让你闹出那么大的一个笑话来着!我老头子本不想惹是非的,实在是喜欢这晋亲王妃的诗,我可不是看小墨面子,你就别小心眼儿了!”惠亲王道。   凤子轩瞥了一眼身后的花轿,才道:“哼,谁知道这诗是不是她找人代笔的!”   “凤子轩,你这是不服输咯?”凤之墨问。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自然不服,我和那谷千诺又不是认识一两日了,她何时能写出这样好的诗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刚刚千诺可是和轩王妃同作完的诗,你们凭什么怀疑我们找人代写?那么短的时间,又能找谁代写?”凤之墨问。   凤子轩却偏偏要胡搅蛮缠,道:“总之本王认为谷千诺根本写不出这样的诗!”   “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儿,本王相信,叔公,您信不信?”凤之墨笑着问道。   惠亲王摸着胡须,道:“那就让晋王妃当着本王的面,再作诗一首,这样轩王应该就能心服口服了吧?”   凤子轩道:“这样的话……那就请叔公做主吧!”   惠亲王笑眯眯地看着凤之墨问道:“小墨啊,你意下如何?”   “那就请叔公去问过我媳妇儿的意见吧!”凤之墨这话说的十分干脆,丝毫不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没主见。   152 幸好是你   凤子轩冷笑着问道:“难道晋王竟然做不了主么?谷千诺好歹是你的王妃呢!”   “哈哈……小墨这一点就随了他父皇,当年啊……”惠亲王话说到这里,忽然又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抹尴尬,然后转了话题。   “那就问你媳妇儿去吧,若是她愿意,本王很想再拜读一下她的诗作啊!”惠亲王倒不是不信谷千诺能作诗,而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晋王妃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凤之墨转身去叩响了谷千诺的轿门,问道:“凤子轩不肯相信那诗是你自己作的,非要你再作一首,你要不要去打他两个耳刮子?”   谷千诺坐在轿子里,噗嗤一声笑出来,季春赶紧道:“王爷,这怎么还在折腾呢,都快过吉时了,这轩王也真是惹人厌,总跟我们过不去!”   “可不是么,所以你们王妃去打他的脸,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凤之墨笑着道。   季春当然不能当真,只好对谷千诺道:“王妃,您看怎么办?”   谷千诺只好道:“罢了,既然他要挑衅,那我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出口成章,七步成诗!”   “七步成诗?”凤之墨笑着问。   “不信你走七步看看!”谷千诺得意地道,背一首诗何须七步呢?   谷千诺提起笔来,忽然想起一首诗来,这个正好!   谷千诺为了能在古代生存,这些日子也练就了一首好字,再也不担心别人说她连字也不会写了。   “王爷,拿去吧!”谷千诺递出写好的诗。   凤之墨取过来一看,十分意外地看了一眼谷千诺,刚刚的诗还缠绵悱恻,现在就变成了这种风格?   凤之墨也没有作他想,只将诗交给了惠亲王,惠亲王一看,便欣喜若狂。   “好诗,好诗……只是本王这侄孙媳妇儿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好文采,真是令我这老头子都跟着汗颜了!”惠亲王一边拿着诗文仔细品味,一边连连赞叹不已。   凤子轩问道:“叔公,您是不是太夸张了,又有什么好诗出来?”   “你听着啊,这首《竹石》,实在妙极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样的佳句,实属难得啊,小墨啊,世上难得这样的好诗,也难得这样的好女子,虽时不待我,不改初心!”   最后一句话,惠亲王是送给谷千诺的,更是送给凤之墨的!   凤之墨点点头,笑着道:“多谢叔公赞许,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了,这吉时可就要到了!”   “本王做主,晋亲王府的队伍先行,轩王府的人全部退避,愿赌服输!”惠亲王道。   凤子轩虽然咬碎了一口牙,也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吞,丢人败兴,还帮着谷千诺成就了才名!   听到惠亲王的话,也没人敢再闹了,毕竟这赌约是当着这么多人面立下的,凤子轩已经阻挠了一次,难不成还阻挠第二次么?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退避到两旁,给晋亲王府的迎亲队伍让开路。   而凤子轩的人只能灰头土脸地回避了,虽然一个个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只能干瞪眼而已。   冬儿和秋儿得意地站在了轿子两侧,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和她们打架的人,笑的分外灿烂。   谷千诺坐在花轿内,默默地对着古人道了一声罪过,她私自窃诗,实属无奈之举啊!   百鸟朝凤的喜乐再次奏响,凤之墨骑上自己的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亲自为谷千诺开道!   “晋亲王好威风啊,从前怎么没觉得他生的这般龙姿凤采的,不愧是先皇的嫡子!”   “是啊,真是人品风流,好羡慕谷小姐,被轩王弃了,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君,她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德啊?怎么全天下的好男人都被她一个人遇到了?”   “就是啊……晋亲王这种人中龙凤,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围观的女子们,纷纷表示不平,谷千诺何德何能,被退了婚,身败名裂之后还能嫁的如此如意郎君,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可是那些声音,只是淹没在一阵阵热闹的喜乐和鞭炮声中,根本无法影响这场盛大的婚礼。   终于队伍停在了晋亲王府的门前,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完成了这烦覆的仪式,只是被人当牵线木偶一样,任凭摆布。   先是凤之墨射轿门,然后是跨火盆,最后才进了喜堂开始拜堂。   手里握着红绸布的一头,想着那一头被凤之墨握着,心里便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到底是嫁给这个人了……   不是欣喜,不是悲伤,而是迷惘,对未来,对这段婚姻,她似乎从来都没有选择的自由。   可是当夫妻对拜喊出的时候,她竟然也没有一丝犹豫,就这么和他完成了这场神圣的仪式。   从今往后,她和他,便再也分不开了,荣辱与共,前路无论是一路锦绣,还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要陪着这个男人闯过去,这是她对这场婚姻的承诺!   可是他呢?会给自己怎样的承诺?   没有答案,可是谷千诺竟然微微有些庆幸,庆幸她最后是和凤之墨走到了一起,而不是凤子轩!   若当她穿越而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选择,没有任何余地,就和凤子轩拜堂成亲了,现在想必是另一种景象吧?   也好也好……不是别人,而是他!   “在想什么?”凤之墨避过众人,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悄声问道。   谷千诺没有回答,凤之墨似乎也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地道:“知道本王在想什么吗?本王刚刚和你拜堂之前,还在想,娶你,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刚刚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就在想,幸好是你,不是别人……”   谷千诺有些意外,她不是很明白凤之墨的意思,什么叫幸好是她?选择和谁成亲,不是他的自由么,说的好像他也是被迫为之,无从选择似的!   可是那句话漾开在心底,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面对热闹非凡的祝福声,他却不着痕迹地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悄悄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那温热的触感,竟让谷千诺感受到凤之墨此刻的心情。   有一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53 阡陌阁的由来   谷千诺终于被送进了洞房,等喜娘完成了一应程序之后,她就把人赶走了,迫不及待地要摘下沉重的凤冠。   “唉唉唉……王妃,使不得啊,这得等王爷过来才能摘!”季春赶紧阻拦了她。   谷千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只是说:“我的脖子都要被压断了,赶紧让我透会儿气!”   “可是……”季春犹豫了,“这样不合规矩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都饿死了,给我弄点儿吃的来!”谷千诺不管不顾地摘下了红盖头,又把那沉重的凤冠给取下来了。   季春无奈地道:“您现在摘下来,待会儿王爷来之前,您可得重新戴上,否则这揭盖头还揭什么呢?”   谷千诺敷衍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能不能给点儿吃的,在长安街堵了那么久,我肚子都饿瘪了!还有,刚刚那饺子实在是太难吃了,生的!”   “可不就是要吃生的么,哈哈哈……”季春笑着说。   “为什么啊?”冬儿好奇地问。   季春道:“讨个吉利呗,那喜娘不是问咱们王妃,饺子生不生么?”   “就得回答生,将来啊,王妃就能给王爷生孩子了,就是讨个吉利!”季春解释道。   冬儿和秋儿对视一眼,都跟着窃笑。   谷千诺一脸无语的表情,古人成亲繁文缛节多不胜数,她这一日被折腾下来,骨头都要散架了。   “快去弄点儿吃的来吧,我真饿了!”谷千诺道。   秋儿正准备出去找吃的,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秋儿开门去,见到门外有个婆子,手里提着食盒。   秋儿惊讶地问道:“和婆婆,您怎么来了?”   “王爷吩咐给王妃准备点儿吃的,先垫垫肚子,我这就送过来了,也顺便拜见一下新主子!”和婆婆笑着道。   秋儿回头看了一眼季嬷嬷,谷千诺已经将盖头遮上了。   季嬷嬷点点头,秋儿就将那和婆婆让了进来,和婆婆将食盒交给秋儿,然后跪下来,道:“奴婢拜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谷千诺应了一声。   秋儿也扶起了和婆婆,道:“和婆婆,我们王妃是个顶和气的,您以后就知道了,不必这么多虚礼,您先回去吧,我们好伺候王妃吃东西!”   “好好好……那奴婢改日再来拜见王妃!”和婆婆道。   季春给了和婆婆一个荷包,道:“这是王妃准备的,王府的下人都有份儿,您先收着!”   “哎哎……这如何使得!”和婆婆忙推开,不敢收下。   季春笑着道:“您不必推辞,只是王妃的一片心意!”   “和婆婆,您就收着吧,主子赏赐,哪能不要呢!”秋儿劝道。   和婆婆这才收着,又赶忙跪下来谢过了,谷千诺让她起来,她才起来走了。   待人走后,谷千诺赶紧将盖头掀了,道:“不会再有外人来了吧?我可得吃东西了!”   “放心,奴婢给您守着门,不让人打扰您!”季春笑着道,然后走了出去。   谷千诺这才放心地开始吃,打开食盒,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几个清淡的小菜,还配了一碗燕窝粥!   “肯定是王爷吩咐人准备的,王爷对王妃可真贴心!”秋儿道。   冬儿点点头,也欢喜地道:“往后王妃可就舒心了,再也不怕那些小人欺负您了!”   谷千诺吃了两口粥,才道:“谁敢欺负我?没有你们王爷,我也不怕谁欺负!”   “是是是,王妃可不是软柿子!”秋儿道。   谷千诺快速地消灭了食物,才心满意足地道:“啊,终于不饿了!”   “王妃,您啊,什么都好,就是吃东西这动静吓人,看着就像是饿了十年八年没吃过饭一样!”秋儿笑着道。   谷千诺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道:“你是不懂,饿肚子多难受!”   “王妃难道常常饿肚子么?”秋儿疑惑地问,她一直都很好奇,好歹也是公主府的大小姐,怎么会被饿肚子呢?   谷千诺没有回答,只作出惆怅的样子来,冬儿赶紧解围,道:“秋儿,你就别问了,这都是王妃的伤心事儿!”   “是是是,怪我多嘴,我不问了!”秋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骗你们的,哪有那么惨,只是啊,我常常偷偷躲起来钻营医术,所以老是忘了吃饭!”   秋儿和冬儿同时翻了个白眼,王妃还真是爱演!   吃饱喝足之后,谷千诺伸展了一下手脚,让自己劳累的身体得以放松,然后便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房间。   这屋子很大,可是布置得却十分温馨,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那些摆件她是看不出好来,但却能够把屋子装点得别有一股清雅别致的感觉。   “王妃,您很喜欢这间屋子吧?我告诉你啊,我们晋王府里,这里是王府最好的一处院落,王爷亲自踢了匾额,赐名阡陌阁!”   秋儿讨好地笑着道,然后就看着谷千诺的反应。   谷千诺疑惑地问:“阡陌阁?倒是很别致的名字!”   “阡陌,千墨啊……这是您和王爷的合称,您看咱们王爷是不是对您很上心呢?”秋儿问。   季春听了也道:“如此听来,还真是别致!”   谷千诺挑了挑眉,却没有说什么,她始终只是觉得自己和凤之墨并不是因情而结合,所以也没有把他所做的一切想得那么深刻。   “阡陌,是为纵横相交的田间小路,有代表着时间和空间,想来王爷是胸怀宇宙,博大宽广!”谷千诺从新解释了一下这个阡陌阁的来历。   秋儿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道:“是这个意思么?”   “难道你们王爷告诉你,阡陌阁的意思是我和他名字的合体?”谷千诺笑着反问。   秋儿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们都是这么猜的,否则为何独独取阡陌二字?”   “我刚刚不是解释了么!”谷千诺道。   秋儿嘟着嘴,道:“您啊,就是不肯相信我们王爷对您有心!”   秋儿是看出来了,谷千诺从头到尾一直都排斥着凤之墨的感情,无论凤之墨怎么对她好,都始终被拒千里之外,即便她答应嫁给凤之墨,也不代表她心里接受了凤之墨。   谷千诺白了秋儿一眼,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是有心,好了,我有些乏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王爷还没来呢,您总不能一个人休息吧?”秋儿眨巴着眼睛问。   谷千诺问道:“若是他不来,难道我都不用睡了么?”   “王爷怎么可能不来?”秋儿惊讶地问。   154 别怕,本王在!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声,然后就有丫头来报了:“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谷千诺一听,脸都绿了,看了一眼天色,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客人应该还没走完吧?”   秋儿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王妃,我就说了,王爷不可能不来的么,您啊……就是嘴硬,哈哈……快把凤冠和盖头都戴上,王爷可是要掀盖头呢!”   冬儿和季春赶忙帮谷千诺戴好凤冠,谷千诺无奈地道:“又不是没见过,还遮什么盖头啊?”   “那不一样,从前啊,您和王爷还不是夫妻,此刻相见,是夫妻相见,意义不一样的!”季春笑着道,声音里尽是感慨,她总算是看到公主的女儿出嫁了。   若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很欣喜吧,可惜……   季春的眼里竟有几分湿润,只是她赶紧掩饰过去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适合感伤!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由着她们帮自己盖上盖头。   恰好门此时被打开,谷千诺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凤之墨站落在她的面前,她低头,看到那一双绣了金色彩云的靴子。   喜娘充满喜庆的声音再次响起:“请王爷揭盖头了!”   凤之墨接过秤杆,挑起了谷千诺的盖头。   他见过谷千诺身披嫁衣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谷千诺,被那种灿若朝霞的魅力所惊艳。   可是此刻,心情却全然不同,眼前的女子,是为他披上的大红嫁衣,面若桃花,目如秋水,美得仿若神妃仙子!   谷千诺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凤之墨笑了笑,喜娘为他们各自剪下一缕发丝,然后打了个结,是为结发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喜娘喊出一句吉祥话。   接着喜娘端上两杯酒,唱到:“喝了合卺酒,恩恩爱爱到白头!”   凤之墨先端起一杯酒,递给谷千诺,然后又自己端了一杯,喝酒之前,道:“喝了这杯酒,你可就在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之前还有机会后悔么?”   “没有!”凤之墨笑着勾上她的胳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谷千诺随后也喝下了酒,辛辣中微带甘甜的滋味在舌尖晕开。   “恭祝王爷王妃,白首同心,举案齐眉!”喜娘带着屋内的人一起跪下,给凤之墨和谷千诺行了三叩首大礼。   凤之墨点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谷千诺一听,就紧张了,可是季春她们是急匆匆地就退出了洞房,还顺带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谷千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们的行动速度,然后道:“平时没见她们这么利索过!”   “所谓**一刻值千金,她们自然不敢浪费这良辰美景!”凤之墨笑的有几分邪气。   谷千诺盯着他,警戒地道:“凤之墨,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跟我洞房!”   “为什么不?你可是本王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难不成你还想反悔?”凤之墨不悦地拧了眉头。   谷千诺道:“可是……可是……”   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啊,虽然凤之墨算不上陌生人,但是她总觉得和凤之墨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   “可是什么?”凤之墨逼近她,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   谷千诺心跳如擂鼓,不断地往后退避,直到跌倒在床榻上。   “小诺诺,你还真是配合,那本王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谷千诺就欺身压上。   谷千诺惊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口,道:“别……别这样!”   “哦……本王明白了,你是不是嫌蜡烛太亮,晃了你的眼?”说着竟然手指向后挥动了两下,红烛顿时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中。   谷千诺吓得几乎要叫出来,这个家伙不要这么心急吧。   凤之墨随即放下了床幔,自己压在了谷千诺身上,谷千诺赶紧道:“那个王爷,不用这么心急吧,我们……先聊会儿天怎么样?”   一来就直奔主题,这个男人是有多心急?   谷千诺的话让凤之墨想笑却又憋着笑,故意露出急切的样子,道:“王妃,时候也不早了,聊天以后有的是机会,本王现在不想聊天,只想……一亲芳泽!”   说着就用嘴堵住了谷千诺急于拒绝的嘴,谷千诺所有的抗拒都被他吞入口中。   此刻谷千诺真是无比痛恨自己的柔弱,凤之墨一只手就将她两只胳膊死死地钳制住,又压住她的双腿,让她无力挣扎。   嘴巴被封住,只能感受着他火热的唇舌在她口中舞动,连呼吸都被他左右。   凤之墨却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他本想逗逗她,顺便占占便宜而已,可是此刻,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彼此之间虽然隔着喜服,却能感受到那逐渐热起来的体温,而她口中的甜蜜滋味,也让他欲罢不能,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在不断索取更多!   正在此时,房顶忽然坍塌,几道寒光射向喜床。   凤之墨抱着谷千诺,从帐幔中翻滚而下,谷千诺这才意识到,有人杀来了。   刺客们一击未中,竟齐齐举剑刺过来,凤之墨就抱着谷千诺在地上翻滚,以避开那些杀招。   幸好黑暗之中,视线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凤之墨悄悄搂着谷千诺躲避到了屏风后面,那些刺客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准确找出他们的位置。   谷千诺也不敢出声,刺客也无意惊动王府的人,沉默中,一场如哑剧一般的追杀和逃亡激情上演。   时间拖得越久,对刺客就越不利,刺客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干脆不管不顾地在房中横扫。   “凤之墨,出来受死吧,我们知道你功力深不可测,然而那杯合卺酒,就是你的催命符!”   刺客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道:“别怕,本王在!”   谷千诺道:“还没有人让我怕过!”   “很好!”凤之墨拍拍她,走了出去。   刺客看着凤之墨,道:“不愧是晋亲王殿下,果然有胆识,竟然敢在功力暂失的情况下,还敢出来应战!”   “你们这些废材,即便我不动用内力,你们也奈何不了我!”凤之墨鄙夷地看着他们,似乎在他眼中,他们都如蝼蚁一般弱小。   刺客们见他丝毫不惧,便又道:“你的两个贴身侍卫被我们的人引开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155 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知道,不仅如此,其他侍卫也被拉去喝酒了,所以今日是你们下手的绝佳机会,是么?”凤之墨笑着问,完全没有把眼前的危机放在眼里,   刺客听了,也十分得意,道:“看来你很清楚目前的处境,那就不要废话了,引颈就戮吧!”   谷千诺没想到,今天还会有刺客来,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把防身的武器放在身边,只有今天,她什么都没带在身上,因为秋儿她们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宜带着些不吉利的东西,   看来以后不能听别人的话,不吉利的东西,总比不吉利的遭遇好得多,   那杯合卺酒竟然被人下了毒,她怎么会没发现呢?该死的,她实在是太掉以轻心了,应该是酒味遮掩了那种毒性!   谷千诺想了想还是高升喊道:“来人……”   “闭嘴,你喊谁来都没用,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我们迷晕了!”刺客冷笑着道,   谷千诺无奈地看着凤之墨,问道:“那就是说,我们俩今天是必须要拼死一战了?”   “恐怕是这样!”凤之墨依旧笑眯眯的,让人怀疑,他到底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才会紧张,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问刺客,道:“你们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或者是冲着我们俩来的?”   “喂,小诺诺,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凤之墨立刻意识到谷千诺的想法了,   谷千诺咧嘴一笑,道:“王爷啊,您可别怪我,如果他们只是要杀你,我就要先走一步了,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凤之墨伤心地道:“小诺诺,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们刚刚还海誓山盟过,你这么快就要抛下为夫,逃命去了,实在是太让本王伤心了!”   “这也不能怪我嘛,刺客大哥们,你们来评评理,好死不如赖活着,凭什么我才嫁给他,就要陪他死啊,你们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不阻拦你们杀他!”   谷千诺一步步靠近了身旁的木架,   那群刺客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时候,晋王夫妇竟然闹起了内讧,   “谷千诺,你太过分了啊,好歹夫妻一场,就算只做了一天夫妻,也是夫妻,本王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么无情无义?”凤之墨气的脸都绿了,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谁都不会嫌自己命长,我不想陪你一起死难道也有错啊,你才过分呢,明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还要跟我成亲,你这不是害我么?”   “害你?本王害你了?若不是我,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还有,上次你被凤子轩关到血狱里,严刑逼供,难道不是我救你出去的?恩将仇报,卑鄙无耻!”凤之墨的脚步却在向刺客的方向移动,   谷千诺呸了一口,道:“你救我?那好啊,好人做到底,你现在也救我一次,求那些刺客大哥放我一条生路!”   “你以为我傻啊,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这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凤之墨气呼呼地说,   谷千诺恼火地拿起身侧的香炉,不顾那滚烫的温度,直接砸向了凤之墨,   香炉的盖子滑落,谷千诺是直接撒出去的,凤之墨见状,迅速闪身,躲了过去,而那炉里的香灰,直接洒向了刺客,   顿时屋里乌烟瘴气,站在近前的刺客也措手不及,被迷了眼的嗷嗷叫,被呛到了的,也涕泪肆流,   趁此机会,凤之墨拉住谷千诺冲出了洞房,两人飞快地往人多的地方跑,   恰巧此时,东升和东临赶了回来,看到凤之墨和谷千诺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便知是刺客,赶紧迎了上去,   东临和东升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两人双剑合璧,几乎天下无敌,很快就和那些刺客缠斗了起来,   接着王府的侍卫也被惊动了,纷纷赶了过来,那群刺客见情势有变,赶紧想溜,   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了,王府的侍卫们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刺客们围堵在中间,   正待捉拿,却见刺客们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身亡,   “该死的,他们咬了藏在后牙槽里的剧毒!”东升检查了过后,气恼地道,   东临瞥了那群刺客的尸体,收回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然后站到一旁默然不语,   其他人则气鼓鼓地踩踢尸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混账东西,我们王爷大喜的日子,你们也敢来破坏,简直不知死活!”   “一定是凤子轩的人!”东升道,   “哼,那个轩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竟然敢来破坏我们王爷的婚礼,那我们也不能放过他,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是就是……”   众侍卫纷纷表示要去闹凤子轩的洞房!   谷千诺看着那群刺客,又看了一眼凤之墨,道:“凤子轩不也是今天成亲吗,竟然还顾得上派刺客来杀你,看来他很闲啊!”   “他不像本王,本王可是第一次娶亲,他当然不在乎洞房花烛夜的珍贵了!”凤之墨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谷千诺知道他是在玩笑,还是白了他一眼,道:“说正事儿呢,没个正经时候!”   “喂……我说王妃,你刚刚是不是真打算抛下本王,独自逃命?你知道……凤子轩是不打算要你死的!”凤之墨竟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谷千诺抱着手臂,笑着反问道:“您觉得呢?”   “我看你这个女人就是胆小怕死,若真是无法活命,你肯定毫不犹豫地抛下本王!”凤之墨为这个认知,心头有些涩涩的难受,   谷千诺哂笑,道:“王爷曾经隔岸观火,不也同样如此心情么?”   当初她被凤子轩和皇上逼上了绝路,几乎九死一生,他也一样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她今天至少还在想方设法地帮他寻找脱身的时机呢!   凤之墨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走过去,别扭地要拉她的手,   谷千诺以为他想动手,猛地要推开他,却被凤之墨一把捉住手,道:“别乱动,不知道疼啊?”   谷千诺这才发现,他抓住的是自己被香炉灼伤的手,然后才意识到那灼痛感,   “嘶……你不说我还没感觉,被你一提醒,真疼!”谷千诺看着自己的手,真不知道当时她怎么糊里糊涂地就用手去抓香炉了,   凤之墨无奈地看着她,道:“别乱动,去上药!”   说着便对东升道:“先收拾一下,别惊动旁人,本王先去给王妃上药!”   156 胖一点抱着舒服   “是!”东升自然从善如流。   谷千诺刚要提出反对,就被凤之墨打横抱起,道:“别逞强了,先处理伤口!”   “我是手受伤了,不是脚,你抱我做什么?”谷千诺无语地问。   “反正你是受伤了,受伤了就得听我的,闭嘴吧!”凤之墨其实有些心疼,当时的情况不容许他去做那个危险的动作,否则他也不舍得让她这么做。   “喂喂……你很霸道哦!”谷千诺不满地抗议。   凤之墨瞥了她一眼,道:“你很话多哦!”   谷千诺听他模仿自己的语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无聊!”   凤之墨没有继续和她斗嘴,带着她去上了药,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包好手,道:“这药对烫伤有奇效,不要碰水,过几日就好了,不会留疤!”   “知道啦,我是大夫,我比你清楚怎么疗伤!”谷千诺看着自己被包成馒头一样的手,欲哭无泪,她一只手包扎的都比他弄得好看,可是这家伙偏偏固执地要帮她包扎,还不肯请人帮忙。   凤之墨睨了她一眼,道:“医者不自医,本王难得纡尊降贵帮你上药,你还啰嗦!”   “你看看我的手!”谷千诺亮了亮“包子”手,一脸嫌弃。   凤之墨却抓着她的手臂,笑着道:“嗯,这样看起来……本王还是很有当大夫的天赋的,看本王这结打得,可漂亮?”   “漂……亮!”谷千诺的疑问句在凤之墨的威胁目光中硬生生变成了肯定句。   凤之墨这才满意地摸摸谷千诺的头,赞赏道:“嗯,王妃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谷千诺眼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和凤之墨讨论“审美观”的想法。   “别摸我的头,我又不是你的宠物!”谷千诺拍掉他的手,不满地道。   凤之墨挑眉,笑着道:“本王喜欢,你的头发像绸缎那么滑溜,实在很好摸的样子!”   “没正经,这事儿应该是凤子轩干的吧?”谷千诺问道。   凤之墨道:“能在新婚夜打扰本王洞房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到“洞房”二字,谷千诺轻咳了两声,显得很不自在,凤之墨却蔫坏地笑着。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又问:“那王爷有何打算?”   “来而不往非礼也!”凤之墨冲她挤眉弄眼。   谷千诺皱了眉头,问:“难道王爷也打算找刺客行凶?”   “找刺客多没意思,打打杀杀的,太血腥了,本王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喜欢用温柔一点的方式,比如说……去闹个洞房!”凤之墨笑的邪气无比。   谷千诺真想吐槽他,他“温文尔雅”?他分明是满腹诡计,一肚子坏水!   “王妃似乎对本王的说法不甚赞同?”凤之墨挑眉问道。   谷千诺摇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王爷您高兴就好!”   “嗯,果然是本王的好媳妇儿,所谓夫唱妇随,既然本王要去闹洞房,王妃自然要跟随!”凤之墨笑眯眯地牵起谷千诺没有受伤的手。   谷千诺显然不想蹚浑水,赶紧道:“可是我累了哎,想早点休息了,就不奉陪了,王爷还是自己去吧!”   笑话,跟着他去,说不准热闹没看成,反而惹得一身腥!   凤之墨听了,也不恼,很痛快地点点头,道:“原来王妃想早些洞房了啊,那敢情好,本王就不去了,留待明日再去回礼吧,来……我们歇息吧!”   说着就要去扑谷千诺,吓得谷千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道:“不不不……我现在觉得一点儿也不累了,神清气爽,我们还是先去闹轩王的洞房吧!”   凤之墨的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却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道:“好可惜,本王其实有些累了,想和王妃早点儿歇息的,哎……**一刻值千金啊!”   “咳咳咳……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谷千诺掩嘴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无措,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和凤之墨滚床单啊!   凤之墨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道:“嗯,王妃说的有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妃对本王果然是一往情深,情深无悔啊!”   谷千诺听着他自恋的话,简直想喷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   “不是要去闹洞房么,王爷到底有什么计划?”谷千诺不想跟他继续讨论敏感话题,免得一不小心被他带到沟里去。   凤之墨道:“本王养了一些小可爱,打算送给轩王把玩把玩,想来一定会非常有趣!”   “什么小可爱?”谷千诺不解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东升和东临应该已经去了,咱们要去晚了,怕是看不成好戏了!”凤之墨一把抱住谷千诺。   谷千诺吓了一跳,道:“王爷,您……您放开我啦!”   “放开你?你确定?”凤之墨问。   谷千诺刚要点头,只觉得足下一空,身体一轻,自己就被凤之墨带着上了半空。   “啊……不不……还是抱紧点儿吧!”谷千诺可不想摔下去变成肉渣。   凤之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谷千诺这个女人,凶悍起来像老虎,聪明起来如狐狸,可是逗弄她的时候,却十分有趣,看着她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简直是人生莫大的享受!   怀中抱着软玉温香,凤之墨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谷千诺娇弱的身子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实在是对他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谷千诺也渐渐感觉到凤之墨的呼吸有些沉重,她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那温度逐渐上升,连带着她也觉得热了起来。   “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抱着吃力?”谷千诺不明所以地问。   凤之墨点点头,道:“嗯,你这些日子肯定没少吃!”   “胡说,我饮食一向有节制!”谷千诺道。   凤之墨噗嗤笑出来,道:“胖一点儿好,抱着舒服!”   谷千诺脸刷地一红,觉得凤之墨说这话的口气暧昧地简直要燃烧起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就起来了。   “那个……王爷……”谷千诺努力想要推开他一点,却发现根本没用。   凤之墨:“嗯?”   “您好不好稍微……稍微离我远一些!”谷千诺缩了缩脖子,被他靠的这么近,脖子上痒痒的,鸡皮疙瘩粒粒而起,全身仿佛都被电流贯穿而过。   157 别咬脖子   凤之墨见她紧张无措的样子,觉得煞是可爱,于是故意使坏,将头埋到她另一边,问道:“这样算远了么?”   谷千诺又推了推他,道:“别这样……”   “那……要不这样吧?”凤之墨将头埋到了她的胸前,   谷千诺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噌地就火红火红的,心脏更是要蹦出来一样地狂跳,   谷千诺下意识地就挣扎起来,但是她忘记了自己正被凤之墨抱在半空中,这么猛地一挣脱,就径直往下掉,   “啊……救命啊……”谷千诺大叫起来,   凤之墨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见她狼狈的样子,无奈失笑,一个闪身,迅速到了谷千诺的下方,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谷千诺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刻,心跳都要停止了,却看到一脸坏笑的凤之墨,气鼓鼓地道:“凤之墨,你这个疯子!”   “本王怎么你了?”凤之墨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故意戏弄我!”谷千诺控诉地看着他,   凤之墨摇头,为自己喊冤:“本王何曾戏弄你,我抱着你好好的,你突然推开我,幸好本王身手敏捷才免了你丧命于此!”   谷千诺知道斗嘴斗不过他,索性就趴在他肩头,一口咬下去,   “嘶……”凤之墨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还真敢下嘴!   谷千诺将满腹怨气发泄在了牙齿间,才算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凤之墨,   “你这个女人属狗的么,还咬人!”凤之墨虽然吃痛,倒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无奈地摇头,   谷千诺横了他一眼,然后呸了两口,道:“早知道就不咬了,你肯定没洗澡!”   凤之墨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道:“下次咬别咬脖子!”   “为什么?”谷千诺疑惑地问,咬人还要分地方的么?   凤之墨故意不告诉她:“你明天就知道了!”   谷千诺也没多想,反正火气已经发泄完了,便道:“还不走么?待会儿可不许你再使坏!”   凤之墨笑着问道:“什么叫使坏?”   “别装傻,你再闹,小心我待会儿给你咬掉一块肉!”谷千诺龇了龇牙,凶巴巴地威胁,   凤之墨露出夸张的表情,道:“天啊,你打算谋杀亲夫么?”   谷千诺比了个杀人的手势,道:“别说是亲夫,惹急我,连我亲爹我都敢弄死!”   “嘶……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凤之墨感叹道,   谷千诺却得意地昂着下巴道:“知道就好,别惹我!”   “遵命,我的王妃!”凤之墨将谷千诺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又再度高高跃起,如一对神仙眷侣,羽化而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稳稳落在凤子轩洞房的屋顶上,东升和东临早就埋伏下来了,   “王爷,就等您呢!”东升小心翼翼地摸索过来,窃窃地低语,   凤之墨点点头,道:“去吧!”   “好嘞,哈哈……待会儿一定很有趣!”东升又猫着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如同壁虎一样沿着墙壁往下游走,   凤之墨悄悄扒开一片瓦,两人便顺着这个洞往下看,   东临丢了一个布袋在屋子里,然后又迅速撤离了,   接着那布袋口里钻出一条条手臂粗的蟒蛇,看的谷千诺头皮都麻了,   接着蟒蛇像是有所感觉一样,往床榻上去了,   谷千诺看着数条蟒蛇爬上了凤子轩的床,很快就听到了凤子轩和秦韵的尖叫声!   “啊……蛇啊……救命啊!”秦韵的嗓门儿尖细得很,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温婉动人,   接着就看到凤子轩提着裤子,光着上半身从床上滚落下来,秦韵也只穿了肚兜,下身不着寸缕地一起滚落,   谷千诺见状,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赶紧收回了目光,四下乱看,就是不去看下面,但是明显憋笑憋得很内伤,   谷千诺又往下看,秦韵狼狈地到处滚,蟒蛇像是认准了他们一样,不断地朝着他们发出攻击,但是又不不像要咬人的样子,   凤子轩在对付其他蟒蛇的时候,一条小小的绿色小蛇缠上了秦韵,把她逼到了墙角,像个登徒子一样沿着她的腿往上爬,   秦韵被吓得直接厥了过去,小蛇像是玩上了瘾,钻进了秦韵的肚兜里,   不一会儿,轩王府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凤子轩的吼声让他们也没顾上别的直接冲进来,   凤子轩回身看到秦韵的样子,便大吼道:“滚出去!”   侍卫们顿时就慌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完蛋了,他们看到了最不该看的东西!   凤子轩气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些个该死的侍卫,竟然把他的王妃看了个遍,凤子轩头顶的绿色更鲜艳了!   谷千诺见状真是深深地同情了一把凤子轩,这个可怜的家伙,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这个阴影了,如果刚才不巧他正在做什么羞羞的事儿,那可能会受到更大的“影响”吧?   想到这里,谷千诺看了一眼还在装模作样的凤之墨,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王爷,您够狠!”   凤之墨咧嘴一笑,道:“王妃过奖!”   凤子轩气的发了疯,将一手抓住一条蟒蛇的尾巴,狠狠地在空中甩了几圈,朝着墙壁砸过去,蟒蛇受到了毁灭性地打击,   很快几条蟒蛇都被凤子轩残忍杀害了,凤子轩才走到了秦韵身边,正打算将她抱起来,那条最小的蟒蛇忽然窜出来,一口咬在了凤子轩的手上,   凤子轩痛的红了眼,将小蟒蛇甩出去,小蟒蛇受了一点撞击,但是没有遭到重创,迅速沿着墙壁游到了房梁上,接着又从门口窜了出去,   凤子轩看着自己血粼粼的手,吓了一跳,这小蛇的颜色显示着它绝对是有毒的,   凤子轩赶紧点了自己的大穴,然后衣服也顾不上穿,更顾不上还躺在地上的秦韵,便走了出去,   “来人啊,快请大夫,本王中毒了!”凤子轩大吼出来,然后觉得头有些晕,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侍卫们见状赶紧围了上来,将凤子轩扶起来,他们也不敢进房间,只能将凤子轩抬到了院子里,见到凤子轩受伤的伤口,也都慌了手脚,   被蛇咬了,要是救治不及时,可能会要命的!   侍卫们二话不说,赶紧去叫医声,有的干脆蹲下来帮凤子轩细毒血,防止毒性蔓延,   看着那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谷千诺才道:“那小蛇很毒吧?凤子轩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158 本王一定会很温柔   “死不了,小蛇的毒并不厉害!”凤之墨回道,   谷千诺由衷地佩服,道:“王爷您手段真高,那蛇像是很通灵性一样,怎么专门窝藏在秦韵身上,就等着给凤子轩一口呢?”   “因为那是本王养的宝贝!”凤之墨笑着道,忽然一抬手,手腕上就围着一条绿色的手链,   待谷千诺看清楚,才发现那就是刚刚的小蛇,吓得差点儿没从房顶上跌下去,   凤之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避免她的叫声引来轩王府的侍卫,   谷千诺惊魂未定地瞪了他一眼,凤之墨却不以为然地摸了摸小蛇的脑袋,道:“小青很乖的!”   “它是条毒蛇!”谷千诺道,怎么感觉凤之墨对这条蛇的态度比对人还好,   没想到谷千诺的话没引来凤之墨的抗议,反倒是那条小蛇露出了委屈的样子,看看谷千诺,又看看凤之墨,然后耷拉着脑袋趴在凤之墨的手腕上一动不动地发呆,   谷千诺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为啥她觉得这条蛇听得懂她的话呢?   “你伤了小青的心了!”凤之墨摸摸小蛇,似乎想要安慰它,   谷千诺想要努力控制自己抽搐的嘴角,但还是难以克制,道:“它还知道伤心?”   凤之墨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别乱说话,小青一伤心好多天都不肯吃东西,很难哄的,比你还难哄!”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凤之墨,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很难哄么?”   凤之墨点点头,道:“为了上次血狱的事儿,本王可是哄了你半个月!”   “嘁……我才没要你哄呢!”谷千诺不高兴地道,有本事你别哄啊!   凤之墨摇头苦笑,道:“小青,你听听你家女主人的话,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王除了你,可没哄过别人!”   小青听了这话,仿佛又高兴起来,昂起头,冲着凤之墨吐了吐蛇信子,然后又对谷千诺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小青在对你示好,你快摸摸它!”凤之墨将手递过去,小蛇竟然松开了凤之墨的手腕,往谷千诺的身上窜过去,   谷千诺顿时就懵了,她虽然不怕蛇,但是这种冷血动物实在是让人难有好感,冰凉的触感在她手臂上环绕,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结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和凤子轩一个下场!   凤之墨看小青在谷千诺的手腕上攀着,谷千诺雪白的肌肤映衬着那碧绿色的小蛇更加鲜艳夺目,如同一只翡翠镯子,   “小青,你以后就跟着你家王妃吧,看看,你还是躺在她手腕上比较美!”凤之墨由衷地道,   谷千诺惊得瞪大眼睛,本能地摇头,   小青看到谷千诺对它的嫌弃,顿时又委屈了起来,头顶上的两只大眼睛闪烁着泪光,   “完了完了,又受伤了!”凤之墨扶额,有些头疼地道,   谷千诺并不明白,凤之墨怎么为了一条小蛇而伤神,没想到小蛇松开了谷千诺的手臂,然后迅速地溜走,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回了头,看了谷千诺一眼,然后就消失在了屋顶上,   “离家出走了!”凤之墨解释道,   谷千诺一脸黑线,蛇还玩离家出走?她又没打它没骂它,不过是拒绝它盘在自己的手腕上,这就伤心了,玻璃心的小青蛇!   “那你还不去追它!”谷千诺故意道,她根本没办法把一条蛇当成人来平等看待,   凤之墨摇头,叹息道:“三天之内,京城的老鼠要遭殃了!”   “哈?什么意思?”谷千诺不解地问,   凤之墨指了指小青消失的方向,道:“它发脾气的时候,都会拿耗子撒气!”   “哦,那很好啊,为民除害了!”谷千诺道,   凤之墨摇摇头,道:“你错了,小青不是一般的蛇,它不爱吃老鼠!”   “那老鼠怎么会遭殃?”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你明儿就知道了,你周围的老鼠肯定是最先遭殃的!”   谷千诺实在想不通,不吃掉老鼠还有什么办法让老鼠遭殃!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问道:“还有戏看么,没有我可要回去了,凤子轩也死不了,没意思!”   “你很想让他死?”凤之墨问,   谷千诺懒洋洋地道:“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英雄所见略同,既然王妃困了,那咱们就回去吧,好歹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呢!”凤之墨笑眯眯地将谷千诺一把抱起来,   谷千诺想起了“洞房”这件事,又头疼起来,天哪,她到底要怎么拒绝?   凤之墨抱着谷千诺迅速地掠过轩王府的亭台楼阁,往晋王府的方向而去,这一路比来时快了许多,谷千诺甚至觉得她是不是生出了一双翅膀!   一路上谷千诺想了无数个借口,都没有找到最合理的拒绝理由,   直到凤之墨将她带回他的屋子,因为洞房被刺客破坏了!   凤之墨直接将谷千诺丢上了他的床榻,幸而被褥足够柔软厚实,才没让谷千诺摔出毛病来,但也足够让谷千诺晕头转向了!   “你能不能温柔点儿?”谷千诺摸着自己的头,没好气地道。   凤之墨听了这话,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猛然凑近了谷千诺,将她压在自己和床之间,道:“原来王妃喜欢温柔一点的,好……本王一定会很温柔的!”   谷千诺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四下乱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自救”,   “那个……王爷,咱们商量个事儿!”谷千诺顾左右而言他,   凤之墨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谷千诺的头发没有其他女子头上那种油腻的香油味,清清爽爽的,带着一点点自然的药香,   谷千诺被他这暧昧到极致的行为弄得面红耳赤,想要收回自己的头发,又觉得似乎不合适,   “王妃此时要和本王商议什么?”凤之墨的声音也显得迷离而魅惑,   谷千诺咽了一口口水,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个色女,但是近看凤之墨这张堪称妖孽的脸,就算是石头恐怕也难以把持住!   谷千诺心里默念着大悲咒,想要驱除杂念,可是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想起孔夫子的话,食色性也!   此时的谷千诺,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一个天使不断地劝她要把持住自己,不能陷入敌人的温柔陷阱,她还没有交出心,就先交出身,这实在是一种流氓行径!   而另一个挥舞着黑色翅膀的小诺诺却拼命地鼓励她,先吃了再说,面对如斯美男,不吃下去实在是暴殄天物,人神共弃!   159 凤之墨,你别乱来啊   凤之墨仿佛看穿了谷千诺的心思一样,用极为诱惑的声音问:“小诺诺,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如何?这夜时候可不多了!”   谷千诺心跳如擂鼓,砰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膛来,连她自己都尴尬的要死!   “王爷……我……我还是回去阡陌阁住吧!”谷千诺很委婉地道,天知道她到底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压下了点头答应的冲动?   凤之墨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而是凑得很近很近,然后摸了摸谷千诺的头,道:“你的脸怎么这样烫,莫不是在发烧么?”   “没有,没有……”谷千诺慌忙摇头,眼睛却不敢看凤之墨,他此时的眼神实在是太危险了,如同染了墨一样幽深浓重,随便看上一眼,可能就会溺毙其中无法自拔,   凤之墨的笑容越发迷离,轻轻凑近她敏感的脖子,呼出的温热气息,让谷千诺浑身战栗起来,   “你心怎么跳的这样快?是不是生病了?”凤之墨仿佛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   说着竟然还将头贴上了她的胸口,听着那激烈的心跳,呼吸也随之沉浊起来,   谷千诺简直手足无措了,想要推开他,但是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凤之墨捉住了,摁在了她头顶上方,使得她无力推拒!   “凤之墨……你……你别乱来啊!”谷千诺吓得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此时哪里还有她拒绝的机会,凤之墨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美人在怀,又偏偏是他喜欢的那一口,怎么能忍住不下嘴呢?   说着,便封住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抗拒都吞下去,   谷千诺只觉得脑袋懵了,仿佛雾蒙蒙一片,什么也想不清楚,只是感觉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窜动,   凤之墨也沉溺于这样旖旎的气息中,两人正渐入佳境,却忽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王爷,王爷……”   谷千诺被这声音从大梦中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半开,露出了大片春光!   下意识地用腿顶开了凤之墨,凤之墨一时不查,被她踢翻在地,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外,问道:“东升,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儿!”   东升一听凤之墨这声音,就明白自己惹毛了他,带着哭腔说:“王爷,真的是人命关天啊,大师兄那边出事儿了!”   凤之墨一听,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临出门前,还不忘用被子把谷千诺盖起来,道:“等我!”   然后就迅速打开门,又迅速关上门,   谷千诺此时才算真正清醒过来,掀开被子,赶紧将衣服穿好,却还是瞥见了锁骨处那一抹嫣红的痕迹,   “该死的凤之墨,流氓!”谷千诺脸红红的骂了一句,想了想,如果刚刚不是东升来喊门,她现在可能已经……   谷千诺赶紧甩甩头,将脑袋里那些画面给驱除掉,她一定着魔了,竟然还想着要跟凤之墨做那样的事儿!   虽然已经成亲了,但是她总觉得这场婚姻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她和凤之墨只是互相利用,这样的关系,怎么能做真正的夫妻呢?   收拾了思绪之后,又想起东升的话,东升口中的“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犯着疑惑,凤之墨就折返了,推开门,道:“外伤能治么?”   “啊?”谷千诺不解地问,   凤之墨道:“箭上淬了毒!”   谷千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大师兄”受伤了,   谷千诺道:“需要针和羊肠线,你去让季嬷嬷拿过来,我马上就到!”   凤之墨摇摇头,道:“来不及了,你先去!”   谷千诺也没有拒绝,看凤之墨的脸色就知道,伤者一定很危险,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   “好!”谷千诺随着他走,刚出门,就被凤之墨抱起来,急速掠过重重院落,到了王府另一个僻静处的小院子,东升和东临都在里面,   “王妃,快救救大师兄啊,他就快不行了!”一向嬉皮笑脸的东升,第一次露出了那么紧张和慌乱的样子,   谷千诺点点头,丢下他们进了屋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谷千诺定睛一看,发现床榻上躺着个伤患,血流的半个身子都红了,   谷千诺赶紧上前,道:“给我拿剪刀过来……算了……”   谷千诺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将那人的血衣撕开,露出他胸前的伤口来,胸膛上还插着毒箭,   谷千诺道:“有匕首么?”   东升赶紧递上匕首,谷千诺在烛火中烧了烧,又叫东升给她拿碗烈酒,擦了匕首之后才去给那人割开伤口,   “帮我摁住他这里,我要把箭拔出来!”谷千诺看着箭没入的深度,都知道这个人性命垂危,但是不拔出毒箭,她也没办法救人,   “还有,去看看季嬷嬷来了没有,我必须要尽快给他缝合伤口,否则他活不过一个时辰!”谷千诺面色严峻地道,   “必须要救活他!”凤之墨冷了脸,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   谷千诺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能不能救活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必须要救活他!”凤之墨第一次对谷千诺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话,因为眼前这个人,他不能失去!   谷千诺也有些着恼,这个人是不是有病,难道她的话很难懂么?这个人不仅是中了毒,最重要的是毒箭射中了他的要害,又流了这么多血,现在已经是游走在身死线上,她就算是神医也只能救病,不能救命啊!   东升见谷千诺脸色不好看了,忙打起了圆场,道:“王妃,您别介意,王爷他和大师兄情同手足,大师兄也是为了王爷才受得这么重的伤,所以……”   “东升,闭嘴!”凤之墨的情绪十分暴躁,对东升的好意也不领情,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我做事也有我的原则,救人不救人,随我心情!”   话虽如此,但谷千诺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将箭给剪短了之后,又迅速割了伤口,将箭头取出来,   箭扎的虽然深,但好歹没有伤到心脏,否则此时这个人已经是死人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忙着救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现在很紧张也很焦躁,尹宵不仅是他的师兄,对他来说,更是亲人!   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存在了,唯有师父和师兄,他不可以让尹宵有事,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160 小青的报复行动   正在这时,季嬷嬷匆匆忙忙带着谷千诺的药包过来,里面有谷千诺治病救人的时候经常会用的工具和药。   季嬷嬷一来,谷千诺也能放开手脚做事了,但是屋子里人太多,实在影响她的注意力。   毕竟这个人伤的太重,她需要专心处理伤口,还要调配解毒剂!   “准备一盆清水,我要帮他清理伤口,季嬷嬷给我拿我之前调配的消毒水,再把解毒丸给我,来个人帮我喂药,其他闲杂人等请离开!”   东升接过季嬷嬷的解毒丸,打算给尹宵喂药,而谷千诺口中的“闲杂人等”,只有凤之墨一个了!   东升吐吐舌头,凤之墨摸摸鼻子,道:“本王可以帮忙!”   谷千诺没有理他,倒是东升道:“王爷,那你帮忙掰开大师兄的嘴巴!”   凤之墨一脸黑线,却又不想离开,只好去帮忙了。   谷千诺手速极快地用刀将尹宵伤口上的烂肉给剔除掉,看的东升不住地打冷战,王妃的样子看起来好吓人!   放下刀之后,又开始为伤口消毒,接着就是用针线缝合,她没有准备羊肠线,只能用普通的线替代,以后肯定要留疤的,好歹是个男人,倒也不担心,而且她的针法极好,不至于太难看!   看着谷千诺一针一针像缝衣服一样在尹宵的伤口上缝缝补补,让东升简直目瞪口呆!   “王妃……看着我疼得慌,你稍微慢点儿!”东升道。   谷千诺看也没看他一眼,道:“慢点儿更疼,他现在昏迷了,意识不到疼,等醒了才疼!”   好一会儿才将伤口缝好了,谷千诺才道:“帮忙把他抬起来,我要包扎!”   东升赶紧要上前去,却被凤之墨瞪了一眼,凤之墨主动去把尹宵扶坐起来。   谷千诺也心无旁骛地帮尹宵包扎伤口,因为伤在胸口,所以需要将纱布缠绕在尹宵的肩膀和背上,这样才能固定住,可是这样一来,谷千诺就必须要以拥抱的姿势来帮尹宵包扎。   谷千诺刚刚贴近尹宵,就被凤之墨制止了:“东升,你替王妃来!”   “我……我不会啊!”东升倒也不是不会,但是他现在不敢去碰尹宵,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尹宵弄得伤上加伤。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道:“难道我包扎的不好么?”   笑话,她可是专业的!   凤之墨瞪着东升,道:“你来扶着,本王帮他包扎!”   东升不明所以,但还是傻愣愣地去替代凤之墨扶着尹宵,然后凤之墨将谷千诺挤到一旁,自己开始帮尹宵包扎。   谷千诺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包着的纱布,道:“王爷,他的伤可不是我手上这种小伤,包不好伤口容易感染的!”   凤之墨皱了皱眉头,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谷千诺实在看不过去,只好从旁指导,才勉强把尹宵的伤口包扎齐整了。   东升在一旁看的是哭笑不得,道:“王爷,您差点儿就把大师兄包成了粽子!”   凤之墨却丝毫不在意,道:“好看有什么用,本王这样包扎,是为了稳妥,不让伤口再受感染!”   东升听凤之墨一本正经地这样说,反倒有些迷惑了,问道:“王妃,是这样么?”   “你看我的手!”谷千诺把自己的左手亮出来,包的不比尹宵的伤口好看到哪里去!   东升噗嗤一声笑出来,凤之墨的脸上有了可疑的裂痕,咳嗽了几声,道:“笑什么笑,是不是太闲了,看来东升你是打算要为本王立功去?”   “没有……绝对不闲,我一直都很忙的,我这就去忙了,你看大师兄受了伤,我和东临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东升把头摇得飞快,生怕自己否认慢了,凤之墨会把他发配出去!   那美其名曰“立功”,但实际上做的事儿,东升是宁死不“从”的!   谷千诺看这主仆二人的样子,觉得颇为无奈,道:“伤口暂时处理了,我要开个方子,帮他清毒,你们谁去抓药,谁去煎药,必须要立刻给他服下解药,否则还是会性命不保!”   “我去,我去……”东升自告奋勇。   凤之墨也没打算跟东升争,谷千诺将方子交给了东升之后,凤之墨才道:“尹宵的事情不能说出去,对谁都不可以说!”   谷千诺没理他,搞得好像她很乐意到处去说这种事情一样,他的秘密,她没兴趣!   季嬷嬷见状,倒是主动道:“是,奴婢不会乱说的,王妃也不会!”   凤之墨看出谷千诺不高兴,大概是因为之前他太紧张尹宵的伤情,所以对她口气重了点儿。   “那个……季嬷嬷,本王有话要和王妃说!”凤之墨想要季春回避。   季春自然识趣,打算离开,倒是谷千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医药包,道:“不必了,我乏了,他的伤势暂时不会有事,明儿一早我再来,季嬷嬷,拿上东西,我们走!”   说着便率先往外走,凤之墨碰了一鼻子灰,又发现屋子里没别人了,尹宵暂时不能暴露,他不敢让下人过来伺候,只好自己留下来。   谷千诺气呼呼地回到了阡陌阁,屋子已经被收拾好了,看来王府的下人动作很快。   “王妃,您别和王爷生气了,大好的日子,何必置气呢?”季嬷嬷劝道。   谷千诺打了个哈欠,道:“懒得和他置气,我真困了,季嬷嬷也下去歇着吧,这天都要亮了!”   “哎,好吧,您歇着!”季嬷嬷也不忍心继续打扰,便退出去了。   天还未真正亮起,谷千诺的屋子里就传来阵阵尖叫。   “啊……这是谁干的?”谷千诺看着地上,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人惊骇,头皮都麻了。   只见地上好几只老鼠,可是都没死,大多都是被咬伤了腿脚,在那里趴着挪动,发出吱吱的叫声,十分凄惨!   季春和冬儿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冬儿,吓得差点儿厥过去!   “冷静点儿,王妃,奴婢去叫人来把老鼠弄走!”季春匆忙出去。   可是没一会儿,其他丫头们也纷纷叫了起来,原来阡陌阁里到处都是这样,老鼠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阡陌阁陷入了恐慌之中,怎么大喜的日子,竟然夜晚出现这么多老鼠啊?   谷千诺忽然想起了,凤之墨的话,然后联想到那只“离家出走”的小青蛇。   “该死,这个小蛇,竟然还敢报复我,看我抓到了它,是不是要扒它的皮!”谷千诺恼恨地道。   161 要吃蛇羹了   不过此时还不是对付那条蛇的时候,谷千诺吩咐下人把老鼠清理出去之后,又带着季嬷嬷去看尹宵了,人受了重伤,后期的护理最重要,否则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导致死亡!   谷千诺赶到尹宵那儿的时候,凤之墨正撑着脑袋靠在一边闭目养神,看脸色也知道他一夜未眠,   谷千诺进来,他却没有睁眼,如果不是对凤之墨很了解,谷千诺可能会以为他真睡着了,只是他那眉头微微挑动的细微动作,让她给捕捉到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我要替尹宵治伤,你负责去把那条小青蛇给我抓过来,我要剥了它的皮!”谷千诺道,   凤之墨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睁开眼,伸了个夸张的懒腰,又动了动稍微有点儿僵硬的脖子,才缓缓地道:“你可别乱说话,小青这孩子,很脆弱的,容易受伤害,一伤心就喜欢咬老鼠!”   谷千诺气恼地道:“一只小蛇,也敢猖狂?你若不肯把它抓起来教训一顿,就等着我亲自去收拾它!”   凤之墨看谷千诺较真的样子,反而觉得她十分可爱,笑嘻嘻地道:“真生气了?”   “不是生气,我这个人就这么记仇,甭管是人还是动物,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必不饶他!”谷千诺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凤之墨,这话也是对他说的!   说完谷千诺就去给尹宵扎针了,又喂了他一点儿消炎镇痛的丸药,   尹宵大概身体素质十分好,所以这伤竟然没有恶化的趋势,过了一夜,他都没有高烧的迹象,只是一直昏迷着!   谷千诺不得不感叹,习武之人就是比较牛,这么重的伤,普通人早就死翘翘了!   “他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了,解了毒,又吃了补血丹,伤口只要不感染,很快就会好!”谷千诺道,   凤之墨帮尹宵检查过,知道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才有心情和谷千诺闲话,   “嗯,昨晚……”凤之墨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为昨晚的事儿跟谷千诺赔个不是!   谷千诺一抬手,道:“你把小蛇交出来,我们就算扯平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睚眦必报!”   “你真打算杀了小青啊?”凤之墨问,   谷千诺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一条蛇王爷就心疼了?”   “小青不是普通的蛇!”凤之墨道,   谷千诺当然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蛇,普通的蛇哪有那么玻璃心的,不仅玻璃心还特么心机极重,不好好教训它,它都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所以呢?”谷千诺昂着下巴问,意思很明显,难道因为它不是普通的蛇,她就要放过它了?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小青其实对你没有恶意,他只是用比较特别的方式在向你撒……娇……”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凤之墨,道:“撒娇?有把半死不活的残疾老鼠扔满我的院子这种撒娇方式的么?”   凤之墨点点头,道:“它就是这么撒娇的,你哄哄它,就好了!”   “我还要哄它?我说凤之墨,你搞清楚了么,它只是一条蛇!”谷千诺发飙了,她是人哎,还是他的王妃哎,竟然要她去哄一条敢跟她示威的蛇,简直岂有此理!   凤之墨见谷千诺被气的快要发狂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炸毛的小女人,最是有意思!   凤之墨吹了一声口哨,忽然从房梁上垂直掉下来一条绿色的蛇,直直地落在了凤之墨的肩膀上,然后迅速地盘在那里,用头蹭了蹭凤之墨的肩膀,   凤之墨皱皱眉,道:“小青,去向王妃道歉!”   没想到小青蛇竟然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把头偏向一边,表示自己很不乐意,   “不需要道歉,因为道歉没有用,今儿我就要吃蛇羹,季嬷嬷,花大婶的蛇羹做得如何?”谷千诺问,   季嬷嬷配合地道:“花大婶的厨艺那是没的说,虽然我们都没吃过蛇羹,但是相信花大婶做出来,味道也一定好极了!”   “很好!”谷千诺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然后一步步朝着凤之墨而去,   小青似乎意识到有危险,打算逃跑,没想到谷千诺先下手为强,朝着小青逃跑的方向撒出了一把粉末,   小青顿时就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抽动了几下之后,就脑袋一歪,软绵绵地倒在了那里,动也不动了,   凤之墨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他知道谷千诺不会真的对小青怎样,只不过是要整着小青玩儿罢了!   谷千诺笑眯眯地走过去,将小青从地上捡起来,这小青蛇的花纹倒是极好看,碧绿碧绿的,像水色极好的上等翡翠,   凤之墨道:“小青胆子小,你吓唬吓唬就得了,别把它吓出毛病来!”   谷千诺冲他皮下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带着小青蛇走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东升,东升见到谷千诺手里抓着的小青,吓了一跳,赶紧问:“王妃,小青怎么了?”   “照顾好那个伤患就好了,回头请你吃蛇羹!”谷千诺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把小青提起来,冲着它露出馋兮兮的笑容,   小青其实根本没有“昏迷”,它不过是被谷千诺用药麻痹了身体,动弹不得,所以装死罢了!   小青听到这话,睁开眼睛,冲着东升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东升见状,看了一眼跟出来的凤之墨,道:“王爷……”   “咳咳……随他去吧!”凤之墨道,不让谷千诺发泄一下,她是不会罢休的!   东升同情地看了一眼小青,谁让它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平日里王爷惯着它,现在有了王妃,小青可是不得宠咯!   “小青,你自求多福吧,往后这王府啊,可是由王妃当家的,你还不乖乖地认错!”东升嘀咕了几句,   小青不肯死心地看着凤之墨,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说话,可是凤之墨只是笑而不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谷千诺竟然看到小青蛇眼里有了一抹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凄凉和沧桑感,泪珠都要掉下来了,   挺有意思的小蛇,竟然这么通人性,难不成真是个修炼得道的“蛇妖”?   “小青蛇啊小青蛇,现在没人救得了你,就陪着本王妃好好耍耍吧?”谷千诺恶劣地道,   小青蛇哆嗦了一下,它忽然明白过来,王爷新娶的女主人,真是个可怕的魔鬼啊!   谷千诺把小青蛇带回了阡陌阁,东升问道:“王爷,小青不会有事吧?”   “不会,以后小青就跟着她了!”凤之墨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东升惊讶地问:“不会吧?小青可……可是从来除了王爷,谁都不服的!”   凤之墨笑而不语,谷千诺那个女人,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她要是收服不了小青,就不叫谷千诺了!   162 它是公蛇   谷千诺将小青蛇绑在了柱子上,然后拿着小棍子,对着小青蛇凶巴巴地道:“那些老鼠是不是你干的?”   小青现在还很不服气,头偏向一边,不肯理会谷千诺,谁让她那天晚上,它难得示好,竟然还被她嫌弃,它小青才不要理会这个女人呢!   谷千诺见它态度傲慢,便笑了笑,道:“看来你是很想被做成蛇羹了,啧啧……虽然瘦了点儿,小了点儿,但是看起来很美味啊!”   谷千诺一副垂涎的表情,还用棍子在小青身上戳了戳,   小青的身子顿时僵硬了,又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谷千诺,它不想被做成“蛇羹”!   “知道怕了?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竟然敢在我院子里撒野,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后果,就必须要受到惩罚!”谷千诺也没把这蛇再当成蛇看了,这根本就是顽劣的熊孩子!   小青试图挣扎,想要逃跑,可是谷千诺却道:“你跑不掉的,我给你用的药,是专门针对毒蛇的,一旦中了这种毒,除非我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动不了!”   小青“泫然欲泣”地看着谷千诺,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坏啊?谁来救救它啊?王爷太没义气了,娶了媳妇儿忘了小青!   谷千诺看懂了小青眼里的意思,差点儿没笑出来,这小蛇也太有意思了,表情为什么这么生动,就差口吐人言了!   “我能对付你的法子有很多,而你嘛,无能为力!所以你要乖乖听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迟早得把你炖了做成蛇羹!”谷千诺威胁道,   小青蛇四下环顾,似乎在寻求帮手,忽然眼神一亮,谷千诺似有所感,转身望过去,凤之墨竟然来了,   “哟,你以为你找到帮手了啊?相信我,在他出手救你之前,你已经断气了!”谷千诺笑得有几分狰狞,把小青蛇给吓得瑟缩了一下,   凤之墨在一旁看好戏似的抱着胳膊,靠在一旁,小青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蛇信子不断地往外吐,可是凤之墨只是无奈地摊摊手,   “小青,本王也莫可奈何,谁让你得罪了我媳妇儿,本王都不敢得罪她!”凤之墨道,   谷千诺回头白了一眼凤之墨,说的好像她真的很厉害一样!   凤之墨朝谷千诺讨好地笑了笑,昨晚上为了尹宵,他可是得罪了谷千诺,现在正在拼命弥补呢!   谷千诺没理他,又用小棍子戳戳小青,问道:“投降还是继续顽抗?我的政策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小青已经是完全放弃了,眼睛一闭,脑袋一垂,蛇信子耷拉下来,开始装死了!   谷千诺差点儿被他气笑出来,戳戳它的脑袋,道:“别装死,装死没有用!”   小青继续装死,它不信自己死了,谷千诺还能拿它怎么样!   谷千诺轻咳两声,道:“既然你都不用我宰就死了,那就别怪我要吃蛇羹了啊,季嬷嬷,把花大婶叫来,扒了蛇皮之后给我做蛇羹!”   “是!”季春很配合地道,   小青一听,就哆嗦了一下,恶毒的王妃啊,竟然连“死蛇”都不放过!   小青可怜兮兮地睁开眼睛,看着谷千诺,冲她吐蛇信子,然后不住地摇晃着脑袋,   “认输了么?”谷千诺问,   小青点头,表示是在下输了,王妃大人您威武霸气!   谷千诺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识时务者为好蛇,你往后要听命于我,若敢再给我闹脾气,我就把你抓起来吃了,记住了么?”   小青点头如捣蒜,它再也不敢了,王妃实在太凶狠了,王爷又不理它,小青好可怜啊!   谷千诺终于露出了微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鲜红色的果子,小青一看到这果子,眼睛都直了,   “想要么?”谷千诺笑眯眯地问,这是蛇果,是所有蛇都无法抗拒的美味,可以入药,所以她这里备了一些,   小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果子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小青急忙点头,身体还扭了几下,想要朝谷千诺靠近一些,   谷千诺把蛇果递到小青面前,一晃而过,那幽香让小青更加馋了,摇头晃脑地跟谷千诺求果子吃,   谷千诺道:“乖乖听话,我就给你果子吃,答应就点头!”   小青十分听话地点头,为了吃的,它也是拼了!   谷千诺这才让冬儿放开它,然后把果子往空中一抛,小青如一道闪电冲向半空,一口吞掉了硕大的蛇果,身体中间像是塞了个球一样,圆鼓鼓的,   可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小青的敏捷度,它不知怎么蠕动了几下之后,圆鼓鼓的肚子就瘪了下去,又恢复了苗条纤瘦的身材,   谷千诺正在惊叹它的大胃口,小青就迅速朝她窜过来,谷千诺以为它要攻击,没想到小青只是盘到了她的肩膀上,像小狗一样蹭着她的脖子,各种讨巧卖乖,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以后乖乖听话,有好果子吃!”谷千诺拍拍它,她真不喜欢蛇冰冷的触感,   冬儿在一旁笑着道:“这小蛇看着很漂亮,跟别的蛇一点儿也不一样!”   凤之墨凑过来,见小青还继续腻着谷千诺,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立刻就皱了眉头,呵斥道:“小青,下来!”   小青却并不乐意下来,反而在谷千诺脖子上绕了个圈儿,像是翡翠项链一样,   谷千诺被它冰凉的触感弄得有些不舒服,正要把它拉下来,没想到凤之墨先她一步,将小青硬生生拽了下来,往身后随意一扔,   小青发出一声“嘶”,然后又迅速地飞了回来,继续盘在了谷千诺的身上,冲着凤之墨露出委屈又倔强的神情,   “还敢回来?离王妃远点儿!”凤之墨露出不善的眼神,   谷千诺不明白凤之墨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很维护这条蛇,不让她伤害小青,现在又不许小青接近她,还真是矛盾的男人!   谷千诺疑惑地问道:“算了,它喜欢就让它呆在我身边吧,等天气热点儿,它还能给我降温!”   “是啊,王妃好聪明,小青身上冰凉凉的,夏天可舒服了!”秋儿道,   凤之墨却别扭地道:“它是公蛇!”   “公蛇?有什么关系么?”谷千诺不解地问,公的母的有什么关系,它只是条蛇而已!   “公的就不可以!”凤之墨坚决地道,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蹭谷千诺的脖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秋儿和冬儿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们王爷是不是……吃醋了?   163 消火造人计划   “公的怎么就不可以了?你不是故意要把小蛇送给我的么?”谷千诺问,她当然知道凤之墨袖手旁观的原因就是这条蛇,他打算留在她身边了,   凤之墨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看到小青忽然这么腻歪起了谷千诺,他就很不爽,十分非常特别地不爽!   “留在你身边,但只能盘在胳膊上,不许往别的地方爬!”凤之墨这话是警告小青的,   小青像是听懂了一样,看了一眼谷千诺,又看看凤之墨,脑袋缩了缩,然后就乖乖地顺着谷千诺的胳膊爬到了她的手腕上,盘了个圈儿,   凤之墨这才满意了,小青抬起小脑袋,讨好地看了一眼凤之墨,它是惹不起王爷,也惹不起王妃,还是乖乖地听话吧,免得真被他们这对不良夫妇炖成蛇羹!   谷千诺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争辩的打算,凤之墨道:“以后小青就跟着你了,它能为你做不少事,对你来说也算有个贴身的保镖了!”   “它只是条小蛇!”谷千诺道,   小青似乎对谷千诺的评价有些不满,窜起来,扭来摆去的,似乎在说自己很厉害!   “小青的本事,你以后就知道了,它不仅可以释放各种剧毒,更重要的是,它有十分灵敏的感知力,追踪,寻宝,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它也能辨别方向!”凤之墨摸摸小青的脑袋,看上去对它很赞赏,   小青吐出蛇信子,然后蹭了蹭凤之墨的手,表现得像一只忠犬,   谷千诺看了一眼小青,道:“没想到你还很厉害嘛!”   小青得意地昂着下巴,然后扭动了几下舌头,   凤之墨却拍了一下小青,道:“记住,不要表现出色眯眯的样子,敢对王妃不敬,本王一定会要你好看!”   小青缩了缩脑袋,委屈地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   谷千诺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聊,它只是一条蛇!”   “蛇也不行,只要是雄性动物,就不行!”凤之墨再度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雄性惦记?   谷千诺眼角抽动了几下,问:“那你呢?”   “本王是你的夫君,怎能和别人相提并论!”凤之墨理直气壮地道,   谷千诺撇撇嘴,没有理他,反正她没答应之前,连凤之墨也不可以碰过她!   谷千诺将小青放出去,道:“去把我院子里的老鼠都赶走,以后不许任何老鼠进入阡陌阁,要是发现一只,可要为你是问!”   小青在地上站的笔直,重重地点了一下蛇头,然后吐着蛇信子就不见了踪影,   凤之墨笑着道:“你这是多此一举,凡是有小青的地方,老鼠都集体搬迁了,今天早上出现的老鼠,都是它从别处拖过来的!”   “什么人养什么蛇!”谷千诺低声嘀咕一句,这小青蛇和凤之墨还真是像,都很狡诈!   凤之墨的耳朵可灵了,听了谷千诺的话,挑眉看着她,道:“王妃似乎对本王颇有微词啊,这样吧……本王今日恰好有空,不如就进屋子去,咱们好好谈谈?”   凤之墨故意加重了“谈谈”两个字的音,可想而知,他到底想要怎么谈!   谷千诺哪里会那么傻,立刻就拒绝了,道:“不……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   “有什么好忙的,本王都告了几日假,专门就留在府中陪王妃的!”凤之墨对冬儿和秋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赶紧退避,   冬儿有些犹豫,秋儿则立刻拖着她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笨冬儿,王爷要和王妃谈情说爱呢,你在一旁多碍事?”   谷千诺眼见着院子里就没了人,其他下人也早早地就躲开了,立刻意识到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的危险讯号!   “那王爷既然这么闲,就去喝喝茶,吃吃点心吧,我答应了诚王要帮那位扶苏公子治病,还得去做点儿准备!”   谷千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打算溜了,没想到身后一股力道牵引着她,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跌在了凤之墨的怀里,   “王妃,昨晚的洞房花烛,本王还没有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呢!”凤之墨笑眯眯地挑起谷千诺的下巴,为什么越看这个女人,就越觉得心中欢喜呢?   谷千诺赶紧推开他,整了整衣衫,道:“王爷,青天白日的,还请您自重!”   凤之墨却又将她拉回来,道:“王妃的意思是,等到月黑风高的时候,便可以行好事了?”   “行什么好事,杀人还是放火?”谷千诺故意装听不懂的样子,   凤之墨的手指在谷千诺的脸上细细摩挲着,他很喜欢谷千诺的皮肤,嫩嫩滑滑的,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谷千诺却万般不自在,总觉得他的手指像是带了电,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酥酥麻麻的,难受极了!   “不杀人也不放火,而是要消火造人!”凤之墨凑近了谷千诺的耳边,用极为暧昧的语气道,   谷千诺因这句话,脸红到了耳根子,怪自己不争气地心跳加速,腿脚发软,   凤之墨被她羞怯的样子逗得兴致大起,问道:“看起来,王妃的确很需要消消火了,看看这脸红的,要烧着了!”   谷千诺这才听出,他是在逗自己,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喝道:“凤!之!墨!”   “王妃有何指教?”凤之墨轻佻地笑着问道,   谷千诺咬牙切齿地指着门外,道:“慢走,不送!”   “哎哎哎……怎么就生气了?”凤之墨看她恼了,才赶紧要哄人,   谷千诺理也不理他,一头钻进屋子里,将门从里面关上,然后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要缺氧了一样,心到现在还跳的十分激烈,她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不过是个男人,不过是随便挑、逗几下,她便这样失了分寸,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凤之墨笑嘻嘻地看着那紧闭的门,心中有那么一丝雀跃,往后这日子,可以热热闹闹地过了!   真好啊,真好……有这样的她陪伴着!   164 藏了什么宝贝?   谷千诺刚刚准备要做一些手术笔记,毕竟要为扶苏做心脏手术,需要很多麻烦的程序,她这里没有仪器没有设备,只能靠她自己的双手,所以她得尽快弄出一些药物来帮助手术!   谷千诺一心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听到外面的声音,直到季春过来敲门。   “进来!”谷千诺听到是季春,头也不抬地就让她进门了。   季春一进门,就道:“王妃,老孙头那边来消息了,说是轩王进了公主府,要他出诊!”   谷千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哦”了一声就没有反应了。   季春有些纳闷,怎么谷千诺一点儿也没有反应。   “王妃……”季春不放心地又喊了一声。   谷千诺道:“你刚刚说什么?”   季春又重复了一遍,谷千诺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道:“他怎么想起要到公主府去求医?他病的很重么?”   “据老孙头说是这样的,据说昨晚轩王被毒蛇咬了,中了蛇毒,没及时处理好毒,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呢!”季春颇有些快意地道,嘴角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看来季春对凤子轩是深恶痛绝的。   谷千诺有些惊讶,小青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此时正盘在她桌子上打盹儿,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得意地看了一眼季春,又继续打盹儿了。   谷千诺摇摇头,她没跟季春说昨晚的事儿,所以季春并不知道,他们遭了刺客之后,又去轩王府大闹了一场。   季春道:“说来也奇怪,昨个儿可是轩王大婚的日子,怎么会被蛇咬了?真是恶有恶报,让他当初在主子大婚的时候狠下毒手,这就叫现世报!”   “那他进了公主府之后呢,老孙头能治么?”谷千诺问。   季春哂笑,道:“就算能治也不该给他治,管他死活呢!”   “那就不管吧,谷云雪还在府里呆着吧?”谷千诺忽然又想起这茬儿来,这夫妻二人不会把她的府邸当自己家了吧?   季春道:“还呆着呢,以为神医还在府中,所以她不想走!”   “你去找诚王,让他帮着解决一下,这对夫妻我可不打算继续管了!”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道:“若是凤子轩死在了公主府内,会不会给咱们添麻烦?”   “那就别让他死在公主府,免得惹一身腥,所以让你去找诚王,诚王一定会很乐意帮忙的!”谷千诺冷笑着道,虽然是亲兄弟,但是诚王一定是最希望凤子轩死的人!   季春点点头,正准备应下来,却听到门外凤之墨的声音响起,道:“凤子轩还不能死!”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门口的凤之墨,问道:“他为什么不能死?”   谷千诺也是巴不得凤子轩死的人,新仇旧恨一大堆,反正也不是她动手杀的人,她乐意看着凤子轩就这么一觉不醒!   凤之墨看了一眼季春,道:“凤子轩死了,凤子璜就会做大,没人跟他争了,这天下还不是他的囊中物么?”   谷千诺微微皱眉,明白了凤之墨的意思,凤子轩一旦死了,凤子璜就会上位成为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皇帝不会再在两个儿子之间犹豫不决,皇位之争就不会再消耗皇帝的精力,凤之墨还如何搅动风云?   季春也恍然明白过来,道:“王爷顾虑的对,凤子轩还真不能死,否则……咱们晋亲王府就有麻烦了!”   季春如今已经把自己当了晋亲王府的一份子了,谷千诺嫁给了凤之墨,就意味着她和凤之墨同舟共济,一旦凤之墨有了麻烦,谷千诺也绝对不会好过!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道:“那你还闹出这一场麻烦来做什么?”   凤之墨摸摸鼻子,道:“这不是给你出口气么?”   谷千诺惊讶地张了张嘴,她没想到凤之墨之所以去让小青咬凤子轩,竟然只是为了给她出气!   季春窃笑起来,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识趣地退场了,就悄悄地出去,顺手把门也关了。   谷千诺别别扭扭地道:“你给我出气,现在他半死不活,只要我不出手救他,多半他会没命!”   “本王没料到凤子轩身边都是庸医,小青并没有用最厉害的毒,不至于让他一命呜呼的!”凤之墨无奈地道,凤子轩真是没用,不过中了蛇毒,就这么要死要活的,真弱!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难道我要主动回去救他么?那也太没面子了!”   “他是去求神医相救的,和你没关系!”凤之墨笑着道,天下人又不知道谷千诺就是神医,都只以为她是神医的徒弟!   凤之墨接着道:“更何况,皇后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快没命了,一定会想尽方法逼神医出手相救的,你不如主动一些,还可以讨一份丰厚的赏赐和诊金!”   谷千诺想了想,道:“说的也是,虽然我已经不差钱儿了,但没人嫌银子压身的!”   不过想到还要去救凤子轩,谷千诺心里仍旧像吞了一颗苍蝇似的难受!   凤之墨看出谷千诺的不情愿,走过去,轻轻捻起她的一缕发丝,道:“就当是为了本王,救他这一次吧!”   谷千诺抿抿嘴,闷闷地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么!”   “可是你心里没答应!”凤之墨指了指她的心口,谷千诺下意识地就捂住自己的胸部,她现在得像防狼一样防着凤之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吃干抹净!   凤之墨本没有多心,却因为她这个动作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微微勾起嘴角,别具深意地道:“王妃……藏了什么宝贝,怎么生怕本王知道一样?”   谷千诺被他这懂装不懂的样子弄得尴尬不已,赶紧放下手,摇摇头,道:“哪有什么宝贝,胡说什么,你肯定有事来找我的吧,有事就说!”   谷千诺以为自己转移话题就没事了,没想到凤之墨不依不饶地道:“怎么可能没宝贝?本王看,一定是有无价之宝!”   谷千诺被凤之墨的“无耻行径”给气的脸都红了,道:“王爷,请自重!”   “不重不重,本王身轻如燕,不信……可以试试!”凤之墨挑动着眉毛,样子极为诱获。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问道:“王爷,不淫荡会死么?会死么?”   “哈哈哈……怎么办,对着你,就情不自禁啊!”凤之墨在谷千诺的嘴上偷了一个吻,然后迅速地离开,笑的十分开怀。   165 你到底长心了么?   凤之墨的话让谷千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没个正经,你到底来找我什么事?”   “三朝回门,你打算怎么办?”凤之墨问,虽然他很明白,谷千诺对她父亲的态度,但是这回门礼还是要遵循的!   谷千诺皱了眉头,想起这古代人还有三朝回门的规矩,她内心是极不愿意遵循的,但是入乡随俗,她若不遵循这个规矩,到时候又得给谷允承借口折腾了!   谷千诺想了想,道:“王爷安排就好!”   凤之墨道:“恐怕……本王不能陪你回门!”   说这话的时候,凤之墨的眼神微微有些飘忽,谷千诺却是眉头微蹙,继而又舒展开来,道:“哦,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陪自己回门啊,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恩爱夫妻”的地步!   谷千诺坐下来,继续看自己的医书,凤之墨看了她许久,见她都没有反应,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本王为什么不陪你去?”   谷千诺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道:“王爷本就没有理由陪我回门,又何必要问不去的缘由呢?这是您的自由!”   凤之墨因谷千诺这个回答而沉了沉脸,道:“所以你觉得,本王没必要陪你回门,对么?”   “难道有必要么?又不是还有重要的人在公主府等着我!”谷千诺淡淡地道,不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父母缘,所以这回门对她而言,实在是没什么要紧的!   至于对凤之墨而言,那就更无关紧要了!   凤之墨咬了咬牙,道:“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回门,会被人嘲笑么?”   “嘲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在意呢!“谷千诺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没办法干涉,她自己问心无愧,何必在乎别人说长道短?   凤之墨对谷千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露出深深不满的样子,他欣赏她的坦荡,却也讨厌她的坦荡,似乎什么事都无法让她上心,除了她的生死存亡!   “谷千诺,你到底长心了么?”凤之墨问。   谷千诺讶异地看着他,道:“不长心,怎么活着?”   “本王看你是没心没肺!”凤之墨有些着恼,说完便拂袖而去。   谷千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被摔地哗哗作响的门,他又生什么气?不肯陪她回门,好像还是他有理了?   谷千诺也有些不悦,总觉得心头起了密密麻麻的烦躁感,扰得她书也看不进去,只觉得满书页的字,让人心烦意乱!   季春看到凤之墨脸色不悦地离开了,便进来问道:“王妃,王爷怎么了?”   “不知道!”谷千诺的语气也有些急躁。   季春便知道,这二人刚刚肯定是闹别扭了,明明她出去的时候,两人还甜蜜地狠,怎么突然就闹僵了呢?   季春也不敢多问,她知道谷千诺的脾气,便只是道:“刚刚已经派人去跟老孙头说了,让他救凤子轩!”   “嗯,人醒了就让他走,别留在公主府里!”谷千诺不想回门的时候,再遇到凤子轩。   季春应了,道:“二小姐还没走,该怎么办?继续让她留在府中么?”   谷千诺想到谷云雪,还有继续赖在公主府里不走的谷允承夫妇,道:“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吧,他们必然是不能留的!”   季春点点头,三朝回门,总还是个礼数,虽然谷千诺打心底里不再把谷允承当父亲看,但是明面儿上还是父女,不能做的太难看!   自从那日凤之墨和谷千诺再度不欢而散了之后,凤之墨就再没跨入过阡陌阁。   第三日一早,晋王府的管事将回门礼都备好了,又套好了马车,便来回了谷千诺。   谷千诺带着季春,冬儿和秋儿三人回去的,其他丫头就留在了王府内。   公主府还继续留着三百府兵,谷千诺当时想方设法地没有把这些人带去晋亲王府,这里面有太多皇帝的耳目,带去王府,那岂不是在自找麻烦么?   可是那些人还是得想办法打发了,她没打算一直养着一群闲人!   看到门口一本正经守着公主府大门的府兵,谷千诺心想,虽然他们都不是自己的人,但是表面功夫倒是不差,不会懒懒散散地给她添堵。   门口除了府兵,竟然谷允承还带着杨氏站在门口相迎,谷千诺倒是颇为诧异。   不过谷千诺走过去之后,谷允承才皱着眉问道:“晋王殿下没来?”   谷千诺这才明白,他们站在这里等的人不是她,而是凤之墨!   “哦,不过是归宁罢了,王爷忙着呢,没有空!”谷千诺轻描淡写地道。   杨氏却露出了窃喜的表情,不过只是一瞬便消失了,然后露出了担忧的样子,道:“诺儿啊,这三朝回门,竟然就你自己回来了,这若传出去,你往后……哎,不是那晋王殿下求娶的么,怎么这样不珍惜你呢?”   谷允承哼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这才正常呢,我看那晋王娶她,也不过是别有所图,哪里就真的看上她了!”   “哎……驸马爷,诺儿真可怜,姐姐去得早,本来有段好姻缘,却偏偏不得轩王殿下的心,被退了亲,好容易又攀上了晋王,怎么就又受这样的委屈呢?”杨氏的感叹里,满满都是嘲弄。   谷千诺却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嘲讽而感到难堪,反而笑嘻嘻地道:“父亲,娇蕊和春香怎么这一次没有跟着您回来啊?她们可还好?”   这话一出,杨氏和谷允承的脸色俱是一绿,杨氏几乎当场要发飙。   谷千诺接着问道:“哦……妹妹的肚子怎么样了?没有我师父的照顾,还能安稳生下来么?”   这下二人的脸色则由绿转白了,谷云雪的情况可是很糟糕啊!   谷千诺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道:“听说轩王大婚当日,竟然被毒蛇咬了,还跑来求我师父相救?现在解毒了吧?这要是我不大发慈悲让师父出手相救,妹妹可就真的可怜了,守寡不说,可能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留不住,这传出去,说的好听是命苦,说的难听就是克夫克子啊!”   谷允承和杨氏被气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谷千诺,你说够了没有?”谷允承恼火地呵斥。   谷千诺浅浅一笑,道:“说够了,还有些口渴,父亲备茶了吧?”   说着便带着人进了门,完全不理会谷允承夫妇的脸色有多难看。   谷允承这才白了一眼杨氏,然后两人跟上去了。   166 怕是宴无好宴   到了花厅,老孙头便坐在那里,谷千诺过来,笑嘻嘻地道:“回来了?快坐下喝杯茶吧!”   谷千诺觉得老孙头也着实是个趣人,他独自留守公主府,面对着谷允承和这么多麻烦人物,还能如此平心静气,实在不容易!   “师父这几日可好?”谷千诺关心地问道,   老孙头点点头,道:“好着呢!”   “那就好,以后这府中就您一个人住下了,你就把公主府那些没用的花花草草都除掉,想种草药就种草药,想种菜就种菜!”谷千诺的确有这个打算,她需要自己种一些稀有药材,以后肯定有大用处,   老孙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说什么?这公主府里一草一木,都不许动!”谷允承进门就听到有人要动公主府的花花草草,自然不能答应,他可是还要回来住的,   谷千诺压根儿就没把谷允承的反对听进耳朵里,而是继续和老孙头讨论起来,道:“反正这府宅大得很,您老喜欢怎么折腾都行,只要留着我的千羽阁和您住的随园,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懂么,不许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谷允承直接站到了谷千诺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   谷千诺这才抬眼看了他,然后道:“恐怕你没资格这么要求,这府宅早就不属于你们了,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我是你父亲,是驸马爷,这公主府还轮不到你这个已经嫁了人的女儿做主!”谷允承自然不肯承认当初的协议,还想着谷千诺既然已经出嫁了,他和杨氏自然要搬回来的,   城南别院虽然是个好地方,但是离皇城太远了,他可不甘心就此告老归田,颐养天年,他毕生志愿就是入朝为官,平步青云,   折腾了半辈子才当上了太尉,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官阶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折腾,乌纱帽就摘掉了,空有个驸马爷的名头,没有哪个看得起他的!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不管我嫁人还是没嫁人,这公主府永远都是我的,与你无关!”   “你……”谷允承刚要发怒,却被杨氏拉了拉衣袖,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争执下去,   谷允承的眼神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当即闭了嘴,道:“哼,你这个孽女,迟早我要被你气死!”   “如果我真有那个本事,我倒希望能早日实践一下!”谷千诺叹息一声,怎么谷允承偏偏每次都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总是活蹦乱跳的呢?   谷允承咬牙切齿,可是竟然神奇地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只是冷哼一声,道:“今日是你归宁的日子,为父不愿与你吵架,你母亲已经吩咐人准备了家宴,你待会儿自己去,不必我们再派人请你了吧?”   谷千诺倒是很意外,没想到谷允承和杨氏竟然还真安排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可是谷千诺不打算领这个情,只是淡淡地道:“父亲有心了,我还是陪师父他老人家随便吃些家常便饭即可,就不去叨扰你们了!”   杨氏一听,忙上前堆着笑脸道:“诺儿,虽然咱们这些日子来多有摩擦和误会,但到底是一家人,何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呢,怎么说今日也是你三朝归宁的日子,我们摆一桌好宴也是应该的,你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怕是吃不起啊!”谷千诺心里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杨氏这讨好的样子,是为了什么?莫非又有事情要求自己?   杨氏笑着道:“这话怎么说的,你如今也贵为亲王妃了,虽然你和我们不亲近,但你到底还姓谷,你有福气,我们也跟着有面子,你父亲虽然对你严厉了些,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早早就吩咐我备下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今日你回门,你既然已经嫁人,我们自然应该以礼相待!”   谷千诺从来不知道,杨氏竟然有这样的好口才,但是她越是巧舌如簧,她就越是觉得不放心,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谷千诺问,   谷允承不悦地道:“让你去一起吃顿饭,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能吃死你不成?”   杨氏忙又打圆场,道:“驸马爷,您就别发脾气了,诺儿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才对你这样冷淡的,往后大家能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了,何必还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客客气气的也好啊!”   “诺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说冰释前嫌,但最起码也不能一顿饭也不和我们吃吧?”杨氏殷切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琢磨了一下,道:“既然你们盛情难却,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待会儿我会去的!”   杨氏一听,喜上眉梢,道:“那好那好,我这就去厨房,吩咐她们赶紧做菜,我这里还有当年你出生时,你父亲给你准备的女儿红,你出嫁的时候,还跟咱们闹着别扭,就没拿出来了,今儿定要取出来喝掉!”   谷千诺也不知杨氏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既然谷允承还想折腾,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他们要作死,她也不打算拦着!   杨氏得了谷千诺的应允,便高高兴兴地拉着谷允承下去了!   他们一走,季春就道:“王妃,恐怕是宴无好宴啊!”   “任他们折腾去,你到时候安排我们的人守在门外就可以,我看他们到底能把我怎么着!”谷千诺冷冷地道,   季春仍旧有些不放心,道:“公主府里可是有三百府兵啊!”   “难道这三百人还敢明目张胆地拿着刀剑对着我?”谷千诺不相信,皇帝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把事情摆到明面儿上来,否则岂不是影响他塑造了多年的“明君”形象?   季春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谷千诺自然也知道,谷允承夫妇肯定憋着坏,要引她入局,但到底是什么局,她却不清楚,但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不介意走一遭!   谷千诺就是要让这些处心积虑要害她的人知道,她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欺负她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食恶果!   167 不属于她的悲哀   公主府一般用来开正席的地方是琼华厅,今天虽然没外人,但到底是谷千诺归宁之日,所以谷允承也就在琼华厅摆了筵席,   谷千诺来的时候,谷允承和杨氏已经坐定了,看到谷千诺进来,杨氏还特别周到地站起来招呼她:“诺儿,快过来坐,等你好一会儿了!”   谷千诺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多做理会便坐了下来,   冬儿和秋儿陪在一旁,杨氏笑了笑,还吩咐丫头给她端了水,让她净手!   谷千诺倒也没有拒绝,擦了手之后,杨氏赶紧给谷千诺夹菜,笑眯眯地道:“诺儿,今儿的菜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多吃些!”   谷千诺看着碗里的水晶虾仁和红烧肘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从前的谷千诺很少有机会和谷允承她们一起用餐,大部分时候,她都会在千羽阁内单独用饭,而所吃的无非都是杨氏把她们吃剩的饭菜再送过来一些,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谷允承才会想起她,然后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饭!   她并不喜欢吃荤菜,因为冬天的时候,那些荤菜冷了,实在难以下咽,素食反而好吃一些,所以和谷允承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才会吃这些肉类,热腾腾的,似乎十分美味,   可是吃过一次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肠胃脆弱的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油腻,所以吃完便回去上吐下泻!   可是小小的谷千诺,为了这难得地和父亲一起吃饭的机会,每一次都努力地吃,仿佛十分享受那些“美味佳肴”,只为了博得一些些可怜的温情!   那些画面,那样深地印在了谷千诺的脑子里,以至于此时,忽然全都涌现出来了,竟觉得喉头有些紧涩,鼻子有些发酸!   那不是属于她的悲哀,可是此刻她却感同身受,她记得那些时刻,记得谷云雪和杨氏微带鄙夷和不屑的眼神,记得谷云雪骄傲而得意的笑,   记得他们一家三口,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的“相亲相爱”,而她永远像个局外人,被排斥在边缘,明明……她也是谷允承的女儿,是这个公主府真正的主人!   谷允承看着谷千诺盯着自己的碗发愣,疑惑地问:“怎么不吃?”   谷千诺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谷允承,忽然问:“父亲,在你心里,我算是你的女儿么?”   谷允承因为这一生疑问而皱了眉头,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谷千诺!   谷千诺微微露出凉薄的笑容,她这是怎么了,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原主留给她的影响,还真是有些让人无奈!   她大概只是心疼原主,那么孤独而无助地期盼着父亲的关注和关爱,可是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等到,该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痛彻心扉呢?   “好了,吃饭吧,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一顿饭!”谷千诺夹起碗里的菜,放入口中!   谷允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第一次主动给谷千诺夹了菜,用难得地柔软声音,道:“诺儿,你别怪父亲,有些时候,我也是莫可奈何!”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没有应下来,莫可奈何么?有什么样的无奈,可以让一个父亲,一次次将自己的女儿置之死地呢?   杨氏看着这父女之间的交流,眼神里却有一抹阴沉闪过,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插嘴,反而积极地为两个人布菜!   “来来,多吃点儿,今儿可是特意叫厨房准备了好多菜,可惜了,就是晋王殿下没有来!”杨氏笑着说,却被谷允承瞪了一眼,然后赶紧闭了嘴巴,   杨氏眼神闪了一下,又堆满笑脸,道:“诺儿,你可别怪我,我就是嘴巴没个把门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谷千诺继续保持沉默,自顾自地吃起来,杨氏知道她不愿意搭理自己,才没有继续自讨没趣,   吃完之后,杨氏让下人将桌子收拾了,又上了茶,道:“诺儿,这是今年刚刚上的新茶,你尝尝看!”   谷千诺轻轻嗅了一口茶,然后问道:“茶里放了什么?”   杨氏吓了一跳似的,然后道:“你说什么呢,里面就是茶,还有一些晾干的茉莉花,怎么了?难不成我们还能下毒么?”   “没什么,闻着有些香,要是你们能给我下毒,那我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谷千诺笑着道,   说完就抿了一口茶,的确是难得的好茶,如果茶里没有加多余的料的话,那就更好了!   谷千诺微微勾起冷笑,以为这样的毒,她就察觉不了么,那岂不是枉费她前世所学?   看着谷千诺喝下了茶,杨氏和谷允承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谷千诺放下了茶杯,谷允承随之也放下了茶杯,不仅如此,还“不小心”将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谷千诺的冷笑漾起在嘴角,终于要来了!   果不其然,声音破裂的那一瞬间,凤子轩竟然带着人将他们团团包围,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弓箭,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还以为谷千诺是什么绝世高手,他们深怕不能留住她一样!   “轩王殿下,这么大张旗鼓的,未免有些劳师动众吧?”谷千诺笑着问,   凤子轩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谷千诺丝毫没有震惊和恐惧流露出来,她平静地实在有些不正常!   “谷千诺,你不必佯装镇定,公主府现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人会来救你的,包括凤之墨!”凤子轩居高临下的样子,还真是不可一世,   谷千诺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反而又喝了一口茶,道:“等我喝完这口茶,你们再告诉我,打算要对我做什么吧!”   “茶?哈哈……亏得你还是什么神医的徒弟,难道不知道这茶里有毒么?”凤子轩像看着傻瓜一样看着谷千诺,他还真以为谷千诺有几分真本事,却不过是半吊子罢了!   冬儿和秋儿一听,立刻就慌了,秋儿赶紧道:“王妃……怎么办?你中毒了?”   冬儿也紧张极了道:“怎么办?季嬷嬷呢?”   “你说的是那个守在门外的老婆子吧,她如今和你们的神医在一起呢,不会来救你们的!”凤子轩很好心地回答了冬儿的问题,   冬儿一听,就慌了手脚,看着谷千诺,几乎有些发抖,怎么办,她们有麻烦了!   168 九龙令的秘密   谷千诺道:“你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要对不相干的人动手,放了冬儿和秋儿,还有不要为难我师父和季嬷嬷!”   “呵呵……谷千诺,是你太天真,还是把本王当傻子?既然我要动手,能放过这些人么?那岂不是给她们机会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凤子轩冷笑不迭,   杨氏鄙夷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对凤子轩道:“王爷,人我们已经帮你搞定了,雪儿的事儿……您看?”   “你放心,你们为本王立了功,回去我就请母后答应,封云雪为侧妃!”凤子轩保证道,   谷千诺看了一眼谷允承,笑着问:“原来,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用我去换谷云雪的侧妃之位啊?一个侧妃的头衔,竟然比我的命,更重要?”   谷允承脸色有几分窘迫,有些尴尬地道:“诺儿,你也别怨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从未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我也不得不为自己和雪儿考虑!”   谷千诺点点头,带着微笑,道:“但愿你永远没有后悔的一天,从今天开始,你我就不再是父女了!”   “说的好像你还有明天一样,哼……我们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父亲对你仁至义尽了!”杨氏翻起了白眼,极为不屑地道,   谷允承似乎还有些顾忌,道:“诺儿,其实你好好地求求轩王殿下,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识时务者为俊杰,父亲也不希望你真的就这么死了!”   说完还对凤子轩道:“王爷,您就看在我和雪儿的面子上,如果能留她一命,就留她一命吧!”   凤子轩点点头,道:“只要她听话,本王也不是非要她死不可!”   “好了,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凤子轩,你这次又要从我这里要什么?”谷千诺问,   凤子轩看了一眼谷允承,道:“带着人下去吧,你们也都退到外面去,我要和谷千诺单独谈谈!”   谷允承点点头,拉着杨氏走出去,冬儿和秋儿死活不肯走,凤子轩直接叫人把她们拖了出去,   谷千诺听着冬儿和秋儿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只是淡淡地摇头,对凤子轩道:“不要为难两个丫头!”   “放心,只要你肯乖乖合作,我绝对不会伤害无关的人!”凤子轩笑着道,   屋子里只剩下了谷千诺和凤子轩,谷千诺在盘算,究竟她如何才能逃生,   凤子轩看谷千诺沉默着,于是笑着问道:“你可别乱打主意,你的师父和你身边的下人都在本王手里,你只要轻举妄动,她们会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我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心管他们的死活呢?你太高看我了!”谷千诺故意露出自私自利的样子来,   她越是在乎那些人,她们就越会成为凤子轩威胁她的武器!   凤子轩鄙夷地道:“你还真是冷血,谷千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呵呵……跟你有关系么?”谷千诺回以无所谓地笑,   凤子轩握了握拳头,道:“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设局抓你么?”   谷千诺从善如流地问:“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上次在血狱里问你的问题么,你知道……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凤子轩问,   “还是那个问题啊,我都说过了,我根本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也根本没有那样东西!”谷千诺对凤子轩的执着还真是有些无奈,   凤子轩道:“你没有?你没有凤之墨会娶你?”   “你是不是已经把九龙令交给了凤之墨?”凤子轩一把抓住谷千诺的手腕,逼视着她,   谷千诺蹙眉,问道:“难道你认为他娶我就是为了你口中的九龙令?我很不懂,九龙令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魔力让你们如此痴迷?”   凤子轩听了谷千诺的问题,眼里露出不解来,道:“你当真不知道九龙令是什么?”   “你认为我一直在撒谎么?凤子轩,如果你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那就不必再跟我谈了!”谷千诺没好气地道,   凤子轩盯着谷千诺看了一会儿,确信她没有说谎之后,才道:“凤之墨还真是厉害,就这样把九龙令从你身上骗走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谷千诺,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能不能不要兜圈子,我就想知道,这九龙令到底是何物,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谷千诺烦躁地问,她现在必须要知道这样东西的价值了!   凤子轩道:“你还记得当初谷云雪派人杀你,外面传出的风风雨雨么?那些人说我要杀你,其中之一的理由是,你身上有一样可以号令天下的宝贝!”   谷千诺点点头,然后故作惊讶地问:“你不会说,这九龙令就是号令天下的宝贝吧?”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了,你知道……西凤国有一支铁血军队,名为血衣卫么?当年叱咤四国,令邻国闻风丧胆,丝毫不敢进犯的血衣卫,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各个都具有以一敌百的能力,自西凤国立国以来,血衣卫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凤子轩解释道,   谷千诺问:“九龙令就是号令这支队伍的?那也不对啊,就算有这支军队,也应该掌握在皇上手里,那跟九龙令有什么关系?”   凤子轩眼神微微闪烁,道:“血衣卫不听皇上的命令,只遵从九龙令的主人,只有九龙令可以号令血衣卫,二十年前,血衣卫就销声匿迹,隐而不出,就是因为九龙令失踪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会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手里呢?”谷千诺很是费解,   凤子轩道:“因为有证据表明,九龙令最后到了你母亲手里,你母亲去世了,你是她唯一的女儿,不在你身上,又在哪里?”   “还有,凤之墨一回到西凤,就开始打探你的消息,你和我退亲之后,他更是屡次找借口接近你,现在直接把你娶了,你以为这都是没有缘由的么?”凤子轩嘲弄地看着谷千诺,似乎在说,谷千诺相信凤之墨娶她是因为真的喜欢她,那就实在是太天真了!   169 同归于尽吧   谷千诺听到这里,也就基本了解了情况,九龙令……能够号令这一支“特种”军队,虽然不至于有号令天下的作用,但是对于一个觊觎皇位的皇子而言,的确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难怪凤子轩如此执着!   谷千诺却道:“就算这样,九龙令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那支血衣卫,恐怕都老了,找到了九龙令,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懂血衣卫的更迭方式,他们是世代相传的,每一个血衣卫的成员,都是世袭罔替,所以即便上一代血衣卫的人老了,他们的后代也会继承使命,算起来,现在应该正当盛年才对!”凤子轩道,   谷千诺对于古人这种奇怪的“世袭”制度,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在现代,军队都是靠制度来维系的,虽然也有子承父业,继续从军的,但不可能有一支军队,永远都是子子孙孙承袭下去!   首先是不能保证这个军队的人都能有最高的素质,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度啊!   不过古人所受的“忠诚”教育,大概已经深入骨髓了,所以很难摆脱这种桎梏!   谷千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可是我真的没有九龙令,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就交给了凤之墨,对不对?”凤子轩问,   “我说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九龙令,也不可能交给谁!”谷千诺回答,   凤子轩却不相信,道:“不可能,你们才成亲,你不会傻到这么快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你不要逼我对你用刑,还是乖乖交给我吧!”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实在懒得跟你这个疯子浪费口舌,你以为外面这些人真能控制我,今非昔比,我既然敢跟谷允承吃饭,就不会没有任何准备,你说他们给我下了毒,你看看我可有中毒的迹象?”谷千诺笑着问,   谷允承给她下的毒就是“软骨散”可以使人浑身无力,任凭人摆布,   凤子轩皱了眉头,道:“你没中毒?”   “笑话,我师父是神医啊,若谷允承他们那种小伎俩我都没办法避开,那岂不是丢了我师父的脸?”谷千诺笑着问,   凤子轩看谷千诺的确没有受伤的样子,心中犯了一丝警觉,道:“即便你没中毒,你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能从本王手中逃脱?”   “我不需要逃脱,你也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已经是晋亲王妃了,归宁之日,却下落不明,你以为凤之墨真的就会不闻不问么?”谷千诺笑着道,   “哈哈哈……谷千诺,你真当本王那么傻?你回来的是安宁公主府,你自己的地盘,你就算死了,也不是本王下的手啊,本王如今可是身中蛇毒,昏迷不醒呢!”   凤子轩自鸣得意地道,完全没有把谷千诺的威胁放在心上,   谷千诺知道,凤子轩敢这么做,就已经备好了后招,他到时候肯定会让谷允承出来承担的,谷允承这个蠢货,永远都被人当枪使,那么蠢的人,竟然还一心想要往上爬,也不怕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谷千诺也跟着笑了,道:“我敢坐在这里,不仅靠着凤之墨,我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人,凤子轩,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身上有小青,她身上的锦囊里,放着足以毒死几万人的剧毒,只要她愿意,这里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凤子轩却根本不相信谷千诺,冷笑着道:“你少跟本王虚张声势,本王既然敢留下你,就一定能留下你!”   “你大可试试看!”谷千诺眼神微冷,虽然她不喜欢杀戮,但是她从来不会害怕杀人!   凤子轩逼近了谷千诺,每一次面对谷千诺,他都能被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杀死谷千诺的心思却越来越淡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娶谷千诺回去,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九龙令,但是……他曾经有机会堂堂正正地娶她,他也没有为了九龙令就真的娶她!   他忽然想到成亲那天的事情,他派人去晋亲王府刺杀,其实他心里清楚,根本奈何不了凤之墨,但是他还是派死士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他们洞房花烛,想到谷千诺真的属于凤之墨了,他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   “谷千诺,或许我们并不用剑拔弩张,九龙令你暂时不想交给本王也没事!”凤子轩忽然伸出手,想要触摸谷千诺的脸,   谷千诺撇开头,躲了过去,皱着眉头,问:“那你想怎么样?”   “做本王的女人,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本王不着急!”凤子轩在这之前,并没有做这样的打算,可是此刻说出口之后,竟然内心有那么一丝期待,他希望谷千诺能点头,似乎这是最好的结果!   得到了她的人,拥有了她的心,九龙令难道还怕落在别人手里了?   谷千诺听了凤子轩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子轩……他是疯了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已经是凤之墨的王妃了!”谷千诺哭笑不得地道,   凤子轩脸上染上几分愠怒,道:“他的王妃?他是不是碰你了?你们……你们……”   凤子轩实在是没办法将剩下的话说完,他忽然觉得很恶心,像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的愤怒和痛苦!   “谷千诺,你真是不要脸,不知羞耻!”凤子轩怒骂道,   谷千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凤子轩,道:“你脑袋清醒一点,我是晋亲王妃,我和凤之墨发生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你才不知羞耻,对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你……”凤子轩还想再指责她,却发现很无力,她说的都对!   可是凤子轩不信邪,他现在只想实现自己的计划,于是蛮横地道:“谷千诺,我不管别的,你现在说,答不答应本王的要求?做我的女人,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哈……凤子轩,你觉得我会答应么?我劝你还是放弃你的疯狂想法,第一我没有九龙令,第二我也绝对不可能做你的女人!”   谷千诺拒绝的干脆而彻底,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对凤子轩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嫌弃到了骨子里!   凤子轩见她真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恼羞成怒,上前抓住谷千诺的衣襟,狠狠地威胁:“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会杀你!”   “我怎么会以为你不会杀我?你想杀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你杀不了我!”谷千诺忽然掏出一枚针,扎进了凤子轩的手指上,   凤子轩感到一阵剧痛,然后就将手松了开来:“谷千诺,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银针有毒,你要是不放我,咱们就同归于尽吧!”谷千诺丝毫不畏凤子轩,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凤子轩能不能一样呢?   170 都得给我陪葬   凤子轩没料到谷千诺会突然发难,看到自己手掌出现一道黑印,顿时就慌了,   “谷千诺,你快拿解药来!”凤子轩大怒,立刻掏出剑来,抵着谷千诺的脖子,恨不得当即刺下去,   谷千诺却冷笑着挺了挺脖子,道:“刺下去,这样很多人会高兴的,我死不足惜,凤之墨和凤子璜该笑得多开心?”   凤子轩脸都青了,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   “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忘了外面还有你师父,还有你身边的丫头婆子么?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凤子轩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谷千诺笑着问道:“你会在乎谷允承和谷云雪他们的死活么?”   凤子轩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冷血冷心到谷千诺这个地步,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好,很好……只要我杀你一个人,你不救,往后还有谁肯忠心于你?”凤子轩,然后冲外面喊了一声,冬儿和秋儿被带进来了,   秋儿和冬儿一进来,就挣扎着要扑向谷千诺,   “谷千诺,我给你一次机会,解药,立刻交给我,否则这俩人就死一个!”凤子轩已经失去了耐心,   谷千诺继续冷笑,道:“我也是将死之人,无力自保,何以保人?”   凤子轩二话没说,忽然转身,一刀砍上了冬儿的肩膀,血喷涌出来,冬儿的惨叫声让人头皮都麻了,   “冬儿……”秋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钳制,扑向了冬儿,   谷千诺却始终没有出声,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冬儿,甚至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冬儿是个不曾相识的人,可是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紧紧攥住的拳头,骨节都惨白!   “救命啊……救救冬儿,救救冬儿!”秋儿哭天抢地地喊着,   凤子轩笑的很残酷,道:“不救么?还想本王刺第二剑吗?”   “不……不行,不可以,王妃……救救冬儿……”秋儿哭喊着道,她没弄清楚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凤子轩要刺冬儿,也不知为什么谷千诺无动于衷,   秋儿和冬儿朝夕相处,甚至住一个屋,常常会钻一个被窝里,感情好的堪比亲姐妹,如今看到冬儿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简直比自己被刺了一剑还要难受!   谷千诺却始终不发一言,她不能开口,不能去救,否则冬儿会死,秋儿也会死!   “你要舍得自己死,那就杀吧!”谷千诺淡淡地道,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凤子轩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了,掌心的黑色印记越来越大,发出隐隐的刺痛感,长剑又狠狠地一剑刺向了冬儿的另一个肩膀,   冬儿已经晕过去了,被刺了一剑瞬间又醒了过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呼哧呼哧的发出残喘声,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痛苦又绝望地看着谷千诺!   “你们记住了,这可是你们的主子要本王刺的,她不肯救你们,所以你们就要死,而且还是惨死!”凤子轩眼神充斥着血丝,看起来如疯魔了一样,   谷千诺默默在心里数着数字,面上却根本不动声色!   “凤子轩,你有没有感觉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别乱动了,毒气攻心,真的会死的!”谷千诺提醒道,   凤子轩捂着心口,那里犹如被针扎了一样的疼,但并不密集,而是忽然疼一下,忽然又不疼了!   “谷千诺,交出解药!”凤子轩怒吼道,   “别激动,你现在越是激动,毒就发作的越快,放了我的人,我留下来,然后我可以暂时缓解你的毒性!”谷千诺道,   凤子轩看着谷千诺,忽然笑了,道:“看来你也并非真的冷血无情,你还是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嘛!”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的命,不足以抵偿这么多人的命!”谷千诺道,   凤子轩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一时间竟然乱哄哄的,   “凤子轩,你时间不多了,放了她们,让我看着她们平安离开公主府!”谷千诺催促道,   凤子轩捂着心口,几乎有些站不稳,他的脑袋越来越重,仿佛就要失去意识了,   “谷千诺,她们走了,你也走不掉,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凤子轩恶狠狠地道,   但是凤子轩还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所以尽管内心充满了愤恨,还是乖乖放掉了冬儿和秋儿,   “人都走了,快给本王解毒!”凤子轩几乎是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在支撑自己,   谷千诺看着他,道:“我还没有看到我师父和季嬷嬷,他们必须要一起走出公主府的大门,否则你休想!”   凤子轩咬着牙齿,道:“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便赶紧吩咐人将老孙头和季春带出来,季春看到此情此景,狠狠地挣脱掉了侍卫的钳制,准备过来拼命,   谷千诺却制止了她,道:“季嬷嬷,别冲动,冬儿受了重伤,你带我师父一起走,离开这里!”   “主子,奴婢不能丢下你!”季春怎么可能放心自己走呢?   谷千诺摇头,道:“这是命令,必须现在就离开!”   季春还要说什么,老孙头拉住她,道:“听她的话,我们走……冬儿情况有些危险,流了很多血了!”   季春愤恨地看了一眼凤子轩,然后才背着冬儿,离开了公主府,谷千诺是亲眼看着他们走出大门的,   她想……凤之墨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她死在这里吧?会来救她嘛?   虽然她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活下来,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很希望看到凤之墨,希望他哪怕有一次,能够不顾一切地救她一次,而不是几经斟酌和盘算,再决定救还是不救!   “现在可以给本王解毒了吧?”凤子轩被人扶着,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谷千诺的毒,果然厉害!   谷千诺上前,掏出一枚银针,在凤子轩的手指上扎了几下,又喂了凤子轩一颗绿色的药丸,然后道:“你的毒一时半会儿是解不掉的,但现在你暂时不会死了!”   凤子轩缓了一口气,果然觉得心口畅快多了,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然后忽然笑着问道,你把身边的人都放走了,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靠着毒威胁本王放了你?”凤子轩问道,   谷千诺没有理会他,道:“我只是不想牵连无辜罢了,跟你说吧,刚刚我这一路走来,你带来的人,都已经中毒了,没有我的解药,今天你和你的人,都得死在这里,给我陪葬!”   171 许你贵妃之位!   凤子轩眯起眼睛,看着谷千诺,道:“你疯了么?”   “我没有疯,我只是要警告你们,不要惹我,因为我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我孤家寡人,不在乎生死!”谷千诺平静地说出这样的事实,   凤之墨没有出现,她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着生死存亡!   他说过,她嫁给他之后,他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可是最终在这样的时刻,他依然选择了放弃她!   没有陪她回门,大概是他一早就知道凤子轩会在这里等他们吧?   “孤家寡人?你可是凤之墨的王妃,你要是敢对本王怎样,凤之墨就会受到牵连,谋害皇子,满门抄斩!”凤子轩道,   谷千诺笑着问:“你有办法让皇上下旨杀凤之墨么?如果你们有办法动凤之墨,又怎么还要屡次来找我的麻烦呢?你们以为我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死,可是我告诉你……我死,也会拉上垫背的!”   凤子轩被谷千诺的话说的脸色一忽儿黑一会儿白,谷千诺有一点说对了,他们就是没办法直接动凤之墨,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谷千诺,就算如此,你真的值得为凤之墨死么?交出九龙令,本王可以保你一世荣华,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你为什么非要帮凤之墨,你知道他今天不来这里,就等于放弃你了么?”凤子轩问,   他想不通,谷千诺到底为什么对凤之墨这样死心塌地,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会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女人!   谷千诺露出浅淡到近乎没有的笑容,道:“我不为任何人而死,也不为任何人而活,九龙令我没有,你似乎永远都不相信这一点!”   如果她没猜错,金花婆婆早就把九龙令交给了凤之墨,可怜凤子轩还如此执迷不悟地以为九龙令在她手里!   “真的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除非你已经交给了凤之墨!”凤子轩道,   谷千诺道:“那你就当我已经交给他了吧,总之我是拿不出来的,你要只为了九龙令,现在可以死心了,我们也别互相为难,各退一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呵呵……可以,那就答应我的条件,和凤之墨和离!”凤子轩看着谷千诺,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谷千诺留在凤之墨身边,这个女人真的今非昔比,她竟然能无声无息地给这么多人下了毒,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毒死任何人,这是多么可怕的能力?   这样的人给了凤之墨,不就等于他们的性命都握在了凤之墨的手里么?   那迟早凤之墨会夺走皇位,他和他的父皇,还有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会沦为阶下囚!   凤之墨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谷千诺道:“和离?婚可是你父皇下圣旨所赐,难道我提出和离就能和离么?”   “我说可以就可以!”凤子轩斩钉截铁地道,父皇若是知道谷千诺如今的能耐,哪里还敢把她嫁给凤之墨,那不等于给了敌人一把利刃么?   谷千诺问道:“我和他和离之后呢?”   “本王娶你!”凤子轩竟然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   “娶我?你不是已经有了正妃了么?难不成要我去给你当妾?”谷千诺故意这么问,其实给她正妃她都不要当!   凤子轩道:“只要你肯诚心助我,他日我登基为帝,许你贵妃之位!”   “贵妃?哈哈……不还是妾么?”谷千诺不屑地笑了,   凤子轩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当日我许你正妃之位,你不肯,如今你已经和凤之墨拜过堂,一个二嫁之女,做不得皇后的!”   仿佛他给她贵妃的名分,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谷千诺觉得凤子轩有时候天真的,让她都有些哭笑不得,他会以为自己在乎一个贵妃之位吗?   “你笑什么?”凤子轩不满地问,   谷千诺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道暗箭朝着谷千诺的背后射过来,   谷千诺明明感觉到了危险,却已经无力躲开了,   凤子轩也不知道忽然发了什么疯,竟然在最紧要的关头,将谷千诺拉了开来,那箭笔直射向了谷千诺身前的一个侍卫,   “谁!”凤子轩大声呵斥,   侍卫们纷纷严阵以待,凤子轩,指了指谷千诺身后,道:“把人给本王抓过来!”   凤子轩身旁的侍卫一个纵身,就直追那个放暗箭的人而去,很快就将人捉住带了回来,丢在了凤子轩面前,   “王爷,就是这个小贼!”   凤子轩一看,发现这人倒是有几分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谷千诺却笑了,道:“看来想我死的人还真是多,我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人品?”   “谁派你来的?”凤子轩呵斥道,   那小贼哆哆嗦嗦,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也不敢抬头看人,只是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地发出几个谁也听不懂的词儿,   “不用问了,你的好岳父和好岳母呗!”谷千诺实在是想不通,谷允承到底有多恨她,才不惜在这个时候放冷箭要取她性命!   凤子轩的眼里闪过不解,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谷允承最多也就帮着自己把谷千诺留下了,没有必要再下杀手,毕竟要不要杀谷千诺,还是他凤子轩说了算!   “呵呵……谁让你要许我贵妃之位了,他们的宝贝女儿还没有得到您的许诺呢!”谷千诺笑嘻嘻地道,   凤子轩眯起眼睛,一抹愠怒一闪而过,谷允承这个老家伙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为被他的命令,若是今日他杀了谷千诺,不就等于自己也被杀了么?   “去把谷允承,谷云雪还有那个杨氏都给本王带过来!”凤子轩觉得,是时候要教训一下这一家子了,顺便也能给谷千诺出出气,卖谷千诺一个人情!   谷千诺乐得让他折腾,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机会,希望季嬷嬷能找到办法救她!   她知道,凤子轩不会杀她,但是他也不会放走她!   凤之墨这个混蛋,一而再地袖手旁观,看她被人欺负,枉费她还一心以为他真的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些真心!   谷云雪他们被带过来以后,看到跪在地上的小贼,顿时就慌了,   谷千诺没死,还被抓到了刺客!   172 谷云雪,你长本事了   谷云雪到底是个聪明人,看到这个阵仗,立刻关切地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听父亲说,你被谷千诺下了毒,您没事儿吧?”   凤子轩看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看看谷允承和杨氏,问道:“这个人,是你们派来的吗?”   谷云雪道:“什么人?你是说这个小顺子么?”   “就是这个暗箭伤人的狗东西,你既然知道他是谁,那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凤子轩踹了一脚小顺子。   谷云雪惶恐地问道:“小顺子做了什么?”   “他意图放冷箭,杀谷千诺!”凤子轩道,但说出口之后,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   谷云雪道:“哦……母亲,这件事你可知道?”   杨氏看了一眼谷允承,才道:“没有的事儿啊,小顺子,你说你为什么要放冷箭?”   小顺子大概是没想到杨氏忽然不承认了,一时间慌了神,冷汗都流下来了,忙道:“是……是夫人……”   “夫人什么夫人,夫人要你来看看王爷有没有事,又没叫你暗箭伤人,王爷的事儿你怎么好乱来?万一伤着王爷怎么办?”谷云雪没等小顺子说完话,就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小顺子摇头,激动极了,杨氏直接道:“来人啊,把这个自作主张的奴才给押下去!”   “慢着……本王在这里,谷夫人说这话不合适吧?”凤子轩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杨氏一愣,尴尬地道:“王爷,这奴才自作主张地要杀人,可留不得他啊!”   “他哪儿来的胆子自作主张?当我是傻子不成?”凤子轩根本不相信杨氏的话。   谷千诺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家子,管他们怎么闹,反正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王爷,您可别误会啊,我们怎么会害您呢?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这样做的,请您别被人蒙蔽了!”谷云雪赶紧上前,温言软语地劝道。   凤子轩冷哼一声,道:“谷云雪,你现在长本事了,连本王的话都敢不听了?还有你……谷驸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本王心中清楚!”   谷允承一脸憨厚的表情,很无辜地道:“王爷,冤枉啊,我一心都盼着您好,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居心?”   “就是啊,我们全家都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您可不能听信小人谗言!”杨氏补充道,至于这个“小人”指的是谁,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谷千诺只是但笑不语,看了一眼凤子轩,意思很明确,她不插手,看凤子轩自己的意思!   凤子轩以为谷千诺这个眼神,就是在给自己鼓励,算是一场交易,他帮她出气,她就能投向他的怀抱!   凤子轩毫不犹豫地道:“忠心耿耿?我看你们是私心很重,谷驸马,谷夫人,这件事本王不能不理会,你们意欲刺杀谷千诺,可不是小事!”   “王爷……您……您怎么能这样?”谷云雪简直不敢相信,凤子轩怎么忽然又要为谷千诺撑腰了。   杨氏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屈地道:“王爷,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我们可没有要杀她的意思,都是这狗奴才做的好事,怎么能怪我们呢!”   “哼,那就到衙门里去申辩吧,本王不会冤枉你们的!”凤子轩这话一出,谷允承一家三口脸色立刻就白了。   谷允承慌忙道:“王爷,您这……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王爷您啊!”   “就是啊,王爷,您不能过河拆桥吧?”杨氏一激动,竟然开始指责凤子轩。   这话一出,谷云雪立刻就慌了,瞪了一眼杨氏,然后赶紧补救,道:“王爷,我娘口不择言,你不要怪她,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的,不如你问问这个奴才,到底为何要杀人!”   说完就对杨氏使了个眼色,杨氏上前一步,喝问道:“小顺子,你说,你为何要暗箭伤人?”   “夫人……小人……”小顺子吞吞吐吐,杨氏的样子着实吓人,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杨氏手里,他哪儿敢说什么。   “还不快和王爷解释清楚,到底为何要放冷箭?”杨氏继续逼迫小顺子。   小顺子这才哭丧着脸道:“是奴才对大小姐怀恨在心,才趁机想置她于死地!”   谷千诺差点儿都笑了,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瞎了。   “凤子轩,别问了,我都替他们感到不好意思,到最后无非就是这个奴才断送一条命罢了!”谷千诺这才开口道。   凤子轩冷了脸,道:“本王可不会听信这样的鬼话,谷驸马,你必须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这……这……”谷允承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氏瞪了一眼谷千诺,道:“你不害死我们,不甘心是不是?”   “恶人先告状也不一定能赢,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杨氏,我忍你很久了,别跟我大呼小叫的!”谷千诺对杨氏的耐心已经消耗完了,虽然杨氏活不过今年去,但是她依然不想让杨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杨氏委屈万分地看着谷允承哭着道:“驸马爷,你听她说的什么话,这还有尊卑长幼么?”   “谷千诺,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娘到底是你的长辈!”谷云雪也不忿地反驳回来。   “有哪个长辈会不遗余力地致自己的晚辈于死地?若易地而处,谷云雪,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会怎么做?”谷千诺笑得极其讽刺。   谷云雪语塞,凤子轩不想听他们啰嗦,烦躁地摆摆手,道:“别说了,谷驸马,你必须要给本王和谷千诺一个交代!”   “这……殿下要什么交代?”谷允承为难地道。   凤子轩看了一眼谷千诺,问道:“你觉得呢?”   谷千诺冷嗤,道:“王爷只需秉公办理,意图谋害晋亲王妃,意图谋害自己的女儿,这样到底该当何罪,相信王爷心里比我清楚!”   谷千诺的话让凤子轩也微微皱了眉头,如果按律处置,那就是死罪!   但是他不可能让谷允承夫妇死,毕竟他目前还需要他们为自己办事!   “谷千诺,他们到底是你的父母!”凤子轩劝道,希望谷千诺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谷千诺笑着问道:“他们当我是女儿么?”   “谷千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父亲和母亲到底把你养大了,你不要太过分了!”谷云雪急了,她当然知道这是重罪,要杀头的!   谷千诺问道:“就算请个仆人伺候我,也不至于要我拿命来还吧?何况吃穿用度,我母亲留下来的财物,足够养我几辈子!”   “你……”谷云雪气急败坏,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急忙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糟了,娘娘怕是要早产!”玳瑁赶紧过来扶着。   173 以命换命,肯不肯?   谷允承和杨氏也急忙凑上去,凤子轩一听自己的孩子要早产,也跟着担心起来,说到底这是他第一次要当父王!   谷千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谷云雪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久,谁让她几次三番折腾,本就脆弱的胎儿,如今恐怕更是难以维系!   凤子轩不得不立刻将谷云雪送到最近的屋子里,然后道:“稳婆呢,快去叫稳婆来!”   很快就有人把稳婆带来了,谷千诺始终冷眼旁观,也没有打算去帮忙。   趁着乱,她还可以想法子偷溜。   可是没想到,很快谷云雪的惨叫声就响彻了整个屋子,撕心裂肺的,像是恶鬼在哭号!   谷千诺看着那些团团围住这里的侍卫,想着不知道她身上带着的迷药有没有用,这空间太大了,她如果撒出去,恐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都被风吹散了。   她还没想好逃跑的方法,凤子轩就出来了,喊道:“谷千诺,过来……救救谷云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看上去很像冤大头么?我凭什么要救她?”谷千诺问。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凤子轩觉得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谷千诺不屑地道:“那你救她啊,孩子又不是我的!”   “你……你不是答应本王要跟本王合作了么,救谷云雪难道不应该么?”凤子轩问。   谷千诺哂笑,道:“要我救一个想杀我的人,恕我办不到!”   “你……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救本王的孩子!”凤子轩问。   “先把谷允承和杨氏送进大理寺去,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谷千诺笑着问。   凤子轩皱了眉头,进了大理寺就等于落到了凤子璜手里,那还有他反悔的余地么?   “你这么绝,对你有什么好处?传出去,你就是大不孝的罪名!”凤子轩觉得谷千诺应该想个更折衷的方式,而不是让自己的父亲和继母去死!   谷千诺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不介意啊,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孝顺他们!”   “你……真是不知好歹,本王也是为了你着想,父皇以仁孝治天下,不会容忍你这样不孝不敬的人立足皇室!”凤子轩道。   谷千诺挑起一边眉毛,道:“我不在乎是否能在皇室立足!”   “你……你这是在为难本王!”凤子轩警告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王爷让我救他们,我也很为难!”   “好……就依你,你去救了谷云雪,我就将谷允承夫妇送进大理寺!”凤子轩终于做了让步。   “先让大理寺的人来将他们带走!”谷千诺可不傻。   凤子轩咬着牙道:“谷云雪已经等不了了,她会死的,一尸三命,你怎么忍心?”   “我的命也是命,我现在自身难保,还能管的了别人,还有,王爷和你那帮府兵的命可都在我手里,你确定要跟我讨价还价?”谷千诺笑着问。   凤子轩这才想起,自己的毒还没有完全解,而他唯一能威胁谷千诺,无非就是她自己的命,可是她似乎不是个怕死的人!   “谷千诺,凤之墨能给你的,本王未必不能给你,你为什么非得跟本王作对?”凤子轩看着谷千诺的眼睛,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谷千诺道:“你一直都忘了,你让人在成亲之日给我下毒的事情了吧?可是我从没有忘记过,没忘记过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痛苦!”   她怎么能忘记,原主孤单而绝望地死在了成亲的路上,她记得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冰凉的眼泪。   凤子轩因为这句话而倒退了一步,神情震惊,脸色微微带着苍白。   “你杀死了那个愿意嫁给你,陪伴你,期待着获得你尊重和关心的谷千诺,为何现在又来逼我追随你?凤子轩,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凤子轩手捂上自己的心口,莫名地觉得那里堵得难受,仿佛被人塞进了棉花一样,还微微有些酸涩的疼!   “凤子轩,最好不过是我们都放彼此一马,他日相见,再兵戈相向,你死我活,都没关系,但是你欠我的,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偿还,让我离开!”   谷千诺看着凤子轩,她在赌,凤子轩的内心,对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和不忍!   凤子轩紧紧攥住了拳头,问:“凤之墨他没来救你,你还要回去么?”   “他救不救我,我都要救自己,命是我的!”谷千诺道,“我回去,不是为他,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会后悔的,他只不过是利用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凤子轩喃喃地道。   “现在我能走了么?”谷千诺问。   “不行,你要救救云雪,她快死了!”谷允承从里面仓惶而出。   谷千诺忽然笑了,问道:“救她?她现在有三条命,你拿什么来换?”   “你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谷允承似乎已经濒临崩溃了,他的女儿在里面撕心裂肺地惨叫,他却无能为力!   谷千诺浅浅一笑,眼神凌厉地问道:“以命换命,肯不肯?”   “以命换命?你要谁的命,你要谁的命?”谷允承激动地冲过来,却被谷千诺轻巧地避开,没有让他碰到自己一片衣角。   谷千诺毫不客气地道:“你和杨氏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你说我要谁的命?用你们两条日薄西山的老命,换你女儿和外孙的平安和富贵,你们肯不肯?”   她要知道,谷允承是不是真的狠心彻底,如果他对自己和对谷云雪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那她没什么好怨恨的,如果他能用自己的命去换谷云雪的命,她就要问问,到底……她是不是他谷允承的亲生女儿!   她不相信世上能有如此偏心的父亲,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手心的肉更受宠一些,也不至于有人能狠下心来割掉手背的肉来贴补手心!   谷允承用一种近乎被雷击中的眼神看着谷千诺,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你……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屋顶响起,一道玄色身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174 配不配当父亲   谷千诺抬头看去,迷惑,震惊,还有那么一些几乎压抑不住的欣喜,他怎么来了?   东升和东临站在凤之墨的身后,东升忍不住侧头跟东临道:“东临,王妃这下对王爷一定死心塌地了!”   东临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凤之墨轻轻巧巧地跳下了屋顶,落在了谷千诺的面前,然后对凤子轩道:“轩王,本王的王妃归宁,还劳烦你亲自招待,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你……你怎么来了?”凤子轩也有些措手不及,凤之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去皇陵了么?   凤之墨转身,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我的王妃在这里,我虽然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但必须要赶来啊,否则让她一人归宁,岂不是太委屈佳人了?”   谷千诺赶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凤之墨这个家伙,每次都喜欢在外人面前扮情圣!   凤子轩也因为这句话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道:“凤之墨,别人不了解,本王还能不了解?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对谷千诺有多么深情不悔,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家了!”   “小诺诺,本王没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凤之墨没理会凤子轩的话,反而旁若无人地关心起了谷千诺,惹得谷千诺再度毛骨悚然!   “你们不要再说了,快救救雪儿啊,驸马爷,雪儿快不行了!”杨氏久久没有等到人进去救谷云雪,也哭天抢地地跑出来求救了,   谷允承眼神充血,看着谷千诺,道:“救救她!”   谷千诺没有来得及开口,凤之墨就抢先一步,道:“我的王妃说了,以命换命,你们两条命,换谷云雪母子三条命,虽然我们亏了一点儿,但多出来的那一条命,就当是免费奉送吧,毕竟我们小诺诺心地善良!”   听了这话,别说是谷允承和杨氏了,就算是旁观的凤子轩和他的府兵们,都有些受不住了,要自己的父亲拿命换自己妹妹和外甥的命,这也能叫“心地善良”?   虽说今日谷允承夫妻,包括谷云雪和凤子轩,都有意要杀了谷千诺,的确最有应得!   谷千诺默默为自己亏了一把心,她不承认自己恶毒,但是绝对称不上“心地善良”!   “凤之墨,谷驸马好歹是你的岳父!”凤子轩提醒道,   凤之墨笑眯眯地问:“小诺诺,他是我的岳父么?”   “死了可以追封为岳父!”谷千诺淡淡地回答,   凤之墨差点儿也被谷千诺的“幽默”给逗乐了,不过他还是憋住了,摊了摊手,对谷允承道:“抱歉,本王一向很惧内,所以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等谷驸马去世了,本王一定会追封你为晋亲王的岳父!”   “你……你们这对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要我们的命!”杨氏愤怒极了,想到自己的女儿生不如死的样子,她更是心痛极了,   凤之墨瞥了一眼东临,忽然一道暗影袭向了杨氏,随即听到两声“啪啪”,然后杨氏跌倒在地,脸红肿起来,   凤之墨摇头叹息道:“东临,你太冲动了,打人脸是不对的,尤其对方还是驸马的续弦,怎么能随便打呢?”   谷允承刚要表示同意,凤之墨又笑了笑,接着道:“不能打,应该杀了了事!”   凤之墨那轻描淡写地语气,让谷允承和杨氏当即觉得,自己的生命犹如蝼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杨氏气的大哭起来,道:“天哪,我造的什么孽啊,诺儿,你恨我可以,你不要见死不救啊,雪儿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你救救她!”   谷千诺看着她们,露出微凉的笑容,谷云雪的命是命,那谷千诺的命呢?   他们欠她一条命啊,那个香消玉殒的魂魄,该如何安息呢?   “以命换命,杨氏,你听懂了么?为了你的女儿,你愿意死么?”   谷千诺的笑容残酷而冷漠,不带丝毫怜悯之心!   杨氏和谷允承无比痛恨地看着谷千诺,谷允承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你父亲,你……你这是畜生不如!”   “你要杀我的时候,为何不提你是我的父亲?不要跟我提这样的话了,我不会救她的!”谷千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凤之墨,意思很明显,她不想管了,   凤之墨点点头,对东临道:“王妃累了,送她回府!”   “不……不要走,不要走……我愿意死,我愿意死!”杨氏忽然扑了过来,哭喊着,她实在忍受不了屋子里那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声了,谷云雪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意味着她离死亡不远了,   谷千诺看着杨氏,又看看谷允承,问道:“你呢,杨氏一条命,可抵不上谷云雪那三条命!”   谷允承倒退了半步,脸色灰白一片,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驸马爷,请你救救雪儿吧,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杨氏痛彻心扉地喊道,   天下父母心,她对谷千诺再狠,但面对自己的女儿谷云雪,也如同别的母亲一样,充满了怜惜和不舍,为了女儿,她也可以献出自己的命!   可是谷允承呢,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么?谷千诺真的很想知道,谷允承到底配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当谷千诺的父亲,但至少可以配当谷云雪的父亲吧?   凤之墨似乎还嫌谷允承的压力不够,从东升身上解下佩剑,拔出来扔给了谷允承,道:“谷驸马,你自裁,小诺诺就会去救你的小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本王保证,她不会食言!看,本王连剑都给你准备好了!”   谷千诺瞥了一眼凤之墨,似乎他还真是很“热心肠”呢!   杨氏忽然跑过去,拿起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谷千诺道:“我先死,你去救她,行不行?不要逼驸马爷了,他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的父亲!”   凤之墨微微眯起眼睛,道:“你的一条命,最多也就换一条命,可换不了三条命!”   “我只要你救我的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都不要了,我只要雪儿活着!”杨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绝望和悲凉,   凤子轩却皱起了眉头,道:“那是本王的孩子,谁有资格说不要?”   175 杨氏死   “你要多少孩子没有的,你只要愿意,就会有很多很多女人给你生孩子,我的雪儿却只有一个,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啊!”杨氏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凤子轩,也顾不得谷云雪失去孩子之后的下场,她只想要谷云雪活下去!   谷允承懦弱地往后缩了缩,他不想死,懦弱地道:“救雪儿吧,救雪儿吧!”   “你的意思是,让杨氏死,换谷云雪一命,你就苟且偷生,对么?”谷千诺笑着问道,   谷允承抿抿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氏凄然地看着谷允承,嘴角露出一抹说不出滋味的笑容,道:“凉薄不过郎心,谷郎,但愿我死后,你能善待雪儿,不要再让她变成第二个谷千诺!”   说完,就忽然横剑抹了脖子!   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杨氏绝望而决绝地死在了众人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面对着谷允承,死不瞑目!   谷允承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谷千诺,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逼死了她,逼死了她!”   “逼死她的是你,你若是像她一样愿意用命去换,谷云雪和她都不用死!”谷千诺鄙夷地看着谷允承,   她要的不过是谷允承能证明自己至少还有最起码的人性,为人父者最可怜的一些责任和担当!   可是他在这一刻,依旧自私地选择了自己,放弃了妻子和女儿以及外孙!   他是个自私狭隘到了极点的小人,他不配赢得任何人的爱,孤独终老,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你……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谷允承目光凶狠如狼,冲向了谷千诺,伸出手,仿佛要掐死她,   凤之墨只是轻轻将谷千诺带入怀中,然后一个转身,衣袖一挥,谷允承就趴倒地上!   “现在你可以去救人了吧?不要把事情做绝,本王还在这里呢!”凤子轩提醒道,他从刚才就一直置身事外,谷家人的生死,他都不关心!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我只能保住谷云雪的命!”   “不行,孩子也要!”凤子轩强硬地道,   “你没有资格这么要求,杨氏用她的命换了谷云雪的生存机会,她几次因为你而动胎气,孩子早就脆弱地不堪一击,谷云雪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谷千诺说完,就走了进去,她没有那么好心,以德报怨的事情她做不来,但是既然答应了杨氏让她以命换命,她就救谷云雪这一次!   反正未来对于谷云雪而言,活着,或许比死了还痛苦百倍!   谷千诺走进屋子里,凤子轩还想跟进去,却被凤之墨挡了路,凤之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子轩,道:“轩王,我觉得,我们也该好好算算我们俩的账了,你说呢?”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凤子轩想要推开凤之墨,他现在没心情跟凤之墨吵架了,   凤之墨依然挂着笑脸,道:“我想我们要说的,可不少,凤子轩……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要知道现在凤子璜可是在暗处盯着你,今日之事,只要我随便松松口,你知道后果的!”   凤子轩紧紧攥住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凤之墨的脸上,把他那可恶的笑容给打得支离破碎!   “你威胁我,你有什么能耐威胁我?”凤子轩气的咬牙切齿,   “因为你害怕啊,走吧,这边血腥味太浓了,本王受不了!”凤之墨率先往前走了去,对东临使了个眼色,东临便站在了门口,盯着外面,以防有人趁机对谷千诺不利,   凤子轩这才无奈地跟了上去,凤之墨的确掌握着他的弱点,让他无法拒绝,   不过他也没有犯傻,依旧牢牢把控着公主府,不会轻易放走谷千诺!   “你要和我说什么?”凤子轩故意装傻,   凤之墨挑了挑眉,嗤笑,道:“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为了引我入局,竟然连凤子璜母后的陵墓你都敢毁掉,凤子璜一旦发现是你干的,你猜他会怎样?”   “你以为他会相信你么?”凤子轩觉得,他做的很完美,凤子璜怎么可能知道是他干的!   凤之墨摇头而笑,道:“凤子轩,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自己傻不要紧,最可怕的是把别人都看的比你傻!”   “你……凤之墨,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凤子轩恼羞成怒,   凤之墨道:“别激动,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你要是不服气,你倒是来打我啊!”   凤子轩气的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好歹定了定心神,才免了怒火攻心,他身上还有谷千诺下的毒,太激动会导致毒性继续蔓延,   “你想要怎么样?”凤子轩总算是不再推三阻四,而是直接了当地问凤之墨的目的了!   他今日为了捉谷千诺,故意放出消息,要去皇陵打开凤之墨母亲——惠安皇后的陵墓,找九龙令和先皇遗诏,   恰好凤子璜的生母,原来的康王妃在皇帝登基后被追封为——孝贤皇后,陵墓和惠安皇后的相距不远,恰好是惠安皇后陵墓的必经之路上,   凤子轩派人埋了很多火药在孝贤皇后的陵墓前,就等着凤之墨路过,然后将他炸成碎片!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惠安皇后的陵墓,当然是因为惠安皇后的陵墓一炸,很容易就牵连到相邻的庄懿太后的陵墓,庄懿太后可是凤子轩的皇祖母,皇帝的生母,他敢动,那皇帝就第一个弄死他!   而炸了孝贤皇后的陵墓,顺便也能报复一下凤子璜,简直是一举两得!   最最重要的是,凤子轩认为凤之墨根本不会想到,他会在孝贤皇后的陵墓那边埋火药,成功率更高!   可是却还是被凤之墨逃过了这一劫,他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敢威胁他,凤子轩简直气的要发疯!   到底凤之墨有多少条命,怎么总也弄不死他呢?   凤之墨听到凤子轩的问题,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反正天下没有谈不成的买卖,只有出不起的代价,你要是肯付出令我满意的代价,我可以不告诉凤子璜,这件事是你干的!”   凤子轩眯起眼睛,问道:“你想要什么?”   凤之墨故意做出沉思状,道:“嗯,我想想看……哎呀,我发现虽然你号称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还真是穷得叮当响,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到底该要你的什么呢……”   凤子轩正欲发飙,凤之墨忽然道:“哦……想起来了,本王就要你西山所有的地,怎样?”   176 西山有金矿?   “西山的地?你要那里做什么?”凤子轩非常疑惑,没想到凤之墨会提这样的要求,西山并不是什么良田,只是一片山地,种了一些杉木和松木!   “那你就别管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要用来做什么?”凤之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凤子轩,   凤子轩本来不重视西山那块山地,但是现在一听凤之墨要,他就隐隐有些不放心,凤之墨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要一块没什么大价值的地?   凤子轩道:“哼,你不说,我可以不答应给你!”   “是么?那你就等着凤子璜来找你吧,你们是亲兄弟,我想他应该会对你客气一点!”凤之墨坏笑着道,   凤子璜和凤子轩这对亲兄弟,比之仇敌还要差一点,都恨不得逮到机会把对方一口咬死,凤子轩怎么可能敢让凤子璜知道这件事呢?   凤子璜虽然混账,但是对自己的亡母那是无比珍视和怀念的,别说清明冬至,就是平常也会去皇陵走走,为母亲扫墓!   敢炸了他母后的陵墓,那岂不是要逼他杀人么?   凤之墨一点儿也不担心凤子轩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西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用西山换他保持沉默,对凤子轩而言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凤子轩虽然极度不愿意被凤之墨威胁,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无从选择,只好道:“你不会在西山搞什么鬼吧?”   “你以为本王会告诉你,西山有一处金矿吗?本王不会告诉你的!”凤之墨昂起下巴,翻了个白眼,   凤子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凤之墨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这叫不告诉他?   “有金矿?那我怎么不知道?”凤子轩惊叹地问道,   凤之墨赶紧捂住嘴巴,道:“谁告诉你有金矿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了,不要装模作样了,既然有金矿,我可没那么容易将西山交给你!”凤子轩道,   凤之墨却笑着问:“你有权利说不,但是我保证,你失去的会比一座巨大的金矿还要多得多!”   “哦……你今天不答应,明天一座西山可就不足以让我保持沉默了,你可以考虑三天,我不着急,毕竟凤子璜可能三天内不会收到这个消息!”   凤之墨笑的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凤子轩这样的段位,根本不足以跟他斗!   凤子轩眼神闪了又闪,西山如果有特别大的金矿,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只是小金矿,那送给凤之墨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还在乎一座小小的金矿么?   凤子轩斟酌再三,终于点头,道:“好,就依你,但是你必须要保证,这件事凤子璜不会知道,你若敢食言,本王不会放过你!”   “这个我可保证不了,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去说,至于你这边会不会透露消息,那我怎么保证?”凤之墨道,   凤子轩冷哼,道:“本王这里怎么会有问题?你当这么多年,本王都白活了么?”   “那可不一定,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凤子璜对你的了解程度,和你对他的了解程度不相上下,你们兄弟的事儿,我不想掺和,反正你这次没有炸死我……还有你炸了凤子璜母后的陵墓,反倒让我顺手发了一笔小财,我还要多谢你呢!”   凤之墨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凤子轩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要好一段时间都睡不着觉了!   凤子轩虽然恼火,但是也无可奈何了,毕竟他理亏,凤之墨不事后报复,而只是索取一块山地,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凤子轩心想,可能是凤之墨现在还立足未稳,不敢跟他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也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他!   所以心中有了一些安慰,便道:“地契明儿一早送到你手中,但你最好信守承诺,若是我发现你透露半点消息出去,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有了西山那块地,血衣卫终于又可以重聚了!   西山的地形极为特殊,四面环山,一面邻水,易守难攻,而且山中藏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通过洞穴别有洞天,又远离京城,简直是最适合演兵的地方,只要以那里有金矿为由,阻止外人进入,谁都不会发现,他在这里藏了一支军队!   凤之墨心头微微泛起了一些复杂的感情,血衣卫回来了,这支军队自西凤开国就一直存在的军队,在他父母手中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程度,   母亲甚至还为血衣卫创造了很多特殊的武器,保证这支铁血军队真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终于夺回了属于他的第一样东西,未来……一定还会有更多更多,父皇和母后被夺走的一切,他都会一一讨回来,而那些人,也必将一个个走入地狱去!   凤子轩并不知道,自己送出了西山,等于给了凤之墨怎样的帮助!   想要炸死凤之墨,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足够让他懊恼的,这边他还中了谷千诺的毒,现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生死未卜,真是桩桩件件,都是糟心的事儿!   所以他已经无暇去想,西山对于凤之墨的真正用处了!   凤子轩想起谷云雪来,道:“没事儿我要去看看谷云雪了,希望谷千诺能把人救活,否则我可要为谷夫人讨个公道!”   “慢着,事儿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我家诺诺的本事我知道,她说谷云雪能活,阎王都要不去谷云雪的命!”凤之墨对谷千诺的信心十足,   凤子轩心头微微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因为凤之墨那么亲昵地称呼谷千诺的小名!   “还有什么事,你怎么那么多事?”凤子轩不耐烦地道,   凤之墨忽然一脚踢向了凤子轩,然后狠狠地踏着他的心口,让他连动都动不了,   “凤之墨……你……你发什么疯……”凤子轩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凤之墨却轻描淡写地笑了,道:“这是警告你,下次不要再对我的女人打歪主意,敢再动我家诺诺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死的很惨!”   “别怀疑我的话,因为那会付出比死还惨重的代价!”凤之墨又重重地踩了凤子轩的心口一脚,将他直接踩到吐血!   177 谁许你偷看了?   凤子轩恨毒了凤之墨在他松开脚的一瞬间,跳起来,举着拳头就砸过去,可是却被凤之墨反手接住,然后冷笑一声,一个旋转,就让凤子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要再做这种自找没趣的事儿了,记住我的话,别打小诺诺的主意,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凤之墨霸道而坚决地道,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   凤子轩握着自己已经骨折的手,却咬着牙道:“她本来是我的,我才是她应该嫁的男人!”   “那就怪你自己蠢,丢了珍珠,选了鱼目!不过就算当初你不选择丢掉她,我也会抢过来的,所以……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   凤之墨笑着道,他可从未想过要把谷千诺让给任何人,她注定,只能是他的!   凤子轩震惊又愤怒地看着凤之墨,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够用眼神杀死凤之墨,不仅是身体受到了他的践踏,最让凤子轩痛苦的是,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最严重的打击!   凤子轩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杀了凤之墨,一定会!   “那种眼神算什么,想杀我?呵呵……尽管放马过来,我凤之墨,敞开门等着你!还有……身为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跟我这个大男人斗,老缠着我家诺诺,实在是显得你很没用!”   说完,凤之墨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再也没有理会凤子轩阴狠毒辣的眼神了,   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何必在乎公开和他翻脸!   凤子轩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谁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之凤子轩出去之后,也没有回去看谷云雪,而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只让自己的侍卫找谷千诺要解药,   凤之墨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然后还特意让人准备了茶点,边喝茶,边等待谷千诺,   东升陪在他身旁,吃了一块点心,笑着道:“王爷,刚刚我看到凤子轩狼狈地从后门溜出了公主府,你去教训他了?”   “不该教训么?”凤之墨问,   东升嘻嘻笑着,道:“是为了咱们在皇陵遇险,还是为了别的事儿,你把他的胳膊好像拧断了!”   “你猜呢?”凤之墨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看了一眼屋子,谷千诺在里面已经忙活很久了,会不会很辛苦?   东升见状,哪里还需要猜呢,只是叹息一声,道:“哎……没想到王爷您终于找到归宿了!”   凤之墨皱了眉头,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为王爷您高兴啊,哈哈……”东升嘻嘻哈哈地摸着脑袋,其实他想说的是,终于有人肯接受凤之墨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男人了,大概也只有里面那位王妃才能制服他们家王爷吧!   凤之墨白了他一眼之后,就继续喝茶,不时地看一眼屋子里的动静,   东升在一旁闲着无聊,就不时地屋里屋外两处看,顺便为凤之墨解说一下谷千诺正在忙活什么,   东升又去门缝里看了一眼,回来道:“哎呀,王妃满头大汗,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啊,这救人怎么这么辛苦?”   凤之墨一听,就将手里的点心扔到一边,道:“不救了!”   “啊?不救了?”东升吃惊地问,“可是王妃答应了……”   “本王现在反悔了,凭什么救她?迟早要死的!”凤之墨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地道,   东升是明白凤之墨的心思,他就是舍不得谷千诺受累,也没有反驳,只是道:“那王爷您自个儿进去让王妃出来吧!”   凤之墨瞥了他一眼,道:“你去!”   “我不去,王妃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我怕她凶我!”东升缩缩脖子,坚决不肯去,他只敢悄悄地偷看一下,如果开门进去打扰谷千诺,他有预感,谷千诺肯定会对他“不客气”!   凤之墨也见过谷千诺给人看病疗伤的样子,严肃而认真,一丝笑容也没有,但却总让人觉得她会发光一样,让人眼神不自觉地就随着她转,   凤之墨道:“去把她师父带来,让他帮忙!”   凤之墨知道谷千诺的“师父”是什么人,但是老孙头毕竟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能帮太多,但打打下手没问题,不能让谷千诺一个人硬撑,她的身体其实很弱!   东升赶紧点头,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很快就把老孙头带来了,   “我说你到底什么事儿……我还在观察冬儿的伤势呢!”老孙头落了地,没好气地瞪着东升,这个人太粗鲁了,一句话不解释就把他从别处抓了来!   凤之墨指指屋子,道:“王妃在里面救人,你去帮忙,她一个人太辛苦!”   老孙头听了,这才道:“我说东升,你好歹解释一下,我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快进去吧,否则王爷又要心疼了!”东升讨好地对凤之墨笑一笑,   老孙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进去,打开门的时候,凤之墨伸直了脖子去看了一眼,发现谷千诺正在低着头忙碌着,手里的动作快的让人有些眼花,但是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   微微低头的那一瞬间,发丝落下来,遮挡了侧脸,却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还要看时,门却已经被老孙头关上了,她也随之消失在门内!   凤之墨的神情有些许失望,东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问道:“王爷,王妃这时候看上去最美!”   凤之墨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谁允许你偷看了?”   “额……王爷,我……我哪有偷看啊,我……哎哟,真是说不清楚了!”东升急的抓耳挠腮的,他只不过是赞美一下王妃,怎么还惹出王爷的醋劲儿呢!   碰上这么爱吃醋的主子,东升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东临看了一眼东升,道:“多嘴!”   意思很明显,谁让你整天多嘴多舌,话说多了,可没有什么好处!   凤之墨哈哈笑了起来,东升委屈地瘪了嘴,道:“我不说话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谷千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孙头也扶着自己的老腰跟在后面,   谷千诺的样子看起来很有些狼狈,身上染了血,头发也有些凌乱,   谷允承等了许久,看到人出来,立刻冲上前问:“雪儿怎么样了?孩子呢,有没有生下来?”   178 你已经深深爱上我   谷千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谷允承,而是径直走下了石阶,一步步往前去,谁也没有理会,   只是她的身子因为太疲劳了,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的趋势,   “你还没回答我,雪儿怎么样了?”谷允承冲着她大吼大叫,他已经快要疯魔了,杨氏死在了他面前,谷云雪生死未卜,他深受着良心的折磨和失去妻女的痛苦。   谷千诺缓缓转身,终于开口道:“谷云雪没死,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   说完便没有再多一句话,她对谷允承丝毫感情也没有,往后他的事情,就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谷千诺蹒跚而行,凤之墨见她几乎要倒下来,一个闪身,将她带入怀中,道:“累了吧?”   谷千诺却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凤之墨见她这样,便无奈地叹息道:“还在生气?”   “我哪有资格生王爷的气!”谷千诺语气冷淡地道,他就算知道这一场阴谋,就算知道她会再走入圈套,却不肯陪她来,她又能如何?   谁也不必对谁负责,他毕竟没有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以她为重!   凤之墨将她打横抱起来,谷千诺叫道:“放我下来!”   “你走不动了,本王抱你!”凤之墨没有因为她冷淡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要求抱她走,   谷千诺瞪着他,说:“如果我死了,你抱着的就是尸体了!”   “你这个惜命的小女人,怎么会让自己死呢?”凤之墨笑着道,他敢让谷千诺独自回来,就是知道她肯定有办法对付凤子轩,这是一种信任,毫无保留地信任!   谷千诺没好气地问:“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么相信我的能耐?”   “不必感谢,你和我,已经共用了一条命,我不死,你不会死!”凤之墨忽然郑重其事地道,   他在娶谷千诺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这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也许他曾经有目的地接近她,有目的地去娶她,但是他本可以只许一个侧妃的位置,但他不愿意那么做,因为这个人是谷千诺,不是别的人!   他许给她的是妻子的位置,那就代表,他许给她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谷千诺因为这句话而张口结舌,她忽然怀疑了自己的耳朵,或者说,她怀疑了自己的理解能力?   “你知道你这句话,代表什么含义么?”谷千诺忍不住问,她实在想不明白,凤之墨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不应该的,他那么深不可测,又腹黑又狡猾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毫无保留地给出这样的承诺呢?   凤之墨笑了,道:“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显么?好吧……看来你的理解能力有点差,那么谷千诺,你记住我的话,从这一刻开始,不……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和我必将生死与共!”   “我这个人很自私,很小气,我与你同生,谁若欺负你,我就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我的荣辱都有你一半,我的富贵你都可以分享,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必须也随我而去,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人间逍遥,不会让别的男人沾染你分毫!”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听完了他这一番长篇大论,关于生死与共,他真是理解的十分透彻啊!   “你……还真是霸道!”谷千诺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凤之墨显然感到很不满,他这般“深情表白”,她就这样表示?   “你没别的话了?”凤之墨不高兴地问,   谷千诺诧异地问:“还要什么话?”   凤之墨懊恼地看着她,道:“谷千诺,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   “我哪里气你了,我还没跟你生气呢!”谷千诺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凤之墨忽然抱着谷千诺高高跃起,跳到了公主府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   “谷千诺,要不要说点儿别的?”凤之墨勾着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谷千诺看他故意把自己抱得松松垮垮的,只要他手再松一点,自己就会直接掉下去,她可没有凤之墨那么好的功夫,能够飞檐走壁,摔下去就等于死!   他这是赤果果的用她的命在威胁她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摔死我吗?”谷千诺翻了个白眼,她就不信他真敢摔,   凤之墨摇摇头,笑了笑,道:“不会的,本王怎么舍得呢?但是……摔不死的办法可是有很多哦!”   “你……有病啊?”谷千诺骂道,   凤之墨一本正经地道:“反正你是大夫,你给我治!”   “我不是精神科的!”谷千诺回答,   “精神科是什么意思?”凤之墨不太理解这句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谷千诺也笑了,道:“就是治脑子的大夫!”   “你是在说本王脑子有问题?”凤之墨被谷千诺气乐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难道不是么?你要摔残我,还不是脑子有病么?”   “残了正好,省的你到处招蜂惹蝶!”凤之墨别扭地道,他可是知道,凤子轩对谷千诺还没有死心!   谷千诺惊讶地问:“我招蜂惹蝶?我看你是真该去看看脑子了!”   “那凤子轩是怎么回事儿?本王可是知道,之前他问你要不要做他的女人,你可没有立即拒绝,可不就是招蜂引蝶么?”凤之墨越想就越来气,这该死的女人,竟然不当场给凤子轩几个耳刮子!   谷千诺觉得自己和凤之墨大概不是一个星球的,这个男人的思维方式与常人差别太多,请原谅她跟不上他的思维!   “不说话了?默认了?”凤之墨生气地问,   谷千诺继续翻白眼,道:“我是不知道能跟你说什么,用脚趾头想想,我也不可能同意做凤子轩的女人,哪怕时光倒流,海水干涸,日月无光,天崩地裂,也绝无可能!”   凤之墨问:“那……你的意思是,除非时光倒流,海水干涸,日月无光,天崩地裂,你也绝不会离开本王咯?”   谷千诺目瞪口呆,她是这样的意思么?   “哈哈……小诺诺,本王就知道你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来……亲一口!”说着便不顾谷千诺的反对,堵上了她的粉唇,在高高的树顶上,缠绵拥吻,   谷千诺觉得身子一歪,跌了下去,可是凤之墨竟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就这么随着她往下坠!   179 口干舌燥   谷千诺老觉得自己要摔死了,可是久久都没有落地的趋势,她想推开凤之墨,但是却被他抱得紧紧的,根本连一丝空隙都没留,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才感觉他们静止了,凤之墨松开她,道:“闭上眼,专心点儿!”   “啊……唔……”谷千诺刚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又被某人堵上了嘴,感觉胸腔里的空气根本不够用了!   本来就已经因为救谷云雪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几乎累到要昏倒,这下在凤之墨的霸道亲吻中,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他怀里,   凤之墨见他没有了反应,才抬起头来,看到谷千诺已经没了意识,顿时感到一阵懊恼:“这么柔弱,连亲一下都能晕倒,要真的圆房……啧啧,我娇弱的小诺诺……”   凤之墨把谷千诺打横抱起来,然后身子一轻,飘然而去,   东升和东临在不远处跟着,东升窃笑道:“啧啧……王爷是不是太那什么了?竟然把王妃给亲到晕倒了!”   “多嘴!”东临又冷斥了一句,东升永远改不掉聒噪又八婆的性子,   东升嘿嘿直笑,道:“要是老头子知道王爷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八成会笑掉大牙!”   东临没再理他,看凤之墨的身影快要消失了,提了提气,又追了过去,   东升哼了一声,不满地道:“要不要这么无情啊?陪我说话能死啊?”   抱怨归抱怨,东升还是紧紧地追上去了!   谷千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阡陌阁的屋子里了,外面阳光很好,通过窗户射进了屋内,尘埃在光束中跳着舞,外面还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谷千诺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但是她却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儿,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心噗通噗通地跳的有些激烈,   “天呐,好丢人……希望没有别人知道!”谷千诺捂住自己的脸,想她堂堂魔医,竟然被一个吻给吻到晕过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说什么?”忽然,偌大的床榻另一侧,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谷千诺差点跌了下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谷千诺指着凤之墨的脸,像是见了鬼一样,   凤之墨也坐了起来,如瀑墨发散在身后,上半身光着,不着寸缕,肌肉线条完美到让谷千诺这个见惯了人类“躯干”的医生,都为之赞叹!   瞧瞧那锁骨,再看看那漂亮的胸肌,哦……不不,最令人垂涎的应该是那八块腹肌了,怎么能锻炼的如此完美?   再往下……谷千诺的眼神像是个扫描仪,可是顺着人鱼线往下,她才意识到那顶起裤子的一块!   凤之墨一直沉默地笑着,看着谷千诺把自己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直到谷千诺从他下身移开眼睛,故作镇定的样子,他才嬉笑着问:“还想继续看么?”   “不用了,谢谢!”谷千诺坚决否认自己现在口干舌燥,就是因为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特别清楚,   凤之墨凑近了谷千诺,伸出手去,搭上了谷千诺的肩膀,谷千诺像触电一样弹了开来,道:“你要干什么?”   凤之墨看她紧张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便忍不住要逗逗她,道:“小诺诺,今日本王休沐!”   “哦……好啊,那你休息吧,我……我起来了!”谷千诺也不想去追问他为何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因为一旦问出口,那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她就不用脑子也能想到!   凤之墨看她掀开被子,打算起身,长臂一揽,谷千诺就乖乖跌入了他的怀中,   凤之墨将谷千诺平放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彼此的距离不过一尺,他呼出的气息,到了她的脸上,都还是温热的!   “小诺诺,睡饱了么?”凤之墨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细细摩挲,笑容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引诱之意,   谷千诺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心跳,可这安静的屋子里,实在是隐藏不了任何激烈的声音,   咕咚……咕咚……谷千诺自己都被自己的心跳声弄得很尴尬,   “睡饱了,睡饱了……所以我可以起来了!”谷千诺只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   凤之墨低喃着问:“真的么?”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谷千诺忙不迭地回答,   这个场面,这样的时刻,她还能感觉到背下被一个硬物顶着,真是让人如坐针毡,她可不可以起来,可不可以不玩了?   凤之墨点点头,露出了堪比妖魅的古怪笑容,谷千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躺在了榻上,而凤之墨则在她上面,   “既然睡饱了,也该办正事儿了!”凤之墨露出了大灰狼的锋利獠牙,   谷千诺惊恐万状,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的更近,然后道:“王爷……既然要办正事儿,还是先起来再说吧,呵呵……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我们俩的正事儿,就是得这样办啊……”凤之墨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凑近了她,   谷千诺只觉得周遭都是凤之墨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无处可逃,心和身体都在遭受着巨大的考验,她该如何是好   “呵呵……呵呵……不好吧?时候不早了,再不起来,别人会说闲话的!”谷千诺绞尽脑汁,觉得应该可以拖延一下,   凤之墨却道:“本王的人没有敢说闲话的!”   “可是……我还有事情要忙!”谷千诺道,“冬儿被凤子轩刺伤了,我得去看看她啊,否则她要真伤心了,我不就失去了个好丫头么!”   凤之墨继续微笑,道:“冬儿已经没事儿了,正躺在床上休息,她理解你的为难,要不是你,他们可能都已经死在凤子轩手里了,所以她不会伤心的!”   谷千诺见又一个理由被堵了回来,想了想,又道:“还有……还有杨氏死了,是我逼她死的,这件事还得妥善处理一下,免得留下后患……”   “没事儿,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谷允承宠妾灭妻,杨氏羞愤自尽!”凤之墨轻描淡写地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他,都搞定了?那……她再想想,还有什么理由能够逃过今天!   180 暂且放过你   凤之墨看出谷千诺绞尽心思地在想借口拒绝他,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   “小诺诺,还有什么理由?一次说完吧!”凤之墨就像一只逗着猎物玩的猎豹,完全不怕身下的“猎物”逃脱,一口吞掉她,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谷千诺眼睛转了又转,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道:“那个……我肚子疼,我要去如厕!”   凤之墨顿时一脸黑线,谷千诺想,这个理由足以让他“倒尽胃口”了吧?   凤之墨捏了一下谷千诺的鼻子,宠溺地责怪道:“真是个坏姑娘,这次就放过你,看你能躲到几时!”   谷千诺松了一口气,心想,躲过一时是一时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凤之墨翻开身的一瞬,谷千诺就以集齐敏捷的身手跳下了床,也顾不得自己的衣衫半解,春光外泄,   随意地抓了外面放好的衣服,就窜出了内室,到了外面才敢慢慢地穿戴整齐,   恰好秋儿和季春在外面敲门,谷千诺终于确信自己安全了,道:“进来吧!”   季春和秋儿走进来,还端来了洗漱的热水和帕子,   秋儿伺候着谷千诺梳洗好,   谷千诺没有开口说话,季春和秋儿也一直保持这沉默,好一会儿,谷千诺才问道:“冬儿的伤势如何了?”   “冬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伤得有些重,还需要卧床养着!”季春回道,   一向话很多的秋儿,这一次却难得地没有插嘴,   谷千诺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心中肯定有些芥蒂,也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道:“让她慢慢养着,等全好了再说,我那里还有配置好的外伤良药,对伤口愈合很有奇效!”   季春应了,道:“哎,好的,主子……有件事儿,奴婢要跟您说一说!”   “什么事儿?”谷千诺问,   “其实那日我们离开公主府之后,还是被人围堵着,但是有人救了我们!”季春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谷千诺可以想到是谁要拦住她们,又是谁会救他们,于是道:“是不是金花婆婆?”   “主子您怎么知道的?”季春惊讶地问,   谷千诺笑了笑,道:“能对公主府里的情形了解的那么清楚的,除了留着眼线在那儿的王爷,恐怕只有住在后面的金花婆婆了!”   “是的,金花婆婆说她早就让人等在了公主府的几处门里,打算随时进去救人的,正好遇到咱们出来,就把我们救了,要不是金花婆婆来得快,冬儿可能就流血而死了!”   季春颇有劫后余生的惊险感,   秋儿听到这里,眼睛就红了,看了一眼谷千诺,欲言又止,   谷千诺发现了,便道:“秋儿,你有话就直说吧!”   秋儿咬了咬下唇,一向直爽的性子,却显得有些忸怩,谷千诺没有急着问,倒是季春皱眉,道:“秋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就说!”   “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请王妃您见谅,不管您会不会生气,哪怕您要责罚,奴婢也要问一句,为什么那轩王拿剑刺冬儿的时候,您不拦着?”   秋儿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可是她觉得谷千诺至少应该出言维护冬儿,至少该阻止凤子轩伤人,   谷千诺听了,沉默了良久,倒是季春憋不住,道:“秋儿,你怎么这样糊涂?若不是王妃,我们可能都走不出公主府了,她独自留在那儿,以身犯险,才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可是……可是……冬儿她……”秋儿哽咽地几乎不能说话,   谷千诺抿了抿嘴,道:“你是觉得当时,我应该跟凤子轩对抗,极力维护冬儿和你?”   “我……”秋儿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毕竟不能说出口,   谷千诺笑了笑,道:“如果当时我那么维护你们,凤子轩能够往你们身上多扎几个洞,你信不信?”   “为……为什么?”秋儿不解地问,   季春开口解释道:“因为王妃越是在乎你们,就说明你们的影响力越大,除非王妃能答应凤子轩的条件,否则你们会首当其冲地被杀死,可是王妃根本无法答应他的要求,王妃没有凤子轩要的东西!”   秋儿惊讶又无措地看着谷千诺,她并不傻,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当时为何谷千诺表现出那么冷漠的样子来,   她是在保护她们,如果傻乎乎地跟凤子轩争取,反而会加速她们的死亡,   秋儿当即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糊涂,不该怀疑王妃的用心,更不该心存埋怨!”   谷千诺没有让秋儿起来,只是看了她一会儿,道:“你的确不该,不过我也没有理由怪你!其实我原本不该跟你解释原因,但是既然你现在跟在我身边,我也不拿你当外人看,这个误会先解释清楚,免得你心生芥蒂,不过……我绝不希望有下次!”   “奴婢不会再犯傻了,请王妃责罚!”秋儿有些慌张,生怕从此以后谷千诺不信任她了,   谷千诺道:“跟着我,就得跟我一条心,你们以诚待我,我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丢卒保车的事儿,你记住就好了,以后若再有这样的疑问,你就自己离开吧,互有嫌隙,也无法共存!”   “王妃,您不要生气,不要赶奴婢走,秋儿再也不会犯糊涂了!”秋儿哭丧着脸道,生怕谷千诺真的就一气之下要她离开,她若伺候不好谷千诺,回去王爷那边,也会被厌弃的!   谷千诺道:“我没有要赶你走,起来吧,以后不要再犯傻就好了,跟着季嬷嬷多学学!”   秋儿赶紧磕了头,道:“多谢王妃,秋儿这就去给王妃准备吃的去!”   谷千诺看她着急忙慌,恨不得多生几条腿的样子,无奈地笑了,道:“这丫头,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   “这样也好,没心眼儿的人,不会当暗鬼!”季春道,   谷千诺点点头,理了理头发,季春抬眼看到了凤之墨从内室走出来,刚要行礼,凤之墨便摇摇头,让她出去,   181 要不要生孩子?   季春了然地悄悄退下了,谷千诺坐在梳妆台前,想要用她自己调配的“护肤油”抹一下脸,免得干燥缺水,却忽然看到凤之墨的影子投射在铜镜里,   谷千诺吓了一跳,打算起来,凤之墨却按住了她,取出梳妆盒里的螺子黛,道:“来,本王给你画眉!”   “啊……不用……不用了!”谷千诺赶忙摇头,她并不喜欢描眉,   凤之墨却皱眉,道:“听话,你的眉毛有些浅淡,应该稍微描画一下,会更好看!”   谷千诺见他兴致高昂极了,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只要不拉着她去“办事儿”,都好说!   谷千诺稳稳地坐在梳妆镜前,凤之墨拿着螺子黛,仔仔细细地为她描眉,模样极为认真,像是在作画一样,   画好了一边,还对谷千诺道:“看,如何?”   “嗯,你还挺有一套的!”谷千诺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描了一边,可以明显感觉到画了眉的一边眉形更加漂亮,颜色也不至于太浓,很自然!   凤之墨得了夸奖,自然高兴,又仔仔细细地照着左边的眉毛,将右边的画上了,   正欲听谷千诺夸奖,就听得外面窃窃地笑声响起,   “东升,秋儿……”凤之墨尾音扬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外面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还说你的人不会说闲话,他们都敢偷看了!”   “回头本王挖了他们的眼睛!”凤之墨将谷千诺拉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凤之墨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是没有人比谷千诺长得好,但是不知为何,越是看谷千诺的脸,就越发觉得她好看,无论是侧面还是正面,都让人移不开眼,像是会黏住他的眼睛,拔也拔不出来一样!   谷千诺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微微移开眼睛,道:“看什么呢?”   “看你!”凤之墨笑着回答,   谷千诺抿抿嘴,别扭地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就是好看,越看越好看!”凤之墨忍不住在她嘴上偷亲了一口,   谷千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流氓,别闹!”   “本王是想要流氓来着,可是爱妃你不肯啊!”凤之墨露出委屈的样子!   谷千诺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推开他,道:“我饿了,得去吃点儿东西!”   “本王也要!”凤之墨拉着她,打算和她一起去,   谷千诺只好依着他,两人走出去的时候,东升和秋儿赶紧站的笔直,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行礼打招呼,可是那促狭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   “东升,从王府到城门口一趟来回,用跑的!秋儿,将阡陌阁里那几口水缸的水加满!”凤之墨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然后就牵着谷千诺走了,   东升和秋儿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苦瓜脸,秋儿欲哭无泪地道:“东升,都怪你!”   “你自己也想偷看的,凭什么怪我啊,从王府到城门口,少说也有五十里地,还得回来,我……我想死!”东升更加凄惨,他的腿要断了!   秋儿看看阡陌阁里的大水缸,每个都有一人高,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十口,她这一天是别想歇了!   真是悔不当初,就不该得罪王爷的!   谷千诺和凤之墨去了王府的膳厅,季春已经摆好了一桌菜,看到两人进来,便命丫头端了水,让他们净手,   谷千诺肚子饿的有些厉害,道:“我怎么只睡了一夜,就饿成这样了!”   “王妃,您已经睡了两天了!”季春道,   谷千诺张口结舌,两天?她是有多能睡啊?   凤之墨夹了一口菜,送到她张开的嘴里,道:“乖,饿了就多吃点儿!”   谷千诺自觉地嚼了起来,凤之墨见她吃得差不多又夹了一口菜,道:“张嘴!”   谷千诺下意识地张开嘴,凤之墨自然地将菜送入她口中,   就这么一个喂,一个吃,好一会儿谷千诺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季春都已经带着丫头们不好意思地躲出去了,她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还一口一口地吃着凤之墨喂的饭菜!   “怎么了?才吃这么点儿就饱了?”凤之墨见她发愣不张嘴了,奇怪地问,   谷千诺一脸纠结的表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你喂我做什么啊!”   “本王觉得喂你吃饭,你吃的更多更香!”凤之墨自鸣得意地道,看看,他这一小会儿,就喂了她半碗饭和许多菜了,平时他可是知道,谷千诺吃得很少!   谷千诺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毁在凤之墨手里了,瞧瞧她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叱咤风云的魔医的半点儿风范?   完了完了,她要栽在这个狡诈如狐的男人手里了!   谷千诺懊恼地站起来,道:“不吃了,吃饱了!”   “不行,还有半碗饭没吃完呢!”凤之墨又把她拉了回来,不让她走,他觉得喂谷千诺吃饭,还挺有趣的,   她傻乎乎地一口接一口吃饭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小兔子,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精明和强悍,   谷千诺道:“我吃的不多,吃不下了!”   “从今天开始要努力多吃点儿,养胖点儿!”凤之墨道,他觉得谷千诺太纤弱了,悄悄那天忙了一下午,然后被他亲了一会儿就晕了,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实在太脆弱!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问道:“难不成你打算养肥了好宰杀?”   “养肥了……才可以生娃!”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的肚子,嗯,那么细的腰,那么平坦的小腹,能存个宝宝在里面吗?   谷千诺被他的话说的浑身一阵恶寒:“生娃?!”   “是啊,你是大夫应该清楚,太瘦的女人不好生养!”凤之墨一本正经地道,他着实在考虑这个问题,既然已经成亲了,下一步自然是要生孩子!   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连生孩子的第一步,“睡”孩子他娘还没有做到!   谷千诺惊悚地摇摇头,道:“我……我不要生孩子!”   凤之墨蹙眉,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反正现在不想生孩子!”谷千诺眼神闪烁地道,   凤之墨眯起眼睛,隐隐有了怒意,问:“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为本王生孩子?”   182 冬儿的身份   谷千诺听他语气不对了,也跟着皱了眉头,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   “成家立业,结婚生子,难道不应该么?”凤之墨实在没办法理解谷千诺的想法,生孩子怎么了?是个女人都想生孩子啊!   谷千诺撇嘴,道:“我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你若是娶我回来是为了生孩子,抱歉……你找错人了!”   谷千诺说完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心揪成一团,生孩子?生孩子有什么好处呢?   她和凤之墨现在这样,自己的生死都还随时受到威胁,若真有个万一,孩子生下来有什么用,要么跟着他们死,要么就如她活了两世一样,饱经沧桑,受尽凄凉!   凤之墨气恼地扔掉筷子,瞪着谷千诺离开的背影,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竟然给他甩脸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看来他是太纵着她了!   季春和众丫头们看着谷千诺脸色阴沉地从膳厅走出来,一个个都满头雾水,   “王妃……您用完了?”季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谷千诺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然后也不管季春她们作何感想,就往阡陌阁去了,   很快凤之墨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同样很难看,季春和众丫头们面面相觑,刚刚还亲亲我我,蜜里调油,怎么这么会儿时间就闹翻脸了?   哎……这对主子,真是叫她们做下人的很是为难啊!   季春命几个丫头去收拾桌子,自己跟上了谷千诺,谷千诺回到阡陌阁,才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一些药瓶来,然后对跟上来的季春道:“陪我去看看冬儿吧!”   “冬儿如今在夏嬷嬷那里!”季春道,自从夏嬷嬷救了她们之后,季春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从前的那些怨愤虽然不能完全消失,但也不会再剑拔弩张了!   谷千诺道:“我知道,所以才说要去看看她!”   “您是要去找夏嬷嬷?”季春问,   “主要是去看冬儿,也该和夏嬷嬷聊聊了!”谷千诺说,收拾好了药瓶子,才让季春吩咐人备车,   季春自然跟了过去,秋儿还在那里辛苦地挑水,看到谷千诺换了衣裳要出门,像看到救星一样,道:“王妃,您要出去啊?”   “嗯……”谷千诺看秋儿忙的满头大汗,又想笑又觉得不该笑,   秋儿看出她憋着笑呢,委屈地道:“王妃,秋儿也想跟着您出去,季嬷嬷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你这丫头,肯定是惹了王爷不高兴了,现在想躲懒,难道不怕王爷生气?”季春笑着道,   秋儿却讨好地看着谷千诺,嘟着嘴道:“只要王妃答应,王爷才不会生气呢,谁让王爷这么宠王妃!”   这话一出,季春就知道要坏事儿,果然,谷千诺原本舒缓的脸色又僵了僵,   秋儿却还没注意到,颠颠儿地放下水桶,跑过来,撒娇道:“王妃,您就心疼一下奴婢,奴婢才挑了两个大缸,还有八个,这样下去,会累死的!”   谷千诺戳戳她的脑袋,道:“下次叫你乱看,不要跟着东升胡闹,这次只是轻罚,万一你家王爷一发飙,说不定会种种责罚!”   “不会不会……奴婢现在可是王妃您的人,王爷最多就是小惩大诫,除非您不要奴婢了,王爷才会重重责罚奴婢呢!”秋儿嘻嘻笑着,   她看得出来,自家王爷对王妃,那可是真疼到骨子里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对王妃那么体贴呢?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笑的有几分勉强,道:“你家王爷未必会给我面子,你还是小心点儿好,这一次就算了,去换身衣裳跟我去看冬儿,下回我可不一定能救你了!”   “啊?为什么啊?”秋儿不解地问,   季春拼命给秋儿使眼色,秋儿糊里糊涂的还是不懂发生什么事了,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对谷千诺道了谢之后就跑回屋里换衣裳了,   谷千诺带着季春和秋儿出门去了,凤之墨接到了消息,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他实在是生气,刚刚才跟他不欢而散,这会儿就跑出门去逍遥了!   难道不知道他也在生气么?   谷千诺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接绕后门去了夏嬷嬷的院子里,夏嬷嬷依然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面前摆着茶杯,还飘着氤氲,   “王妃来了啊?”夏嬷嬷这一回倒是客气了许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谷千诺道:“嬷嬷不必多礼,我来是看冬儿的!”   “哦……正好我也打算和您说说冬儿的事儿!”夏嬷嬷的笑容有些不对,   季春皱了眉头,紧张地问:“冬儿的伤势有变么?”   “她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心中怕是不好受!”夏嬷嬷看着谷千诺,   季春问:“难道冬儿也糊涂地以为主子见死不救?”   “那倒不是,冬儿虽然不聪明,但经过老奴我多年来的教导,倒也不是个糊涂的,只是她担心自己暴露了身份,王妃以后不肯再要她了!”夏嬷嬷看着谷千诺,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季春一听,眼睛都直了,问:“你说……说什么?”   “冬儿是我的外孙女,季春,你还不知道吧?”夏嬷嬷笑着道,   季春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嬷嬷,这件事她竟然完全都没有发现,冬儿是后来才进府的,她是知道的,但是并不是通过夏嬷嬷进来的啊!   后来她也查过冬儿的底细,只查到她爹娘将她卖了,到了牙婆那里,后来公主府采买婢女,就将她买进来了,一开始是做粗使的,后来因为人不声不响,又不会说话,笨笨的,就被杨氏丢给了谷千诺,   在千羽阁也只是做个低等的小丫头,要不是她们原来安排给谷千诺的人都被杨氏和谷允承处置了,根本轮不到冬儿来伺候谷千诺,   季春眯起眼睛,语气有些不善地问:“夏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偷偷将冬儿安置在主子身边?而且……从前你也不说,到现在才肯说实话!”   183 夏嬷嬷,委屈你了!   “要不是我留了个冬儿,大小姐被退婚之后,她身边恐怕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也亏得冬儿在,那些个坏东西几次三番要杀大小姐,都被我提前知晓给暗中破坏了,否则大小姐别说上花轿,恐怕死了无数回了!”   夏嬷嬷对季春安排给谷千诺的人可是不太满意,因为杨氏能够看出来哪些人是忠于她的,哪些人是忠于谷千诺的,早早地就留了后手,一直处心积虑地避开那几个人,去陷害谷千诺!   季春十分不服气地道:“哼,要不是你当初背叛了公主,出卖了好些我们的人,也不至于后来培养起来的几个,都那么不中用!”   “我背叛了公主?呵呵……季春,你是真糊涂啊!那些人哪里真是我卖给杨氏的,是她们自己本就对公主有异心,见公主大难临头,一个个都不安分了,我才顺手解决了,你们这些人,我可曾动过分毫?”   夏嬷嬷一脸失望的表情,季春虽然忠心,但是心思到底是简单了一些。   季春听了这话,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其实当年公主自知祸事降临,的确一时间人心惶惶,甚至最得力的夏嬷嬷都“投了”杨氏,别说其他人了!   谷千诺见她二人争执不休,这才出面道:“好了,两位嬷嬷不必吵了,你们的忠心,我母亲心中肯定清楚,既然都是一条心,何必要争呢!”   “王妃您可曾知道,冬儿是奴婢的人?”夏嬷嬷问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大概知道一些,只是没有确定!”   “哦?王妃您从何得知的?”夏嬷嬷颇为好奇,她如今对这个大小姐可谓是刮目相看,但是却不知她心思如此慧黠!   谷千诺笑了笑,道:“首先,我可以确定冬儿来历不简单,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当初我被退亲,前途未卜,甚至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她却在那种时刻向我投诚,这绝不是一个低等小丫头能做出的选择!”   “嗯……是这样没错,她应该像你院子里其他的仆人一样,赶紧找机会离开您,而不是主动去投诚!”夏嬷嬷点头。   谷千诺又道:“知道她有意接近我,我也暗中观察了她很久,并未对我有什么恶意,说明她背后的人,应该对我也没有恶意,所以绝对不会是杨氏的人!”   “虽然最初我不清楚,对我表达善意的那些人到底谁真谁假,但是身边人是不是真心,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至于发现冬儿是您的人,还是在我第一次找您之后!”   谷千诺笑了笑,看了一眼季春,道:“多亏了季嬷嬷!”   “我?奴婢没有发现冬儿的真实身份啊!”季春一头雾水,不懂谷千诺的意思。   谷千诺道:“当时季嬷嬷对夏嬷嬷深有误会,一直都在提醒我夏嬷嬷是背叛者,不应该相信她,当时冬儿的表现,却很反常,季嬷嬷您发现了吗?”   季春还是摇摇头,道:“奴婢那会儿一心都想着要怎么说服您不要去轻信夏嬷嬷,没有注意到冬儿!”   “对,但是我注意到了,冬儿对您的话很不赞同,想要解释,但是却又不能说!最重要的是,见了夏嬷嬷之后,冬儿下意识地就想屈膝,屈膝代表她打算行礼!”   季春忽然记起了这个小细节,但是当时她没有多想。   夏嬷嬷听到这里,总算是服气了,道:“王妃果然心智非常人所能比,也是冬儿这丫头还是太稚嫩了!”   “也不能怪冬儿,对着自己的外祖母,很难保持冷漠,特别是季嬷嬷当时对您那么怨念,冬儿怕是心里很难受,想要维护您!”谷千诺解释道。   季春听了这话,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道:“当时我也是一心为了主子着想,毕竟夏嬷嬷当年……”   夏嬷嬷点头,道:“季春顾虑的有道理,若我真是叛徒,那王妃绝对不能信任我说的任何话!”   “能不能相信,我自有判断!”谷千诺笃定地道,她又不是傻子。   夏嬷嬷很欣赏谷千诺的这份自信和傲气。   “不愧是公主的女儿,若她地下有知,当是含笑的!”夏嬷嬷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季春也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公主已经去了很多年了,那么年轻的时候啊!   谷千诺并不知道,季春和夏嬷嬷对那安宁公主到底具有怎样的情谊,以至于人去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动摇分毫!   一个在公主府里刷恭桶,也心心念念要照顾她的女儿,守着她留下的人和事!   一个背负着“叛徒”的名声,受尽千夫所指,也无怨无悔地去完成她交代的事!   所谓忠诚,莫过于此!   “夏嬷嬷,多年来,委屈你了!”谷千诺诚心地宽慰道,她不是为了她暗中相助,只是为了这一份赤诚之心。   经历过背叛的人,才懂得“真心”有多么难能可贵!   夏嬷嬷原本还留在眼里的泪水,忽然就决堤了,老泪浑浊,眼神却清透。   “小主子啊,为了公主,哪里谈得上委屈二字,她连命都豁出去了,我们所受的委屈,哪里算得委屈?”   夏嬷嬷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道!   季春也抽抽噎噎地哭着,谷千诺看她二人这般模样,也着实有些感伤,但也有些疑惑,问道:“我母亲去世,难道另有隐情?”   夏嬷嬷神情一僵,终于还是道:“这件事还不到告诉您的时候,王爷大概以后会告诉您,奴婢不可越俎代庖!”   “王爷?这件事和凤之墨还有关系?”谷千诺实在糊涂了,十几年前,凤之墨也只是个孩子吧?   夏嬷嬷只是摇头,不想提这件事,道:“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天下的,任何虚假不过是我们头顶上的乌云罢了!”   谷千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她不肯说,那就不必说了,总之……她一个异世灵魂,对那些恩恩怨怨,其实并没有多么热衷,那都是与她无关的故事!   “季嬷嬷,我们进去看看冬儿吧,夏嬷嬷您歇着!”谷千诺没有追问的意思了,   夏嬷嬷点点头,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带她们进去了。   184 都是王妃的人   冬儿躺在床上。看到谷千诺和季春来了。忙要起来。被谷千诺制止了。道:“好了。你伤的这么重。就别动了。小心扯破伤口!”   冬儿委屈地瘪了嘴。哽咽道:“王妃。您还肯来看奴婢?你……你不生我的气么?”   “傻姑娘。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害过我么?”谷千诺露出了笑容。冬儿一直都是个单纯又乖巧的丫头,   冬儿因为这句话几乎要哭出来。摇着头道:“没有。奴婢不敢也不想。婆婆让奴婢隐瞒您。也只是……只是怕被别人发现!”   “嗯。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了。倒是那一天。让你受了苦。若非因为我。你也不用受这个伤!”谷千诺道。“我带了些治疗外伤的药。有外用的。有内服的。你都用着。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   冬儿激动地啪嗒啪嗒掉眼泪。她跟了谷千诺这些日子。已经打心底里尊她为主了。后来一直为了隐瞒身份的事情忐忑不安。生怕哪一日她得知真相。会厌弃她!   如今听到谷千诺的话。她终于是安心了。王妃果然不是小气的人。她没有怪她。真好!   “谢谢王妃。谢谢您……奴婢。奴婢差点儿以为您不会再要我了?”冬儿道,   谷千诺故意板起脸来。道:“我还真不一定要你哦!”   “啊?王妃……”冬儿这下彻底傻了。眼泪挂在脸上。不上不下的,   季春刚要开口劝谷千诺。却听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得把伤养好。如果你一直动不了。还怎么要你回来?”   “我……我很快就好了。很快的。都不疼了!”冬儿激动地要爬起来。刚用了一下力气。又疼地跌了回去。她伤在肩膀。根本就动不了,   谷千诺吓了一跳。道:“别乱动。伤口恢复要很久的时间。你两个月之内是别想做事情了。好好卧床养伤。再折腾。你就真的回不来我身边了!”   “是是是……奴婢遵命。奴婢遵命!”冬儿急忙应承了。动也不敢动。   谷千诺看她紧张又认真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和秋儿完全是两种性子,   “冬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哦。你不知道。你不跟我一起。我一个人好没意思啊!”秋儿果然忍不住开口了,   冬儿点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养伤。尽快回到王府去伺候王妃!”   “嘻嘻……伺候王妃的事儿你就别着急了。有我呢。还有好多人。王府的下人可多了!”秋儿道,   冬儿却不赞同地道:“王府的再多也都是王爷的人。我可是王妃的人!”   听着冬儿那隐隐带着自豪感的语气。谷千诺差点儿笑出来,   秋儿皱眉。道:“胡说。我们跟了王妃。就都是王妃的人。我也是王妃的人!”   冬儿吐吐舌头。看了一眼谷千诺。没有说话。但显然她还是觉得自己比秋儿更像是谷千诺的人!   谷千诺见秋儿不高兴了。这才打起了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人。你们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还分什么谁的人!”   “嘻嘻……就是就是。反正我和冬儿一样。都对王妃忠心耿耿!”秋儿拍着胸脯。坦荡荡地道,   冬儿点头。道:“嗯。秋儿虽然也忠心王爷。但是对王妃也忠心!”   “那是自然啊。王爷和王妃是一条心!”秋儿对冬儿挤眉弄眼的。表情丰富又俏皮,   冬儿听了。便以为谷千诺如今和凤之墨感情很好。也跟着高兴。道:“王爷对我们王妃好。那才好呢!”   “可好了。今天王爷还给王妃画眉来着!”秋儿道,   冬儿了然地哦了一声。简直比自己得了赏赐还要开心,   谷千诺的脸色却并没有那么好了。她似乎又惹那个家伙生气了。不过……他们才刚刚成亲。他就要求自己生孩子。是不是也太急切了一些?   还说什么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她难道是生育机器么?   冬儿见谷千诺没说话。以为她害羞了。又想起了一件事。道:“王妃。驸马爷好像病了。听婆婆说的!”   “病了?什么病?”谷千诺只是随口问一下。她对谷允承其实并不关心,   冬儿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婆婆可能知道。似乎病的还不轻。不过二小姐似乎好些了。只是那孩子身子弱得很!”   “嗯。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伤!”谷千诺道,   谷云雪好了。以后的日子也难了。留下了一个病歪歪的孩子。又能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如今轩王府里的女主人是秦韵。背后有皇后支持的秦韵。谷云雪想要把秦韵拉下马。可是相当困难!   不过这些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了。至于谷允承。他的未来。也只能永远生活在自己制造的痛苦中!   谷云雪会知道她母亲的死因。大概会恨死她。也会恨死谷允承吧?   她和谷云雪本就是敌人。不在乎谷云雪恨她还是怎样。但谷允承呢?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如今也结了恩怨!   自作自受。说的就是这种人吧。他不配为人父!   谷千诺看完了冬儿,便让她安心养伤,然后便又带着季春和秋儿离开了。   谷千诺看天色还早。想到凤之墨。她又不想那么早回王府。便带着季春到街市上转悠了起来。   季春见她没有心思想要回去。便关切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和王爷闹别扭了?”   “嗯?”谷千诺看了一眼季春。“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意见不合!”   “哎……其实王妃您有时候稍微顺着一点儿王爷。没什么不好的。奴婢觉得王爷对您还是很好的!”季春道。她是怕谷千诺又和凤之墨闹脾气。次数多了。会伤感情的!   谷千诺知道季春是好意。但是有些时候。她自己也莫可奈何。她像是很怕接受凤之墨的好。所以才会纵着自己的脾气。想要破坏这种“好”,   大概是因为她心里总觉得凤之墨的好。并不是她能守得住的吧?   在这种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他身为亲王。可以有一个正妃。还可以有两个侧妃。四个庶妃。以及随意设置的妾室,   她怎么能轻易接受这样的事情?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能嫁给他。只是因为她需要凤之墨的力量来庇护自己。她不想继续受皇帝和凤子轩的威胁,   可是并不代表她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已经是凤之墨的女人这个事实。所以她一直在抗拒他!   顺着他?她怎么可能甘心做顺从他的女人!   185 戏弄清河公主   谷千诺刚想和季春说,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她有自己的打算,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头,   “谁啊……”季春看到谷千诺被一把折扇打到了,十分气恼地抬头看去,   谷千诺也跟着向上看,却看到一身白衣的扶苏满脸歉意地站在楼上,见到是谷千诺,又惊讶又无措的表情,   “晋王妃,真抱歉!”扶苏充满歉意地道,   谷千诺正欲开口说话,却又见到一个熟人跑出来,清河公主站到了扶苏身边,看到是谷千诺被“扇子”砸中了,竟笑了起来,说:“还真是巧,谷千诺,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冤家路窄,我扔了个扇子,就砸到了你!”   谷千诺到了嘴边的“没关系”三个字,又咽了回去,原本若是扶苏干的,她也就丢下一句话,便了事了,可是若是清河公主,她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扶苏听清河公主如此无礼的话,微微蹙了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谷千诺道:“晋王妃,抱歉,这扇子是在下的,砸了您,还请您恕罪!”   “干嘛要和她道歉,知道是她,我还要砸狠一点,早知道刚刚就抢你手中的茶杯砸下去了!”清河骄横无礼地道,   谷千诺纵然再好脾气,也无法忍受清河公主这般恶劣的态度,于是道:“公主是承认自己蓄意要砸伤我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清河公主也不是真傻,如今谷千诺可是凤之墨的王妃,真的承认“蓄意伤人”那也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她看不起谷千诺,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地看不起“晋亲王妃”!   谷千诺道:“似乎听到你承认的人,不止我一个!”   “还有谁听到了,你叫他出来跟本宫说话!”清河公主霸道惯了,即便路人听到了,也不敢帮谷千诺作证,   可是清河公主没料到,身旁的扶苏公子竟然开口道:“在下听到了!”   清河震惊地看着扶苏公子,难以置信地问:“扶苏公子,您……您怎么能……帮着她说话呢?”   “在下没有帮任何人,只是实话实说!”扶苏淡淡地道,虽然面色依然平静无波,但其实对清河公主,他已经很有些厌烦了,   清河公主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道:“扶苏,你……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亏得父皇还要她努力接近扶苏公子,若是可以,招为驸马那是最好不过的!   她身为女子,自然也仰慕扶苏的才名,又见到他本人生的如此俊逸不凡,龙姿凤采,自然是更加欢喜了!   所以千方百计地通过凤子璜接近了扶苏,今日好不容易才将他约出来见面,还以为自己在扶苏心中已经有了些地位,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帮什么都不是的谷千诺,也不肯帮自己!   “在下并不觉得自己过分,是公主太失礼了!”扶苏不留情面地道,   清河眼睛都红了,脸更红,气呼呼地道:“你……你竟然指责我,你不会也看上谷千诺了吧?她这个没德行没修养又没操守的女人,你竟然还维护她!”   谷千诺眯起眼睛,忽然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低头对着自己的手腕嘀咕了几句,   清河公主的侍女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公主……啊……公主,救命啊……”侍女指着清河公主叫的十分吓人,   清河公主诧异地看着她,气呼呼地道:“叫什么叫,你要死了么?”   “不是……公主,你肩膀上,肩膀上……”侍女像是见了鬼一样,   清河公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恰好小青对着她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清河公主当场吓得晕过去了,偏偏她站在楼梯边缘,这么一晕倒,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一时间侍女们手忙脚乱起来,叫得叫,哭得哭,可是谁也没能阻止清河公主在楼梯上翻滚的命运!   小青则趁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谷千诺的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清河公主这个刁蛮无礼的女人,是该给她点儿教训了,摔不死她也要一阵子出不了门!   清河公主滚了一会儿,恰好落在了谷千诺的脚边不远的地方,脸上都碰得青青紫紫,身上估计也差不多,   清河公主的侍卫和侍女们冲了过来,谷千诺避开了他们,小青已经悄悄地回去王府了,   “公主……公主,你不要有事啊,你醒醒啊!”清河公主的侍女哭天抢地的,一伙人把她抬走了。   待人走完了,季春和秋儿才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都认识小青,所以知道是谷千诺故意放出小青去吓唬清河公主的,   不过这样正好,谁让那个清河公主嘴巴无德,蛮横又无礼,活该!   谷千诺若无其事地对楼上的扶苏公子点了点头,就准备走人了,没想到扶苏公子竟然走下楼来,到了谷千诺面前,恭敬地道:“晋王妃,不知可否上楼喝杯茶?”   谷千诺微微蹙眉,道:“这……”   “在下是想问问关于在下的病!”扶苏公子礼貌谦逊地道,态度也十分诚恳,   谷千诺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扶苏,要为他动手术治疗心脏病的事儿!   想了想之后,谷千诺才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公子先请!”   扶苏露出了欣悦的笑容,也做了个有请的姿势,道:“王妃先请!”   谷千诺和扶苏公子一起上了二楼,坐下来之后,谷千诺才发现,二楼并没有别的客人,   扶苏公子招呼人重新上了茶,然后才解释道:“今日是清河公主包了整个茶楼!”   “哦……难怪了!”谷千诺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沾了光,   扶苏公子道:“这里的茶的确不错,王妃请!”   “公子请!”谷千诺端着茶杯,礼貌性地抿了一口,她对喝茶并不讲究,所以并品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要入口不苦,她就觉得很好了,   扶苏公子也喝了一口茶,又放下来,才道:“一直想再拜会王妃,但是知道王妃新婚,所以不便打扰,没想到今日有缘相见!”   谷千诺礼貌地笑着,道:“只要诚王殿下把准备事宜都办好,师父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公子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不一定能成功,而失败的代价,就是你可能当场死去!”   186 怎么能动心?   扶苏的脸色平常,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受到打击,反而露出了浅淡的笑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早已看透了,之所以想治疗,不过是希望有生之年,能感受一下心脏蓬勃有力的跳跃,能爬上最高的山,能跳下最深的河,能跑能走,能骑马能耍刀剑!”   谷千诺看着扶苏那向往的眼神,心中竟有那么一丝的遗憾,她可以看出扶苏深受心脏病的困扰,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男子,一直只能拖着羸弱的病体,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吧?   “公子不在乎生死,却在乎能不能自由奔跑?”谷千诺问,   扶苏点点头,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道:“为了这颗病弱的心,二十年来,我从未自由过,随时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若是真的死了倒也罢了,却只是不能痛快地死,也不能痛快地活!”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懂了,我……我师父会尽力而为的!”   “谢谢,那就拜托了!”扶苏公子的笑容一直都很温暖,让人如沐春风,他这个人仿佛就是一缕春风,人畜无害的感觉!   谷千诺道:“我可以为你把脉么?”   “那再好不过!”扶苏将手伸过去,谷千诺很自然地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扶苏一直盯着谷千诺的脸,她替他把脉的时候,眼睛是向下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极为认真而严肃,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扶苏是第一次见女大夫,四国有名的大夫他几乎访遍了,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如谷千诺这样的女大夫,   也不知道是出于欣赏还是好奇,扶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谷千诺,都忘了这样有些失礼!   谷千诺只是认认真真地把脉,也没注意到扶苏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听了一会儿之后,谷千诺才松开了手,叹息着道:“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看来手术必须要抓紧时间了,越是拖延下去,成功的机会就越小,您最近心绞痛的发作频率是不是增加了?”   “嗯,常常两个时辰左右就会痛一次!”扶苏轻描淡写地道,   但是谷千诺却知道,这心痛发作,人会多么痛苦,像是喘不上来气,又像是有人抓着自己的心在蹂躏,他说的很轻巧,可是痛苦绝对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谷千诺道:“公子是不是住在诚王府?”   “不是,我自己在京城买了一处宅子!”扶苏道,他自然是不肯住在诚王府的,更不可能和诚王牵扯过深,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公子留个住址,明天我派人给你送一些药丸,如果感觉到心痛,就吃一丸,可以缓解疼痛!”   “真的?”扶苏惊喜地道,可见他表面淡然,其实也真的很怕这种痛苦,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师父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多谢王妃,在下……在下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扶苏有些激动地道,一向波澜不兴的人,竟然因此而面色有些潮红,可见他的情绪有多么高昂,   谷千诺失笑,赶紧安抚道:“公子还是不要激动,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平静,不论是大悲还是大喜,对您都是致命的!”   扶苏赶紧点点头,道:“是,我知道!”   “那公子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还有……浓茶对您也不好,尽量不喝,清淡一些的茶,或者是喝些菊花,茉莉花都很好!”谷千诺建议道,   扶苏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将杯子盖上,然后点头,微笑道:“好,多谢!”   “嗯,饮食方面你肯定已经听过不少大夫的建议,我就不多说了,您自己催着诚王殿下早日准备好,这样对您会更好!”谷千诺叮嘱道,“我就不多留了,保重!”   扶苏起身,准备送谷千诺,谷千诺走到门口,道:“请留步吧,我走了!”   扶苏点头,也顿住了脚步,谷千诺下楼的时候,他才走了出来,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扶苏身边的侍者喊了好几声:“公子……公子……”   扶苏等谷千诺的身影都不见了,才回过神来,侍者摇头叹息,道:“公子,日头快没了,咱们早些回去,不能着凉了!”   “好!”扶苏又看了一眼谷千诺离开的方向,有那么一丝奇怪的念头在脑海萦绕,   他竟然有些希望早些去接受治疗,到时候……应该会再见到她吧?   “流星,你明天去诚王府一趟,让诚王尽快完成神医的嘱托!”扶苏对侍者道,   叫流星的侍者看着扶苏,总觉得他们家公子想尽快治疗的理由并不是那么单纯,于是问道:“公子,您是不是……”   “什么?”扶苏见他欲言又止,出口问道,   流星为难地道:“您是不是为着那晋王妃?”   扶苏微微蹙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公子,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况且……您根本不可能在西凤国娶妻!”流星愁眉苦脸地道,他真不希望自家公子犯傻,   扶苏攒起眉头,不悦地道:“流星,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在西凤国娶妻?又什么时候表示我对晋王妃有意?”   “这……那公子您看那晋王妃的眼神,流星就觉得有些不妥,您从来没这么看过别的女人!”流星嘟囔着道,虽然公子不高兴,但他还是要提醒他!   扶苏心下一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怎么了?   扶苏的心忽然跳漏了几拍,然后节奏便紊乱起来,有什么东西,悄然在心底荡漾着,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不过是见过她三次,一次是在公主府,第二次在凤之墨的喜堂外,这才是第三次,   见过三次的女人,就能让他动心么?更何况……他从不知动心为何物!   扶苏抬脚便走,流星看自家公子的脸色变幻太快,心里就越发担心!   为着这心疾,他家公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多年来更是无欲无求,过的像个苦行僧,但饶是如此,他家公子也绝对不能对那个晋王妃动心啊!   187 王妃,您可回来了!   谷千诺回到王府,东升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急吼吼地道:“王妃,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你刚刚掉进水里了么?”谷千诺看着东升满头大汗,连身上都湿透了,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还没热到能出这么多汗的地步吧?   东升随意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哭丧着脸道:“还不是王爷,他跟您生气,非得要跟我们比武,你去练功房看看吧,我们都快被他玩死了,现在东临顶着呢,我才有机会跑出来喊您!”   秋儿看到东升这副样子,噗嗤笑出来,道:“你不是被罚跑步了么?”   “是啊,刚回来就被抓进了练功房,我身上全是伤,王爷下手可真狠!”东升揉揉自己被打疼的地方,觉得这无妄之灾来的也太冤了!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他是因为跟我生气才找你们练武的?”   “那还能为什么,王妃,我跟您说吧,我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他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着呢,他就是故意要折腾我们,好让王妃您去安慰他!”   东升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谷千诺的脸色有些不自在,道:“他爱生气是他的事儿,凭什么要我去安慰他?”   “哎哟哟,王妃,我们伟大尊贵又善良的王妃,您就行行好,救救兄弟们吧,王爷虽然不至于打死我们,但是稍不留神,我们都得躺个几天下不了床!”   东升都快哭了,他还得赶紧回去,否则东临也顶不住王爷的打!   秋儿见东升的惨样,也跟着劝道:“王妃,您就去看看王爷吧,王爷也挺可怜的!”   “王爷可怜?可怜的是我们啊!”东升不服气了,秋儿实在也太偏心,他们才是挨揍的人,咋变成王爷可怜了?   谷千诺见东升那副委屈又气恼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好好,你们可怜,算了……我去看看他到底发什么疯!”   东升一听,立刻就笑逐颜开,道:“王妃您真是太好了,走走走……要快啊,东临怕是要顶不住了,我先去帮忙,您赶紧来!”   说着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秋儿摇头道:“哎,看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哪有半点儿受伤的迹象?我看肯定是王爷比较可怜,打那么多人,一定很辛苦,我要去给王爷泡杯茶!”   季春被秋儿逗乐了,道:“你这丫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嘻嘻……”秋儿跟谷千诺告了罪就真去泡茶了,   谷千诺摇摇头,带着季春往练功房去了,还没接近就看到不断地有人“飞”出来,   季春生怕谷千诺被人砸到,拉着她东躲西闪的,还不时地传出人的惨叫声,但是始终都没有听到凤之墨的声音,   “王妃来了,天哪,王妃终于来了!”一个侍卫飞出来之后,看到谷千诺,激动地差点儿要哭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被打飞出来多少次了!   听到这个喜讯,刚刚跌在地上的众侍卫们都生龙活虎地窜起来,然后全体站到了谷千诺的身后去了,   “人呢?没死的就赶紧进来!”凤之墨终于发话了,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应他,很快屋子里的人也纷纷“飞”了出来,爬起来之后,都自觉地站到了谷千诺身后去,谁也不肯再进去,   最后“飞”出来的是东升,他看到谷千诺,就咧嘴笑,然后窜到谷千诺身边,道:“现在就剩下东临那个闷葫芦在里面跟王爷打了,一会儿王爷准出来!”   谷千诺看着身后站着一群鼻青脸肿的大男人,无奈地摇摇头,问道:“他发疯,你们为什么要陪着他发疯,挨揍不疼么?”   “哎,王妃,您是不知道我们的苦啊,如果我们不陪他练武,会比现在更惨的,我们家王爷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东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可是谷千诺还是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挨揍了,可是一个个都还笑嘻嘻的,根本没有一点儿被打了之后的惨样,   很快东临也被打了出来,东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被打出来之后,竟然还想进去,东升上前一把拉住他,道:“你是不是傻?王妃都来了,你还进去做什么?”   东临看了一眼王妃,又鄙夷地看了一眼东升,不过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没有继续进去找凤之墨,   凤之墨当然知道谷千诺来了,不过他还是故意朝着外面吼道:“你们都死了么?没死就赶紧滚进来!”   可是没有人理他,大家一个劲儿地在谷千诺身后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搡,   季春推了一下谷千诺,道:“王妃,您去啊!”   谷千诺别别扭扭地道:“我去做什么,我又不会武功!”   “您哪儿需要武功啊,王爷一见到您,肯定就收手了!”东升谄媚地道,   谷千诺刚要进去,没想到凤之墨倒是自己出来了,看到那群家伙都躲在谷千诺身后,故作恼火地道:“你们是没听到本王的话吗?站在那儿干什么?”   “回王爷,王妃让我们别进去陪您的!”东升可是很会“狐假虎威”的!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故意撇过头去,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找侍卫们的麻烦,   这时候秋儿跑出来,将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很“狗腿”地跑过去,对凤之墨道:“王爷,您一定累了吧,擦把脸,奴婢给您泡了茶,您歇会儿!”   凤之墨没理秋儿,反而对着谷千诺“哼”了一声,   秋儿继续道:“是王妃吩咐奴婢去泡茶的,王妃是不是很体贴?”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脸色舒缓了很多,嘴角有那么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凤之墨这才接过秋儿递上来的帕子,擦了脸和手,然后坐到石凳上喝了一口茶,   季春对众人使使眼色,秋儿也拉着东升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在这里煞风景,也跟着一溜烟儿跑了,   凤之墨放下茶杯,人已经走完了,凤之墨看了一眼还不肯过来的谷千诺,然后不阴不阳地道:“茶馆的茶是不是比我们王府的茶好喝多了?”   谷千诺微微蹙眉,问道:“你派人跟踪我?”   凤之墨到底什么意思啊,她出个门,还要被他监视?她是他的犯人吗?   188 我在吃醋!   凤之墨哼了一声,蛮不开心地道:“什么叫跟踪?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出门在外,本王身为夫君,自然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去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否则……你背着我招蜂引蝶,我都不知道!”   “凤之墨,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何曾招蜂引蝶,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谷千诺也有些恼火了,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凤之墨眯起眼睛,眼神里迸发出一抹冷光,道:“无理取闹?所以你跑到茶馆和别的男人喝茶?”   “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去茶馆的事儿,就应该清楚,我只是去看看病人的病情!”谷千诺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怎么遇到这么古怪的男人?   凤之墨当然知道谷千诺只是去给扶苏公子把脉,聊了他的病,可是他也同时看到了扶苏那稍显炙热的眼神!   “本王现在反悔了,你不要管扶苏的病了,这件事本王会直接告诉他和凤子璜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凤之墨霸道又武断地道,反正他不高兴让谷千诺和扶苏走那么近,   谷千诺一听,本来没有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冷冷地道:“你反悔了?可是我没有反悔,我答应要救他,就一定会救!”   凤之墨眯起眼睛,问:“你一定要救他?莫不是你也跟那些花痴女人一样,对他动心了,舍不得他死?”   谷千诺气的差点儿都想骂人,好歹忍住了,道:“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答应了救就一定要救!”   “呵……好一个重承诺重情义的神医,如果扶苏知道,你才是那个能救他的人,说不准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呢!”凤之墨冷笑着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一大堆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好像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实在是不像他!   可是一想到扶苏对谷千诺表现出来的反常感情就忍不住满头恼火,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的心理!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黑沉沉的脸色,皱了眉头,问道:“你不是在吃醋吧?”   凤之墨神色一愣,然后看着谷千诺,脱口而出:“我吃醋?吃你的醋?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凤之墨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一向聪明又狡猾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来?   “自作多情?好吧,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你要是不吃醋,那就不要管那么多,我救扶苏,对你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妨碍!”谷千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凤之墨的样子就差把“我在吃醋”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又不是没眼睛看,还能真不懂他在闹什么脾气啊?   凤之墨气鼓鼓地道:“随你,但你最好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要与他拉拉扯扯,就算要治病,也不要把脉把那么久!”   谷千诺被凤之墨的样子逗得都有些想发笑了,这个人是不是飞醋吃的太多了?脑子都吃坏了吧?   “你笑什么?”凤之墨不自在地问,谷千诺本来还脸色拉得长长的,这会儿却一副憋着笑的样子,真是让他很不爽哎!   谷千诺摇摇头,道:“没笑!”   “你就是笑了,你是不是在笑本王?”凤之墨问,   谷千诺这下干脆也不憋着了,就咧开嘴笑,道:“是啊,那又怎么样?”   “你敢笑话本王,看来我没收拾你,你是越发猖狂了!”凤之墨站起来,身高的优势让他对谷千诺形成了压倒性的气势威胁力,   谷千诺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论是前世今生,她在女人中的身高都算是拔尖儿了,可是面对凤之墨,还是显得她很矮,嗯……讨厌长得那么高的人!   “你要干什么?”谷千诺努力提升自己的气势,好不显得她那么弱!   凤之墨见她还敢针锋相对,立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将脸凑近了谷千诺,压低了声音,道:“你猜本王想干什么?”   谷千诺被那忽然凑近的气息弄得一阵心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凤之墨就前进两步,   谷千诺再退,凤之墨就再跟进,一步步把谷千诺逼到了墙角处,   谷千诺见情形不对,想拔腿就逃,却被凤之墨直接用双臂困在了墙角,   “小诺诺,打算往哪里去?”凤之墨的眼神斜挑,尽是风流之态,   谷千诺干笑了两声,道:“王爷,时候不早了,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嗯,说起来,本王也有点儿饿了呢!”凤之墨微微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谷千诺差点儿被这个动作逼得想喷血,为什么有人能把这样感觉很猥琐的动作做得这般引人遐思?   谷千诺逼自己移开眼睛,不去被他故意释放出来的“邪恶魅力”而影响,默念心经,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小诺诺,本王饿了!”凤之墨凑到谷千诺的耳边,低声呢喃,满意地看到谷千诺的耳根子瞬间就红了,   “凤之墨……你别闹,我……我真的要走了!”谷千诺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为什么男人也可以使用“se诱之术”?   关键是为什么身为女人,她竟然有渐渐要招架不了的无力感?   同一个屋檐下,她能抗拒多久,谷千诺深深地为自己担忧起来!   凤之墨的眼神逐渐深邃迷离,用诱哄的声音道:“你想要去哪儿,本王送你!”   谷千诺努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是发现吸入胸腔的,尽是凤之墨身上的味道!   “我……我要去膳厅!”谷千诺想,去那里他应该总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吧?   “哦……原来小诺诺喜欢膳厅,有趣,十分有趣……”凤之墨的语气显得那么暧昧不明,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谷千诺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岛国片”的画面,男女主角在饭厅里各种……   等等等……她在想什么,谷千诺在心底哀嚎起来,她一定是被凤之墨下了什么魔咒,竟然开始有这么不纯洁的思想了!   “凤之墨……你好放开我了么?”谷千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她还是个孩子,求放过啊!   凤之墨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轻擦过,引起谷千诺一阵战栗,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   “小诺诺,你看起来走不动了,本王抱你去,可好?”凤之墨将她微微有些无力的身体接住,搂进怀里,他尤其喜欢将谷千诺打横抱着,看她无措又羞涩的样子,简直是一种人生乐趣!   189 腿都软了   谷千诺摇头,表示不好:“我可以自己走!”   “你看,你的腿都软了!”凤之墨不知道在谷千诺的腰上一按,谷千诺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倒在他怀中,完全动不了,   谷千诺恼羞地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嗯?我做什么了么?小诺诺,你看看你,竟然这样黏着本王,哎……没办法了,本王就依了你吧!”说着把谷千诺打横抱起来,   谷千诺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这个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而且还这样无赖!   “流氓,无赖,你……你要怎么样?”谷千诺发现身子真是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凤之墨只是勾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不是要去膳厅么,本王这不是带你去么?”   “凤之墨,你不要乱来,我……我会生气的!”谷千诺威胁道,可是这虚软无力的声音,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威胁力呢?   谷千诺欲哭无泪,凤之墨却浑然不在意地抱着她继续往膳厅走,偏偏这一路他都用走的,不紧不慢,赚够了王府下人的眼球!   谷千诺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下去,免得跟着他丢人现眼,也不知道他怎么脸皮这样厚,难道不知道在古代,这是“有伤风化”吗?   看到那些丫头婆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地还偷笑几下,谷千诺几乎要崩溃了!   凤之墨似乎怡然自得,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谷千诺终于熬到了膳厅,看到几个丫头正在摆碗筷,简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刚要开口要求下来,凤之墨就抢先一步道:“摆好了就出去,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谷千诺目瞪口呆,然后赶紧道:“不不不……你们别走,我……我还没洗手!”   “王妃,水盆和帕子都放在这里呢!”秋儿笑着道,然后赶紧跑了,王爷的眼神好可怕,她不敢再留了!   谷千诺喊着:“喂喂喂……你们都别走啊,季嬷嬷,秋儿……彩凤……彩霞……”   凤之墨就把她抱在怀里,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她在那儿做无畏地挣扎,   “你……你放我下来!”谷千诺看人都走没影儿了,也不好继续叫嚷,   凤之墨偏偏不肯,道:“不是要吃饭么,来,本王喂你!”   “我自己可以吃,不要你喂!”谷千诺一脸无语的表情,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人喂饭!   凤之墨道:“好啊,那你能拿起筷子,本王就让你自己吃!”   谷千诺的手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不知道凤之墨对自己做了什么,反正现在四肢都不听她的使唤,   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是自己吃饭了,这该死的凤之墨,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你能不能让我恢复正常?我……我都不能动了!”谷千诺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待会儿想逃都逃不掉啊!   凤之墨故意装糊涂,问道:“恢复正常?小诺诺,你哪儿不舒服了?”   “我浑身都不舒服,我动不了!”谷千诺苦着脸道,   凤之墨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呢,本王要给你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说着竟然就开始要扒谷千诺的衣衫,谷千诺急眼儿了,叫着道:“凤之墨,你给我住手!”   凤之墨也只是逗逗她,看她真急了,便停了手,无辜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说浑身都不舒服吗,我是担心你啊!”   “担心我?你够了啊,再闹我就放小青了!”谷千诺气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小青大概是听到有人在喊它的名字,忽然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抬起一半的身体,在桌子上舞动着,欢欣鼓舞的样子,   “小青,咬他,咬他!”谷千诺看到小青真来了,立刻指挥小青去咬凤之墨,   凤之墨凉凉地看了一眼小青,小青就哆嗦了一下,然后缓慢地往后撤退,   谷千诺立刻道:“你要是敢跑,我明早就吃蛇羹!”   小青一听,又转过头来,小眼睛里闪烁着巨大的委屈,内心是崩溃的!   关它什么事嘛,它只是路过的,请不要为难路过的蛇好嘛?   凤之末搓了搓手指,小青立刻就吓坏了,再也不敢逗留,噌地一下跳出门外去了,   谷千诺不明所以地看着小青一闪而过,道:“它怎么了?”   “大概是蛇窝里着火了,打算回去救火吧!”凤之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所以……你还要不要吃饭了?”凤之墨问,他可是很饿啊,只不过……饿的不是肚子!   谷千诺气呼呼地道:“不吃了!”   “不吃了?那……轮到你喂饱本王了吧?”凤之墨眼里跳动着两束令人心悸的火焰,   谷千诺呼吸都跟着凝滞了,笑容显得很勉强,道:“不不不,我……我还是吃饭吧,我饿了,真饿了!”   “可是……本王也很饿,怎么办?”凤之墨问,   谷千诺立刻道:“那你先吃饭,看看这一桌子好吃的,不吃实在浪费了,先吃饭吧,呵呵……”   凤之墨被她那紧张局促的样子逗乐了,笑着道:“好吧,先放过你,咱们晚上再说!”   谷千诺却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怎么躲过今晚呢?   凤之墨开始喂谷千诺吃,自己吃一口,喂谷千诺一口,不一会儿也把谷千诺撑到了,   “够了够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吃,能不能先放了我,我吃撑了,要去走动走动,消消食儿!”谷千诺请求道,   凤之墨放下筷子,笑眯眯地道:“不需要走动,本王有更好的法子让你消食儿!”   谷千诺再傻也知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不用了,我觉得走走就很好,真的很好!”   “是么,本王觉得不够好,一定还有更好的法子!”凤之墨偏偏爱看她着急的样子,   谷千诺觉得自己好像快被敌人攻破城墙了,现在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凤之墨宰割!   “王爷,那个……我今儿在外面走了半天,流了好多汗,现在想去沐浴,您是不是能放我去?”谷千诺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她总不能浑身不能动地去沐浴吧?   可是一看到凤之墨眼神里迸发的光芒,谷千诺就后悔了,立刻就改口道:“那个……我不用沐浴了,我还是想去走走!”   “不不不,小诺诺,你说得对,累了一天,真应该去沐浴,解解乏,本王带你去!”凤之墨乐开了花儿,没想到他家小女人还很体贴么,给了这么好的建议!   凤之墨想起前几次自己闯进谷千诺的闺房,屡屡撞到她沐浴的事儿,实在是有些激动!   美人出浴,实在是美不胜收的画面啊!   190 求你放了我   谷千诺差点儿都哭了,她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管用了,竟然自掘坟墓?   “王爷,我后悔了,我不想沐浴!”谷千诺委屈地道。   凤之墨却问道:“王妃不是一向遵守信诺么?说出口的话,怎么能反悔呢?”   “谁说我遵守信诺的,我不遵守,我就是出尔反尔!”谷千诺耍起了无赖。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那本王这就派人去跟扶苏说,治病的事儿,咱们反悔了,随他自生自灭去吧!”   “喂……这是两码事儿!”谷千诺倒不是真的对扶苏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她很想试试,在现有的条件下,到底能不能高质量地完成一场心脏手术!   她虽然也精通中医,但是西医外科才是她的强项,如果能恢复到前世一半以上的水准,她在这个时代就能够继续当她“独步天下”的魔医了!   谷千诺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而这个时代能接受开膛破肚这种“可怕手术”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难得扶苏是个开通的人,他肯献身让她做一次大胆的实验,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啊!   要知道,对于医生来说,临床经验,高于一切学术和学历,书本上永远都无法学到那些真正的东西!   凤之墨却并不理解谷千诺对于治疗扶苏的执着是出于对医学的执着。   他心里不舒服,是因为怕谷千诺真的对扶苏产生什么别的情愫,毕竟扶苏那个家伙长了一张让很多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脸,还有那病弱的气质,实在是太讨厌了!   “对本王来说,就是一码事!”凤之墨道。   谷千诺无奈地问:“你就这么想看我沐浴?”   “不想!”凤之墨回答。   谷千诺蹙眉,不解地看着他,刚刚还一副急吼吼的样子,现在又说不想?他是不是神经病?   “那你放了我啊!”谷千诺才不管他想不想呢,她不要一直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   凤之墨龇了龇牙,道:“不放!”   “你究竟要怎么样啊!”谷千诺生气地问。   凤之墨道:“不想看你沐浴,但是本王要和你一起沐浴!”   说完竟然抱着谷千诺就出去了,这一会儿凤之墨没有用走的,而是以极快地速度掠过了晋王府的亭台楼阁,直接落在了凤之墨住的墨园。   这里是王府最大的一处院落,看上去十分空旷,没有假山流水,更没有花草树木,干干净净,寸草不生!   但是却也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有一种干净利落,简约大方的庄重感。   谷千诺随意看了一眼,道:“你这人,肯定睡着了都觉得不安心吧?”   凤之墨眯缝着眼睛,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看看你的院子就知道了,除了这几栋房子,什么多余的景致都没有,难道不是因为你怕给敌人暗藏的机会?你的防范心狠重啊!”谷千诺评价道。   不过她认为这样很好,如果明知危机四伏,还不懂得保护自己,那真是愚蠢了!   凤之墨惊讶于谷千诺的心思敏锐,也感动于她对他的了解!   凤之墨没有说什么反而带着谷千诺去了后院的一处竹屋内,打开门,谷千诺就听到了潺潺地流水声,可是因为雾气朦胧的,她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谷千诺不解地问。   凤之墨道:“你不是要沐浴么,这里极好!”   凤之墨将谷千诺放下来,然后去点燃了灯,谷千诺才看清楚,这里原来是浴池。   “你真是好奢侈!”谷千诺忍不住感叹道,浴池是用汉白玉打造的。   凤之墨道:“当初选择这里建造王府,就是因为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温泉的泉眼,本王不过是顺便将泉水引了过来,供我沐浴之用!”   谷千诺问道:“这是天然温泉?”   “否则你以为呢?”凤之墨笑着道,“总不能一直都让人烧热水往里面添加吧?”   谷千诺仔细闻了闻,果然闻道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她怎么都不知道凤之墨是这样会享受的人嗯,温泉水,用来泡澡肯定舒服死了,她自从来了古代,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能在屋里用大木桶泡一泡,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在凤之墨这里还藏着一个堪比游泳池的温泉池,简直棒极了!   看着谷千诺眼里流露出的欣喜,凤之墨就知道自己带她来这个决定很正确。   “想下去试试么?原本的温泉温度有些高,我特意让人通过竹子拼接成的管道把冷水引了进来,如此冷热交替,水温十分适宜!”凤之墨道。   谷千诺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竹子,刚刚的流水声就是那里传来的吧?   谷千诺真的很想下去泡一泡,但是又看到凤之墨在这里,她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去泡澡呢?   看出了谷千诺的心思,凤之墨倒也没有强迫她,而是摇了摇门边的铃铛。   不一会儿东升就来了,隔着门问:“王爷,您要沐浴啊,衣裳都放在小间里了!”   “让秋儿送一套王妃穿的来!”凤之墨吩咐道。   谷千诺明显听到东升的惊讶抽气声,然后外面沉默了片刻,忽然就听到东升响亮的声音:“是,马上来!”   谷千诺觉得自己的名声已经毁了,很快王府上下都会知道,她和凤之墨竟然要一起沐浴的事儿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一会儿秋儿就来敲门了,凤之墨去开了一条门缝,将衣裳拿进来之后,便又重新反锁上了。   秋儿在外面目瞪口呆,东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道:“王爷,要不要送点儿水果和茶来?”   “去准备一些!”凤之墨道。   东升积极性很高,一会儿就让人送了几个大果盘和两杯热茶。   秋儿趁机看到了还躺在一旁椅子上的谷千诺,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反倒疑惑起来。   “王妃怎么了?”秋儿小小声地问东升。   东升道:“嘘,别多问,小心王爷继续罚你挑水!”   秋儿赶紧捂住嘴,然后道:“那你还不快走,难道想偷看?当心王爷挖了你的双眼!”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谷千诺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两个活宝,还说小声点儿,她听得那么清楚,那叫小声点儿么?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盯着屋顶,眼神眨也不眨,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换上衣服再下水!”凤之墨指了指秋儿送来的一件袍子。   谷千诺一听,眼神有些闪烁,原来可以穿着衣服下去啊,那不就没关系了,她从前泡露天池子的时候,还穿比基尼呢!   “我动不了!”谷千诺道。   凤之墨又在她腰上戳了几下,谷千诺立刻恢复了活动能力,从椅子上窜起来。   “凤之墨,你去死吧!”谷千诺狠狠一脚,将站在池子边缘的凤之墨踹了下去。   191 她心里有别人?   可是谷千诺并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凤之墨明明没有机会碰到她,只是在池子里伸了伸手,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将她拉了下去,   “啊……唔……”谷千诺喝了好大一口水才浮了上来,呛得鼻子里都是水,拼命地咳嗽起来,   凤之墨见她那样子,也跟着心疼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儿吧?”   谷千诺气呼呼地看着他,撇过头去,又不理他了,   凤之墨看到她生气了,忙道歉,道:“好好好,本王错了,你打我好了!”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继续不理他,   凤之墨又凑上去,陪着笑脸道:“不要生气,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温泉水很舒服,这初春还有些寒气,泡泡温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谷千诺干脆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凤之墨在一旁戳戳她,谷千诺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凤之墨竟然就跌坐在水里,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哎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谷千诺见他夸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反正你活着也是祸害!”   “那怎么成,本王怎能让你独活于世,孤独终老呢?”凤之墨见她不再不理自己了,便又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道,   谷千诺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摇摇头,   凤之墨问:“你摇头叹气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啊,怎么嫁给你这么一个无赖了!”谷千诺颇为自己感到委屈,她堂堂魔医,竟然沦落在了一个古代无赖手里,简直是天妒红颜啊!   凤之墨眉头一挑,将谷千诺一把拉过来,压在了泳池边缘,问道:“无赖?本王是无赖?”   “你……你要干什么?”谷千诺忽然意识到危机了,虽然他们都穿着衣服,但春衫毕竟单薄,如今被水一泡,全都贴在了身上,而他就这么压坐在她的大腿上,姿势实在是太危险了!   凤之墨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看到谷千诺眼里的紧张,还有极力想推开自己的双手,便顺着她的脸向下看,   她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简直令人血脉喷张!   凤之墨咽了一口唾液,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难道是温泉的水太热的缘故?   但身体先于意识,身体的某一处迅速觉醒,几乎有破衣而出的趋势!   谷千诺倒吸一口凉气,她也发现了凤之墨的反应!   还来不及推开他,就被凤之墨捉住双手,身体被强行拥入他的怀里,   “凤之墨,你冷静,一定要冷静啊!”谷千诺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不只是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凤之墨的笑容消失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掠夺的眼神,深邃得如不见底的深渊,   “此时若还冷静,本王还算得男人?”凤之墨的声音也不似平常时候的冷静,带着明显的霸道和强硬,还有一丝让人心悸的火热,   大约是浴池的水太热,谷千诺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跟着要沸腾了一样,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凤之墨灼人的体温,这让她很不安,   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逃不掉这一关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紧咬牙关,又闭着双眼,一副紧张到死的样子,忽然开口问:“你在抗拒本王?”   “我……”谷千诺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凤之墨,她本可以轻松说出口的拒绝,竟然又无法启齿了,   凤之墨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他以为谷千诺之前拒绝自己,都是因为矜持和羞涩,但是此刻他却能感觉到她的抗拒之意,   “为什么要拒绝我?”凤之墨不能够接受这样的拒绝,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早晚都会面对彼此,接受这样的水乳交融,可是她竟然想要拒绝!   谷千诺显得有些不安,眼神躲闪,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口,   凤之墨见她想要逃避,将她的脸掰向自己,强硬地道:“看着本王,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本王对你不够好,还是你心中有别的男人?”   “没有别人!”谷千诺道,她哪里有什么别人?可是此时脑海里,一张脸一闪而逝!   楚泽,那个男人……   谷千诺心头涌起无限的愤恨和委屈,最初的时候,她不曾相信任何人,不曾接受任何男人的好意,可是他千方百计地接近,赶不走,骂不退,甚至她用枪指着他,他都赖着她不走!   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去哪儿,他就在哪儿,阴魂不散,就这么一点点挤进了她的世界,并且逐渐攻城略地,直到她有一天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有人说,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同时拥有了盔甲和软肋,可是她并不知道,楚泽不是盔甲,也不是软肋,而是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直到他叩响扳机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等待这一天,亲手夺走她的命!   也是子弹正中眉心的那一刻,她发誓,生生世世,不要再相信男人的虚情假意!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眼里的痛楚和恨意,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一样,她的心里,果然有过别人!   这个人是谁?竟然令她能露出这样的眼神,凤之墨是该生气该恼火该愤怒,可是除了这些,他竟然还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疼!   “我明白了,我不勉强你!”凤之墨淡淡地道,起身,走出浴池,就这么湿着身子开门离去,但仍旧没忘记帮她关上门,   谷千诺紧紧攥着拳头,望着那扇门,仿佛她忽然和凤之墨隔了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她不是心里还有楚泽,早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楚泽就成了一个死人!   她只是无法再轻易地去接受感情这种危险品,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等于交给了对方一柄利刃,任由其宰割!   她怎敢再一次将这病足以杀死自己的刀交给别人呢?不不不……她不想再犯第二次傻!   哪怕凤之墨会生气,会愤怒,会从此远离,但至少她还能保留着完整的自己,没心没肺地活着!   闭上眼睛,倒在浴池里,良久以后,她才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去,   从那一天起,凤之墨似乎又消失了一样,哪怕在一个王府里,竟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王府的下人们也感觉到了主子们的低气压,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热热闹闹的王府,突然陷入了一片低迷中,仿佛每个人都有了心事!   192 轩王府的八卦   季春和秋儿劝了谷千诺几次,但谷千诺都没有什么反应,便只能作罢,毕竟主子的事儿,她们也不能过度干涉,否则就逾越了本分。   谷千诺心情自然也不好,所以就埋首于医药之中,她要努力做好所有做手术的准备。   有时候药铺里买不到那些她需要的药材,她就让老孙头和季春陪着自己上山采药。   渐渐地也就将凤之墨的事儿抛去一边了!   “王妃,王妃……”秋儿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谷千诺皱了眉头,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躁,我正在配药呢!”   “不是的,王妃,有大热闹可以看了!”秋儿脸色有些激动,这段时日,府里太沉闷了,凤之墨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有一段日子没回府来了。   谷千诺又潜心配药,时不时地逮几只兔子,或者让小青逮几只老鼠来让她试药,或者是抓一只羊来解剖!   她在旁边看着一时觉得新奇,但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可怕,王妃宰羊的时候,那血腥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谷千诺问道:“什么大热闹?”   “就是……轩王府的热闹啊,那正妃秦氏和谷庶妃闹起来了呗!”秋儿笑着道。   谷千诺挑眉,然后又埋下头继续钻研她的药了,正在研制止血药,对外科手术可是至关重要的宝贝,如果能成功,那么就不担心病人会因为失血而死了!   秋儿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失望地道:“王妃,您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啊?”   “关心什么?”谷千诺头也没有抬。   秋儿走过去,帮她磨药粉,一边磨一边道:“谷庶妃留下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轩王又把她接回轩王府去了,不过轩王府如今有了正妃,可是正妃才刚刚过门,长子就从庶妃肚子里出来了,您说她能放过谷庶妃么?两个人斗得不可开交!”   谷千诺虽然一直在听,但是丝毫没有任何惊讶,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   谷云雪九死一生,才留下了这么个孩子,而且她的身子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对于她而言,这个孩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也必须要凭借这个孩子来爬上更高的位置。   至于凤子轩,自然会珍惜这个孩子,因为他目前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与他相争的凤子璜却早就有了好几个孩子了。   子嗣兴旺,对于继承皇位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筹码!   秦韵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成为轩王妃,和凤子轩算是亲上加亲,又深受皇后信赖,把持轩王府内院第一把交椅,那是一定的。   但是谷云雪却比她先生下长子,谷云雪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秦韵如何能容得下她?   这凤子轩往后的日子,就要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折腾中度过了,她倒是乐观其成,斗得越狠,就越有意思!   这样谷云雪和凤子轩都没空来找她的麻烦了!   “您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秋儿见谷千诺始终没有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问。   谷千诺问:“什么事儿?”   “秦氏要把谷云雪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没想到谷云雪竟然答应了,可是这两天孩子就生病了,谷云雪就说是秦氏故意害的,轩王很恼火,把秦氏赶回家了!”   秋儿说的眉飞色舞,仿佛她就在旁边看到了一样。   谷千诺忍不住摇摇头,失笑道:“谷云雪也真是没什么用了,这种伎俩都使得出来,可是有什么用呢,除非她真狠得下心把孩子给弄死!”   秋儿吓了一跳,道:“您说是谷庶妃自己做的?”   “养在秦氏身边,她怎么可能会下手?秦氏要过去,大概也只是为了让谷云雪没办法利用孩子争宠罢了,孩子要是出事儿了,秦氏就脱不了干系,她不会那么傻!”谷千诺分析道。   秋儿点点头,又鄙夷地道:“不是奴婢说话刻薄,那谷庶妃也真是造孽,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最毒妇人心!”   “她也是没办法,要怪就怪她选错了丈夫,嫁给了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得不利用非常手段来争宠!”谷千诺道,幸好当初,凤子轩没有娶她。   否则如今,她可能已经和凤子轩斗得你死我活了,或者一气之下,干脆毒死他!   秋儿撇撇嘴,道:“活该,是她自己抢过去的!”   谷千诺抬起头,无奈地看着秋儿,道:“你没看到我正在忙么?”   可是谷千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嘴角的笑容微微放大了一些,她知道秋儿的意思,不过是来帮凤之墨说好话的,好让她能跟凤之墨重归于好!   不过她此时并不想去理会她和凤之墨之间的关系,有些事儿她需要时间细细去想清楚,暂时冷静一下也不是坏事!   “王妃,王爷都已经十多天没有回府了,您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么?”秋儿瘪着嘴,觉得谷千诺太冷淡了,怎么她说什么,她都不肯接话呢?   谷千诺笑而不语,继续埋头做事,秋儿见她不吭声,便又道:“还好王妃您聪明,没有要那个凤子轩,我们家王爷多好啊,又体贴又聪明,还特别特别厉害,天下一等的好男人,比起凤子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秋儿嘟着嘴,“您就算和王爷生气,也该有个时限,这都半个月了,您还没有消气么?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愁死了!”   谷千诺也知道近些日子因为她和凤之墨冷战,王府里都愁云惨雾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去求和么?可是她并不知道怎么样求和啊,她没有理清楚她和凤之墨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懂凤之墨究竟在想什么,她更不懂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和凤之墨成为真正的夫妻!   “秋儿,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我和王爷的事儿,和你们是没有关系的,操心太多有什么用?我和王爷都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我们想明白了,就会好好谈,会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谷千诺难得地回应了秋儿的问题。   她本不喜欢解释这些事儿,所以一直都采取避而不答的方式来解决,但是看着这些丫头们真的关心自己,也真的不好意思再让她们跟着瞎操心。   193 被他看穿   秋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谷千诺,但还是乖巧地道:“好吧,那我就不问了,但是王妃您可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你放心吧!”谷千诺笑着道。   秋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帮着谷千诺继续磨药粉。   两天后,诚王府终于派人来邀请谷千诺了,手术室建好了,那些手术工具也都打造完成了。   谷千诺抽了个时间去看了一下,果然都按照她画的图纸做出来的,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很多东西她也只能说个大概,画个图纸,他们却真的能做得出来!   谷千诺是化妆成为神医前去看的,所以凤子璜没认出她的身份,只是恭敬地问:“神医,您看这些东西,可还合您的心意?”   谷千诺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很不错,诚王殿下手底下的人,果然不凡!”   诚王对这句恭维的话自然很受用,自鸣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本王身边能人辈出,这点儿小事自然不能办砸了!”   扶苏公子站在诚王身边,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神医”,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这位神医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他也就是上次在公主府才见过一回,而且这位神医的身形……总觉得有些古怪之处,但又说不上来。   谷千诺摸着那些闪耀着银光的手术刀和钳子,起子,还有锯子,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这些都曾是她最亲密的伙伴,陪着她走过了前世所有的风风雨雨,成就了她绚烂的一生。   这一世,希望能够再和它们并肩作战,重新活出一个辉煌的人生来!   诚王看谷千诺的眼神,心中十分得意,道:“神医,您以后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就尽管来找本王,本王一定能找人给你打造出来!”   谷千诺笑了笑,道:“多谢诚王殿下,有这些东西,就很好了!”   “哈哈……那扶苏公子的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诚王最关心的还是扶苏的身体,他千方百计地结交了扶苏,怎么能让他出事儿?   谷千诺略沉吟了片刻,道:“三日后,就可以了,这三天扶苏公子就住在这里,做一些治疗前的准备!”   扶苏问:“需要有些什么准备?”   “这些我会安排好的,你不必操心,只要配合就行!”谷千诺道。   扶苏看着谷千诺的眼睛,眼里忽然迸发出一丝亮光,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下去了。   谷千诺被他这忽然亮起又骤然熄灭的眼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没有深究,只是又嘱咐了几句,还专门给扶苏安排了一处院子。   如今谷允承已经离开了公主府,这里就剩下老孙头和一些没有跟着她去王府的下人,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诚王见扶苏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也放了心,一定要请谷千诺亲赴诚王府饮宴,要感谢神医肯出手相救。   谷千诺再三推辞,凤子璜差点儿都要恼了,谷千诺才答应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自己去,还是让老孙头去吧。   她对参加别人家的宴会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她借口回去换一身衣裳再跟凤子璜走,凤子璜便道:“好,那本王在外面等着神医!”   谷千诺点点头,正要走,没想到扶苏公子却跟了上来,谷千诺疑惑地问:“公子还有什么问题么?”   “神医,会亲自来赴宴么?”扶苏看着谷千诺的眼睛问道。   谷千诺微微张开嘴巴,显然是被扶苏的问题惊到了,皱着眉头问:“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只是……在下希望是神医去!”扶苏看得出谷千诺并不想去赴宴,但他依然想她能去。   自从茶楼一别,他已经很久没见着她了,可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她就是神医?她竟然就是神医!   谷千诺总觉得扶苏话里有话,但是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因为她的伪装到现在都没被人识破过,所以她根本想不到,扶苏已经看穿了她!   谷千诺挑了挑眉,道:“嗯,公子稍后,老夫去去就回!”   “好!”扶苏看出来,谷千诺还是不会去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是谷千诺给他治病,他心里就没由来地一阵欢喜,仿佛原本对失败的担忧都减轻了很多!   谷千诺走了,扶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容!   “公子……公子?”流星看着自家个公子,担忧及了,他家公子这是怎么了,竟然盯着一个老头子的背影看的那么痴迷?   扶苏看了一眼流星,问道:“怎么了?”   “不是……您……您怎么了?没事儿吧?”流星一脸纠结的表情,公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不会啊……原本只是有心疾啊!   扶苏公子眉头轻蹙,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走吧,诚王殿下还在等着!”   “哦……”流星也闷闷地应了一声,自从来了西凤国,自家公子变得越发古怪了。   谷千诺换了衣裳,然后又让老孙头去赴宴了,老孙头似乎极为不乐意,道:“我说主子,您能不能不要为难老头子,你知道我一向喜静不喜动的,怎么非得要我去赴宴呢?”   “我这不是推辞不掉么?我哪能去赴宴呢,还得赶回王府去!”谷千诺也一脸无奈。   老孙头哭丧着脸道:“哎……自从当了您的替身,老头子我就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臭老头子,又在抱怨什么?你怎么不说主子的药方把你多年的肺病给调理的越来越好了?”季春不满地为谷千诺抱不平了。   老孙头一遇到季春,就没了脾气,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是输给你们这对主仆了!”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孙头和季春这对老鸳鸯,也是有些可爱!   “接下来我会带季嬷嬷一起回公主府住下来,直到扶苏公子的病情完全稳定!”谷千诺笑着对老孙头道。   果然老孙头不再抱怨了,反而笑呵呵地道:“要回来住啦,好好好……”   季春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孙伯,您待会儿得稍微小心一点那位扶苏公子,我总觉得这个人太聪明,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谷千诺有些不安地道。   “能看出什么?管他去呢,放心吧,老头子我也不爱搭理人!”老孙头傲娇地道。   谷千诺想着,她的化妆术应该不至于露馅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带着季春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而老孙头则换了一件衣裳跟着诚王去诚王府赴宴了。   194 愿我如星君如月   因为要去准备手术,所以谷千诺也需要暂回公主府去住下,这样才能方便观察扶苏的身体情况,让他保持最好的状态上手术台。   季嬷嬷帮谷千诺收拾了一些衣物,公主府里的生活用具倒也齐全,不需要额外再去准备。   收拾好了之后,季春才道:“王妃,您要不要去和王爷说一下,毕竟要回去好一些日子,不说一声似乎有些不妥!”   谷千诺想了想,点点头,道:“他回府了么?”   “回了回了,王爷在墨园呢!”秋儿赶紧道,她一回来就看到东升和东临了,王爷自然就回来了。   谷千诺略沉吟了片刻,她要去找凤之墨吗?似乎这时候见面也显得有几分尴尬!   “那秋儿你去告诉王爷,明儿我就回公主府去,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才会回来!”谷千诺道。   秋儿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要奴婢去么?”   “嗯!”谷千诺被秋儿那副为难的表情逗乐了,她也知道秋儿很想让她去和凤之墨和好!   秋儿嘟着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盼着谷千诺能改变主意自己去。   可是谷千诺就是无动于衷,秋儿这才叹了口气,往墨园跑了,王妃不主动,王爷总应该主动吧?   季春噗嗤笑出来,道:“秋儿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嗯,她也是一片好心,但是许多事儿,我都还需要仔细想想!”谷千诺道!   季春点头,道:“主子您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我们做奴婢的,只是单纯地着急,但个中滋味,您心里肯定清楚!”   谷千诺最欣赏地就是季春的进退有度,她会偶尔提点自己,也会为她着想,但从来不会逾越本分,也不会因为她逐渐的信任而得意忘形。   秋儿走了没一会儿,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兴致勃勃地跑来,道:“王妃,王爷没说答不答应让您回去,只给了一样东西,让奴婢带给您!”   谷千诺接过来一看,是个玉佩,镂空的图案是星月图。   “他说什么了么?”谷千诺问。   秋儿道:“王爷念了一句诗,奴婢都不识几个字儿,记不住他念的什么诗,只听到又是星星又是月亮的!”   秋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明明想记住来着,但是王爷念得太快了,她记不下来。   谷千诺看着玉佩,忽然想起什么来,脸上微微一抹霞光:“愿君如星我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谷千诺喃喃地念出口,这是成亲当日,她和秦韵比赛的时候,写下的诗句。   秋儿立刻惊喜地道:“对对对,就是这句诗,王妃和王爷果然是心有灵犀!”   季春看着谷千诺的脸色,便知她和凤之墨要和好如初了!   谷千诺将玉佩放入随身带着的荷包内,心里一阵犹豫,她现在要去找凤之墨吗?   这个人也真是的,忽然用这么一个方式来跟她搭话,让她内心倒是充满了歉疚感,可是拉下面子去找他,似乎也有些为难,毕竟他也没让自己去墨园找他!   犹豫了良久之后,谷千诺才发现,季春和秋儿都走了,她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回了屋子,准备关上窗户,休息了。   还没到窗前,就忽然看到窗台上坐着个人,竟然是凤之墨!   谷千诺心里一阵紧张,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凤之墨看她惊讶的样子,别扭地问道:“收了我的东西,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谷千诺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道:“谢谢!”   “一句谢谢就够了?”凤之墨像是故意要找茬一样,他故意去了西山半个月没回来,以为她长久不见,定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说不准会因为思念他,派人去找他回来。   可是没想到,他等来等去,竟等到她准备去公主府给扶苏治病的消息,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人气恼啊!   他想着自己应该憋一口气,不去理会她,她爱去哪儿去哪儿,爱见谁见谁,可是一想到明天她就去陪扶苏那个“小白脸”,他就一阵烦闷。   丢了个玉佩给秋儿,想着她肯定会顺坡下驴,主动来找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沉得住气!   是太沉得住气,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   想到这里,凤之墨又是一阵气闷,原本打算就这么随她去吧,他凤之墨才不是那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男人,但是翻来覆去也没有办法安睡,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看到她屋内的灯还亮着,便知她也没有睡觉。   也许,她也在辗转反侧?凤之墨如此一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就主动过来搭话了!   谷千诺见他别扭的样子,笑着道:“除了谢,还要说什么?”   “谢谢哪是说说就可以的,难道没有行动表示么?”凤之墨很不满。   谷千诺看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是相当无奈,但因着那一句诗,她心里又生了几分涟漪!   凤之墨见谷千诺态度这么柔软,心里那些不快似乎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轻快地从窗户外跳进来,站在了谷千诺面前。   谷千诺难得地没有跟凤之墨针锋相对,反而道:“那你想要什么表示!”   “你真的要表示表示?”凤之墨露出了狡猾的狐狸尾巴。   谷千诺点点头,又道:“不可以太过分!”   凤之墨知道谷千诺所说的过分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生气,便指着自己的嘴唇道:“吻我!”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左看右看,本来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儿,但是她面对凤之墨,就很难保持淡定!   谷千诺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凑了上去,在他唇上小啄一口,但是凤之墨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谷千诺呢?   谷千诺还来不及往后缩,就被他扣住了后脑勺。   “唔……”谷千诺心想,又上当了,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个能轻易打发的。   不过凤之墨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一直不肯松开她的唇,将这个绵长的吻加深又加深。   直到谷千诺觉得胸腔里的空气有些不够用了,她怕自己缺氧而死,凤之墨才终于松开了她。   谷千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凤之墨却轻松惬意地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195 还满意么?   “你是要谋杀!”谷千诺发出了控诉,每次一个吻,都能要人命!   面对谷千诺的控诉,凤之墨却笑得更加灿烂了,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霾!   忽然伸了个懒腰,往谷千诺的床榻上一躺,   “喂……你干什么?”谷千诺看他这样子,还打算在自己这里睡了?   凤之墨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地道:“本王已经好几日没睡好了,好困……”   谷千诺看他脸色的确十分疲倦,眼下也有些青黑色,像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做贼去了不成?”谷千诺问,   凤之墨的眼皮已经有些抬不动了,支支吾吾地道:“忙着……训练……”   谷千诺看他刚刚精神奕奕,这会儿就跟要昏死过去一样,也是十分无奈,道:“你要睡回去你自己的屋子睡啊,不要睡在这里!”   “走不动了……”凤之墨又嘟囔了一句,   谷千诺一头黑线,道:“哪有那么夸张,你醒醒啊……你这样我睡哪里?”   谷千诺开始尝试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可是这个凤之墨看起来也不重,但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起来……起来……”谷千诺一边用力拉他,一边喊着,可是凤之墨就是无动于衷,听到谷千诺不停地吵吵,竟然手一用力,将谷千诺拉到了身上,   “别吵,睡觉!”说着竟然一个翻身,将谷千诺调转了方向,然后搂着她睡了过去,   谷千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还被他当成了抱枕抱在怀里,   “放开我……”谷千诺挣扎,然而没有什么用,   凤之墨睡得死沉死沉的,她能感觉到他已经睡着了,不是装的!   徒劳无力地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谷千诺也睁不开眼了,于是自暴自弃地睡着了,   睡梦中,谷千诺觉得嘴唇有些痒痒的,然后下意识地躲避,却也躲不掉,   终于因为喘不过气而醒来,睁眼就看到一个放大的脑袋在自己的脸上方,   谷千诺这才想起,凤之墨昨晚没有走,他们竟然一起睡了!   “呜呜……”谷千诺要推开他,   凤之墨见她醒了,才抬起头来,看着身下的女子,睡眼惺忪,脸色酡红,嘴唇被他亲的微微有些肿胀,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谷千诺刚要开口,凤之墨又亲了下来,这一吻带着压抑不住的yu念,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浓重,大概是因为刚刚醒来,或者是因为他的吻实在太令人沉醉,总之,她失去了抵抗意识,只是不断地被他引领着,一起沉沦,   直到谷千诺觉得身上一凉,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某人扒干净了,   “啊……”谷千诺惊叫出声,膝盖不自觉地一顶,凤之墨吃痛地抱着肚子滚到了一边,   “女人,你是想要守活寡么?”凤之墨咬牙切齿地道,知不知道这么突然来一下,他会受伤的?   谷千诺也慌了一下,她不会伤到他的要害了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碰到你哪儿了?你没事儿吧?”谷千诺紧张地道,身为大夫,她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如果弄伤了,对男人是怎样的伤害!   凤之墨一直在叫疼,谷千诺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毕竟她是个具有专业精神的医生!   “你把手放下来,我帮你看看!”谷千诺一本正经地道,   凤之墨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接着就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没什么好害羞的,我是大夫!”谷千诺很严肃地道,在面对专业问题的时候,谷千诺从来都不会有任何“害羞”的念头,   凤之墨十分意外,之前一直都对他严防死守,坚决不肯妥协的女人,竟然主动要求看他“那里”?   其实他根本没有伤到,只是被顶到了下腹,疼是疼的,但不碍事儿,   “不用了,不用了……”当谷千诺表现的太过坦然和大胆,凤之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家小兄弟依然斗志昂扬,如果被她看到了,肯定要惹她生气!   谷千诺以为他在害羞,不高兴地道:“你这种讳疾忌医的态度是不对的,请你现在就忽略我是女人,把我当大夫,别有什么顾虑,否则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谷千诺虽然不是男科大夫,但是学医的时候,解剖过多少尸体?看过多少一丝不挂的人?行医的时候,那就更别提了!   “你不是会害羞么?”凤之墨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谷千诺摇摇头,道:“我是大夫,没必要害羞!”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看过别的男人?”凤之墨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要爆炸了,   谷千诺很自然地道:“治病救人,不存在男女之别,这是每个大夫首先要做的心理准备!”   凤之墨冷哼一声,道:“以后不许你给男人看这个地方的病!”   “啊?”谷千诺不懂他怎么忽然就跳到这里了,   凤之墨板着脸重复道:“本王说不许就不许,如果有男人敢脱光了给你看,本王就把他剁成肉酱!”   谷千诺这下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又在吃飞醋了!   谷千诺没理他,只是道:“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看看,万一有个什么毛病,我还能想办法给你治了!”   “你真的想看?”凤之墨问,   谷千诺皱眉,道:“不是我想看,而是怕你受了伤!”   “哦……既然你这么想看,本王就勉为其难,虽然你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又有点儿羞羞的,本王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凤之墨一边说,一边勾起了嘴角,眼神里闪烁着一抹邪气的光,   谷千诺并未意识到自己在玩火,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凑上前去,把凤之墨的裤子扒了下来,   当某巨物跳弹而出的那一霎,谷千诺的脸噌地一下就燃烧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   一时间,谷千诺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是还傻愣愣地看着那个向她示威的东西!   “还满意么?”凤之墨就这么含笑看着谷千诺,对她这种反应很是得意,   谷千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竟然也像个流氓一样盯着男人的那里看!   “啊……”谷千诺尖叫一声,跌下床去!   196 难耐的“折磨”   本以为会摔痛,可是却只感受到身下暖暖的肉垫,谷千诺用手撑起身体,看到凤之墨含笑的双眼,一阵失神,   谷千诺看了看床榻上,又看看凤之墨,不解地问:“你……你怎么会躺在地上?”   “为了给你当垫子!”凤之墨笑着道,“否则把你的鼻子都摔平了!”   谷千诺的鼻子长得极好看,挺翘而秀美,使得整个五官都跟着立体起来,   谷千诺很纳闷地问:“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先摔的!”   凤之墨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这个速度已经超越了谷千诺的认知范围了,   凤之墨却笑着道:“还不是怕你摔着么?”   谷千诺倒是有些感动,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很不正经,又狡猾又恶劣,还爱耍流氓,但是对她的确还是挺照顾的!   “打算一直这么趴着么?要不……我们到床榻上再趴,好不好?”凤之墨笑嘻嘻地道,地上凉,谷千诺身子太单薄,别一不小心着凉了,反倒是他的罪过了!   谷千诺这才想起,自己竟然趴在了凤之墨几乎光着的身上,还有……她刚刚还扒了他的裤子!   原本平静下去的心跳,顿时又疯狂跳动了起来!   谷千诺的手撑着他的心口,感觉到手心下面的心跳声是那样有力,   谷千诺像是触电一样地弹了起来,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床角,背狠狠地撞疼了,眼泪差点儿都疼出来,   “你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能不能稍微安分一点?接住了,还是没办法阻止你弄伤自己?”   凤之墨见她疼的都直不起背来,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地道,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让她那么慌张么?   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还是体贴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掀开她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谷千诺见自己的衣服被掀开,自然不肯答应,   凤之墨道:“你自己说的,不能讳疾忌医,本王只是要查看一下你的背,到底伤得重不重!”   “不……不用了,让季嬷嬷进来帮我上药!”谷千诺道,肯定是受伤了,而且还不轻,因为连她这么能忍耐疼痛的人,都差点儿疼哭了,   背上都是骨头,实在经不起撞击!   凤之墨却道:“你要是不想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还是本王来吧,普通的药也要养好几天才能有效果!”   “你又不是大夫,你难道有零要不成?”谷千诺可不相信凤之墨比她还厉害,   凤之墨将她的衣衫掀开,露出了她光洁的背,雪白的肌肤上一个伤痕,显得那么突兀而惨烈,淤血似乎要从毛孔里渗出来一样,触目惊心,   他想起上一次血狱里,谷千诺浑身是伤的样子,要不是他有雪莲霜,如今怕是也要落下许多疤痕,   “总是这么容易受伤!”凤之墨将手掌覆上她的背,谷千诺顿时觉得一股热流在伤口处流动起来,疼痛逐渐开始减轻,而那股热乎乎的气流,让她浑身都跟着舒坦了起来,仿佛全身的经络都跟着打通了,   “唔……”谷千诺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却又被自己这声音给弄得尴尬不已,   凤之墨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停滞,但还是坚持着帮她治好了,   淤血散去,谷千诺的背再度恢复了完美无瑕的样子,这样的画面对凤之墨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和折磨!   不过凤之墨知道,此时不适合,他和谷千诺之间还有许多问题,这个女人又是如此倔强,如果他真的乱来,她一定会跟他翻脸的!   也许该忍一忍,等到恰当的时机!   凤之墨努力压下了内心的冲动,只是在谷千诺的背上轻轻滑动了一下,那细腻的触感,令人流连,   谷千诺的身体又是一阵战栗,肌肤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染上一层红霞,   凤之墨忽然露出欣喜的笑,原来这个女人的背,如此敏感!   凤之墨故意使坏,又用指腹在她的背上轻轻勾画了几下,谷千诺发出了一阵抽气声,语调也显得有些沙哑:“你……你在做什么?”   “帮你疗伤!”凤之墨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个时候,不占便宜白不占,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坐怀不乱的伪君子!   谷千诺却分明觉得他不安好心,于是道:“我觉得不疼了,你……你不用帮我治了!”   “不……还没完全好呢,本王做事一向有头有尾,从来不会半途而废,须得将你治的完全好了,才行!”凤之墨仗着谷千诺看不到背后的情况,所以又开始骗她了,   谷千诺疑惑地问:“真的还没好?可我已经不疼了!”   “不疼只是暂时的,不待本王治好你,待会儿还是要疼的,你再坚持一下!”凤之墨的手在谷千诺的背后肆意地游走,专门撩拨她的敏感处,   谷千诺越发难以忍耐这样的“折磨”,于是忍无可忍地挥开他的手,道:“不用了,我不治了!”   再给他治疗下去,她恐怕就要沦陷了!   天知道每天面对这样一个妖孽男,又总是故意引诱她,她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阻止自己被迷晕?   凤之墨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反正便宜也占尽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收了手,道:“好吧,若是下次再疼,可记得一定要找本王,我会对你负责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那么暧昧不清,仿佛意有所指,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谢谢,不劳费心!”   被他治疗下去,她迟早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凤之墨帮她把衣裳整理了一下,道:“你应当要劳动我的,我是你的夫君,你所有的问题,都应当来劳烦我!”   谷千诺怔怔地看着他,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无论什么事都要靠自己,自己多会一样技能,就能少求别人一点,于是乎,她总是在不停地为难自己,不停地与自己抗争,   变强,不断地变强,然后才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也不会再被人踩在脚下!   因为无人可依靠,所以只能依靠自己!   谷千诺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都有点让她无法漠视!   她的夫君?是啊,凤之墨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可是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学会去依赖他的时候,也就是失去自我,被他掌控和摆布的时候,她无法确信,他能永远都让她依靠!   197 昨晚太辛苦   谷千诺还来不及回话,季春就在外面敲门了:“王妃,该起身了!”   凤之墨微微蹙眉,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喊王妃早起么,她想睡到几时都可以!”   季春在外面听到凤之墨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呼声,然后赶紧道:“是……”   谷千诺一听,就知道季春误会了,昨晚凤之墨是跳窗进来的,她们估计都不知道他昨晚睡在自己屋子里了,   谷千诺睨了一眼凤之墨,这下王府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果不其然,二人出去的时候,秋儿和季春脸上的笑容都不同前些日子了,彩霞,彩月那几个丫头更是一直窃笑,   谷千诺有些不自在,但凤之墨却怡然自得,谷千诺终于明白,她的脸皮和凤之墨比起来,实在是差距很大!   秋儿笑嘻嘻地摆了早点,谷千诺和凤之墨坐下来一起吃了,   “你要去公主府住多少日子?”凤之墨问,   谷千诺道:“要看他做完治疗后的恢复情况,至少也要半个月!”   “这么久?”凤之墨有些不高兴了,   谷千诺道:“如果他恢复情况不好,可能还要更久一点!”   凤之墨撇撇嘴,表示了不满,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拦阻的话,只是故意摆出一张不高兴的脸来,   用完早膳,季春来说已经套好了马车,可以出发了,谷千诺便对凤之墨道别,   “本王也去!”凤之墨道,   谷千诺疑惑地问:“你去做什么?”   “无可奉告!”凤之墨当然不会告诉她,他要去警告一下扶苏,不要乱打主意,谷千诺已经名花有主,还是他这个无可替代的主!   谷千诺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凤之墨坚持要和谷千诺同坐一辆马车,两人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却恰好碰到扶苏下马车,   凤之墨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递给正准备下来的谷千诺,   谷千诺将手交给他,凤之墨另一只手直接揽上去,将她抱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扶苏眼里,使得他脸上一贯温煦的笑容稍稍有了那么一丝变色,不细看,也完全看不出来,   凤之墨拉着谷千诺的手走向扶苏,笑着打招呼:“扶苏兄,别来无恙?”   “墨兄说笑了,若是无恙,怎会劳烦神医?”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   谷千诺客气地对扶苏点点头,   凤之墨稍稍往前半步,挡住了扶苏和谷千诺交流的眼神,道:“那就祝扶苏兄早日康复!”   “多谢,有神医在,我很放心!”扶苏浅淡的笑容里,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意,   凤之墨微微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那就里面请吧!”   扶苏点头,凤之墨拉着谷千诺大踏步而去,扶苏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明明他的身子弱,不宜这般疾走,可是凤之墨走的脚下生风,他竟也能稳稳地跟上,始终维持着三四步的距离,   谷千诺都有些吃力了,从公主府大门,到花厅这也要几百米的距离,她这破身子虽然比才来时好了许多,但这么快步走,仍旧让她气喘吁吁,   谷千诺忍不住问:“走这么快做什么?”   “累了?”凤之墨看她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   谷千诺道:“我又没你那么长的腿和那么好的体力!”   话音刚落,凤之墨竟然把谷千诺打横抱了起来,吓得谷千诺叫出声:“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   季春和秋儿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两人相视一笑,都乐观其成,王爷和王妃昨夜同塌而眠之后,今日感情就突飞猛进了,对于受了一个月压抑的她们而言,这简直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扶苏脚步微微顿了顿,嘴角勾了勾,凤之墨还真是霸道惯了,连宣誓主权都如此直截了当!   凤之墨没有理会谷千诺的挣扎,而是继续抱着她往花厅走,谷千诺脸都红了,道:“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凤之墨微微低头,道:“本王是怕你走不动,毕竟昨晚……你太辛苦了!”   凤之墨的声音并不高,只是恰好能传到扶苏的耳朵里,   谷千诺的脸这次是直接绿了,咬着牙,尽力压低声音道:“你在胡说什么?”   凤之墨也将声音降低,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本王哪有胡说?你昨晚睡得那么晚,自然辛苦了!”   谷千诺简直要崩溃了,道:“你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稍微正常点儿?”   “怎么不正常了?”凤之墨一脸无辜,天真无邪地让谷千诺认为,是她自己想多了!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和凤之墨是没办法愉快地玩耍了,拼演技根本不是对手!   凤之墨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脸脚步都更加轻快了,到了花厅才将谷千诺放了下来,   扶苏恰好跟进来,对二人保持着礼貌又温和的笑容,   谷千诺只能报以尴尬又无奈的笑容,伸了伸手,道:“扶苏公子请坐!”   扶苏谢过,便坐了下来,凤之墨大喇喇地坐在了谷千诺旁边,   谷千诺让季春去请来老孙头,给扶苏把了脉,又嘱咐了他这三日的饮食起居要如何注意,又换了一个药方!   扶苏感激地道:“这一次就拜托神医了!”   “我家公子的命都交给二位了,请二位务必要让公子好起来!”流星比扶苏紧张多了,   扶苏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流星不要多言,然后才对老孙头和谷千诺道:“抱歉,流星不懂事,二位多包涵!”   老孙头和谷千诺都笑了笑,谷千诺道:“他也是出于一片忠心!”   扶苏微微笑着,道:“总之,神医不必有负担,无论生死,皆有天定!”   “可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谷千诺抿唇一笑,这个手术不仅对扶苏很重要,对她也同样很重要,   只要扶苏的病治好了,从此以后,神医之名必将名扬四国,她的手里也就有了重要的筹码,不必再轻易就受到别人的威胁!   即便现在有了凤之墨的庇护,可是对她而言却依然是不够的,因为她和凤之墨之间属于依附关系,骄傲如谷千诺,怎么能一直甘愿做依附他的菟丝花?   她要的是平等的关系,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放心大胆地接受凤之墨和她之间的感情吧?   爱,必然是要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础上,这是谷千诺内心的坚持!   198 不要乱打主意   谷千诺吩咐人带扶苏安顿下来之后,便让老孙头跟着自己去千羽阁了,他们需要好好商议一下三日后的手术事宜,   虽然老孙头这些日子也跟着谷千诺学了不少西医的知识和技艺,但跟谷千诺比起来,实在是太稚嫩了一些,   可是这心脏手术十分繁琐,谷千诺一个人是很难独自完成的,她必须要一个帮手,老孙头是最好的人选!   凤之墨却在这时候找上了扶苏,   扶苏倒也没有意外凤之墨的出现,反而淡然地请他坐下一起喝茶:“墨兄,刚刚沏了一壶茶,不妨坐下尝尝我的茶?”   凤之墨倒也没有客气,在扶苏的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小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灵液泡出的茶,味道果真好多了!”   扶苏浅笑,也跟着喝了一口,道:“这东西在别处稀罕,在墨兄这里,只是平常罢了!”   灵液是一种具有灵气的特殊液体,产自中州灵泉,一小壶灵液,就价值万金,在中州也不是一般人能用来泡茶的,其中蕴含的灵气可以助练武之人修炼!   低阶武者可以通过灵液洗髓,以便更快进阶,效果最好的,低阶武者可以一举突破到大武师的境界,所以这灵液在中州那遍地是灵宝的地方,也算是珍贵的,   扶苏能用来煮水泡茶,若是被低阶武者看到了,八成要痛心疾首,感叹一声,暴殄天物!   但这在凤之墨这样的武神眼里,那灵液和普通的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灵液泡茶更为清甜可口!   凤之墨看着扶苏,状似无意地问道:“来西凤真只是为了治病么?”   “我这身子,若再不想法子,怕是活不久了!”扶苏避重就轻地回道,   凤之墨哂笑,道:“以你的能耐,就算用天材地宝,也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可是我不想这样活着!”扶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苍白而纤瘦,骨节分明,经络一根根微微凸起,十分清晰,   凤之墨似有所悟,道:“万一神医救不了你,三日后你可能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相信神医!”扶苏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温柔,   凤之墨眯起眼睛,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要乱打主意!”   “果然,看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扶苏有些失落,凤之墨应该更早就知道,神医的真实身份了吧?   凤之墨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得意,道:“本王可不是看出来的,夫妻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秘密!”   “可也未必!”扶苏的语气从来都没有锋芒,但是那清清淡淡的感觉,反而更令人觉得他总站在高你一等的位置上,   凤之墨却也不着恼,而是道:“无论你怎么想,木已成舟,你无能为力!”   “也许吧!”扶苏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地道,   “没有也许,我也不会允许存在也许!”凤之墨斩钉截铁地道,   扶苏没有应他,许多事情,现在争执为时过早!   凤之墨也只喝完了杯中的茶,便起身走了,他不管扶苏为什么目的而来,只要不是打谷千诺的主意,其他的,他也不在意!   这西凤的天下,他是志在必得,即便扶苏真的投向了凤子璜也无所谓,别人会在意一个扶苏公子,他并不在意!   扶苏不是四国人,他能来西凤,大约也真的想要来搅动风云,然而凤之墨却知道,扶苏的目的并不是哪一个国家的皇位,或者是希望成就什么千秋功业,他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人!   要不也不会从中州出来,游历四国,帮助北秦皇帝登基,似乎也只是他寻找某个人的手段!   如果说他从北秦获得了什么消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找的人,就在西凤呢?   凤之墨觉得心头微微有些隐忧,总觉得扶苏一来,将会发生什么他都无法预测的事情!   凤之墨回到千羽阁的时候,谷千诺已经不在了,问过了才知道她带着老孙头去了那间凤子璜建好的“手术室”,   凤之墨去的时候,秋儿和季春都面有菜色,   “怎么了?”凤之墨问,   秋儿道:“王妃正在宰羊,好可怕!”   虽然见过好几次了,但是秋儿还是接受不了谷千诺的“宰羊”方法,   关键是,羊并不会死,被宰杀后,还是能够活过来,继续“咩咩”地叫,   季春道:“王妃宰羊倒也不稀奇,但是……但是老孙头宰羊实在是有些……”   季春摇头叹息,王妃真不应该让老孙头也尝试一下的!   凤之墨从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血粼粼的一幕,此时谷千诺正指导着老孙头将羊肠子从肚子里取出来,那拖拖拉拉的一幕,看了实在叫人的胃部翻江倒海!   凤之墨看了一会儿,却露出了一抹微笑,秋儿脸色苍白地问:“王爷,您怎么看得津津有味的?”   “美妙!”凤之墨回道,   秋儿几乎要崩溃,道:“王爷,这……这哪儿美妙?”   秋儿怀疑凤之墨的脑子是不是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这种场面,怎么能称得上美妙的?   凤之墨但笑不语,道:“既然王妃在忙,本王就走了,改日再来!”   秋儿鼓起勇气又往窗户里看了一眼,随即就吐了,季春拍着她的背,道:“你说你不敢看,偏偏又要去看!”   “我是想看看,王爷怎么看到的美妙!”秋儿委屈地道,   季春无奈地笑了笑,道:“王爷心中的美妙,可不是指宰羊的场面,而是宰羊的人!”   “哈?”秋儿愣了片刻,“老孙头一点儿也不美妙!”   “噗……你这丫头,看来是吓晕了!”季春被秋儿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刚刚看到的那血腥的场面,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正聊着,便有人来报,说来客了,   季春疑惑地问:“谁来了?”   “清河公主,说是来见扶苏公子的,只是……”门房知道清河公主和自家主子之间的激烈冲突,所以他可没敢放清河公主进来,只是此时清河公主已经在门前闹起来了,那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   季春不用听下去也就明白了,道:“王妃肯定是不会让她进府的,秋儿,你去回了扶苏公子,让他想法子把人请走,公主府是咱们的地方,可容不得清河公主撒野!”   “是,我这就去!”秋儿也气呼呼的,她对那个清河公主可是半点儿好感也没有,真是又粗鲁又野蛮的丫头,   秋儿拎着裙角,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扶苏那儿,将情况和扶苏说明了之后,扶苏道:“流星,你去回了清河公主,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199 本宫会惹不起她?   “是!”流星也并不喜欢这西凤的公主,他们家公子可不是一个西凤国的公主能够匹配的,更何况这清河公主还是如此娇蛮任性的姑娘,实在配不得温润如玉的公子!   流星和秋儿一起出去了,流星往公主府大门而去,秋儿也默默地跟在后面,她就是想去看看热闹,   到了门前,果然听到清河公主在发脾气,尤其是她的侍女,态度嚣张极了,   流星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清河公主一见流星出来了,赶紧道:“流星,本宫是来看你们家公子的!”   流星上前抱了抱拳,算是行了礼,道:“公主殿下,我家公子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还望公主见谅!”   “他哪里不舒服了?本宫就是来看看他,保证不会打扰他休养的!”清河公主这下态度好多了,跟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   流星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漠地道:“公子不想见客,何况这次入驻的是安宁公主府,没有得到主家的同意,公子不能私自请人进来!”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道:“什么安宁公主府,这宅子还是我们皇家赐下的,我父皇说收回就收回了,本宫有什么进不得的?这起子狗奴才,竟然还敢挡着本宫不让进,实在可恶至极,今日回去本宫就求父皇将宅子收回,反正安宁公主早就死了,还留着这个公主府作甚?”   流星因此对清河公主的印象更坏了,冷淡地道:“公主殿下,这些都是你们西凤国的内务,我家公子并不打算插手,但是公子此时在公主府内治病,还须得遵循主家的规矩,望公主殿下能海涵!”   “是你们公子不想见本宫还是谷千诺不让他见本宫?”清河公主一提到谷千诺,就气的脸通红,几次都在谷千诺手里吃了亏,这个梁子可结大了!   上次更是因为那条蛇,把她吓得大病一场,没几天才完全好了,   流星道:“公子身体不适,更何况三日后神医要为公子做一个很危险的治疗,生死难测,公主您若真心关心我家公子,还是不要在此时闹事的好!”   “本宫就是担心你家公子的安危才特意来见的,本宫何曾闹事了?是谷千诺的下人不长眼,竟然不让本宫进去,真是可恶极了!”清河公主又气恼又委屈,觉得扶苏对她的态度实在太过冷淡了,   她可是堂堂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这种态度,那些王孙公子巴不得和她结交,怎么偏偏就这个扶苏公子对她不假辞色?   可是清河公主也是不能理解自己,扶苏公子越是对她这般冷淡,她偏偏就惦记着他了!   一开始接触是为了讨父皇欢心,后来是为了女子的虚荣,现在却觉得自己整日都在想着扶苏公子,觉得其他男子比起扶苏来,简直是云泥之差!   “流星,本宫带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和补品送给你家公子,本宫也真是关心你家公子才特意赶来的,你就让本宫见见他吧!”   清河公主难得地低声下气起来,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是为了见到扶苏,她也就忍了,谁让她心里十分想念他呢?   流星摇摇头,道:“公主请回,待我家公子身体恢复康健,再谢过公主美意!”   说完作揖而去,清河公主咬着牙,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断了,   “公主?”清河公主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喊了一声,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她们家公主的脾气,她们自然清楚,   清河公主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叫什么叫?没用的东西,走!”   侍女被打了,只是红了眼,什么也不敢说,   清河公主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清河公主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轩王府,   清河公主一向都是和凤子轩交好的,虽然最近因为扶苏公子的关系,又与凤子璜攀上了交情,但归根结底,她还是凤子轩的忠实支持者,谁让凤子轩是当今皇后的嫡子呢?   清河公主之所以能如此得宠,可是有皇后娘娘一大半的功劳,也有凤子轩的一小半功劳!   没想到清河公主来的时候,凤子轩却不在,而是由新晋的侧妃谷云雪出来接待的,   谷云雪自从诞下了轩王的长子,凤玉林之后,不久便被凤子轩抬为侧妃,又利用儿子把正妃秦韵给挫败回了娘家,现在在轩王府里可是如日中天,   清河公主见到谷云雪倒是很亲热,因为清河公主和秦韵一直都不太交好,   “雪姐姐!”清河公主亲热地喊道,   谷云雪也十分客气,道:“公主来了啊,快请坐,我也好些日子没见您了,你这也不来王府玩了,可叫我好想!”   “嘻嘻……这些日子有事儿忙着,就耽搁了,雪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清河公主看着谷云雪颇为清瘦,但精神还算好,   谷云雪眼神微微一黯,却很快就掩饰过去了,笑着道:“好多了,还要多谢公主送来的药材!”   “你用着好就行,子轩哥哥呢?”清河公主问道,   谷云雪道:“他出去办事了,公主来找王爷有什么事儿么?”   谷云雪其实看出来了,清河公主一进门,脸色就有些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要来找凤子轩出头!   清河公主想起这事儿,又恼了,道:“真是气死我了,雪姐姐,你可一定要为我想想法子!”   “什么事儿?”谷云雪好奇地问,竟然还有人能把清河公主给气成这样,   清河公主道:“还不是谷千诺嘛,那个女人,真是天生和我反冲,每次遇到她,我都要惹一肚子火!”   谷云雪听到“谷千诺”三个字,心头一股深沉的恨意便浮上心头,她怎么能忘记这彻骨的仇恨?   “原来是谷千诺,她怎么惹着公主了?”谷云雪努力压下心头的恨意,尽可能平静地问,   清河公主愤愤地道:“扶苏公子在安宁公主府里治病,本宫想去看望一下公子,却被谷千诺的人拒于门外,你说她可恶不可恶?”   谷云雪一听,眼神稍微转了转,然后道:“原来是这件事啊,公主也不必与她一般见识,毕竟人家现在有晋亲王殿下撑腰,咱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清河公主听到这三个字,简直气到想发疯,“本宫会惹不起她?她算哪根葱?”   200 酒后吐真言   谷云雪赶紧道:“哎呀,是我说错了,公主您身份尊贵,自然不怕她,可是……我还是劝公主不要和她结怨,谷千诺现在今非昔比,最好还是息事宁人!”   谷云雪之所以这么劝,自然是希望将清河公主的怒火撩拨到最旺,如此才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去跟谷千诺斗!   清河公主咬牙切齿地道:“息事宁人?本宫这辈子都没学会过这几个字,我一定会要她好看的!”   “可是如今人家不仅有晋王当靠山,据说诚王殿下都和她有交情呢!”谷云雪露出了叹息的表情,   清河公主冷哼了一声,道:“诚王兄之所以和她交好,无非就是为了扶苏公子,对了……子轩哥哥何时回来?我正要来和他说扶苏公子的事儿!”   谷云雪摇摇头,道:“说不好,王爷他出去办事,总没有个准儿,毕竟以国事为重!”   “哎,真是的,这关键时候的!”清河公主懊恼地道,   谷云雪问:“不如公主说给我听,若他回来晚了,我也能转告!”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希望子轩哥哥能够和扶苏公子交好,对子轩哥哥绝对大有裨益!”清河公主道,   她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是凤子轩和扶苏关系好了,她将有更多的机会能够得到扶苏公子的青睐,最重要的是,凤子轩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得到扶苏公子的欢心!   凤子璜虽然对她也还好,但到底比不上凤子轩那么亲近!   谷云雪蹙眉,她倒也耳闻过这位扶苏公子的大名,但并不清楚扶苏公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人如此追捧?   谷云雪问道:“公主为何如此热衷于扶苏公子之事,莫非……”   谷云雪笑得别有深意,清河公主难得地竟然红了脸,道:“你不要乱想,本宫……本宫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芳心暗许了,对不对?”谷云雪笑着问,   清河公主的脸更红了,道:“雪姐姐,你就笑话本宫,你真坏!   一向娇蛮任性的清河公主也有如此娇态,令谷云雪也感到惊讶,看来这位扶苏公子的确有些本事,能令目无下尘的清河公主都动了心,   “如此看来,扶苏公子的确不凡,要不怎么连咱们清河公主都动心了呢?你是不是想要王爷去结交扶苏公子,然后公主能近水楼台?”谷云雪一下子就猜中了清河公主的心思,   清河公主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你不知道,扶苏公子有经世之才,如果子轩哥哥能够得他相助,那太子之位就**不离十了!”   谷云雪一听,也十分惊喜,问道:“真有这么厉害?”   “嗯,要不你以为诚王兄为何对扶苏公子那般礼敬,恨不得把他当菩萨供起来!”清河公主道,   谷云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那等王爷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   “嗯,可别忘了,不过那扶苏公子如今承了谷千诺的情分,就怕他倒向凤之墨!”清河公主说出来自己的担忧,   谷云雪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道:“若是他聪明,就该知道,谁才是最有希望能够获得皇位之人,咱们王爷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不二人选!”   清河公主也赞同地点点头,道:“雪姐姐言之有理,只是……诚王兄已经先下手为强了,那扶苏公子是应诚王兄之邀来的西凤国,若子轩哥哥要招揽他,恐怕要费不少功夫,希望子轩哥哥能够想想办法,让扶苏公子能为他所用!”   “嗯,公主您这样为我们王爷着想,王爷必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我也希望你和扶苏公子能有个好结局,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了!”谷云雪拉着清河公主的手,笑眯眯地道,   清河公主微微有些羞涩,道:“只要子轩哥哥有办法招揽他,扶苏公子能够辅助子轩哥哥夺得太子之位,我自然都高兴!”   谷云雪当然看得出清河公主的心思,可是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她虽然已经暂时将秦韵给打压下去了,可是秦韵到底还是正妃,身后又有皇后支持,她却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中用了,相比之下,她的弱势实在明显,   如果能帮凤子轩将扶苏公子收服,那就是大功一件,再帮助清河公主和扶苏成其好事,那清河公主和扶苏就都算是她这一阵营的,将来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为了以后的种种好处,谷云雪都要想方设法地促成此事!   送走了清河公主之后,谷云雪就一直在等着凤子轩回来,直到掌灯时分,凤子轩才醉意醺醺地从外面回来了,   谷云雪闻到他身上还未消散的脂粉味,心头浮上了一层阴云,他刚刚娶了正妃,府中还有如此多的姬妾,竟然还到外面去寻花问柳!   不过谷云雪明白,凤子轩是不可能钟情于一人的,尽管心头懊恼和失落,但谷云雪也不敢说什么,   “王爷,您喝酒了?”谷云雪命人端来热水,帮凤子轩擦了擦脸,   凤子轩眼神有些涣散,看着谷云雪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然后问:“怎么一点儿都不像?”   “什么不像?”谷云雪不明所以地问。   凤子轩将谷云雪的脸捧在手里,道:“明明是姐妹,怎么一点儿也不像?”   谷云雪心里猛然一抖,如被针狠狠刺进了心窝子一样的疼,他喝多了,竟然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人,还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   谷云雪几乎忍不住颤抖,凤子轩却将她一把推开,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榻上,   谷云雪走过去,看着已然熟睡的男人,心里一片怅惘,   “早知有今日,你心里一定很后悔,当初选择了我,弃了她,对么?”   “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你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她了,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若你心里惦记着她,我就让她永远消失,凤子轩,你必须要和她为敌!”   谷云雪嘴角勾起阴鸷的笑容,眼里却闪着泪光,默默地帮凤子轩脱下了靴子,帮他盖上被子,   即便心头有再多的恨,她也明白,自从嫁给了凤子轩,她这一生就注定了要依附这个男人,他的荣耀不一定能够分给她,但他的悲哀一定有她的一份!   201 定下毒计   第二天,凤子轩刚刚醒来的时候,谷云雪便让人进来,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   凤子轩对谷云雪的温柔和体贴还是很赞赏的,他众多妻妾之中,秦韵最是骄矜,因为她出身高,又有皇后撑腰,自然不需要对他百般讨好,   而其他的姬妾攀附他,一见到他恨不得就想方设法地和他生个孩子傍身,   但是谷云雪却不同,论出身,她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不低了,论才情又不输于秦韵,还有个孩子傍身,但是她却一直对他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王爷,喝口茶吧!”谷云雪端上茶杯,还帮凤子轩轻轻吹了吹,   凤子轩喝了一口茶之后,道:“以后不必这样伺候着了,让下人们做就是!”   “妾身喜欢伺候王爷,何必假手于人?”谷云雪笑得十分甜蜜,   凤子轩心中微微一暖,抓起了谷云雪的手,道:“还是你对本王贴心!”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能伺候王爷,是妾身的福分啊!”谷云雪乖巧地道,   凤子轩点点头,谷云雪自从经历过生子丧母之后,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但是对他却比从前更加温柔体贴了,   “雪儿,这些日子苦了你,本王对你实在有所亏欠!”凤子轩难得地承认了自己的愧疚,   谷云雪红了红眼睛,却还是摇摇头,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对妾身已经很好了,我不苦!”   凤子轩将谷云雪揽入怀中,从前那些日子,历历在目,他不是忘了,只是没那么重视了!   “王爷,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昨个儿清河公主来了!”谷云雪擦了擦眼角,终于说到了正题,   凤子轩问:“什么事儿?”   谷云雪将清河公主的心思说了一遍,末了也道:“王爷,既然扶苏公子真是个人才,那王爷必须要招揽入自己的门下,可不能让他落到诚王和晋王手中!”   凤子轩自然知道这位扶苏公子的大名,也知道凤子璜早先就想方设法地和扶苏公子攀上了交情,   可是凤子轩倒是对扶苏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因为他心中觉得,这皇位可不是靠一个扶苏公子就能得来的,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   “当真扶苏公子能帮凤子璜夺得太子之位?”凤子轩颇有些不信,   谷云雪道:“不管怎样,人家盛名在外,就连皇上都让清河公主多多亲近扶苏公子,可见皇上对扶苏也是颇为看重的,若是王爷能让他为您所用,岂不是能在皇上面前也有面子么?”   凤子轩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道:“嗯,你说的有理,不过如今他承了凤子璜的情,又在谷千诺那里治病,本王的优势太小了!”   谷云雪笑了笑,道:“妾身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若王爷您略施小计,肯定能够打破这个局面!”   “什么?”凤子轩问,   谷云雪道:“妾身已经了解到,扶苏公子三日后会让神医开膛剖心,这可是极其凶险的,您说这时候要是有人打扰神医治病,会怎样?”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凤子轩看了一眼谷云雪,   谷云雪道:“妾身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去打扰神医为扶苏公子治病,王爷您却适时出面制止,保证扶苏公子能够好好地活下来,扶苏公子难道不会感念王爷的恩德,从而助王爷一臂之力么?”   凤子轩看了一眼谷云雪,笑着道:“雪儿真是冰雪聪明,不愧是本王的贤内助!”   “王爷谬赞了,能为王爷分忧,才是我的福气!”谷云雪谦虚地道,   “很好,既然这位扶苏公子如此有能耐,本王也真该结交,若是他不能为我所用,也绝对不能为凤子璜和凤之墨所用!”凤子轩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谷云雪点点头,道:“王爷所言甚是,非友即敌!”   凤子轩点点头,对谷云雪的悟性感到很满意,至于接下来的事儿,他自然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扶苏有机会投向凤子璜和凤之墨的!   谷云雪又道:“王爷,若是事情牵扯到了谷千诺呢?我的意思是,如果谷千诺破坏了您的计划,您会怎么做?”   谷云雪当然是在试探凤子轩,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谷千诺!   凤子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谷云雪,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似乎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王爷,谷千诺现在已经是晋亲王妃了,她肯定是会帮着凤之墨的,她答应救扶苏公子,肯定也是抱着帮凤之墨招揽人才的心思!”谷云雪害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   凤子轩心里烦躁不安,如同烧了一壶开水一般,沸腾又灼热,好一会儿才道:“若她真的死心塌地跟了凤之墨,那就是本王的敌人,对待敌人,本王绝不手软!”   谷云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凤子轩还没有糊涂到为了谷千诺不顾一切的地步,   只要他还有这样的决心,他和谷千诺就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去,就像谷千诺曾经所言,他们早已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王爷,妾身一直都没有问您,当初妾身临盆之际,母亲真的是被父亲逼死的么?”谷云雪终于问了出来,   她自然是不肯相信外界的说辞,什么谷允承宠妾灭妻,逼死杨氏,她母亲那样手腕卓绝的人,怎么可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就算父亲身边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也有几分得宠,但还不是被母亲治理地服服帖帖?   宠妾灭妻,从何谈起?   凤子轩自从这件事后,一直都讳莫如深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是不希望谷云雪知道,杨氏是为了谷千诺一句话,横刀自尽的?   凤之墨逼着谷允承承认了“宠妾灭妻”这个罪名,摘清了谷千诺所有的责任,   因为就算真正害死杨氏的人不是谷千诺,谷千诺也会为那一句“以命换命”负责,接受世人和道德的谴责,不管怎样,杨氏在名义上都是谷千诺的“母亲”!   谷千诺不在乎,所以可以喊出“以命换命”的话,可是凤之墨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故而为她善后,   凤子轩作为见证者,他其实可以告知谷云雪真相,可是他却依然选择了缄默!   可能是谷云雪不问,他便没有主动说,可是此刻呢?   凤子轩居然不敢去看谷云雪的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想说出“真相”!   202 是她害死了我娘   谷云雪看出了凤子轩的犹豫,于是追问道:“王爷,您为什么不回答我?是不是您有什么不能说的?”   凤子轩看着谷云雪泪光点点的眸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是知道谷云雪母女间的感情,杨氏肯在最后的时刻一命换一命,求谷千诺救谷云雪,他心里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凤子轩叹了一口气,道:“你母亲,她也是为了救你的性命!”   “救我?为什么?”谷云雪不解地问,   凤子轩道:“当时你难产,生死一线,谷千诺并不肯救你,当然……她不肯救你,也是情有可原,你娘派人暗算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母亲只好以命换命,求谷千诺救你!”   谷云雪踉跄了一下,身体都在瑟瑟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谷千诺,一定是她逼得,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是她害死了我娘,我就知道,一定是她!”   谷云雪一边流泪一边咒骂,心里恨毒了谷千诺,为什么当初她没有早些杀了她呢?   可是谷云雪却忘记了,如果不是谷千诺,她已经死了不止一次了,她也忘了,谷千诺之所以不肯救她,也是因为她和杨氏苦苦相逼,从来都不惜以最狠毒的方式来迫害她!   凤子轩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安抚道:“雪儿,你也节哀顺便吧,你母亲已经去了,其他的事儿你也不要多想,往后本王会好好待你们母子的!”   谷云雪一边摇头一边流泪,道:“王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雪儿,逝者已矣,你这又是何苦呢?”凤子轩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谷云雪的背,试图给她安慰,   谷云雪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王爷,妾身求求你,就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请你帮我报仇,帮我娘报仇,我不能放过谷千诺,我不能放过她,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凤子轩看她,谷云雪就算是哭的时候,也是柔婉动人的,可是凤子轩的脑海里却又出现了谷千诺的脸,他似乎从未见她哭过!   努力甩开脑海中的画面,凤子轩伸手去扶谷云雪,道:“雪儿,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如今的谷千诺,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孤女了,不是本王说要为你报仇就能为你报仇的!”   “不,只要王爷您心里愿意,就一定会有办法要她死!”谷云雪不肯起来,她知道凤子轩心里对谷千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她要逼凤子轩答应她的请求,   她除了凤子轩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她也知道谷千诺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是她谷云雪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凤子轩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本王何尝不想让谷千诺死,但是前几次你都看到了,最后她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而且还使得她投向了凤之墨!”   谷云雪泪眼模糊地问:“王爷,你不要误会雪儿,我真的不是怪王爷,只是谷千诺如今羽翼未丰,若再不将她除掉,只怕日后定成大患,王爷您不能再姑息养奸了!”   凤子轩心中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更加难以决断,他知道谷千诺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却又存着一丝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幻想,那就是谷千诺能够弃暗投明,为他所用!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王爷要对扶苏动手,不如就顺便除掉谷千诺这个祸害,如果神医要为扶苏公子开膛,这么难治的病,如果扶苏公子出了什么意外,第一个不放过她的肯定就是凤子璜,还有扶苏公子背后的势力!”   谷云雪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扶苏公子的命就算没了,对凤子轩的影响力也不会很大,因为皇帝心中还是更偏向凤子轩的,凤子璜只是仗着苏家的威势,才能跟凤子轩一较高下!   更何况,还有个最爱胡搅蛮缠的清河公主,如果她知道扶苏是被谷千诺害了,那第一个不放过谷千诺的,就是清河公主!   凤子轩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刚刚还不是要本王拉拢扶苏么?”   谷云雪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谷千诺死,还能让那扶苏公子欠王爷一个人情,到时候王爷收服了扶苏公子,诚王必然会更加憎恨谷千诺,在朝中无人可依,又有咱们推波助澜,谷千诺必死无疑!”   “可是据说,神医并没有保证一定会治好扶苏公子!”凤子轩的消息也不可谓不灵通,   谷云雪笑了笑,道:“只要王爷略施小计,难道还怕没办法制造出什么意外来?众口铄金,到时候只要让大家知道是谷千诺的错,害了扶苏公子,其他的事儿也就不必我们操心了!”   凤子轩看着谷云雪,眼神微微转了转,最后道:“好,雪儿果然足智多谋!”   “不敢,王爷不会嫌我多事吧?”谷云雪怯生生地问,仿佛她出这样的毒计,却依然还是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一样!   “怎么会呢?你也是一心为了本王着想!”凤子轩道,可是心中仍旧有些阴霾,谷云雪这个女人,一直都不简单啊!   谷云雪终于站了起来,目的已经达到,她心里自然是满意的,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谷千诺的凄惨下场!   而在安宁公主府,谷千诺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这场手术,所有手术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她都在仔细地寻找对策,尽可能地确保手术成功。   一旦在古代她做成了心脏手术,那对她而言,将是医术上的自我突破!   “王妃,该去给扶苏公子诊脉了!”季春提醒道,谷千诺吩咐,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去给扶苏检查一次身体,确保他的一切情况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谷千诺点点头,便去了扶苏公子处,来替他检查身体都是她自己来的,只借口说神医不会亲自来做这些琐碎的事儿,   其实若在现代,这些都是护士或者是助手来做的,但是老孙头毕竟对西医不精通,所以这些活儿都由她亲力亲为了!   扶苏坐在窗前,看到谷千诺缓缓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总是这么准时!   谷千诺进来之后,也不多话,直接帮扶苏把脉,然后又测试他的心跳,   扶苏的情况还算稳定,虽然病情严重,但是这些年他大概也用了不少好药保着,否则这种心疾,估计也活不到这么大!   把完脉之后,扶苏放下衣袖,问道:“你的本子上涂涂画画的,那些是什么字儿?”   扶苏看着谷千诺手里用线装订好的一本册子,上面那些阿拉伯数字以及一些英文缩写,对扶苏来说自然陌生又新奇,自问学富五车的他,竟然也有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203 手术开始   谷千诺一愣,她平日里记录这些数据的时候,都会往一边儿去,没想到今日一时疏忽,竟然被扶苏看到了,   她不习惯用古文字来记录病例,实在是繁琐又耽误时间,而且她自己看着也不习惯,   扶苏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便道:“这是师父传授的特殊字符!”   “哦……没想到神医不仅治病救人的法子独具一格,连写的字儿都这般新奇!”扶苏并没有恶意,笑容可掬的样子,让人怎么也没办法对他有恶感,   谷千诺勉强一笑,道:“独门绝技,不外传的!”   扶苏又看了一眼谷千诺记录的东西,道:“恐怕您想外传,也非一朝一夕能够学会!”   谷千诺的字儿实在是龙飞凤舞,大概天下医生都是一个语文老师教出来的,所以字只有他们自己能认出来!   谷千诺噗嗤一笑,想起那些吐槽他们医生字儿的人,然后道:“嗯,的确有些困难!”   扶苏看谷千诺这样一笑,竟有些失神,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谷千诺放下册子,却见扶苏盯着她看,眼神稍显炙热,可仅仅那么一瞬间,扶苏公子又恢复了一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只是眼花罢了,   “公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好,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您就别再进食,也不要饮水!”谷千诺嘱咐道,   扶苏点点头,道:“好!”   “嗯,那就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明儿见!”谷千诺说完便要走了,   扶苏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流星从外面走进来,道:“公子,家里来信了!”   扶苏抬眸,看了一眼流星,问:“说什么?”   流星道:“大夫人要您必须尽快找到姚清芫,老祖要出关了,若是还找不到那样东西,恐怕情势会对您和大夫人十分不利!”   扶苏的眉头蹙着,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烦,抿着嘴,好一会儿才道:“若是我没有这个病,哪里需要这样?”   流星道:“公子,咱们出来几年了,依然没有姚清芫的消息,大夫人那边着急也是有的,您不要有芥蒂!”   扶苏苦笑一声,道:“我哪里能对母亲有芥蒂,她已经够为难的了,只可惜,我始终都不能对她有更大的帮助!”   “公子,您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您是家族的骄傲,即便您……您没有办法修炼,也不比任何人差,只要找到姚清芫,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您的天赋无人能及!”   流星似乎十分紧张,生怕扶苏为了自己的身子而生出自卑来,在流星眼里,自家的公子是惊才绝艳的,若不是年幼受到重创,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病根?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扶苏摇摇头,又摆摆手,道:“姚清芫已经消失了十八年了,十八年……家里也找了她十八年,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说不准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算她人死了,但是那样东西一定还在的,只要找到她曾经的藏身处,就一定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那样宝贝!”流星笃定地道,   扶苏勾了勾嘴角,露出些许讥诮的笑容,道:“为了那样东西,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家族还是不肯放弃,也许那东西根本不属于我们!”   流星露出为难的样子,道:“公子,您今儿是怎么了?从前您都不会说这些话的!”   “没什么,大约……”扶苏不自觉地轻抚了一下胸口,不知明日之后,命运将会如何!   只要治好了这个病,就算找不到姚清芫,他要继续修炼,也并非难事!   流星道:“公子,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您的病一定会好的,人我们也一定会找到的,老祖出关,只要您带上姚清芫和那样宝贝,就没人再能撼动您在家族的地位!”   “流星,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扶苏微微闭上眼睛,他是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来,始终都生活在这无休止的斗争中,不是和外族斗,就是家族内斗,实在叫人精疲力竭!   流星点点头,顺从地退出去了,他从来不会违背扶苏的命令!   扶苏看着窗外的天空,只觉得心头一阵烦乱不安,仿佛有些事儿会发生一样,   第二日一早,谷千诺就起来了,跟老孙头商议好今日的手术程序之后,又让扶苏喝下了谷千诺特意为了此次手术准备的麻醉剂,   这种是经过改良的“麻沸散”,效果非常好,一次服下,可以让病人熟睡十小时以上,在这个过程中,病人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扶苏微微蹙眉,听了谷千诺的介绍,他倒是有些不安起来,问:“我喝了这药,就完全没有意识了么?”   “是的,如果你有意识,那这病也就没法治了!”谷千诺道,   扶苏道:“我从不习惯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   “那你这就习惯习惯吧,否则你想象一下,把你的胸膛剖开,你却有意识,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吧!”谷千诺不是吓唬人,如果是她,她宁可死,也不要看到自己被剖膛开腹!   扶苏也禁不住有些紧张,毕竟他从未见过有人被开膛取心之后,还能活下来。   “公子,若是您不愿意接受治疗了,那我也不勉强!”谷千诺微笑着道,仿佛看穿了扶苏心里的担忧,   扶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喝!”   说着便用一股壮士断腕的气势,将那碗药喝了下去,此时的药性还未发挥,所以扶苏还没有任何要失去意识的感觉,   扶苏问:“我能知道,你剖开我的胸膛之后,还会做什么嘛?”   “我想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安心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谷千诺安抚道,病人情绪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对于现代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别说是从未见识过这种西医手术的古人了!   扶苏问:“若是醒不来……”   “公子,您必须要醒来!”流星听到扶苏的话,紧张地道,   扶苏看了一眼流星,道:“流星,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我真的醒不来,也不要为难神医和晋王妃!”   “公子!”流星喊了一声,显然他根本就接受不了扶苏公子醒不来这样的事实,一旦失败,公子醒不来,别说什么神医和王妃,就算是西凤国的皇帝,都承受不起大夫人的雷霆之怒!   204 不会占你便宜的!   “我留了一封手书在桌上,万一我醒不来,你就把信交给我母亲,信中会解释一切,流星你无需担忧!”扶苏公子考虑得周全,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了谷千诺!   治不治得好,本来她就没有保证,既然有失败的可能,他就要为她找好后路,决不能让她给自己陪葬!   流星几乎是震惊地看着扶苏公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公子已经做好了自己醒不来的所有准备,   谷千诺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准备,对扶苏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她自己又意味着什么!   这在谷千诺眼里,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就像是她从前给病人做手术,都会签属手术同意书一样!   没有一次手术,能确保百分百的安全无虞,没有哪个大夫,敢承诺病人,一定会百分百治好疾病,   流星转而看了一眼谷千诺,他认为,自家公子之所以会做好这些准备,皆是因为眼前这个晋王妃!   “晋王妃,恕在下无礼,今日若是我家公子有任何意外,恐怕您和神医都难辞其咎!”流星的口气显得十分强硬,颇有威胁之意,   谷千诺眉头一紧,正欲开口,扶苏便先一步呵斥道:“流星,不得无礼!”   “公子!”流星实在难以接受扶苏公子做这样的决定,他认为必须要给谷千诺和神医一些压力,他们才会尽心尽力,确保公子的安全,   可是扶苏却道:“流星,难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流星紧紧抿着嘴唇,神情十分冷峻,   谷千诺终于开口道:“我只能保证我和师父都会尽全力,医者父母心,没有哪个大夫会希望自己的病人出现意外,但在这次治疗前,我师父就有言在先,只有四成把握,除非是我和师父刻意为之,否则一切后果你们都要自行承担!”   她不喜欢被病人威胁,不过有些病人家属往往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花钱看病,就是大爷,身为医生就该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治得好,是理所应当,治不好,那就是医生的责任,这才出现那么多医闹!   流星道:“我家公子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没人能保证你家公子没有任何差错,就算他今天不治疗,也总有要死的一天!”谷千诺冷漠地道,   流星的眼睛都快崩出来了,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扶苏呵斥道:“流星,退下!”   流星委屈地看着扶苏,他不懂,公子为何处处都维护这个女人!   “退下!”扶苏的脸上难得地没有了笑容,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流星跟了他那么久,自然能够了解,即便有再多的怨言,他也不敢违背扶苏的命令,   流星只能愤愤然退下去,谷千诺看了一眼扶苏,道:“如果你真的很怕意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还有……我还是那句话,不会保证你一定能活下来!”   “我明白,别介意,流星只是太紧张我!”扶苏又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像是他真的什么都不介意,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我没有为师父惹麻烦!”   “不会的!”扶苏保证道,即便他无法保证谷千诺的安危,相信凤之墨也不会坐视自己的王妃被人伤害!   谷千诺没有说话,只是指指特质的手术台,道:“将上衣脱了,躺上去!”   扶苏露出了讶异的样子,看看自己,又看看谷千诺,要他当着她的面宽衣么?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治疗了?”谷千诺皱着眉头,对扶苏这么墨迹表示不满,   老孙头轻咳了一声,道:“没关系,在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别!”   老孙头这句话成功为扶苏做了解释,谷千诺这才明白,原来是扶苏害羞了!   谷千诺暗暗翻了个白眼,道:“安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谁要去占一个即将被自己剖开胸膛的人便宜,想想一下那种血肉模糊的画面,即便美如扶苏,她也没有兴趣好么?   更何况,她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凤之墨那个家伙都恨不得她能占他便宜呢!   想起凤之墨,谷千诺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那个男人不知道今天在做什么!   扶苏却被谷千诺那句话给说的差点儿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还真是直接啊!   不管怎么不自在,扶苏还是别别扭扭地将自己外衣解了,又脱了中衣,最后剩下一件衣服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   谷千诺却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沉入自己的思绪中,不过见扶苏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才回过头去看他,   “又怎么了?”谷千诺忍不住问道,   扶苏脸上微微染上一丝可疑的红色,道:“确实要脱光么?”   “那你以为呢?隔着衣服要怎么动刀子?”谷千诺无奈地很啊,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她不禁有些怀念凤之墨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了,要是他,肯定巴不得脱光光躺上去,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跟她耍花腔!   扶苏终于还是解开衣带,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谷千诺惊讶地发现,他的胸口竟然还有一枚印记,像是火红色的莲花,   这难道是纹身么?可是大男人在胸口纹这样的纹身,未免有些娘炮吧?   不过谷千诺对别人的喜好向来都不会多说什么,所以也权当没有看见,   扶苏依言躺在了手术台上,眼睛却看着谷千诺,他在想,如果待会儿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吧?   谷千诺吩咐季春等人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小青也帮她守在门外,以防有些不长眼的动物靠近打扰她,她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扶苏已经感觉到脑袋渐渐有些沉重,眼皮也似乎不听话了,看着谷千诺,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谷千诺看到他的精神逐渐萎靡,知道药效开始发挥了,   扶苏强撑着意识,道:“万一我醒不来,流星要闹事,制服他就好,不要伤害他!”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睡去吧,我会尽全力让你醒过来的!”   扶苏弯起嘴角,低喃了一句:“如果我醒了,希望能看到你!”   205 杨家人来闹事   说完这句话,扶苏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谷千诺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即便听清楚了,大概也不会多想,因为她现在全心都系在这场手术上,此刻她要做的就是放空自己的脑子,让所有干扰都清空,然后全心投入在手术和病人身上!   等到确定扶苏已经完全陷入沉睡,谷千诺才做了个深呼吸,对老孙头道:“可以开始了,我待会儿会用笔在他身上划线,您仔细看了!”   “哎,好!”老孙头也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经历给人开膛的场面,   谷千诺笑了笑,道:“孙伯,您别紧张,待会儿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我们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   “好!”老孙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谷千诺让他试着做个深呼吸,然后两人才开始进行手术,谷千诺明白,这个过程会非常艰难,不仅艰难,还会很危险,稍有点差错,扶苏都会死!   凤之墨是随后赶到的,他只是有些好奇,谷千诺究竟会怎样为人开膛剖腹的,   “王爷!”季春拦在门口,恭敬地道,   凤之墨问:“已经进去了么?”   “王妃正在里面,吩咐奴婢守着门,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季春礼貌地拒绝了凤之墨再向前进,   凤之墨蹙了眉头,问道:“本王只是看一眼,难道也不行?”   “王爷,您知道王妃的脾气,况且据说开膛极为凶险,万一您干扰了王妃,怕是要出人命!”季春劝道,   凤之墨心中着实不悦,没想到这时候一抹绿光飞了过来,在他面前绕了一圈之后,蛇信子吐得飞快,   “连你也要拦着本王?”凤之墨一把抓住小青,   小青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在抗议,   凤之墨捏捏它,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跟了你家王妃之后,就把本王给忘记了?”   小青继续吐舌头,眼睛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就是不肯直视凤之墨,显然是在逃避问题!   “蠢蛇,本王警告你,王妃是你的主子,本王也是!”凤之墨故意板起脸来警告它,   小青转头看了一眼屋子,然后又转回来,迷惑不解地看着凤之墨,它为什么能有两个主子呢?   还有啊,王爷竟然又喊它“蠢蛇”,小青哪里蠢了?哼,不开心了!   凤之墨看着小青生动的表情,差点儿没憋住笑,道:“算了,暂时放过你,好好替王妃守着,要是有什么差错,本王就为你是问!”   小青立刻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吐着蛇信子,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凤之墨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又泡了茶,坐在门前,   “王爷,您是要等王妃么?”秋儿凑过来问道,   凤之墨瞥了一眼秋儿,道:“多事,本王闲来无聊,坐坐罢了!”   “王妃说要好久才能出来呢!”秋儿道,她是怕凤之墨等久了,会心烦,   凤之墨却悠闲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秋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只好随他去了,   而此时的谷千诺,却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没有现代化的医疗器具,她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和简单的工具来替扶苏完成这场手术,   老孙头在一旁也看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开膛,需要锯开肋骨,这简直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   看着谷千诺给动物开膛破肚,甚至他自己也尝试过,但真正轮到在人身上这样做,还是让人惊骇不已,   可是谷千诺却极为专注,丝毫没有任何慌乱,手里的动作虽然看上去不快,但是每一下都拿捏地极为精准,看着她做这样血腥的事儿,却莫名觉得很赏心悦目!   老孙头一边给谷千诺递工具,一边听她的吩咐帮她擦汗,或者是帮病人止血,   两人已经演练了很多次,所以配合很默契,谷千诺也觉得老孙头毕竟是个见过世面有阅历的人,否则即便是大夫,恐怕也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   谷千诺忙活了很久,终于将胸腔打开,老孙头就这样看到了人的心脏还在跳动的样子!   “接下来的环节才是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时候,任何差错都不能有,孙伯,无论待会儿外面发生什么事儿,您都不能被惊扰,哪怕天塌下来,也要顶着屋子,否则病人必死无疑!”谷千诺做了个深呼吸,她现在已经顾不上紧张或者是心慌,全然只记得要做好这场手术,要救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对她来说,病人是扶苏,或者是别人都没有任何关系,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自己答应要救的病人,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术台上,那就是她的失败!   老孙头知道轻重缓急,便道:“您安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那就开始了!”谷千诺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说别的,她必须要尽快完成这次手术,   谷千诺的手伸向了扶苏的心脏,老孙头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真怕谷千诺一不小心,就把扶苏的心给捏破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在谷千诺的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如果没有信心完成这样的手术,她不会答应扶苏的!   可是谷千诺没有料到,在这关键时刻,还有人到她的地盘来闹事!   凤之墨是在闭目养神,已经是午后了,秋儿给他准备了午膳,就在这手术室外吃的,   没想到才刚刚有些困意袭来,就被吵嚷声惊动了,   季春眉头一皱,这声势似乎不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让冬儿去看,   冬儿走到一半,陈三就跑了过来,对凤之墨道:“王爷,不好了,那杨将军一家子来闹事,说是要王妃偿命!”   凤之墨眉头一皱,陈三口中的“杨将军”就是杨氏的娘家,漠北将军杨奇,   杨奇之前一直在外驻守,怎么忽然就回京了?   凤之墨问道:“来了多少人?”   “杨将军和他的夫人,还有几个子女,然后就是杨将军的一队亲兵!”陈三道,   连亲兵都来了,看来杨奇是有备而来啊!   “公主府的府兵都去哪儿了,赶走便是!”凤之墨也只是随口一说,谷千诺这儿的府兵,不过是摆设罢了,   陈三为难地瘪了嘴,道:“王爷,您还是想想法子吧,那杨将军是个粗人,虽然咱不怕他,但是此刻若是被他闯进来,那王妃和神医可就要受到干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总是要毁了神医的名声!”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他们很会挑时候啊,恰好在这一天……”   206 谁敢动我的王妃?   凤之墨道:“你先去诚王府吧,就说有人故意闹事,打扰神医为扶苏公子治病,然后就拦住这些人,等着诚王来就是了!”   凤之墨可懒得去应付杨奇一家子,自然有人会出面的,   陈三听了,自然明白凤之墨的意思,赶紧应了,就急忙从小门出去了,   没想到陈三一出门,就被人堵住了,   而这边杨家一家子还在继续吵嚷,让路人都忍不住侧目了,   “谷千诺,你逼死继母,罪大恶极!”开口叫嚷的是杨氏的母亲,周氏,   “杀人偿命,敢欺我杨家人,我杨奇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杨奇也气势汹汹地开始指着门叫骂,   “爹,还跟他们费什么话,现在就闯进去,将那毒妇抓起来,就算不能杀了她,也要让她好看!姐姐不就这么白白死了!”杨氏的胞弟杨峰也怒不可遏地道,   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大家都听说谷允承的继室杨氏自尽的事儿,但听来的消息都是杨氏不忿谷允承宠妾灭妻,才羞愤自杀的,没想到这会儿杨家的人竟然来找谷千诺嚷嚷着要替杨氏讨个公道,   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都怪母亲当年将你许给了这样的人家,才害得你死不瞑目啊!”周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那模样倒是凄惨得很,   杨奇这才命令道:“将门砸开,今日必须要找这个大逆不道的女人清算清算!”   杨奇一声令下,亲兵自然毫不迟疑地上前砸门去了,公主府的大门虽然坚固,但是挡不住里面有人当内应,   很快就有府兵开门而出,呵斥道:“杨将军,这里可是公主府,您还是不要硬闯得好!”   “哼,本将管他是什么公主府,我女儿把命丢在了这里,我若不为她讨个公道,岂不是枉为人父,我杨奇戎马一生,为国尽忠,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叫我还有什么脸存活于世?”   杨奇又是恼火又是悲伤,想起自己的爱女如今也不过三十许岁,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一种悲哀,   那府兵却还是坚持不肯让路,道:“杨将军,这件事我们不清楚,若真有什么冤屈,您去衙门告状便是,这可不是您能乱闯的地方,如今公主府的主子可是晋王妃!”   “哼,笑话,去衙门告状?若是告状有门,她谷千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既然天不收她,我自来收她,你给本将滚开,敢挡者,杀无赦!”   杨奇说着就带头拔刀,冲了上去,杨峰也气势汹汹地跟了过去,杨奇的亲兵们自然不会迟疑,一窝蜂冲过去,将公主府的府兵冲散了,   一路上虽然遭遇了零星地抵抗,都被杨奇的亲兵制服了,凤之墨听到嚷嚷声越来越近,才发现陈三去了许久都未曾回来,   “王爷,不好了,那杨将军带人冲进来了,马上就要到这边了!”   府兵前来通报,但明显已经迟了许多,杨奇眼看着就疾步奔来,气势惊人,   凤之墨还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抿了一口茶,根本没把即将到面前的杨奇父子放在眼里,   “王爷?”季春有些紧张地问,她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这些人过来,会惊扰了谷千诺,毕竟扶苏是诚王的贵客,而且来头似乎很大,若是真出了意外,那肯定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凤之墨摆摆手,道:“不必紧张,你继续守着门就是!”   “是!”季春还是选择了相信凤之墨,她想凤之墨肯定是有办法对付这些人的,   杨奇说着就到了眼前,看到凤之墨坐在那里,却没有认出来,他常年驻守边界,与凤之墨并不相识,但看他那通身的气派,也知道这个人身份尊贵,   “杨将军是么?”凤之墨淡淡地问道,没有正眼看一下这位将军,可是仔细看凤之墨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杨奇定睛一看,才惊觉哪里不对,这个人好像……好像先皇!杨奇顿时冷汗流了下来,眼神惊惶无措,   “父亲?”杨峰见其父神色有异,不解地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怎么能迟疑,应该冲过去,将谷千诺拿下才对,   杨奇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地道:“末将见过晋亲王殿下!”   杨峰听了,才意识到,坐在这里的年轻公子,竟然是晋亲王凤之墨!   不过杨峰对这个亲王可没什么敬意,也只是随意地行了个礼,轻蔑之意可见一斑!   凤之墨自然看到了杨奇父子的反应,嘴角微微弯了弯,道:“杨将军不必多礼,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杨奇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看到凤之墨在这里,他也顾不得许多,梗着脖子道:“晋亲王,虽然您贵为亲王,但是相信王爷您也不是徇私枉法,包庇纵容之人,晋王妃逼死其母,实乃大逆不道,末将来这里,就是为我的女儿讨个公道!”   凤之墨诧异地挑眉,问道:“杨将军,您何出此言?本王怎么听不懂?”   “王爷,听说我妹妹被逼死的时候,您也在场!”杨峰对凤之墨露出了杀意凛冽的眼神,   凤之墨倒也没有否认,道:“是吧,本王在!”   “你……你竟然纵容你的妃子逼死我妹妹!”杨峰对凤之墨那无所谓的态度感到愤怒至极,若不是顾着他亲王的身份,恐怕现在已经兵戎相向了!   凤之墨笑了笑,道:“谁说是本王的王妃逼死你妹妹了?”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说是谷驸马宠妾灭妻,简直是笑话,我妹妹与驸马爷伉俪情深,世人皆知,怎么可能会出现宠妾灭妻这样的荒唐事?”杨峰振振有词地道,   这从前也的确是事实,谷驸马自从娶了杨氏,连妾室都少收了,和杨氏的感情也的确不错,   不过凤之墨可不在乎这些,他只是道:“那是从前,你妹妹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难道你没听说谷驸马在城南别院养了一堆莺莺燕燕,早把你妹妹抛之脑后了?”   “这不可能!”杨峰坚决不肯相信,   凤之墨摊摊手,道:“你不信,本王也没办法,你去看看便知了,但是杨将军,本王必须要警告你,我可是很护短的,谁要敢动我的王妃,本王必要他生不如死!”   207 不要为难老将军   杨奇一听凤之墨的言辞,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道:“晋王殿下,您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理了?若是我女儿真是晋王妃逼死的,本将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皇上面前说理去!”   “拿皇上压本王?”凤之墨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显得慑人起来,   杨奇心中自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能当着凤之墨面这样承认,只能道:“末将不敢,但是末将的女儿也不能白死!”   “你的女儿生死,与本王的王妃有何干系?”凤之墨冷漠地问,   杨奇道:“虽然晋王殿下不承认,但是末将却已然得知,末将的女儿,是被晋王妃逼死的!”   “证据拿出来!”凤之墨淡淡地道,根本没把杨奇放在眼里,   杨奇道:“当日在场之人可不止一个,他们都可为末将作证!”   “是么,那你就去皇上面前告状吧,何必来公主府闹?来人啊,送客!”凤之墨对杨奇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当日之事,凤子轩在场,事情的真相如何,大家都心里清楚!   杨奇听凤之墨要赶走他们,哪里肯妥协,他可不能罢休,拔出剑来,向天一指,道:“谁敢动?今日本将在此,若不能为我女儿讨个公道,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将军是要动粗的?”凤之墨笑了笑,他正闲着发慌呢,也许可以陪他玩玩,   杨奇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听说凤之墨身手不凡,而且身边两个侍卫也深不可测,一旦动起手来,他到底有没有胜算?   但是杨奇的儿子杨峰却是个鲁莽的性子,一听到凤之墨的挑衅,立刻就怒发冲冠,提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谷千诺你个臭丫头,给老子滚出来,敢害死我姐姐,我非杀了你喂狗!”杨峰叫嚣着冲过去,   凤之墨衣袖一挥,杨峰顿时飞出三丈远,重重地跌落在地,   “嘴巴不干不净,是在找打么?”凤之墨坐回去,仿佛刚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只是杨峰躺在地上,好半天没动弹,杨夫人周氏大哭着冲过去,将儿子扶起来,看到他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哭得更伤心了:“峰儿,峰儿……”   杨峰好半晌才缓过来,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将嘴里的碎牙吐了出来,   “峰儿,你没事儿吧?天呐,救命啊,要杀人啊!”周氏哭天抢地,恨不得把十里外的人都给喊过来,   杨奇怒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晋王殿下,你不要太过分了!”   “本王过分了?一般般吧?下一次他嘴巴再不干净,掉的可就不是牙齿了!”凤之墨反而咧嘴对杨奇笑了笑,眼里却不含半分玩笑的意味,杀意毕现,   杨奇心中大惊,没想到当年放走了这个凤之墨,却留下了这样的祸害,他一定是回来寻仇的,一定是!   周氏还在哭闹,季春听了连连皱眉,跑过来对凤之墨道:“王爷,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吵闹,会打扰到王妃的!”   凤之墨这才想起来,谷千诺正需要安静的环境,于是立刻道:“杨奇,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公主府,否则本王可就真的要过分了!”   “你……你……”杨奇指着凤之墨,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   凤之墨眉头轻轻蹙起,道:“东临……”   东临立刻从暗处跳出来,面无表情地落在了凤之墨面前,等待他的吩咐,   “将他们给本王扔出去!”凤之墨懒得继续啰嗦,干脆就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   杨奇听到凤之墨这话,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命令道:“都给我上!”   杨奇大手一挥,他的亲兵们自然不会迟疑,一个个将凤之墨和东临围在了中间,   东临依旧是一张寒冰脸,一个翻身,落在了杨奇面前,伸出手,将他举了起来,正准备要扔出去,却听到一声呼唤:“慢着!”   话音刚落,凤子轩不知道从何处冲了过来,杨奇一看到凤子轩,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道:“殿下!”   凤子轩看到杨奇被东临高举着,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这般不济,看来他们西凤国的高手根本不能和中州来的人相提并论,   “凤之墨,有话好好说,不要为难老将军!”凤子轩倒是充起了好人,   凤之墨道:“你来的正好,你解释一下,杨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吧,顺便把杨将军一家带走!”   凤子轩咳嗽了两声,道:“你倒是先让人把杨将军放下来再说!”   “东临,放!”凤之墨话音刚落,东临就松了手,杨将军瞬即摔落在地,摔得他一声哀嚎,   他的亲兵赶紧上前去扶,杨奇好容易爬起来,扶着腰,道:“轩王殿下,您可要为末将做主啊,晋王殿下欺人太甚,末将要去皇上那里讨个公道!”   凤子轩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杨将军,您一回京怎么就大动干戈呢?”   “轩王殿下,末将听闻我女儿被晋王妃逼得自尽,这件事末将难道不能来讨个公道么,没想到这晋王不分青红皂白,竟然就将末将和犬子打伤,实在是欺人太甚!”   杨奇越说越动气,唾沫星子满天飞。   凤子轩听了,眼神微微一转,问道:“杨将军,您从何处听闻谷夫人是被晋王妃逼死的?”   “都是伺候我女儿的人,他们难道能说假话么?”杨将军回道,   凤子轩叹息一声,道:“谷夫人的确是自尽的,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晋王妃啊!”   凤之墨眸光微暗,凤子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替谷千诺说话?   杨奇不解地问:“那罪魁祸首是谁?是谁逼死了我女儿?”   “哎……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谷夫人也算是为了她女儿死的,怨不得旁人!”凤子轩意味深长地道,   杨奇不解地问:“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回事儿?”   “杨将军,此事还是本王慢慢跟你解释吧,当日本王也在场,来龙去脉都清楚,神医正在里面救人,不能打扰,我们还是走吧!”凤子轩劝道,   杨奇一听说里面的人不能受到打扰,心里便有了计较,   “不行,轩王殿下,今日之事末将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之,若是晋王妃不能出来当面解释清楚,末将绝不会离开!”杨奇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背着手,昂着头站在那里,根本忘了他差一点被东临扔出去的窘状,   208 东临,扔出去   凤子轩故作为难地道:“杨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嘛,论起来,晋王妃还要称你一声外祖父呢!”   杨奇不屑地啐了一口,道:“末将可没有那么好命,做得晋王妃的外祖父,她连自己的继母都能逼死,我这条老命说不准都折在她手中!”   “嗯,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凤之墨补充了一句,表示很赞同杨奇的话,   杨奇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然后又叫嚣着道:“谷千诺,你出来,今儿必须把话给说清楚,若是你害了我女儿,我杨家与你势不两立!”   “东临,扔出去!”凤之墨已经动了真怒了,容不得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东临向来都是行动派,想也不想,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杨奇的衣领,将人举起来,像扔垃圾一样,丢出了院墙,   凤子轩和杨奇的亲兵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天上一道黑影划过,连声儿都没听见,就不见了杨奇的踪影,   接着是杨峰和周氏,都挨个被扔了出去,   东升见场面十分有趣,也不等凤之墨吩咐,便摩拳擦掌地凑了上来,找着一个亲兵就扔,东临和东升一手一个,就像是扔石头一样,比谁扔的远扔的高,   “东临,你看这个……悄悄我扔的弧度,是不是完美?”东升刷地一下将一个亲兵扔上了半空,果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院墙外,   东临鄙夷地看了一眼东升,一只手提着一个人,双管齐下,伴随着两声惊嚎,两个亲兵同时消失,   凤子轩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凤之墨,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杨奇好歹是个将军,戍守边疆,功不可没啊!”凤子轩忍不住责备起了凤之墨,   凤之墨斜着眼看了一下凤子轩,笑着问:“戍守边疆?功不可没?漠北多年无战事,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十五年前的漠北将军杜广南将胡人驱逐出了大漠,至今不敢回来!”   “真正功不可没的杜将军而今安在?有没有因为一句功不可没,而避免了英雄末路的悲剧?”   杜广南没了,杜家因为效忠先皇而遭遇横祸,忠臣良将的骨灰洒在了最荒凉的大漠里,始终守护着属于他的战场!   凤子轩脸色僵硬,道:“你这话是何意?杜广南通敌叛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竟然还敢说他功不可没,凤之墨,你知不知道凭这句话,就可以论你一个谋逆大罪?”   凤子轩当年虽然还小,但是对于这件事,后来他自然是清楚始末的,杜广南是如何通敌叛国的,杜家又是如何被满门诛杀的,他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但也明明白白,   “哈哈……谋逆?哈哈哈……”凤之墨笑的十分大声,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可这真的是笑话,真正谋逆的人,如今高坐皇位,而他的儿子却来告诉他,他罪同谋逆!   凤子轩被他笑的有些发毛,怒道:“你笑什么笑?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是么?那这是什么时候?”凤之墨收敛了笑容,反问凤子轩,   凤子轩哼了一声,道:“杨将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本王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还有,就算杨将军要去父皇那里告状,本王也不会将当日之事说出来的,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当日之事?你是指你设计本王,还是你设计本王的王妃?几乎一日之内,将我夫妻二人同时害死?”凤之墨笑眯眯地问,   凤子轩脸色一白,瞬即又怒红了眼,道:“凤之墨,你不要太过分了,当日之事你我之间有过协议,谁都不许提的!”   “哈哈……你紧张什么?既然谁都不许提,今日杨奇一家跑来做什么?凤子轩,本王警告过你,自己蠢不要紧,不要把别人看的都比你蠢!”   “你……凤之墨,本王对你已经一忍再忍,你不要得寸进尺!”凤子轩恼羞成怒,   凤之墨冷笑着道:“凤子轩,本王也劝你不要太过自作聪明,走吧,趁着本王现在还不想动手,带着杨家人滚,否则你是知道我的!”   “你真是不识好歹,杨奇若是将此事闹大,对你和谷千诺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凤子轩威胁道,   凤之墨摆摆手,道:“随你的便,别忘了,凤子璜还在继续追查孝贤皇后陵墓的事儿!”   “你……你已经收了西山的地契了!”凤子轩觉得凤之墨真是卑鄙,竟然还拿这件事威胁他,   凤之墨笑了笑,道:“别紧张,我又没说要告诉凤子璜,你担心什么?”   “你……”凤子轩简直要被凤之墨气到吐血,   凤之墨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轩王慢走,不送!”   凤子轩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然后愤愤地拂袖而去,   凤子轩走出院门的那一瞬间,手术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了老孙头的一声惊呼,   凤之墨立刻感觉到不对,便冲了进去,便看到老孙头的心口插着一直箭,   谷千诺还拿着手术刀,被老孙头扑倒在地,脸色惨白,   “诺诺!”凤之墨冲过去,将老孙头扶起来,谷千诺的眼里尽是愤怒。   “有人从那边射箭过来,目标是我,孙伯是为了救我!”谷千诺的声音带着颤意,她完全集中精神在手术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放暗箭,老孙头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挡住了箭,救了她一命,   凤之墨懊恼极了,道:“现在怎么办?”   “去请个大夫过来,一定要是你信得过的人,孙伯还没死,我要救他!”谷千诺显得异常的冷静,可是脸色始终惨白着,   凤之墨点头,对东临吩咐了一声,谷千诺爬起来,道:“扶苏的情况很危险,我只有一双手,在你找的人来之前,按照我说的做,否则孙伯就必死无疑了!”   季春听到动静也跟着进来了,看到老孙头已经昏迷了过去,胸口被染红了一大片,脸色也跟着变了,   “老孙!”季春扑过来将老孙头扶着,“怎么会这样?王妃,到底怎么会这样?”   209 左右为难,该救谁?   “对不起,他是为了救我,季嬷嬷,你现在要冷静,孙伯还没死,我会救他!”谷千诺承诺道。   可是她没办法解释太多,因为她还要集中精神在扶苏身上,她不可以做到一半丢下自己的病人,哪怕这个人其实和她毫无关系,可她是大夫,她承诺过救他,就不能放弃一个把命交到她手里的人!   流星也闻讯而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冲过去抓住谷千诺,道:“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是不是晋王妃,如果我家公子因此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你担待不起!”   凤之墨听到流星的话,一把拉开他,冷冷地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家公子有多么重要,别对我的女人这么没礼貌,现在你家公子的性命还需要她来救,你想他死,就尽管放狠话!”   流星看到手术台上的扶苏,简直快要崩溃了,在他看来,扶苏就跟死了没有两样,胸口被剖开了,露出了令人惊恐的内脏。   “你……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流星像疯了一样吼道,若非凤之墨极力拉住了他,恐怕他现在就冲过去把谷千诺撕了。   谷千诺冷冷地道:“凤之墨,将无关的人都丢出去,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季嬷嬷,你来帮我!”   凤之墨二话不说,以强势的武力将流星打晕,扔了出去,其他人也只能乖乖退出去。   谷千诺继续为扶苏做手术,一边吩咐道:“季嬷嬷,将孙伯放平,然后剪掉箭,再用那把刀划开伤口,把箭拔出来,一定要快!”   季嬷嬷哪里敢迟疑,此时时间就是老孙头的性命,她即便很害怕,也不敢耽搁。   凤之墨返回来,谷千诺便道:“什么都不要说,去帮季嬷嬷,她一个人可能不行,你去看看箭头到底伤了哪里,只要没有伤到心脏,就不会太严重!”   凤之墨点点头,去跟季嬷嬷一起,将老孙头的箭头拔出来,老孙头立刻睁开眼睛,然后吐出一口血来。   “箭头有毒!”季嬷嬷顿时就慌了神,如果是毒气攻心,即使谷千诺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老孙头了。   谷千诺听了,深深地闭了闭眼睛,该怎么办?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扶苏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她撒了手,扶苏就会死,但是她不去救老孙头,老孙头也会死!   老孙头是为她而受伤,她若不救,于心不安!   可是扶苏也不能半途而废,先不论扶苏背后到底有怎样强大的背景,他肯全然相信她,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她,她身为大夫,绝不可以半途而废。   两条命,她只有一双手,如何拯救?   “主子,您救救老孙头啊,他快不行了,求求您了!”季春到底是忍不住了,看着老孙头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已经六神无主了。   虽然季春始终不承认自己和老孙头之间的感情,但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石头也会动心的,她是个正常人,怎能不在意老孙头?   谷千诺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扶苏,他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她明白,只要自己现在停下来,去救老孙头,他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他承诺,不论自己生死,都不会牵连于她,可是……她如何能真的就此放他去死?   内心天人交战,手里的动作却越发飞快,她必须要跟死神赛跑,只有让扶苏这里得以喘息,她才能够腾出手去救老孙头!   凤之墨看得出谷千诺的挣扎,对季嬷嬷道:“你别担心,他的毒我来解!”   “小青!”凤之墨喊了一声。   小青如闪电一般窜了进来,凤之墨道:“看你的了,把毒吸出来!”   小青犹豫了片刻,似乎不太情愿,它并不喜欢吃毒。   “乖,本王那里有蛇王丹,送你了!”凤之墨道。   小青兴奋地小眼睛都亮了,吐吐蛇信子,就飞向了老孙头的胸口处,然后爬下去开始吸允。   不一会儿,老孙头胸口流出的血就变回了鲜红色。   凤之墨为老孙头封住了胸口大脉,让老孙头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东升,取天玄丹来!”凤之墨对外吩咐了一句。   东升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天玄丹,那可是神品丹药啊,用来救普通人的性命,实在是太浪费了吧?   “愣着做什么?”凤之墨忍不住呵斥道。   东升摸摸鼻子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去了。   谷千诺听着凤之墨的话,心头微微安定了一些,她并不知道凤之墨所谓的“天玄丹”是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保住老孙头的性命,但是知道他在这里,就莫名觉得安心。   仿佛刚刚所有的挣扎和为难,都在这一刻释然了,连手下的动作都变得更加行云流水起来。   季春看老孙头的毒解了,血也流的不那么快了,气息虽然还很微弱,但始终没有断绝,便问道:“王爷,他还能撑得住?”   “能的,天玄丹会为他护住心脉,吊住他这口气,等王妃腾出手来,自然会帮他治伤!”凤之墨道,话里流露出对谷千诺医术的坚信不疑。   谷千诺眼角的余光和他的相触,只觉得心中的坚冰忽然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很快东临带了一个人过来,走进来就直奔老孙头去了,凤之墨吩咐道:“人交给你了,救活他!”   来人是个穿着破旧的老头子,看起来有些邋遢,似乎还刚喝了酒,醉醺醺的样子。   “王爷,他……他可以么?”季春有些困惑地问。   老头子满脸红红的,看了一眼季春,又看了一眼凤之墨,道:“你要我来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救人!”凤之墨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老头子却笑了起来,道:“哈哈哈……我能救人么?我这双手还能救人么?”   凤之墨眉头一皱,道:“你又喝多了?东临,让他清醒一下再来!”   “不用了!我清醒的很,我只是不会再救人了,我救的都是白眼狼,都是混账!”老头子伸出颤抖的手,仿佛极为憎恨自己的双手一样。   210 救场的穆老爷   凤之墨还要说什么,却听到谷千诺郎朗的声音,道:“身为大夫,不管面前躺的是混账还是白眼狼,你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哪怕你救活了他再杀了他都可以,但是见死不救,就违背了医者的使命!”   “胡说……我有权力选择救不救人,我有选择的权力!:老头子怒吼道。   谷千诺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道:“你的确有选择救不救的权利,那么就请你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的糟老头子!”   “你……你是谁,竟然这样对我说话?”老头子似乎很愤怒。   谷千诺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她正忙着为扶苏做手术,无暇回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不认识自己是谁,王爷既然肯让你过来帮我,定然是无比信任你,你让他失望了!”谷千诺淡淡地道。   那老头子回头看了一眼凤之墨,只是见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王爷……”老头子喊了一声,眼里竟有了泪光。   “不愿意救人,就走吧!”凤之墨道。   老头子颤巍巍地看了一眼老孙头,又看看凤之墨,很委屈地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行医了!”   “我说穆老爷,您能不能不要啰嗦了,人都快死了,你就行行好,救人吧!”东升不知何时回来了,走过去,拿出天玄丹,塞入了老孙头的口中。   老孙头的气息果然变得强了一些。   东升口中的穆老爷,就是老头子,道:“你小子……”   “好了好了,过后您在骂我,现在先救人,我家王妃都快累死了,您没看到王妃正忙着吗,您就帮帮忙,否则王爷要真恼了,看你不后悔死!”   东升推推桑桑地将老头子推过去,那穆老爷别扭地道:“罢了罢了,终究是磨不过你们!”   穆老爷挽起袖子,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就开始给老孙头治伤了。   别说这老头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疯疯癫癫的,但是一旦面对病人倒是换了一副面孔,严肃认真的根本和刚才判若两人,而且眼神都充满了精光。   随身携带的一套金针,还闪耀着光芒,可见平日里没少拿出来擦拭。   “王爷,您看穆老爷,说是不行医了,金针还保管的那么好,随身携带着!”东升笑嘻嘻地道。   凤之墨看情况基本已经在掌控之中了,才道:“出去吧,该是找人算账的时候了!”   敢算计他凤之墨的女人,简直罪无可恕!   谷千诺发现这个老头子来了之后,老孙头那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她随意瞄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老头子绝对是医术高手。   季春见穆老爷越发娴熟地处理了老孙头的伤口,而老孙头的气息和脉象越来越平稳,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看来有这个神秘的老头子,老孙头是死不了了。   谷千诺终于可以安心为扶苏治疗了,她的时间不多,扶苏能不能痊愈,就全看她能不能赢过死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穆老爷擦擦额头的汗,道:“老咯,这样的伤,竟然也耗费了我这样多的精力,若是再年轻二十年,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解决!”   季春看他收起了金针,便问道:“已经没问题了么?”   穆老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道:“虽然老朽很多年不行医了,但是这个伤还难不住我!”   季春松了一口气,道:“多谢您,穆老爷!”   “哼,别跟着东升那小子瞎喊,我叫穆重阳!”穆老爷说完便走到谷千诺旁边。   季春听到他的名号,顿时露出了惊讶至极的神色,他就是穆重阳?   季春上前,正要给他行礼,却被穆重阳阻止了,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穆重阳发现,谷千诺的医术实在是新奇的很,看的他越发惊奇起来,问道:“那个……这样弄,他怎么都没死?”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若是死了,还算是医术精湛么?”   “咳咳咳……老朽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穆重阳好奇地问。   谷千诺笑了笑,道:“想知道?”   “你懂得,身为医者,对医道的追求,那是永无止境的!”穆重阳道。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刚刚还说不再救人,何必追寻医道?”   穆重阳却不赞同地道:“不救人,不代表不可以追寻医道!”   “所为医者,自然是治病救人,若不治病救人,怎么算是医者呢?”谷千诺问。   穆重阳笑了笑,道:“小丫头,你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你不也同样是个喜欢见死不救的假大夫么?”   谷千诺挑了挑眉,笑的十分狡黠,道:“好吧,算你赢了,等我救活了这个人,往后就与你说说我的医道!”   穆重阳一脸兴奋地道:“好好好!”   “嗯,把右手边第三个钳子递给我!”谷千诺毫不客气地开始使唤穆重阳。   穆重阳没做他想,顺手就拿起来递给谷千诺了。   谷千诺又接着吩咐道:“拿帕子帮我擦擦汗,滴到病人伤口可不行!”   穆重阳拿起帕子给她擦过之后才意识到,笑着骂道:“好个狡猾的丫头,竟然趁机就使唤起老夫了!”   “这是给你机会,若不是孙伯躺下了,还轮不上你跟着我观摩学习呢,好好看着吧!”谷千诺不以为然地道,能跟着她这样级别的大夫上手术台,哪怕就是打下手,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儿!   穆重阳这才道:“哼,老夫可是看在你的医术份儿上,可不是冲着你啊!”   “别说话干扰我了,现在是关键时刻!”谷千诺闭上了嘴巴,又恢复了她一贯严肃认真的态度。   穆重阳也知道不是玩笑的时候,脸色也跟着正经起来,谷千诺也的确佩服这位穆重阳老先生的领悟能力,很快就能配合她做手术的需求了。   不管要什么东西,他似乎都能以最快的时间递给她,而且方式方法都不会差。   渐渐的,她都不需要开口,老头子就知道她需要什么,她一伸手,东西肯定就准确地送到了她手里。   当初老孙头都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能和她培养出这份默契的!   做完了最艰难的一部分,谷千诺开始将扶苏公子修复好的心脏和血管缝合的工作,这简直是在考验她的精神力。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细密的血管,用最精细的针缝合,看的穆重阳简直目瞪口呆。   211 晕过去了   谷千诺额头不断地渗出汗,眼睛都酸疼难忍,天色越来越暗,虽然有夜明珠的光芒,但和无影灯相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就更加考验谷千诺的眼力和技巧。   穆重阳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管能不能把这个人治好,单是谷千诺这出神入化的缝合技艺,就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   穆重阳忽然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忽然明白,当初尹宵重伤,凤之墨却没有叫他去,而是交给了自己的王妃!   原来这位王妃,竟有这样的好本事,真是奇女子!   谷千诺一点点将扶苏的心脏归位,等到启明星亮起的时候,她才艰难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着扶苏沉睡的脸,累得已经连脚都抬不动了。   可是扶苏还活着,只要三天之内不出现什么大的反复,她就算成功了!   “这样……就好了么?”穆重阳虽然也疲倦,但是亲眼见证了一项医道奇迹,对他来说,再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谷千诺摇摇头,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却还是用自己制作的简易输液设备,为扶苏输液。   那里面的药剂,是她根据自己所学配制而成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能有。   “需要查看三天,如果三天内没有问题,基本就没问题了,我……我……”谷千诺话还没说完,就瘫倒在地上。   凤之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将人抱住,对穆重阳道:“先走了,这里你盯着!”   “喂喂……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啊!”穆重阳在后面哀嚎,可是凤之墨却已经走远了,根本没有打算理会他。   穆重阳只能无奈地叹息,看着扶苏,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想要偷师呢?   谷千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不敢多睡,梦里都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早些醒来,虽然手术是做完了,但这三天的观察期,是半点马虎不得,需要她自己亲自照料。   凤之墨见她这么快就醒了,皱着眉头,道:“再睡,这才睡了三个时辰!”   上次谷千诺劳累过度,可是足足昏睡了两天。   谷千诺摇摇头,爬起来,道:“不行,扶苏那边不能耽搁,这三日我都不可以睡太久!”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凤之墨虽然不介意谷千诺为扶苏治病,但是非常不满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扶苏再重要,也不过是个外人,对他而言,谷千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谷千诺看他恼了,才道:“不是,我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不能前功尽弃啊!”   “你放心,穆伯在那儿守着呢,不会有事儿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想到那个穆重阳,虽然知道那老头本事不小,但是这西医和中医毕竟相差甚远,怕他有什么情况,根本处理不了。   “穆老怕是应付不了,我自己去看看放心!”谷千诺道。   凤之墨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起来憔悴极了。   “看来你是精力很旺盛?”凤之墨盯着谷千诺看。   谷千诺以为他是怕自己太累了,所以点点头,装出精神奕奕的样子,道:“是啊,睡了一会儿,感觉神清气爽!”   凤之墨凑近她,捻起她的一缕发丝,不怀好意地问:“精神这么好那不如我们做点儿别的?”   谷千诺皱了眉,不解地问:“做什么啊?我这正事儿还没做呢!”   “就是要做正事儿啊……本王查过黄历,今日诸事皆宜,实乃良辰吉日!”凤之墨信口胡诌起来。   谷千诺更加迷糊了,可能也是睡眠严重不足,所以脑经也有些短路,问道:“良辰吉日?你又要成亲了?”   凤之墨气结,道:“本王成那么多亲做什么?我这洞房花烛夜还没过呢!”   “啊?洞房花烛……”谷千诺总算明白了,凤之墨是什么意思了。   谷千诺咽了一口口水,嘿嘿干笑,道:“王爷,那个……今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我都累了一天一宿了!”   “不会啊,本王看王妃精神奕奕的,怎么会累呢?”凤之墨凑近她,直接将人压倒在身下,恰好敞开的衣领,露出他的胸膛来。   谷千诺的鼻息间尽是凤之墨身上的气息,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不知为什么,她面对凤之墨的蓄意引诱,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王……爷……”谷千诺心中竟发现自己不仅抵抗力变弱了,而且还隐隐有那么一丝期待!   凤之墨看到她脸红的样子,便有些把持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谷千诺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吟,身子不自觉地弓了起来,似难受似惬意。   凤之墨渐渐发现,这个吻有些失控了,他并不想在她身体这么疲倦的情况下,再给她增加负累,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谷千诺的脑袋处于昏沉之中,也忘记了抵抗,睡眠不足加上疲倦过度,人的本能便占据了绝对优势。   她从来都不讨厌凤之墨,之所以一在抗拒,不过是因为内心的脆弱,她怕自己在放弃最后的抵抗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此刻,却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她的顾虑,只是被凤之墨引领着,去感受最真实的自己!   两人激烈地纠缠在床榻上,衣衫一件件落在地上,喘息声伴随着床榻的吱嘎声,实在是一种让人心慌意乱的旋律!   凤之墨正欲进入正题,却发现谷千诺的气息有些不对,眼神迷迷糊糊的,像是随时要昏过去一样,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凤之墨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发现谷千诺竟然在发烧。   “怎么突然就这么烫了?”凤之墨无奈地道,“哎,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女人,身体这么弱,偏偏这么爱逞强!”   凤之墨停下来,将她抱紧了,盖上被子,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暖着,想让她发发汗。   谷千诺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只觉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身体像是被放在了冰与火之间,煎熬极了,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梦里也噩梦连连,一会儿是儿时在孤儿院的可怕境遇,一会儿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冒着枪林弹雨中游走,最后又梦到了她死的那一幕,子弹直直地冲着她的面门而来,正中眉心,火药味似乎还没有散去,也不觉得疼,只是耳朵里嗡鸣声久久不息。   凤之墨看到她睡梦中都这般紧张和痛苦,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边安抚道:“乖,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有我在……”   谷千诺仿佛听到了他的安慰一样,渐渐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也不再紧绷,安稳地睡在他的怀中,像是个初生的婴孩一般宁静。   212 谷千诺的反“攻”   谷千诺又醒来的时候,凤之墨已经不在了,是冬儿和秋儿陪在身边,看到她醒来,都松了一口气,   “王妃,您可总算醒了,发了一夜的烧!”冬儿担忧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爬起来,虽然已经不在发烧了,但是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   “王妃,您就继续歇着吧,奴婢们准备了些汤药,您喝一点!”冬儿说着便出去端药了,   谷千诺问道:“秋儿,扶苏公子和孙伯怎么样了?”   “都没什么事儿,王爷请来的那位老先生很厉害,扶苏公子昨夜里也发烧,那老先生给他扎了几针,今儿早上就退烧了!”秋儿道,   谷千诺听了,也松了一口气,道:“嗯,你准备点儿热水,我要沐浴!”   身上发了一夜汗,黏黏糊糊的,实在是有些难受!   “可是这时候沐浴会不会加重您的病啊?”秋儿担心地问,   谷千诺摇摇头,道:“不会的,你把水加多点,热一点,然后再放点驱寒的药材进去,反而会有助于我恢复!”   “好,那奴婢这就去准备!”秋儿蹦蹦跳跳地走了,   谷千诺坐在床榻上,脑子里却回忆起昨夜梦里的事儿,她只记得一开始都是噩梦,后来有个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安抚她,她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声音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如今仔细想来,谷千诺才发现,那声音应该是凤之墨,那个人,竟然也有温柔到令人心都暖了的时候么?   谷千诺忽然觉得,如果能和凤之墨这样的人在一起,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这孤独无助的异世,他是唯一一个能与自己携手的人,也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谷千诺正泡着热水澡,凤之墨就好巧不巧地出现了,每一次都来的这么及时,   谷千诺也似乎习惯了一样,继续淡定地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不去理会他,   凤之墨倒是惊讶起来,问道:“怎么?当本王不存在?”   “反正也赶不走你,我还没有泡够半个时辰!”谷千诺道,她必须要尽快恢复体力,   凤之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本王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谷千诺应了一声,   凤之墨道:“这次的事儿,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所以……你想要怎么回敬一下?”   谷千诺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凤子轩和谷云雪,否则杨家的人怎么可能贸然上门来闹事,而且明明知道凤之墨在,也不肯罢休,被打了都不肯退,   若不是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那暗中的人哪有机会放出毒箭来伤她?   谷千诺轻哼了一声,头疼地道:“谷云雪和凤子轩这对夫妇还真是像苍蝇一样惹人厌,几次三番地要闹事,既然这样,我得好好地陪他们玩玩了,这一次……王爷您就不必插手了!”   “哦?不需要本王帮忙?”凤之墨问,   谷千诺道:“不能什么事儿都劳烦王爷,王爷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么?”   “本王的事儿重要,王妃的事儿也重要!”凤之墨柔和着声音道,   谷千诺心头微微漾起几分涟漪,为这一句话而感到窝心,   “嗯,可是这件事,我可以处理好!”谷千诺并不是故意逞强,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并非一定要凤之墨出手才能解决,既然是针对她而来,她就不可以退避!   她必须要让谷云雪和凤子轩清楚地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欺凌的人!   凤之墨点头,道:“也好,本王的女人,就该有这样的魄力!”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自大狂!   “不过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本王提出来!”凤之墨笑嘻嘻地道,   谷千诺道:“倒也的确需要王爷您帮个小忙!”   凤之墨好奇地问:“什么忙?”   谷千诺神秘一笑,趴在浴桶上,对凤之墨勾了勾手指,模样魅惑极了,   凤之墨眉头轻挑,走了过去,凑到她面前,   谷千诺附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凤之墨点点头,谷千诺这才退开,却被凤之墨握住了肩膀,在她嘴上偷了个香吻,   “事成之后,王妃何以相报?”凤之墨问,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谷千诺,   谷千诺勾着嘴角,道:“王爷想要什么?”   伸出手指,在凤之墨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从他的下巴一直滑到喉结处,用极为娇媚的声音道:“王爷想要什么呢?嗯……”   凤之墨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道:“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我在做什么?”谷千诺眨巴着大眼睛,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可是嘴角却始终挂着狡黠的笑容,她知道此时凤之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她忽然明白,这个男人即便再多心眼儿,再恶劣,对她始终下不去狠手,她现在可是“病人”,他即便再冲动都会忍下来,否则昨晚他就不会罢休了!   抓住了凤之墨的“弱点”谷千诺忽然就玩性大起!   凤之墨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几乎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把她拉出来,扔到榻上!   “谷千诺,玩起火来,后果自负!”凤之墨压着嗓子警告道,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被这么赤果果地引诱,他还必须要顾虑到她的身体,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可是谷千诺看到凤之墨越是放狠话,就代表他越是不会动自己,于是更加猖狂地凑近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息如兰,   “王爷,您说的话,妾身听不懂呢!”谷千诺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钻入凤之墨的耳朵,简直让他心痒如猫在挠,   凤之墨的额头渗出些许的汗液,一把抓住谷千诺的手,道:“女人,你给我差不多安分点!”   “王爷,你抓疼我了!”谷千诺继续眨巴无辜的眼睛,   凤之墨眼睛朝着房梁看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就将谷千诺吻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谷千诺因为缺氧而挣扎,他才放开她,道:“还要继续么?”   “不……不要了,我头晕!”谷千诺又开始装起了柔弱,   凤之墨叹息一声,道:“本王算是栽在你这个女人手里了,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就算天塌下来,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谷千诺抿嘴偷笑,眼神狡黠如狐狸一般,总算扳回一城,从前总是她步步败退,被他逼到手忙脚乱,现在却终于反守为攻,终于让凤之墨也无能为力!   213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泡完了药浴之后,谷千诺的身体便恢复了大半,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便去看扶苏了,   穆重阳在这顶替她受了两天,老头子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她来了,就差点儿流出激动的泪水了,   “丫头,你可来了,老头子这把老骨头,差点儿就交代在这里了!”穆重阳委屈地道,   谷千诺感激地笑道:“多谢了,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哎……那个老头子倒还好,就是昏睡着,但身体倒没什么大碍,这个年轻人就快把老朽折腾废了,一会儿是发烧,一会儿是心脉紊乱,几次都差点儿进了鬼门关啊!”穆重阳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生怕人从他手里死了!   谷千诺去检查了一下扶苏的情况,如今心跳和脉搏都还算正常,   谷千诺转身刚要对老头子道谢,没想到就看到穆重阳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去了,   谷千诺笑着摇摇头,对外面吩咐道:“秋儿,去拿套被子,给穆老爷盖上!”   接着她才打开扶苏的绷带,开始为他换药,古人还是有许多对伤口愈合极为神奇的药膏,就连现代西医也未必能够做得到,实在是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和医术,   她只觉得西医和中医的差别大,但是从来不觉得谁家的医道更高明,只看医者本身的实力高低以及怎样运用各自的技术罢了,   换好药之后,谷千诺又塞了一颗药丸进了扶苏的嘴里,帮助他咽了下去,   正欲离开,被流星拦住了,流星道:“晋王妃,我家公子的病,到底好了么?”   “只要三日之内能醒过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谷千诺回道,   流星皱了皱眉头,问道:“他难道还不一定能醒来?”   “我没办法确保!”谷千诺还是不会给流星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在观察期内,什么样的事儿都会发生,她不会在结果出来之前,就贸然承诺什么,   流星焦虑不安地道:“可是……公子五日之后还有很重要的事儿!”   “他这样的情况,三日之内醒来,也不代表他就能自由活动了,可以这么说,做了这样的手术,没有五个月,他根本就不能动弹!”谷千诺道,   还妄想在五日之后去办事?能在三天内醒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之后还会因为精力不济而继续昏睡的,   流星一听,简直要崩溃了,问道:“五个月?那……那也太久了!”   “若是他不治病,相信我,即便你们有灵丹妙药,他的生命也所剩无几了!”谷千诺道,   流星一脸为难,道:“可是……可是公子他不能休息那么久,他……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谷千诺纳闷地问:“他只要修养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说没有时间呢?”   “这……这个和你说不通的,哎,怎么办呢?”流星在原地走来走去,六神无主,   谷千诺也不便打听得太多,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只能道:“无论如何,生命比其他的事情都要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应该更珍惜你家公子的性命!”   说完谷千诺就走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她只能治病,却不能治心!   流星在原地怔愣住了,然后苦笑了一下,喃喃地道:“就怕是山还在,树就被人连根拔起了!”   扶苏是在第三天清晨醒来的,伤口的疼痛让他皱了眉头,发现自己想要动都困难极了,   “公子,您醒了?”流星第一时间发现了扶苏的动静,看到他睁开眼,即便脸色那么惨白,他的心也落进了肚子里,   扶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流星问:“公子,神医交代了,您现在最好不要开口说话,也不要做任何事,只要安静地在床上躺着就行了,其他的一切流星都会替你做的!”   扶苏微微蹙眉,流星接着道:“您先等着,我去叫晋王妃,您当日手术的时候,有人在背后下毒手,放暗箭伤了神医,现在都是晋王妃在为您换药!”   扶苏听到“晋王妃”三个字,眼神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听到流星说有人在背后放冷箭,差点儿杀死神医,又露出了担忧的样子,   流星跟了扶苏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于是解释道:“当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知道,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神医胸口中了一箭,还是毒箭,晋王妃接替他替您继续治病的,若非晋王妃,公子您可能就……”   扶苏微微闭上眼睛,却想到了别的地方,那暗箭是针对谁的?针对他么?还是针对谷千诺?   扶苏的手指动了动,流星便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去喊了谷千诺来,   谷千诺听说扶苏醒了,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她成功了,在条件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完成了心脏手术,这意味着她的医术比从前更精进了!   “如此一来,只要再继续研究药物和手术工具,我还可以做更复杂的手术!”谷千诺喃喃自语,   流星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着急地道:“晋王妃,麻烦您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刚刚醒来,好像伤口很疼,您看看可有法子帮帮他!”   谷千诺道:“那种程度的疼是正常的,再过几日便会慢慢缓解!”   “那您还是去看看吧!”流星道,   谷千诺点点头,拿上药囊就去了,到了的时候,扶苏正闭着眼睛,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应该是因为伤口的疼痛,   谷千诺走过去,替他把了脉,又帮他换了一次药,然后道:“伤口的疼是正常的,我不能给你用抑制疼痛的药,否则伤口会恢复的很慢,这对你反而不利!”   扶苏极轻微的嗯了一声,他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实在是太虚弱了!   谷千诺安慰道:“你现在也不要担心,走到这一步,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半年内,只要你按照我的法子养着,身体会完全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再也不会受心疾之苦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忧心和思虑过度,这对你都是有害的!”   流星问道:“您说不能思虑过度,就是不能操心么?”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的,伤神的事儿,对他来说是很有害的,不管再大的事儿,你们都要暂时放一放了!”   流星紧紧攥住了拳头,看来……他是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公子了,虽然可能他无法帮公子完成这件事,但是也要搏一把,他不可以让公子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前功尽弃!   公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214 南风馆   扶苏的身子渐渐开始恢复了,谷千诺终于可以腾出空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凤子轩和谷云雪这对烦人的苍蝇!   首当其冲是凤子轩,这该死的家伙,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必须要还以颜色!   谷千诺只让凤之墨帮了自己一个小忙,也正是为了对付凤子轩!   谷千诺知道,凤子轩最关心的就是九龙令的下落,而他也一直暗中盯着凤之墨,所以谷千诺故意让凤之墨“偷偷”地走进了一家妓馆。   这座妓馆可不是普通的妓馆,而是专门养小倌的地方,所谓小倌,就是漂亮的少年郎,专供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们风流的地方!   凤之墨是从后门进去的,而后门并未标明这是哪儿,因为京城之中,这样的妓馆毕竟不敢和别的青楼一样大张旗鼓地做生意,所以也十分低调隐蔽。   凤子轩以为凤之墨是来这里和什么人见面,为了第一时间得到九龙令的消息,凤子轩便不顾一切跟了上去。   凤子轩敲开了后院的门,来人是个瘸腿老头,看到凤子轩,便问道:“您找谁?”   “哦……我是和刚刚那位公子一起来的,我晚了一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凤子轩倒是会装模作样,那瘸腿老头打量了一下凤子轩,眼带暧昧地道:“哦哦哦……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凤子轩倒是很疑惑,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放他进来了?难不成这个地方有诈?   可是事先得知凤之墨可能会在这里与人交易九龙令的消息,还是让他一时间忘了要防备,毕竟这院子看起来很正常,最重要的是,他笃定就算凤之墨真发现他,凤之墨也不敢对他怎样!   凤子轩被瘸腿老头指引了进去,凤子轩走到一半便道:“嗯,你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去便是了,那位公子去了哪里?”   瘸腿老头笑道:“我不知道您说的是那位公子,不过一般来我们这里的人都会上二楼去,您去了便知道!”   凤子轩微微蹙眉,问道:“刚刚……不是进来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   “我们这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小人还真是记不得您说的是哪一位!”瘸腿老头道。   凤子轩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既然凤之墨选择在这里与人交易消息,肯定是看中了这里的人口风紧,最重要的是,这里可能来往的人也不少,凤之墨以为别人不会轻易发现他的踪迹!   凤子轩摆摆手,道:“罢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上去找吧,你不用管我了!”   “好的,公子请上楼!”瘸腿老头笑眯眯地招呼着,目送凤子轩上了二楼。   凤子轩才上去就发现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他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里墙壁上那些画,就有些古怪。   一个个都是俊美男子的画像,还衣衫半解,风情万种的样子。   “这位公子,可有喜欢的相公?”此时迎面走上来一位白衫男子,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墨发美髯,绝对是一位容貌出色的美男子。   凤子轩皱了眉头,意识到自己走入了什么样的地方,忽然想起凤之墨之前被传有断袖之癖的事儿,浑身一个激灵,难道凤之墨是来此处寻欢的?   “我……我不是来这里……”凤子轩话还没说完,那个美男就笑了。   “看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吧?不用害羞,我们对客人的事儿那是绝对保密的,出了我们南风馆的门,即便在大街上迎面撞见了,那也是谁都不认识谁,您只管放心,我们这里的孩子们都很懂事,您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我必为您挑一个合心意的!”   美男子以为凤子轩是初来乍到,不敢吐露自己的真心。   凤子轩恼了,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么?休得胡言乱语,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美男又是一笑,斜倚在墙上,动作飘逸恣肆,道:“公子,来我们这里,自然都是来找人的,而且是找男人,对不对?”   凤子轩气的脸红气喘,可是又有些说不清楚,急着道:“我不是断袖,我只是有个朋友进来了,穿着一身黑色的外衣,你见过他没?”   “这会儿客人都已经进雅间儿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客人来了就单独一间雅间儿,谁都不干扰谁,这强上挂着的都是我们这里的小倌,您挑个合心意的,我变派人送你去屋子里找人!”美男又开始介绍起自家店的规矩。   凤子轩气恼极了,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来这里找小倌的,我……”   美男皱了皱眉头,道:“既然您不是来这里找小倌的,那就请您出去,我们这儿可是开门接客的地方!”   “我来找人!”凤子轩强硬地道。   美男哼了一声,道:“我刚刚说了,我们这儿对客人的事儿是绝对保密的,别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位黑衣公子是谁,在哪间屋子,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这样肯不肯说?”凤子轩知道这样的人都贪财,所以很果断地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美男。   美男一看银票,眼睛就亮了,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儿啊,看来得好好伺候着!   “公子爷,您说的那黑衣的人啊,我不能直接带你去,但是……他就在我们清风相公的隔壁,清风可是我们这儿的红人,不仅生的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亏得今儿来得早,否则再过一会儿,清风可就没您的份儿了!”   美男笑眯眯地道,不管他是不是来找小倌的,先狠狠赚他一笔银子再说。   凤子轩也懒得和他啰嗦,他只要知道凤之墨在那什么清风的隔壁就可以了,只要他进入清风的屋子,就能知道凤之墨和别人说了什么,知道了九龙令的下落,花点儿银子算什么,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找小倌!   凤子轩制止了美男继续往下说,而是道:“带我去那什么清风的屋子!”   “清风可是我们南风馆的头牌,这头牌,价格么……公子爷您是懂得!”美男伸出手,先要银子。   凤子轩可不是个花不起银子的人,直接问:“要多少直接说!”   “一千两!”美男狮子大开口。   215 头牌清风   凤子轩虽然也知道他是故意开高价,不过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也不打算还价了,直接塞给美男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道:“这可以了吧?”   “好叻,您请!”美男伸出手,给凤子轩指引了方向,   凤子轩被带入了清风的屋子,打开门,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音传来,   美男在外笑着道:“公子爷,您慢慢享受!”说着便关上门,   凤子轩走到墙边,正打算听隔壁的动静,却先听到了屋内人的声音:“公子,既然来了,就先过来坐吧,清风为您奏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不知清风的知音,是否就是公子!”   话音未落,琴音便起,凤子轩都来不及拒绝,   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衣领半开,露出光洁如雪的肌肤,和好看的锁骨,   少年生了一副极漂亮的脸,比女人还要多几分颜色!   凤子轩轻咳一声,道:“不要弹琴了,本……我喜欢清静!”   清风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乖巧地点了头,停下了弹琴的动作,开始沏茶,   清风的茶艺也学的极好,泡好茶之后,端过来一小杯,递给凤子轩,道:“公子既不喜欢听琴,那不妨喝口茶润润口!”   凤子轩随意地接过来,一口抿了下去,然后便将茶杯递还给他,又继续静静地听隔壁的动静,   可是不管怎么听,他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公子……公子?”清风见他总是盯着墙壁,有些不解地唤他,   凤子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不要吵,我不需要你伺候着,你到一边歇着便是!”   清风看着凤子轩,却有些不乐意了,他可是南风馆最出色的小倌,客人巴不得要他伺候,可是这个生客却不把他放在眼里,进屋之后,都没正眼看过他,   清风的傲气不允许客人这般无视他,于是凑近了凤子轩,身上的香味让凤子轩皱了眉头,   “你离我远点!”凤子轩不客气地推开清风,他可不是什么断袖,不会对男人感兴趣,   清风委委屈屈地道:“公子,您是嫌弃清风么?”   凤子轩冷着脸道:“我问你,隔壁的客人你可知道是谁?”   “隔壁?”清风疑惑地问,   凤子轩点头,道:“你一定有办法了解到隔壁的人在干什么,说什么,对不对?”   清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公子不是来找清风的,是在找自己的爱人啊……您早点说啊,哎,这样的事儿,清风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嘻嘻……”   清风倒是很开明的样子,窃笑不已,来他们这南风馆的客人,自然是喜好男风的,除了偶尔来找小倌,其实也有些人私下里也有自己的情郎,   但是男子多花心薄情,常常会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所以自己有了情郎还来找小倌的也多,被自己的情郎发现,前来闹事的,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清风自然而然把凤子轩归为了此类来争风吃醋的!   凤子轩呼出了一口气,简直快被清风气死了,但是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知道隔壁是谁?”   “抱歉啊,公子,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客人多,为了保护客人的**,所以我们是不能告诉您隔壁是谁的,您如果和您的爱人有什么误会,还是等出了南风馆再解决吧!”   清风礼貌地拒绝了凤子轩的要求,他可不想为自己惹麻烦!   凤子轩不悦地道:“你要多少银子就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我只要知道隔壁都有什么人,还有他们在谈论什么就可以了!”   “公子……清风虽然是风月场上的人,但也不是唯利是图,否则也就没有清风如今的地位了!”清风也是有自己的尊严,他可不是银子能够轻易收买的,   凤子轩冷嗤道:“一个小倌还装什么?你最好和我合作,否则……”   话音还未落,外面就响起了吵嚷声,凤子轩皱了眉,   “哪个不要命的,敢和本公子抢人?清风……清风,爷来看你了,你还不出来?”   清风一听这个声音,也蹙了眉头,凤子轩这时候哪里敢让人进来,万一被人看到他在一个小倌屋子里,他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不许让人进来!”凤子轩道,   清风有些为难,道:“可是……这位大爷我们得罪不起啊!”   “什么大爷不大爷的,让他滚!”凤子轩可容不得别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一把抓住清风,想要逼他出去赶人,没想到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清风一慌直接扑在了凤子轩的怀里,外面的人冲开门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凤子轩和清风紧密相拥的场面,   “轩王?”外面的人惊讶地几乎下巴都快掉了,   凤子轩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熟人,关键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堂弟,淳郡王!   淳郡王好男风,这件事本就不是秘密,凤子轩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淳郡王不仅好男风,还是个大嘴巴,从来藏不住秘密这件事,凤子轩更清楚!   “轩王……你……你……原来你也……”淳郡王露出了似惊喜似暧昧的眼神,看的凤子轩头皮都麻了。   凤子轩立刻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轩王兄,您就不必解释了,我懂得,只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你也很喜欢清风啊?”淳郡王一副找到了人生知己的样子,走了进去,   凤子轩赶紧摇头,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清丰,立刻推开了,道:“小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这里是有事情!”   “哦?我倒是不知道南风馆有什么事儿能引起轩王兄您的注意?清风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哈哈哈……难怪连轩王兄都被吸引了!”淳郡王看了一眼清风,眼里带着些许赞赏,   清风立刻解释道:“原来这位公子爷竟然就是鼎鼎有名的轩王殿下,清风眼拙,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清风虽然嘴里道歉,眼神却亮晶晶地看着凤子轩,没想到这位王爷竟然也是个断袖,若是他能把握机会结交上轩王,说不准就能脱离这个行当,去过正常日子了!   216 淳郡王   凤子轩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面对淳郡王的暧昧眼神,面对清风的“暗送秋波”,他该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同类,只是来这里找人的?   淳郡王一把拉过清风,道:“清风,虽然本王也很喜欢你,但是轩王兄毕竟是我的兄长,你可要伺候好他!”   凤子轩眉心跳的厉害,扶着额头,道:“小淳,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来办事的,你不要到处乱说!”   “放心啦,轩王兄,我知道怎么做的,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你我是同道中人,自然应该彼此信任才对!”淳郡王笑嘻嘻地道,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想他当年公开了自己是断袖之后,遭遇到的压力,幸好他父母早亡,郡王府是他自己做主,祖母楚太妃又十分娇惯他,劝解无效之后,也就随着他去了!   凤子轩简直要崩溃了,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受。   “小淳,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可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凤子轩只能警告他了。   淳郡王露出了委屈的眼神,道:“轩王兄,您这是做什么?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闭嘴,我不是你!”凤子轩怒了。   淳郡王瘪着嘴,道:“好嘛,我答应你就是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凤子轩懒得理会他,直接走了出去,淳郡王又跟了上来,凤子轩瞪了他一眼,道:“离我远点!”   “轩王兄,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好好地谈谈的!”淳郡王厚着脸皮笑着道。   凤子轩道:“在这里要装作不认识我!”   “额……为什么呀?”淳郡王不解地问。   凤子轩都快被他气死了,少根筋的家伙,只是道:“听我的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   “好吧,轩王兄,那你现在要走了么?”淳郡王问。   凤子轩看了一眼隔壁屋子,对淳郡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附耳上去。   里面果然传来了人的窃窃私语声,但是由于生音太小,他听不清楚。   于是凤子轩就想破开一条缝隙,看看里面的情况。   淳郡王和清风都十分好奇凤子轩的举动,淳郡王凑上来问道:“轩王兄,您这还好这口儿?”   凤子轩脸都青了,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让你离我远点!”   “轩王兄,你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么,让我也一起看看呗,清风这里是谁的屋子啊?”淳郡王十分好奇地问。   清风道:“这是临风的屋子吧?不过好像有客人在里面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临风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哦……原来是临风啊,啧啧……虽然临风也不错,不过本王还是更喜欢你清风!”淳郡王趁机摸了一下清风的脸。   清风脸一红,道:“郡王爷不要拿清风玩笑了,您不也常常光顾临风吗?”   “哎哟,清风这是吃味儿了?看来本王是少疼你了,以后定日日都来光顾你!”淳郡王油嘴滑舌起来,那也是十分肉麻的。   凤子轩被这二人在身后腻腻歪歪弄得十分烦躁,忍不住呵斥道:“你们要肉麻就滚回屋子里去,不要跟着本王!”   “轩王兄,您别误会啊,我……我不会跟你争清风的,您别生气!”淳郡王以为凤子轩是恼他和清风打情骂俏。   凤子轩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可是此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缝里传出来。   凤子轩闻了之后,竟然有些迷糊,看人的眼神也越来越迷蒙了。   然后往前一倒,后面的两个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竟然也跟着倒进了屋子里。   里面的人站起来,对着三个昏倒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爷,忽然有点兴奋哎!”谷千诺一身男装打扮,俨然就是当日的柳公子。   凤之墨嗤笑道:“你啊,真是顽皮!”   “我要凤子轩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谷千诺道,她已经一再容忍凤子轩的挑衅,可是这家伙得寸进尺,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她不会杀了凤子轩,但是她会让凤子轩生不如死地活着!   凤之墨将三个人拉进了屋子,然后丢到了床榻之上,单手一伸,三个男人的衣物尽数粉碎。   谷千诺目瞪口呆,不过下一秒床榻的幔子就遮掩了过去,谷千诺什么都来不及看到。   “你……好厉害啊!”谷千诺惊奇地道,还有这么脱人衣服的方式啊?   凤之墨朝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王妃也想试试么?”   “不……不用了!”谷千诺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前。   凤之墨当然不会在这里乱来,他只是笑着解释道:“可是本王比较喜欢一件件脱掉小诺诺的衣服,那样的方式实在太粗鲁,也太没有情调了!”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问:“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对我用过那一招,对么?”   “聪明!”凤之墨在谷千诺脸上亲了一口。   谷千诺看了一眼帐幔后面的三个人,不知道凤子轩醒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那位梁贵妃和凤子璜又该如何推波助澜,将凤子轩的帝路彻底斩断?   谷千诺明白,对凤子轩打击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让他永远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问道:“小诺诺,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明日一早,京城会有多热闹!”谷千诺笑着道。   “啧啧,本王也很期待啊!”凤之墨道,“不过小诺诺,你这报复手段也的确够损的,难怪别人都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嗯,所以你也要小心,不要得罪我!”谷千诺昂着下巴,不以为忤。   凤之墨张了张嘴,又叹息着道:“哎,本王的命好苦啊,就这么上了你这条贼船,小诺诺,你可要对本王负责哦!”   谷千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遵命,我的王妃!”凤之墨带着谷千诺,消失在屋内,而不久之后,床榻上传来的阵阵喘息,实在是令人不忍耳闻。   而凤子轩并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全京城的人所知。   217 杀人了   南风馆外传来了官兵的吵嚷声,南风馆的掌事便是那位美男,赶紧迎出来,问道:“官爷,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来举报,说你们这里窝藏了犯人,我们是奉命来查案的!”来人正是京兆尹的新捕头,高昌,   美男一听,赶紧道:“这不可能啊,我们这儿怎么可能会有犯人呢,官爷肯定是误会了,我们这儿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想必官爷您也不想冲撞了贵人,不如……”   美男往高昌手里塞了一把银票,道:“官爷辛苦了,这些就当是请兄弟们喝酒的,我们南风馆一向遵纪守法,和官府的关系也很好,请官爷高抬贵手!”   高昌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哼了一声,道:“竟然敢行贿,看来这南风馆果然有猫腻,收起你的银票吧,弟兄们,上去搜,一间间屋子仔仔细细地给我搜!”   “是!”官兵推开挡住他们的人,冲上了楼,美男在后面怎么喊都没用,   美男对高昌道:“官爷啊,您这要闯大祸了啊,我们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得,若是真冲撞了贵人,不仅我们南风馆要倒霉,恐怕官爷也得跟着遭殃了!”   “哼,我们是奉命行事,国有国法,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能来这里的,恐怕也算不得什么贵人,而是丢人!”高昌最是看不惯那些好男风的男人,真真叫人恶心,   更何况,他是奉命前来搜捕犯人,可不是闲来无事故意捣乱,走到哪里都有理!   高昌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耿直,会带来怎样惊天动地的后果,   楼上不时地传来惊叫声和咒骂声,南风馆的管事怨气冲天,那些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客人更是怒不可遏,但是一看到是官兵却个个都偃旗息鼓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来这个地方风流快活,那是最是要瞒着别人的,若是被人知晓了,那以后可就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高昌推开美男管事,直接上了二楼,   看到那一张张仓惶又尴尬的脸,高昌直摇头,还真是非富即贵的客人,有好些都是熟面孔,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污秽不堪,   有些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小倌,高昌越看越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到走到一个门口,却被赶上来的美男堵住了,道:“官爷,这里就不要搜了吧,这间屋子没人的!”   “没人?没人为什么不让搜?让开!”高昌粗鲁地推开了美男管事,一脚将门踹开,亲自走进去搜,   手下的捕快也跟着进来了,对高昌道:“大人,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高昌点点头,直接往床榻前走,他想,说不准这里就是窝藏罪犯的地方!   可是当他掀开帐幔,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惊得他自己都发出了惊呼,   手下人闻声赶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骇住了,   “这……这不是轩王殿下和淳郡王么?”几乎京兆尹的捕快就没有不认识凤子轩的,谁让谷千诺之前和凤子轩上过京兆尹的公堂呢!   “天啊,淳郡王好男风这件事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轩王殿下也是这样的人,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不对啊,轩王和淳郡王也算是堂兄弟吧,这俩一起……啧啧,真是伤风败俗啊!”   高昌听着手下在耳边七嘴八舌地说着,心里却一片凉意,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这祸事还不小!   轩王是什么人?是皇后的儿子,是皇上最中意的皇子啊,那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但是如今被他和手下人发现凤子轩原来也是个断袖,西凤国的百姓如何能接受一个断袖做他们未来的皇帝?皇上和大臣怎么能允许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是个断袖?   高昌的脸色白了又白,呵斥道:“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可是床榻上的人已经悠悠转醒了,清风是第一个醒来的,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吓得赶紧从床上跌坐下来,他浑身一丝不挂,还密布了一些暧昧的痕迹,   清风的动静自然而然惊动了另外两个人,淳郡王还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地震了么?”   凤子轩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有些六神无主,但当他的脑袋恢复清醒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轩王兄?”淳郡王看到自己和凤子轩还交叠在一起的身体,还有彼此身上的痕迹,   凤子轩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狂吼声,然后将淳郡王踹翻在地,   高昌赶紧将人带出去,他知道,此刻不可以和凤子轩面对面,否则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凤子轩整个人已经疯了,他竟然和两个男人在床上睡了一夜,而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他将整个屋子都掀翻了,淳郡王和清风被吓得不敢吱声,也找不到衣服穿,   而凤子轩的破坏力十分惊人,将屋子里的桌椅床都打得残破不堪,那些飞来飞去的桌椅,让他们也心惊胆战!   “轩王兄,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淳郡王一边找东西遮掩自己的身体,一边劝凤子轩,   凤子轩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暴虐因子,看到淳郡王还敢开口说话,竟然就提起一个凳子朝着他狠狠地砸过去!   “啊……”淳郡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竟然连躲都忘了,就这么被椅子砸到在地,然后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   清风被这一幕吓得大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这一声惊呼,让原本打算悄悄溜走的高昌又停了下来,楼上的动静那么大,谁都听到了,他不想多管闲事的,只要凤子轩不开口,他会警告手下人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此刻听到人惊呼救命,不一会儿那清风就这么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咕噜噜地滚下楼跌倒在他面前,   “轩王杀人了,淳郡王被杀了!”   清风也被吓傻了,他根本还来不及弄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就忽然出了那么骇人的一幕,淳郡王的脑袋上都是血,太可怕了!   218 与帝位无缘   高昌一听,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身为捕头自然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了,但是要去管这件事,他也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啊!   “高捕头,怎么办啊,要出人命了!”手下一个捕快对一直踟蹰不前的高昌道,   高昌咬了咬牙,道:“上去,救人!”   “是!”   几个人又重新冲上了二楼,凤子轩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而淳郡王却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高昌赶紧命人将淳郡王抱起来,大声喊道:“快请大夫,人还没死!”   这时候高昌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淳郡王虽然只是个不成器的郡王爷,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最重要的是,淳郡王的祖母,是楚太妃,那也是个惹不得的主儿!   谷千诺和凤之墨躲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惊骇,   “凤子轩简直不是人,淳郡王好歹也喊他一声王兄啊!”谷千诺实在无法理解,他怎么能下得去手,而且下了杀手之后,竟然还逃了,丝毫没有要救人的打算!   凤之墨眼里有几分复杂的神色,道:“有些狠毒,大概是植入骨血的!”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看到了他眼里的痛楚,那一瞬间,她忽然在想,凤之墨的内心也一定隐藏着很深很深的伤吧?   谷千诺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她只是不愿意看到他那么痛楚的眼神,她的印象里,凤之墨永远该是那个又坏又惹人爱的男人!   凤之墨感受到了谷千诺释放的善意和暖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我们走吧!”凤之墨道,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淳郡王他……”谷千诺并不想伤害无辜的,那位淳郡王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可是当时他意外出现,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   凤之墨摇摇头,道:“不怪你,是凤子轩!”   就算淳郡王被无辜牵连其中,但是他并不至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只要凤子轩不下狠手,这件事不至于到这样坏的地步!   同样是身败名裂,凤子轩却偏偏要牺牲掉淳郡王这条人命!   高昌带走了淳郡王,命人守住了南风馆的前后门,很快京兆尹的官兵也来了,将南风馆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再也不是谁能压得住的了!   淳郡王就算再怎么不成器,他也是皇上亲封的郡王爷!   凤子轩逃回了轩王府,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冷,他知道自己被凤之墨算计了,一定是凤之墨故意要害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深陷泥淖了,他当时其实不必对淳郡王下杀手的,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这么做,只有淳郡王死了,才算死无对证,   至于南风馆的人,他会想办法让他们谁都开不了口,最可怕的是京兆尹的人,他该怎么办?   怎么封住他们的嘴?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他凤子轩就彻底毁了!   凤子轩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母后,事情已经失控了,他必须要找皇后商议对策,他不想就这样一败涂地,必须要想出最佳的解决法子!   凤子轩正打算悄悄进宫,却被秦韵堵住了,   “王爷,您现在最好先躲起来!”秦韵拦住了凤子轩,她已经知晓了一切,所以特意来阻止凤子轩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凤子轩怒红了眼睛,吼道:“滚开,本王要进宫找母后!”   “王爷!请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你进宫的时候,你明知道已经闯了大祸,如果淳郡王死了,你无论如何都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杀亲的后果是什么,你比谁都明白,即便皇上不会要你为此偿命,但是此生就永远与帝位无缘了!”   秦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改平常温顺的性子,朝着凤子轩更大声地吼回去,   凤子轩愣了片刻,踉跄了一下,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父皇是如何夺得天下的?他是杀了自己的兄长爬上帝位的,他自己是这样做的,所以就更加害怕别人也做出这样的事情,弑亲,在父皇那里是比什么都要严重的罪孽!   “那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凤子轩痛苦地问,   秦韵抓住了凤子轩的手,感受到了他的慌乱和绝望,如今的凤子轩就是站在悬崖边上的困兽,要么疯狂,要么摔得粉身碎骨!   “王爷,让我去见母后,你必须先找地方躲起来,还有……做好最坏的打算,必须要反戈一击,找出替死鬼,来为你承担这一切罪名!”   秦韵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又懦弱的女人!   凤子轩没有料到这时候秦韵会是这样的表现,内心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王爷,你我是夫妻,虽然你对我没有感情,我对您也只是因为情势所逼,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了夫妻,就注定要命运相关,荣辱与共了,现在,请听我的话,找到安全的地方,进宫见母后的事情,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韵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担当,她虽然并不爱凤子轩,可是她是轩王妃,这个头衔注定她必须要为眼前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生在世家,又是后族,她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她必须要为家族,为自己的荣誉而拼尽全力!   “王爷,姐姐说的对,请跟我走吧!”谷云雪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站在了凤子轩的身后,   秦韵看着谷云雪,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她明白这时候不是和谷云雪争风吃醋的时候,   谷云雪也没有打算和秦韵再做无谓的斗争,毕竟这时候关系到凤子轩的生死存亡,她们俩如果没有了凤子轩,就什么都没有了,争来争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姐姐,请您尽快进宫见母后吧,我会给王爷安排好栖身之处,在您和母后商议好对策之前,不会有人能找到王爷的!”谷云雪承诺道,   秦韵点点头,道:“王爷,那就这样吧,我先进宫了,请您保重!”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凤子轩看着秦韵的背影,又看看身边的谷云雪,忽然有些茫然!   219 难道要弑君?   “王爷,走吧,再晚点京兆尹的人肯定会找上门的,诚王和晋王肯定会抓住机会,将您置诸死地,现在必须要避开锋芒,这不是懦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谷云雪怕凤子轩会因为尊严和面子不愿意躲藏,那才是真的愚蠢。   凤子轩愤恨地道:“该死的凤之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等着!”   谷云雪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赶紧安排凤子轩从王府的后门悄悄离开了。   “雪儿,你不跟本王走么?”凤子轩诧异地问。   谷云雪笑着摇头,道:“王爷,我不能走,我还要留在王府照料一切,京兆尹的人来了,不是还要有人为王爷出面吗?”   凤子轩握了握拳头,明白这个时候,轩王府还需要人守着,谷云雪留下是为了帮他争取时间!   凤子轩前脚刚走,京兆尹的捕头高昌便找上门来,秦韵进了宫,谷云雪只有出面应对,   高昌没有见到凤子轩,也不能公然搜轩王府,只能离开,而秦韵则在凤仪宫中,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后,   “你说什么?轩儿竟然……这怎么可能?”皇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和男人在南风馆里苟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堂弟淳郡王!   秦韵红了眼睛,道:“母后,事已至此,王爷究竟是不是好男风,根本不重要,淳郡王如今生死未卜,若是人死了,您应该知道,楚太妃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太妃?一个太妃,本宫难道会怕她?”皇后冷笑着道,   “楚太妃是不可怕,但是梁贵妃和楚太妃联手呢?本来楚太妃是中立的,如今楚太妃可是宫中唯一一位太妃了,皇帝为了顾全孝道,也会给太妃一些颜面,更何况,如果淳郡王死了,殿下就犯了弑亲之罪啊!”   秦韵可是很清楚,弑亲之罪有多大,更何况,还牵涉了这样的丑事,皇帝就算不严惩凤子轩,这储君之位也和凤子轩无缘了,   就算皇帝不处置凤子轩,但梁贵妃和诚王呢?还有那位一直君心叵测的晋王凤之墨,他们能够放过凤子轩么?   皇后冷静地想了想,也知道事态严重,便问道:“轩儿如今在哪里?”   “臣妾已经让殿下先离开府邸躲避了,如今京兆尹不再是殿下掌握,而诚王一定会丛中作梗,殿下如果现身,就一定会被他们想方设法送入大牢!”   秦韵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皇后点点头,道:“是这样,但是躲避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平息此事啊,轩儿怎么这样糊涂,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前功尽弃了么?”   “母后,现在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殿下啊,殿下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若不帮他,就没人会帮他了!”秦韵跪在地上求道,   “还需要你说么,本宫比谁都想帮他,可是……可是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本宫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皇后也是束手无策啊,   秦韵其实也知道,即便是皇后,在这样的事情爆发之后,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一切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除非皇帝肯压下此事,逼着京兆尹和百官闭嘴不提!   可是这可能吗?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树立的“明君”形象,怎么可能甘心因为一个儿子,就毁于一旦呢?   他的儿子又不只凤子轩一个人,所以他的选择余地从来就不是凤子轩而已!   “母后,皇上有很多儿子,可是您只有殿下一人,虽然您是皇后,只要您能继续当皇后,未来不管谁当皇帝您都会是母后皇太后,但是……若那个人是诚王或者是晋王,您还能稳坐太后之位么?”   秦韵激动地问道,她需要逼皇后兵行险招了,如今之计,她只想到一个办法来拯救轩王!   皇后皱了眉头,道:“本宫自然不可能允许他们二人当皇帝,谁也替代不了轩儿!”   “可是如今轩王在南风馆找小倌,事情败露后又杀淳郡王的事儿肯定已经传遍京城了,您必须当机立断啊!”秦韵道,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皇后问,   秦韵道:“为今之计,如果想保住轩王殿下和您的地位,只有……”   “什么?”皇后瞪大了眼睛,她隐隐预感到了秦韵的意思,   秦韵道:“效法皇帝,发动宫变!”   “什么?”皇后惊得长大了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秦韵,你怎么能口出大逆之言?”   “没有别的办法了,皇上不会纵容殿下的,殿下会失去一切的!”秦韵的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和冷漠,她并不在乎凤子轩本人的死活,她只在乎自己的前程,还有秦家的未来!   皇后看着秦韵,心里也跳的极为慌乱,她身为皇后,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十几年前那场变乱,她就是参与者,否则也不会被立为皇后,   秦家更是因为那场变乱而一跃成为西凤国获利最多的世家!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再参与一次变乱啊,因为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要对付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是曾经和她一起携手打下这片江山的男人!   一边是夫君,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和家族,皇后的内心也极为痛苦和纠结,她该怎么选?   “母后,不能再犹豫了,要趁着皇上没有任何防备,趁着谁都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   秦韵比起皇后来,可是很有决断的!   皇后还是有些拿不准主意,道:“可是……我们手里没有兵权啊,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怎么能应对皇城的十万禁卫军呢?”   “皇后,难道非要劳师动众么?现在皇上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只要掌握了皇上,拿到传位遗诏就可以了!”秦韵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只要皇帝死了,轩王继位,十万禁卫军就是他们的囊中物,到时候还有反对者,就格杀勿论!   当年皇帝是怎么做的,他们就可以效仿!   皇后想到了秦韵的想法,心里一颤,道:“所以……要弑君么?”   “难道母后还有更好的法子?您是皇后,由您出面主持大局,再加上我们秦家在外面替皇后和王爷打点一切,绝对万无一失,还有……因为谷云雪的关系,杨家肯定还会站在殿下这一边,现在的情况和当年是多么相像?母后,这可是上天送给您的机会啊!”   秦韵极力煽动皇后发动宫变,一旦轩王继位,秦家再立新功,她就是皇后了!   谁也无法撼动她的位置,即便是谷云雪,也必须要臣服在她的脚下!   还有……凤之墨和谷千诺!   那两个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220 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皇后的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她明白,现在的情势已经容不得她犹豫了!   前进一步她就是太后,梁贵妃,以及后宫的所有女人都将变成她的手下败将,匍匐在她脚边乞求活命的机会,而退后一步,或许她连后位都保不住!   她的儿子会成为罪人,她的家族会因为她们母子蒙羞,然后渐渐被别的人所取代!   皇后紧紧攥住了拳头,咬了牙,道:“韵儿,你去给我准备一碗参汤,本宫要去见皇上!”   秦韵知道皇后已经做出了决定,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然后道:“是,母后!”   一切就要按照她的计划来了,这后宫,将再度翻天覆地,胜者为王败者寇,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凤子轩夜宿南风馆,和自己的堂弟淳郡王苟且之事迅速传了出去,倒也不是谁故意要这么做的,而是淳郡王的伤势十分严重,没有哪个大夫能救的,高昌只能将他送回府,   淳郡王府中的下人即刻通知了楚太妃,要求派御医前来相救,   楚太妃一听自己的孙子几乎要丧命了,勃然大怒,立刻派了御医去,而她自己也不顾一切冲进了皇帝的书房,   “皇上,您要为哀家做主啊!”楚太妃声泪俱下地道,   皇帝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因为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来不及消化,楚太妃就赶来了,   “皇上,小淳就快死了,轩王虽然是您的儿子,但小淳也是您的亲侄儿啊,他自幼父母双亡,您答应过哀家要好好照顾他,如今他被轩王打得几乎没了命,请皇上一定要秉持公道,不可凉了人心!”   楚太妃知道,皇帝不管如何都会偏向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也要争取让凤子轩受到最重的惩罚,   皇帝头疼欲裂,凤子轩是断袖这件事已经够让他恶心的了,没想到更恶心的是,他竟然还和自己的堂弟**,事情败露之后,还下狠手要杀了淳郡王!   这样的事情,皇帝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可是确确实实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   看着楚太妃,皇帝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太妃,此事朕已经知道了,朕现在脑子很乱,您先去看看淳郡王的情况,如今救人才是最要紧的,朕也派了太医前去,至于轩儿……朕绝对不会再姑息他了!”   皇帝明白,这是皇家的丑闻,凤子轩是保不住了,即便自己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也不得不放弃,这孩子……实在是太糊涂,成不了大事,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皇的狠心,他千辛万苦从自己兄长手里夺下的江山,不可毁在凤子轩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手里!   楚太妃得了皇帝这句话,也不继续闹了,毕竟她最关心的还是淳郡王的死活,   如果淳郡王能平安无事,那她自然不会将事情闹大,如果淳郡王真的有个好歹,即便要和皇帝作对,她也不会放过凤子轩的!   楚太妃急急忙忙地出宫去了淳郡王府,当她看到淳郡王的样子,差点儿没昏过去,   楚太妃对着满屋子的太医呵斥道:“你们必须要把小淳救回来,若有个差池,你们谁都别想活!”   太医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因为淳郡王伤在脑袋,脑壳都被砸出个坑来,现在也只剩一口气了,他们可没有那个本事把一个将死之人救下来!   “太妃,恕罪啊,淳郡王伤的太重了,就算神仙也未必能救的了啊,微臣已经竭尽全力,只能吊着一口气罢了,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说罢,太医们纷纷跪地求饶,楚太妃踉跄了两下,老泪纵横起来,   她这一生只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淳郡王的父亲,果亲王,不求他大富大贵,所以从不想让儿子去争什么皇位,只求他富贵平安便是,   可是哪想到,十几年前那一场叛乱,她一念之差,竟然搭上了亲子的性命,媳妇儿也跟着去了,只留下淳郡王这么一颗独苗!   如今……没想到竟然连这么一颗独苗都保不住了!   “淳儿,淳儿……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哀家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啊,淳儿……老天爷啊,如果是哀家罪孽深重,你就处罚哀家一个人吧,为何要降罪于无辜的孩子们啊!”   楚太妃哭得昏天黑地的,已经年近花甲了,这一生经历过丧夫丧子的痛苦,已经让她心如死灰了,没想到到了这样的年纪,还要面对孙子的离去!   “淳儿……淳儿……”太妃不停地呼唤着淳郡王的名字,却根本无济于事,   “太妃,要不……要不您去安宁公主府吧!”此时,淳郡王府的下人站了出来,他是一直伺候淳郡王的老太监徐公公,   楚太妃眨巴着泪眼,看着徐公公,她这些年深居简出,为了内心的平静,一直在深宫的佛堂内吃斋念佛,并不知道近些日子,京城所发生的事儿,   “安宁公主府?哀家去那里做什么?”楚太妃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慌乱,安宁公主,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啊,她去那里做什么?   徐公公道:“如今或许只有安宁公主府里那位神医能够救郡王爷了,听说那位神医前几日还为人治好了心疾,兴许他也有办法救郡王爷!”   徐公公虽然对这些内幕不了解,但是也耳闻过神医之名,而且那位扶苏公子的确还没死,想来那位神医并非浪得虚名!   楚太妃震惊地看着徐公公,问道:“神医?什么神医?哀家怎么没有听说过?他能救淳儿么?”   “奴才也不敢确定,但是据说神医医术非凡,若是他愿意出手相救,说不定郡王爷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我们已经是束手无策了,太妃何不试试呢?”   徐公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虽然淳郡王府和安宁公主府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太妃亲自去请神医,或许那位晋王妃会给个面子!   楚太妃看着床上一直昏迷不醒,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的淳郡王,终于道:“罢了,为了淳儿,哀家就算舍了这条命,又何妨呢?”   安宁公主府,晋王妃……晋王……楚太妃忽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吧,到了她要还债的时候了!   221 承认吧,你爱他   凤之墨和谷千诺回到安宁公主府之后,就一直都没出去过,但是外面的消息,却一点儿也没有错过,包括秦韵进了宫,凤子轩在谷云雪的帮助下躲了起来,   “凤子轩还真是个孬种,这种时候竟然躲在女人的背后,真是可笑!”谷千诺颇为不屑地道,不管说什么,一个男人在大难临头之际,没有担当,而让女人冲锋陷阵,都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儿!   凤之墨笑着道:“也亏得他身边这几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说秦韵进宫,会和皇后商议出什么对策来?”   “不管什么对策,这一次凤子轩都完了,他这辈子也休想得到皇位!”谷千诺冷冷地道,   凤之墨听了这话,忽然眉头一皱,问道:“如果凤子轩还惦记着皇位,你说……他要怎么才能得偿所愿?”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有资格继承皇位么?莫非皇帝是蠢货?皇上的儿子可不止他凤子轩一个,除了凤子璜还有好些呢!”谷千诺道,   凤之墨摇头,道:“皇帝不傻,但是凤子轩也不傻,皇后更不傻,他们怎么甘心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筹谋,既然皇帝不可能再给凤子轩机会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谷千诺听了凤之墨的分析,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道:“难道……你是说皇后和秦韵……但是,皇后毕竟是皇上的妻子啊,难道夫妻间也可以兵戈相向么?”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嬉笑着道:“洞房那日,王妃你可也说过,不会陪着本王一起死哦!”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在说正事儿呢,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打岔么?你告诉本王,如果是你,这时候……你会不会选择拿起刀子,插进本王的胸口呢?”凤之墨指着自己的心,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伤感,像是在开玩笑,却又无比认真,   谷千诺看着他,道:“那易地而处呢?若是有朝一日,我拦在了你走向帝位的路,你会不会用你手中的刀子,捅进我的胸口?”   两个人都互相看着对方,这一刻,是信任和信任的较量,他们都是经历过背叛的人,都为此付出过最惨痛的代价,他们深知,信任是一柄双刃剑,一旦信错了人,就会付出比生命还要惨痛的代价!   凤之墨眯起眼睛,谷千诺却盯着他目不转睛,   凤之墨忽然道:“你知道我的母后是怎么死的么?”   “啊?”谷千诺没有想到,凤之墨忽然又转移了话题,一时间有些错愕,   凤之墨走到了窗前,看着天空,声音变得悠悠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父皇被自己最信赖的兄弟背叛了,母后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一直都表现的很冷漠,甚至在父皇灵前都未曾掉一滴眼泪,世人都说她是最绝情的女人,可是只有我知道,她除了身体活着,灵魂早就死了,凤康为了逼她拿出传位遗诏和九龙令,不停地折磨她,你受过的虫刑,就是凤康用来折磨她的手段之一!”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一声不吭,也没有寻死觅活,她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不管怎样的刑罚和折磨都未曾让她掉过一滴泪,直到凤康去见她,她狠狠一口咬掉了凤康的耳朵,哈哈……所以你至今看到皇上都是戴着帽子的,而且帽子一定是遮住耳朵!”   “凤康恼羞成怒终于杀了她,临死前,她告诉凤康,她不怕死,也不怕活,只怕不能看到凤康遭报应!”   “父皇和母后,是真正把性命交付给对方的人,所以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分开,也不能让他们畏惧,谷千诺,你知道么……你很像她!”   凤之墨回忆起血狱里的那一幕,谷千诺浑身浴血,却从未屈服的样子!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觉得此刻,他看起来孤独极了,   “谷千诺,我好希望也和你成为那样的夫妻,即便你拿着刀子捅进我的胸口,我也知道,你不是想要杀我,你说……我能那样信任你么?”   凤之墨回过头,眼里复杂又渴望的眼神,让谷千诺陷入了极度震撼之中,   要怎样的信任,才能做到,对方将刀子插入自己的心口,还能相信,她并非是恶意?   “谷千诺,你能吗?”凤之墨问,   这一刻,他多希望得到她的肯定,他见识过真正的信任,也见识过真正的背叛,走过最黑暗的时光,却依然不改初心的希望,能够像父皇一样,得到此生挚爱!   哪怕他们的生命那样短暂,但应该也是无悔的!   凤之墨的问题,让谷千诺变得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我……”谷千诺开口,眼神却有些躲闪,   内心有个声音,却逐渐清晰起来,谷千诺,承认吧,你也希望拥有这样一个人!   承认吧,你比谁都渴望能够被信任,或者是信任别人!   承认吧,你已经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即便你明白,爱情比你制作出来见血封喉的毒药还要毒几分,你也甘愿吞下去!   承认吧,你的心,早已不再受理智控制,从你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凤之墨的目光越来越黯然,她的躲闪,似乎已经昭示了答案,她从来都不相信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样相信他!   谷千诺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凤之墨!   “凤之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是谷千诺,也不是任何人,我只是以我的灵魂在和你说话,我将我的灵魂和心,都交付给你,哪怕有朝一日,你的剑刺入我的心口,我也认了!”   “不管怎么逃避,也终于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我爱上你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你第一次说要娶我的时候,也大概是我被围杀,你在绝望之际出现的时候,或者是血狱里我昏迷前你终于来了的时候,或者是你我走进喜堂,拜堂成亲的时候……”   “可是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因为我恐惧,害怕,希望我的心能够只属于我自己,而不是被一个男人左右!”   “可是没有用了,尽管你那么可恶,一次次利用我,逼迫我,我也分不清你什么时候真心,什么时候假意,但这一刻我还是不得不向自己的心妥协,我……无可救药地中了你的毒,却甘之如饴!”   222 乖女孩,别哭   谷千诺的眼泪第一次这么汹涌而下,她越是激动地表白心迹,就越是无法控制眼泪地决堤,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也从来都不是脆弱的人,可是面对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心,她变得这样软弱而敏感!   凤之墨看着她,张口结舌,他似乎还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谷千诺,竟然……也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给予他这么多的惊喜?每一次,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她,她就忽然换了一种面目!   狠辣的,绝情的,倔傲的,狡猾的,没骨气的,羞涩的,冷漠的……还有此刻,如此脆弱而惹人怜惜!   凤之墨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然后道:“你会为你今日所说的一切得到世上最好的回报,因为从现在开始,属于凤之墨的灵魂和心,也一样交付给你!”   “从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天性狡猾的我,一次次地试探你,逼迫你,可是……若是没有那些彼此地试探和怀疑,你我又怎能像现在一样密不可分?”   谷千诺听着他的告白,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幸福,只是心口一直翻涌着一股无法言喻地悸动,胀满了整个胸腔,   “乖女孩,不要再哭了,你的眼泪,会让我心慌意乱!”凤之墨从没有看到谷千诺掉过眼泪,可是这一开始哭,竟然就停不下来了,   谷千诺哽咽不已,说:“我也不想的,但是眼泪不听我的使唤!”   “好吧,那就哭个够吧,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流泪了!”   凤之墨拍拍她的背,将她抱进怀里,   谷千诺一边哭一边嫌弃自己的眼泪,真是丢脸极了,她怎么像个没用的娘们一样,哭个没完没了的?   不就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么,不就是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的真心么?   有什么值得激动的,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还是停不下来啊,像是把积攒了两辈子的委屈一次发泄出来一样,眼泪就跟破了闸的洪水一样,收也收不住!   直到她哭得有些虚脱了,才终于没精打采地趴在了凤之墨的腿上睡着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红肿的眼睛,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帮她擦去残留的泪珠,低声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可是,多谢世上有你这样的女人,可能是上天特意派你来陪我的,从今往后,哪怕是互相折磨,你也休想再离开我半步了!”   “我说过的,我的女人,生便与我同生,死也要跟我共死!”   谷千诺仿佛听到了凤之墨在她耳边的低语,眉头轻轻皱起,嘟囔了一声:“霸道的家伙!”   凤之墨以为她醒了,可是她还是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凤之墨摇头失笑,道:“梦里面我也这么霸道啊?嗯……看来以后要对你温柔一点咯?”   谷千诺又嘟囔了一句:“嗯,好!”   如果不是确定她睡熟了,凤之墨还真是怀疑她故意骗自己的,   “安心睡会儿吧,外面的一切纷扰,都会过去的!”   凤之墨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榻上,又为她盖好被子,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东升在外面敲响了门,凤之墨走出去,东升正要开口,凤之墨摇摇头,道:“出去说!”   离开了千羽阁,东升才道:“楚太妃来了!”   凤之墨一点儿也不惊讶,淳郡王只要没死,楚太妃来这里找神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东升见凤之墨不说话,又问道:“我让她离开了,但是楚太妃执意不走,在门口已经僵持了半个时辰了,所以就让她进来了,免得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   “你没告诉她,神医受了重伤,没办法为人治病么?”凤之墨问,   “说了,可是楚太妃不肯相信!”东升道,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还真是固执的老太太!”   “淳郡王是她的心头肉,她能不固执么,不过,王爷……您到底要不要让王妃去救人?”东升问道,   凤之墨笑着道:“那就要看楚太妃到底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神医出手救人,代价可不低呢!”   东升看到凤之墨的笑容就明白了,默默地为楚太妃哀悼了一下,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可都是不好惹的人!   楚太妃看到来的是凤之墨,心里也就明白了过来,她终究是难免这一难,十几年了,她的报应总算来了,也罢也罢,谁让她罪孽太重了!   凤之墨走进去,倒是规规矩矩地对楚太妃行了个礼,道:“太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小墨……”楚太妃艰难地开口,她甚至不敢去看凤之墨的脸,因为这张脸和先皇,实在是太像了,看到凤之墨,就好像看到了她曾经犯下的罪孽一样!   凤之墨因为她这一声称呼而露出了凉薄的笑容,道:“太妃有何吩咐!”   “小墨,哀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淳儿是无辜的,他不该死!”楚太妃落下了浑浊的眼泪,她这活着的十几年,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错误忏悔,可是远远不够吧?   凤之墨又笑了,道:“太妃何出此言?您有什么罪孽?”   楚太妃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道:“哀家知道你不会原谅哀家的,当年哀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助纣为虐,当时的情势也容不得哀家做出别的选择,你那时候还小……”   “我再小也记得,父皇是如何善待你们这些太妃太嫔的,我也不会忘了,我的祖母她是如何把你当成亲妹妹一般照顾的,可是……你回报给她的是什么?”凤之墨冷冷地盯着楚太妃,   就是这个楚太妃,为了一己之私,将他的祖母交到了凤康的手里,让他的父皇和母后为了顾虑到老太后的安危而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时机,   祖母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儿子,咬舌自尽,那惨烈的一幕,他如何能够忘记?   楚太妃被凤之墨怨恨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这么多年来,她始终被噩梦所扰,太后每每都在梦里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要害他们母子!   是啊,为什么呢?楚太妃痛心疾首地自问!   223 你的自私,从未变过   她曾经告诉自己,她是为了苟活,可是她并不怕死,连她的儿子都不谅解她的行为,最后为了大义,和先皇一起去了。   她又告诉自己,她是为了自己的孙子淳郡王,但是真的是这样么?若不想背叛,什么理由都不会成为背叛的借口。   她本可以一早告诉太后,自己被凤康胁迫了,可是她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凤康逼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一个个惨死!   这么多年的忏悔,都没办法使得她心安,只有一个原因,她背叛的人,是始终都待她如亲姐妹,数次救她于困厄的太后!   她之所以会背叛太后姐姐,只是因为她嫉妒!   她嫉妒姐姐能够得到皇帝真心诚意地爱护,嫉妒她的才貌,嫉妒她的幸运,嫉妒她拥有的一切!   虽然她总事压抑自己的妒意,可是在凤康的利诱之下,那种嫉妒就如魔鬼一般,吞噬了她的理智和善良,让她终于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楚太妃颤抖着,终于跪倒在凤之墨面前,痛哭失声,道:“我对不起姐姐,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你的母亲,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凤之墨看着楚太妃一遍遍地磕头,将自己的头都磕破了,依然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忏悔有什么意义,他们都死了……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她的忏悔!   而唯一存活下来的他,不会原谅这个女人,这个他也曾经称呼她为“阿嬷”的人!   凤之墨道:“你不必跪我,也不必认罪,这些都没有意义,若不是为了淳郡王,你会出现在这里么?你的自私,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小墨……不是的,不是的……这些年来哀家已经忏悔了无数次,哀家真的知错了!”楚太妃哽咽不已,沙哑着嗓子,充满痛惜地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笑着道:“那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呢?你才是应该下地狱的人啊,你苟且偷生,所以你的儿孙就替你去死,很公平啊!”   楚太妃被凤之墨的话说的瞠目结舌,不住地摇头,道:“淳儿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他的确很无辜,但谁让他有你这样的祖母呢?你知道凤子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断袖么?”凤之墨问。   楚太妃张了张嘴吧,回答不出来,小淳从小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突然就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她也骂过,也教训过,都没有用,因为太愧疚于小淳,所以后来就随着他去了。   “你不清楚吧?这还都是托了你的福啊,凤康那个心胸狭窄的家伙,怎么能容许敌人的子嗣安然无恙地在自己面前晃悠呢,小淳他……根本不是断袖,他之所以装成断袖,只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凤之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悲哀和讽刺。   楚太妃以为自己和凤康的交易,足以保住自己的子孙,可是她哪里知道,凤康这种人,根本就不会讲什么承诺。   淳郡王的父亲果亲王是他父皇的死忠,凤康发动宫变,果亲王誓死不降,战至最后一口气,力竭而死!   凤康怀恨在心,但是因为楚太妃对他有功,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灭果亲王一脉,为了收买人心,才封了小淳郡王!   楚太妃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而后宫之中,也只剩下她这么一个老太妃,凤康还要留着她来标榜自己的仁孝,可是对凤子淳,凤康就没那么好心了!   楚太妃震惊地看着凤之墨,摇头,道:“不会的,他答应过要善待淳儿的,他答应过我的!”   “他连自己亲兄弟都能杀,还在乎一个侄子么?他那种人,你竟然也会相信!”凤之墨怜悯地看着楚太妃,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叛徒啊!   楚太妃痛苦地嘶吼出来:“哀家要杀了那个混账,要杀了他们父子,害了我的俊儿,又害了我的淳儿……”   凤之墨看着楚太妃,已经无需他去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了,楚太妃经此之后,不管生死,都不得安宁!   她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不过小淳,他还是要救的!   不为别的,他是果亲王叔叔唯一的孩子!   凤之墨转身离去,楚太妃在后面喊道:“小墨……我真的很后悔,不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件事,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对不起……小墨,如今只有你活在世上听我说这句话了,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但是请相信我的悔恨!”   凤之墨顿住脚步,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悔恨是真是假,有什么意义呢?   再多的悔恨,也换不回他祖母和父母的生命了!   凤之墨走出花厅的时候,谷千诺已经背着她的背囊站在门口了,虽然眼睛肿肿的,但还是微笑着道:“走吧,去救人!”   凤之墨叹息一声,道:“我打算让穆老头去救人的,你多睡会儿!”   “我对外伤比较拿手,淳郡王如今伤势极重,要没我,穆老爷恐怕也无力回天!”谷千诺道。   凤之墨握着谷千诺的手,道:“每次救人,都像是在燃烧你的生命力一样,你才为扶苏的病耗尽了力气,这一次……是不是会太为难你?”   “我本就不想连累无辜,淳郡王也算是受了我的连累,不救他,我于心不忍,更何况,你也想救他不是么?”谷千诺道。   东升去喊她的时候,就已经将淳郡王的事情告诉她了,不管是为了保护故人的血脉还是为了良心的安宁,凤之墨都应该要救淳郡王!   凤之墨感激地看着谷千诺,道:“谢……”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谷千诺制止了凤之墨接下来的话,拉着他便走了。   凤之墨为了争取时间,直接将谷千诺抱着以最快速度赶往了淳郡王的府邸。   穆重阳早已经到了,不过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淳郡王的脑部受到了重创,若非有凤之墨的天玄丹吊着一口气,怕早就死了!   谷千诺赶到的时候,穆重阳赶紧道:“你可算来了,老夫只能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保他不死,但是也救不活他!”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来试试!”   谷千诺检查了一下淳郡王的头部,果然受伤严重,额头都被砸出了一个坑,头骨碎裂了。   不过也幸亏是正面砸过去的,额头是最坚硬的部分,若是砸在后脑,当场就死了!   “他伤的很严重,需要立刻做手术,不过就算我来做,他活命的机会也不大,很有可能会从此沉睡!所以现在立刻要带他回公主府!”   谷千诺本来想说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但是怕他们听不懂,只好换了个词儿。   224 救淳郡王   在这里根本行不通,而且淳郡王府上人多眼杂,要是有人干扰,她也没办法安心动手术!   凤之墨听了,道:“那就带他走吧!”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徐公公走出来,拦在了凤之墨面前,   凤之墨看了一眼徐公公,道:“不想救你的主子么?”   “可是……你们要带郡王爷去哪里?”徐公公并不放心将淳郡王交给凤之墨,毕竟楚太妃可是……   凤之墨冷冷地道:“要想他活着就最好别多管闲事,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脾气!”   徐公公沉默一下,就退到了一边去了,他想,凤之墨看在果亲王的面子上,也不会伤害淳郡王的!   即便楚太妃是他的仇人,但果亲王毕竟曾经为了保护他而战死了!   凤之墨带走了淳郡王,到了安宁公主府,谷千诺立刻动手为淳郡王做脑部手术,   颅骨手术也是相当困难的,最困难的是,她没有电钻,根本无法锯开坚硬的头骨,   穆重阳看谷千诺额头尽是汗水,也相当娴熟地帮她擦干了汗,道:“遇到困难了么?”   “他脑部受到重创,头骨碎裂,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可以打开他的头骨!”谷千诺道,   穆重阳露出了震惊的眼神,问道:“连头骨都可以打开来么?那……那人不是立刻就会死么?”   “只要操作得当,不会死的,但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谷千诺看着昏迷不醒的淳郡王,只能叹息,   “你的意思是,只要打开他的头骨,你就有办法救他?”穆重阳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是……但是要按照我的方法来打开,不是哪里都可以碰的,要小心避开要害,更不能伤到大脑,否则就算他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穆重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淳郡王的脑袋,谷千诺已经把他的头皮给割开了,露出里面的骨头来,的确有一块碎裂的地方,   穆重阳道:“如果王爷肯帮忙,倒是可以做到!”   “王爷帮忙?”谷千诺不解地问,   “嗯,王爷手里有一柄可以划开玄铁的匕首,我想,头骨应该也不在话下吧!”穆重阳想起凤之墨五岁生日的时候,先皇送给他的那柄匕首,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应该不会丢才对!   谷千诺惊讶极了,道:“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利刃?不可能吧……即便是金刚钻也难以做到!”   “嗯,的确有!”穆重阳道,   谷千诺心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宝贝,给她当手术刀用,那倒是极好的,以后就不怕切不开骨头了,   凤之墨并不在屋内,但是也听到了穆重阳和谷千诺的对话,从袖口里取出一柄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匕首,   既没有镶嵌宝石,也没有多么繁复的花纹,看起来简单的根本就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但是这的确就是一柄连玄铁都能轻松切割的利刃,   它的名字,叫刀魂,   传说中拥有灵魂的匕首,谁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是他的父皇赠送给他的玩具,   那一年,他五岁,母后还责备父皇,在他生辰,送匕首这么不吉利的礼物,   凤之墨看着匕首,笑着道:“嗯,现在应该是你有个好归宿的时候了,父皇应该也不介意让我转送给他的儿媳妇儿吧?”   凤之墨走进了手术室,将匕首交给谷千诺,道:“用它吧!”   谷千诺看着那把匕首,实在太过普通的外表了,貌不惊人,真的能无坚不摧么?   “相信它,救活小淳吧!”凤之墨道,就当是他还果亲王叔叔一条命吧,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会尽力的,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儿吧!”   凤之墨也没有说话,转身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谷千诺知道,皇宫里的情况比淳郡王还要危及,虽然凤之墨无比憎恨凤康,但是也不能让凤子轩母子篡位成功,一旦凤子轩篡位,西凤国将再度血流成河!   凤之墨从来就不希望引发西凤国的灾难,因为这是他要守护的国家!   有了这把刀魂,谷千诺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了,加上穆重阳的帮助,淳郡王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也不再是束手无策了!   而此时,凤子轩已经和杨家的人在一起,杨奇此次回京述职,带的军队并不多,都驻扎在京城外,但是也有一万人之众,比起禁卫军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如,   但是漠北军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令彪悍的漠北人都闻风丧胆,不是京城里的禁卫军能够相提并论的,   凤子轩已经收到了秦韵的飞鸽传书,知道皇后和她的计划,虽然凤子轩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哪怕要背负弑父夺位的罪名,他也不能放弃皇位!   因为不管是谁登上皇位,他都首当其冲要成为新君的打击对象,帝路是一条不归路,一旦选择了争下去,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他只能向前,不能后退,要么君临天下,要么魂归西天!   “王爷,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杨奇问,   凤子轩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道:“按兵不动,等母后的消息,如果母后能够控制住皇宫,我们就能以稳定京城情况,以防有人趁机作乱为由进入皇城!”   “如果皇后那边失败了,我们又当如何?”杨奇问道,他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赌进去了,他这一辈子可是第二次干这样的事儿了,第一次幸运,第二次还未可知,但是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主子有必胜的把握!   凤子轩道:“不管母后那里情况如何,如果子时之前还没有想消息,云雪都会想办法在城内引发骚动,到时候杨将军就可以用护驾为由,挥军进城,直捣皇宫!”   “好,杨家单凭王爷吩咐!”杨奇跪地道,   凤子轩点头,将杨奇扶起来,道:“杨将军,切莫如此,只要本王这一举成功,您这位漠北将军,将成为西凤国的兵马大元帅,并且加封国公!”   杨奇一听,眼神都亮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他杨奇和杨家满门将不再只是西凤国二流的世家了!   兵马大元帅啊……那可是已经被皇上取消的头衔了,因为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军权就只肯握在他自己手里,如果他掌握了西凤国全部的兵权,可以说杨家就可以在西凤国横着走了!   杨奇立刻道:“杨奇誓死追随轩王殿下,杨家誓死追随轩王殿下!”   凤子轩勾了勾嘴角,知道杨奇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是受不了这种诱惑的,为了功名利禄,他可以连着背叛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人……等工程之后,就让他彻底消失吧!   不过此刻,他还是需要杨奇为他冲锋陷阵的!   225 流星去哪儿了   此刻的京城内,仍旧是一片欢乐祥和,没有人知道,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之中。   谷千诺忙活了大半天,才终于将淳郡王的伤势稳定住了,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是命总算是保住了。   扶苏公子也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想要找流星,却发现流星并不在。   “公子,您醒了啊?王妃吩咐,您醒来了就先喝药,然后再吃点儿东西!”彩月是被派来伺候扶苏公子的。   扶苏皱了皱眉头,问道:“流星去哪儿了?就是那位一直伺候我的人!”   “哦……你是说流星大哥啊,他出去了,还交代奴婢要替他暂时照顾公子您,说等您醒了,就告诉您,他有些事儿要做,让公子不要担心!”   彩月端上一直温着的药,让扶苏喝下去。   扶苏喝了药,心里却犯起了疑惑,流星一向对他紧张得很,在他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他究竟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不应该这么放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安宁公主府的!   彩月又端来一些清淡的粥和菜,道:“公子,您先吃点儿东西吧,目前只能吃这些!”   扶苏对彩月露出感激的笑容,道:“多谢了,不过……你知道流星去什么地方了么?”   “不知道呢,流星大哥什么都没有说!”彩月回道。   扶苏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因为才刚刚恢复意识,伤口依然很疼,所以即便是吃东西也需要彩月喂。   但是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流星如果放下他独自离开,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吃完东西,扶苏打发了彩月,放出了一枚亮晶晶的小虫子,然后道:“去召唤流光和流影!”   他当初来公主府的时候,只带了流星一个人,因为他和凤之墨有约在先,不可以随便带人来打扰谷千诺。   但是现在,有了危机,他不得不违背承诺!   很快,守在公主府外面的流光和流影就出现在了扶苏的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惊动到。   流光是流星的同胞兄弟,两人长得十分相似,只不过很容易就区分出二人的不同来,流星不苟言笑,整天板着脸,流光却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温暖。   流影是女儿身,千娇百媚的,让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危险,眼角一枚朱砂痣,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态。   两人都是身手不凡的绝世高手,在西凤国,几乎是找不到敌手的,这就是扶苏游历四国,却从来不担心自身安危的原因。   流星在明处,流光和流影隐藏在暗处,保证了他万无一失!   “公子!”两人对扶苏是极为恭敬的。   扶苏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强打着精神,道:“流星去做什么了?你们知道吧?”   流光和流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流星临走前的交代,不可以告诉公子,让他操心!   流光露出了一贯笑眯眯的表情,道:“公子,您不必担心,流星只是去打探消息了,毕竟咱们来西凤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依然没有姚清芫的消息,家里都在催,公子又需要静养,所以他很着急地自己去了!”   扶苏看了一眼流光,流光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了,他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公子!   扶苏道:“流影,你说!”   “公子,不是……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那位晋王妃交代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再费心劳神,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还是不要追问了!”   流影哭丧着脸,她可不想公子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再度被破坏!   扶苏叹息一声,道:“我不会费心劳神的,但是你们不说,我反而会为此烦心,流星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离开我身边的,何必瞒我?”   两人都知道扶苏的脾气,本打算隐瞒的,但此刻也不得不开口了。   “公子,流星是……是回中州去了!”流影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扶苏眯起眼睛,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流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泪就已经涌了出来。   流光也收敛起了平日里的笑容,一脸哀伤地道:“老太爷他发来召唤令,要求您即刻回中州,要您为半年前死在北秦的霍长老的事儿做出合理的解释!”   半年前,三公子派人刺杀自家公子,还和北秦的厉王合作,差一点公子就中了他们的毒计,若非公子机智,死的就是他们了!   可是没想到,三公子派来的人中竟然有家族的一位长老,同样也死在了北秦!   三公子肯定是想方设法将那位长老的死栽赃在了他们公子身上,弑杀族人,是要受家法审判的!   他们的确杀了霍长老,因为当时公子命在旦夕,不得不出此下策!   扶苏一听,眼神里一抹寒光闪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向温润的表情变得极为冷峻。   “所以他是替我去送死了,对么?”扶苏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流光和流影都红了眼睛,道:“公子,流星也是莫可奈何的,如果不回去,就等于您背叛了家族,可是当时的您还处在危险之中,我们也无计可施!”   扶苏将手中的茶杯倒扣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二人,道:“背叛家族?呵呵……”   那样的家族,背叛了又怎样呢?他真是深以为耻啊,从没有任何温情,永远都是在逼着人变成冷血无情的机器,这样的家族,究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流影上前,跪在地上道:“公子,您不要激动,您的身体现在还承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绪,请……请不要让流星白白牺牲!”   “我允许他牺牲了么?谁有资格夺取他的生命?”扶苏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眼神里的愤怒早已是波涛汹涌了。   流光道:“公子,老太爷的命令,谁都没办法违背的,我们也的确杀了霍长老,族规如此,谁都违背不了,更何况……三公子就是要置您于死地,就算您回去,他也不会放过您的!”   “公子,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姚清芫才能彻底解决危机,只要咱们拥有了那样至宝,您就是家族的掌舵者,到时候谁还敢为难我们?”流影激动地道。   这些年,他们跟着扶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暗算和坑害,而一切原因不过是家族内斗!   公子拥有举世无双的智慧,却偏偏因为心疾而无法修炼,身为家族嫡系长子,他本该拥有一切,却只能漂泊在外!   扶苏公子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的身体现在还太虚弱了,就连说这么一会儿话都觉得精力几乎耗尽。   “去把流星追回,无论采取什么方式,我要他回来,谁都不许回中州!”扶苏命令道。   226 留在这里有危险   流光却为难地道:“公子,这样……这样就等于和家族撕破脸了,那样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的!”   “按我说的做,就说我已经有了姚清芫的消息,让老太爷再耐心点儿,他知道我身边没有更多的人,失去流星,谁来帮我继续寻找姚清芫?”扶苏平静又无力地道,   他已经厌恶了这样无休止地斗争,所以……尽快结束吧,等他的身体彻底恢复过来,他一定会重返中州,到时候……让那些人再多逍遥一些日子吧!   流光却道:“就怕三公子挑拨,老太爷会因此恼了公子您?”   “呵……恼了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寇,在家族里,难道不是谁的能力越强,谁才最有资格说话么?”扶苏问,   这就是残酷的真相,他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家族依然没有办法抛弃他的原因,不仅是他的嫡系长子身份,更重要的是,他能带给家族的利益,比那些修为高深的人更多更多!   扶苏的话让流光和流影明白过来,自家的公子已经不再愿意忍受家族的那些人了!   “是,公子!”流光和流影在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兴奋,从前为了公子的身体,他们需要家族提供大量珍稀的药材,所以一直忍耐着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可是从此以后,公子不再受到心疾之苦,也就不必再受这种窝囊气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公子在外苦心经营,哪里有家族那些人骄奢淫逸的资本?可是他们却偏偏不知感恩,一次次地为了自己的私心和权势,不断地逼迫公子,压榨他们!   现在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扶苏躺在床榻之上,眼睛盯着上方,一动不动,他的伤口虽然在疼,但是他的心跳却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他的脑海中盘旋着谷千诺的影子,于是问道:“流影,晋王妃……在哪里?”   “晋王妃正在给西凤国的淳郡王治疗,公子昏迷这几日,西凤国的都城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儿,现在西凤国的情势十分危急,可谓一触即发呢!”流影提起别人的事儿,倒是轻松自在的狠,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的风情,   扶苏听了,立刻皱了眉头,问道:“这件事和……晋王妃有关?”   “应该是的,否则那晋王妃可不会好心救人,不过这次最倒霉的要数凤子轩了!”流影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扶苏,包括她查探到的消息,还有现在西凤国的情况,   扶苏一听,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突然的动作扯到了他的伤口,让扶苏发出一声闷哼,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啊,快躺下来,您现在不能乱动的!”流影被吓了一跳,   扶苏道:“快……告诉晋王妃,她……她需要暂时离开公主府,留在这里有危险!”   流影看扶苏的脸都白了,比得知流星回去中州了还要担心,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流影虽然是个比男人还要强悍几分的女人,可是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公子……”流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公子他对那位晋王妃,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么?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为了还未发生的危险,这样激动?公子从来都不是个会激动的人,哪怕他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也会波澜不兴!   可是一个消息,就让她失了方寸,竟然不顾自己的伤痛,从床上一咕噜窜起来,   扶苏道:“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里有晋王留下的人守着,晋王虽然不在,但是他肯定会有安排的,公子您何必为别人担忧呢?”流影还是不希望扶苏公子卷入到这和他们无关的斗争中来,   他们在北秦搅局是为了知道姚清芫的下落,来西凤可没必要参与皇权斗争!   扶苏眼神一冷,道:“她不是别人,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流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可是就怕流影去,那晋王妃也未必肯听我的话,再说她离开公主府,哪里又真正安全呢?”   扶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的也有些让他难以负荷,是的……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他只知道谷千诺有危险,但是……现在哪里才真正安全?   扶苏想了又想,道:“让她……让她进宫去,尽快进宫去!”   “进宫?公子……那皇宫才会是最危险的地方啊,要知道,凤子轩的母亲可是恍后,他的王妃也在宫中,那就是龙潭虎穴!”流影实在不明白扶苏的意思,   扶苏摇头,道:“宫中虽然危险,但危险的人不会是晋王妃,只要呆在那里,她才能暂避风头!”   “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快去告诉晋王妃!”扶苏催促道,   流影这才冲出了屋子,去找了谷千诺,   谷千诺正在为淳郡王做头部修复手术,有穆重阳这个悟性极高的助手,谷千诺觉得比起上次为扶苏做手术轻松了许多,但是仍旧够她累得了,   这种时候流影哪里能近得了身,只好在外面对季春道:“我们家公子派我来的,要你家王妃尽快进宫去躲避,说是留在公主府有危险!”   季春皱了眉头,看了看流影,她并不认识流影。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季春防备地看着流影,   流影这才道:“我家公子是扶苏,就在贵府休养身体,流星走了,现在是我来伺候公子!”   “哦……”季春记得彩月来说过这件事,扶苏公子又招了两个人来府中,   “你家公子怎么知道我们王妃有危险?为什么进宫就没有危险?”季春不是很懂,扶苏公子本身就来历不明,又和诚王走得近,她可不会选择相信这样一个人!   流影明显就感觉到了季春的怀疑,心中不快,语气也变得轻慢起来,道:“爱信不信,我们公子也是感念你家王妃救命之恩,才特意为你家王妃筹谋了退路,不要不识好人心,言尽于此,至于听不听,随便你们!”   说完流影就走了,季春想要拦也拦不住,人家功夫深不可测,绝不是她能对付的!   季春听了流影的话,心里也有些犯难,那扶苏公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说王妃有危险,现在有麻烦的可是轩王和皇后啊,皇帝都到处派人在找凤子轩呢!   至于公主府,王爷已经派人保护了起来,应该是不会有差错的,这时候要是脱离了守护森严的公主府,王妃才应该有危险吧?   227 季春被绑   不过流影的话还是对季春产生了影响,她不得不进屋子打扰一下谷千诺,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是主子自己做主的好!   “王妃!”季春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谷千诺正全神贯注在淳郡王的脑袋上,此时进来打扰,实在是不明之举,   谷千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有应季春,她此时哪有心情管别的,   穆重阳看了一眼季春,问道:“什么事儿直说,你们王妃怕是没空!”   季春这才道:“穆老爷,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联络王爷,刚刚住在咱们公主府的扶苏公子派人来说,王妃留在府中有危险,让她进宫躲避,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王妃肯定是不会进宫的!”   “扶苏?”穆重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就是上次谷千诺救的男人,“他醒了么?还真是不错的底子啊,一般人那种情况,可没这么快能清醒!”   季春道:“好像醒了有一会儿了!”   “那他这么快就能知道西凤国都城的情况,还能分析出你家王妃有危险?实在也太能耐了吧?”穆重阳别有深意地道,   季春心里惊了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扶苏公子的能量未免也太大了,才刚刚醒来,竟然已经把这几天的事儿都了解了,还能预测她家王妃有危险?   “那穆老爷您的意思是,不必理会他?”季春问,   穆重阳摇摇头,道:“他兴许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是说天下第一公子,智计无双么?”   “可是……”季春都有点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穆重阳道:“不管怎么样,先通知你们王爷吧,派个最可靠的人去西山,他应该正在那里!”   季春立刻应了,现在只有王爷才能想办法保护王妃,   季春出去之后,谷千诺才看了一眼穆重阳,然后继续忙她的,根本没有把季春的话放在心上,   她有危险?也许吧……不过她从来也没有安全过,所以危险什么的,尽管放马过来,她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危险了!   穆重阳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倒是十分好奇,问道:“不担心么?兴许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机!”   “想得到的就不算危机了!”谷千诺回道,继续修复淳郡王碎裂的头骨,   穆重阳点点头,认同地道:“是这样,不过……你不怕死么?这一次和你之前经历的都不太一样,说不定是要变天了!”   “嗯,不过……我相信凤之墨会做好一切准备!”谷千诺毫不犹豫地道,   即便风云变幻,天塌地陷,她想那个男人也一定能够搞的定,否则他不会把她留在这里的吧?   她想起之前和凤之墨之间的许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就会相信他,毫不犹豫,毫不动摇地去相信他!   穆重阳看着谷千诺,追根究底地问:“万一他没有料到你有危险,或者……他自身难保呢?”   谷千诺笑了笑,轻松地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道:“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那就陪他一起死吧,谁让我已经嫁给了他!”   她从不轻易许诺,但诺言一旦说出口,就永远不会改变,哪怕为此牺牲性命,她也不会后悔!   在她承认自己的心意,承认爱上凤之墨的那一刻,就表示她已经给出了她的承诺,与他同生共死!   所以……如果有一天凤之墨会背叛她,那么,她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去,也不会留他一人独活!   穆重阳看着谷千诺的脸,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好熟悉,连那毫不在意的笑容,都如出一辙!   “如果皇上有一天会面临绝境,那我就陪他一起死好了,谁让我嫁给他了?”   话犹在耳,人却早已消失了!   他忽然拧着眉头,道:“不许说这种话,太丧气了,应该要说,即便他没有料到,你也要保护你自己,什么狗屁同生共死,活着才有希望!”   谷千诺被他突然发出的怒气给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老头子!   不过她现在哪有闲心去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病人还没有成功下手术台,她就不能离开半步!   这个人……是凤之墨想要救的,她必须要救活他!   谷千诺手下的速度又变快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只希望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把这个人给抢回来!   可是季春并没有能够顺利出城,因为她刚离开公主府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等到出了城门,就被几个高手拦截了,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季春努力维持着冷静,但是她明白,自己被人盯上了,意味着公主府已经被人盯上了,果然如扶苏所料,公主府危险了!   季春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有危险,而是谷千诺,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若是有个万一,到底该怎么办?   “问那么多做什么,乖乖跟我们走,别逼我们动粗!”几个人都脸生得很,季春也不认识,   季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她必须要想办法通知王爷,王妃有危险了!   季春往后退了两步,说:“要我跟你们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季春从袖口里悄悄掏出了一枚信号箭,如果能够成功放出去,相信王爷或者是公主府的人,能够知道!   季春拔掉了信号箭的引线,朝着空中扔出去,没想到却有一人突然冲向了半空,速度快到让人不敢相信,硬生生将信号箭拦截住,踢到了地上,   “这该死的老婆子,竟然还敢通风报信,真是不知好歹!”另外的人上前将季春敲晕了,还愤怒地在她脸上踩了一脚,   “带走吧,娘娘还等着呢!”   说完几个人就把季春带回了城里,方向是轩王府,   谷云雪看到几个人回来复命,便问道:“继续盯着安宁公主府,等我的命令!”   “是!”   谷云雪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季春被凉水泼醒,醒来时,已经是五花大绑的姿态,   “是你?”季春觉得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么恨王妃的人,除了谷云雪还有别人么?   谷云雪倒是显得很淡定,坐在那里喝着茶,笑容不改,   “季嬷嬷,不好意思,以这样的方式请你来王府做客,实在失礼了!”谷云雪道,   季春看着她,道:“你有什么目的?”   “这个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不过我暂时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谷云雪道,   季春明白她的意思,气愤地道:“二小姐,主子对得起你,你别忘了,是主子救了你和你的孩子!”   “可却是我娘用命换来的,对么?”谷云雪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浑身颤抖着,想到自己活着,是以牺牲了她的娘亲为代价,每一天都活的那么痛苦!   228 要她死的很惨   季春震惊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几次三番对主子痛下杀手,只不过都没有得逞罢了,难道只允许你们动手杀人,不许别人伤害你们?主子可没有逼继夫人去死,以命换命罢了,否则凭什么该救你这总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妹妹?”   谷云雪失去了冷静,冲上前狠狠地扇了季春几个耳光,还嫌不够解恨似的,道:“你闭嘴,那是我娘的命啊,是我娘……也是她的继母,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愿意要我娘用命换我的命!”   谷云雪的眼泪也随之决堤,没人知道这种痛苦,在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活下来竟然是以至亲的性命为代价,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恨死谷千诺了,因为她,我原本应该顺利的人生变得这样艰难,她是谷允承的女儿,我也是,我出身比她低么?我哪里比不上她?”   谷云雪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不停地问,可是却没有答案,她心里没有答案,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谷千诺害的,   如果没有谷千诺,她的人生会是完美的,可是偏偏那个女人,总是挡在她的面前,阻碍她,不断地给她制造麻烦,像个阴魂不散的恶鬼!   季春觉得谷云雪大概已经疯了,所以也就不再说话,她只担心谷千诺的安全,   眼神看向了谷云雪的身后,继而又低下头来,兴许还是有机会的,   谷云雪发泄了一番之后,又恢复了冷静,道:“哼,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谷千诺以后再也别想耀武扬威了,我要她死,还要她死的很惨!”   季春不语,她现在不想激怒谷云雪,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   谷云雪见她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道:“你就乖乖在这里待着吧,享受你人生的最后时光!”   说完就离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不可能把时间耗费在一个老婆子身上,   谷云雪走出关押季春的柴房之后,便对玳瑁道:“看好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记住了……”   “是,娘娘!”玳瑁应了,   一旁的佟嬷嬷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谷云雪对佟嬷嬷道:“嬷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佟嬷嬷应了一声,便跟着谷云雪离开了,季春在屋内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她到底该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呢?   话分两头,谷千诺这边依然镇定自若地留在公主府里为淳郡王治疗,扶苏听了流影的回复,心中也百感交集,只是他现在连地都下不了。   “流影,立刻通知诚王,让他盯着轩王府,今晚有大事要发生,他立功的机会到了!”扶苏想着,现在唯一办法也只有利用凤子璜了,   流影皱了眉头,问道:“公子,我们没必要管西凤国的内斗吧?”   “流影?你现在是连我的命令都要质疑了么?”扶苏的声音带着不悦,   流影立刻道:“流影不敢,只是……公子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记我们来西凤国的目的啊,流影觉得公子干涉这件事,恐怕是因为那位晋王妃吧?”   “是又怎么样?”扶苏问,   流影张了张嘴吧,没想到扶苏会这样回答她,   “公子……”   “流影,你话太多了!”扶苏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的确有私心,可是能怎么办呢,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流影看扶苏这样,吓坏了,赶紧道:“公子,流影错了,您别生气,流影这就去,您还有什么吩咐,流影都听您的!”   “去诚王府,然后通知城外的人,悄悄进来,守在公主府外,听我的命令!”扶苏撑着一口气道,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他每次喝完药都会昏昏欲睡,大概是因为药方里有安神的药物,   流影不敢再让扶苏动气,赶紧去办事了,   凤子璜接到了扶苏的密报,心中一惊,问流影:“你说你家公子要本王盯着轩王府?为什么?”   “公子说有大事要发生,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公子只是让王爷您做个防备!”流影说话是滴水不漏,   凤子璜并没有想到太多,他是知道凤子轩如今是大祸临头,正在家闭门喝酒庆祝呢,因为凤子轩自毁长城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他高兴了!   “轩王府如今不就剩下一些妇孺么,凤子轩躲起来了,他的王妃进宫找皇后商议办法救他,可是父皇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勃然大怒,正到处找凤子轩呢!”凤子璜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流影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公子刚刚醒来,分析了一下情势之后,只让您小心盯着轩王府的动静,请王爷不要大意了!”   凤子璜想到扶苏这个人的神奇之处,还是留了个心眼,道:“好,既然是公子的交代,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你让公子放心,轩王府周围都是我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好,那在下告辞了!”流影还赶着回去保护扶苏,既然安宁公主府不安全,她可不放心扶苏一个人留在那里,   凤子璜客气地问道:“需不需要本王派些人手去保护公子?”   “不用了,公子在养伤需要安静!”流影拒绝了凤子璜,她信不过这些人,   凤子璜点点头,也没有勉强,只要这一次凤子轩垮了,他以后的路就顺利多了,自家的兄弟虽然不只凤子轩一个人,但是能和他匹敌的,却只有凤子轩,   没了凤子轩,其他的兄弟不成气候,皇位对他来说就唾手可得了,扶苏如今对他的作用小多了,所以他表现得自然也冷淡了许多,   流影走了之后,宋川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凤子璜问道:“舅舅,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事情也许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王爷,看来要早做准备了!”宋川可不是个糊涂的,他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凤子璜皱了眉头,问道:“凤子轩从此以后就不足为惧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的,现在不是应该全力找到凤子轩的下落,然后让父皇治他的罪么?”   “你以为轩王是个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人?他这么多年来能跟您平分秋色,可见并不是个好对付的,我们要防着他狗急跳墙啊!”宋川皱着眉头,眼神里隐隐有些担忧,   凤子璜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看着宋川,他不知道宋川说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宋川平静地点点头,凤子璜的脸色由震惊到阴沉,最后只露出了一抹阴鸷的笑容!   229 皇后的抉择   当外面已经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候,皇帝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因为他派出去找凤子轩的人,竟然都空手而回,连他这些日子一直紧盯着的凤之墨都消失无踪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要你们盯得人你们让他跑了,让你们找个人,你们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朕养着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只是为了吃饭么?”皇帝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年自己身边都聚集了一帮什么样的蠢货啊!   底下的密探们瑟瑟发抖,谁都不敢说话!   皇帝发了一会儿脾气,却听到外面皇后娘娘来了的消息,他正在气头上,一想到凤子轩是皇后的儿子,必然要找皇后出出气,   于是道:“你们先退下,让皇后进来!”   密探们这会儿是恨不得离皇帝十万八千里,一听说要退下,一个个跑的都很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御书房里,   皇后款款而来,手里提着食盒,身边还跟着秦韵,   两人一进来,就跪下来,连一向只行屈膝礼的皇后都跪在地上,   “皇上,臣妾前来请罪!”皇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上很少见到皇后哭,这个女人心肠很硬,绝不是轻易会哭的女人,   “你哭什么?朕还没怪罪你,你就先在这哭起来了,你说说你养的好儿子,究竟还要给朕闯多少祸他才甘心?”皇帝真是失望极了,   原本凤子轩是他极宠爱的孩子,也是他觉得最像自己的儿子,加之皇后的缘故,他对凤子轩可谓是荣宠至极,即便凤子璜也是他的嫡子,但他内心里还是稍稍偏向凤子轩的,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凤子轩却屡屡让他失望,一次次犯错,一次次惹麻烦!   皇后哭得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她是真的伤心,连忙规劝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轩儿和臣妾的错,您不要为了轩儿气坏了身子,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的,轩儿是您亲自教养的孩子,难道他什么秉性您会不清楚么,他怎么可能是断袖,又怎么可能会和淳儿……总之这肯定是个阴谋,皇上,您不要被奸人蒙蔽了啊!”   皇后诡辩起来,也是振振有词的,只是她明白,即便皇上知道凤子轩遭人陷害也没有用了,凤子轩的名誉坏了,又重伤了淳郡王,皇上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凤子轩可谓是前程尽毁了,除非这一举成功,那即便有再多的污点,别人也不敢再提,成王败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皇帝心烦意乱,哪里听得进皇后的话,只是想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道:“你说,你儿子现在藏在什么地方?遇到事儿就知道躲,是不是个男子汉?朕怎么会生出这么没担当的儿子?”   “皇上,轩儿只是一时糊涂啊,等他想清楚了,肯定就会回来的,臣妾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出事之后,韵儿就进宫来了,说他不见了!”皇后回道,   秦韵也不住地哭,道:“父皇,这一切都要怪晋王夫妻,他们与王爷结怨已深,那日王爷也是中了凤之墨的奸计才去了南风馆,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请父皇为王爷做主!”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地问,他还不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具体的情况,儿臣不清楚,但是王爷说他是为了追踪凤之墨才进去的!”秦韵哭着道,   皇帝眯起眼睛,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凤之墨……又是凤之墨,难怪那一日他忽然就消失在了密探眼前,   他回来复仇,所以要一个个毁了他身边的人么?凤子轩是第一个,那下一个呢?   皇帝的心里一片冷然,他至今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年的举动,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偶尔回想往事,还是会一阵寒意往上涌,噩梦之中,兄长的染血的脸还是那么狰狞可怖!   可是原来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凤之墨……他要一点点毁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么?   不……他不允许,不允许自己的胜利果实被夺走,牺牲一个儿子算什么,这西凤国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他还有那么多儿子呢!   皇帝看着皇后和秦韵,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既然凤之墨要凤子轩,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皇帝的阴狠,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韵儿,你应该知道轩儿的下落吧?”皇帝看着秦韵,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秦韵心中一惊,摇了摇头,道:“儿臣不知,儿臣知道出事了就立刻进宫了,王爷是在我进攻之后才不见的!”   “是么?你不要骗朕啊,欺君可是重罪!”皇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严厉,甚至还面带着微笑,但是秦韵和皇后都感到背脊发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她们的心间,   “父皇……儿臣……儿臣……”秦韵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一句话都无法完整地说出来,   皇后的心里忽然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些事儿,她面前的皇帝,从来都不是温和的君主,而是一头野狼,也许表面上和温顺的家犬差不多,但是他有最尖利的獠牙和最冷漠的心啊!   皇后看着自己脚边摆着的食盒,那里还有她特意为皇帝熬制的参汤,她们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么?   皇后忽然觉得绝望起来,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韵儿,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朕,他去了什么地方?”皇帝的耐心已经不足了,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皇后看到他这个动作便知道皇帝已经动了杀机,他竟然现在就想杀掉韵儿?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头的路了,她的夫君绝非仁慈的父亲,也绝不是仁慈的丈夫,如果轩儿完了,她这个皇后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皇后抹掉脸上的眼泪,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时候差不多了,皇帝每日下午都要喝一碗参汤的!   “皇上,您不要着急,让韵儿冷静一点,她现在肯定很害怕,到了您该喝参汤的时候了,臣妾服侍您喝下!”皇后站起来,提着食盒走向皇帝,   秦韵也随之冷静下来,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发慌呢,应该要好好地配合皇后才对啊!   “父皇,儿臣来前,云雪妹妹就来了,她说要帮着照顾王爷,您何不派人去问问云雪妹妹呢,她可能知道的!”秦韵想,拖延一下时间也好的,   皇帝看着秦韵又看看忽然要他喝汤的皇后,道:“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喝参汤,朕难道没心没肺么?你也真有闲心,这时候还想起要做参汤!”   230 一碗参汤   “皇上,您每日这个时辰喝参汤的习惯,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臣妾为您熬汤,您也喝不惯别人做的,臣妾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误了皇上您的身子啊!”   皇后倒是体贴又温柔,她忽然很感谢自己这些年,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皇上的饮食起居,   因为他不敢相信别人,除了她……可是最终,她也是不能信任的人啊!   皇后在心里自嘲,曾经陪他一起夺下这大好河山的她,有朝一日也走向了他的对立面,竟想亲手送他归西!   皇帝看着皇后送到自己面前的参汤,又看了一眼皇后,道:“你为朕熬了多少年的参汤了?”   “自从嫁给皇上之后,算起来,有二十五年了!”皇后喃喃地道,原来一晃,她嫁给他有二十五年之久了!   皇帝点点头,道:“二十五年,轩儿如今也二十岁了!”   “是啊!”皇后应了一声,“如果贤儿还在,就二十四岁了!”   “贤儿啊!”皇帝想起自己和皇后的长子,眼里有些惆怅,“那孩子很乖很聪明!”   皇后的眼睛有些湿润,两人这样回忆往事的样子,即便心如坚冰的皇后,也有些感慨万千,   “皇上,参汤快凉了,您喝吧!”皇后劝道,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谁让她的夫君,从来就不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皇帝接过参汤的碗,看着皇后笑了一下,道:“真的有些凉了,朕不喜欢喝凉了的汤,就像朕不喜欢皇后已经冰冷的心!”   说着,就将那杯参汤倒在了地上,随即砸碎了杯子,   皇后和秦韵都是一阵震惊,可是随后书房里就出现了几个人,将她们围了起来,   皇后看着皇帝,故作镇静的问:“皇上,您这是做什么?臣妾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需要朕回答你么?”皇帝看着地上的碎片,嘴角的笑容变得那么阴冷,   秦韵和皇后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的计划?   但是两个聪明的女人可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   “父皇,您怎么了?为什么要抓母后和儿臣,请您不要因为王爷的事儿,迁怒皇后娘娘啊!”秦韵哭着道,   皇后也跟着道:“皇上,若是您要臣妾的命,臣妾可以立刻就死,但是请皇上给臣妾一个不得不死的理由!”   “皇后,到了现在还要狡辩么?这碗参汤是你亲手熬的吧?”皇上笑着问,   “是,是臣妾亲手熬得,那又怎么样?”皇后看着皇帝,似乎一点儿也不慌乱,   皇帝摇摇头,道:“你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那好……现在你跪在地上,把参汤舔干净,朕就放过你们!”   皇后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充满屈辱地问:“皇上,您这是何意?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臣妾,臣妾这些年对皇上您情深意重,您难道就这么容不得臣妾么?”   “容不容得你,要看你值不值得朕去容,皇后,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很了解朕,朕自然也很了解你!”皇帝坐回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皇后,   谋朝篡位,他是始作俑者,怎么会容许别人把这样的招数同样用在自己身上呢?即便是枕边人,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的啊!   皇后惨笑一声,满脸是泪,道:“看来皇上是连臣妾都信不过了,既然皇上已经不需要臣妾,也不相信臣妾,夫妻感情到了这一步,臣妾已经没有任何话说了,我不会跪在地上去舔肮脏的地面,您要臣妾死罢了,就给臣妾留最后的尊严吧!”   说着皇后竟然转身朝着书房的圆柱冲过去,那义无反顾的姿态,让人心惊肉跳,   因为皇上没有下令,所以屋内没人去阻止皇后的自杀行为,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撞向了柱子,碰的头破血流,然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皇帝在最后一刻才睁大了眼睛,他似乎没料到皇后会真的撞柱子!   “母后……”秦韵扑了过去,哭得昏天黑地,   “救命啊,父皇,救救母后,救救母后啊!”秦韵高声呼救,皇后的头不断地涌出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秦韵的衣裳,   皇上这才道:“快请太医!”   屋子里的人立刻散开,皇帝从位子上跑下来,将皇后从秦韵手里接过来,   皇后悠悠地睁开眼睛,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气息微弱地道:“皇上,臣妾……臣妾没有……下……毒!”   皇帝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碗,眼神复杂极了,秦韵哭着爬到碎片那里,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片,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汤汁,她就这么拿到嘴边,舔了几下,   “父皇……母后没有害您!”秦韵举着碎片,露出了悲哀的笑容,   皇后惨笑一声,道:“只是没想到,皇上您竟然……从来都不相信臣妾!”   “皇后……皇后……是朕错怪你了,你怎么性子这样烈呢,解释清楚不就没事儿了么,你怎么这么傻啊!”皇上看到秦韵的举止,忽然才明白,皇后根本就没有下毒,   皇后晕了过去,秦韵哭着道:“究竟是谁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诬陷母后啊?为什么要这样害母后,她这么深爱着父皇,怎么会害父皇呢?”   秦韵的话让皇上自感惭愧不已,呵斥一声,道:“将那两个丫头拉出去杖毙,敢诬陷皇后,欺骗朕,实在罪无可恕!”   秦韵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毒,果然……凤仪宫里有奸细,万幸,万幸!   太医来了,将皇后的伤势处理好了,皇帝此刻十分紧张皇后的身子,一直陪在左右,秦韵自然也不会离开,   皇后一直昏迷着,皇上既担心又觉得愧疚,如果不是他胡乱猜疑,就不会害的皇后心灰意冷用这样的方式自戕!   “父皇,您也累了吧,还是先歇着吧,这里有韵儿就行了!”秦韵乖巧地道,   皇上摇摇头,道:“朕不累,朕等皇后醒来,朕错怪了她,要和她赔个不是!”   “母后不会怪父皇的,她只是一时伤心过度,才会这样的,并不是用死来威逼父皇!”秦韵解释道,   皇上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朕知道,朕和她夫妻这么多年,知道她的性子,朕也是被轩儿的事儿气糊涂了,才会轻易相信小人谗言,不怪皇后,都是朕不好!”   秦韵叹了一口气,道:“母后性子太刚烈了,所以才屡屡受到奸人陷害,她从前一直说,不管别人怎么样,只要父皇相信她,她就什么都不怕,因为她深爱着父皇,后宫的女子都只当皇上是皇上,只有皇后才把父皇当成夫君来爱重!”   皇上因为这句话而红了眼睛,是啊,后宫佳丽何其多,唯有皇后才是妻子啊!   231 你们都是混账   “皇上,吃些东西吧,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秦韵劝道,   皇上摇头,道:“朕吃不下,你先吃吧!”   “那皇上您好歹喝点儿汤,如果母后知道您不肯吃东西还要照顾她,她醒来一定会难过的!”秦韵乖巧地端来一碗鸡汤,   皇上看了一眼一直昏迷不醒的皇后,终于没有拒绝,端着汤碗,道:“人参乌鸡汤,又是皇后的拿手菜,她最喜欢下厨做这些吃食,不管是在王府的时候,还是进宫以后,都未曾改变!”   “母后说,能为心爱之人做菜,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秦韵微笑着道,仿佛极为羡慕的样子,   皇上点点头,喝了一口鸡汤,然后道:“御厨做的汤,果然没有她亲手做的好喝!”   “那是因为母后最了解父皇的口味!”秦韵的眼睛里一抹幽幽的冷光闪过,终于……还是喝下去了!   皇上喝下了鸡汤,秦韵又将碗收好了,然后命人进来将桌子上收拾了,才吩咐人都下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皇后才睁开眼睛,眼神无比的清醒,就像是从未昏睡过一样,   皇帝看皇后睁开眼,惊喜地道:“絮儿,你醒了?”   皇后听到这一声久违的称呼,竟然有些恍惚,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皇上!”皇后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一切,将来会不会后悔,可……这就是身在皇家,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皇上抓住皇后的手,道:“絮儿,是朕不该怀疑你,你不要怪朕,好不好?”   皇后的鼻子红了,眼泪随之流了出来,汹涌到无法遏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絮儿,别哭了,朕知道错了,轩儿的事儿,朕再想想该怎么做,你不要担心!”皇上也有这样柔软的时候,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皇后摇头,不停地摇头,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皇上……对不起……对不起!”皇后一边哭一边道歉,为了什么说对不起呢?   皇上不明白,皇后自己也不明白!   只是很快皇帝就感觉到了,脑袋逐渐变得昏沉起来,就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皇后的脸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他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   “对不起,父皇……您该歇歇了,这一切都是没办法的,当年您怎么逼得您的皇兄退位,现在……我们也只能如法炮制!”秦韵站在皇帝的身后,为皇上解释了这一切,   “你们……你们两个……”皇上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们这样聪明,这样阴险,   皇后从床榻上爬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受到重创,不过是普通的皮外伤罢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做得戏!   “皇上,抱歉,为了轩儿,我不得不这样做,您有十几个儿子,可是臣妾却只有轩儿一个人!”皇后心里一片悲凉,即便她没有所说的那样深爱眼前这个男人,但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会没有感情!   可是那些感情,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失望中消磨殆尽了,自从进了这深宫,住进了天下女人都羡慕不已的凤仪宫,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才明白,什么叫碧海青天夜夜心!   “朕……待你如此厚爱,你……你竟然背叛朕!”皇帝怎么也想不到,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皇后惨烈一笑,道:“皇上,你知道……宫里的夜有多长多冷么?贵为皇后又如何,容颜衰老,君恩不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身边的新人如同不断绽放的鲜花一样盛开然后败落,可是……我却永远没有重新盛开的时候了!”   “朕……”皇上说话已经不完整了,   皇后走下来,对秦韵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皇上拖上了床,皇上的挣扎和求救都没有用,这里已经被皇后掌控了,   皇后面对皇上憎恨的眼神,竟然平静了下来,被憎恨也好过被忽视吧?   “皇上,您不要生气,至少您的皇位会传给您的儿子,而不是被凤之墨夺回去,这已经很好了,是不是?”皇后道,   皇上咬牙切齿地看着皇后,道:“你们……你们都是混账……”   “皇上,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和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们是好人,就不会坐在今天的位置,你成不了皇上,我也当不了皇后,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大家是一丘之貉,您有今日,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后将自己心里隐藏了多年的心声一次性说了出来,她再不说,也就永远没机会说了,   “韵儿,去给轩儿报信吧,这天……要变了!”皇后喃喃地吩咐,凤子轩此刻正等着她发出冲锋的号角呢!   秦韵比皇后兴奋多了,她终于要成功了,往后这后宫……将是她秦韵的天下!   皇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皇后太聪明了,她先用了虚假的一招,逼得他承认,她没有谋反的可能,让皇帝身边的人都相信,皇后是无辜的!   在所有人都卸下防备的时候,才终于出手,一击必中,皇帝成了她的阶下囚!   “皇上,您暂时不会死,因为……还要写传位遗诏呢!”皇后捧着纸币前来,“都已经写好了,只要盖下金印,就大功告成了,皇上也可以安息了!”   “你休想。”皇上是绝不会轻易交出金印的。   皇后笑了笑,道:“皇上,你了解臣妾的,臣妾并不想对您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您自己做过相同的事情,就不要再为难臣妾了!”   “你……毒妇!”皇上只觉得越来越晕眩,可是偏偏又不会昏过去,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皇上,拿出金印吧,别为难自己了!”皇后劝道,   皇上心中充满了愤恨,他才坐了十几年的皇帝啊,他的宏图大志还没有实现,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当年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兄篡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吗?   不甘心啊,真的太不甘心了!   秦韵很快就回来了,兴奋地对皇后道:“母后,信号已经发出了,相信王爷很快就会赶来的!”   “很好,但是我们皇上还不肯交出金印,可是有些麻烦啊!”皇后叹息着道,   秦韵温婉一笑,道:“母后,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吧,您毕竟是皇后,狠不下心来是应该的,但是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有事儿臣愿当先!”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终于点点头,她的确没办法对他下手!   天已经彻底黑了,皇宫的门也落下了,她还得安排人去开宫门,迎接新君!   232 我不稀罕   皇后正要离开,寝宫外全是皇后的人,也有一部分是轩王府私募的死士,所以她并不怕皇帝会在这期间被人发现。   皇帝在身后对皇后喊道:“絮儿,你真的决定了要背弃朕了吗?”   皇后顿住了脚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她跨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她比谁都了解皇帝,就算她收手,事后他也会将她和秦家以及轩王府一网打尽。   这个男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留有余地,所以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心底有那么一丝不忍,为了她和轩儿的性命,为了她们母子的锦绣前程,只能拼了!   皇后离开了,那道门也终于将皇帝的希望彻底关闭,秦韵看着皇帝,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   “父皇,抱歉了,您必须要交出金印!”秦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温柔,只是此时皇帝可没有心情去欣赏。   皇帝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他不愿意和秦韵浪费口舌。   “父皇,我知道您不屑于和我说话,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此时交出金印,虽然您是不能活了,但是您的其他子女可以好好地继续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但若是您执迷不悟,那就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秦韵毫不避讳地说着这样诛心的话,此刻她已经是肆无忌惮了。   谁还能来阻止他们呢?凤子璜么?凤子璜再厉害,他手里没有军队,能做什么?   秦韵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需要逼皇帝交出金印,在传位诏书上盖下金印,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父皇,再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超过一炷香,您上个月喜得的那位十六皇子,会先到黄泉路上等您!”秦韵笑眯眯地道。   皇帝眯起眼睛,道:“我不相信,你们敢这样做,你以为皇宫都已经被你们掌控了么?朕还有御林军,还有血衣卫!”   “哈哈……父皇,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御林军的首领早已是归顺了我们秦家,否则您以为我们怎么敢发动宫变呢?至于血衣卫……皇上难道以为您的血衣卫是真正名副其实的血衣卫么?他们连御林军都不如呢!”   秦韵冷笑不已,皇帝手里的血衣卫,不过空有其名,真正的血衣卫,从来都没有被皇帝所掌控!   皇帝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了,怎么可能……守护皇宫安全的御林军首领张宗和竟然是秦家的人?他……竟然已经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父皇,您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尽快交出金印吧,我也不忍心对才一个多月的小皇子下手,但是您不要逼我啊!”秦韵抚摸着自己的指甲套,漫不经心地道。   她知道皇帝是一定会妥协的!   “若是皇上不相信我有那个本事,我现在就可以叫人把小皇子带过来给您看看,如何?”秦韵的耐心并不足,她知道时间对她们来说太重要了。   皇帝有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感慨,十六年前,他将自己的兄长逼入绝境,十六年后,他的妻儿竟然联手背叛他!   这真的是报应么?   “韵儿,朕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这样狠毒?”皇上不了解,一向温柔娴静的秦韵,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心狠手毒?   秦韵看着皇帝,眼神里有恨,有愤怒,还有一丝丝的悲伤,忽然道:“你答应过我,要将我嫁给晋王的,你说我会是晋王妃!”   皇帝震惊地看着秦韵,简直难以理解,道:“难道嫁给轩儿不好么?轩儿才是朕的儿子,是皇后和朕的儿子,比起凤之墨,你嫁给轩儿才是最好的归宿啊!”   “可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当轩王妃,甚至不稀罕当皇后,姑母是皇后,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要被梁贵妃羞辱?我从来不想当皇后,我只想要当晋王妃!”   秦韵的眼里有了泪意,从第一次见到凤之墨,她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她千方百计说服皇后,甘愿以“奸细”的身份入驻晋王府,只是为了成为他的妻子,哪怕知道她会和谷千诺一同下嫁,她都没有任何不甘心。   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做了他的女人,她有一辈子时间可以让他爱上自己!   可是因为皇上的软弱,她却彻底失去了这个希望,一旨赐婚诏书,她匆匆嫁给了凤子轩,还和凤之墨再同一日成亲!   那一日长安街上,她从花轿里看出去,那个男人一身红色喜服,目光看向另一顶花轿,那种温柔的眼神,彻底击碎了她的心!   若是她也在那一天嫁给他,会不会至少有那么一刻,他也会看一眼自己?   皇帝又恨又无奈,道:“你这个蠢货,如果嫁给凤之墨,你难道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吗?”   “我不在乎,哪怕陪着他一起死呢,也好过跟不爱的男人困守一生,富贵荣华,我从小就享受够了,我就愿意做那扑火的飞蛾,粉身碎骨也不怕,只要那个人是他,此生无憾!”   秦韵颤抖着嘴唇,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你真是好日子过够了,凤之墨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你,他和谷千诺戏弄了你们,你还对他这样痴迷!”皇帝有时候很不理解女人,就像……他不知道安宁,为什么宁愿选择谷允承那个没用的家伙也不肯和他在一起!   秦韵抹掉眼泪,怨恨地看着皇帝,道:“好了,我的理由你也听到了,现在交出金印吧!”   “交出金印,让轩儿当了皇帝,你也得不到凤之墨!”皇帝道。   秦韵笑了笑,道:“这个不牢你费心,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   秦韵见皇帝始终不肯交出金印,着实恼火了,走出去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儿,就有人抱着个婴儿过来了。   皇帝听到孩子的哭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咬牙切齿地道:“秦韵,你敢对小十六动手,朕一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您先管好自己吧,交出金印,小皇子会平安无事,而且我保证,他会平平安安地长大!”秦韵接过孩子,在他稚嫩的脸上捏了几下,孩子发出了更加惨烈的哭声,可是始终没有人进来看一眼。   皇上知道,这个皇宫真的已经被皇后和秦家控制了,他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罢了,朕交出金印,你也要记住自己的承诺,不要为难朕的子女!”皇帝妥协了。   秦韵松了一口气,道:“父皇放心,我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皇帝指了指寝宫内的墙壁,道:“按一下龙首!”   秦韵欣喜若狂地将孩子交给了自己的侍女,正准备拿金印,可是身体却突然动弹不得,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以极为古怪的姿势站在那里。   233 你是来救朕的么?   秦韵张着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左右看,也看不到什么。   凤之墨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榻上的皇帝,皇帝也震惊地看着他,他没想到这时候出现的人会是凤之墨!   凤之墨笑着道:“皇上,样子还真是狼狈啊!”   “小……小墨,你是来救朕的么?”皇帝既惊讶又欣喜,凤之墨既然出现了,就一定会阻止秦韵的吧?那……他还有一线希望!   东升站在凤之墨一旁,听了皇帝的话,无奈地摇摇头,翻了个白眼。   凤之墨却点点头,笑容纯洁无害,道:“是啊,皇叔!”   皇帝却因为这个笑容而慌了神,不对……凤之墨绝对不可能是来救他的!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皇上暗自盘算起来,他要想办法让凤之墨和他交易,这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凤之墨继续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道:“皇叔,刚刚不是说了么,是来救你的!”   皇帝哪里能相信他,尽量冷静地道:“小墨,你提出你的交换条件吧,朕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救朕!”   “哈哈……没有什么条件,只是希望带皇叔你去个地方,让你欣赏一下今夜的皇宫,是何等精彩纷呈!”凤之墨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眼神却变得那样森寒幽暗,像是藏了一个险恶的魔兽。   皇上心底一寒,可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说个“不”字了,秦韵和皇后的毒,让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东升从床上将皇帝拖起来,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凤之墨走向了秦韵,正要动手,秦韵却喊道:“凤之墨,你要杀我么?”   凤之墨微微蹙眉,他一直都在,所以也听到了秦韵之前对皇帝说的话。   “你一直都藏在这寝宫之内,所以……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对么?”秦韵的声音带着哽咽,嘴角却浮上了幸福的笑容。   秦韵的内心甚至浮现了那么一丝希冀,凤之墨也是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这样的深情,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些动容?   她所要的不多,只求他能够记住她的感情,那么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凤之墨没有回答她,就算听到了又如何,这种女人的感情,他从来不稀罕!   秦韵见他沉默,便道:“凤之墨,我知道你来这里,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没关系,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不过你能不能……到我面前,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我想面对着你死,而不是背对着你!”   凤之墨蹙眉,道:“我没打算杀你!”   秦韵惊喜地问:“真……真的?”   “你这样的女人,还不配我来动手!”凤之墨冷漠地回道,就像皇帝所说,他从未正眼看过秦韵。   秦韵怔愣住了,既而愤恨地问:“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是不是因为谷千诺?她哪里比我好,她只是凤子轩的弃妃罢了!”   “抱歉,她从来不需要和你比,因为啊……你们这些人,连和她比的资格都没有!”凤之墨想起谷千诺,眼神总是忍不住柔软一下,哪怕此刻,他的内心只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秦韵不甘心地道:“凭什么?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哪里好不重要,但在本王心里,她就是最好的,独一无二的好,好了……你的问题太多了,就在这里安心等待你的命运吧!”   凤之墨手一挥,秦韵便萎顿在地,今晚,她是不会醒过来了,凤之墨身后走出了另外一位“秦韵”和“皇帝”。   凤之墨随即赶上了东升,他们登上了皇宫最高处的望仙楼。   这里的视野极好,可以一眼望尽整个皇城的景色,因为京城之中,没有比望仙楼更高的建筑。   “你带朕来这里做什么?”皇上不理解凤之墨的行为。   “看戏!”凤之墨简明扼要地回答。   皇上看了看皇宫,依旧是一片寂静,可是无声的寂静,却让人越发心慌和不安。   凤之墨看了一眼皇帝,道:“不要担心,你的毒已经被我的人换了,所以只是出现身体麻痹,除了不能动,你死不了,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一场好戏看完!”   “你……你一直潜藏在宫中?”皇上简直难以置信,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皇宫,竟然这样漏洞百出?   凤之墨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笑着道:“再坚固的堡垒,都有腐朽的那一天,更何况……你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忠臣?”   “你又买通了朕身边的谁?”皇帝恼火极了,张宗和成了秦家的人,还有谁又背叛了他?   “你那个不成气候的血衣卫统领,其实就是血衣卫原本的第三队队长!”凤之墨回答了皇帝的话。   在他得到九龙令的那一刻开始,真正的血衣卫就已经回归了,所以他不需要买通什么人,血衣卫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皇帝震惊又恐惧,敌人一直在身边,他竟然毫无所觉。   “别那么害怕,你身边这样的人又不是一两个,怕什么?”凤之墨“安慰”道。   皇帝几乎吐血,道:“朕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怎么可能?”   “以利而聚,自然为争利而散,一个连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兄长都可以残忍狠毒的人,你想,他身边有谁敢对他毫无保留地忠诚?”凤之墨弯了嘴角,很满意皇帝此刻脸上的愤怒和无助,还有那么无措的茫然。   皇帝摇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努力塑造明君的形象,以仁孝治天下,不断地笼络大臣,培养新人,却还是落得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   “不会的……肯定会有忠于朕的人来救驾的!”皇帝站在望仙楼上,多希望此刻有人能够冲出来,喊一声“救驾!”   “那你就慢慢地等着吧,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凤之墨也在等,等这一场惨烈的大戏开幕。   而与此同时,安宁公主府里,谷千诺终于做完了这一场手术,费尽心机,终于保住了淳郡王的性命。   “小淳没事儿了?”穆重阳问。   谷千诺点点头,擦了擦汗,道:“度过难关了,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嗯,有件事要告诉你,季嬷嬷出城去找小墨了,但是……人到现在都没回来!”穆重阳一直都没告诉谷千诺,是怕她救人的时候分心。   谷千诺一惊,道:“她怎么会出城去?”   234 我要去,必须去   穆重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谷千诺,谷千诺懊恼地砸了一下墙,道:“该死,当时太专注在救人上了,不该让她离开的!”   “可是那扶苏公子说公主府有危险,若是不通知小墨,若真有什么万一,怕是你应付不了啊!”穆重阳道。   谷千诺抿着嘴,道:“我就是在等他们!”   “哈?”穆重阳惊讶地看着谷千诺。   “这又不是王爷一个人的战斗,你以为我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质女流么?”谷千诺扶着额头,她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这是她和凤之墨之间的秘密啊。   “那……那怎么办?”穆重阳也有些懊恼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叫人出去,这下可害了季春。   谷千诺道:“如果我没猜错,季嬷嬷现在应该在轩王府,而谷云雪也正在轩王府等我!”   “那……”穆重阳看着谷千诺。   “既然她在等我,我怎么好不出现呢?穆老爷,你留在这里吧,我要去会会谷云雪,做个了断了!”   谷千诺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袍,整了整散乱的头发,转身就要走。   穆重阳拦住了谷千诺的去路,道:“你傻啊,她既然在等你,就说明那是龙潭虎穴,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她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谷千诺冷冷地道。   “你别冲动,还是等等再说吧!”穆重阳觉得谷千诺可能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他不希望悲剧重演啊,十六年前,那场惨烈的宫变,血流成河,已经成了他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了!   谷千诺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要去,必须去!”   谷云雪抓了季春,就一定不会再到公主府来了,因为她肯定知道公主府有了防备,但是她必须要去面对谷云雪,这出好戏里,缺了谁都不行!   谷千诺一意孤行,穆重阳也无力阻止,只好道:“那老夫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谷千诺吹了个口哨,小青如一道绿色的闪电,迅速地出现在了谷千诺面前。   穆重阳看了一眼小青,道:“这……这是小墨的……”   “嗯,小青,穆老爷,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公主府你也不用担心,这里有人守着!”谷千诺笑着道。   “谁?”穆重阳记得凤之墨似乎把东临和东升都带走了。   谷千诺指了指西南方向,道:“扶苏公子!”   “啊?哦……”穆重阳惊讶了片刻之后,就想清楚了,扶苏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他既然在这里,这里就很安全。   都怪他没想到这一步,竟然让季春去找凤之墨了!   “那个扶苏也真是的,既然他有能力保护公主府,怎么还要派人来让你进宫去呢?”穆重阳不满地抱怨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他说的没错,进宫的确会很安全,因为……王爷此刻在宫中!”   穆重阳又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这个世界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谷千诺没有再多做解释,便带着小青,单枪匹马去闯轩王府了。   她要让谷云雪知道,不要试图挑战她,因为她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谷千诺在轩王府门前勒住了马,翻身跃下,动作极为轻盈潇洒!   她刚到,轩王府的门就打开了,几个侍卫拿着长枪刀剑走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看到只有谷千诺一个人的时候,都愣住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只身来犯,不怕死么?   谷千诺主动上前,道:“别那么紧张,带我去见谷云雪吧!”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谷千诺显得太镇定了,莫非有诈?   可是看了好久都没看到有别的人跟过来啊!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谷千诺不耐烦地道。   这几个人也没办法,只好道:“你等着,我们去报告侧妃!”   谷千诺道:“快点儿,我可没功夫和你们浪费时间!”   侍卫无语地看了一眼谷千诺,还没见过找死还这么迫不及待的人!   可是侍卫们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小青已经潜入轩王府溜达了一圈了,而它是携带者谷千诺的毒去的。   这一圈下来,只要是人,都已经中了毒!   谷云雪听到谷千诺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心中微微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觉。   “真的是一个人?”谷云雪问。   侍卫点头,道:“是的,我们看了一会儿,的确没有跟着别的人!”   “让她进来,记住,她一进来,就将王府大门关上,死守所有出口,并且让弓箭手随时准备着!”谷云雪并不敢大意,她怕谷千诺使诈。   侍卫应了,谷云雪又道:“还有,不要靠近谷千诺,她会用毒,如果中了她的毒,可就麻烦了!”   “是,属下遵命!”说完侍卫就去请谷千诺了。   谷云雪坐在花厅里,静静地等着,心头的那一抹阴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谷千诺来了,她和她之间的仇恨,也该有个了断了!   谷云雪就这么看着花厅正前方的路,也看着谷千诺一步一步走向她,仿佛既定的命运一般,本是姐妹的她们,却从未有一天把彼此当过姐妹!   “你来了?”   “我来了!”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彼此都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这辈子都没这么默契过!   “先放了季嬷嬷吧,我们俩的事儿,与旁人无关!”谷千诺道。   谷云雪嗤笑,问道:“凭什么要放?那个老婆子可没少帮你做坏事,更何况……过了今晚,安宁公主府所有的人,都不会存在了!”   “你就这么自信?”谷千诺问。   谷云雪拍拍手,花厅外就聚集了一群弓箭手和刀斧手。   谷千诺呵呵一笑,道:“这些就能困住我?谷云雪,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我知道你敢一个人来,肯定有所准备,但是我今天……绝不可能放过你的,所以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我不是王爷,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谷云雪决然地道,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今晚,她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杀掉谷千诺了。   不管王爷今天是失败还是成功,明天之后,谷千诺就是她再也动不了的人!   235 你们根本不会有明天   谷千诺反而闲适地坐下来了,道:“着什么急呢,你我之间毕竟姐妹一场,难道这临别的时刻,没有什么话好交代么?”   “姐妹?呵呵……何必说这种令彼此都恶心的话?我从没把你当姐姐,你也没有当我是妹妹!”谷云雪厌恶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难得我们这么意见相同,真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不要拖延时间了,你没有机会逃跑了!”谷云雪忽然挥了一下手,“格杀勿论!”   谷千诺依旧不动如山,坐在那里,闲闲地看着谷云雪,仿佛并不在意谷云雪的格杀令!   刀斧手走了进来,一个个都如同饿狼一般扑向了谷千诺,可是下一秒,一个个都面如死灰,就那么举着刀剑,停在了原地。   谷千诺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这些刀斧手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纷纷倒地不起了。   谷云雪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问:“你做了什么?”   “弓箭手,放箭!”谷云雪说完命令,就闪身要逃,谷千诺只是淡定地坐在那里,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谷云雪惊叫一声,发现脖子上围了一条小蛇。   “啊……救命啊!”谷云雪看着那不断对她吐蛇信子的小蛇,几乎要昏死过去。   小青见她这么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从她的脖子上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滚开,不要啊……”谷云雪想要拍打,却发现小蛇灵活极了,根本就碰不到它,而小青根本就玩上瘾了,在谷云雪的衣衫里钻来钻去,不时地冒出头挑衅一下。   谷千诺看的也是无语极了,这小青蛇,实在太色了,专门钻女人衣服!   “谷千诺,是不是你,啊……我要杀了你!”谷云雪冲向了谷千诺。   谷千诺见她过来,只是抬了一下脚,一脚踹过去,谷云雪就倒在了地上。   “杀了我?你也要有那个本事啊,蠢货!”谷千诺鄙夷地看着谷云雪。   她始终对谷云雪留了一点余地,本来她是来这个时代的异世孤魂,不想惹上太多麻烦,然而就是有人不肯放她逍遥自在,一而再地挑衅她,激怒她,那就不能怪她化身恶魔了!   小青继续在谷云雪身上溜达,谷云雪被折磨的几乎要疯掉,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   弓箭手看着谷云雪在,也不敢放箭,而且……他们也动不了了。   谷千诺又打了个响指,弓箭手也跟着纷纷到地不起了。   整个轩王府一片寂静,谷千诺站了起来,走向了谷云雪,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道:“要杀我?呵呵……谷云雪,你一直都没有看清楚一件事,我和你从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我不和你计较,你却以为是我无能!”   “你……放开我!”谷云雪惊恐地看着谷千诺,此刻的谷千诺,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狠辣,无情,眼里闪烁着魔性的烈焰,像是随时会吞噬她一样。   谷千诺的脚更用力地踩踏在谷云雪的手掌上,疼的她如杀猪一般尖叫。   “救命……救命……”谷云雪哭着喊叫。   谷千诺只是勾起嘴角,毫不在意地道:“谁会来救你?你的夫君,还是你的父亲?”   “告诉你,你娘会死,是因为你那个无情的父亲,我让他用命换你的命,他不肯呢,你以为他有多爱你么?也不过如此罢了!”   谷千诺最擅长的就是打击人心,她要在谷云雪的绝望之上,再增添更多的绝望!   谷云雪摇头,道:“你胡说,你嫉妒我,你嫉妒爹心疼我,而对你不屑一顾!”   “呵呵……我会在乎他?笑话!”谷千诺不屑地道,“给他一千次机会,他都不会为你牺牲他自己,在谷允承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他自己,懂么?”   “放……放开我,你别忘了,季春还在我手上,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今晚……今晚之后,你们都别想活下去!”谷云雪道,她仍旧笃定,凤子轩会胜利。   谷千诺当然知道谷云雪的意思,同情地看了一眼谷云雪,道:“太天真了,我真不忍心打破你的幻想,你们根本就不会有明天了!”   “你……你胡说,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愚蠢的女人!”谷云雪不相信谷千诺的话。   “随便你吧,留给你一点幻想的时间,或者……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亲眼见证自己的梦是如何破灭的?”谷千诺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谷云雪冷笑,道:“你会后悔的,就算我不在了,秦韵也不会放过你,那个女人比我更狠!”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无聊的两个女人,我从来不想主动惹麻烦,但是也从来不怕麻烦,所以……不管是你还是秦韵,我根本都没有放在眼里!”   正在此时,玳瑁忽然带着季嬷嬷来了,然后用刀子抵着季嬷嬷的脖子,道:“放了娘娘,否则我就杀了季嬷嬷!”   季春摇头,对谷千诺道:“王妃,不要听她的,奴婢不怕死!”   谷千诺看了一眼谷云雪,笑着问道:“没有底牌了,所以开始用季嬷嬷的命来威胁我?”   玳瑁哭着道:“娘娘,王府的人都倒下了,他们都中毒了!”   “谷千诺……你这个贱人!”谷云雪没想到,谷千诺只是来了这么一小会儿,却已经将整个轩王府的人都毒倒了!   “小青,干得漂亮!”谷千诺赞了一声,小青乖巧地盘在了谷千诺的手腕上,冲着谷云雪吐蛇信子,表示这一切都是它的功劳!   谷云雪几乎崩溃了,一条小蛇而已,竟然能够毁掉她全部的布置!   玳瑁还是不死心,道:“大小姐,放了娘娘,我就放了季春!”   “我本来就没有要杀她,我要带她进宫去见凤子轩!”谷千诺笑着道。   “你……你要做什么?”谷云雪不解地看着谷千诺,她知道谷千诺没有那么好心,进宫去见王爷,那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   谷千诺笑着道:“你会知道的,走吧,还有……放了季嬷嬷先!”   谷云雪摇头,道:“玳瑁,杀了季春!”   “谷云雪,你是在找死对吧?”谷千诺问,她看出谷云雪已经有了想死的念头。   “呵呵……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不如拉个垫背的好了!”谷云雪不相信谷千诺会对她那么好心,放过她。   玳瑁犹犹豫豫的,谷云雪呵斥道:“杀了她!”   玳瑁的手开始颤抖,刀子不小心就割破了季春的脖子,谷云雪又大声呵斥道:“杀了她,玳瑁!”   玳瑁一慌,刀子再抖一抖就会割破季春的脖子动脉,正在此时,佟嬷嬷忽然从背后敲晕了玳瑁,夺下了她手中的刀子!   236 忽略了谁?   谷云雪瞪大了眼睛,看着佟嬷嬷,继而恶狠狠地骂道:“果然是你这个老婆子,你这个混账东西,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   佟嬷嬷帮季春解开了绳子,然后淡然地道:“娘娘,抱歉,季春是我妹妹!”   谷云雪和谷千诺都惊讶了片刻,谷千诺知道佟嬷嬷是自己人,但不知道她和季春是这样的关系。   季春看了一眼佟嬷嬷,道:“到现在才救我,也真亏得你沉得住气!”   佟嬷嬷白了一眼季春,道:“冒冒失失地就往外跑,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这把年纪了还是不稳重!”   谷云雪惨笑一声,道:“呵呵……谷千诺,你还真狠,那么早之前就在我身边安插了棋子!”   “我可不是大小姐安插的,我是公主留在驸马身边的,后来才被驸马赐给了你!”佟嬷嬷解释道。   “公主?”谷云雪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是谷千诺的生母,然后哼了一声,“那个女人还能有这样的本事?那怎么会连自己的夫君都掌控不了?”   杨氏可是在进公主府之前就已经和谷允承暗度陈仓了,而且她谷云雪也是在那时候有的。   季春瞥了一眼谷云雪,不屑地道:“那是公主从来就没稀罕过驸马爷,他做什么,公主都不在乎!”   谷千诺却因为这句话而生了几分疑惑,照这么说,安宁公主对谷允承是没有感情的,既然没有感情,又为什么要嫁给谷允承?   有好多疑惑都在谷千诺的心里堆积着,谷允承对她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父亲对女儿,即便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儿,也没必要置之死地吧?   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先进宫再说吧,等宫门一关,可就进不去了!   谷千诺对季春道:“带上谷云雪,我们进宫去!”   “啊?为什么?”季春不解地问,“此时还是回公主府更安全一些吧?”   “不,我们要进宫去看好戏!”谷千诺笑着道,现在凤之墨应该已经在宫里了吧?   谷云雪被季春绑了,玳瑁也被绑了,丢在了屋子的角落里。   谷云雪一路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谷千诺,恨不得一口将谷千诺咬死。   谷千诺也没理她,倒是小青时不时地探出头,对谷云雪吐吐蛇信子,露出危险的眼神来。   谷云雪被小青吓坏了,便不敢再多挑衅,生怕小青再窜到她身上乱来!   几个人是乘着轩王府的马车去的皇宫,可是半路的时候就被流影拦了下来。   谷千诺皱了眉头,打开车帘,问:“你做什么?”   “公子让您现在不要进宫去!”流影道,她本不想来的,但是公子的命令她不能不从。   谷千诺听了这话,感到有些不解,扶苏的智慧她不怀疑,但是此刻他阻止自己进宫,究竟是什么用意?   “公子说您先回公主府,他有话要同你说,说完之后,进宫还是不进宫,晋王妃你可以自己做主!”流影对谷千诺的态度只是流于表面的恭敬,隐隐还带着一丝敌意。   谷千诺想了想,还是道:“好吧,我们这就回公主府去!”   她能感觉到扶苏对自己没有敌意,既然不是敌人,那就听听他的意见也无妨。   总之她也不是非进宫不可,把谷云雪拿下了,她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了,切断了凤子轩的最后退路,他就只能按照凤之墨的计划走了。   谷千诺带着谷云雪一起回了公主府,直接去找了扶苏。   扶苏依旧虚弱,躺在床榻上,身体消瘦的盖着被子就像床上没有人似的。   扶苏听到谷千诺进来的动静,便睁开了眼,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谷千诺拦下了,道:“公子还是不要动了,伤口会裂开!”   扶苏点点头,指了指凳子,让谷千诺坐下,谷千诺也没有推辞,坐下便问:“公子怎知我会进宫?”   “听流影说你去了轩王府,晋王殿下此刻已经去了皇宫,你自然也会去!”扶苏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和谷千诺说话,却感觉比之前精神好了许多一样。   谷千诺点点头,道:“公子料事如神,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王爷会进宫呢?”   “因为今夜宫中有大事发生,晋王就是为了这个才从中州回来的,他怎么会错过?”扶苏解释道。   谷千诺只能叹息一声,道:“慧极必伤,公子应该不要那么伤神,多思多虑,总是不好的!这些事儿本与你无关,你又何苦想得太多?”   谷千诺说这番话,自然是出于医者的立场,扶苏这心疾其实本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他这个人似乎天生就爱操心,劳心劳力,自然越来越严重。   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露出了些许微笑,却没有回答谷千诺的话。   是本不必操心的,但是想到她会有危险,还是忍不住为此劳心了!   “你让我回来,有什么要交代的?”谷千诺问。   扶苏道:“事情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顺利,你们只想到了凤子轩和凤子璜,却忽略了一个人!”   “谁?”   扶苏到:“华安公主!”   谷千诺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漏跳了一拍,然后便激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华安公主,一个她一直都分辨不清楚立场的人,会不会是一个大危机?   扶苏看着谷千诺的表情,便知道她意识到了华安公主的威胁性!   “可是……华安公主只是个公主,她……她……她不是一直和先皇后交好,还有我娘……”谷千诺越说就越觉得不对劲,既然皇帝知道她和先皇后是至交好友,怎么还能继续给她这样的荣宠?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华安公主可能是敌非友!   扶苏叹息一声,他也不愿意让谷千诺赶到难受,毕竟华安公主可能是至今为止,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可能对于谷千诺来说,华安公主是个不错的长辈!   谷千诺到没有觉得难受,只是有些遗憾罢了,至少在她才来这个世界时,华安公主帮过她一次!   “那为什么我不能进宫?”谷千诺问,即便华安公主是个变数,和她进宫又有什么关系呢?   扶苏道:“若华安公主是个致命的变数,宫中就会有危险!”   “如果王爷出事了,我在哪里都不安全!”谷千诺微笑着道,她早就和凤之墨休戚相关了。   237 互换身份   这句话让扶苏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许多,却还是道:“我可以护你周全!”   谷千诺以为他只是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多心,还是笑着感激道:“多谢你,不过……我们答应过彼此,生死与共,他那个人很霸道的,若是他真的穷途末路了,就算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一定会回来找我,然后拉着我一起死!”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分明看到谷千诺的脸上尽是幸福的色彩!   只是这幸福,让他有那么一点被刺痛的感受。   可是……她这样,也很好吧?   “凤之墨很幸运!”扶苏道,由衷地羡慕。   谷千诺微微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理解了扶苏的意思,道:“是么?也许幸运的是我呢?”   若凤之墨真的不在了,她独活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思念比孤独更可怕!   扶苏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还是会进宫,对么?”   “哪怕那是龙潭虎穴,我也愿意闯一闯!”谷千诺自认从不是个害怕危险的人,只要有值得冒险的理由!   扶苏道:“那你就小心一点吧,华安公主倒也罢了,安国公想来是不会坐视这场宫变!”   谷千诺点点头,由衷地道:“谢谢你,这般为我操心,不过作为大夫,还是要劝你安静休养,不要再劳神了!”   扶苏抿嘴微笑,道:“希望你能安全归来!”   “好!”谷千诺也跟着笑道,可是她似乎没有害怕过,或者担忧过,大概是因为那里等着她的男人,是凤之墨吧?   总觉得凤之墨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谷千诺没有进宫,因为想到了可能会有的危险,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季春是个易容高手,所以她和谷云雪互换了脸和衣服,把谷云雪毒哑之后,便以谷云雪的身份进宫了。   秋儿化身为玳瑁,季春留在了王府,而佟嬷嬷跟着谷千诺进宫。   宫门如今都是皇后的人,谷千诺只说有重要消息要通报给皇后,便顺利进了宫。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谷云雪,是皇后的自己人,所以一路也没有遭到什么盘查。   皇后正在布置皇宫的防卫,还要去安抚人心,看到“谷云雪”来了,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谷云雪”将“谷千诺”丢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妾身抓到了谷千诺!”   皇后此时并没有发现皇上已经被带走了,因为“秦韵”已经派人通知她,皇帝不死心,不肯交出金印,要她赶紧通知凤子轩率军进宫。   此时见到谷千诺,只让她觉得心烦,道:“你带她进宫做什么,如果要报仇,直接杀了就好!”   而“谷云雪”却带了另一个消息来了。   “皇后,大事不好,凤子璜不知从哪里集结了一批人,正打算赶到皇宫来,可能我们的计划泄露了,可能凤之墨也会来,所以妾身才设计将谷千诺拿下了,兴许用得着!”   皇后一惊,问:“消息可确实?”   “绝对没错,否则我怎么会不守着王府,匆匆进宫呢?”“谷云雪”道。   皇后有些混乱,此时如果凤子璜和凤之墨都横插一脚,那问题就严重了。   御林军的首领张宗和虽然归顺了她们秦家,但是御林军毕竟效忠皇帝,一旦发现她们谋反,不是所有人都会服从张宗和的命令。   至于杨家的军队,也只有一万人,如果凤子璜和凤之墨联手,那她们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凤之墨会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么?”皇后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谷千诺”。   谷云雪道:“应该是有用的,看起来凤之墨对谷千诺还蛮重视的,当初为了她还强闯血狱救人呢!”   皇后也点点头,道:“也是,为了娶这个女人,他还当着皇帝的面允诺,不要求皇帝还位于他,这等于放弃了继承权呢,皇上当初为了顺利登基,安抚老臣的心,是允诺过等凤之墨长大成人,要还位于他的!”   谷千诺听了,愣了一下,她一直都疑惑皇帝为什么会答应凤之墨赐婚的事情,没想到,他是用这个为代价的,心中的震撼不可谓不深!   虽然她知道,凤之墨不可能放弃皇位,但是这种承诺,依然有着很大的意义,因为那样意味着,他不再具有正大光明继位的可能,而需要通过非常手段才能攫取!   夺位和继位,毕竟不是一个概念!   在那个时候,已经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了么?谷千诺的心头漾起的除了震撼,还有无法名状的喜悦和感动!   “嗯,雪儿你做得很好,看好这个女人,本宫要去通知轩儿了,事不宜迟,早一步进宫就多一份胜算!”皇后不再怀疑,赶紧给凤子轩放信号去了。   谷千诺松了一口气,而顶着她脸的谷云雪,却呜呜咽咽的,想要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谷千诺道:“好戏就要开始了,谷云雪,你一定也很期待吧?到底凤子轩能顺利夺位,还是功败垂成呢?真是好想早点知道结果啊!”   谷云雪恨恨地瞪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假装成她的样子,一定还有什么阴谋,可是她却没办法拆穿她了!   “佟嬷嬷,秋儿,你们看好她,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要防止她通过别的方式报信!”谷千诺叮嘱道。   两个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都不敢怠慢,今夜的皇宫可真是个热闹的地方。   谷千诺却在想,凤之墨如今在哪里呢?   不过不管他在什么地方,这一次,她要与他并肩而战!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皇宫被火把照亮了,凤子轩先一步到达了皇宫。   皇后兴奋地过来找谷千诺,道:“跟本宫走,轩儿来了!”   “是!”谷千诺乖巧地道,她自然要去的。   可是皇后还没有高兴多久,还没来得及彻底关闭的宫门,却被凤子璜带来的人马撞开了。   凤子璜高喊着“救驾”,与凤子轩的人马在宣武门外交汇,黑压压的一片人,场面也是宏伟极了!   谷千诺所在的地方,正好将这一切一览无余,只有冷兵器时代,才能看到这样的人马吧?现代战场,几乎看不到双方军队这样对峙而立的!   “凤子轩,你大逆不道,竟然敢逼宫,本王今日要替天行道,将你这个逆贼拿下!”   凤子璜的马在最前方,身披金色铠甲的他,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   238 兄弟相杀   凤子轩没料到凤子璜来得这样快,但是他也并不害怕,因为凤子璜的人马没有他多,况且皇上在他们的人手里,他不怕!   “谁说本王是谋逆?父皇病危,本王担心有人趁机不轨,带兵前来守卫皇宫,本王看诚王才是想要谋逆之人吧?”凤子轩善于反咬一口。   凤子璜道:“父皇病危?简直荒谬,父皇早晨还上朝的,怎么现在就病危了,谁告诉你父皇病危的?”   “自然是我母后告诉本王的,难道我母后会骗本王不成?”凤子轩道。   凤子璜冷笑一声,道:“你们母子串通谋害父皇,还敢口出狂言,简直罪无可恕,本王今日就是来替父皇来铲除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   说完凤子璜就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马便冲了上去,凤子轩也毫不含糊,长枪一指,喊杀声震天而起。   双方人马在宣武门外交手,厮杀声响彻了整个皇宫。   皇后接到消息,知道凤子璜前来捣乱,不敢迟疑,对谷云雪道:“外面有一队御林军,现在交给你,你去替本宫拿下梁贵妃,本宫这就去找皇上,只要拿到传位诏书,就是名正言顺,看凤子璜还敢反抗!”   “是,母后!”谷千诺恭敬地道,只是低下的头,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皇后实在是太天真了,凤子璜既然来了,岂会在乎一纸诏书?他也不是个善茬,就算皇帝真的传位给了凤子轩,他也会拼死战斗!   因为凤子璜知道,一旦凤子轩登基,他也是死路一条,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皇后走了,谷千诺则率领一队御林军前往梁贵妃的漪澜宫。   谷千诺可不是为皇后去抓梁贵妃的,她知道既然凤子璜已经参与了这场宫变,梁贵妃肯定事先就已经得知了一切,她只是要找到梁贵妃,以防她会做出什么妨碍凤之墨计划的事情。   漪澜宫里一片黑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谷千诺便知道,梁贵妃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果不其然,当谷千诺站到门口的时候,火把陡然亮起,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将谷千诺围在中间。   “轩王的侧妃啊,皇后也真是的,竟然就派这么个小角色就想来捉拿本宫,实在是可笑!”   梁贵妃显然没有把“谷云雪”放在眼里,她只是有些失望,来找她的竟然不是皇后娘娘,这样她就能好好地羞辱一番皇后了。   谷千诺看了一眼情势,自己带来的一队御林军和梁贵妃宫中的御林军呈现包围和反包围趋势,她倒不害怕,虽然对方人多,但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这边人的死活,暂且让他们互相消耗一下吧。   “梁贵妃,您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说诚王殿下谋反,怕后宫不宁,特意让我来请娘娘去凤仪宫共商大事的,可不是来捉拿贵妃娘娘的!”   谷千诺一脸无辜地道,当然这番话,她不信,梁贵妃就更加不可能信。   “谷云雪,你少自作聪明了,本宫会相信皇后那个老女人的话?本宫在这里就等着那老女人呢,她想要谋反,本宫可不会坐视不管,诚王殿下可不是来谋反的,而是来救皇上的!”   梁贵妃和凤子璜一直都是联盟,所以肯定帮着凤子璜说话。   “救皇上?呵呵……贵妃娘娘若是想要救皇上,还需要等到现在么,为什么不去紫宸殿?”谷千诺故意拆穿了梁贵妃。   其实这个女人也不过是希望趁火打劫罢了,皇上如果死在了皇后手里,她再和诚王联手击败皇后母子,最后天下当然落在了他们手中。   诚王没有生母,梁贵妃又是贵妃,皇后落败,后宫将变成梁贵妃的天下!   梁贵妃却丝毫不以为意,道:“哼,紫宸宫到处都是皇后的人,本宫怎么可能救得了皇上,本宫在这里就是等诚王殿下将皇后和轩王击败,到时候自然能救驾!”   “好了,贵妃娘娘,您打得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奉命要带您去凤仪宫,可不能空手而归啊!”   谷千诺就是要挑起双方的恶斗,斗得不够狠,不够激烈,那怎么行呢?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梁贵妃冷笑一声,秀手一挥,两路人就缠斗到了一起。   谷千诺站在中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厮杀得再惨烈,也都只是皇后和梁贵妃的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谷千诺的目标是梁贵妃,小青早已趁着混乱溜到了梁贵妃的身边,将她周围的人全都毒倒了。   谷千诺的身形灵活,从乱斗之中逼近了梁贵妃。   梁贵妃直到谷千诺到了她面前,才意识到不对劲,连连往后退:“拦住她,拦住她!”   但是每上来一个人,就会被谷千诺给杀掉,她没什么武功,但是杀人的技巧却很娴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致命的!   梁贵妃不知道来人是谷千诺,她也惊讶于“谷云雪”的可怕,明明看似随意地挥动着手里的匕首,但是只要在她攻击范围内的人,全都抵挡不住,皆是一刀毙命!   “你……你不要过来!”终于梁贵妃被逼近了漪澜宫内。   谷千诺身上染了一些血迹,脸上也有,可是笑容不改,如同暗夜的女煞神,让人心惊胆战。   谷千诺一边杀着那些企图拦住她去路的人,一边对梁贵妃道:“贵妃娘娘,还是乖乖跟我走吧,我可不想对你动刀子,我不是很会掌控力道,怕一不小心就取了你的命!”   又有一人倒在了谷千诺的匕首之下,梁贵妃颤抖着道:“你……你不是谷云雪!”   “啧啧……贵妃娘娘说笑了,我不是谷云雪是谁呢?”谷千诺心想,这个女人还不笨,到了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思考能力。   梁贵妃一步步往后退,谷千诺就一步步逼近,梁贵妃身旁的人几乎都被谷千诺杀了,一部分被小青毒昏了。   梁贵妃转身想跑,却被谷千诺一个箭步上前,拉了回来,直接给了她后脑一击,将人敲晕。   “带走吧!”谷千诺对佟嬷嬷道,佟嬷嬷便让御林军将梁贵妃扛起来。   梁贵妃在谷千诺手里,漪澜宫的人自然不敢再阻拦,主子都被俘虏了,他们还有必要为之拼命么?   谷千诺顺利将梁贵妃带出了漪澜宫,又往凤仪宫而去。   这一幕落在了望仙楼的凤之墨眼里,觉得十分奇怪,原本他一直关注的是宣武门前的战斗,可是漪澜宫的动静有点大,他自然注意到了。   239 皇位从来不属于你   “漪澜宫发生了什么事儿?”凤之墨问东升。   东升摇摇头,也表示很奇怪,皇后和梁贵妃也在后宫斗了起来?   “去查清楚!”凤之墨可不允许有意外发生,梁贵妃和皇后斗很正常,但是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可有点古怪,梁贵妃早就做好了准备,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皇后制服?   不一会儿漪澜宫那边的人就过来禀告,说谷云雪带了一队御林军将梁贵妃抓去了凤仪宫。   “谷云雪?”凤之墨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谷云雪有这样的本事么?   东升也跟着疑惑地道:“不大可能吧,梁贵妃可是早有准备的,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攻破?”   “王爷,您没看到,那谷云雪可狠了,一刀一个,一路走过去,像切白菜似的杀人!”负责盯守漪澜宫的人眼里有几分惊骇,一个弱质女流竟然杀人不眨眼,实在可怕。   凤之墨若有所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凤仪宫那边如何?”凤之墨问。   “还不清楚,但是我们的人都守着,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来!”东升道。   凤之墨点点头,他心中在疑惑一件事,谷云雪这样的表现实在反常,他只见过一个女人杀人杀的这般利落而干脆,那就是谷千诺!   可是……谷千诺不应该正在公主府里救小淳么?   不过此时他也不能亲自去确认,只能在望仙楼里盯着。   “凤之墨,你到底要做什么?”皇帝站在一旁,愤怒又无助地问。   两个儿子兵戈相向,他早就看到了,也心惊胆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和轩王谋反,那诚王和梁贵妃又在做什么?   “你好好看着吧,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如何为了皇位,杀红了眼!”凤之墨的笑容带着那么一丝丝凉薄之意。   眼前的场面何其相似,十六年前,也是在宣武门,他身旁的这个皇叔,率领三万叛军,夜袭皇宫,而母后和皇祖母却被楚太妃出卖,父皇为了顾及他们的性命,不得不妥协!   一场惨烈的宫变,以他父皇和皇祖母的死为代价落幕,母后和他成了阶下囚,受尽折磨!   皇帝看着那边令人心惊胆战的厮杀场面,两个儿子都身着战甲,像疯子一样加入了战团,不断地将手中的长枪刺向对方。   那哪是兄弟,那分明是一对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不……朕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不允许……凤之墨,你是不是故意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皇帝把眼睛转向凤之墨,充满了憎恨。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道:“他们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你比谁都清楚这是为什么,我没有做什么,无非只是让你欣赏这一出好戏罢了,你必须要亲眼看着他们一方倒下,至于另一方……”   凤之墨的笑容变得有几分邪气,谁也走不出皇宫了,不管是凤子轩还是凤子璜,今夜都将在这一场宫变之中一败涂地!   “凤之墨,你要皇位对不对?朕把皇位让给你,你去阻止他们,朕不允许朕的孩子们自相残杀!”皇帝老泪纵横地求道。   看着凤子璜和凤子轩,这两个他最心爱的孩子,不断地将利刃刺向对方,毫不留情,他已经是心惊胆战了,生怕一不小心,其中一个就倒在了战场上,再也爬不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他舍不得任何一个惨死!   凤之墨不屑地笑道:“让位?你哪有那个资格让,这皇位从来都不属于你,而我……也不稀罕你让出来,因为我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你……你是来报复的,你是故意报复朕,你就是要让朕看到朕的儿子们互相残杀,看着朕众叛亲离,对么?”   皇帝总算是明白了凤之墨的险恶用心,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这一切都是报应啊,他早该在凤之墨一回来的时候,就将他杀死的!   “朕早该在十六年前就杀了你的,就可以永绝后患了,朕不该听安宁的话,一念之差,才满盘皆输啊!”   皇帝痛彻心扉地吼道,当年如果不是安宁公主极力保下了凤之墨,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凤之墨的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容,道:“是你自己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凤之墨没再理会皇帝,而是看着宣武门前的厮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停下来。   凤子轩和凤子璜都认为,只要打倒对方,就等于赢得了皇位,谁都不可能在这里服输!   而城门早已关闭了,城门外是一群如暗夜幽灵一般的人,将几个宫门都封住了,那是凤之墨率领的血衣卫,西凤国战无不胜的正牌血衣卫!   皇后在紫宸宫里,拿到了“遗诏”,便像是疯了一样冲向了宣武门。   皇后以为,这一纸诏书,可以改变一切,可是她并不知道,如今的情势,诏书和皇帝,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面的人听着,皇帝驾崩,传位轩王,谁敢再动,以谋逆罪论处!”   皇后举着圣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可是再大的声音都淹没在几万人的厮杀声中,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引起。   皇后崩溃极了,她不知道,今夜的皇宫,早已失去了控制,不是她在主宰宫变,也不是梁贵妃!   一支飞箭射过来,幸好皇后身边的人挡下了,否则皇后恐怕要当场毙命!   “皇后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啊,还是退回凤仪宫吧,说不定谷侧妃已经将梁贵妃拿下了,咱们可以利用梁贵妃来击退诚王的人马!”   皇后身边的人劝着,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战场,根本不是皇后和一纸诏书能够左右战局的。   皇后无奈,只能挫败地退回凤仪宫,一路上还要躲避不断飞来的流矢。   狼狈讨回了凤仪宫,才看到“谷云雪”优哉游哉地在喝茶,梁贵妃和“谷千诺”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   梁贵妃不断地谩骂,辱骂皇后,辱骂凤子轩,辱骂谷云雪,总之把她能想到的敌人都骂了个狗血喷头,谷云雪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   皇后见到梁贵妃的样子,兴奋地大笑起来,道:“雪儿,你果然是个能干的,竟然将这个贱人制服了,好好好……本宫定重重有赏!”   240 不爽就打一架   谷千诺看到皇后一身狼狈,发髻都散乱了,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起来颇为惊悚,比之地上的梁贵妃丝毫不差!   这两个女人斗了这么多年,今夜还真是同样的凄惨,可是皇后没有意识到罢了!   梁贵妃见到皇后的样子,也哈哈笑了起来,骂道:“秦如絮,哈哈……我还当你多威风呢,看看你那个样子,比鬼还丑!”   “梁中月,你这个贱妇,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艳冠后宫,呸……”皇后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高贵了,面对梁贵妃这个宿敌,她可不会口下留情!   梁贵妃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把本宫抓来了,你就赢了么?识趣的赶紧放了本宫,说不准等诚王殿下杀进来,本宫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皇后不甘示弱地回道:“本宫现在不杀你,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本宫的儿子是如何登上皇位,本宫又是如何赢你的,本宫一定要你跪伏在本宫脚下,乞求宽恕!”   “你休想,痴人说梦,你敢谋害皇上,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本宫早就劝皇上要看清你的嘴脸,奈何皇上顾念昔日之情,总是狠不下心,实在是悔之晚矣!”   梁贵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她是真正忠于皇上的人一样。   皇后啐了一口,嫌恶地看着梁贵妃,道:“梁中月,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本宫在后宫有什么动静,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故意隐忍不发,无非就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梁贵妃恨恨地看着皇后,她的确是这么想的,皇帝已经老了,可是储君之位迟迟未定,凤子轩的胜算不小,就算没了凤子轩,说不定皇帝还会扶持别的皇子,那凤子璜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没想到凤子轩将这样的机会送上门来,皇位之争,终于要落下帷幕,她怎能将到了手的胜利推出门外?   “哼,现在和你说这些都是废话,就等着宣武门外的消息吧,诚王殿下不会输的!”梁贵妃倒是对凤子璜信心十足。   谷千诺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像两个泼妇一样,也觉得好笑,不过这场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啊!   “母后,要怎么处置梁贵妃,您可要拿个主意啊!”谷千诺提醒道。   皇后骂得气喘吁吁,听到谷千诺的话,想了想,道:“凤子璜的兵马肯定是从梁家借来的,如果拿这个贱妇去当挡箭牌,说不准能让她们不战而退!”   梁贵妃的母族也是手握兵权的,主要负责京城的防卫,九门提督就是梁家的人!   所以凤子璜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兵力前来和凤子轩相抗衡!   梁贵妃呵呵直笑,道:“皇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说如果本宫拿你的命去威胁凤子轩,他会就此罢手么?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这些女人的性命算什么,可笑,也只有先皇那种蠢人才会顾及什么母子夫妻,否则哪至于让皇上夺了天下!”   皇后眯起眼睛,虽然愤怒,但不得不承认梁贵妃所言不虚,这种时候,凤子璜和梁家都不可能会顾及一个女人的性命,梁贵妃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   谷千诺想着,这两个女人在这吵得天翻地覆,凤子轩和凤子璜这对兄弟在外面打得你死我活,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只是不知道凤之墨如今在做什么,他也在看着这场好戏么?还真有点想见到他,和他一起欣赏这出大戏呢!   皇后看着梁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怀中掏出“遗诏”,道:“梁贵妃,你看看这是什么?”   梁贵妃看皇后那得意的样子,便猜到了,道:“逼着皇上写下的传位诏书?”   “还算你有几分聪明,有了这个,你觉得凤子璜还能当上皇帝么?那他就是乱臣贼子!”皇后得意洋洋地道,这诏书就意味着名正言顺!   梁贵妃翻了个白眼,不屑地道:“哼,逼迫皇上写下的诏书,还敢拿出来炫耀,真不脸红,本宫都替你臊得慌,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儿天衣无缝么,整个后宫都知道你的龌龊了!”   “那又如何,这诏书盖了金印,就是圣旨,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皇后颇为自得,根本不理会梁贵妃的“酸”话。   梁贵妃哼了一声,道:“你留着吧,留着带进你的棺材里,本宫会记得叫诚王殿下将诏书烧给你的!”   “呸,贱妇,你以为自己还能活下去么?休想!”皇后打了梁贵妃一个耳刮子,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愤恨。   梁贵妃被打得吐了一口血,可见皇后下手之狠,梁贵妃恨毒了皇后,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且得意吧,等你儿子的头颅送到你面前的时候,看你还能得意么?”梁贵妃恶狠狠地道。   皇后似乎打上了瘾,也不跟梁贵妃做口舌之争了,直接上手,痛快地将这些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得梁贵妃是头晕眼花。   谷千诺见这一面倒的趋势有些不忍,忽然起了个坏念头,悄悄命佟嬷嬷想法子解了梁贵妃的绳子。   梁贵妃获得了解放,哪里还能忍得住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管不顾地扑倒了皇后,然后就是一阵疯狂地厮打,抓,挠,咬,女人惯用的打架方式,她一个不落地用上了。   凤仪宫的奴才们都看傻了,谁都没有想到梁贵妃被捆绑了还能挣脱,更想不到她竟然这么疯狂地打皇后!   皇后自己也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也顾不得求救,反手就和梁贵妃扭打在一起,同样不甘示弱地挠她,採头发!   两个皇宫里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竟然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形象全无地滚在地上打架,让当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只有谷千诺一个人悠闲地品茶看戏,好不快活!   秋儿忍不住偷笑,低声道:“王妃,您真坏!”   谷千诺睨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多嘴,心里也乐开了花,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旦碰到自己的情敌,都无法维持端庄高贵的形象!   这样打架才痛快么,何必表面上装得“姐妹情深”,暗地里毒计百出,恨不得把对方置诸死地,就应该像此刻一样,不爽就打一架,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矛盾呢?   若是过了今夜,皇后和梁贵妃还能安好地活下来,她们余生大概会特别回味这一场“恶斗”吧?   毕竟生在古代,女子能如这般痛快上手打架的机会实在太少,总是要装模作样,维持表面和平和自身形象!   241 安国公是来讨伐你们的   皇后被打了一会儿才吼道:“你们这帮奴才,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贱妇拉开!”   这时凤仪宫的宫女太监才涌上来,将两人拉开了,皇后又趁机偷袭了梁贵妃几下。   梁贵妃虽然愤怒,但是自己势单力薄,也不敢猖狂,不过刚刚她对皇后下手也够狠,皇后现在的样子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凤冠掉了,衣服破了,脸上挂了彩!   皇后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这节骨眼儿上,她也不能一直只顾着跟梁贵妃打架,更重要的是关心凤子轩的战况!   皇后派去查探战情的人,不断地回来通报,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是凤子轩一直都立于不败之地,坏的是,双方都是拼死恶战,谁也不肯让半分,宣武门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谷千诺听了这些消息,也有些感叹,皇位的吸引力竟然这样大,大到那些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牺牲再大都在所不惜!   喊杀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谷千诺不必去看,就知道那场面一定十分惨烈!   皇后和梁贵妃都已经很疲惫了,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经历一场激烈地厮打,心理压力也很大,就连对骂的精力都没有了。   皇后只盼着尽快分出胜负,好让她去宣读圣旨,这样一切就算尘埃落定,而她的一生也算是收货了完美的结局了!   从皇后到太后,只有一步之遥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啊!   梁贵妃的内心何尝不是这样想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可是后宫最得势的人却是她梁贵妃,宠冠后宫四个字,可不是平白所得!   论家室,论才貌,论智谋,论心狠手辣,她样样都不输皇后,唯一的缺憾是她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无论她多么得宠,始终都无法坐上后位,只能和诚王结盟,只为了最后能够胜过皇后!   就差一点点了,可是这一点点,却让人如此的煎熬啊!   谷千诺都可以感受到这两个女人内心的焦灼和煎熬,从前只觉得活在她们这种地位的女人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是此刻才觉得那种悲哀是如此的沉重!   一生都生活在斗争之中,哪怕拥有的比普通女人多很多的权势和财富,都不过只是苦苦挣扎的可悲之人罢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外面的厮杀声也渐渐变得飘渺了起来,谷千诺知道,天亮之前,胜负必分!   皇后似乎已经等不下去了,连仪容都不整理,便出了凤仪宫,她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皇后,您可不能冲动啊,刀剑无情,以免误伤!”皇后身边的宫女拦下了皇后。   皇后却道:“本宫等不了了,轩儿在外面浴血奋战,本宫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皇后娘娘,不好了……”   一声通报,让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满脸惊恐地看着宫门口。   来人是凤仪宫的小太监,宣武门的情况都是他和其他几个小公公来回通传的。   “娘娘,安国公忽然带人来了,可是……不知道是来帮谁的!”小太监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皇后心下一惊,安国公?他怎么会来呢?   “现在宣武门情况如何?”皇后问。   “双方都死伤过半,王爷也受了伤,但是诚王伤得更重,双方人马都精疲力尽了!”小太监如实禀告。   皇后一听,心中也凉了半截,安国公到底是来帮谁的?如果是敌非友,那今夜恐怕就功败垂成了!   “安国公进宫门了吗?”皇后脸色苍白地问。   “没有,宫门关了,现在安国公正在想办法撞宫门,想强行进来!”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道。   皇后道:“王爷呢,他做了什么准备没有?”   “不……不知道!”小太监生怕自己的话让皇后震怒,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后咬着牙道:“该怎么办?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哈哈哈……皇后,你没招了吧,安国公可不会帮着你们母子,他可是皇上的人,安国公是来讨伐你们的,诚王殿下必胜无疑!”梁贵妃大喜过望。   皇后瞪着梁贵妃,道:“呸,安国公既然是皇上的人,你们也讨不到好处!”   “哼,诚王殿下可是平叛的,你们母子才是谋逆!”梁贵妃可不承认自己想要谋反。   皇后冷笑出来,道:“谁能证明本宫是谋逆,本宫可有皇上的传位诏书!”   “皇上好端端地为何要传位,早上还上了朝,晚上就暴毙,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梁贵妃鄙夷地道。   皇后道:“不管如何,诏书已下,安国公也必然要遵从遗诏行事,你和诚王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谋逆者,论罪当诛!”   皇后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应该开宫门迎接安国公,好一举将诚王拿下!   “雪儿,随本宫前去昭华门,我们必须要先和安国公说上话,拿出诏书,安国公必然会从命!”皇后知道安国公的为人,更何况,她还有一张底牌,安国公一定会帮她的!   谷千诺一愣,皇后如此笃定安国公会帮她?看来这安国公果然还是一颗定时炸弹,终于在此刻要坏事了么?   可是谷千诺无法联系上凤之墨,不知道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凤之墨,安国公会坏大事的,怎么办呢?   “皇后,妾身还是留在凤仪宫吧,若是我们都走了,谁来守着后宫?要是有人趁机生事,后果不堪设想啊?”谷千诺不打算离开后宫,皇后要去,就让她一个人去吧。   皇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道:“好,你留在这里,看好这个贱妇,等本宫的好消息!”   “是,皇后娘娘!”谷千诺顺从地道,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后整理了一下乱发,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带着一行人匆匆往昭华门去了。   她要通过昭华门绕出去,找到安国公,然后宣读诏书!   谷千诺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找到凤之墨,好告诉他这件事!   谷千诺没想到,凤之墨在望仙楼上已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而皇上也看到了。   “哈哈哈……终于有人来救驾了,凤之墨,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安国公才是真正终于朕的人啊!”皇上是无比的激动,几乎喜极而泣。   242 他还会继续忠于你?   凤之墨笑着道:“你确定他知道你已经驾崩了,还会继续忠于你?”   “你……不可能,朕还活着!”皇帝心中一惊,他不懂凤之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之墨继续笑,笑得皇帝心底发毛,不断地道:“凤之墨,你不要危言耸听,你不会杀了朕的,朕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无非是要攻心,你要朕亲眼看着朕的儿子自相残杀,众叛亲离,所以你不会杀朕!”   “呵呵,算你还有几分聪明,我当然不会杀你,杀你会脏了我的手!”凤之墨露出了极为嫌恶的眼神。   皇帝却并不在乎他的嫌恶,反而自鸣得意地道:“可惜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安国公是朕的妹夫,也是朕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是不会背叛朕的,不瞒你说,当年若不是他鼎力相助,朕还不一定能把你父亲赶下皇位!”   凤之墨眯起眼睛,看着宫门外的兵马,的确打着安国公的旗号。   凤之墨只是充满怜悯地看着皇上,道:“你以为安国公真的忠于你?”   “他不忠于朕,为何要来?”皇帝反问。   凤之墨道:“他要是忠于你,早该来了,何必等到你的两个儿子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出现?皇叔啊,你真的老了,老到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你胡说,他只是……只是刚刚接到消息罢了!”皇上还是嘴硬,不肯接受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居心叵测的真相。   凤之墨叹息一声,道:“安国公啊,何等精明的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才刚刚知道呢?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不过是来收割战果的,看看站在哪一边,才对他最有利!”   “那他会站在哪一边?”皇上如今真的是看不清楚了。   凤之墨笑着道:“他哪一边也不会站,他会除掉你的两个儿子,然后另立新君!”   “不可能……不可能!”皇帝不相信。   凤之墨挑眉,漫不经心地道:“你且看着便是了,看看你的好兄弟,他到底是忠于你,还是忠于他自己的利益!”   “朕给他的荣华富贵还不够么?”皇上痛心疾首地问,已经是国公之位了,他还想怎么样呢?   凤之墨悠悠地问:“我父皇给你的荣华富贵,难道不够么?”   身为先皇最信任的弟弟,凤康已经坐享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和权力啊!   皇上听了,脸色惨白一片,身子忍不住战栗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年!   凤之墨没有再理他,只是看着城下的一切,那些不断倒下的尸体,那些声声不绝的惨叫。   凤子轩和凤子璜在最中间,两人也杀红了眼,终于狭路相逢,战马之上,兄弟二人,同样手执长枪,四目相对,却无半分感情,就像两头野兽一般,冲着对方嘶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杀过去。   “凤子轩,你这个贼子,本王今日就取你性命!”   “凤子璜,你休要猖狂,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皇上看到这一幕,终于从迷惘中清醒过来,凤子轩和凤子璜两人毫不留情地向对方出手,让他心惊肉跳。   “凤之墨,你够了没有,收手吧,难道你非要看着他们把对方杀死才甘心么?”皇上怒吼道。   “不着急,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凤之墨轻描淡写地道,他不会让凤子璜和凤子轩就这么死的,那多没意思?   皇上再怎么愤怒和叫骂,也无法撼动凤之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欣赏风景一样看着下面的一幕幕,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眼神却一片冰冷!   西凤的大好河山啊,为何要落在这样一群人手里,他们无情无义,冷血自私,眼中除了权势和财富,什么都没有!   皇后终于从昭华门出去了,安国公不愧是安国公,皇宫每个门都派了兵,看到这边的门一开,就立刻有人涌了进来。   “本宫在此,请安国公速来相见!”皇后叱喝一声,镇住了不断涌入的兵将。   皇后的运气的确不错,因为在昭华门的正是安国公的次子,赵子珏。   赵子珏一见到是皇后来了,立刻挥手,让自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策马而来,看到皇后一身狼狈,便下马问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子珏,是你,太好了……快,让你父亲来见本宫,诚王谋反了!”   皇后倒是会贼喊捉贼,不过此时她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告诉赵子珏,她才是谋反之人吧?   赵子珏一愣,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轩王和诚王在宫中为争皇位火拼,并没有得到谁谋反的消息!   “您说诚王谋反?”赵子珏问。   皇后点头,道:“是的,梁贵妃和诚王串通一气,里应外合,皇上突然恶疾暴毙,临终前传位于轩王,诚王和梁贵妃不忿,便发动了叛乱!”   赵子珏总觉得皇后这话有问题,但是也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好道:“那皇后娘娘请随臣去见父亲吧!”   “好,带本宫去!”皇后亟不可待地要去见安国公,因为她怕自己晚了,凤子轩会被诚王击败,若是凤子轩有个好歹,她争这一切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安国公在宣武门外,亲自看着人撞击宫门,听到赵子珏带着皇后而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见到皇后,安国公倒是不紧不慢地行了礼,还听皇后将梁贵妃和诚王一通好骂,最后拿出诏书,宣读了起来。   安国公听了诏书的内容,便知道皇后才是此次宫变的主谋,否则怎么可能会拿到诏书呢?   但是他不会揭穿皇后,因为还不到时候!   “皇后,圣上如今到底是生是死?”安国公首先关心的是皇上的生死,如果皇帝真的死了,他自然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行事,而不是听从皇后的安排!   若是皇上没死,那自然要不顾一切冲进去,先救下皇帝,再从长计议!   皇后听了,立刻嚎啕大哭,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昨晚突然晕倒,太医束手无策,最后弥留之际,皇帝让哀家代为书写遗诏,盖下金印,传位于轩儿,没想到……这消息走漏之后,梁贵妃竟然和诚王联手谋反!”   “皇上真的驾崩了?”安国公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   皇后哭得十分伤心,却还是点点头,央求道:“安国公,您是皇上的重臣,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如今诚王和梁贵妃趁着皇上尸骨未寒,就想夺位,实在是大逆不道,请安国公一定要替皇上将他们绳之以法!”   243 赵延的私心   安国公名赵延,赵家一门在西凤国算不得一流世家,但在赵延这一代,因为与凤康关系交好,又娶了华安公主,十六年前的夺位之战,赵延又是功臣,所以赵家才走向了现在的鼎盛!   赵延自然不能允许因为皇位的更迭,而使得赵家再次没落,所以这一场宫变,他不得不参与其中!   原本只要保持中立,只忠于皇上就能保住赵家的荣耀,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但是赵延是个聪明的人,不是普通的聪明,他深知无论是轩王还是诚王,都不是他最好的选择!   诚王背后是宋家和梁家,头功是属于这两家的无疑,他从前也没有和诚王多么交好,即便此战他保了诚王,也不过是二等功勋,他们宋家的地位不仅无法前进,怕是要倒退的!   轩王也同样,背后是本就显赫至极的秦家,而杨家又有了拥立之功!   无论怎么算,赵家都只能在二三流徘徊,这是赵延绝对不允许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过于耿直,对这些阴谋诡计最为不屑,更不可能投机取巧!   二儿子又是不想和老大争继承权,所以自我放逐,整日游手好闲,虽然听话,但却不肯把聪明放在光耀门楣之上!   而他因为娶了公主,一生只得这两个儿子,所以若想要保证赵家的功勋显耀,只能靠他自己了!   安国公内心盘算了很久,终于开口道:“皇后娘娘,您莫急,待臣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二位王爷都是皇上最宠幸的儿子,臣不敢说谁谋反,但一定会想办法平息二王之争!”   皇后一听这话,心就慌了,这赵延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竟然想要保持中立?   事到如今,还想继续中立,这可能么?   “安国公,你可要想清楚了,皇上待你不薄,如今他尸骨未寒,却有乱臣贼子谋逆,你若不拨乱反正,就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和厚爱!”   皇后必须要给安国公施压,她要安国公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样她就有了百分百的胜算了!   安国公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皇后吓住的,他只是露出了沉重的表情,道:“皇后娘娘,恕臣无法从命,如今宫内大乱,臣得知的消息是二位王爷为争夺皇位大打出手,可不知道有谋反之事,谋逆实乃大罪,臣不能轻易下定论,但若是真有人意图谋反,臣定会替皇上扫平乱贼!”   皇后却并不知道安国公真正的用意,但她现在只能将安国公归为自己这一方的,毕竟她拿到了皇帝的诏书,有了诏书就等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安国公,这传位诏书你是承认的吧?如今诚王和梁贵妃不肯接受传位诏书,您应该出面,辅助轩王登基才是!”皇后道。   安国公看着皇后手里的诏书,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诏书是真的,那这件事还有些麻烦了!   接受诏书,让轩王登基?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皇后和轩王是弑君谋反之人!   如果不接受,揭穿皇后,那就意味着诚王会占据上风!   最好的是这二人在这场变乱之中两败俱伤,然后由他出面辅佐新君!   安国公忽然想到了一条计谋,然后欣然接受了皇后的话,道:“皇后娘娘,臣先派人送你去华安公主府暂避,待事件平息,再迎您回宫!”   皇后摇头,道:“本宫不能走,轩儿如今正在奋战,本宫怎能独自离开?”   “皇后娘娘,如今皇宫已经变成了战场,您实在不宜久留,臣会平息战火,请皇后无须担心!”安国公道。   皇后想了又想,安国公可不容她深思熟虑,便对赵子珏道:“子珏,你亲自护送娘娘去,不容有失!”   赵子珏上前,对皇后道:“娘娘,您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整个皇宫都乱了,若是有个万一,臣等如何向先皇和王爷交代,这里交给父亲吧,他一定会保护好轩王殿下的!”   皇后看了一眼安国公,心想,安国公带了这么多人马前来,想必应该可以助凤子轩一臂之力,凤仪宫又有谷云雪和秦韵帮她坐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好,那一切就拜托安国公了!”   皇后倒是很信任安国公的,因为皇后知道,安国公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他只忠于皇帝,如今皇帝死了,传位给凤子轩,那安国公一定会忠于凤子轩!   这当然只是皇后一厢情愿的想法!   皇后走了,安国公便率军从昭华门长驱直入,但安国公并没有将全部人马带去宣武门,而是命令道:“赵元,你们二人分别率部前往后宫,赵翔,赵恒,你们二人去把守重华门和西直门,以免再有人趁势作乱!”   “是!”   部署好一切之后,安国公才带领手下人直奔宣武门,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凤子轩和凤子璜二人的羽翼折断,今晚的宫变,他才是那只在后狩猎的黄雀!   可是安国公并不知道,他的人马进入皇宫之后,宫门外一群黑影悄悄将宫门包围了,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他的确是黄雀,但黄雀后面,还有一个手持弓箭的猎人!   安国公片刻之后就到了宣武门,此时凤子轩和凤子璜已经战到双方都精疲力尽,所带的人马也死伤惨重。   可是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停下来就意味着认输,认输就意味着将身家性命都丢在这里!   “凤子璜,你只要俯首称臣,本王可以对你既往不咎!”凤子轩自认有了传位诏书,他就掌握了主动权,此时的他也已经是疲惫不堪,再战下去,胜负难说,他不想死在这里!   凤子璜冷笑连连,道:“乱臣贼子,也敢口出狂言,父皇待你们母子如此恩宠,你们竟然背叛他,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今日连同我母后的仇,一并向你们母子讨回!”   凤子璜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生母是如何死的,隐忍了这么多年,除了皇位,他最想要的便是凤子轩母子的性命!   凤子轩十分恼火,没想到凤子璜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服输,于是策马冲上去,道:“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王不顾兄弟之情,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这道宫墙!”   “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你,凤子轩,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和我本就是不可能共存的,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杀母之仇,我从未忘记!”   244 就要分出胜负了   凤子璜长枪一指,再度和凤子轩交手,依旧是不分胜负,局势仍未明朗。   但是双方都知道,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解决对方,天一亮,这件事就再也无法粉饰太平了!   无论谁继位,都将变成抹不掉的污点!   越是这样想,两人就越是不能手下留情,激战还在继续,死的人越来越多!   谷千诺眼看着那些惨死的人,只能哀叹,人的性命在战场上真的是分文不值!   “王妃,死了好多人!”化装成玳瑁的秋儿一向都是胆子大的,可是这一刻也不禁胆寒,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人,也难以接受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被宰割!   “别慌,我们在,还能保证后宫这些无辜之人不至于受到牵连!”谷千诺其实并不喜欢杀戮,尤其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杀戮。   其实后宫这么多人,早已人心惶惶了,只不过谁都逃不出去,只能静静地等着结果出来!   最害怕的应该要数后宫的嫔妃们,特别是那些没有子嗣又不受皇后和梁贵妃待见的人!   因为很可能会被要求给皇帝陪葬!   隐隐间,谷千诺甚至听到了那些悲鸣声,可是也只能无奈摇头,这一场宫变,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凤子轩和皇后谋反,虽然说也有她一部分功劳,但是说到底还是这母子二人权欲太盛!   “哎,总觉得过了今晚,以后都会做噩梦了!”秋儿难过地道,耳边连绵不绝的惨叫,实在太令人揪心了!   “快了,就要分出胜负了!”谷千诺看着下面的情形,知道凤子轩和凤子璜都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这时候打着“赵”字大旗的人出现了,将凤子轩和凤子璜围在中间。   谷千诺明白,安国公来坐收渔利了!   果不其然,凤子轩和凤子璜的人很快就被安国公的人拿下了,投降的投降了,不服从的都被拿下了!   “安国公,凤子轩和皇后谋反,害了父皇,请你一定要替父皇报仇啊!”   凤子璜见到安国公倒是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安国公,意图谋反的是凤子璜,他知道父皇传位于我,心中不忿,便来夜袭皇宫,本王是收到了消息才来阻止他的!”   凤子轩继续贼喊捉贼,兄弟二人互不相让,为了将对方变成谋逆,可谓是不遗余力。   安国公看着二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二位王爷都声称是对方谋反,而臣又没有办法辨别你们的话是真是假,只能搁置,臣现在要去紫宸殿确认皇上的安危,再来跟二位殿下理会!”   “父皇已经驾崩了!”凤子轩笃定地道。   “凤子轩,你怎么那么确定父皇驾崩了,因为你和皇后是罪魁祸首,对不对?”凤子璜冷笑着道。   凤子轩自然不会承认,只是道:“是母后最后陪伴在父皇身边的,传位诏书都已经下了,难道还有假?”   “真有那么巧的事儿,偏偏是皇后看到父皇驾崩,还在父皇暴毙前拿到了诏书,你们的险恶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凤子璜充满愤怒地看着凤子轩,觉得世上脸皮最厚之人也莫过如此了。   凤子轩还要争辩,却被安国公制止了,道:“二位王爷,就不必再争了,事到如今争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先容臣去见皇上最后一面,臣与皇上自幼相交,承蒙皇上不弃,视我如手足,我如何能在此时还弃他于不顾?”   “皇上尸骨未寒,二位王爷就在这里兵戈相向,实在是令人心寒,臣虽然地位卑微,但也为皇上感到痛心啊!”   安国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饱含感情地将凤子轩和凤子璜斥责了一顿,然后疾步向紫宸宫而去。   凤子轩和凤子璜也不得不跟了过去,在三人前往紫宸宫的时候,望仙楼上,皇上又露出了欣悦的笑容。   “凤之墨,你看到了吧,赵延是忠于朕的,他没有对朕的孩子下手!”皇帝得意地道。   凤之墨只是笑,一切还没到时候罢了,皇帝高兴地太早。   “既然你想知道结果,不妨亲自去看看吧,你一定要看到最后啊,否则……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将你从皇后手里救出来!”   安国公进入了紫宸殿,里面却一片寂静。   安国公走进去,看到的便是躺在那里,已经“驾崩”的皇帝,安国公不禁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   “皇上!”   安国公咬着牙喊出声,悲伤是真切的,心痛也是真切的,可是悲伤流泪过后,有些事儿也是势在必行的!   “父皇!”凤子璜也扑过去,哭得撕心裂肺,大概这一辈子他也没有这么放纵的哭过,即便是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也只是无声地流泪,因为那时候,他并不敢哭!   凤子轩当然也在哭,皇上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弑父的罪名,他可以欺骗天下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父亲,心中有惶恐,有罪恶感,也有悲伤,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离皇位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父皇!”   凤子轩屈膝跪下,哭得比凤子璜还要悲伤。   可是他们都不是为了皇帝而哭,他们哭得是自己!   “凤之墨,你要朕来看的就是朕的儿子们这样悲伤的样子么?他们还是有孝心的,要杀朕,要背叛朕的只有皇后和她那居心不良的侄女儿,她们俩才是该千刀万剐的混账!”   皇帝看到这一幕,心中颇有些安慰,也在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们开脱。   凤之墨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温情的一幕,很快就要急转直下!   “凤子轩,你不要虚情假意地哭了,父皇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假惺惺地哭什么?”凤子璜抹了眼泪,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凤子轩。   凤子轩面对凤子璜,也不甘示弱,爬起来之后,也举着拳头砸过去。   两人在紫宸宫又打了起来,赵延怒吼道:“二位王爷,这里是紫宸宫,皇上他……他尸骨未寒啊,你们竟然就在这里大打出手,你们两位还配当皇上的儿子么?”   245 赵延,你真卑鄙!   “安国公,是凤子轩,是他联合皇后和自己的王妃谋害了父皇,请您一定要为父皇将他们绳之以法,以慰父皇在天之灵啊!”凤子璜可不能在这时候得罪安国公,因为他还需要安国公替他出面将凤子轩击垮!   凤子轩自然也要反咬一口,两人虽然不打了,但口舌上可没有半点儿示弱的样子。   安国公看了一眼皇帝的“尸首”,然后深深叩了几个头之后,才站起来,对着皇帝道:“皇上,恕臣救驾来迟,让您被乱臣贼子谋害,但您放心,臣一定不会让西凤国落入乱臣贼子手中!”   凤子轩看了一眼凤子璜,用眼神宣告了他的胜利,因为他手中有传位诏书。   “诚王,你勾结梁贵妃,犯下谋逆大罪,臣早就接到线报了,这件事恐怕容不得你抵赖!”   安国公看着凤子璜,忽然宣布了他的罪行。   凤子璜瞪大了眼睛,吼道:“安国公,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可能是本王谋反?”   “殿下,您就不要狡辩了,事情的真相如何,臣早就知道了,梁贵妃已经被皇后拿下,正在凤仪宫中,你还想狡辩么?若你不想谋反,怎么会集结那么多人马出现在皇宫里?这分明就是意图不轨!”   安国公可不打算给凤子璜辩解的机会,大手一挥,道:“来人,将诚王凤子璜给本官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安国公的人立刻上前捉拿凤子璜,凤子璜身边却半个人都没有,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更何况他历经了一晚上的恶战,早就精疲力尽了,所以很快就被制服了!   凤子轩洋洋得意地看着被绑了的凤子璜,道:“诚王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   虽然凤子轩知道,凤子璜可没有弑父夺位,但是他实在太满意安国公这样的处理方式了!   凤子璜被拖下去了,嘴里不停地辱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将凤子轩和安国公骂得狗血淋头,然而还是无能为力地被打入了天牢。   凤子轩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向安国公,拱手谢道:“姑父,多谢您主持公道,若非您在这里,凤子璜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安国公看向了凤子轩,却忽然道:“轩王殿下,有件事,臣必须要和您说清楚!”   “什么事?”凤子轩现在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他登基来的事儿大,“不管什么事情,等将父皇驾崩的事情昭告天下,本王登基之后再行处理吧!”   安国公笑了笑,道:“恐怕王爷是不能如愿了!”   “你什么意思?”凤子轩眯起眼,露出了危险的光芒,安国公难道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安国公义正言辞地道:“轩王难道忘了自己在南风馆做出的丑事?你还出手伤了淳郡王,至今淳郡王生死未卜,若是他有个万一,你就是杀亲大罪!”   “你胡说,谁看到本王杀人了?”凤子轩抵死不认,只要凤子淳死了,就死无对证,南风馆的人,他早就派人去处置了!   安国公哼了一声,道:“轩王殿下,别以为你派人去把南风馆和高昌他们杀了,就等于没人知道了,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杀了那么多人,是罪上加罪,罪无可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安国公,本王敬你是长辈,又是朝中重臣,但你不要信口开河,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本王已经得了传位诏书,明日昭告天下之后,本王就是西凤国的君主,你能奈我何?”   凤子轩不想给安国公面子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安国公根本不是帮他,而是想要把他和凤子璜都拉下马。   安国公冷笑出声,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道:“轩王殿下,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已经是戴罪之身,此次宫变,你也是主使之一,诚王有罪,你同样也有,不要解释什么了,还是乖乖伏法吧!”   “你敢动本王试试看,母后还在宫中,你难道不怕么?”凤子轩威胁道,作出了要反抗的姿势,准备逃出紫宸宫!   安国公浅浅笑着,道:“皇后已经在华安公主府了,你想等皇后搬救兵怕是不能了!”   “你……你一开始就是故意的?你并不是来救驾的,也不是来平叛的,你是来坐收渔利的,赵延,你真卑鄙!”凤子轩总算看穿了这一切。   安国公轻哼一声,道:“轩王殿下,你可不要辱没臣的一片赤胆忠心,你和诚王相争相斗这么多年,如今诚王进了天牢,轩王怎能不去作伴呢?你放心,这西凤国的天下,自然会有人去执掌,绝不会落入你们两个自私自利的人手中!”   “你到底是谁的人?是不是凤之墨,你是不是为了帮凤之墨?”凤子轩唯一想到的就是凤之墨,除了凤之墨,安国公还能辅助谁登基呢?   安国公却道:“臣只忠于皇上,皇上驾崩,臣会辅佐新君登基,替先皇完成他未尽之事!”   “好好好……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你竟然想要另立新君,然后在背后当太上皇,你这个无耻小人,本王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凤子轩像是疯了一样扑向了安国公,可是安国公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真正的武将,身手了得,加上凤子轩疲惫的身体,根本不是对手。   安国公都没有叫帮手,十招之后,就将凤子轩踏于足下。   “轩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罪孽深重,怎能担当大任?西凤国要落入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手中,那岂不是天下百姓的灾难?”   安国公说的倒是慷慨激昂,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呸,赵延,你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父皇待你如手足,你竟然要窃取父皇的天下,你这个混账,你不得好死,一定会有人揭穿你的真面目,本王等着,本王一定会看到你的下场!”   凤子轩气的几乎吐血,他一心和凤子璜相斗,才会对安国公毫无防备,否则怎么会孤身一人进入紫宸殿呢?   如今凤子璜倒了,他也受制于人,功亏一篑,这种感觉才叫凤子轩痛彻心扉呢!   他大费周章,冒天下之大不韪逼宫,最后却被安国公坐收渔利,岂不教人痛心?   “赵延,你不得好死!”   凤子轩将安国公痛骂一顿,但是也避免不了进天牢的命运,此时皇宫已经被安国公所掌控,再也没有人阻止得了他做这一切了!   246 你知道什么事无辜么?   安国公将凤子璜和凤子轩双双拿下之后,也放松了警惕,转身看着龙榻上皇帝的“尸体”,道:“皇上,你可不要怪臣,你的这两个儿子都不成器,臣也是为了西凤国的天下着想,臣会在你剩下的儿子中选一人作为新君,臣会竭尽全力地辅佐新君,替皇上您完成未尽的心愿,绝不会让其他人觊觎皇位的!”   皇上在背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若不是凤之墨控制了他,他都想冲出去拿刀宰了赵延!   这个他最信任的大臣,竟也心怀叵测,就算他的两个儿子有错,也轮不到他来教训啊,关押天牢,岂不是判了两个孩子死刑?   他的孩子,就算自己怎么恼恨,也不会舍得杀掉的,赵延竟然敢对他的儿子们动手,实在可恶!   “看到了,满意这个结局么?你猜猜看,赵延会选谁当皇帝?”凤之墨笑眯眯地问,仿佛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出闹剧罢了。   皇帝恶狠狠地瞪着凤之墨,道:“你不会让赵延得逞的,对不对?”   “呵呵……这一点算是你猜对了,当年若不是他,你哪有那么容易抢了属于我父皇的东西呢?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凤之墨慢悠悠地道,语气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皇上又问:“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慢慢来,且看下去,看看你身边这些人,怎样丑态百出,像不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凤之墨就是要让凤康清晰地看到他的报应。   皇上攥紧拳头,道:“除非你杀了朕,否则朕的皇位就是朕的,只要朕能够出去,赵延也不敢对朕怎么样!”   “你确定?”凤之墨似乎来了兴致一般,眼神忽明忽暗。   皇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有些惶恐地道:“凤之墨,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撕碎你所有的幻想,看着你背叛兄弟抢来的一切,都在你面前化为泡影,而你无能为力,同样的,我要你知道,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凤之墨满心的愤恨,却丝毫没有得到消减,凤康拥有今日的下场解是他的报应,是他应得的恶果,可是他的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没有伤害过谁,却受尽背叛和折磨,最后惨死!   就算凤康和他的儿子们,还有那些背叛者,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换不回他们的生命,更换不回他曾经幸福美满的生活!   凤康脸色苍白地看着凤之墨,他从未在凤之墨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恨意,即便是他重新回到西凤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也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虽然知道他怀着仇恨而来,却并未感觉到他真正的恨意和恶意,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凤之墨的内心,是怎样仇恨着他!   凤康竟然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惶恐和无措,哪怕是他知道皇后背叛了他,要毒死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凤之墨,你适可而止吧,你要皇位,朕现在就可以昭告天下,把皇位给你,朕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朕的儿女,不要牵连无辜!”   皇上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知道在凤之墨手中,他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了,而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孩子还有最信任的朋友这样背叛他,他也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凤之墨却并不领情,漠然地笑着,道:“无辜?你还知道什么是无辜么?真是可笑!”   “凤之墨,你一定要把西凤国闹得鸡犬不宁,给其他国家可趁之机才肯罢休么?”凤康怒吼道。   凤之墨充满嘲弄地看着凤康,这样的人竟然会在意这个国家会变得怎样么?   “凤康,你看看自己做皇帝这十几年,西凤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只看得到眼前的繁华,你可知道那些你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龌龊和人间惨剧?五年前,晚河泛滥,淹没了良田千顷,百姓数万,而原因竟是你已经三年不曾修缮河堤,挪用那批银子只为了你能重建宫殿!”   “三年前,岭南山邱城爆发瘟疫,灾情严重,波及近万人,你接到消息,唯一的处置方式竟然是放火烧城,一夜间,全城百姓,无一幸免!”   “两年前,河西匪患严重,扰得百姓不得安生,你那位好儿子凤子轩奉命前去剿匪,却一路搜刮钱财,比贼匪还要可恶,最后到达河西的时候,土匪都逃匿了,他为了邀功,竟用乞丐充数,斩杀无辜乞丐数百人!”   凤之墨一件件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说出来,每一桩事件都是鲜血淋漓,背后包含着多少无辜生命的牺牲!   “凤康,这只是我已知道的,还有多少我都不知道的,你竟然还在乎这国家的安宁么?真是无耻又令人恶心啊,你的眼里除了权势,还有别的么?”   凤康看着凤之墨,脸色从震惊,到羞惭,最后恼羞成怒地道:“你懂什么,这些事情哪朝哪代没有,牺牲一些人,保证长治久安,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闭嘴,你这样的人,怎配当西凤国的皇帝,不要拿你的荒唐言论来为自己粉饰了!”凤之墨语气不紧不慢,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和凤康争辩这些了。   “好好看着吧,还没结束呢!”凤之墨忽然咧开嘴,哪能这么快就让这出闹剧结束了呢?   他必要凤康和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一次性显露丑恶的嘴脸来!   安国公出去的时候,遭遇了秦家和杨家,还有梁家三方残余人马的抵抗,不过因为先前的恶斗,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所以很快就被安国公带来的人制服。   安国公接管了御林军,将御林军的首领斩杀,对其余人表明了既往不咎的态度,群龙无首的御林军自然不会再做无谓的抵抗。   谷千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她可没打算在这里坐以待毙,所以立刻带着佟嬷嬷和秋儿,以及谷云雪躲了起来。   安国公赶到凤仪宫的时候,只抓到了梁贵妃和凤仪宫的一众奴才!   梁贵妃没料到最后是安国公出现在这里,她除了错愕和愤怒之外,竟然也松了一口气。   “安国公,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皇后谋反的事儿了吧?”梁贵妃问道。   247 刘淑妃和六皇子   安国公看了一眼梁贵妃,带着几分怜悯,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把梁贵妃也送进了天牢。   梁贵妃最后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失败的,又是输给了谁!   但是当她在天牢里看到了凤子璜和凤子轩两兄弟的时候,也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一夜总算是平静地过去了,第二日一早,皇宫的丧钟敲响,安国公宣布皇帝驾崩,整个西凤国的都城都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因为安国公一起公布的还有凤子璜和凤子轩谋反的消息,每一次皇位更迭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谁也不知道,到底下一任皇帝是谁,又会引发怎样的朝野震动。   最恐慌的莫过于朝臣们,因为皇帝驾崩,两位最得力的皇子谋反,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所站的队伍,都彻底成了无用功,更可怕的是,下一任皇帝,他们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曾经竭力打压的皇子!   人心惶惶之时,安国公却安稳地坐在皇宫的无极殿内,听着手下人的消息。   “你说尸体消失了?”赵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不安。   “是的,先皇的尸体突然不见了,同时我们在紫宸殿还发现了轩王妃秦氏,据凤仪宫的人交代,轩王侧妃谷云雪也进了宫,她还抓了晋王妃谷千诺,但现在谷云雪和谷千诺都消失在宫中,我们的人一直把守着宫门,她们肯定没出去!”   赵元是赵延的堂弟,昨晚到现在,都是由他来负责皇宫的清理,所以这些消息也是他得到的!   赵延眯起眼睛,聪明如他,自然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赵延的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是凤之墨!   “有晋王的消息么?他现在在哪儿,立刻给我查出来!”赵延直觉认为,凤之墨才是最大的威胁,尽管凤之墨平日里一直表现的很无害!   赵元道:“派人去晋王府了,晋王府没有人,我们想去安宁公主府打探消息,但是发现安宁公主府根本进不去,周围守着一些人,身手都极为强悍,我们的人不是对手!”   “是么?先查出凤之墨的下落,现在开始就算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谷云雪和谷千诺找出来,有了谷千诺在手中,凤之墨翻不出我的手心!”   安国公知道,凤之墨对谷千诺可是相当钟情的,他和他的父亲是同一类人,爱江山,但更爱美人!   赵元立刻领命下去搜查皇宫了!   安国公看着无极殿的一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凤之墨藏身在什么地方,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都没有出面,他不可能不出面的,不出现的唯一理由是,他就藏身于幕后!   皇帝的尸体不见了?谁会去偷尸体?如果没有人偷尸体,那是不是代表,他根本就没有死?   不,事到如今,皇帝的死,已经成了事实,他已经昭告天下了,所以凤康必须死!   至于新皇,他早已有了人选!   无极殿外,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安国公站了起来,面带微笑,道:“你们来了?”   少年是凤康的六皇子,凤子卿,而女人,则是刘淑妃,当然谁都不知道,刘淑妃是赵延的人!   “子卿,见过你姑父!”刘淑妃道。   凤子卿却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刘淑妃,问:“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凤子卿并不知道,一夜之间,宫中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父皇死了,皇后和梁贵妃倒了,自己两位皇兄也入了天牢,而母妃却告诉他,他即将成为西凤国的皇帝!   “傻孩子,还不谢谢你姑父,咱们母子的出头之日到了,你即将成为皇帝,而这一切都是你姑父安国公的功劳啊!”   刘淑妃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虽然也是一品妃位,但是和梁贵妃比起来,实在是差别太大了,刘家没有权势,而她也并不得宠。   只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直韬光养晦,默默抚养自己的孩子,同时也默默地和安国公赵延成了同盟!   凤子卿皱了眉头,道:“儿臣不想当皇帝,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卿,你在说什么傻话?哪有皇子不想当皇帝的,母妃为了你才隐忍了这么多年,被梁贵妃和皇后百般欺辱,如今才有了翻身之日,你怎么能说不当皇帝呢,你知道你的那些兄弟们为了当皇帝,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么?”   刘淑妃实在是有些懊恼,她从前不想张扬,更不想暴露野心,所以即便对自己的儿子,她也从未敢提过这样的想法,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心思这般单纯,连到了手的皇位都不想要!   安国公倒是很喜欢凤子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六皇子,过来姑父这边!”   凤子卿今年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罢了,一双大眼睛,纯洁无暇,涉世未深的样子,实在惹人欢喜!   凤子卿走过去,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身材伟岸的姑父,道:“姑父,我父皇怎么会驾崩的?他昨天还好好的呢,前些日子他还查问过我的功课,还夸我聪明好学,我不想让父皇死,我也不想当皇帝!”   凤子卿说着,就哭了起来,他并不能理解大人们之间的争斗和阴谋,对于十岁的少年来说,这一切都太难以接受了!   安国公拍了拍凤子卿的头,道:“六皇子啊,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这些事儿,但是不要说不当皇帝这句话,你父皇已经去了,你是他最优秀的孩子,要替父皇掌管好西凤国的天下,替他照顾你母妃啊!”   “可是……可是我不会当皇帝,我……”凤子卿从未想过当皇帝这件事。   刘淑妃看了一眼安国公,笑着道:“子卿啊,你这个傻孩子,一切都有你姑父呢,你姑父会教你如何当皇帝,会帮你的啊,以后啊,你就称呼你姑父为仲父,要像孝顺你父皇一样孝顺你的仲父!”   凤子卿眨巴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不懂他的母妃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国公对刘淑妃的话很是满意,却故意推辞道:“不可不可,君臣有别,臣一定会尽心竭力辅佐新君,也算是全了臣和先皇的情谊!”   “子卿,跪下!”刘淑妃推了一把凤子卿。   248 偷听到的隐秘   凤子卿虽然不明白情况,但是他一向都很听刘淑妃的话,所以也就跪了下来。   “给你的仲父磕头,从此以后,仲父就相当于你的父皇,以后你都要听仲父的话,好好治理西凤国的江山,好好地当皇帝!”   刘淑妃一直都明白,她能熬到现在,靠的是安国公,现在不哄好了安国公,她随时可能会换个人当皇帝,现在这西凤国,名义上还是凤氏的江山,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赵家的了!   秦家和梁家两个最有权势的家族因为参与谋反而一夜之间垮掉,杨家也跟着完了,漠北大军落在了赵家手里,秦家和梁家的势力也被赵家收割了。   很快,赵家将成为西凤国的第一权贵,而赵延掌控了朝局,他才是这场叛乱最大的赢家!   刘淑妃知道,如果不听话,下场比梁贵妃和皇后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能够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她当太后,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梦啊,她怎么能放弃呢?   凤子卿不明所以,在刘淑妃的逼视下,还是无措地给安国公磕了头,喊了一声“仲父”!   赵延嘴上推脱,却并没有避开凤子卿的大礼,笑着将他扶起来,道:“六皇子,等礼部准备好一切,臣会昭告天下,你将是西凤国新的主人!”   凤子卿并没有很开心,但是他看到刘淑妃笑得很开心,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母妃这么开心的样子,所以天真的他以为,他当皇帝,一定是一件好事,否则母妃怎么会这么高兴呢?   “子卿,你先下去,母妃和仲父还有话要谈!”刘淑妃支开凤子卿,打算好好地和赵延谈一谈。   凤子卿乖巧地走了,刘淑妃却当着安国公的面流出了眼泪,道:“赵郎,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等到了!”   安国公叹了一口气,将刘淑妃揽入怀中,道:“嫣儿,这些年,苦了你!”   “再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他终于死了,而我也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刘淑妃痛哭流涕,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安国公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皇帝刚刚驾崩,两位皇子叛乱,如今朝局动荡,还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安抚人心,重建朝堂!”   “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这一切你都会做的很好,我一直都知道!”刘淑妃虽然也不小了,但是保养得极好,所以此番情态,倒是很娇柔美丽!   赵延却似乎没有多少意乱情迷的样子,反而极为冷静,因为他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是坐享其成的时候!   “嫣儿,你先回宫去,照顾好子卿,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现在宫中很乱,小心被人发现你我之间的事儿!”赵延推开了刘淑妃。   刘淑妃似乎很委屈,问道:“这里又没有别人,更何况……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您怕什么呢?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以后我们谁都不用怕了!”   “别说傻话,你一日是凤康的淑妃,一辈子都是,将来子卿登基为帝,你就是太后,身为太后,应当有母仪天下的样子来,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对你我还有子卿,都是极为恶劣的影响!”   赵延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人,即便胜利的果实已经握在手里,他也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这才是保证他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也是他步步为营,取得今日胜利的缘由!   刘淑妃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为什么啊?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过这样憋屈的日子么,那我隐忍这么多年,让子卿当皇帝,还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赵延紧蹙眉头,眼里有几分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的根源!   不过当下他还不能对刘淑妃怎样,以哄和安抚为主,毕竟他需要一个听话的人来当皇帝,刘淑妃和不谙世事的六皇子凤子卿最合适!   “嫣儿,再耐心点儿,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再谈私事吧,现在凤之墨下落不明,皇上的尸首却不见了,很多问题等着我去解决,你就不要在这时候添乱了,好么?你最是善解人意,一定不会叫我为难!”   赵延的话一说出口,刘淑妃就收住了眼泪,露出温柔的笑容,道:“好,那我就先回宫去,你处理好这些事儿,就来找我,好么?”   “嗯,去吧!”赵延在刘淑妃额头落下一吻,便让她离开了。   可是赵延并不知道,这一幕一点儿也不落的被藏身无极殿的谷千诺看到了。   谷千诺本来是打算到这里来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凤之墨的,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差点儿被吓到,这后宫果然是乱七八糟的地方!   忍不住感叹道,皇帝有那么多女人,也不知道会被戴多少顶绿帽子!   不过对她来说更有用的消息应该是安国公打算扶六皇子登基这件事,她得想办法找到凤之墨将消息传出去才是!   谷千诺又悄悄地离开了无极殿,她要加倍小心,才能不被正在努力找她的人发现!   可是凤之墨会在哪里呢?   谷千诺一边潜行一边思索着,她要是凤之墨,如今应该在哪里躲着最安全!   离开无极殿之后,谷千诺便好巧不巧地遇上了赵元带着人正在搜查皇宫。   谷千诺身形一闪躲入了树丛后面,但是赵元似乎搜索的极为仔细,谷千诺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静静地憋在角落里,生怕自己被发现。   可是没想到这时候,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孩,对她咧嘴笑。这个孩子竟然就是无极殿出现的那位六皇子,凤子卿!   谷千诺被突然出现的人惊了一跳,幸好她反应快,一把将凤子卿拉下来,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示意他不要乱动,也不要发出声音。   但是这番动作,却让树丛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引得赵元停住了脚步:“那边是谁?出来!”   谷千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候被赵元找到,那安国公赵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可不想成为凤之墨的累赘啊!   249 人小鬼大六皇子   赵元见没有人应他,便知道那边藏了人,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于是便拔出剑,一步步走向了树丛处。   谷千诺的呼吸都要凝固了,这时候不知道手里的小孩有没有用,但就算她用凤子卿威胁赵元,她的行迹暴露了,恐怕也逃脱不了安国公的毒手!   “姐姐……你身上的草药香味很好闻!”凤子卿凑近了谷千诺,还皱着鼻子嗅了嗅。   谷千诺被他这动作弄得紧张又尴尬,咬着牙威胁道:“小孩,你再靠近一点,我就宰了你!”   凤子卿继续咧嘴笑,根本不像是谷千诺在无极殿看到的那种天真无邪又懵懵懂懂的样子,而带着一股邪气和顽劣,有那么一瞬间,谷千诺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凤之墨小时候的样子!   “姐姐,你不会杀我的!”凤子卿笃定地道。   谷千诺眯起眼睛,以气声说道:“那可说不准,赵元过来了,他不会放过我,我自然不能放过你,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凤子卿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道:“姐姐,嘘……你别出声,看我的!”   说着就轻轻推开谷千诺拿着匕首的手,站了起来,窜到了赵元面前。   谷千诺都来不及阻止他,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放了这个小孩,明明她可以很轻易地就宰了他!   谷千诺暗自懊恼的同时,却听到了凤子卿的话:“赵大人,是我!”   赵元顿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眨巴着无邪大眼的凤子卿,问道:“六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从无极殿出来的,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刚刚在草丛里看到一只小野猫,觉得十分有趣呢!”凤子卿用充满童稚的语气道。   谷千诺一头黑线,这个小子,竟然敢说她是“小野猫”?简直没大没小,该好好教训一番!   赵元仍旧有些怀疑,但是看着凤子卿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又无从怀疑,只问道:“这一路走来,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宫里的人都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家都不敢出来的样子呢!”凤子卿继续装傻。   赵元点点头,不疑有他,嘱咐道:“六皇子,你也知道现在宫中很乱,您也不要乱跑了,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嗯,谢谢赵大人!”凤子卿礼貌又客气,还特别乖巧地给赵元作揖,让赵元十分受用!   赵元对凤子卿的态度很满意,心里还想,兄长没有选错人,这个孩子很纯善,一定好掌控!   赵元抱了抱拳头,便带着部下往别处去了,完全没有进树丛去看一眼的打算。   凤子卿目送他们离去,四下张望了片刻,发现没有人,才又重新回到了树丛里,却看到正打算溜走的谷千诺。   “姐姐!”凤子卿在背后喊道。   谷千诺顿住脚步,回头,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臭小子,你不要以为帮了我,我就不会杀你,赶紧走,免得我反悔,要你的小命!”   凤子卿却欢快地蹦过来,拦住了谷千诺的去路,仰着头道:“姐姐,你现在到哪里去都不安全,安国公的人到处找你呢!”   “你知道我是谁?”谷千诺眯起眼睛,已经生了几分杀机。   凤子卿却似乎一点儿也不怕,道:“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晋王妃!”   谷千诺瞪大了眼睛,她明明是易容成了谷云雪的样子啊,这孩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像轩王哥哥的侧妃,但是我能认出来,你不是她,而安国公在找的人有两个,你既然不是轩王哥哥的侧妃,那肯定是晋王妃,你身上有草药的香味,晋王妃是大夫!”   凤子卿分析的头头是道,让谷千诺都禁不住赞叹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极为缜密,头脑也很聪明!   可是这孩子也未免太聪明了些,在别人面前就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又蠢又萌,可是这会儿在她面前原形毕露,真的不能小看皇室子弟啊!   谷千诺道:“你很聪明,但是……没人告诉你,轻易露出自己的聪明,容易短命么?”   凤子卿继续咧嘴笑,笑容狡黠,道:“姐姐,你不会杀我的,你是个好人!”   “呵呵……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好人,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聪明!”谷千诺一脸无语的表情。   凤子卿伸出手去,想拉谷千诺,却被谷千诺躲开了,紧张地问:“你要干嘛?”   “姐姐,我带你去我宫里吧,现在只有我那里最安全了,不会有人找到你的!”凤子卿热心地道。   谷千诺可不敢相信这个狡猾的小孩,摇头,道:“不必了,你离我远点就可以了,他们想要抓我,没那么容易!”   “姐姐,你可不要逞能哦,皇宫里现在到处都是安国公的人,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但宫门都被封住了,你出不去,他们迟早能找到你的!”凤子卿笃定地道。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是么?恐怕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找,你说呢?未来的小皇帝?”   凤子卿惊讶了片刻,然后道:“刚刚你也在无极殿?”   谷千诺轻哼了一声,没有否认,凤子卿的眼神突然落寞了下来,声音也显得没精打采,道:“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帝,我讨厌死了那个安国公!”   谷千诺惊讶地发现凤子卿眼里对安国公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难道他也知道自己的母妃和安国公之间的关系么?   想到这里,谷千诺也有点心疼这孩子了,世上哪个小孩愿意接受母亲的这种丑事?更别说接受安国公这种身份了!   凤子卿阴沉着脸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谷千诺敲了一下凤子卿的头,道:“小孩子家的,整天把杀人这种事放在嘴边,一点也不可爱!”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岁了!”凤子卿挺着胸膛,气势汹汹地道。   谷千诺捏捏他还有婴儿肥的脸,道:“得了吧,你这个年纪就是小孩,人小鬼大的小孩!”   “姐姐,你和晋王哥哥一定会打败他的吧?”凤子卿充满希冀地看着谷千诺,仿佛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谷千诺不解地问:“为什么想要我们打败他?他要帮你当皇帝啊,他失败了,就代表你和你母妃也失败了!”   谷千诺并不敢轻易相信这孩子的话,毕竟凤子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十岁的小孩,心思太复杂了,还很会骗人!   250 谷千诺被抓了?   凤子卿抬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谷千诺,板着脸严肃地道:“他才不是真心要我当皇帝,他只是要我做他的傀儡,他自己想要当皇帝!”   谷千诺再度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孩子的心思还真的很通透,聪明的过分!   “我才不会像我母妃那么傻呢,母妃真的……太傻了!”凤子卿紧紧攥着小拳头,大眼睛红红的,可是却憋着不肯哭,小脸都憋红了!   谷千诺叹息一声,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孩子,都要被迫变成妖孽!   “姐姐,你要和晋王哥哥打败他,我宁愿让晋王哥哥当皇帝,我知道……晋王哥哥原本就该是皇帝,是我父皇……”凤子卿说到这里,又露出了羞愧的样子。   “父皇虽然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他毕竟是我父皇,我不能说他错,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安国公窃取我们凤氏的江山!”   凤子卿这一刻又显得大义凛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超越了他的年龄层次!   谷千诺觉得他很喜感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疼,透过凤子卿,她仿佛看到了幼年的凤之墨,那时候的他,一定也是这般模样,有着不属于同龄人的成熟和事故,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惨痛和悲哀!   谷千诺拍了拍凤子卿的脑袋,道:“臭小子,这些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快回宫去吧!”   “姐姐,你不和我走么?他们到处找你,你会有危险的!”凤子卿诚恳地道。   谷千诺摇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做啊,否则谁去帮你打败安国公呢?放心吧,要抓住我很难的!”   凤子卿抿着嘴,然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姐姐……你要小心,万一躲不开他们,就去西北角的景阳宫找我,我就住在那里!”   谷千诺点点头,笑着道:“好,去吧!”   凤子卿转身走了,忽然又回头,道:“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啊!”   谷千诺咧嘴一笑,道:“你也是!”   凤子卿这才真的走了,谷千诺叹息一声,有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受,就连这么大的孩子都被迫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是容不得她有再多一点的感叹时间,她必须要找到凤之墨,和他商议一下对付安国公的计划!   谷千诺游走在皇宫的角角落落,她只恨自己对皇宫的路不熟悉,否则也不至于这样麻烦。   更可恶的是,皇宫真的太大了,她不知道凤之墨能躲在什么地方,在这里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谷千诺有些挫败地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天又要黑了,晚上虽然方便行动,但找人的难度更大!   她走得有些累了,肚子也饿了,就往有宫殿的地方跑,打算找点吃的!   可是在这时候,望仙楼上却突然亮起来了,然后谷千诺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个人被悬挂了起来,从她这里看过去,隐隐觉得那个人有点熟悉!   不一会儿之后,安国公赵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晋王殿下,我知道你在宫里躲着,你看到了,我已经找到了你的王妃,他就在这里,如果不想我割断绳索,让她摔个粉身碎骨,或者被乱箭穿心,就快快现身!”   安国公的内力倒是雄厚,声音几乎传遍了宫中每个地方,谷千诺离得这么远也能听清楚,她想,凤之墨也一定听到了!   她还安全在这里,那望仙楼上悬挂的人,一定是谷云雪吧?   可是……佟嬷嬷和秋儿呢?她记得自己把她们安顿在了凤仪宫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了,怎么还是被人找了出来?   她不在乎谷云雪的死活,她在乎的是凤之墨会不会真的上当!   谷千诺简直恼火死了,早知道就不和谷云雪换装,这样虽然欺骗了别人,但也很容易骗到自己人啊!   还有,佟嬷嬷和秋儿会不会也被抓了,如果她们出事儿了,自己心里也会不安的!   不行,她要想办法通知凤之墨,她并没有被抓!   安国公的声音再度传来:“晋王,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之后,你还不出现,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安国公果然点燃了一柱香,摆在了望仙楼最显眼的位置,为了方便人看清楚,那柱香倒是又粗又长,谷千诺心里稍稍安慰了几分,幸好时间充裕,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凤之墨!   连找食物的事情都忘了,也顾不得肚子饿和身体的疲惫,谷千诺继续游走在黑暗中。   她走了一整天才走了四分之一的皇宫,还有四分之三,一炷香时间,只能看运气如何了!   希望凤之墨能够明智一点,不要被安国公给欺骗了啊!她谷千诺哪是那么容易就落网的人呢!   而此时皇宫一角的佛堂内,凤康看好戏似的看着凤之墨,道:“这下轮到你做抉择了吧?呵呵……朕还真是很好奇,你到底会怎么选,当年你父皇可是选了你母后,你还会继续犯傻么?”   凤之墨看了一眼望仙楼的方向,那里的确悬挂了一个人,但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   不过他的人肯定会回来报告他实情的!   凤康道:“赵延这个人我了解,他肯定是抓到了人才敢这么玩,就是赌你会心软!”   凤康似乎是怕凤之墨不相信赵延真的找到了谷千诺,所以还不遗余力地为赵延作证!   “你很得意?”凤之墨嘲讽地看着凤康,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了,还想看别人的好戏,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该骂他混账!   凤康哼了一声,道:“反正你和赵延都不是好东西,看你们斗一斗也好,朕反正已经失去了一切,你们不管谁倒霉,对朕来说都是一桩喜事!”   “还真的很诚实啊,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赵延打算扶你的六皇子为帝,你喜欢那孩子么?”凤之墨转移了话题。   凤康蹙眉,想了一会儿,才道:“是子卿啊,那孩子愣头愣脑的,一点儿都不像朕,都被他母妃教傻了!”   凤康对凤子卿还真是不甚喜欢,虽然他的母妃贵为淑妃,不算很得宠,但已经不错了,可以想见凤康对其他更不受宠的孩子是怎样的态度!   凤之墨挑了挑眉,却想起自己脑海中那位六皇子,没想到凤康是这样看那孩子的,呵呵……真是有趣啊!   251 哀家想赎罪   凤之墨没有再提凤子卿的事儿,恰好这时候东升来了,在凤之墨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凤之墨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凤康见状,便欣喜地道:“确认了望仙楼上的人是谷千诺了吧?哈哈……朕就知道,凤之墨,你是打算出去还是打算放弃自己的女人呢?”   “关你屁事!”东升一脚踢翻了凤康,对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深恶痛绝!   凤康虽然被踹疼了,却擦了擦嘴角又爬起来,仍旧挂着恶意满满地笑容,道:“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朕啊,反正朕已经不想活了,但是现在很好,有谷千诺给朕陪葬,哈哈……凤之墨你不是很喜欢谷千诺么,为了娶她,你可是费尽心机呢!”   东升气的上前想要暴打凤康,却被凤之墨阻止了,道:“打他做什么,脏了自己的手!”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气死我了!”东升看着凤康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呢?   凤之墨又看了一眼望仙楼的方向,他没想到,谷千诺真的被赵延抓到了!   早知道就早些把她从凤仪宫带走了,此时凤之墨的内心最痛苦的是,他太相信自己,也太笃定谷千诺的能力,所以当时明知道她进宫了,也放任她一个人行动!   可是他还是忽略了,谷千诺也不过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她即便再聪明,再果决,面对赵延的兵马也只能束手无策!   怎么办?该如何救她?他就算现在出去,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谷千诺从望仙楼救下,楼太高了,周围又埋伏了很多弓箭手,他可以自保,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中救出谷千诺!   东升看着凤之墨为难的神色,便主动道:“王爷,让我去吧,我去救王妃!”   凤之墨摇摇头,道:“赵延既然知道我的本事,就不会轻易用这一招,他既然要用千诺做诱饵,就肯定布下了陷阱,等着捉我,你去,和我去,没有区别!”   东升恨恨地砸了一下柱子,道:“该死的赵延,他竟然敢把王妃挂在楼上,我一定会宰了他!”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必须要想办法救人!”凤之墨蹙着眉头,心思不断地转动,到底怎么才能将人救出来呢?   凤康听了,笑的很大声,道:“凤之墨,也有你莫可奈何的时候啊,从昨天道现在,你一直都把自己当神仙一样,似乎什么都尽在掌握,朕真是痛快啊,幸好朕活下来了!”   凤之墨嗤笑一声,道:“高兴得太早了吧,谷千诺一定不会有事,而你……还会继续目睹自己的悲剧结局!”   凤康看着凤之墨,收起了笑容,道:“你又想做什么?”   “你的尸体从紫宸宫消失了,所以赵延知道是本王在背后操作,但是……他肯定想不到,你还活着,是不是?”凤之墨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笑容也变得邪肆起来!   凤康眯起眼睛,道:“你想用朕去换谷千诺?呵呵……赵延这家伙,既然背叛了朕,就不会在乎朕的死活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也很了解你那位狼狈为奸的好兄弟!”凤之墨点头道。   “你既然知道,那还打算利用朕?”凤康不相信地问。   凤之墨道:“谁说我要用你去换谷千诺了,你这条贱命,哪里抵得上我家诺诺呢!”   凤康被这样毫不留情地羞辱,自然愤怒,咬牙切齿地道:“凤之墨你不要太过分,朕到底是你的长辈!”   “你不配!”凤之墨冷冷地道。   “凤康,赌一把,看看这皇宫之中,还有多少人是真正忠于你的,如何?”凤之墨笑着问道。   凤康一头雾水地看着凤之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和整个皇宫的人,玩一个游戏,一个特别有趣的游戏!”凤之墨神秘兮兮地笑着。   东升都不解地看着凤之墨,但是他知道,自家王爷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代表他又有了“坏主意”!   东升提醒道:“王爷,王妃还在赵延手里!还是要以王妃的安危为重!”   东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很了解凤之墨,知道在他心中,谷千诺的分量,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王妃,而是他真心相待,打算共度余生的伴侣!   凤之墨点点头,道:“我知道!”   东升得了这三个字,也就不再多言,凤之墨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他太多话!   凤康却头皮发麻,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有预感,凤之墨一定会对自己做很残忍的事儿!   这两天,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残忍的真相,众叛亲离,生命也朝不保夕,但是他总觉得凤之墨对他的折磨还没有完!   果不其然,凤之墨龇了龇牙,走向了凤康,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你要对朕做什么?”凤康哆嗦着问。   凤之墨道:“别怕,不会死!”   “你不要动朕,朕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凤康挣扎起来,坚决不服从凤之墨。   “由不得你了!”凤之墨像看着蝼蚁一般看着凤康。   凤之墨正打算行动,却听到佛像后面一阵不正常的声响,凤之墨眯起眼睛,东升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没想到最后慢悠悠地,走出来的,却是一脸沧桑的楚太妃。   凤之墨将凤康扔到地上,充满警觉地看着这个楚太妃,这个女人这时候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小墨!”楚太妃带着些许惶恐和一丝愧疚看着凤之墨。   凤康眼神一亮,赶紧道:“太妃,救朕!”   楚太妃回头看了一眼凤康,然后又转过头,对凤之墨道:“小墨,让哀家去吧,哀家有办法帮你救你的王妃!”   凤之墨并不相信楚太妃,所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想知道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你相信哀家,哀家这一次真的想要赎罪,哀家知道晋王妃救了小淳,哀家铭感五内,绝不会再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儿了,自打太后去了,哀家日日在佛前忏悔,这十几年来却没有一日心安,可是哀家还活着,想来……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为自己赎罪吧!”   楚太妃老泪纵横,用帕子擦了擦,态度倒是诚恳。   252 你知道华安的脾气!   凤之墨却似乎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哀家没有奢望你的原谅,小墨……哀家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够稍稍为自己赎罪,只求日后你能善待淳儿,他是无辜的,况且淳儿的父亲,为了救你……”   楚太妃说到这里哽咽地已经不能成言,她为了一己私念背叛了姐妹和先皇,可是她的儿子却为了忠诚而牺牲了生命,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凤之墨还想说什么,却被凤康抢了先,凤康愤怒地指责道:“楚太妃,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么?你竟然要帮凤之墨,你简直可恶!”   “够了,凤康!哀家当年若不是被你鼓动,又如何会背叛先太后和先皇,哀家以为帮了你,就算我儿他为了尽忠先皇而死,你也会善待小淳,小淳那么无辜,你竟然也不肯放过他,你那该死的儿子竟然差点儿杀了小淳!”   楚太妃越说越生气,几乎恨不得上前将凤康给撕了,她折了儿子,还把孙子也害了!   “哼,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朕这么多年对你和小淳一直都很厚待,虽然他声名狼藉,却还是封了他当郡王爷,恩赏不断,你还想朕怎样?”凤康可不承认他害过凤子淳。   楚太妃上前打了凤康一个耳刮子,骂道:“你还敢欺骗哀家,哀家的淳儿之所以声名狼藉,还不是被你逼的?若是他不把自己的名声弄臭,沦为世人的笑柄,至今不敢婚娶生子,你恐怕早就将他害死了吧?”   凤康气的暴跳如雷,吼道:“那也是你们活该,果亲王那个混账,竟然不肯向朕屈服,若不是他,凤之墨早就死了,也就不会有朕今日之祸,说到底都是你们一家子害的,朕没有杀了你们,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恩德!”   “你这样的人,早该下地狱的!”楚太妃痛心疾首地道。   凤康和楚太妃互相指责和谩骂,凤之墨不耐烦地道:“你们俩吵够了么?一丘之貉,有什么好吵的?”   楚太妃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愤怒之情,转而对凤之墨求道:“小墨,让哀家去救你的王妃,哀家保证她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你身边!”   凤之墨仍旧没有答应,倒是东升开口道:“王爷,既然她要去,不妨让她试试,若是此时我们出现在望仙楼,说不定反而害了王妃!”   东升是怕赵延一旦见到凤之墨,就会对谷千诺下杀手!   凤之墨自然也是这样的顾虑,他倒是不怕赵延,即便赵延万箭齐发,他也有自信毫发无伤,但是谷千诺不一样,她没有那样的自保能力。   而望仙楼太高了,她被悬挂在那里,一点点差错都会要了她的命,他不敢冒险!   楚太妃也道:“是啊,这种情况,你们都不适合出面,哀家可以前去!”   “你能说服赵延?”凤之墨不太相信。   楚太妃道:“既然哀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哀家一定会救下晋王妃!”   “好,姑且让你试试,不过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你知道我的手段!”凤之墨威胁道。   楚太妃没有因为凤之墨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满脸欣然地道:“好好,哀家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儿,哀家这就去了,你放心,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楚太妃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就这么带着一个老嬷嬷就直接往望仙楼去了。   凤之墨让东升盯着凤康,而自己悄然跟了上去,他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救下谷千诺。   到了望仙楼,果然看到谷千诺被绑缚在城楼上,倒挂下来,样子极为狼狈,远远看着,凤之墨就有了想大开杀戒的冲动!   嗜血的因子在体内不断地翻涌,凤之墨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出手,可是额头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显示着他此刻翻涌的愤怒。   楚太妃出现在望仙楼的楼下就被人拦住了,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话,很快楚太妃就登上了望仙楼。   凤之墨只能看到她在望仙楼上和赵延说话,具体说什么,他听不到,但是看赵延的态度,对楚太妃似乎还十分礼敬。   凤之墨不禁陷入疑惑之中,楚太妃和赵延之间有什么羁绊吗?为什么楚太妃会这么笃定自己可以救谷千诺呢?   要知道谷千诺现在可是赵延手里威胁他最有力的棋子,赵延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而此刻城楼上,楚太妃却对赵延道:“安国公,还是放了晋王妃吧,算是给哀家一个薄面!”   安国公皱了眉头,道:“太妃,不是臣不听命,而是晋王如今躲在后宫,意图不轨,臣找不出他来,只能出此下策,只要他出现,臣是不会为难晋王妃的!”   “你把人这么倒挂在城楼上,万一有个好歹,怕是你承担不起啊,要知道……华安到底和安宁是挚友,虽然当年华安不得已做了选择,但不代表这份情谊不存在,她若是知道你这般对待好友的女儿,一定会伤心的,你知道华安的脾气!”   楚太妃如此苦口婆心地道,她只捏准了一点,赵延对华安是有真情的!   安国公果然露出了犹豫不决的样子,道:“可是……晋王怎么办?”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何必牵扯到女人身上呢?晋王妃也是身不由己的,她已经身世凄惨了,你何必为难一个女子?”楚太妃叹息着道,可是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男人往往最先拿女子当挡箭牌。   安国公考虑再三,道:“华安她……”   “华安到底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的事情,已经让她痛悔终身了,这些年……你自己心里明白,她是多么介意的,若非真的爱你,恐怕她会为了安宁,彻底与你决裂!”   安国公因为楚太妃的话而震惊地倒退了半步,当年他的确利用了华安的感情,而这些年,华安虽然和他一直在一起,可是她永远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没有见她真心实意地笑过了!   “国公爷,华安公主在昭华门外,大公子陪着她要闯进宫来!”此时有士兵前来禀报。   赵延一惊,转身看过去,果然看到华安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正和守着宫门的士兵争执。   253 安国公的软肋   楚太妃自然也看到了,带着几分慨叹,道:“安国公,你看到了,华安公主根本不可能对这一切坐视不理,她深爱着您,所以一再妥协,但并不代表她永远没有底线!”   “这一次宫变,并非我之过,是皇上的儿子们!”赵延理直气壮地道,他来之前,华安也是知道的,他并不害怕华安公主进宫来妨碍他。   楚太妃冷笑,道:“事实真相如何,你我都清楚,的确不是因你而起,但你却是坐收渔翁之利,赵延,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是不可能的!”   赵延恼羞成怒,道:“太妃,臣敬重您,但不代表您就可以在臣面前指手画脚!”   “哀家老了,迟早有一死,十六年前,哀家做错了选择,害的我儿惨死,这一次宫变又因淳儿受伤而起,哀家纵然想袖手旁观也是不能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淳儿的救命恩人,你放了晋王妃,哀家可以立刻离开,往后你们怎么折腾哀家都只当没看见!”   楚太妃已经说明了此次的来意,态度也十分坚定。   赵延冷漠地看着楚太妃,道:“太妃,你后悔了,臣可不会后悔,晋王妃不能放,臣还要利用她来对付晋王!”   “这江山,本就是晋王的!”楚太妃忽然脱口而出。   赵延眯起眼睛,眼神变得极为阴森,道:“楚太妃,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哀家有没有胡说,安国公心中明白,现在哀家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晋王妃!”楚太妃强硬地道。   安国公眯起眼睛,问道:“凭什么?”   “因为刘淑妃!”楚太妃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这个秘密足以让安国公妥协。   安国公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楚太妃会知道这件事,眼里杀机毕露。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哀家,哀家早已是该死之人,你现在杀了哀家也不济事,因为哀家肯定有办法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而第一个知道的人,肯定是华安!”楚太妃似笑非笑地道。   她能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单单是靠运气,手段自然不缺,心眼自然不少!   安国公拳头紧紧攥着,这是他隐藏至深的秘密,至今无人知晓,却没想到还是被楚太妃这个老女人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安国公问。   楚太妃摇头,道:“这你就不必问了,先把人放了吧!”   “你以为用这个威胁我,我就会向你妥协?”安国公问。   楚太妃看了一眼昭华门的方向,浅笑着问:“华安进来了,你希望她知道这一切么?如果你能承受得起失去她,那哀家的确奈何不了你!”   “楚太妃!”安国公恼怒极了,他最大的软肋就是华安公主,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楚太妃笑而不语,她笃定赵延一定会答应她。   果不其然,就在华安公主和赵子扬通过昭华门直奔望仙楼的路上,赵延终于咬牙切齿地宣布放人。   “谷千诺”被从望仙楼上拉了上来,楚太妃检查到人还有气息,只是昏迷不醒,才放了心,道:“人哀家带走了,你放心,哀家还是个守信用的人,晋王妃安然无恙,你的事儿,哀家不会插手!”   安国公道:“最好如此,若是有半句不利的传闻出去,太妃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淳郡王想想!”   楚太妃哼了一声,没有应他,便让人将“谷千诺”背走了。   “国公爷,难道就这么放了谷千诺?那怎么找晋王?”赵延的堂弟赵恒问道。   赵延看了一眼城楼下,道:“盯着楚太妃,她肯定是为凤之墨出头的,而且只要人在宫中,我就不信凤之墨可以不闻不问,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还是国公爷英明!”赵恒对自己这位堂兄可是相当钦佩的!   赵延看着华安和赵子扬越来越近,便对赵恒道:“你帮我盯着,我要去接公主,记住吩咐其他人,不要对公主提不该提的事情!”   “是,我明白的!”赵恒拍着胸脯保证。   赵延这才放心地去接华安了,而楚太妃却带着人打算往佛堂去。   此时真正的谷千诺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着实惊讶,没想到楚太妃会横插一脚,那么凤之墨在哪里?   楚太妃把谷云雪救走了,那她现在该怎么办?谷千诺一时间都有点懵了!   谷千诺忍不住跟着楚太妃一路而去,发现不仅是她在跟着,还有人悄悄地跟踪楚太妃,仔细一想,谷千诺就知道这肯定是安国公派去的人。   安国公派人跟着,说明他根本没有打算放弃利用“谷千诺”去逼出凤之墨的计划!   谷千诺一边跟着,一边想到底该怎么帮凤之墨摆脱这个困局,毕竟人落到了楚太妃手里,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楚太妃没有将人直接带去佛堂,而是去了她之前居住的长春宫。   长春宫内,如今也寂寥得很,很难让人想到,这座宫殿曾经也华丽得令人目眩神迷,很多地方的漆都掉了,楚太妃常年住在佛堂里,所以也没有心思让人修整。   进了长春宫,安国公的人便悄悄将长春宫包围了起来,因为他们以为凤之墨一定会出现!   谷千诺自然也怕这一点,所以也悄悄地靠近了长春宫,只是如今安国公的人守着长春宫,她无法靠近,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如何。   “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啊?”谷千诺猫在假山后,却又被人发现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凤子卿。   谷千诺回头瞪了他一眼,将他拉蹲下来,咬牙道:“小子,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是特意跟着那个假的谷千诺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嘻嘻……”凤子卿很得意地道。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臭小子,你可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帮你!”凤子卿一脸委屈的表情,嘟着嘴的样子显得十分娇憨可爱。   谷千诺默默地警告自己,不要被这个小子的外表所欺骗,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十岁小孩,心思可狡诈着呢!   “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谷千诺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凶狠来。   凤子卿却浑然不怕,反而拉着谷千诺的衣袖,道:“姐姐,你一定想进去看看轩王兄的侧妃吧?我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谷千诺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现在进去,不等于自投罗网么?   254 卖力表演的谷云雪   凤子卿似乎也看出谷千诺的顾虑,便道:“你放心,我真的不是安国公一伙的,我对天发誓,我和你一样想要让他的计划落空,我们俩才是一个战线的!”   谷千诺仍旧不愿意相信凤子卿,笑了笑,道:“小孩,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对你动粗哦!”   “姐姐,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其实我陪着你,对你来说利大于弊啊,万一他们发现了你,你也可以用我当人质,安国公需要我这个傀儡,他肯定不会舍得让我死的!”凤子卿分析地头头是道。   谷千诺略一思索,也觉得有些道理,这孩子虽然机灵鬼怪,又聪明地不像话,但并非完全不可信赖,更何况她一个大人,竟然还怕被小孩子拐了,实在有些可笑了!   “你打算怎么带我去长春宫?”谷千诺问。   凤子卿听她的话,欣然地道:“这多简单,我知道长春宫有个密道,只有我知道哦,从那里进去,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密道?”谷千诺不相信地问。   凤子卿却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拉着谷千诺就要走,谷千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拖着走了好远,直到他们停在了长春宫最僻静的一角,这里果然是没有人把守的,但这里也没有门。   “这院墙如此高,我们怎么进得去?”谷千诺疑惑地问。   凤子卿神秘一笑,丢开谷千诺,就来到墙根处,扒开一处草丛,谷千诺才看到那里有个洞。   “看到没,就是这里哦,从这里爬进去,直通楚太妃的寝宫!”凤子卿似乎很为自己知道这个密道而自得。   谷千诺一脸黑线,问:“这不会是个狗洞吧?”   凤子卿坦然地点点头,道:“是啊,从前皇后喜欢养狗,还是那种大狗,太妃和住在这里的太后也很喜欢,就一起养了一只,所以长春宫才有这个密道!”   谷千诺想起晋王府那只巨型犬,再看看这个洞,大概明白了什么!   “姐姐,别发愣了,快进去吧!”凤子卿倒是很积极,趴下来,撅着屁股就打算往里面钻。   谷千诺被他那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凤子卿钻进去之后,从洞口探出头来,见谷千诺还不动,着急地问:“你怎么还不进来?”   “这是狗洞!”谷千诺觉得自己钻狗洞实在有点丢人哎!   凤子卿鼓着腮帮子,道:“狗洞人就不可以钻了么?”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洞是不是有点小?”谷千诺怕自己卡在中间,那就丢人了。   凤子卿仔细地看了看洞口,又看看谷千诺,然后笑着道:“姐姐,你很瘦哎,安心吧,不会卡在中间的!”   谷千诺也掂量了一下,如果憋住气,尽可能蜷缩身子,大概是可以钻进去的。   虽然有点丢人,但想想凤之墨,谷千诺觉得这个也算不得什么,于是将裙摆扎了起来,心一横就趴下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钻了进去。   凤子卿已经整理好了衣衫,笑嘻嘻地看着谷千诺,赞赏地道:“姐姐,你真和别的人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谷千诺也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   凤子卿眯起眼睛,道:“就是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谷千诺也没心思追根究底,她现在只关心谷云雪被楚太妃抓到哪里去了。   “走吧,去找楚太妃!”谷千诺道。   “姐姐……我要是早点出生就好了!”凤子卿抬着头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不解地问:“为什么?”   “那样……我就可以娶你当媳妇儿了啊!”凤子卿理所当然地道。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人小鬼大!”   “哼,我是认真的,你要是不嫁给晋王兄,再过五年,我就娶你!”凤子卿觉得,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娶妻了!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没关系,你三十岁也还是很漂亮,更何况我又不是喜欢你的脸,我就喜欢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凤子卿仰着头,十分认真地道。   谷千诺有点感慨地想,这小孩子果然可怕,小小年纪,撩妹技能已经满分了!   “走吧,看看谷云雪去!”谷千诺道。   凤子卿想起正事来又拉着谷千诺,一路小心翼翼地往楚太妃的寝宫而去。   谷千诺靠近了行宫的时候,才发现谷云雪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醒来了,并且试图和楚太妃交流。   楚太妃见“谷千诺”不能说话,还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什么,惊讶地问:“晋王妃,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给弄哑了?”   谷云雪此时满心都是愤怒和报复的念头,她知道自己被谷千诺换了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谷千诺”,心底便有了主意。   谷云雪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楚太妃便明白过来,叫人拿来笔墨,让谷云雪写。   谷云雪便在纸上写下自己被“谷云雪”毒害的经过,楚太妃看了纸上的字,心中大惊,问道:“那现在谷云雪在何处?我没有发现她啊!”   谷云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又写下了“凤之墨”三个字。   “你要找晋王?”楚太妃问。   谷云雪点头,眼里尽是乞求,又写道:太妃,你一定知道王爷在哪里,我要见他,我中了毒,他若不救我,我就会死!   楚太妃看了,更加慌乱了,问:“你中了什么毒,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晋王现在不能露面啊,安国公到处找他呢!”   谷云雪的眼神转了转,写道:太妃可悄悄通知王爷前来,或者带我去见王爷,我时候不多了,不可耽搁啊!   楚太妃信以为真,又是担忧又是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哀家之所以带你来长春宫,就是怕安国公的人通过我找到晋王的藏身处,若是哀家现在带你去找晋王,实在是自投罗网!”   谷云雪要的就是凤之墨自投罗网,她要报复,如今她顶着谷千诺的身份,只要靠近了凤之墨,就一定能够给凤之墨致命的一击,凤之墨完了,谷千诺也就完了,一箭双雕,反正她是活不成了,何不多找几个垫背的?   谷云雪的眼里浮起雾气,写道:我活不成了,若是王爷也救不了,我也只想在死前与他好好道别!   楚太妃看了,心酸不已,道:“小墨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深爱你啊,若是知道你也要走了,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解开心结了!”   谷云雪继续卖力地表演,只求能够见到凤之墨。   255 姐姐,你好凶啊   凤子卿和谷千诺躲在暗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凤子卿偷偷地问:“姐姐,你要怎么办?去拆穿她么?”   “我不好出面,你去拆穿她,怎么样?”谷千诺觉得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凤子卿看着谷千诺,顽皮地一笑,道:“我可以帮姐姐,但是……姐姐要怎么谢我?”   谷千诺挑眉,问:“你想要什么?”   “要……姐姐亲我一下!”凤子卿龇牙,指了指自己的脸。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轻薄了?   谷千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臭小子,你是在找打么?”   凤子卿瘪瘪嘴,道:“姐姐……你好凶啊,你要不答应,我就不去帮忙了,哼!”   “长本事了是么?要是不听话,我可不客气了!”谷千诺故意横眉竖眼地威胁。   凤子卿大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装作不得已的样子,道:“好吧,人家听话就是了,姐姐……你低下头,我出去前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谷千诺下意识地就弯下腰凑过去。   凤子卿凑到她耳边,却迅速地亲了她一口,然后就跑出去了,谷千诺被气得差点儿没追出去暴打他一顿。   凤子卿跑出去之后,吓了楚太妃一大跳,紧张地问:“子卿?你怎么在这里?”   凤子卿又露出了他纯良无害的一面,乖巧地道:“太妃奶奶,我是来这里玩的,不小心才听到你们说话的!”   楚太妃眼神微微露出几分杀气,她自然知道凤子卿是安国公的一枚棋子,若他打算帮安国公,恐怕事情会有点不妙。   “子卿,你刚刚听到了什么?”楚太妃问。   凤子卿眨巴了两下眼睛,懵懂地道:“我就知道她是晋王妃……哎,不对啊!”   凤子卿走到谷云雪面前,绕着她转了两圈,然后不住地摇头。   楚太妃不明所以,问道:“你在做什么?”   “太妃奶奶,不对……好像哪里不对!”凤子卿愁眉苦脸地道。   以楚太妃被他说懵了,问:“哪里不对?”   “这个姐姐……身上的味道不对!”凤子卿又妆模作样地嗅了嗅,仿佛真闻到什么味道一样。   谷云雪做贼心虚,瑟缩了两下,楚太妃却一头雾水地问:“子卿,不要在这里胡闹了,你吓到晋王妃了!”   凤子卿指着谷云雪,道:“她好像不是晋王妃!”   谷云雪瞪大了眼睛,但又说不出话来,楚太妃则被吓了一跳,问:“你在胡说什么?”   “太妃奶奶,她身上没有药味儿,晋王妃是大夫啊,大夫身上都有一股草药味,怎么都不会消失的,她身上没有!”   楚太妃仔细一想,她刚刚靠“谷千诺”那么近,似乎都没有闻到药味儿!   楚太妃禁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了谷千诺,这时凤子卿又道:“太妃奶奶,她耳后没有痣呢,我记得华安姑姑说过,晋王妃耳后有痣!”   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因为当初谷千诺大闹凤子轩的喜堂,却被诬陷是冒牌货,华安通过耳后的痣为她做了证明!   楚太妃自然也记得这件事,所以立刻上前检查了一下“谷千诺”的耳朵,发现果然都没有痣。   “那她是谁?”楚太妃禁不住有些后怕,难道这个女人是安国公故意叫人假装的,为了钓凤之墨上钩?   “谷云雪”被识破了之后,也十分害怕,如果她真实身份被看穿,会不会也被安国公给丢进天牢去?   谷云雪悄悄地爬了起来,忽然发难,将楚太妃一把抓住,捏着她的脖子,发出凶狠的警告声,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楚太妃一时不查,竟然被她抓住了,谷云雪还拔下了楚太妃头上的簪子,抵着她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楚太妃怒而问道。   凤子卿看了一眼谷云雪,若有所思地道:“你肯定是易容了吧?撕开面具就知道是谁了!”   谷云雪恶狠狠地瞪着凤子卿,都怪这个小孩,要不她肯定就得逞了,知道了凤之墨的下落,就可以报仇了!   凤子卿露出害怕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道:“太妃奶奶,怎么办啊?子卿好害怕,你不要伤害太妃奶奶!”   楚太妃经过短暂的慌张之后,倒是冷静了许多,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嬷嬷,然后道:“不管你是谁,你我都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先放手吧,有什么好好说!”   “是啊,姑娘,不要伤害太妃,太妃娘娘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唬的,若是太妃娘娘有个好歹,你是肯定走不出长春宫的!”老嬷嬷也语气温和地劝道。   谷云雪因为不能说话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住地用眼神瞪着楚太妃的嬷嬷。   “你要什么可以写出来,哀家能满足的都满足你!”楚太妃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谷云雪也不傻,她此时放开楚太妃,就逃不掉了。   想了想,唯一的办法就是挟持楚太妃离开,所以谷云雪咿咿呀呀地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声音,用力扯着楚太妃往外面走。   楚太妃似乎明白了过来,道:“姑娘,你还是别这样为好,外面都是安国公的人,你若是挟持哀家,也离开不了,你现在可是顶着晋王妃的脸,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谷云雪却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离开,如果离不开,说不定还可以和安国公做个交易,兴许安国公还能放过她呢!   但是楚太妃和楚太妃身边的嬷嬷可不这么想,那老嬷嬷一边跟着谷云雪,一边伺机而动。   凤子卿也故作害怕地跟了过去,还没到门口,小家伙忽然发难,绊了一下谷云雪,谷云雪失控地往前趴,楚太妃自然也被她扑倒了。   老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谷云雪的头发,然后将她手里的簪子打掉,接着反手捏住了谷云雪的脖子,顺便撕掉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当谷云雪的脸露出来的时候,楚太妃既震惊又茫然,问:“怎么回事儿?”   谷云雪依然不会说话,凤子卿看了一眼谷云雪,故作惊讶地问:“是轩王兄的侧妃娘娘啊,难怪我觉得有点儿熟悉呢!”   楚太妃摔得不轻,半天没爬起来,老嬷嬷制服了谷云雪之后,才过来扶起楚太妃。   楚太妃走到谷云雪面前,问:“你为什么会化装成晋王妃?你打算做什么?”   256 华安公主的愤怒   谷云雪撇过头去,坚决不理楚太妃。   凤子卿道:“我是听说谷侧妃抓了晋王妃进宫,没想到是晋王妃抓了谷侧妃啊!”   听凤子卿这么一说,楚太妃才明白了过来,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之所以便哑了也是晋王妃弄的,哀家应该想到的,聪明如晋王妃,怎么会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只是小墨关心则乱,也没曾想到吧!”   谷云雪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楚太妃看着谷云雪,也叹息一声,道:“你们姐妹俩,哎……哀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轩王发动宫变,失败了,你的命运也不会好,还是安分地呆在长春宫吧,出去了也就落在了赵延手里!”   谷云雪略一沉吟,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着实难受,凤子轩失败了,意味着她也跟着完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还在挣扎什么呢?谷云雪不禁苦笑一声,争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一场空!   “晋王妃如今在哪里?”楚太妃问。   谷云雪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楚太妃心想,谷云雪肯定是不知道的!   “罢了,知道晋王妃还安全就够了!”楚太妃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凤子卿笑眯眯地道:“太妃奶奶,子卿想去玩了,就不陪您说话了!”   其实凤子卿是完成了任务打算去找谷千诺。   楚太妃想了想,这孩子不过十岁,一贯是天真又单纯,没什么心眼儿,想来是不会去和赵延告密的。   “子卿啊,在长春宫里看到的事儿,听到的话,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包括你母妃,知道么?”楚太妃笑着嘱咐道。   凤子卿一脸懵懂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件事事关人命,子卿你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一定不希望因为你说错了话,而伤了人的性命,对不对?”楚太妃不能说的太直白。   凤子卿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然后又天真地笑着保证:“既然太妃奶奶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反正母妃也不相信我的话!”   “嗯,真是个好孩子,那你去玩儿吧,但是不要乱跑啊,快点回宫去,现在宫中不安全!”楚太妃道。   凤子卿应了之后就走了,只不过他没出长春宫,反而绕路又去找谷千诺了。   只不过这一次谷千诺并没有在原地等他,而是早一步离开了长春宫,谷云雪的身份暴露了,相信凤之墨一定会知道的,他不会上当了!   既然确定凤之墨不会上当受骗,谷千诺也可以放心地去为他做点别的事儿了,比如说……找那位安国公好好地聊聊人生!   安国公捏准了凤之墨的软肋是自己,那么她也得换以颜色,让他明白一件事!   她谷千诺不是软肋,而是坚盾和利刃!   谷千诺对手腕上的小青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往太极殿去了,一路上就听说华安公主进宫了,正在和安国公吵架,夫妻俩这么多年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成了宫里的一大热闹,很多人都凑在太极殿附近,想要看热闹!   谷千诺知道怎么偷偷摸进太极殿,所以并不像别人那般只敢远远地观望,当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太极殿的宝座背后,就可以将殿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谁都想不到,这个宝座后面是一个暗格,是十分完美的藏身之处。   赵延和华安公主相对而立,沉默和愤怒,在空气中酝酿!   谷千诺离得远远的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气氛,尤其是华安公主,她第一次见到这位高贵的公主露出那么显而易见的愤怒!   “赵延,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野心,一次次地膨胀,十六年前和十六年后,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华安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意,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赵延似乎还挺不理解的样子,问:“华安,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样指责我?”   “你做错什么了?十六年前,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出卖了我的嫂嫂,后来你又联合凤康,逼死了我的挚友安宁,明明……明明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伤害安宁的!”   “还有安宁的女儿,你在我的宴会上安排了那一处可笑之极的杀人案,就为了帮助凤康和他的儿子将千诺名正言顺地杀死!我那么多年不敢去照顾千诺,一是因为没脸,二是怕你再利用我来伤害她,可是最终我还是差点儿害死了她!”   “现在你又故伎重演,利用这次宫变,打算要自己当太上皇了么?赵延……你究竟有没有心?我华安对你来说,究竟是棋子,还是妻子?”   华安公主说完这一切,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软在地,无声地落泪。   她为了追逐这份爱情,牺牲的太多太多了,可是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地发现,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华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来皇宫,是为了帮助皇上平息叛乱,是为了使得西凤国回归正途,不让宫变影响江山安稳,百姓安康啊!”   到了这个时候,赵延仍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野心和私心!   华安抹了抹眼泪,苦笑一声,道:“算我看错了你,哪怕你真的坏到极致,我宁可你理直气壮地告诉我真想,而不是到了现在还在选择欺骗和谎言!”   赵延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华安,你非要这样指责你的丈夫么?我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理解我?”   “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理解你?我相信你的后果,就是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逼死,如今你又故伎重演,再度让我失去亲人!”华安公主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赵延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暴怒的样子,哪怕十六年前,她也只是伤心到不肯见他,而不是这样暴怒地和他吼叫。   “华安,你不要这样,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没有任何虚假,家国天下,那是男人的事情,和你无关,和我们的爱情无关!”赵延近乎恳求地道。   华安凄惨一笑,道:“赵延,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肯放弃眼前的一切,随我归隐么?我们去我的封地,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华安觉得,只要他肯,所有的过去都一笔勾销,她曾经欠下的债,背负的良心谴责,都可以暂时抛却,哪怕下地狱,她也甘心情愿了!   只要他还肯悬崖勒马,总算她没有白白为他牺牲那么多!   257 你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   赵延震惊地看着华安,皱着眉问道:“华安,你是不是疯了?去你的封地?我去做什么?那么个弹丸之地,你要我去坐吃等死么?”   “那你要什么?赵延,你要的究竟是什么?”华安盯着赵延,眼睛一眨不眨,她多想透过这个人的肉体,看尽他的灵魂,看到他的真心!   赵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华安,我要建功立业,我要光耀门楣,我要我们的子孙后代,都福荫绵长,我要我赵家成为西凤国永远屹立不倒的第一世家!”   华安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来,道:“赵延,原来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从未放下过你的家恨,于你而言,你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   “华安,你对我也很重要!”赵延看华安转身要走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她。   华安回头,勾了勾嘴角,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过,我也不过是你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罢了,你就要实现你的野心了,我于你而言,也不再有意义!”   赵延惶恐地看着华安,摇头道:“不是的,华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要成功了,而这成功,我只愿与你共享,你对我有很大的意义,很重要的意义,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华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内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空洞的地方,那么冷,那么空虚!   “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赵延,你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爱我,你怎么会让我一次次陷入尴尬的境地,你可以选择背叛,我不能,你忠于你自己,而我……却背叛了我自己!”   华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无力,爱情有时候真的是太盲目了!   年少的时候,她是骄傲的公主,而这个男人却不过只是她皇兄的伴读!   他倔强,隐忍,不屈,因自卑而极度自尊,好强的不得了,可是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彻底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的眼里,那些男人都是一样的,爱她,不过是爱她公主的身份或者是她美丽的容貌,无上的尊荣。   可是只有这个人,一直站在角落里,表面上对她避之不及,可是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身为公主啊,她的身份,大概是当初那个并不荣耀的赵家嫡子根本无法匹配的,她应该嫁给更有权势,更辉煌的世家子弟。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了,哪怕违背了太后的意愿,哪怕不顾皇上要她远嫁和亲的旨意,她嫁给了这个没落贵族的子弟!   她从前以为,他帮着凤康夺位,只是因为他想建功立业,让赵家再度崛起,好让他的身份看起来与她更般配一点,她以为他的自卑,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可原来,她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赵延还想说什么,华安却摆摆手,心灰意冷地道:“赵延,今日你要的,你都得到了,不管谁最后当了皇帝,我只求一件事!”   “什么?你说!”赵延以为华安又像从前一样,都会妥协。   华安公主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冷凝,斩钉截铁地道:“给我一封圣旨,与你赵延和离,从此以后,你安国公赵延,与我华安公主,再无瓜葛!”   “你……你在说什么?华安,你不要发疯了!”赵延几乎要崩溃的样子。   华安公主冷冷地看着赵延,道:“没有,从今日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说着从自己的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重重地砸在地上,摔成两半。   “华安!”赵延震惊地喊道,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啊,这么多年,华安都没有离身过,纵然她什么样的美玉都见过,可永远最珍视这一块!   华安没有再理会赵延,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赵延愣在原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捡起地上摔碎的玉佩,就追了过去。   谷千诺在宝座之后,看了这一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华安公主和安国公这对夫妻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伉俪情深么!   但这件事也稍微让谷千诺有了那么一丝安慰,至少当初公主府的那件事,和华安公主并无直接关系,她总算没有再度看错人!   不过就连华安公主都没办法阻止赵延,这位安国公,也真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为了建功立业,无所不用其极!   谷千诺正打算出来,却发现赵延又折返了,脸色看起来十分差,颓然地爬上了无极殿的宝座,一屁股坐了下来。   谷千诺知道,在古代,这龙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赵延这个人,还真是野心极大!   “凤氏可以坐江山,难道我赵延就不可以了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延愤怒地咆哮,声音大的让躲在后面的谷千诺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   赵延拍着龙椅的扶手,一下比一下重,骂道:“我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以不要凤氏的江山,但我要我赵家从此如日中天,难道不可以么?”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太卑鄙!”   此时谷千诺忽然从身后走出来,只不过与此同时,她已经用一根银针刺入了赵延的喉镜,一种可以使人全身麻痹的毒也随之控制了赵延。   赵延难以置信地看着谷千诺,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楚太妃去长春宫了么?”   “是啊,但我又出来了!”谷千诺笑着回道。   赵延摇头,不肯相信,道:“不对,你当时身上中了毒,又不能开口说话,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谷千诺已经撕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所以赵延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之前的谷千诺和现在这个差别如此大!   谷千诺心中着实得意,道:“那些都是糊弄你的罢了,我师父可是神医啊,我自己的医术也不一般,怎么会让自己中毒,都是为了引你上钩罢了!”   “什么意思?”赵延迷惑地问。   258 她娘的真实身份?   谷千诺当然是瞎编糊弄他的,不过谎话已经出口了,自然没有让自己露怯的理由了。   “如果你不用我去威胁凤之墨,华安公主和后宫的那些人,怎么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呢,楚太妃又怎么会出现来救我?我就是要让你众叛亲离啊,这是一个卑鄙的阴谋家,理所应得的结局!”   谷千诺瞎扯一气,现在她已经把赵延给拿捏在手里了,剩下来就是要逼他放弃自己当“太上皇”的念头。   赵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眼里精光一闪,便道:“晋王妃,你也不要太自作聪明了,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再大的阴谋也比不上您啊,安国公,到底是安国,还是窃国啊?”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问。   赵延试图将脖子后面的毒针逼出去,但是发现四肢完全酸软无力,这让他愤怒又焦虑。   “别枉费心机了,我的毒啊,除了我自己,谁都没办法解,你也别妄图找谁来帮忙,我只要随便一出手,你这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谷千诺轻易地就看出了赵延的小动作。   赵延瞪大眼睛,又怒又恨,却无可奈何。   “谷千诺,你就不怕别人闯进来么?你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出不了皇宫的门!”赵延对自己的布防还是很有信心的。   谷千诺却不以为然地问:“你确定么?我都能再你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皇宫的宫门真的能阻挡我?更何况现在你还在我手里,你底下那些人,难道敢不顾你的性命?”   赵延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明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哪怕是凤康的尸体没有找到,也不会影响大局,但现在他却成了谷千诺的猎物!   “谷千诺,不如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赵延不再想要用强硬的态度,而是打算采取迂回政策。   谷千诺当然看得出他的意图,却还是笑眯眯地问:“什么交易?”   赵延眼神微微转了转,才招招手,道:“你过来,我有个很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必装模作样,有话就说!”谷千诺可不会上当,赵延虽然被她的毒给制住了,但是靠的太近还是难保没有危险。   赵延神秘兮兮地说:“关于你娘的,你想知道么?”   “我娘?”谷千诺有些意外,但也的确生出了几分好奇,毕竟她对那个来历不明的亲娘安宁公主很有些好奇。   赵延点点头,道:“你娘不是皇室血脉,更不是西凤国的百姓,却能够得到先皇无上的荣宠,甚至受封公主,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么?”   谷千诺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然后问:“的确很奇怪,但……这和我们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赵延笑了笑,说:“关系很大,这样说吧,你娘的身份十分不简单,包括凤之墨能够从凤康手里活下来,你娘都功不可没,还有你……你难道不觉得谷允承那个家伙对你的态度太过恶劣了吗?完全不像是亲生父亲对子女,对不对?”   “我不稀罕!”谷千诺倔强地昂起头,她的确不在乎,但从前的谷千诺很在乎。   赵延嗤笑,道:“别逞强了,哪有做子女的不盼望父母的关爱?这一切都和你娘的身份脱不了干系,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好奇么?”   “你是想用我娘的身份来和我做交易?”谷千诺问。   赵延点点头,道:“所以,你愿意交易么?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你娘的真实身份!”   谷千诺摇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延,道:“你知道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但是……放了你,那是绝不可能的!”   谷千诺还不至于傻到放了赵延,秘密虽然诱人,但眼下可不是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得先把赵延收拾了!   赵延没想到谷千诺竟然油盐不进,实在是令他气恼又不安,如果真的落在了凤之墨手里,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谷千诺,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保证,除了我之外,别人肯定不会告诉你关于你和你娘的事情!”赵延垂死挣扎地问。   谷千诺毅然决然地摇头,道:“我没兴趣,该我知道的,我迟早会知道!”   谷千诺又掏出一枚毒针,往赵延的身上扎进去,然后道:“这种毒暂时不会让你死,但是没有解药,你也活不了多久,现在你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你知道我不会心慈手软!”   “你敢杀我么?”赵延不屑地翘起嘴角,根本不相信谷千诺敢杀他。   谷千诺笑眯眯地掏出匕首,在赵延的脖子和胸膛之间比划了几下,道:“啧啧……我一定没告诉你,我杀人的本事比救人的本事大得多,可以让你死的很痛苦,也可以让你死的很舒服,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   谷千诺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虽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杀了赵延,但是不代表她不敢杀他!   赵延有些不敢相信,谷千诺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血可怕了,但他知道一点,谷千诺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她的眼神的确充满了杀机!   赵延心头有些恐慌,他不能死在谷千诺手里,他还没有完成自己光宗耀祖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尝试一下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能功亏一篑?   谷千诺的匕首划破了赵延的脸颊,血渗了出来,谷千诺不禁有些兴奋,道:“安国公,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赵延紧张地看着谷千诺。   “昭告天下你们十六年前逼宫夺位的真相,为凤之墨正名,为先皇和先皇后正名!”   谷千诺知道,这件事是凤之墨心头的结,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回属于他的皇位,可是却无法为他的父皇和母后复仇!   即便敌人跪在他的脚下俯首认错,可是逝者已矣,却还死不瞑目!   西凤国的百姓还以为当年先皇沉迷皇后美色,误国误民,才搅得西凤国不得安宁,最后凤康是打着清君侧的幌子,才登上皇位的!   那场肮脏的宫变,却硬生生成了正义之战,虽然没有人敢议论,但这件事如果不真相大白,若干年后,史书将会怎样扭曲史实?   无论凤之墨怎么努力为自己的父皇母后正名,都会因为他是先皇亲子的身份和这一场更加肮脏的宫变而变成徒劳!   她希望的是,不论正史还是野史,都不要让清白之人背负污名,却让真正的小人猖狂得意!   她希望的是,凤之墨不再背负着过去的阴影和仇恨,真正开始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让西凤国重归于海清河宴的时代!   这一切,由她开始!   259 十六年前的真相   赵延愣愣地看着谷千诺,他没想到谷千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不可能!”赵延一口回绝。   谷千诺眯起眼睛,匕首抵着赵延的脖子,道:“为什么不可能?不能为你自己亲手犯下的罪孽去赎罪么?不敢承认当年是因为你们肮脏的心思和自私自利的欲望而发动宫变么?这一切都是你们欠凤之墨的,该到了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赵延脸色忽青忽白,却还是梗着脖子,坚定地摇头,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   因为赵延明白,一旦答应了掀开事实真相,不仅他自己会变成罪孽深重的乱臣贼子,整个赵氏一门,都会沦为西凤国的罪人,他的努力白费了,甚至还会降原本拥有忠烈之名的赵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答应?你以为不答应,你们曾经犯下的罪孽就真的能够长埋地下,永远见不得天日了么?”谷千诺对赵延这样的人,简直是深恶痛绝。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她深深地感受到凤之墨为此而背负的苦痛,她希望他的心中不再有阴霾!   赵延紧紧抿着嘴,眼睛闭上,微微抬着脖子,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应该答应的,赵延,这是你欠下的债,千诺说得对,你该偿还了!”   此时殿外再度响起了华安公主的声音,原来华安公主一直都没有离开。   她在殿外等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一次,不再是为了自己自私的爱情,而是为了西凤国,为了凤氏江山!   她毕竟是凤氏的女儿,毕竟是这个王朝的公主,她从前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责任,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这一次,她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延既惊又喜,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向他步步走来的华安公主,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华安,你还是舍不得我!”赵延说话时,声音里尽是感慨,仿佛感动,又似乎是得意。   谷千诺戒备地看着华安公主,不管华安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她毕竟是赵延的妻子,谷千诺不得不防!   华安却眼神平静地看着谷千诺,道:“千诺,不用紧张,我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了,我是赵延的妻子,但我永远都是西凤国的华安公主!”   “赵延意图窃国,作为凤氏一族,我华安决不能再和他同流合污,你说的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孽负责,我也是来为自己赎罪的!”   谷千诺微微蹙眉,看了看华安公主又看看赵延。   赵延脸色铁青,瞪着华安,道:“华安,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帮我我可以理解,你生我的气我也能够接受,但是你现在竟然要胳膊肘向外拐了么?回府去,宫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我还没有输,不不……我一定会赢!”   华安眼神幽幽地看着赵延,笑容显的那么飘渺,道:“赵延,你我夫妻,今日就算是情断义绝了,从此刻开始,我依然是华安公主,而不再是安国公夫人,而你……意图谋反,窃取我凤氏江山,身为公主,我理当与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情断义绝?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你忘了我们之间曾经的誓言了么?华安你太令我失望了!”   赵延倒是会恶人先告状,仿佛华安公主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的人。   谷千诺沉默了片刻,对华安道:“公主殿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毕竟还是安国公的夫人,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您还是先下去吧!”   谷千诺是不相信华安,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她必须要为凤之墨做到这件事!   “千诺,这件事,还是我来做吧,你不了解这个人,他并不怕死,也不怕受刑,他唯一怕的是赵家失去所有的光环,怕自己一直以来的抱负和努力付之一炬!”   华安公主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大概是她终于明白,自己也不过是赵延的一颗棋子,从未赢过他内心的私欲。   赵延有些不安地看着华安,问道:“你真要帮着外人对付我?”   “不是外人,而是我的侄儿!我欠了皇后嫂嫂的,也欠了安宁姐姐的,现在都一并还给她们而已,赵延,不要逼我,你最好还是听千诺的话,为先皇和先皇后澄清一切!”   华安公主逼视着赵延,似乎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赵延摇头,道:“你们休想,我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么?可是我不会用你的命来威胁你的,你不肯妥协,无非就是害怕承认你是个乱臣贼子,背信弃义的小人,可是你知道,我总有办法让这一切真相大白天下!”   华安苦笑着,她手里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证据,一个她原本打算毁尸灭迹的东西,却最终没有毁掉。   赵延不肯相信,道:“华安,你不要危言耸听了,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所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几乎死绝了,没人知道那一切!”   “我知道,我手里的遗诏和通敌书信也知道!”华安说出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赵延嘶吼出来。   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承认这一切,从前她总是骗自己,说十六年前,真的不是赵延和凤康的错,只不过是每朝每代都会上演的夺位之战,即便是兄弟,也会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原来当年的真相,是那样的肮脏!   赵延瞠目结舌地看着华安,脸色变得忽青忽白,然后问:“华安,你在胡说对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遗诏,更不会有什么通敌书信,你别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谷千诺听到这里,才发觉事情有蹊跷,便问道:“公主,难道当年的宫变还另有隐情?不只是凤康夺位那么简单?”   华安公主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道:“他们原本都该死的,十六年前,该死的是他们,而不是皇兄和嫂嫂!”   华安的脸色惨白的如一张纸,像脱了力一样颤颤巍巍的,几乎站不稳。   “他们……他们通敌叛国,西凤国差一点……差一点就灭国了,皇兄得知了真相,却因为顾念兄弟之情,而没能第一时间下决心惩奸除恶,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卖国贼!”   华安的控诉字字是血,句句带泪,她曾经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这一刻怎么也不能遮掩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可是自欺欺人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赵延对功名利禄,对滔天权势的渴望!   260 她是帮凶   赵延眼神充斥着暴虐的血红,看着华安,那模样恨不得上前吃人!   “华安,闭嘴,闭嘴!”   赵延的嘶吼声在无极殿回荡着,华安和谷千诺都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父亲,母亲……”   赵子珏竟然带人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能理解。   赵延看到赵子珏,立刻命令道:“子珏,谷千诺要杀我,你快带你娘走!”   “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晋王妃怎么会在这里?”赵子珏一头雾水。   谷千诺看到赵子珏来了,立刻上前,用匕首抵住了赵延的脖子,然后道:“赵子珏,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赵子珏见状,更加莫名其妙了,问道:“晋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啊,我父亲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杀他?娘,你快过来,别靠近,当心啊!”   “子珏,你出去,带着人出去,不要过来!”华安公主不想让赵子珏知道这些事儿。   赵延哪里肯放弃这根救命稻草,喊道:“子珏,你不能走,谷千诺要杀我,我中了她的毒,根本不能反抗,你要是走了,我就必死无疑了!”   赵子珏一听,赶紧道:“晋王妃,你不得伤害我父亲,你现在杀了他,西凤国将会大乱的,我父亲忠君爱国,是护国功臣啊,你难道想要背负千夫所指么?”   “呵呵……安国公,你儿子很孝顺也很听你的话啊,只是有点蠢,竟然不知道这场戏背后,你这个父亲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谷千诺冷笑不迭。   赵子珏自然不会理会谷千诺这种话,只是威胁道:“晋王妃,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你一定走不出无极殿,而且还有晋王府和安宁公主的老小,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给你陪葬?”   “呵呵……赵子珏,你在威胁我么?不如你问问你的母亲,你父亲安国公,到底是什么样的护国功臣!”谷千诺十分想知道,赵子珏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虽然这样做有点残忍,毕竟要打破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和幻想,是一件极为伤人的事儿!   华安公主自然也知道这样对赵子珏有多么大的伤害,赶紧呵斥道:“子珏,听我的,赶紧走,带着人走,这件事与你无关,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做!”   “娘,你不要受她胁迫,我带了很多人来,无极殿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她走不出去不敢伤害你和父亲的!”赵子珏依然不明情况,以为谷千诺不过是危言耸听,想要动摇他救父亲的决心。   谷千诺颇有些同情地看着赵子珏,人如果不知道真相,就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华安公主眼泪都急的掉出来了,道:“子珏,听话,走吧,你父亲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是个好孩子,你和你哥哥一样忠正耿直,娘很庆幸,你们是这样的好孩子!”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赵子珏哪里会想到,眼前的情况,是他的父母走向了对立,再也不是过去被世人称颂的恩爱夫妻!   赵延怒火冲天地看着华安公主,道:“华安,你真的要这样做么?你我是夫妻,我若有事,你以为自己能好么?还有子扬和子珏,你都不顾了么?”   华安颤抖着,不忍地看着赵子珏,可还是狠狠心,道:“赵延,你还有良心的话,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为你自己的罪孽负责,我为自己的罪孽负责,小墨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孩子,他不会牵连无辜的!”   赵子珏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状况,只能干瞪眼,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赵延立刻道:“别听你母亲的话,她已经被晋王夫妻蛊惑了,完全不知道顾惜自己和我们赵家,子珏,你若不当机立断,我们赵家就要陷入万劫不复!”   华安激动地反驳道:“子珏,你父亲已经疯魔了,你不能犯糊涂,娘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   赵子珏被二人各执一词,弄得头疼不已,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谷千诺看着这一家子,忍不住摇头叹息,最终开口道:“公主,你若不说出真相,恐怕是无法让赵二公子离开的,我不想现在就让安国公血溅三尺,也不希望你们母子反目,你自己决定吧!”   这算是谷千诺对华安当初的善意所做的回报!   华安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充满苦涩地道:“赵延,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我为你隐忍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能稍微替我考虑一下么,你要我在孩子的面前,将你的卑劣行径都一一说出来么?”   赵延却毫不犹豫地道:“我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们,自古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为什么要去揭露当年的真相?简直可笑!”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我还有什么顾忌呢?子珏,你听好了,你的父亲,他从头到尾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家,十六年前是他一手策划的谋反,才帮助凤康夺了皇位,十六年后,他故伎重演,利用轩王和诚王相争,再度上演夺位之战,为的就是他自己能够执掌大权,当幕后的太上皇!”   华安公主说完这一切,却已经泣不成声,曾经恩爱的夫妻,却也被迫走到决裂的这一步,实在是莫大的悲哀了!   赵子珏听了,只是摇头,露出茫然无措的样子,道:“这不可能啊,父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当年不是因为先皇被皇后蛊惑,不思进取,边境又遭到敌军进犯,父亲才和皇上出手平乱,先皇不是自裁的么?”   这就是赵子珏和西凤国百姓所知道的“真相”,凤康用十六年,篡改的真相。   华安公主摇头,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敌军来犯,也是他们通敌叛国,先皇哪里是自裁,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弟逼死的,他们控制了皇后和太后,逼得先皇不得不放弃抵抗,那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谋反,是一场肮脏的交易,所针对的是我的亲哥哥,你的亲舅舅啊!”   华安公主颤抖着,回忆起当年的情形,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   内心的罪恶感更是不断涌上来,让她无力招架,她也是帮凶,她的双手也沾满了亲人的血和泪!   261 左右为难的赵二爷   谷千诺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华安公主,只能道:“公主殿下,您还是节哀吧,还不到能倒下的时候,所以你必须要挺住!”   赵子珏步步后退,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自己所崇敬的父亲,被国人称为“护国重臣”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家,怎么可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   “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父亲,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没有做那些事儿,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赵子珏近乎绝望地看着赵延,他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赵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子珏,为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天下有能者居之,先皇连自己的皇位都守不住,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成得了什么大事?西凤在他手里,迟早也会走下坡路,我和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凤国的万世基业,我何错之有?”   “安国公,你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这种无耻的话你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难怪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先皇治下,国泰民安,哪里有你所说的江河日下?倒是这些年,西凤国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谷千诺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她为了加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没少看这方面的书,对凤之墨的父皇当皇帝的时候那些事儿,她也了解了一些。   赵延一脸不屑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先皇专宠先皇后一人,后宫空置,只生了一个儿子,我西凤江山如何传承?因为他一意孤行要施行新政,弄得世家贵族怨声载道,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谷千诺听了这话,露出了了然的样子,似乎先皇那会儿的确在努力推行新政,新政涉及土地分配,损害了一些门阀贵族的利益,但是从长远来看,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因为西凤国的土地大量集中在少数贵族手里,反而广大农民手里没有地,只能租地主的地耕种,还要缴纳大量的赋税,长此以往,百姓积贫积弱,迟早会弄得民不聊生!   先皇体恤民情,想要改变现状,从根本上解决土地分配问题,没想到却酿成一场大祸!   想到这里,谷千诺忍不住一声叹息,先皇的确是个好皇帝,只是他施行新政的时机不成熟,又急于求成,才导致大部分贵族不满,以至于他的亲兄弟代表的世家贵族发动宫变来反对这场变革!   自古以来,变革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实力,而多数变革都因为受到强大的阻力而失败了,变革者也多数没有好下场!   “不管根源是什么,你们这些人只是看不到先皇忧国忧民的一面,只知道维护自己阶层的利益,这些虽然无可厚非,但通敌叛国,最后发动宫变,背叛君王,利用卑劣的手段夺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们是背叛者!”   谷千诺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华安公主有些惊讶地看着谷千诺,她总觉得谷千诺的想法很奇特,似乎想到了许多她从前想不通的事情!   说实话,先皇垮台,凤康继位,这件事无论凤康和赵延这些人如何粉饰,也隐瞒不了朝中重臣和世家贵族的眼睛,可是真正为先皇叫屈,抱不平的人却极少。   她以为大家都是秉持着“胜者为王”的观念,才闭口不提当年的事情,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谷千诺所说的这样!   因为那些人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才坐视凤康夺位,凤康登基后,就废除了新政,维护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赵延冷笑,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背叛,只有什么是识时务,先皇不识时务,所以他注定要被取代!”   “够了,赵延,不要再为自己粉饰太平了,你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你那肮脏的心思,你不是忠于凤康么,那为何现在又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上演这一出戏?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权欲!”   华安公主怒吼道,她始终不能原谅赵延这一点,那是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年的软弱和自私!   赵延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愿意理会华安公主了!   赵子珏看着自己的父母,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和父亲不是来平息轩王和诚王斗争的么?怎么会演变成他父亲的一场阴谋?   “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你应该向母亲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赵子珏还抱着最后的幻想。   赵延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道:“子珏,你要还是我赵延的儿子,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如今凤之墨潜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出来兴风作浪,你要和你哥哥一起,趁着他还未做出行动,赶紧辅助六皇子凤子卿登基,至于谷千诺,她一个女人,兴不起大浪,我不信她敢杀我,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管我!”   “安国公,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有一件事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我家王爷敢进宫,就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你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道,黄雀后面还有拿着弓箭的猎人!”   谷千诺龇了龇牙,表示出了对赵延的嘲弄。   “子珏,不要听她的,她不过是在吓唬人罢了,你只要围住无极殿,放出消息,说谷千诺在你手里,凤之墨肯定会乖乖投降,他和他的父亲没什么区别,都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懦夫!”   赵延始终对先皇不屑一顾,就是因为当年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因为先皇竟然为了皇后和太后甘愿放弃江山!   谷千诺冷笑道:“你是不是把话说反了,是你在我手里,而不是我在你们手里!”   “哼,你走得出无极殿么?”赵延鄙夷地看着谷千诺,根本没把谷千诺一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谷千诺道:“只要我想出去,就能出去,你以为这些人围得住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赵延仍旧不信,道:“子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赵子珏,你想清楚了,是不是助纣为虐!”谷千诺也道。   赵子珏痛苦地扒拉一下头发,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我从来就不想入仕,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父亲,娘,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走了!”   赵子珏撂下手里的剑,竟然真的转身离开了无极殿,气的赵延差点儿没有昏过去。   262 黄泉路上,我给你做伴   “赵子珏,你这个混账东西,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竟然临阵脱逃,我赵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任凭赵延在身后怒骂,赵子珏也不肯回头,他真的弄不懂这些争斗,他只想过自己单纯无忧的日子,当个纨绔子弟,也好过尔虞我诈,连夫妻,父子,兄弟,都变成了敌人!   华安公主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到底是她的孩子,没有让她失望!   “赵延,你看到了,子珏和子扬都不像你,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秤,知道何为大义,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利欲熏心,泯灭良知!”华安笑着道。   赵延咬牙切齿地骂道:“华安,亏得我这些年对你情深意重,你竟然这样狠心绝情,帮着外人祸害我,你就是这样为人妻的?”   “情深意重?”华安苦笑着问,“情深意重,难道就如你一般,欺我,骗我,利用我?”   “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呢!”赵延倒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只有谷千诺发出了一声嗤笑,标准的渣男语录!   赵延瞪了一眼谷千诺,华安也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道:“听到了,这话就连千诺这孩子都不信了!”   “咳咳……那个公主殿下,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谷千诺稍微表示了一下抗议,虽然对于华安公主来说,她的确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华安抱歉地朝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总觉得你一直都是个孩子,只是岁月不饶人,你们大了,我们却老了!可惜啊,你母亲终究等不到你长大的这一日!”   “不要提这些了,现在公主你有什么打算?”谷千诺问,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空耗着。   华安公主道:“他就交由你处置吧,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赵延的事情,只他一人担当,不要牵连子扬和子珏,他们从未参与他的龌龊事,希望你能让小墨答应不要为难他们!”   谷千诺明白华安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只道:“如果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其中,王爷也不是个残暴的人,不会怎样为难他们的!”   “嗯,那孩子,终究是皇兄和嫂嫂的孩子,再怎么变,本性是不会变的,本宫相信他!”华安公主颇为欣慰地道。   谷千诺道:“那公主你就移步吧,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你不方便参与!”   华安看了一眼赵延,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道:“赵延,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那些证据我会交给小墨的,只要你答应认罪伏法,并且将当年之事坦白出来,这件事就不会牵连子扬和子珏,为了两个孩子,你就认了吧,还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你我既然做了夫妻,那就共了一条命,你死了,我绝不独活,黄泉路上,我给你做伴!”   说完就擦了擦眼泪,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她不忍看到赵延受刑,但也不希望他继续执迷不悟!   赵延在华安背后喊道:“华安,你不许走,不要走……”   可是华安公主依然没有回头,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重,却也极为坚定。   “好了,赵延,现在该是我们谈谈的时候了,我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谷千诺笑眯眯地问。   赵延短短时间,就经历了众叛亲离的场面,一时间有些灰心丧气,道:“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可是我折磨人的法子,却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你想试试么?”谷千诺问,手里的匕首散发着森森寒光。   赵延嗤笑,道:“小丫头,你太小看我赵延了,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还会怕你的威胁?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我若皱皱眉头,就算你赢!”   谷千诺拍拍手,赞赏地道:“不愧是安国公,果然有几分胆识,可是你还是太自信了,现在就让你尝尝我新制出来的毒,只要我这一针下去,你开始会觉得特别舒服,特别兴奋,但是很快你就会感受到绝望的痛苦,骨头缝里都会又痒又疼,简直生不如死!”   赵延没有听过这种毒,自然也不相信,以为谷千诺不过是吓唬他,所以只是冷笑不语。   谷千诺知道,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索性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一针扎在了他手背上的经脉处。   很快毒就蔓延到了赵延的全身,果真如谷千诺所说,他感到了通体舒畅,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眼前出现了一些虚无缥缈的画面,整个人都恍惚了。   “华安……华安……”赵延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只抓了个空。   谷千诺站在一旁,只是摇头叹息,似乎赵延对华安的感情不假,只是他这样的人,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明明唾手可得的幸福,却不懂珍惜,去追寻那些过眼云烟,最后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赵延的短暂幸福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瞪大了眼睛,眼球都充斥着血丝,看起来极为恐怖。   身体的血管暴突起来,全身经脉像是逆行了一样,痛苦不断地加剧,很快这种痛苦就深入了骨髓。   痛,痒,冷,热,不断地在他的身体里交汇,一遍遍折磨着他,一开始还能发出痛苦的叫声,渐渐地却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赵延还真不是个软弱的人,如果是普通的刑罚,他可能真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这种痛苦,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谷千诺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了,毕竟这种毒,她很少会对人用,因为即便解了毒,这个人也基本就废了!   赵延不断地用手挠自己,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停下,停下……”赵延终于开口求饶了,他无法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宁可一死了之,可是偏偏他连死都做不到!   谷千诺对着小青嘀咕了几句,小青兴奋地扑向了赵延,在他脖子处一口咬下去。   小青青色的身体,忽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细长的身子不断地膨胀,像是被吹起的气球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赵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方向,一动不动。   小青松开了嘴,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身体还是圆滚滚的,像个皮球,还发出了类似打嗝的声音。   谷千诺将小青从地上抓起来,放到了衣袖里,无奈地道:“这个毒可比你平日里吃的那些宝贝还要珍贵,对你来说也算是大补品,好好消化一下吧,看你吃的跟小猪一样!”   小青发出嘶嘶声,似乎在抗议,但是因为模样变得圆溜溜的,所以看起来更加滑稽了!   263 为夫错了   谷千诺摇摇头,拍拍小青,让它安分一点。   接着才踢踢赵延,道:“怎么样?现在肯合作了没有?”   “你……你是妖女吧,你一定是妖女!”赵延恐惧地看着谷千诺,身体瑟瑟发抖,他从未害怕过任何人,谷千诺是第一个!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当我是妖女吧,现在你只要回答我,肯不肯合作!”   “我……我……”赵延似乎还不松口。   谷千诺拿出银针,露出了邪邪的笑容,道:“还要再试一次么?这一次我家小蛇可能吃饱了,没那么快能帮你吸毒,你确定要试试?”   赵延赶紧摇头,试图爬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只能无助地道:“不要……不要……我……都答应你!”   谷千诺满意地点点头,道:“早这样不就不用吃苦头了?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小看任何人,既然你答应了,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闹剧也是时候收场了,交出你的令牌,你带来的兵马,由我接管了!”   赵延不得已,才交出了自己调兵的虎符,谷千诺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然后对赵延道:“你身上的毒我暂时不会为你解,但你也死不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为你解毒的,可是似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以你的罪行,是必死无疑的!”   赵延已经不指望自己还能活了,华安公主的遗诏和当年的通敌叛国证据一拿出来,他就活不成了!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苦心孤诣,最后却败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别露出那副不甘的样子,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好了,你就留在这里慢慢躺着吧,我得去替你收拾残局了!”谷千诺笑着离开,独留赵延一人万念俱灰。   谷千诺当然不可能自己拿着虎符去号令安国公的人,但是华安公主却可以这样做,华安公主在谷千诺的帮助下,将赵延带进宫里的人马全都集合起来,勒令他们放下武器,在原地待命。   而凤之墨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在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无奈,谷千诺这个女人,从来就没安分过!   “王爷,似乎……结束了?”东升都有些不敢相信,最后赵延就这么被收拾了。   凤之墨道:“我的王妃出手了,那还有什么疑问么?”   东升觉得,凤之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比他自己大获全胜还要得意。   东升摇摇头,啧啧道:“哎,妻奴,妻奴啊!”   “你在嘀咕什么?”凤之墨白了东升一眼。   东升立刻嬉笑着改口道:“我是说,王爷和王妃,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那是自然,去帮王妃收拾战场吧,该让凤康和他的好兄弟会会面,做最后的告别了!”   凤之墨很想知道,这两个同样卑劣的人,最后撕破脸,是怎样的画面!   东升领命而去,见到谷千诺第一句话就是:“王妃,您真是太威武啦,东升佩服佩服!”   谷千诺讶异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升,问道:“你都知道了?那王爷呢?”   “王爷自然也知道了,嘻嘻,就是王爷派我来帮王妃的,这里的人都交给我吧,反正他们也不敢怎样,宫门口都是我们血衣卫的人!”   东升得意洋洋地道,早在安国公的人马进宫之后,血衣卫就悄悄封锁了宫门,就算最后赵延得逞了,他也只能困守皇宫,最后被瓮中捉鳖!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早该想到的,王爷不是鲁莽之人,不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他早就把血衣卫掌握在手里了!”   “是啊,不过说起来还是王妃你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安国公那个老东西拿下了,还能让他乖乖俯首听命,实在手段高明!”   凤之墨想要抓赵延倒也容易,但是能把赵延逼入绝境,甚至甘愿交出虎符,写下认罪书,却并不那么容易!   谷千诺被东升这么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没有啦,只是雕虫小技,那个……王爷现在在哪里?”   “肯定去了无极殿吧,他说……哎……王妃,你慢点儿啊!”东升话还没有说完,谷千诺就已经飞快地跑开了,喊都喊不停。   谷千诺实在是太想见凤之墨了,这短短的分离,却是历经了一场生死之战,虽然她们都平安无事,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几日有多凶险!   稍有不慎,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谷千诺奔向无极殿的时候,就在想,他见到凤之墨,到底该拥抱他,还是打他一拳!   最后见到凤之墨的那一瞬间,她把拥抱和一拳同时送给了凤之墨!   “唔……女人,你下手真狠,要谋杀亲夫么?”凤之墨抱着谷千诺,故意装出很痛的样子,其实谷千诺这一拳,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谷千诺气呼呼地抱怨道:“你这个混蛋,明知道我进宫了,却始终不露面,害我找的好辛苦!”   “好好,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让你再打两下,好不好?”凤之墨笑眯眯地哄着她,没什么比再见到谷千诺更好的了!   谷千诺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就这么轻易原谅你了,只是暂时放过你,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再慢慢算账!”   凤之墨赶紧点头,道:“是,多谢王妃宽宏大量!”   “贫嘴,凤康和赵延怎么样了?”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在里面,正在打嘴仗!”   “哦……那我倒是想去听听他们怎么互相攻讦的!”谷千诺饶有兴致地道。   “可以啊,我也很有兴趣,做这么多事情,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幕吗?”凤之墨避重就轻地道。   这也算是他多年来的心病吧,这两个人曾经都是他父皇最信赖的人,一个是妹婿,一个是兄弟,却联手背叛了他!   父皇是多么心灰意冷地离开人世的,他以为赵延和凤康的感情深厚,至少比对他这个兄长深厚。   所以他一定要看到凤康和赵延是怎么互相撕破脸的,怎么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的!   小人因利苟合,根本不配“情义”二字,他希望父皇在天之灵,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264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无极殿,正好听到凤康在怒骂赵延:“你这个混账东西,朕待你不薄啊,你竟然妄图染指朕的江山?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么?”   “凤康……你也别骂我了,你的江山?这江山说白了,是你我从皇兄那里夺下的,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你被你的妻儿设计,我不过是要留住我那一半的权力!”   赵延也不甘示弱,他对凤康可没有什么君臣概念,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凤康登基的第一功臣,虽然明面上对凤康很忠诚,但心里始终都没把凤康当成自己的主子。   凤康听了这话,气的直喷气,骂道:“君臣之礼,你都忘了,朕是君,朕的江山是要留给朕的儿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惦记着?朕真是错看了你啊,以为你真的对朕忠心耿耿,没想到你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毒虫!”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若不是凤之墨夫妻捣乱,如今这天下已经在我的手里了,你不过是手下败将,你的儿子没一个争气的,两个人斗得头破血流,最后还不是被我轻松拿下!”   赵延是很会戳别人软肋的,此刻就正中凤康的痛脚,将凤康说的无地自容。   凤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你还不是照样输了,别以为朕不知道,华安她终于和你决裂了,你的两个儿子也从来都不肯与你为伍,你才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两个人你来我往,骂得是不亦乐乎,似乎把对方踩在脚下,自己就是赢家,其实两个人都是可悲的输家!   谷千诺在一旁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不时地评价道:“嗯,赵延这话说的有道理,哎呀……其实凤康说的也很犀利!”   凤之墨笑眯眯地看着她,摸摸谷千诺的头,心里清楚,她不过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被这两个人的话刺伤!   他们越是无耻,对他和他父皇而言,就越是讽刺和伤害!   谷千诺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走了进去,冲着凤康和赵延两个人道:“好了,别吵了,你们这样吵有意思么?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闭嘴!”赵延和凤康同时回头呵斥了谷千诺。   谷千诺愣了片刻,才道:“倒是很有默契嘛,难怪能狼狈为奸,好了,吵够了的话,我们也该聊聊正事了!”   “认罪书我都写了,你还要怎么样?”赵延尝过谷千诺的手段,是怕了她了!   凤康又瞪了一眼赵延,道:“没出息的东西,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镇住了,丢人!”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也尝尝这丫头的手段!”赵延恼羞成怒地道。   谷千诺烦躁地道:“别嚷嚷了,吵得我脑袋疼,我说的正事儿,可不是你们俩那些龌龊事儿,而是这西凤国未来的命运!”   凤康看着谷千诺,然后冷哼一声,道:“一个黄毛丫头,不配跟朕谈论国家大事!”   “我说凤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来通知你,你得按照我们说的做!”谷千诺嫌恶地白了一眼凤康,对这种顽固不化的老家伙,她一向都没有什么好感!   “你不就是要朕传位给凤之墨吗?反正现在朕和朕的子女都在你们手里,自然要听凭你们摆布,皇位给你们,但是不要伤害朕的子女,包括子轩和子璜!”   凤康虽然对这两个儿子倍感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子,骨肉之情,割舍不断!   谷千诺嗤之以鼻,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传位二字?这皇位本就是我家王爷的,你是窃夺皇位的乱臣贼子,要被钉上耻辱柱的,还有资格朕啊朕的,脸皮不要那么厚好不好?”   “你……凤之墨,你就放任这丫头如此侮辱朕吗?朕好歹也是你的皇叔!”凤康嘴皮子功夫哪里比得上谷千诺,骂不过,只好摆出自己长辈的身份来。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眉头轻轻皱起,道:“诺诺啊,不是本王说你,你怎么能这么跟皇叔说话呢?难道有什么矛盾,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打他几拳吗?”   谷千诺差点儿笑岔了气儿,凤之墨这家伙,不去当段子手,实在是浪费人才!   凤康和赵延也露出了瞠目结舌的样子,看着这对夫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老了,真的是老了,斗不过年轻人啊!   凤康恼羞极了,却也无奈极了!   “凤之墨,你到底要怎么样?”凤康问。   谷千诺笑了笑,道:“发布罪己诏,然后……还位于先皇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王爷,而后你就削发为僧,为国祈福吧!”   “罪己诏?朕何罪之有?”凤康拒绝接受这一点,皇位是不指望了,但不代表他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谷千诺冷笑,道:“我说过了,不是在和你商议,你如果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子女受苦,就最好乖乖听话!”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心头微微有些暖意,她一直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始终最懂他的心意,这样的要求,他自己都没有提出来,她却为他想到了!   凤康注视着凤之墨,道:“小墨,女人家不懂这些,你应该不会不懂,若是朕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你的皇位也会摇摆不定的,君王虽然是一国之首,但不代表可以随心所欲,你父皇就是失败在这一点上,难道你要重蹈覆辙么?”   “我父皇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会替他完成,而你……只需要承认你们当年犯下的罪行就可以了!”   凤之墨不是不明白凤康的意思,但是他不愿意妥协,门阀士族的确可怕,但为了西凤国的百姓,为了西凤江山的太平,他必须要效法父皇,将新政推行下去,哪怕会受到再大的阻碍,也没有关系!   谷千诺也道:“凤康,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难道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这么难吗?”   凤康讽刺一笑,道:“你果真和你的父皇一样天真,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门阀士族的积弊,难道就你和你父皇看到了吗?你们真以为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265 情话等级满分!   凤之墨紧紧握着拳头,脸色紧绷着,他也很明白,要改变现状有多难,父皇为此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是这是为人君者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因为他们不想只是当一个太平皇帝!   明明看到了百姓之苦,明明看到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惨祸,却还熟视无睹,继续讴歌太平盛世,是他和他的父皇都无法做到的!   所以哪怕真的流血牺牲,哪怕继续要做新政的奠基石,也在所不惜吧?   谷千诺轻轻握住了凤之墨的手,对他露出了一抹浅笑,用眼神告诉他,她支持他所做的一切决定!   凤之墨也回以微笑,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更多语言来表述!   凤康和赵延也在谷千诺和凤之墨联手之下,最终妥协,第二日,凤康便下旨昭告天下,自己的儿子凤子轩和凤子璜逼宫之事,以及他为此看破一切虚妄,决意放弃皇位,还位于先皇之子凤之墨!   朝堂之上,凤康走下皇位,跪在地上,陈述了自己十六年前夺位的真相!   真相大白之际,群臣哗然,也有一些人表达了对凤康的理解之意,但更多的是对这位始终维持着“贤名”的皇帝的失望!   凤康摘下皇冠,交出印玺,当朝传位给凤之墨!   凤之墨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接过皇冠的那一刻,内心只感到一阵悲哀!   坐上龙椅,接受群臣朝拜,三呼万岁,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一切都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跪伏在他脚边的那些文臣武将,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忠于他的,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反对他的!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质疑声,他们不在乎谁是皇帝,他们只在乎在位的皇帝能不能继续保证他们的利益!   大部分脸色都毫不掩饰的担忧,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担忧自己的命运,和自身的利益!   凤之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凤康自然也看到了,却露出了得意的冷笑,凤之墨要皇位,那他就双手奉上,他要自己发布罪己诏,他也照样发布了,甚至用无比诚恳的态度亲自宣读!   可是那又怎样?凤之墨最想要的,却不能通过这种手段得到!   他将冷眼看着凤之墨怎样重蹈他皇兄的覆辙,等到那个时候,他再来狠狠地,无情地嘲笑他的天真和无知!   到底是黄毛小子啊,哪里能成就大事!   皇位的更迭,也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甚至在那些一无所知的人眼里,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就更换了皇帝!   比之十六年前,似乎还要平淡!   可是所有朝臣都明白,天变了,他们的命运,以至于西凤国的命运,都将走向未知!   凤之墨看着朝臣退出大殿,却一直坐在正大光明匾下,久久不肯离去。   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直到谷千诺前来。   “王爷!”谷千诺还没有改口。   凤之墨抬起头,看到谷千诺站在下面,一时间有些恍惚,问:“你怎么来了?”   “东升说你一直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走,他有些担忧!”谷千诺回道,其实她也有些担心,凤之墨并不像赢得战争的胜利者,他看起来并不开心,反而增添了沉重!   凤之墨叹息一声,露出几分勉强的笑容,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也做到了当年对母后的承诺!”   凤之墨拍拍龙椅上的龙头扶手,仿佛很志得意满,可是谷千诺却分明看到了他内心的彷徨和挣扎。   谷千诺一步步走上去,牵起他的手,道:“是不是忽然觉得很孤独?”   凤之墨诧异地抬头,看到她眼里倒影出的自己。   “这个位置是很孤独的吧?没人在你的旁边,大家都只能跪在你的脚下,就连东升都不敢再和你随意玩笑了,他担心你也只能偷偷跑去找我!”谷千诺有些难过地道。   凤之墨何尝不感到失落,可是孤独不仅仅是来自这些地方,还有那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荒芜!   从此以后,他的身边将会群臣环绕,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也再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的话!   可是那些人却并非和他一条心啊,他们会一直想方设法地阻挠他,欺骗他,甚至想要推翻他!   他的理想和抱负,他想要的海清河宴,似乎离得更远了!   “凤之墨,不要这样,别露出那种荒芜的眼神,也不要感到孤独,你不是说过吗,即便是皇帝,也可以有人和你并肩的,你还有我啊,哪怕前面真的是刀山火海,哪怕我们也真的会像父皇和母后一样倒在理想实现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谷千诺似乎把凤之墨都看穿了,看到了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这一瞬间,凤之墨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投射进了一缕阳光,温暖的几乎要融化所有的坚冰!   一把拉住谷千诺,让出一边位置,和她并肩而坐。   “哎呀,其实发现这个位置坐的也不怎么舒服嘛,怎么大家都抢破头要坐上来!”谷千诺调皮地道。   凤之墨也赞同地道:“嗯,也真是不怎么舒服,不过和你坐在一起,似乎好多了!”   “凤之墨,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情话等级满分?”谷千诺笑着问。   凤之墨挑眉,问道:“满分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谷千诺懒得解释了。   凤之墨亲吻了一下谷千诺的唇,然后道:“那我的亲吻技术是不是也满分?”   谷千诺脸一红,道:“这是大殿哎,你好歹正经一点啊!”   “嗯?好的,那我要狠正经地吻你了哟!”说完摆出一副正经脸,就吻了下去。   谷千诺的内心是崩溃的,似乎当了皇帝,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进步,还是一样的脸皮厚!   两人正忘我的时候,却不知道殿外东升和秋儿在偷看,两人看的津津有味,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秋儿吓得差点儿叫出来,却被东升捂住了嘴巴,被王爷知道了,又得受罚了!   “你们在看什么啊?”凤子卿古灵精怪地歪着头问,然后自己也往里面偷看了一眼。   秋儿一把将他摁住,威胁道:“你是哪家的小孩,不许偷看!”   266 我想去中州   “嘁,明明你们也在看,为什么我不能看?”凤子卿表示不满。   东升看看凤子卿,道:“六皇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姐姐啊,喏……就是晋王妃啦,对了,王妃姐姐以后是不是就要当皇后了?哎呀,我不想喊她皇后娘娘哎,还是叫姐姐比较亲!”   凤子卿一脸苦恼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秋儿和东升相视一眼,都还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他们王爷当了皇帝,王妃理所应该是皇后吧?   外面叽叽咕咕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传到了谷千诺和凤之墨的耳朵里。   谷千诺赶紧推开凤之墨,整了整衣衫,轻咳了两声,问道:“谁在外面?”   凤之墨见谷千诺脸红红的样子,窃笑不已,又偷了个吻。   谷千诺的问话还没等人应答,凤子卿就大喇喇地跳进来,笑嘻嘻地道:“姐姐,是我啦!”   “六皇子?”谷千诺惊讶了片刻,后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应该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吧,怎么凤子卿还能随意乱跑?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也皱了皱眉头,刘淑妃和六皇子不是已经被他的人看押起来了么?   “怎么啦?姐姐,你不高兴见到我啊?”凤子卿鼓着腮帮子,表示很不开心。   谷千诺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凤之墨,示意他不要太紧张,然后道:“六皇子,你母妃呢?难道没有告诉你不可以乱跑么?”   “有什么关系,反正皇宫已经太平了,我就来找你了啊,对了……晋王兄,我母妃说要去太华寺,我不想去!”   凤子卿大咧咧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去寺庙哎,有什么好玩的!   凤之墨挑眉,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我啊……我想去中州,晋王兄,你是从中州回来的,你可以帮我吧,我要修武,成为像晋王兄一样厉害的高手!”   凤子卿握着拳头,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修武啊?修武很辛苦的,不如当个王爷啊,我让你晋王兄封你个王爵,你就可以天天开心地玩了!”   谷千诺倒是大方的很,反正只是个孩子。   凤子卿摇摇头,道:“我知道宫里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晋王兄当皇帝了,我们就不能继续留在宫里了,但是我不想当个废人,你放心,晋王兄,我去了中州,就不会再回来了!”   凤子卿一脸正经,根本不像个十岁的小孩,他懂得很多,却也很有智慧!   谷千诺却觉得有几分惆怅,道:“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去中州,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啊,晋王兄去中州的时候,比我还小呢,我一定会活下来的!”凤子卿道。   凤之墨却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谷千诺推推他,问:“你怎么看?”   “你真的想去中州?”凤之墨问,“去了就要放弃在西凤国的一切,那里的人不会再把你当成皇子,如果没有实力,就会活的比贱民还不如,你也愿意么?”   凤子卿抿抿嘴,想了片刻,才道:“我愿意,我会变强的!”   “那好吧,我会安排你去中州,可是去了那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凤之墨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凤子卿却惊喜地道:“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晋王兄你是个有胸襟的人,你也一定会是个好皇帝,不过……你不要欺负姐姐啊,我要变得很强大,将来我就是姐姐的保护神!”   凤之墨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露出无辜的样子,道:“我可没有教他这种话!”   “嘿嘿……我喜欢姐姐!”凤子卿笑嘻嘻地道,毫不避讳自己简单直白的心意。   凤之墨故作生气地道:“你在我面前说喜欢姐姐,难道不怕我生气!”   “你怎么会生气呢?难道你希望别人都讨厌姐姐啊?”凤子卿把凤之墨堵得哑口无言。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很少看到有人能将凤之墨驳得这般无言以对。   凤之墨白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人小鬼大的小鬼头,记住了,姐姐是我的,谁也别想惦记!”   “嘻嘻……知道啦,知道啦!”凤子卿摆摆手,明明嘴上答应得很顺溜,但是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走心。   凤之墨无言地摇摇头,凤子卿心满意足地走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才回头,道:“姐姐,我走了,你会想我吧?”   谷千诺张口结舌地看着凤子卿,凤子卿却潇洒地笑着,道:“我会想你的,希望再见的时候,姐姐还能记得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谷千诺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心酸,这孩子……早熟得过头了!   不过这么小,撩妹技能就满点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悦地道:“你还真是老少通吃啊,连小鬼头都被你的魅力折服了!”   谷千诺看他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好笑地道:“你连小孩的醋都要吃啊?”   “哼,人小心大,将来必定是个祸害!”凤之墨气呼呼地道。   “喂喂喂,越说越过了,你可别小心眼地要去对付那孩子!”谷千诺以为凤之墨真的对凤子卿的事情上心了。   凤之墨不满地道:“紧张什么?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得了你的眷顾?”   “小气鬼,连孩子的醋都吃!”谷千诺做了鬼脸。   凤之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道:“我不仅连孩子的醋都吃,我还吃你衣服的醋,鞋子的醋,所有所有比我更亲近你的人和物,我都吃醋!”   谷千诺老脸一红,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败给凤之墨了!   虽然凤康已经昭告天下,传位凤之墨,但是登基大典还没有举行,需要钦天监择良辰吉日,才能正式举行登基仪式。   在此之前,西凤国将会发照会给其他三国和一些藩国,通告西凤国新君登基,因为目前处于四国都相对和平的时期,所以其他三国也会派使者来贺。   登基大典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而这期间,凤之墨只是以亲王的身份处理政事,代行君权!   不过谷千诺和晋王府的人,都已经入宫了,而凤康的嫔妃和子女,都被迁出皇宫,有子女的跟随子女去封地,没有子女的,则统一安排在南山永乐宫中,如刘淑妃和皇后,还有梁贵妃之类参与宫变的嫔妃,则被勒令在太华寺带发修行,终身不得出,其实也就是换了个地方坐牢。   而凤康和赵延,则一同在黄觉寺里削发为僧。   凤之墨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甚至以极为宽宏的方式,让这些人继续存活于世。   就连谷千诺都觉得有些太宽容了,毕竟这些人,可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每个人手上,都染了他父皇母后的鲜血!   267 北秦使臣到了   “不杀自然有不杀的理由,他们死了,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父皇和母后都不会再活过来,我对他们的仇恨,也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死而消减!”凤之墨这样回答了谷千诺。   谷千诺问:“那……华安公主呢?她这几日一直都想见你一面!”   “姑母啊……我也不知道,可能还不到能够面对她的时候!”凤之墨笑的有几分苦涩。   他记忆里,华安公主是比他母后还要宠爱他的长辈,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会抱着他,带他玩耍,哄他睡觉,反倒是母后始终被父皇霸占着,几乎没太多时间陪伴他。   可是那一场宫变,彻底毁掉了这一切,包括自己对姑母的信赖和亲近。   比起凤康和赵延,他其实对华安公主的芥蒂更深,因为她的软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却是对他和母后最深的背叛!   谷千诺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能够理解凤之墨,越是曾经感情深,背叛的时候,才越是伤人!   凤之墨可以单纯地憎恨凤康和赵延,也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去宽恕他们,却对如同母亲般的华安公主无法释怀。   他没有对华安做出什么惩处,她还是华安公主,还是住在她华美的公主府里,却成了凤之墨最不能原谅的人!   “不要放在心上,既然不能面对,就不要去面对了,只是除了华安公主,天牢里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不能一直关着吧?”谷千诺问。   凤子轩和凤子璜,还有谷云雪,秦韵,都被关在天牢里,凤之墨也一直没有做出处置!   凤之墨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们我的确还没考虑好要怎么处置,你有什么建议么?”   “嗯,凤子轩和凤子璜似乎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放了也不行,不放的话,一直关着也不太好,他们犯了谋逆之罪,其实本该杀了一了百了,但没有他们俩,王爷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扳倒凤康,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了您一把!”   谷千诺分析来分析去,反倒越发没有主意了。   凤之墨噗嗤一笑,揉揉谷千诺的头发,道:“你这么说,我就更为难了!”   “嗯,算了,暂时搁置吧,反正天牢挺大的,多关一些日子也无妨,等咱们想出好法子再说!”谷千诺道。   凤之墨点点头,的确还没有妥善的法子来处置凤子轩和凤子璜。   正在两人商议这事儿的时候,东升进来道:“王……不对,是皇上,这一时半会儿真改不了口,有使臣到了,是北秦来的!”   “这么快?”谷千诺惊讶地问,离照会发布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北秦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凤之墨也有些诧异,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既然来了,那就得见见了!”   “嗯,你去见吧,我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正好我也要回王府去看看凤子淳和扶苏公子,他们的病情还没有彻底稳定呢!”   谷千诺实在是不喜欢见陌生人,更不喜欢跟别人虚与委蛇,她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就算现在住进皇宫,也只要原来的几个丫头们服侍,不肯接受再多的宫人。   凤之墨听到“扶苏”两个字,顿时就露出不满的样子,道:“你对那个扶苏不要太关心了!”   “怎么了?他是我的病人,你不要乱吃醋!”谷千诺对凤之墨这个小心眼,也是很无奈。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反正这个人不安好心,你离他远点,她不是已经清醒了吗,还要管那么多!”   “清醒了不代表完全恢复了,休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还需要大夫的悉心照料,我已经够不负责的了,难道你想我砸了自己的招牌么?”谷千诺不满地道,她真是对扶苏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奈何凤之墨就是不能理解作为大夫的心情!   东升在旁边尴尬极了,轻咳两声,道:“王爷,那北秦使臣还在外候着呢!”   凤之墨这才道:“回公主府带上秋儿,不要与扶苏说太多话!”   “是啦,小气鬼!”谷千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跑了,宫里实在太无趣,规矩又多,还是在外面自由一些,所以她很想往外跑!   东升嬉笑着,凤之墨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啦,哈哈,就是觉得王,不……皇上您和王妃的感情很好!”东升摸着头,笑嘻嘻地道。   凤之墨对东升的称呼微微皱了眉头,他虽然未正式登基,但皇帝这个身份是坐实了,但谷千诺在封后大典之前,依然只能被称为王妃,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东升看凤之墨发愣,便提醒道:“皇上,该出去了!”   “哦,走吧!”凤之墨回过神来,甩掉了心头那一丝不自在,北秦使臣来的这么快,想来应该是有别的原因的!   谷千诺带着人离开了皇宫,直接去了安宁公主府,先去查看了一下依然昏迷不醒的淳郡王的伤势,发现他除了没有清醒过来,其他的一切正常。   楚太妃也一直住在公主府里,只为了就近照顾自己的孙子,这也算是凤之墨特别给她的恩惠吧!   不过不是感激楚太妃,而是为了淳郡王!   楚太妃见谷千诺皱着眉头,担忧地问:“小淳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都醒不过来?”   “身体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脑袋上受的伤上次也治好了,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我觉得可能还是心理上的问题,也就是他自己不肯醒来!”   这种情况在现代病例中也是屡见不鲜的,病人因为受到很严重的刺激,自我封闭,陷入假死状态,明明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各项机能也都正常,就是昏睡不醒。   楚太妃迷惑不解地看着谷千诺,道:“哀家不是很明白,什么叫他自己不愿意醒来,他自己怎么会不肯醒来呢?”   “大概是因为,他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让他不肯面对吧!”谷千诺道。   楚太妃脸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些日子,谷千诺也明显觉得楚太妃老了许多,比从前看起来更加沧桑和衰弱了。   “小淳……我的小淳啊,都是哀家对不起你,哀家没有保护好你啊!”楚太妃捶着心口,泣不成声地道。   268 大概是因为,不得不强大   谷千诺皱了眉头,她并不擅长安慰病人家属,因为她的病人一般都是没有家属在身边的,而且见惯了生死,对这种事情也真的是麻木了。   “楚太妃,他能不能醒来,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靠他自己,也靠你,作为他唯一的亲人,你应该要多点耐心,这类病人若还能醒来,一定是因为亲人和朋友的悉心照料,你多陪他说说话,说那些开心的事情,或许对他能有帮助!”   谷千诺只能嘱咐这些了,现在医疗手段对凤子淳是没有什么帮助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楚太妃好容易止住了眼泪,眼巴巴地看着谷千诺,问:“这样他就会醒来么?”   “我不敢保证,一切都看他自己了,如果他愿意醒来,随时都可能会醒,如果不愿意,那谁也帮不了他!”谷千诺无奈地道。   楚太妃点点头,一脸惆怅地道:“这都是报应啊,对哀家的报应,可是……哀家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小淳受这样的苦!”   “说那些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谷千诺对楚太妃可没有半分同情,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楚太妃点点头,道:“是啊,你说的对,天下没有后悔药,我忏悔千万遍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小墨还肯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陪伴小淳,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他不为难你,并不是宽恕你,也不是给你什么恩德,他只是不屑于那样做,有时候杀人不如诛心,你活着一日,就要背负一日的悔恨,比死了要痛苦百倍!”   谷千诺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人,对楚太妃也不例外,她们这些人曾经联手将幼年的凤之墨逼入绝境,想想当初的凤之墨,她实在无法同情她们!   她只是心疼凤之墨,即便今日已经将所有仇人踩在脚底,于他也是没有意义的,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受过的伤也不可能就此愈合!   楚太妃露出了震惊又惶恐的模样来,她以为凤之墨答应她的请求来安宁公主照顾小淳,是因为他在内心已经宽恕了自己,没想到……只是因为他不屑于杀她而已!   谷千诺没有继续理会楚太妃,转身离开了,她还得去看望一下扶苏。   来到扶苏的院子里,却见他已经坐在那里下棋了,这让谷千诺拧起眉头。   “你怎么能下床?”谷千诺不悦地问。   扶苏抬起头,就看到谷千诺责备的眼神,却浑不在意,反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觉得天气很好,伤口也不怎么疼了,就出来晒晒太阳,躺得太久了,身子骨都要僵硬了!”扶苏倒是不紧不慢地解释了起来。   谷千诺气呼呼地道:“你现在的状况还是不适合下床,必须要卧床静养,随随便便就自作主张地跑出屋子,知道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我不尊重么,知道当初我救你的时候,费了多少力气和精力?”   扶苏张了张嘴巴,露出了惭愧的模样,讨好地道:“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回去!”   扶苏赶紧站起来,却又被谷千诺呵斥了:“动作不要那么大,你不怕扯破伤口么?真是被你这种不知轻重的病人气死了!”   “额……抱歉,抱歉!”扶苏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却因为股迁诺扶上来的手,而微微僵硬了身子。   谷千诺道是很自然地将他扶到了屋子里,等他躺好了,才松开了手,然后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下地,我说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才可以!”   “是,我记下了!”扶苏眼神亮晶晶的,心也雀跃不已,明知道她只是出于医者对病人的关心,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这样美好的女子,却已经属于了别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感激能相遇!   不能拥有,遇见也好!   谷千诺却并不知道扶苏的心思,还一个劲儿地责备他的任性,发泄完了,才嘱咐道:“病要靠养,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总会有你后悔的时候,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再过一个月左右你就可以出去走动了,但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也还是要少操心,保持心情平静,恢复的就会快一点!”   “嗯,好!”扶苏像个乖宝宝一样,谷千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谷千诺对于扶苏的态度也感到很满意,道:“别只说不做啊,我现在也不能常在府中,一切都要靠你自觉!”   “好,我会的!”扶苏道。   谷千诺又替扶苏把了脉,查看了一下他伤口的恢复情况,又针对他现在的情况开了一个康复的辅助方法,让他按照计划进行!   扶苏看着一脸认真的谷千诺,忍不住微笑起来,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像谷千诺这般,认真做事的样子,像是会发光一样吸引人!   谷千诺终于发现了扶苏太过专注的眼神,诧异地看着扶苏,问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啊……没有!”扶苏依然镇定自若,只是被捉住偷看的窘迫,还是让他的心跳紊乱了一下,只是他很好地隐藏了这种情绪。   谷千诺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我哪里不对劲,你一直盯着我看!”   “嗯,只是好奇!”扶苏给了个回答。   “好奇什么?”谷千诺忍不住问。   扶苏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道:“好奇王妃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似乎与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谷千诺并不觉得自己哪里特殊,唯一的特殊,大概就是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   “不是说你的外表,而是……而是外表之下的你,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明明很单纯的性子,却又像是很神秘!”扶苏也无法准确地描述他对谷千诺的感受。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个普通的人!”   “普通的人,没有这么神乎其技的医术,也没有无所畏惧的心,你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着不输于任何男人的强大内心!”扶苏评价道。   谷千诺略一沉吟,道:“大概是因为,不得不强大吧!”   扶苏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想到谷千诺的身世,从小失去娘亲的庇护,又有那么一个父亲和继母,实在是不容易!   谷千诺看着扶苏的样子,又道:“别说我了,你也很神秘啊,至今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才是明明天下皆知,却又神秘莫测的人!”   269 落魄的公主遭人欺   “我?”扶苏微微一笑,“说的也是!”   “你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兴趣,只是随口说说,别放在心上!”谷千诺解释道。   扶苏摇摇头,道:“没关系,不是我的身份神秘,而是那些事,实在不能相告,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你的自由,我们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没必要告诉我你的私事!”谷千诺倒是想得开。   扶苏欲言又止,轻轻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他也很想告诉她,他所有的秘密,可是……也许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带来麻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扶苏先开口,道:“凤之墨登基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嗯?能有什么打算,他当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富贵闲人呗!”谷千诺笑着道。   “一辈子留在后宫么?”扶苏觉得,谷千诺并不适合那样的日子,这样充满灵气的女子,困守后宫,总有一天会枯萎!   谷千诺想了想,道:“天下之大,我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最终还是会回到有凤之墨的地方!”   “母仪天下,却未必能走遍天下!”扶苏叹息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这些事以后再考虑吧,眼下只说眼下的事情,人这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也是!”扶苏点头同意,露出了清雅的笑容。   谷千诺又和扶苏聊了一会儿,才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这公主府什么都不缺,你安心住下便是,穆老爷会经常来这里照料你和淳郡王,有他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的!”   “嗯,有劳了!”扶苏道。   谷千诺点头,转身离去了,扶苏一直目送着她消失,眼神里除了遗憾还有一丝不舍。   一道宫门,足以将他和她隔绝成两个世界,也许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了!   不舍是真的,遗憾也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对她未来的担忧,那样耀眼的女子,能够忍受和其他女人勾心斗角,永无宁日的生活么?   谷千诺刚刚走,流星却出现在了扶苏面前,明显有些兴奋的样子,道:“公子,有好消息了!”   “什么消息?”扶苏淡淡地问。   流星道:“北秦使臣来了,说是带来了一些关于姚清芫的消息!”   “是么?终于有消息了?”扶苏微微蹙眉,不知为何,他没有想象中高兴。   流星肯定地点头,道:“公子,一旦找到姚清芫,就意味着通天神图有下落了,我们……再也不必在外漂泊了!”   扶苏却道:“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很自由,回家里,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公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我们一直努力的目标么?只要找到姚清芫和通天神图,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家族里,你将是唯一的主人!”   流星十分不理解扶苏的想法,他总觉得背井离乡,漂泊在外,是一种放逐,而不是自由!   公子是为了自我放逐才毅然决然地离开家族,因为在那里,不能修炼的长公子,连一个庶子都不如,实在是莫大的悲哀!   明明是天才,却因为意外沦为了废材,这对惊采绝艳的公子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这些年,他总看着公子一点点的收敛锋芒,变得越来越寡淡,也越来越不快乐!   “公子,就算是为了夫人,你也不能放弃这一切,你知道的,这是无法推卸的责任!”流星又劝了一句,生怕扶苏生了厌倦之心。   扶苏笑了笑,道:“流星,你过虑了,我不会放弃属于我的东西,也绝不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贼子得逞!”   流星听到扶苏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公子,那要不要尽快接见北秦的人?”   “不急,我的身子暂时还不适合见客,再等几日吧,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在乎这几日的时间!”扶苏淡然地道。   流星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道:“是,还是公子的身子重要!”   “嗯,你下去吧,我累了!”扶苏挥挥手,又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姚清芫有了下落,那么就意味着他要重回中州了,以后关于谷千诺的事情,怕是也照顾不到了!   扶苏微微有些担忧,在这节骨眼上,他若离去,不知谷千诺往后的命运如何!   谷千诺在回宫的路上,碰到了清河公主,虽然凤康垮台了,但是没有参与争斗的公主和闲散王爷,都没有受到波及,因为凤之墨不打算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清河公主看起来气色很差,再也不复从前的盛气凌人。   可是见到谷千诺的那一瞬间,还是挺直了背,抬起了头,似乎是不愿意露出狼狈,让谷千诺笑话。   谷千诺却丝毫没有在意,错身而过,打算当没看到。   可是清河公主似乎不愿意被无视,竟然主动叫住了谷千诺:“谷千诺,你现在得意了?”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道:“是很得意,那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太目中无人了,本宫还是公主呢,我没有惨到让你无视的地步吧?谷千诺,你也不会得意太久,当了皇后又如何,从前的皇后还要对梁贵妃礼让三分!”   清河公主大概只有通过这样的说辞,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她曾经最鄙视的女人,竟然有朝一日能爬到她的头上去,实在是让她又屈辱又无奈,她生怕谷千诺会报复她,但是又不肯向谷千诺低头。   谷千诺却只是浅笑一下,道:“多谢公主提醒,我一定会得意地更久,才不枉公主如此关切!”   清河公主被噎得脸色通红,一股气在胸口憋着,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这辈子清河公主都没有受过这种气,可是碰到谷千诺,她就像是碰到了克星。   “谷千诺,但愿你真的能做到,本宫一定会看着的,你们加诸在本宫身上的屈辱,本宫都不会忘记!”   清河公主用一种极为憎恨的眼神看着谷千诺,虽然凤之墨没有惩处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她还保留着公主的名分,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人把她这个清河公主放在眼里,曾经受她欺凌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甚至羞辱她,捉弄她。   她发现,失去了皇帝的庇护,即便她还是公主,也变得一文不值,连平民百姓都不给她面子了!   俸禄被削减大半,她奢侈的生活没有了,成群的仆人和侍婢也被削减了很多,留下来的,对她忠心的,也没有几个,她觉得那些人伺候她,都不如从前精心了。   日子过得如此憋屈,从云端坠落的感觉,让清河公主痛苦不堪,她憎恨罪魁祸首凤之墨和谷千诺!   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因为她的父皇和王兄们输了,她需要在凤之墨和谷千诺脚下匍匐,乞求一线生机!   270 宫门深似海   谷千诺摇头叹息,她自然知道清河公主的怨恨从何而来,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清河公主会有什么歉意。   “说完了么?说完我就走了!”谷千诺是懒得理会清河公主,在她眼里,这种人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虽然说她不复从前的风光,但是作为凤康的子女,凤之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有加害,没有圈禁,甚至没有剥夺他们的地位,至于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怎么对待失败者,和她有什么关系?从前她受尽刁难和白眼的时候,也没有人同情她!   清河公主恶狠狠地看着谷千诺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她不会去感激凤之墨对他们的宽容,在她看来,这些不过是凤之墨欺世盗名的手段!   “公主,咱们还是回府吧!”清河公主身边的侍女劝道。   “闭嘴,谁允许你这样对本宫说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失势了,所以连你们这些奴才也敢对本宫不敬?”   清河公主当街怒骂,引来许多人侧目,不过大多只是摇摇头就走了,皇帝都倒了,皇帝的女儿还神气什么?   侍婢很委屈,不过这种委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做奴婢的,只能忍气吞声。   “看什么看,当心本宫挖掉你们的眼睛!”清河公主脾气还是一样差,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具有任性的资格了!   有那么几个路人,对清河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然后甩甩袖子走了。   清河公主气的是七窍生烟,从前这些百姓,见到自己都是唯唯诺诺,恨不得匍匐在她脚边,可是现在却对她不屑一顾!   清河公主正在气头上,却不知为何,楼上竟然泼下来一盆水,让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是谁?是谁?”清河公主愤怒地朝着上面嘶吼,这种奇耻大辱,叫她如何能忍?   楼上却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好一会儿才露出个人头,竟是个俏丽的丫头,笑嘻嘻地对清河公主道:“抱歉,不是故意的,请您别介意!”   “你……你是谁家的,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本宫今日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清河公主气急了,也不顾自己一身狼狈,竟然就要冲上去找人算账。   那丫头依旧笑嘻嘻的,道:“你的衣裳多少钱,我们赔!”   “银子?本宫缺银子么?你们这些刁民,本宫绝对要治你们的不敬之罪!”   清河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些日子却偏偏都遇到了,一次比一次让她难堪,一次比一次让她愤怒!   “连你父皇都被逼出家了,你这个公主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人家要是一生气,随时都能将你捏死,刚刚那位过去的就是晋王妃吧?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你从前得罪过她,难道你不怕人家报复么?”   那小丫头似乎对清河公主的事情了如指掌,说这话的时候,也颇有些挑拨的意味。   清河公主一路怒气飙升,直接冲上了二楼,不管身后的侍婢们怎么劝都没有用。   有好事者想去看看,却在楼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清河公主这个落魄的“恶霸”,在楼上遇到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据说当日清河公主走下楼的时候,虽然还是一身狼狈,却不再是怒气冲天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有人猜测清河公主应该是占了上风,但真相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谷千诺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进宫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她如今住在紫宸宫的偏殿里,凤之墨则住在正殿。   回来的时候,凤之墨也没在,问了只说还在会客,谷千诺便有些意外,就算北秦使臣很重要,凤之墨也没必要这么长时间还在招呼他们吧?   “冬儿,你可有去打听一下,北秦使臣来西凤国,除了道贺,还有别的事儿么?”谷千诺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   冬儿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听说,东升之前来过,说王妃您回来,就先用膳,不用等王爷了!”   “这样啊,那就不等了吧,让人传膳,的确有点饿了!”谷千诺倒也没有多想,凤之墨做事有分寸,她不需要太操心,西凤国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威胁到他们了,这让谷千诺难得地有了放松的时候!   用完膳,谷千诺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坐下来看医书,看到精彩处,还会做一些笔记,这是她的习惯。   这个时代的中医,可以说是很发达的,尤其是宫中的藏书,一些现代已经遗失的古医书,这里都还保存完好,这让谷千诺如获至宝,一得空,就会捧着书看。   偶尔也会去太医院找那些太医们解解惑,毕竟她对中医,不如这些宫中太医精通。   除此之外,穆重阳也常常来找她,这老爷子别的不好,就是看中了谷千诺一身神乎其技的医术,所以想偷师!   自从老孙头受伤之后,谷千诺和穆重阳便走得近了,穆重阳在中医上的造诣比老孙头不知强了多少倍,就算西医他不懂,也很有领悟力,这大概就是医学天才吧!   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谷千诺却过得更加充实,可以潜心研究医术,实在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光了!   只是那一日过后,凤之墨却越来越忙了,有时候忙到竟一日功夫都见不着人。   “王妃,咱们皇上今日一大早又出宫去了,最近皇上似乎经常出宫,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冬儿有些替谷千诺担忧,她总觉得凤之墨这么不见踪影,对谷千诺来说实在是有些不负责。   谷千诺倒是浑不在意地道:“他刚刚接手西凤国的政事,忙一点是应该的,你以为当皇帝那么容易啊?皇帝那是最苦命的人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么累的差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争得头破血流!”   “说的也是啊,这样想想,王妃你当初还不如不要王爷争皇位的,当个亲王多好啊,那时候皇上还常常陪着王妃您,若是以后皇上都这么忙,王妃您就好孤单了!”   冬儿没有别的心思,她就是觉得这皇宫太大了,就连紫宸殿的偏殿都这么空旷,谷千诺又不肯要太多人伺候,所以这里显得一点人气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了夏嬷嬷的话,一入宫门深似海,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谷千诺抬起头,笑着问:“你是在担心我?”   271 淳郡王醒了   “嗯!”冬儿点头。   “傻冬儿,我又不是那些闺阁女子,我有我的事情做啊,我可以研究医术,可以治病救人,每天都很忙碌也很充实,为什么要在乎皇上有没有空陪我呢?他忙闲了,自然会过来找我的!”   谷千诺看的很开,她不是依附凤之墨的菟丝花,她是独立的木棉树啊,不必做日日盼君归的怨妇,她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冬儿噘着嘴,道:“可是……往后的日子都要这样过么,那王妃您不会觉得寂寞么?”   “冬儿,你说什么呢?王妃可以给咱们皇上生几个小皇子啊小公主啊,那时候儿女绕膝,哪里会觉得寂寞,嘻嘻……是吧,王妃?”秋儿一向都乐观的很。   谷千诺也噗嗤一笑,她还没有想过生孩子的事情,不过听秋儿这么一说,脑海中倒是浮现了那种画面,觉得也颇为温馨。   她从小就是个孤儿,来到这个时代,也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也许……和凤之墨生一堆孩子,也是不错的事情,有真正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也该是幸福的事儿吧?   谷千诺从前很排斥生孩子这件事,现在却不同了,大概是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也终于不再为生存担忧了!   几个人正聊着,季春走了进来,道:“宫外来消息,说是淳郡王醒来了,楚太妃希望王妃您去看一下!”   “醒了?那是该去看看,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冬儿,秋儿,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出宫去!”   谷千诺吩咐了一下,自己也回去更衣了。   秋儿和冬儿一听说要出宫,也十分开心,她们都不太喜欢冷冰冰的皇宫,更喜欢热闹的宫外生活!   谷千诺见季春也十分兴奋的样子,便打趣道:“季嬷嬷,你是不是惦记孙伯了?”   季春脸一红,赶紧道:“王妃,您说什么呢,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可别叫我臊得慌了!”   “季嬷嬷,你这话就不对了,年纪大了又怎样?难道还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了?说起来现在也过上太平日子了,你也就不必总为我着想,我寻思着该为你和孙伯操办一下喜事,好让你们俩过安稳日子去!”   谷千诺一直都没忘了这件事,季春把大半生的时光都献给了她的主子,不管是自己,还是安宁公主,都不该再耽搁她了。   季春一听,反而心慌地红了眼睛,问:“主子,您是不是不再需要奴婢了?还是嫌弃奴婢?”   “说什么傻话,如今我在宫里,身边又有秋儿和冬儿,也没人会来伤害我,你也就不用总替我操心,应该想想你自己的后半生啊,孙伯对你也好,你对他也有情,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谷千诺对季春这样的反应也感到有些无奈,古人这忠心的执念,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季春擦了擦眼泪,道:“奴婢知道主子是为奴婢着想,可是……奴婢总放心不下您,秋儿和冬儿的确机灵乖巧,可是到底都还年轻,不能替您分担!”   谷千诺感慨地看着季春,露出微笑,道:“季嬷嬷,你这样说,我真是很感动,可是你和孙伯在一起了,也不影响啊,你可以随时进宫来,而且公主府和晋王府在外面的产业,也需要有人操持,你出宫了,也是在为我做事,何必执着于是不是在我身边呢?”   季春还在犹豫,两个丫头收拾了东西走出来,听到这里,也走过来,笑眯眯地劝道:“嬷嬷,你就听王妃的话吧,孙伯可都等了您这么久了,您不着急,孙伯可该急了!”   “你们俩小丫头片子,还拿我取笑!”季春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却绷不住又笑了出来。   谷千诺明白,季春这是默认了,便也就安了心。   几个人轻装简行,出宫之后直奔公主府去了,楚太妃一直在外面巴望着,看到谷千诺来了,眼睛都亮了。   “王妃啊,小淳醒了,他醒了!”楚太妃激动的都手足无措的。   谷千诺点点头,道:“醒了就好,我去看看!”   “哎,好好好……就等着您呢,那穆老爷说要等您过来看过,才能确定小淳已经没事了!”楚太妃喜不自胜地道。   谷千诺随着楚太妃去看了凤子淳,他人还躺着,但是眼睛却已经睁开了。   谷千诺看着他,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淳郡王?你感觉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谷千诺问,一边搭上了他的脉。   凤子淳滴溜溜地转着眼睛,那眼神过于清澈,也过于单纯,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祖母?祖母……小淳要吃糖人儿!”凤子淳没有理谷千诺,反而对着站在谷千诺身后的楚太妃撒娇。   楚太妃一时也没有多想,只是哄着道:“好好好,祖母这就让人去给你买糖人儿,买好多好多……”   话说到这里,楚太妃才觉得不对劲,很多年了,凤子淳都没有用这种亲昵的口气和她说过话,每次见面,也只是令人心酸的客套和规规矩矩的问候!   “王妃……他……他怎么了?”楚太妃问。   谷千诺也发现了问题,凤子淳似乎没有彻底恢复,这种症状有点像失忆症。   “淳郡王,你今年多大了?”谷千诺问。   凤子淳眨巴着眼睛,看着谷千诺,然后笑眯眯地道:“姐姐,你好美啊,和我母妃一样美!”   “你母妃?你母妃在哪里?”谷千诺又问。   凤子淳略略想了想,道:“我娘和父王去西京了,皇帝伯伯让我父王去体察民情,父王就把母妃也带走了,就是不带小淳去,小淳不开心了!”   凤子淳嘟着嘴,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来,但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在赌气。   楚太妃听了这话,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身子不住地颤抖,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擦也擦不净!   谷千诺拍拍凤子淳的头,道:“好孩子,别生气,姐姐给你买很多糖人,等你把糖人吃完了,父王和母妃就回来了!”   “真的吗?姐姐……你可不许骗小淳哦,姐姐这么美,一定不会骗小淳的!”凤子淳对谷千诺倒是很信任。   楚太妃却已经背过身去,泣不成声。   272 心疼的是凤之墨   “小淳乖,好好休息,姐姐去给你买糖人!”谷千诺安抚了一下凤子淳,怕他受到刺激。   凤子淳道:“小淳的头有点痛,不知道怎么了?”   “没关系,只是你淘气的时候,撞到桌子了,很快就会好的!”谷千诺回道。   凤子淳嘟嘟嘴,道:“下次我不淘气了,姐姐你不要告诉我父王哦,他会打小淳的屁股!”   “好,我不告诉他!”谷千诺笑着答应了。   凤子淳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谷千诺站起来,对楚太妃道:“太妃,出去说吧!”   楚太妃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凤子淳,心如刀绞。   走到院外,楚太妃才终于忍不住哭着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他的脑子是不是已经坏了?”   “这是失忆症,他丢失了很长的一段记忆,果亲王去西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谷千诺问。   楚太妃哽咽着道:“那时候小淳也才四岁,才四岁啊!我儿从西京回来,就发生了凤康逼宫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对凤子淳来说太痛苦了,他这次脑袋受了重创,以至于他痛苦地不想醒来,而终于被您唤醒了之后,又不想再要他父母去世以后的记忆,所以……就干脆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幼年时期!”   谷千诺见过这样的病例,所以也不觉得稀奇,只是有些可怜凤子淳,那么年幼的时候,就必须要面对这样痛苦的事情。   她心疼凤子淳,其实也是心疼凤之墨,只是凤之墨毕竟比凤子淳坚强了许多!   凤子淳就好比那个脆弱的凤之墨,在经历父母双亡这件事之后,还要面对凤康的压迫,不得不收敛自己的真性情,用断袖的假象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苟且偷生,却无可奈何!   而凤之墨不一样,他背负着国仇家恨,在外历练了十六年,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软弱可欺的小孩,而是一心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的强者!   她一边庆幸凤之墨的坚强和无畏,一边又心疼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脆弱。   “怎么会这样呢?小淳他还会好起来么?”楚太妃问,她不希望凤子淳一辈子都这样,无法拥有正常的人生,她毕竟已经老了,无法保他一辈子啊。   想到自己不在了,更加不会有人保护她的孙子,她就心疼地撕心裂肺。   谷千诺叹息道:“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尽力而为吧,以后就让他跟着我!”   “跟着你?”楚太妃有些不解地问。   “嗯,他看起来很信任我,而且我对这种病症也算是有所了解,兴许慢慢治,将来会有恢复的一天!”谷千诺道,也不是出于善心,只是觉得,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毕竟凤子淳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她当初没有设计凤子轩,也不会牵连这个无辜的人!   楚太妃深深地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听楚太妃道:“听哀家说,哀家这辈子,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哀家明白,小淳会变成这样,哀家是刽子手,若不是当年我一时糊涂,他的父王和母妃都不会死,小淳也就不会变成可怜的孤儿,活在凤康的欺凌之下!”   “如今,哀家满身罪孽,本该以死赎罪,可是为了小淳,哀家不敢死,但是近日听了王妃您的话,哀家觉得上天真的是太眷顾哀家了,小淳交给你,哀家就放心了,请受我这老太婆一拜!”   楚太妃说完就真的深深拜服下去,谷千诺自然是让开了,她倒不是受不起这一拜,只是觉得没必要。   “楚太妃,你误会了,我救他,帮他,都不是为着你,是为着我的夫君,也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就不必拜我了,至于你以后怎样,也与我无关!”   谷千诺淡淡地说完这一切,就错身走了。   楚太妃在原地,哭得更加悲痛了,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只是她这辈子,大概所有的痛苦都在这眼泪和嚎哭中得到了些许释放!   “王妃,我们要回宫么?”秋儿问。   谷千诺看看天色,道:“既然来了,也顺便去看看扶苏公子吧,他的身子也不知恢复得如何了!”   “咳咳……那个王妃啊,皇上可是经常嘱咐,要您不要对扶苏公子太热心呢!”秋儿到底是凤之墨的死忠,自然是处处要站在凤之墨的立场上说话。   谷千诺白了她一眼,道:“你不要听你家皇上的,他就是个小心眼儿的醋坛子,扶苏只是我的病人,瞎想什么?”   “不过我瞧着,那扶苏公子对王妃您可不只是病人对大夫的样子!”秋儿噘着嘴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道:“你别胡说,扶苏公子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的,怎么可能会惦记我这么个有夫之妇?”   “天下女子虽多,但王妃您可只有一个,连我们皇上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扶苏公子喜欢您,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秋儿倒是分析地很有道理。   冬儿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秋儿说的很有道理呢,奴婢也觉得扶苏公子对您太热切了!”   “哪里热切了?你们都太会胡思乱想了!”谷千诺是一点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反而觉得冬儿和秋儿脑洞太大。   冬儿笑得眉眼弯弯的,道:“扶苏公子对着别人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站在半空中一样,飘渺得很,只有对着王妃您的时候,他眼里才有烟火味!”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冬儿的脑门,道:“小丫头,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谁教你这么多道道呢?”   冬儿瘪瘪嘴,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你是被凤之墨收买了,也跟秋儿一样,成了他的眼线!”谷千诺故作不悦地道。   “不是的,冬儿只忠于王妃您一个!”冬儿赶紧表白心迹。   秋儿也立刻道:“王妃,您可别误会啊,奴婢没有帮着皇上,只是……只是……只是奴婢也不希望王妃您被除了皇上之外的男人惦记着!”   “噗……你们俩啊,真是活宝贝!”谷千诺无奈地摇摇头。   说着还是往扶苏下榻的院子去了,她心无旁骛,所以不怕别人说什么!   还没进扶苏的屋子,就听到流星的声音,似乎正在为什么是生气,说话的怨气很重:“那北秦的人也太过分了,好歹当初也是公子您帮了他们登基的,现在他们竟然和凤之墨合作,倒把您撩到一边了!公子,咱们一定要给秦国一点颜色看看,要不他们还以为公子您好欺负呢!”   谷千诺微微蹙眉,看来这扶苏公子真的是不太单纯啊,原以为只是个谋士,没想到还牵涉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之争啊!   273 神奇的茶水   谷千诺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对冬儿和秋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侧耳继续听。   她不是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只是这件事既然关系到凤之墨,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流星发泄了一番之后,扶苏一贯清淡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道:“流星,不要这么激动,事情还没有坏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我们都查到了,北秦的确有意与西凤国通婚,这可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情,北秦虽然这些年没有和西凤发生战争,但也没有好到可以通婚的地步啊!”   流星似乎还是没有平息怒意,觉得北秦这是背叛了自家公子!   谷千诺心里咯噔了一下,北秦要和西凤通婚?这件事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通婚的对象是谁?   扶苏又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道:“是晋王妃来了吧?还请进来说话!”   谷千诺一愣,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毕竟她在这外面已经偷听了一小会儿了,还被人发现了!   冬儿和秋儿也紧张地看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随即松了松笑容,一脸坦然地走了进去。   冬儿和秋儿不禁相视一眼,都觉得自家王妃很了不起,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谷千诺走了进去之后,才笑着道:“抱歉哈,听到你们谈论关于我西凤的事情,忍不住就偷听了一下!”   谷千诺的坦然,倒是让扶苏有点惊愕,但随即哑然失笑,这样的女子,才是真叫人想生气都难!   流星却皱了眉头,不悦地道:“偷听人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   扶苏微微蹙眉,语带警告地道:“流星,怎么和王妃说话的?”   流星抿抿嘴,在扶苏的压力之下,才对着谷千诺抱抱拳头,道:“请王妃恕罪!”   谷千诺摆摆手,知道人家也不是真心道歉,只是道:“算了,本来我就是故意偷听的,怨不得你!”   流星的脸色僵硬极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冬儿和秋儿都憋着笑,差点儿内伤了,她们的王妃真是太强悍了!   流星拂袖而去,扶苏笑容可掬地请谷千诺坐下来,还吩咐流星给谷千诺上茶。   “不用这么客气,我来只是想看看你的恢复情况,偷听只是碰巧了,你别放在心上就好!”谷千诺笑着道。   扶苏摇摇头,道:“没关系,听到了也无妨,但是茶要喝的,我这里的茶,与别处的不同!”   “是么?哪里不同?”谷千诺好奇地问。   扶苏道:“你品过之后就知道了,要我说,反而说不出哪里不同来!”   谷千诺听了,还真是有些期待,虽然她并不懂品茶,恐怕会让扶苏失望。   流星不甘不愿地煮了茶水,端上来,放在了谷千诺面前,还得硬着头皮道一声:“晋王妃请喝茶!”   扶苏也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谷千诺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度恰恰好,不会烫也不觉得冷,看来流星是个极为细致又体贴的人。   谷千诺还特意仔仔细细地品了一番茶的滋味,只是仍旧没有觉得哪里不同。   扶苏笑着问:“怎样?可觉察到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谷千诺略有些尴尬,却还是不得不说,道:“请原谅,我是个俗人,并不懂茶的好赖,凤之墨常常也说我喝茶如牛饮水,根本不是个雅人!”   扶苏对谷千诺的坦诚倒还是赞赏的,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谷千诺很快觉得自己身体里窜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瞬间神清气爽了起来,丹田处也暖洋洋的。   “哎?”谷千诺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扶苏微笑不语,知道是茶水起效了,然后在一旁道:“别动,现在尝试着深呼吸几次,好好感受一下这股气在丹田处的作用!”   谷千诺顺从地闭上眼睛,按照扶苏所说深呼吸了几次,然后觉得那股暖流开始从丹田处往全身涌去,如温热的水流,在身体的血管和经脉中流动,让人通体舒坦。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一向孱弱的身子,忽然获得了无尽的力量。   良久之后,谷千诺才睁开眼睛,充满惊喜地问:“这是什么茶,好神奇!”   “没什么,这是从中州带过来的比较特殊的水,可以通经活络,强身健体!”扶苏刻意隐瞒了灵液的事情,毕竟谷千诺是个不修武的普通人,这点灵液也只是帮助她强健身体罢了。   谷千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应该是宝贝吧,我觉得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嗯,你觉得有用,便不枉我一片心意!”扶苏轻描淡写地道。   谷千诺也没有多在意,道谢之后,便又替扶苏检查了身体,扶苏的身体恢复速度相当惊人,简直是以常人三四倍的速度在恢复,甚至要更快!   她原以为扶苏要半年才能彻底好,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扶苏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彻底痊愈了!   “你不会也喝了这神奇的茶水,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吧?”谷千诺问。   扶苏只是笑,道:“嗯,差不多吧,您看我现在可以下地走动了么?”   “我看你现在别说下地走动,怕是跑步都没问题了,再过些日子,你就和正常人没两样了!”   谷千诺自然是为扶苏高兴的,只是也好奇,扶苏这种宝贝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扶苏道:“一切都是托您的福,若不是你,恐怕我现在还要顶着病体苟活于世!”   “反正也不是白给你治,我可是收了诚王殿下不少诊金!”谷千诺笑着道。   扶苏也跟着笑,但也像是无意地问道:“诚王他现在还好么?说起来,我也要多谢他!”   谷千诺的脸色稍许尴尬之后,才道:“还在天牢呢,我们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两个人,放也不是,但也不知该怎么定罪,所以只好继续关押!”   扶苏点点头,道:“的确不好放,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就算这一次输了,也未必就不想卷土重来!作为你们,自然不可以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谷千诺对扶苏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她只好奇刚刚在外面听到的,关于北秦和西凤国通婚的事情。   “公子消息灵通,可否为我解惑?北秦是真的有意与我们西凤通婚么?打算娶我们的公主,还是嫁个女人到西凤国来?”   274 只是谢意   扶苏盯着谷千诺看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到现在流星也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只说北秦有意与西凤结交!”   谷千诺微微蹙眉,有些怀疑扶苏话的真实性,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不管她怎么问,应该都不会说的!   “算了,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回去问凤之墨好了,说起来这家伙也有几天不见人影了!”谷千诺嘟囔道。   扶苏张了张嘴,眼神里有一抹不忍,他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有一件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该告诉谷千诺么?   谷千诺看着扶苏欲言又止的样子,才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扶苏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可能会很快离开西凤国了,这些日子承蒙你关照,还没有什么好谢你的,有件礼物,请你务必收下!”   说着,扶苏从腰间解下一块佩玉,递给了谷千诺。   那是一块赤红色的玉,看起来如同血液一样的艳丽,并且无一丝杂色。   谷千诺虽然不懂玉,但是看这样的品相也知道不是凡物,忙推辞道:“不用了吧,这是你随身之物,我怎么能收下呢,况且……你们已经支付了足够的诊金!”   “这不是诊金,是……是我的谢意!”扶苏固执地将手伸出来不肯收回自己的礼物。   谷千诺有些为难,总觉得收别人的贴身之物显得太过暧昧!   “不必多想,这东西虽然我贴身佩戴了一些日子,但并无特殊意义,不过日后你要有机会去中州,这块玉佩或许可以帮你一些忙!”扶苏解释道。   谷千诺挑挑眉,想起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中州,那好像还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或许她有一天真会去见识一下。   谷千诺想了想,也不再推辞,收了下来,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是我要谢你,救命之恩,这样的玩意儿实在是不成敬意!”扶苏谦虚地道,她能收下自己的礼物,他已经是很开心了。   谷千诺站起来,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也该走了,希望后会有期!”   “一定会的!”扶苏回以微笑。   谷千诺点点头,才转身走了,秋儿和冬儿赶紧跟上,走出去之后,秋儿才担心地问:“王妃,您收了扶苏公子的玉佩哎,王爷一定会吃很大的醋!”   “不过是个礼物,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说不定哪天我落魄了,可以卖出去换个好价钱!”谷千诺笑嘻嘻地道。   秋儿嘟着嘴,道:“王妃,您可是未来的西凤国皇后哎,竟然贪这种小便宜,太奇怪了吧?”   谷千诺挑眉,问:“谁说我是未来的皇后了?你们皇上亲口说的?”   “这倒没有,不过除了王妃,皇上都没有别的女人啊,您肯定是皇后,说不定皇上会和先皇一样,只会娶您一个人呢,嘻嘻……”秋儿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谷千诺挑眉,她自然是不愿意与人分享一个丈夫的,如果凤之墨会和别的皇帝一样,要三宫六院,那她只能挥一挥衣袖,带走大量的金银财宝,然后四海为家!   秋儿看着谷千诺手里的玉佩,道:“王妃,您收了就收了吧,可别让皇上知道,奴婢和冬儿不会出卖您的!”   “你们俩啊,还真是瞎操心,放心吧,这玉佩就暂时交给冬儿保管,等我需要用来换银子的时候,再给我吧!”谷千诺也没有打算天天戴着这种一看就是稀世宝贝的东西到处跑。   也不知何时才会去中州,所以也就不必急着用啦!   谷千诺叫人用轿子把凤子淳也一起带进了宫,安排他住在了离紫宸宫不远的幽兰殿。   据说淳郡王的父王果亲王在还未出宫建府之前,就住在幽兰殿里。   凤子淳也很喜欢这个地方,表现出了一个孩子的兴奋和好奇,对哪里都想要去看一看,摸一摸。   可是他才刚刚恢复意识,所以身体也不算很健康,玩了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王妃,淳郡王就这么睡在地上啊,弄不动他!”冬儿抱怨道。   “他现在和一个四岁的小孩没有区别,你们都多包容一点,等我回了皇上,安排一些太监和宫女来照顾他,平时你们就过来陪他玩玩就好了!”   谷千诺让几个人合力把凤子淳搬到了床上,留下了彩月和彩霞,然后才离开了。   等到很晚的时候,凤之墨才回来。   凤之墨见谷千诺还在等自己,也有些歉疚,道:“这几天一直都很忙,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没关系,你刚刚继任皇位,忙一点也正常,平常我也就睡了,今天是有事情要跟你说!”谷千诺笑着道,她并不是个需要男人时时陪伴的女人。   凤之墨抱了抱谷千诺,颇感委屈地说:“这样好像倒是觉得我对你没有那么重要,哎……伤心!”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好了,说正事,我把凤子淳接进宫来了!”   “嗯,回宫的时候听说了,他怎么了?”凤之墨知道谷千诺不会无缘无故要把凤子淳接进来。   谷千诺叹息一声,道;“他现在就跟四岁的孩子一样,他父母死后的记忆都不存在了,这是一种失忆症,有可能很快就会好,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凤之墨皱了皱眉头,他没想过凤子淳会变成这么严重,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照顾着吧,毕竟这件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就当负责到底呗,况且我是大夫,对他的帮助会大一些!”谷千诺道。   凤之墨微微点头,轻轻撩了撩谷千诺的发丝,道:“诺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我虽然与小淳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当年我能从凤康手里活下来,果亲王叔功不可没!”   “我知道的,不用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些话,我都不习惯了!”谷千诺故意翻了翻白眼,凤之墨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时候还真是极少!   凤之墨嬉笑着道:“不要一本正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说着竟然就把谷千诺打横抱起来,直接丢到了宽大的龙床上。   谷千诺惊叫一声,但很快就被某人堵住了嘴。   夜才刚刚开始,而床榻上传来经久不息的声音,连天上的月亮都羞涩地躲进了云层里。   275 空间戒指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凤之墨又消失不见了,谷千诺伸了个懒腰,却听到外面欢闹的声音。   穿好衣裳起来,就看到偏殿外的园子里,凤子淳正和秋儿她们玩捉迷藏。   谷千诺站在一旁,看凤子淳蒙着眼睛,到处扑人的样子,也觉得很好笑。   “小淳,小淳……我在这里呢!”冬儿笑嘻嘻地逗凤子淳。   秋儿也不甘示弱,跑到另一边,也大喊:“小淳,抓我啊,抓我啊!”   “这边这边,我是彩月!”彩月也跟着闹。   季春见谷千诺出来了,赶忙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让谷千诺梳洗。   谷千诺也没有推辞,只是仍旧站在外面看热闹。   没想到凤子淳竟然听到动静,朝着她扑过来,谷千诺闪了闪,避开了凤子淳,然后道:“别抓我,秋儿在你后面!”   凤子淳一听,摘下了眼罩,看着谷千诺,然后问:“姐姐,你醒啦,我的糖人呢?”   谷千诺笑着道:“好多呢,昨个儿让人给你买了很多很多糖人,不过你不能多吃,吃多了牙齿会痛!”   凤子淳一听,赶紧点头,乖巧地说:“好啊好啊,母妃也说一天只可以吃一个!”   谷千诺让人给凤子淳拿了个糖人,他就乖巧地坐在门廊处吃起了糖人,也不吵闹。   凤子淳倒是很适应宫中的生活,偶尔会问起自己父王和母妃,但听了谷千诺的话之后,也就接受了父母还在西京未归的事情。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凤之墨的登基大典也只有两日了。   各国的使臣以及西凤国重要的王公贵族都聚集在京城里,一时间京城也格外热闹起来。   当然,谷千诺也见到了凤之墨和东升经常提起的老头子,也就是尚阳尊者。   尚阳尊者是凤之墨亲自引荐给谷千诺认识的。   这老头子一照面,就对谷千诺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你是……”尚阳尊者看着谷千诺,又看看凤之墨,似乎在等人给他回答。   “老头子,你看清楚,这不是瑶姨,是瑶姨的女儿!”凤之墨摇头叹息,老头子也太糊涂了,就算安宁公主还在世,也不可能这般年轻啊。   尚阳尊者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差点儿以为活见鬼了,都说那丫头已经没了,怎么就活生生地又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可是说完这话,尚阳尊者又红了眼!   谷千诺这才明白,尚阳尊者是把自己当成了安宁公主,难道她长得真的很像安宁公主么?   “丫头,你过来!”尚阳尊者招招手,让谷千诺靠近一点。   谷千诺犹豫地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点点头,道:“老头子也是你娘的师父”   谷千诺这才礼貌地上前,行了礼,道:“尊者有礼!”   “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要是你娘还在,该有多好啊!”尚阳尊者看着谷千诺,就像看到了当年那位风华绝代的徒儿,只可惜,他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不死还没有死,那么年轻的女子,却香消玉殒了!   谷千诺实在不习惯这种伤感的场面,因为她和安宁公主本就没有什么母女感情,更别提这位素不相识的尚阳尊者了。   但是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还得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来。   好容易尚阳尊者才收拾好了心情,开始正常地说话了。   “闺女啊,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还嫁给了小墨,你们成亲时,老头子也没能来观礼,这个玩意儿你就收着,权当我补送的贺礼了!”   尚阳尊者从手上拔下一枚黑色的戒指,看起来十分普通,像街市上随便几个铜钱就能买来的一样。   但谷千诺知道,既然这老头子如此不凡,送出手的贺礼,想来也不是凡物。   凤之墨和东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尚阳尊者。   “师父,你老人家也太偏心了!”东升第一个不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谷千诺。   就连凤之墨都露出了些许不平的样子,道:“老头子,我找你要的时候,你还不肯给呢!”   “哼,给了你媳妇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尚阳尊者白了凤之墨一眼。   谷千诺拿着戒指,有些不太懂的样子,问:“这戒指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凤之墨也没有解释,只是道:“你收着吧,这可是好宝贝,连我都没有!”   “什么宝贝啊?”谷千诺实在是搞不懂,就算是价值连城的美玉,也不至于让凤之墨都露出垂涎的样子吧?   东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道:“王妃,您要是觉得不喜欢,不如赏给我得了!”   “东升,你打得好算盘,王妃不懂,难道我也不懂么?”凤之墨白了一眼东升,将谷千诺护在身后,生怕东升强抢似的。   谷千诺见他们这样闹,心里也知道这玩意肯定是个宝贝,不管有什么特殊之处,收下了总是没错的。   于是赶紧收起来,才对尚阳尊者行了礼,道:“多谢尊者,晚辈却之不恭了!”   “哈哈……和你娘一样,都是精明的丫头!”尚阳尊者笑哈哈地捋着胡须,对谷千诺表示了很大的赞赏。   谷千诺也陪着笑,得了好东西,自然高兴。   “老头子,你先去休息,待会儿在畅春园设宴,给你接风洗尘!”凤之墨道。   尚阳尊者道:“宫中的那些玩意儿,我可不爱吃,你别糊弄我!”   “有的吃就别挑剔,你在中州,都吃的什么?”凤之墨没好气地道。   尚阳尊者气呼呼地道:“你这个不肖的徒儿啊,哎……当年我怎么一时糊涂就收了你这么个孽徒呢,真是师门不幸啊!”   话虽这么说,但尚阳尊者的眉眼间却一点“不幸”的样子都没有。   凤之墨撇撇嘴,似乎也习惯了老头子的惯用伎俩,只是道:“好了好了,多给你喝点儿美酒,满意了么?”   “这才像话么,好了,我可等着啊!”尚阳尊者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东升对凤之墨嘿嘿笑着,道:“我去跟师父好好谈谈,说不准也能弄个空间戒指!”   说着就跟着跑了,凤之墨嗤之以鼻,老头子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把空间戒指送人!   “空间戒指?”谷千诺惊讶地问,不是很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   凤之墨指了指她手里的黑色戒指,道:“老头子刚刚送你的,就是空间戒指,而且是他平日里最宝贝的那一只,应该是经过老头子炼化多年了,即便是在中州,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这有什么用?”谷千诺将戒指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276 神奇的空间   “你别看这戒指很小,但是里面自成天地,这枚戒指里面的空间,大概相当于一座紫宸殿。最重要的是,这枚戒指经过老头子多年的炼化,里面的灵气十分充足,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都能放进去!”   凤之墨忍不住将谷千诺的戒指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感受了一下戒指里面的样子,果真比他之前偷看时要大得多,老头子还在里面种了几棵树,还挖了个池子,显然是为了养他喜欢吃的鱼。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这么神奇?那我怎么看不到呢?”   “你闭上眼睛,把手交给我,然后安静下来,我带你去看!”凤之墨道。   谷千诺按照他的话去做,凤之墨牵着她的手,戒指被握在两人的手中间。   果真,谷千诺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神奇的空间,很多地方还雾蒙蒙的,但是能看到的地方已经很大了,不仅有床有桌子,还有许多藏书,竟然连花草树木都种上了。   “好厉害啊!”谷千诺忍不住感叹。   凤之墨点头,道:“自然,若不是这么特殊的宝贝,我会惦记么?”   “嘻嘻……那我是不是撞大运了?”谷千诺笑着问。   “看来老头子是真偏心眼儿,他估计是冲着你娘的面子,哎……当年我怎么要,他都不肯给!”凤之墨十分不爽地道。   谷千诺得意地道:“啧啧,这可就是我的了,你别想染指啊!”   “喂喂喂……小诺诺,你要不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啊?我是你的夫君哎!”凤之墨委屈地道。   谷千诺挑眉,道:“夫君也不行,这好宝贝我要好好利用,天哪,我自己都能躲进来,那以后要是遇到危险,是不是藏进去别人都找不到我?”   “是找不到你,但是戒指会停留在原地,只要人家守着戒指,你也逃不掉,如果遇到识货的高手,毁了戒指,藏身于戒指里的人,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严重的可能会神魂俱灭!”凤之墨说出了戒指的弊端。   谷千诺张口结舌地看着凤之墨,忐忑地问:“你不是故意吓唬我吧?”   凤之墨摇头,道:“不是吓唬你,因为戒指是和主人的精神力相通的,你也只有靠精神力才能够走进戒指里,所以戒指毁了,你自然也会跟着受到重创!”   谷千诺咽了口口水,有些心慌,道:“那……我这种没什么武力值的人,是不是不该要这种玩意儿?”   “那倒不至于啦,这戒指之所以是至宝,可不是一般人能破坏得了的,这么说吧,这是老头子的东西,只有比老头子境界更高的人才能破坏这枚戒指!”   听了凤之墨的解释,谷千诺稍稍放心了,又问:“那……尚阳尊者很厉害么?”   凤之墨道:“你知道为什么老头子被称为尊者么?”   “为什么?”谷千诺不太明白的样子。   凤之墨笑着道:“即便在中州大陆,能被称为尊者的强者也是寥寥无几的,尊者可以说是中州顶级强者,至今我是未曾见过尊者以上级别的人物,那些可能都是传说中的人,如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强者!”   谷千诺听了,不知为何,心头却涌起一股特殊的悸动。   “好像中州真是个很了不起的地方啊,很想去看看!”谷千诺由衷地道。   凤之墨点头,拍拍谷千诺的头,道:“能去中州的普通人,必须要有如老头子这样的强者才能带去,所以这次老头子来,也是来带子卿走的!”   “哦……难怪了,我以为他是特意来祝贺你登基的!”谷千诺道。   凤之墨摇头,不忿地道:“那老家伙,连我成亲都不来,怎么可能会在乎我登基不登基?他只关心自己身边有没有好使唤的徒弟,我们师兄弟基本都离开他身边了,他正在物色新的小跟班!”   “那……子卿可以么?”谷千诺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老头子收徒弟也是很挑剔的!”凤之墨有些无奈地道。   谷千诺微微蹙眉,道:“如果子卿不能去中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孩子,他虽然年纪小,但比一般孩子都聪明,懂得也多,更何况刘淑妃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子卿对刘淑妃还颇为孝顺,怕以后总难免出乱子!”   “放心,没了赵延,他们母子俩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刘淑妃也有人对付!”凤之墨笑着道。   “你是指皇后和梁贵妃?”谷千诺问。   “是啊,前几日我把她们这几个女人安排在了一起,顺便也告诉了梁贵妃和皇后,刘淑妃差一点就成了太后的事儿!”凤之墨轻描淡写地道。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凤之墨不以为然地道:“这叫制衡,她们三个人既然都不安分,就让她们三个斗下去,这样谁都不会过来烦我们!”   “也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谷千诺笑着道。   “你好像深有体会?”凤之墨有些诧异。   谷千诺吐吐舌头,道:“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漂亮,不愧是我凤之墨的女人!”凤之墨在谷千诺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总觉得谷千诺是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无法代替的,她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谷千诺忽然看着凤之墨,问:“你不会故意找些女人,来跟我斗吧?”   “哈?怎么这样问?”凤之墨诧异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最好不要,因为我绝对不会和任何女人去争一个男人,要么都是我的,要么我半点都不要!”   凤之墨翘起兰花指,戳了戳谷千诺的额头,故作生气地道:“你把我凤之墨看成是什么人?以为随便一个女人,都能玷污我的清白么?人家可是贞洁烈夫!”   谷千诺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家伙娘起来,也是让人招架不住!   277 女扮男装的北秦来使   登基大典那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不管某些人乐意还是不乐意,这都成为了西凤国最隆重的大事。   举国欢腾,西方来贺,从今天起,西凤国的历史将掀开新的篇章!   谷千诺站在人群中,看着凤之墨从九十九级台阶上,一步步走上了属于他的皇位。   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却在这一刻,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凤之墨,离她很近,却又很远,一身金色龙袍,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王妃,你怎么哭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凤之墨,冬儿却注意到了一旁的谷千诺。   谷千诺用手摸了一下脸,果然是一片湿润,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心疼他,为了今天,他走了十六年,也隐忍了十六年!”   冬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递上帕子,给谷千诺擦了擦眼泪。   凤之墨走上最高处,拔出了象征皇权的金剑,以极为霸气的方式,将剑插进了九鼎之中,那一刻,所有人都跪伏下来,三呼万岁!   这跪伏一直绵延到了宫外,就连聚集在宫门外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某种感染,跪下来,朝着皇宫,高呼万岁!   谷千诺第一次感受到了古代皇权的力量,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她相信的确有人不满凤之墨登基为帝,但这一刻,多数人都是心悦诚服的,这一跪,这一声高呼,足以说明一切!   凤之墨,他终于做到了!   登基的仪式隆重而繁复,谷千诺也一直微笑着站到了最后,眼神从未离开过凤之墨。   最后是凤之墨在大殿之上,接受各国使臣的祝贺。   这样的场合,谷千诺本不适合参加的,但凤之墨却执意要带着她,并且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这让很多人都皱了眉头,但凤之墨却丝毫不在意。   “你这样做,恐怕明天街头巷尾就该传你是个被女色所迷的昏君了!”谷千诺其实并不想这样高调,但凤之墨这样做,却让她觉得很暖心。   这说明这个男人,真正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不管他是位列至尊,还是被人处处嘲讽的王爷,他都愿意与她携手并肩,而不是单纯地把她当成附庸。   尊重,是爱的基础,这才是真正让谷千诺感动的地方!   凤之墨无所谓地道:“怕什么,我就是被你迷惑了,并且甘之如饴,至死不悔!”   “就会贫嘴,最怕就是别人不骂你是昏君,也要骂我一声红颜祸水!”谷千诺可是很了解古代历史的,哪个被后人诟病的昏君,身边没有一个千夫所指的“妖姬”?   凤之墨偷偷朝谷千诺眨了眨眼,道:“你就尽管祸害我吧,你就算是毒药,我也照样吞下去!”   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档口,就有使臣进来了,所说的话无非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贺词,但是当他们抬起头来,看到龙座上不仅有西凤国的皇帝,还有一位女子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让谷千诺稍稍有些意外。   那是个女子,却也身着龙袍,看起来英武不凡,只是眼睛有些不对劲,身旁还有人扶着。   “这是谁啊?”谷千诺低声问凤之墨。   “大理女王,白桐!”凤之墨解释道,“她好像得了眼疾,双目不能视物!”   “这样啊,这位女王看起来很不凡,怎么偏偏瞎了,可惜了!”谷千诺道。   她是觉得白桐真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通身的气度,也真是女王范十足。   大理女王朝贺过后,变也到一旁了,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了,但是目光始终对着凤之墨的方向,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礼仪姿态都十分好。   她身旁同样打扮得很中性的女子凑到白桐耳边嘀咕了什么,白桐对着谷千诺的方向,也颔首微笑,显然是那位近侍告诉她,龙座上不只有西凤的皇帝,还有一位女子。   这是第一个对谷千诺表示尊重的使臣!   谷千诺也回以微笑,虽然她知道白桐看不见,但是这不妨碍她回礼!   “我看你和这位大理女王一定谈得来!”凤之墨小声道。   谷千诺也不敢做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微微侧目,以眼神询问凤之墨。   凤之墨但笑不语,反正之后会有宴请,谷千诺自然会和白桐相识。   不过谷千诺觉得,自己对这位大理女王的第一印象很好。   接下来出场的,是今日最后一个外国使臣,北秦的使者团。   一行五六人,中间还有一位女子,虽然她做了男装打扮,但谷千诺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的。   北秦照样也说了一番恭贺的话,只是末了,那女子对凤之墨露齿一笑,道:“北秦希望和西凤国,结永世之好,愿西凤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谷千诺明显感觉到凤之墨的脸色绷紧了一些,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凤之墨和这女子是旧识?   不过此时也不方便过问,况且凤之墨除了开始有些异常的反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贺结束之后,也没有见凤之墨提起过这位女扮男装的北秦使臣。   谷千诺以为自己多心了,也就没有刻意问起,晚上还有宴会,她实在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凤之墨也一样,他可是半夜就起来准备登基大典,比她还辛苦。   睡了一个时辰之后,谷千诺才稍微松了松神,走出去的时候,凤之墨正和东升在说什么,声音很小,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似乎提到了北秦,和通婚,这使得谷千诺想到了之前在扶苏那里偷听到的事情。   没想到北秦真的打算要和西凤国通婚了,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北秦和西凤国是四国当中,关系最僵硬的两国,早前还屡次发生战争,近些年才相对平静了下来,可是也没有好到可以结亲家的地步啊!   凤之墨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正要和东升说什么,却看到了谷千诺,然后收住了话头,笑着问道:“睡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时候还早,不必着急的!”   “睡太多也不好,索性起来走走,看看晚上的宴会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作为女主人,她总不能初次举办这么大的宴会,就让凤之墨和西凤国丢脸吧?   幸好也不是她一个人在操持这件事,宫中有的是经验丰富的人,她只是从旁看着,给自己一个学习的机会,毕竟以后这种宴会少不了!   只是她心中还在疑惑,北秦和西凤国通婚这件事,到底会怎么发展下去?难道那位女子是要嫁进西凤国,所以才随使团来的?   278 清河公主的琴艺   夜幕初降,整个皇宫却被灯火照得犹如白昼。   宴会开始前,惯例是要放烟火的,凤之墨早早带着谷千诺上了望仙楼,占据了最有利的视野位置。   谷千诺见过更漂亮的烟火,比此时的亮,彼此时的耀眼,可却没有这样的心境。   她和自己要携手一生的人并肩站在高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天上色彩绚烂的火花。   “诺诺……这盛世天下,我要和你共享!”凤之墨也似乎有些激动,侧脸看着谷千诺,烟火投射在他的眼里,反射出更加绚丽的亮彩。   谷千诺看着他笑,也不接话。   凤之墨问:“笑什么?”   “没有,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像是变得特别亢奋!”谷千诺道。   凤之墨将她拥在怀里,道:“因为有你啊,有你同我分享这一切!”   两人静静相拥,看着烟火一次次在眼前绽放,绚烂了天空,也照亮了彼此的心。   “诺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好么?”凤之墨的话,忽然有几分不安的味道。   “怎么忽然这样说?”谷千诺不解地问。   “没有,只是害怕你像着烟火一样,短暂绽放,很快就消失不见!”凤之墨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曾经以为幸福是很稳固的,在五岁之前,他从未觉得时间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每一天都活在幸福里。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父皇倒下了,皇祖母去世了,母后被囚禁在黑暗的小屋子里,天天经受着非人的折磨,一瞬间就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失去的痛苦,所以他不断要求自己强大起来,好守住身边每一个人!   谷千诺握了握他的手,郑重地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凤之墨反手握住她的手,烟火总算落幕了,短暂的惆怅过厚,他还是恢复了一贯的神采奕奕。   “走吧,盛宴开始了,还得去应付那帮子居心叵测的家伙们!”凤之墨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身为皇帝,却不得不这样做。   谷千诺自然也是不爱与人虚与委蛇的,但谁让她选择了嫁给一个帝王呢?   谷千诺和凤之墨是最后一对来的,现场已经座无虚席,凤之墨牵着谷千诺的手,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向属于他们的高位。   所有人起身行礼,直到凤之墨坐下,道一声“平身,入座”,众人才又重回座位。   等凤之墨吩咐开席的时候,宫女们如云而入,将托盘里各色佳肴一一摆上贵客的桌子。   谷千诺光是看着面前这些叫不出名字的菜,都有些眼花缭乱了,难怪大家都想当皇帝,看看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已经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现代人,都有点飘飘然,行过之处,皆有人行礼,一个眼神,就可以让那些人惶恐不安,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这怎么不叫人对权力产生近乎变态的渴望呢?   待宫人摆好菜,又在每个人面前上了两壶酒,连酒壶都是玉质的。   每一桌都有两名容貌姣好的宫女随侍左右,倒酒,布菜,伺候得周到又贴心。   凤之墨站起来,举起酒杯,其他人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举起酒杯,凤之墨道:“这第一杯酒,是祝我西凤国国运昌隆,国泰民安!”   “恭祝西凤国国运昌隆,国泰民安!”众人齐声贺道,随后一起饮下第一杯美酒。   接着宫女又为众人倒上第二杯酒,凤之墨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酒,是希望从今日起,我西凤国君臣同心,共创西凤国的太平盛世!”   这一次西凤的朝臣们一一举杯,同声恭贺。   “这第三杯酒,自然是感谢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但愿能与各国修万世之好!”   凤之墨一饮而尽,其他各国的使臣也随即饮下杯中酒。   三杯酒一喝,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谷千诺挥挥手,舞姬便缓缓而入,丝竹声伴随着缓歌缦舞,一派祥和的气象。   说起这个舞蹈,谷千诺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并不擅长此类,但是她常常跟随军队出去,看过很多歌舞团的表演,于是融汇了现代舞和古代舞,特意编了这么一支舞。   凤之墨也是第一次见,原本对歌舞并不感兴趣的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这舞很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   谷千诺颇为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当然,是我编舞的!”   “看来我真是娶了个才华横溢的妻子啊!”凤之墨端起酒杯,和谷千诺碰了碰杯,含笑饮尽,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有人羡慕,也有人皱眉。   清河公主忽然起身,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对着凤之墨道:“皇兄,就这样喝酒也挺没意思的,不如臣妹献丑,为皇兄和在坐的贵客弹一曲,如何?”   凤之墨稍微有些诧异,但是这种宴会上,总不能拂了清河公主的面子,于是笑着道:“既然皇妹如此雅兴,那自然求之不得,我这皇妹的琴艺,可是师承素有琴仙美誉的东方秀!”   清河公主的脸上带了几分得意之色,很享受众人略带艳羡和赞赏的目光。   清河公主特意取了一把凤尾琴,一看这琴就知道不是凡品。   清河公主坐下来,随意地拨弄了几下,就让人感受到这古琴的音色之美妙。   只见清河公主的手指在琴弦上肆意地拨弄,那曼妙的琴音便随之流淌出来,一曲婉转动听的《羽衣曲》,在清河公主的演绎下,变得更加悦耳了。   众人都沉醉在清河公主的琴声中,就连谷千诺都不得不赞一句,清河公主的琴艺卓绝。   没想到这刁蛮的公主,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清河公主难得谦逊地起身朝众人谢礼。   凤之墨也拍着手,赞道:“所谓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大约就是如此,皇妹的琴艺,进步真是神速!”   此话倒是让谷千诺微微皱眉,按凤之墨的意思,从前清河公主的琴艺还不至于这么好?   难道这清河公主在失意的这段日子里,苦练琴技?至于么?即便再怎么落魄,她还是公主之尊啊,犯不着为了取悦谁特意练琴吧?   279 凤舞九天   众人对清河公主的琴技赞不绝耳,这使得清河公主很受用,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开怀的一天了,眼神略略扫过了一处,微微点头。   此时北秦使团中的主使,北秦的广利王,秦增站起来,端着酒杯,对凤之墨道:“西凤国果然是人杰地灵,这位公主的琴声真叫小王佩服,既然西凤国作为东道主,都派出公主为西凤皇帝道贺,那我北秦怎能居于人后?恰好我北秦燕夕公主也是能歌善舞,不如就劳烦清河公主再奏一曲,让我北秦的燕夕公主能为诸位舞一曲,如何?”   凤之墨和谷千诺的眼神同时落在了广利王的身侧,谷千诺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内心升起。   可是还不等凤之墨开口,清河公主便道:“素闻秦国的燕夕公主不仅美貌,且满腹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艺舞艺都是绝佳,今日有幸得见,还真是想要讨教一二!”   清河公主此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毕竟西风和北秦一直都是四国中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的公主有心争个高低,他们自然不愿意错过!   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何不让场面更热闹一些呢?有的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   凤之墨却微微蹙眉,道:“皇妹,北秦公主远道而来,是客人,不可怠慢,怎能让客人表演舞蹈呢?”   凤之墨是不愿意让秦燕夕有机会表现的,他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差错!   谷千诺却敏感地发现,凤之墨对这位燕夕公主有些特别,这种特别,使得谷千诺心头扎了根刺。   越是这样,谷千诺就越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北秦公主,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谷千诺笑了笑,对凤之墨道:“皇上,既然广利王爷都主动推荐燕夕公主上台表演,怎么能辜负人家一片美意呢?不如就让清河公主和燕夕公主合作一曲,两位都是佳人,一动一静,定然赏心悦目!”   广利王也赶紧附和道:“这位娘娘所言极是,我燕夕公主本就与贵国皇帝是旧识,这一次也是特意赶来恭贺皇帝登基大喜的!”   谷千诺听到“旧识”二字,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是她多心了么?   为什么凤之墨今日大典过后,并没有提起他和北秦这位公主相识的事情?   但越是觉得不安,谷千诺就越是想要知道,这位北秦公主究竟所为何来,凤之墨又为什么不想面对!   凤之墨的脸色稍稍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笑容,道:“既然广利王爷如此盛情,那就却之不恭了!”   清河公主在坐下前,对谷千诺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这个笑容使得谷千诺明白,清河公主和北秦的人,应该是串通好的!   故意要给机会让燕夕公主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   那燕夕公主倒也落落大方,站出来道:“既然尊贵的皇帝陛下都开口了,我也只能献丑了,各位稍后,容我去换身衣裳!”   说着便福了福身,对凤之墨笑了一下,就转身退下了,不一会儿,燕夕公主就一身大红色水袖长裙,华丽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清河公主,请奏凤舞九天!”燕夕公主对清河公主笑了笑。   “凤舞九天?那可是难度极高的啊,除了之前咱们西凤国那位安宁公主,都没听说过谁会跳这支舞了,还以为已经绝迹了!”   清河公主故作惊讶地问,眼神却飘向了谷千诺和凤之墨。   燕夕公主浅笑嫣然,道:“是么,还有位公主会跳?那不知这位安宁公主今日可在,若是在,怕是燕夕要班门弄斧了!”   “可惜了,安宁公主去世多年,不过……她的女儿却在呢!”清河公主道。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集中到了谷千诺身上,似有询问之意,但是没有人傻到开口去问谷千诺。   但燕夕公主却偏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一派天真地问:“莫非就是这位娘娘?”   “正是呢,据说谷娘娘和已逝的安宁公主容貌都有七八分相似!”清河公主笑着道。   燕夕公主的眼神里微微闪过一抹暗色,然后露出好奇的样子,问:“那谷娘娘一定也会跳凤舞九天吧,看来今日我真是选错舞了,不过既然话已经出口了,也不好收回,还请谷娘娘多多指点!”   谷千诺冷眼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恐怕要令二位公主失望了,我并不会什么凤舞九天,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是襁褓中的孩子!”谷千诺微带愁容,把幼年丧母的悲伤,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却不让人觉得刻意。   想要让她出丑,那也要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清河公主笑容里带着几分恶意,她当然是故意要说话让众人误会的,因为她早先就知道谷千诺根本不会跳舞!   这个脸,她谷千诺是丢定了!   燕夕公主倒是满脸歉意地道:“抱歉,是燕夕唐突了,还请谷娘娘见谅!”   谷千诺微微一笑,道:“公主多虑了,家母已逝多年,我也没有看到过她跳凤舞九天的样子,今日能看到公主跳,也算是弥补了一下遗憾!”   燕夕的脸色稍稍僵硬了一点,这谷千诺真是不简单啊,轻描淡写一句话,不仅显示了她的大度,还顺带着将了她一军。   今日无论她的舞跳得好,跳得坏,谷千诺都不会因此丢面子,反倒是她自讨没趣了!   当然,这很快就被燕夕给抛之脑后了,她虽然想要给谷千诺一个下马威,但这不是她跳此舞的最终目的。   燕夕公主朝着众人微微福礼,道了一声“献丑”,随着清河公主的琴声响起,她的袖子也在空中挥出一道艳丽的弧线。   凤舞九天,的确是一支华丽的独舞,要求舞者具有很高的舞技,因为动作难度非常高。   时而要高高跃起,时而又贴近地面,扭动,旋转,跳跃,配合着那长长的水袖,真的有一种凤凰翱翔九天的美感!   谷千诺的心思已经不在看舞上了,而是看着凤之墨,若有所思。   凤之墨则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谷千诺的眼神。   280 千金红,十二城   谷千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心口闷得发慌,却还要保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   就在此时,燕夕公主的水袖如同红色的长龙一般朝着凤之墨而来。   众人来不及惊呼,凤之墨则抓住了水袖,正欲甩回去,没想到燕夕公主竟然顺势在空中回转了几个圈,手臂勾上了凤之墨的脖子。   全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北秦素来以民风开化著称,但西凤和其他几国的人可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哪有女子当众如此轻佻的勾引男人的?这不是有伤风化么?   当然,这时候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凤之墨和谷千诺的反应,西凤国的人自然知道,他们的新皇对这位还未封侯的原配王妃是何等重视。   在这种场合,如果接受另一个女子的投怀送抱,似乎不太给谷千诺面子。   可是谷千诺仍旧一脸镇定自若的笑容,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还淡定地端起酒杯,递到嘴边,轻轻尝了一口。   燕夕公主脸上挂满娇媚的笑容,又松开了凤之墨,一个转身,回到中央,继续未完的舞蹈。   但是在场的人已经无心去欣赏这个舞蹈了,而是各怀心思,大部分人都在琢磨燕夕公主这个举动的意义,还有一部分人则在揣摩凤之墨和谷千诺的心思。   南湘和东辰这两国的使臣最是忧心,如果最强的北秦和西凤国结盟了,对于他们这两个相对较弱的国家来说,可是相当大的威胁,说不准两国打算联手将南湘和东辰给侵占了也有可能!   他们并没有把这一幕当成是燕夕公主一时玩心起来,故意为之的,而是觉得这是北秦和西凤商议好的,故意要借这个机会,表明结盟的意思。   至于西凤国的朝臣则喜忧参半,喜的是,凤之墨不会像他的父皇那样,空置后宫,独宠一人,那样他们也就有机会将各家的女眷送入宫中,以后宫钳制前朝。   忧的是,这北秦的公主如果真的嫁给了凤之墨,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品级?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唯独其中一人,默默地看着凤之墨身旁的女子,眼神里尽是担忧和无奈!   没错,扶苏也来了,他是凤之墨邀请来的特殊客人,身为四国之外的人,扶苏本不该赴约的,但是因为谷千诺,他还是破例掺和进来了!   他知道秦燕夕来了,虽然并不敢确定秦燕夕的目的,但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毕竟秦燕夕对凤之墨,一直都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的!   这就是当日谷千诺问他通婚之事,他欲言又止的原因,他不希望事情没有确定之前给谷千诺增加什么负担,那样枉做小人,实在有失他的风度。   但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和谷千诺隔了很远的距离,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明明已经很不安很难过了,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和优雅得体的笑容!   一定很艰难吧?扶苏心疼地想。   终于,琴声缓缓而止,燕夕公主的舞步也渐渐停下,她婉转行礼,却没有打算退下去。   秦燕夕拍拍手,她所带来的侍女端上两杯酒,站在了秦燕夕的身边。   秦燕夕笑着道:“皇帝陛下,燕夕特从北秦带了一壶酒,借这个机会,献给您,这酒名为千金红,请陛下满饮此杯,我皇兄承诺,北秦和西凤,将换来百年和平局面!”   与此同时,广利王也站起来,捧着国书,道:“我北秦陛下亲笔所写的国书,以及北幽十二城的地图,自此以后,北幽十二城尽数归还西凤国!”   北幽十二城,那是西凤和北秦从六十年前就战乱不断的根源,北幽曾属西凤,但北秦的都城却离北幽更近一些,所以一直对北幽十二城虎视眈眈。   六十年前,一场耗时三年的战争,让北秦夺去了北幽十二城,那是西凤国史上最大的耻辱。   六十年来,没有一个西凤皇帝不想把北幽十二城夺回来的,但往往都失败了。   凤之墨的父亲,睿宗皇帝也同样为夺回北幽十二城大动干戈,但最后因为一场宫变,不了了之。   可以说这也是凤之墨的心头之痛,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北秦皇帝这是用北幽十二城当秦燕夕的嫁妆。   因为千金红这种酒,在北秦,有一个特殊的意义,每个北秦女子出生的时候,其父母会亲手埋下一坛这样的美酒,直到女儿出嫁才会挖出来,作为女儿和女婿的合卺酒!   饮下此酒,相守白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似乎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这一刻,殿内是静止的。   只有谷千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喝酒,自斟自饮,仿佛她永远是置身事外的人。   凤之墨的头终于转过来,看着谷千诺,眼神里带着挣扎,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起来。   谷千诺却没有看他的意思,嘴角还是那浅淡的笑容,以及漠视一切的眼神。   看她有什么用呢?谷千诺在内心自嘲!   拒绝,或者接受,都是凤之墨的权利,而她不能替他做决定,也做不了决定。   这一刻谷千诺才明白,她所要的平等,在这个时代,永远不可能实现。   女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凤之墨伸出手去,想要握住谷千诺的手,却被她轻轻让开了,她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也不乞求他的忠诚,她只想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   众人看着凤之墨希望他能有个决断!   “皇帝陛下,您意下如何?”广利王似乎没什么耐心,开口催问。   秦燕夕却一直是含笑看着凤之墨,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就是这个样子,深深刺痛了谷千诺!   她从未对凤之墨有过这样的笃定,即便她承诺与他生死相依,在这一刻,她也不敢笃定,他会拒绝秦燕夕,选择她!   凤之墨应该明白的,他如果接受了秦燕夕,就代表放弃了她!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游戏,这是二选一的残酷角逐!   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没有必胜的信心,谷千诺也觉得很可笑!   秦燕夕,还是她,谷千诺也很想知道凤之墨的答案!她知道千金红所代表的意义,也知道北幽十二城对西凤国和凤之墨的吸引力,但她还是想要知道,她在凤之墨心里,有没有压倒一切的重要性!   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她内心仅存的一丝天真和执着,一个经历过背叛的人,竟然还在期待着世上有不变的东西!   ··第281章 曾经拜过堂   “皇上,臣有话要说!”   西凤国的丞相,苏绩站起来。   凤之墨眼神冷了一下,这个时候,这老头子出来捣什么乱?   可是这眼神没有吓退苏绩,反而让他更加坚定地站起来,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苏相,朕现在不想听!”凤之墨脸色严峻地道。   这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放弃了,可是苏绩不一样,他是个极为固执的老头子。   苏绩虽然是凤康时的丞相,但此人倒是颇为中正,身为丞相也尽心竭力,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所以凤之墨也没有打算另外再立新丞相。   更何况他刚刚登基,这些铲除凤康旧部的事情,也不着急做。   可是这时候,凤之墨真的希望苏绩能够滚出去,这老头子竟然对凤之墨的话权当没听见一样,坚持道:“皇上,臣以为,既然北秦有意与我西凤国交好,不动一兵一卒就能换回北幽十二城,实在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   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凤之墨能够接下国书,顺便也接下这位北秦公主。   对于苏绩而言,通过娶个女人就能换回六十年都没有办法夺回来的北幽十二城,实在是太划算的买卖!   老头子可不懂凤之墨此刻内心的挣扎,他只站在国家大局的角度着想!   苏绩这话一出,其他王公大臣自然也随声附和点头,镇宁侯程自南也出面道:“皇上,臣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臣是亲历几次和北秦战争,知道两国交战,最苦的是将士和百姓,还请陛下能够为了两国无辜的百姓考虑,结束纷争!”   这话自然也是希望凤之墨接受北秦的主动示好。   其实在场的,除了南湘和东辰的使团,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选择,是接受和亲!   包括谷千诺都开始觉得,这是一项再好不过的交易,可是前提却并不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为代价!   凤之墨选择他的江山,那她只能拂袖而去,她的心太小,容不下偌大的西凤国和千万百姓!   也许,她才是最不合时宜的那个人!   秦燕夕的手里端着那杯酒,一步步走向前,目光注视着凤之墨。   凤之墨坐在那里,既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接受的意思。   “尊敬的皇帝陛下,相信你不会拒绝燕夕的酒吧?”燕夕公主巧笑嫣然。   凤之墨的手一直没有抬起来,秦燕夕似乎也不在意,反而笑着看向谷千诺,问道:“谷娘娘,看来皇帝陛下对您是真的情深意重,难道是娘娘您不愿意接受燕夕这个姐妹么?”   谷千诺眼神已经有些许迷离,大概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只是她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现在已经不省人事。   谷千诺看着秦燕夕,笑容很灿烂,似乎是没有把秦燕夕的挑衅放在心上。   “燕夕公主是么?你说的姐妹,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要与我共侍一夫的意思?”谷千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秦燕夕看了一眼凤之墨,笑容十分甜蜜,道:“不瞒谷娘娘,我与西凤的皇帝陛下,早就相识,大概……有十年之久了!”   “嗯,那又怎么样?”谷千诺问。   秦燕夕继续微笑,情意绵绵地看了一眼凤之墨,道:“我和贵国的皇帝陛下,曾经拜过堂,按照你们西凤的规矩,我其实……才是皇帝陛下的原配发妻!”   “闭嘴,秦燕夕!”凤之墨怒火冲天地呵斥,“千诺,你听我说……”   谷千诺冲着凤之墨微微一笑,制止了他的话,然后对秦燕夕道:“你有婚书么?有凭证吗?媒人是谁?主婚人是谁?”   秦燕夕眉头一皱,道:“难道你们不是拜堂就算成亲么?”   谷千诺用一种荒谬的眼神看着秦燕夕,道:“这么说,我们皇上三四岁的时候和小姑娘办家家酒,也曾经成过亲呢!”   凤之墨知道此时真的不是玩笑的时候,可是听了谷千诺的话,他还是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秦燕夕恼火地道:“我们那时候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哦……那又如何?你想证明什么?”谷千诺漫不经心地问。   秦燕夕又看了一眼凤之墨,恢复了镇定,道:“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谷娘娘,燕夕真心爱慕皇帝陛下,也真心希望两国和平友好!”   “哦……这么说燕夕公主挺伟大的,甘愿用身体打开和平之路,了不起!”谷千诺微笑着讽刺。   秦燕夕心下恼怒不已,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跟谷千诺发飙。   谷千诺知道,越是冷静的对手,也越是可怕,但她不在乎,因为她并没有把秦燕夕当成对手!   秦燕夕沉默了片刻,道:“谷娘娘,燕夕只是想与您一起侍奉陛下,难道你不愿意么?”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笑容不改,问:“皇上以为呢?这位公主对您的情意,您是否接受呢?”   凤之墨真的想开口说,不接受,但是这三个字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他的眼神犹豫,他的脸色尴尬,他充满了歉疚,这一切都给了谷千诺最好的回答。   秦燕夕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谷千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饮下最后一杯酒,然后将杯子扔到了地上。   “恭喜你,不过喜酒,我就不喝了,还有这个……还给你!”   谷千诺从脖子上解下那枚星月玉佩,她一直都戴在脖子上。   古人都习惯把玉佩戴在腰间,她却戴在胸口,那是离心最近的地方。   谷千诺站起来,对众人微笑点头,然后道:“各位,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这个位置,现在该换人了,我想……应该也没人介意我离开,或许对大多数的人而言,我的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凤之墨伸出手,抓住了谷千诺的胳膊,谷千诺只是微笑着掰开了他的手指。   “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凤之墨道。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那抱歉了,我食言了,或许伟大的皇帝陛下,可以用一道圣旨,圈禁我!”   “你知道我不会!”凤之墨的眼里尽是痛苦的神色,没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挣扎,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么谢主隆恩,容我告退!”   说完就再也没有理会凤之墨,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嘴角含着笑容,努力睁大眼睛,忽视眼睛的刺痛!   282 心灰意冷   夜风有些凉,她这身华丽的礼服似乎太单薄了,冷的她瑟瑟发抖,不过……冷一点好,脑袋会比较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悲哀!   “王妃!”季春和冬儿、秋儿追了出来。   谷千诺站定,季春满脸心疼地道:“主子,您……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谷千诺笑着问。   季春看着她的笑容,却越发心疼了,她可以想象到谷千诺此刻的心痛。   秋儿道:“王妃,你别笑了,奴婢们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那个什么北秦公主,实在是个不要脸的女人,皇上不会喜欢她的!”   谷千诺看秋儿快哭的样子,笑着摸摸她的脸,道:“傻瓜,他是皇帝,不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人,而是要娶对他最有利的人!”   凤之墨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是么?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改变的,是她自己太天真了!   冬儿直接哭了起来,道:“可是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您呢?”   “有什么不可以么?皇帝就是有这样的权利,罢了……不用多说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理解,无需为我难过,也无需替我抱不平!”   谷千诺淡淡地道,声音飘渺的几乎听不清,她只是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在凤之墨犹豫的那一瞬间,就等于摧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王妃……”秋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谷千诺制止了。   “好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谷千诺道。   她当然不可能想不开,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那样她会看不起自己。   她阻止不了自己的心痛,但是她可以舍弃这颗会痛的心,痛到极致,就会麻木了!   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了,但未来,还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季春担忧地看着谷千诺,但是她却已经决绝地走了,头也不回,也不许她们跟着。   “季嬷嬷,我好担心主子!”冬儿哭着道。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她需要静一静,事情还没有到那么坏的时候!”季春叹息着道,她何尝不担心,但是她也了解谷千诺,她太要强了,不会希望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谷千诺一个人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却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以为是季春她们,于是停下来,想要叫她们离开。   一回头,却看到了扶苏。   谷千诺微微蹙眉,问:“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你过来的!”扶苏诚实地道,他担心谷千诺,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有事。   谷千诺露出一抹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嗯……的确有些没风度,但是……那种情况,我已经无法顾及风度了!”   扶苏摇头,道:“你做的很好,真的!”   谷千诺咽下了喉头的紧涩,依旧露出笑容,哪怕看起来比哭好不了多少。   “你不用同情我,也不用安慰,我……并不在乎,也不需要!”谷千诺倔强地道。   扶苏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来安慰你的!”   “那你来做什么?”谷千诺不解地问。   扶苏道:“我是想说,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他,扶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留下对你来说很为难,你可以换个地方!”   谷千诺看着他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意外,她很少看到扶苏公子露出这样局促的神态,在她看来,他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谷千诺又问:“你是不是上一次就知道,北秦打算把公主嫁给凤之墨的事情?”   “我不知道,真的,但是……我知道秦燕夕喜欢凤之墨!”扶苏不想撒谎。   谷千诺点点头,并没有责怪扶苏的意思,也没有追问下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扶苏握了握拳头,然后道:“皇宫不适合你,你应该是自由的!”   “可我不会离开,区区北幽十二城,就能换走我的男人,这实在是对我的一种蔑视和嘲弄!”谷千诺露出讽刺的笑容。   扶苏皱眉,问道:“你不甘心放弃凤之墨吗?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会愿意与人分享的女子!”   “分享?呵呵……当然不可能,凤之墨违背了对我的承诺,我必将让他看清楚一件事,背叛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她很早之前就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受任何人欺负,凤之墨也不可以!   “你要怎么做?”扶苏问。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可以帮你!”扶苏道,“我是说,你可以信赖我,作为你的朋友!”   谷千诺道:“可是我不想把你牵连其中,你没有义务为我做什么?”   “不是义务,是我想这么做!”扶苏温柔地看着谷千诺,“哪怕你是要做这个国家的女皇,我也可以帮你!”   谷千诺震惊地看着扶苏,问道:“女皇?我没这么想过!”   “你可以想,也可以不想,但你想怎么做,我都愿意帮助你!”扶苏道。   谷千诺问:“为什么?”   扶苏沉默了片刻,道:“一定要给你一个理由么?”   “没有谁会无条件地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总该有个理由吧?”谷千诺可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扶苏想了想,道:“我想找一样东西,就在西凤国,我想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到,就算是付给我的酬劳,如何?”   扶苏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表白自己的心迹,有一种趁人之危的卑鄙。   他不愿意谷千诺那么想,所以宁可把这种帮助,当成是一种交易。   谷千诺问:“你要找什么?”   “一个叫姚清芫的女人,还有她手里的一样东西,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扶苏道。   谷千诺皱眉,道:“姚清芫?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嗯,但是我有消息证明,她来了西凤国,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扶苏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可是,我也许帮不上你的忙!”   扶苏说:“你只要肯帮我,以此为交换,我就帮你做你想做的一切!”   “包括西凤国的至高权力么?”谷千诺问。   283 清河公主重伤?   扶苏点头,道:“是的!”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也是个极度自信的人,但是这件事,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谷千诺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她的确很恨凤之墨,但是不是恨到想毁了他,她还没有确定!   她不愿意在这种冲动的情况下做出决定,这样会做出后悔的事情来,她不喜欢后悔的滋味!   “王妃……王妃……”   正在此时,东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谷千诺微微皱眉,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道:“我可能不方便留在这里,为了你的清誉,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随时去找我,我还在公主府里住着!”   “好!”谷千诺点头。   扶苏便闪身去了暗处,不一会儿东升就找了过来。   东升见到谷千诺,有些激动,道:“王妃,可算找到你了,皇上很担心你,让我来找你!”   谷千诺嘲弄地笑笑,道:“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会寻死觅活!”   “不是的……王妃,我知道这件事对您的打击很大,但是请您体谅一下皇上,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只是现在不能跟您解释,您相信皇上好么?”   东升真的不愿意看到谷千诺和凤之墨决裂,他明白凤之墨对谷千诺的感情,绝不是假的,如果失去谷千诺,凤之墨一定会痛苦一辈子!   “王妃,皇上不能没有你的,那个北秦公主什么都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皇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东升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却显得很笨拙,反而让人无法信任。   谷千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笑,道:“这些话,不需要你来跟我解释,我只在乎结果,她赢了,用北幽十二城为筹码,赢了什么都没有的我!”   “不是的,王妃,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东升试图为凤之墨解释,可是却显得很无力。   谷千诺摆摆手,道:“好了,东升,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告诉凤之墨,我不会离开的,我会留下来!”   东升听了谷千诺的话,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王妃,我就知道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肯定会理解皇上的,您放心,皇上对您的心意从未改变,只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谷千诺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话,只是不断地回想着凤之墨对她说过的承诺,还有她曾经傻乎乎地宣誓的爱!   谷千诺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吹吹风,多喝了几杯酒,需要冷静一下!”   东升担心地道:“王妃,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皇宫,是凤之墨的地盘,除非他想伤害我,否则谁会对我不利?”谷千诺不耐烦地问。   东升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们早就牢牢把控了皇宫,不会让人有机可乘的!   东升离开了,谷千诺才瘫在地上,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此时天空忽然绽放了一束束烟花,美得那么耀眼,她想起宴会开始前,她还和凤之墨携手在望仙楼上看烟花,只觉得此刻真是讽刺极了!   谷千诺苦笑一声,眼泪无声滑落!   挣扎着爬起来,蹒跚而行,她不会倒下来的,不过是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呢?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没出息了?   谷千诺回紫宸宫的路上,却遇到了一脸得意的清河公主,看样子,她是特意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自己的!   明白对方的来意,谷千诺也没有心思理会她,现在这种时候,她只想静一静。   可是清河公主大概是太想看到谷千诺的“惨样”了,所以即便谷千诺没有理她,她也执意地拦了谷千诺的路。   “谷千诺,怎么?这样垂头丧气的,很难受对不对?”清河公主笑得十分恶劣,满脸都写着“我就是来看笑话”这几个字。   谷千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简洁利索地道:“滚开!”   清河公主没想到谷千诺这个时候还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十分恼火,骂道:“谷千诺,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本宫说话,信不信,本宫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滚开,别让我说第三遍!”谷千诺是没什么耐心的,但她一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事不过三,再纠缠下去,她可不会再客气。   清河公主忽然又笑了出来,声音十分刺耳,嘲弄道:“谷千诺,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啧啧……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谷千诺呢?你不是自以为嫁给了晋王,又帮他夺了我父皇的皇位,就可以居功自傲,以为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了么?现在怎么样呢?”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是接受了北秦公主的求爱呢,以北秦公主的身份,加上北秦给予的巨大利益,我想秦燕夕当皇后是不成问题的,你嘛,最多就是个贵妃,那么大的功劳,只能捞个妃位,实在是很不甘心吧?”   清河公主自说自话地揣测着谷千诺的心思,颇为沾沾自喜,觉得把谷千诺给看的透透的。   说完这些,还忍不住继续分析道:“可惜啊,当个贵妃,估计日子也不好受,那位秦燕夕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她也是从中州学成归国的,心机手段,都不缺,你恐怕斗不过她,本宫都替你感到揪心呢!”   “唔……噗……”   清河公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谷千诺会直接动手,狠狠一拳打在了她的小腹处,痛的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谷千诺……你……敢……”   谷千诺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往前走,根本不理会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在身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仿佛那一拳能要她的命一样。   谷千诺却没有丝毫心思回头看,她现在满心都是杀人的念头,谁招惹她,她都可能一时忍不住大开杀戒!   可是谷千诺并不知道,她走后,清河公主身边的人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而被她一拳打到的清河公主,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倒地不起了。   “来人啊,救命啊,谷娘娘把清河公主打成重伤了!”   清河公主的侍婢一边狂奔,一边呼叫,仿佛生怕皇宫里有人听不到似的。   直到她奔向了正热闹的宴会,还在哭天抢地:“皇上,不好了,清河公主被谷娘娘打成重伤,快要不行了,求皇上救救我们公主啊!”   凤之墨听到这话,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眼里盛满了盛怒!   284 都怪她太聪明   侍卫将那侍婢拦在了门外,却无法阻止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哟……怎么回事啊?怎么谷娘娘发这么大脾气,竟然还能把皇帝陛下的妹妹打伤了!”   秦燕夕似乎怕在场的人听不清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凤之墨凌厉的眼神甩过去,秦燕夕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可怜兮兮地道:“皇上,难道燕夕说错话了么?对不起,燕夕不是故意的!”   广利王哼了一声,道:“看来是那位谷娘娘心怀不忿,随意找人出气吧!”   “好歹清河公主也是前西凤皇帝的亲生女儿,怎么谷娘娘也不收敛一下脾气,这么随意伤人,实在有些过分了!”   好事者可不止一个人,看不惯谷千诺的人自然也不是一个人。   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概就是如此,朝臣们,纷纷谏言,要凤之墨严厉地惩处谷千诺,不能纵容一个女人,肆意行凶,侮辱皇室血脉。   仿佛大家都商议好了一样,要把谷千诺踩到尘埃里去!   他们不希望西凤国出现第二个惠安皇后,凤之墨的母后,惠安皇后,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可是除了先皇没有人喜欢那样聪明的女子,尤其她还是皇后。   他们只希望皇后就做个安分的皇后,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管理后宫的大小事务,而不是掺和前朝的事情,因为皇后的聪明,足以让朝臣畏惧。   有一个聪明绝顶的皇帝就已经够大臣们苦恼了,再添一个不安分守己地和后宫女人斗争,反倒和皇帝一心,把矛头对准朝政和大臣,这样的皇后恐怕不是大臣们喜闻乐见的!   但可以想见,谷千诺绝对比惠安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让那个女人,竟然是凤之墨夺回皇位的大功臣?   可是这纷纷讨伐声中,却有个人站了出来,那就是刚刚承袭了爵位不久的,辅国公。   “皇上,臣觉得这件事真相如何还不得而知,不可草率地对谷娘娘论罪,臣有幸和娘娘有过一面之缘,觉得娘娘绝非是那种心狠手辣,小肚鸡肠之人,清河公主为何受伤,还有待查证!”   辅国公是谁?这就是当日谷千诺在城门口救下的那位夫人的夫君,当初他还只是辅国公府的大少爷,前些日子老国公去世,这位少爷便继承了爵位!   凤之墨自然是知道这个渊源的,对辅国公点点头,道:“国公言之有理,朕也相信,千诺绝非蛮不讲理之人!”   此话一出,朝臣再有更多的口诛笔伐,也不得不收敛起来了,看来凤之墨对谷千诺还是维护的,他们不可操之过急!   “其实也真该好好查查,不如就让那位侍女进来将情况说明好了,也好还谷娘娘一个清白!”秦燕夕一副站在凤之墨一边的样子,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西凤国的主人,而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就是,皇上不如听听那侍女怎么说!”   众人纷纷附和,秦燕夕和广利王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凤之墨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们就是要逼自己和谷千诺决裂。   “好啊,朕倒要听听看,究竟清河公主是怎么伤到的,伤的又有多重,东临,你去把穆老请来,东升你去把清河公主带来!”   “是!”东升和东临两人领命而去。   那侍婢也被带了进来,见到凤之墨,就噗通一声跪下去,哭着道:“皇上,我们公主好冤啊,不过是和谷娘娘说了几句话,就被谷娘娘痛打一顿,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   凤之墨沉默了片刻,问道:“清河公主怎么会遇到谷娘娘?”   他记得东升回来说谷千诺去了玉钩桥,清河公主忽然离席,看来是故意要去找谷千诺了!   “公主觉得多喝了几杯,就想走走,恰好遇到了谷娘娘,公主想和谷娘娘说几句话,哪知道谷娘娘就忽然发怒,打了公主!”   侍婢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谷千诺。   凤之墨又问道:“清河公主对谷娘娘说了什么?”   “这……奴婢离得有些距离,并没有听到!”侍婢眼神闪烁了几下。   “臣以为清河不管说了什么,谷娘娘也不该动手打人,更何况清河还是公主!”洛王是凤康的五皇子,虽然与清河算不上多好,但是现在自然是一条心的。   众大臣纷纷附和,道:“就是,随意动手打伤公主,实在太野蛮了,她如今还没被封为皇后,就如此骄横,臣等以为,谷娘娘实在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秦燕夕的嘴角微微上扬,西凤国的大臣们,还真是十分配合啊,看来谷千诺的人缘也的确太差了些。   “臣以为谷娘娘不可能是这样蛮横无理之人,还请皇上三思!”辅国公仍旧想为谷千诺争辩一番,奈何他势单力薄,没有人附和他。   凤之墨冷眼看着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臣,心里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动,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   “皇兄,臣觉得还是应该把谷娘娘请回来,这算是给了谷娘娘一个自辩的机会!”洛王“好心”地提议道。   秦燕夕也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事实如何,总不能听一个侍婢一面之词!”   正好这时候,东升带着清河公主来了,只不过清河公主是被抬过来的,身后也跟着其他几个侍婢,全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皇上,公主带到!”东升的语气显得有些愤愤,他心中替谷千诺抱不平,他家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不可能会因为私人恩怨把清河打成重伤。   这分明是栽赃嫁祸!   凤之墨看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清河公主,眼神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临很快就也赶到了,道:“皇上,穆老来了!”   “让他替清河公主治伤!”凤之墨淡淡地道,看不出喜怒来。   清河公主被抬到了偏殿的内室里,穆老也跟着去了。   东升跟了进去,对穆老道:“穆老爷,你可要好好替公主看看,她究竟伤得多重!”   285喝了她的酒   穆老爷诧异地问:“刚刚东临那个闷葫芦也没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宫里不是有御医么,为何要把老夫带来?”   “因为皇上只相信您,也只有您不会害王妃!”东升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为什么自家主子和王妃,要经历这种窘境。   他以为凤之墨当了皇帝,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这才刚刚登基,就已经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穆老爷蹙眉,不解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你只要记住,有人要害王妃,你得戳穿这些人的诡计,看看那清河公主究竟是真伤还是假伤!”东升觉得,清河多半是装出来的。   穆老爷点点头,也不多问,便进去替清河查看伤势了。   而外面,气氛依旧很紧张,凤之墨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平静的,但是懂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你们几个都看到谷娘娘打人了?”凤之墨问。   “是,奴婢们都看到了!”几个侍婢异口同声地回道。   “这不能算,她们都是清河公主的人,自然不会向着谷娘娘说话!”辅国公据理力争。   凤之墨心想,这位年轻的辅国公,倒是个耿直之人,就因为感念谷千诺当时的救命之恩,现在竟然这般公然与大多数王公大臣唱反调,实在难得!   “奴婢们不敢欺君罔上!”几个侍婢连连磕头,连头都磕破了。   秦燕夕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道:“哎,虽然说这几位侍婢都是清河公主的人,但看着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啊,还是应该找谷娘娘来对质才是!”   “是啊,皇上,为什么不肯请谷娘娘出面呢?”洛王问。   “她不需要出面,因为朕了解她,她绝不会无端伤人!”凤之墨斩钉截铁地道。   “皇上,您这话未免有失公允了吧?即便谷娘娘是无辜的,也该有个说法啊,总不能让清河公主白白受伤吧?”   丞相总算出面说话了,苏绩这个老头子,一直都保持着沉默,这一次却主动开口,倒并不是为了打压谷千诺,而是他觉得,做事要公平,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辅国公也开口道:“皇上,应该让谷娘娘出面,一证清白,好让这些误会娘娘的人,心服口服!”   “东升,去请王妃!”凤之墨一挥手,虽然他明白,谷千诺可能会因此更加愤怒,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没想到话音刚落,谷千诺就自己站在了门口,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季春派人来告诉她的时候,她本不想来的,但是不知为何,有一种压抑的冲动,忽然就爆发了,她一步步走向这里,并不是为了给别人一个解释,而是要面对凤之墨!   “王妃,您来了?”东升有些激动,他就知道谷千诺不是那种缩头缩脑的人。   谷千诺点点头,无声地走进来,凤之墨一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歉疚,他到底还是让她受伤害了。   “我是打了清河,并且下手不轻!”谷千诺进来的第一句话,带着几分“猖狂”。   凤之墨皱了眉头,她不该这样说话。   “谷娘娘,你这样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清河到底是公主,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奴婢!”洛王颇为不忿。   谷千诺轻蔑地看了一眼洛王,没有理他,然后看着凤之墨,继续道:“我打了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凤之墨明白,谷千诺这是在赌气,她故意的!   “千诺,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凤之墨劝道,几乎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谷千诺却嗤笑一声,道:“打人还需要什么更好的理由?我看不惯她,本来我就和清河公主有旧怨,恰逢我心情不好,她活该倒霉罢了!”   谷千诺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似乎只有这样,心头那一团怨怒,才能稍稍发泄一点!   她深恨凤之墨,这一切都是他招来的麻烦,她打了清河没有错,但是清河公主可不至于脆弱到被她一拳打成重伤,昏迷不醒的地步!   不过是清河和秦燕夕再度联手设计好的戏码,她即便一早就知道,也会毫不犹豫地打下去,别说是清河,就算是秦燕夕,她也会照打不误!   “谷娘娘,你这样似乎有些蛮不讲理了吧?就算你和清河公主有旧怨,难道就能把人打成重伤么?这实在有些罔顾法纪!”秦燕夕开口道,眼神故意挑衅地看了一下谷千诺,她是故意激怒谷千诺的。   谷千诺反而笑了笑,道:“我罔顾法纪,也是罔顾西凤国的法纪,和你一个北秦人有什么干系,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   “你……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秦燕夕颇为委屈地道。   谷千诺冷笑两声,道:“公道话?你算哪门子的公道,不要自视过高,这是西凤国,不是你北秦,请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我西凤国的事情,是你们北秦人能够干涉的么?”   这话一出,苏绩也点头,道:“的确,燕夕公主,还请您不要对我西凤国的内务指指点点,谷娘娘到底怎样,那也是我西凤国的事务,您还没有嫁给皇上,算不得西凤国的人!”   秦燕夕被苏绩这“没眼色”的老顽固一番斥责,弄得面红耳赤,几乎恨毒了谷千诺和苏绩。   广利王一听,秦燕夕吃瘪了,自然不肯罢休,冷笑着道:“你们西凤国也是好生没道理,既然西凤皇帝已经饮下了燕夕的千金红,燕夕就已经是半个西凤人了,凭什么不能说话?”   谷千诺一听,眼神如利刃一般直戳凤之墨,那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他喝了她的酒,接受了秦燕夕?   愤怒,失望,痛苦,一时间在谷千诺的心底如风暴一般狂扫而来,搅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难忍!   那种愤怒,即便是离得最远的凤之墨也毫无保留地感受到了,他很想解释,但是……不是这里,不是这个时候!   “诺诺……”   “闭嘴!”谷千诺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喝止了凤之墨,他不配这样叫自己!   286 不需要你的相信   凤之墨痛苦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拳头攥得骨节咯吱作响,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将这里的一切都毁掉来发泄他内心的愤怒!   秦燕夕看着这一幕,看着谷千诺和凤之墨,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掩饰不住了。   谷千诺,你斗不过本公主的,这个男人我要定了,而你会最终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的!   谷千诺眼里充斥着血红色的怒意,嘴角的笑容变得妖异起来。   发丝轻舞,衣袂微微浮起,眼神忽然看向了一边的扶苏,心中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这个眼神,扶苏丝毫没有错过的接收到了,朝着谷千诺微微点头,无声地达成了彼此的约定!   “我问你,打伤公主,需要判什么样的罪?”谷千诺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冷静,冷静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怒意和玉石俱焚的决心。   凤之墨却有些无力地道:“你别这样,我相信你!”   “不需要你的相信,人是我打的,而且……如果还有机会,我不仅会打她,甚至可能会杀了她!”谷千诺嘴角牵起嗜血的笑容,妖娆的如同绽放的罂粟花。   “谷娘娘,请您克制自己,这不是玩笑的时候!”苏绩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善意。   谷千诺看了一眼苏绩,然后道:“我没有开玩笑,或者你告诉我清河在哪里,我现在就杀给你们看!”   “千诺!”凤之墨真的不喜欢这样冲动的谷千诺,她是故意要毁掉自己的,她要和他决裂,用如此激烈的方式!   谷千诺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凤之墨,问:“尊敬的皇帝陛下,为了你的大局,现在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犹豫什么?你放了我,我却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   秦燕夕心想,谷千诺真是个傻瓜,再大的怒火,也不需要用这么蠢的方式发泄,这不是在自找死路么?   凤之墨不断地在内心念着,诺诺,你冷静一点,诺诺别上了他们的当,诺诺,请相信我!   可是这些声音,没有办法传到她的耳朵里,更没有办法传进她的心里!   即便他开口说了,此时的谷千诺,也是半分都听不进去的,她就是这样决绝的人,就是宁折不弯的倔强性子!   他深爱着她的这一点,却又恨透了这一点,哪怕她稍微柔软一些,此时此刻,也不会把彼此都逼到绝境!   “皇上,依照西凤国律例,伤及皇室血脉,论罪当诛,但谷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妻子,法外容情,也该将其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洛王此时是何等的痛快啊,傻子都看得出来,凤之墨要维护谷千诺,可谷千诺偏偏要往刀口上撞,她找死,他就做个顺水人情,送她去死好了!   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妻,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杀人诛心,杀了他们也不如此刻来得痛快啊!   秦燕夕对洛王的表现简直满意极了,杀了谷千诺,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打入冷宫,正合她意!   “冷宫?呵呵……冷宫是什么地方?”谷千诺问。   “冷宫就是关弃妃的地方啊,皇帝的嫔妃一旦犯了大错,就会被打入冷宫!”洛王好心地解释道。   “我不是他的妃子啊,我是晋王妃,不是皇妃!那么王妃犯了错误,也该打入冷宫么?”   她还来不及加封任何头衔,依然是晋王妃!   洛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了,的确啊,凤之墨刚刚登基,根本没有立后,也没有立妃,虽然他们都称谷千诺为谷娘娘,但她的正式身份,依然是晋王妃!   所有人都露出了迷惑的样子,冷宫是不该关一个王妃的!   “那……那就先册封,再打入冷宫!”洛王口不择言地道。   谷千诺嗤笑,点点头,然后问:“凤之墨,你打算封我什么?哦……谁来为我解惑一下,这原配发妻,一般在新皇登基后,能册封什么样的品级呢?”   “最低也该是个一品妃位!”苏绩回道。   “妃位?那最高呢?”谷千诺继续问。   苏绩又道:“六宫之主,皇后!”   “这样啊,那么,苏相,您觉得我该封个什么好呢?”谷千诺笑眯眯地问,仿佛虚心求教的模样。   洛王嗤笑,道:“就算封你个皇后,也会立刻被废,有什么意义?”   谷千诺睨了他一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洛王被噎得差点儿气死,谷千诺真是个难缠的女人,还是尽早铲除为好!   苏绩摇摇头,道:“这个不是臣一个人可以决定的,首先是皇上的意思,再就是朝臣们共商!”   “哦……那你们现在就商议一下吧,我这晋王妃,该封个什么好,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呢!”谷千诺笑眯眯地道,“季嬷嬷,给我搬个椅子过来!”   “是!”季春连忙搬来椅子,让谷千诺坐下,她扶着谷千诺坐下的时候,才感受到她的身体冰凉一片,微微颤抖,原来她一直都强撑着才站得稳。   季春眼睛一红,勉强才止住流泪的冲动,凤之墨的确不该如此伤害主子!   从前的感情有多深刻,此刻就有多恨!   谷千诺为凤之墨,已经是掏心掏肺,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地去帮他!   现在,该是何等的痛彻心扉呢?   全场的人,都一片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打算讨论这件事。   “怎么了?都哑巴了,刚刚讨伐我的时候,不是热情高涨的么?”谷千诺笑着问,带着浓浓的嘲讽。   依旧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感受到了谷千诺身上的戾气,也都知道这位晋王妃不是善茬!   生怕自己当了出头鸟,真的被她一怒之下给铲除了!   “既然大家都不说,那么……皇上,您的意思呢?在你心里,我应该封个什么品级?”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地问这个问题。   大概是内心最后一丝希冀吧,若是没有这场闹剧,他接受了秦燕夕,那么是封秦燕夕为后,还是封她为后!   她想知道答案,哪怕已经是无意义的答案!   这大概就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明明已经知道无可挽回,却还是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广利王轻咳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秦燕夕目光温柔如水,看着凤之墨,她堂堂北秦公主,可不会屈居人下!   “回答我!”谷千诺逼问,隔着远远的距离,她明明无法与他的眼神对视,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287 夫妻情断,恩爱永绝   “你这是什么态度,谷千诺,你不要太过分了,他可是皇上,女子当以夫为天,你怎么能对皇上这种态度呢?”秦燕夕就是无法乖乖闭上自己的嘴。   谷千诺直接朝她弹出一根银针,秦燕夕眼神一瞪,就倒在了地上。   “啊……你对燕夕公主做了什么?”广利王惊叫出声,场面立刻就要混乱起来,大家都没想到谷千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对北秦公主出手。   凤之墨都吃了一惊,她怎么性子这样烈呢?   “别紧张,不过是点儿特殊的迷药,她只是睡着了,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嫌这个女人太聒噪!”谷千诺轻描淡写地道。   广利王的人查看了秦燕夕的脉搏和呼吸,确信她没什么事。   广利王却还是愤怒地道:“西凤皇帝,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燕夕是我北秦的公主,绝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人!”   “来人,先扶燕夕公主回驿馆!”凤之墨先叫人把晕倒的秦燕夕带走,这个女人在这里,也只会添乱,还是让她趁早退场的好。   广利王为了秦燕夕着想,也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谷千诺已经疯了,谁知道她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扔个见血封喉的毒针过来?   可是这一幕,只让谷千诺觉得,凤之墨很在意秦燕夕,迫不及待地要维护她的安全!   似乎心痛到极致,就麻木了一样,连看到凤之墨在紧张别的女人,她都没有丝毫感觉了!   只是觉得可笑,可笑极了!   凤之墨走下来,一步步走向谷千诺,谷千诺没有动,坐在原地,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   “真这么恨我?”凤之墨问。   谷千诺摇头,道:“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有眼无珠!”   一句有眼无珠,足以刺伤凤之墨所有的神经,这般恨,恨到后悔与他在一起么?   “你要怎样?”凤之墨问。   “毁了你,或者毁了我自己!”谷千诺毫不犹豫地道,依然堆满笑容,抬头看凤之墨的样子,仿佛温柔无比。   “你暂时离开,好不好?”凤之墨用商议的口吻道,他说的是暂时,而不是永远。   谷千诺摇头,道:“我不走!”   她才不会当不战而退的懦夫,既然曾经有眼无珠,那么现在就推翻从前,把她该得的,都一一讨回来,至少这样,她会比较痛快一点!   “别逼我!”凤之墨语带恳求地道。他希望哪怕有一次,谷千诺能够软下来,而不是硬碰硬,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实在不值得!   摇头,还是坚定的摇头,笑容不改,像个爱上恶作剧的顽童。   “尊敬的西凤皇帝陛下,这位谷娘娘先伤清河公主,再伤我北秦公主,如此蛮横无理,嚣张跋扈,难道您还要继续纵容她么?这不只是侮辱了我们北秦,也在蔑视您这个皇帝!”广利王对凤之墨的行为实在是不解极了。   即便凤之墨很喜欢这个女人,也不应该这么容忍一个女人骑到他头上吧?这实在不符合一个皇帝的威严!   “就是,这简直就是蔑视皇权,欺君罔上,论罪当诛!”洛王又开始蹦跶了。   苏相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晋王妃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刚烈,身为女子,怎么就不能柔顺一点,非要两败俱伤呢?   明明凤之墨已经一而再地维护她,还是无法让她回心转意啊!   “苏相,摇头做什么,身为丞相,这个时候应该劝谏你的皇帝,将我这个大逆不道的晋王妃休掉,然后再论罪处置啊!”   谷千诺反倒开始劝苏绩出面解决事端了。   “诺诺,不闹了,好么!”凤之墨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谷千诺却只是嫌不够,道:“满朝的文武和王公贵族们,你们怎么不口诛笔伐一番呢?这时候就应该给皇上施压,让他维护王道尊严,维护国法公道啊,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凤之墨紧紧攥着拳头,忽然一个耳光打下去,吼道:“闭嘴!”   谷千诺被打落在地,有些头晕眼花,嘴角却漾起笑容,很好啊,凤之墨果然还是最懂她的心意,这一巴掌,足以打断一切了!   可以决绝地转身,不再回头!   “主子!”季春扑上去,想要扶谷千诺,她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却不敢哭出声来。   谷千诺推开季春,自己爬了起来,脸颊有些许红肿,却微笑着对凤之墨鞠了一躬,道:“万分感谢,从此刻开始,你我……夫妻情断,恩爱永绝!”   谷千诺拔出匕首,吓得东升和东临赶紧上前,凤之墨一个眼神,将他二人斥退。   “王妃,别冲动!”东升可怜兮兮地请求着,为什么一定要闹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一切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谷千诺朝着东升一笑,带着几分歉意,道:“东升,放心,我不会伤你的主子,只不过是断发明志,顺便归还匕首!”   谷千诺将发簪拔下,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握住法尾,当着凤之墨的面,横刀而下,断发轻轻飘落,仿佛横断了她和凤之墨的世界!   你站在身前,却像是隔了一个永远!   匕首扔在地上,谷千诺转身而去,决绝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也不曾回头!   凤之墨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像一尊泥塑,漠然地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就这么让她走了?”广利王似乎还有些不满。   凤之墨回头,眼神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扫过广利王,和在场每一个逼迫谷千诺至此的人!   这些人,他都一一记下了!   所有人都缩紧了身体,仿佛被腊月寒风扫过一般,冷的忍不住发抖,凤之墨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广利王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熄灭了下去,坐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凤之墨蹲下来,一点点地捡起地上的断发,连一根都没有遗落。   诺诺,对不起,还是让你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可是你放心,这些人,包括我自己,我都不会放过的!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这一幕,就连扶苏都感受到了凤之墨此刻的近乎绝望的悲鸣。   可是他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静静的,仔仔细细地捡着谷千诺的头发。   东升不忍地背过头去,用袖子抹掉了隐忍不住的眼泪!   不该是这样的,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一场宴会,终究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这不像是宴会,反而像是一场葬礼!   死去的,是凤之墨和谷千诺的婚姻和爱情!   第288章 给我三天时间   穆老走出来,对东升道:“那清河公主不过是……”   东升红着眼摇头,现在清河公主怎样都无所谓了,哪怕她是装的,又怎样呢?她的的确确成功地毁掉了一切!   凤之墨捡起地上最后一根断发,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绣帕,将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问道:“穆老,清河公主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体虚,一时气急攻心晕倒了而已!”穆老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这情形,也知道事态很严重。   “所以,这几个丫头说千诺把清河公主打成重伤,是在污蔑咯!”凤之墨问。   穆老爷点头,道:“根本没有什么伤,内伤外伤全都不存在!”   几个侍婢忽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连连磕头,道:“公主,公主的确是被谷娘娘打了一拳才晕过去的!”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王妃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就算打了清河公主一拳,也不至于重伤,你们……你们真是含血喷人!”东升痛心疾首地骂道。   “拖下去,杖毙!”   凤之墨清清淡淡的一句话,结束了四个卑鄙的生命。   无论她们如何求饶,喊冤,都无济于事。   可是这四个人的死,不过是个开始,其他人都隐隐感觉到了凤之墨的心思!   之前不遗余力打击谷千诺的众臣,都害怕极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这场宴会。   可是也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思,所谓法不责众,凤之墨难道敢把这么多人都杀了么?   可是他们不懂,凤之墨现在内心嗜血的恶魔,正张牙舞爪地准备吞噬一切。   凤之墨没有再对任何人说任何话,只是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苏绩见状,不敢阻止,只好在凤之墨走后,道:“今日陛下累了,筵席到此结束,大家都各自散了吧!”   苏绩的话一落,众人都像是逃命一般地纷纷退散了,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赶紧离开皇宫,怕走慢了,都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扶苏自然也走了,他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安宁公主府,果然看到谷千诺坐在他的院子门口,像个被遗弃的小孩,抱着自己的腿,孤零零的,让人看了就心疼。   “王……”   谷千诺抬头,道:“喊我谷千诺吧!”   什么王妃,什么谷娘娘,都不存在了,她是谷千诺,只是谷千诺!   扶苏点点头,道:“进去说话吧,夜风有点凉!”   谷千诺挣扎着爬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好扶苏扶住了她。   谷千诺礼貌地道:“谢谢,腿有点麻!”   “不客气!”扶苏推开门,扶着她走进去。   “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这是你的府宅,你应该进来的!”扶苏语气里有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心疼。   谷千诺道:“毕竟让你住了,不好自说自话地就进去,季春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这些事,我还不想告诉他们!”   “好!”扶苏点头,应了她。   谷千诺也沉默下来,她此时内心和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也没有觉得心疼,也没有觉得愤怒,就像一瞬间,心被挖空了一样,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   麻木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两人进了屋子,流星端来热茶,然后又主动退了出去,他知道公子是要和谷千诺单独说话。   若是从前,流星大概不会如此自觉,可是今天,就连他都感受到了谷千诺那种深沉的绝望,绝望到不惜毁掉一切!   决绝的,让他这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都觉得有那么一丝心疼!   应该是痛彻心扉,才那么不留余地吧?   扶苏将热茶递给谷千诺,道:“先暖一暖身子!”   谷千诺接过来,却因为手太僵硬,将茶杯打翻,热茶泼出来,洒在她的手上。   扶苏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她的手捉过来,手盲脚乱地用袖子擦掉水渍,看到她白嫩的手,已经烫红了,可是她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地上的摔碎的杯子,歉然地道:“抱歉,把你的杯子打碎了!”   扶苏咬了咬牙,心里泛着涩涩的疼,放下他的手,转身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小瓷瓶。   然后沉默地帮谷千诺擦药,也没有说话,只是像个木偶一样,随扶苏摆弄。   扶苏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问:“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谷千诺迷惑地看着扶苏,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   “不是要报复么,这样的状态,只会让你的敌人得意罢了!”扶苏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对谷千诺说话,语气里的怒意显而易见。   谷千诺不懂扶苏为什么生气,只是摇头,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从前是什么样子呢?谷千诺努力地回忆,忽然觉得有些抓不住!   就连前世被楚泽那个混蛋杀了,她都没有这样的感受,除了愤怒,并没有更多的感受。   不像现在,仿佛脑袋和心都不属于自己,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不能做,也无法感知。   扶苏问:“可以哭出来吗?”   谷千诺摇头,道:“不能,也不会!”   扶苏无奈地叹息,她太倔强了,过刚易折,可是……这样的她,才吸引了他的目光!   从不妥协,不委屈求全,恩怨分明,恨,便痛痛快快地恨,爱,便不顾一切地爱!   她就像一副浓墨重彩的画,都是绚丽的颜色!   “好,三天后,我再找你,现在……你好好休息!”扶苏没有再勉强谷千诺。   她的确需要时间,不管是接受一切,还是准备报复,都不是此刻能够决定的!   他只是担心,谷千诺会不会因此倒下来,她的样子,实在太糟糕了!   平静的太过了,就像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有些人受了伤,会撕心裂肺地痛哭,大叫,仿佛真要死了一样。   而有些人受了伤,则无声无息的,仿佛只是不足挂齿的小口子,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溃烂,直到变成要命的伤!   谷千诺,你可千万别倒下!   289 最长的疗伤期限   紫宸宫内,东升看着一言不发继续批阅奏章的凤之墨,心里一片愁云惨雾。   这个时候,凤之墨竟然还能批阅奏折,难道他完全不担心王妃么?   难道真的就这样恩断义绝了?不可能的,他明明那么喜欢王妃,东升从未见过凤之墨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   除了早朝,凤之墨没有出紫宸宫半步,可是他也没有停止工作,奏章全部搬入宫殿内处置,其他人一概不见。   一向聒噪爱说话的东升,也不敢喘一声大气,他知道这时候,是凤之墨最可怕的时候,一触即发!   东升也试图去安宁公主府找过谷千诺,可是却吃了一次又一次闭门羹。   谷千诺也闭守千羽阁,半步不肯出!   这两个人,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是他们给自己最大的疗伤期限!   季春和冬儿都担忧及了,可是没有人敢去打扰谷千诺,就连饭菜都是放在门口,然后原封不动地拿回去。   两天来,谷千诺没有进食,也没有出门,也没有人敢打扰她!   直到冬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想要闯进去,却被季春拦住了!   “嬷嬷,再这样,主子会死的!”冬儿带着哭腔道。   季春还是摇摇头,道:“她不会有事的,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等吧,她会好好的!”   冬儿哭着问:“嬷嬷,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对主子?为什么啊?”   季春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们所有人都觉得,凤之墨当了皇帝,谷千诺是毫无疑问的皇后人选,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直到半路杀出了个北秦公主!   一个毫不相干的北秦公主,竟然将一切都改变了!   “秋儿怎么办?她还一直在外面等着!”   那一日谷千诺决然出宫,秋儿和凤之墨送给谷千诺的六个丫头都要跟来,却被谷千诺一口回绝。   她不要任何跟凤之墨有关的人再出现,一切都斩断!   其他六人倒也罢了,毕竟与谷千诺还要隔着一层,但秋儿一直都是贴身伺候谷千诺的,和冬儿没什么分别。   这丫头也是倔强,一路跟过来,就是不肯走,就算谷千诺将她拒之门外,她也还是不肯离开半步。   冬儿看不过去,定时会送茶水和饭菜过去,也劝秋儿走,可是秋儿吃了饭菜,喝了水,就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   眼神坚定,态度坚决,她就是要留下!   季春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主子是不会希望再见到秋儿的,无论如何,秋儿都是皇上的人!”   “可是再这么跪下去,秋儿的腿都要断了,她看起来随时要昏倒!”冬儿道,她和秋儿毕竟是姐妹情深。   季春道:“再去劝劝吧,让她且回去!”   “劝过了,每天都劝,她就是那么倔,说既然跟了主子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冬儿为难地道。   就这么又过了一日,第四天早晨,谷千诺的门终于打开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眼神却越发清透。   冬儿和季春见她好好的,总算松了一口气,谷千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拿吃的来,我饿了!”   季春早就预备好了,冬儿飞奔去拿,谷千诺洗漱过后,就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   一连喝了三碗白粥,将桌上的小菜和包子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才堪堪满足了。   “主子,还……还要么?”季春从未见过谷千诺这么好的胃口。   谷千诺摇摇头,道:“几天没吃,一次吃太多不好,就这样吧,中午早些吃就好了!”   听她说话的语气这样正常,季春却更加担心了,三天不出门,难道一出来就能这样平静么?   不可能的,那么深的痛,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愈合了?   可是她不敢问,只能耐心地等,等谷千诺真正好起来!   冬儿小心翼翼地伺候谷千诺沐浴更衣,连呼吸都显得谨慎起来。   谷千诺看冬儿这般局促,问:“你怎么了?”   “啊?”冬儿不解地看着谷千诺,“没……没怎么啊!”   “那怎么一副紧张地快要窒息的样子?”谷千诺无奈地问。   冬儿微微低下头,又抬起头,道:“主子,您……您没事了么?”   谷千诺一愣,心头就向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甩开了这种念头。   三天,她已经足够放纵自己了,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三天也足够她去发泄了!   其实这三天,她一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很想睡觉。   没什么比睡觉,更好的疗伤方式。   是的,她受伤了,她无法否认这一点,凤之墨狠狠地刺伤了她。   “没事了,别多想,不过是回到了刚开始的日子!”谷千诺笑了笑,仿佛真的已经没事了,只是这笑容背后,心底的空洞还是无限地放大。   冬儿也点点头,然后又犹犹豫豫地看着谷千诺,道:“主子……秋儿,她……还在外面跪着!”   谷千诺眉头一皱,道:“为什么不让她走?”   “她不肯,主子……您还是见见她吧!”冬儿带着恳求道。   谷千诺想了想,道:“带她进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冬儿激动地赶紧就要往外跑。   谷千诺摇摇头,看着她着急忙慌的,都忘了帮自己擦干头发了。   谷千诺无奈地起身,拿起干爽的白布,开始擦拭头发,可是摸到自己已经断了一大截的头发,心里又是一沉。   谷千诺甩甩头,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怨自艾,或者继续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实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既然凤之墨无情,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他为了北幽十二城和一个北秦公主,就这样罔顾她的感受,那么……她就毁掉一切,包括他已经拥有的,和即将拥有的!   秋儿被冬儿扶进来的时候,已经站不起来了,谷千诺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有些无奈。   “王妃……”秋儿推开冬儿,倔强地跪下来。   谷千诺对冬儿道:“扶她坐起来吧!”   第290章 从不后悔   “不要,王妃,您听奴婢说,奴婢知道您现在很恨皇上,也不想要秋儿,但是秋儿只相信一点,皇上对王妃您的感情绝不是假的,奴婢知道说这些,您肯定会更加生气,但是奴婢只求能继续留在您身边,从皇上把奴婢送给您的时候,奴婢就是您的人,您不能……不能不要秋儿啊!”   说到最后,秋儿已经是泣不成声,整个人趴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崇拜的王爷,在当了皇上之后,就突然不顾王妃的感受。   可是她相信自己的感受,王爷是爱着王妃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一定要留在谷千诺身边,直到他们化解误会,冰释前嫌。   她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不管谷千诺怎么对她,她都坚持要留下来!   谷千诺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你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谷千诺不在乎一个秋儿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即便她是凤之墨的人,也无所谓!   秋儿一边抽泣,一边傻愣愣地看着谷千诺,冬儿推了她一下,道:“还不谢恩!”   “谢……呜呜……谢王妃!”秋儿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还是哭得跟个小可怜一样。   “以后不要喊我王妃了,叫谷小姐就可以!”谷千诺拒绝王妃这个头衔,拒绝再和凤之墨牵扯上什么关系。   秋儿一愣,但还是顺从地喊了一声“谷小姐”。   谷千诺收拾好了以后,才去了扶苏公子暂住的院子里,扶苏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似乎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看到谷千诺走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谷千诺又回来了!   “坐下吧!”扶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谷千诺点头谢过之后坐了下来,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手好了么?”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的手。   “多亏了你的药,已经完全没事了!”谷千诺亮出自己的手,果然已经完好无损。   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有些犹豫地问:“那么……你呢?也完全没事了么?”   谷千诺微微一愣,因为扶苏的语气里异乎寻常的担忧,让她有些诧异。   “嗯,没事了!”谷千诺回以微笑,也许是她多心了吧!   扶苏喝了一口茶,才道:“真的决定了吗?或许你可以放下一切,跟我去中州!”   “我不会走的,就算要离开,也该等我将西凤闹个翻天覆地!”谷千诺可咽不下这口气。   扶苏抿了抿唇,他能够理解谷千诺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却还是有私心,想要带她走。   虽然并不知道凤之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一定不会是因为爱上了秦燕夕!   谷千诺留下来,凤之墨就还有机会,他并不想给凤之墨更多的机会!   但是这样的话,毕竟不能对人言,而他还是不会违背谷千诺的意愿!   扶苏道:“凤之墨现在手里最强的王牌就是血衣卫,还有江湖第一杀手,尹宵!”   “尹宵?”谷千诺想起了那位神秘的“大师兄”,应该就是他吧。   “对,尹宵是凤之墨的大师兄,即便是在中州,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武功深不可测,几年前就已经来到了西凤国,横扫四国江湖,最擅长就是暗杀,人称玉面阎罗!”   扶苏稍微交代了一下尹宵的背景,但这并不是全部,尹宵还有更深的秘密,也是他一直在追查的事情。   “我见过他,有一次他身负重伤,差点儿没死!”那还是她和凤之墨的洞房夜,想到就觉得有些讽刺。   扶苏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那是我的人做的,我那时候正在查一件事,遇到了尹宵,动了手!”   谷千诺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明白,扶苏和凤之墨一直都在暗中较劲,难怪之前凤之墨那么不喜欢她和扶苏来往。   谷千诺忍不住问道:“公子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扶苏想了想才道:“我是中州人,并不属于四国,只是这些年一直游离在中州外!”   “中州人,那……即便是在中州,也一定是了不起的出身吧?”谷千诺试探性地问道,她对那个中州还真是一无所知。   扶苏点点头,道:“算是吧,一个大家族的子弟,只是……我这一身病,无法修武,所以……”   谷千诺了然,道:“抱歉,不该提起这些事儿,你的身份和我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令你为难!”   “我帮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找人了吗?”扶苏微微笑着道。   谷千诺却明白,扶苏这样的身份背景,即便西凤国不是他的地盘,找个人,肯定也比她容易得多。   他帮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谷千诺实在不得而知!   “你不相信我?”扶苏看出了谷千诺的顾虑。   谷千诺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如果都找不到那个人,怎能相信我能帮你找到呢?”   “因为我得到消息,我要找的人,和西凤国的皇室有过一些牵扯,我的手还伸不进皇室中去!”扶苏道。   谷千诺微微有些惊讶,道:“竟是皇室中人么?可是……西凤国的皇室姓凤啊,怎么会和一个姚姓女子,莫非……是嫁给了哪位皇孙公子?”   “有可能,所以……只有你能帮我!”扶苏认真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点点头,道:“如此说来,我都有些好奇了,好……这个条件我接受了,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我要凤之墨跌下皇位!”   扶苏猜到谷千诺会这么说,但他还是问:“失去了皇位之后呢?”   “之后?那他还有什么之后呢,凤康的余党会将他生吞活剥了的!”谷千诺冷笑道。   扶苏看着谷千诺这副样子,心里微微有些惆怅,她嘴上说的越坚决,内心就会越痛苦!   报复,并不是疗伤最好的药,她是深爱,才会深恨!   “不会后悔么?”扶苏问。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谷千诺回答,斩钉截铁。   扶苏点头,道:“好!”   “那……我要怎么做?”谷千诺问。   “第一,不要见凤之墨。第二,相信我。第三,从今天开始,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悲伤!”   291 世人不喜欢你,是世人的错   扶苏提出了三个要求,谷千诺微微有些惊讶,问:“不见凤之墨我可以理解,但第三点是什么意思?还有,难道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么?”   “你现在要耐心一点,等待时机,虽然表面上凤之墨还未立稳脚跟,但光凭这战无不胜的血衣卫和尹宵在江湖上的威名,西凤国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奈何他!”扶苏分析道。   谷千诺却有些烦躁地道:“我知道,但是我等不了太久,我不想耗费数年的时间,那样折磨的是我自己!”   “不会需要那么久,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所以,请相信我!”扶苏温柔地道。   他能体会谷千诺急躁的心情,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想要尽快结束。   谷千诺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是……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毁掉凤之墨!   “好,我等,但别太久,否则……我会以我的方式,玉石俱焚!”谷千诺淡然地留下一句话,然后转身而去。   扶苏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凤之墨,不管为了什么理由,你辜负了她,所以,就别怪我趁人之危了!”   扶苏的自言自语,如同清风一般飘散,但他自己明白,这一次,他会牢牢把握机会!   谷千诺在公主府里闭门不出,但外界的消息还是不断传进来。   据说,凤之墨依然是个勤政的好皇帝,每日早朝,从无例外。   据说,世家都在挑选适龄女子,打算为凤之墨充填后宫。   据说,秦燕夕和凤之墨的大婚定在下个月十二,是经过钦天监算出的良辰吉日。   所有的消息,季春和冬儿都有意隐瞒,但谷千诺还是很轻易地就知道了。   而她对此,不过一笑置之,从她决定要和凤之墨恩断义绝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死心了,怎么会在乎他娶哪个女人,又娶多少女人呢?   本以为她不出门,还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时光,没想到还是有人主动找上了门。   不过来人让她有些意外,竟然是大理女王派人下了帖子,求见神医。   谷千诺拿着拜帖,微微有些诧异,想到大理女王双目失明,大概就明白了一些。   “主子,这些事儿就不用理会了吧?”季春试探性地问,她觉得谷千诺这个特殊时期,应该不会再有心情为人看病。   谷千诺想了想,却道:“回帖,请女王来公主府做客!”   “主子,您真的打算替那个大理女王看病?”季春有些惊讶,谷千诺这些日子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但是没人相信,她是真的没事。   无非是把悲愤和痛苦,都压在心底,不让人看穿罢了!   “为什么不呢?我是个大夫啊,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我还挺喜欢那个大理女王的,若是能治好她的眼睛,应该也算是美事一桩!”   谷千诺笑着道,大理女王白桐,应该是个值得结交的对象,毕竟……大理国再小,也是个国家不是么?   谷千诺将这件事告诉了扶苏,扶苏也很赞同,道:“白桐的确是个义薄云天的女子,同她结交,有利无害!”   “你认识她?”谷千诺惊讶地问,扶苏认识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   扶苏道:“曾去过大理,受到过女王的盛情款待!”   谷千诺了然地点点头,道:“看来天下第一公子,果然名副其实,到哪里都受到贵宾待遇!”   “那些都是虚名罢了,不过我要提醒的是,这女王的眼疾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前年忽然就失明了,至于原因,却不得而知,应该很难治,否则以大理女王的身份,什么样的大夫都能请得到,不至于两年了还束手无策!”   扶苏是希望谷千诺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有损神医的名声。   谷千诺道:“放心,这点儿分寸我是有的,我会先看看情况,若是没有把握,我不会应下来!”   “嗯,那就好,不过既然大理女王来了,我也不好继续留在公主府了,毕竟……不能损了你的名声!”   扶苏知道,这时候必须要避讳,即便谷千诺真的当众和凤之墨决裂了,也不代表世人能容得他一个男人住在谷千诺的府中,会招来流言蜚语的。   谷千诺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道:“我不在乎什么飞短流长,但对公子来说,还是应该避嫌,毕竟您的清誉不好被我拖累了!”   扶苏微微蹙眉,道:“怎么会是你拖累我?你这话,到叫我无地自容了!”   “你别误会,我在京城的名声本就不好,说闲话的人多了去了,如今外面人怎么骂我的,我也都知道,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话,我也清楚,但你不同,你毕竟是人人称道的扶苏公子,不该因为我而染上什么污名!”   谷千诺对闲言碎语是一点也不在意,她本就是个很自我的人,生平只为活个痛快,哪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但她是她,扶苏是扶苏,她并不想让扶苏也跟着她一起被人诟病!   可这话听在扶苏耳中,却让他有些心疼起来,明明这样好的女子,却被世人所不容,而她唯一倾心去爱的人,又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世人不喜欢你,是世人的错!”扶苏的眼神太温柔,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谷千诺心慌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情,她刻意忽视,害怕一戳破,就再也回不去。   “那……那我就先走了,你搬出去之前跟我说一下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我好找你!”谷千诺带着几分尴尬道。   扶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了,也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道:“好,我会的!”   谷千诺匆匆逃离,她有些乱,扶苏帮她,只是为了交易么?   她不敢肯定了,而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可是……不应该的啊!   谷千诺一路心慌意乱地回到了千羽阁,却撞到了季春,季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忧地问:“主子,您怎么了?”   “没……没事啊,那个……我去书房看书,没什么事就不要叫我!”谷千诺避开季春的眼神,逃也似的跑进了书房,关起门来,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但愿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扶苏了!   292 大理女王来求医   在谷千诺回了帖子的第二天,白桐就只带着两个随从上门了。   白桐的扈从,是大理国的第一高手,也是白桐的侍卫长,名叫从羽。   另外一位扈从则是白桐的女医,沐绵。   白桐对谷千诺很客气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两位随从,然后才礼貌地道:“恕我冒昧来访,不知可有打扰之处?”   谷千诺道:“女王请做下说话吧!”   白桐谢过之后,谷千诺又吩咐冬儿上茶,然后才道:“女王来,是想要治疗眼疾吧?”   “是,谷……小姐,我这样称呼您,应该没错吧?”白桐倒是很懂人情世故,当日筵席之上,谷千诺和凤之墨决裂,她也在场,如果此时还以“谷娘娘”称呼,恐怕谷千诺就会不高兴了。   谷千诺应道:“女王随意即可!”   “谷小姐,您所料不错,我这双眼,前年意外失明,看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听闻谷小姐的师父是位神医,所以特来拜访,不知神医可方便相见?”   白桐一点儿也没有摆女王的架子,但谷千诺却觉得她天生的气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高贵且从容,即便目不能视,嘴角也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却又不失王者之气。   谷千诺道:“我师父前些日子受了伤,至今未能痊愈,怕是无法出来相见!”   白桐的脸色明显带了几分失望,苦笑着道:“看来是我没有机缘!”   谷千诺道:“不过若是女王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帮女王诊断一下,家师的本事,我虽未能学得十成,但也有七八成了!”   沐绵看了一眼谷千诺,道:“女王请遍天下名医都未能治好,谷小姐……您难道有这样的把握?”   沐绵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轻视之意,却立刻被白桐喝止了:“沐绵,不得无礼,既然我们是来求医的,就要信得过谷小姐!”   谷千诺见白桐不像是作假,对沐绵的不逊也就没有介意。   “我能看看您的眼睛么?”谷千诺礼貌地问。   白桐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谷千诺走过去,发现白桐的双眼看着并没有什么问题,黑白分明,盈盈如水,透着几分睿智的光芒。   只是,却真的看不见,瞳孔对光线刺激也没有什么反应。   “女王您是何时发现自己看不见的?在失明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谷千诺问。   白桐道:“失明之前的半年时间,常常觉得胸闷,头晕,但都是很短暂的时间,以为是太累了,就没在意,直到彻底失明!”   “是的,那会儿也是我为女王诊断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但女王陛下忙于朝务,常常不得休息,所以病情就越来越重!”沐绵也一脸忧心地道。   谷千诺微微蹙眉,又问道:“饮食方面,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桐摇摇头,道:“并没有,我的御膳都是有专人试吃的,不会有人敢下毒!”   白桐倒是很能领会谷千诺的弦外之音,沐绵也道:“我替女王看过,并无中毒迹象!”   “有些毒,并不是寻常法子可以看出来的!”谷千诺道。   看白桐的脸色,还有眼睛,并没有发现一些常见的导致失明的症状。   除非是眼角膜病变,但眼角膜病变前,应该没有白桐所说的症状才对。   “我能取一点您的血么?”谷千诺想要看看白桐的血液有没有问题。   没想到沐绵立刻制止了她,道:“女王陛下千金之体,怎能随意损伤!”   谷千诺问:“那女王的眼睛还要不要治了?”   沐绵有些着恼,道:“也没有大夫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您是这样给人看病的么?”   “别人用什么方法看病我不知道,但是我和我师父就是这么给人看病的,若是你们觉得我的法子不好,那就只能请你们另请高明了!”   谷千诺态度倒也不傲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沐绵还要反驳什么,却听白桐道:“就听谷小姐的吧,沐绵,你不要对谷小姐如此无礼!”   沐绵讷讷地道:“是,微臣不敢!”   谷千诺道:“既然话说到这里,在下也不得不提一些意见,若是女王陛下信得过,肯让我来看病,那就要依照我的规矩,我替人治病,是不喜欢旁人指手画脚的,当然……若是我没有把握,也不会答应帮您治病!”   “好,这是应该的!”白桐应了下来。   “还有,现在我并不能确定,你的病因是什么,以及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一切都要等我确定了之后再说!”谷千诺道。   白桐点头,道:“好,那……需要多久?”   “三天吧,这三日我需要观察一下您的身体状况,希望能够找出您失明的原因!”谷千诺道。   沐绵对谷千诺并不相信,一个比她还嫩的丫头,能有什么大本事?   不过这话她也不敢当着谷千诺的面说,毕竟对方当日在宴会上的表现着实让人震惊。   敢对西凤国的皇帝陛下和北秦公主都不屑一顾的女人,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谷千诺让白桐收拾一些东西,直接搬进公主府来,以便她就近看诊。   白桐便带着从羽和沐绵回去了,一路上沐绵没少抱怨,说谷千诺无礼,又说谷千诺看上去没什么真本事,怕耽误了女王的病情。   最后倒是从羽开口道:“臣倒是觉得那位谷小姐是个稳妥之人,虽然她看病的法子有些怪异,但并不代表她没本事。”   白桐也点点头,道:“我虽然看不见,也不知这位谷小姐到底是何面目,但听她一言一行,倒是很让人欣赏!”   沐绵又问道:“只是女王,我们要是和这位谷小姐走得太近,是不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怕什么,再说了,女王是来看病的,还管大夫的私事不成?”从羽对沐绵这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性子很是不喜。   白桐道:“沐绵担心的也不全没有道理,但是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若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了这双眼睛,倒也罢了,可是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永远当个瞎子?”   沐绵也为此深深自责,道:“都是微臣医术不精,无法为陛下分忧!”   “怎能怪你,你已经很好了,看了多少名医,不都是没有任何起色么?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兴许歪打正着,让这位谷小姐给看好了!”白桐倒是很乐观。   293 王妃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头   沐绵和从羽都忧心忡忡地看着白桐,她们心里都清楚,自家女王失明后,内心有多焦虑不安。   而且两年了,还是没有半分起色,长此以往,王位必然不保,毕竟不能总让一位失明的人当女王!   可是女王至今膝下无子女,无人可以继承王位,虽然朝中表面平静,但已经有人默默在筹划推举新王的人选了!   若是再无法治好,说不定真的要将王位拱手相让,但失去王位的女王,还能被人善待么?   从羽和沐绵都不敢保证,毕竟谁都不知道,新王会怎样对待旧主!   从羽也故作乐观地道:“女王放心,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治好的!”   “就是啊,肯定会好的,再说那位谷小姐不行,还有她师父呢,就算身体不好,也可以指点一二的!”沐绵也附和道。   白桐微笑着,点点头,只是内心并没有寄予厚望,她之所以找上门,也无非是试试罢了,并且……自从晚宴过后,她对这位谷小姐倒是充满了兴趣。   一个女子,竟然能够烈性到公然和皇帝决裂,实在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当然,白桐找到公主府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凤之墨的耳朵里。   听到谷千诺竟然开门见客,还打算替人治病,凤之墨内心一时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得难受。   他始终没有去找她,因为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地就原谅自己,也不会轻易地见他。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解决,此时去找她,只会徒增彼此的烦恼和痛苦罢了。   “皇上,您真的打算娶秦燕夕么?”东升已经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凤之墨皱眉,问道:“怎么?”   “如此一来,王妃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头的,您舍得么?”东升其实很喜欢谷千诺,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而是一种欣赏和钦佩。   鲜少有女子,能够让东升这样“喜欢”的,东升也相信,凤之墨绝不可能找到比谷千诺更适合他的人了,他怕凤之墨会后悔!   不,他觉得凤之墨一定会后悔!   凤之墨神情一僵,拳头不自觉地攥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道:“你知道,我不得不这样做!”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或许……或许应该对王妃说明实情!”东升语气显得很着急。   凤之墨摇头,道:“你知道这不可以,不能把她卷入到那样危险的境地!”   “该死的秦燕夕,该死的北秦人,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就去宰了他们!”东升气急败坏地骂道。   凤之墨何尝不想这样做,可是这无法解决问题。   东升一脸愤愤的表情,最终只是无奈地放下了拳头,道:“王爷,那要怎么办?就这样放着不管么,我听说,王妃最近和那个扶苏走得很近!”   凤之墨眯起眼睛,问:“听谁说的?”   “秋儿,她拼了命留在了王妃身边,但王妃已经不让她到身边伺候了,只能留在外面做些杂活!”东升也有些可怜秋儿,但心中明白,这不怪秋儿,是王妃在抗拒凤之墨。   凤之墨道:“让秋儿以后不要乱传话,就在她身边好好待着吧!”   凤之墨比谁都了解谷千诺,要是知道秋儿还在跟他传递消息,一定会将秋儿赶走的。   她经不起背叛,也最恨背叛!   可是最终,他还是犯了她的忌讳!   “想办法逼走扶苏,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西凤国了!”凤之墨道。   东升点头:“我会安排好人去做的!”   “嗯,但不要惊动王妃!”凤之墨吩咐道,若是谷千诺知道他这么“无缘无故”地对扶苏下手,可能会更恨自己。   扶苏到底是搬出了安宁公主府,买了一处离公主府不远的三进宅子,倒也清静雅致,最重要的是,离谷千诺很近。   流星很是担忧扶苏,因为他虽然同情谷千诺的遭遇,但并不希望自家公子由怜生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谷千诺诚然是个好女子,但到底配不上他家公子,谁让她是嫁过人的呢!   流星偷偷和流光,流影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尽快劝公子离开西凤国才是,免得节外生枝。   “可是公子说还没有找到人,不肯走!”流影也是一脸为难,他们都不敢违背扶苏的命令,但三个人都觉得扶苏近来和谷千诺实在走的太近,生怕真的发生点儿什么事来。   流星道:“那怎么办呢?我看公子对那谷千诺实在太上心了,竟然想帮她对付凤之墨!”   “本来对付凤之墨倒也没什么,我们公子和他本就不对付,他也多次坏公子的好事,但公子若是单纯为了谷千诺才继续和凤之墨纠缠,那就不好了!”流光一向很淡定,但现在也有些愁容不展。   “就怕夫人知道了,我们三个都难逃责罚!”流影叹息一声。   “被夫人责罚倒也罢了,就怕公子会伤心失意,那谷千诺如何恨凤之墨,就代表她心里如何欢喜凤之墨,公子这样做,到头来只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流星是真心为扶苏考虑的。   流影道:“不如……我去找谷千诺谈谈!”   “怎么谈?”流星问。   “告诉她,不要对咱们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离公子远些,她的事儿是她的事儿,不要牵连咱们公子!”流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流光和流星对视一眼,各自思忖了片刻,流光却有些担忧地道:“万一公子知道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咱们都不说,那谷千诺倒也不是个爱告刁状的人,只要流影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要得罪她便是了!”   流星是三人之中和谷千诺接触最多的,倒也对谷千诺的脾气有几分了解。   这样一个烈性女子,绝不可能是那种爱在男人面前撒娇,乞求怜爱的。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终于敲定了意见,由流影出面,前去劝服谷千诺。   流影当晚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千羽阁,一番情深并茂的诉说,让谷千诺陷入了沉默。   “谷小姐,我知道您此刻的处境和难处,也知道您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心想要报复,可是……公子他是无辜的,不该被牵连其中!”   流影见谷千诺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谷千诺问道:“这是你们公子的意思么?”   294 莫非还有底牌?   “不是,公子一心是要帮您的,但是我们觉得这样,对公子实在百害而无一利,说不定还要许多同伴因此流血牺牲,所以……”流影“惭愧”地低下了头。   谷千诺抿着嘴,最终还是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想法自私了些,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   流影一脸惊喜,然后又皱了眉头,道:“但这件事,还是不能让公子知道,以公子的义气,是绝不会出尔反尔,弃小姐您于不顾的!”   “知道了,我会和他说清楚,必不教你们为难!”谷千诺明白流影的意思,是怕她将他们三个供出来。   流影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谢过了谷千诺:“那就多谢谷小姐了,您救了我家公子的性命,我们无以为报,若是小姐您想离开西凤国,去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我们都能帮忙的!”   只除了跟着扶苏去中州,起他的自然都好说。   谷千诺笑着摇头,道:“多谢,我自有我的主张,就不牢你们费心了!”   流影见她拒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声抱歉,就走了。   谷千诺也没有说什么,这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人应该无缘无故地就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她也欠不起扶苏那么大的人情,所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就算她只是孤身一人,这口气,她也一定要出!   无非,最后不能全身而退,杀敌一千,自伤一千五罢了!   想明白了之后,谷千诺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自怨自艾,许多事情,还是及早准备的好。   不知何时,昏睡了很久的小青从谷千诺的袖口里爬了出来,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见到小青,忽然有些茫然,这个小家伙,自从上次帮赵延吸掉了毒之后,就处于休眠状态,今儿怎么醒了过来?   “醒了?如果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谷千诺也没有心情理会这只小蛇。   小青似乎感受到了谷千诺心里的苦闷,乖巧地用头蹭了蹭她,嘶嘶地吐着舌头,试图安慰谷千诺。   谷千诺用手指轻点它的脑袋,道:“你乖,我没事的!”   小青似懂非懂,歪着头,总觉得谷千诺不像没事的样子,它是灵蛇,很通人性,能够感觉到谷千诺很不开心。   小青想了想,溜下了谷千诺的手腕,一转眼就不见了,谷千诺以为它去觅食了,倒也没有在意。   这小蛇很厉害,她并不担心它!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小青竟然给谷千诺卷来一块玉佩。   星月佩……是凤之墨送给她,她又还给他的那一块!   谷千诺将玉佩拿在手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小青似乎很兴奋的样子,一脸讨好地看着谷千诺,期待她会表扬自己。   “你进宫了?”谷千诺问。   小青点点头,蛇信子吐得飞快,摇头摆尾的样子,仿佛在说什么。   谷千诺听不懂小青的话,只是道:“你偷来的?为什么要偷这块玉佩?还是说……他已经将这块星月佩随手丢在什么地方,被你看到了?”   想到这种可能,谷千诺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   她抬起手,将玉佩扔出了窗外,然后道:“以后别去拿这些无聊的东西,乖乖的!”   小青一头雾水地看着谷千诺,不明白,女主人从前很喜欢这块玉,怎么说丢就丢了?   谷千诺没有理会小青,自己去忙自己的了,小青偷偷窜出窗外,将玉佩又捡了回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往皇宫去了。   凤之墨看到小青卷着有些破损的玉佩,心头微微有些苦涩,她连这玉佩也不愿意留下了,看来是真的不肯回头了!   “小青,回去吧,保护好她!”凤之墨拍拍小青的脑袋,让它走。   小青仍然是迷迷糊糊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一觉睡醒了,主人们都变得很奇怪的样子!   不过以小青的智力还不足以想明白这件事,不过既然凤之墨吩咐了,它自然要照办,又回到了安宁公主府。   白桐已经住进了安宁公主府,白桐和扶苏不一样,白桐是大理女王身份尊贵,所以仆从也就比较多,不能再独居一处小院落。   谷千诺想了想,就把福临苑收拾出来,让白桐住下了。   谷允承一直在城南别院,也不可能回来,福临苑是安宁公主府里最大,也是最正的一处院子。   当然,大理女王入驻安宁公主府的消息一经传出,便闹得沸沸扬扬的。   因为自从谷千诺和凤之墨决裂一事传扬出来,大家都对谷千诺嗤之以鼻了,觉得谷千诺真是傻得无可救药。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一次,谷千诺到底会多惨的时候,她却大张旗鼓地开了公主府的门,还打算接受大理女王这样的病人!   当然,这个消息北秦使团也收到了。   清河公主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去驿馆找了秦燕夕,清河对此表示了很大的不解:“你说这谷千诺到底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要去管大理女王的闲事?”   秦燕夕却道:“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她现在手里什么底牌都没有,大理女王好歹也是一国之王,若是能够结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那又怎样,大理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依附我西凤国而生,大理女王也帮不了她!”清河公主冷笑道。   秦燕夕道:“病急乱投医罢了,不用去理会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我的大婚,还有……封后大典!”   “你是说……皇上他答应要封你为后了?”清河公主惊讶地问。   秦燕夕得意地道:“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么?我可是北秦公主,又带来了北幽十二城,我不当皇后还有谁能当?”   “那倒是,不过……我总觉得谷千诺不会轻易认输,你不了解那个女人,她可是很难缠的!”清河公主对谷千诺还心有余悸。   秦燕夕却露出了不屑的样子,道:“难缠?我倒是没看出来,蠢女人罢了,不战而退,都没费什么力气呢!这后位来的太轻松了一些,哎……”   清河公主看秦燕夕那副轻狂的样子,内心里是十分瞧不上她的,可是现在她和秦燕夕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只能附和到:“没办法,她一己之力,哪能对抗得了您背后的整个北秦国呢!”   秦燕夕笑着道:“可不只是北秦国那么简单……”   “哦?莫非您还有什么底牌?”清河公主好奇地问,她也很奇怪,怎么凤之墨那么宠着谷千诺,只因为北幽十二城竟然就甘愿放弃谷千诺了呢?   295 各怀鬼胎   秦燕夕眼神微微一闪,才道:“哎呀,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我手里握着足以让凤之墨妥协的把柄,至于谷千诺,那就不足为据了,她要是不安分,我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清河公主心中的疑惑倒是更大了,不过她知道秦燕夕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只是道:“别的我也不关心,我就想知道,公主您答应我的条件,什么时候兑现?”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不过你们也别妄图再搞什么复辟了,没用的,凤之墨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对付得了的,而且……我也不允许你们对付他!”   秦燕夕轻抚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心里不断地盘算着,该怎么彻底把谷千诺这个碍眼的解决掉。   让她继续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谁知道凤之墨会不会突然反悔又去找谷千诺了!   清河公主内心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她只要救出轩王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到时候复辟还是怎样,也不是秦燕夕说了算的,她不希望凤之墨永远得意!   这些人现在压在她头上,但迟早有一天,她会将他们一个个地除掉!   清河公主已经受够了这样卑微的时候,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总算体会到了这样的感受!   “那就有劳燕夕公主了!”清河公主感激地道。   秦燕夕点头,道:“嗯,不过……还有一事,我也要与你说说,我实在是有些厌烦再听到谷千诺的消息,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将她从京城赶出去么?”   “这……你不是说根本不在意她了么?”清河公主疑惑地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又不是不知道,凤之墨到现在都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我怎么能安心呢?”秦燕夕惆怅地道。   清河公主道:“您担心什么,论美貌,论才能,论出身,您样样都比她强!”   “话虽如此,但男人的心啊,咱们是猜不透的,你没看到么,当日殿上,谷千诺那么嚣张,凤之墨都没有对她有所惩戒,还有……她竟然敢对我下毒,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秦燕夕颇为不忿地道,她自己不能对谷千诺怎么样,但是清河公主这颗棋子可要好好利用!   清河公主想了想,道:“我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办法去对付她?”   “怎么会呢,你可是西凤国的公主啊!”秦燕夕笑着道。   清河公主面露难色,道:“呵呵,公主又怎么样?如今做皇帝的,可不是我的父皇,也不是我的皇兄!”   “但你依然是公主啊,总有法子的,她现在可什么都不是了!”秦燕夕提醒道。   清河公主问:“就算我真这么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清河公主也不傻,不会白白帮秦燕夕这个忙!   “好处?清河公主,你可得认清楚形势啊,我是必然会成为西凤国的皇后,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谈条件?”秦燕夕摇头叹息,觉得清河实在是有些蠢。   清河公主脸色一白,果然,凤之墨当皇帝,她终究都是没有翻身之日的。   这更加坚定了清河公主希望能够让凤子轩来当皇帝的决心!   清河公主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啊,我会帮你赶走谷千诺的!”   “那就有劳了,哎……婚期将近,实在有许多繁琐之事,就不留你了!”秦燕夕下了逐客令。   清河公主识趣地告辞离开,只是清河并没有回府,而是悄悄地去了法华寺。   她是从极偏僻的后山上去的,到了法华寺最角落的竹林里。   昔日的皇后娘娘,如今的静思师太挑着两个空框子在那里等着。   清河公主赶紧上前,噗通往地上一跪,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委屈万分地喊道:“母后!”   静思师太却没有哭,反而拍着清河的背,道:“好了孩子,别哭,哭什么呢?起来说话!”   “母后,您受苦了!”清河公主瘪着嘴,止不住地难过。   静思师太摇摇头,道:“只要能让凤之墨放松警惕,然后救出轩儿,我受点儿苦算什么,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有话就快说,说完了赶紧下山,莫要引人怀疑!”   “是,之前已经和北秦的公主一起将谷千诺和凤之墨给拆散了,如今那秦燕夕还要我将谷千诺赶出京城去,母后以为如何?”清河公主问。   静思师太想了想,道:“不可,谷千诺可以打压,但不能一下子就让那秦燕夕太得意,有个谷千诺在京城里,才能和这个公主斗一斗,若是没人和那秦燕夕斗了,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咱们还怎么利用她们之间的矛盾?”   清河公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道:“瞧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母后您有见地!”   “这叫什么见地,不过是这么多年切身的体会罢了!”静思师太有些苦涩地道。   斗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清河公主安慰道:“母后您可不能灰心,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轩王兄出来了,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将凤之墨给扳倒!”   “嗯,清河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如今救出你王兄就靠你了,将来你王兄不会忘记你的功劳!”静思师太轻抚着清河公主的头,喃喃地道。   清河公主道:“我也不要什么功劳,只是清河明白一件事,覆巢之下无完卵,如今名义上我还是个公主,可那些个小人谁还把我放在眼里,别说谷千诺和凤之墨了,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把我给处置了!”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可还有别的事情?”静思师太问。   “没了,只是很想念母后!”清河公主难过地道。   “我们团聚的日子还在后面,你且回去好好做你的事情,切莫轻举妄动,暂时就只能隐忍了!”静思师太道。   清河公主点点头,道:“是,我记住了,母后您要保重啊!”   “嗯,去吧!”静思师太挥挥手,站起来又挑着筐子走了,她还得去挑两筐土回寺里。   清河公主又悄悄地从后山的小路往回走了,她来这里秘会静思师太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这个人就是同样也偷偷跑来找自己母妃的凤子卿。   296 我变强了,就娶你   凤子卿原本是想走近路去寺里找刘淑妃的,偷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之后,改变了初衷。   他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办,自然是不能告诉母妃的,他不想再让母妃牵涉到这种皇权争斗中来了。   否则肯定会比现在的下场还要惨,但是他也不希望再让清河公主折腾成功,毕竟轩王兄一旦逃出来,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凤子卿一边琢磨,一边往山下走,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安宁公主府的门前。   想了想,凤子卿决定,还是先将事情告诉谷千诺,他内心里信任谷千诺更多一点!   谷千诺没想到凤子卿竟然会来找自己,有些惊讶。   “你怎么不跟随尚阳尊者,偷跑出宫?”谷千诺微带责备地道。   凤子卿的身份尴尬,如果能跟随尚阳尊者离开西凤国去中州,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因为惹凤之墨不高兴失去了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凤子卿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想临走前去看看母妃的!”   “你这孩子,如果想去看你母妃,应该和皇上说,私自跑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谷千诺问。   凤子卿吐吐舌头,道:“倒也没出什么事,不过在法华寺的后山,见到了两个人,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谷千诺挑眉,道:“看来是见到了了不得的人,听到了了不得的事儿了?”   “还好,就看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凤子卿倒是卖起了关子。   谷千诺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样子,道:“不想说就快回去吧,我这可忙着呢!”   “喂……姐姐,你真的和皇兄决裂了么?”凤子卿一脸认真地问。   谷千诺微微讶异,继而露出了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道:“是啊!”   “我以为天下的夫妻都可以闹翻,唯独姐姐和皇兄不会,没想到,结果……姐姐,你是不是很难过?”凤子卿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小心,眼里尽是对谷千诺的心疼。   谷千诺笑着摸摸凤子卿的头,道:“还好,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骗人,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凤子卿拆穿了谷千诺。   谷千诺苦笑着道:“你这小屁孩,什么都懂的样子!”   “当然什么都懂了,你们大人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假装,可是在我们小孩的眼里,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真不了,姐姐……皇兄他变心了,对么?”   凤子卿拉着谷千诺的手,眨巴着大眼睛,他很希望能够给谷千诺一点儿安慰。   谷千诺苦笑,道:“也许吧,不要说他了,还没告诉我在法华寺遇到什么人了呢!”   凤子卿道:“我本想直接去告诉皇兄的,但是知道他欺负姐姐了,我又不想告诉他了,还是来告诉你好了!”   谷千诺又是无奈又是感动,道:“那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见到清河公主和皇后……不对,静思师太了,她们密谋要把轩王兄从天牢里救出去,然后继续和皇兄争皇位!”凤子卿窃窃地道。   谷千诺听了,也是一惊,原来这些人还没有死心啊!   “这话当真么?”谷千诺问。   “我亲耳听来的,怎么会假呢?清河姐姐还说,她是和北秦的公主合谋要救轩王兄,北秦的公主打算让清河姐姐把你赶出京城去,免得坏了北秦公主和皇兄的婚事,后一句是我猜的!”   凤子卿调皮地道,谷千诺的笑容却越来越冷。   凤子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姐姐,你别难过,我说错话了!”   “没有,你来告诉我这件事,很好,子卿……但是你往后尽量避着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一定懂姐姐的意思,是不是?”谷千诺怜惜地拍拍凤子卿的脸。   凤子卿点头,道:“我懂的,我不会去告诉母妃,如果姐姐不愿意我也不会去和皇兄说,就当我没有听到!”   “很好,乖……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早日跟尚阳尊者离开这是非之地!”谷千诺怕这一场腥风血雨,再度牵扯到这个无辜的孩子。   凤子卿点点头,道:“姐姐,尊者说,再过半月就要走了,我也要走了!”   “早些走也好,免得再横生枝节!”谷千诺道。   “姐姐……等有一天我变的很强很强了,就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凤子卿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道。   谷千诺笑了,道:“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不用的,我喜欢姐姐!”凤子卿理所当然地道,在他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很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凤子卿不能理解凤之墨,为什么没有好好护着谷千诺,反而让一个异国公主欺负谷千诺!   谷千诺只把凤子卿的话当成童言稚语,并没有放在心上,笑着道:“子卿以后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凤子卿揪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道:“那姐姐,你等我长大一点!”   “嗯?”谷千诺似乎没听清楚。   “等我长大一点,变得很强了之后,就娶你!”凤子卿鼓足了勇气,憋得脸通红,才终于将话说出口。   谷千诺被凤子卿的样子给逗乐了,难得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道:“小屁孩,我比你大了好多呢,等你长大了,我就是老女人了!”   “才不会,姐姐也没比我大很多,你别笑话我!”凤子卿看谷千诺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又羞又急地道。   谷千诺这才憋住笑,道:“好好好,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快些回宫去,别让人发现你偷溜了!”   “嗯,姐姐……那我先走了!”凤子卿一把抱住谷千诺的腰,紧紧地搂了一下之后,就转身飞奔走了。   留下原地一脸呆滞的谷千诺,好久才摇头叹息,凤子卿这个孩子,真是太早熟了!   没想到这一幕,却落在了树头上的扶苏眼里。   扶苏跃下树枝,站在了谷千诺的面前,把谷千诺吓了一跳。   “公子怎么来了?”谷千诺疑惑地四下看看,确定扶苏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扶苏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谷千诺,好一会儿才问:“你一直没去找我!”   “啊?哦……最近不是忙着大理女王的眼疾么,所以没得空!”谷千诺故意编了个借口,她不去找扶苏,自然是不能去。   既然答应了流影,就没道理还腆着脸再去麻烦扶苏的。   297 为你,卑鄙一次又如何?   扶苏明显不相信谷千诺,道:“你是很会说谎,但是你骗不了我,大理女王的眼睛,不会比你心里的仇恨重要!”   谷千诺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道:“仇恨这种情绪,毕竟不会一直都维持下去,我的愤怒和不甘,会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淡下去,直到有一天,可能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恨!”   扶苏抿着唇,盯着谷千诺看,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   “你难道能看出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吗?”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问。   扶苏道:“我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   谷千诺因这句话而微微愣了片刻,才失笑,道:“公子,这天下的事情,不能光靠感受的,我的事情,毕竟和公子没有什么干系,您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为什么?”扶苏不明白,隔了短短几日,谷千诺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   谷千诺收敛起笑容,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我不想再与你合作罢了,我的事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扶苏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些受伤的情绪。   谷千诺微微叹息,道:“公子,你我之间,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你不该牵涉过深,我和凤之墨哪怕互相用刀子捅对方,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其实不相干的!”   “可是我希望是与我相干的,希望你的所有事,都是与我相干的!”扶苏微带惆怅,又有几分不甘心。   说到底,他还是怕谷千诺不需要他,如此……他岂不是还未开始,就一败涂地了么?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扶苏,又赶紧闪开眼睛,避免与扶苏对视,心情很复杂,也很有些缭乱。   “公子请回吧,我还有些事!”谷千诺转身就想走,她不能再面对扶苏了,不可以让事情往更失控的方向发展。   扶苏却并不肯放她走,一把拉住谷千诺的胳膊,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却因为力道过大,而直接将谷千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扶苏第一次与谷千诺这样近,心中也不知为何起了冲动,将错就错吧,就这样抱住不放也好。   身体比思想更快地完成了动作,谷千诺就这么被紧紧地搂在扶苏的怀里,鼻尖贴着他的胸膛,也感受到胸膛下那有些激烈的心跳。   “不要走,也不要和我划清界限,我本不该趁虚而入,做个卑鄙的人,但是为了你,卑鄙一次又如何呢,本身我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扶苏的语气第一次激动起来,露出与他一贯气质不符的霸道。   谷千诺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脑袋有些乱哄哄的,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懂的,这个时候要你接受我,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我不介意等上一等,但我不能接受你现在就判我不战而退!”   扶苏顿了顿,忽然将谷千诺推开一点点,凝视着她,道:“谷千诺,我心悦你!”   谷千诺张口结舌地看着扶苏,嘴巴闭合开启好几次,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太震惊了,也太无措了,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   “公子,你……你是不是糊涂了?”谷千诺真希望扶苏能够顺着她的话说,如此就可以化解这样尴尬的局面了。   扶苏却很执拗地道:“没有糊涂,也从不糊涂,若真如你所说的糊涂了,那就一直糊涂下去也未尝不可!”   “可是……可是我是有夫之妇……”谷千诺想,古人不是最介意这一点的么,她哪里就有那样的魅力,使得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对她倾心呢?   扶苏微微蹙眉,问:“你当日已和凤之墨断了夫妻情分!”   “可……可……”谷千诺可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她自己本就不觉得和离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不觉得如她这样的女子,就比不得那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无法说服自己,现在可以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求爱。   “不必可是,我明白的,也没有奢求你现在就放下过去的一切,全然地接受我的情意,但你可以试着不要拒绝!”扶苏道。   谷千诺纠结着眉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了结你和凤之墨之间的恩怨,等你不再怨恨了,把过去一笔勾销,我带你走!”扶苏道。   谷千诺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主子,主子……”在谷千诺一筹莫展之际,季嬷嬷的声音拯救了她。   扶苏听到有人来了,也就不再多言,只对谷千诺点点头,便退开了,无声无息地上了树头,然后悄悄离开了公主府。   谷千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烦恼并未就此消失!   她还未来得及从凤之墨的泥潭中抽身,难道还要再把一只脚伸进另一个泥潭么?   这大概是没有可能的,但扶苏的样子,并不像随意说说,若他不放弃,自己当如何?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以至于季春过来对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真切,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就回了屋子。   这一日,谷千诺几乎是完全处于恍惚的状态中。   她心里承认,最开始被扶苏表白的时候,内心也有些欢喜的,这种欢喜无关于情爱,只是被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的虚荣和自豪罢了。   可是……真要说对扶苏有什么喜欢,那大概是没有的,最多不过是欣赏!   扶苏对她而言,就好像天边的那一轮白月光,她偶尔会抬头欣赏,觉得月光很美,但绝没有想要把月亮摘下来据为己有的心思。   单纯的,只是欣赏!   哪怕没有凤之墨这件事,哪怕她没有处在这样的时期,也没有想过要和扶苏发生点儿什么!   谷千诺一个人在屋子里关着,以至于季春和冬儿她们还以为谷千诺又陷入了最开始和凤之墨决裂的那几日的崩溃情绪中。   担忧不已,却又不敢进去打扰。   直到谷千诺屋子里烛火熄灭,她们才稍稍放心地离开。   而谷千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却觉得窗户响了响,以为是风,睁开眼,却发现一人站在她窗前,背着月光,只能看到轮廓,却足以让她知道,是谁来了!   谷千诺立刻从床榻上爬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   “你来这里做什么?”谷千诺冷冷地问,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298 已经没资格   凤之墨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谷千诺也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了逐客令,道:“请你立刻离开!”   “诺诺……”凤之墨对于谷千诺如此冷漠的态度,虽然感到有些为难,却也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直呼臣的闺名实在有些不妥,而且……我听着十分膈应!”   “我是想告诉你,远离扶苏,不要相信他,也不要和他交往过密!”   是的,白天扶苏来找谷千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心慌又担忧,所以即便知道来面对谷千诺会遭到冷言冷语,也还是来了。   谷千诺只是笑得十分讽刺,道:“轮不到你来警告我,我和谁走得近,和谁交朋友,都和你没有关系!”   “诺诺,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凤之墨颇有些头疼,谷千诺的性子实在是太倔强了,一时半会儿他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谷千诺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问:“哦……你说吧,臣洗耳恭听!”   凤之墨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也清醒地知道,不管他说了什么,对于谷千诺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也不会令她更好过一些。   “诺诺,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解释清楚这一切!”凤之墨语气诚恳地央求着。   谷千诺只是笑,笑到眼角都有些湿润了,才停下来,道:“凤之墨,我们之间没有时间了,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覆水难收,这句话……你一定听过也理解!”   凤之墨咽下喉头的紧涩,很想过去抱抱她,但伸开的双臂最终无力地落下来。   “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接近扶苏,对你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凤之墨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谷千诺指了指窗户,道:“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别惊动任何人,我不想惹人误会!”   “一定要这样么?”凤之墨问。   谷千诺笑问:“那你觉得应该怎样?下个月又要大婚了,恭喜你啊!”   “你知道,那并非我本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没办法现在告诉你!”凤之墨多希望,谷千诺能够理解他一些。   谷千诺挑眉,目光微冷,道:“是不是你的本意不重要,事实胜于雄辩,我只看结果,而现在的结果就是,你背弃了我!”   凤之墨紧紧攥着拳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我从未背弃过你!”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秦燕夕?”谷千诺很认真地问,虽然她内心已经认为,不管什么理由,他选择娶另一个女人,就是对她的背叛。   凤之墨道:“我有苦衷,但现在不能说!”   “原来凤之墨也会有苦衷,也会被胁迫,我还真是很好奇,这秦燕夕,到底掌握了你什么把柄,让你不得不妥协!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偏偏就挑中了你!”   谷千诺哪有真的好奇,她只是觉得凤之墨很可笑罢了。   凤之墨自然也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和不屑,只觉得满心都是无奈和无力。   “走吧,别再来找我,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自己的愚蠢和无知,像个傻瓜一样!”谷千诺心灰意冷地道,她真的是不想面对凤之墨。   凤之墨问:“你真的打算接受扶苏么?”   天知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竟然会疼的颤抖,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谷千诺拉过来,然后狠狠地抱住她,警告她,不许她去看一眼别的男人,哪怕是想也不可以!   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没有资格!   “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就像你现在娶谁,也和我无关一样!”谷千诺道。   “谷千诺,别那么残忍,你冷静地想想,就一定会明白,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男人,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弃你去娶别的女人!”凤之墨的话里,满满都是痛楚的味道。   谷千诺却根本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道:“你的确不喜新厌旧,可是谁让秦燕夕背后有一个北秦国,而她刚好还能帮你拿回北幽十二城,啧啧……娶一个女人,就可以获得边境安宁,还能换回失而复得的十二座城池,实在是太划算的买卖了,你做的很对,相比于她,我能给你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明明是笑着说完的,可心里的滋味却像比吃了黄连还苦涩。   是啊,她对凤之墨的利用价值所剩无几了,天下他得了,血衣卫他拿回去了,她这个孤女背后,一无兵权,二无世家,三无财富,真的再无可取之处!   可秦燕夕一定能够给凤之墨更多更多,不仅仅是北幽十二城!   这才是令谷千诺真正觉得心碎的地方,那就是她忽然明白,从前她自以为是的爱,不过都是一场黄粱美梦,凤之墨依旧是那个凤之墨,眼里和心里都是算计,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精准,步步为营!   将她所有的剩余价值都榨取的一滴不剩之后,她就该功成身退,为另一个更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让路!   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甘愿只当别人的垫脚石?   她不会让路,她会横埂在路中央,将所有意图踢开她,或者再踏着她前进的人,都摔得粉身碎骨,撞得头破血流!   凤之墨怔怔地看着谷千诺,竟无力反驳,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就和谷千诺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是这么理解,这么看他的吧?   “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你会信么?”凤之墨问,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谷千诺笑了,继而闭上眼睛,道:“我信,但我不接受……我的心可以很大,大到愿意与你承担一切危险,哪怕因此为敌天下!我的心也很小,小到容不得一粒沙!所以……收起你一副为我好的嘴脸,我不稀罕,真的为我好,就该守住我的底线!”   谷千诺最痛恨别人这副样子说话,我都是为你好,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尤其是什么电视剧里那种狗血情节,一方得了绝症,故意找个不相干的人假扮恋人,将自己另一半气走,然后还以为自己很伟大!   可笑,以为这样对方会感激么?很伟大么?简直是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以这样的方式刺痛自己的爱人,伤害真心爱自己的人,比生离死别,更让人难以接受!   请原谅她,可以容得下生离死别,甚至甘愿与对方同生共死,但绝不接受背叛和欺骗,哪怕是虚假的背叛,善意的谎言!   299 赶走扶苏   谷千诺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道:“请你快走,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多说一句话!”   “诺诺……”   “走!”   凤之墨终究只能长叹一声,他还是无法告诉谷千诺,因为他不希望她面临危险!   凤之墨转身离去,谷千诺颓然倒在地上,仿佛刚刚那个强硬的自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凤之墨离开了安宁公主府,东升在外面等着他,看到他一脸苦闷的表情,也就知道,这一次谈话的结果了。   “皇上,该怎么办?如果扶苏不离开,那王妃的身份……”   东升忧心忡忡地道。   凤之墨何尝不担忧呢,道:“加快速度,逼走他,不能让他继续留下来,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好!”   “可是……王妃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更加怪您的!”东升觉得,谷千诺和凤之墨之间的裂痕已经够大了,难道还要继续雪上加霜吗?   凤之墨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赶走扶苏,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可是那扶苏公子对咱们王妃似乎有情啊,您说他会不会因此放过王妃呢?”东升问。   凤之墨冷笑,道:“就算他愿意,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不会罢手的,东升,你不可自作主张,去透露任何消息给王妃,这件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知道了!”东升闷闷地道。   可怜王爷这么死守着秘密,王妃蒙在鼓里伤心,两个人都这么不好过!   凤之墨看了一眼天色,道:“如今逼走扶苏,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谁?”东升问。   凤之墨道:“让老头子传书回中州,自然会有人来找扶苏的麻烦!”   “你是说……利用公孙拓?”东升想起扶苏的死对头来了。   凤之墨点点头,道:“倒还不笨,快去找老头子吧,免得夜长梦多!”   “是,我这就去!”东升领命而去,凤之墨回头看了一眼安宁公主府。   轻轻招了招手,东临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像今天这样,让别人偷偷潜入公主府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凤之墨有些恼怒,他让东临守着公主府,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把扶苏给放进去了。   东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道:“是属下的错!”   “认错没有用,你只要保证,再也不会让一只苍蝇从你眼皮子底下飞进去就行了!”凤之墨的语气有些不好,这也难免,毕竟扶苏今天进了公主府的那番举动,实在让他现在的处境雪上加霜!   东临一脸自责,他今天也是一时疏忽,才让扶苏有了可趁之机,这扶苏实在狡猾的很。   竟然声东击西,他上了当,才让他得了空,钻进了千羽阁里。   “绝对没有下次!”东临言简意赅地保证。   “希望如此,好好守着,也要提防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伤害王妃的安全!”凤之墨道。   东临点头,他明白该怎么做!   凤之墨这才放心地走了,虽然知道谷千诺不可能那么容易原谅他,但保护她的安全,依然是他的责任!   他承诺过的,他的女人,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虽然凤之墨夜访千羽阁,让谷千诺的心情再度跌至谷底,但是答应过不再为那个男人而悲伤,所以第二日她还是照常起来。   先是去陪凤子淳玩一玩,顺便帮他检查一下身体,想方设法地为凤子淳找回失去的记忆,效果不是很好,但凤子淳逐渐也学会了生活自理。   至少现在的凤子淳,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吃饭,也不会没事儿就闹着要人陪睡觉。   这一点,使得谷千诺深感欣慰。   但是目前当务之急,还是白桐的眼睛,她知道白桐似乎不是因为受伤而失明,多半是中了什么毒,伤到了脑神经,从而引起失明,可是一直也没能查出到底是什么毒,又该怎么治疗。   好在白桐倒也乐观,并没有因为治疗没有进展而感到焦虑。   或者说,更多时候,都是谷千诺对此耿耿于怀,仿佛心里有个结,始终打不开,所以就困在了死角里,怎么也无法找到出路。   “谷小姐,你真的不必为此太过烦恼,我的眼睛很难治,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你没办法治好,也很正常!”白桐反而安慰起了谷千诺。   谷千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答应要帮你治好眼睛,就不会食言,只是我一时……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我能理解的!”白桐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清楚得很,谷千诺处在这种境况下,很难用一颗平常心去做事了,任何人,经历这种打击,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好起来。   谷千诺苦笑一声,道:“看来,我伪装的还不够成功!”   白桐经过这几日和谷千诺的相处,倒是越发喜欢谷千诺这样的女子,直白,干脆,不做作,表面冷若冰霜,其实内心里一直都有一团火。   只不过这团火,遭遇了爱人的背叛,忽然被熄灭了!   “妹妹……我可以这么喊你么?我比你大,经过的事儿倒也不少,女人这一辈子,最怕一个情字,任你是铜墙铁壁,一旦心被攻破,哪还能真的做到一笑了之?没什么好丢脸的,难过就难过,伤心就伤心,恨也就痛快地恨,这才是正常的!”   白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惆怅和释然。   谷千诺抬起头,眼睛向上,阻止自己突然而来的软弱和想哭的冲动。   “时间长了,什么都会过去的!”白桐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谷千诺说的。   谷千诺沉默了良久,问:“女王,听说您依然是一个人?”   大理女王,已经二十六岁了,却依然没有成亲,这实在有些不正常。   谷千诺想,这其中也一定有什么故事吧!   白桐目光有些空洞,牵了牵嘴角,然后道:“很多年了,都习惯了!好多事情,似乎都模糊不清了!可是失明以后,渐渐的,那些过去就变得很清晰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女王么?大理国也并非传女不传男,我也曾经有过兄弟姐妹,但最后……”白桐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300 同是天涯沦落人   谷千诺连忙道:“女王,抱歉,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没什么……很多话,我身边的人谁都不敢提,我自己也不敢提,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对人说起,憋得也有些难受,索性……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说与你听,大概你才会懂其中滋味!”   白桐的声音幽幽的,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谷千诺听白桐说了一个很绵长的故事。   那一年,这位大理女王还是大理的长公主,年轻,美貌,多才,文武双全,拥有令无数国人称颂的资本。   大好的年华,高贵的出身,仿佛是上天的宠儿。   直到大理国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对当年的白桐来说,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男人。   他拥有吸引所有女子的容貌和才华,白桐说,那简直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所有人都说,男人和白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白桐也这样想,并无比感谢上苍,能让她遇到如此完美的另一半。   她像每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晕头转向,傻乎乎地享受着这种近乎危险的感情。   可是白桐终究没想到,那个自己深爱的人,会背叛自己,带着她最宝贝的妹妹,私奔!   这简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白桐头晕目眩!   可是她为此付出的代价远不止如此,那个男人竟然是敌对部落的首领,来到大理国,无非是为了刺探情报,伺机搞破坏。   可是她那个比她还傻的妹妹,在知道一切事实之后,竟然为了她自私的爱情,出卖了自己的国人。   于是一场战事而起,她的兄长,替父出征,战死沙场,她的父亲深陷在悲伤之中,郁郁寡欢,在战争结束后,没过两年就驾崩了。   白桐以一介女流之身,不得不继承王位,成为了大理国第一位女王!   谷千诺听完这个曲折又离奇的故事,内心一片茫然,白桐依旧平静淡漠,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可是谷千诺却分明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凄凉。   爱错一个人,以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从此,她成了最孤独的人。   并且也从此对世人,自称“孤家”,这一个王者的自称,却变成了白桐最真实的写照!   白桐始终保持着恬淡的微笑,笑的让谷千诺都觉得很悲伤。   “女王……”谷千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懂怎么安慰,也无法安慰。   比起白桐的遭遇,谷千诺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惨!   至少凤之墨没有拐走她的妹妹,也没有害死她的亲人,只是……背叛了她的感情而已!   这样想,好像有点罪恶感,但的确……如果她是白桐,可能当初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而不是活成现在这样与世无争,形单影只的女王!   “什么都不用说,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都是骄傲的人,心里的伤,也从不需要任何人安慰,纵然无法愈合,慢慢溃烂,也不足以让我们倒下!”   白桐摸索到谷千诺,伸出手,谷千诺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时间是良药,这句话对别人有用,可是对我们而言可能没那么大的作用,但时间可以让我们慢慢想通很多事情,恨也好,爱也罢,不过都是一场虚妄的梦!”   白桐的话,让谷千诺陷入了沉思,很久,谷千诺才问:“那最后……那个男人和你妹妹怎么样了?”   白桐笑了笑,没有回答谷千诺,谷千诺也不敢去想,也不便追问。   也许这是白桐心里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死结吧!   “我和你说这样的故事,也并不是为了安慰你,只是我在那个时候想明白了一件事,正因为经历过黑暗,才应该更珍惜所剩不多的光明,我的光明是我的臣民和责任,而你的光明……是什么呢?”   白桐问,谷千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前,她一直在追求医道的极致,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做到登峰造极。   所以她不断地挑战自己,哪怕是走进最危险的战场,也只是为了寻求更多的临床机会,在最艰苦的环境里行医,在条件最差的地方做手术。   那使得她年纪轻轻就跻身国际一流医学家的行列,可是她并没有因此满足。   因为行医而对药物产生兴趣,继而在研究药物的过程中,也对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的一炳手术刀,在杀人和救人之间,不过只是一念之差!   同样的,她的毒和药之间,也无绝对的区别,杀人则成毒,救人则是药!   她从前是很孤独,但也是很快乐的,因为她享受这种追求极致医道的生活。   可是楚泽打破了这种平衡,让她因此丢了性命,也丢了那颗单纯无比的心!   重生以来,她不断地在和人争斗,为求生存,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找回曾经的自己,甚至现在回首,她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事情,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而她却终于成了自己最不屑的那一类人!   谷千诺的脑袋里一时乱哄哄的,很多复杂的念头窜起来,让她不知所措。   骄傲如她,潇洒如她,决绝如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又在犹豫什么?   不爱了就不爱了,恨了就恨了,丢了也就丢了,要么……干脆毁掉那个背叛自己的人,要么就干脆遗忘曾经发生的一切!   做回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   “女王,谢谢您……我想我明白了!”谷千诺握住了白桐的手,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白桐也跟着微笑,道:“不必言谢,我很喜欢你!”   “你的眼睛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你一定可以重见光明,大不了……我就为你换一双更漂亮的眼睛!”谷千诺道。   “换一双眼睛?”白桐不解地问。   “你的眼睛一定是中了毒之后才失明的,毒破坏了视觉神经,导致你的眼睛看不见,但也有可能是毒直接破坏了你的视网膜,我说的视网膜就是你的眼睛本身,我需要查清楚这一点,就知道怎么帮你治疗了!”   谷千诺将自己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告诉了白桐。   “你说的好复杂,我还是听不明白!”白桐有些抱歉地道。   谷千诺笑道:“不明白不要紧,我明白就好了,你放心……这个结果不会太慢的!”   谷千诺又成了那个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谷千诺!   301 你休想染指分毫   经过和白桐的一次交心之谈后,谷千诺对凤之墨这件事已经看开了许多,或者说,她明白……自己自怨自艾也是无用,不如把这样的精力花费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恨可以恨,仇也可以报,但若一味地伤心憔悴,实在不值得,为了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   再说,她现在还有两个重要的病人,一心依赖她的凤子淳,还有对她寄予厚望的白桐。   凤子淳的病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但白桐,她只要尽心一点,肯定有望在短期内得以治愈。   毕竟,她对外科手术,比对精神科要有经验的多。   而在她潜心研究白桐的病情时,凤之墨和扶苏却斗得不可开交,几乎掀起了西凤都城暗地里的腥风血雨。   凤之墨首先拔除了扶苏多年前就埋在西凤的几处秘密据点,将扶苏的密探一概以细作之名逮捕入狱。   扶苏知道凤之墨针对自己,自然也不甘示弱,几次奇袭血衣卫,虽然没有动摇血衣卫的根本,但是也让血衣卫重现之后,第一次吃到这么大的亏。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输赢。   直到扶苏不甘心地夜袭皇宫,与凤之墨面对面对峙。   “没想到你真敢来!”凤之墨倒是淡定地很,似乎早就料到扶苏会来皇宫。   扶苏也闲闲地坐下来,仿佛是凤之墨邀请他来做客一样,还不满地道:“既然知道我要来,连茶也没有准备,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呵呵……朕可没有把你当客人,公孙谨!”凤之墨似笑非笑地看着扶苏。   扶苏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意外,凤之墨竟然能知道他的真名,看来也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不意外,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么?”凤之墨笑着问。   “虽然我隐瞒的很好,但在中州毕竟还是有一些人知道我的事迹,你有心要查,能知道,也不足为奇!”扶苏倒是看得很开。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既然话说开了,我也就不跟你浪费时间,离开西凤国,这是朕唯一的要求!”   “都已经学会自称朕了,看来你做皇帝做的很开心么!”扶苏讽刺地笑着。   凤之墨不悦地拧着眉,道:“这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应该知道,如果以你的身份在中州之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呵呵……那又如何?谁能做得到?”扶苏的姿态颇为狂傲,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凤之墨冷笑,道:“我能做到!”   “呵呵……但你不会那么做,因为你明白,杀了我容易,但是要应对公孙家永无止境的追杀,太难,你不是那些独行侠,你有西凤国这累赘!”扶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凤之墨杀了。   凤之墨的脸色稍稍有些变了,说:“公孙谨,你最好不要逼我,我要是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是啊,你狠起来,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抛弃,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扶苏讽刺地看着凤之墨,对他表示了极度地不屑。   凤之墨这一次真的没有绷住,直接上前,将扶苏揪起来,咬牙道:“离谷千诺远一点,她是我的!”   “已经不是了,你比谁都明白!”扶苏一点也不在乎凤之墨的威胁。   凤之墨举着拳头,一拳砸在了扶苏的脸上,骂道:“从前我还敬你是个君子,现在真是完全没有必要给你脸了,谷千诺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你休想染指分毫!”   “染指?错了……我要带她走,带她去中州,给予她你给不起的东西!”扶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凤之墨越是愤怒,就表示他越是无能为力。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扶苏,摸着你自己的心想想,你能给谷千诺什么?她不是你从前遇到的那些女人,她要的东西,你更给不起!”   “是么?我不这么认为,我能保她不受任何伤害,不会让别的女人骑到她头上,更不会当着她的面,去喝其他女人的千金红!”扶苏的话如一柄利刃,戳中了凤之墨的心脏。   凤之墨甚至觉得,心疼的滋味,几乎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来。   “但是你又能怎样?公孙家不会接受谷千诺的,你是最不该去招惹她的人,你会害了她!”凤之墨道,语气显得有些哀伤。   扶苏眯起眼睛,道:“谁也不能阻止我,她治好了我的心脏,我就不会再是从前的公孙谨了,你知道在中州,实力就是一切,没有人敢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呵……话不要说的太早,扶苏,你会后悔的,听我一句劝,离开西凤国,离开谷千诺,永远别试图去接近她,她是你想也不能想的人!”凤之墨警告道。   扶苏以为,凤之墨不过是出于嫉妒。   “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明白,秦燕夕已经毁掉了你和谷千诺之间的一切,她那样决绝的女子,是不会回头的,与其让她继续恨你,不如让我的爱治愈她,让她拥有一个更幸福的未来,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凤之墨……别让我看不起你!”   扶苏是真心地劝凤之墨能够放手,既然已经伤害了谷千诺,就不要让伤害更深一点。   及早收手,也许还不至于抱憾终生。   “不可能的……就算不是你,是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不可能把谷千诺交给他,因为这世上,唯有我,才能让她幸福!”凤之墨握着拳头,坚定地道。   “你伤害了她,还敢说这样的话?”扶苏觉得可笑极了。   凤之墨眼神坚定,道:“她总有一天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我从未想要伤害她,真正会伤害到她的,是你!”   “你在胡说什么?”扶苏问。   凤之墨摇头,道:“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谷千诺,真的希望她好,就快点滚出西凤国,永远不要回来!”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扶苏不确定地问,他刚刚意识到,凤之墨的话里有话。   凤之墨还是摇头,道:“不要问,我也不会说,但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不会让你留在西凤国,你自己走,或许还好看一点,毕竟……我并不希望让天下第一公子,落得太狼狈的下场!”   “你有那个能耐么?”扶苏勾起嘴角,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弱到被凤之墨打败的程度。   凤之墨也勾着嘴角冷笑,道:“拭目以待……哦,就在这个时候,可能公孙拓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或许……他本人也在路上!”   扶苏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里的杀意显而易见,最后却狂笑出声,道:“很高明的借刀杀人……不过……也好,是时候跟他做个了结了!”   302 我会护住她的!   “你这些日子的功力倒是长进很快,但是……别那么自信,公孙拓的实力,完全碾压你!”凤之墨颇为同情地看着扶苏。   扶苏的脸看起来有几分阴沉,继而开口道:“凤之墨,咱们拭目以待吧,看看到底是你把我逼出西凤国,还是你自己一败涂地!”   “好啊,我等着!”凤之墨嗤笑一声。   扶苏起身,道:“既然也没有茶喝,我就走了!”   “不送!”凤之墨也懒洋洋地道。   “客气!”扶苏转身消失在了紫宸宫中。   扶苏走后,东升从暗处走出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留下扶苏,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么?”   “不能动他!”凤之墨道。   “可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王妃真的会和他联手的!”东升紧张地道。   凤之墨道:“没关系,但现在杀了扶苏,只会让千诺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您的意思是,如果扶苏回到中州,说不定会帮王妃?”东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扶苏这个人,表面牲畜无害,但内里的冷漠无情,却也是真真切切的,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表现出这样的专注!”凤之墨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带着恼怒的,可是却又不由地庆幸,也许这就是谷千诺的机缘吧。   东升明白凤之墨的意思,却还是满怀担忧和难过,道:“可是您也不希望失去王妃啊!”   凤之墨觉得心口一紧,有种窒息的痛楚,最终还是道:“我不会失去她的!”   东升总觉得,事情已经往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了,扶苏看上了他们的王妃,而凤之墨偏偏又和王妃有了这么大的误会,关系已经破裂,要挽回本就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扶苏横插一脚,简直是雪上加霜。   “您和秦燕夕的婚礼,还要如期举行么?”东升问,心里总是不甘愿的,虽然要娶秦燕夕的不是他。   凤之墨点头,道:“自然!”   “哎……”东升叹了一口气,终于什么都没说就退下去了。   凤之墨却没有去休息,而是转身去了尚阳尊者暂居的洛水宫,洛水宫比较僻静,景致也好,老头子十分喜欢这里。   这个时辰,尚阳尊者也没有睡,凤之墨来也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坐到了老头子身旁。   “怎么了,大半夜也不睡觉,往我这里跑什么?”尚阳尊者对凤之墨的态度也不甚好。   凤之墨有些颓唐,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个负心汉?”   “你不是负心汉是什么?臭小子,要不是老子答应过知道你有苦衷,我第一个不饶你!”尚阳尊者愤愤地道。   “你也知道我是有苦衷的,可是千诺不知道!”凤之墨苦笑着道。   尚阳尊者也是一声长叹,道:“这事儿的确不好办啊,当年我都没能护住她娘!”   “可是我会护住她的!”凤之墨异常平静地道。   尚阳尊者点点头,道:“切莫让她知道这件事,也永远不要让她去中州,留在西凤国,好好的过你们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被人知道了么?”凤之墨憋屈地道。   尚阳尊者道:“哎……说到底还是你这小子惹得风流债,你要是当初不去招惹北秦那个丫头,至于现在惹祸上身吗?还连累我那小闺女受苦!”   “什么叫我惹得风流债,我可没有惹过秦燕夕,是她自作多情!”凤之墨一脸无辜。   尚阳尊者道:“那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真的娶了北秦那丫头,千诺那丫头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的脾气啊,和她娘没什么两样,都倔着呢!”   “我知道!”凤之墨道。   “知道就好好地把事情给处理好,别让自己抱憾终身!”尚阳尊者也是两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谁都不好偏袒。   凤之墨道:“你先回中州吧,这里的事情我和大师兄会处理好!”   “嗯,对了……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你大师兄的那位冤家已经查到了他的下落,估摸着可能会追到西凤来,你们心里有个防备,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哎,老头子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啊!”   尚阳尊者委屈极了,明明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清心寡欲,洁身自好,偏偏收了几个徒弟都是惹祸的根,偏偏惹得还是情祸!   凤之墨惊讶地问:“你是说……箫芷水要到西凤国来找大师兄?”   “尹宵那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么就娶了人家,要么就干脆把关系一刀两断,这么东躲西藏的算怎么回事儿?你都不知道,自从你们从中州走了之后,那个泼辣的小丫头几乎要掀掉我的尚阳山!”   尚阳尊者气恼又无奈地摇着头,满肚子苦水不知道该向谁倒。   你说他身为尊者,总不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但是不理她,她还得理不饶人,非要他交出尹宵,人都走了,他到哪儿捉回来给她?   凤之墨想象一下箫芷水去大闹尚阳山的场面,也深深地同情起了老头子,拍拍老头子的肩膀道:“老头子,你受苦了,既然她要来就来吧,我会好好劝劝大师兄的,毕竟他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嗯,这还像句人话,那就交给你了,我就不操心了!”尚阳尊者默默松了一口气,总算甩掉一个包袱,而且……那丫头还欠自己一个人情,毕竟是他“无意中”透露了尹宵的下落。   尚阳尊者打了个哈欠,道:“记住了,千诺那丫头的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顶住压力,决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事情会越发不可收拾!”   “嗯,我懂!”凤之墨道,可是谁能懂,他为此要冒着失去她的危险呢?   这样的困境,还真是让凤之墨感到憋屈,目前他们的实力有限,实在无法与整个公孙家相抗衡,至少目前很难!   唯一的办法,还是从秦燕夕这边下手!   只有解决了秦燕夕,才能够暂时保住这个秘密,不让危机牵连到谷千诺!   尹宵已经去了北秦,只是短时间内还没有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如他所计划的一样进行下去,希望一个月之后,一切都能够结束!   303 大打出手   谷千诺如今一门心思都钻进了对白桐病情的研究之中,几乎是废寝忘食,顺带着连凤之墨和秦燕夕的事情都望到了脑后。   季春和冬儿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谷千诺看起来很累,但是至少不再向前些日子一样,脸上在笑,一到深夜就辗转难眠,天不亮就早早起来,顶着眼下的青紫,看起来异常的疲惫,却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那模样看着着实叫人揪心,可是她们谁都不敢去劝,也不敢提凤之墨这个人!   就连秋儿也只能呆在千羽阁外面做事,不敢在谷千诺眼前出现。   这一日谷千诺倒是起了个早,用过早膳之后,谷千诺就招呼陈三去备车。   季春惊讶地问;“主子,您今天要出门儿?”   这是谷千诺回公主府后,第一次提出要出去。   “是啊,白姐姐的病需要一些药材,我这里没有了,出去买点儿,比较难买,所以我得亲自去各家药铺找!”谷千诺语气平常地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季春口气里的惊讶。   季春恍惚地点点头,又道:“那……先去哪家药铺啊?”   “自然是去京城最大的药铺,百草堂!”谷千诺道。   “哦……那里……那里很热闹啊!”季春回了一句,其实她并不希望这时候谷千诺出门,毕竟她一出去,肯定要引起那些好事者的围观,更可怕的是,若是遇到一些可恶的家伙,说不定还要说几句难听的话。   若是因此刺激到了谷千诺,那该如何是好?   谷千诺笑着道:“热闹怎么了?快收拾一下,多带点儿银子啊,这几味药贵着呢!”   “是,好好好……”季春也不再多说,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谷千诺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冬儿和季春一起收拾好了,随谷千诺一起出了公主府,陈三早已备好车,等在门外。   几人一行直奔百草堂而去,当谷千诺下了马车,才发现百草堂周围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谷千诺这才想起季春之前犹犹豫豫的态度,原来是为着这个!   谷千诺笑了笑,倒也没有在意,对冬儿和季春道:“不必在意这些人的目光,走吧!”   冬儿和季春点点头,扶着谷千诺进了百草堂,那些好事者却没有散去,反而驻足往百草堂里看。   谷千诺彻底无视了他们,只和掌柜地问药,百草堂是京城最大的药房,自然药的品种很齐全,谷千诺要的药却并不全,只拿到了其中一两种。   那掌柜的给谷千诺包好了药材之后,又道:“晋王妃……哦……谷小姐,其他几味药我们过几日就有货了,到时候要不要给您送到府上?”   “那最好不过!”谷千诺应道。   掌柜的对谷千诺的态度倒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看着谷千诺的眼神怎么都带着几分同情。   这让谷千诺哭笑不得,似乎在京城的人眼中,她这个“弃妃”很可怜?   不过掌柜的没有明言,她也就只能一笑了之,正欲出门,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唷……我当是谁呢,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原来是谷小姐啊!”   秦燕夕一身粉色百蝶罗裙,上身着着对襟夹袄,已经换了西凤女子的常服,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季春和冬儿上前一步,挡在了谷千诺面前,不让秦燕夕靠近分毫。   “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怕我打她啊?呵呵呵……本宫可不是那么粗野之人,再说了,我只会感谢谷小姐,哪里会对谷小姐不敬,如果不是谷小姐大方退出,如今我还要为屈居人下而感到心酸呢!”   秦燕夕真是得意的很啊,她等谷千诺出现已经好久了,奈何谷千诺一直所在安宁公主府,避而不见,实在让她无处下手。   今日这个机会,可是不能放过,她一定要让谷千诺彻底死心,然后再也不会成为她和凤之墨之间的障碍。   冬儿咬着牙,愤怒地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抢了人家的夫君,还这么理直气壮,难怪人家都说北秦人野蛮无礼,没受过教化,连堂堂公主都如此,就别说其他人了,真叫我们西凤人长见识了!”   这话一出,倒是引起了不少围观百姓的共鸣,北秦和西凤一直都不和睦,两国百姓自然都对对方没有好感。   可秦燕夕听了这话,哪里能够高兴得起来,恼羞成怒之下,直接一挥衣袖,将冬儿掀翻在地,一路撞倒了药铺的柜子。   冬儿当场就吐了血,痛的晕了过去。   谷千诺没料到秦燕夕竟然敢直接动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女人得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谷千诺也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上去,紧接着就是狠狠一脚,将秦燕夕也踹出了门外。   季春慌忙去扶冬儿,谷千诺也走过去,将冬儿弄醒了,一摸冬儿的头,摸了一手的血。   “该死,冬儿,你别怕,我在,没事儿的!”谷千诺从怀里掏出止血药粉给冬儿敷上,然后又用帕子给冬儿包起伤口。   还没来得及打结,秦燕夕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了过来,怒目冲冠,恶狠狠地拔出自己侍女手里的剑,直指谷千诺。   “你竟然敢对本宫动手?你这是在找死!”   “对你动手又怎么了?一个北秦人,还敢在我面前猖狂,我看你才是不知死活!”谷千诺冷冷地道,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我可即将成为西凤国的皇后,就算我不是皇后,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秦燕夕气的几乎要发疯,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动手。   其实原本以她的身手,谷千诺根本没有机会对她下手,可是她太自信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谷千诺会动手。   但是吃了那么大的亏,秦燕夕也顾不得自己来找谷千诺的初衷了,只想着要出一口恶气才行。   谷千诺无视了秦燕夕,一心一意地给冬儿包扎伤口,然后对季春道:“叫陈三进来,把冬儿背出去!”   “是!”季春站起来,也无视了秦燕夕,准备出去,季春最大的优点,就是遇事冷静,而且绝对相信谷千诺。   可是秦燕夕哪里容得她们走,一招手,带来的人就将百草堂的门给堵住了,秦燕夕冷冷地道:“今天你和你的人,可别想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走了,打了我,难道能全身而退么?谷千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谷千诺站起来,对那已经傻掉的掌柜的道:“掌柜的,麻烦你将我的丫头带进去休息片刻,在此谢过了!”   “好……好好……”掌柜的回过神来,立刻吩咐伙计将冬儿扶走了。   秦燕夕也没打算和一个侍女为难,她的主要目标是谷千诺,也就没有说话。   304 针锋相对   谷千诺理了理衣裳,目光清冷地看着秦燕夕,道:“你说错了,我不是太不把你放在眼里,而是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你,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秦燕夕差点儿没被气吐血,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抖,又逼近了谷千诺几分,差一点点就刺到了谷千诺的脖子。   谷千诺冷笑一下,直接用手推开了剑,然后道:“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承认你的确很有点武功,但是你那点儿本事,我没有看在眼里!”   秦燕夕不是个普通人,她是从中州拜过师的,但是比起凤之墨那个层次,实在是不够看。   谷千诺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专门针对修武高手的弱点研究了一些毒剂,秦燕夕正好送上门来为她试毒,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秦燕夕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你可以试试看!”谷千诺笑眯眯地道,一点儿也没有把秦燕夕放在眼里。   “呵呵……谷千诺,我杀了你,凤之墨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根本就不爱你,或者说……就算他对你有那么几分感情,也不足以让他为了你而跟我作对!”秦燕夕无比自信地道,她以为自己的这些话,可以打击到谷千诺。   杀人容易,诛心难,她不会杀了谷千诺,但是会让她生不如死!   谷千诺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地笑了笑,一时间竟让秦燕夕有些看花了眼。   更别说外面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谷千诺,但是总觉得谷千诺这样笑的时候,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笑慌了。   “秦燕夕,我让你试试看,是想让你认清楚一个现实,那就是……你根本没那个本事杀我!”谷千诺伸出手,掐住了秦燕夕的脖子。   秦燕夕惊恐地发现,她竟然不能动弹,连躲避谷千诺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秦燕夕这才发现自己中了谷千诺的招。   谷千诺缓缓收紧了自己的手,掐得秦燕夕几乎窒息,不断地翻白眼。   有那么一刻,谷千诺真的很想就这么掐死秦燕夕得了。   “救……救命……救我……”秦燕夕无助地求救,可是她的人都没有丝毫反应,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燕夕被谷千诺掐住脖子,白眼直翻。   就连门外的人都发现自己身体有些麻木,行动变得十分缓慢。   “救你?现在谁也救不了你,秦燕夕,你不是很猖狂么?要杀我不是么?动手啊!”谷千诺眼里的杀意迸发,目光冷厉如剑。   秦燕夕越发恐惧了,她发现谷千诺是真的要杀她,而不是玩笑而已,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莽撞,她没料到谷千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你……放手!”秦燕夕艰难地道。   谷千诺冷笑不迭,道:“放手?凭什么啊?你来不是为了挑衅我,羞辱我的么?现在在做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呢?”   “你不能……不能动我……你……会……会……后悔的!”秦燕夕还是笃定谷千诺不敢杀自己。   “呵呵……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谷千诺决绝地道。   秦燕夕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眼前的谷千诺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王妃,住手!”   东临不知道从何处飘出来,一把拉开了谷千诺,秦燕夕几乎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扑在地上,大口地喘息,她从来没觉得,能呼吸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谷千诺利眼一瞪,东临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身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谷千诺这么可怕的样子。   “好啊……还专门派你贴身保护她,看来……凤之墨也真是个多情之人,一直都这么滴水不漏呢!”谷千诺的笑容那么讽刺,心冷的几乎结冰。   东临摇头,道:“不……不是……”   可是东临不善于言辞,还来不及解释,谷千诺就挥挥手,道:“好了,我也不过是吓唬她一下,告诉你的主子,不必那么紧张,我还没打算杀人,就算要杀,第一个要杀的,也是他!”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谷千诺也未免太敢说话了,她可是在扬言要杀凤之墨啊,那可是西凤国的皇帝啊!   可是谷千诺就这么说了,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毫不避讳!   “王妃……”东临一张冰块脸,都揪成了一团。   “闭嘴,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了,虽然我没打算杀她,但是她打伤了我的冬儿,这笔账我可不能不算!”   说罢,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秦燕夕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噼里啪啦一阵耳刮子打下去,直把秦燕夕打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东临也只是站在一旁发愣,心想,女人果然是可怕的动物,千万不要招惹!   然后脑海里不禁把秦燕夕换成了凤之墨,想着谷千诺一定比打秦燕夕还狠,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过谷千诺这番痛快打脸的行为倒是赢得了不少呼声。   “打得好,打得好,这种女人就该打!”从药铺后面走出一位中年美妇,一边拍手,一边为谷千诺鼓劲儿。   谷千诺回头,看到她,然后将被打成猪头的秦燕夕丢在了一边。   “谷小姐您好,民妇是百草堂的东家,旁人都喊我一声霍三娘!”霍三娘很热情地上前自我介绍。   其实她已经在后面看了好一会而戏了,实在是佩服谷千诺的行事方式,这才走出来的。   谷千诺抱歉地朝她笑笑,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打坏了什么东西,我照价赔偿!”   霍三娘爽快一笑,道:“说的什么话,哪能让您赔呢,今儿您就算把我店砸了,我也认了,我就敬您这种敢作敢为的性子!”   谷千诺倒有些惊讶,继而看看秦燕夕的惨样,稍微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   “让您见笑了!”谷千诺道。   霍三娘摇头,道:“谷小姐,您这是哪里的话,我霍三娘没读过什么书,但礼义廉耻还是懂的,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就算贵为公主,也只是个下贱胚子,我霍三娘最为不齿,也不知道皇上他到底看上她什么,跟您比啊,我看她提鞋都不配!”   “就是,野蛮的北秦人,哪里比得上谷小姐啊!”门外的好事者也纷纷出言附和。   霍三娘对谷千诺道:“看看,听听,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能明辨是非,谷小姐,您放心,这事儿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我们都为您作证,今儿您根本就没动过手,是这个北秦公主自己中邪打了自己!”   霍三娘继而对外面的人道:“你们说是不是?”   门外的百姓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是!”   谷千诺这才发现,这位霍三娘不简单,竟然是个一呼百应的,难怪一介女流能成为京城最大药铺的主人!   305 霍三娘   谷千诺不禁打量了一下霍三娘,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几岁,浓妆艳抹却一点儿也没有风尘味,反而多了几分精明强干的气势,通身都透着一股女强人的气派,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多谢三娘,不过……就算她去告状也无妨,我等着接招就是!”谷千诺笑着道。   “好,真是好样的,若不是民妇身份低微,还真想和谷小姐交个朋友!”霍三娘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完全没有一点自卑的意思。   谷千诺见人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加上她对这霍三娘的身份也着实好奇,于是道:“三娘过谦了,既然三娘这么看得起我,您这个朋友,我认定了!”   “哈哈……果然快人快语,那好……您那位侍女我已经让人把伤口都重新包扎好了,人没有大碍,已经从侧门送上马车了,您先行一步,改日我在登门拜访,这里的事儿就交给我吧!”霍三娘做了个有请的姿势,外面的百姓立刻让开一条路,给谷千诺通过。   谷千诺点点头,道:“有劳三娘了!”   “既然是朋友就不需要见外!”霍三娘是个绝对的女中豪杰。   谷千诺带着季春离开了,冬儿果然已经在马车上了,谷千诺招呼陈三回府,一路上也没人敢拦着。   至于秦燕夕,她早就被打得晕死过去了,哪里还顾得上谷千诺。   霍三娘只吩咐人将这些北秦的人扔出去,然后再也没有管她们了,做事干脆利落的,丝毫不怕惹祸。   奇怪的是,这些人明明都在百草堂门口被扔的四仰八叉的,路过的人只是看一眼,谁都没有停下来去一探究竟的意思,更没有人去帮忙,甚至连巡街的捕快都刻意避开了这里。   谷千诺对这霍三娘着实好奇,便问道:“季嬷嬷,你听说过这位霍三娘么?”   “听说过一点,据说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黑白两道都给她面子,百草堂的生意做遍了四国,只要有城镇的地方,就有百草堂的生意,而且必然占据着最有利的市口,生意一定也是最好的!”   季春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霍三娘的事儿说出来,只是她也不清楚这位霍三娘究竟是什么来路。   “难怪了,一看就不是个普通女人,真是不容易,在这样的世道还有这么强悍的女子!”谷千诺真是由衷地佩服,毕竟这是封建社会,男权至上,一个女人要闯出这一片天地,肯定需要付出比男人百倍千倍的努力。   那霍三娘背后必然也是一段惨烈的故事吧?要不一个女子,哪里能突破时代的局限性,取得这样的成功呢?   之前说交朋友,不过是谷千诺一时抹不开面子,此时倒是真心想和这个奇女子交个朋友!她素来都赞赏这样不畏强权,有独立自主意识,敢于和男人争高下的女人!   季春却并没有多在意那位霍三娘,反而担忧地道:“主子,您把秦燕夕打成那样,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什么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来我都不怕!”谷千诺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她还嫌打得不够狠呢。   季春倒也觉得痛快,只是仍旧觉得那秦燕夕不像是个会吃亏的主,明的不怕,就怕那些北秦人来暗的啊!   “如今咱们公主府里人手不够,若是他们使什么卑鄙的手段,我怕……”季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谷千诺也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安排的!”   从前她还可能有所顾虑,但是现在真的没必要了,不管是谁,敢对她动手,那就要有必死的觉悟。   谷千诺回到府中,直接在安宁公主府布满了她制的毒障,然后给每个府内的人都服了解药,以免他们不小心中了毒。   其实也很简单,她不过是养了一些毒草,移栽到了墙角,连接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毒网,环绕着整个公主府,只要有人意图偷偷潜入,就一定会中毒。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谷千诺又去找了白桐,希望她的人都从正门出入,不要误入毒网里,惨遭荼毒。   白桐听了谷千诺的话,惊讶地问:“你要防范谁么?”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有备无患,毕竟想要我命的人还是有的!”谷千诺笑着道。   白桐想到了秦燕夕,于是问:“是北秦人?”   “可能吧,今天出门碰到了秦燕夕,打了她一顿!”谷千诺轻描淡写地道。   白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肯定不是打了一顿那么简单,一定是把人打惨了吧?”   “还是白姐姐你了解我!”谷千诺也跟着笑出声,和白桐说话,会让人浑身都轻松起来。   白桐道:“那个女人也着实该打,实在太轻狂了一些,当日在宴会上我虽看不见,但是也听到了她的话,实在是个没什么羞耻心的人!”   “算了不必题她,没羞耻心的,又不是她一个!”谷千诺道。   白桐心领神会,其实谷千诺真正在乎的不是秦燕夕的无耻和轻狂,而是凤之墨的背叛啊!   “只怕秦燕夕她不会罢休,你这些日子也少出门,在府里她应该没什么办法,出去就要防备些,可惜我的身份特殊,不方便插手这件事,但是借几个人保护你还是可以的!”   白桐决定还是为谷千诺做些什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帮她出气,但是找几个高手跟随谷千诺,一旦谷千诺遇到什么麻烦也能有人撑腰。   “不必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明白姐姐您的处境!”谷千诺道。   “说什么话,既然喊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见外,我又不是做什么违背约定的事情,只是派人保护你,毕竟你现在可是替我治病的大夫,谁都不好说什么的!”白桐坚持道。   谷千诺只好随她,笑着道:“既然白姐姐有心,我也就不拒绝了,不过你放心,谁也伤不了我,敢和一个用毒高手作对,实在是她们太愚蠢了些!”   谷千诺暴打秦燕夕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很多人私底下还是很为谷千诺不平的,所以知道了也默默叫了声好,可也有那些人看不惯,偏要在朝堂之上讨伐一下谷千诺的暴行。   至于是哪些人,自然不必多说,总归是希望谷千诺死的人!   秦燕夕被打了之后,好几天都不能出门,加之身上的毒没有散掉,只能卧床不起,可是心里的恨意是越积越深。   “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谷千诺!”秦燕夕恶狠狠地吼道,这是她卧床期间每天必须重复数十遍的话。   306 只是晚了一步么?   扶苏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去安宁公主府了,没想到却遇到了谷千诺布下的毒网,这令他也哭笑不得。   可是明知道有毒,还是硬着头皮闯进去了,不过好在他有灵丹妙药护身,也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威胁。   可是进了千羽阁,扶苏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是冬儿先看到的,吓了一跳,赶紧叫来谷千诺。   谷千诺见到扶苏这幅样子,也知道他是中毒了,赶紧找了解药让他服下,扶苏这才醒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谷千诺皱着眉头问,而且以扶苏的能耐不至于看不出公主府周围都是毒障吧?   扶苏道:“听说你打了秦燕夕,所以过来看看你,没想到……”   扶苏苦笑一声,表示他也很无辜。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说:“我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也不要再偷偷进公主府,这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扶苏问。   “你和我之间,是不可能的!”谷千诺斩钉截铁地道,她不希望给扶苏什么希望,因为她明白自己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是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又何必让扶苏成为无辜的牺牲者呢?   扶苏露出受伤的眼神,问:“我真的,比不上凤之墨么?”   谷千诺微微一愣,然后道:“和他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和他比!”   “可是他得到了你的真心,我却连守护你的资格都没有!”扶苏自嘲道。   谷千诺深深吐了一口气,道:“从前的事情,是我太天真,可是我没有后悔过,无非是痴心错付,收回来便是了,可是……我不想再错一次!”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会是你另一个错误呢?”扶苏实在不甘心,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谷千诺为难地道:“世上好女子多得是,你又何必偏偏执着于我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这样的人,的确配不得你!”   “你配得上任何人,所谓的配不上,只是你拒绝我的借口罢了!”扶苏一语道破。   谷千诺也是万般无奈,道:“你和我之间,实在有着太多的不合适,时机不合适,身份不合适,总之……你应该明白,我们只能做朋友!”   “是我晚了一步么?可是明明……你已经放弃他了,还是不肯给我机会,我……是不是太失败了?”扶苏明明已经很痛心,却还是波澜不兴地一笑。   谷千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她并没有喜欢上扶苏,也不想再和他有所牵连。   扶苏的身份太复杂,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信任他?   “公子,抱歉!”谷千诺道。   “说什么抱歉呢?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错!”扶苏苦笑。   谷千诺抿了抿唇,可是她除了说抱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即便不能接受我,那……我们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扶苏道。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继续合作?”   “为什么不呢?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凤之墨最近可是坏了我很多事啊,我为了寻找姚清芫布下的网都被他破坏了,他要把我逼出西凤国,我怎能甘心就这样走了呢?”扶苏道。   谷千诺还真是不了解内情,听了扶苏的话,又想想当日凤之墨来找自己,让她远离扶苏的话。   凤之墨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跟扶苏在一起,所以才大动干戈的么?   谷千诺不愿意这样高估自己,她直觉认为,凤之墨这样做,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谷千诺问。   扶苏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不希望我继续留下来,为此还招来了我的宿敌,想要逼走我!所以……现在我是不得不和你合作!”   谷千诺听了,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西凤国呢?”   “为了找那个人啊,她对我很重要!”扶苏回道,的确很重要,不得不找到她。   谷千诺试探性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姚清芫,她又是什么人么?”   “我只能告诉你,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找她!”扶苏回答,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告诉谷千诺的。   谷千诺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左右她也不认识什么姚清芫,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何必多管闲事呢!   “你打算做什么?又需要我做什么?”谷千诺问。   “这么说你是答应要继续和我合作?”扶苏眼神一亮。   “为什么不呢?经过秦燕夕这一闹,我还真就不想放过他们了!”谷千诺冷冷地道。   扶苏点点头,说:“好,只要你决意,一切就由我来安排,你只要负责演一出戏就好了!”   “什么戏?”谷千诺问。   “和我成亲,就在下个月十二!”扶苏回道。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扶苏,实在不理解他的意图,下个月十二可是凤之墨娶秦燕夕的日子啊!   “你没有听错,但决定权在你手中,我保证,这只是一出戏,不是真的要你嫁给我!”扶苏解释道,虽然他很希望是真的。   谷千诺想了又想,还是不能理解,便问:“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保证,只要你答应,凤之墨就娶不成秦燕夕,而秦燕夕,必然会实施报复计划,到时候凤之墨自顾不暇,我们再趁乱而起,绝对会让西凤国的都城热闹起来,最后你想怎样,都可以!”扶苏道。   谷千诺的脑袋有些乱,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初和凤之墨大婚时候的场面,那一天,凤子轩和秦韵也成亲,他们就僵持在长安街上,还打起了擂台。   如今想起来倒是有几分趣味,可是一切都恍如隔世,而她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凤子轩和谷云雪,还有秦韵了!   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天牢里,到底怎么样了!   “我倒是想了另一个主意!”谷千诺道。   扶苏道:“愿闻其详!”   “劫天牢!”谷千诺笑着道,仿佛这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放出凤子轩?”扶苏立刻想到了如今西凤国天牢里关着的人。   “不是凤子轩,是凤子璜,凤子轩还轮不到我来放!”谷千诺笑着,她知道清河公主正在积极想办法救出凤子轩,到时候这对兄弟又出来闹,绝对会是一出好戏。   想想就觉得很热闹的感觉啊,既然凤之墨想要再成亲,她这个前妻怎么能不送一份大礼给他呢?   307 制造流言   扶苏听了谷千诺的意见,饶有兴趣地点点头,道:“很不错的主意,那……关于我们假成亲的事儿呢?”   “一定要这样做么?”谷千诺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扶苏道:“放心,不会真的成亲的,拜堂之前,一定会结束这场闹剧,当然……恐怕还是对你的名声有所妨碍!”   “名声?那是什么东西?”谷千诺笑着问,她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啊。   扶苏对谷千诺自嘲倒是有些心疼,道:“你放心,最后的黑锅我来背,成不了亲的理由,也绝不是你的错!”   “你想太多了,我不在乎的!”谷千诺道。   “可是我在乎!”扶苏认真地回答。   谷千诺微微愣了一下,避开了扶苏的眼神,然后道:“如果这有利于咱们的计划,我可以配合的!”   “好!”扶苏欣然答应。   于是第二天,扶苏就大张旗鼓地派了三个媒人上了安宁公主府,一时间,京城都炸开了锅。   扶苏公子竟然向谷千诺提亲,这不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吧?   再也没有人关注秦燕夕要嫁给凤之墨的事情了,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扶苏和谷千诺这段莫名其妙的缘分之中来!   大家都在讨论,谷千诺和扶苏到底是怎么结缘的,天下第一公子,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一个两次被弃的女人?   可是扶苏又的确请了京城最出名的三个媒婆上门提亲的,还下足了聘礼,据说聘礼的价值高达百万黄金。   那可是国库一年的税收啊!   当然,关注点远远不止如此,大家都在等着凤之墨的反应,堂堂西凤国皇帝,该怎么应对别的男人要娶他的前任王妃?   虽然已经宣告和离,但是没有哪个男人真正能做到接受自己的女人再嫁吧?   将心比心,男人们都在赌,凤之墨一定会发飙!   秦燕夕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但是震惊过后,一直都苦于无法报复谷千诺的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去找清河公主来,就说我有要是相商!”秦燕夕露出了险恶的笑容。   清河公主乔装打扮之后,出现在了秦燕夕的面前,秦燕夕迫不及待地道:“清河妹妹,我终于想到了对付谷千诺的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哎……也不知道那谷千诺怎么这么好命,一再被弃,却一再有那么出色的男人要她,她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清河公主愤愤不平地道,她心里还惦记着扶苏呢,没想到却被谷千诺给占了先。   秦燕夕一看清河公主这样的反应,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笑着道:“你也不甘心吧?所以……可不能让她如愿啊!”   “可是扶苏主动提亲,应该是要娶她的,我们怎么破坏呢?”清河公主问,扶苏怎么想的呢,那样的女人,他也要,实在没道理!   秦燕夕道:“你说……扶苏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娶谷千诺?她可是等于三嫁女啊,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在我们民风开化的北秦,都是要受人白眼的!”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谷千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功夫,男人一个个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就连我轩王兄后来都有意要再娶她,真是气死我了!”清河公主简直嫉妒死了谷千诺。   秦燕夕自然也一样,她想方设法都没有办法搞定的男人,竟然娶了谷千诺,还需要她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才能逼他就范,实在让受尽万千宠爱的秦燕夕愤懑不已。   “所以……我们要揭露谷千诺的真面目,让世人唾弃她!”秦燕夕咬着牙道。   “真面目?可是大家都知道她一再改嫁的事儿啊,扶苏自己都知道,还需要我们揭露么?”清河公主最气愤的就是这一点,谷千诺丝毫不必隐瞒她的过去,以弃妃的身份,轰轰烈烈地活着,堂堂正正地嫁人,完全没有任何羞愧和顾忌。   更可恶的是,凤之墨和扶苏,竟然都丝毫不介意她的过去!   “那可不是真面目……真面目就是谷千诺是个淫荡的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从前是凤之墨,后来……是扶苏,她就是利用扶苏在公主府求医的机会,和扶苏勾搭上的,你说……这是不是很顺理成章?”   秦燕夕笑眯眯地问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愣了片刻之后,随即领悟到了秦燕夕的意思。   “对对对……燕夕公主果然聪慧无双,如此一来,皇兄之所以会弃她娶你也是因为看穿了谷千诺下贱的真面目,而不是他负心,更不是您抢了谷千诺的夫君!”清河公主将秦燕夕没说破的话也一并说出来了。   秦燕夕笑着点点头,拉着清河公主的手,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只要这个消息传扬出去,谷千诺这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而且……她再也没有机会嫁给任何人了!”   “是啊……扶苏公子那样光风霁月之人,怎么能被这么下贱的女人玷污了呢?公主妙计,实在妙不可言!”清河公主也随声附和。   心里还默默地盘算,到时候她适时地去安慰扶苏公子,说不准还能博得公子的心,取谷千诺而代之!   两个女人一拍即合,清河公主随即离开了驿馆,利用她的途径必要一夜之间让谷千诺身败名裂。   秦燕夕自然也没有闲着,她就负责推波助澜,让这个消息更加可信。   首先要找的人……就是住在城南别院的那位谷驸马,如今已经穷困潦倒,无人问津的谷允承!   由他出面,一定会增加不少的可信度吧?秦燕夕恶毒地想着!   而清河公主知道,能在一夜之间将这个流言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只有一个人能办到,所以她为此也要花费昂贵的代价!   清河公主咬咬牙,拿出了自己一大半的积蓄,好买通这个渠道。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谷千诺,却在子时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当陈三将人领来的时候,谷千诺十分惊讶,却还是很热情地招呼了她。   “三娘深夜来访,实在冒昧,可是的确有要事相告,还请谷小姐见谅!”霍三娘客气地道。   谷千诺知道,这位霍三娘既然这时候来,一定不是闲来无事,忙道:“三娘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说,不必和我客气!”   “我这里接到一笔大买卖,和小姐有关,原本按照我的规矩,这件事是不该来找您的,不过……三娘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就只能破例了!”   霍三娘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还有一封书信,推到了谷千诺的面前。   308 三娘仗义出手   谷千诺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信来,打开一看,被信中的内容所震惊到。   “我想这件事对谷小姐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才深夜来访,我还没有应下此事,不过这人既然要害你,就算不从我这里把流言传出去,也一定会想别的法子,所以特来通知你一声,希望小姐早做准备才是!”   霍三娘意味深长地道,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谷千诺被人这样诬陷。   名声之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霍三娘比谁都清楚!   谷千诺将信放在了桌上,然后站起来,对霍三娘郑重地行了一个礼,霍三娘赶紧扶住了她,道:“谷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三娘,多谢你如此仗义相助,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这样待我,一个谢字实在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所以这一拜,您受得起!”谷千诺诚恳地道,她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样的感激之心。   霍三娘爽朗一笑,道:“谷小姐,你言重了,我不过是随性而为,我心里十分喜欢你,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我本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什么样的买卖都做过,这样的事儿也自然做过,可是对象是你,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收!”   “不,你得收,不能叫你帮了我,还要你吃亏,这个买卖你一定要做下去!”谷千诺道。   霍三娘露出了不解的样子,问:“谷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娘,您也别一口一个谷小姐了,叫我千诺吧,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谷千诺拉着霍三娘又坐了回去。   霍三娘点点头,道:“哎,千诺妹子,你有话就说!”   “既然这个人要你败坏我的名声,还给了这么多银子,自然不能不做,否则以后你在道上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但是咱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做!”谷千诺笑着道。   霍三娘明白,谷千诺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将计就计的法子,于是两个人便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了一番。   最后霍三娘笑嘻嘻地道:“千诺妹子啊,我真是对你由衷地佩服,要不说我第一眼看着你就喜欢上你了,如你这般出色的女子,我要是男人,我也抢着要了!”   流言不实,但谷千诺这样的女人,即便嫁过再多次,恐怕也还是会有男人真心实意地爱她!   不因为她的容颜绝色,也不因为她的医术高明,是因为这个女人拥有一颗慧黠无双的心,还有无惧无畏的精神!   谷千诺嫣然一笑,道:“三娘玩笑了,我没什么别的本事,鱼死网破倒还是能够尽力一搏!”   “妹子,你放心,三娘这一次绝对帮你赢得漂亮!”霍三娘郑重地承诺。   谷千诺由衷地道:“三娘,能得你这样的朋友,是千诺的福气!”   “这样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咱们姐妹来日方长,我就先走一步了,之后的事情,你且看着便是!”霍三娘告辞而去。   季春将人送走了之后,又折返回来,忧心忡忡地问:“主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冒险了,万一这位霍三娘闹出什么乱子来,咱们要如何收场呢?”   谷千诺沉默了片刻,道:“霍三娘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可是……她和我们并没有过交集,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季春不敢相信霍三娘,觉得谷千诺这一次的决定太过草率了一些。   “如果她不是真心想要帮我们,大可不必今夜来找我,她只要接了这个买卖,放出流言去,虽不至于让我遭受什么致命的打击,但也足以坏了我的计划!”谷千诺道。   相比于白道上的人,谷千诺其实对黑道上真正有本事的人更加信赖一点。   因为这些人之所以能够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更重要的是,他们很重视承诺和朋友,所谓盗亦有道,大约就是如此。   季春仍旧有些担忧,道:“可是……”   “不用可是了,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这个流言被传扬出去,死不了人!”谷千诺满不在乎地道。   流言蜚语是可以逼死一个人,但那绝不是自己,因为她不至于软弱到会被毫无关系的人的口水给淹死!   季春听谷千诺这样说,也只好作罢,只是道:“这件事……需要跟扶苏公子商议么?”   “明天再说吧,乏了!”谷千诺伸了个懒腰,回了屋子,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漂亮地赢这一场她和秦燕夕之间的战役。   霍三娘的办事效率果然神乎其神,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关于谷千诺的流言蜚语就铺天盖地在京城传扬开来。   什么天生狐媚子,什么专门迷惑男人的伎俩,又有多少人是谷千诺的入幕之宾。   总之是传得沸沸扬扬,有些人说的话,难听的不堪入耳!   秦燕夕和清河公主坐在茶楼的雅间而里,却很得意地听着那些说书人把谷千诺的事迹说的惟妙惟肖,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清河公主,这事儿你办的实在是漂亮极了!”秦燕夕笑着称赞道。   清河也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道:“我可是为此花了大价钱的,恐怕以后就要吃糠咽菜了!”   “嘻嘻……瞧你这话说的,你放心吧,我哪能让你吃糠咽菜呢,以后少不了你的赏赐!”秦燕夕笑着道。   清河公主道:“其实能让谷千诺身败名裂,我心中已经是痛快极了,那个女人当初帮着凤之墨对付我父皇和轩王兄他们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下场吧?真是可笑极了!”   秦燕夕也跟着笑,道:“说着,我都有点同情她了,为了一个男人掏心掏肺的,最后却惨遭抛弃,还要为此被万人唾弃!”   “燕夕公主,你可别心软啊,我还嫌她不够倒霉呢!”清河公主道。   秦燕夕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放心,以后她只会越来越倒霉,我只是希望她别那么快就放弃挣扎,要是一头撞死了,那以后还真没的玩了!”   “说的也是,希望她还像从前一样脸皮厚,多活些日子!”清河公主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未来的皇后娘娘!”   “客气!”秦燕夕欣然接受,和清河公主碰了杯子。   流言乍起的时候,凤之墨和扶苏几乎是同时到了谷千诺的千羽阁,这一次谁都没有被毒倒。   309 争风吃醋   “你来这里做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还嫌害的千诺不够么?”   又是同一句话,接着二人谁也不再犹豫,直接在千羽阁里大打出手。   流星和东升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也打一架,最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退到了安全位置,表示不参与两个主子争风吃醋!   这个时候谷千诺正好在福临苑给白桐看病,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秋儿是最先发现的,赶紧跑去找冬儿。   冬儿听了,也大惊失色,立刻去了福临苑找谷千诺,谷千诺倒是很淡然地为白桐拔掉了最后一根金针。   “主子,怎么办呢?皇上和扶苏公子打得可凶了,怕要把咱们院子拆了!”冬儿见她不着急,故意添油加醋地道。   谷千诺道:“打坏了什么东西,双倍赔偿就是了,你还怕他们付不起银子?”   “可是……要是打伤了人怎么办?”冬儿犹豫地问了一下。   谷千诺淡淡地哼了一声,道:“我院子里能有几个人,让他们自己躲起来,别被误伤!”   “皇上和扶苏公子呢?他们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其实冬儿是试探谷千诺的心意,看看谷千诺现在到底偏袒谁多一点。   谷千诺毫不在意地道:“他们自己要打架的,打死打伤都是自找的!”   冬儿吐吐舌头,不敢说什么,倒是白桐笑着道:“你还是快些回去看一眼吧,估摸着是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来的!”   谷千诺笑了一下,道:“姐姐也听到风声了?”   “想不知道都难啊,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白桐一开始还顾虑谷千诺的心情不敢提,现在发现她是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谷千诺嬉笑一声,道:“着急有什么用,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道我还能一个个给他们堵上?”   “可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诋毁你,要害你啊,这样的流言可不会止于智者,你要是不采取行动,会愈演愈烈的!”白桐是真为谷千诺赶到着急。   谷千诺拍拍白桐的手,道:“姐姐不必为我担心,你放心,流言再厉害,也吃不了人,他们无非是希望让我崩溃,我越是在乎,那些人就越是高兴!”   “那……那会不会影响你和扶苏公子的亲事?他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你有所误会么?”白桐并不知道,谷千诺和扶苏的亲事只是一出戏。   谷千诺不方便将这些事儿告诉白桐,只能道:“那也随他呗,左右我还没有应承这门亲事,成不了就成不了!”   “说什么傻话呢,扶苏公子我也是认识的,那可是千万个人中也挑不出一个的,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啊,你该好好珍惜才是!”白桐觉得,扶苏的条件实在是难得,若是真心对谷千诺,那也算是谷千诺的造化了。   毕竟在谷千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肯求娶她,说明扶苏这个人,是真有眼光的,也是真有见识的!   谷千诺笑着问:“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当然,要不人家能称之为天下第一公子呢?这可不是浪得虚名,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聪明才智,那都是不可多得的!”白桐把扶苏夸了一通,倒也没有夸张,不过是世人对扶苏的普遍看法罢了。   谷千诺想着,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是扶苏,而不是凤之墨,结局会是怎样?   那时候她会喜欢扶苏这样的男人么?   谷千诺也不知道,因为天下没有如果这样的东西存在,一切结局早已在开始就注定了!   白桐见谷千诺不说话,宽慰道:“千诺,你也不要担忧,我想以扶苏公子的见识和智慧,是不会被流言所左右的,他欢喜你,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旁的人动摇不了!”   “嗯,你放心,我不担心这个,你好好休息,我得先把你体内的余毒清了之后才能为你治疗眼睛,清毒的过程比较漫长,最重要是你自己要休息好,身体才能保持最佳状态!”谷千诺嘱咐道。   “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还有木棉在呢!”白桐道。   谷千诺应了一声,然后又招呼木棉按照她说的方式给白桐做按摩,料理好了白桐这边的事情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千羽阁走。   冬儿一路都着急死了,谷千诺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丝毫没有把千羽阁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男人放在心上。   秋儿盼得脖子都长了,才看到谷千诺,连忙上前,别手蹩脚地道:“主子,里面都打得翻天覆地了!”   “嗯,知道了!”谷千诺淡淡地道,这些日子,秋儿刻意避着她,她也知道,自己和凤之墨之间的事情,其实和秋儿没什么关系,她无非是迁怒罢了!   恐怕也让秋儿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秋儿先一步打开门,谷千诺一眼看过去,就差点儿没拎着刀子砍人。   她的院子里那些有特殊功用的花花草草都被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毁完了。   “王妃来了!”东升高喊一声。   “谷小姐来了!”流星也不甘示弱地朝着扶苏喊。   两个人正打得热闹,听到这话,却立刻收手,同时落在了谷千诺的面前。   谷千诺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们要打架干嘛要到我这里来打,你们知道那些花花草草费了我多少心血么?竟然敢给我全都毁了,你们是不是想死?”   扶苏和凤之墨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回头看了一下他们的“战果”,然后异口同声地道:“对不起!”   两人像是做错事被捉到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等着谷千诺的数落。   谷千诺咬牙切齿地道:“对不起有用么?你们能赔得起这些东西么?知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谁也做不出这些花草来,真是活活要被你们气死!”   凤之墨率先开口,道:“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出于正当防卫!”   “明明是你先挑衅的!”扶苏也不甘示弱,可不想承担主要责任。   谷千诺有一种吐血的冲动,她忽然理解从前学校里的那些老师抓到熊孩子打架闹事的心情。   “你们……啊……”谷千诺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到在地,以发泄她滔天的怒火。   两个人也很配合,同时摔倒在地。   “哎呀……肚子疼死了!”凤之墨抱着肚子惨叫。   扶苏见状,也不能落后:“噢哟……我的心脏好难受!”   310 谁敢挑衅,加倍奉还!   谷千诺见他们那浮夸的演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奔向那些还有一线生机的花草。   这些都是她自己培植的,通过嫁接和杂交的方式,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可做药用,当然大部分都是被她用作制毒!   凤之墨和扶苏互相瞪了一眼,然后自己自觉地起来了,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家诺诺的主意,还敢提亲,谁给你的胆子?”凤之墨放低了声音骂道。   扶苏却颇为得意地道:“与你有关么?她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别诺诺,诺诺地喊,要喊也是我喊!”   “你……哼,趁人之危,不过我相信,诺诺是不会喜欢你的!”凤之墨自信满满地道。   扶苏却笑着道:“是么?那你以为她会喜欢你?你对她来说,比一个死人差不了多少了!”   “哼,这只是暂时的,她总会回到我身边的!”凤之墨笃定极了。   扶苏嗤笑,看了一眼专心忙活着拯救花花草草的谷千诺,然后道:“她那么决绝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回头要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呢?凤之墨,你不要把谷千诺看的太轻了!”   凤之墨紧紧攥着拳头,道:“我会解释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很好奇啊,秦燕夕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你逼到了这样的境地?”扶苏也料到,凤之墨不会喜欢秦燕夕,否则几年前就水到渠成了,哪里需要等到今天。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与你无关!”   “当然是与我无关,但是既然你已经接受了秦燕夕,就不要再来打扰千诺了,她值得更好的!”扶苏道。   “你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更好的?”凤之墨嘲讽地看着扶苏。   “至少比你强!”扶苏自信地道。   “未必见得!”凤之墨对扶苏不屑一顾,转而走向了谷千诺。   扶苏也跟了上去,他当然不可能让凤之墨得到机会跟谷千诺说什么“秘密”。   谷千诺心疼极了,这些珍贵的花草,毁了大半,她还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把它们重新培育起来?   凤之墨走过去,好意提醒道:“其实你可以把这些花草放进空间戒指里培育,那里灵气充足,长得又快又好!”   谷千诺一愣,也没有反应过来是凤之墨在说话,只是问:“真的能放进戒指里?”   “当然,你可以试试!”凤之墨道,嘴上乐开了花,谷千诺终于肯搭理自己了。   谷千诺试了试,但是她灵力不足,这样的工作对于她而言也有些困难。   凤之墨赶紧上前道:“我来帮你!”   谷千诺见到凤之墨,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和他这般接近。   “不必了!”谷千诺态度骤然变冷。   凤之墨心里一紧,露出几分受伤的表情,道:“难道连帮忙也不可以么?”   “不需要!”谷千诺冷冷地拒绝。   扶苏笑着道:“千诺,我可以帮你,而且……我这里有一本修者的入门功法,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修炼个入门,空间戒指就可以自由使用了!”   “是么?”谷千诺欣喜地问,和对凤之墨的态度,截然相反。   扶苏点头,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开始热情地为谷千诺介绍这种功法和修炼方式,然后又帮谷千诺将花草移栽进了空间戒指。   凤之墨只能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滋味甭提多难受了,连东升都有些看不过去。   “王妃,皇上是来找你有事说的,关于外界的流言!”东升开口道。   “这里没有王妃,只有我,谷千诺,东升,你可以改口了,称我一声谷小姐便可!”谷千诺淡淡地道。   东升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坚持道:“王妃,您能给皇上一点说话的时间么,单独的!”   谷千诺瞥了一眼凤之墨,然后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请你走吧!”   “诺诺……别这样!”凤之墨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谷千诺依然无动于衷,冷漠,只有回以冷漠,她才能忽视掉心里翻涌的刺痛。   “你记得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谷千诺回道。   凤之墨痛苦地吼道:“我从没有对你不忠过,我和秦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苦衷的!”   “随便吧,什么苦衷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和你……从你登基那一天开始,就毫无瓜葛,以后若有什么,也一定是敌对的关系!”谷千诺决绝地道。   凤之墨一再被谷千诺冷漠的态度所刺伤,他知道不能怪她,可是……却忍不住觉得心痛。   明明他也是希望能够保护她,只是因为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她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自己的不得已么?   “外面的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你心里肯定清楚,我的灾难也是因你而起,但是你放心,所有敢于向我挑衅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加倍奉还,你可以走了!”谷千诺道。   凤之墨听了谷千诺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告诉自己了。   所料不错,谷千诺早就有了对策,而不是被动挨打,秦燕夕那个女人,是要好好教训一下!   凤之墨看了一眼扶苏,道:“还不走?”   “我干嘛要走,我还有事要和千诺商议!”扶苏笑着道,就是不让凤之墨如意。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喂……你凭什么不走,千诺都赶你了!”扶苏很不忿地道。   “你管我,有本事你打赢我!”凤之墨耍无赖的本事那是一流的。   扶苏气恼地甩了一下衣袖,然后对谷千诺道:“千诺,我们里面谈吧!”   谷千诺正欲点头,凤之墨就凑了上来,道:“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这么闲么?皇帝陛下!”扶苏讽刺地问。   凤之墨点点头,道:“是啊,的确有些闲!”   “呵呵……不务正业,当心帝位不稳!”扶苏道。   凤之墨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看着谷千诺道:“现在唯有诺诺的事儿最重要!”   “呵呵……说的倒是好听,只可惜,悔之晚矣!”扶苏故作遗憾地道,可是语气听不出半点遗憾之意。   凤之墨懒得与他斗嘴,只是坚定不移地跟着他们。   311 诺诺,对不起!   谷千诺眼神扫了他们一下,道:“想斗的话,请你们离开这里,我忙着呢!”   “千诺……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扶苏表示自己可不是来捣乱的。   “我也有正事,只是你不愿意跟我谈,但我不允许这家伙打你的主意!”凤之墨态度很坚决。   谷千诺皱了眉头,道:“凤之墨,你是不是真的太闲了?你又不是我爹,管得真宽!”   “我是你男人!”凤之墨理直气壮地道。   “从前是!”谷千诺说。   “以后还会是!”凤之墨气势不减,语气笃定地就像他有预知能力一样。   谷千诺气的真想呸他一脸,翻了个白眼,骂道:“我这里不治疗精神病,麻烦你赶紧走,别出来吓人!”   “我就不走,你赶我也没用!”凤之墨执拗地道,扶苏在这里,他怎么能放心?   谷千诺嗤笑,道:“不怕那位燕夕公主来找你么?下个月可就要迎娶人家过门了,来我这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儿?”   “我……我不会娶她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蹙着眉头,问:“不娶她?昭告天下了,还打算悔婚?凤之墨,你玩的什么把戏?”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你不能相信扶苏,不可以嫁给他!”凤之墨索性将自己的心意表明了。   扶苏闲闲地在一旁冷笑,不解释。   谷千诺看了一眼扶苏,然后道:“凤之墨,你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关心,你娶不娶秦燕夕,我和你的关系都不会改变,覆水难收!”   “我不懂什么是覆水难收,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不论什么情况,你都不会离开我!”凤之墨道。   “不是我离开你,是你先背弃的我!”谷千诺道,“你怎么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是我离开你,你才是背叛的那个人!”   凤之墨紧紧抿着嘴,眼神充满挣扎,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艰难地问道:“可是……你真的要嫁给扶苏么?”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又转头看了一眼扶苏。   这一刻对于凤之墨来说,漫长地犹如过了百年,内心也受着至深的煎熬。   “扶苏,你说外面这样多的流言蜚语,你还愿意娶我么?”谷千诺问。   扶苏想也没有想,就点头,道:“当然,从未改变!”   “你不怕世人笑话你?”谷千诺疑惑地问。   “只要不是当着我的面,他笑话一下,又能奈我何?”扶苏反问道。   谷千诺又问:“若是他们就当着你我的面笑话你呢!”   “那就打到他们哭!”扶苏笑眯眯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然后转而看着凤之墨,微笑着道:“你听到了,我要的男人,就是如此这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支持我,相信我,且不离不弃的男人!所以现在我也回答你的问题!”   “我愿意嫁给扶苏!”   谷千诺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几分轻快,听上去似乎很愉悦,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话出口,看到凤之墨眼里绝望的神色之时,她的心竟然也生生地疼了一下。   可是终究,她还是把这样决绝的话说出口,说的那么干脆利落,仿佛是心甘情愿的。   也好像这一刻,她在那一晚的宴会之上所受的屈辱,消散了许多,胸口的恶气也出了一些。   可是却并没有感到高兴或者愉悦,只是空落落的。   “真的……么?”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并不肯相信,她是真的决定了。   谷千诺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二,又是和你同一天呢……”   凤之墨觉得喉头有些腥涩的味道,心口麻麻地疼着,脑袋也乱哄哄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   他忽然明白,谷千诺在宴会那一晚,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比他之前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她会这么恨他,也是应该的,哪怕他有苦衷,哪怕他答应娶秦燕夕,并非出自真心,可是伤害却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半分虚假!   “诺诺,对不起……”凤之墨喃喃地道。   他和谷千诺都明白,他是在为什么而道歉,可是又都明白,这样的道歉,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可是,他仍旧要说,因为……他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错的那样离谱而不可原谅!   他之前总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无奈,是迫不得已,是为了谷千诺好!   可是他却忘了,在感情里,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也是不应该用理智去揣度的。   伤害就是伤害,哪怕是披着为对方好的外衣,也一样是伤害,心痛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她的绝望也是真的!   “不必了,真的不必!”谷千诺抹了抹眼角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背过身去,不肯再面对凤之墨。   扶苏叹了一口气,道:“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说完就提前走了,他知道,他不走,凤之墨也不会放心走的。   凤之墨看了一眼扶苏,然后道:“诺诺暂时交给你照顾,可是你要相信,我不会放弃,你抢不走她!”   说完也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千羽阁内。   扶苏见他走的那么干脆,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凭凤之墨的无赖,应该会继续纠缠的。   “公子有什么事么?”谷千诺调整好了心情,冷静地问。   扶苏看着故作坚强的谷千诺,只是一声叹息,他终究是无法替代凤之墨。   那个人在谷千诺心里,刻上了无法泯灭的痕迹,不管是爱,还是伤害,都比他来得早!   “关于秦燕夕和清河公主这次的局,你打算怎么破?”扶苏果然也是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来。   谷千诺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不需要我帮忙么?”扶苏问。   “不用,你只要做好你的那一部分就行了,她们是冲着我来的,我得好好地让她们明白一个道理,我谷千诺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谷千诺的神色里带着几分狠辣,她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对方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留着秦燕夕还有些用处,至于清河公主,这一次就让她永远没有机会蹦跶吧!   312 流言四起   扶苏听她这样说,心里也就有了底,果然谷千诺在流言满天飞的情况下还这么冷静,是有原因的!   凤之墨会走,也是因为知道谷千诺胸有成竹了吧?   扶苏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凤之墨和谷千诺之间有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尽管在他们闹到了决裂的地步,也没有丝毫妨碍。   扶苏默默自嘲了一下,他竟然也会嫉妒!   扶苏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安心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嗯,多谢!”谷千诺道。   “不必这样客气,我们不是伙伴么?既然是伙伴本该如此!”扶苏真希望,她像刚刚对凤之墨所说的那般,打算嫁给他,而不只是逢场作戏!   刚刚那样说,是为了让凤之墨生气吧?报复,是意味着,还在乎!   谷千诺抿嘴而笑,道:“我知道的,你放心,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不会客气的!”   “好,那我……先走了!”扶苏道,其实已经是饭点儿了,不知道谷千诺会不会留他用饭。   哪知道他刚说完这话,谷千诺就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院子被你们毁得一塌糊涂,我还得收拾!”   说到这个,谷千诺又恼火起来,刚刚还真不该让凤之墨走的那么轻易,毁了她的东西,应该要十倍赔偿才行!   扶苏内心的失望可想而知,可是也只能摇头苦笑,谷千诺连客气一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他的心,还是连虚礼都不懂。   扶苏无奈去了,谷千诺又喊住了他,扶苏停住脚步,脸上尽是欣喜。   “你们打破了我这些东西,回头可是要赔偿的,看在你我是朋友的份儿上,你就双倍赔偿就行了,至于凤之墨,他要赔十倍,我会让人将清单送给你!”谷千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扶苏扶着自己的心口,差点儿没吐血,他还以为谷千诺打算留他一起用膳呢!   “怎么了?”谷千诺看着扶苏稍微有点苍白的脸色,不解地问。   扶苏摇摇头,觉得喜欢谷千诺,也是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的,幸好他现在心脏已经被谷千诺治愈了!   “没事……很好,都好……我会赔偿的!”扶苏强撑着笑容。   谷千诺点头,赞许地道:“嗯,我就喜欢你这种敢作敢当的人,不过凤之墨那个家伙就不一定了,他可会耍赖了……”   话说到这里,谷千诺的笑容忽然僵了几分。   扶苏也意识到她突然的沉默是为了什么,她终究还是忘不掉凤之墨的啊!   当你总是不经意地提起一个人,无论是骂他,还是夸他,都表示你爱他!   谷千诺勉强笑笑,道:“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说完就匆匆转身而去,像是生怕被人看穿了她的虚弱一般。   扶苏轻叹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还是在叹息谷千诺,只觉得心口惆怅得很。   外面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而就在这风口浪尖,大家都以为谷千诺会羞于见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人前了。   她却大张旗鼓地带着人出府了,还去了京城最大的茶楼里去喝茶。   众所周知,茶楼一向都是小道消息流传最快也是最乱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会从这里探听消息。   谷千诺一出现,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几乎在最短时间内,茶馆里就满座了,可这仍然阻止不了人们在外面张望。   谷千诺觉得自己享受了一把现代“巨星”的待遇,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来了粉丝见面会!   冬儿和秋儿都很紧张,自从那日之后,秋儿又被谷千诺召回身边伺候了。   “主子,咱们这样真的好么?那些人的眼神也太可恶了,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秋儿气呼呼地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着什么急,去让小二上茶,最好的茶!”   “很贵的!”冬儿这个时候还是很在乎银子。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银子!”   “这倒是!”冬儿这才释怀了,她自从跟了谷千诺,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所以即便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比较淡定。   季春道:“您说,待会儿那位秦燕夕和清河公主会不会来?”   “她们若不来,这戏还怎么唱下去?”谷千诺料定了,这两个女人会来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冬儿去要的茶,来给谷千诺上茶的小二却一脸不屑的表情,将茶壶重重地撂倒了谷千诺面前,口气不善地道:“喏,你的茶!”   秋儿一时气愤,拍着桌子就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对待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难道还能给什么好态度不成?”小二颇为嚣张跋扈,一点儿也没有把谷千诺放在眼里。   秋儿气的脸都涨红了,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简直放肆,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竟然敢这样说话,你不怕死么?”秋儿恨不得现在就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小二不屑地发出一声哼,道:“谁?不就是公主府的小姐,一个被弃了两次还能勾搭上男人的狐媚子么,还当自己是晋王妃?呸……皇上不要你啊,那是皇上圣明!”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谷千诺到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平静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问。   小二斜着眼看谷千诺,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还需要谁教我?”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知道什么呢?你不妨跟我说说呗,正好今日我挺闲的!”谷千诺饶有兴趣地道。   “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忒不要脸了,这样的丑事还要我当着你的面说?难怪谷驸马不认你当女儿啊,家门不幸才出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克父克母克全家!”   谷千诺没有料错,这个小二果然是受人指使的,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番言论。   嗯……没有来错地方,霍三娘果然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谷千诺问:“谷驸马?这话是谷驸马对你说的?”   “你还不知道啊,今儿一早,驸马爷就上衙门要和你断绝关系呢,还告你逼死继母,虐待生父,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你还在这里喝茶,恐怕要被杀头了!”   小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是巴不得看到谷千诺人头落地似的。   看好戏的人已经聚得差不多了,谷千诺在想,清河公主什么时候才出现,可别让她等太久!   正寻思着,就听到楼下那熟悉的声音,清河公主人未到声先闻。   “哎呀,我当茶楼为什么生意这么好呢,原来是有大人物来了,啧啧……真是叫本宫意外啊,谷千诺!”   313 想和公主做个买卖   清河公主脚步轻快,整个人是容光焕发,仿佛有什么大喜事儿一般,一上楼就直奔谷千诺而来。   谷千诺依旧闲闲地品着香茶,见她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对面坐下,似笑非笑地问:“我请你坐了么?”   清河公主却浑不在意,哼了一声,道:“本宫就坐了,你又奈我何?本宫坐在这里,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可我就不识好歹了!”谷千诺将茶直接泼了过去,茶水并不烫,但足以让清河公主气到跳脚。   “混账,谷千诺你这是在找死!”清河公主没料到谷千诺到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嚣张。   谷千诺龇了龇牙,道:“你有什么本事置我于死地呢?”   “你……太嚣张了!”清河公主眼里杀意尽显。   清河公主的怒意,也激起了围观者的愤怒,谷千诺这种女人,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跋扈,真是令人气愤。   众人皆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一些难听的话。气的季春和冬儿她们恨不得上前去跟这些人打架,不过她们来前就已经得了谷千诺的命令,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激动,所以此时也只能生生忍着。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不屑,道:“嚣张了又怎样?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在座的各位,难道不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让你们看个够,怎么样……还满意么?”   谷千诺的目光扫了一圈,所有好奇的,鄙夷的,不屑的,愤怒的,厌恶的眼神,都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清河公主没想到谷千诺竟然如此坦然,丝毫不惧流言蜚语的威力。   “谷千诺,你到底是不要脸,还是没心没肺?”清河公主实在是想不通。   “哈哈……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有像你想的那样,愤怒,激动,惶恐,没脸见人,以泪洗面,甚至悬梁自尽?”谷千诺像是看透了清河公主心里的想法一样,笑呵呵地问。   清河公主眯起眼睛,她的确很失望,这不该是正常的表现啊!   “哼,有些人不要脸起来,那也是无敌天下,正常人像你这样,就该是要一头撞死才对!”清河公主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清河公主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可惜了?”   “我是说,公主您可惜了!”谷千诺笑着回道。   清河公主眯起眼睛,有些纳闷,道:“谷千诺你不要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嗯……说的也有道理啊,不过公主啊,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呢?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整我?”谷千诺很好奇地问。   她似乎从来没有对清河公主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但这个公主打一开始就与她过不去,像是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清河公主被谷千诺问的一愣,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差点儿上了谷千诺的当,忙道:“谷千诺,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宫什么时候整你了?”   “没有么?”谷千诺问。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道:“本宫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但本宫可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哦……这样啊,那就是我误会公主了,抱歉哈……”谷千诺话锋一转,竟然跟清河公主道歉了。   这让清河公主实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谷千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冬儿,拿帕子替公主擦擦脸,你说我刚刚这一激动,竟然对公主不敬,实在是有些鲁莽!”谷千诺笑着道。   冬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掏出帕子递给了清河公主,清河公主当然不会接受,自己用帕子擦了擦脸之后,才不屑地道:“不需要,本宫才不会接受你的假心假意!”   “清河公主,你这是何必呢,其实我今儿来,就是为了等你的!”谷千诺道。   “等我?”清河公主更加迷惑不解了。   谷千诺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啊,你不会去我府上找我,我也不可能到你府上找你,但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出来,你一定会出现,所以……我才来这里等你!”   清河公主愣了一下,心中开始琢磨谷千诺这番话的意思,然而还是想不明白,干脆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和公主做个买卖!”谷千诺笑着道,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清河公主皱着眉头,问:“你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公主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么?”谷千诺看了一下四周耳朵伸长了的人。   清河公主想了又想,才道:“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我是不会上当的!”   谷千诺嘴角微微上扬,袖口中忽然亮出了一样东西,清河公主一见,脸色立刻就变了。   “公主,我怎么会对你耍花样呢,这不是有求于你么,要不要找个雅间儿好好谈谈?”谷千诺问。   清河公主眼神很慌张,好一会儿才道:“掌柜的,找个安静的雅间!”   掌柜的立刻拨开人群,引着清河公主上了三楼,谷千诺自然跟了上去。   进了雅间儿,冬儿和秋儿守在外面,清河公主身边的两个丫头也一并守在外面。   “你到底怎么拿到这样东西的?”清河公主恼恨地问。   谷千诺亮出手中那枚玉佩,笑着问:“你说这枚玉佩么?从凤子轩手里拿到的啊!”   “你胡说,你怎么……怎么可能知道……”清河公主情绪很激动,显得惶惑不安。   谷千诺继续笑,道:“你以为你们偷偷把人从天牢里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对么?”   清河公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谷千诺。   “别那么惊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帮你善后了,凤之墨暂时还不知道!”谷千诺先给清河公主吃了一颗定心丸。   清河公主从震惊到疑惑,但仍旧一言不发,她想知道,谷千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呢,我不能保证,凤之墨会一直都不清楚真相,毕竟……凤子轩那么个大活人,从天牢里不见了,可是很严重的!”谷千诺笑容里多了几分威胁之意。   清河公主问:“你想怎样?”   314 动了杀机   “嗯,问得好,那我也想问问清河公主,到底是凤子轩对你重要,还是那位秦燕夕对你更重要!”谷千诺问。   清河公主眼神一转,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以为外面这些流言起来,我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只是清河,你也未免太蠢了,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白白当了别人的筏子!”   谷千诺一脸可惜的表情看着清河公主。   清河抿着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既然这样,我可要把你费尽心机救出来的凤子轩交给凤之墨了,你知道……重犯逃狱,再度被抓,可就不只是圈禁那么简单了!”谷千诺威胁道。   “嗯,参与其中的静思师太,还有秦家那些人,原本还不至于落个死罪,以我对凤之墨的了解,你们正好给了他一个恰当的借口可以大开杀戒了!”   谷千诺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接着道:“至于你这个一手策划这次行动的清河公主……嗯,我想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够了……你要怎么样,你说!”清河公主终于挺不住了,想到可能的后果,她实在无法继续和谷千诺周旋下去。   “很好,我就喜欢公主这样干脆的人!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替你守住这个秘密,但是……你必须要听我的,完成一件任务!”谷千诺笑着道。   清河公主问:“什么?”   “暂时保密,你先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会派人联系你的,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谷千诺道。   清河公主怀疑地道:“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就算有什么阴谋,你又能怎么样呢?乖乖回去吧!”谷千诺有恃无恐地道。   清河公主这才发现,自己对谷千诺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她费尽心机毁了谷千诺的名声,她却无动于衷,根本不在乎,对别人的白眼和唾弃也完全不在乎。   这样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是她的弱点?   清河公主想不通,但这样的无力感,让她更加厌恨谷千诺了,她有了一个冲动。   如果谷千诺死了,她和轩王兄还有皇后都不会受到威胁了,说不定还能打击一下凤之墨。   毕竟清河公主了解,凤之墨对谷千诺的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受了秦燕夕的压力,所以才不敢放弃了谷千诺!   谷千诺将清河眼里的杀气看的一清二楚,当然,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还不走,愣着做什么?我可不会请你用膳!”谷千诺催促道,对清河的态度是十分恶劣。   这样的恶劣态度,更加刺激的清河公主,让她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大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没见过我么?现在啊,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你的生死,还有凤子轩母子的生死,都捏在我手里,不要跟我作对,对你们没好处!”谷千诺态度猖狂地道,并且靠近了三楼的窗户。   这个角度,如果掉下去,可能就会摔死,毕竟这座茶楼还挺高,下面又是青石板小路,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着落点。   谷千诺看清楚了,清河公主自然也看的很清楚。   清河想了又想,她杀了谷千诺,到底会有什么后果,这个屋子里……谷千诺只带了一个老婆子,她却带了两个人。   清河对着自己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这两个人都是静思师太给她的人,她从前的侍女都被凤之墨除掉了。   这两个新侍女,不仅忠诚,而且会办事,最重要的是身手很不错。   两个人看了清河的脸色,明白过来,悄悄地守住了雅间的门,而季春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谷千诺站在窗口,背对着清河公主,似乎在欣赏街景。   清河公主步步逼近,谷千诺却浑然未觉,清河伸出手,狠狠一推,谷千诺就这样被推下了窗口。   只听一声惨叫,清河公主的人立刻将季春制住。   可是季春也不傻,在同一时间高声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冬儿和秋儿立刻破门而入,两人的手帕迅速在两个侍女脸上擦了一下,这两个人顿时就失了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冬儿和秋儿制服。   清河公主的另外两个守门的侍女也早就成了摆设,根本失去了战斗力。   “清河公主杀人了!”季春高声喊道,外面的人自然就惊动了。   清河公主看情况不对,打算逃跑,季春却一把揪住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杀了人就想跑?”   “我……我没有……我没有!”清河公主连连否认。   “没有?你当我都瞎了不成,冬儿,你快下去看看主子!”季春使了个眼色。   冬儿立刻跑下楼去,很多人也跟着冬儿一起跑到后面看热闹去了。   谷千诺果然扑倒在血泊里,冬儿抱着谷千诺哭天抢地的,整个茶楼的人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里,情况就变成了这样。   “救命啊,救救我家小姐!”冬儿哭喊着。   很快京兆尹的衙役就赶来了,稍微问了一下情况,就直接将清河公主绑了。   “你们要做什么?不是本宫,是她自己……她自己摔下去的!”清河公主连连狡辩。   “别狡辩了,窗口这么高,怎么会摔下去?除非她自己想自杀!”高捕头根本就不相信清河公主的狡辩。   “高捕头,我是亲眼看到她推我家主子下楼的,我当时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还派两个侍女要制服我,后来冬儿和秋儿闯进来了,她们才没得逞,这是谋杀,她要杀我家主子啊!”   季春哭着申诉。   清河公主惨白着脸色,道:“没有,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杀她,你胡说!”   “你当然要杀她,你一直对我家主子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地要害她!”季春喊道。   “你有什么证句?信口雌黄,本宫怎么会害她,你胡说,你胡说!”清河公主像是发了疯一样,双目赤红,不断地挣扎,连钳制她的衙役都几乎控制不住她。   秋儿道:“你一直都和我家主子过不去,这是京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就在刚刚,你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和我家主子争吵!”   “她该死……她是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清河公主怒骂。   “高捕头您听到了吧,她就这么诋毁我家主子的,其实我家主子叫她去雅间,也是为了这件事,主子知道最近外面流传那些风言风语,都是清河公主在幕后策划的,所以才想私下里跟她谈,让她收手,没想到清河公主竟然恼羞成怒,意欲杀了主子!”季春道。   清河公主瞪着季春,忽然推开了身后的衙役,冲上去,用力扑倒了季春,将季春的脖子掐住。   315 一定是王妃在骂你   “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谷千诺,那个贱女人,那个混账,她凭什么那么好运,明明一再被抛弃,却总是有男人要她,还是扶苏……扶苏公子那么好的人,他都不喜欢我,却喜欢那么下贱的谷千诺,我不甘心……我要杀了她!”   清河公主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吼了出来,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这一切都是清河公主散步的谣言?”   “不会吧……”   “她自己都承认了,我就说嘛,怎么一时间大家都在传谷千诺是个荡妇,到处勾搭男人!”   “也是啊,明明是皇上……“   “嘘……不要乱说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为谷千诺开脱了,而罪过全在散播谣言又意图杀死谷千诺的清河公主身上。   高昌将清河公主拉回来,直接叫人绑走了,至于那几个侍女自然也逃脱不了。   谷千诺被送回了公主府,让神医“救活”了!   紧接着,大街小巷又传出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清河公主在公堂供认,散播谣言加害谷千诺,并非她一人所为,而是和北秦的公主秦燕夕一起谋划的。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这个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开始唾弃秦燕夕和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更是因此被定成了“通敌叛国”,虽然现在北秦和西凤交好了,但西凤人可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两国的旧恨。   秦燕夕连驿馆都住不下去了,只好搬出了京城,在城外租了个小院子住下来,这样也避免了被城里的人口诛笔伐。   可是她这还未出阁就坏了名声,北秦的皇帝,也发来了书信一番责备,让秦燕夕是愤恨不已。   至于清河公主,因为谷千诺并没有死,也没有被判死罪,只是被褫夺了所有封号,贬为庶民,发配去中山岭,那是个极为贫瘠之地,气候苦寒恶劣,清河公主去了那里,基本上比死了还要痛苦。   谷千诺听了冬儿和秋儿手舞足蹈地形容了一下囚车上的清河公主,把她的惨样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   谷千诺只是浅浅一笑,道:“好了好了,瞧把你们高兴的,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了,那个清河公主太可恶了,现在看到她这么惨,真是痛快!”秋儿道。   冬儿也点点头,道:“就是,还是主子您聪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叫她再也没机会翻身,不过……主子您怎么能保证清河公主当着那么多人面发疯的?”   “还不是泼她的那一脸茶么,里面掺了一些让人容易发疯的药!”谷千诺笑着解释道。   “哇……主子,您真是太厉害了,高明,实在是高明啊!”秋儿由衷地服了。   冬儿又问:“那为什么不干脆也把那个秦燕夕弄疯了?那个女人才可恶呢!”   “她啊……还不到时候!”谷千诺淡淡地道,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一次不直接对付秦燕夕,她要想弄秦燕夕,也不是做不到。   可是……心里就是有个结,想知道凤之墨最后到底会不会真的娶秦燕夕,会不会封秦燕夕为后!   “主子,奴婢也有个疑问!”季春道。   “什么?”谷千诺问。   “那个凤子轩出来了,您不去管么?他会不会惹什么麻烦啊?”季春总担忧这个事儿。   谷千诺笑着道:“他要惹麻烦,也是给凤之墨惹麻烦,关我什么事!”   季春点点头,略有些不安地笑了笑,道:“可是……就怕他也不想放过主子您!”   毕竟当初把凤子轩逼到要谋反的地步,谷千诺是功不可没,甚至比凤之墨要有更重要的责任!   谷千诺听了也微微蹙起眉头,凤子轩不会这么不分轻重吧?他好不容易出来,可不应该只想着寻仇啊,而是要反攻,争取把凤之墨拉下马,然后取而代之吧?   “哎呀……这么一说,那还真要小心一点儿了,要不……要不告诉皇上吧,让皇上把凤子轩给捉回去!”秋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冬儿瞥了她一眼,然后道:“还是主子自己拿主意,要不就直接想法儿把凤子轩给除掉!”   “也行,反正总不能让他出来害主子!”秋儿连忙应和,生怕谷千诺又因为她提到凤之墨而生气。   谷千诺略沉吟了片刻,道:“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凤子轩,还是等扶苏公子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吧!”   其实当日她就是糊弄清河的,她根本没有找到凤子轩的下落,那玉佩也是假的,但是清河做贼心虚,加上药物作用,她很快慌了手脚,受她蛊惑了。   不过令她最意外的是,当初她被推下楼,东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把她给接住了,差点儿让她露馅儿。   要不是当时楼下没有人,她装死的计划就失败了,东临……为什么会“及时”出现?难道凤之墨一直派他跟着自己?   谷千诺立刻摇头,甩掉了这个念头,就算他派东临跟着,也是为了监视她,而不是保护她,东临会出来救她,肯定是东临心眼好,不忍看她摔死!   谷千诺把这个救她的功劳算在了东临头上,而硬生生把凤之墨给想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而此时的凤之墨,忽然打了个喷嚏,把正在打瞌睡的东升都给吓醒了。   “皇上,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东升诧异地问,凤之墨平时的身体比牛还壮实,几乎不生病,怎么今儿还打起了喷嚏呢?   “没有,好得很!”凤之墨揉揉鼻子,总觉得还想打喷嚏。   “哦……那既然没有生病,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你!”东升很有经验地道。   凤之墨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别不信,我试过,秋儿每次在背后骂我,我都打喷嚏,我想一定是王妃在骂你!”东升一本正经地道。   凤之墨听了,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她若是还肯骂我也好!”   东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摸摸鼻子,道:“那个……清河公主今儿就被送往中山岭了!”   “嗯,知道了!”凤之墨应道。   “王妃一定很高兴!”东升又道。   “嗯!”凤之墨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东升见他还无动于衷,很无奈地道:“既然皇上您也出了力,推波助澜帮着王妃狠狠地惩治了清河那个臭丫头,应该去跟王妃说说啊!”   “说什么?”凤之墨问。   316 你杀人的样子,特别美   “说你的功劳啊,说……说你还是很在乎她的,我想王妃说不定一感动,就慢慢地不那么生你气了!”东升提醒道,他其实比凤之墨还希望谷千诺不要生气。   别人都不知道,自从谷千诺离开了凤之墨之后,呆在凤之墨身边有多难熬,他越来越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找他们练武,每次都给他揍得浑身是伤!   偏偏东临那家伙被派去保护王妃,留他在这里受苦受难,真是好委屈啊!   凤之墨苦笑了一下,道:“你以为她是那么容易就感动的么?”   “哎……也是,可是……您总不能一直不去见王妃啊,我可是听东临说,扶苏总是想方设法地去找王妃,分明是图谋不轨!”东升气呼呼地道。   凤之墨眼里窜出两簇怒火,道:“东临没有制止他?”   “没用,他总是借口去找大理女王叙旧,然后堂而皇之从正门进去,再说了……现在他和王妃都准备成亲了……”东升提起这个,赶紧又闭了嘴。   凤之墨紧紧攥着拳头,烦躁地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嫂落在地。   “该死的扶苏,公孙拓速度可够慢的!”凤之墨气恼地道。   “听说不日就要抵京了,扶苏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东升赶紧补充了一句,自己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找罪受么?   果不其然,凤之墨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去演武场!”   “啊……哦……”东升立刻就摆出了苦瓜脸,完了,今天又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凤之墨内心充满了愤怒和痛苦,找东升他们打了一下午也没有排解掉内心的苦闷。   到了半夜,还是忍不住偷偷潜入了千羽阁内,   谷千诺屋子的灯已经熄了,他知道她肯定是睡着了,凤之墨从窗户进了屋子,走到了床前,正欲掀开床幔,却被人从背后用刀子抵住了。   “是你?”谷千诺惊讶地问。   凤之墨转过身来,谷千诺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内衫,淡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凤之墨忽然觉得喉头有些紧涩。   “你在看哪里?”谷千诺咬着牙问,羞愤地笼了笼罩衣。   凤之墨却丝毫尴尬也没有,坦然地道:“你最近好像瘦了!”   可是这话听在谷千诺耳朵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说的瘦了,是指她的胸么?   谷千诺脸一红,骂道:“闭嘴,流氓!”   “我说你瘦了怎么也流氓了?”凤之墨觉得自己很委屈。   谷千诺不愿意与他掰扯,直接问道:“你这么晚跑我屋子里做什么?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来的么?”   “想你了,忍不住!”凤之墨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千诺,他是真的想她想的快要疯了,尤其是想到她竟然要嫁给别的男人,就恨不得把她绑起来,哪儿也不让她去。   谷千诺因为这句话,心头一紧,连忙又劝自己不要被他蛊惑,冷静了一下,才冷冷地道:“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快走,否则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拿刀子捅我么?”凤之墨问。   “你要不走,我真的会捅下去!”谷千诺一脸认真地道。   凤之墨忽然抓住她拿刀的手,然后道:“你是大夫,知道往哪里捅才会死的干脆,不过我想,你还是捅这里吧,免得我受尽煎熬!”   凤之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神里尽是苦痛。   谷千诺眯起眼睛,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手里的刀子对着他的心口,冷冷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你杀人的样子,我见过……特别狠,也特别美!”凤之墨眼里露出几分笑意,仿佛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一样。   第一次见她杀人,是在那天夜里,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吻了这个女人!   她那样主动地凑上来献上的吻,第一次让他有了心跳失衡的感受,也大概是从那时候起,他对谷千诺有了特别的感情!   谷千诺同样也想到了这个,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当时她身处绝境,是凤之墨救了她!   凤之墨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谷千诺一惊,刀子一偏,但还是穿过了凤之墨的肩膀。   “你疯了吗?”谷千诺挣扎着要推开他,凤之墨却抱得更紧了。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凤之墨的语气里带着请求。   “你受伤了,流血呢!”谷千诺有些发慌,他的血流的很急,把她的衣裳都弄湿了。   凤之墨却毫不在意地道:“没关系,就抱一会儿,别推开我,好不好?”   凤之墨抱着谷千诺,虽然伤口很疼,但却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安心,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谷千诺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受伤了,她才不敢乱动。   “抱够了没有?”谷千诺不耐烦地问,因为感觉到凤之墨几乎把身体的压力都放在她身上了。   可是凤之墨竟然没有反应。   “喂喂……”谷千诺推了一下,凤之墨直接倒在了地上,他晕过去了。   “该死的,就该让你死在这里!”谷千诺嘴上这样说着,可还是蹲下去,帮他拔出刀子,血喷出来,热乎乎的,洒在她的手上。   谷千诺心口一紧,她发现,自己竟然很怕凤之墨会死。   刀子虽然扎在了肩膀上,可是血却流了很多,半个身子都是血。   “真是有病,有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的,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谷千诺愤愤地道。   话虽如此,她还是为他止血包扎了,虽然失血很多,但不至于死掉,这个男人命硬的很,所谓祸害遗千年,她深信不疑!   处理好了凤之墨的伤口之后,谷千诺又给他扎了几针,喂了一些生血丸之后,凤之墨才醒了过来。   其实他不想醒过来的,但是谷千诺是大夫,瞒不了她,只能被迫醒来。   “没死吧?”谷千诺问。   “嗯,有你在,死不了!”凤之墨“虚弱”地道。   谷千诺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怕你死在我这里,给我惹麻烦,毕竟您现在可是尊敬的皇帝陛下!”   “我知道!”凤之墨回答。   “知道什么?”谷千诺总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发不出来。   凤之墨微微笑着,道:“知道你是怕惹麻烦才救我,否则我就会死在这里!”   317 痛苦的治疗   “知道就好,知道就赶紧滚!”谷千诺推开他,自己站了起来。   凤之墨却痛叫一声,道:“伤口太疼了,走不动!”   “那就让你的人带你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东升就在外面等着你!”谷千诺知道,凤之墨每次出门,东升都会跟着。   “这一次他没来,我是一个人来的!”凤之墨道,他是半夜偷偷来的,东升也不知道。   谷千诺并不相信,道:“你别骗我,就算没人救你,你爬也给我爬出去,别妄想我会留你下来!”   “诺诺……你就这么恨我么?”凤之墨问。   谷千诺吸了一口气,道:“恨,恨不得你死!”   “那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是不是就解气了?”凤之墨又问,语气很平静。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你哪里舍得死,你才刚刚当上皇帝,江山美人,荣华富贵,享不尽的福气,怎么舍得呢?”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凤之墨道。   谷千诺讽刺一笑:“嗤……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凤之墨咽下喉头的酸涩,苦笑着道:“我知道,你懂我,你只是不肯去相信罢了,可这不怪你,都怪我……我让你受伤了!”   “可是诺诺,请你别轻易地就嫁给扶苏,你恨我,哪怕你要我死也没有关系,可是你要答应我,我死了之后你就立刻离开西凤国,找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回来!”   凤之墨想,如果他都没有办法庇护谷千诺,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谷千诺愣愣地看着凤之墨,发现他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的让她有些惶恐。   “凤之墨,你少发疯了,快些离开这里!”谷千诺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古怪的念头,凤之墨在隐瞒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可能关乎她的生死!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到了这一步,谷千诺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回头了。   不管他有怎样的苦衷,他都不该做出背弃她的事情来!   因为真的狠狠爱着,所以才容不得这份感情里,有任何的瑕疵!   前一刻他还和自己海誓山盟,后一刻,就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高调示爱,简直是赤果果的一记耳光,将她打得心神俱裂。   “诺诺……记住我的话,好吗?”凤之墨恳切地看着谷千诺,他无法预料以后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怎么收场,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下去。   秦燕夕可以解决,甚至北秦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怕纸终究包不住火!   “神经病!”谷千诺懒得理他,说的好像天要塌了一样,他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需要这样吗?像交代遗言似的!   凤之墨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懂我的意思,你现在就当我是你口中的神经病吧,毕竟我也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快滚,我乏了,要睡觉!”谷千诺像赶苍蝇一样驱赶凤之墨。   凤之墨扶着伤口,问:“我流了很多血,你……你就这么忍心?”   “忍心,非常忍心,我还嫌刚刚那一刀刺的不够准,否则你现在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谷千诺冷哼着道。   凤之墨却释然一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诺诺……你还是那么口是心非啊,哈哈哈……”   “笑什么?快滚!”谷千诺气得脸都红了。   凤之墨依然愉快地笑着,道:“好了,我不笑你了,我先走了!”   谷千诺目送着凤之墨离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她还是很恨凤之墨,可是看他受了伤,听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会有点心疼!   谷千诺拍了自己一巴掌,总结了一下,这都是她自己犯贱!   历经了这一场风波之后,秦燕夕已经不敢轻易地招惹谷千诺,不仅是因为北秦皇帝的斥责,更重要的是,秦燕夕也发现了,凤之墨对谷千诺仍旧是很袒护。   更何况,扶苏也去警告了她,这使得秦燕夕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对付谷千诺的心思。   所以剩下的这些日子,谷千诺迎来了难得的平静,给白桐的治疗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白姐姐,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谷千诺拔下了最后一根银针,笑着对白桐宣布。   白桐也感到十分欣喜,问:“那……后面要怎么做?”   沐绵也期盼地看着谷千诺,希望能够得到什么让人欣喜的答案。   “嗯,下面的治疗会有些痛苦,就是不知道……姐姐你能不能接受得了!”谷千诺为难地道。   要在眼睛上动手术,毕竟是很危险的事情,眼睛太接近大脑,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祸及生命。   上一次她帮凤子淳治疗,差点儿就出了差错,不过好在当时的凤子淳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并没有什么压力,但白桐身份不同。   毕竟是一国女王,加之谷千诺是真的挺欣赏白桐,对她渐渐有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更加不希望这个治疗出差错。   “你说说看!”白桐略微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谷千诺道:“因为你中毒日久,所以毒性损害了你的脑部视觉神经,说起来你可能听不懂,但你只要知道,治疗神经损伤,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打开你的头颅,去手动修复,但这很难做到,至少目前我做不到,还有一种方式,会相对容易一些,可是对你来说却更加痛苦!”   “什么?还有比打开头颅更痛苦的?”沐绵被惊骇了,简直闻所未闻。   谷千诺点头,道:“这个过程很缓慢,是用药物去治疗,再配合金针刺穴,两相结合,然后慢慢才能恢复视力,可是每一次服药和用针,都会让你痛不欲生!”   “哪里痛?”沐绵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地问。   “脑袋痛,准确的是,脑神经痛,从里至外的痛,像是被撕扯了一次又一次,我也不曾真的体会过这样的痛,这样说吧,一般人能感受到的疼痛可以分为十二个等级,由高到低,最痛苦的程度是十二级疼痛,例如用钉子钉你的手骨关节!但这一种脑袋痛,恐怕还要大于这样的痛苦!”   318 帮我治疗,越快越好!   谷千诺稍微解释了一下,却已经让沐绵毛骨悚然了起来。   “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实在太可怕了,女王贵体,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呢?”沐绵不赞同地道。   谷千诺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如果现在不治疗,白姐姐的眼睛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好了,因为人类的身体是有自愈功能的,脑神经也一样,毒已经清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可是……并不能保证是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也许……也许需要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谷千诺说的不过是一种美好的猜测,其实真的损伤了视觉神经,以正常人的自愈能力,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复原。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白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千诺,帮我治疗,越快越好!”   “女王,这……这使不得啊,想像您要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叫我们如何安心呢!”沐绵第一个反对。   身为医者,她对疼痛的理解要比普通人更深刻一些,毕竟治疗了太多病人,知道疼痛会给人造成什么样的打击,不仅是身体上的,有些疼痛真的是会击溃一个人的精神,让人宁可死也不要痛。   可是白桐却异乎寻常地坚持,道:“沐绵,你知道的,我等不了了!”   “可是……”沐绵满脸的愁容和纠结。   谷千诺猜到,白桐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以她那样坚强和通透,能不能看见,兴许并不那么重要!   “白姐姐,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这个治疗一旦开始,中途要停下来,恐怕会给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所以……要慎重!”谷千诺劝道。   白桐想也不想就回答:“不需要再考虑了,只要你有信心让我能看见,什么样的痛苦我都可以承受,只要不会死,就行!”   谷千诺第一次看到白桐这样急迫和冲动,但这种冲动背后,却是近乎执拗的坚持。   可是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问出口的,除非白桐自己愿意说。   “好,我必定全力以赴,让你尽快能恢复视力!”谷千诺承诺道,她唯一能为白桐做的,也就是尽力而为了。   白桐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却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空洞地看着某个方向,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谷千诺想,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或者说,想起了自己必须要复明的理由!   谷千诺离开福临苑之后,沐绵就追了过来,一脸沉痛地问:“谷小姐,我们女王她……她……”   “你有什么就直说吧!”谷千诺知道沐绵肯定是担心白桐。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免一些她的痛苦?”沐绵想了想,最终只是提了这样的问题。   谷千诺叹息了一声,道:“我会尽量做到让她少一点痛苦,但是并没有特别有效的方式!”   “那……会很危险么?”沐绵问。   “危险是有一点的,但是这种方式风险已经是最小的了!”谷千诺也很无奈。   沐绵忽然就红了眼,咬着牙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那些恶人得不到报应,却偏偏要好人去承受恶果!”   谷千诺微微皱眉,沐绵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擦了擦眼角,道:“对不起,谷小姐,我失态了!”   “没什么,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来找我,先照顾好女王!”谷千诺猜测,白桐的事情,可能和她说给自己的那个故事有关。   她一直没说,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和她的妹妹最后怎么样了,可能这才是白桐心里真正的死结吧!   谷千诺摇摇头,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这样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但愿白桐能有走出来的一天,毕竟是那么一个潇洒又漂亮的人!   沐绵落落地转身回了福临苑,谷千诺也往千羽阁走了。   因为白桐的坚持,谷千诺准备了三日之后,便开始为白桐进行治疗。   最开始,总是最艰难最痛苦的。   服下药之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白桐就已经出现了不适的反应。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一直往下流,越来越多,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体开始发抖。   谷千诺明白,药物已经开始让她疼痛了,可是这样的痛苦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咬着!”谷千诺递给白桐一个棉布团,这可以防止白桐因为过度疼痛而咬到自己的舌头。   白桐接过来,一言不发地咬住,虽然她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可是却始终没有吭声。   沐绵和白桐的侍女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恨不得替白桐去受苦。   很快白桐的衣衫就被汗水浸湿了,脸色惨白如纸,牙齿紧紧咬着布团,脸也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谷千诺叹息了一声,取出金针,对沐绵道:“你们几个摁住她,我扎针的时候,她不可以动!”   “是!”沐绵几乎是含着眼泪答应的。   一共四个人一起摁住了白桐,谷千诺站在一旁,鼻尖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咬了咬牙,才扎下了第一针。   每一次下针,白桐的痛苦就多一分,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其实谷千诺明白,白桐的意志力已经很坚强了,否则这样程度的疼痛,就算是个铁血汉子,恐怕都承受不来。   谷千诺并不敢迟疑,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她下手快一点准一点,才能减少白桐的痛苦。   等到扎完针之后,谷千诺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也汗湿了。   白桐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可是即便晕了过去,这种疼痛也并没有减少,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沐绵一边摁着白桐,一边抽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谷小姐,结束了么?”   “嗯,今天的差不多了,一炷香之后拔针!”谷千诺回道。   沐绵又问:“这样的治疗需要多少天?”   “每三天一次,如果恢复情况好,可能十次左右就够了,如果恢复情况不好,还要延长!”谷千诺回道。   “十次……十次……”沐绵不断地重复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知道白桐能撑多久。   谷千诺道:“虽然很痛苦,但是并不会祸及生命,她的痛苦都来自于脑补神经痛,是药物的作用!”   “真的太残忍了!”沐绵痛苦地道。   谷千诺也只能无奈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些害了我们女王的人,一定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沐绵恨恨地道。   319 放心,我会挺住   谷千诺知道,白桐是因为中毒才会失明,至于是谁害她的,她不得而知,但看沐绵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罪魁祸首是什么人!   不过这是大理国的内政,她一个外人实在没有立场去问,除非白桐需要她帮忙,那她肯定会尽一份力!   一炷香过后,谷千诺收了针,白桐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都打湿了地毯。   “用热水给她擦拭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别着凉了,这几日的膳食也要注意,以温补为主,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怎么合理调配!”谷千诺道。   沐绵点点头,感激道:“有劳您了!”   “无妨,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千羽阁找我,我先回去了!”谷千诺道。   “好,我送你出门!”沐绵客气地道。   “不必了,你留下来照顾白姐姐吧!”谷千诺婉拒了,这里毕竟是她的家,没必要跟人这么客气。   沐绵也没有坚持,只送到屋子外就目送谷千诺离去,然后赶紧返回,帮着侍女们伺候白桐擦身。   没多久白桐就醒了过来,虽然还是觉得疼痛难忍,但比起刚刚那种宁可死过去的痛苦实在好了太多。   “女王,您还好么?”沐绵担忧地看着白桐,她的双眼都布满了血丝,可以想象刚刚的治疗给白桐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白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挥退了其他人,只留沐绵在屋里。   “沐绵,从羽可来信了?”白桐问。   沐绵摇头,道:“没有收到从羽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回到大理!”   原来自从白桐住进了安宁公主府,就把从羽派回了大理,虽然大理相对于其他四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但毕竟也自成一国,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白桐自己留下来治疗眼疾,从羽就必须要替她回去处理事务。   可是处理国事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早在白桐来到西凤都城之后就收到了消息,有人不愿意她再回大理,所以势必会在她的圣驾归途中截杀她。   白桐故意让一队人大张旗鼓地由官道回去,让从羽乔装打扮从小路走。   只要从羽回到大理,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毕竟大部分大理的臣民都是忠于她的。   她和从羽约定,待她回到大理,必须第一时间传信回来,按照预计,从羽应该已经于三日前就到达大理了,可是却一直没有音信,这让白桐很是忧心。   “女王陛下,您也不用太过忧心,以从羽的身手,很少有人能够把她怎么样的,估计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没到达大理!”沐绵宽慰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白桐处于治疗的关键时期,不能让她再为国事忧心了。   只要治好了眼疾,以白桐的能力,大理国谁敢不敬不服?   皇位不是白桐承袭的,而是靠她战场上卓越的表现挣出来的,当年若不是白桐力挽狂澜,可能现在大理国早就易主了。   白桐叹息了一声,觉得疲惫极了,道:“派半夏沿着从羽返回大理的路追上去,记住……这件事只能由你亲自去找半夏,并且不得泄露任何消息!”   “是!”沐绵也知道,白桐在这个时候,除了她和半夏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轻易相信,生怕身边的人有异心,那将是对白桐致命的打击。   交代好了之后,白桐又昏了过去,这一次,她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过来。   白桐发现,虽然那样的痛苦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极致的疼痛过后,她整个人却神清气爽,甚至觉得脑袋也更加清醒了。   谷千诺在白桐醒来之前就已经来了,看到白桐醒来,微笑着道:“白姐姐,感觉如何?”   “嗯……很好,神清气爽!”白桐笑着道。   “嗯,这才是第一次治疗,我猜三五次之后,你的眼睛应该能恢复一点点视力,不过越往后,痛苦也就越大,你可要挺住啊!”谷千诺道。   “放心,我会挺住的!”白桐笑着道。   “嗯!”谷千诺嗯了一声,却还是盯着白桐看,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问白桐的事情。   白桐仿佛感受到了谷千诺的目光似的,问:“千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的确……就是不知道该不该问!”谷千诺犹犹豫豫地道。   白桐倒是个爽利人,笑着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我之间不是朋友么?”   “其实是关于你的事儿,你这么急着治好眼睛,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谷千诺问。   白桐微微笑着,道:“的确有我不得已的理由,其实失明了近两年,我已经习惯了黑暗,但现在却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谷千诺问。   “我的妹妹回来了!”白桐的声音听似平静,可是谷千诺还是发现了她紧紧攥住的手,那泛白的骨节,泄露了白桐内心的激动。   谷千诺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下去,白桐却缓了一口气,才道:“那个男人也重整旗鼓,再度成了犬戎部落的首领,可能大理还要面临再一次的战争,身为大理王,我怎么能继续当个无能的瞎子?而不是去保护我的国家,我的臣民呢?”   谷千诺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光是回忆就已经很痛苦了,却还要再一次面对背叛过自己的亲人和曾经的爱人。   这无异于把伤口再度撕裂,痛苦程度可能更胜于当初吧!   “白姐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又能够做到,你不必和我客气!”谷千诺很少会对人做出这样的承诺,但是对白桐,她却是由衷地同情和理解。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白桐点头,笑着道:“还没有到那样的时候,你只要治好我的眼睛,就已经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   “好,我必不让你失望!”谷千诺承诺。   白桐又问道:“你和扶苏公子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   “嗯,差不多了!”谷千诺回答。   白桐微微蹙眉,道:“怎么总觉得你太过平静了一些,完全不像是待嫁之人的心态!”   “那要怎样?”谷千诺笑着问。   白桐道:“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西凤国的皇帝?”   谷千诺愣了片刻,然后道:“怎么会呢?我才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   白桐道:“很多事情我并不了解来龙去脉,所以也无法评判什么,唯一的,只能劝你遵循自己的心意,莫要做出后悔的事情!”   “白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谷千诺道,她也没有真的要嫁给扶苏,但报复凤之墨,就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吧?   320 她未必看得上我   距离谷千诺和扶苏的大婚日子倒是越来越近了,谷千诺这边倒是风平浪静,而扶苏的日子却并不轻松。   凤之墨的人无孔不入,时时刻刻都在给扶苏制造麻烦,而就在这个时候,最令扶苏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公子,公孙拓似乎已经来了!”流星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扶苏问。   流星叹了一口气,道:“流光发现了他的那只凤鸟!”   “这样啊……看来是来了,能找到他的具体位置么?”扶苏觉得,还是先下手为强。   流星摇头,道:“找不到,凤鸟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京城人多,他随便乔装一下,都很难认出来!”   “嗯,那就想办法引他出来!”扶苏道。   流星问:“什么办法?”   “传递家书回中州,就说已经有了姚清芫的消息!”扶苏道。   公孙拓既然来了,肯定会在暗处盯着他,他这边一旦有什么消息,公孙拓一定会第一时间知晓,这么重要的事儿,他肯定要拦截的吧?   流星眼睛一亮,道:“公子不愧是公子,果然棋高一着,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流影必须要去保护谷千诺,我怕公孙拓对她下手!”扶苏不放心地道。   “可是……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够了,流影要是再去保护谷小姐,我们真是捉襟见肘了!”流星有些为难。   扶苏微微蹙眉,问:“流星,你们是不是对谷小姐有什么不满?”   “没……没有!”流星吞吞吐吐地道。   扶苏一听就知道流星在说谎,叹息一声,道:“流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公子,不论您想要什么,但也不该是谷小姐啊,她怎么配得上您,更何况……夫人那里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流星觉得扶苏现在就是当局者迷,根本没有冷静思考后果。   扶苏嗤笑一声,道:“她配不上我么?可是人家却从未看上过我呢!”   这才是最讽刺的一点吧?明明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流星却不赞同地道:“那是她没眼光,公子比那凤之墨不知强了多少倍,她若知道您的身份,必然会改变心意,到时候再想要她放弃,就难了!”   流星一直都觉得,自家公子是最优秀的,只有女子配不上他,哪有女子不爱他?   “你这样说,实在是太看轻了她,也太看轻了我!若她是那样的女子,我又何必如此苦恼,亮出身份,便可轻易地得到她的心了!”扶苏苦笑着道。   流星从未见过扶苏这样颓败的模样,这使得他更加忧心忡忡了。   “公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就说您当初不该接近谷小姐的,哎……公子,咱们还是及早回中州去吧,也许姚清芫早就离开西凤国了,您现在也并非一定要找到通天神图才能修炼,不必再苦苦寻觅了!”   流星还是觉得及早放弃的好,谷千诺的存在,就是个危险的因素,随时可能给扶苏带来麻烦!   更何况,那还是凤之墨的女人,自家公子怎么能再要呢?   “流星,你的话实在太多了,下去做事吧,公孙拓的下落必须要尽快查清楚!”扶苏不愿意多谈,关于谷千诺,他心里有自己的坚持。   流星只好闭嘴了,扶苏的家书刚刚传出去,就被公孙拓给截去了。   扶苏知道,公孙拓一定会找上门的,只是没料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时机。   扶苏和谷千诺见面,一般都会约在外面,这一日,两人又为了大婚当日的事宜进行协商。   却在这时候,迎来了不速之客。   谷千诺对这个突然坐在窗口的男人很是不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就出现的?   因为谷千诺知道,扶苏的人一般都会在外面守着,不管哪个方向,都不可能让人来打扰她们谈话的。   “大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陌生男子笑着开口,只是谷千诺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几分不善,邪气的很,但听他这么称呼扶苏,又有些不确定,是扶苏的弟弟么,怎么两个人气质差那么多?   扶苏只惊讶了一瞬便恢复了平常波澜不惊的样子,道:“阿拓,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到处乱跑,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来人正是公孙拓,也就是扶苏的堂弟。   公孙拓眼睛看向了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问:“大哥,你倒是惬意,满天下游历,还能顺便抱个美人归,可怜我一直在家里累死累活的,也该让我享受一下这种自由啊!”   扶苏见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谷千诺身上,心里十分不悦,面上却不显,只是站起来,不着痕迹地站到了谷千诺身前,将她挡住,然后道:“我看你不是真心想要自由,否则大可把那些事儿交给族里的其他弟兄们!”   “哎呀,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想交出去,可是……没人有本事接啊!”公孙拓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带了几分委屈,眼神却挑衅意味十足。   无疑是在告诉扶苏,他也是同样没本事的人!   扶苏并没有生气,这种小伎俩,还不足以让他挂在心上,他只担心公孙拓对谷千诺不利。   于是转身对谷千诺道:“千诺,你先回去吧,我堂弟来了,我陪他说说话!”   谷千诺点点头,起身,对公孙拓微微欠身,道:“失陪!”   “哎……慢着!”公孙拓却不打算让谷千诺离开。   扶苏脸色一紧,眼里多了几分怒意,公孙拓连忙嬉皮笑脸地道:“这位想必就是未来堂嫂吧?大哥……我千里迢迢跑来恭贺你的大喜,你怎么也不替我引荐一下嫂子?”   扶苏眯起眼睛,道:“阿拓,还不到时候,西凤国的规矩和咱们中州不同,不要唐突!”   “哦哦……原来是这样么?那真是抱歉了,谷小姐是吧?请您见谅,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公孙拓从善如流地跟谷千诺道歉。   谷千诺觉察到扶苏和这位堂弟的气氛不对,但也不是过问的时候,只能依着扶苏的意思,对公孙拓道:“没关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聊!”   公孙拓做了个有请的姿势,扶苏将谷千诺送到了门口,待谷千诺下了楼,他才放心关上门。   公孙拓已经自顾自地坐下来,邪笑着看着扶苏,道:“大哥,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紧张一个姑娘!看来是玩真的?”   321 公孙拓   “什么玩真的假的?”扶苏不悦地拧起眉头。   公孙拓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道:“瞧我这破嘴,就是不会说话,只是……大哥这样私自决定婚事,是不是有点草率?婶子那边可同意了,还有祖父和祖母,他们难道会同意你娶一个普通女子为妻么?”   “这不关你的事儿!”扶苏冷淡地道。   公孙拓又露出了委屈的神情,道:“大哥,我这是在关心您啊,毕竟您是公孙家的嫡系长子,祖父母都很关心您,婶子更是把您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儿!”扶苏的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不悦。   公孙拓却似乎还嫌不够,继续道:“大哥,这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有,玩玩就罢了,不要认真!成亲这种大事,还是要家中长辈说了算的,您瞧我……不是乖乖定了衡芜仙子为妻么,等衡芜仙子从瑶海出来,我也要大婚了!”   公孙拓一脸得意的表情,眼睛却看着扶苏,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可惜了!”扶苏给了三个字的回应。   公孙拓有些迷惑的样子,问:“什么可惜了?”   “可惜了衡芜仙子,竟与你结了亲!”扶苏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公孙拓的脸青了青,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道:“大哥说话还是一样地不留情面,不过身为弟弟,我自然不能跟你计较,我来西凤是有重要任务的,还请大哥多多支持!”   “什么任务?”扶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公孙拓道:“自然是为了通天神图,那可是我公孙家的至宝,大哥在外寻找了这么多年,应该是有消息了吧?另外,我奉命要将姚清芫及其后人带回族里!”   “我并不知道姚清芫的下落,通天神图的消息也没有!”扶苏道。   公孙拓呵呵笑着,道:“大哥,别瞒我了,你这次在西凤呆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姚清芫么?”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找!”扶苏对待任何人都可以和和气气的,但唯独对这个恬不知耻的小人公孙拓却是特别苛刻。   公孙拓微微皱眉,道:“大哥莫不是怕我抢你的功劳?您放心,这找到了自然还是归功于大哥多年来的努力,我不过是来协助大哥的,毕竟您的身子骨不好,姚清芫要是有高手相助,怕大哥应付不来!”   扶苏将自己心疾痊愈的事情瞒了下来,所以族人和公孙拓都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在修炼上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成绩。   虽然还抵不上公孙拓修炼了这么多年,可是绝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堪一击的弱者!   “不劳你费心,我若找到了,肯定会禀告族里,如果应付不来,自然有人来帮我!”扶苏道。   公孙拓讪笑着道:“大哥好像就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啊,好歹我们也是血缘最近的兄弟,大哥何必这样防范我呢?”   “是你多心了,我若是找到姚清芫,怎么可能还继续逗留在这里,早就带着通天神图回中州了!”扶苏道。   公孙拓呵呵笑了,知道扶苏是不会和自己说实话的,他忽然想到了刚刚那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哥也要更加积极寻找姚清芫的下落才是!”公孙拓像是发号施令似的对扶苏道。   扶苏冷笑了一声,道:“找不找都是我的事儿,与你有什么相干?你若没什么其他事情,还是尽快回中州去吧,当心回去晚了,家中有变啊!”   大家族的内斗从来都是无休止的,公孙拓把扶苏当成敌人,自然也有人把公孙拓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谁都不能放松警惕,公孙拓这种人更是时刻小心谨慎,生怕别人抢走他得之不易的地位和权力。   公孙拓却笑着道:“大哥不必担心,族里我自然是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差错,我也不着急回去,大哥都要成亲了,我怎么也得等你成亲之后再走啊!”   “这就不必了吧,成亲是我自己的事儿!”扶苏回绝了。   公孙拓却坚持道:“那怎么行,毕竟是大哥第一次成亲,婶子都没来,我怎么也要代表族人出席一下!”   “不需要!”扶苏完全没有领情的意思。   公孙拓似笑非笑地问:“不会大哥并没有告诉那位谷小姐您的真实身份吧?啧啧……这怎么可以呢,都是要成为夫妻的人了,竟然连大哥的身份都不了解,实在有些不应该啊!”   “公孙拓,我劝你不要多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扶苏声音淡淡的,威慑效果却丝毫不减。   公孙拓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一次见扶苏,他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大哥……你的心疾可有所好转?”公孙拓发现,扶苏说了这么久的话,气息都没有变过,这实在有些不正常。   扶苏用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然后讽刺地笑道:“呵……你觉得呢?”   公孙拓见状,打消了自己的疑虑,扶苏的心疾已经很多年了,若是能好早就好了,他在担心什么呢?   公孙拓故意露出遗憾的样子,道:“若是大哥当年没有受到这样的重创留下病根,我们公孙世家必将出一个大陆顶尖的天才,就轮不到南宫璞在青年一代中称雄了!”   公孙拓自然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这是扶苏心中最大的痛。明明幼年就展露百年难见的绝佳资质,被族里的长老们奉为至宝,特意隐藏了扶苏的身份,偷偷培养,对扶苏报以厚望,希望家族再出一位惊采绝艳的掌门人。   可是一场意外,却让扶苏这个天才断送了所有前途,从此以后,家族果然也没有人再提起他,明明是嫡系长子,拥有无限好的前程,却偏偏落得这样无人问津的尴尬处境!   扶苏不可察觉地勾了勾嘴角,道:“人各有命,没什么好遗憾的,我的亲事你就不必关心了,尽早离开西凤国,别打扰我的生活!”   “大哥,您这是何必呢?你难道真要娶个普通女人?”公孙拓试探性地问。   如果扶苏真的娶了那个谷千诺,可就等于彻底断送自己的前途了,毕竟就算他不能修炼,但凭借公孙家嫡系长子的身份,也能在中州和二流世家结亲,至少自己的子嗣还是有望翻身的。   可是娶个普通女人,那不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还会因此得罪祖父母,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322 天才没落   “娶什么人,过什么日子,都是我的事情,其实……当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呢?”   扶苏目光看着窗外,悠悠地带着几分叹息道,仿佛已经看破了事实,不再有任何奢望。   公孙拓心中有些激动,问道:“大哥……难道想留在西凤国,不回中州了?”   若真是如此,那对公孙拓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他将永远不必担心扶苏回来与他争了,也不必担心父亲当年所作所为被族长知道,从而受到严苛的惩罚。   但他又担心,这只是扶苏的诡计,故意让他放松警惕,其实还是为了拿到通天神图,偷偷修炼,好卷土重来!   扶苏当然知道公孙拓在想什么,却故意道:“回不回去很重要么?除了我母亲,还有谁会在意我身在何处呢?”   公孙拓几乎想要大笑几声,可是最终忍住了,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祖父母还是惦记着你的,常常叹息命运对您不公,祖母还为此哭过好几次呢!”   扶苏想起自己的祖父母,心中却是一片怅然,从前他们也是很疼惜自己的,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受伤,还是公孙家最珍视的天才,六岁就已经突破修者壁垒,修成了武师之境。   这对于修者来说,简直是一种神话,毕竟在扶苏之前,能成为武师的,最年轻的修者也有十三岁!   这种惊采绝艳的修炼天赋,简直让公孙家如获至宝,以至于对外,扶苏成了一个秘密,无人知道公孙家的大公子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受到了重创,祖父和祖母也就在最初的两年到处为他请医问药,甚至不惜拿出最高阶的灵药为他修复伤病,可是都无济于事。   慢慢的,他们也就放弃了,只叹一声,天意,便对他不闻不问,把目标转移到了其他家族子弟之中。   若非后来他在其他方面展现了超乎常人的能力,恐怕如今,公孙家就再也没有大公子的存在了!   没有了修炼的能力,他还有无双的智慧,可是这对于以武为尊的中州来说,也只是下品罢了。   纵然他能一手把控家族的财务,以特殊手段制衡其他家族,帮着公孙家在中州广结善缘,也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对公孙家的人来说,只有顶尖高手,才是他们所需要的,其他的,都只是辅助手段!   强者为尊,不是说说而已!   公孙拓此时提起祖父母,无疑是在嘲讽扶苏,扶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   可是扶苏也明白,这种心结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假以时日,他还是会站在顶峰,笑看曾经鄙夷他,不屑他,轻视他,放弃他的所有人!   公孙拓很满意地看到了扶苏脸上的伤感,故意叹了一声,道:“大哥,还是回中州吧,那里才是咱们的家啊,你在外面哪怕混得再风生水起,都是虚的!”   扶苏笑着问道:“哦?都是虚的?那为何这些年,秦国和东辰国不断向公孙家上贡?公孙家又怎么有足够的财力来培养人才呢?”   “呵呵……呵呵……大哥,他们不就是想沾沾咱们公孙家的光么,好把他们国家的人送去公孙世家培养!”公孙拓还是不愿意承认,这是扶苏在外经营的成果。   扶苏冷笑,道:“那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会立刻断了这种上贡,中州不只有公孙一个世家,他们也并非没有别的选择!”   “大哥又在说笑了,我知道大哥你肯定还是心向家族的,怎么会做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大哥的功劳,我们心里都清楚,呵呵呵……”公孙拓笑呵呵的,心中却暗恨扶苏这样嚣张。   扶苏懒得理会公孙拓,只是道:“公孙拓,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试图激怒我,这样对你有好处!”   说完转身就走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帮他处置。   公孙拓恼火地看着扶苏的背影,恨不得一掌将扶苏击毙在这里,可是他刚抬手,就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   “谁?”公孙拓怒喝。   流光和流星从窗外同时进来,很不给面子地道:“二公子,得罪了!”   “你们……你们敢对我出手,难道不要命了么?”公孙拓瞪大了眼睛威胁道。   流光和流星同时摇摇头,流星道:“二公子,请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奉命请二公子去府上小住,什么时候二公子住腻了,我们再送公子回中州!”   公孙拓这才明白,原来扶苏是为了软禁他,不让他出来和他争抢功劳。   “你们……竟然暗算我,流星,流光,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公孙拓想到自己才来西凤国就被扶苏暗算了,心中着实恼恨,也顾不得一贯维持的“风度”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流星还是很淡定地回道:“二公子冤枉我们了,我们也是为了二公子好,怕您上了别人的当,妨碍大公子的事才出此下策的,请二公子原谅!”   说完对流光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公孙拓制服,直接扛着带走了。   这一幕自然被凤之墨派来的探子看的一清二楚,迅速回到宫中禀告给了凤之墨。   凤之墨一听,只是嗤笑,道:“这公孙拓还真是没脑子,以为扶苏那么好对付么?看来扶苏心疾痊愈之后,公孙家又要发生内乱了!”   “皇上,您不是要利用公孙拓赶走扶苏么,现在要不要去帮帮公孙拓”东升问。   凤之墨摇头,道:“不用了,公孙拓一旦出来,恐怕会采取对诺诺不利的方式来威胁扶苏!”   凤之墨虽然没有看到当时茶楼的情景,但是旁观者都能看出来,扶苏对谷千诺不一般,公孙拓再傻也应该不会看错这一点,以他的卑劣,估计很可能利用谷千诺对付扶苏。   这可不是凤之墨想要看到的,如果谷千诺再有任何差错,那他真是罪过大了!   “也是,谁能想到王妃竟然答应嫁给扶苏了呢,可是怎么办呢?离大婚之日不远了,难道咱们就看着王妃另嫁他人么?”东升焦虑不安地问,他知道凤之墨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可是若方法不妥当,恐怕会适得其反,而且扶苏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323 拜访霍三娘   凤之墨叹息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问道:“北秦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大师兄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但没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大师兄潜入北秦进展的很顺利,没有被发现!”东升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要快,时间不多了!”   “是!”东升应了,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赶得及。   离婚期越来越近了,谁的心里都很焦灼。   只有谷千诺依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每天除了为白桐治疗,陪凤子淳玩耍,就似乎没有别的事儿了!   可是这不过都是表面现象罢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二号,而她的报复计划,也将在这一天初见成效。   季春却在这个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   “主子,我们的人查到,那秦燕夕最近有些古怪!”季春道。   “什么古怪?”谷千诺派人盯着秦燕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一次收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季春道:“她似乎总是秘密和一些人来往,非常神秘,但是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不知道她和那些神秘人究竟谈了什么!”   “是么?那些人是西凤人还是北秦人?”谷千诺问。   “似乎都不像!”季春道,“虽然四国人容貌相差不大,但是这些人的言谈举止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他们身上都带着奇怪的兵器,我没有见过!”   “奇怪的兵器?”谷千诺疑惑起来,以季春的见识来说,除了西凤国的事情,其他三国的也应该有所了解,那些人却带着连季春都没见过的兵器,这么说……有可能是来自中州了?   “会不会是来自中州?”谷千诺问。   季春想了想,道:“很有可能,因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高手!”   “嗯,秦燕夕也是从中州学艺的,认识中州人也不奇怪,但是……密谈,就有点古怪了,莫非秦燕夕还有什么阴谋?”谷千诺琢磨起来。   季春道:“主子,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该不该的,说吧!”谷千诺道。   季春这才开口道:“奴婢总觉得皇上答应娶秦燕夕这件事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说句您不爱听的,奴婢认为皇上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怎么可能单单为了北幽十二城就不顾您的感受呢?”   谷千诺的眉头紧蹙,心里不想承认,可是理智却还是忍不住冷静地分析了起来。   季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究竟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凤之墨这样做呢?   “奴婢觉得,可能和秦燕夕与中州人有关,或者,这件事还关系到了您!”季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谷千诺讶异地挑起眉,问:“关系到我?”   “嗯,奴婢总觉得皇上几次三番强调您不要和扶苏公子来往,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吧!”季春道。   “呵呵……他不过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允许自己娶别的人,却不允许我嫁给旁的男人罢了!这就是绝大多数男人的共同心理,即便我和他已经断了关系,他还认为我是他的所有物!”   谷千诺不屑地笑着,根本不相信凤之墨是有什么苦衷。   季春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再说了,免得谷千诺生气。   “主子,要不要查清楚秦燕夕到底有什么阴谋?这件事……或许应该告诉扶苏公子,他那边搜集情报的能力要比我们的人强!”季春建议道。   谷千诺斟酌了一下,道:“先盯着秦燕夕,扶苏那边我会通知他的,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要节外生枝!对了……备一份礼,我要去百草堂拜会霍三娘!”   “是!”季春应了。   上次霍三娘帮了自己的大忙,谷千诺有送过一份厚礼,但被霍三娘拒绝了,她这一次决定亲自登门道谢。   到了百草堂,才知道,霍三娘平日里是不住在这里的,只不过偶尔过来看顾一下生意,顺便清点账目。   她之前在这里遇到她,也算是巧合了。   打听了霍三娘的家,又找了过去,原来霍三娘住的还挺远的,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   是一处僻静的宅子,门前有一片竹林,霍三娘的家就在竹林后面。   季春下去敲的门,来开门的是个小男孩,约莫六七岁,长得粉雕玉琢的,一看就很让人欢喜。   “你们找谁?”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问。   季春笑着道:“我家主子来拜访三娘的,不知道三娘现在可方便见客?”   “娘亲……有客人来了!”   小家伙一溜烟儿地跑回去了,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   谷千诺这才知道,原来霍三娘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不一会儿霍三娘又牵着那个孩子出来了,看到谷千诺和季春,微微惊讶了片刻,才笑着道:“原来是千诺妹子啊,快请进!”   谷千诺笑着道谢,随着霍三娘进了屋子。   霍三娘的家并不大,不过二进的院子,布置也很简单,完全看不出来,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的女人,竟然是叱咤黑道的大姐大。   霍三娘领着谷千诺进了院子,她身边只有两个仆人,一个丫头,一个老妈子。   三娘让丫头上了茶,笑眯眯地道:“千诺妹子,不好意思,这里简陋得很,招待不周了!”   “哪里,这里好着呢,清静又雅致!”谷千诺笑着回道。   霍三娘对小男孩道:“喊诺姨!”   “诺姨好,我叫团团!”小家伙很有礼貌,还朝谷千诺行了礼。   谷千诺没料到霍三娘这里有孩子,所以没有特别准备礼物,但见了人,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想了想,还是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小金马,很小的玩意儿,本来是送给凤子淳玩的,还没来得及给他。   “团团,这是诺姨送给你戴着玩的,喜不喜欢?”谷千诺弯下腰来,笑着问。   团团犹豫地看了一眼霍三娘,三娘忙道:“千诺,你这是做什么呢,太客气了!”   “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三娘有个这样大的孩子,连礼物都没有准备,这就当个见面礼吧,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否则我真是要无地自容了!”谷千诺道。   或三娘这才让团团收下了,团团不用霍三娘说,就道了谢,还表示自己很喜欢小金马。   “团团,你下去玩儿吧,娘跟诺姨有话要说!”霍三娘将团团打发走了。   然后才问谷千诺,道:“千诺妹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324 送嫁衣   谷千诺微微惊讶,然后道:“没什么麻烦,只是上次多亏了您出手相助,才圆满解决了那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谢谢您,心里挺不安的!”   霍三娘听了,故作不悦地道:“妹子,你这是和我见外呢!虽然我们俩相交不深,见面也不过两次,但是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我一看你就觉得对脾气,所以乐意帮你!再说,我也没吃亏啊,银子照样收了不是?”   谷千诺听了,忙解释道:“不是和您客气,不过是礼尚往来,觉得应该来拜访一下您!”   “你能来,我很高兴,说明你把我霍三娘放在心上了,不过你那些贵重的礼物就免了,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还不得给你补一份更重的礼过去?哈哈……”霍三娘开玩笑道。   谷千诺也只好跟着笑,两人说这话,霍三娘又道:“其实上次能那么容易把清河公主和秦燕夕名声搞臭,还多亏了京兆尹那帮人帮忙,他们开堂审理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把清河公主当成公主对待,那态度叫一个坚决,下手也够狠!”   谷千诺听了,道:“难道不是因为给三娘你面子?”   “这你可就想多了,我虽然在衙门里有些个朋友,但还不至于连京兆尹都听我的吩咐,我想……他们办事多半还是看上面的意思!”霍三娘这话的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是凤之墨暗中授意京兆尹严办清河公主,顺便将秦燕夕拖下水。   谷千诺笑容有几分僵硬,道:“是么……总归还是三娘您出了不少力!”   霍三娘看她脸色,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了,只好揭过去不提,转而道:“不过你这要成亲了,有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一下,那位清河公主最近往来的人可有些复杂,多是中州人,而且他们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对我很有兴趣?”谷千诺惊讶地问,秦燕夕和中州人往来密切,她是听季春说了,没想到这件事还真和自己有关。   霍三娘点头,道:“不瞒你说,我这边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上次因为你的事件,也算是和秦燕夕有了些交集,对她的事儿就关心了一下,秦燕夕对你肯定是怀恨在心,这无需多说,只是那些中州人为什么也对你感兴趣,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你要小心才是!”   谷千诺微微沉默了片刻,才道:“多谢三娘指点,这件事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   “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虽然我能力有限,但在京城里,有些事儿我做起来比你们要方便一些!”霍三娘谦虚地道。   谷千诺可是很清楚霍三娘的能耐,恰好有件事她放心不下,于是道:“三娘能帮我找一个人么?”   “什么人?”霍三娘问。   谷千诺道:“昔日的轩王殿下,凤子轩!”   “他从天牢逃了?”霍三娘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秦燕夕和清河公主联手偷放出来的,我担心他可能对我不利,所以想要先查出他的所在地,知己知彼,才好应对他!”   “好……三天内我给你消息,不过……找到了人之后,是不是不要惊扰他?”霍三娘问。   谷千诺点头,道:“是,如果找到了,您就派人去通知我,接下来的事儿我会自己处理的!”   “好的,你放心!”霍三娘应了。   谷千诺由衷地道:“就麻烦三娘了,我这总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跟我客气,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我三娘的福气!”霍三娘也不是个傻子,谷千诺就算再落魄,她也是当今皇帝的发妻,更何况如今又和有天下第一公子美称的扶苏公子结亲,对她而言,能和谷千诺当朋友,绝对是不会亏的!   更何况,她这种道上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朋友,所谓知交满天下,才能到哪儿都畅通无阻!   谷千诺又谢过了霍三娘,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谷千诺才告辞离开,并且邀请霍三娘去安宁公主府做客。   离开了霍三娘的家,谷千诺才折返回公主府,心里一直在想,霍三娘那样一个女人,怎么平日里过的就像个普通的妇人?   “季春,能查到霍三娘的底细么?”谷千诺问。   “主子怎么想到要去查她?”季春不解地问。   “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多了解一点,我想和她结交,但是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不安,不是说我不信任她,但了解自己身边的人,实在很重要!”谷千诺道,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可能的背叛或者暗枪。   季春也了然地点点头,道:“好,我会查一查,但不保证什么都能查清楚,毕竟霍三娘的势力很广,可能会遭到阻碍!”   谷千诺想了想,又道:“算了,这件事不宜咱们去做,免得让霍三娘生出什么芥蒂来,我再通过别的途径去了解吧!”   “嗯,也好!”季春道,霍三娘看着是个很爽利的人,总不能让人心寒。   谷千诺回到了公主府,扶苏却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你怎么来了?”谷千诺讶异地问。   “婚期将近,特意给你送来嫁衣!”扶苏依然是一脸温润的笑容。   谷千诺听了“嫁衣”二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从前她要和凤之墨成亲的时候,他也来送嫁衣,那一身大红色,比彩霞还要鲜艳。   至今仍保留在晋王府的阡陌阁里,好好地躺在箱子里,而她和凤之墨却已经走到了今时今日,不能回头!   谷千诺的沉默,让扶苏的笑容黯淡了几分,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自然之道她在想什么。   “你别误会,我不过是入乡随俗,西凤的子民成婚,男方都要送嫁衣的,我自然不能例外,要不要去试试,若是不合身,还可以修改!”扶苏解释道。   谷千诺回过神来,甩开了心头的烦躁,平静地道:“好!”   冬儿拉着秋儿,要她帮忙,秋儿心中是不愿意的,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怕惹谷千诺不快,只能跟上去。   嫁衣总是繁复得很,一个人穿上实在不易,就算有冬儿和秋儿帮忙,也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穿戴妥帖。   她已经是第三次披上嫁衣了。   并没有什么新鲜感,扶苏的心意,恐怕尽数要浪费了,这件嫁衣,着实美丽,一点也不比凤之墨送她的那套差!   站在镜子前,谷千诺也无心欣赏,左右不是真的要再嫁,只是一场戏,何必那么认真。   325 秋儿会多为难   冬儿拉了拉谷千诺腰间的束带,略有些低落地道:“腰这里有点松了,怕是主子瘦了不少!”   秋儿也无心地接了一句:“到底不如从前那件合身!”   说完这句,秋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忙跪在地上,自责道:“主子,奴婢说错话了,请主子责罚!”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到底是你的主子,你若不为他说话,我反而要奇怪的!”谷千诺淡淡地道,并未放在心上。   从前的嫁衣再合身,有什么意义呢!   “主子,您真的想好了么?真的要……要嫁给扶苏公子?”秋儿眼里含着泪,鼓足了勇气,才将心中多日的疑问给问出来。   谷千诺并未告诉秋儿,她只是和扶苏演一出戏,此时也没打算说实话,只是点头,问道:“秋儿觉得扶苏公子哪里不好么?”   “扶苏公子哪里都好,只是不是王爷!”秋儿难过地道,她还是习惯喊凤之墨王爷,似乎她心里觉得,只要凤之墨没有当皇帝,他和谷千诺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秋儿心里,凤之墨和谷千诺,都是她所真心爱戴的人,尤其是凤之墨,从前在秋儿心里,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一般。   可是自从登基大典之后,秋儿心里也是无限的失落,虽然东升无数次地告诉她,凤之墨是有苦衷的,是不得已的,是无可奈何的,都是为了谷千诺好!   她也努力说服自己,要去相信,可是心里还是埋怨的,怨凤之墨亲手毁掉了一切美好的东西!   她虽然一直没有改变自己的忠心,但也深深地感到失望。   “主子,我从前觉得,世上若有什么神仙眷侣,一定就是你和王爷那样的,可是到底……到底怎么都变了呢?”   秋儿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她看到谷千诺披上另一件嫁衣的时候,才惊觉,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谷千诺和凤之墨,她的两个主子,怕是从此,真的要渐行渐远!   秋儿哭的伤心,惹得冬儿也跟着落泪,只有谷千诺一脸的木然,仿佛她已经不在意了一样!   “秋儿,你回他那里去吧,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的忠心我都知道,可是……事情并不会像你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有些梦该醒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也该和我告别了!”   谷千诺清清淡淡的声音,并无悲喜,却让听见的人,觉得揪心极了。   秋儿刚刚还只是无声落泪,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如同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孩子一样,满心都是无措和慌张。   “主子……”秋儿哽咽地几乎不能成言。   冬儿也哭着劝道:“主子,你不要赶秋儿走吧,她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儿,她也不会背叛您的!”   “不是背叛,也不是她不够忠心,秋儿在我身边的意义与你不同,她是想做我和凤之墨之间的桥梁,可是我和凤之墨已经断了,往后再见怕是要成为敌人的,秋儿会多为难呢!”   谷千诺到底还是看得透彻一些,秋儿即便不会害她,也不忍心看她和凤之墨互相残杀吧?   秋儿身子不断地发抖,哭声渐渐休止了,最终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主子,不是秋儿不想留下来,但是您说的对,我那么喜欢你们,那么希望你和王爷重归于好,怎么忍心看你们变成敌人,我怕我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儿,所以……秋儿在此拜别!”   “主子,秋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虽然你我是主仆,但我总觉得您待我和冬儿亲如姐妹,从未把我们当成奴婢去苛待,真心地对我们好,信赖我们,用您的方式保护和教导我们!秋儿自幼就是孤儿,除了王爷和东升,再没有别人对秋儿这样好过!”   “可是,真的该是要告别了,秋儿此生无缘伺候主子,只能磕三个头,愿主子您心想事成,再无困厄,再无苦痛!”   秋儿哭着爬起来,转身跑出了屋子,连冬儿哭着喊她,也没有回头。   谷千诺红着眼睛,努力地睁大,只觉得嘴里苦涩的很。   “冬儿,别哭了!”季春在一旁轻声劝着,她也心痛,但更多的是心疼谷千诺。   她此刻应当是比任何人都心痛难过的,却不能大声地哭。   冬儿收了眼泪,谷千诺道:“季嬷嬷,帮我把衣裳脱下来,告诉扶苏,很合身,不用修改了,然后跟他说,我今日有些疲乏,就不出去见他了,帮我说声抱歉!”   谷千诺觉得此时去见扶苏,大概又会刺伤扶苏的感情吧,虽然她对他并无承诺,但扶苏对她的心意,也成了她的一个负担。   她不爱扶苏,但并不想伤害他!   “是,奴婢明白!”季春应了,和冬儿一起帮谷千诺脱了衣裳。   谷千诺疲惫地躺下,季春则带着冬儿出去了。   扶苏其实一直站在门外不远处,以他的耳力,早已将谷千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许多事情都是这样,有些人轻易地就得到了,却并不珍惜,而懂得珍惜的人,却往往终其一生都无法如愿!   也不怪上天不公,只怪缘分本就如此难测!   扶苏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也没有等季春出来送,只和陈三说了一句,有事要处理,就不等谷千诺了,若衣裳不合身,就送到他的住处去。   秋儿是驾着马出府的,一路奔到宫门口,下了马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跑到了上书房。   东升看到秋儿那红肿的双眼,还有一直不停往下掉的眼泪,也慌了手脚,着急地问:“秋儿,你怎么了?怎么跑回宫了,是不是王妃出事了!”   秋儿还没回答,上书房的门就被哗啦一声从里面推开,凤之墨脸色难看地冲出来,问:“诺诺她怎么了?”   苏绩带着几个大臣一头雾水地跟出来,他们刚刚还在探讨国政,凤之墨听到“王妃”二字,就蹭地站起来,吓了几个老臣一大跳。   秋儿噗通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无比,把凤之墨急的几乎要抓狂。   “该死,她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王妃……没……没事,她……她真的要嫁给扶苏公子了,王……皇上……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   秋儿泣不成声,稀里哗啦地一通哭,东升松了一口气,凤之墨却僵硬在原地,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326 他想做也不敢   东升见状,赶紧打发了苏绩他们离开。   苏绩却是个十分顽固的老头子,主动上前对凤之墨道:“皇上,关于派兵入驻北幽十二城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凤之墨就一个冷眼扫过去,苏绩立刻就愣住了,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别说是继续说话了。   “苏相,众位大人,还是先离开吧!”东升赶紧将苏绩给拉开了,这个不识趣的老头子,要是真激怒了凤之墨,可没他好果子吃!   苏绩额头渗出冷汗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直到出了宫门,才松了一口气。   “苏相,您脸色不对啊,怎么了?”兵部尚书贺余年关切地问道。   苏绩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道:“咱们这位陛下,果真不凡啊!”   “皇上似乎还在为那个谷千诺忧心?不是已经和离了么,说起来那位昔日晋王妃也真是个惊世骇俗的女人,不仅敢和皇上和离,还敢跟皇上在同一天成亲,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贺余年连连摇头。   苏绩却紧锁眉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皇上能够顺利挫败安国公和先皇,她也算功不可没,自然不甘心将后位拱手让人,不怕她惊世骇俗,就怕她又有别的打算!”   “什么意思?”贺余年不解地问。   苏绩看了看四周,然后道:“正好今日无事,贺尚书可愿意到我府上吃顿便饭?”   贺余年立刻心领神会,此地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到了丞相府,苏绩和贺余年才放开了畅谈起来。   “苏相,您说皇上和谷千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样子,皇上是对谷千诺余情未了啊!”贺余年道。   苏绩端起茶杯,敬了一下贺余年,才缓缓道:“不是余情未了,恐怕是情深不渝啊!你今天也瞧见了,听到谷千诺真要改嫁了,皇上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连老夫见惯了大风大浪都差点儿没被他吓晕过去!”   贺余年干笑着,道:“相爷说笑了,不过刚刚皇上的气势的确吓人,你说既然皇上这么不愿意让谷千诺改嫁,那他为何不干脆一道圣旨将谷千诺重新招进宫呢?他是皇上么,谷千诺也不敢违背圣旨吧?”   “你错了,那丫头虽然年纪轻,但却是个极为有主意的,若是皇上真的拿圣旨压她,恐怕适得其反,皇上是极重视谷千诺的,不会这样做!”苏绩倒是看的很清楚。   贺余年是个粗人,自然不理解,很不屑地道:“皇上和他的父皇也差不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我看不一样,若是搁在他父皇身上,恐怕是不可能会和离,大概不管怎样都会照顾皇后的感受,而不可能接受别的女人,当年多少人逼着他纳妃,可是谁也没有成功过!”   苏绩可是经历过凤之墨的父皇和母后那个时期的。   贺余年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问道:“那关于北幽十二城屯兵之事,苏相到底有什么打算?”   “屯兵是势在必行的,否则怎么能保证北秦不会出尔反尔,表面上把十二城归还给了西凤,暗地里还继续掌控十二城!”苏绩道。   “嗯,的确如此,只是派谁去镇守倒是个问题!”贺余年皱着眉头道。   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凤之墨一直站在书房外,秋儿哭够了,也朝着凤之墨磕了头,道:“皇上,奴婢还是想回晋王府去,宫里奴婢呆不惯!奴婢无能,无法劝服王妃回到您身边,请皇上责罚!”   “罢了,你走吧,去晋王府!”凤之墨挥挥手,脸上尽是疲惫。   秋儿磕了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东升想要追过去,但看看凤之墨还是忍住了,秋儿他有的是机会去安慰,只是凤之墨这边却无一人可以说话了。   “皇上,还是去和王妃说清楚吧,她是不能嫁给扶苏的!”东升道。   “我也不会让她嫁给扶苏,不管大师兄那里怎样,十二号这一天,必须要解决秦燕夕!”凤之墨咬着牙,坚定地道。   他不会让谷千诺嫁给别人的,哪怕她会因此更加恨他,无所谓了,比起失去她,不如让她恨他好了!   东升想了下,还是道:“这样会不会逼得秦燕夕狗急跳墙,她最近和中州南宫家派来的人来往很密切!”   “南宫家也来了,真是够乱的!”凤之墨揉了揉眉心,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了。   东升叹息道:“没办法,谁都惦记着通天神图,得到这个至宝,几乎可以称霸中州,谁不想要呢?”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凤之墨无奈地道。   东升无奈地摊摊手,道:“可是那些人不这么想,他们以为只要找到了姚清芫,就能找到通天神图!”   “不管那些,抓紧时间布置一下,决不能让扶苏娶诺诺!”凤之墨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他的权宜之计,已经让他和谷千诺吃尽苦头,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么?   安排好了一切,凤之墨又悄悄地出宫去了,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潜入了千羽阁里。   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虽然他知道谷千诺为了防止他来,做了很多准备,可是对他而言,都是形同虚设。   谷千诺点着灯,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可能是有些困了,所以脑袋一点一点的。   凤之墨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拿下来,想要她睡得安稳一些,谷千诺却立刻惊醒了。   “怎么是你?”谷千诺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凤之墨听了这声询问,有些不高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莫不成是扶苏么?”   “扶苏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出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谷千诺鄙夷地看了一眼凤之墨。   凤之墨冷哼了一声,道:“假正经罢了,他是想做也不敢!”   “是啊,人家当然比不了你,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得出来!”谷千诺嘲讽的语气,让凤之墨觉得无奈极了。   凤之墨苦笑一声,道:“你说的话,比刀子还锋利!”   “那怎么没有刺死你呢?”谷千诺丝毫不觉得自己言语过激,她只恨自己不是凤之墨的对手,否则早就动手把他打死了!   凤之墨道:“你想么?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呵呵……这么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不是么,你应该好好地活着,承受我的报复!”谷千诺笑着道。   327我没有,我只喜欢你!   凤之墨问:“那……你嫁给扶苏,也是为了报复我么?”   “不是!”谷千诺很明白凤之墨想要什么答案,可是她偏偏就不给他那样的答案!   凤之墨的脸色立刻就灰暗了下来,苦笑连连,道:“你啊……总是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心痛!”   “我懒得知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还请你快点离开,我很快就要嫁给扶苏了,可不想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谷千诺冷淡地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在乎风言风语了?”凤之墨有些好笑地问。   谷千诺勾了勾嘴角,道:“因为要顾及扶苏的感受啊,他那么好的名声,可不能被我坏了!”   “你……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爱上扶苏!”凤之墨笃定地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他那么好的人,爱上他简直太容易了!”谷千诺回答。   凤之墨凑近了谷千诺,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道:“诺诺,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根本就没打算娶秦燕夕,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很快解决这件事,你不要嫁给扶苏,好不好?”   谷千诺嗤笑,道:“权宜之计,抱歉,我实在不懂你们男人所谓的权宜之计,婚姻是很神圣的承诺,你既然答应了秦燕夕,又为何要欺骗人家呢,我看秦燕夕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你这样做未免有点过分!”   “狗屁承诺,那只是一个交易!”凤之墨真的满心都是骂人的冲动。   谷千诺轻哼了一声,道:“你和我之间,曾经也只是一场交易不是么?”   凤之墨回想起当初和谷千诺成亲的事情,只是一声轻叹,道:“可是我和你交易的筹码,是我的心!”   “你的心?呵呵……凤之墨,事到如今,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你不就是因为我要嫁给扶苏了,所以才不甘心回来找我的嘛?可是凤之墨,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玩物,不需要的时候丢开,发现被别人捡回去,又想抢回来,我是个人,有血有肉,会痛会悲伤的人!”   谷千诺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微笑的,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心里的伤口,还一直隐隐作痛。   凤之墨痛苦地闭上眼,将谷千诺抱在怀里不肯放手:“诺诺,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混蛋,让你受伤了,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未把你当成什么玩物,从你我成亲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你的痛苦,你的悲伤,我都感同身受,和你分开的这些天,我没有一天不生活在煎熬之中,只要想到让你那么痛,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知道……我还要好好护着你,我怕我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护着你,珍惜你?”   谷千诺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明明这种甜言蜜语,是她最不屑一顾的!却在凤之墨说出口后,仍旧悲伤的不能自已。   “凤之墨,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么?”   就在凤之墨对谷千诺说出心声的时候,秦燕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口,一脸愤怒的表情。   “我每次要求见你,你都不肯相见,在宫中设下层层关卡,不让我靠近分毫,我约你出来,你就各种推辞,避而不见,却偷偷跑来见谷千诺,还说了这么多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真是让我好感动啊!”   秦燕夕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她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个骗局,凤之墨从未放弃过谷千诺,甚至从未想过要娶她!   谷千诺推开了凤之墨,看着窗外的秦燕夕,问道:“你为什么要到我家来?”   “为什么不能来?他是我的未婚夫,却背着我来找你,我来有什么问题么?”秦燕夕如今真是恨透了谷千诺,恨不得将她一掌拍死。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仁慈,直接将谷千诺交出去,就不用面对此刻的羞辱了!   “谷千诺,你真是太不要脸了,你不是已经要嫁给扶苏了么,为什么还要背着我,抢我的男人,你是不是太下贱了?”   “闭嘴!”凤之墨吼道。   “我就不闭嘴,我说错了么,真是不要脸的狐媚子,说什么和离,说什么恩断义绝,结果背地里还使出手段勾着你不放,简直令人恶心!”秦燕夕气的口不择言,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来辱骂谷千诺。   谷千诺微微皱眉,忽然笑着问道:“秦燕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宴上,你可是当着我的面,勾引的凤之墨,那时候,他似乎还是我的男人吧?”   “你……可是你已经和他了断了,为什么还霸着他不放,他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你知不知道?”秦燕夕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此刻自己被凤之墨背叛了。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笑得魅惑众生,道:“可不是我霸着他不放,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屋子,是他自己主动找来的,准确的来说,是他霸着我不放,哎……说起来,人太有魅力也是一种负担啊!”   谷千诺当然是故意的,她就算没打算原谅凤之墨,也绝对不会让秦燕夕好过的!   她最明白这样的女人是什么心思,你越是表现的愤怒,她就越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你真是不要脸!”秦燕夕骂人的话都显得那么单调,身为皇族,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根本骂不出什么新鲜花样。   谷千诺依然笑嘻嘻地道:“不要脸?什么叫不要脸?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何况……我这还不是主动的,真正不要脸的人,是那些明知道男人不喜欢她,还死皮赖脸地倒贴的!”   “哦……我可不是在说你,说不定凤之墨是喜欢你的呢!”   谷千诺故意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我只喜欢你!”凤之墨立刻为自己辩解。   秦燕夕气的是咬牙切齿,怒道:“凤之墨,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不要逼我,惹火了我,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还想怎样?”凤之墨并未把秦燕夕的话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道。   谷千诺却因为这句话而稍稍皱了眉头,果然凤之墨和秦燕夕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秦燕夕似乎掌握了什么让凤之墨很忌惮的把柄!   “你做到了?这就是你做到了?你背着我来见谷千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秦燕夕恼恨地道。   “我从未答应过你,要放弃诺诺,不是么?”凤之墨理所当然地回答。   328 滚出我的地方!   秦燕夕脸都扭曲了,凤之墨的确没有答应过,可是……可是当初她就是抱着逼走谷千诺的心思,第一次交手就成功了,哪知道……凤之墨竟然不按照她的心意做!   “凤之墨,你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吧,你是我志在必得的男人,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所有敢于和我争的,都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你想清楚,谷千诺能否承受得起这样的代价!”   秦燕夕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她很想毁了谷千诺!   “秦燕夕,少发疯了,如果你这么做,你也将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凤之墨回道。   “哼,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知道我身后有南宫世家,就算是尚阳尊者,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秦燕夕得意地道。   凤之墨看着秦燕夕,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秦燕夕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否则……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才好!   谷千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南宫世家?她都没有听过。   “喂……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到底在说什么?”谷千诺问凤之墨。   秦燕夕鄙夷地看着谷千诺,道:“一无所知的蠢女人,还敢跟我耀武扬威,我等着,等你跪在我脚下求我的那一天!”   “有病么?得治哦!”谷千诺讽刺地道。   “你……不知死活,凤之墨,你想清楚了,要么和她一刀两断,要么现在就跟我走!”秦燕夕似乎很笃定,凤之墨一定会选择她一样,伸出手来,等着凤之墨握。   凤之墨却伸出手,将谷千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秦燕夕道:“秦燕夕,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过你这样的条件!”   “我现在就加了这个条件,你又如何?”秦燕夕冷笑着问。   “我不答应!”凤之墨拒绝了,毫不犹豫。   “你不怕我揭露她的秘密么?”秦燕夕眯起眼来,威胁之意很明显。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我有什么秘密?”   “哈……凤之墨,你还没有告诉她啊?也对,这样的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就永远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啧啧,蚍蜉撼树谈何易啊!”秦燕夕笑的那般得意,这种将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是如此的好。   凤之墨曾经对她不屑一顾,如今还不是要乖乖地服从她!   “凤之墨,你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谷千诺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一样。   “诺诺,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告诉你的!”凤之墨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谷千诺很不理解。   “现在不行,这里不行!”凤之墨知道,秦燕夕背后还跟着别人,如果此刻说出口,就一定会让谷千诺的身世曝光,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燕夕笑的花枝乱颤,道:“谷千诺,这样的感觉很糟糕吧?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可是我们有默契,不肯告诉你哦!”   “哦……那你们就好好保守你们的秘密,滚出我的地方!”谷千诺冷冷地道。   秦燕夕却道:“他不走,我就不走!”   “凤之墨,你也该滚了!”谷千诺毫不留情地道。   凤之墨叹息一声,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不需要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谷千诺回绝了凤之墨,从前没有告诉她的,往后也不必了。   凤之墨叹息一声,道:“诺诺,答应我,别冲动,不要嫁给扶苏!”   “这与你无关!”谷千诺依然无动于衷。   “凤之墨,你何必呢,她要嫁给扶苏,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儿,你啊……还是回去好好准备我们的婚礼吧,封后大典,可也要隆重一点哦!”秦燕夕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谷千诺,样子别提有多高傲了。   “闭嘴,秦燕夕!”凤之墨对秦燕夕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哼,凤之墨,你对我的态度最好不要这么冷漠,否则我会难过的,我一难过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听说公孙拓来西凤了,我很想见见他呢!”   秦燕夕赤果果地威胁道。   谷千诺听得是越来越觉得满头雾水,似乎这件事牵扯的人还挺多。   公孙拓称扶苏为大哥,那就是说,扶苏和公孙拓也是一家子,那公孙拓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扶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你见不到了!”凤之墨道。   “没关系啊,反正扶苏也在,不是么?”秦燕夕笑着问。   “你觉得扶苏会帮你么?”   “你觉得扶苏真的爱上了谷千诺,爱到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么?啧啧……那可是扶苏这么多年都在苦苦追寻的东西啊!”秦燕夕可不相信,扶苏会傻到为了个女人,放弃一切。   谷千诺内心很崩溃,果然这件事和扶苏还有着密切的关系,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她的预期了,脑子乱成了一团!   “好了,你们说够了,就赶紧滚!”谷千诺不想继续听下去,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不要知道真相,会比较好。   谷千诺烦躁不安,凤之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燕夕,道:“你要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啊,我死了,这件事会暴露的更快!”秦燕夕笃定凤之墨不会这么做。   “秦燕夕,你到底知道什么?”谷千诺忍不住了,虽然她知道,这个真相可能让她受到很大的冲击,但好奇心还是忍不住让她问出了口。   “想知道么?不过……某人不让我说呢!”秦燕夕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我的事情,我不能知道?”谷千诺万分不解。   凤之墨道:“这件事你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秦燕夕……你先离开这里!”   “我就不走,除非你走!”秦燕夕也很擅长胡搅蛮缠。   “凤之墨,到底说不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往后你再想说,我都不会听了!”谷千诺也提出了最后的通牒。   凤之墨内心一度要陷入狂暴状态,大手一挥,秦燕夕立刻倒地昏迷。   凤之墨迅速抱着谷千诺,掠过了公主府,身形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凤之墨冷着脸回答。   329 你想知道的秘密!   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总之这里的确可以称之为人迹罕至。   周围都是密林,遮天蔽日,凤之墨点了一堆火,才让她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啊?是京城么?”谷千诺问。   “西山云林!”凤之墨回答,顺手丢了一根木柴进了火堆,火烧得越来越旺,“过来坐,暖喝一点,夜里很凉!”   谷千诺穿的的确有些单薄,只好坐过去烤火取暖。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谷千诺不解地问。   “你不是想知道秘密么,我都告诉你!”凤之墨回答,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仍旧是犹豫不决的。   谷千诺看着他,道:“说吧!”   “你……听说过姚清芫这个人么?”凤之墨也不知从何开始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复杂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扶苏一直在找的人!”   “嗯,不只是扶苏在找,中州很多人都在找她!”凤之墨回答。   “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我就是姚清芫,那实在太荒谬了!”谷千诺可不想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   凤之墨却道:“你不是姚清芫!可你娘是!”   “什么?我娘?”谷千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里还想着,她娘是谁!   “是,你娘,安宁公主!”凤之墨回道。   谷千诺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鬼!   “她是姚清芫?她不是姓阮么?”谷千诺对安宁公主其实知之甚少,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但是怎么忽然安宁公主又变成了姚清芫?   凤之墨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希望她不是,可事实就是,她的确是姚清芫,本来这件事不该告诉你的,老头子也让我不许说,可是事到如今,瞒着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谷千诺问。   “我师父,尚阳尊者,也是你娘的师父,其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姚清芫是师父秘密收的徒弟,并非正式的入门弟子,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姚清芫和尚阳尊者之间的交情这样深!”凤之墨说道。   “姚家堡曾经是中州的一大势力,很是强大,但是却为正道所不容,姚清芫就是姚家的人,十八年前,四大世家联手清洗姚家堡,一夜之间,姚家堡被全歼,而你娘却独独逃了出来!”   “其实姚家之所以被灭,也并非他们是真的十恶不赦,为世人所不容,而是因为一样至宝,通天神图,你也不需要知道通天神图到底是什么,但正因为这样东西,姚氏一族被灭,姚清芫只能逃离中州,几经辗转来到了西凤国!”   “尚阳尊者和我父皇有过交情,便托我父皇代为照料姚清芫,这才有了西凤国来历不明的安宁公主!”   凤之墨将十八年前的事情说给了谷千诺听,谷千诺却觉得有点晕,这种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么多年,中州四大家族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姚清芫,但没有人知道她躲在哪里,因为你知道,你娘在你小时候就去世了,这个秘密随着我父皇和母后的离世也彻底被封存,但是……前不久,这个秘密不知道怎么被秦燕夕知道了!”   凤之墨说到这里,攥紧了拳头。   “所以,她用这个秘密威胁你,要你娶她?”谷千诺问,觉得秦燕夕还真是个疯女人,为了嫁人,这样不择手段。   凤之墨点点头,道:“原本我也不信,可是老头子正好在这里,证实了这件事,你不知道中州的四大家族,意味着什么样的存在,即便是我师父,也不可能与他们对抗,所以……一旦你的身份泄露,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保全你!”   凤之墨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满脸痛苦的样子,也一脸茫然,问:“四大家族,那么可怕么?”   “纵横中州,无人可抗,虽然四个家族各自独立,甚至互相争斗,可是在姚家这件事上,却态度一致,因为他们都想要通天神图!”凤之墨无奈地道。   “那……通天神图,在哪里?”谷千诺问。   “没人知道,大概……只有死去的安宁公主才知道了!”凤之墨无奈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又道:“那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算知道我是姚清芫的女儿,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娘在中州有个什么称号么?”凤之墨问。   谷千诺自然摇头,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被人称为红魔女,因为她很喜欢穿红色的衣裳,加之修为很高,年纪轻轻就能排上中州大陆的高手榜,实在是难能可贵,大家都说,是因为她掌握了通天神图,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就算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也不会相信你的,更何况,抓住了你,就有可能找出通天神图,谁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凤之墨拉着谷千诺的手,深深地感到心疼,想到四大家族的手段,他真的很怕谷千诺落在他们手里。   “红魔女?倒是很不错的名号,我很喜欢!”谷千诺笑着道,想象着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横行世间的模样,忽然特别想看到安宁公主昔日的风采。   定然也是惊采绝艳的女子吧?只可惜,红颜薄命,最后死的那样无声无息!   凤之墨无奈地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名头,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这个秘密继续保留下去,只要让秦燕夕彻底闭嘴,中州的人就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可是秦燕夕会听你的么?”谷千诺问。   “我定然有法子让她闭嘴,你放心吧!”凤之墨拍拍谷千诺的肩膀,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接受的秦燕夕?凤之墨,你是不是傻?”谷千诺鄙夷地看了一眼凤之墨。   “为什么当时不肯告诉我?”谷千诺愤怒地问。   “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谷千诺发现,这个秘密还真是隐藏的很深。   “你的外祖母,姨母都还活着,而你母亲,最后的遗愿是希望你能够去救她们!”凤之墨道。   谷千诺挑了挑眉,不能理解这一点,既然姚清芫自己都无可奈何逃出中州,她又有什么本事去和四大家族挑战?   330 偏偏喜欢这样的她   “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毕竟我不过是个平常人,连你我都打不过,别说是四大家族了!”谷千诺无奈地道。   “是啊,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怕给你带来负担!”凤之墨也苦笑了一下。   谷千诺道:“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傻到去救人的,外祖母和姨母,包括我娘,对我来说都只是很模糊的概念,我从小到大,都只是一个人,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应该不顾生死去救她们!”   谷千诺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冷血,可是这的确是事实,她不可能为了从未谋面,没有任何感情的亲人去牺牲自己!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更不是耶稣基督!   凤之墨微微张了张嘴巴,没料到谷千诺会给他这样的答案。   “你……没打算去救人?”凤之墨问。   “嗯……如果这是我母亲的遗愿,我会考虑一下,不过以我目前的能力来说,这实在不现实,我想我娘应该也不是希望我去送死!”   谷千诺耸耸肩,她也真的是无可奈何!   凤之墨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都变成了一个愚蠢的笑话,他以为谷千诺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护得那么周全,怎么可能对自己活在世上的亲人无动于衷?   “那……如果她们正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受尽折磨和煎熬,你也……不在乎么?”凤之墨必须要确定这一点。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她们怎么了?”   “十八年前开始,姚家没有被屠杀的人,都被关在了象牙城,当奴隶!”凤之墨回道,这是他最近才得知的消息。   象牙城,是中州的一座繁华的城市,整个城市都是用远古魔象的骨头和牙齿打造,象牙城对于上层阶级而言,是逍遥快活的去处,对于奴隶而言,却是地狱。   姚家幸存的人,就在那里,被人奴役,活的生不如死。   谷千诺听到“奴隶”二字,就有了不好的感觉,她的认知里,奴隶就是活着的牲口,主人的私有物,生死存亡,都没有自主权。   “她们对我母亲来说,很重要么?”谷千诺问。   “姚家其实相对于中州其他家族来说,是很小的族群,你母亲这一族,也不过只有姐妹俩,就是你姨母和你母亲两人,她们……是双生女!”   这样的回答,让谷千诺立刻就明白,安宁公主之所以要她长大后去救这两个人的原因。   的确是很重要的人吧,否则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呢!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目前我这样的人,进入中州恐怕都很难生存吧?别说去救人了!”   “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有这样的机会和能力,你会去救么?”凤之墨问。   “嗯,或许会吧!”谷千诺道,她没有经历过,所以并不肯定。   凤之墨哑然失笑,道:“我就该知道,你这个女人,不是那种为了救别人奋不顾身的,贪生怕死才是你的本性!”   “不行么?我又不是什么观世音转世,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谷千诺问。   凤之墨又问:“如果那个人是我呢?你也……不在乎么?”   “你?你这个祸害,大概千年不死,万年不化吧!”谷千诺嘲讽道。   凤之墨笑了一下,还是坚定地问:“如果这件事,关系到我的生死,你还是……不会冒险去救我,对不对?”   谷千诺皱了眉头,说:“我不回答不存在的问题!”   “谷千诺,如果我死了,或者我有了危险,你一定要记住,像现在一样去考虑问题,不要把自己当在世观音!”凤之墨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因为他还有最不能告诉谷千诺的一点,是关于他自己的!   “神经病,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别以为我会上当,还有……你别以为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就会原谅你当初的背叛,背叛就是背叛,哪怕你有苦衷!”   谷千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说动的人,凤之墨到底还是答应要娶秦燕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嗯,我知道,可是……你现在也该清醒一下,不要嫁给扶苏,他是公孙家的人,你嫁给他,无异于自投罗网!”凤之墨心想,知道了真相,应该就不会再冒险了吧?   谷千诺没有太吃惊,既然公孙拓是公孙家的人,公孙拓的大哥也肯定是公孙家的人!   扶苏到底还是骗了自己这一点,不过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是他的秘密,和自己无关,本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姚清芫的女儿!   谷千诺道:“我和他的约定,不会轻易变更,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扶苏,而不是公孙家的谁!”   “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扶苏也在找姚清芫,如果他知道你是姚清芫的女儿,他不会放过你的!”凤之墨烦躁地站起来,走来走去的。   谷千诺撇撇嘴,道:“他会知道么?”   “暂时不会!”凤之墨道。   “那不就对了!”谷千诺想着,自己也不是要真的嫁给扶苏,只是暂时的罢了。   凤之墨抓住谷千诺,道:“千诺,你答应我,远离扶苏,远离中州的所有人!”   “凭什么答应你?”谷千诺翻了个白眼。   “该死,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听话呢,相信我,难道就这么难么?”凤之墨实在是很痛苦。   谷千诺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才让他这么不放心,他怕她总有一天会因为任意妄为而害了自己。   可是,他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照顾她了!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问:“听你的话?是不是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抱歉……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人,秦燕夕或许更适合你,或者秦韵啊,她不是还在牢里么,我想只要你需要,她随时都可以做到!”   “诺诺……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更不希望你被别人伤害!”   凤之墨真希望,谷千诺能够偶尔柔软一点,不要那么剑拔弩张,不要那么倔强,可是……他偏偏又喜欢这样的她,不希望她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身上的棱角!   331 雷神的威力!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虽然话说开了,误会也解除了,可是谷千诺心里总是不舒服。   无法平息当日的心痛,无法原谅他轻而易举地就向另一个女人妥协。   到底还是别扭的,为了秦燕夕这个女人的存在!   凤之墨却不是别扭,而是觉得很无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谷千诺。   “啪啪啪……”忽然,暗处响起了掌声。   谷千诺和凤之墨立刻警觉了起来,凤之墨习惯性地将谷千诺护在身后,问道:“谁?”   “本王啊!”   谁也想不到,此时暗处竟然会走出来凤子轩。   凤子轩笑眯眯地走出来,道:“好久不见了,凤之墨,谷千诺,别来无恙啊!”   “你藏在这里?”谷千诺问。   “是啊,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而且……这么巧你们也会来这里,真是个意外之喜!”凤子轩笑容十分阴沉,这两个人把他害的很惨,天牢里的日子,他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他恨透了凤之墨,也恨透了谷千诺!   “既然逃出来了,就应该好好躲着,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凤子轩,你到底是蠢呢,还是蠢呢?”凤之墨摇头叹息。   凤子轩哈哈笑着,笑声在夜晚的密林中,堪称恐怖,惊起了一堆飞鸟。   “本王既然敢站在你面前,自然是不怕你的,凤之墨,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凤子轩么?”凤子轩忽然亮出了手中的一团发着光的东西。   凤之墨脸色一变,问:“你怎么会有雷神?”   “哦……这玩意儿叫雷神啊,看来那个人没有骗我,你的确很怕这个玩意儿!”凤子轩邪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光球。   谷千诺问:“雷神是什么?你害怕的东西?”   “不是,这是中州的一种武器,很有威力,但是只能使用一次,但一旦他释放出来,可能方圆几十里之内,都寸草不生!”凤之墨道。   谷千诺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和现代生化武器很像么,应该还是像威力很大的炸弹?   “那怎么办,你能躲开吧?”谷千诺问。   “我自己一个人是可以,但是带着你,恐怕有点难!”凤之墨道。   雷神因为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威力也是格外的强大,这种是无差别攻击,如果他现在一个人在这密林里,是丝毫都不怕的,可是偏偏谷千诺也在。   “笨,我躲进空间戒指里,你带着我走不就好了!”偷偷地在凤之墨耳边道。   “你们俩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凤子轩感到自己被无视了,很不爽。   凤之墨一时忘了谷千诺身上有这个好宝贝,如今想起来,还真是该感谢老头子,做了一件好事。   “我们聊天,你也要管?”谷千诺没好气地回道。   “谷千诺,你不要嚣张,我再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了,今日就是你和凤之墨的死期!”凤子轩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二人诛杀。   “原本还想等着凤之墨和那个秦燕夕大婚的时候再用的,今日倒是可以提前用上了,一石二鸟,实在是难得地好机会!”凤子轩十分得意。   他不过是睡不着,出来溜达,看到这里有火光,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自己的仇人,实在是老天爷都想帮他复仇!   谷千诺皱了眉头,凤子轩原来早就计划着要用这个雷神杀凤之墨了!   “什么人给你的雷神?”谷千诺问。   “这和你有关么?我不会告诉你的,死了到下面问阎王吧!”凤子轩狂妄地道,好像他笃定今晚一定能杀了谷千诺和凤之墨一样。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两个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做好了应对凤子轩的准备。   “在你们死之前,谷千诺,本王要问你一个问题!”凤子轩似乎并不着急杀人。   谷千诺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到底是回答,没爱过,还是回答不知道呢?   凤子轩也不管谷千诺愿不愿意回答,便问道:“谷千诺,当初是不是你设计我进的南风馆?也是你把清风和凤子淳送到了我的床上?”   这件事对凤子轩来说,简直是一辈子的屈辱。   “是又如何?”谷千诺倒也不否认,的确是她干的。   “谷千诺,你真该死!”凤子轩看着谷千诺,眼神里是彻骨的恨意。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彼此彼此!”   “这样说来,本王杀了你,也是不冤枉了你!”凤子轩手里的光球越来越大,放出的光也越来越刺眼,几乎照亮了整个林子。   凤子轩的衣袍翻飞,无风自动,整个人的脸都有些扭曲。   凤之墨拉着谷千诺的手,让她安心一点,他不能立刻就逃,因为雷神有个特点,如果不是在释放的一瞬间逃,就会被追踪,跟着你,直到把你纳入伤害范围内才会爆炸。   凤之墨所要做的,就是在凤子轩释放雷神,让它爆炸的一瞬间遁去,这样雷神就无法伤害到他了。   凤之墨凑到谷千诺耳边,道:“待会儿感觉我的手,我只要捏住你的手腕,你就立刻钻进空间戒指里去,记住,是立刻,千万不能犹豫!”   “我知道了!”谷千诺应了,事关生死,她不会马虎的。   凤之墨死死地盯着凤子轩,看他催动了雷神,然后心里默数着,到底雷神什么时候会被催动。   “凤之墨,还不逃么?哈哈……趁着这个机会,应该快点逃跑啊!哦……你应该了解,雷神一旦催动,你是逃不掉的!”凤子轩可得意了,觉得这雷神简直就是凤之墨的克星,从前在凤之墨那里一点儿便宜都讨不到,完完全全被压制的愤懑,在此刻似乎都发泄出来了。   “凤之墨,受死吧!”凤子轩全力推出了雷神,砸向了凤之墨。   就在这一瞬间,凤之墨心里默数了三下,然后迅速抓住了谷千诺的手腕,谷千诺也在同时躲进了空间戒指。   凤之墨一把抓住空间戒指,全力催动了自己的力量,以闪电般的速度,远离了雷神。   可尽管如此,雷神爆发的那一刻,威力也让凤之墨吃了不小的苦头。   以至于他停下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在流血。   332 重伤脱逃!   谷千诺在戒指里,是能够看到外界的情形的,所以得知安全了,她又走了出来,看到凤之墨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不是说能够躲开的么,为什么还伤的这么严重?”谷千诺慌了手脚,太多血了,她也找不到伤口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在这样流血,凤之墨一定会死的。   凤之墨却阻止了谷千诺在他身上翻找,拉住她的手,道:“别动,这里不能久留,也许还有凤子轩的同伙在!”   凤之墨知道,可能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而想借助凤子轩的手罢了。   这个人不是秦燕夕,也不是扶苏,那就只有南宫家的人了!   谷千诺看着自己手里那些血,第一次觉得,鲜血是如此的刺目,还有着能烫伤人的温度。   “不行,你流血流的太多,会死的!”谷千诺道。   “你不是说我,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放心吧,只是一点血,看起来吓人,其实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先离开再说!”凤之墨不敢久留,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他病要他命。   更何况,现在身边有谷千诺,他会顾此失彼的!   “小青,去叫东升和东临来,快点!”谷千诺对着手腕上的青蛇道。   小青迅速地离开了,谷千诺扶着凤之墨,道:“不管怎么先把你的血止住,该死的……你带我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药物都没拿,只能从空间戒指里拿草药给你止血了,但是效果并没有我制好的药好!”   谷千诺手忙脚乱的,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水帮凤之墨清理伤口。   凤之墨觉得头有些晕,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可是他知道此时不能松懈,心里总有预感,危险没有远离,反而悄悄逼近了。   “千诺,别动,随便帮我处理一下,赶紧要离开这里!”凤之墨不想让谷千诺大费周折,这会浪费很多时间。   谷千诺道:“没关系的,我让小青去找东升和东临了,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不行,不行……快走!”凤之墨道。   “你这样,怎么走啊?我弄不动你的,你先要把血止住,否则你会死的!”谷千诺觉得自己心口堵得难受,她从没有看到凤之墨这么虚弱的样子,虚弱的让她觉得,很可能就会从此失去他了!   凤之墨抓住她的手,道:“那先进空间戒指吧,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好,对啊……进空间戒指!”谷千诺和凤之墨一起躲进了空间戒指里。   凤之墨进去了之后,就已经头晕目眩地摔倒在地,他的确流了过量的血。   雷神把他半边身子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根本靠他的力量已经止不住了,加上他不久前,被谷千诺捅了一刀,身体本就有伤,所以刚刚催动力量的时候,旧伤也崩开了!   谷千诺被他这突然摔倒的力量也给拉倒在地,好不容易爬起来,却看到凤之墨已经奄奄一息了。   “该死的,你别晕过去,要挺住啊!”谷千诺心里慌乱极了,从前即便面对再棘手的病人,她都没有这么慌过。   血流的太多了,凤之墨整个人就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会流血不止。   谷千诺从药圃里拔下止血的药,然后撕开了凤之墨的衣裳,才看到那长长的伤口,足有一尺多长,深可见骨,这样的伤,他竟然还敢说没事!   止血的药也不能够让他伤口恢复了,她必须要尽快带凤之墨回去,因为需要缝针,否则他还是会死的!   “你在空间戒指里呆着,我出去,带你回公主府帮你治伤!”谷千诺将药敷在他的伤口,因为疼痛,凤之墨清醒了片刻。   “不行,你不能出去,你看看外面!”凤之墨已经感觉到了敌人的气息。   谷千诺这才看向了外面,果然看到几个人朝这里追了过来,其中就有凤子轩,至于凤子轩身边的其他人,她并不认识。   “别出去,别惊动了他们,那些人是南宫世家来的,很可能他们已经通过秦燕夕知道了你的身份!”凤之墨拉住了谷千诺,虽然很想睡过去,但他知道,必须要安顿好谷千诺之后才行。   “你别说话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只剩半条命了,留着点儿力气!等等看,他们找不到我们,兴许就会走了,到时候我再带你走!”谷千诺道。   可是现在凤之墨的血还是没有止住,止血的药草,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他的刀伤可以止住,但背上的裂痕,根本无法轻易止住血,因为伤口太深了,又没有缝合!   “嗯,好!”凤之墨难得地听话,可是声音却显得有些飘渺,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你别睡着啊,要努力地保持清醒!”谷千诺生怕凤之墨这么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她不断地帮他止血,血还是不断地往外流,让谷千诺心里越来越慌了。   凤之墨的气息也越来越弱,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点伤就死掉,可是流了太多血,还是让他变得很虚弱。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有点累,需要休息!”凤之墨安慰道。   谷千诺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空间戒指里,实在太晦气了!”   “如果我要死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死之前,你还在我身边!”凤之墨露出苍白的笑容。   谷千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休想就这么死了,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呢,你要敢死,我追到阴曹地府也会找你算账的,你下辈子都别想安宁!”   “你还要和我约定来世么?诺诺……你对我真好,好……如果有下辈子,我等着你,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这个约定!”凤之墨摸索到谷千诺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谷千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骂道:“你这个混蛋,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你故意要惹我哭的对不对?你休想,我才不会为你伤心呢,下辈子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嫁给你,而是要折磨你,把你折磨到死!”   “好,只要你在,哪怕是在地狱,也很好!”凤之墨回答。   谷千诺不住地往外看,为什么那些人还不走,她必须要尽快带凤之墨离开这里啊,再拖延下去,他的伤口会要了他的命,最怕的是发炎,那样高烧会让凤之墨烧坏脑子死掉的!   333 凤之墨跑了?   此时外面的几个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凤之墨和谷千诺,便有些烦躁起来。   “凤子轩,你这个蠢货,给了你雷神,你都没有杀了凤之墨,你不知道,他受了伤,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么?”说话的是个白发蓝眼的人,应该是中州人。   中州地缘广博,人的肤色,发色,甚至眼睛,都有很大的差别,相比于中州,四国不过整个大陆的边角罢了。   谷千诺见到的这个白发蓝眼的人,是属于中州北荒的。   凤子轩被责骂了之后,也不敢还嘴,只能讷讷地道:“凤之墨太狡猾了,他等雷神爆发的时候,才遁走的,速度极快,我都没看清楚,他就消失了!”   “哼,还不是你愚蠢,你说他身边还有谷千诺,带着个累赘你都能让他们逃了,简直是废物!”白发蓝眼的人对凤子轩态度极为恶劣。   倒是红发男人笑着道:“老白,何必动怒呢,如果取凤之墨的性命这么容易,还劳动我们这么多人么,早就进那个什么狗屁皇宫杀了他了事了!”   “哼,可是这么好的时机,竟然被他给浪费了,叫我如何不生气!”被成为老白的正是这白发蓝眼的男人。   红发男人道:“放心,还有机会的,你没看到他流了满地的血么,说明他受了重伤,短期内是恢复不了的,等他大婚当日,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可以了,凤之墨逃不掉的!”   老白瞪了一眼凤子轩,道:“若是给我搞砸了,我警告你,别说你,姓凤的所有人,我都要宰了!”   “是……白爷!”凤子轩乖得像条狗,哪有从前的高傲和得意。   另一边一直在默默低头寻找的紫发男人忽然道:“不对啊,不应该!”   “紫妖,你在说什么呢?”红发问。   “你们没觉得很奇怪么,血迹到了这里就没有了,这里有一滩血,说明凤之墨或者那个女人受了重伤,但是血迹到这里就完全消失了,他们难道凭空就不见了么?”紫妖回道。   凤子轩也盯着地上看,道:“的确啊,如果受了伤,我们又立刻追了过来,他们不可能有时间止血,更不可能这么快就不见了,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可是这里感受不到人的气息!”老白仔细地观察了之后,才道。   “那就更加奇怪了,人不会凭空消失,躲起来我们也能发现他们的气息,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呢?”红发道。   老白沉默了片刻,道:“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有空间戒指,躲了进去!”   “空间戒指?他们会有这样的宝贝么?”红发不相信。   “你忘了凤之墨的师父是谁了?尚阳那个老东西,什么宝贝没有的?”老白似乎对尚阳尊者很不满。   “这倒是,那就找找看,有没有空间戒指吧,紫妖,你眼力好,快在这里找找看!”红发招呼道。   四个人盯着地面,开始仔细地寻找起来,有好几次都经过了谷千诺身边。   谷千诺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凤之墨却在这时候昏睡了过去。   “怎么办?”谷千诺一直问自己,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戒指,就肯定要被带走,她真后悔没有在戒指里准备好足够的食物,还有她的药箱,否则她可以躲在里面很久都不出来。   可是现在凤之墨重伤在身,她又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连小青都跑走搬救兵了,她实在是欲哭无泪!   她现在只祈求那些人不要发现戒指,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凤子轩凑到了那红发男人身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红发点点头,然后道:“好了,找了这么久,这地方又大,天又黑,怎么找得到,不如先回去吧,反正凤之墨也要回城的,我们去城门口堵他!”   老白皱了眉头,红发道:“以逸待劳,我眼睛都找花了!”   “好吧!”老白也没有勉强。   紫妖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喜欢出主意,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谷千诺亲眼看着这些人走得很远了,才摇晃了一下凤之墨,道:“他们走了,我出去带你离开这里!”   凤之墨却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谷千诺见状,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道:“你这个臭男人,逞什么强,现在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都怪你,好好地非要来这里,明知道有人要杀你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危!”   ··谷千诺虽然抱怨着,但仍旧脱下自己的外衣,帮他盖上了,流血过度的人,会怕冷。   虽然知道刚刚凤子轩对那位红发人的窃窃私语,可能有诈,但是凤之墨的情形实在太危险了,谷千诺也顾不得许多,留在原地,也是等死。   谷千诺决定冒险试一试!   悄悄地走出来,谷千诺借住黑暗的掩护,在草丛中匍匐前进,绕过这条路,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能够逃走了!   因为看不清路,好几次都被石头割破了手,可是也顾不上疼痛,继续前行,时间就是生命,天若亮了,就更逃不掉了!   爬了很久,才终于离刚刚躲藏的地方远了一些。   然而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不明物体。   “终于肯出来了?”凤子轩站在她的面前,笑容那样恶劣,还抬起脚,踩住了谷千诺的手。   “嘶……”谷千诺发出一声痛呼,她的手本就割破了好多小口子,被这么一踩,更疼了。   谷千诺一向都很爱惜自己的手,失去手,就等于失去了做医生的能力!   凤子轩笑着问:“凤之墨呢?他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这个烂人,竟然丢下我就跑了!”谷千诺无奈地道。   “哼……逃到哪里去了?”凤子轩问,“告诉我,兴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不知道,你知道他武功了得,随便一闪就不见了,兴许现在已经回宫了吧!”谷千诺一脸真诚地道。   凤子轩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你竟然敢骗我!”   “啊……被你发现了啊?嘻嘻……你自从进了天牢之后,聪明了很多啊!”谷千诺仍旧嬉皮笑脸的,她知道凤子轩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会不会得罪他了!   凤子轩一把将谷千诺从地上揪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真不怕死啊,你知道么……我现在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   334 到底舍不得她   谷千诺一把甩开凤子轩,嫌恶地道:“别碰我,嫌脏!”   “你……谷千诺,你这是在找死!”凤子轩被谷千诺嚣张的态度给气坏了。   谷千诺冷笑着道:“我就算对你好言好语你也不会放过我,何必跟你浪费时间,你想怎么样?”   “哼,你说得对,不过……我要你交出凤之墨,他不是抛弃你了么,你为什么还维护他?”凤子轩问,带着嘲弄的笑容,谷千诺当初选择嫁给凤之墨,落得那样的下场,简直是大快人心。   谷千诺笑着回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啪!”凤子轩狠狠一巴掌删过去,打得谷千诺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这时红发男人走过来,道:“好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这么美的姑娘,怎么能随便打呢?美人儿……告诉我,凤之墨去哪儿了?”   谷千诺揉了揉自己的脸,道:“他打了我,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告诉你们呢!”   “这样啊……那我帮你出口气,你是不是就愿意帮我了?”红发男人笑着问。   谷千诺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道:“我考虑看看咯!”   “啪……”红发男人大手一挥,凤子轩就被打出了几丈远,落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哀嚎起来,看样子被打的不轻。   谷千诺禁不住摇头,当初那个骄傲地不可一世的轩王,如今竟成了别人的走狗,还是个随时都能够牺牲的走狗,真是可悲可叹啊!   “现在满意了吗?美人儿?”红发男人笑容带着几分邪气。   谷千诺看着这三个容貌特异的男人,知道他们都是高手,她如果强行反抗,应该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跑的。   谷千诺想了想,才道:“他应该是已经回城了吧!”   “回城了?他受了伤,但是这回城的路一点血迹都没有,你想骗我么?”红发男人似乎并不肯上当。   谷千诺耸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确受伤了,也流了很多血,不过在路上他让我帮他止血了,我是个大夫,你们应该知道!”   “呵呵……那他怎么会把你丢下呢?我听说,凤之墨对你一往情深,即便是秦燕夕怎么威逼利诱,都没办法让他放下你呢!”红发人打量着谷千诺,似乎在评估,谷千诺到底有多少价值,或许可以抓了她,来威胁凤之墨现身!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看来你们的消息也不够准确么?人众所周知,我和凤之墨已经情断义绝,而他马上就要迎娶秦燕夕,我也要嫁给扶苏公子,各不相干!”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深夜,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么?”红发男人问。   谷千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把我带来的!”   “哼,红妖,你就不要跟她废话了,直接抓了,我不信她一直不开口!”老白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更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残忍倒是够残忍。   红妖看着谷千诺,颇为可惜地道:“这么样的美人儿,还真是有点下不了手呢,老白,你知道,我一向都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少特么来这一套,你下不了手,老子来!”老白气恼地推开了红妖,手扣上了谷千诺的脖子。   “到底说不说,凤之墨在哪里?”老白渐渐收紧了力道,谷千诺感觉到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而且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只是扼住了她的脖子,竟然可以让她全身都无法动弹,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不说就得死!”老白凶狠地道,他可不是开玩笑的,杀人对他来说,简直比杀鸡还容易。   谷千诺闭上眼睛,微微沉吟了片刻,说不说,大概都活不成了吧?她到底该怎么做?   凤之墨这种状态,被他们抓住,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她……估计也会很快落在秦燕夕手里!   谷千诺心想,也许再拖延一段时间,东升和东临会赶过来,那样应该可以得救吧?   但她心里也没有底,东升和东临,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这三个人!   “说不说?”老白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光了,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谷千诺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老白像是中邪了一样,倒飞了百十来米的距离,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大树上,又跌落在地,大口地吐着血。   正诧异,却看到凤之墨站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别怕!”   “凤之墨,你终于出现了,哈哈……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红妖大笑起来,仿佛计谋得逞了一样。   凤之墨微微勾起嘴角,道:“就凭你们三个,能奈我何?”   “从前也许不行,但是……你受了伤啊,雷神的威力,我可是一点也不怀疑!”红妖打量了一下凤之墨,微微皱了眉头,流了那么多血,凤之墨怎么还能站的起来。   谷千诺也很意外,她出来的时候,凤之墨还昏迷着呢,现在竟然能站着,还能把白头发的男人打飞了,实在很奇怪!   “是么?那你们试试看吧,不要浪费时间,你们三个一起上!”凤之墨鄙夷地看着红妖和紫妖。   红妖恼羞成怒地看着凤之墨,老白也从远处飞了回来,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凤之墨,你这是在自取灭亡,我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红妖的头发忽然飞扬了起来。   紫妖和老白也一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谷千诺担忧地看着凤之墨,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的伤势不轻,怎么能对付得了三个人?   凤之墨对她露出一丝笑容,让她安心,道:“你走远点,不要误伤了!”   谷千诺问:“你可以么?”   “就三个小角色,还不至于对付不了,放心吧!”凤之墨充满自信地道。   谷千诺虽然担心,但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给凤之墨添乱,如果凤之墨对付不了他们,她自然更没有办法,谁让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防身的毒和武器!   不过就算带了,恐怕也不一定有用,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高手!   想到这里,谷千诺对凤之墨的担忧又多了几分,他输了,他们都得死!   “凤之墨,死到临头你还这么嚣张,那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了!”老白刚刚被偷袭了,虽然受了伤,但并不影响他战斗。   凤之墨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仿佛一切都不被他看在眼里,只是冷笑着道:“我不想和你们打嘴仗,要打我奉陪,别浪费口水了,上吧!”   “找死!”老白和红妖同时发起攻击,紫妖也从另一侧跟上。   335 陷入沉睡   三个人分别从三个方向朝凤之墨攻击过来,谷千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比谁都清楚凤之墨的伤有多严重,被三个人围攻,他究竟如何才能赢?   可是她没料到,不过短短一瞬间,那三个人就被同时震飞,大约摔倒了几百米外的距离,一个个倒地吐血。   谷千诺根本就没看清楚凤之墨是怎么出手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失败的,但是的确……赢得太轻易了!   这不科学啊,凤之墨究竟使了什么怪力?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么?   “走!”凤之墨抱起谷千诺,以全速掠起,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谷千诺问:“你怎么还能动?还把他们给打败了?”   凤之墨却没有开口说话,谷千诺侧过头,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如一张纸,毫无血色。   “快停下,你……你怎么了?”谷千诺惊慌地问,她感觉到凤之墨现在很不好。   凤之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必须要尽快离开,那三个人只要些许时间就会追过来,而他没有再一次机会打败他们了。   “你快停下啊,你的伤口又崩开了,流了好多血,再动你会死的!”谷千诺大吼道,她感觉到自己贴着凤之墨的身体,都被血浸透了,可见他流了多少血。   人只要失血超过一定量,肯定会危及生命,她没有输血设备,如果真的失血太多,她怕救不了凤之墨!   想到他会死,谷千诺忽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求你了,快停下来,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谷千诺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凤之墨摇头,依然不肯说话,还差一点点,很快就会到安全的地方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很难受,停下来,我帮你止血,我还有止血的药草!”谷千诺求道。   凤之墨依然摇头,止血的药已经没有用了,他现在的伤并不是止血就能够解决的。   谷千诺的手搭上了凤之墨的手腕,脉搏虚浮,而他的身子,却在发烫!   “皇上!”   谷千诺听到这一生呼唤,从未这么高兴能够见到东升,也从未觉得东升的声音,如此的动听。   “东升!”谷千诺大喊。   凤之墨看到东升,嘴角缓缓浮上一层笑意,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力气如潮水般退去,他甚至抱不动谷千诺了,只能任由自己下坠。   东升见状,急速赶来,一只手抓住了凤之墨,另一只手接住了谷千诺,三个人平稳落地。   而凤之墨却已经昏迷过去了。   “凤之墨!”谷千诺一落地便去查看他的伤势,几乎被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惊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东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凤之墨这个样子,也吓住了:“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雷神伤了,然后又有三个奇形怪状的男人要杀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重伤的他一招就将那三个人打败了,后来他就带着我一路逃到这里,一句话也不肯说,我让他停下来,他也不肯,直到遇到你!”   谷千诺脸色苍白地解释了一变,眼神几乎都失去了焦点,只能看着凤之墨的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王妃,你快救救皇上啊!”东升探了一下凤之墨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都微弱极了,生命的迹象越来越弱。   谷千诺道:“我什么都没有,快……快带他去公主府,这里我没办法救他!”   “东临,你抱着王爷,快!”   东临抱起凤之墨就往公主府去了,东升对谷千诺说了一声得罪,便抱着谷千诺跟上。   到了公主府之后,东升直接将凤之墨送到了谷千诺救人的“手术室”。   幸好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谷千诺也顾不上别的,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让自己只把凤之墨当成是普通的病人,不要有任何杂念,否则她会无法冷静地做手术。   三个深呼吸之后,谷千诺终于冷静了下来,穆老爷也赶了过来,看到凤之墨的样子,着实惊骇了。   但面对一脸冷漠的谷千诺,他张了张嘴,打算问清楚一点。   “别说话,先救人!”谷千诺冷冷地打断了穆老爷,接着拿出工具,开始为凤之墨处理伤口。   穆老爷也只好闭上嘴,配合着谷千诺,默契地给谷千诺提供工具和药物。   谷千诺沉默不语,手里的动作迅速地让穆老爷都有些眼花,但是看到谷千诺这么尽心尽力地救人,他也安心了。   看来谷千诺并没有那么无情,至少她还不希望凤之墨死!   穆重阳并不知道凤之墨是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升只让他来救人,并没有时间解释!   直到天亮的时候,谷千诺才处理好了凤之墨的外伤,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凤之墨了。   可是直到处理好了外伤,止住了血,她才发现,凤之墨似乎并不只是失血过多这么简单!   谷千诺查了凤之墨的心跳和脉搏,发现都处于一种极为缓慢的状态,这根本不正常,但是他也并没有死!   “穆老爷,你过来看看,凤之墨他这样子,是怎么回事!”谷千诺一时间没有主意,只能问穆重阳。   穆重阳皱了眉头,过来也给凤之墨把了脉,好一会儿才皱了眉头,道:“怪了,实在是古怪!”   “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样,会不会死?”谷千诺总是忍不住想到一个“死”字,每想到一次,心就慌一次。   穆重阳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暂时的,等等再说,至少他目前没有死!”   谷千诺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真的只有听天由命。   东升看到谷千诺和穆重阳都出来了,着急地上前问道:“怎么样?皇上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谷千诺面无表情地回道。   东升不解地看着谷千诺,问:“什么叫不知道?你不是说他只是被雷神伤了么,那只是外伤,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谷千诺摇摇头,觉得有些疲惫,道:“暂时还昏迷着,呼吸和脉搏,心跳都有,只是……”   “只是什么?”东升问。   “很微弱,很缓慢!”   336 王妃是内,你是外!   可是一连三天,凤之墨都没有醒来,身体还是保持着低温,微弱的呼吸,微弱的心跳,微弱的脉搏,和死人,不过是一线之差。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她用了可以增强心跳和脉搏的药物,还是毫无起色!   她试过很多方法,都如石沉大海,一点作用也没有!   东升和东临每天轮流守在外面,东升的脸色也越来越糟糕了。   “王妃,到底怎么回事?你想办法救救他啊,你不是神医么?”东升因为担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谷千诺抿着嘴,说:“能做的,我都做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醒来?到底该怎么办啊?”东升烦躁地恨不得杀人,凤之墨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在东升眼里,凤之墨就像是屹立不倒的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他应付不了的情况,没有他战胜不了的人,更没有他过不去的危机!   但是此刻,他却有了极为不好的感觉!   “王妃,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恨皇上,可是……可是皇上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在他混到之前,他还在拼命地带着你跑,他真的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东升难过地道,他以为,谷千诺心有芥蒂,不尽全力。   谷千诺抬起头,一脸寒霜,问:“我是个大夫,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如果你觉得我是故意不救他,那就带他走,找个你认为能救他的人去救吧!”   “王妃……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东升也很懊恼,他知道不该这样怀疑谷千诺,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毕竟,谷千诺也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报复凤之墨,有些行动,他早就掌握了,只不过凤之墨愿意放任她罢了!   东升虽然道歉了,谷千诺还是看出来他并非出自真心,只是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走了。   东临看了一眼东升,道:“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话了,本来王妃就恨皇上,还处处跟皇上作对,我想昨天晚上,也是因为保护王妃皇上才受伤的,否则一颗雷神,哪里就能把他伤成这样!”   东临哼了一声,道:“他自愿的,你多嘴!”   东升张口结舌地看着东临,气呼呼地道:“主子现在都生死未卜,你一点都不担心么?还帮着别人说话,东临,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王妃是内,你是外!”东临很不给东升面子地道。   东升再次目瞪口呆,越发恼火了,说:“如果主子出事了,你就高兴了!”   东临没再理东升,他虽然不爱多话,但是往往说话一针见血。   凤之墨这些日子一直不让他做别的事情,只专心保护谷千诺,就可以想见,谷千诺对凤之墨而言,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人!   东升这样说话,实在没道理。   穆重阳又在固定的时间来给凤之墨扎针,他和谷千诺都在试图用各自的方式救凤之墨,但都没有什么作用。   “穆老爷,皇上他到底怎么样了?”东升问。   “哎……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真是一筹莫展啊!”穆老爷也很头疼,完全是无计可施的感觉。   因为除了外伤之外,他们也查不出凤之墨到底还有什么隐患,可是外伤已经被谷千诺很好地治疗了,无非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加上凤之墨自己收藏的那些灵丹妙药,虽然只是三天时间,也恢复的很快了,不出意外,可能再过十天左右外伤就会愈合。   但是他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东升听了,更加绝望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尹宵也没有消息,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绝境一样。   谷千诺又去给白桐治疗了,每一次给白桐治疗,都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白桐也经历着一次次的生死考验,每一次治疗,对白桐而言,就像去地狱走了一遭。   又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治疗,白桐醒来,满脸疲惫,谷千诺正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听说凤之墨受了伤,在公主府里住着?”白桐问,小心地观察着谷千诺的脸色。   “嗯!”谷千诺应了一声,显得很平静。   白桐问:“那……扶苏公子知道么?”   白桐担心,谷千诺和凤之墨余情未了,会不会影响她和扶苏的婚事。   在感情上,白桐其实更加偏向扶苏公子,她觉得扶苏更适合谷千诺一点!   谷千诺摇头,道:“他受伤的消息被封锁了,没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我这里!”   “哦……的确,毕竟西凤国目前也是内忧外患!”白桐能理解。   其实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否则这三天,她都没有发现凤之墨住在这里。   谷千诺道:“白姐姐,这件事希望你也保密!”   “你放心!不过……你为什么会救他?”白桐有些不解,以她对谷千诺的了解,她虽然不说多希望凤之墨死,但一定很恨他才是。   谷千诺沉默了片刻,才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是这样啊……难怪了,那……你对他是不是已经……”白桐的话未说完,她相信谷千诺能够领会。   谷千诺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可能不会原谅他,但是……也不希望他死!我可以恨他一辈子,但我希望,他是活着去承受我的恨,而不是变成一抔黄土,永远消失,那……我该恨谁呢?恨一块墓碑?”   白桐了然,叹息道:“我能理解,那……他现在还好么?”   “不好,非常不好!”谷千诺说这话的时候,烦乱地抹了抹脸,满心都是疲惫。   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他从这种假死状态救回来。   白桐惊讶地看着谷千诺,感受到了谷千诺内心的惶恐和不安,白桐这才明白,谷千诺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凤之墨!   哪怕她再恨,再痛,也没有释怀过吧?   “千诺,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很累!”白桐担忧地道,不知道如果凤之墨真的有个好歹,谷千诺会不会更加痛苦。   谷千诺点点头,恍惚地提着自己药箱走了,连再见都忘了说。   白桐微微摇头叹息,人最逃不过一个情字,终要受累!   337 她不知道的那些事儿!   谷千诺回到千羽阁,却看到扶苏来了。   冬儿道:“公子等您很久了,但是您在为女王治病,所以他没让我去打扰您!”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   冬儿点点头,谷千诺走到扶苏对面坐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扶苏依然是一副温煦无害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谷千诺道:“看我?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过来看我?”   “真的很好么?”扶苏看着谷千诺,她的样子憔悴的不像话,眼下青紫一片,脸色也苍白得很,根本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谷千诺勉强勾了勾嘴角,想要笑,却发现嘴角有些僵硬,只好收回来,道:“真的没事,你放心!”   “因为凤之墨的关系么?”扶苏知道谷千诺是不会和自己坦白的,只好直截了当地问。   谷千诺微微一愣,然后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很少有事情能够瞒得住我!”扶苏回道,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为什么谷千诺要骗她,是因为维护凤之墨,不想让他在凤之墨受伤的时候,再雪上加霜么?   谷千诺微微叹息,揉揉眉心,道:“对不起!”   “为了什么说对不起,是为了骗我,还是为了你违背当初的话?”扶苏的表情有些受伤。   谷千诺为难地看着扶苏,道:“他是为了救我,我不能不管!”   “救你?发生什么事了?”扶苏只知道凤之墨被南宫家的人伤了,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当时谷千诺在场。   谷千诺道:“那天晚上,凤之墨来找我,秦燕夕也来了,凤之墨为了跟我解释他答应秦燕夕成亲的原因,就带我去了西山云林,没想到遇到凤子轩,更没想到,凤子轩竟然也会和南宫家的人搭上边,凤子轩用雷神想要杀了我们,凤之墨带着我逃跑,为了护住我,最后受了重伤!”   谷千诺解释了一遍,却隐去了很多细节,那些不能对扶苏说的细节。   谷千诺并没有对扶苏有什么芥蒂,虽然知道,扶苏是她母族的仇人家的子弟,但是谷千诺对姚家也没有任何感情,并没有继承什么仇恨!   她一直把扶苏当成朋友,哪怕此刻也一样,但是她不敢确保,扶苏在知道真相后,会继续当她是朋友!   友情和爱情一样,她从不敢轻易去试炼!   扶苏听了,沉默了很久,道:“你知道,南宫家的人,为什么要杀凤之墨吗?”   “不知道!”谷千诺诚实地回答,她也很想问,但是凤之墨已经昏迷了!   扶苏叹息一声,道:“因为凤之墨不久之前,偷走了南宫家很重要的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可以帮南宫世家找到姚清芫和姚清芫身上的至宝!”   谷千诺一愣,又和姚清芫有关,那就是又和她有关了?   “南宫家试过要凤之墨交出来,但是凤之墨这个人很死硬,就是不肯交,还当着南宫家的人面毁掉了那样证据,那是姚清芫留在世上的唯一一张画像,如果把画像拿出来,找到姚清芫只是时间的问题!”   扶苏解释了一下,谷千诺才明白,原来,她曾经和危险擦肩而过。   如果凤之墨没有毁掉她娘的画像,或许先找到的就是她了!   见过安宁公主的人,都说她和安宁公主很像,难怪她从未在公主府里找到过她娘的画像,甚至一点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她以为是因为杨氏善妒,全都毁了,原来是安宁公主自己不想留下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谷千诺低下头,掩饰掉自己眼里的情绪,然后道:“那……在中州应该还有别人见过姚清芫,再画一张不就行了!”   “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出卖她,而姚清芫当年出现在人前,都是以面纱遮脸,很少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据传说,除了亲人,谁见到她,都会被她挖去双眼,所以在中州,姚清芫又被人称为红魔女!”   扶苏也没有见过姚清芫,所以这些年的寻找,也算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   谷千诺心想,她娘还真是个狠角色,不过这和西凤国人对安宁公主的评价倒是差得很多。   安宁公主似乎是个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美人,她一直以为安宁公主就是小说里那种玛丽苏女主角,善良,多情,温柔贤惠,集圣母美德于一体。没想到……真实的她,是这样的,实在出乎意料,不过也倒是蛮对她胃口的!   “你在想什么?”扶苏发现谷千诺走神了,诧异地问。   谷千诺摇头,道:“我在想你说的那位姚清芫,既然她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女人,那应该不难找才对!”   “但是她离开中州之后,就失去了所有踪迹,也再没有传出过她的事迹!”扶苏道。   谷千诺试探性地问:“如果你找到她,你会怎么样?”   扶苏也没有多想,便回道:“带她回中州!”   “你们只是要她身上的宝贝?那样宝贝很了不起啊?”谷千诺又问。   “嗯,在中州,人人都想得到!”扶苏笑着道,并未在意谷千诺这么问的理由,因为她只是单纯地好奇。   “你们为了一样宝贝,这么苦心寻觅,很奇怪啊,而且……既然那样宝贝是姚清芫的,你们为什么要夺走呢?”谷千诺露出了几分不赞同的样子。   扶苏愣了一下,道:“那样至宝……本不属于她!”   “哦……那属于谁?”谷千诺问。   扶苏道:“嗯……说来话长,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去中州,我再慢慢告诉你!”   谷千诺知道,扶苏是不想说罢了,也就没有再问。   谷千诺沉默下来,扶苏倒是开口问道:“凤之墨……他还好么?”   谷千诺摇头,也没有说好不好,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扶苏和凤之墨是对立的!   本质上来说,扶苏和她也是对立的!   扶苏略有些难受,他知道,谷千诺是因为防范自己,才不肯说。   “我不会卑鄙到,趁人之危!”扶苏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去。   却忽然听到秦燕夕闯进来的声音。   “谷千诺……你给我滚出来!”   谷千诺微微蹙眉,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上一次真该解决了她才对!   扶苏这才转身,道:“她怕是来找凤之墨的,你小心!”   “嗯,多谢!”谷千诺应了,然后站起来,秦燕夕打开公主府的护院,冲了进来。   谷千诺冷冷地对着秦燕夕,问:“你又来闹什么?这里可不是北秦,你要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还想对我不客气?哼……凤之墨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秦燕夕嚣张地问。   338 秦燕夕来抢人   谷千诺一脸无辜地反问道:“什么凤之墨?我藏他干什么,再说了,我也要能藏得住啊!”   “你少骗我了,当日凤之墨打晕我,带你走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你快说,他在哪里?”秦燕夕咄咄逼人地问。   谷千诺耸耸肩,道:“不知道!”   “谷千诺,你不要太嚣张,我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从前我是顾及凤之墨,才没有对你出手,你要是再不识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秦燕夕忽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条银色的锁链。   锁链直直地朝谷千诺飞过去,如同一条银蛇,谷千诺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被沾到,不死也要重伤。   扶苏快速上前,衣袖一挥,把所料嫂落在地,站在了谷千诺的面前,不怒自威地道:“燕夕公主,你似乎忘了……谷千诺现在,是我的人,动手之前是不是该问问我?”   秦燕夕看着扶苏,憋着气,道:“扶苏公子,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只是来找凤之墨的,他要和我成亲,现在却被谷千诺藏了起来,我来找人,应该没有错吧?”   “你找人我不管,但是你敢伤谷千诺,那我是管定了!”扶苏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燕夕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她知道扶苏的身份,不敢对扶苏下手。   “那你让谷千诺把人交出来!”   “我不知道凤之墨在哪里,你丢了人,关我什么事?”谷千诺自然是不承认的。   扶苏看了一眼谷千诺,虽然他不希望谷千诺如此维护凤之墨,却也无可奈何!   “听到了吗?人不在这里,秦燕夕,你走吧!”扶苏道。   秦燕夕咬咬牙,知道扶苏在这里,她占不了便宜,于是恶狠狠地瞪着谷千诺,道:“你最好识趣一点把人交出来,否则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谷千诺没有理她,转过身去。   秦燕夕看着扶苏,冷笑道:“扶苏公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当心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也不等扶苏细想,就转身跑了。   谷千诺见她走了,又转过来,对扶苏道:“谢谢!”   “和我,无须客气!”扶苏淡淡地道,“你准备一直留着凤之墨么?”   “暂时吧!”谷千诺道。   “那你的复仇计划呢,还要继续么?”扶苏觉得自己问出这话来,也有几分傻乎乎的,可是他只是想知道,谷千诺到底是不是真的原谅了凤之墨,而他……是不是已经被判出局!   谷千诺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凤之墨还能不能活着醒来?   对现在的凤之墨,她的报复,又有什么意义呢?   “抱歉,似乎不该这样问,你看起来很累,先休息吧,如果有需要,来找我!”扶苏道。   谷千诺点点头,扶苏离去,谷千诺也转身进了房间。   一切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躺在床上很久,谷千诺也没有睡着,明明身体很困,脑子却异常清醒。   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来,通过暗道,去找凤之墨。   东升和东临是轮流守着的,东升白天在这里,东临是晚上。   东临看到谷千诺,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让谷千诺能够安静地和凤之墨相处。   谷千诺走进屋子,凤之墨依然没有醒来,仿佛只是睡过去了一样。   谷千诺又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还是毫无办法。   “你到底是怎么了呢?为什么醒不过来?”谷千诺无助地问。   “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你啊,明明再过几天,我就能狠狠地报复你,惩罚你,让你后悔,让你痛苦了,可是……你却在这个时候倒下了,还是因为救我!”   谷千诺苦笑着道,轻轻握着凤之墨的手,他的体温很低,手也凉凉的,不似从前那般温热。   谷千诺这时候,忽然在想,如果生活也像演戏,这时候凤之墨应该会醒过来吧?   她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苦笑一声,自己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东临忽然出来敲门,道:“王妃,走,失火了!”   “失火?怎么回事儿?”谷千诺往外一看,火势忽然起来,直接烧得是她的千羽阁。   “该死,一定是秦燕夕!”谷千诺想也不用想,这时候会用火烧这种方法逼她交出凤之墨的,也只有秦燕夕了。   “东临,你抱着王爷,从密道出去,速度要快,不要被人发现了!”谷千诺嘱咐道。   东临摇头,扛着凤之墨,一手拉着谷千诺。   “我会拖慢你的速度,只要凤之墨不被发现,我就不会有事!”谷千诺笃定地道。   东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就放下了谷千诺,带着凤之墨遁走了。   谷千诺也迅速从密道口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冬儿和季春已经急坏了,看到她,赶紧将她拉出屋子。   “怎么会突然着火的?其他人撤离了么?”谷千诺很不理解,就算刻意纵火,要烧起来,也不会那么快。   季春道:“我也不知道,还睡着呢,忽然就漫天的大火,人都跑出去了,陈三说火是一瞬间就起来的,根本就来不及救火,主子,快走吧!”   季春二话不说拉着谷千诺就冲出了千羽阁。   这场火烧得十分凶猛,很快就惊动了官府,很多人来救火,但是仍旧无能为力,谷千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火,将公主府烧城废墟。   幸好,府里的人都跑出来了,白桐她们也安全撤出来,公主府周围的人家没有被牵连。   谷千诺问道:“夏嬷嬷没事儿吧?”她这才想起来,夏嬷嬷一直住在公主府后面。   “没事,火势起来的时候,我就让人把她叫出来了!”季春道。   “嗯,带我去见她!”谷千诺觉得,有些事,可能夏嬷嬷知道的,比谁都多!   季春点点头,又问:“皇上没事吧?”   谷千诺摇摇头,正要说话,就看到东升跑了过来,一脸苍白地道:“东临受了重伤,皇上被他们带走了!”   “该死!”谷千诺没料到,最后还是被秦燕夕得逞了,他落到了南宫家人的手里,还能有活路么?   东升道:“王妃,皇上有危险了,怎么办?”   “东临呢?”谷千诺问。   “我把他交给穆老爷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东升回道,他这时候只关心凤之墨到底会不会有事。   339 不用她担心!   谷千诺心急如焚,如果是秦燕夕抓走了他,或许会因为对凤之墨的感情,而不会对他下死手!   但秦燕夕要一个半死不活的凤之墨,又有什么意义呢?   谷千诺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秦燕夕不会照顾好凤之墨,会加重凤之墨的病情!   谷千诺道:“东升,你现在能调集多少人手?”   “京城的军队,还有血衣卫,禁军,都可以!”东升道。   “先以捉拿纵火犯为由,全城戒严,四个城门都要派可靠的人驻守,不要放任何人出城,然后再派人不断去秦燕夕那里巡查,记住……每隔半个时辰去一次,不要让她有喘息的机会!”谷千诺道。   “好!”东升应了。   谷千诺又道:“季嬷嬷,我们去找霍三娘!”   “不用了,我来了!”霍三娘竟然快马而来,停在了谷千诺面前。   “三娘,你怎么来了?”谷千诺惊讶地问。   霍三娘道:“我最近一直住在城里,看到公主府起火了,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太好了,三娘,我现在真的需要你帮忙!”谷千诺觉得霍三娘简直就是及时雨。   霍三娘道:“尽管说!”   “你的人,能不能帮我盯着秦燕夕,不管她去什么地方,都帮我盯着,一旦发现凤之墨,不要打草惊蛇,回来告诉我!”谷千诺道。   霍三娘皱了眉头,问:“你的意思是,皇上被北秦公主截走了?”   “是的,皇上受了一点伤,所以昏迷不醒,被她截走了!”谷千诺道。   霍三娘点点头,道:“这北秦公主还真够嚣张的,好,这件事交给我了,我的人对京城什么地方都熟悉!”   “嗯,就是这样才拜托您的,三娘,一定要快,要特别注意那些中州人,他们可能会对皇上不利!”谷千诺道。   “好,明白了!”霍三娘也没有啰嗦,很快又骑马回去了。   谷千诺安排好了一切,刚准备歇一口气,却看到扶苏一脸惊慌地落在了她面前。   “千诺,你没事吧?”扶苏紧张地问。   “没……没事!”谷千诺没想到扶苏这个时候会来。   扶苏松了一口气,道:“我出城去了,回来才发现你这里着火了!”   “嗯,没事,我跑出来了!”谷千诺道。   “怎么会着火的,还这么大火?”扶苏很不理解。   谷千诺道:“可能是秦燕夕干的,她……截走了凤之墨!”   扶苏看了一眼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公主府,道:“看来……的确是她做的,这种火势,如果你们人还能逃出来,那真是太幸运了!”   “你出城去做什么?”谷千诺问。   “我是被人引出去的,包括我留在这附近的人,也被调开了!”扶苏道。   “你别误会,我是想要保护你!”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但是……什么人做的?”   “你见过的,公孙拓,他从我那里逃走了,我担心他对你不利,就追了过来,然后一路被他引出了城!”扶苏道。   “这么说,失火这件事,不只是秦燕夕一个人的手笔了?”谷千诺忽然很担心,如果这是公孙拓和南宫家的人联手做的,那么……凤之墨会不会很危险?   扶苏看穿了谷千诺的心思,道:“你不用担心,秦燕夕应该不会让他出事!”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扶苏,问:“秦燕夕,真的很喜欢凤之墨吗?”   “嗯,应该说很执着,凤之墨大概是秦燕夕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挫折!”扶苏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扶苏解释道:“秦燕夕是北秦公主,自幼就要什么有什么,后来她因为天资过人,被南宫世家挑选去了中州培养,在南宫世家也表现出色,加之容貌出色,很受男子的欢迎,就连南宫家的嫡系子弟都对她很推崇,所以……秦燕夕一直都顺丰顺水,直到遇见了凤之墨!”   扶苏之所以会对这件事这么了解,也算是见证人之一,两人相识于一处联合开发的秘境,在那过程中凤之墨和秦燕夕同时被蛮族之人捉去。   原本凤之墨是有能力独自逃掉的,可是秦燕夕受了伤,走不了。   蛮族有个规矩,就是如果一对男女,要求成亲,那么成亲当日,是不可以被杀掉的。   凤之墨当时也算是一时怜香惜玉,为了救秦燕夕,在蛮族人面前,假装和秦燕夕是情侣,还做了一场拜堂的戏。   他们熬过了白天,夜里假装入洞房,然后偷偷溜走了,这就是当初秦燕夕号称和凤之墨拜过堂的原因。   谷千诺听了扶苏的话,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时候……凤之墨难道对秦燕夕没有丝毫的动心过么?   不动心,为什么要救她?凤之墨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不过凤之墨虽然救了秦燕夕,却又偷走了秦燕夕身上一本南宫世家的秘籍,这件事让秦燕夕很恼火,所以就和凤之墨结下了梁子,一来二去,秦燕夕没有报仇,反而爱上了凤之墨!”   扶苏哑然失笑,觉得秦燕夕也真是愚蠢,很明显凤之墨当初救她,也大概是为了她身上那本秘籍!   毕竟,从此凤之墨学会了南宫世家十分厉害的一招:烈焰狂风。   扶苏道:“你们公主府这场大火,其实就是秦燕夕的绝招,烈焰狂风,凤之墨偷走的就是这本秘籍,所以……凤之墨也会!”   谷千诺嗤笑,道:“看来中州人的武技还真是厉害,一招竟然可以引起这样的大火,还很难扑灭!”   “是啊,所以凤之墨才这么千方百计偷了秘籍!”扶苏道。   谷千诺道:“那他怎么不干脆连美人也一起偷了呢?这样不是可以学到更多的绝学?”   “那你就要问凤之墨了!”扶苏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懒得问!”   扶苏抿嘴,笑而不语,谷千诺道:“既然他没有危险了,我也懒得理会他了,秦燕夕这么稀罕他,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你真的舍得下?”扶苏问。   谷千诺冷笑,道:“他不是答应要娶秦燕夕么,这哪是我舍不舍得下的问题,这就叫命中注定!”   340 如期成亲?   “王妃……您可别这么说啊,皇上不是真心要娶她的,你别不管皇上啊!”东升一听就急了。   谷千诺白了东升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你家主子什么想法?他也许就是想娶秦燕夕呢,秦燕夕人美,家世好,修为又高,和他很般配啊!”   “啊?可是……皇上心里喜欢你啊!”东升不理解谷千诺这是因为生气而说的违心之言。   谷千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我的府邸都被烧毁了,现在无家可归,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那……王妃,要不您进宫去吧?”东升心想,如果凤之墨回来,看到谷千诺好好地在宫里呆着,说不定会很高兴。   谷千诺咧嘴一笑,问:“东升,你好忠心啊!”   “是啊是啊……”东升点头。   “那还不去找你的主子,跟我在这里废话什么?八抬大轿都休想让我进宫去!”谷千诺转身就走了。   东升一脸委屈的表情,又瞪了一眼一直在笑的扶苏,道:“你真不厚道,背后说我们皇上的坏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说谎!”扶苏坦然地道。   “本来王妃已经有点原谅我们皇上了,这下你高兴了吧?”东升就知道扶苏不安好心。   扶苏点点头,毫无避讳地道:“是挺高兴的!”   “你……”东升还要再说,扶苏却转身追上了谷千诺。   “千诺,要不去我那里暂住吧?”扶苏建议道。   谷千诺有些为难地道:“这……不太方便吧?”   季春看出谷千诺的为难,于是帮忙化解道:“公子,我们西凤国的习俗,还是不方便此时就与您同住,否则不吉利,毕竟你们还未成亲!”   扶苏听了,也点点头,道:“好……那需要我帮你们安排住处么?”   “不必了,我先去客栈住一晚,然后让人尽快找个地方安顿!”谷千诺道。   扶苏也不勉强,道:“那你注意安全,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就在城南!”   “好!”谷千诺应道,但心里还是不愿意欠扶苏的太多,她怕最后会无法收拾。   虽然心里确定不会因为姚家的事情,而对扶苏有所改观,但毕竟人活在世上,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扶苏也一样,他既然身为公孙世家的大公子,想来有更多的责任吧!   扶苏也不希望自己多想,可是他总觉得,谷千诺心中有事,有他也不知道的事情,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生疏。   扶苏转身,脸上一片怅然。   东升倒是很得意,凑过来,对谷千诺道:“王妃,您不想进宫,不如去晋王府吧,阡陌阁一直有人打理,什么都不缺,随时可以住,而且如今秦燕夕抓走了皇上,说不定还会找您麻烦,您去晋王府会安全一点!”   谷千诺看着东升,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道:“东升,你觉得……一个已经和离的晋王妃,还适合去住晋王府么?”   “有什么不适合的,大不了,让皇上把晋王府改成安宁公主府,当做赔偿给您的好了!”东升倒是觉得这样很妥当。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东升,你少自作聪明了,快去做事吧,你都不担心你家主子的么?”   “哦……对对对,我得去安排人做事了……不过王妃您去哪儿住呢?会不会不安全,东临现在也受伤了,没人保护你了啊!”东升手忙脚乱地道。   谷千诺道:“不必了,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啰嗦!”谷千诺不耐烦地打断了东升。   东升只好走了,谷千诺经过这一通折腾,发现天都快亮了,身体也十分疲惫。   沐绵告诉谷千诺,她们已经找好地方歇脚了,还邀请谷千诺一起去。   谷千诺担心秦燕夕图谋不轨再连累了白桐,便婉拒了,带着公主府的人去投了一家客栈。   她本想叫夏嬷嬷一起的,发现一转眼,夏嬷嬷人却不见了踪影,问季春和冬儿,也都说没看到。   谷千诺有些疑惑,但想着夏嬷嬷是个那么有主意的老太太,想来是知道怎么安排自己。   至于她想问的事情,等睡醒了再去问也不迟。   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东升给叫起来了,谷千诺因为没睡好,憋了一肚子气,正想发飙。   却听东升满脸苦恼地道:“王妃,不好了,秦燕夕竟然派人来说,要如期和皇上成亲,还说皇上现在正在她那里小住,看样子是不打算放人!”   “那……凤之墨是醒了么?”谷千诺问。   “没有,如果醒来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留在秦燕夕那里!”东升肯定地道。   谷千诺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不可能,反正现在朝务有苏绩,还有赵子扬帮他处理,外面又有你和你的大师兄,什么都妥当的很,他自然乐得逍遥,多陪陪美人咯!”   东升皱着眉头,道:“不可能的,如果皇上喜欢秦燕夕,早就……”   谷千诺轻哼了一声,东升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赶紧道:“王妃,您不要误会了,东升我跟了皇上也有很多年了,我发誓,您是他唯一的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绝没有第二个!所以……现在肯定是秦燕夕死皮赖脸地留住皇上,她有阴谋的,您不能让她得逞?”   “什么阴谋?不就是想当皇后么,凤之墨不是已经答应了她,那就让她得偿所愿呗!”谷千诺满不在乎地道。   东升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您不了解秦燕夕这个女人,她野心很大的,虽然她的确很喜欢我们皇上,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毁掉西凤,只要她和皇上成亲,不出半年,北秦就会大军压境,一举攻破西凤国的防御!”   “是么?那凤之墨还傻到要娶她?”谷千诺故意和东升唱反调,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东升把凤之墨的计划和盘托出。   东升果然大受刺激,道:“我们皇上怎么会傻呢?王妃,不是我跟你说大话,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皇上,我敢说,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聪明还被人算计?秦燕夕可是很顺利地让你家聪明的皇上栽了跟头啊!”谷千诺不屑地道。   东升这一冲动,就不管了,道:“皇上这是将计就计,才不是被秦燕夕算计,当然……其中也有一点原因是因为顾及到王妃您的安全,但最重要的是,皇上想彻底解决秦燕夕和北秦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才故意答应娶秦燕夕,然后将她们一网打尽!”   “怎么一网打尽?据说,秦燕夕背后是南宫世家,很厉害的,凤之墨能对付得了么?”谷千诺不解地问。   341 潜入秦燕夕的府邸   东升正要开口说,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脸委屈地看着谷千诺,道:“王妃,你故意套我话!”   谷千诺却一本正经地问:“有么?没有吧?你自己想说的,我根本就不想知道,话说……你干嘛跟我说这么多,说再多我都不会对凤之墨改观的!”   说完还闲闲地喝了一口茶,仿佛她真的是一点套话的意思都没有!   东升张口结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昏头,觉得自己最近脑子很有点不清楚!   “好了,还有别的事儿么?”谷千诺问。   “那……您不管皇上了么?他或许现在很危险,你知道,秦燕夕又不会医术,说不准被她一折腾,皇上会有生命危险的!”东升一脸焦急地问。   谷千诺道:“既然她已经承认凤之墨在她那里了,你就让穆老爷去照顾他好了,你和东临也可以去照顾着,反正我对凤之墨的病情也束手无策,在我这里和在秦燕夕那里并没有区别!”   “怎么可能会没有区别啊?秦燕夕三日后就会强迫皇上和她成亲了,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东升看着谷千诺,觉得自己怎么都说不通谷千诺,难道她就不明白,他是在劝她赶紧把人抢回来么?   “成亲就成亲啊,凤之墨是皇上,将来三宫六院,哪天不喜欢秦燕夕了,就打入冷宫,再换一个就是了!”   谷千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东升哭丧着脸,心想谷千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王妃……”东升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   谷千诺却无动于衷,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东升应该知道,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除了一身毒术和医术,她哪里还有别的本事可以救人。   东升这么苦苦求她,究竟为了什么?   “王妃,难道您真的希望皇上和别的女人成亲么?”东升眨巴着眼睛,真诚地问。   谷千诺抿嘴,然后讽刺一笑,道:“从前我不乐意的时候,他不是乐意么?现在凭什么要我去管他会不会娶别人,我和你家皇帝已经和离了,和离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   东升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王妃您至少会看在皇上已经快死的份儿上,会心软一点!”   “他真的快死了么?”谷千诺问。   东升道:“现在秦燕夕把人藏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就去找秦燕夕要人吧!”谷千诺开始赶人。   “王妃……”   “别叫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谷千诺一口拒绝了东升,她现在必须要去弄清楚一件事,而凤之墨,她想,暂时是不会有问题的。   东升失望地走了,谷千诺也悄悄换了一身装扮出了门。   季春想要跟着她,却被谷千诺拒绝了。   谷千诺悄悄潜入了秦燕夕暂居的府邸,不愧是一国公主,即便此时身处他乡,也丝毫没有降低自己的格调,这座府宅本不是什么显眼的宅子,但是秦燕夕入驻之后,大肆修整了一番,如今也像模像样,堪比她的安宁公主府了。   谷千诺想起自己的府邸被烧了,心里就很窝火,这笔账,她迟早会讨回来的。   谷千诺是和霍三娘约好了的,霍三娘负责让人将她带进秦燕夕的宅子里,她则要找到凤之墨。   因为秦燕夕房屋都修缮完毕了,如今请人在种植花草,她就是以花草匠人的身份潜入的。   没想到霍三娘竟然会亲自陪自己来,也同样换了一身装束,只不过她没有高明的易容术,所以谷千诺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她的真容。   “三娘,您怎么也来了?”谷千诺问。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秦燕夕这个人不简单,她又见过你,我怕你有危险!”霍三娘道。   谷千诺感动地道:“三娘,你这样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   “说什么啊,什么都不必说,咱们还是先找人吧!”霍三娘拍拍谷千诺的手,笑着道。   谷千诺点头,也不再多说,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谷千诺倒是没有着急,只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看到了秦燕夕走出来。   秦燕夕的脸色不是很好,好像刚刚和人生气的样子。   广利王追了出来,劝道:“燕夕啊,你别动怒啊,你皇兄也是为了你好,凤之墨既然已经在我们手里你,你何不把他交给南宫家的人呢?这样你不是省了很多事儿么?”   秦燕夕瞥了一眼广利王,道:“他是我的夫君,你见过哪个女人把自己夫君往死路上送的么?”   “你们又没有真成亲,更何况,……那凤之墨根本就不愿意娶你,你这是何苦呢!”广利王颇为不屑地道。   秦燕夕因为怒气脸涨得通红,瞪着广利王,像要吃人一样。   “你别瞪着我,瞪着我也没用的!再说,凤之墨现在半死不活的,你留着也没用!”广利王好像有点害怕秦燕夕,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秦燕夕哼了一声,道:“就算他化成灰,也只能是我的,看到没,昨晚那场大火,烧得多精彩啊,谷千诺那个女人,想要和我斗,实在是自不量力!”   “我说你到底是喜欢凤之墨,还是喜欢和谷千诺争啊?”广利王摇头叹息。   秦燕夕笑着道:“不是我喜欢和她争,而是我喜欢把所有和我争的女人都打败!”   广利王有些不满,道:“燕夕,不是叔叔我啰嗦,你真的该为大局着想,现在的情势对咱们这么有利,只要你稍微狠狠心,西凤国就是你的了,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了!”   “我要的是凤之墨,我要西凤国做什么?”秦燕夕哼了一声,对于这些东西她是很不屑的。   “但是南宫家的人现在要凤之墨的命啊,你这样会得罪他们的,你知道,咱们北秦皇室一直都靠着南宫家的支持,你这样是在自毁前程!”广利王叹息着道。   “哼,我不管,凤之墨是我的,谁也别想动!”秦燕夕很是固执。   广利王摇头叹息,道:“你这样,皇上真的会动怒的,到时候……你想清楚一点啊!”   “他要敢动我娘,我就让他坐不稳皇位,大不了鱼死网破!”秦燕夕愤愤地道。   “哎……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一意孤行,迟早会后悔的!”广利王丢下一句话,就气恼地走了。   342 原来是装晕   秦燕夕咬着嘴唇,看起来十分生气。   “公主……”从回廊处走来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秦燕夕。   “什么事?”   “西凤的皇上还是一直都醒不过来,咱们的御医也束手无策!’侍女为难地道。   秦燕夕皱着眉头,道:“我去看看!”   谷千诺和躲在暗处的霍三娘听了,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就跟了过去。   秦燕夕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没有把凤之墨藏在自己的院子里,反而是藏在了一般人不会去的下人房,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要到这里来找凤之墨。   下人房的条件自然不会好,秦燕夕来的时候,都连连皱眉。   谷千诺和霍三娘一直躲着,等到秦燕夕离开之后,谷千诺和霍三娘也悄然离开了。   “千诺妹子,你打算怎么办?要救人么?”霍三娘问。   “等我晚上进去见过凤之墨之后再说吧!”谷千诺道,而且她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能够将凤之墨带走。   霍三娘也道:“嗯,虽然我们是能偷溜进来,但是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要想无声无息地出去,还是很难的!”   “嗯,三娘,你先回去,我等夜里再偷偷进去!”谷千诺道,她倒是可以用空间戒指带走凤之墨,但是这件事不好告诉霍三娘。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霍三娘不肯走。   “你还有团团要照顾,不要陪我了,我没事儿的,他们抓不到我!”谷千诺笑着道,今天她可是有备而来,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逃走。   更何况她还有空间戒指,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躲进去。   霍三娘皱了眉头,道:“团团不要紧,有人照顾他的!”   “三娘,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不要紧的,我今晚也不打算救人,只是进去看看,人多了反而目标大,如果明天我没有好好地出来,你再带人来救我!”谷千诺道。   霍三娘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才和谷千诺道别提前走了。   谷千诺一直躲在暗处,一直道夜深人静,才悄悄放药迷倒了整个下人房里所有人,潜入进去。   凤之墨果然睡在里面,依然平躺着,脸色如常,只是体温和呼吸,还有脉搏心跳都很低。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良久才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从前就觉得你狡诈的像狐狸一样,难道真的就这么认输了么?你要是再不好起来,你的江山都快没了!”   凤之墨依然没有反应,谷千诺叹息一声,道:“好在那个秦燕夕对你还有真心,算你幸运,暂时她不会危害你,你就留在这里吧!”   谷千诺起身,正准备要出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了秦燕夕的声音。   “让你们好好看着人,怎么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都起来,起来!”   谷千诺一愣,怎么这么巧,秦燕夕大半夜跑来找凤之墨干什么?   谷千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不得已,只好钻到了床底下。   秦燕夕进来之后,看到凤之墨还在,松了一口气,走过来,坐在床边。   “凤之墨,你从前那么聪明,为什么会傻到为了救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呢?”秦燕夕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凤之墨要这么做。   “你就真那么爱谷千诺么?她到底哪里比我好?论美貌,论家世,论才华,论天资,我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她差,更何况……你明知道,她是个祸根,会拖累你的!”   秦燕夕难过地看着凤之墨,她也不希望凤之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马上她就要如愿嫁给凤之墨了,难道下半辈子,只能对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么?   秦燕夕说到这里,又生气了,道:“不管你是生是死,你答应了要娶我,你就算醒不过来,也要和我成亲,我说过,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你!”   谷千诺在床底下听了,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起来,这个秦燕夕还真是被宠坏了,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么有病吧?   她忽然能理解凤之墨为什么不喜欢秦燕夕了,换了她,也无法喜欢这样执拗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好像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   秦燕夕低下头,在凤之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道:“还有两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如果你不醒来,恐怕我要动用禁术,让你能够站起来和我拜堂了,虽然有点对不住你,但是我不想我的婚礼有任何瑕疵,只好暂时委屈你了!”   谷千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禁术?还要让昏迷不醒的凤之墨站起来?   “好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希望你能醒来,毕竟禁术对你的危害还是挺大的!”秦燕夕道。   说完就走了,谷千诺确定已经安全了,才悄悄地爬出来,她没想到秦燕夕为了嫁给凤之墨竟然这么疯狂!   谷千诺知道,可能必须要救凤之墨,尽管需要冒险,还是先带他离开吧。   谷千诺正准备催动空间戒指,却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你没事了?”谷千诺震惊地看着凤之墨,他竟然好好地睁开了眼睛。   凤之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谷千诺放出小青,道:“出去,把那些人全都给我迷晕!”   小青很乖巧地窜出去,一圈儿溜达下来,谷千诺给它的药用完了,整个院子里的人也都再度昏了过去。   凤之墨这才将谷千诺拉到怀里,抱着她不放了。   “干什么,放开我!”谷千诺挣扎着。   “别动,我伤口还没完全好,会痛!”凤之墨低声道,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   谷千诺恨恨地道:“疼死你才好呢,你竟然又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也是昨天才醒过来的!”凤之墨解释道。   “昨天?你是说失火的时候?”谷千诺问。   “嗯,准确地说,是东临带我逃走的时候!”凤之墨回道。   “那你为什么还是一直都维持着昏迷的状态,我刚刚检查过,你的体温,心跳,都不正常,你怎么做到的!”谷千诺问。   凤之墨笑着道:“我自有我的方法!”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昏迷,你的外伤虽然严重,但是也不至于会陷入那样的状态!”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我受了重伤,同时对付那三个家伙肯定无法全身而退,所以就动用了禁术,解封了我体内的力量,但是每次使用这种禁术,都会陷入假死状态,当日我不能开口说话和你解释也是怕自己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到安全的地方!”   谷千诺实在不理解这些东西,反正对于她而言,这些修武之人,简直就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无法用常理揣度了。   343 神神秘秘的夏嬷嬷   谷千诺没有继续追问凤之墨这个禁术是什么,反而推开了他,转身准备走。   凤之墨又一把将她拉回来,道:“别走啊!”   “你已经没事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难道准备喝你的喜酒么?抱歉,再过两天我也要成亲的!”谷千诺有些着恼,觉得自己总是被凤之墨耍得团团转。   “你说什么呢,别误会,我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秦燕夕,而是为了一举将北秦的奸细一网打尽,还有就是……解决秦燕夕这个麻烦!”   凤之墨是真的不想和秦燕夕成亲,他知道,如果真的成亲了,哪怕他并非自愿,谷千诺这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他了,他不想冒这样的险。   “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儿,我没兴趣知道,我来不过是想确定你死了没有,毕竟你也算是为了救我才落到这样的田地!”谷千诺别扭地道。   凤之墨无奈摇头,道:“诺诺,别跟我怄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等着看结果,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继而露出冷笑来,道:“凤之墨,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抱歉……我做不到,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我先走了!”   “诺诺……那你不要和扶苏成亲!”凤之墨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凤之墨道:“你不要因为和我赌气,去嫁给扶苏了,哪怕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我甘愿双手奉上,但是……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事情就是伤害自己呢?”谷千诺不满地问。   凤之墨道:“你明白,扶苏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做,不等于在伤害自己么?”   谷千诺撇撇嘴,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知道了,那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解决了秦燕夕,我就到你面前负荆请罪!”凤之墨拉着谷千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的。   谷千诺甩开他,不耐烦地道:“我懒得理你,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我送你出去?”凤之墨觉得,谷千诺这样出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现在不是昏迷不醒么,怎么送我?”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反正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的!”   谷千诺还没点头,凤之墨就抱起她,从窗户窜出去,很快就把谷千诺安全带出了秦燕夕的府宅。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凤之墨问。   “东升没告诉你啊?”谷千诺可不相信。   凤之墨道:“东升没说,要不我送你去晋王府吧?”   “不要!”谷千诺就知道凤之墨是没安好心,打算骗她去晋王府。   凤之墨委屈地道:“那里安全!”   “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谷千诺坚决不肯妥协。   凤之墨只好送她去了客栈。   “快滚吧!”谷千诺一落地就踹了一脚凤之墨,让他走。   虽然很不愿意离开,但是凤之墨知道自己回去晚了,就有被发现的危险,依依不舍地抱了一下谷千诺,道:“等我!”   说完才转身消失在了客栈里。   谷千诺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等你个死人头啊等你,神经病,你休想!”   刚骂完,季春和冬儿就敲门进来了。   “主子,您可回来了,把我们担心坏了!”季春道。   “嗯,没事儿了!”谷千诺微微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季春和冬儿有没有听到凤之墨的声音。   季春问:“主子,您是怎么回来的,我们一直守着正门,没看到您啊!”   “哦……我是从窗口跳进来的!”   谷千诺一说完才懊恼起来,她住的是二楼,以她的能力,似乎跳不进来。   季春自然也发现了,只有冬儿傻乎乎地道:“主子,您什么时候学会的轻功,好厉害啊!”   谷千诺一脸黑线,冬儿真是太实诚了!   季春看出谷千诺的尴尬,于是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道:“主子,那……皇上那边,可处置妥当了?”   “没事了,不用管他!”谷千诺道。   季春点点头,印证了心里的猜测,刚刚一个身影出去,她觉得很像凤之墨,应该没错了!   季春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摇摇头,又笑了笑。   冬儿被季春拉了出去,看到季春这样的笑容,一头雾水地问:“季嬷嬷,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快去睡吧!”季春不打算告诉冬儿。   冬儿苦着脸,不高兴地嘟囔道:“一个个都这么神秘,主子是这样,季嬷嬷是这样,奶奶也是这样!”   冬儿觉得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傻乎乎的,这种感觉真不好!   不过冬儿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唉声叹气地回了房间。   季春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的房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谷千诺起来之后,便问冬儿:“冬儿,夏嬷嬷住在什么地方?这两天忙的我都忘了问了!”   “不知道,那一天我是跟着主子您来的客栈,本来奶奶是在那儿坐着休息的,我们出来的时候她也在,可是一转眼,她就不在了!”   冬儿想起来,忽然露出了担忧的样子,道:“天哪,奶奶不会出事了吧?”   谷千诺道:“莫慌,兴许只是她累了,找了个地方住下了,我们派人去找找就是了!”   “嗯,一定要快啊,我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冬儿捂着心口,有些心慌意乱的感觉。   季春见状,安慰道:“冬儿,你别说风就是雨的,夏嬷嬷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绝不会轻易出事的,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那……我们还是尽快派人去找找吧!”冬儿道。   谷千诺点头,道:“季嬷嬷,你安排陈三他们派人去附近的客栈找找看,如果找不到再回来报告我!”   “是!”季春应了,下去吩咐。   中午的时候,陈三便回来禀报,说是没有找到夏嬷嬷。   谷千诺顿时有些不安起来,为什么就在她有事要问夏嬷嬷的时候,她却失踪了?   “扩大范围,再找找看,待会儿三娘来,我也会拜托她帮我找找看!”谷千诺道。   冬儿听说夏嬷嬷没找到,脸色更难看了,季春安抚了她一番,才又吩咐人到处找了。   可是夏嬷嬷依然没有消息,就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霍三娘找到了一直伺候夏嬷嬷的小侍女,小荷。   344 女王要走了   小荷被带来的时候,一脸无措,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谷千诺问:“夏嬷嬷呢?”   小荷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照顾她么,为什么不知道?”谷千诺不解地问。   小荷道:“嬷嬷那天带我去了客栈,然后就吩咐我在那里等她,说她有事情要办,要过几天再回来!”   “你没有问她去哪里么?”谷千诺问。   小荷摇摇头,道:“嬷嬷一向出门都不告诉我她去哪儿的!”   “这么说,从前夏嬷嬷也经常失踪?”谷千诺越发疑惑了,看来夏嬷嬷背后有很多秘密啊。   小荷道:“嬷嬷只是去办事,她偶尔会好几天不回来的,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冬儿皱着眉头,苦恼地道:“奶奶越来越神秘了,总是这样,她那么大年纪了,很容易出事的!”   “小荷,夏嬷嬷有没有说几天回来?”谷千诺问。   小荷摇摇头,道:“嬷嬷每次都是说回来就回来,没有固定的时候!”   谷千诺也觉得夏嬷嬷这样的行为有点古怪,她为什么会经常这样消失几天呢?   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夏嬷嬷,可能是那天夜里她就趁人不注意离开了,这都过了这么久,想找到她的踪迹也难。   “小荷,你先回去等着吧,嬷嬷要是回来,让她不要离开,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谷千诺道。   小荷点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小荷走后,冬儿也一直愁眉苦脸的,谷千诺看了,也不好受,便道:“冬儿,你别太担心了,既然夏嬷嬷从前也这样,说明她并不是被人害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可是奶奶总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很不放心!”冬儿道。   谷千诺能够理解冬儿的感受,毕竟夏嬷嬷已经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你放心,我还是会让霍三娘帮忙找人的,找到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谷千诺道。   “多谢主子,这一次奶奶回来了,不管她怎么固执,我都要让她和我们一起住了,总这样我很担心!”冬儿道。   谷千诺点头,微笑道:“好的,我会帮你劝她的!”   “嗯!”冬儿这才稍稍好过了一些。   谷千诺正准备要去看看白桐,没想到沐绵先来拜访她了,沐绵是来告别的。   “你说女王要回大理了?”谷千诺惊讶地问。   “是的,从羽传来消息,大理国出了点儿事儿,女王必须要尽快回去!”沐绵的脸色有些不好。   谷千诺推测,大理国应该不只是出了点儿事儿,应该还是蛮大的事情。   “需要帮忙吗?”谷千诺问。   沐绵摇摇头,道:“多谢您了,暂时不需要,不过女王的眼睛虽然已经有所好转,可还没有完全康复,您教我的方法我还没完全掌握好……”   “哦……这个没关系,你反正也是个大夫,我把需要用的药给你包好,你按照我说的法子做,至于金针刺穴,这个是需要多练习,穴位图我会画给你,你练习一下应该没问题的!”谷千诺道。   沐绵惊讶地问:“您肯把这么重要的方法交给我?”   “为什么不肯呢?女王的眼睛以后就只能你来治疗了,你要是学不了方法,那怎么办?”谷千诺笑着问。   沐绵忽然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沐绵一拜!”   “哎……我没说要收你当徒弟啊,你这是做什么?”谷千诺被沐绵弄了个措手不及。   沐绵真诚地道:“虽然您没有说过要收我为徒,但是这些日子,您教了我很多东西,再说您肯把这么独门的金针刺穴教我,沐绵已经是您的徒弟了!”   谷千诺倒是无所谓地道:“你不必如此,我是答应女王要治好她的眼睛,再说……你能学会,也不要吝啬于教授他人,会的人越多,病人能得到医治的机会也越多,虽然我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好大夫,但是也并不敝帚自珍,还是很愿意分享我的医术!”   谷千诺说的可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大话,而是她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当年她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好大夫,一心钻营医术,临老收了她这么一个徒弟,后来死前,老头子还十分懊悔,没有早些将自己的医术传授下去,就留她这一个性格古怪的徒儿,又这么爱冒险,担心自己的医术就此失传。   谷千诺心想,老头子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她从现代死了,也真是让老头子死不瞑目了!   所以,就让她现在多培养一些人继承老头子的本事吧,也算是变相回报师恩了!   沐绵一脸崇敬地看着谷千诺,第一次觉得,谷千诺是这么高尚伟大的人。   “谷小姐,哦……不,师父,沐绵平生只佩服过我们女王,您是第二个,请您务必要受我一拜,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如今我照顾女王的眼睛,等大理国的事情结束,女王的眼疾恢复了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找您,继续跟随您学习医术!”   谷千诺还来不及拒绝,沐绵就很实诚地给她磕了三个头,还特别主动地问季春:“季嬷嬷,您能不能给我端杯茶,我要敬师父一杯茶!”   季春看了一眼谷千诺,哑然失笑,然后顺手把刚泡好的茶递给了沐绵。   沐绵笑着谢过之后,就敬给了谷千诺:“师父,您喝茶!”   “看来我是不收你这个徒弟都不行了?”谷千诺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嘻嘻……师父,您收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吧,说起来大理国也的确缺少足够的大夫,等我从您这里学成归去,也收一些徒弟,将您的医术传承下去,让大理国的子民都记住您这位祖师爷!”   沐绵颇有宏图伟志,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谷千诺还颇为心动,觉得沐绵很有前途,很有理想,是个好青年!   于是就这么马马马虎虎地收下了一个徒弟,以至于很多年后,大理国医者盛行,成了闻名于世的“医者之国”,而他们每个大夫的家中,都供着一副祖师爷的画像。   虽然谷千诺本人看过觉得,那画像中的人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但画像上的名字,无疑就是她本人……人称医仙谷千诺!   345 不是亲生的   谷千诺本打算去亲自送一送白桐,却被告知,白桐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只留给了她一封信。   信中,白桐表达了一下歉意,并且告诉了谷千诺,大理国出了乱子。   她的妹妹,回来了!   谷千诺看到这里,就明白,白桐这一次恐怕是有不小的危机,她妹妹回来了,是不是也意味着当年那个男人回来了?   谷千诺心里有点担心,不知道白桐能不能应付得了。   不过现在她也算是自身难保,暂时也无法分身去帮白桐考虑大理的问题。   她还没从白桐离开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扶苏便找了过来,开口便问:“明天就是婚期,咱们的婚礼,还要继续么?”   谷千诺愣了一下,她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如今突然告诉她,明天她就要和扶苏成亲,还真是有点措手不及。   “凤之墨如今在秦燕夕手里,似乎……”谷千诺犹豫了一下,她成亲的本来目的也是为了对付凤之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继续呢?   扶苏道:“那就是……不需要了么?”   扶苏的尾音带着一股浓浓的失落感,他似乎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弃谷千诺,可是……又不能真的勉强她。   谷千诺心里也明白扶苏的想法,可是她终究是不可能真的嫁给扶苏的。   “公子,抱歉,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谷千诺知道自己的道歉显得太无力,可是总还是要说一说的。   扶苏苦笑,道:“那……你会回到凤之墨身边吗?”   “不会!”谷千诺急忙回答,也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真就如此笃定。   扶苏问:“那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成亲?”   “他不会成亲!”谷千诺几乎是脱口而出,觉察到自己的失言,顿时面露尴尬。   扶苏微微笑着,道:“果然如此,凤之墨终究是棋高一着!”   “你说什么?”谷千诺讶异地问。   “没什么,我在想,明天的婚礼,秦燕夕要如何收场!”扶苏笑着道。   “你……什么都知道了?”谷千诺问。   “你都说凤之墨不会和她成亲了,那就表示凤之墨根本就没有昏迷不醒,他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一举端掉北秦在西凤国所有的势力罢了!”扶苏很容易就猜到了凤之墨的意图。   谷千诺道:“公子果然智慧无双!”   “那你这是原谅他了?”扶苏问。   谷千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不会原谅,但是当初他生死未卜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不希望他死!”   “我知道了!”扶苏喃喃地道,一抹轻愁浮上眉梢,下一秒,嘴角却带着淡淡的微笑。也好也好……早些知道,也比一直提心吊胆地好。   谷千诺低着头,并未看到扶苏的情绪变化,但内心也有些许的不安和羞愧。   “公子,抱歉,让你……白忙了一场!”谷千诺道。   扶苏摇头,道:“未必是白忙一场,虽然还未开始就已经输了,但还是要说一句,若他日他再负你,记得我永远都站在你背后!”   谷千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公子,我很感激你这样看重我,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拖泥带水并不是我的风格,我不想给你希望,也不希望等我哪一天走投无路,再去找你,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自己也未必是件好事!”   “何必这么绝对,这是我愿意的!”扶苏十分不理解谷千诺的想法。   谷千诺笑了笑,道:“但是你的深情,会成为我的负担,我和你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做朋友,那样彼此都难受,最后会连朋友都无法做!”   “你还真是有点残忍!”扶苏苦笑着道,“一点希望都不给!”   “希望是一种酷刑,尤其是明知道会失望的希望!”谷千诺是真的很欣赏扶苏,但也是真的不爱他。   扶苏深吸一口气,道:“这大概就是我会如此喜欢你的理由,磊落到有些决绝的地步!”   “谢谢!”谷千诺由衷地道。   扶苏摇头,微笑,转身,离去!   谷千诺不知道,此一别之后,再次相见,她们究竟是敌是友!   明天就是十二了,谷千诺很想知道,凤之墨和秦燕夕的这场婚礼,究竟会如何收场。   可是没想到,许久都没有过动静的谷允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谷允承像是苍老了二十岁的样子,再不复从前的嚣张模样,垂垂老态,让谷千诺怀疑,他们不是分别了半年,而是分别了半个世纪。   “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谷千诺心里微微起了几分提防之意,谷允承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心眼儿,她不得不防。   “诺儿,我是为你母亲而来!”谷允承脸上浮现了几许哀愁,谷千诺真怀疑,他是不是别人易容假扮的,谷允承提起安宁公主,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神伤过。   谷千诺露出讥讽的笑容,道:“难道是我娘托梦给你了?她是不是打算把你带走啊?”   “诺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可恨,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你娘,实在令我心痛得很,所以对你越发苛刻和冷漠,这大概也是我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命不久矣,唯有一件事,必须要在临死前告诉你!”   谷允承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谷千诺听了,却半分也不相信。   谷允承这会儿跟她谈什么父女之情,未免也太可笑了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谷千诺一言不发地看着谷允承,等他表演完毕。   谷允承看谷千诺的样子,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从前我那样对你,的确伤了你的心,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听完我的话之后,能够少恨我一些!”   “千诺,你知道么……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谷千诺一愣,但很快又释然了,她曾经也这样猜测过,否则哪个亲生父亲,能对自己的女儿这样狠心。   346 只是很讨厌你   谷允承看谷千诺的表现,苦笑一声,道:“看来你并不惊讶,也对,聪明如你,大概很早就看出了问题,可即便身为养父,我也实在有愧于你,毕竟……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都喊我一声父亲!”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说完了么?我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大概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事实真相的吧?毕竟你知道,我并不关心这个!”   谷允承露出了难过的样子,道:“诺儿,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么?”   “不想!”谷千诺很干脆地回道,亲生父亲和养父,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又不是小女孩,两辈子都独善其身,她哪里还需要父亲这种角色?   谷允承错愕地看着谷千诺,差点儿没吐血,谷千诺还真是从来都不能好好地聊天。   “诺儿,你这样……这样让我怎么继续说下去嘛!”谷允承表示很委屈。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爱说不说,你最好还是别跟我耍花招,你知道,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觉得你想害我!”   “诺儿,这一次真的不是这样的,不信你替我把脉,我快活不成了!”谷允承撩起袖子,递上自己的手臂。   谷千诺看了一眼谷允承的脸色,也觉得他的确一脸病态,衰老的很。   谷千诺出于职业习惯,还是给谷允承把了脉,发现脉象果然紊乱得很。   “你怎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谷千诺问。   “我中毒了!”谷允承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对于将死之事,似乎并不在意。   谷千诺倒是很意外,问:“你都不怕死了么?”   “怕啊……怕了很久,可是……知道没有办法了,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了,更何况,我不死,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谷允承道。   谷千诺问:“那倒是!”   “诺儿,你还是这么恨我么?”谷允承难过地问。   “说不上恨,只是很讨厌你!”谷千诺如实地回答,恨那种强烈的感情,实在不必浪费在谷允承的身上。   谷允承点点头,道:“应该的,不过这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说清楚,当年我娶你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有孕在身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嫁给我,但是她嫁给我之前就和我说清楚了,她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夫君,她会尽可能帮我获得我想要的,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或者女人,包括杨氏,都是她默许的!”   “可能你觉得我也是图她能给我的这一切,毕竟身为谷家的庶子,如果不是尚了公主,我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更别说官拜太尉!”   “可是……我娶你娘,并不是为了这个,我是很喜欢她的,真的很喜欢!”   “你的喜欢也真的很廉价,谷云雪似乎比我小不了多少吧?”谷千诺冷笑。   即便她不是谷允承亲生的,但是谷云雪应该是在谷允承和安宁公主成亲后不久就有的,所以杨氏进了公主府,成了贵妾。   谷允承长叹一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杨氏能怀上云雪,你娘功不可没呢?”   “她早就看出来我对她的感情,可是她看不上我,为了打消我的念头,她设计了我,我和杨氏一度春宵,就有了云雪,为了这件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谷允承的脸上出现悲愤的神色,道:“我爱她,她不爱我没关系,可是为什么要如此糟践我的感情,就因为我出身低微,身份配不得她么?”   谷千诺看着谷允承,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怜自哀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我想她并不是看不上你,也不是糟践你的感情,而是觉得愧对你,所以找个真心爱你的女人,让你生儿育女,补偿你!”   谷千诺虽然并未见过安宁公主,但冥冥之中,还是觉得安宁公主是这样想的。   一个自己不爱的夫君,名义上的夫君,她明知无法给对方任何感情上的回馈,对方还对她有了情意,大概都会深感愧疚!   谷允承愣了一下,道:“不……她……她一向都很不屑于我,甚至连我的礼物,都从来不肯收,我百般讨好她,希望她能开心,哪怕是笑一笑,她却始终拒我于千里之外,除非是宴客,否则她从不肯与我同桌用膳,连居住的院子都离我很远!”   “不喜欢你,就不能给你任何希望,如果给你希望,就是对你的残忍!”谷千诺很有同感地道。   谷允承张了张嘴,面对着跟安宁公主颇为相似的一张脸,谷允承这一刻,竟然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难道,这才是安宁心中真实的想法么?她从未看不起他,也从未不屑他,只是……只是不想辜负他的感情?   “为什么她从来不肯告诉我这些,我一直都认为,她是看不起我,对我不屑一顾的!”谷允承忽然间老泪纵横了起来。   “慢慢地我就开始恨她,越来越恨,杨氏对我越来越好,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在你娘那里获得的悲哀有多深,在杨氏那里获得的温柔就有多深,只有在杨氏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谷允承回忆起当初的一切,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越是爱安宁公主,就越是恨她,爱到深处,恨就不知从何而起。   杨氏弥补了他所有的缺憾,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让他无处安放的爱情,有了一个归宿。   从此,他便对杨氏百般宠爱,他甚至借杨氏来刺激安宁,希望她能够有所悔悟,希望她能稍微注意到他一点。   可是始终没有,无论他如何做,安宁的眼里,都是一片漠然,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原来不爱,就是真的不爱,甚至连一点注意力都吝啬与给予。   “我就那么不值得她爱么?”谷允承问。   谷千诺叹息道:“不知道是不是不值得,但是她肯定已经无法爱你了,我听夏嬷嬷说,我娘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所以才会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不论她是不是爱着我的亲生父亲,单是她的寿命如此之短,就不可能去再爱任何人!”   谷允承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你娘,不是被夏嬷嬷……”   “这你都信?她那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死在自己的仆人手里?”谷千诺摇头失笑。   347 被掳走了   谷允承恍然道:“难怪,就连我当初都觉得怪异,夏嬷嬷对她一向忠心耿耿,却突然倒戈相向!”   “所以咯,你就不必纠结当年的事情了,而我呢,也不想继续听你回忆过往,你还是请回吧!”谷千诺抬手,做出送客的样子。   谷允承哭丧着脸道:“诺儿,对不起……这些年,一直为了对你娘的误会,迁怒于你,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算了,天下无良的养父多得是,不多你一个!”谷千诺也无意与谷允承清算旧账,毕竟她也算是逼死了杨氏,把谷云雪推进了火坑。   这样……也算是打平了!   谷允承惊喜地问:“你……你不怪我了?”   “没什么怪你不怪你的说法,只是我觉得对你也没有什么感情,而你伤害我的事情,我也报复了,所以……算是两清了吧,你的确也是命不久矣了,我难道还要浪费时间去对付一个将死之人吗?”   谷千诺说的话是很诚恳的,对于不相干的人,她是懒得浪费任何感情,哪怕是怨恨,和责怪,谷允承对于她而言,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就可以当他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谷允承终于露出了悲哀的样子,道:“你和你娘真是太像了,连性子都一模一样,我想,当年我做的一切,对她而言,也是如此吧?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似乎都是无所谓的!”   谷千诺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谁会去责怪一个陌生人呢?除非是陌生人主动找茬,那就打回去得了,但你绝对不会长久地怨恨他!   人会恨,是因为曾经动过感情,无爱亦无恨!   “罢了,罢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娘,于我而言,都是触不可及的人,大概因为这样,才会如此的憎恨你们吧!诺儿……这里有一样东西,本来早就该交给你的,但是一直出于私心,不肯拿出来,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谷允承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谷千诺。   “你娘也没有交代过你是谁的孩子,但是这样东西,是你一出生她就放在你身上的,我想应该是和你的身世有关,后来我偷偷从你身上拿走了!”   谷允承略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谷千诺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   “不打开看看么?”谷允承问。   谷千诺摇头,道:“我想看的时候,会看的!”   “你还是怕我害你?”谷允承似乎看出了谷千诺的顾虑。   谷千诺笑了笑道:“你从来都没有害成过我,相反,你倒是损兵折将,女人死了,女儿也折了,你曾经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   “是啊,一直都没有赢过,连雪儿也在你手里一败涂地,我一直都恨你的,恨不得你死了才好!”谷允承平静地道。   “人终有一死,只是我绝不会死在你前面!”谷千诺笑着回应。   谷允承看了一眼谷千诺,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谷允承站起来,背着手,向门口走去。   谷千诺看着谷允承的背影,觉得有那么一丝古怪的感觉,却也找不出哪里古怪。   看着桌上那红色的木盒子,谷千诺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开。   谷允承离开了客栈之后,看了一眼天空,微微闭了闭眼睛,道:“阮轻瑶,当年,你那样对我,真的是千诺说的那样么?可是……你知道我曾经因此多么痛苦么?哪怕你只能活一天,只要那一天,你能多看我一眼,哪怕往后是长长久久的孤寂,我也是甘心情愿的!”   谷允承说完,忽然捂着心口,猛咳嗽起来,咳得血都出来了,看着黑色的血,谷允承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罢了罢了……终究是大限将至,也是活够了,活够了啊!”谷允承一步步蹒跚地走向了城外。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死在了何处!   谷千诺看着盒子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盒子先收起来,她倒不是怕盒子里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因为她确定这盒子里没有毒,也无法安置暗器。   她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探究她的生父是谁,知道了和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区别,兴许知道了,还多了几分烦恼!   至于谷允承,她从未打算原谅他,也没有怨恨他,只是漠然,对他的生和死,都很漠然!   因为她知道,她并非当初那个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的谷千诺了,谷允承再想害她,也没有机会,更没有能力!   谷允承来这么一闹,她反而忘记了关于凤之墨的亲事,也没有什么事情,谷千诺闲闲地睡了一觉。   可是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隆重的华服,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谷千诺一下子跳起来,她竟然糊里糊涂地被人搬出了客栈都不知道?这实在不正常,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的!   这是什么地方,她好像没有来过!   正疑惑间,外面响起了号角声,继而是礼炮的轰鸣声,礼炮结束后,谷千诺听到了外面山呼万岁的声音。   “万岁?难道是凤之墨来了,那我也是被凤之墨掳来的了?”谷千诺皱了眉头,觉得很有可能,那个男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谷千诺想了想,决定先躲一躲,看看凤之墨到底有什么阴谋!   哪知道刚刚猫腰准备躲一躲,就被人给制住了。   “你最好还是不要动!”一个凉冰冰的声音在谷千诺的身后响起,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谷千诺回头,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样子,很不善!   “你抓我来的?”谷千诺问。   “是又如何?”面具男依旧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谷千诺眯起眼睛,正要对自己手腕上的小青交代一下,发现小青竟然不见了。   摸了摸身上,发现随身携带的各种防身武器都被拿走了,因为她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   “你有什么目的?”谷千诺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服从!”面具男嚣张极了,惹得谷千诺十分愤怒。   “你现在要是跳下来,埋在地下的火药就会引爆,这是西凤国的祭坛,而凤之墨正领着文武百官来祭天,在此举行封后大典,你一动,死的人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面具男威胁道。   谷千诺疑惑地看着面具男,真有他说的那么玄乎?凤之墨来这里之前,竟然没有检查这里是不是安全?这不像是凤之墨那只狐狸干出来的事儿!   “你以为我很好骗么?”谷千诺问。   “你不信?那可以赌一赌,不过命就一条!”面具男冷笑着道。   348 你不是我的皇后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需要告诉你!”面具男就是不肯说。   两人正在争执,凤之墨就领着文武百官到了,果然声势浩大,但是凤之墨的表情看起来很木讷,眼神空洞,好像被人当木偶控制了一样。   谷千诺有些迷惑,难道这就是秦燕夕说的,禁术控制?   那……一切都是秦燕夕安排的,包括她出现在这里?秦燕夕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么?   谷千诺微微低下头,祭坛的这个位置,只要她保持趴着的姿势,就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她。   凤之墨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走过来,然后转身,看着前方。   不一会儿,在一众人拥簇下,秦燕夕一身西凤皇后正服,款款而来。   谷千诺却微微有些疑惑,秦燕夕举行封后大典,为什么把她给弄来,而且她身上似乎也穿着皇后的正服,这到底是在闹什么?   一切都按照仪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并未有人发现她和面具男的存在,但气氛还是诡异的让谷千诺有些焦虑。   直到秦燕夕跪在了地上,准备接受皇后的金印,才忽然风云变色。   凤之墨手里拿着金印和宝册,却迟迟不肯交到早已伸出双手的秦燕夕手里。   连礼部官员都忍不住出声提醒:“皇上,该将金印交给娘娘了!”   凤之墨看了一眼那礼部的官员,仍旧是一脸茫然,还缩了缩手,根本不肯将金印交给秦燕夕。   秦燕夕皱着眉头,道:“皇上,你怎么了?”   秦燕夕不明白,凤之墨明明已经受了她的禁术控制,不应该做出这么不听话的举动来。   凤之墨摇头,道:“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我就是你要册封的皇后啊!”秦燕夕的语气已经显出几分不耐烦来。   凤之墨还是摇头,道:“不是你,不是你……”   秦燕夕眯起眼睛,她目光看向一旁的侍女,微微点点头,希望侍女赶紧控制凤之墨,不要让他继续胡闹了。   侍女低下头,嘴唇微微翻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凤之墨露出了几分痛苦的样子来。   秦燕夕微笑着道:“皇上,将金印交给臣妾吧,待会儿还要祭天呢!”   “不……不能给你!”凤之墨露出挣扎的神情来,似乎在与某种力量做抗争。   秦燕夕眯起眼睛,问:“为什么不能给臣妾?臣妾可是您要册封的皇后啊!”   “你不是……你不是!”凤之墨只是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所有人都看出来情况有问题了,但是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之墨将成亲仪式变成了封后仪式,已经足够让人莫名其妙的了,竟然在这节骨眼儿上,还不肯完成册封礼。   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里北秦的人可不少,而且还有几个容貌奇特的人,一看就知道非等闲之辈,若他们轻举妄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现在凤之墨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谷千诺躲在祭坛后面,也不知道凤之墨这是搞什么鬼,他明明知道秦燕夕一早就有阴谋的,应该不会上当,但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中了什么邪?   秦燕夕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不敢怎么样,可是一直这么跪在地上,和凤之墨僵持着,她也很是难看。   “皇上,您是不是糊涂了,臣妾跪的膝盖都疼了,众位大臣们都等着呢,观礼的各国使者也在,您难道还要继续耽搁下去么?”   秦燕夕以为,凤之墨是不受控制了,所以打算用另一种方式威胁他。   今天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如果凤之墨敢耍花招,今日这里的人,都得死!   外面都是南宫世家的人,要对付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有禁令不许中州修者打扰四国人的宁静,但只要彻底抹杀了这些人,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凤之墨只是摇头,身体渐渐往后退,秦燕夕眯起眼睛,怒火隐隐透出漂亮的眸子。   凤之墨这是故意要让她出丑么?不可能……他明明中了自己的摄魂术的!   就连他能站起来,也全靠了摄魂术的功劳,否则到现在凤之墨也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呢!   “皇上……”   秦燕夕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如果不是碍于面子,她大概会伸手去夺凤之墨手里的金印和宝册。   “你不是我的皇后,你不是!”凤之墨始终不肯让秦燕夕如愿,退到了秦燕夕够不到的地方,以防她抢夺金印。   秦燕夕看了一眼广利王,广利王点点头,上前一步,道:“西凤的皇帝陛下,我北秦公主今日嫁给你,同时也是她的封后之日,您怎么能临时反悔呢,如此可是要伤了两国的和气了!”   凤之墨看了一眼广利王,问道;“公主?不对……我的皇后才不是什么公主呢!”   “难道你想反悔?”广利王也怒了。   凤之墨摇头,也不说话。   正待此时,忽然秦燕夕的侍婢中出现一个人,竟然拔出随身的匕首,朝着凤之墨刺过去。   “护驾!”站在凤之墨身旁的太监大吼一声,吓得拉着凤之墨连连后退。   打扮成禁卫军的血衣卫赶紧上前,一招就制住了那侍女的行动,让她跪伏在地!   “公主,杀了他啊,您可不能犹豫了,他根本就不想娶你,还不如听皇上的话,杀了凤之墨,西凤国一旦大乱,我北秦大军将挥军而下,一举拿下西凤国,您就立功了!”   侍女虽然被制服了,可是嘴上还叫嚣着要杀凤之墨,这话一出,立刻惊呆了西凤国的文武百官。   “将北秦的人拿下!”东升一声吼,血衣卫拥上去,将广利王和一众北秦的人全都制服。   “误会……这是误会啊!”广利王被制服了之后,高声喊着误会,好像他是被冤枉了一样。   秦燕夕忽然发难,挣脱了钳制,她身旁的侍卫,全都被震翻在地,重伤难起。   众人没料到秦燕夕竟然如此厉害,一个个都紧张地看着她,秦燕夕离凤之墨不过五六歩的距离,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上前杀了凤之墨。   “护驾啊,护驾!”太监还在喊着,可是没人动弹,就连东升也只是站在原地,一脸漠然,根本不理会呼救声。   凤之墨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349 你会后悔的!   秦燕夕一步步逼近了凤之墨,因为刚刚的纠缠,她的发髻已经散乱了,墨发在身后飞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戾气。   “凤之墨,你耍我?”秦燕夕冷冷地问,可是这不是问题,而是肯定,凤之墨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样子,他看起来正常极了。   凤之墨依然不语,他似乎根本不在乎秦燕夕做什么。   “你不怕我要这所有人为你的愚蠢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吗?身为皇帝,难道不顾惜自己臣民的生命?”秦燕夕不相信,凤之墨真的无动于衷,除了谷千诺,就谁都不在乎了么?   凤之墨依然笑而不语。   可是百官却乱了手脚,难道这里有埋伏?   正在大家都有些心慌慌的时候,东临跳出来,道:“皇上,外面的埋伏已经尽数清除了!”   凤之墨点点头,众人听了,也安下心来,看来凤之墨是早有准备啊!   可是既然不想娶秦燕夕,为什么又要答应呢?   “你倒是好算计,可是……你知道,就凭我一人之力,足以毁掉这里的一切!”秦燕夕虽然知道自己并非是凤之墨的对手,可是凤之墨毕竟受了重伤,她不怕他!   凤之墨看着秦燕夕,笑容不改,目光里隐隐含着嘲弄之色。   “你打不过我!”凤之墨很平静地道。   秦燕夕眯起眼睛,道:“你没有中摄魂术?”   “是!”凤之墨如实回道。   “你也没有昏迷不醒?”秦燕夕问。   “是!”凤之墨回答。   秦燕夕点点头,问:“所以……连这一出戏,也是为了让我出丑?”   “不算是!”凤之墨道,“还是为了让你彻底死心!”   秦燕夕咬着牙问:“你不怕我将一切都告诉南宫家的人么?你知道你最大的把柄捏在我手里!”   “我想你是不会说的,对不对?”凤之墨忽然亮出了一枚木簪子,看起来实在不起眼,也很廉价的样子,可是秦燕夕的脸色却彻底变了。   “你……派人去了北秦?”秦燕夕惊恐地问。   “我师兄,你见过的!”凤之墨微笑着回答。   秦燕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难怪你要拖延时间,一切都是为了用这个簪子威胁我对么?”   “彼此彼此!”凤之墨并不觉得自己卑劣,因为秦燕夕也同样用他最重视的人来威胁他了。   所谓礼尚往来,既然每个人都有软肋,那就不要轻易地拿对方的软肋做文章。   秦燕夕红着眼睛,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好好地保护着呢!”凤之墨没必要杀一个老妪,更何况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秦燕夕哽咽着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从前不讨厌,现在……似乎也没有必要讨厌你,但是……我不允许你做伤害谷千诺的事情!”凤之墨淡淡地道。   秦燕夕的眼泪伴随着苦笑落下,掉进地底下,消失不见。   “她究竟哪里好?好到你愿意如此不顾一切,你明知道,你要她,就等于与整个中州最强的势力为敌!”秦燕夕的声音很小,只有近前的几个人能听见,也只有凤之墨和东升能够听懂。   凤之墨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我说不上她哪里好,大概是在我心里好吧!”   “我可以给你更多!”秦燕夕不甘心,她明明……什么都比谷千诺好,却输的如此彻底。   凤之墨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回答,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可是只有一个谷千诺!   对于别人而言,可能谷千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在他眼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会后悔的!”秦燕夕恨恨地道。   “不会!”凤之墨坚决地回答。   秦燕夕呵呵直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道:“你总有一天,会为你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你现在就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秦燕夕……我不会让一个随时会威胁到我的人继续存在!”凤之墨毫不避讳地道。   “你要杀我?”秦燕夕问。   凤之墨点头,道:“是,你必须死!”   “若我不肯死呢?”秦燕夕问。   “恐怕由不得你!”凤之墨回答。   秦燕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凤之墨,你休要太猖狂了,别忘了,南宫家的人,就在这里!”   “你以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么?”凤之墨实在没有把那几个南宫家的废材放在眼里。   “我送你个礼物,如何?”秦燕夕忽然拍了拍手。   面具男忽然从祭坛,将身穿皇后正服的谷千诺从上面带了下来。   凤之墨皱了眉头,谷千诺也被忽然暴露于人前的状况弄得有几分尴尬。   “抱歉,一直在暗处偷看,一时看的有些入迷,竟忘了通知你!”谷千诺对凤之墨笑了笑。   凤之墨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又被抓了?”   “嗯,好像是这样!”谷千诺摊摊手,谁让她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些中州修者的手段实在高明,她应付不来。   凤之墨问:“看来她想用你威胁我!”   “不是,一命换一命,你要想救谷千诺,就必须要放我离开!”秦燕夕抢先道。   凤之墨苦恼地看着谷千诺,道:“她要是离开,我们俩都要死,杀了她,至少我们可以活下来一个,你觉得……该怎么选?”   谷千诺歪着头,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怎么算都是杀了她比较划算!”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你现在在她的人手里,我不敢轻举妄动啊!”凤之墨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苦恼的样子!   谷千诺道:“那不如……你跟我换一下,让她杀了你,我保证会杀了她帮你报仇!”   秦燕夕转头看着谷千诺,露出鄙夷的样子,道:“谷千诺,你确定他会为了救你,甘愿被我杀掉?”   “不知道啊,赌一把咯!”谷千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自己和凤之墨的生死都不关心。   秦燕夕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道:“好啊,我现在给凤之墨一个机会救你,如果他肯受我三招,我就放了你,然后当场自刎!”   谷千诺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天哪……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确定肯自刎么?”   “我以我北秦公主的身份立誓!”秦燕夕无比郑重地道,她知道,今天不管她杀不杀谷千诺,凤之墨都不会放过她了!   350 卑鄙的秦燕夕   谷千诺笑着道:“那好啊,凤之墨,到你选择了,要不要接她三招?”   “哎……看来好像也没有的选,谁让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你了呢!”   凤之墨无奈地走向秦燕夕。   秦燕夕却有些发憷地往后退,凤之墨的气势看起来很笃定,仿佛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秦燕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如果他真的挨住了她三招,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出招吧!”凤之墨双手背后,对秦燕夕道。   苏绩赶紧道:“陛下,小心啊,龙体为重!”   凤之墨对苏绩露齿一笑,道:“多谢苏相关心,若朕真的死在了秦燕夕的手里,你切记要保护好我的妻儿!”   “妻儿?”苏相不解地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指指谷千诺,道:“她肚子里有了朕的骨肉,若朕不在了,苏相就辅佐幼子登基,在幼子出生之前,由其母代理朝政!”   “什么?这……这怎么可以?”苏相一愣,其他文武官员也跟着议论纷纷,从未听说过,还可以由女人代理朝政的。   凤之墨眼神一瞪,立刻鸦雀无声,凤之墨很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没有听错,若是朕有个好歹,将由谷千诺代理朝务,苏相辅政,直到朕的孩子长大成人,可以亲政!”   谷千诺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有了凤之墨的孩子了?   不过说起来,好像自从和凤之墨分开之后,她的月信一直都没有来过!   该死,谷千诺替自己把了一下脉,可是由于太紧张了,脉象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凤之墨注意到了谷千诺的举动,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   “她有了你的孩子?”秦燕夕不可置信地问。   凤之墨点头,道:“这有什么奇怪,她本就是我的女人!”   “她有了你的骨肉,你还和她和离?这一定是你编出来的瞎话吧?”秦燕夕不相信凤之墨,觉得这只是凤之墨故意给谷千诺留一条后路。   凤之墨冷笑,道:“我从未说过要放弃谷千诺,和离这种事情,不过是说说罢了,我的心里,她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谷千诺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凤之墨肯定是在演戏,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吧?可惜……本姑娘不买账!   曾有位伟人教导过我们,要时刻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凤之墨的甜言蜜语,就是裹着蜜糖的炮弹,吃了有生命危险!   苏绩还是为难地道:“陛下,您不能以身犯险,要为江山保重龙体啊!”   “难道苏相希望朕不顾朕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么?那孩子将来会是西凤国的皇帝,你替朕照顾好他们母子就可以了!”凤之墨一副他大限将至,随时准备赴死的慷慨模样。   秦燕夕很恼火,很愤怒,内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凤之墨受死吧!”   秦燕夕忽然挥动了一下手,手掌上就出现了一束火焰,火焰出手的那一瞬间,放大了百倍,朝着凤之墨和众人砸了过去。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秦燕夕只想用这一招烈焰狂风,毁灭一切。   凤之墨却不动如山,衣袍翻飞,手掌在空中,硬生生地接住了她的火焰。   所有的火都被他吸入了掌心,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好厉害啊……”   “皇帝陛下真是太威武了!”   文武百官是第一次见到凤之墨出手,虽然他真的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而已,但是这场面实在叫人振奋,毕竟……这些普通人,从未见过修者之间的战斗!   谷千诺一时间都觉得,凤之墨有点帅!   秦燕夕眯起眼睛,她气的都忘了,凤之墨当年偷学了她这一招,所以很容易就化解了。   浪费了一招,秦燕夕愤愤地在内心抱怨。   可是由此,秦燕夕也冷静了一下,知道对付凤之墨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两招,她一定要在这两招之内,置他于死地!   秦燕夕眯起眼睛,南宫家的武技,可不只是这样而已,凤之墨学到了也不过是皮毛罢了。   “凤之墨,尝尝这一招吧……三千星火!”   秦燕夕忽然跃上半空,居高临下,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圈,接着光圈就朝着凤之墨侵袭而去,在飞过去的过程中,光圈划出无点星火,如同流星一般耀眼。   可是谁都能感受到这华丽的招式,并非华而不实,而是带着一股致命的气息。   “所有人都退到祭殿之中!”谷千诺朝后面喊道,她也准备溜走,却被那面具男给拦住了。   “你可不能走!”   “难道你要我死于误伤么?秦燕夕可是答应,只要凤之墨接她三招,她就放过我的!”   面具男犹豫了一下,谷千诺趁机溜了。   凤之墨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那些星火,比起烈焰狂风来,声势上弱了很多,可是杀伤力却大了百倍。   凤之墨身体周围忽然结了一层水雾,这水雾将凤之墨包裹在中间。   星火迅速降临到了凤之墨的身上,溶于水雾里。   “没用的,凤之墨,你以为水盾能够对抗我的三千星火么?太天真了!”秦燕夕得意地道。   可是凤之墨依旧只是维持着水盾,不动不摇。   三千星火,在秦燕夕的操控下,气势越来越强,攻击力也成倍地增长。   直到将凤之墨淹没在其中,蒸干了他的水盾,水汽弥漫,烟雾缭绕。   谷千诺在殿内看的也是心惊肉跳,想着如果凤之墨没有抵挡住,这火大概能把他烧成肉干!   秦燕夕冷笑着在半空中,看到谷千诺露出头来,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何不趁此机会,一起解决了呢?   秦燕夕看着谷千诺的腹部,那里竟然有了凤之墨的孩子,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吧!   秦燕夕的手里再度聚起烈焰,一抹阴沉的光芒从她眼里闪过,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   谷千诺忽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意传来,这是一种天生敏锐的感觉,她抬头看秦燕夕的方向,却发现一团烈火正面向自己飞来。   谷千诺步步后退,却发现根本敌不过那火焰的速度。   热浪翻涌,灼痛了她的皮肤,也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个秦燕夕,真是卑鄙到家了!   351 我听见了你的心里话   谷千诺周围的人全都惊呆了,东升离得有些远,根本来不及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谷千诺身前掠过,硬生生帮她挡下了这一击。   “唔……”待黑影停下,众人才看清,是凤之墨,他身上已经被烈火灼伤了多处,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那滋味也肯定不好受。   加上又火速来救谷千诺,以背部抵挡住了秦燕夕的这一击,似乎吃了不小的亏。   毕竟,秦燕夕这一击,是想要谷千诺的命,一点也没有留情!   凤之墨没有犹豫多久,直接反手,无数光刃朝着秦燕夕攻击过去。   秦燕夕怔愣了片刻之后,才全力抵挡凤之墨的攻击,可却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啊……啊……”   秦燕夕的身体被光刃贯穿,一道道的伤痕显现,连她一贯引以为傲的容貌,也顿时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凤之墨,你真的……好狠!”   秦燕夕坠落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眼泪也跟血混成一块,滚滚而落。   凤之墨冷冷地看着他,身上被秦燕夕的火焰攻击烧伤的地方还散发着焦糊味。   “我说过,接你三招,是为了换谷千诺的命,你食言在先,就休怪我不给你机会!”   秦燕夕疯狂大笑起来,笑到脱力,才道:“若我不轻信你的谎言,如今你还有机会跟我谈条件么,凤之墨……你才是真正卑劣无耻之徒,你想杀我么?没那么容易,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说着,秦燕夕竟然不顾一切冲向了凤之墨和谷千诺的方向,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凤之墨顿时感到一阵不妙,秦燕夕打算自爆!   “快走!”来不及细想,凤之墨手用力一挥,谷千诺高高飘起,飞出了大约百十米,而凤之墨也在下一秒飘然而起。   可是因为救谷千诺,到底耽搁了最佳逃离时间,秦燕夕在他腾空而起的一瞬间,自爆了!   虽然秦燕夕的修为并不算高,但以这样的方式自我了断,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一阵烟雾弥漫之后,凤之墨和谷千诺刚刚所站立的地方,露出了巨大的坑洞,周围的祭坛更是因此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自爆攻击范围内的人,无一幸免,死伤过半!   东升本想冲过去救人,却没想到没救到人,自己还受了重伤。   没有被伤到的人,也都吓傻了,这是何等可怕的场面,秦燕夕灰飞烟灭了,可是她也给这些人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燕夕……”   广利王被人绑着,痛哭失声,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没了,她还那么年轻,又那么美貌!   “我北秦与你西凤,将不死不休!”   广利王怨毒地吼道。   谷千诺被凤之墨甩出去之后,因为秦燕夕自爆的余威而被震晕了片刻,醒来的时候,也觉得眼前黑沉沉的,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   她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惨叫,大哭,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是一片疮痍!   “凤之墨呢?”   谷千诺抓住一个侍卫问。   那人摇摇头,谷千诺一脸茫然,文武百官也有不少人死的死,伤的伤,所以整个祭坛乱成了一团。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   “王妃,你没事吧?”东临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谷千诺。   谷千诺摇摇头,抓住东临问:“凤之墨呢?他怎么样了?”   东临张了张嘴,道:“伤者太多,好多近前的人都被伤的血肉模糊,正在找皇上!”   谷千诺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她记得凤之墨来救她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   他那旧伤也未曾痊愈,不过是刚刚开始愈合,加上秦燕夕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的自爆,谷千诺不敢去想,凤之墨到底会怎样!   “快去找,快去!”   谷千诺的声音变得喑哑起来,眼神昏沉,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走两步,甚至可能踩到尸体,或者是断胳膊断腿,还有可能是血肉残片。   谷千诺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这一个修者的自爆,竟然比TNT炸药的威力还大,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中州,比秦燕夕厉害的人,不计其数,而这其中,最顶尖的高手,几乎都是她的敌人!   想到这里,谷千诺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危机感,她……真的太弱了,弱到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还会连累到别人!   谷千诺步履艰难地前行,到处在尸体中翻找凤之墨,他如果不是受了重伤,肯定早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可是她没看到他,就意味着凤之墨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必须尽快找到他,兴许还有得救!   “主子!”   季春和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见到狼狈还带着伤的谷千诺以及这里的场面,都惊骇无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快帮着找凤之墨,快找到他!”   谷千诺什么都不想回答,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凤之墨死!   “找皇上,快找皇上!”   东升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还是咬着牙坚持指挥现场的人寻找凤之墨。   苏绩和几个大臣都安好无事,也帮着指挥现场没有受伤的人抬着伤者撤离。   没有人有时间悲伤,现在……是救命的重要时刻,他们也无暇考虑这一场灾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谷千诺漫无目的地在搜寻凤之墨的身影,直到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谷千诺低下头看到凤之墨焦黑的脸上,龇牙笑着的样子,忽然就涌出了眼泪。   谷千诺蹲下来,问:“你怎么没死?”   “因为我听到你心里说,不想让我死!”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抹掉眼泪,道:“你听错了!”   “是么?那你为什么哭?”凤之墨问。   谷千诺道:“难过呗,那么危险的情况,都没能让你死掉,我以后要找你报仇,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做到?”   说完抹了一把眼泪,觉得心里提着的那份重量,忽然就落了地,无比松快!   “你别担心,虽然我还没死,可是……离死也差不了多少了,你看!”   凤之墨指了指自己的半边身子,旧伤崩坏,又添新伤,很多地方都被烧焦了一样,看起来恐怖极了。   352 新伤加旧伤,惨不忍睹   谷千诺还想说几句话讽刺他一下,凤之墨却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东临,这边救人!”   谷千诺高喊一声,东临飞驰而来。   公主府毁了,她的手术室也毁了,幸而经过上次的教训,她已经把很多珍贵的药材和手术用具都藏在了空间戒指里。   凤之墨这一次的确伤的很重,光是外伤,放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已经没救了。   肋骨断了三根,背部有个碗口大的血坑,旧伤崩开又被火灼烧过,惨不忍睹,还有很多被烧伤,炸裂的地方,几乎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穆重阳这见惯了伤患的老大夫,都有点目不忍视,更别说其他人了。   谷千诺却一直冷静地帮他治伤,包扎,有条不紊。   “哎……这小子要不是遇到你这么出色的大夫,怕是活不到明天了!”   穆重阳叹息着道。   “若没有他,我大概也死了很多次了!”   谷千诺苦笑着道,她拼命想要和凤之墨撇清关系,想和他一刀两断,可是怎么剪不断理还乱?   大概这就是注定的冤家路窄吧,如果当时他救自己的时候,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不会伤的这么惨,而她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光是帮他治疗外伤,谷千诺就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包扎好后,凤之墨和一尊木乃伊没什么区别了。   谷千诺却并不能闲下来,带着宫中的御医,还有京城能召集起来的大夫为其他伤患治伤。   每天都忙到无暇吃饭,睡觉。   幸好老孙头之前的伤好了,而他是最早跟着谷千诺学医术的,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很多。   霍三娘不愧是霍三娘,这个时候,她的百草堂可谓是最得力的了,提供了很多治疗外伤的药材。   霍三娘本想免费赠送,谷千诺却拒绝了,两人推来拉去,谷千诺用几种治疗外伤的珍贵药方和霍三娘换了许多药,两人谁都没有吃亏。   霍三娘可以用那方子,挣到比她提供的药材百倍的银子!   谷千诺却在这一次救援行动中,真正收获了西凤国官僚阶层的心。   毕竟这一次受伤的主要对象,不是官僚,就是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很多禁卫,包括血衣卫。   一双妙手,救回了许多濒死的性命,光是这份恩德,就足以虏获人心了!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因为凤之墨重伤昏迷,无法处理朝政,苏绩之前又得了凤之墨的命令,他不在的情况下,由谷千诺代理朝政,所以苏绩这老头子,竟然不顾谷千诺辛苦了几天的情况,趁着她刚得了空隙的机会也要来找她商议事情。   “皇后娘娘,虽然现在大部分伤患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了,但是这件事还是要给文武百官和百姓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北秦公主虽然不算咱们的家丑,但关于这件事,还是要给一个粉饰太平的解释,否则恐怕会让别有居心的人利用,引发不可估算的后果!”   谷千诺点点头,道:“苏相考虑的很周全,你立刻以皇上的名义,发布对北秦的讨伐诏书,并找个文采出众,在民间又有声望的名士,写一篇讨伐北秦的檄文,说北秦皇帝阴谋颠覆我西凤国,以和亲为名义,借机刺杀我主,造成这样惨重的伤亡,北秦皇帝若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并赔礼道歉,西凤将与北秦正式决裂!”   苏相皱了眉头,问:“这个时候,再和北秦正式翻脸,会不会引来两国的战争?”   “不会,我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战争……我们先下手为强,把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都推给北秦,他们就成了理亏的一方,北秦就没有借口发动战事,万一北秦皇帝不理智,那他也是非正义之战,而我们将占尽先机!”   谷千诺一说完,苏绩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谷千诺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凤之墨敢把政务交给她来做。   “所以为了避免万一的情况,苏相必须和兵部尚书商议一下,加强边境的防务,切不可有任何松懈,皇上之前也将北秦在西凤国的所有探子和窝点都端掉了,这种情况下北秦皇帝除非是不怕国破家亡,否则一定不敢挑起战端,否则就是给我们名正言顺的机会侵占北秦!”   苏绩点头,道:“看来还是皇上办事周全,已经断了北秦的后路,可是对内,我们该怎么做呢?伤了那么多文武重臣,不得不想个周全的安抚之策啊!”   谷千诺点点头,问:“苏相可有什么建议?”   “这还真是不好办,毕竟伤者的身份不一,伤情轻重不一,很难想出一个妥当的方式来安抚!”   苏绩也为这个烦恼了很久,但若不尽快采取措施,恐怕真要闹到人心惶惶。   谷千诺想了想,道:“这个事情是有些复杂,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写一份详细的法子给你看,你再酌情提出些修改意见,和大臣们商议着进行!”   “您已经有了主意?”苏绩问,其实他早就召集了一帮文武大臣商议过此事了,众人意见纷纷,可是没有一个能真正实行的,他才为难地过来问问谷千诺。   谷千诺道:“嗯,有个想法,但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   谷千诺疲累地揉揉眉心,她今儿一天就接了几十个伤患,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那娘娘您早些休息吧,臣就不打扰了!”苏绩也很识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准备走了。   东临见苏绩离开了,才道:“娘娘,您可别被这苏绩给糊弄住了,他这是故意为难你呢,办法他们自己商议了几天,争吵不休,谁都不服谁的意见,所以才把难题丢给你!”   “哦?这样啊……无妨,这件事本就是个难事,我偏偏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谷千诺倒也不是夸口,关于这件事,她倒是有很多借鉴的法子,那就是伤残等级划分和鉴定,根据不同程度的伤残等级,给予不同的抚恤。   至于那些文臣武将,还能用的,她就继续用,不能用的,那就多给点儿“荣誉”!   而且通过这一次,有些过去凤之墨不能随便动的“毒瘤”正好可以彻底清理了,所谓福祸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353 霍太医被抢了   谷千诺连夜写了一篇伤残等级鉴定一览表,和一份受伤官员处理方案。   大致内容,就是所有受伤人员,不管是官员还是禁卫,或者只是普通的宫女和太监,只要是在祭坛当日受伤的人,要去她和几位太医院御医那里鉴定伤残等级,然后拿着鉴定结果去领一次性抚恤金。   那些伤残等级按照现代工伤等级划分为一到十级,并且根据伤残等级来定抚恤金的标准,以及长期俸禄的发放。   至于曾经于朝廷和社稷有功之臣,将会继续发放俸禄,并且能够恢复行动能力,在伤愈之后,可以继续为国效力。   那些彻底丧失劳动能力的,朝廷也会定期发放生活补助,到月领取。   此次事件中死亡的,将一次性发放抚恤金和丧葬费用,有爵位在身的,由子嗣继承爵位。   宫女和太监,如果没有父母亲人的,将留在宫中休养,将专门划拨一处宫苑给这些人居住,并派人照料其生活起居,恢复健康后,继续留在宫中等待分派工作。   有父母亲人的,根据个人意愿,选择领取抚恤金出宫,或者留在宫中。   整个计划做出来之后,天就快亮了,谷千诺趴在桌案上休息了一会儿,苏绩这些习惯了早朝的大臣就在宫外候着了。   谷千诺揉揉满是血丝的眼睛,疲惫地爬起来,稍微清醒了一下,就接见了苏绩。   当苏绩拿到谷千诺的处理方法的时候,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苏大人,这个方法你可以拿去和其他朝臣商议,若是有什么意见再写份折子呈上来给我,若大家都认可,那就照此办理!”谷千诺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苏绩浪费,宫外还有一大堆的伤患等着她去医治。   在这个医疗资源极为匮乏的时代,多一个大夫,就等于多了一份活命的希望,而多耽误一点时间,可能就会多牺牲一条人命!   苏绩手里拿着那叠纸,一边看一边惊奇地道:“娘娘,这个法子您是如何想到的,实在是周翔得很啊!”   “嗯,就这样吧,我要出宫去了!”谷千诺风风火火地丢下了苏绩直接走了。   苏绩一边看一边感慨,不怪当初那么多大臣不愿意让谷千诺当皇后,这样聪慧绝顶的女人,一旦掌握了朝政,那男人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朝堂之上?   若是凤之墨早就知道谷千诺有此能耐,他还肯把朝政交给谷千诺,这又是何等的信任?   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连父子,兄弟都不可以信任,怎么还有人能信任妻子?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决裂过的妻子?   凤之墨太天真了,还是真的谷千诺就如此值得信赖?   苏绩不明白,大概很多人都无法明白!   可是凤之墨一再用自身为代价,去救谷千诺,甚至到现在还生死难测,苏绩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大概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终究……凤之墨还是步了他父亲的后尘,为了一个女人,将生死和江山,置之度外!   可唯一不同的是,谷千诺这个女人,她聪明到可以为凤之墨好好地守住这个江山,而不是成为他的负累!   苏绩想起凤之墨在祭坛前说的话,他那时候大概也充分地相信,即便他死了,谷千诺也会替他守好江山,让他死的毫无后顾之忧!   处理北秦,和伤患这两件事上,足以看出谷千诺的智慧和能力!   苏绩没有将这份计划立刻拿去给大臣们讨论,而是收好了,默默地想了很久,到底该不该说出这是谷千诺独自制定的法子,说出去之后,对谷千诺到底是利是弊?   想了很久之后,苏绩决定,还是先看看那些大臣对这份计划的想法,若是大家都同意,那再说不迟。   但苏绩觉得,这个法子再好不过,绝不会引起什么怨愤来,基本上的情况都考虑到了,给了那些死伤者充分的保障和照顾!   苏绩哪里想到,这是几千年之后的人,根据前人的经验,积累下来的智慧,对于还处于封建时代的他们而言,这种先进的社会保障制度,自然是很了不起的!   谷千诺回到了伤患集中的地方,因为缺乏医护人员,所以才会找这个地方来进行集体治疗,但偏偏有人不肯配合,想要搞特殊。   负责管理这里的老孙头一来就和谷千诺抱怨道:“主子,那洛王偏生不肯留在这里,非要回他的王府去,还要带走一个御医!”   “难道你没告诉他,现在病患太多,任何大夫都不能离开这里,要照顾大部分伤者么?”   谷千诺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特权阶级最为恼火,尤其是那个洛王,实在是讨厌得很。   老孙头叹息一声,道:“说了,可是他就是不肯听,已经强行带走了一个御医,回洛王府去了!”   “是哪个御医?”谷千诺问。   “就是太医院疗伤圣手霍太医!”老孙头道。   “他还真会挑!”谷千诺恼怒地道,这里的大夫很多,但是治疗外伤的能手却并不多,大多数都是靠她临时指点,才能应付好这样的场面。   那位霍太医是太医院外伤方面十分出色的一位大夫,这里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洛王却因为一己之私,带走了霍太医,那不是让更多的伤患失去治疗的机会么?   洛王只要留下来,肯定会受到很好的照料,他偏要回洛王府,肯定是故意的!   老孙头道:“霍太医走了之后,好些个他负责的病患都没人管了,我和穆老爷一个人分担了几个,但还是没办法顾全啊!”   人手有限,谷千诺就给每个人分派了任务,划分了伤患,每个大夫负责一部分,就一直照料,直到病人脱离了危险,伤势得以稳定,再安排一些稍通医理的学徒来照顾。   霍太医因为能力强,所以他的病患也安排的多了些,这都是人之常情,谷千诺一个人就担负了最多的重伤患者,忙得脚不沾地,昨晚要不是为了制定抚恤伤患计划,她都不会回宫去。   谷千诺想了想,道:“东临去了哪里?”   “我在!”东临神出鬼没的,谷千诺一喊他,他就出现了。   谷千诺道:“你带着一队禁卫,到洛王府去,什么话也别说,直接把霍太医给我带回来,若有人敢阻拦,揍他没商量!”   354 娘娘,救我!   东临领命而去,老孙头听了谷千诺的话,心里一阵痛快,那洛王实在嚣张。   他其实没有受多重的伤,不过是些皮外伤,却像是要丢命似的,霸占了那么好的大夫,让那些重伤患者怎么办呢?   谷千诺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对付洛王,她宁可把时间拿来救人,那些伤者的哀嚎声,听的人都觉得揪心!   谷千诺换上了一身简洁利落的衣服,将袖口扎了起来,这样不会妨碍她做事,更不会沾染上病人的伤口,造成感染。   她让每个大夫都戴上了她做的口罩,虽然他们都不习惯,但是因为是谷千诺的吩咐,都不得不照做了,但用习惯了都发现,这样做很有好处,不用闻到病人身上各种刺鼻的气味。   所有的药物都是季春带着王府的那些丫头们一起熬制的,严格按照谷千诺的标准制作,所以药效显著。   至于断了手,断了脚的重伤者,还有些需要截肢的,谷千诺就必须亲自动手了。   她已经记不得这两天,她做了多少截肢手术了,每一次面对病人痛苦的样子,她都只能默默叹息。   很多都是年轻的禁卫军,还有几个血衣卫的卫士,他们都是正当年的小伙子,陡然间失去了手脚,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不要给我治疗了,我宁可死了,腿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更好,死了更好!”   又一个不能接受现实的伤患,谷千诺摇头叹息,却已经麻木了。   “要死的话没人拦着你,你靠着双手都能爬出这里,你离开这里,没人拦着你死,但在这里,就要接受治疗!”谷千诺冷静地拿出手术刀和锯子,用纯度很高的酒擦拭着。   那个年轻人是血衣卫的,手腕上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记,写着他们的名字。   这人叫李固。   李固恨恨地看着谷千诺,道:“我不接受,我宁可就这么死去,我不要做个残废!”   “谁都不想做个残废,但残废,也好过一个死人,你没有腿,还有手,没有手还有脑袋,难道除了站起来,你的人生就没有别的念想了么?”谷千诺问。   “我生下来就是要保家卫国,守护皇上的,没了腿,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怎么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是血衣卫的人啊,竟然变成了残废,我怎么面对我死去的父亲?”   李固一个男人,竟然哭了起来,样子狼狈又令人心酸。   谷千诺却始终不为所动,反而鄙夷地看着他,道:“你如果真想,那真是让我对血衣卫的人深感怀疑了,不是说你们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血队伍么?这么点儿挫折就让你崩溃了,在战场上,在每一次任务中,受伤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受了伤,就等于失去了当血衣卫的资格了,我不能留在同伴的身边,不能再和他们并肩作战,我活着……能做什么呢?”李固茫然地问。   不是没有同伴受伤,甚至他也亲眼目睹同伴的死亡,可是事情不轮到自己头上,你永远感受不到那种切骨之痛。   失去赖以生存的武功,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真的觉得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谷千诺道:“我说了,你没有腿,还有手,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血衣卫的人,不应该只想着打打杀杀才算是保家卫国,为皇帝效力,你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可已用来培养新的卫士,你甚至可以用你的双手来制造最锋利的武器来武装你的同伴,哪怕这些你都不行,你至少活着!”   “你看到那些死了的人,他们的家人了么?听到他们的哭声了么?感受到那种悲哀了么?”   “你以为说一句宁愿死,就证明你是个大丈夫了么?不对,你那是懦弱,是没出息,勇敢的人,应该活着,哪怕在艰难都要好过死,因为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一点作用都没有了,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谷千诺歇了一会儿,才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是觉得你能够成为血衣卫的一员,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的忠诚让我很感动,但没想到,我所认为的血衣卫,不过如此,你实在让我对整个血衣卫的队伍都感到失望!”   “不是的……我的伙伴,他们都是男子汉,都是真正的铁血卫士!”李固立刻反驳,但又觉得自己的话底气不足,因为他真的就像谷千诺说的那样,是个懦夫!   如果他是懦夫,那就等于玷污了整个血衣卫的威名,李固一时间羞愧难当!   “那你一定是个不合格的血衣卫,靠着父亲的关系,才进入血衣卫的吧?”谷千诺不屑地问。   李固红着脸,又是恼又是羞,道:“才不是,每个血衣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要经过严酷的训练和考核,绝不是靠着父亲的荫蔽就能当的!”   李固和所有血衣卫的成员一样,都为自己能够成为血衣卫的成员,带上这一枚象征误伤荣誉的手环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不容许别人轻慢和鄙夷。   谷千诺嗤笑道:“那以后我一定会跟皇上建议,血衣卫的成员,不仅要在武功和忠诚度上表现卓越,在精神上也要卓越,轻易认输,甚至为了受伤和无法继续战斗就要死要活,像个娘们一样的男人,千万不能要!”   李固这下是彻底没声音了,满脸都是愧色,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要是想死,就爬出这里,以你的能耐一定能够做到,我不拦你了,这里还有很多需要照顾的伤者,少你一个,其他人反倒多一点治疗的机会!”   谷千诺转身要走,李固终于抬头喊住了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喊道:“娘娘……救我!”   谷千诺顿了顿,转身问:“你确定么,我可以救你的命,但救不了你的腿!”   “腿我不要了,我要命!”李固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道。   谷千诺这才道:“早点这样,何必浪费我那么多口水,喝了这碗药,等你醒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好!”   李固最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已经受了严重的伤,如果不锯掉,腿伤会危及生命。   李固喝下了麻醉药,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谷千诺没在犹豫,拿起工具,就开始喂李固做截肢,这对她而言实在是个小手术,只是一天要做好多个,也是累到双手几乎失去知觉!   可是为了这些人不至于丧命,她也只能咬牙坚持,这样的手术,穆老爷和老孙头都帮不了她!   355 洛王闹事   等谷千诺满头大汗地完成了给李固的最后包扎,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东临正好带着霍太医回来了。   霍太医满脸的惶恐,看到谷千诺就跪在地上,道:“娘娘,微臣有罪!”   “算了,不追究你这个事儿,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下次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要你单独去给他治疗也都不许去,没有我的同意再擅离职守,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谷千诺冷冷地道。   霍太医连连磕头谢恩,谷千诺道:“快去吧,病人都等着你呢!”   “是,微臣这就去!”霍太医擦了擦冷汗,匆匆忙忙地去为病人治疗了。   东临走过来,道:“那洛王不服,派人阻拦,我把洛王府的侍卫都打倒了!”   “干得漂亮!”谷千诺赞道。   东临第一次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低下头,脸上有些许不正常的色彩。   谷千诺这才发现,东临原来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经不起别人夸他。   谷千诺玩性大起,问道:“东临啊,你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没……没有!”东临脸更红了,慌忙摇头。   谷千诺疑惑地问:“不可能啊,长得这么英俊,武功又高,又是皇上最信赖的左右手,年轻有为,怎么看都不像没人喜欢的样子,你一定是在撒谎吧?”   “没有,不敢!”东临不知道为什么谷千诺忽然对他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只觉得想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   谷千诺憋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改日找个时间为你寻觅一门好亲事!”   “不……不用!”东临把头摇得飞起,生怕谷千诺真的要为他找妻子似的。   谷千诺问:“为什么啊?”   “因为这个家伙啊,是个木头桩子,不懂情趣!”东升受了伤,也在这里治疗,但是这小子底子好,包扎了之后,虽然不能和正常的时候一样,但是走动却没问题,让很多比他伤得轻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谷千诺转头问东升:“那你很懂咯?这么说,东升一定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啊?”   “娘娘,您说笑了,嘻嘻嘻……我一心都跟着皇上东奔西走的,哪里有那闲心啊!”东升打着哈哈。   谷千诺挑眉,问道:“是么?那……我可要跟秋儿说,让她不必挂心你了,早些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这么忙,一定不会有功夫娶她过门的!”   “咳咳……娘娘,您别乱说,我和秋儿情同兄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东升一脸尴尬的样子。   谷千诺疑惑地问:“真是这样么?”   “当然了,我一直把秋儿当自家妹子看!”东升好像还真是问心无愧。   谷千诺这就不懂了,东升平日里和秋儿关系很好的啊,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东临瞥了一眼东升,又看看谷千诺,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想,幸好东升是个多嘴的,这下谷千诺不会在追着自己开玩笑了!   谷千诺也只是一时兴起,也并非真就八卦这些事儿,她伸了个懒腰,动动僵硬的胳膊和手腕,还得回去继续做手术呢!   正要回去,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吵嚷声。   “谷千诺,你给本王出来,你竟然敢派人到我府上去打人,真是岂有此理,本王好歹也是个王爷,你这样做,未免欺人太甚!”   谷千诺不用看,就知道是洛王这个不长眼的来闹事了。   丝毫没有兴趣,谷千诺就对东临使了个眼色,道:“不许他进来了,赶出去!”   “是!”   东临可不是个会迂回婉转的人,听了谷千诺的命令,直接一个纵身,跳到了洛王的面前。   洛王吓了一跳,他知道凤之墨这两个贴身侍卫很厉害,但仍旧壮着胆子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你刚才打了本王的人,本王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娘娘有令,离开!”东临还是习惯言简意赅的方式说话。   洛王一听到“娘娘”二字,就更恼火了,那个谷千诺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他?   “她算哪门子娘娘?不过是被皇上休了的女人,名不正言不顺,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我才不怕她,除非她有皇后的金印和宝册,要不,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凭什么对本王指手画脚?”   洛王就吃准了谷千诺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毕竟那场意外太突然,凤之墨来不及做这一切。   东临冷了脸,手里的剑蠢蠢欲动起来。   “你想做什么?本王警告你,不要乱来,这还是西凤国,还是我凤氏的江山,本王只要一天是王爷,你们就不能对本王怎样,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洛王仗着自己的身份,觉得谁都不敢把他怎么样!   东临眯了眯眼睛,道:“走!”   “本王若是不走……啊……”   东临也是个简单粗暴的人,没等洛王把废话讲完,就直接送他飞出了百米之外,然后对守门的侍卫道:“关门!”   说完就转身回了院子,根本不理会洛王会做出什么来,左右这个洛王也讨厌得很,他不喜欢!   没想到洛王吃了亏还不懂收敛,竟然带着伤直接去了大理寺,状告谷千诺和东临,说他们蓄意谋害皇亲!   大理寺如今早已不是宋川在当权了,换了一位叫周麟的大理寺卿,周麟是个四十来岁的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和稀泥,凤之墨就是看中他这个能力,才让他接管了大理寺。   因为西凤国的大理寺,基本就是处置权贵们之间的矛盾,尤其是皇亲国戚们犯了事儿,都交由大理寺查办。   周麟很会看上面的脸色,什么事该认真办,什么事该和稀泥,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洛王来大理寺这么一哭诉,一状告,周麟立刻就明白了落王的意思。   周麟赶紧请了洛王坐,还特意让人上了茶,然后拉着洛王一番安慰:“殿下啊,臣知道你受了委屈,哎……看看这伤得,哎呀呀……殿下可要保重身体啊!”   “这还不都怪谷千诺那个女人,本王只不过要霍太医去洛王府给本王治伤,她却派人把霍太医带走了,还打伤了我王府的侍卫,本王上门去理论,又被他们打出来,这还有王法,有天理么?本王一定要讨个公道,周大人,你一定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洛王心想,凤之墨如今昏迷不醒,谷千诺一个妇道人家,周麟肯定会偏向于他,不会帮谷千诺说话!   356 和稀泥的周大人   周麟听了洛王的话,一脸苦恼的样子。   洛王问:“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嘛?”   “当然是很为难了,你不知道吧,臣的儿子,臣的侄儿们,都在宫中当值,被选为皇上的亲卫,所以那天祭坛受伤的人中也有他们啊,如今都在乾安四所那里接受医治呢,听说要是没有那谷娘娘,那里重病患活命的机会将很小啊!”   周麟看着洛王,他希望洛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不要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洛王却不以为然地道:“大夫那么多,哪就缺她一个了,再说,一个女人家,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多半都是吹的!”   “洛王您看过谷娘娘给人治病么?”周麟问。   “本王看她做什么?”洛王不屑地撇撇嘴。   周麟摇头失笑,道:“那您真该去看一眼,不枉此生啊……臣也就见过一次,是去看犬子治疗手臂伤的时候,恰好看见她在为病人医治,那样子,真是再没有女子能与之睥睨了,不是美,也不是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会让人打心底生出一份敬服来!”   洛王一听这话,立刻觉察到周麟不是站在他一边的了。   “周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本王不该和她计较?是本王的错了,本王堂堂一个亲王,难道要个御医给本王治病也是错么?”洛王愤怒地问。   周麟摇头道:“搁在从前自然没有错,御医就是要为皇亲国戚们治病疗伤,天经地义,但是眼下不是非常时刻么?”   “什么非常时刻?”周麟恼火地问。   “那么多病患啊,缺了一个大夫,可能就会有十几个人得不到及时治疗,霍太医又是外伤圣手,自然更加紧缺,王爷您这点儿伤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还要带走一位大夫,其他伤者该怎么办?”   周麟以为自己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可是洛王还是大发雷霆,拍案而起,骂道:“周麟,本王给你脸面,跟你说这些话,你若不给本王一个公道,本王定要拆了你的大理寺,让你乌纱不保!”   “洛王殿下,您还是冷静一点,不要动怒啊!”周麟又发挥了自己和稀泥的本事,洛王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不动怒。   洛王恼火地问:“那你到底要不要惩办谷千诺,给本王一个公道?她打了本王的人,还敢打本王,难道不该得到惩戒么?”   “这……的确也有些过分,但此刻若是惩办谷娘娘,那伤患怎么办?洛王您若能找个替代谷娘娘去替伤患治疗的好大夫,那臣一定立刻传谷娘娘来大理寺,让她当堂和你对质,把是非曲直说个清楚明白,绝不偏颇任何一方!”   周麟当然吃准了洛王没那个本事,别说全京城,就怕是西凤国也找不到一个医术能赶得上谷千诺的人了。   谁让人家是神医的高徒,医术出神入化,活死人肉白骨这种太夸张,但是看她给人治病疗伤,那娴熟的技巧,冷静自持的态度,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洛王瞪着周麟,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太生气了。   “周麟,你这话就是故意不肯惩办谷千诺了,你明知道,京城里排的上号的大夫,都被她请去乾安四所了!”洛王道。   周麟点头,道:“但是伤者太多了啊,大夫不够啊,能够医治重病患的大夫更是很少啊,难道要本官看着那些文武大臣,皇上的亲卫们死在那里么?”   “真是气死本王了,你们一个个都狼狈为奸,本王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你和那谷千诺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   洛王气的在原地转圈,周麟想笑又不敢笑,他本就是凤之墨一手提拔的,自然不可能帮着洛王对付自家主子的女人!   “洛王啊,您可别恼火,臣知道您受了委屈,这样吧……今晚臣做东,替您压压惊,如何?”周麟决定将和稀泥进行到底。   洛王一甩袖子,道:“本王哪里还有胃口?”   “哎……没有胃口吃饭喝酒,难道还没有胃口去留仙居里听个曲儿么?”周麟向洛王挤眉弄眼了一番。   留仙居是京城里最好的花楼,里面的美人如云,去那里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往往为了听头牌姑娘唱个曲儿都一掷千金。   洛王犹豫了一下,自从凤之墨当了皇帝,他可是很久没去过了,毕竟现在只能靠着俸禄过活,没那么多人孝敬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了!   “殿下,别犹豫了,走吧……正好臣今晚无事!”周麟笑着道。   洛王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跟着周麟走了,心里虽然还有些不大服气,但是也明白,他不能真把谷千诺怎么样,凤之墨那么死命维护谷千诺,为了她甚至把北秦公主都杀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还能怎么样呢?   洛王叹息一声,世道变了,再也不是当年他父皇的天下,而他这个王爷,无非就是挂了个爵位,恐怕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周麟带着洛王去了留仙居,要了个雅间儿,周麟为了哄洛王,特意让鸨母请留仙居的头牌,倾城姑娘来唱曲儿。   之所以是来唱曲儿,那是因为倾城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越是如此,越是吸引大批的男人砸银子,哪怕只是一睹芳容也高兴。   鸨母见到周麟和洛王来了,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叫倾城,哪知道倾城倒是懒洋洋的,不大肯去。   鸨母一直哄着她,才勉强让她装扮了一番,出来见客。   倾城进了洛王和周麟的雅间儿,周麟找了个借口就走了,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无非就是多花几个银子的事儿罢了。   “周大人,这就走了啊?”鸨母笑着问道。   “嗯,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伺候好洛王殿下就是!”周麟道,他可得赶紧回家,要被家中的婆娘知道他往留仙居来,那还了得?   周麟脖子缩了缩,赶紧偷偷跑了。   洛王也不在意,毕竟他的目的是来消遣的,姑娘都来了,还要周麟在这里煞风景做什么?   “奴家当是谁呢,原来是洛王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倾城声音娇娇柔柔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357 倾城姑娘   洛王欣喜不已,道:“倾城莫非还惦记着本王?”   “奴家哪里惦记得了啊,若是再被洛王妃知道了,奴家可还有活路么?”倾城娇笑一声。   洛王哼了一声,道:“那女人,本王迟早休了她,到时候本王就把你接到府中去,如何?”   “难不成王爷还要奴家当王妃不成?”倾城自然是说笑的。   洛王哈哈笑着,道:“若是倾城哄得本王高兴了,那有何不可呢?”   倾城看着洛王那色眯眯的眼神,心里一直犯恶心,可是身不由己,只能耐着性子应付着,坐下来,道:“殿下想听什么?”   “哎……不着急,先陪本王喝两杯!”洛王不安好心地拍拍身旁的凳子,让倾城坐下来。   倾城犹豫了一下,才不着痕迹地将凳子稍微拉了一下,坐了下来,不至于离洛王太近!   “倾城啊,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倾国倾城,真是叫本王想得很!”洛王伸出自己的咸猪手,打算轻薄倾城。   身在这样的场合,想占便宜的人多了,倾城也早就习惯,可是现在……她却不乐意了。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倾城想到那人,心里着急得很,恨不得现在就踢开洛王,赶紧回去!   “殿下,不是要喝酒么?倾城敬你一杯!”倾城收回自己的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洛王只好也陪着喝了一杯,倾城见他目露邪光,心里就越发难受,又敬了他一杯,想要趁早把他灌醉了,好走人。   洛王似乎看穿了倾城的心思,笑着道:“倾城,你这是要灌醉本王啊?莫非对本王有什么非分之想,嘿嘿嘿……”   这话听得倾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一阵恶寒,面上还要笑着道:“王爷您真是坏,要罚你三杯!”   “好好好,本王认罚,认罚!”洛王又连喝了三杯。   几杯黄汤下肚,美人在侧,洛王自然更加心猿意马了起来,手也不规矩地一直想往倾城身上摸。   倾城终于被他激怒了,站了起来,道:“王爷,您还是自重一点,奴家卖艺不卖身,您要是不打算听曲儿,那恕奴家不伺候了!”   “大胆,你竟然敢和本王这样说话?”洛王也恼了,一把将酒壶砸向了倾城。   倾城顿时被砸破了头,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贱人,给脸不要脸,本王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跟本王耍脾气,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表子罢了!”说着洛王竟然将倾城从地上拉起来,压倒在桌上,就开始胡乱亲了起来。   倾城大声叫嚷,鸨母赶紧闯了进来,却也不敢对洛王如何,只能劝道:“洛王殿下,您别激动,倾城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我在这给您赔礼了,要不我让如梦过来伺候您,好不好?”   “滚出去,本王今儿非得办了她不可,装什么清高,本王出不起银子不成,滚!”洛王直接对鸨母大吼着,一边开始撕扯倾城的衣裳。   洛王是憋了一肚子火,感觉所有的女人都能爬到他头上了,从前是他的王妹清河,后来是他的王妃,如今谷千诺也敢对他如此不敬,就连一个青楼女人,都和他甩脸子,简直欺人太甚!   这股怒气使得洛王更加不管不顾了起来,倾城怎么哭叫都没有用,鸨母也不敢得罪洛王,毕竟他还是堂堂王爷。   “洛王殿下,还请您不要这样,你会吓到倾城的!”鸨母又是焦急又是无奈。   直到一个身影闯进来,一脚踹开了洛王。   “畜生,你在干什么?”   洛王听到这声音,吓得腿都软了,跌坐在地上,看着凤子轩,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天牢么?   “轩王兄?您……您怎么……”洛王没想到凤子轩会在留仙居出现。   凤子轩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骂道:“混账东西,竟然跑到这里来欺负一个女人,你到底要不要脸?亏得我从前还待你不薄,你就这么禽兽不如?”   倾城看到凤子轩来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着扑倒了凤子轩怀里,喊道:“王爷,您可来了,呜呜……倾城好害怕啊!”   “别怕,本王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凤子轩拍着倾城的背,柔声安慰着。   鸨母见到凤子轩也松了一口气,悄悄退到了一边去了。   凤子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洛王,道:“还不快给倾城道歉,以为什么人都是你能碰的吗?”   “王兄……莫非,倾城姑娘是你的人?”洛王惊讶地问,从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倾城委屈地看着凤子轩,道:“王爷,您要是来晚一步,倾城就活不成了,我这身子清清白白,只给过您一个人啊!”   洛王一听,就傻眼了,原来倾城真是凤子轩的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凤子轩拍拍倾城,道:“没事了,你和红姑先下去,回屋歇息一会儿,本王等等就来!”   倾城犹豫地看了一眼凤子轩,最终还是乖巧地走了。   鸨母就是红姑,带着倾城离开了,还不忘把门给关上,好让凤子轩单独和洛王交谈。   凤子轩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还不滚起来!”   “是……是……”洛王一向都很惧怕凤子轩,谁让当初凤子轩是最得势的皇子,他这种惧怕,一直根深蒂固,难以改变了。   凤子轩打量了一番洛王,终究是摇头叹息,道:“原本本王还想指望你能帮衬一二,看来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听说你今儿还被谷千诺那个女人给打了?”   洛王一听这事儿,脸都青了,道:“那女人如今嚣张极了,偏偏凤之墨对她纵容得很,之前我们想利用秦燕夕来让他们分崩离析的计划全都落空了!”   “哼,还不是你自己不中用,让你多多隐忍,该出手时再出手,你说你为了个大夫,和她争什么?”凤子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洛王委屈地道:“我也是想带走霍太医,好让她那里忙不过来,多死几个人,她就白忙活了,外面肯定怨声载道,很快文武百官就对她口诛笔伐了!”   358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凤子轩看着洛王,像看傻瓜一样,道:“你是不是不长脑子?你以为我们还是从前的局面吗?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敌人再也爬不起来,这样小打小闹,对她能有啥伤害?更何况,谷千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声,只要凤之墨一天还在,她就一天不会被打倒!”   凤子轩看的倒是很透彻,谷千诺不是普通的女人,随随便便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哭天抢地,这个女人是进过血狱酷刑还不服输,参与了惨烈的宫变还能屹立不倒,最后把情敌踩于脚下继续上位。   一想到谷千诺的种种,凤子轩的心就胀满了痛和怒,直搅得他心肝痛。   一次次惨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还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实在是让凤子轩太不甘心了!   洛王看着凤子轩变幻莫测的脸色,知道自己闯了祸,心里一阵发虚,问:“王兄,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她现在肯定忙的无暇顾及你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主动去挑衅她,还是把精力放在凤之墨身上,我听说他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凤子轩觉得,只要彻底解决了凤之墨,谷千诺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这……据说是一直在宫中啊,至于是哪个宫就不得而知了,谷千诺封锁了所有消息,肯定保护的很周密,不一定能找到!”洛王道。   凤子轩白了他一眼,道:“愚蠢,谷千诺天天都在乾安四所里为人治病疗伤,东升和东临也在那里,凤之墨怎么可能独自留在宫中?”   “那王兄的意思是,凤之墨也在乾安四所?可是……我在那儿的时候并未见到他啊!”洛王实在想不通了。   “被你见到了,那还不是人尽皆知?所以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你不闹事,继续留在乾安四所里,肯定有办法找到凤之墨,趁他病要他命,到时候肯定会大乱,我们在趁机起势,必定会一举成功!”   凤子轩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亮,恨不得立刻就实现自己的计划。   他已经隐忍了很久了,每天过着这种东躲西藏不见天日的生活,让他实在憋屈极了。   可是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只能躲在留仙居里,幸好之前他留了一条后路,留仙居是他的秘密产业,这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   包括他父皇和母后都不清楚,所以这里并未被凤之墨察觉,否则哪里还有他安身之所呢?   想到这里,凤子轩内心又是一阵愤懑,他堂堂轩王殿下,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都是拜谷千诺和凤之墨所赐,总有一天,他要这两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洛王被骂得垂头丧气的,好一会儿才委屈地说:“王兄,那我想办法回乾安四所!”   “你现在能有办法进去?谷千诺那个女人,我太了解了,她见到你就会轰走你的!”凤子轩可不相信,谷千诺是那种不记仇的人。   洛王皱着眉头,道:“我受伤了,她自然要为我医治,之前就有言在先,所有在祭坛中受伤的人,都可以得到免费的医治,凭什么本王不可以去?”   “你是自己跑出来的,还强行带走了一个大夫,你觉得她能再让你进去?”凤子轩对洛王的脑子表示强烈的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兄弟,怎么这么愚蠢呢?   洛王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我偏要进去,我好歹也是个亲王,若她不接受,那就是见死不救,意图谋害皇亲!”   凤子轩不想让洛王继续闹事,摆摆手,道:“别再胡闹了,你自己不能进去,难道不能让别人帮忙找么?受伤的人那么多,你就没有个把能托付事情的?”   洛王听了,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王兄您聪明,的确有个人可以用得上,脑子活络还会办事,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和本王交好!”   “谁?”凤子轩问,他得问清楚,免得洛王再把事情给办砸了。   洛王凑到凤子轩的耳朵边,嘀咕了两句。   凤子轩皱眉问:“确定他不会变节,出卖你吧?”   “不可能,他可是王兄您一手提拔的,一直对您感恩戴德,总想着要找机会报答您,怎么会变节出卖咱们呢?”洛王很笃定的道。   凤子轩听了,这才道:“嗯,那就这么办吧,一定要尽快,在凤之墨醒过来之前找到他,否则就没用了!”   “好,王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洛王郑重其事地保证。   “希望如此吧,还有……没事儿不要到留仙居来,免得引起别人怀疑!”凤子轩嘱咐道。   “可是王兄您不是在这里么?我要是有事和你商议,不来这里去哪儿呢?”洛王问,他倒是很乐意来这里,还可以借机逍遥逍遥。   凤子轩道:“还是老规矩,你要找我就在你们王府后门摆一盆兰花,我看到了就会找你,我要是有事,也会按照老规矩联络你,切记不要随随便便来找我!”   “王兄,你是不是怕我再对倾城姑娘无礼啊?您放心,既然她已经是王兄的人了,我哪里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洛王生怕凤子轩为了这事儿恼恨他。   这不提还好,一提凤子轩就怒了,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就知道流连花丛,现在是想着女人的时候么?等我们事成,要多少女人没有的?别因为美色误了大事!”   “那王兄您不也天天在留仙居里么?”洛王不满地嘀咕道。   “你说什么?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女人么?现在凤之墨的人还在到处找我,若是被他们找到了,你觉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么?真是愚不可及的东西!”凤子轩被洛王气的龇牙咧嘴的,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人可以用,他真不想搭理这个蠢弟弟。   洛王瘪着嘴,道:“对不起嘛,王兄,我错了,你别和我一般计较,我不来就是了!”   “不是不让你来,你想想看,你现在的俸禄,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老往这里跑,一次两次别人不注意,次数多了,肯定就会有人怀疑,到时候再把我牵连出来,我们难道抱着一起死?”凤子轩又语重心长地劝了洛王一番。   洛王表示惭愧之后,终于接受了凤子轩的意见,施施然离去了。   359 苏相的女儿   凤子轩等洛王离开之后,才返回去找了倾城。   倾城表面上是留仙居的头牌,实际上也是凤子轩安插在这里的一个眼睛,通过倾城,他过去掌握了不少文武官员甚至是世家的消息。   如今倾城的作用依然没有变,只是他最想知道的关于凤之墨和谷千诺的事情,却一点儿都得不到。   凤之墨的亲信,从来不到这里来,谷千诺又是个女人,更加不可能来这里了!   倾城看到凤子轩一脸愁容进来,忙过来柔声劝慰道:“王爷,您别发愁,事情已经渐渐朝着有利于您的方向在发展了,您想啊,那凤之墨不是还生死未卜么,您只要能够暗中联络上几位主事的大臣,成就大事,指日可待啊!”   “谈何容易?我如今是东躲西藏,就算能见到那些人,也怕被他们出卖,到时候别说成大事,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   倾城能想到的,凤子轩肯定也早就想过了,只是不敢冒险。既然他们能在凤之墨昏迷之际主事,说明都是凤之墨信得过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地就投向他的阵营呢?   倾城笑着道:“直接去找他们自然不可以,但是……可以迂回着来啊……王爷,我问你,如今在朝中最能说得上话的,是谁?”   “自然是丞相苏绩!”凤子轩道。   想到苏绩,他就非常恼火,这个老东西,之前他还以为他是忠于父皇的,没想到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凤之墨登基之后,他不仅没有被排挤,反而比从前更受重用了。   可见苏绩一开始就是凤之墨的人,只是他们都被骗了,还以为他是个忠臣!   “嗯,奴家也知道是苏相最有权威,就连谷千诺都对他敬重几分!”倾城笑着道。   凤子轩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惊奇,问:“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呢?”   “奴家正要和王爷说这件事,并且要为王爷引荐一个人!”倾城笑得妩媚动人。   凤子轩现在可注意不到倾城的美貌,只一心惦记着她说的事情,忙问:“什么人?可别随意把我的消息告诉外人,万一……”   “王爷,奴家能不懂事儿么?王爷的安危,奴家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怎么可能不小心再小心呢?你放心,这个人,王爷见了肯定不会后悔,而且……对王爷一定有大用!”倾城露出了笑容的同时,心里微微也有些苦涩。   引荐了这个人之后,意味着凤子轩从此又只能被人分去了,可是她终究爱凤子轩,多过于爱自己的,所以……即便知道结果,倾城还是义无反顾。   因为她爱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凤子轩,而不是如今这个总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男人!   凤子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倾城的心情,反而笑着问:“什么人这么厉害,让倾城都满口赞誉?”   “苏相的小女儿,苏绾!”倾城说出这两个字,凤子轩立刻皱了眉头。   “苏绾?我都没怎么听过,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大用处?”凤子轩对倾城的回答感到很失望。   倾城却摇头道:“王爷,这就是苏绾的特别之处,她的本事王爷您没见识过,她不是苏夫人的亲女儿,不过是个庶出,可是你应该知道,苏夫人一向善妒,苏相一辈子都没纳过妾,这个苏绾也是当年一时酒后失德,和家中的丫头一度春风生下的!”   这件事凤子轩倒是也听过,毕竟他和苏绩的儿子苏一柯还算有几分交情。   “那又如何呢?”凤子轩问。   “苏夫人那么善妒,苏绾从小就被养在外面,长到十二岁却意外地被苏相想起,接回了苏家,一直在苏夫人的手里活到这么大,你觉得如果没真本事,能做得到么?”倾城笑问。   后院的斗争,往往比前朝男人们的斗争更惨烈,苏夫人手腕高明,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位敢于爬主子床的丫头给打发了,至今人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苏绾却好好地活到这么大,实属不易!   凤子轩想了想,还是不以为然,道:“即便她有几分心机手腕,又能对我有什么帮助呢?”   “她可是苏相的女儿,而且是苏相很宠爱的女儿,这一点,还不够么?”倾城问。   “你是说……通过她,来接近苏绩?”凤子轩问。   倾城摇头,道:“苏相是个老顽固,怕是不会帮王爷您出谋划策,或者做什么事情,但是苏相不肯做的,苏绾却可以做,到时候苏绩被拉下水,还不是任由您摆布么?”   凤子轩露出了恍然之色,笑着将倾城拉入怀中,道:“倾城,本王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聪慧?”   “那是王爷心里没有倾城这个人,自然就注意不到了!”倾城半开玩笑地道,心里却真正觉得悲哀。   凤子轩得意的时候,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在花楼中卖艺的女人,就算偶尔兴起,也不过只是要她去陪侍一夜,从未把她当成个人来看!   凤子轩没有在意倾城的心思,只是笑着亲了一下倾城,道:“往后本王一定多多注意你,你放心,在本王如此落魄的时候,你都不离不弃,本王他日得志,必不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到时候……你就不必再出去抛头露面了!”   倾城心里一喜,问:“王爷……会给倾城一个归宿么?”   “归宿?你想嫁人?”凤子轩问。   “嗯!”倾城点头,脸上染了几分薄薄的红晕,如果凤子轩肯带她离开这种烟花之地,哪怕只是做个妾室,也比这里强上百倍!   凤子轩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吧,你若真有此意,本王不会为难你,对了……苏绾什么时候来见本王!”   倾城的心里很失落,凤子轩果然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大事。   可是……这不是很正常么,一个男人,就该心怀天下,而不是儿女情长!   倾城如此安慰自己,心情又好了一些,笑着道:“王爷还真是心急,不过倾城啊,也是急王爷所急,所以早就安排好了,过了子时,苏小姐就会来这里与王爷会面!”   360 你若登基我为后!   “子时,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宵禁过后还敢出门?”凤子轩一贯大男子主义,觉得女人就该三从四德,规规矩矩的,很不喜欢女子做出出格的举动!   倾城看到凤子轩露出不喜之色,心里反而放心了,这样也许他也不会喜欢苏绾那样的女人。   “王爷,这也是没办法的,白日里,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不能往留仙居跑啊,您去见她也有诸多不便,只能晚上趁着没人,她溜出来与您见面!”倾城解释道。   “也罢,见后再说吧,本王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个苏绾有什么本事!”凤子轩倒是没有抱什么期待,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罢了!   过了子时,凤子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却被倾城叫醒,引着他走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王爷,您进去吧,奴家就不叨扰你们二位谈话了!”倾城打开门,让凤子轩进去之后,乖巧地关上门退下了。   凤子轩走了进去,绕过屏风,看到一个绯衣女子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凤子轩皱了眉头,走过去。   苏绾回过头,朝着凤子轩微微一笑,道:“轩王殿下,小女子有礼了!”   苏绾并未起身,更别说行礼了。   这态度让凤子轩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女人,好没教养,见到他,竟然连屁股都不挪动一下。   “王爷,陪小女饮一杯如何?”苏绾并不在意凤子轩的反应,笑着为对面的酒杯斟满一杯酒,然后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凤子轩满不高兴地坐了下来,虽然苏绾敬了他,他却没有动。   苏绾浑不在意,笑着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到一旁,道:“久闻轩王殿下威名,今日得见,果然……”   苏绾看着凤子轩莞尔一笑,凤子轩以为她会说什么恭维的话,也没有在意,却听苏绾接着道:“很是失望!”   “你说什么?”凤子轩恼火地问,一个女人,竟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至今敢这样对他的,也只有谷千诺一个人罢了!   苏绾收起笑容,道:“王爷别动怒,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瞧瞧王爷如今的样子,真是和从前人们口中那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轩王差别甚远!”   “本王沦落至此,也不需要你多说什么,他日必然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凤子轩咬着牙,拍案而起,想要离开。   苏绾却喊住了凤子轩:“王爷,何必着急走,你不是要夺回失去的一切么?那不如坐下来,和我多聊一会儿!”   “本王要和你聊什么,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有什么能耐?”凤子轩不屑地问。   苏绾看着凤子轩,笑容不改,带着几分调侃意味,问道:“谷千诺……不也只是个女人么?”   凤子轩一听她提到谷千诺,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你也想做第二个谷千诺么?”   “我不想做第二个谁,我就是我,苏绾……”苏绾倒是颇有傲气。   凤子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说大话谁都会,但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证明你苏绾也是个人物!”   “我有没有能耐,取决于王爷你有没有能耐,谷千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凤之墨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她如今也不会如此得意,王爷您说是不是?”苏绾笑着问。   凤子轩眯起眼睛来,从这几句话中,感觉到苏绾似乎并不像他看的那么简单。   “本王从前好像见过你!”凤子轩的记忆有些模糊,他去过苏府几次,都是去找苏一柯的,依稀记得苏一柯有这么个妹妹。   但苏一柯很少提到她,偶尔看到,也似乎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没有丝毫存在感,所以凤子轩对她的印象模糊到近乎没有!   苏绾挑眉,笑道:“你自然是见过的,还不止一次,或者说……王爷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么?本王救过你?”凤子轩疑惑地问,并没有什么印象。   “三年前,我刚回到苏家的时候,一次‘不慎’落水,当时没有一个人出手搭救,是你好心地提醒了我大哥,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苏绾想起那件事,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寒凉的笑容,所谓的不慎,不过是人为的巧合。   凤子轩想了很久,才稍稍有了一点印象,似乎有一次他去苏家,的确碰到有人落水,当时好像附近是没有人,他经过的时候,看到水面有衣物飘起来,提醒了苏一柯,苏一柯才让人救她起来的。   没想到,那个人,是苏绾,他也没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闲事,自然不知道他救过苏绾!   凤子轩道:“所以……你现在才想来报恩?”   “谈不上报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凤子轩当权,我父亲依然是丞相,可是我大哥苏一柯却因为和诚王走得太近而不再被重用,为了这个,大夫人可是很生气,她想利用我的亲事来做文章,为苏一柯铺路,我不甘心当垫脚石,所以打算……自立根生!”   苏绾也很坦诚,面对如今的凤子轩,她没必要掖着藏着,大家都算是前途凶险,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凤子轩皱了眉头,问:“难道你帮了我就不用再被苏夫人利用了?”   “当然,因为……你必须承诺,若有朝一日我辅佐你夺回皇位,你登基之日,必是我封后之时!”   苏绾竟然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让凤子轩惊骇。   “你想当皇后?”凤子轩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提议。   “当然,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后?”苏绾问。   凤子轩嗤笑,道:“你只是个庶女!”   “庶女就不能当皇后么?谁家的规矩?”苏绾笑着问,对凤子轩这话虽然很不满,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也没有多喜欢凤子轩,甚至对他很不屑,可是苏绾明白,她若想登临后位,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凤子轩是最佳人选。   就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凤之墨那么强势,也没有那么聪明,更容易掌控!而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将凤子轩拿捏在手里,通过他,获得更多的权势!   她才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永远因为一句“庶出”而抬不起头来,仿佛低人一等似的!   361 苏绾的野心   凤子轩蹙眉,嗤之以鼻,道:“你凭什么要本王承诺你后位?”   “因为有我在,你夺回皇位的机会,将大大增加,而我将是你登基的第一功臣,这样还不够么?”苏绾理所应当地问,她可不会把胜利的果实,拱手让给别人。   凤子轩道:“我可是有王妃的人!”   “你是指秦韵还是指谷云雪?”苏绾笑着问,对这两个女人,她是很不屑的。   “你以为自己比她们强么?”凤子轩问。   “当然,否则我怎么敢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呢?轩王殿下,我来可不是跟你商议的,若你现在需要我帮助,那就必须给我这样的承诺,否则……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不如大家各自回去休息,省的浪费光阴!”   苏绾很强势,这种强势,反而让凤子轩升起了某种兴趣,他似乎在苏绾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凤子轩心里某个声音一直在阻止自己去接受苏绾的条件,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他一贯喜欢的温柔贤淑的女子,太强势太聪明的女人,实在令人讨厌!   可是另一股蠢蠢欲动的感情却让他忍不住接近苏绾!   “你不如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帮本王夺回皇位,若本王觉得可行,再谈不迟!”凤子轩想要试探一下苏绾的虚实,别只是个纸上谈兵,满口大话的女人!   苏绾笑了笑,知道凤子轩没那么容易相信他,于是道:“我爹手里有一份谷千诺刚刚提出来的,关于如何处置那些在祭坛受伤的人的计划,我看了……觉得十分好,一旦实施,谷千诺和凤之墨在百官中的声望将大大提升,而你将失去先机!”   “哦?这份计划这么厉害么?”凤子轩问。   “当然,可以说是很完美的计划,足以收买人心,那些对你和先皇还有留恋的臣子,或许也会因为这份计划,而动摇本心,转投凤之墨的阵营,你们若想再反攻,恐怕难上加难!”   苏绾不得不承认,谷千诺真是个聪慧绝顶的女子,但是……苏绾却自认不比谷千诺差,甚至要略胜一筹。   因为她不相信什么爱情,更愿意要权势,谷千诺却栽在了一个情字上,实在有些可惜了!   男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他们可以当皇帝,当丞相,当将军,掌控着国家,掌控女人?而女人只能留在后院里和女人斗?   苏绾偏不,她就是要做比男人还出色的女人,她要拥有比男人更大的权力,让男人跪在她的脚边臣服于她!   凤子轩问:“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改变什么?”   “我不能改变她的计划,但是我可以破坏……只要王爷您肯配合,我们将让谷千诺的计划变成葬送凤之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的陷阱!”   苏绾信心满满地道,她想到可以和谷千诺较量一番,就不由地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凤子轩也起了兴趣,如果真像苏绾说的那样,他当然乐意和她合作一下,看看凤之墨和谷千诺怎样品尝失败的苦果!   苏绾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起来,眸子放出兴奋的光芒,道:“她想出了一条鉴定伤患受伤等级的标准,然后按照等级来给予不同的补偿,这样就可以很好地安置此次受伤的伤者,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原本只受了轻伤,却身居要职的文武官员,变成重伤或者死亡,再散播流言,说谷千诺故意借此机会,铲除异己,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马,如此一来……”   苏绾没有说完,凤子轩就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妙计,实在妙计!”   “王爷也觉得很好么?”苏绾问。   “当然,只要这样一来,必然激起群愤,谷千诺将为自己的计划,付出惨痛的代价!”凤子轩一想到谷千诺面对那种场面的脸色,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兴奋和激动。   苏绾笑了笑,道:“不错,而且我们要下手的对象,必须还是那种已经渐渐归顺凤之墨,原本又是先皇看重的大臣,不必多,只要三五个,就足以让谷千诺身败名裂!”   “的确,人数少,不会动摇朝臣的根本,而且还能使得那些还能继续效力的官员投向我们,为我所用!”凤子轩欣喜地道。   苏绾点头,道:“王爷果然聪明!”   “呵呵……苏小姐也不差,能想到这样的毒计!”凤子轩倒是对苏绾起了几分防备之心,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恶毒,这种损人利己的法子,虽然绝妙,却也实在阴损!   苏绾听出了凤子轩的弦外之音,冷笑着道:“王爷若觉得自己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大可不必听从我的建议,用你磊落的法子去夺回皇位,打败凤之墨吧!”   一个意图用弑父的手段争夺皇位的人,竟然也敢说她阴毒,真是可笑之极!   凤子轩自然也听出了苏绾的嘲弄之意,脸色不悦地道:“苏绾,你不要太嚣张了,对本王的态度最好客气一点,本王可不是你能随便嘲讽的人!”   苏绾咬了咬牙,道:“轩王殿下,我也不是你手下的奴婢,也请你态度客气一点,大家各取所需,为了合作愉快,就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   “你只是来辅助本王的,最终决定权在本王手里!”凤子轩态度十分傲慢。   苏绾真想拂袖而去,可是却忍住了,凤子轩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等她利用完了,这种人就该一脚踹开,可是此时却不是冲动的时候。   苏绾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反而笑着道:“王爷,何必动怒呢?你我将来可是要做夫妻的人,难道王爷不该怜香惜玉一点么?”   凤子轩见苏绾服了软,才满意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苏绾,虽然不是绝色,但也还有几分姿色。   可是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又想起了谷千诺的样子来,苏绾和她比,到底是差了那么一些神韵和风采!   这样的念头,让凤子轩一惊,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把任何女人都和谷千诺做比较了?   难道他心里对谷千诺还有留恋吗?不……这绝不可能,他对她只有憎恨,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362 计划开始   凤子轩恍惚的一瞬间,苏绾似乎发现了什么,笑着问:“王爷,您怎么了?想起什么了么?”   “没有……你说的对,既然本王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若你真的助我夺回皇位,本王就许你皇后之位!”凤子轩做出了决定。   他一定要报仇,让凤之墨和谷千诺跪在他的脚边哀求他的宽恕,然后再狠狠地一脚将他们践踏在脚底,让谷千诺后悔莫及!   苏绾看到凤子轩眼里的阴沉之色,心里却很开心,凤子轩心里的权力欲望越强,对凤之墨和谷千诺的憎恨越深,就越会听从她的安排,如此,她就可以步步接近自己心里的目标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却似乎对对方都很满意。   苏绾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对凤子轩娇笑着道:“王爷,敬你一杯,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也为了指日可待的胜利,干杯!”   凤子轩这一次到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和苏绾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之间,苏绾将自己详尽的计划和凤子轩讨论了一番,凤子轩听了越发觉得苏绾是个有想法的女人,果然像倾城所说的那样,很有用!   不过他也开始对苏绾起了更大的防备心,此女暂时可用,但将来必须要除掉,否则必成后患!   苏绾并不知道,凤子轩此时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会继续这样做,虽然与虎谋皮很危险,但回报也很高,老虎若敢伤她,她会拔掉它的牙齿,断了它的利爪!   商量完毕了之后,苏绾也起身告辞,道:“王爷,以后我尽量会通过倾城来和您传递消息,毕竟我如今还住在苏家,诸多不便,若有事必须要和您面议,我也会让倾城提前安排!”   “好,但本王要是有急事找你,该如何?”凤子轩可不想临时找不到人,坏了大事。   苏绾想了想,道:“那你就到苏家后门的墙上用黑炭画一个圆圈,我看到了之后,一定会尽快来这里找你!”   “好!”凤子轩应了。   苏绾也放心离去,再不回去,被苏夫人发现,又是一场祸事!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用熬太久了,很快……她就要开始全面实施自己的计划,让苏夫人陷入万劫不复!   这个恶毒的老女人,该是她受报应的时候了!   凤子轩和苏绾谈过之后,这件事还需要有人帮他执行,最好的对象莫过于洛王。   万一有个差错,洛王也可以当替死鬼,不会被凤之墨和谷千诺发现是他在背后指使,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洛王没想到这么快就受到了凤子轩的召唤,当听到凤子轩的指令之后,也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   “王兄,那几个你要弄死的人,可从前都和咱们关系比较亲近啊,这样……好么?”洛王问。   凤子轩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舍不得杀人,怎么能成就大事?”   洛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反正……他也不想永远都在凤之墨的手下憋屈地活着,明明是个亲王,却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洛王似乎忘了,从前凤康得势的时候,也一样没人把他放在眼里,无非就是沾了凤子轩的光,时不时有人利用他攀附凤子轩,所以给他送银子送美女罢了!   这个阴毒的计划就在谷千诺全心全意治疗伤患的时候,悄悄地开展了起来。   苏绩和一众理事的大臣敲定了这个计划之后,就以皇榜的形式公布了出来。   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伤者都很欣喜,毕竟之前人人都担忧自己变成了残废或者卧病在床时间太久,是不是会丢了差事,以后就没有俸禄。   大部分没有爵位在身的官员和禁卫们,都是靠着自己的俸禄来养家糊口的。   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顶梁柱一倒,一个家就会垮掉。   这个政策一经发布就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许,原本对凤之墨有所不满的人都改观了,很多人甚至为自己此前因为不满凤之墨而做出的事情感到羞愧。   还有些正在接受谷千诺医治的,更是心生感动,谷千诺虽然还未正式被册封为皇后,但是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堂堂皇后娘娘亲自为他们医治,岂不教人感动?   一时间,凤之墨和谷千诺在朝中的威望大大提升,对于谷千诺被立为皇后的事情,一些原本存有异议的人也彻底改变了想法。   能为大家办好事,办实事的皇帝和皇后,谁不欢迎?   苏绩看着这样的场面,也觉得很欣慰,想着西凤国终于要结束那种满朝文武歌功颂德,只为求得高官厚禄而并非出自真心的时候。   人人皆为私利奔波,国将不国!   谷千诺这一举动,影响的不只是现在,而将为以后发生此类官员或者将士因工受伤致残的抚恤计划提供一个很好的方法。   将士们没有了后顾之忧,那西凤国的军队将会变得何等强大?苏绩想到,就觉得震撼!   当然这需要庞大费用,要求国库充盈才行!   这个问题,苏绩又提了出来,想要听听谷千诺的想法。   谷千诺听了之后,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设立一个保险制度!”   “什么保险制度?”苏绩听得糊里糊涂的,这个名词他都没听过。   谷千诺道:“比如说军队,我们会给将士们发放粮饷,不管有没有战争,都是要发的,对不对?”   “这个当然,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苏绩道。   “那就让他们每个人每年将一小部分的粮饷存下来,交到国库,然后国库再提供相当于他们付出的两倍的粮饷,一起帮他们存着,将来如果受伤或者死亡,他们存在国库的钱银将发给他们,若是无病无灾一直到退伍,那就在退伍之后,继续按月发放这笔存银,相当于他们不当兵的时候,还继续有粮饷发放!官员也一样,这就是保险制度!”   “等等……臣大概有点老迈了,听不大懂娘娘的意思,这不也是很庞大的开支么?”苏绩问。   “嗯,的确很庞大,但是你要想想看,那么多的将士每年存那么多本该发放给他们的粮饷在国库,我们可以利用这笔银子赚更多的银子啊,赚来的银子不就可以贴补给他们了吗?”谷千诺笑着道。   “赚银子,如何赚?”苏绩还没听过,国库的银子可以拿出来赚银子的。   谷千诺道:“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们可以把闲置的银子拿出来,借给商人,赚来高利息,这样你懂么?这是一整套体系,大概一时间很难完全实现,但逐步推行下去,西凤国在二十年之后,将完全改变,国富民强,不再只是一句空话!”   363 凤之墨中毒了   苏绩听得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谷千诺的意思,但是想到那种情况,也觉得心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亲眼见证了某个伟大的事情一般,悸动由此而生。   谷千诺其实也只是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并没有总体的规划,毕竟变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苏绩问:“娘娘,您……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臣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想法!”   “嗯……就是胡思乱想出来的!”谷千诺笑着道,她怎么敢告诉他,这是现代社会的制度?   苏绩听了道:“这可不是胡思乱想就能想得到的,娘娘果然是具有大智慧的人,难怪皇上如此看重您!”   苏绩也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以为谷千诺只是随便想想就能有这样多的主意呢?   “若是能将这些新法推行下去,往后真的可能会成就西凤国千秋不朽的基业!”苏绩心中燃起某种属于政治家的野心来。   谷千诺笑着道:“谈何容易,当年皇上的父亲想要推行新政都那么难,为此甚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我们要做这样翻天覆地的改革,必然要经历更加惨痛的过程!”   “是啊,不过……总有人要为此流血牺牲,才能造就新的时代!”苏绩慨叹道。   谷千诺发现,苏绩还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种迂腐顽固的老头子,他是一位很有思想的老人,难怪能屹立三朝不倒,每个皇帝都很信赖他!   谷千诺此时倒是没有闲心去管这些遥不可及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这些伤患。   “苏相,还是好好推行这个伤患安抚政策吧,免得节外生枝,记得推行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执行,不可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钻了空子,把好事变坏事!”   谷千诺嘱咐道。   苏绩点头,道:“这一点娘娘可放心,臣会安排几个得力的大臣去做,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已经提拔了好些个能办事的官员,也不怕没人可用!”   “嗯,如此甚好!”谷千诺道,凤之墨没有实行过什么铲除异己的事情,但是悄然培植一些能臣和纯臣,他倒是做得很不错。   相信不出几年,朝堂必然是另一番景象,西凤国也将迎来崭新的时代!   想到这里,谷千诺又想起还卧床静养的凤之墨,此次新伤加旧伤,凤之墨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她一直忙着,除了那天帮他治疗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凤之墨醒来之后,似乎要求见她好几次了,她都没有去,倒也不是真的忙到连去见一面的功夫都没有,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凤之墨!   她肯帮他处理朝务,也肯帮他救治这些伤者,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做着一切是本着良心,还是因为原谅了凤之墨!   心里总有些别扭的,哪怕他为救自己,连命都不顾,她也还是会为当初那件事感到些许不痛快!   这两天大部分伤者的情况都有所好转了,重症患者也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谷千诺的任务也就轻松了许多。   除非有突发情况,一般她也不需要时时盯着了,毕竟乾安四所的大夫不少,一般情况都能应付!   正当她闲来无事,秋儿却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拉着谷千诺,急的都哭了。   “娘娘,不好了,皇上突然昏迷了过去,怕是……怕是不行了!”   秋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自从凤之墨受伤以来,秋儿也从晋王府主动跑来照料,眼看着凤之墨已经逐渐好转了,不知道今儿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又恶化了!   谷千诺一听,忙喊停了秋儿,问道:“什么叫不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么?”   “不知道……我今儿给皇上喂完药,他一时还精神好好的与我说话,还说要见您,可是突然就吐了一口药,然后就昏了过去,脸都黑了,您快去瞧瞧啊!”   秋儿一边哭一边说,看样子真的很严重。   谷千诺起初还怀疑秋儿是在撒谎骗她,可是看到秋儿这番样子,便知道事态严重了。   谷千诺赶紧跟着秋儿去了乾安四所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这里外松内紧,因为凤之墨在这里养伤,她怕有人趁机作乱,才将他与其他伤者隔离,并且严格保密。   除了几个亲信,没人知道凤之墨在这里!   谷千诺进去的时候,凤之墨果然躺在床上,一脸焦黑,可不是被烧伤的,而是一种病态的黑。   谷千诺赶紧拿出银针,测了一下凤之墨的身体,发现银针竟然变黑了。   “中……中毒了?”秋儿惊恐地问,凤之墨的吃食和药物抑制都是她负责的,怎么会有毒呢?   谷千诺问:“秋儿,除了你还有别人接触过他的药么?”   “没……没有啊!”秋儿很恐慌,她知道事情很严重,如果真有人下毒,她的责任可就大了!   谷千诺拍了拍秋儿,道:“别慌,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你做的,但是你要想清楚,有没有人趁你不注意下毒,还有……今天给他喂的药的残渣还在么?”   “在……在的,我去拿!”秋儿惨白着脸,赶紧跑去拿药渣了。   谷千诺测过药,发现药里没有毒。   “主子,是不是有人下毒?”秋儿紧张地问。   谷千诺摇头,道:“你保管好这药罐子和所有你接触过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动,也不要声张,我们先救凤之墨!”   “好!”秋儿重重地点头,只要皇上还有救就好,可千万别出事啊,秋儿恨不得跪地求佛祖保佑了!   幸好凤之墨中的只是很常见的七虫毒,所以解毒并不麻烦,加上她最近给凤之墨吃的药物,中和了一点毒性,所以看起来很吓人,但并无生命危险。   谷千诺很轻松地就帮凤之墨解了毒,毒解了之后,凤之墨就醒了过来。   谷千诺又用催吐的方式,让他把胃里的残毒都吐了出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谷千诺问。   “嗯……好恶心!”凤之墨又呕了一口,在谷千诺面前这么狼狈,他真觉得沮丧。   谷千诺道:“没有哪里不舒服了么?”   “没了!”凤之墨委屈地看着谷千诺,“你都一直不来看我,害我被人下毒了!”   364 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凤之墨,你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方式逼我来见你吧?”谷千诺皱着眉头问。   凤之墨赶紧摇头,道:“我哪有那么蠢,一不小心可就没命了!”   “这倒也是,你那么惜命的人!那……究竟是谁能给你下毒呢,毕竟知道你在这里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连苏绩都不清楚!”谷千诺很疑惑,凤之墨在这里,可是她安排的,对外都宣称凤之墨在宫中休养。   凤之墨摇头,道:“我可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卧床不起,迷迷糊糊的!”   “这件事恐怕还真有点蹊跷,住在乾安四所里的人,要么都是伤者,要么就是大夫,其他的都是自己人,想害你的,一定在那些伤者或者大夫之中!”   谷千诺分析了一番,开始琢磨,究竟是谁对凤之墨图谋不轨。   “可惜了,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什么线索!”   谷千诺摇头叹息,语气里不无嘲弄之意。   凤之墨苦笑着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诺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   “心疼你?凤之墨,你脑子没病吧?”谷千诺翻了个白眼,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凤之墨噘着嘴,不高兴地说:“人家为你都差点死掉哎,你竟然无动于衷,太伤心了!”   谷千诺被他那种娘兮兮的语气给弄得浑身不自在,骂道:“你好好说话,也不嫌自己恶心!”   凤之墨却故意翘起兰花指,更加娘了:“讨厌,还说人家恶心,人家哪里恶心了?你好坏,就知道欺负我!”   谷千诺咬了咬牙,道:“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凤之墨这才收敛了一下,笑嘻嘻地道:“你终于肯管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嘁,自作多情,你就算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恩戴德的,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没良心,我之所以帮你,无非是因为这么多伤者,给了我很多锻炼医术的机会!”   谷千诺说着违背良心的话,她的医术哪里还需要靠这些人来锻炼呢,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嘻嘻……明白,我救你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哪怕真死了,也就死了,可不能叫你感恩戴德,倒是你肯帮我善后,我一定要好好谢你,这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凤之墨没脸没皮地笑着说。   谷千诺立刻摆摆手,道:“免了,我可受不起,反正扯平了,你也不用回报我什么!”   “不不不……知恩图报,这是应该的,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诺诺……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让我以身相许吧?”凤之墨真苦于自己身体受了伤,否则这时候应该蹭过去,一把抱住,坚决不撒手才对!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说:“懒得理你,你有那个闲心,不如好好想想,究竟是谁要害你,当心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如今最想要我命的,一定是逃去无踪的凤子轩了!”   凤之墨一语中的,因为他死了,凤子轩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夺取皇位。   谷千诺一愣,继而皱着眉头,道:“差点儿把他给忘了,这个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贼要能死心,那就不是贼了……这些日子忙着对付秦燕夕,倒是把他给忘到一边了,你去查查,不管是大夫还是伤者里面,谁最近和洛王有过交集的!”   凤之墨不需要多想,就知道,一定是凤子轩通过洛王买通了人来害他。   谷千诺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洛王被她打了,肯定不甘心,想要报复,但是他自己进不来,只能通过别人下手!   “嗯,那你好好休息,别再给我添乱了!”谷千诺这就打算走了。   凤之墨立刻又苦着脸道:“诺诺,你就多留一会儿,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好无聊!”   “无聊就睡觉,我可没空!”谷千诺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人,完全不理凤之墨殷切的眼神。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的背影,忍不住叹息起来,看来……要追回谷千诺,仍然是任重而道远啊!   “皇上……都是奴婢一时大意,差点儿害了您,请皇上降罪!”秋儿在谷千诺走后进来,噗通一跪,自责极了。   凤之墨摆摆手,道:“罢了,那药里有毒,朕是知道的!”   “啊?”   秋儿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皇上,您……您不会是故意要寻死吧?您可不能犯傻啊,怎么能如此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呢?”   秋儿的语气忍不住带了几分责备,凤之墨也太儿戏了,要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我要不中毒,你说诺诺她能来看我么?哎……朕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凤之墨难过地道。   秋儿摇头叹息,道:“皇上,您要是早些想通,当初和主子把话说明白了,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现在要挽回主子的心,怕是难如登天了!”   “怎么能说呢?你以为那秦燕夕是个傻子么,若我告诉了诺诺,她没能这样恨我怨我,秦燕夕又如何相信,我是真的遵从了约定,要娶她呢?”   凤之墨也是很无奈的,更何况,事情牵涉到了中州的四大家族,实在非同小可,稍有差池,可能就会让谷千诺陷入万劫不复。   他不敢用谷千诺去冒险,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行!   秋儿也只能难过地道:“可是当初主子那个样子,真是让人看着好心疼,你都不知道,她一直在屋子里关了三日不曾出门,再出来的时候,憔悴的像是变了个人!皇上,您真的伤了她的心,秋儿都为主子感到痛心!”   凤之墨脸上出现一抹痛色,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知道,所以……很懊悔!”   “皇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您应该和主子商量着来,任何人都经不起那样的伤害,感情这种事情,秋儿没有经历过,但是光是想想,如果被心爱之人如此刺伤,一定会很痛很痛的!”   秋儿看着凤之墨,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真的希望,凤之墨和谷千诺能够和好如初,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会的,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凤之墨郑重地道,不是对秋儿,而是对自己的保证!   365 死人了   谷千诺没有把凤之墨中毒的事情声张,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也倒不必惊慌了。   只要没传出凤之墨出事的消息,那个下毒的人必然会再出现的。   这几天谷千诺让陈三也过来和东升一起暗中盯着这些大夫和伤患,一旦发现谁单独离开,一定要跟上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夜里,东升就抓到了人。   也不过是太医院里一个负责煎药的御医,悄悄换了凤之墨单独用的药罐子,药罐子用毒药煮过,所以秋儿并未发现什么人下药。   至于幕后主使,还没等东升用刑,御医就交代了,是洛王让他干的。   东升将结果告诉谷千诺,谷千诺也没有什么意外,把那犯事儿的御医悄悄处置了,其他人不必惊动。   凤子轩和洛王串通好了要害凤之墨,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了,除非真传出凤之墨死了的消息。   可是这种时候,谷千诺是不会犯这种傻的,虽然现在都知道凤之墨身受重伤,由她代理朝务,朝中人虽有不满,但好歹有凤之墨压着,也有苏绩在旁协助。   一旦凤之墨真有个好歹,那些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的人,肯定会按捺不住。   到时候乱起来,肯定更难收拾。   不如就先让凤子轩得意一会儿,等她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再好好想法子收拾他!   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凤子轩任何翻身的机会!   可谷千诺并没有料到,就在她抓了这御医之后的几天,乾安四所的几个原本伤情已经稳定的病人,却接二连三出了纰漏。   伤口恶化,高烧不止。   这事儿都是发生在夜里,谷千诺因为要和苏绩一起处理伤情鉴定和抚恤的事儿,就没在乾安四所。   留守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及时处置,反而加重了病情。   等到谷千诺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户部尚书耿尚奇和吏部侍郎孙宏都不治而亡。   谷千诺看着这两个人的尸体,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个甚至都不是重伤患者,因为重伤的基本上不是她的病人就是穆重阳和霍太医医治的,她都有印象。   “人为什么会死?”谷千诺问负责耿尚奇和孙宏的林太医。   林太医摇摇头,一脸无措地道:“不知道,突然就伤口恶化了,然后人就发烧,说胡话,接着就呕吐不止,根本无法控制,到了天亮,忽然就喘不上气,然后就死了!”   谷千诺眯起眼睛,道:“中毒了么?”   高烧,呕吐,呼吸困难,这似乎都是中毒的迹象,但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中毒者呢?   那位被洛王买通的御医已经被关起来了啊!   林太医道:“用银针测过,并未中毒啊!”   谷千诺看了一眼林太医,取出自己的针来,直接扎进了死者的胃部和喉部,等常征拔出来的时候,泛着青黑色的光。   “这……这……”林太医目瞪口呆,他只是测了病人的皮肤,并没有像谷千诺一样扎进胃里。   谷千诺道:“负责死者饮食和汤药的人是谁?”   “是……是小人!”   一个学徒畏畏缩缩地从一边爬出来,看起来十分恐慌,因为他是负责照顾两位大人的,这下人死了,他肯定是罪责难逃!   谷千诺看着这个人,问:“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卫喜,是百草堂姚大夫的徒弟!”卫喜脸色很苍白,说话倒还利索。   谷千诺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微微皱起眉头来,竟然是百草堂的人,那就是她从霍三娘那里借来的?   基本上除了太医和她,还有穆重阳,老孙头之外的大夫,都是霍三娘帮着从京城各处搜罗来的。   但百草堂的大夫,应该就是三娘自己的人了!   姚大夫也从一旁走出来,道:“卫喜,你昨日到底给两位大人吃了什么,为什么会中毒?”   姚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能在百草堂坐诊,自然是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这些日子也着实帮了不少忙。   谷千诺因为他是百草堂来的,对他倒也颇为放心,毕竟霍三娘的为人,她信得过!   如今这个卫喜照料的两位病人中了毒,暂时还未验尸,并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中的毒,所以也不能断定就和卫喜脱不了干系。   “好了,卫喜,你先起来,不用害怕,只要告诉我,昨天到底耿大人和孙大人吃了些什么,什么时候吃的!”   谷千诺耐心地问,如果有人刻意下毒,恐怕不只是想要毒死两位大人那么简单。   谷千诺预感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到底这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在乾安四所杀人?   卫喜回忆了一下,道:“汤药都是按照林太医开的方子,交给汤药房的人去做的,煎好了,也是按照太医吩咐的时辰给两位大人服下的。膳食也是乾安四所的厨房备下的,小人不过是端来给两位大人,两位大人都只是腿受了伤,并不影响用饭,他们吃完,小人就给端下去了!”   谷千诺问:“你们去厨房端饭菜的时候,是分配好的,还是随便拿的?”   “都是分配好的,毕竟大人们身份高贵,不可能与那些当兵的同食同宿,而且两位大人对吃食上比较讲究,大夫也交代一些饮食禁忌,每一餐都不同,厨房会弄上标记,是给哪位吃的!”   听了卫喜的交代,谷千诺皱紧了眉头,看来……这毒果然是有针对性的下的,并不是误伤。   而整个乾安四所,就这两位中了毒,那……会不会是有仇家呢?   “耿大人和孙大人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没有?”谷千诺一想到要面对哭天抢地的家属,就有点头疼。   东升摇头,道:“第一时间通知的您,还没打算告诉两位大人的亲属,怕节外生枝!”   东升这样做,当然是怕家属来闹事,也给谷千诺一点时间去应对,否则一旦闹起来,谁都不得安宁!   谷千诺点点头,道:“先别着急说,让京兆尹派仵作验尸,然后追查出两位大人的死因,乾安四所暂时封闭,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进出必须出示我亲笔签下的出入令!”   “是!”东升道。   366 这是一个连环套!   谷千诺知道这样也无法阻止有些人进出,但是可以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露出些许慌乱来。   可是谷千诺并不知道,这是苏绾的一个连环套,她还未来得及将真相查清楚,耿家和孙家的人就找来了。   两家人来的十分迅速,到了乾安四所就要见耿尚奇和孙宏。   耿尚奇的夫人,廖氏是个楚楚可怜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儿女过来,说是有几日没见到耿尚奇,心中不安。   谷千诺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走漏的风声,毕竟她一开始就有言在先,在乾安四所治疗的所有伤者,都由朝廷负责照料,不需要家属陪伴。   在这里一切稳定之前,每天只允许排三个伤患的家属来看望伤者,避免人太多造成混乱,而很明显,昨天和今天都不是耿尚奇和孙宏家属来看望他们的日子!   “人到哪儿了?”谷千诺问。   “就在外面!”陈三担忧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我出去见她们!”   “娘娘,还是我去吧,一旦她们闹起来,怕您一个人应付不了!”东升道。   “无妨,我又不是去打架的,现在人的确在这里死掉了,说什么我都有责任!”谷千诺叹息着道。   虽然从凤之墨中毒开始,她已经加强了防范,但没想到,这些人还会对伤者下手。   凤子轩到底想要做什么?耿尚奇和孙宏一直都是凤康提拔起来的官员,凤之墨根本还没有打算动他们,凤子轩如果想夺位,这样的人正是用得着的,为什么还要下杀手?   她想不通,但是……现在追究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这两家人。   谷千诺出去了,并让陈三立刻去找京兆尹的人来,这案子必须要交给官府去办,她不能私自处置,以免招惹更多的麻烦!   谷千诺一出来,廖氏和孙宏的夫人吴氏就迎了上来。   “娘娘千岁!”两人倒是依着规矩给谷千诺行了礼,纵然谷千诺如今并未有什么娘娘的身份。   谷千诺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二位夫人今日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我两家的夫君是至交好友,所以我二人也算是密友,昨个儿我心绪不宁,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噩梦连连,担心我家夫君出事儿,正好孙夫人来找我说话,我就拉着她一起来探望一下!”   说话的是耿尚奇的夫人廖氏,温温柔柔的,却可以看出她并不是那种没主见的女人。   谷千诺心想,如果不是她说谎,那就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使得她必须要来这一趟,可是廖氏眼里的关切和担忧却不假。   谷千诺沉默了片刻,这种沉默让廖氏和吴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忧虑也越来越深。   “娘娘,可是真发生什么事了?”廖氏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   谷千诺点点头,语气沉重地道:“二位夫人,我很抱歉,我也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两位大人……已经……”   “怎样了?到底怎样了?”吴氏看起来很激动,一把抓住谷千诺。   谷千诺的手被她攥得都疼了,却还是忍着,道:“已经身亡了!”   “不……”   廖氏和吴氏同时大哭起来,扑倒在地上,乍听噩耗的两个女人,互相抱着痛哭失声。   谷千诺只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易地而处,她可能也会悲痛难忍,虽然不至于如此痛哭绝望,但也不会好过!   “二位夫人,请节哀,这件事……”   “节哀,要我们如何节哀,前日我们来,不是说已经没事儿了么,他们还和我们说笑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廖氏猛然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盯着谷千诺,眼里的疑惑和怨恨,毫不掩饰。   “果然……果然他们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个阴谋,都是阴谋啊……你们为了铲除异己,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夫君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是明宗皇帝提拔起来的人,皇上和娘娘就容不下他吗?非得置他们于死地不可么?”   廖氏的话,让谷千诺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两个人必须死。   “铲除异己”?难怪了……难怪凤子轩会挑这两个人,凤康就是明宗皇帝,这二人就是凤康一手提拔的亲信之臣,他们这样被人毒杀在乾安四所,由她掌控的地方,她自然脱不了干系。   而她现在代表的是凤之墨,那人死在这里,还是被毒杀的,她铲除异己的嫌疑实在是逃脱不了了!   凤子轩果然是够狠毒啊!   可是他也的确够聪明,这样的计策,还真不像是凤子轩那样的脑子能想得出来的!   难不成经历数次失败之后,凤子轩反倒多长了几个心眼儿了?   吴氏和廖氏还在哭闹,声音也越来越大,幸好谷千诺之前让陈三把她们安排在这个较为安静的偏厅等候,所以她们怎么哭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谷千诺等她们情绪发泄了一会儿之后,才道:“二位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听了谁的话才会说出这一番阴谋论来,人的确是非正常死亡,我刚刚也查过,是中了毒,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杀两位大人,但我想二位夫人应该冷静地想想,我要真是想铲除二位大人,实在没必要在这乾安四所里下手,这不是故意要给自己惹麻烦么?”   吴氏听了,茫然地看着廖氏,连掉眼泪都忘记了。   廖氏沉默了一会儿,却冷笑起来,道:“娘娘,真是好会诡辩,铲除异己还要分什么时候么,我家夫君和孙大人如今真是最无防备的时候,满心以为娘娘是治病救人的活菩萨,哪知道却是披着菩萨外衣的阎罗王呢!”   “您这时候要下杀手最容易不过,也最容易推脱,如果我们不知道,你到时候只要以伤重不治为由,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廖氏看着谷千诺,明显不相信谷千诺的话,甚至已经在心里定了谷千诺杀人的罪名!   吴氏听了,也一脸怨恨地看着谷千诺,仿佛看着自己的杀夫仇人一般。   367 一定会查出真相   谷千诺不得不说,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个阴谋,只是个旁观者,那她一定觉得廖氏这番言论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可是……这也意味着,凤子轩的阴谋几乎成功了一大半,只要耿尚奇和孙宏的死讯传出,外界流言必然如洪水般涌来。   加上有心人士利用和诱导,流言愈演愈烈,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本想妥善处置在祭坛受伤的人,可能也会因为这两个人的死,而功亏一篑!   谷千诺的沉默,对于廖氏和吴氏而言,可能更像是一种沉默。   “娘娘,为什么你不说话了?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哈哈……我夫君一心为朝廷办事,无辜被牵连,受了无妄之灾,没想到最后还要搭上性命,我西凤国真是拥有一个好皇帝,更拥有一个好皇后啊!”   廖氏拉着吴氏站起来,眼神怨毒地看着谷千诺,接着道:“谷娘娘,虽然我二人是见识浅薄的妇孺,但也知道公道正义,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帝难道就可以随意杀人了么?还是有功于社稷的大臣,就算要杀,也要有个正当理由,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将一头碰死在祭坛前,让天下人好好看看,这西凤国究竟是怎样的西凤国,这皇帝是怎样的皇帝!”   谷千诺一直都保持着平静,并未动怒,也没有试图解释,等廖氏说完了才缓缓开口,道:“我只能保证,这件事绝不是我和皇上的意愿,也会保证,揪出真凶,给两位大人一个公道,在此之前,我希望……二位夫人和二位大人的家人能够保持理智和冷静,静待结果!”   “静待结果?我们不要什么结果,我们只要我们夫君能活着……早知如此,何必寒窗苦读,何必当什么官,做什么臣?一心为国尽忠,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叫人心寒啊!”   廖氏满脸都是悲怆的眼泪,吴氏紧紧握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我能理解二位的心情,但是你们想想,如果不查出真相,二位大人如何能够瞑目?你们今日为何来此,难道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么?这就是真凶的目的,他要你们怨恨,以为是皇上和我铲除异己,要臣民寒心,继而引发动乱!”   谷千诺试图给她们讲道理,好让她们不因为情绪激动,而闹出什么事儿来。   吴氏楚楚可怜地问廖氏:“姐姐,这件事……我们……”   廖氏对她摇摇头,然后看着谷千诺,道:“你说不是你们做的,那还有谁要害我们的夫君?我们的夫君一向都不与人结怨,本本分分,兢兢业业,怎么会有人要杀他们?”   “就是啊……夫君……夫君一直都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没有得罪过谁,更没有仇家!”吴氏啜泣着道。   谷千诺道:“这件事……我现在很难和你解释,因为真相还未查清楚,但我保证一定会查出真相,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人是在这里死的,如果你当初让我把夫君带回家,他就不会遭此横祸,说到底,还不是你们那个什么安抚政策搞的鬼,说得好听,一切由朝廷负责,现在人都死了,我们要交代,难道他们就能活过来么?”   廖氏看着谷千诺,似乎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满意了。   谷千诺看着廖氏,刚刚还温柔娴淑的女子,真的较真起来,也是让人头疼不已。   不过她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人在她的看顾下被人杀了,她怎么也得负责。   “很抱歉,虽然您说得有理,但是耿大人和孙大人都是在祭坛受的伤,我是想要给所有伤者提供免费的治疗,确保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但没有料到的是有人图谋不轨,借机生事,我会对他们的死负责,这就是我坚持要追查真凶的原因!”   谷千诺诚恳地道。   可是谷千诺的诚恳,并未让廖氏动容,只让她露出了更加愤怒的样子。   “我不要听这些,好……你说要查出真相,那我就给娘娘您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您无法找到真凶,我将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你和皇帝到底是如何残害忠臣的!”   廖氏说完,就拉着吴氏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夫君。   谷千诺因为这个举动,而深深疑惑起来。   廖氏……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重视自己的夫君,刚刚的痛心疾首和这样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形象,实在差别太大!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东升问,也为此感到焦虑不安,本来凤之墨被下毒的事情,就够让他胆战心惊了,没想到现在还闹出了人命。   “这一次,必须要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顺藤摸瓜,将凤子轩给牵出来!”   谷千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绝之色,凤子轩……这是你自找的,要想玩,就陪你玩到底!   东升点点头,道:“好……”   东升说完,东临就出现了,对谷千诺道:“皇上要见您!”   谷千诺点点头,这一次没有置之不理,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的确该给凤之墨一点交代。   凤之墨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些许,清醒的时间也更多了,只是还无法爬起来。   看到谷千诺脸色紧绷,他先开口安慰起来:“别担心,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肯定会解决的!”   “凤子轩想要整垮我们的抚恤计划,让你丧失好不容易挣回来的人心!”谷千诺道,她已经找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凤之墨当然也明白,只是却并不那么在意,道:“人心向背,不是死两个人就能决定的,他如果这样想,那就未免太天真了,他主要针对的,还是这一次的抚恤计划,你做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采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   谷千诺道:“还是我太疏忽了,以为加强戒备,就不会再让人钻空子,更没有料到,有人会破坏这一次抚恤计划!”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件事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凤之墨安慰道,轻轻拉起谷千诺的手,希望她不要因此而太过自责。   368 我俩的仇还没过去!   谷千诺摇头,觉得有些疲惫,她这些天没有好好睡过一次,一开始是要做大量的手术,后来是为了抚恤计划的完善和实施,还有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才明白,做个皇帝其实真的不容易,她想现在如果再和凤之墨撕破脸,她也不会推他下皇位了,应该让他长长久久地坐在皇位上,时不时地折腾一点事情出来,就足以折磨他了!   凤之墨当然不知道,谷千诺这会儿还有心思想着以后怎么折磨他,以为她心里难受,忧心忡忡地道:“诺诺,都怪我没用,竟然还受伤让你去承担这些事儿,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一切都有我来处理!”   谷千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床都下不了,你还怎么处理,你以为你是神么?”   “我不是神,但是……不下床也不代表不能做事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凤之墨倒是自信满满的。   谷千诺抱着手臂,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耿尚奇和孙宏身上下毒的?”   “毒药是通过吃食下的,那无非就是厨房的人和伺候他们饮食的人!”凤之墨回答。   “可是乾安四所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病患也多,大夫也不少,为什么不可能是这些人趁机下手的呢?”谷千诺问。   “大夫不容易下手,因为上次你捉了那位下毒的御医之后,大家都对大夫警惕起来,东升和东临也十分注意这些人的行动,所以他们没有机会,二来……如果大夫要杀人,没必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你自己是大夫,你明白,想杀两个毫无防备的人,有的是无声无息的法子!”   “如果当晚你在这里,可能他们中毒之后,你会第一时间都给他们解了毒,人都死不掉,那他们的计划不就完了么?”   凤之墨分析了一番之后,谷千诺也想通了,她会离开乾安四所,肯定也在下毒之人的算计之中。   谷千诺道:“厨房的人是从公主府和晋王府调出来的,可能会被收买么?”   “那就问能接近耿尚奇和孙宏的人,至少是能接触到他们饮食的人!”凤之墨道。   “负责他们的大夫是林太医,负责伺候他们饮食汤药的是百草堂姚大夫的徒弟卫喜,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查!”谷千诺道,她其实是来不及查。   不多时,就有一人进来,谷千诺并未见过此人,他单膝跪地,道:“皇上,娘娘……属下已经查实,最近几日,除了卫喜之外,没有人接触过耿大人和孙大人的饮食,但是……除了卫喜有嫌疑之外,另外一个人也很可疑!”   “什么人?”谷千诺亟不可待地问。   那人道:“耿大人的夫人!”   “她?她之前来过么?”谷千诺惊讶地问。   “三日前,耿夫人廖氏来探望过耿大人,当时到没有什么异常,但耿大人有抽烟袋的习惯,而且有瘾,所以三日前耿夫人就送来了烟袋了一些烟丝,属下去找了,烟丝刚好昨日抽完,但烟枪还在,属下拿过来了!”   谷千诺接过那人手上的烟枪,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又轻轻闻了闻,烟味太浓,无法辨认是否有毒。   谷千诺把烟枪递给小青,小青打了个喷嚏,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谷千诺便明白,就算有毒,大概也不是什么剧毒,否则小青应该会有点感兴趣,毕竟它是条嗜毒如命的蛇!   谷千诺对秋儿道:“去拿个杯子,倒点儿水!”   “是!”秋儿拿着一杯水过来递给谷千诺。   谷千诺拨弄了一点残留的烟灰,放入水中,然后用银针没入水中。   很快银针就变成了青黑色,如同耿尚奇和孙宏胃部的毒一样。   “果然是烟丝出了问题!”谷千诺忽然想起那廖氏的嘴脸来,忍不住摇头叹息,夫妻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恨,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呢?   谷千诺问道:“你们查过耿尚奇和他夫人的关系么?是不是积怨已久,趁机报复?”   “之前到未曾听说过什么,廖氏一直风评极好,贤良淑德,很受耿大人的母亲喜欢!”那人回答道。   谷千诺这就更疑惑了,既然夫妻间并未有过什么大的矛盾,何至于要下此毒手呢?   凤之墨终于开口,道:“继续查廖氏,还有孙宏的妻子吴氏,这两个女人似乎交情不一般,看看廖氏最近和谁交往比较多!”   “是!”那人听了命令,就退了下去。   谷千诺转而问道:“这廖氏刚刚还跑来跟我一番哭闹,还撂下狠话,若是我不给她交代,就要去祭坛一头碰死好让天下人知道你怎么陷害忠臣,怎么为君不仁的!”   凤之墨笑着道:“贼一般喊捉贼喊的最凶!”   “那倒是,我估摸着这个廖氏对耿尚奇的感情并不深,知道自己夫君死了,竟然都没有要求去看一眼,我还没阻止她去见呢!”谷千诺道。   “哎……最毒妇人心!”凤之墨道。   谷千诺因这句话而皱了眉头,道:“是么?我也很赞同呢,你说你这么重伤卧床,是不是也是我报仇的最佳时机?”   “可是我家诺诺是个善良又温柔,又大度的好女人!”凤之墨咧嘴笑。   谷千诺冷哼一声,道:“别套近乎,还有……我狠起来,比廖氏狠多了,下什么毒,应该一刀刀地把你削成一副完整的骨架,那才解恨呢!”   凤之墨听了,忍不住汗毛都竖起来了,可怜兮兮地道:“诺诺,你才不会这样对我呢,对不对?”   “难说,凤之墨……我们俩的仇还没过去呢,你别以为我现在帮你,就是原谅你了,没那么容易!”谷千诺傲娇地昂起下巴。   凤之墨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弥补过失么,你就大人大量稍微原谅我一下!”   “休想!”谷千诺给了凤之墨两个字,便要拂袖而去。   凤之墨又道:“诺诺,你自己也要小心,凤子轩这一次似乎来者不善,他自己没那么聪明,可能又找到帮手了!”   谷千诺顿住了脚步,问道:“竟然还有人肯帮他?有趣……我一定要查到,究竟还有谁这么有本事!”   369 烟丝有毒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了,耿尚奇和孙宏的案子交由京兆尹出面查办。   但二人死讯一经传出,坊间便开始流传起来凤之墨和谷千诺联手铲除明宗皇帝的旧臣之事,说的惟妙惟肖,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耿家和孙家的人也闹了几回,每一次去京兆尹必然要大张旗鼓地闹到人尽皆知,虽然嘴上不敢说怨恨之言,但那意思也很明显,自然是把责任推给了凤之墨。   这样的流言,无法去堵,只能疏导,可是人们更愿意相信阴谋论,毕竟……太过平淡的生活,需要这样的刺激才觉得有点意思!   那杆烟枪也被交给了京兆尹,可是廖氏拒不承认自己在烟丝中下毒之事,反咬一口,暗示谷千诺栽赃嫁祸,转移人们的视线。   偏偏耿尚奇的老母也出面为自己的儿媳妇儿作证,说她贤惠的很,绝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子。   加上吴氏也出面为廖氏说话,京兆尹也不能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指证廖氏。   廖氏被传上公堂的当夜,张贴皇榜的旁边,出现了另外一张告示,不是官府张贴的,而是匿名的告示。   上面以严厉的口吻揭示了“抚恤计划”的真相,告诉人们这只是一个骗局。   祭坛上,凤之墨故意和北秦公主比武,造成大规模伤亡,其实就是为了扳倒朝中反对他的势力,现在提出这种抚恤计划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铲除异己,用自己的心腹取代旧臣,这一切都是凤之墨和谷千诺的阴谋!   如此告示一经贴出,连乾安四所都炸开了锅。   那些文臣武将一听说自己可能会被莫名其妙地踢出朝堂和军营,大权旁落,就忽然慌了。   毕竟所有人都是拼搏了大半辈子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是靠家里的荫蔽也不容易,谁也不肯就这么放弃手里的利益。   乾安四所开始出现内乱,那些伤还很严重的都纷纷要求离开乾安四所回家休养。   并且不顾禁令,就让家人强行将自己带走。   谷千诺本想用禁卫拦截,却被凤之墨制止了,凤之墨只让谷千诺看着,不需要劝阻,也不需要拦截。   “你不怕他们出去之后,将会造成更混乱的局面么?一旦凤子轩和这些人联络上,可能将会引起另一场政变!”谷千诺担忧地道。   凤之墨笑了笑,道:“那自然再好不过,凤子轩现在只要跳出来,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场阴谋真正的主使者!”   “凤子轩到底会躲在哪里呢?京城我都派人找过了,霍三娘的人也在找,就是找不到!”谷千诺焦虑不安地道。   “不急,现在找到他也没有用,让他把这一出戏唱完,否则他怎么肯甘心情愿地回到天牢里呢?”凤之墨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凤子轩作乱。   谷千诺看着他如此淡定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太多事了,道:“也罢,反正皇位是你的,天下也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既然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我回去睡觉了!”   “哎……谁说没你事儿了,我就是你的事儿啊,你帮我看看,我这伤口痒痒的,可难受了!”凤之墨不想就这么放走谷千诺,拉住她半撒娇地道。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在长新肉自然会痒,忍着吧!”   “那你帮我挠挠!”凤之墨蹭了蹭谷千诺,他这几天恢复的很好。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没空!”   凤之墨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千诺,道:“诺诺……你不要这么狠心嘛!”   “少来这套,我累了,回去睡觉!”谷千诺甩开了凤之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乾安四所该走的人,基本上都走完了,大夫们倒也轻松了,谷千诺也乐得清闲。   虽然似乎外面的流言很难听,但谷千诺并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想通了之后,完全就封住了自己的耳朵,埋头大睡了起来。   京兆尹还在追查凶手,廖氏基本上是唯一的嫌疑人,但苦于证据不足,无法落她的罪。   京兆尹跑到凤之墨面前哭诉,说自己无能,无法查出实证来,要凤之墨降罪。   凤之墨无奈地摇摇头,道:“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真是无能了!”   但与此同时,凤之墨对廖氏的调查也有了最终结果,他特意让谷千诺一起听自己的人调查的结果。   “你说……廖氏外面有姘头?”谷千诺惊讶地问。   “的确是这样,虽然最近廖氏没有和那个男人相见,但确实如此,而且……属下怀疑,耿大人的幼子并非耿大人亲生,很有可能是耿夫人和外面的男人所生!”   谷千诺这一次倒是知道这个新面孔是凤之墨的大师兄尹宵的门徒,小刀,专门负责查消息的。   小刀一直都藏于暗处,要不是这一次东升受了伤,东临又要时时跟着谷千诺,一般小刀是不会出面的,每次都是直接把消息给东临和东升。   谷千诺听了小刀的话,简直目瞪口呆,原来……耿尚奇这么惨呢,被绿了也就算了,还帮别人养儿子?   “那……耿尚奇一点也不知道么?你怎么能查到这些的?”谷千诺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小刀轻咳了一声,道:“我特意……去了耿家呆了几日,认识了廖氏的贴身丫头!”   “认识?认识她就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你?”谷千诺不相信,这可是了不得的秘密,廖氏的贴身丫头那也不至于傻到到处跟别人说这种事,出卖自己的主子吧?   凤之墨和东升都偷笑起来,东临的脸色也看着怪怪的,又想笑又因为面瘫而显得僵硬。   谷千诺一头雾水,小刀的头低了下去,但谷千诺还是看到他耳根子微微有些红。   东升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小刀……你告诉娘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属下保证这消息应该是没有错的,属下还查出了廖氏的男人住在哪里,这是地址!”小刀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面这个问题。   370 小刀用了美男计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好奇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小刀施了美男计!”   “哈?”谷千诺再度目瞪口呆,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刀,发现这孩子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不对,是有点小帅。   小刀脸瞬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委屈地看了一眼凤之墨,道:“皇上……属下也是为了执行任务!”   “是啊……小刀真是尽职尽责,实乃我辈楷模!”东升憋着笑,故作感动地道。   说完自己都噗嗤笑出来,把小刀气的脸都绿了。   凤之墨和谷千诺也忍不住窃笑,谷千诺对小刀道:“东升那是嫉妒你比他英俊,他想这样都没姑娘愿意呢!”   小刀这下更窘迫了,说得好像他是以色侍人的小倌似的。   谷千诺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妥,男人似乎都不愿意被赞美貌,于是又道:“嗯,你不光英俊,也很有想法,知道从廖氏的身边人突破,的确很聪明,很能干!”   “是很能干啊……不然怎么能让廖氏的丫头服服帖帖的呢!”东升暧昧地朝小刀眨了眨眼,特意加重了“能干”二字。   谷千诺瞪了一眼东升,东升立刻捂住了嘴,竟然当着谷千诺的面开了黄腔。   凤之墨轻咳一声,对东升道:“老规矩,自己去领罚吧!”   “是……”东升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谁叫他一时管不住自己的破嘴。   东临开口道:“该!”   “该!”小刀也补充了一句,终于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   闹过之后,谷千诺还是对小刀说:“现在这廖氏为了避风头是不打算去见那位姘夫吧?”   “是的,她谨慎得很!”小刀回道。   “很好……那就让姘夫主动去耿府去吧,正好来个捉奸捉双!”谷千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廖氏不是理直气壮地到处造谣说是她故意毒杀耿尚奇和孙宏么?   那她也就不必跟她客气了,来个串通奸夫,谋害亲夫的罪名,好让廖氏尝一尝这种滋味!   小刀皱了眉头,问:“这……要怎么做呢?那个男人也很精明,不会听我们的吧,毕竟事发对他的危害也很大?”   “听不听我们的不重要,只要他听廖氏的就可以了,你能搞定廖氏的贴身丫头么?”谷千诺问小刀。   小刀脸色有些不自在,道:“大概……大概可以吧!”   “嗯,只要她肯听你的就很好办了,你让她去以廖氏的名义邀请那男人明晚子时去耿家相会,到时候再惊动一下耿老太太,这件事就算成了!”   谷千诺的笑容,让小刀有几分毛骨悚然,果然不能得罪谷千诺啊,报仇都这么狠的!   凤之墨待小刀和东升等人都走了,才对谷千诺道:“打算祸水东引?”   “不,这叫揭穿真相,廖氏下毒之事,基本上已经算是定了,只不过没有当场抓到她的脏,加上有人故意引导流言,才无法定她的罪,只要她的奸情一败露,流言自然会转风向,到时候要查证就容易多了,再通过廖氏这根藤,牵扯出她背后的瓜,顺理成章了不是?”   凤之墨点点头,道:“就怕狐狸尾巴藏得深,廖氏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说弃就弃了!”   “嗯,所以……明晚我也要去耿府看热闹去!”谷千诺笑着道,虽然说是去看热闹,不如说是去查到底廖氏是被谁指使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谋杀亲夫的!   为了姘夫也不可能,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就算死了夫君,想要改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新寡三年,不得改嫁!   而且耿家那个老太婆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在京兆尹公堂上那么一番大闹,硬生生把廖氏给保下来了,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廖氏杀了的,该是何种表现呢?   凤之墨当然知道谷千诺不是去看热闹的,但他仍旧担心,道:“你要去也要带上东临,不可轻易出面,我怕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到时候你有什么危险,我现在这副样子,怕赶不及去救你!”   “谁要你救了?我又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前两次还不都是被你牵连的!”谷千诺很不满。   凤之墨笑了笑,道:“嗯,我知道,但……我还是怕你受伤!”   “少来,我不吃你那套,我走了!”谷千诺还是不给凤之墨好脸色。   凤之墨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兴叹!   第二天夜里,谷千诺如约来到了耿府,在约定的地点,提前藏到了空间戒指里,她越来越发现空间戒指很有用,实在是躲藏的好地方。   很快,到了时间,一个身影就鬼鬼祟祟地从院外钻了进来,朝着廖氏的屋子去了,   门被打开,应该是小刀说的那位丫头。   黑影钻进了屋子里,门又被关上,那丫头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并无异常,也就悄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廖氏的房间里传来异样的响动,谷千诺听得一阵面红耳赤,这廖氏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骨子里比谁都放得开啊,她一个现代人都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大尺度!   摇床声持续了很久,谷千诺心想,难怪廖氏喜欢这个男人了,啧啧……还挺持久。   “你砸吧嘴做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吓了谷千诺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谷千诺惊恐地看着身后的凤之墨。   凤之墨厚着脸皮笑着道:“昨晚趁你不注意溜进来的,我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么!”   “你……算了,现在不跟你说这个,回去再找你算账!”谷千诺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凤之墨见她不说话了,又蹭了过去,虽然他受了伤,但是身体已经勉强可以活动了,他只是为了恢复得更快才卧床不起的。   两人坐在那里,听着外面暧昧的动静,谷千诺微微有些不自在,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有些热了!   “咳咳……诺诺,要不要……”   “不要!”凤之墨话还没说完,谷千诺就赶紧出言拒绝,仿佛生怕凤之墨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371 廖家进贼了   凤之墨委屈地道:“我只是问你要不要喝点水!”   谷千诺咬了咬牙,明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还是坚持道:“不要!”   凤之墨知道她只是在强撑,无奈地取出两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道:“还是喝点水吧,这种水具有清新凝神的功效!”   “我……我不需要!”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不能在凤之墨面前丢脸是一定的。   凤之墨故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道:“嗯……味道不错,你真不试试?是个好东西哦!”   “不需要!”谷千诺见不得他那副样子,转过身去,干脆不理他了。   凤之墨嬉笑一声,把杯子递到她面前,讨好地道:“喝吧,尝尝嘛,求你了!”   “哼,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谷千诺问。   “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就是人生果炼制而成的灵液,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老头子从中州给我带来的,对恢复外伤也很有用处哦!”凤之墨又喝了一口。   其实这玩意儿在中州也是稀罕物,应该说是对外伤具有神奇的效果,只不过人生果就是百年才能成熟一次的灵果,尚阳尊者也只弄了一个,炼制了一小瓶灵液,被凤之墨骗来了半瓶。   尚阳尊者要是知道了,估计能大哭一场,那可是好宝贝啊!   谷千诺听他说的那么好的样子,反而有了兴趣,主要是这水闻着有股诱人的清香,让她觉得身心舒畅起来。   谷千诺接过杯子,道:“听你说的那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不定对你研究新的药物有启发哦!”凤之墨知道谷千诺一向爱捣鼓这些药,不管是毒药还是治病救人的药,她都很喜欢研制。   谷千诺点点头,轻轻抿了一口,立刻感觉到一股清甜的滋味充斥了口腔,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向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通体舒畅起来,   谷千诺忍不住一口将杯子了剩下的都喝了。   “怎么样?”凤之墨问。   “很舒服,好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那么舒服!”谷千诺一脸惬意的表情,微微吐出一口气,仿佛把身体的浊物都吐了出来一样。   正在谷千诺享受灵液带来的好处时,廖氏的院子外面响起了声音,谷千诺立刻警觉起来,看来是耿家的人被引来了。   谷千诺和凤之墨同时安静下来,静观其变,最重要的是,凤之墨要看看今晚能不能有别的收获!   廖氏的院门被敲响,廖氏的屋子里的响声终于停了下来,仔细听还能听到廖氏和那姘夫穿衣服的声音。   “外面在闹什么?”廖氏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廖氏院子里的下人也被惊动了,一个个都起来看,先去开门的自然是今晚守夜的丫头,也就是小刀说的那位姑娘。   姑娘叫小莩,是个挺机灵也挺可爱的丫头,打开门就问:“大半夜的,做什么呢?”   “家里进贼了,我们亲眼看着往这边来的,问问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贼?”   小莩看清了来人,才一脸惶恐地道:“是黄妈妈啊,难道是老夫人那里遭了贼?”   “可不是,把老夫人最喜欢的墨玉镯子拿走了,还打翻了老夫人的花瓶,把老夫人院子弄得一团糟!”黄妈妈颇为气愤,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   小莩赶紧道:“人没来这里啊,你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不会吧,我亲眼看着人往这边来的!”黄妈妈有些不相信。   “说不定已经翻墙出去了,总之这里没有来贼!”小莩眼神故意露出慌乱的样子来。   黄妈妈也是个精明的,看到小莩这种表情,便知道这院子里肯定有问题。   谷千诺也没有闲着,生怕那黄妈妈就此掉头就走了,那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安排?   于是发出了一些古怪的叫声,凤之墨也很配合地跟着叫了两声。   黄妈妈一听这里有男人的声音,那还了得,立刻推开小莩,站到院子里,问:“谁藏在这里?快出来,今儿我非得抓住你这个小贼不可!”   “黄妈妈,这里没有贼,你别乱闯,当心夫人生气了要责罚你!”小莩故意拿廖氏出来压黄妈妈。   黄妈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跟着耿老太太,撒泼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掐着腰就骂道:“小蹄子,你可别拦着,刚刚大家都听到了,这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若不是贼,那还能是什么?”   廖氏在屋子里已经是手足无措了,只恨她这里没有暗格,更没有后门,所以黄妈妈在外面堵着,她实在没办法把个大活人送出去。   廖氏想了想,还是主动批了衣服走出来,看到黄妈妈就问:“怎么了?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黄妈妈这是唱的哪一出?”   “夫人醒来了?也好,今晚老夫人那里遭了贼,我们一路追这贼来了这里,就失去了踪影,本想查问一下就走的,哪知道刚刚听到了这里有男人的声音,贼肯定是藏在夫人这里了!”黄妈妈理直气壮地道。   廖氏皱了眉头,故作惊慌地问:“贼?小莩,到底怎么回事儿?真的进贼了?”   小莩摇头,道:“奴婢没有见到贼啊,哪里有什么贼呢?”   “没有贼?那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黄妈妈看着小莩。   “你们都听到了吧?”黄妈妈又转身问自己带来一起抓贼的人。   那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小莩道:“院子就这么大,您自个儿瞧着,哪里能藏人?”   “这要搜搜看才行,夫人……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也不得不搜,万一我们就这么走了,待会儿贼出来,岂不是害了夫人么?”黄妈妈也是个热心肠,毕竟廖氏在耿家的人缘也极好,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廖氏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但想了想也还是很顺从地道:“那就有劳黄妈妈好好搜搜,别真藏了贼,那就大事不妙了!”   “是啊,那就得罪了!”黄妈妈一招手,人就散开,在院子里搜索起来。   廖氏牢牢守着自己的屋门,只要这些人不竟她的屋子,那就不会发现什么。   黄妈妈搜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男人,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她一个人听错了,难道这么些人全听错了么?   372 一定有人要害我!   黄妈妈拉了另一个老婆子,和她一起伺候耿老太太的,悄声问道:“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男人和女人发出的那种……不要脸的声音?”   那老婆子看看左右,才窃窃地道:“没错,我听得真真的,啧啧……那声音,可真够恶心的!”   “夫人的院子里怎么会传出这种怪声呢?”黄妈妈有些疑惑。   “你没觉得很怪么,我们这么大动静,夫人应该早就醒了,可是她这么半天才出来!”那老婆子也是个好事的,语带暧昧地对黄妈妈道,仿佛生怕黄妈妈不往坏处想。   黄妈妈摇摇头,道:“不能够,夫人是最为贤良淑德的,你可别乱说话!”   “我哪儿敢啊,这不是话赶话了么,只是……咱们还继续搜么?屋子都搜遍了,除了……夫人的屋子!”那老婆子问道。   黄妈妈皱了眉头,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贼把他们引来了这里,她们却一无所获。   这明显是有人要带他们来廖氏这里,好让她们发现什么啊,怎么偏偏就什么都没有呢?   黄妈妈的眼角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廖氏身后,被自己心头冒出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先回去禀告老夫人,咱们毕竟是下人!”   黄妈妈留了个心眼儿,自己回去禀报老夫人,而留了个人下来,悄悄盯着廖氏的院子。   廖氏打发了人之后,又回到了屋子里,心惊胆战地把男人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你怎么今晚突然要跑来,不知道这时候最为危险么?一旦被人发现了,我们俩都得死啊!”廖氏责备道。   男人莫名其妙地问:“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哪有叫你来?”廖氏说完,就感到不妙了,“糟糕,中计了!”   “什么中计了,反正耿尚奇那个乌龟也不在了,我来找你有什么问题,这些日子没见你,可把我想死了!”男人似乎胆儿挺肥,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抱着廖氏一通摸摸捏捏。   廖氏可没有那个心思,一把甩开男人,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那事儿,不行……你得尽快走,晚了怕是要出大事了!”   “怎么了?人不是已经被你打发走了么?”男人不解地问。   “走了难道不能回来么,我们中计了,根本就不是我让你来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廖氏急的都出汗了,着一不小心可不仅是身败名裂,还会性命不保啊!   男人看廖氏这幅样子,也不敢再闹了,廖氏一边让他穿衣服,一边交代道:“出去之后,先离开京城,到庄子上躲一段时间,等我这边事情都了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哎……真是麻烦,这耿尚奇已经死了,索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老太婆也解决了,以后不就没人敢管咱们的事儿了么?”男人倒是说的很轻松,仿佛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   “在这节骨眼儿上,再杀老太太?你疯了啊,谷千诺那个女人可是已经怀疑我了,如今就是老太太保着我呢,若老太太死了,我肯定要被官府抓去拷问的!”   廖氏可不傻,如今就仰仗着婆婆对自己的信任和宠爱,如果出了差池,老太太发现她竟然背叛了耿尚奇,又杀了耿尚奇,那第一个要她死的就是耿老太太!   男人不情不愿地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哎……我想见一下钟儿,好些日子没见过了!”   “这不是时候,再等等,我们一家总会团聚的!”廖氏推着男人,希望他尽快离开。   男人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要不是舍不得你们娘儿俩,我早就听我娘的娶妻生子了,如今为了你我这么多年都一个人,你可不能辜负我啊!”   “说什么傻话呢,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为了你我连耿尚奇都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么?如今是风口浪尖,不能出任何差错,等我们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就带着钟儿跟你远走他乡!”   廖氏温柔地抱了一下男人,软软的话,让男人也心软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我这就走了,你自个儿多多保重!”   “嗯,放心吧!”廖氏松开男人的手,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廖氏先打开一条门缝,确定外面的人都走了,才喊了一声小莩。   小莩早已在一旁守着,道:“夫人!”   “带宝哥出去,记住,一定要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小心一点!”廖氏并不知道小莩已经背叛了她,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只交给自己信任的小莩。   小莩点点头,领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打开一条门缝,悄悄看了一下,小莩有些焦急,怎么黄妈妈一点都不长心眼儿,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机会。   没办法,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就出卖廖氏,毕竟廖氏名义上还是她的主子。   小莩对那男人道:“宝爷,您走吧,小心点儿!”   “哎……照顾好你们夫人”说着这位叫宝爷的男人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有人大喊着冲上来:“抓贼了,抓贼了!”   接着火把亮起来,黄妈妈扶着耿老太太出现在了廖氏的院门口。   廖氏一听到这个动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整个人都松垮地坐到了地上。   那男人还挣扎着想要逃跑,黄妈妈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起上,将他打倒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宝爷被打得嗷嗷叫。   耿老太太走上来,一脸阴沉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喘着粗气,几乎要晕过去。   “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宝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说么?不说就交给官府了!”耿老太太也是威胁他,这种丑事,如何能让外人知道呢?耿老太太是个极要面子的。   宝爷低着头,死咬着牙,就是不说,他可不能出卖自己的女人!   耿老太太冷哼一声,对黄妈妈道:“去把那个贱人拉出来,我倒要问问她,究竟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来!”   黄妈妈立刻带着人冲了进去,廖氏被拖出来,披头散发,一身狼狈。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耿老太太怒目而视,恨不得把廖氏给生吞了一样。   373 要死一起死   廖氏摇头,道:“母亲,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从你院子里出来的,你竟然说不知道?”耿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廖氏。   廖氏看了一眼宝爷,然后道:“媳妇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刚要睡下来,就听到抓贼抓贼的喊声,这人是从我院子里出来的么?”   耿老太太看着廖氏,又看看地上的男人,于是没有理会廖氏,反而问那个男人:“你是谁?”   “我……”   “说话,到底是谁,如果不承认,就只能将你交到官府了!”耿老太太疾言厉色地威胁。   宝爷眼神飘忽不定,又不敢看廖氏,也不敢看老太太,只是不住地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小莩,你过来说,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刚刚我可是看到是你把人送出来的!”耿老太太把目标对准了小莩。   小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廖氏,廖氏却无动于衷,仿佛与她无关一样。   小莩只好跪在地上,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人是你带出来的,你还说不知道?”黄妈妈也不乐意了,替耿老太太出来逼供。   耿老太太想了想,道:“既然这丫头嘴硬,就给她点儿颜色瞧瞧,看她到底说不说实话!”   “不……不要啊,夫人……救我!”小莩开始向廖氏求救。   廖氏看了一眼小莩,什么也没有说。   “夫人……”小莩绝望地看着廖氏。   “你若犯了错,就直接承认,若是什么亲戚,什么情郎都没有关系,老太太最多责罚你一下,若是不承认,那就真是罪不可恕了!”   廖氏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希望小莩能为她担下罪名。   小莩哪里肯呢,她赶紧摇头道:“不是的,他不是我的情郎,奴婢没有……没有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那他是谁?”耿老太太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最信赖的儿媳妇儿,竟然会背着她和儿子做出这种丑事!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莩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耿老太太道:“不愿意说真话,那就别怪我老婆子心狠了,来人,给我打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   说着几个老婆子就拿着棍子上来了,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围着小莩和宝爷。   小莩还没被打就吓得大哭起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老夫人开恩呐!”   可是那些婆子哪里肯容她,直接拿着棒子就打下去,两个人被打得满地打滚,但是也躲不开婆子们的乱棍。   宝爷被打得嗷嗷乱叫,终于开口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耿老太太一抬手,才道:“停下,让他说!”   婆子们这才收了手,小莩趴在地上哭得稀里哇啦的,宝爷这才叹息着道:“我是小莩的男人!”   小莩震惊地看着宝爷,没想到他为了维护廖氏,竟然拉她下水。   “不……不是的!”小莩大喊着。   廖氏立刻开口,道:“小莩,他都承认了,你还不认么?如此欺骗主子,你就不怕罪加一等么?”   廖氏的眼里尽是威胁之意,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弃卒保车,她可不能被拉下水,否则她就死定了!   “小莩,你认不认?”耿老太太逼问。   小莩摇头,坚决道:“不认,事到如今,奴婢也顾不得许多了,夫人……您不仁,小莩只能不义了,这个人,是夫人的相好!”   “你说什么?”耿老太太喝问道。   廖氏更是怒而起身,走到小莩面前,就是两个耳刮子,大骂道:“贱婢,你竟然含血喷人,你不知道说这种话,会害死人的么?我对你不薄啊,你竟然要害我,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可是夫人也不能含血喷人,说宝爷是我的男人啊,奴婢虽然是个下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奴婢还未出嫁,如果替夫人背下了这个脏事儿,岂不是要被浸猪笼?奴婢可以死,但是绝不背着污名而死,连累老子娘都被世人戳脊梁骨!”   小莩倒是伶牙俐齿的狠,说的话也句句在理,让人听了不由地就相信了她几分。   廖氏咬着牙,恨不得杀了小莩,但是她知道,此时如果不冷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廖氏冷冷地道:“小莩,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你就可以不顾主子的名誉了么?你是不是欺我新寡,你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要来害我?”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害您,您和宝爷老早就好上了,这事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小萍也知道!”   小莩指着后面战战兢兢的小姐妹,小萍也是廖氏的贴身丫头,自然对廖氏的事情了如指掌。   廖氏看着小萍,然后道:“小萍,你告诉老太太,这个人到底是谁的相好?”   小萍看了一眼小莩,又看看廖氏,一时间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莩哭着道:“小萍,你我姐妹一场,你倒是说句实话啊,主子如此对我,你知道她的秘密,她还能饶过你么?”   小萍一想,腿都软了,在大户人家当丫头,真是步步危机,不受主子信赖无法立足,太受信赖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小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也跟着哭了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耿老太太心中也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道:“不必推来推去了,是谁的相好,一查就知道了!”   “去……到廖氏房里搜搜看,再去小莩屋里搜,这个男人从谁的屋子里出来的,一查便知!”   耿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可不是随意就能糊弄过去的,廖氏一听,脸色惨白,时间仓促,她根本来不及收拾床榻,只要她们进去一搜,就会发现她刚刚和男人在床上做的好事!   “够了……不要查了!”廖氏忽然站了起来,目光里一片冷然。   耿老太太咬着牙,问:“终于肯承认了?”   “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宝哥的确是我的相好,是我爱的男人!”廖氏从地上将那男人拉了起来。   宝爷看着廖氏,一脸惭愧,道:“慧慧,都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你了!”   “别说了,宝哥,今儿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有什么了不得的,反正在耿家我也活的生不如死!”廖氏笑着道,眼泪却涌了出来。   374 畏罪自杀   耿老太太拿起拐杖,就朝着两个人劈下去,打得极为狠,宝爷一把护住廖氏,挨了好多下,也不肯让廖氏被打到。   “够了,你这个疯婆子,你不许打宝哥!”廖氏一把抓住耿老太太的拐杖,将耿老太太推倒在地。   黄妈妈等人赶紧上前将老太太扶了起来,耿老太太又急又怒,差点儿没厥过去。   “来人啊,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捉了,狠狠地打,狠狠地打!”耿老太太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将二人打死了。   “哼……打死也好,活着也没意思,反正耿尚奇那个畜生死了,你这个老太婆也迟早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好了!”   廖氏不管不顾,再也不是平日里那个温柔娴淑的官夫人了,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   “枉我一直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京兆尹抓了你,我都要去为你说话,你竟然这么不知廉耻,我儿尸骨未寒,你就与人私通,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耿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指着廖氏骂。   廖氏大笑几声,呸了一口,道:“说的真是好听,拿我当亲闺女?你怎么不提你儿子每天夜里折磨我,你就装聋作哑的事儿了?他是个男人么,他是个畜生啊,就知道拿女人撒气!”   “你这个老太婆,就知道人前做戏,人后却跟你那畜生儿子一样,都是没心肝儿的,我哭着求你放了我,哪怕休了我也好,你说什么的?”   “你说家丑不可外扬,一辈子忍忍就过去了,要我忍,忍受每天挨打,你怎么不忍啊?”   廖氏咬牙切齿地样子,恨不得将廖老太太给咬死算了。   “我告诉你,死老婆子,耿尚奇那个畜生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多痛快,他死一万次都不够我解恨的!”   廖氏笑的极为猖狂,把耿老太太气的一口血喷出来。   “你……恶妇,恶妇啊……家门不幸才娶了这么个恶妇,你说……我儿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耿老太太质问。   廖氏也不怕了,直接点头,道:“的确,是我杀的,官府说的没错,是我用了有毒的烟丝害死他的,那又如何?”   “好好好……我今儿就替我儿报仇,来人,将他们给打死,活活打死!”耿老太太也是个心狠的,直接下令处死这两个人。   “不要,放了慧慧,要打就打我一个好了!”宝爷倒是个汉子,站在廖氏面前,替她挡着。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了,不杀了你们,我儿如何瞑目?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去吧!”   耿老太太无比地愤怒,若不是年老体衰,她真恨不得自己一点点将他们折磨致死。   “老夫人,还是报官吧,死刑要被发现了,咱们也要受牵连的!”   黄妈妈怕耿老太太一时气昏了头,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情来,毕竟滥用私刑,也是违反国法的!   “报官?我耿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让天下人都耻笑我儿么?”耿老太太哪里受的了这样的事儿,她一辈子最好的就是颜面,所以为了安抚廖氏,才在外面,多番维护她,希望她不要把自家儿子对她的虐待说出去。   廖氏的温柔贤惠,都是耿老太太给逼出来的,或者说,是她一手塑造的假象罢了!   廖氏笑了,极为讽刺地道:“哈哈……老婆子,你一辈子啊,都为了你那张脸活了!”   “闭嘴,你这个贱妇,我非要你死的很惨不可,拉下去,把他们都拉下去,乱棍打死!”耿老太太尖叫着。   黄妈妈很有些为难,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这事儿漏出去,她们这些下人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没听懂么?”耿老太太骂道。   黄妈妈无奈,只好带着人将廖氏和那男人给拉下去了。   可是还没走多远,忽然就听到官兵敲门,耿府外面亮着火把,显然是早有准备。   谷千诺和凤之墨在空间戒指里,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时间刚好,东升不愧是凤之墨的左右手,办事就是牢靠。   “这廖氏也挺可怜的,没想到遇到了耿尚奇这样的夫君和耿老太太这种婆婆!”谷千诺不甚唏嘘,难怪要下手杀夫,原来是被家暴的。   凤之墨也摇头,道:“耿尚奇这种男人,活该要死,被毒杀了,倒是便宜他了,身为男人,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该下地狱!”   “不过我觉得廖氏杀耿尚奇的原因肯定不只是这样,否则没必要这时候下手!”谷千诺还是觉得廖氏受了凤子轩的唆使。   “那就等京兆尹把她带去衙门审问清楚了!”凤之墨道。   谷千诺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总之京兆尹的捕快将廖氏和宝爷,还有耿老太太她们一起带回了衙门,关了起来。   谷千诺和凤之墨也在人去楼空之后,悄悄地走出空间戒指,回了乾安四所。   可是她们没有料到,这件事还是走漏了风声,第二天京兆尹开堂审案之前,廖氏就在牢里自缢身亡了。   耿老太太拒不承认廖氏谋杀亲夫,只说廖氏是被冤枉,羞愤自尽。   谷千诺真是无法理解耿老太太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太婆,明明恨透了廖氏,却还要帮她粉饰太平。   可是老太太这样说,耿家的下人也不敢说别的话,这个事儿又断了线索。   而那个宝爷,为了顾全廖氏的名誉,自然也不会开口说实话,只说自己一时手头紧,就潜入耿家偷东西换银子,没想到被耿老太太撞见了,人赃并获。   不管京兆尹的人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肯说实话。   谷千诺听了之后,还有些佩服这个男人,虽然当了姘夫,但是倒不失为一个真汉子,毕竟最后关头,他也没有出卖廖氏!   可是谷千诺知道,宝爷是最后的线索,廖氏受了什么人指使,和她杀人的真相,宝爷肯定是知道的!   耿老太太被放回家了,廖氏也被她带回去安葬,至于宝爷则因为偷窃而蹲了大牢。   谷千诺带着东升进了京兆尹的牢房,单独召见了宝爷。   宝爷被带到小屋子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谷千诺之后,脸色明显变了变,看来他是认识谷千诺的!   “你认识我?”谷千诺惊讶地问,虽然她在京城也算是名人,但这个时代没有报纸也没有电视,知道她的人也多只听过她的名字,并不认识她的脸!   375 宝爷的死穴   宝爷赶紧摇头,把头低得狠狠的,不让谷千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谷千诺问。   宝爷低着头,讷讷地回道:“小人赵岩宝!”   “做什么的?”谷千诺又问。   “开酒馆的!”宝爷回答。   谷千诺点点头,这些她都查实过了,于是又问道:“你和廖氏……”   “我不认识她!”宝爷没等谷千诺把话说完,就已经出言否认了!   谷千诺却笑着问:“你这么急着否认干什么?我话都没问完呢!”   “他们……他们问过我很多遍了,所以我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您!”宝爷倒是个聪明的,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谷千诺点点头,又问:“说你不认识她,我怎么听说,你和她是相好?”   “怎么会呢,这是造谣,一定是有人恶意造谣的!”宝爷否认道。   “是么?赵岩宝,你自己肯定是无所谓,不过我听说……你和廖氏还有个孩子,就是耿尚奇的幼子,今年不过两岁,对不对?”   谷千诺知道,这绝对是赵岩宝的死穴。   赵岩宝露出了震惊的眼神,他和廖氏死也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谷千诺怎么会知道的?   “孩子如今在耿家,听说老太太对他还挺好的,不过一旦耿老太太知道他并非自己的亲孙儿,你说那孩子以后会怎样呢?我可是听说,耿老太太是个心狠手毒的!”   谷千诺故意威胁道,她要看看这个赵岩宝除了对廖氏情深意重之外,对自己的儿子如何!   赵岩宝惊恐地摇头,道:“不……那不是我的儿子,不是的,他就是耿尚奇的儿子!”   赵岩宝心想死无对证,谁能证明那孩子是自己的呢?   谷千诺笑着道:“你认识我,一定知道我是个大夫吧,我可是有办法证明那孩子是你的,还是耿尚奇的,父子之间的血缘,是不会错的!”   “不……不可能!”宝爷并不相信谷千诺。   谷千诺笑着道:“滴血认亲,难道你没听过么?”   滴血认亲这个不过时唬人的,亲子鉴定需要验证DNA,但她现在可没有设备能够做亲子鉴定,但是用来糊弄一下古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照岩宝露出了震惊又无措的神情,眼神更是纠结万分。   “赵岩宝,廖氏已经死了,耿老太太为了自家的颜面,不肯供认事实,现在只有你能让真相公布于众,你想为了成全一个死人的面子,还是想要你的儿子好好活着,全在你一念之间!”   谷千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里的珠串,那种语气,仿佛早已将他们的生死掌控于手中。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逼我了!”赵岩宝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谷千诺看着他这副要发疯的样子,却并没有慌张,依旧不为所动地道:“你这样是于事无补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若说了,我就放过你和你的孩子!”   “你要知道什么,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赵岩宝抬起头来,终于肯直视谷千诺了。   谷千诺道:“人是廖氏杀的,你是帮凶,有毒的烟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买的,怎么了?”赵岩宝问。   “你买的?你从谁那里买的,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毒杀耿尚奇?”谷千诺问。   赵岩宝道:“趁他病要他命,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他死在外面,不会怀疑到廖氏身上!”   “这样啊……可是为什么连孙宏也一并毒死了呢?”谷千诺问。   赵岩宝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耿尚奇和孙宏都抽了毒烟丝吧!”   “是这样么?呵呵……赵岩宝,你可别再跟我耍花招,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说实话对你比较有好处!”谷千诺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她逼供的手段可是比酷吏还残酷几分,只不过不愿意用在赵岩宝身上。   毕竟赵岩宝看起来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对已死的廖氏还如此庇护,可见其并非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赵岩宝却很固执地道:“就是这样没错,反正人是我和廖氏杀的,现在慧慧已经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也不想活了,但求娘娘您不要为难幼子!”   “可是我对你的答案不满意呢,毒死耿尚奇和孙宏的毒药,可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买到的!”谷千诺盯着赵岩宝。   赵岩宝的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却还是不肯说实话。   “赵岩宝,你到底在为什么人隐瞒真相?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到底那个人是谁?”谷千诺厉声逼问。   赵岩宝摇头,道:“没有别人,都是我和慧慧做的,我们恨耿尚奇,孙宏只是误杀!”   “误杀?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将那孩子带过来!”谷千诺一声令下,一个小孩就被抱了过来。   小孩被黑色的斗篷包着,只是在外面站着,并没有进来,赵岩宝却已经慌了。   “你……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到牢里来?孩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呢!”赵岩宝看来的确很看重这个孩子,看到那小孩站在外面,就已经急了。   谷千诺却无动于衷地道:“什么叫无辜呢,孙宏也很无辜啊,如果耿尚奇你们还有杀他的理由,孙宏哪里得罪你们了,却要被你们一起杀死?”   “我说了,那是误杀,误杀!”赵岩宝怒吼道。   谷千诺冷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人为的,你们没有误杀别人,却偏偏误杀了孙宏,我没记错的话,孙宏夫人和廖氏很要好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都承认了我是凶手,你还想要怎么样?”赵岩宝红着眼睛,恨不得吃人一样,如果现在他没有被锁链锁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谷千诺给掐死!   谷千诺却只是稳稳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被他吓唬到,只是道:“我就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杀人的!”   “没有人,我说了没有人!”赵岩宝坚决地否认。   谷千诺点点头,道:“看来你是不在乎你儿子的生死了,去,将那小孩带下去……”   376 都是苏绾安排的   “你要对他做什么?不许你伤害他,谷千诺……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赵岩宝从未见过这么可恶的女人,如此心狠手辣!   谷千诺笑了笑,道:“你是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更何况是变成鬼,鬼难道就比人厉害么……赵岩宝,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告诉我你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否则……我可不保证那孩子会受到什么待遇!”   “你知道,京兆尹大牢里可是有很多好玩意儿,大人都受不住,别说是小孩了,他可能一炷香的功夫都坚持不住,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谷千诺一脸可惜的表情,仿佛也很不愿意对一个孩子动手似的。   赵岩宝的牙齿都要咬碎了,用狠毒的眼神看着谷千诺,道:“难怪他们都说最毒妇人心,原来指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的,当初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夺了皇位,你们迟早要被推翻的!”   赵岩宝这话,却让谷千诺更加确信,他背后一定是有主使者,而且和凤子轩脱不了干系。   “你不说我也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我想你也不在乎自己的儿子,那我就替你照顾了,你就在牢里待着吧,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谷千诺笑了笑,准备起身走人。   赵岩宝喝止了她,道:“别走,放过孩子!”   “那也要你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啊!”谷千诺为难地道,“否则我没办法向皇上交差,毕竟现在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都说是我毒杀了耿尚奇和孙宏,是皇上要铲除异己,连廖氏的死都赖在了我头上,我也很冤枉的!”   赵岩宝一点儿也没看出谷千诺哪里冤枉了,虽然人不是她杀的!   “的确是有人指使我,但是你得保证,我说了之后,你必须放过我的孩子!”赵岩宝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不仅放了他,还会放了你,你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将那孩子抚养长大!”   “真的?”赵岩宝不确定地问。   “当然,毕竟耿老太太是不会善待他的,何必留在京城里呢!你是他的生父,肯定会好好待他!”谷千诺道。   赵岩宝咬咬牙,道:“好,我都告诉你!”   “说吧!”谷千诺重新坐下来,洗耳恭听。   “是……苏丞相的女儿,苏绾!”赵岩宝回道。   谷千诺被这个答案惊到了,这件事和苏绩竟然有关系?难道她一直以来都看错了苏绩?他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谷千诺内心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一瞬间感觉身边谁都不可信了。   苏绩虽然一直都不是凤之墨培养出来的人,但她始终认为苏绩是个很顽固,却很正直的老臣,他并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江山社稷,百姓安乐。   所以即便凤之墨取代了凤康,他也没有多少不乐意,反而继续兢兢业业地为国操劳,为凤之墨鞍前马后。   他服侍的不是皇帝,而是西凤国,这才是谷千诺敬佩苏绩的理由!   因为她觉得苏绩没有私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愿意交给他去办,可是现在却发现苏绩可能是最可怕的敌人!   “你说是苏绩的女儿?你没有撒谎么?”谷千诺问,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答案。   赵岩宝道:“当然没有,这个时候了,我还说什么假话呢,骗你也没有意义,的确是苏绾苏小姐指使我的,其实……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都替苏小姐办事,就连接近慧慧,也是苏小姐授意的,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慧慧!”   赵岩宝想起廖氏,又是泪流满面,可见他是动了真情。   “你说你和廖氏之间,也是苏绾安排的,这苏绾……为什么要这样做?”谷千诺从未听过苏绩的女儿的事情,但是这个名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她心头便隐隐有些不安了。   苏绾……苏绩……难道苏绩是利用自己的儿女去做这些隐秘的勾当?   赵岩宝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据我了解,她在很多官员的内院都有耳目,我只是其中之一!”   谷千诺听了,又是一惊,苏绾要做什么?竟然会在官员身边安插棋子?   这野心可不小啊,苏绩难不成想取代皇帝?   “那……她要你接近廖氏,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打探耿尚奇的事情,还是为了控制耿尚奇?她为什么又要你杀了耿尚奇?”   谷千诺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赵岩宝都差点儿没能听清楚,但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赵岩宝才道:“一开始也没说什么目的,只是苏小姐帮了我很多忙,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接济了我,后来还出银子帮我开了酒楼,我的日子渐渐好起来,自然知恩图报,她让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   谷千诺摇头叹息,看着赵岩宝,问:“你都不长脑子么?与官员的内眷私通,一旦被发现,就是死,你不知道么?”   “死就死呗,为了慧慧,死有什么可怕的,只可惜,我不能保护她!”赵岩宝倒是个痴心人。   谷千诺道;“难为你还这么深情,可是却当了别人的棋子,你们杀了人,不管因为什么理由都是要负责任的!”   “那个畜生该死,他总是虐待慧慧,我早就想杀了他!”赵岩宝道。   “杀人偿命,廖氏本可以和他和离,再与你相守,可是却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最后她自己死了,还不是一场空么?”谷千诺觉得他们也真是可悲极了,也愚蠢极了。   “是我害了慧慧,是我害了她!”赵岩宝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一个男人,哭得像个小孩一样毫无顾忌。   赵岩宝一边哭一边道:“慧慧一直都想要离开耿尚奇,还说要跟我私奔,可是我为了报答苏小姐的恩情,一直都不敢这么做,如果我带着慧慧走了,她就不会死了,两年前有了孩子之后,我就该带她远走高飞的!”   谷千诺看着他哭的不成样子,也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了,只是道:“好了,你先在牢里好好待着吧,孩子我会替你从耿家要出来,我说到做到,你肯和我合作,我保你父子平安!”   “等等……你说……会从耿家要出来?那刚刚那个……”赵岩宝已经是彻底懵了。   377 罪魁祸首是苏绾   谷千诺点点头,笑得十分灿烂,一口白牙都能晃花人的眼,道:“是啊,刚刚那个是骗你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你……你……”赵岩宝捂着自己的头,有种快要昏过去的感觉。   谷千诺笑得更加灿烂了,还出声安慰道:“总得来说,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虽然在某些事情上很糊涂,但至少没有做不负责任的恶心事,廖氏这辈子认识你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明明抱着目的接近她,最后也因你而死,可是……至少你爱她是真的!”   这话似乎戳中了赵岩宝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一部分,让他顿时泪如雨下,手攥成拳头,不住地砸着自己的心口。   “都是我……是我害了她!”   “知道是你害了她,就应该站出来,让真正害死她的人负责,罪魁祸首是你的主子,苏绾!”   谷千诺看着赵岩宝,她希望他能够明白过来。   赵岩宝愣愣地看着谷千诺,问:“我已经出卖了苏小姐,已经是忘恩负义的人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你没有忘恩负义,报恩不是你这种方法,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并不代表,要做一些违背本心和道德,甚至是触犯国法的事儿,苏绾不过是利用你罢了,谈不上什么恩德!”   谷千诺才不相信,苏绾当初帮赵岩宝,是单纯地相助,而不是存了利用之心。   这个叫苏绾的小姐,恐怕也是一位心思极为诡秘之人!   赵岩宝擦了擦眼泪,道:“苏小姐对我恩重,即便要我这条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她没要你的命,要了你所爱之人的命,你的命,没用!”谷千诺虽然不想这么直白,但还是忍不住直戳别人的痛点。   不痛的彻底一点,就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赵岩宝不失为一个好人,可是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好人没有好智商,就容易被人利用他的好来做坏事!   他唆使廖氏杀夫,就是最好的明证!   “赵岩宝,你的恩人,唆使你害了自己的爱人,你儿子的母亲,一个本可以和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女人,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摆脱耿尚奇的虐待,因为你的自私,她永远没有机会,耿尚奇才死了多久?她也跟着去了,说不定下了地狱,还要受那个畜生的虐待!”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赵岩宝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吼着制止谷千诺继续说下去。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痛苦,是因为谷千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谷千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岩宝,说:“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廖氏,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了愚蠢的报恩,继续错下去!”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赵岩宝问,一脸茫然无助。   谷千诺问:“如果我没猜错,廖氏之所以会死在牢里,并不是自杀吧?”   “她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当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和你的感情,并且甘愿承担一切后果,不像是个没有勇气面对审判的人,她……是为了掩盖某些事情,才不得不死的,对么?”   赵岩宝愣愣地看着谷千诺,然后问:“不是自杀么?怎么可能……”   “不是自杀,虽然看上去是悬梁自尽,但是我去查过,她的脖子上有两处勒痕,应该是先被勒死之后,才被人挂上了牢房的梁上!”   谷千诺之所以到现在才说,就是为了压倒赵岩宝内心最后一点犹豫不决。   赵岩宝震惊地看着谷千诺,问:“谁……是谁?是不是耿家的老太太,是不是那个臭老太婆?”   “她们是被分开关押的,耿老太太没有机会这么做!”谷千诺回答。   她也很想知道,当晚到底是谁进了京兆尹的牢房,无声无息地害死了廖氏。   能够这么轻易地进入牢房里,把她要求重点看押的犯人给杀了,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难道……真的是苏绩么?   赵岩宝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道:“苏……苏小姐……不会的,她答应过我,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要放我和慧慧离开京城,还要帮我在余杭那儿开一家酒楼,让我和慧慧还有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再也不会让我涉入这些争斗了!”   “可是你们的事情败露了啊,廖氏进了牢房,她不能信任廖氏,怕她把事情全都抖出来,死无对证,你和耿老太太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所以……唯一该死的人,就是廖氏!”   谷千诺一针见血地道,赵岩宝的惊恐更深了。   赵岩宝不敢相信,只是不住地道:“苏小姐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她那么……那么善良,到处接济穷人,还经常拿钱给那些乞丐……”   谷千诺听了,也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位苏小姐真是个人物,偷偷地瞒着所有人,竟然在京城这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建立了属于她的势力!   看起来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却可以发挥很可怕的力量,比如……这一次不过是用了个酒楼老板,和官夫人的私情,就能打乱她的伤者抚恤计划。   “你如果还觉得她是个好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赵岩宝,我真替廖氏觉得不值,爱上你这么蠢的男人,赔了自己一条命,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你对不起她啊!”   谷千诺的叹息声,终于让赵岩宝全线崩溃,他哭喊着道:“苏绾,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   谷千诺的嘴角露出不可察觉的微笑,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一次……谁也别想破坏她的这盘棋!   “谷娘娘,您……您帮我,我一定要为慧慧讨个公道,我不会让她死不瞑目的,我一定不会的……我答应过她,要带她离开耿尚奇,离开京城,我答应她的……”   赵岩宝痛哭流涕,终于决定要向苏绾报复了!   “好,我帮你!”谷千诺轻轻地应了,苏绾么……还真是要好好会会这位苏相的女儿啊!   苏绩有这么能干的女儿,她和凤之墨都不知道,真是有点不应该啊!   谷千诺离开了京兆尹的大牢,这一次,赵岩宝被单独关押在只有她和东升,东临知道的地方,这一次苏绾应该找不到机会杀人灭口了!   谷千诺最想知道的是,这个苏绾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她和自己的父亲苏绩,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378 皇帝让你当!   谷千诺安置好了赵岩宝之后,直接去了晋王府,凤之墨已经离开乾安四所,搬去了晋王府。   为什么不进宫呢?大概是因为他又想躲掉早朝吧?毕竟现在有赵子扬和苏绩,一明一暗,帮他处理朝政,他自然乐得清闲!   谷千诺进来的时候,凤之墨闲闲地正在喝茶。   “你这样当皇帝,迟早江山要被人抢走!”谷千诺忍不住揶揄道。   凤之墨笑着道:“无妨,我有个好皇后,她会帮我打死那些想抢我皇位的人!”   “是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福气!”谷千诺故意装听不懂的样子。   凤之墨嬉皮笑脸地道:“那是当然,每个成功的皇帝背后,都有一个聪明绝顶,能力卓越的皇后!”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那我真替你的皇后感到悲哀,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懒散又没上进心的皇帝!”   “嘻嘻……人家受伤了嘛,当然要休息了!带伤处理国事,肯定会影响判断力,判断失误,就会造成决策失误,决策失误了,那祸害的可不是一两个人,会给国家和百姓造成巨大的损失,我是一个负责的好皇帝,绝对不会做带伤上朝这种事情的!”   凤之墨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掰扯了一大堆躲懒的借口。   谷千诺呸了一口,道:“从没有听过人把偷懒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算了,反正江山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连命也是你的,你爱咋咋地吧!”   谷千诺漫不经心地坐下来,顺手接过凤之墨递上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去问出什么结果了?”凤之墨问,他料到谷千诺来这里,肯定是获得了什么大消息。   谷千诺却卖起了关子,道:“想知道?”   “是啊!”凤之墨很配合地露出一脸期待。   谷千诺嬉笑一下,道:“结果是有的,不过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告诉你啊,拿什么交换?”   “一座新的府宅,如何?”凤之墨问。   “哦……在哪儿?”谷千诺对房子还是很感兴趣的,大概出于现代人的房奴思想,总觉得有一座大房子是很得意的事儿。   凤之墨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凤仪宫,够不够大?”   “没兴趣!”谷千诺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想要她进宫去,没门!   “可是皇后不住凤仪宫,想住哪里?”凤之墨一脸苦恼地问。   “谁答应要做你的皇后了?”谷千诺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凤之墨,这厮不要自说自话地认为她现在帮他处理事务,就是原谅他了。   拜托,她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凤之墨讨好地道:“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做皇后?”   “皇后我是不想做的,皇帝可以考虑一下!”谷千诺故意刁难他。   凤之墨听了,一脸认真地问:“你确定?”   “是啊,这么多人都想当皇帝,我也想试试看,究竟当皇帝是什么滋味,龙椅好不好坐!”谷千诺自然不是认真的,但就是认真刁难他。   凤之墨拍着手,兴奋地道:“那敢情好,这皇位就送给你了,以后我当皇后,你当皇上!”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凤之墨做了个稍等的姿势,道:“等等哈,我去去就来!”   凤之墨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就拿着东西出来了,摆在石桌上,推到了谷千诺的面前,道:“这是皇帝的玉玺和金印,交给你了,伟大的女皇陛下!”   谷千诺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玉玺和金印,如假包换!   “你真交给我了?”谷千诺不相信地问,肯定是他看出自己不是真想当皇帝,所以故意装大方,她不上当,要玩就陪他玩到底。   凤之墨点头,道:“是啊,拿走吧,可别还给我了,我不要了……我觉得当皇后挺好的,对了,女皇陛下,你什么时候册封我为皇后啊!”   谷千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却努力憋住,一脸不屑地道:“你想当皇后?”   “是啊,我觉得我挺合适的,你看看……我论长相,论武功,论才华,简直天生就是为皇后而生的!”凤之墨还掐起了兰花指,一脸妖娆地对谷千诺抛了个媚眼。   谷千诺差点儿没喷出来,好歹绷住了脸,上下打量了一下凤之墨,然后道:“这个我可不能轻易答应你,皇后嘛,一国之母,看你这样子,实在没有皇后的样子,不符合我心目中的皇后标准!”   “别啊,您说皇后是什么标准,我照着做就是了!”凤之墨表示自己可以迁就的!   谷千诺鄙夷地道:“你除非回炉重造,否则怎么都不合适的!”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美貌么?”凤之墨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还自恋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谷千诺差点儿就没绷住,轻咳了几声,才恢复了冷淡脸,道:“少来这套,我要是当皇帝,你最多只能当伺候皇帝的太监!”   “哎呀……”凤之墨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然后一脸羞涩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的额头出现一抹黑线,这厮……真是够污的!   “女皇陛下,如果人家变成了太监,就没办法伺候您了哟……所以……还是当皇后吧,保证您满意!”   凤之墨凑到谷千诺的身边,暧昧地挤眉弄眼。   谷千诺一把推开他,骂道:“走开,不要脸!”   “哈哈……诺诺,你又脸红了,反正既然你已经接收了玉玺和金印,那以后早朝你就去了啊,还有啊,刚刚苏绩那老头子又给我送来一堆奏折,你去批阅了吧!”   凤之墨一副交接工作的态度,让谷千诺彻底无语。   “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帝呢,累得跟狗一样!”谷千诺不屑地将玉玺和金印推回去。   凤之墨又给她推了回来,说:“你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你负责临朝听政,我就负责坐守后宫!”   “神经病!”谷千诺骂道。   “是你说的么,你想当皇帝,不想当皇后,我正好和你相反只想当皇后不想当皇帝!”凤之墨笑嘻嘻地道。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不想当皇帝你还跟凤康争皇位?”   “那是为了身上的责任,并非我所愿!”凤之墨无奈地道,他还真就不那么稀罕皇位,只是必须要为父母报仇罢了!   379 试探苏丞相   谷千诺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到了手的皇位都不珍惜,可是现在却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你的皇位呢!”   “谁?”凤之墨漫不经心地问。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赵岩宝和廖氏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的表情,就道:“看来一定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人,而且还是我们都比较信任的人咯!”   “猜得不错,那你再猜猜,这个人会是谁?”谷千诺道。   凤之墨想了想,才道:“如今帮着我处理朝政的人中,我们最信赖的无非是赵子扬和苏绩,子扬虽然是华安公主和安国公的长子,自幼却和我相交至深,从未想过要与其父同流合污,如果他想要我的皇位,我倒是不介意让给他!”   “嗯,赵子扬没有那个野心,而且……当初安国公功败垂成,也多亏了他大义灭亲,帮了你!”谷千诺道。   凤之墨想起这个,也觉得有些惆怅,道:“最后他们父子反目,也是因为我!”   “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向着你的,所以必然也料到最后的结局,他早已做出了选择!”谷千诺道。   从前她也很疑惑,赵子扬为什么会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对任何人而言,大义灭亲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还义无反顾地做了!   凤之墨笑了一下,道:“那不是子扬,就只能是苏绩了,那个老头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想要当皇帝的人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苏绩那么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怎么会搞这种事情!”谷千诺也百思不得其解。   凤之墨道:“你说说从赵岩宝那里问来的消息吧!”   “是苏绾,苏绾……你听说过吗?苏绩的女儿!”谷千诺道。   “苏绾……还真是没有注意过这个丫头,她指使赵岩宝和廖氏杀人的?”凤之墨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说……苏绾是苏绩的女儿,是不是就代表,苏绩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   凤之墨摇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好,但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谷千诺问。   “交给他一份密旨,让他直接出城去,不得回家,三日内可见分晓!”凤之墨道。   “你是想看看,密旨内容会不会泄露?”谷千诺问。   凤之墨笑着点头。   “那密旨内容呢?”谷千诺心想。   “就说你和我要微服出巡,浇灭赤水山的土匪,让苏绩代理朝务,不得将你和我出京之事泄露半分!”凤之墨道。   如果苏绩是敌人,那这无疑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作乱,如果苏绩不是……那这个苏绾苏小姐,就要好好地查查了,到底是何来路!   谷千诺意识到了凤之墨的想法,正好和她不谋而合,必须要搞清楚敌我关系。   苏绩毕竟是三朝重臣,如今又位列相位,不可轻易就将他定为谋逆,但苏绾又的确是个心怀叵测的祸患!   谷千诺忍不住笑着道:“苏家的人也真是千奇百怪,苏绩是个不偏不倚的纯臣,谁当皇帝,他都只负责做个好丞相!长子苏一柯是诚王的追随者,现在弄个女儿,却也是个隐藏颇深的野心家,你说……苏绩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谷千诺的发问,也正是凤之墨的疑惑,他是相信苏绩是个好丞相,但苏家的确太过混乱!   如果不是管教不严,那就是故意这样做,谁垮了,苏家都不会垮!   凤之墨道:“是时候要对苏家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了!”   “如果这件事和苏绩无关呢?苏绩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你当如何?”谷千诺问。   “现在你做主,你说怎样就怎样!”凤之墨不答,反而把球踢给了谷千诺。   谷千诺倒也不客气,道:“甭管知不知情,光是管教不严这种事情,就该让他吃一番苦头,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这家都不齐,何以治国?”   “女皇陛下言之有理,一切都依您的意思办!”凤之墨笑着道。   苏绩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本来苏一柯的事情,他不打算追究,但历经三任皇帝,苏绩都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他便留着他用。   可是如今看来,苏绩并不是最合适的丞相人选!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我去找苏相了!”   “别着急啊,得先安排好出京的事宜!”凤之墨拉住她。   谷千诺皱了眉头,道:“不是假的么?难道你真打算出京啊?万一京中乱了,你哭都来不及,更何况,还有可能会派人刺杀!”   “你觉得他们派出的人,谁能是我的对手?再者……京中还有子扬呢,乱不了!”凤之墨满不在乎地道。   谷千诺道:“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凤子轩还在逃,估计躲在暗处,随时等着给你致命一击,好抢得皇位!哎……你说这凤子轩会不会和苏绾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这么问?”凤之墨问。   “就是突然想到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在背后指使廖氏的是凤子轩,可是却意外发现了是苏绾,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了!”   谷千诺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莫名地就把凤子轩和苏绾想到了一起。   凤之墨也微微沉吟,道:“一样一样查,顺藤摸瓜,至于凤子轩,他的行踪我早就掌握了,没抓他,不过是打算将凤康和凤子轩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罢了!”   “你找到他了?他在哪儿?”谷千诺问。   “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凤之墨故意卖关子,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到底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凤之墨笑着道,想着谷千诺不知道去了那里会有什么反应。   谷千诺疑惑地问:“你刚刚说出京,不是要出京,而是要去找凤子轩?”   “不是去找他,而是要去他所在的地方看看,看看凤子轩怎么一手败掉他最后的筹码!”凤之墨笑着道。   凤子轩以为他凭着凤康和凤子璜最后留给他的势力,就可以卷土重来,实在是异想天开!   “那……究竟凤子轩是在京城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谷千诺问。   “当然是在京城,离开京城,他还怎么卷土重来呢?”凤之墨道。   谷千诺问:“那我们就是装作微服出京,然后再悄悄回来?”   凤之墨点点头,谷千诺道:“好吧,我也想知道,苏绩和他的女儿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380 要去剿匪   于是谷千诺就去将密旨送到了苏绩手里,并且特意嘱咐他,这件事除了他之外,绝对不能再有别人知道,否则对她和凤之墨的安全不利。   “娘娘,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和皇上出京做什么啊?如今可不是胡闹的时候!”苏绩听了,是立刻就反对了。   谷千诺微微有些诧异,这老头子难道不希望他们离京?真的还是装的?   谷千诺决定继续试探下去,便道:“我们出京也是有要事要办,赤水山的匪患严重,皇上怀疑是土匪和地方官员勾结,所以打算微服私访,找出实证,一举歼灭赤水山的土匪!”   “那匪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龙体未愈,咱们那抚恤计划如今又因为流言蜚语而举步维艰,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那岂不是要乱套了么?更何况……如果皇上微服出京,有个好歹,到底谁负责?”   苏绩实在不了解,到底这俩主子怎么想的,说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谷千诺听了,都觉得有些惭愧,如果他们真打算要微服出京,还的确如苏绩所言,太不负责了!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谷千诺坚持道:“抚恤计划照常执行就是,廖氏的姘夫,那个赵岩宝已经认罪了,人是他和廖氏联手所杀,和我们铲除异己没有关系,更何况,事实胜于雄辩,只要那些受伤的文武百官能够得到妥善安置,流言不攻自破!”   苏绩也知道流言会不攻自破,但仍旧觉得谷千诺这时候不应该撒手离开。   “臣去见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此时实在不宜离京,那轩王逃去无踪,一定在暗处等着,如果此时皇上离开,说不定就会遭到毒手,臣不能坐视不理!”   苏绩说着就要往晋王府去了。   谷千诺赶紧拦下他,道:“不必去见了,我已经劝过了,皇上执意如此,所以我才要陪他一起去,好歹我精通医术,可以照顾他!”   谷千诺故意把锅扔给凤之墨背,反正他不在,而且他现在是皇帝啊,皇帝的话是圣旨,苏绩就算不满也不能违背圣旨!   苏绩果然露出了无奈又懊恼的样子,道:“皇上怎么能一意孤行呢?哎……这要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啊……这个节骨眼儿上的,娘娘,你就不能再劝劝么?”   “我能怎么劝他?再说了……我和他目前可不算是夫妻关系,只能算是各取所需,利益相合!”谷千诺一副公事公办的,事不关己的口吻。   苏绩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是夫妻?就差跪下喊她一声皇后娘娘了!   “那皇上和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苏绩问。   “少则十天,多则一月,必然回来!”谷千诺随意瞎掰了一个日期,反正他们又不是真的走,想回来随时就回来了。   苏绩叹息一声,道:“臣实在是无法安心啊,这多事之秋,皇上竟然还要微服出巡,简直是不顾自己的生死,更不顾江山社稷啊!”   “有苏相在,皇上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呢?左右现在朝务都是苏相您在处理,皇上放心的很!”谷千诺笑着道。   苏绩摇头,道:“娘娘,您就别跟老臣开玩笑了,我处理朝务也都是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充当了皇上的口和手,什么命令不都是皇上所下达的?再说了……还有您在这指点着,臣也就有了主心骨,若是您和皇上同时走了,这谁来当家做主?”   “苏相,您历经三任君王,经验丰富,能力上也出色,绝对可以当好家,做好主!”谷千诺将苏绩一通夸。   然而苏绩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哭丧着脸道:“臣只怕此次您和皇上出巡,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啊,毕竟皇上登基才没多少日子,人心不稳,朝局不稳,这样的时候……哎!”   谷千诺明白苏绩的担忧,如果这是真的要离开,她定然也不可能一点儿准备都不做。   “放心吧,皇上不是鲁莽之人,肯定有他的考虑,您只管负责好您的事情就可以,让皇上离开的日子,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其他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谷千诺安抚了一下苏绩,轻描淡写的样子,完全没有把苏绩的担忧放在心上。   苏绩看着,也是万分焦虑,怎么偏偏凤之墨忽然唱这么一出呢?实在叫人不得不忧心啊!   谷千诺也没理会苏绩,只道:“只要苏相您严格保密,不对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大家都会以为皇上只是在养伤,不会怀疑皇上已经暗中离京了,这样谁还敢起歪心呢?”   苏绩叹息道:“就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皇上的晋王府,难道是铁桶一块,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离开了么?”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皇上离开了晋王府!”谷千诺道。   苏绩想了想,道:“既然娘娘您和皇上已经做足了准备,那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求皇上和娘娘一路平安,早日归来,京城里我会努力支撑,遇事也会多和赵大人商议!”   谷千诺一脸赞赏地道:“苏相能够如此深明大义,那就最好不过了,但是切记,一定要保密啊,就连赵大人都不知道皇上和我离京了,所以你切莫露出破绽!”   “赵大人都不知道么?”苏绩惊了一下,他可是很清楚凤之墨对赵子扬的信任程度的。   安国公谋反,赵子扬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平步青云,从礼部侍郎直接跃升为首辅大臣,明面上没有他这个丞相官职高,其实权力却已经超越了丞相。   丞相主管政事,可是赵子扬这位首辅大臣,军政两把抓,可谓是当朝第一人!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的,所以一切都拜托您了,可千万别让赵大人发现这件事!”   “皇上为什么不告诉赵大人?”苏绩直接问出了口。   谷千诺真有点吃不消了,苏绩这老头子盘根问底的功力实在深厚,她如果瞎扯的能力不足,肯定会被他看出破绽来。   谷千诺只好道:“因为有证据显示,匪患可能和赵大人有点牵扯,皇上是为了避嫌,彻查清楚,对皇上,对赵大人都好,毕竟赵大人一直都是皇上最信赖的臣子和朋友!”   苏绩恍然道:“皇上急着这时候出京,也是为了赵大人的缘故吧?”   381 艳艳姑娘   “是啊,你明白就好了,要不皇上也不是那等胡闹之人,冒着这样的风险跑出去,您也知道,赵大人如今可谓是位极人臣,权势滔天,皇上虽然信赖他,但也不能完全没有防备,只有查出真相,确定赵大人的清白,皇上才能毫无保留地信赖赵大人!”   谷千诺说的有模有样的,仿佛凤之墨真是这么想的,如果赵子扬听了,恐怕都要大喊三声冤枉!   苏绩一脸沉重的表情,道:“嗯,言之有理啊,赵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成就,实在不易,皇上也不能轻易就冤枉了他,毁了他的前程,这样慎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就是,就是……”谷千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谷千诺又鼓励了一下苏绩,之后就走了,第二日一早,他和凤之墨就消失在了京城里,先是出城,再以另外一种方式进了城。   “凤之墨,你打算带我去哪里?”谷千诺换上了男装,稍微修饰了一下,便化身为一个俊俏公子哥。   凤之墨也变换了妆容,贴了络腮胡子,脸上还弄出了个刀疤,看起来面目狰狞,和谷千诺走在一起,那画面真是太违和了!   “带你去见识一下!”凤之墨窃笑。   “见识什么?”谷千诺问。   “见识男人的花花世界!”凤之墨停在了一处张灯结彩的地方。   谷千诺一开始还没注意,这么一停下来,才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   一般到了晚上,京城大部分地方都是黑乎乎的,哪有这里这么热闹的?   红灯,彩衣,来来往往都是男人,而女人们则站在门口。   谷千诺还真是长见识了,凤之墨这厮竟然带自己来逛窑子?   “果然是男人们的花花世界,我还没来过呢!”谷千诺打开折扇,轻轻摇动了两下。   凤之墨摸摸鼻子,道:“我也……”   “你别告诉我,你也没来过,一看你就轻车熟路的样子!”谷千诺白了他一眼。   “诺诺,我冤枉啊,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公务,绝对不是来……找乐子的!”凤之墨极力澄清。   谷千诺漫不经心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可没兴趣知道,到这种地方来办公务,还真是奇闻!”   谷千诺没再理他,率先往里面走。   “哎……别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凤之墨话还没说完,就见谷千诺被几个穿红戴绿的女人包围了。   “公子……面生啊,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   “公子,您长得真俊俏,奴家一件您心都要跳出来了!”   凤之墨见着一堆莺莺燕燕将谷千诺包围起来,顿时就恼了,大步走进去,呵斥道:“都特么给老子让开,别动我兄弟!”   “哟……这位大爷,是不是吃醋了啊?都怪我们不长眼,光顾着看俊俏公子,忘了您呢!”   说着有人也簇拥过来,虽然面上带着几分盈盈的嫌弃。   凤之墨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他“面目可憎”的缘故,不过这也正和他意,否则他肯定不会用这身打扮出来了。   “好了,要个上间,你们这些庸脂俗粉,看着就烦,大爷和我兄弟可不喜欢你们这种俗物!”   这话一出,几个姑娘都不乐意了,其中一个红衣的,性子也较为泼辣,骂道:“说的什么话?谁是俗物了?我们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也不瞅瞅自己长什么样子,呸!”   “就是,就是……我们看上的是这位公子,和你有甚关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谷千诺站在那里,勾起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别理他,姑娘们,小爷我一视同仁,来……这些碎银子拿去花!”   说着竟然扔出了一把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顿时整个大堂都沸腾了,远处的姑娘们也纷纷扑过来,抢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谷千诺悄悄地退到边缘,看着她们为了几张银票,抢得差点儿要厮打,忍不住摇头失笑。   凤之墨无奈地看着谷千诺,她果然是完全不忌惮这种场合,反而游刃有余,或者说乐在其中!   凤之墨走过去,看了她一眼,问:“好玩么?”   “挺好玩的,呵呵……”谷千诺心想,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银子。   凤之墨道:“玩够了就上楼去,今晚的好戏可还没开场呢!”   “是么?那就走吧!”   老鸨红姑被外面的声音惊动了,赶紧下来看,看到凤之墨和谷千诺,也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二位贵客,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刚刚是您二位要的上间吧?来来……楼上请!”   红姑话音刚落,原本抢银票的姑娘们纷纷直起身来,一窝蜂地凑到了谷千诺身边,拉着她道:“红姑,这位小爷可是我们的客人!”   “说的什么话?你们赶紧出去拉客去,别在这里添乱!”红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人还是很准的,谷千诺一看就知道是个贵公子,至于这身旁的糙汉子,多半是他的保镖或者是随从。   谷千诺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会看上楼下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要他们楼里最好的姑娘!   这可是一位财神爷,哪里轻易能放过!   几个姑娘满脸不乐意地道:“哎……每次有贵客,都被分给楼上那几个狐狸精了,凭什么啊,如果客人点名要要那几个,我们也倒罢了,可是今儿这位公子可是说过一视同仁的!”   红衣姑娘挽着谷千诺的胳膊,一脸期待地道:“公子,我叫艳艳,我跟你说,楼上那几个虽然看着高贵,其实骨子里比我们还不如呢,我们至少直来直去,艳艳我曲儿不是一流的,跳舞也不算好,倒是会弹琴,可是也不精通,可是艳艳我能喝能玩,您要怎么玩……都可以!”   说着还把胸往谷千诺身上蹭了蹭,艳艳的确很有傲人的资本!   谷千诺身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下,嗯……够壮观的!   可是这举动让凤之墨大感气愤,赶紧上前,把那几个如八爪鱼的女人拨开,把谷千诺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厉声呵斥道:“大胆,不许碰我兄弟!”   “哟……这是怎么的?公子还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艳艳对凤之墨很是不屑,白眼翻得飞起。   谷千诺憋住笑,道:“艳艳姑娘果然快人快语,不错……今晚小爷就点你作陪,不过……这里太吵了,跟爷上楼去!”   382 就要倾城姑娘   说着一把拉过艳艳的手,还故意捏了一把艳艳的翘臀。   艳艳笑的万分得意,看了一眼红姑,道:“瞅见了吧,也不是什么客人都吃你那几位心肝宝贝那一套,自命清高,都是窑子里的姐妹,分什么高低贵贱,嘁!都是当了表子还立牌坊的主!”   谷千诺对艳艳这种心直口快的人倒是很喜欢,虽然她有点热情过度,但总比矫揉造作的女人好一点!   艳艳如同骄傲的女王一样,对着下面的一众姐妹们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道:“姐们们,今晚这位公子归我了,你们下回努力!”   “艳姐,好样儿的!”   那些姑娘倒是没有不满或者嫉妒,反而很大方地祝贺艳艳,可见平日里关系都不错。   凤之墨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是谷千诺却十分愉快,还主动道:“王兄,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啊?”   说完就揽着艳艳往楼上去了,就连红姑都被谷千诺给弄得目瞪口呆,这位公子真是好生古怪,竟然会要艳艳!   如同艳艳这种在楼下的姑娘,其实是楼里的底层,平常就算接客,也是那种低端的客人,多半都是直接拉进屋子里行事儿的。   楼上楼下,虽然只隔了那么点儿距离,却是两种档次,楼上大部分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被客人们捧着,弹弹琴,唱唱曲儿,就能比楼下的姑娘一个月赚的还多好几倍!   红姑自然是希望楼上的姑娘多接客,至于楼下的姑娘嘛,她也不是不希望她们接客,只是不希望她们坏了楼上姑娘的生意。   所以每当有贵客临门,她都是亲自出来领着上楼去的,几乎不存在那些非富即贵的客人要楼下的姑娘作陪的,可是谷千诺好像偏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红姑表示理解无能,也许这位公子只是表面上清秀俊俏,骨子里还挺重口味的!   但是客人乐意,红姑也不能说什么,立刻就换了笑脸,领着谷千诺和凤之墨上了楼,选了一间空房间,道:“二位爷,里面请!”   艳艳也是第一次到这楼上的房间来,一进来之后,就笑着道:“果然比我们楼下的房间好了太多,啧啧……连着幔子都是流云纱的,还有这屋里的摆设,哎呀……今儿艳艳托公子的福,也算开眼了!”   红姑一脸鄙夷,道:“艳艳,少乱说话,能伺候公子是你的福分,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谷千诺笑着道:“无妨,爷就是喜欢艳艳这种直爽性子!”   “嘻嘻……我就说公子不凡,绝不是那等虚有其表的草包货!”艳艳很自觉地就坐到了谷千诺的腿上。   凤之墨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艳艳拉下来,然后看着红姑,满是不忿地道:“你要不要管管你们这姑娘,我兄弟的腿也是他能随便坐的?太不矜持了!”   “哟……这位爷,看您这模样也不像个矜持的人啊,来了我们这儿还说什么矜持啊,真是笑死人了,你就是求着我坐你腿上,我都不愿意呢,除非你给大把的银子!”   艳艳刚说完,又看向了谷千诺,娇笑着道:“公子,这会儿就算他给我一千两我也就伺候您!”   谷千诺笑着捏了一下艳艳的腰,道:“很好,很合爷的脾气!”   艳艳受宠若惊,赶紧在谷千诺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艳艳有幸能遇到公子,也算是我的造化了,今儿艳艳就豁出去了,给爷跳一段舞,包您满意!”   “等等,我还没说话呢!那个谁……”凤之墨向红姑招招手。   红姑赶紧上来,道:“大爷您吩咐!”   “去把你们楼里的头牌叫来,我这位兄弟是没见过世面,不让她看看真正的美人儿,她还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好!”凤之墨故意气艳艳的。   艳艳果然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拍着桌子,刚要发飙,却被谷千诺抓住了手,笑着道:“艳艳,你何必动怒,不就是什么头牌么,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能把你比下去,爷我可不是只看容貌的,什么绝色美人我没见过?她可不一定就比你强,你要给爷长长脸,把我兄长要的头牌给比下去!”   艳艳一听,心里倒是有些发虚了,道:“她……她终归是才貌双全,比我们在楼下靠皮肉为生的,自然强!”   说这话的时候,谷千诺分明看到艳艳眼里那一抹受伤和自卑,看来哪怕是青楼中的女子,也是有心的!   谷千诺轻轻握了握艳艳的手,道:“那可不一定,你刚刚不说还要豁出去为爷跳一支舞么,待会儿你就和那头牌比一比,可别还没比,就先认输了,那爷就算看错你了!”   艳艳听了这话,又看到谷千诺眼里的鼓励,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几分感动,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赶紧撇过头去,擦了擦,再回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见惯了逢场作戏,怎么还能被几句话就感动到?艳艳也有些不明白,但这时候,却很想这样做!   “承蒙公子看得起艳艳,艳艳绝对全力以赴,不辜负公子!”艳艳笑容灿若朝霞,一瞬间,就连原本稍显平庸的容貌,都亮了起来。   谷千诺心想,果然女人还是自信的时候最漂亮!   凤之墨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谷千诺,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会给他惊喜!   可以面对生死都漠然视之,也可以面对权贵都不屑一顾,但却对一个靠卖身而活的青楼女子的自尊心,也小心翼翼地维护着!   仿佛在她眼里,不存在什么等级之分,也不存在高低贵贱!   红姑摇摇头,对艳艳那种决心似乎很是不屑,道:“艳艳,不是红姑我打击你,倾城可不是你能比的!”   “哼,倾城,倾城……还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了么?我艳艳偏不信这个邪,公子,您等着,艳艳我回屋收拾一下,去去就来,今儿这舞,我还就跳定了!”   说着艳艳就大步朝屋外走去。   凤之墨也挥挥手,道:“去把那什么倾城给爷叫来,别在这杵着,嘱咐她好好准备准备,别输给楼下那种庸脂俗粉!”   “这……公子,能不能换一个人,倾城姑娘……她可能有所不便,我们这儿的如烟姑娘那也是极出挑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倾城差!”   红姑似乎不愿意让倾城出来见客了。   凤之墨听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好个贼老鸨,你当爷是生客就敢欺骗我?谁不知道留仙居就倾城姑娘最为出色,你想唬弄爷?难道是怕爷付不起银子么?”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今儿银票就在这里了,倾城姑娘若是不出来见,那这银票就当成是买你这条老命的!”   383 背后的秘密   红姑一听,魂都吓没了,赶紧道:“这位爷您恕罪啊,不是红姑我不肯叫姑娘出来,只是今日倾城姑娘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什么身子不适?别当我傻,来唱个曲儿还能死人不成?去叫过来,再废话小心你的脑袋!”凤之墨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根本就不给红姑拒绝的机会。   谷千诺故意道:“王兄啊,估计人家姑娘见到你就害怕了,谁还愿意出来给你唱曲儿啊,有钱也没用,还得像我一样,不仅有钱,还有张好看的脸!”   凤之墨一头黑线,白了一眼谷千诺,道:“混账老鸨,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绝对不是,绝对没有……大爷,我们如烟姑娘也是绝色美人啊!”红姑讨好地道。   凤之墨一怒,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给砸了,骂道:“我说要头牌,就必须是头牌,如烟是头牌么?倾城姑娘才是,你别当我不识货!”   “这……”红姑也没辙了,“那我便让倾城过来给您唱一曲,但求大爷您早些放她回去,毕竟姑娘身子不爽利,也会坏了大爷的兴致!”   “哼,爷我见见她,哪怕不听曲儿,让我和她聊聊天也是好的,我就是爱花这份儿银子,还没见过开门做生意,不想赚银子的!”凤之墨一副我有钱,我任性的样子!   红姑看着那一叠银票,其实也心动极了,一咬牙,就应道:“是,大爷说的有理,承蒙大爷关照,我这就去把倾城给你叫来!”   说着便扭臀摆腰地出去了,谷千诺诧异地看着凤之墨,问:“你倒是很懂行么,还知道点头牌,莫非是你的老相好?”   “不是我的!”凤之墨嬉笑一下,“是凤子轩的!”   “啊?你是说那倾城姑娘和凤子轩还有一腿?”谷千诺倒是没有听说过凤子轩爱逛窑子。   凤之墨道:“何止是有一腿,倾城就是这家留仙居的真正掌事,包括那红姑都是听她的,留仙居就是凤子轩的产业,只不过从前一直隐藏的很好,他自己也不来这里,所以没人发现这里是他的!”   “这样啊,所以……凤子轩现在也躲在这里咯?”谷千诺很容易就猜到了。   凤之墨点点头,道:“嗯,所以那倾城姑娘才身子不好,不愿意出来接客了!”   “天哪,我就想不通了,凤子轩那种大男子主义,竟然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出来接客呢!”谷千诺难以理解。   “因为这个不过是他的下属,凤子轩没把倾城当成自己的女人,只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她不出来接客,凤子轩如何利用留仙居来探听三教九流的事儿?好多达官显贵的隐私,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倾城可是功不可没啊!”   凤之墨对凤子轩的这一招还是很赞赏的,青楼楚馆,茶楼酒肆,那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要想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就必须要掌控这些地方。   谷千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是不是京城每一家青楼背后都有人?”   “基本上都有,否则也没办法在这条街立足,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站稳脚跟的,但凡稍具规模的背后都必然有人撑腰,规模越大,越出名,经营的时间越久,背后的主子势力就越大!”   凤之墨解释了一下,所以自从他彻查了这条烟柳巷的所有青楼楚馆,才知道这里到底牵涉了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   “那所有人都是为了探听消息么?”谷千诺问。   “那倒不是,有些人就是纯属为了挣钱,也有些人是喜欢这种风月场所!”凤之墨道。   “这也能算是兴趣爱好?”谷千诺诧异地问,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开个青楼都成兴趣了。   凤之墨点点头,道:“比如之前我们经过的那家楚楼,就是叔公的产业,那里的姑娘全都只卖艺不卖身,许多自命风流的才子聚集在那儿,没事儿就吟诗作画,弹琴跳舞!”   “叔公?就是惠亲王?他竟然也开了一家青楼,还真是看不出来了,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这么……”谷千诺有些惊讶,皇家的人真是古怪得很。   “叔公这个人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所以楚楼与其说是一家妓馆,不如说是一个供文人们消遣聚乐的地方,只不过这里不仅有丝竹管弦,还有窈窕佳人,你懂得……文人不仅酸,还好美色!”   凤之墨倒是对这个很有些研究的样子。   谷千诺点点头,心想也有道理,她所知道的很多著名的诗人,词人都很喜欢流连在烟花巷,还有很多青楼名妓都是才女,也传出过很多才子佳人的佳话!   那位惠亲王可以说是将这种风雅发挥到了极致,那楚楼大概就相当于现代人创办的“沙龙”。   “要是有时间,我倒是想去楚楼见识一下!”谷千诺忍不住道。   “你要是去,叔公要是知道了,肯定得亲自招呼你!”凤之墨道。   “为什么?”谷千诺不解,她和那惠亲王可没有什么交集。   凤之墨道:“叔公很欣赏你的诗作啊,每次见到我都要嚷着要和你讨教一下诗词歌赋!”   “啊?我么?”谷千诺不敢相信,她可是对此一窍不通的。   “是啊,大婚当日你当街写的那首诗,可是让叔公要去了,爱不释手呢,据说在楚楼里也很受欢迎,常去楚楼的书法名家娄宴还特意手书了一封,被叔公裱起来就挂在楚楼的墙上!”   凤之墨说起这个,倒是津津乐道,仿佛与有荣焉的样子。   谷千诺从未听说过这些事儿,一时间也觉得特不好意思了,她剽窃了别人的诗作,竟然还一举成名!   “那我还是不去了!”谷千诺摆摆手。   “为什么?”凤之墨问,他倒是不介意谷千诺去楚楼这样的地方,能和文人们打成一片也是有好处的,文人手中那支笔,对任何皇帝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们可以歌功颂德,也可以嬉笑怒骂,还可以写几句诗来骂骂你,不仅有助于他们扬名,博得一个不畏强权,敢于针砭时弊的好名声,还能顺带着让当权者颜面扫地!   但是利用好这些爱乱写的文人,那就等于掌握了一个极好的宣传工具!   谷千诺正要开口,就听得门外的脚步声,于是二人立刻转移了话题!   384 这支舞献给公子了   红姑领着一身白裙的倾城走进来,谷千诺看了一眼,发现这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生的倾城容貌!   “二位爷,倾城来了,倾城……快见过二位大爷!”红姑笑容满面地道。   倾城虽然是面带微笑,但是谷千诺明显感觉到她不情愿,眼神始终不肯落在他们身上,就连行礼都觉得很勉强。   “倾城见过两位爷!”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道:“看到没有,这才叫美人儿,你刚刚要的那位神么艳艳,哪里能比得了!”   说着便拎出一个凳子,道:“来来来……到大爷这里坐!”   谷千诺但笑不语,看凤之墨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倾城走过去,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又看看凤之墨,才坐了下来。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凤之墨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红姑,把她打发走了。   红姑看了一眼倾城,然后才退了出去。   “二位爷很面生,是第一次来么?”倾城轻车熟路地给谷千诺和凤之墨各倒了一杯酒,然后笑容温婉地问道。   凤之墨笑了笑,道:“是啊,刚到京城,就听说留仙居有位倾城姑娘,美如天仙,这不就带着我兄弟来见识一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凤之墨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连谷千诺都没有脸看了,这人如果去演戏,一定可以拿奥斯卡!   倾城的眼里一闪而逝的嫌弃,出卖了她的心,但人家也不愧是专业的,这种情况还能笑得万分动人,举起酒杯,乖巧地道:“承蒙爷看得起倾城,倾城先敬二位爷一杯!”   谷千诺道:“不用敬我,敬我这位兄长便可,今晚姑娘可得好好把我兄长伺候高兴了,他对你慕名已久呢!”   凤之墨身子不自觉地稍稍往后挪了一下,谷千诺话里的揶揄之意,让他如坐针毡。   倾城倒是没发现这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她满心就是赶紧将这两个人弄走,好早些回去找凤子轩。   倾城眼神专注地盯着凤之墨,道:“这位爷,那倾城先敬您了!”   说着便用袖子挡住酒杯喝了一口酒。   “姑娘真是好酒量!”凤之墨说着也把杯中的酒给喝干了。   正当此时,艳艳也在外面敲门了。   “公子,艳艳来了!”   谷千诺笑着道:“等你许久了,快进来!”   艳艳换了一身装束,虽然还是大红色,但却完全变了一种风情。   上身是紧身小衣,露出半截纤腰,下身只着一件灯笼裤,外罩一件大红色纱衣,整个人和肚皮舞女郎服饰风格很像,却又似乎比那些肚皮舞女郎更加干净利落。   脸上的妆容也不再一味浓艳,只画了一个斜飞的粗眉,大红色的嘴唇,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又把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艳艳这一身打扮,总的来说,是让人眼前一亮,柔中带刚,妩媚中又透着一股英气勃勃。   谷千诺招招手,道:“来,到小爷这边坐!”   倾城诧异地看了一眼艳艳,一时间还真有些疑惑,问:“你是……”   “倾城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艳艳都不记得了?”艳艳语带讽刺地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谷千诺和倾城之间,还故意挤了一下倾城。   看到这番情形,谷千诺也看出来艳艳和倾城似乎很不和睦,甚至还有过矛盾。   倾城轻蹙眉头,道:“艳艳?你不是在楼下么,为什么到这里来?”   艳艳一听,就冷哼道:“谁规定我就不能来楼上了?这位公子看上奴家了,所以邀我上来作陪,你有意见么?”   倾城惊诧地看着谷千诺,似乎也很不能理解这一点,眼神中微微带着一抹嫌恶,仿佛谷千诺选了艳艳,就好像自甘堕落一样。   如果换成是凤之墨,她还能够接受,毕竟看起来就很粗鄙,但是谷千诺一身贵公子的打扮,俊秀不凡,却喜欢这等低贱的女子,实在令人费解。   在倾城的眼里,她和艳艳虽然都同属留仙居,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艳艳这类就很低贱,而她就自认为自己高贵得很!   这一点,谷千诺从她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内心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想,女人往往都喜欢为难女人!   倾城挪了一下凳子,故意把自己和艳艳的距离拉开,但是一想到旁边就是凤之墨,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艳艳冷笑不迭,道:“哟……这么不想和我贴着,你就出去啊,大家同样是出来卖的,假正经什么!”   “够了,艳艳……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别把谁都想的和你一样下作!”   倾城被艳艳激怒了,脸色涨得红红的,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艳艳却咧嘴一笑,朝着谷千诺抛了个媚眼,然后道:“公子,我惹你们点来的头牌不高兴了,您可别见怪啊!”   “无妨,美人生气也是美人,不妨碍的!”谷千诺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觉得这可比听曲儿看跳舞有意思。   艳艳似乎也发现了谷千诺的恶趣味,娇声笑着道:“公子,刚刚我还答应你,今儿非得把这位留仙居鼎鼎出名的倾城姑娘比下去呢,我可不能光说不做,这支舞,就献给公子了!”   “把我比下去?”倾城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艳艳起身,一手叉着腰,道:“怎么?怕了?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谁的舞技更高!”   “我会怕你么?我只是不屑于跟你这样的人比罢了!”倾城觉得跟艳艳比,无疑是自降身份。   艳艳继续挑衅,道:“如果连我都比不了,你凭什么号称是留仙居的头牌呢?”   “我需要向你证明自己是不是头牌么?你也不照照镜子去,红姑怎么会允许你来这二楼胡闹的?”倾城有些恼怒地问。   谷千诺笑着道:“是小爷要带艳艳上来的,倾城姑娘……莫非觉得不妥?”   倾城面色一僵,很是不自在,轻咬着下唇,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示意他这时候应该出来英雄救美。   凤之墨却干咳了一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哎呀……有点口渴了!”   说着竟然转过头自顾自地喝酒,权当没有看到这一幕。   艳艳却得意极了,她可是第一次面对倾城,这样有面子,笑着道:“公子,不必和她计较,来……我先敬你一杯,然后再为你跳舞!”   “好!”谷千诺很爽快地和艳艳碰了一杯,艳艳也豪爽地仰头一饮而尽。   385 卑劣的真相   放下酒杯,就看着倾城,道:“倾城,看好了……我也是和你一样自幼学舞的,你看好了,无并不比你们差!”   说着艳艳就走到了屋子中央,拍拍手,屋外就走进来一个吹笛子的乐师。   笛声刚刚响起,艳艳就开始跳了起来,舞蹈也不知道是什么舞,但是看着十分精彩。   每一个转身和跳跃,艳艳都做到近乎完美,她的身姿很灵动,雪白的脚踩在地毯上,看起来格外可爱!   谷千诺笑眯眯地看着艳艳卖力地表演,觉得艳艳跳的十分出色,都不输给当初用一曲凤舞九天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秦燕夕。   倾城的脸色逐渐变得很差,由不屑到惊讶,由惊讶到皱眉,最后脸上呈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谷千诺笑着问;“倾城姑娘,艳艳的舞如何,我是个外行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公子喜欢,艳艳就算跳的再差,公子照样会喜欢!”倾城坦白地道。   “难道承认艳艳跳的好,就这么难么?”谷千诺又问,语气里分明带着一抹嘲弄。   倾城脸色煞白,道:“她跳得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儿?公子难道是来看我和艳艳比舞的!”   “对啊!”谷千诺很诚实地道。   倾城当然没料到谷千诺会给她这样直白的回答,差点儿没挂住脸,好容易维持住了礼貌的态度,道:“那公子还真清闲,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看我和艳艳比舞!”   “难道你不觉得很有趣么,闻名京城的留仙居里,最顶级的姑娘和最下等的姑娘之间,舞技都不同凡响,如果再由艳艳赢了,那就更加好玩了,想必留仙居以后会声名远扬!”   谷千诺的话让倾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谷千诺都怀疑,她会不会拂袖而去的时候,倾城却站了起来。   “哟……倾城姑娘,别激动啊,我这位兄弟就是说话不太好听,你别介意,咱们俩聊啊,我可会聊天了!”   凤之墨赶紧出来圆场,还极力在保持笑容,只可惜都被络腮胡子挡住了,加上他表情一大,那条如蜈蚣一般横埂在脸上的疤痕就显得更加狰狞了。   所以他的圆场,其实没什么效果,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增加了倾城的愤怒值。   “这位公子,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舞蹈,艳艳她想挑战我,还真是自不量力!”   说着真就拂袖而去了,谷千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凤之墨放低了声音,道:“我们可是来探消息的,你把人气走了,我们探听什么啊?”   谷千诺笑了笑,道:“还会回来的!”   “回来?她不是很生气么?”凤之墨问。   “你不了解女人!”谷千诺微微昂起下巴,一副就我最厉害的样子。   凤之墨嬉笑,凑到谷千诺耳边,道:“我不了解女人,只了解你!”   谷千诺推开他,白了他一眼,道:“正经点,好好看艳艳跳舞!”   说着直起身来,看着艳艳拍了拍手,表示赞赏。   艳艳大受鼓舞,更加卖力地跳起来,谷千诺发现,这艳艳骨子里还是个很倔强的姑娘,而她和倾城似乎相熟,又有矛盾,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艳艳以最后几个快速旋转结束了这个舞,稳稳地停在了地上,朝着谷千诺笑。   “漂亮……艳艳,你跳的非常好!”谷千诺赞道。   艳艳站起来,擦擦香汗,才走到谷千诺面前,道:“多谢公子,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呢!”   “你就叫我柳公子吧!”谷千诺想起之前曾经女扮男装和凤之墨闹断袖风波时,曾经就化名柳公子。   艳艳端起酒壶又为谷千诺满了一杯酒,道:“柳公子,请!”   谷千诺也没有推辞,喝了一杯。   艳艳坐了下来,道:“公子,我好久没有这么跳舞了,一身都是汗,您可别嫌弃!”   “没有,所谓香汗淋漓,艳艳这样子看起来更加美貌动人了!”谷千诺笑着道。   艳艳听了自然高兴,道:“柳公子是艳艳见过的,最会说话的男人,可惜艳艳出身低微,实在不配公子,大概也只有今晚能够有缘与公子一同长音,来……艳艳再敬公子一杯!”   “别,我兄弟不善饮,我替他喝了!”凤之墨不想让谷千诺喝醉了,忙拦下艳艳。   艳艳不高兴地道:“这位爷,你的倾城姑娘走了,还不去找?非要打扰我和柳公子!”   “就是啊,艳艳,甭理我兄长!”谷千诺也顺着艳艳,让凤之墨很是头疼。   谷千诺饮下一杯酒,就问道:“艳艳,你好像和那倾城姑娘很不和气,你们……”   “如果是别人问,艳艳自然不会理会,但公子您不同,艳艳就实话实说了,我和倾城相识许久了,从我们还在同福堂里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我们还算是好姐妹……”   艳艳说到这里,微微哽咽了一下,眼睛红了起来。   谷千诺问:“同福堂?那是什么地方?”   凤之墨没等艳艳开口,就道:“是个收养孤儿的地方,每年国库也会下拨银两资助他们,不过更多还是靠乐善好施的富贵人家筹集银两,来养育这些孤儿!”   “呸!”艳艳忽然努力,一口将酒杯中的酒喝完,然后就砸了杯子。   这个举动让凤之墨十分不悦,差一点就打算给艳艳一点教训了,却被谷千诺暗暗制止了。   “什么乐善好施,都是一帮披着人皮的禽兽,什么养育孤儿,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艳艳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仿佛什么伤心的事情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谷千诺见状,微微蹙眉,安慰道:“艳艳,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哭!”   艳艳哽咽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才道:“瞧我,真是没出息,哭个屁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是……我恨啊,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不得不被迫靠着皮肉为生,每次看到那些恶心的男人,我都要吐,可是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谷千诺看她说话时,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凤之墨脸上看,差点儿没笑出来。   但是凤之墨和谷千诺都知道,艳艳这番话,可以说牵扯出了某个他们从来都没听过的大秘密,同福堂……一个以收养孤儿为名的慈善之地,竟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   386 都是倾城害的   艳艳自知说错话了,赶紧道:“公子,艳艳不是说你啊,您别介意,您是艳艳我入了留仙居以后,第一个如此尊重艳艳的男人,真的……我特别感激你!”   艳艳难过地想,如果她是个清白干净的女人,此时哪怕表露爱慕之意,也是可以的,可是……她却没有这样的资格,如柳公子这般清俊儒雅的公子,肯定出身不凡,她的爱慕,对他而言恐怕是一种玷污!   谷千诺微微笑着,道:“艳艳言重了,你也是身不由己,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个同福堂的事儿吧?”   艳艳眼里露出苦涩的神情来,刚要开口说,倾城便走了进来,她也换了一身舞衣,裙摆的颜色颇为艳丽,似乎还隐隐发出亮彩来,随着倾城的走动,微微浮动,颇有几分曼妙姿态。   艳艳没理会她,接着道:“公子要想听故事,可以下次再来找艳艳!”   “好!”谷千诺知道,当着倾城的面,也不便打听这些事儿。   倾城看艳艳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红红的,立刻露出了不悦的样子,道:“艳艳,你哭什么?”   “不关你的事儿,跳你的舞吧,小心别输给我了!”艳艳脾气也倔,根本不愿意理会倾城。   倾城冷哼一声,道:“懒得理你!”   说着便对凤之墨和谷千诺道:“既然二位爷有兴致看我和艳艳比舞,倾城自然不能扫了二位的雅兴,下面就为两位爷表演一支霓裳羽衣舞!”   谷千诺听过这个舞,在她所学的历史里,应该是唐朝明皇和贵妃杨玉环共同创作的,很有名!   不知道倾城跳的,是不是同一种!   倾城招招手,乐师们鱼贯而入,纷纷坐定,倾城站到了刚刚艳艳跳舞的地方。   艳艳看着倾城,嘴角微微露出凉凉的笑,道:“她从小就这样,不服输,即便明知道自己不如我,也从来都要抢风头,霓裳羽衣舞,她从前一直跳不好,不过她足够努力,后来有一次一个富贵人家来挑舞姬,她就被选中了,没想到几年后,我和她会在留仙居重逢!”   谷千诺问:“那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水火不容呢?”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放到楼下,做那最低等的拉客女么?全都拜她所赐,从前我也不必卖身的,我虽然容貌不及她和许多人,但是我舞跳得却很好,又很会哄客人,所以在倾城未来之前,我也是在二楼的,不用卖身,还活的很好,可是……”   艳艳忽然撸起自己的裤脚,露出一条长长的疤痕,然后道:“我受了伤,很久都不能在跳舞了,过了半年,倾城就取代了我,成为了留仙居最红的姑娘,跳舞跳得好,曲儿也唱得好,还漂亮,人们很快就忘记了我!”   “你受伤是因为她么?”谷千诺问。   艳艳愤恨地握了握拳头,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她不仅伤了我,还……”   艳艳因为激动,声音放高了许多,被倾城听到了,倾城停下了动作,气呼呼地走过来,呵斥道:“艳艳,你不要乱说话,我没有害你,是你自己作的!”   “我自己?要不是你,我会受这样的伤?我会半年都无法起床?倾城,你真是太恶毒了,好歹当年我们姐妹一场,我在同福堂,如何照顾你的,你都忘了,卑劣!”   艳艳提起这件事,仍旧愤恨难当,她本想着,红了几年,她攒够银子,就可以赎身,到时候就不必在卖笑为生了。   可是倾城彻底毁了她的希望,以至于她不得不沦落到最低等的卖身女,还每天要到门口去拉客,这样的日子,让艳艳彻底恨上了倾城。   倾城咬着下唇,十分委屈地道:“我说了,不关我的事儿,我解释了那么多,你就是不听,还到处诋毁我,说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   “你敢说不是你?那一次灯会,我约了宣公子,这件事只有你知道,结果我却被人抓去了暗巷,为了逃出来,我才受的伤,不是你……还能有谁?”   艳艳怒火冲天,眼里流出的戾气,简直可以化为实质,刺破倾城的心。   倾城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艳艳一口咬定。   倾城流着眼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会害你的,我们从前那么好!”   “就是我们从前那么好,我才如此地恨你,如果换一个人,我早就杀了她了,哈哈……我最相信你,可是你却为了上位,处心积虑要害我!”艳艳露出凄惨的笑容。   倾城道:“真的没有,以我的能耐,迟早都可以出头的,我为什么要害你呢?你为什么不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我迟早会被你取代,所以还不如早点滚到楼下去卖身?”艳艳问。   “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倾城不能理解艳艳这种极端的想法。   艳艳身体禁不住颤抖,道:“你总是习惯性地用柔弱的外表欺骗所有人,其实你内心比谁都狠,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欺骗么,在同福堂的时候,原本最好的是青青啊,如果不是因为你前一天骗青青吃了柿子,害她腹泻难止,被人挑选走的就是青青了,她比你漂亮,比你舞跳的好,也比你更有才华,可是因为你的自私和无耻,她最后有多惨,你知道么?”   倾城张了张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柿子……柿子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根本就知道,青青不能吃柿子,大家都知道!”艳艳愤恨极了。   她从前和倾城的关系更好,所以即便知道这些事儿,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看着青青最后不甘心沦落风尘,投湖自尽了!   倾城难过地道:“她最后死了,不是不想到留仙居来么,可是……我不也来了么,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呢?”   “有,当然有……你是留仙居真正的……”艳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倾城露出了一抹幽暗的眼神,那一抹杀意,被谷千诺捕捉到了。   看来……艳艳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387 姐姐,救我   艳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也停止了攻击,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倾城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道:“二位爷还有兴趣看倾城跳舞么?”   “当然了,您继续!”谷千诺伸出手,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刚刚的争吵而坏了兴致的样子。   倾城皱了眉头,不知道凤之墨和谷千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样的情况,都还能保持高昂的兴致!   “倾城姑娘,快去跳啊,你刚刚跳的可好了!”凤之墨也催促道,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倾城一脸的不自在。   谷千诺轻哼一声,道:“看吧,我兄长可是十分喜欢姑娘的舞,你可别辜负他!”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咳咳……柳弟,你就别笑话我了!”   “岂敢岂敢,在倾城姑娘面前,小弟我怎么也要给兄长几分面子,倾城姑娘,您说对吧?”谷千诺似笑非笑地问。   倾城干笑了一下,道:“那倾城就继续献丑了!”   说着便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又重新开始跳起来,这一次谷千诺倒是认真地看了一下,倾城的舞跳得的确不错,霓裳羽衣舞也的确很精彩,不过她总觉得不如艳艳那般浓墨重彩的华美。   “她果然还是跳得好一些,我再也没有办法超越她了!”艳艳颇为自卑地道。   谷千诺摇摇头,道:“艳艳跳得很好,堪称惊艳!”   “是么?公子肯定是为了安慰我吧,从前我大概是觉得自己跳的好,可是自从受了伤,我的腿,终究是没办法如从前一般了!”   艳艳难过地道,否则她也不必沦落至此啊。   “艳艳,我从不骗人,你跳的好!”谷千诺认真地道。   艳艳笑了笑,这一次,竟有几分羞涩之意,道:“柳公子……艳艳能得你这一句称赞,即便跳的再不好,也值了!”   谷千诺但笑不语,艳艳也回头去看倾城的舞。   凤之墨的眼神不自觉地看着谷千诺的侧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怎么觉得谷千诺对谁都那么好,就是不肯再给他好脸色?   倾城还没跳完,忽然叫了一声,跌倒在地。   “啊……”倾城痛苦地在地上哀嚎起来。   艳艳被吓到了,赶紧跑过去,问:“怎么了你?”   “肚子……肚子好痛!”倾城忽然捂着肚子,脸上全是冷汗,看起来十分痛苦。   谷千诺和凤之墨也疑惑地对视一眼,这是唱的那一出?   很快红姑就进来了,看到倾城这幅样子,也惊到了,赶紧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血!”   艳艳也被惊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倾城。   谷千诺上前,道:“都别慌,小爷我略通医术,可以帮她看看!”   红姑听了,也不得不让开,此时留仙居可没有大夫,而倾城身份特殊,决不能出事。   谷千诺道:“把她抱到床上去,派人打些热水来,还要干净的帕子!”   倾城一直在痛苦地呻吟,整个人脸色都惨白惨白的,手紧紧抓住艳艳的手,道:“姐姐……救我,救我……”   艳艳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终究是道:“你别怕,先看柳公子怎么说!”   谷千诺为她把过脉之后,又将凤之墨赶了出去,道:“闲杂人等退下!”   红姑不放心地问:“柳公子这……”   “她滑胎了,你们如果不想她死,就赶紧下去!”谷千诺吼道。   红姑惊恐地看着倾城,倾城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问:“我……我有了?”   “连这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女人的,看样子好像也有一个多月了,还在那里跳那么高难度的舞,作死!”谷千诺忍不住骂道。   说着便掏出几根针,帮倾城先扎了几针,然后道:“孩子是保不住了,你吃几服药,应该没什么大事,但要卧床休息,不得乱动!”   “孩子……孩子……”倾城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想到自己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却又没有了,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怎么会呢……呜呜……怎么会呢?”倾城捂着肚子,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点。   艳艳也不解地问:“这孩子是谁的?你不是……卖艺不卖身么,更何况……咱们做这行的,怎么能怀孩子呢?”   “艳艳,我的孩子……呜呜……”倾城哭着抓住艳艳的手,像个无助的小女孩。   艳艳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先把自己身子养好,你还年轻,既然现在能怀上,以后肯定可以怀上的!”   谷千诺随意开了两服药,红姑赶紧叫人去煎药,谷千诺帮倾城按压了几下学位,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吃了药之后,倾城才止住了疼痛,只是下身还是不断地流血。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性寒之物,这滑胎似乎不像是因为刚刚跳舞所致!”谷千诺道。   因为她通过倾城的脉象和小腹的温度,判断出她应该是因为受寒过度,才会滑胎。   “没……没有啊,我平日里很注意养身的,从不敢乱吃东西!”倾城道。   “那就怪了,你身体里像是残留了大量寒气,所以导致你宫寒,很容易就滑胎的!”   谷千诺疑惑地问。   倾城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有些慌乱,道:“不会……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难道有人给你下药?”艳艳问。   倾城的脸色忽然绷紧了,嘴唇死死的咬住,都咬出了血来。   “不会的!”倾城大吼出来,吓了艳艳一跳。   艳艳忍不住道:“嚷嚷什么,不会就不会嘛……莫名其妙的,跳个舞还把孩子给跳没了,怕你的情郎知道之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倾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惨白到青紫,眼神里有一抹说不出的怨恨和痛楚。   谷千诺心想,这孩子八成是凤子轩的,否则倾城肯定不至于这么难过,不是凤子轩的孩子,她也不敢要!   “好了,你慢慢休息,我先告辞了,艳艳……下回再来看你!”谷千诺拍了拍艳艳的脸,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艳艳害羞地点点头,道:“那艳艳等着公子!”   谷千诺这才离开了,凤之墨在外等着她,两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留仙居。   “孩子是凤子轩的?”凤之墨问。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倾城的表现,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她并非正常滑胎,而是被人下了药!”谷千诺道。   “会是谁呢?”凤之墨问。   388 私闯民宅偷吃的   “我不清楚,但是看倾城的样子,她可能怀疑是凤子轩干的,一脸痛心疾首和不可置信!”谷千诺观察的倒是很仔细。   凤之墨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没想到来一趟,就已经有了这么多收获!”   “对了,要不要查查同福堂?听艳艳那么说,这个什么同福堂实在是太恶心了,收容孤儿,却养大了贩卖出去,估计不少孩子都深受其害,可恶!”   谷千诺对这种黑心的慈善机构是最痛恨的了,她就是孤儿,所以对身为孤儿的孩子们,有一种特别的同情!   凤之墨看出谷千诺是真的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你想查,自然要好好查!”凤之墨道,其实他明白,这同福堂背后必然不是哪一个人在作恶,必然是牵涉了朝中,甚至是皇族中很多位高权重之人。   否则怎么可能在西凤国都城,天子脚下,如此堂而皇之地存在了这么多年呢?   所以要查,必然会牵连甚广,但的确也是个毒瘤,是该好好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背着他行此等下作事!   “凤之墨,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我也明白,肯定会涉及到某些权贵,但这种坑害孩子的事情,实在太可恶了,你瞧瞧艳艳,明明是个不错的姑娘,却被迫沦落风尘,如果同福堂是个真正养育孤儿的地方,她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谷千诺心想,如果她当年不是逃出了那家福利院,后来又遇到了老头子,也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要查倒也不难,只是……”凤之墨看着谷千诺,见她脸色不悦,“你别不高兴,查出来了之后,不仅是牵涉到权贵,可能还有别的问题,比如……孤儿们的安置问题,还有长大了的,健康的还好,男的送去当兵,女的就有些麻烦了……还有些身有残疾的更是不知该怎么安置!”   凤之墨说的都是现实问题,谷千诺一时间也有些烦恼,这不是现代,不管男人女人,都可以安排读书识字,然后长大了各自去找工作养活自己。   古代没有那么多工作机会,而女孩子多半都是到了年龄要嫁人的,男人也要有个事情养活他们自己!   “安置的事情可以再想想,但是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关心那些受到迫害的孤儿们,他们也是你的子民,也是这个西凤国的百姓,也是你的责任!”   谷千诺不是圣母心泛滥,大概只是无法坐视那些被父母亲人抛弃的孩子,继续被黑了心的人迫害,拿去当赚钱的工具!   这个世界已经太残酷了,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就罢了,看到了,就无法坐视不管!   凤之墨从未见过谷千诺这么有正义感过,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很特立独行的女人,没有同情心,冷静理智到近乎冷漠,甚至他说过她的亲人正在遭受痛苦,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却对一些还未谋面的孤儿如此重视!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她,似乎都让他为之着迷,善良的,冷酷的,坚强的,倔强的,温柔的,强悍的……这样的谷千诺,似乎是很多变!   但看得懂的人会明白,谷千诺就是谷千诺,无论有多少种面目,她就是那个永远会带给你惊喜的女人,像一本猜不到结局的书!   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步步沦陷,从最开始的不屑,到最后的无法自拔,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连一丝抗拒的念头都没有,就愿意一辈子沉沦在她的心里!   “诺诺……”凤之墨忽然动情地将谷千诺的腰搂了过来。   谷千诺吓了一跳,赶紧要推开他,凤之墨却柔柔地道:“你悲天悯人的样子,也好美!”   “你神经病啊,放开我,我们都是男人装扮,你还想被人说成断袖啊?”   谷千诺已经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看过来了,现在是特殊时候,可不能被人太过注意他们!   凤之墨道:“那咱们回去,你让我抱抱!”   “抱你个大头鬼,滚!”说着就一脚踹开他,飞奔而逃,珍爱生命,远离凤之墨!   凤之墨见她跑的那样快,笑着追了过去,没有动用轻功,只是像平常人一样追着她跑远了。   谷千诺跑着跑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凤之墨差点儿因为来不及停下而撞到她。   “糟了!”谷千诺忽然喊了一声。   凤之墨问:“怎么了?”   “好像没有安排住的地方,这会儿了,难道去住客栈?”谷千诺对古代的客栈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之前去住过一段时间,不管再怎么高档的客栈,都让她觉得脏乱差。   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的棉被,古人也没有消毒的概念,她单独出来,也没有带足够的用品!   凤之墨笑了笑,道:“早就预备好了!”   “啊?住哪儿?”谷千诺问,反正是不能回皇宫和晋王府的。   “走!”凤之墨牵着谷千诺的手。   谷千诺想要挣开,却发现根本挣不脱!   “凤之墨,你别耍流氓啊,我的手是你可以随便拉得么?”谷千诺不满地问。   凤之墨笑着道:“我没有随便拉啊,我是很认真地拉着!”   “少来这套,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了!”   “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现在是男男!”   ……   凤之墨带着谷千诺去了某个窄窄的小巷,好像是哪个府邸的后门。   “为什么要走后门?”谷千诺问。   “不是后门,是翻墙!”凤之墨抱着谷千诺纵身一跃,就跃入了院内。   谷千诺诧异地问:“你私闯民宅啊?这是谁家,你不怕被当贼打么?”   “他敢,走,这会儿你肚子肯定饿了,咱们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凤之墨轻车熟路地拉着谷千诺,摸着黑,闯入了别人家的厨房。   “呀……饭菜都凉了,诺诺……怎么办?”凤之墨看着那些食材,一筹莫展,他可不会厨艺。   谷千诺笑着问:“怎么了?你不是很能干么,自己开火做啊!”   “额……我的能干的地方一个是在朝堂,一个是在床上,诺诺……你知道的,厨房我不能干!”   凤之墨故意露出极为邪恶的笑容,谷千诺正恨不得给他两拳,“下流无耻!”   389 好大胆的贼   “好嘛,人家肚子饿,你先喂饱我咯!”凤之墨从背后圈住谷千诺的腰,故意在她耳边蹭蹭。   谷千诺直接抬起手肘,往后狠狠顶了一下他的小腹,然后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笑眯眯地道:“下次就不是打肚子了!”   “谋杀亲夫……哦……唔……”   凤之墨夸张地表演了一下吐血倒地的画面!   谷千诺懒得理他,不过自己肚子也饿了,她的厨艺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做点炒饭倒是很便利的。   只是……她不会生火!   谷千诺踢了一脚地上装死的凤之墨,道:“起来!”   “我不……我死了!”凤之墨幼稚地嘟着嘴。   谷千诺一头黑线,骂道:“你今年几岁啊,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怎么这么幼稚呢?”   “你都不关心我,我死了!”凤之墨继续耍小孩子脾气。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你再不起来,待会儿做了饭不给你吃!”   “哎……你肯做饭了啊?”凤之墨立刻从地上弹起来,动作迅速又利落,还很帅气!   谷千诺笑了笑,道:“去生火,别以为可以不劳而获!”   “生……生火?”凤之墨一脸茫然地看着谷千诺。   “怎么?你不会?那就别吃了!”谷千诺心想,她也不会啊,还吃什么呢,大家都饿着吧!   凤之墨一听,赶紧道:“会,怎么可能不会呢?你等着哈!”   于是,谷千诺就看着凤之墨在土灶后面用尽了各种方式生火,弄得厨房跟炸了一样。   她闲闲地退到外面,任由他去折腾了,反正这种事情,她也做不来,他俩一起,可能会把人家的厨房给烧了!   等了很长时间,凤之墨从浓烟滚滚中跑了出来,兴奋地喊道:“诺诺,火生好了!”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   “怎么了?”凤之墨不解地看着谷千诺。   “你的脸……哈哈……哈哈……”谷千诺笑得就快直不起腰来,说实话,她第一次看到凤之墨这么狼狈的样子!   比他在祭坛被秦燕夕当大肥羊烤的时候还要狼狈得多,脸上黑乎乎一片,头发也飞扬跋扈的,看起来跟黑炭里钻出来的一样,唯有两只眼睛,依然明亮闪耀!   最黑的非洲人,比他还要白一些!   凤之墨擦了擦自己的脸,发现手上也是一片乌黑,可以想见,他的脸可能更糟糕,不过……能博得佳人一笑,特别的值!   凤之墨故作可怜地道:“火生好了,你……你去做饭吧!”   “嗯,等着啊!”   谷千诺一边笑一边走进厨房,虽然浓烟滚滚,但火生好了,肯定很快就会散去,她先准备食材。   生为医生,她的刀工自然不会差,随便找了一些萝卜,青菜,还有蘑菇,以及一点腊肉。   谷千诺以最快地速度将这些食材切成碎末。   然后又从锅里把剩饭盛了起来,她准备做一份炒饭,快捷又好吃,饱腹效果一流!   “厨房走水啦……厨房走水啦……”   谷千诺正忙的热火朝天,外面忽然响起了嚷嚷声,谷千诺微微皱了皱眉头,冲着外面问:“凤之墨,怎么了?”   可是没有得到凤之墨的回应,谷千诺看着锅里已经热起来的油,最终还是选择淡定地继续做炒饭。   可是不一会儿,就有人冲过来了,看到厨房里竟然有个陌生人在做饭,一个个面面相觑。   “你是谁?”   出来说话的是个胖墩墩的老汉。   谷千诺回了头,龇牙一笑,道:“借你家厨房用用,我饿了,做点饭吃!”   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借厨房?那……这米饭,这菜……”胖老汉疑惑地问,难道是自带来的?   谷千诺一拍脑袋,又笑着说:“也是借来的,你放心,我们会付银子的!”   “你……你是贼吧?”   胖老汉终于反应过来,这大半夜的,除了贼,谁还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人家的厨房里?   可是……这贼也很奇怪啊,竟然不去偷好东西,反而来厨房偷米偷菜,最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还堂而皇之地生火做饭?   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胖老汉的内心,是一番狂躁的正义感,决不能纵容此等恶贼,着实无法无天!   “将他拿下,送去官府!”胖老汉对其他几个一同来“救火”的人道。   谷千诺一听,忙陪着笑脸道:“别啊,我这饭还没做好呢,你且等我吃完了再说,好不好?”   “不好,你这个小贼,脸皮怎么能那么厚,你看看你……做个饭还差点儿把我的厨房给烧了,你这……这是什么恶劣的行为,你这简直就是藐视王法,罪大恶极!”   谷千诺觉得,老汉还是很有气势的,不过她看着他那张圆圆胖胖的脸,就怎么也无法严肃起来!   “哎,别激动么,不就是做个饭么,厨房也没烧掉,待会儿我给你点儿银子不就得了么?”   谷千诺一边跟老汉搭话,一边将食材依次放入锅里,拿着铲子开始翻炒。   刺刺拉拉的声音,好不热闹!   胖老汉深深地感受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个小贼,竟然敢无视他,还在……还在炒菜,简直岂有此理!   “你给我住手,住手!这是我的菜,我的铲子,我的锅!”老汉冲上前去,就要和谷千诺抢夺所有权。   谷千诺诧异地问:“那……你来做?这样也不太好意思啊,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大半夜还让你给我做饭,那怎么能过意的去呢?”   胖老汉再度目瞪口呆:“我……我说要给你做饭了么?”   “那你把我铲子拿去了啊,你不给我做饭,你拿去做什么?”谷千诺不高兴地夺了回来,继续翻炒!   胖老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愤怒地蹦起来,谷千诺明显感觉到地板震动强烈。   “别蹦,别蹦啊……当心灶台倒了,那就没得吃了!”谷千诺好言相劝。   奈何胖老汉不领情,听了这话,蹦地更加“欢快”了,满脸涨红地道:“你这恶贼,我们大人一定会把你拉去蹲大牢的!”   390 做个饭也要被杀头   谷千诺浑不在意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等我吃完饭再说,嗯……把那边的盐递给我一下!”   胖老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条件反射地就把盐罐子递了过去。   等到谷千诺把盐撒进锅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更加生气了。   “你……你太过分了,竟然还指使我给你拿盐!”   “哦……不好意思,的确是我不对,那你稍微让一让,我得拿点儿辣椒!”   谷千诺笑着道,发现这老汉还蛮可爱的!   “喂……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胖老汉回过头去,看到那几个人都闲闲地在一旁看戏,根本就没打算要帮忙的意思。   “哎……胖叔,你不是在和他交涉么,人家也说待会儿赔银子了,你让他多赔点儿就是了!”   这几个人倒是很想得开,觉得人家小贼也就是肚子饿了,想吃点儿饭,咱不能这么绝情,非得不给人家吃饭,见到个乞丐还得施舍一两个馒头呢!   何况人家小贼公子看起来还挺俊俏,肯定不是个坏人,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谷千诺要是听到他们内心的自白,一定会感慨,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胖老汉被自己人也给气的够呛,觉得胸闷气短,一把抓住谷千诺的手臂,道:“不行,我今儿非拉你去见我家大人,他可是大官儿,肯定要治你得罪!”   “大官儿?什么官儿?”谷千诺好奇地问,凤之墨带她来的原来是官员的府邸啊,这厮也真是会玩儿!   胖老汉被她这么一问,立刻露出自豪的笑容,道:“那可是特别大的官儿,赵大人听说过没有?皇上亲封的首辅大臣,你这不长眼的小贼,偏偏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你这次肯定惨了!”   谷千诺愣了一下,赵子扬的家?难怪凤之墨敢跑到这里来作妖!   胖老汉见谷千诺这副表情,以为她是被吓破胆了,笑的十分得意,道:“怕了吧?知道怕就好,你们这种贼啊,就是太有恃无恐了,告诉你,你这次是遭殃了,以后进了大牢,要好好改造,悔过自新,重新做人!”   谷千诺:“哦,好的!”   说完又继续开始炒菜,这会儿该放米饭了!   胖老汉再度目瞪口呆,问:“你……你怎么还要继续做饭啊?”   “这不是饿么!”谷千诺理直气壮地道。   胖老汉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贼!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你这样是要被判好多年的,我们赵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说不定说句话,你要被杀头的!”   胖老汉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带着几分同情,心想,这小伙子才这么年轻,死了也怪可惜的!   谷千诺问:“我就做个饭,咋就要被杀头呢?”   “这……因为你是偷跑来我们府上的,还偷了我们的米和菜,还差点儿烧了我们的厨房,这可不是小罪!”胖老汉瞎掰扯,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啥罪!   谷千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算了,既然要杀头,你还是让我把这饭做好了,让我吃个饱饭吧,免得死了做个饿死鬼,大叔,你看起来也是个好人,就别这么残忍了!”   说着,谷千诺继续翻炒锅里的饭菜,嗯……香味已经渐渐飘起来了。   胖老汉一听,也觉得自己好像很“残忍”,这下看着谷千诺,就有点不忍心了,讷讷地道:“好吧,哎……就说你们年纪轻轻的,干点儿啥不好,非得当贼,你要是饿了,你早点说啊,我给你点儿饭吃那不就好了么,非得来偷!”   老汉感慨着,谷千诺差点儿没憋住笑。   老汉和那几个人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一个个都忍不住凑过来,问:“这是什么做法啊?饭菜混到一起炒,能吃么?”   谷千诺笑着道:“好吃着呢,快快……把那个香料给我点儿!”   立刻有人给她递上了,谷千诺用完,又还给他。   凤之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围着谷千诺,在锅灶台前忙的热火朝天,饭菜的香味,还让他原本就饿得发慌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诺诺……我饿!”   凤之墨走过来,扒开几个人,占据了谷千诺身边的位置,看着锅里那已经泛黄的炒饭,差点儿没流口水。   “你……你是谁?”胖老汉猛然发现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再度被吓懵。   凤之墨看了一眼他,道:“哦……我来吃饭的!”   “你……你们一伙儿的?”胖老汉指着谷千诺问。   凤之墨点点头,道:“是啊!”   “不是!”谷千诺几乎是同时开口,她可不想承认和凤之墨是同伙。   胖老汉诧异地看着二人,问:“你们究竟是不是一伙儿的?”   “是!”   “不是!”   两人再度给出迥异的回答。   胖老汉要发飙了,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吃了这顿饭,我就拉你们去见我家大人!”   “哦……那你不如先去把你家大人叫过来吧,我先吃饭!”凤之墨很随意地开口。   胖老汉发现,这天下有恃无恐的贼,还真是不老少!   “你们……你们真是……哎,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胖老汉一边感慨,一边走出去了。   “饭好了!”谷千诺呼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成果还是蛮不错的。   凤之墨迫不及待地拿碗,为自己和谷千诺各盛了两大碗饭,然后递给谷千诺,道:“辛苦了,诺诺!”   谷千诺接过来,先尝了一口,唇齿留香,米饭粒粒饱满,配合着各色蔬菜,鲜香可口!   “哇……太好吃了,诺诺,你厨艺这么好啊!”凤之墨也大肆赞扬,一向吃饭优雅的他,竟然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俩“小贼”吃的这么香,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那个……我们能不能尝尝?”   有人开口问,显得很不好意思,人家冒着被抓去蹲大牢的危险做的饭,他们竟然还想分一杯羹,实在是有点……过分哎!   “我们保证,待会儿大人来了,我们会给你们求情的,看着这饭挺好吃的!”   几个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剩下的都归你们了!”谷千诺倒是很大方。   凤之墨立刻就不干了,迅速地跑回灶台边,把剩下的饭全都盛进了自己的碗里,道:“都是我的,谁敢抢?”   391 谁敢抢,送他上西天   赵家的几个下人不乐意了,看着凤之墨,一个个都露出不忿的样子,道:“饭又不是你炒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啊,这位小哥都说了,我们可以吃!”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可火是我生的,还有……做饭的人也是我的!”凤之墨表示,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抢,他媳妇儿第一次给他做的饭,外人还想抢,简直白日做梦!   “火是你生的?你差点儿烧掉厨房,还好意思说,那位小哥是你的什么人,就算是你兄弟,那人家也答应要给我们吃了,你凭什么不给啊!”   刚刚跟谷千诺要饭的小厮甲就很不高兴,他看着都快馋死了,就想尝一口饭都不行么?   “我不管,反正都是我的!”凤之墨坚决不妥协,而且快速地扒拉起碗里的饭来。   谷千诺看着只能摇头,慢慢地享受着自己碗里的饭,味道的确不错!   “小哥,你倒是说说这个人啊,他太过分了,竟然一个人独吞那么多饭!”小厮甲开始向谷千诺告状。   谷千诺回头,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抢呗,抢到了就归你们,抢不到就撑死他!”   反正和她没关系,她吃饱了就好了!   几个人听了,也就不管不顾,朝着凤之墨扑过去,可是凤之墨哪里是他们这几个普通人能搞定的,身形随意扭动,在厨房里窜来窜去,几个小厮追得是满头大汗,却连凤之墨的衣角都没碰到。   “在那,一起上!”   “又溜了……在那!”   厨房里热闹非凡,赵子扬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下人追着一个络腮胡汉子满厨房闹,好多东西都被打翻了,狼藉一片。   胖老汉哭天抢地喊起来:“别闹了,别闹了,我的厨房啊!”   可是没人理他。   赵子扬看着坐在外面闲闲吃饭的另外一人,走了过去,问道:“主子闹够了么?”   “哎……赵大人来了啊,嘻嘻……”谷千诺笑眯眯地问。   赵子扬一头黑线,道:“我说你们俩不能省省心么,你瞅瞅你们,哪还有点儿帝后的模样!”   谷千诺撇撇嘴,道:“我本来就不是皇后,要什么模样,不就借你家厨房做了个饭么,赵大人也忒小气!”   赵子扬指着自己,问:“所以……怪我咯?”   “是啊!”谷千诺很理直气壮地点头,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   赵子扬整个人都不好了,起身,冲着那边大喝:“都给我停下来,你们想拆了厨房吗?”   凤之墨见赵子扬来了,一个闪身,窜到了赵子扬身边,道:“你们家下人也忒大胆了,竟然敢跟我抢饭吃!”   “大人!”   几个小厮一见赵子扬,终于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小厮甲还不甘心地道:“大人,这个人好没道理,人家做饭的那小哥都说要给我们也分点儿饭,他一个人全给吃了!”   说完还很委屈地瘪了瘪嘴,赵子扬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凤之墨还端着碗,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道:“都是我的,谁敢跟我抢?”   “你也差不多点,好么?和几个下人抢饭吃?”赵子扬扶着额头,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偏偏现在还是他主子!   凤之墨道:“这饭是我家诺诺做的,凭什么要给别人吃啊!”   凤之墨很不高兴,又扒拉了两口饭,真的很好吃,舍不得给别人吃!   赵子扬翻了个白眼,道:“那么多饭,你也不怕撑坏了!”   “撑死了也都是我的!”凤之墨哼了一声,继续吃。   胖老汉看着眼前的情况,一头雾水地问:“大人,这两位……莫非是您的朋友?”   “嗯,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下去吧!”赵子扬实在不敢说,这就是他们西凤国的皇帝和皇后!   不是因为必须要保密,而是实在没脸说,丢不起那个人!   胖老汉一副担忧的神情,道:“大人,这……这交朋友可得小心啊!”   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他们大人当朋友呢?大人这是交友不慎啊!   赵子扬的脸也挂不住了,干咳了两声,道:“嗯,胖叔,我知道了,你带人下去吧!”   “哎,好!”胖老汉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赵子扬比他聪明不是?   等人都走完了,赵子扬才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两个吃饭吃的不亦乐乎的家伙,道:“你们很久没吃饭了么?”   “嗯,中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饿死了!”凤之墨一边吃一边道。   “你们好歹是皇帝和皇后啊,能不能有点样子?大半夜跑到我家里的厨房偷吃偷喝,还差点毁掉我的厨房,你们……你们不觉得有点羞愧么?”   赵子扬自己都替他们感到羞愧了,这俩人却同时摇摇头,道:“不觉得!”   赵子扬觉得胸口有点闷,有想吐血的冲动,索性也就席地而坐,道:“算了,你们吃饱了再说!”   “哎,好!”   凤之墨和谷千诺又专注地吃了起来,尤其是凤之墨,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赵子扬看的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饭有那么好吃么?   “很好吃?”赵子扬问。   “你可别想,都是我的!”凤之墨赶紧退开几步,生怕赵子扬跟他抢饭吃。   赵子扬白了他一眼,道:“一点饭而已,至于么?”   “至于,你找遍天下再也找不到我碗里的饭!”凤之墨颇为自豪地道。   谷千诺默默翻了个白眼,对赵子扬道:“他已经疯了,别理他,赵大人若是想吃,我回头再给你弄点儿!”   “不行,只能做给我吃!”凤之墨表示强烈地抗议。   “我愿意做给谁吃就给谁吃,你管得着么?”谷千诺道。   “谁敢吃我就打死他,敢吃我媳妇儿做的饭,我就送他上西天!”   凤之墨吹胡子瞪眼地道,还故意警告地看了一眼赵子扬,虽然是兄弟,是至交,但不代表他可以吃自己媳妇儿的饭!   赵子扬算是明白了,凤之墨这是在和谷千诺打情骂俏呢,他这个单身汉,瞎凑什么热闹?   392 我还能说什么?   赵子扬默默地望天,听着凤之墨和谷千诺斗斗嘴,心里无端觉得感伤起来。   “算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们吃饱了赶紧走!”赵子扬表示,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凤之墨道:“别啊,今晚我们就在你家休息了,给我们腾一间房!”   “两间!”谷千诺补充。   “一间就够了吧,你瞧子扬家里也不大,腾出一间房就已经很为难他了,是吧,子扬?”凤之墨冲他挤眉弄眼的。   谷千诺道:“如果只能腾出一间,那你就去和赵大人挤挤吧!”   “不要!”赵子扬和凤之墨同时拒绝。   谷千诺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睡一起怎么了?”   “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不如杀了我!”凤之墨表示很嫌弃。   赵子扬也点点头,道:“我不和他睡!”   “那你就腾出两间房!”谷千诺道,“我也不会和他睡的!”   “诺诺……”凤之墨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谷千诺道:“叫也没用,休想趁人之危!”   “那……那子扬,你家有两间空房吗?”凤之墨问,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赵子扬自然心领神会,道:“没……”   话还没说完,谷千诺的眼神就扫过来,杀气腾腾的。   赵子扬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接着道:“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好歹我也是当朝首辅大臣,怎么能两间客房都没有呢,你们等着,我去安排了!”   “赵子扬!”   凤之墨咬牙切齿地道,赵子扬脚下生风,飞速地逃离了现场,以免被这俩人给撕了。   凤之墨恨恨地扔掉了空碗,道:“算他逃得快,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哼,他要是敢跟我说没有空房,我就要他好看!”谷千诺也挑衅地说了一句。   凤之墨瘪瘪嘴,面对谷千诺,他是彻底没辙,只能投降了,看来下次还是找个更没有空房的地方,这样有助于增进感情!   凤之墨开始默默计划起了,下次要带谷千诺去什么荒郊野岭,然后两人只能相拥而眠,一边想一边觉得很可行!   谷千诺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刻厉声道:“别乱打主意,我的银针扎在某些地方,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打歪主意!”   谷千诺亮了一下手里的针,露出几分冷笑。   凤之墨不禁缩了缩身子,然后故作惶恐地道:“诺诺,你要不要这么狠啊,要是我真不行了,你下半辈子不是要守活寡,我怎么舍得?”   “是么?你不行了,难道全天下男人都不行了么?”谷千诺故意气他。   凤之墨果然上当,道:“谁要敢动你,我杀了他没商量!”   “哦……你杀一个我再找一个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实在太多!”谷千诺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心疼。   凤之墨暴躁地道:“你找一个我杀一个!”   “天下那么多人,你岂能杀得完?再说了,不也有你惹不起的,杀不了的人?”谷千诺想到中州那个地方,高手如云,而她的危机似乎还没有过去,心里便一阵烦躁。   凤之墨眯起眼睛,道:“诺诺,我保证,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强敌,只要他想动你,我一定会杀了他!”   谷千诺看凤之墨如此郑重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说笑,故意笑了一下,道:“干嘛那么认真,我只是开玩笑的!”   “可我不是开玩笑,我会保护你,无论是谁,别想伤害你!”凤之墨郑重其事地道。   他一直都知道,中州四大家族那件事,始终是悬在他和谷千诺心头的利刃,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不过,他一定会变得更强,强到再也没有人敢动他要守护的人!   谷千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凤之墨的确拼了命也在守护他,前两次受伤,也是因为她!   可是面对比北秦还要强大百倍千倍的敌人,他们还能护得住自己的命么?   谷千诺不知道,所以……想变强的,不只是凤之墨,她也一样!   “房间准备好了,你们要不要去休息?”赵子扬回来了,见二人气氛有些怪异,也有点莫名其妙,刚刚还打情骂俏呢,现在又怎么凝重起来?   谷千诺道:“嗯,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凤之墨凑到赵子扬身边,窃窃地问:“房间是相邻的么?”   赵子扬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皇上,请自重!”   “我跟我媳妇,需要自重什么?你这个单身汉,懂什么,我就劝你早点找个女人成亲,你就不听,看……这点儿事儿都不懂,还自重,啧啧……”   凤之墨将赵子扬鄙视了一番。   赵子扬差点儿吐血,道:“快去休息吧,你明天不需要早朝,我可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呢,我发现你当了皇帝,我就成了你的奴隶了,每天累死累活的,你少给我点儿事儿,我肯定能找个好女人成亲!”   凤之墨龇牙一笑,道:“哈哈……男人嘛,自然是先立业后成家,不能光顾着儿女情长啊,子扬,你很好,很不错!”   “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赵子扬表示遇人不淑,他上辈子说不定欠了凤之墨的,造孽啊!   凤之墨拉着谷千诺去休息了,赵子扬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摇头叹息,看来……他也是时候要找个媳妇儿了!   天亮的时候,谷千诺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只不属于她的胳膊!   “凤之墨,你这个混账!”   谷千诺一脚踹过去凤之墨滚落下床,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谁让你大半夜偷偷爬到我床上的?”谷千诺恼火地问,关键是她一点都不知道!   凤之墨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哎,对啊……我怎么会在你房间?难道是梦游,嗯……看来要找大夫看看了,竟然梦游了!”   “装,你继续装!”谷千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凤之墨死不承认,道:“我真不知道,不对啊……这不是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啊!”   谷千诺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还真不是昨晚她睡的房间,她分明记得自己昨晚睡得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青花瓷瓶,可是这里没有,房间的布置摆设都不一样!   393 要管同福堂的事儿了   “诺诺……嘿嘿……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半夜偷偷爬过来的?”   凤之墨从地上爬起来,笑的和盛开的花朵似的,甭提有多开心了!   谷千诺眯起眼睛,看着凤之墨,问:“是你搞的鬼?”   “没有,没有……”凤之墨当然不会承认。   “我不可能无端端跑到你的房间来,是你搞的鬼!”谷千诺几乎可以肯定,除非是她梦游了!   但是谷千诺确定自己精神正常,绝对不会有梦游症!   凤之墨一脸无辜的表情,道:“诺诺,你一定是对我误会很深,我绝对没有!”   谷千诺起身,淡然地穿好自己的衣裳,不紧不慢地套上自己的靴子。   凤之墨盘腿坐在地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谷千诺穿衣时的风姿,觉得甚为美好!   谷千诺走过去,冲他露齿一笑,正当凤之墨打算开口夸奖她一番时,谷千诺将凤之墨从地上拉起来,直接一个过肩摔,将凤之墨狠狠地衰在地上。   凤之墨嗷嗷叫着道:“诺诺……你……谋杀亲夫!”   谷千诺没理他,朝着他伸出手去,笑容依然灿烂美好,凤之墨就以为她良心发现,委屈地伸出手,拉上谷千诺的手。   谷千诺再度将他拉起来,又是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诺诺……不带这样玩的,我的腰,我的背……”凤之墨被摔得头晕目眩,哀嚎连连。   谷千诺收敛了笑容,道:“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玩这种把戏,否则我保证……你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凤之墨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诺诺……你太狠了!”   “还有比这更狠的,要试试么?”谷千诺摩拳擦掌,打算把所有招数都拿出来让凤之墨好好尝尝!   凤之墨赶紧摇头,道:“不……不用了!”   “哼,以后识相点儿!”   谷千诺正要出去,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我的皇帝陛下,醒了没有?日上三竿了!”   谷千诺一听是赵子扬的声音,赶紧踢了踢凤之墨,道:“让他去别处等!”   凤之墨知道谷千诺是怕羞,所以笑着道:“那说好了,不许再生气!”   “少罗嗦,快打发他走!”谷千诺可不想让赵子扬以为她昨晚和凤之墨怎么怎么了!   她昨晚可是很强烈地要求要和凤之墨分房睡的,这一大早就被人发现她在凤之墨的房里,别人会怎么看她?她还要不要脸了?   赵子扬见里面没有回应,反而有窃窃私语声,觉得有几分诧异。   “皇上,您起来了啊?有客人在么?”赵子扬问。   凤之墨在谷千诺的逼视之下,终于回道:“没有,我已经醒了,你去吧,我马上就出来!”   “我让下人给您准备了换的新衣裳,还是给您送进来吧!”赵子扬道。   凤之墨问:“准备了几套啊?”   “两套,另外一套是给娘娘准备的!”赵子扬道。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笑着道:“嗯,很好,放在门口吧,我自己拿!”   “这……皇上莫非现在不方便?”赵子扬心想,难怪刚刚里面有声音,莫非是谷千诺也在里面?   赵子扬还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屋子,那是谷千诺的房间。   谷千诺瞪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才道:“好了,放下吧!”   “哦……那臣就不打扰皇上了,您换好衣裳可以去前面的膳厅用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了!”赵子扬体贴周到地道。   凤之墨应了一声,赵子扬才走了。   谷千诺还特意跑到门口偷看了一眼外面,发现赵子扬真走了,才走出来。   凤之墨也开门将衣裳拿进来,道:“诺诺,你的衣裳!”   谷千诺接过来,就要往外走,凤之墨拉住她,问:“你不换衣裳么?”   “回去换!”谷千诺甩开他,难道还要她当着他的面换?   凤之墨笑着问:“你不怕出去被人撞见?”   “啰嗦!”   谷千诺说着就以最快的速度窜出去,然后又迅速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又迅速地关上门。   换好新衣裳,谷千诺又重新走出来,凤之墨又恢复了络腮胡子大汉的造型在门外等着。   谷千诺打开折扇,冲他邪魅一笑,道:“赵子扬的眼光倒是很好,尺寸都很合身!”   “是我吩咐的!”凤之墨可不想让赵子扬抢走自己的功劳。   谷千诺撇撇嘴,道:“哦……我这身衣服就一般般了,颜色不够正,柳叶也太绿了!”   凤之墨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下次换个你喜欢的!”   其实谷千诺对自己的这身衣裳很满意,白色的底子,下摆绣着几枝竹叶,看起来很是风雅。   只不过是想让凤之墨没脸罢了!   “好了,别置气了,待会儿用完早膳我带你去同福堂看看,但是你要保证,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镇定,因为我们不只是要出一口气,而是要彻底解决同福堂这件事,晚上再去找艳艳了解一下情况!”   凤之墨知道谷千诺对待正事肯定还是很关切的。   谷千诺点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嗯,就怕你会因为那些孤儿的生存现状而生气!”凤之墨知道,同福堂那种地方,也必然是等级森严的,长得好,又身体健康的,自然会受到好一些的待遇,而那些身有残疾的,估计会很惨!   谷千诺怎么会不清楚呢,她童年时的回忆,半点也没有消退,那一段黑暗的时光,哪怕再过上两辈子,大概也不会忘吧?   “我明白!”   从前她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独善其身,现在既然有机会改变,那就努力去改变那些无辜的孩子的生存环境吧!   凤之墨和谷千诺去膳厅的时候,赵子扬早就等候多时了,三人一起用了早膳。   赵子扬就问:“打算去哪儿?”   “同福堂!”谷千诺道。   赵子扬眉头一皱看着凤之墨,问:“你打算管同福堂的事儿了?”   “嗯!”凤之墨回道。   赵子扬叹息一声,道:“这件事虽然不能不问,但这个时候去过问这种事情,不是时候吧?”   394 连朋友也不可以做   “什么时候是时候呢?”谷千诺反问,显得有几分不悦。   赵子扬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谷千诺的主意,便道:“皇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可谓是内忧外患之际,这时候花精力来管同福堂的事儿,恐怕有些……不知轻重缓急!”   谷千诺一听,脸色就拉下来了,虽然她心里清楚赵子扬说的有道理。   站在凤之墨,站在他们这些位高权重,满心都是江山皇位的人角度上,当然是应该先管家国大事,先稳固地位,先铲除异己!   可是对于她而言,拯救那些正在被残害和出卖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如果凤之墨只是那种一心为了皇位着想的人,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再结交下去的必要了!   他首先应该是一个拥有正义之心的人,然后才能当一个好皇帝!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目光里含着几分疑问。   凤之墨道:“同福堂也不是小事,总是要查,既然这时候有线索可查,就不应该放过!”   “可是……皇上您不是要查凤子轩和苏绾这件事么?”赵子扬不懂,凤之墨怎么说一出是一出。   谷千诺道:“苏绾的事儿也要查,同福堂的事儿也不能不管!”   “这件事……娘娘为何如此关心?”赵子扬有些不能理解。   谷千诺道:“赵大人您自幼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能理解那些孤儿的苦处,他们每一天可能都会面对迫害,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难道凤之墨生为皇帝,你身为朝中大臣,不应该管一管他们么?他们也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也是如同你我一样的生命!”   谷千诺无法平静,甚至无法冷静地面对赵子扬的冷漠!   赵子扬被谷千诺说的目瞪口呆,甚至有点懵,问:“娘娘……我没说不管,只是……只是要看什么时候啊!”   “这样的事儿存在多少年了?赵大人,您一听同福堂就知道皇上要去查什么,说明你一早就听说过这样的事儿,这种事天天发生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您都没有想过要管要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海清河宴的西凤国么?”   她依然记得当初赵子扬和凤之墨密谈时说过的话,彼此交换的心声,那时候她甚至觉得,赵子扬能做到大义灭亲,真的是让她很震撼也很感慨,总有一些人,能坚持内心的正义,而不是只为了权势和利益!   可是此刻,赵子扬却还是让她有点失望!   赵子扬看着谷千诺,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是沉默。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又看看赵子扬,知道二人都有些尴尬,于是轻咳了一声,道:“子扬也不是那个意思,他一早就关注到了这个事儿,也一直暗中在查,只不过同福堂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多,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牵涉又广,加上之前子扬无权干涉,所以并未查到什么结果!”   赵子扬抿着嘴,道:“我只知道同福堂的孩子,有几种出路,一种是健康的男孩女孩,男孩会被某些权贵选中去当家奴或者是培养成死士,女孩则会为奴为婢,或者送去青楼,至于那些身有残疾的……有些会直接被抛弃,还有一些有好心人会一直出资抚养!”   谷千诺听了,心中一阵尖锐的疼。   “所以……事情还不应该管么?”谷千诺问。   赵子扬沉默,不是不该管,他知道应该管的,只是……担心这个时候,捅这个蚂蜂窝,对凤之墨来说是很不利的!   凤之墨倒是看得开,道:“子扬,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碍的,苏绾和凤子轩也涉入其中颇深,否则他们不可能有能力布下那么多人,凤子轩府里之前还养过死士,同福堂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赵子扬听了,也点点头,道:“嗯,有道理!”   “那就好好查查吧!”谷千诺充满期待地问。   凤之墨和赵子扬都点了头,凤之墨道:“暂且要暗查,将事情弄清楚,再查查同福堂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今天以什么名义去呢?”谷千诺问。   “就以选歌姬的名义去吧,我扮作你的随从,帮你这个大少爷挑歌姬!”   凤之墨自告奋勇,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角色设定。   赵子扬问:“要不要找几个人陪你们一起?”   “不必了,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凤之墨问,他身体恢复了之后,整个西凤国也找不到敌手!   “嗯,那你们也要小心,扶苏还没有离开,那位公孙拓也没走,南宫世家的人虽然被咱们赶出了西凤国,但不代表他们不会重新回来!”   赵子扬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听到扶苏的名字,谷千诺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她算是违背了和扶苏的约定吧?   可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自己还是没办法放心地和他合作,将来有一天彼此站在敌对的位置上,该是何等的尴尬?   也许早点成为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凤之墨笑了笑道:“扶苏没走,那就是还在找他要的东西了?真是不死心,等我处置了苏绾,就轮到他了!”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凤之墨直到离开了赵子扬的府邸,才问:“你刚刚是想要说什么?”   “什么?”谷千诺问。   “关于扶苏,你有意见么?”凤之墨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点不爽,扶苏还想着要娶谷千诺,谷千诺也没有拒绝,虽然最后他和她都没办成婚礼,但他依然有点怕谷千诺会真的对扶苏动心!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我有意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为了我放弃对付扶苏!”   “为了你,我才不能放弃,他会是你最大的仇敌!”凤之墨道,公孙家才是姚家最大的敌人,扶苏也是最想得到通天神图的人!   谷千诺没有说话,她就是担心这个,才刻意和扶苏保持了距离。   “诺诺,对于扶苏,连朋友都不可以做!”凤之墨认真地道。   谷千诺问:“他如果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会怎样?”   “拿到通天神图,然后将你带回中州,交给公孙家!”凤之墨道。   “扶苏是那样的人么?”谷千诺不想相信,在她看来,扶苏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绝不是唯利是图,连朋友都可以背叛的小人!   395 同福堂不卖孩子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一脸认真地道:“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是那样的人!”   “可我和他也算是朋友!”谷千诺道。   凤之墨点头,道:“嗯,朋友……可是,你们一直都会是朋友么?”   谷千诺有些迷茫地看着凤之墨,不懂他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他在身为扶苏的时候,和你是朋友,可是当他再度变成公孙世家的大少爷,却并不一定还能继续和你做朋友,你要知道……他并不是扶苏,而是公孙瑾!”   凤之墨的话,让谷千诺沉默了下来。   她一直没有告诉过扶苏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怕这个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有我呢,不管他是扶苏还是公孙瑾,我都不可能让他伤害你!但是朋友还是不要做,不要去试图考验人性,你不知道通天神图,对中州的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凤之墨笃定地道。   谷千诺笑了笑,问:“通天神图真有那么神奇么?那我这样的人,能不能通过通天神图,修炼成绝世高手?”   “据说……通天神图是万古帝尊曾经拥有的至宝,谁也不知道这个神图到底来自哪里,是何人所造,但是拥有神图者等于继承了帝尊的意志,等于拜了帝尊为师,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凤之墨说的话,让谷千诺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从凤之墨的眼神中,还是能够看出这通天神图到底有多让人痴迷。   “喂……凤之墨,你不想要么?”谷千诺问。   “想啊!”凤之墨很直接了当地回答。   “那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试图从我身上找找通天神图?”谷千诺笑着问。   “找过了,没找到!”凤之墨笑着回答。   谷千诺愤愤地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从前接近我,是不安好心!”   凤之墨陪着笑脸道:“怎么能说不安好心呢?我就是太安一颗好心,最后整颗心都赔进去了!”   “哼,贫嘴!”谷千诺白了他一眼。、   “我可没有贫嘴,句句属实……我初次见你的时候,的确抱着从你身上获得点什么的心思,但最后发现,你就算一无所有,我也舍不得再放手!”   凤之墨目光看着谷千诺,带着几分痴迷之意,谁让她每一次,都能给自己惊喜,不是她身怀至宝,而是她本身就是一块至宝!   “我当真一无所有,你也不放手?”谷千诺问。   “绝不!”凤之墨抓住了谷千诺的手,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谷千诺甩开他,道:“可是你要是一无所有,我肯定一脚踢开你!”   “所以我现在富有天下,将来会拥有更多,要一直一直,让你舍不得离开我!”凤之墨半开玩笑地道。   谷千诺道:“可惜你现在拥有的还不够多,等你拥有更多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凤之墨知道她不是认真的,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了。   “同福堂就在前面了!”凤之墨指指拐角处。   谷千诺发现这里果然是挺偏僻的,看周围的环境,也不太好,到处都是乞丐,有些小乞儿缺胳膊断腿的,很是可怜。   谷千诺忍不住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子,丢给他们。   “哎……别!”凤之墨来不及阻止,谷千诺就已经把银子送出去了。   谷千诺正疑惑,凤之墨怎么这么小气了,忽然从各个不同的地方涌出来一批小乞丐,朝着谷千诺奔过来。   凤之墨赶紧拉着谷千诺跑了,绕了一个大圈,才甩掉了那些乞丐。   “怎么……怎么回事儿?”谷千诺一脸呆滞。   “这些乞丐都是有人组织好了的,一旦发现有出手阔绰的人,就会一窝蜂地涌过来,这样你不把身上的银子全给他们,根本就走不掉!”   凤之墨叹息一声,不管是在哪里,都有这样的情况,可是身为西凤国的皇帝,看到这样的情形,无法不自责。   若是他治下真的一片太平盛世,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乱象!   这些乞丐也是真可怜,可是背后组织他们的人,却是别有居心的,这些孩子拿了银子,却连一顿饱饭都难吃到!   只有真正拔除了这些控制孩子乞讨的背后黑手,才能真正让这些孩子得以解脱。   谷千诺说的对,如果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   “那这些乞丐和同福堂也有关系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摇头,道:“暂时不清楚,所以要彻查,顺藤摸瓜,这一次要一查到底!”   谷千诺看出了凤之墨的决心,心中也颇为感动,他并没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不只是因为她的坚持,也是他自己看不过去吧?   “凤之墨,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到底!”谷千诺认真地道。   “好!”凤之墨偏着头,冲她露出微笑,只是被遮掩在络腮胡里,看不清楚。   两人绕过一边,到了同福堂的门口,大门一直是敞开的,进门就是一处宽敞的院子,很干净,也很整洁,有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宁静祥和,像真正可以为孩子们遮风避雨的乐土!   谷千诺笑着道:“看来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   “进去再说!”凤之墨道。   两人刚刚走进去,就有人迎了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瘸腿老汉,看到谷千诺这样衣着光鲜的贵公子,身边还带着看起来就很彪悍的随从,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公子,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儿?”   谷千诺没有开口,凤之墨粗声粗气地道:“我家公子是来这里挑几个资质不错的姑娘,打算带回府里当歌姬!”   那瘸腿老汉打量了一下凤之墨和谷千诺,然后笑着摇头,道:“这位公子怕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同福堂只欢迎贵人们捐资捐物,养育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可不做那等买卖人口的下作之事!”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眼带疑惑,怎么会这样呢?这可和艳艳说的很不一样啊!   凤之墨略一沉吟,立刻道:“哦……那一定是我记错了,不过我家公子也是个乐善好施之人,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这是三千两银子,就算是给孩子们添置一些新衣吧!”   396 二位大善人   老汉一见银票,笑容就更灿烂了,一脸的褶子,像极了绽开的菊花。   “二位爷里面请,里面请,这样大笔的善款,小人可不能做主,还是请见过我们同福堂的副堂主再详谈!”   说着就引着谷千诺和凤之墨进去了,七拐八弯带着他们去了专门接待贵客的小厅,老汉又命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去给凤之墨和谷千诺端茶。   老汉道:“二位请稍后,小人去请副堂主过来!”   “好,你去忙吧,我们不急!”谷千诺笑容可掬地道。   等老汉一走,谷千诺就窃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很多富贵人家都会来这里买奴婢和歌姬舞姬么?”   “嘘……这样肮脏的买卖,自然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等见过那位副堂主再说!”凤之墨怕这里到处都是对方的耳目,不敢说太多,以免暴露目的。   谷千诺自然也明白,就没有多言。   那小姑娘端了两杯茶进来,礼貌而恭敬地摆到了谷千诺和凤之墨面前,然后就退出去,全程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敢抬头看谷千诺一眼。   一杯茶喝了一半的时候,那副堂主才在老汉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原来是个半老徐娘,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打扮的倒也不花俏,但眉眼间总有几分妖气。   “这就是二位大善人吧,抱歉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妇人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客气地打起了招呼。   “哪里的话,这就是副堂主吧?”谷千诺站了起来,虚虚地作了作揖。   副堂主忙退避,没有受谷千诺的礼,反而还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奴家赵李氏,见过二位,还未请教公子尊姓?”   “姓柳,这位是我的随扈,姓王!”谷千诺介绍道。   “原来是柳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副堂主客套极了,忙请谷千诺和凤之墨坐下来,然后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听说柳公子打算捐赠三千两银子?”赵李氏问道。   凤之墨道:“是,我家公子一向都乐善好施,此次初来京城做生意,听说京城也有同福堂,所以便特来这里看看!”   “哦……原来公子不是京城人士!”赵李氏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谷千诺道:“祖籍钦州,到京城来做药材生意!”   “药材生意啊,咱们京城的药材生意,都由那百草堂的主人一个人做完了,您要打开局面,怕还要去拜访一下百草堂的主人呢!”   赵李氏这话一出,谷千诺就知道,这同福堂果然不简单,连霍三娘的生意都能知道!   若是普通人,可不会知道的这么多!   “多谢副堂主指点迷津,看来我这三千两还是花的少了!”谷千诺笑着道。   “哪里哪里……既然柳公子是个乐善好施之人,能帮得上您的忙,就是在帮这些可怜孩子的忙,您赚了大钱,可不就能多施舍一点给孩子们吗?”   赵李氏倒是个会说话的。   谷千诺笑着道:“副堂主说的有理,哈哈……今儿本公子高兴,就多捐二千两,一共五千两,希望能够给孩子们添置新衣新鞋,我刚刚看到端茶的那小姑娘,脚上的鞋子都破了洞,看着着实心酸啊!”   赵李氏面色一僵,他们摆在这明面上的人,都还算是体面的,不会打扮的太花俏,但也干净整洁!   毕竟每年受到的捐赠也是一笔巨款,抚养这些孩子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面子上的功夫自然要做足了!   赵李氏赶忙解释道:“你说小兰那孩子啊,我说过她多少回了,破的鞋子就不要穿了,可她总也舍不得丢,我们这里如她一般勤俭节约的好孩子还有很多啊,有时候他们懂事的都让我心里难受!”   说着还用帕子揉了揉眼睛,仿佛她是真心的心疼这些孤儿似的。   “柳公子是不知道,同福堂的孩子们都可怜,好多从小就被爹娘抛弃了,有些是灾荒的时候逃到京城来的,有些也是无缘无故就和父母失散的,总之都是可怜见的,但是个个都懂事乖巧,看着就让人欢喜!”   赵李氏的一番话,要是不知情的人,八成要为此掉两滴眼泪,以表示同情。   可是谷千诺却知道,这同福堂表面上再温情脉脉,内里也是肮脏腐朽的让人厌恶。   “副堂主也是个大善人,能这么心疼这些孩子,着实让人感动,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与否!”谷千诺笑眯眯地道,表情甚是无害。   赵李氏自然不能推辞,只道:“柳公子但说无妨!”   “如副堂主这般的高贵之人,怎么会想到要留在同福堂呢?家中难道没有夫君和公婆孩子需要照料么?”谷千诺也仿佛只是好奇一样。   赵李氏听到是这个问题,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奴家早已孀居多年,公婆健在,但有仆从伺候,又吃斋念佛,对奴家能出来照料这些孤儿,行善积德,十分赞同!”   “原来如此,看来行善积德,可不是一个人的行为,而是一家老少都是善人!”谷千诺赞道。   一个寡妇,却当上了京城最大的买卖儿童窝的副堂主,也着实厉害!   她很想知道,堂主又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也问道:“这里都是副堂主在打理么?副堂主都是如此能干的人,想必堂主肯定是更加卓尔不凡!”   “哦……我们堂主也并非总是在这里,因为堂主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有我们几个副堂主负责打理同福堂,堂主定期会来这里查问情况!”   赵李氏回答了柳公子的问话,这些都是捐赠者时常会问的问题,所以她答起来也并无任何为难之处。   直到凤之墨故作鲁莽地开口道:“公子,也别跟这位副堂主浪费时间了,咱们不就是想要买几个歌姬么?问问副堂主能不能帮上忙,帮得上就多出点儿银子捐给他们,不能帮咱们就趁早走!”   这话一出,赵李氏的脸色忽然露出几分怒意来,看着凤之墨的眼神都像是看着仇敌一般!   “这位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李氏的声音沉甸甸的,很是不悦,“难道我们同福堂是买卖歌姬舞姬的地方么?”   397 小青好委屈   谷千诺立刻帮凤之墨圆场,道:“副堂主,您莫生气,我家下人不懂事,是个直脾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还故意瞪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却嘟囔道:“我可是听别人说在这里能买到最好的货色!”   “柳公子,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那么抱歉,我同福堂恕不接待,至于您的银子,也请收回吧,我们同福堂的孩子需要的是那些真心行善的贵人,而不是意图把他们当牲口一样买卖的伪君子!”   赵李氏一番义正言辞的斥责,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颜面无光,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可是谷千诺和凤之墨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挑事儿的!   谷千诺听了赵李氏的话,又赔着笑脸,道:“副堂主,您别误会啊,我们自然是来行善的,只不过我们也的确听了某些风言风语,说这里有歌姬卖,我这个人平日里也喜欢听些小曲儿,我这个随扈就是不懂事,你别见怪,我们有话好说,不必动肝火!”   “柳公子,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但怎么有这样的心思,如果想要买歌姬舞姬,应该去牙行,或者去青楼,那里多得是,何必跑来这里浪费时间呢?”   赵李氏的口气终于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没有打算说真话。   谷千诺笑着道:“呵呵……副堂主应该清楚,如我这般的人,可不是真为了听几首淫词艳曲才要找歌姬的,自然是培养了有用的,所以要找就找那些背景干净,绝没有麻烦的小丫头,好好培养几年,有大用处呢!”   赵李氏看了一眼谷千诺,道:“看来柳公子也不是做药材生意的!”   “是做药材生意的,但这年头,做生意也不容易啊,不也得上下打点么?从前送银子送珍宝还有用,如今可不流行了,得投其所好啊!”   谷千诺一副生意人唯利是图的嘴脸,凤之墨也不得不服,她这样子,比戏台上唱戏的还厉害!   赵李氏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道:“柳公子,这事儿我真是帮不了您,您还是走吧,如果您想为同福堂的孩子们做点什么,就留下您的银票,如果只为了找歌姬,那就请您自便!”   说完就一副不在招待的样子,转身要走。   谷千诺也没拦着,这第一次来,就想套他们的底,肯定是很难的,毕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不可能不小心谨慎!   这赵李氏的反应,让凤之墨和谷千诺更加笃定,同福堂和京城这些人口买卖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必然是一个巨大的网络,牵扯着很多人!   赵李氏走了之后,那瘸腿老汉走了进来,依然是笑容满面,道:“二位爷,我家副堂主的脾气就这样,牵涉到了孩子们,她就容易激动,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不碍的,是我们唐突了,替我向你家副堂主道歉,这银票还是请你们收下,行善之事多做总是没有坏处的!”   谷千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将银票放在了桌上,然后就带着凤之墨告辞而去了。   老汉将她二人送到了门口,问了一句:“柳公子在京城要待多久?”   “还没定,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半载,要看生意谈得顺不顺利!”谷千诺信口胡诌。   老汉点点头,道:“哦……那公子在京城可有什么相熟之人?”   “自然是有的,否则怎么能贸然就到京城来做生意呢?”谷千诺笑着道。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商人想要打开一个陌生的市场,自然要有熟人照应,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容易亏死!   “嗯,说的有道理,在京城做大买卖,自然要先立住根基,其实啊……您想要买个奴婢,找您京城的朋友或许更方便,毕竟您对京城不熟,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做任何事情都是要靠朋友帮助的!”   老汉这隐晦的话,已经让凤之墨和谷千诺明白,人家这是在给他们指引方向!   没有熟人介绍,他们和同福堂的买卖,是做不成的!   同福堂之所以这么拒绝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是生人,不敢随便接他们的买卖!   谷千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道:“多谢了老伯,我们就先告辞了!”   “客气,客气……二位慢走!”瘸腿老汉依然笑眯眯的。   谷千诺和凤之墨走出了很远,谷千诺刚要开口说话,凤之墨就摇摇头,道:“有人跟着,等甩掉他们再说!”   “同福堂的人?”谷千诺问。   “应该是想要查我们的底细,看来这帮人是够小心谨慎的,不过是随便问问,连生意都没做呢,就开始想要查根究底了!”   凤之墨因为这件事,越发想要查清楚同福堂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看来必须要查清楚,这帮人实在是可恶啊,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好,背地里却比毒蛇还毒!”谷千诺愤愤地道。   此时小青探出头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它最近明明很乖的,怎么主子又在骂它,小青好委屈!   看到小青的样子,谷千诺一脸黑线,道:“不是在说你,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玻璃心啊,随便说说就掉眼泪,你是一只灵蛇啊,有点尊严好不好?”   小青被这么一训斥,就更加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蛇头还不停地摇晃,仿佛在抗议!   “好了好了……你乖,别哭了,遇到你这样的玻璃心,我也是醉醉的,给你个丸子吃吧!”谷千诺随手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这是她新研制的剧毒,小青拿着当糖豆子吃。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凤之墨看着那颜色鲜艳的药丸,很是感兴趣。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小青就一口吞掉了谷千诺递来的药丸,一副谁也别想跟我抢的样子,吃完了还冲凤之墨吐了吐蛇信子!   “哎呀,你这小东西,竟然还敢跟我示威,你很久没被打成死结了吧?”凤之墨威胁道。   小青缩缩脖子,往谷千诺看了一眼,似乎在寻求帮助。   谷千诺拍拍它,道:“别怕,他不敢动你,你现在由我罩着,乖乖去睡觉,别没事儿跑出来,怪吓人的!”   虽然已经和小青相处了很久,但谷千诺对这种冷血动物还是有点不适应,虽然她承认,小青是个很可爱也很有灵性的小蛇!   398 三娘是师兄的人   小青愉快地吐吐蛇信子,钻进了谷千诺的衣袖,继续盘成一个翡翠镯子,睡觉去了。   它总是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无论冬夏!   谷千诺和凤之墨为了甩掉追踪的人,上了茶楼,点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   “今晚要去找艳艳么?”谷千诺问。   “你似乎对那个艳艳很有兴趣?”凤之墨有些不高兴了,想起上次那个艳艳对谷千诺的献媚态度,他就很不爽。   谷千诺一看他那个小气样儿,就摇头道:“你差不多点儿,艳艳好歹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能跟我争?告诉你,别说是女人,就算是一只兔子,它要妄图跟我争你,我都不答应!”   凤之墨对这一点是相当的坚持,反正只要敢和他抢谷千诺的,通通都是敌人!   “你该去看大夫了!”谷千诺无言以对,这个人就是神经有毛病。   “你不就是大夫么,我一直看着你呢!”凤之墨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脸痴迷的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少恶心人,凤之墨,我警告你,我和你之间的事儿还没完,别以为我现在跟着你前前后后,你就以为我真就把之前的事儿忘记了,我现在是为了能够查清楚很多事情,才跟你保持合作关系,并不代表我接受你了!”   “诺诺……”凤之墨表示很委屈。   “叫也没用,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谷千诺道。   凤之墨哭丧着脸,道:“那我也不允许别人争,哼……谁敢跟我争,我就打得他家都找不到!”   “喝茶,别老说有的没的,我现在不想谈感情问题,你要是非得说,那我们就不必合作下去了,各查各的!”谷千诺冷漠地道。   凤之墨只好乖乖认命,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道:“留仙居还是要去的,那位倾城姑娘意外滑胎,肯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什么意思?”谷千诺问。   “这件事不管是凤子轩做的,还是别人做的,倾城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凤之墨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那倾城姑娘看着可不像是个软柿子,不过如果真是凤子轩,他为什么要狠心杀掉自己的孩子呢?”   “可能是嫌弃倾城吧,凤子轩那样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会允许他看不上的女人为他生孩子呢,他以为自己血统很高贵,不容玷污!”   凤之墨对凤子轩倒是很了解,简直了解的深入骨髓。   谷千诺觉得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毕竟凤子轩是个自大自私又冷血的男人,他对谷云雪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谷千诺道:“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倾城帮他做事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很多秘密,而且倾城也应该很了解同福堂的事情!”   “嗯,所以……要好好利用!”凤之墨道。   “不过现在时辰还早,咱们身后的尾巴还没有甩掉呢!”谷千诺看着茶楼下面已经来来回回绕了好几个圈子的两个人,一脸失望。   这两个人的跟踪水平也太差劲了,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好吗?   “想要甩掉他们实在太容易了,只是不如让他们跟着,反正我们现在扮演的就是纨绔子弟,喝喝茶,逛逛窑子,很正常么!”凤之墨道。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的药材生意呢?”谷千诺问。   “交给霍三娘就好了啊,你去拜访一下三娘,不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凤之墨理所当然的回道。   谷千诺忽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凤之墨,嘴角轻轻勾起,形成一抹阴森的弧度。   凤之墨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笑着。   “凤之墨……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谷千诺放下手里的杯子,又倒满了热茶,端在手里,轻轻摇晃着。   凤之墨嘿嘿地笑了好久,道:“解释什么啊,今天天色不错啊,哎……难得的好时光,真应该去郊外走走!”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要是不说清楚,咱们之间就此桥归桥,路归路!”谷千诺声音并不大,但气势却很足,这该死的凤之墨,竟然敢跟她玩这种把戏。   难怪她觉得很奇怪,当初霍三娘对她完全陌生的情况下,竟然肯如此仗义相助!   “那个……这个……”凤之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他就知道,一旦这件事被谷千诺发现,肯定又要惹她发怒!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谷千诺说着竟然就起身,准备掉头走人了。   凤之墨赶紧把她拉着坐下来,安抚道:“你别激动啊,那几个人还盯着我们呢,哪有主子甩手走人,把扈从丢了的?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解释不就得了!”   谷千诺看了一眼下面的人,才重新做好,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她为什么总是像傻瓜一样被凤之墨耍着玩?   这让谷千诺感到很挫败,也很受伤,明明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很谨慎,甚至还颇为自得自己的聪明,可是在凤之墨面前,这些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变得不堪一击!   “诺诺……你可别生气,霍三娘的确是我们的人,额……准确的说,她是我师兄的人!”   凤之墨一开口,谷千诺的怒火就飙升到了顶点。   “冷静,要冷静!”凤之墨一脸乞求地看着谷千诺,这可是茶楼,要是谷千诺做出什么失当的行为,会引人怀疑的!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一次次把我当成你可以随意欺骗和玩弄的对象,是不是很有趣?”谷千诺咬着牙问,眼里一片冰凉。   凤之墨意识到谷千诺真的动怒了,赶紧道:“诺诺,你别误会,三娘的事儿我的确隐瞒了你,但是我没有恶意啊,她也是去保护你的,并不是去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儿!”   “不管是保护我还是伤害我,这样有意思么?我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是你的人,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掉你的钳制,是不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连恨你,也要受你的恩惠?”   那时候的她,是真切的恨着凤之墨的,甚至还想过要利用霍三娘的势力助自己一臂之力!   也幸亏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否则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或许她拼命积攒的实力,都是凤之墨的施舍,实在可笑又可悲,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傻!   399 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你相伴   凤之墨看到谷千诺眼里的悲哀和苦涩,立刻就如临大敌,一把抓住谷千诺的手,道:“诺诺,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你恩惠,我只想好好保护你,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有错,当然有错,在我那么恨你,那么想要毁掉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帮我,这不是让我变成了很没用的傻瓜么?”谷千诺问。   “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凤之墨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   从前他怎么也不可能会相信,自己会在一个人面前,这样卑微又无助,只为了对方能够原谅他,相信他!   可是现在,他宁可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也希望不要再回到和她冷漠以对的时候!   他永远也不希望再有那样的时候,连见她一面,连拥抱她,都不可以!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凤之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明明你想要护着我,我却还要怪你欺骗我?”   “没有……我知道我这样做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你要知道三娘是我们的人,一定不可能接受她的帮助!”   凤之墨比谁都了解谷千诺的骄傲,她宁可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向别人低下头!   所以他才要瞒着她,让三娘以陌生的热心大姐的身份去接近她,获得她的信任,给予她及时的帮助!   “你明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违背我的意志?我可以输,可以一败涂地,甚至可以为复仇粉身碎骨,可是我怎么能一边要报复你,一边却接受你的帮助?我觉得自己好无能,好可笑,你知道么?”   谷千诺紧紧攥着拳头,如果此时不是在茶楼里,她一定会大声地吼出来,可是她却只能忍着!   凤之墨只是满眼自责地看着她,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   “诺诺,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请别真的恨我,我承受不起你的恨!”   凤之墨的眼神显得那么悲哀而无助,他害怕她真的恨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不容易,才挽回到了现在的局面,虽然她总是强调她不愿意回头,只是和他合作,可是他心里却很高兴,至少她还在身边,还愿意和他说话,与他斗气!   他不希望这大好的局面,一下子就回归冰点!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只觉得很无力,从内心透出来的无力感。   “凤之墨,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不知道,从那天大殿之上,你喝了秦燕夕的酒,我断发明志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要恨你么?为什么你要让我陷入这样尴尬的局面,你应该要将背叛进行到底,你应该要和我站在绝对的对立面,让我恨你,比恨你还多一点,甚至是冷漠相对!”   “这样……这样才是对的啊,这样我才不必左右为难,这样我才不会拿不起又放不下!”   谷千诺觉得很无助,她明明不该原谅他,可是看着他一次次为自己舍身忘死,一次次不顾一切地护着她,这让她如何恨他?   爱不得,恨不得,到底要怎么样呢?   “爱我,像从前一样爱我!”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继续道:“我保证,绝不会再有失望,再有背叛,再有任何任何的痛苦,从今往后……哪怕是面临生死,我也绝不再做让你伤心的事儿!”   “我还能再相信你么?”谷千诺问,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抖。   “可以,请务必相信我,因为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荒芜而漫长的岁月,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你相伴而已!”   凤之墨将谷千诺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前,道:“你是大夫,你知道,不管多么强大的人,心永远都是最大的弱点,我把它交给你了,收不回来,你若离开,就等于让我成了没有心的人,人没有心……还能活么?”   谷千诺的手,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心跳声,眼里逐渐露出一丝迷茫来。   “凤之墨,你总是这样让人进退两难,若你对我多一点信任,对你自己少一点的自信,就不会落到今日的局面!”谷千诺叹息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可是……我那时候做不到,我害怕……害怕真的会失去你,我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哪怕你恨我,至少你活着,哪怕你真的离我而去,至少……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还能看到你,看到你……就很好!”   凤之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将头转向窗外,咽下一口酸涩的滋味。   没有人能够理解,曾经失去自己挚爱的人,是怎样的痛苦!   他如何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保护他和母亲而引颈就戮,他又是如何看到母亲为了守护住他,甘愿受尽酷刑折磨!   那些画面,如同噩梦一般,永远缠绕着他!   他发过誓,永远不再失去他身边的任何人,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更不能是谷千诺……他这一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滴落,也许是她过分要求完美!   可是不完美的感情,要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凤之墨,也许……我并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你有没有……”   “没有……你就是我要的人,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有爱或不爱,从我坦诚面对我自己的心意时,就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你就是你,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我唯一要的只有你,没有别的可能!”   凤之墨笃定极了,也生怕谷千诺说出什么更让他无所适从的话来。   “你是不是傻?”谷千诺问,轻轻拭去自己的眼泪。   “不是,我确信自己很聪明!”凤之墨坚决不承认自己傻。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被他那副臭屁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你还说自己不傻,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明显现在你要挽回我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如重新选择一个更合适的人!”谷千诺很冷静地分析道,觉得自己说的蛮有道理的!   “我不需要权衡也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谷千诺,无可替代!”   凤之墨攥着她的手,紧紧不放,恨不得她和他粘合在一起,这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离了!   400 三娘和尹师兄   面对这样的凤之墨,谷千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似乎只能逃避。   “凤之墨,你让我再想想清楚!”   凤之墨听了这话,只能苦笑一声,却还是点头,道:“想多久都可以!”   谷千诺抽回了自己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茶,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三娘……她的身份,你还不知道吧?”凤之墨打算将事情一股脑地全说给谷千诺听,免得以后再生误会。   谷千诺摇头,道:“不知道,我的人脉有限,要查一个人的底细,没你们那么简单!”   “三娘,嗯……怎么说呢,你见过她的孩子吧?”凤之墨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   “那可能是我师兄的孩子!”凤之墨表情略显尴尬。   “什么叫可能?”谷千诺一脸不解。   凤之墨轻咳了一声,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三娘本是北秦一位侯爷的女儿,未婚生子,而在那一段时间,我师兄正好在北秦,最巧合的是,三娘出事那一晚,师兄被人下了药!”   “所以……尹宵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三娘做过什么?”谷千诺觉得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神奇呢,简直和小说似的!   凤之墨点点头,道:“是的,大师兄天性比较冷淡,对女人一向都拒之千里,但是他中了那种天下第一媚药,绝色妖娆,所有的行为都失控了,而且如果不找女子解毒,基本上是没有救的!”   “那……后来怎么又遇到霍三娘的呢?”谷千诺觉得,如果当时彼此没有相认,事后也很难找到对方吧?   凤之墨道:“三娘因为婚前失贞,被父亲逐出家门,也许是缘分使然,让她再次遇到了师兄!”   “三娘自己是绝不承认师兄就是团团的父亲,所以即便再见到师兄,她也只是漠然,但很奇怪的是,三娘虽然不认师兄,却还是跟着师兄!”   谷千诺倒是很能理解霍三娘的心思,她肯定知道尹宵就是那晚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可是出于女子的羞耻心,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而且自己有了对方的孩子,又因为对方而众叛亲离,甚至被人唾弃,应该很不好受吧!   谷千诺又问:“那尹宵呢?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三娘就是自己当初害了的姑娘么?”   “一开始自然是不清楚的,他那天醒来之后,三娘就不见了,所以他并不记得对方的长相,直到……”   “直到什么?”谷千诺好奇地问。   凤之墨窃笑道:“师兄有一次喝多了,误闯了三娘的闺房,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块胎记,师兄说他对那晚的女人,唯一的记忆就是胸口的胎记!”   “我的天哪……”谷千诺捂着自己的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凤之墨点点头,却道:“可是三娘自己死不承认,团团生下来之后,我们都发现那孩子简直和师兄长得太像了,可三娘嘴硬到底,就是不承认!”   “嗯,看三娘的脾气,也知道她是个烈性女子,以那样的方式和对方有了孩子,这种事情,大概很难启齿吧?那……尹宵有没有想过要负责?”   谷千诺觉得,尹宵身为男人,如果不对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实在说不过去!   三娘可是因为他而彻底毁了原来应该顺风顺水的人生啊!   “嗯,我们都这样劝师兄,师兄也不是个不负责的男人,已经去提过好几次亲了,我们周围的人,包括老头子都亲自去劝过三娘,三娘就是不肯!”   凤之墨对此也十分不解,为什么霍三娘那么固执呢?   “这就怪了,既然三娘肯跟着你们做事,说明她并不排斥尹宵啊,那为什么不肯嫁呢?”谷千诺也不太理解。   凤之墨摇头,道:“那只能问三娘自己了!”   “还真是曲折离奇,三娘也的确是个有勇气的女人,竟然在背负了那么大的压力下,还是把团团生下来,并且教养得那么听话乖巧!”   谷千诺是见过团团的,那孩子很可爱。   “是啊,可是师兄要去见团团,三娘都不肯,师兄只能偷偷摸摸地去,也亏得团团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来不告诉他娘!”   凤之墨想到每次尹宵来京城,都迫不及待跑去见团团的样子,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里,尹宵始终是冷面冷心,毫无感情的冰面人!除了对师兄弟和师父比较有人性之外,对其他人可谓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面对三娘和团团,他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儿,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都不知道,尹宵也会笑!   谷千诺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也释然了几分!   “这下你不会不高兴了吧?其实三娘肯帮你,也不完全是出于我的授意,她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凤之墨真诚地道。   “哼,就知道说好话哄我,你以为我那么傻么?”谷千诺不忿地问。   凤之墨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三娘,三娘这几年建立起来的广大势力,虽然我们也有出力,但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独当一面,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能耐的女子,绝不是我和师兄能够左右的,如果她真不愿意做某些事,我们也勉强不了她!”   谷千诺撇撇嘴,没有理他,但是她的确很欣赏霍三娘那样的女子,活的够精彩也够霸气!   “那个……诺诺,师兄还拜托我一件事!”凤之墨觉得,此时提出来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事?”谷千诺问。   “就是让你劝劝三娘,或许她喜欢你也愿意和你交心,你探探她的口风,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和师兄在一起?”   凤之墨这话虽然是帮尹宵问的,其实何尝不是他自己也想问谷千诺的呢?   到底怎么样,才能重新答应和他在一起嘛!   “这个啊,等我有空去见三娘的时候问问,不过我只是问问,可不会去帮你们当说客,说不定尹宵有什么地方很让三娘受伤的,所以她才铁了心不答应!”   谷千诺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正常来说,三娘要是完全不喜欢尹宵,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还留在他身边,但是不松口答应亲事,一定是心里有结解不开!   401 残忍的人类   关于霍三娘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急事,更加急不来!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苏绾和凤子轩,这两个人,必须要尽快解决!   “那几个人还打算跟着我们吗?”谷千诺问。   “让他们跟着呗,走……该去吃饭了!”凤之墨又带着谷千诺去了酒楼,要了个清静的雅间儿,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两人大快朵颐。   至于跟踪他们的人,只能在楼下盯着,为此破费了不少,谁让进了酒楼就得吃饭呢!   吃饱喝足之后,凤之墨和谷千诺就在街上闲逛起来,走了几家药铺,装作探听药材消息的样子。   等时候差不多了,他们才往留仙居去了!   这一整天,把那几个同福堂来盯梢的给折腾地够呛,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俩人,几乎走遍了半个京城,可把他们累坏了!   眼见着二人进了留仙居,盯梢的摸摸自己的钱袋子,终于打消了跟进去的念头,继续在外面守着。   一进留仙居,艳艳就迎了出来,见到谷千诺,那笑容甭提有多灿烂了!   “柳公子,奴家等你好久了!”   谷千诺摸了一把艳艳的小脸,一派风流公子的作风,道:“走吧,楼上雅间去!”   “是!”   艳艳很轻车熟路地领着谷千诺进了雅间,还是上次的房间,红姑命人上了酒菜,就招呼道:“艳艳,好好伺候柳公子,这位爷,今儿您想要哪个姑娘伺候?”   肯定是不能再点倾城了,毕竟人家昨个儿才滑胎了,总不能今儿就起来接客吧?   凤之墨笑着道:“艳艳你给大爷介绍一个吧,我除了听闻倾城姑娘的大名,还不知道留仙居有哪个姑娘更出色的!”   艳艳没想到凤之墨竟然肯听自己的,之前可还很不屑她呢!   艳艳询问地看了一眼谷千诺,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谷千诺点点头。   艳艳这才道:“那艳艳就托大了,我们留仙居除了倾城之外,当数如烟姑娘顶出色,无论容貌身段,还是琴棋书画,拿出去,那也绝对是花魁级别的!”   “这样啊,那就听艳艳你的吧,让那个如烟来见我!”凤之墨大手一挥,就做出了决定。   红姑一听,赶紧应了,道:“大爷您赶得真巧,今儿来的也早,如烟还没接客,我这就把她给您叫过来!”   “去吧,去吧!”凤之墨不耐烦地挥挥手。   谷千诺则已经和艳艳两人互相调情起来了,这让凤之墨实在尴尬!   不时地拿眼神警告谷千诺,谷千诺却很干脆地无视了他,继续和艳艳你来我往地互相逗着玩!   “艳艳,来来,你输了,赶紧喝了!”谷千诺在和艳艳划拳,自然是她赢得多,输得少。   艳艳喝了几杯之后,脸就红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了几分,看起来如同娇艳的玫瑰一般,鲜艳欲滴!   “柳公子,今儿这酒还真是烈得很,从前我喝再多也不会醉,怎么今天如此不济,竟然有些发晕了!”   艳艳抚着额头,觉得脑袋有些沉甸甸的。   谷千诺心想,当然会晕了,这酒里她可是特意下了点儿作料,为的就是让艳艳醉!   “可能是艳艳你有心事吧,据说有心事的人喝酒,更容易醉!”谷千诺笑着道。   艳艳忽然哽咽了起来,又自己喝了一大杯酒,道:“活在这种地方的人,能有什么心事呢,若不是有幸遇到公子,大概我这心事,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艳艳,莫这样,有什么就同我说说吧!”谷千诺轻轻抚着艳艳的背,动作极为温柔,让艳艳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以为眼前这个贵公子,是真的对她有所不同!   可是……她哪里配得上这样的不同呢?   “公子,若是你我不是在这样的地方相遇,你哪怕把我买回去当个奴婢,我都觉得是一种幸运,可是……艳艳这样的出身就连给公子端茶递水的资格都没有了!”   艳艳眼泪婆娑,看起来十分伤心。   凤之墨听了这话,顿时皱了眉头,就知道谷千诺要给他惹祸,竟然让一个青楼女子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艳艳……”谷千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没有做什么啊,怎么艳艳就……哎,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艳艳把手拦在了谷千诺的唇边,凤之墨一见,赶紧拉下她的手,不让她碰触谷千诺。   艳艳愤怒地瞪了一眼凤之墨,然后才重新看着谷千诺,道:“我自知鄙陋,连这样的心思有了,也是对公子的不敬,可是……艳艳发现自己竟然无力自控,你就当我是喝醉了吧!”   说着竟然又拿起酒壶,打算灌自己酒。   谷千诺忙阻止了她,这酒壶里可都是有料的酒,喝太多肯定会醉死的!   “艳艳,别再喝了,陪我说说话!”谷千诺柔声哄着。   艳艳这才放下酒壶,问:“若是公子能够日日都来和艳艳说说话,那该有多好呢!”   “艳艳,你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被卖到留仙居来?”谷千诺问。   艳艳苦笑一声,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在同福堂的孩子,哪有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呢,他们都说,能进留仙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同福堂的孤儿们,都会被卖掉么?”谷千诺问。   “也不是都会被卖掉,那些没人要的,要么沦为乞讨的乞丐,要么就送去当药人!”   艳艳随口应道,并不知道谷千诺这样问,到底是为什么。   谷千诺惊讶地问:“什么是药人?”   “哦……据说在西凤国外,有个中州,那里很需要普通人当药人,为什么药师试药,其实药人根本就不是人,对那些人来说就是畜生一般!”   艳艳想到自己曾经听说的事情,不寒而栗,所以即便还是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要拼命努力,不要沦为没有人买的下等人,那样就会被当成药人卖掉!   谷千诺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药人,那是不是和她曾经用来实验的兔子和小白鼠一样?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无声地点点头,回答了她的疑惑。   谷千诺手里的杯子应声破碎在地上。   这世上,最残忍的,果然是人类自己!不仅是对待异类,对待同类也一样惨无人性!   402 公子不是别人   “柳公子……”艳艳被吓了一跳,陡然清醒了几分。   谷千诺赶紧露出笑容,安抚道:“没事,不小心打掉了杯子!”   “哦……艳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艳艳担心地道。   “没有,艳艳……同福堂不是有很多善人捐资捐物来养育孤儿么,为什么你们还要被卖掉呢?”谷千诺故作单纯地问。   艳艳叹息道:“这话本不该告诉您的,毕竟若是被人知道我和人乱说话,我就会有杀身之祸了,可是……公子你不是别人!”   谷千诺一愣,原来艳艳和她说这样的事情,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套艳艳的话。   艳艳却自顾自地开始道:“同福堂那种地方,本就是为了贩卖孩子而存在的,其实……其实好多根本就不是孤儿,好些都是被人拐进来的,还有些是偷进来的!”   “什么?”谷千诺惊讶地问,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艳艳笑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知道卖孩子有多挣钱,有些人圈养死士,一次就会买好多,供不应求,孤儿又不是时时都能有的,自然要偷抢拐骗,否则哪来那么多货呢?尤其是男孩,健康的男丁,谁家不当宝贝似的留着,被抛弃的能有多少?”   艳艳的话,如同一击重拳,打在了谷千诺和凤之墨的心口上。   事情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忍和肮脏得多!   “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太可恨了!”谷千诺愤愤地握着拳头。   “公子果然是个纯善之人,这样的事情,其实在京城的贵人圈儿里,不过是公开的秘密,如果您不是从外地来的,艳艳也不敢和你多说,一旦戳破了贵人们的秘密,招来杀身之祸是必然的!”   艳艳笑的有几分苍凉,她们这样被买进青楼,和卖给富贵人家的,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虽然她是如此的不甘心!   “那你呢,是被抛弃的孤儿,还是被他们拐进去的?”谷千诺问。   艳艳摇头,道:“记不得了,很小的时候就在同福堂了!”   谷千诺看着艳艳迷惘的眼神,心里忍不住疼了一下,这姑娘比她还小那么一点吧,可是却经历了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从前在孤儿院,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事情,会被卖给有钱人家收养是真的,会被孤儿院的人虐待也是真的,可是从来没想到,被卖也分卖得好和卖得惨!   正在这时,如烟姑娘也进来了。   也是一位美人,不同于艳艳的娇艳,也不同于倾城的高冷,这位如烟姑娘柔柔弱弱的,如同一阵轻烟,袅袅娜娜地飘在几人面前。   “如烟给二位爷请安!”   谷千诺心想,凤之墨每次都是好福气,挑中的都是极品!   “嗯……会唱曲儿么?”凤之墨直截了当的问,似乎没有了和姑娘打情骂俏的心情。   如烟遇到如此冷淡的客人,倒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笑容不改,道:“会的,不知爷喜欢听什么?”   “随便吧,你就坐在那里唱!”凤之墨道。   如烟抱着自己的琵琶,微微行了一礼,才坐了下来,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没人关心她在唱什么,谷千诺和凤之墨都各怀心思,艳艳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连说话都不利索。   时不时地拉拉谷千诺的手,要敬她酒,谷千诺只得将她摁住,拍拍她,让她安稳地趴在桌上睡觉!   时候差不多的时候,凤之墨和谷千诺才打发了如烟,然后离开了留仙居。   这一次他们是直接从后门悄悄离开的,甩掉了那些跟踪的人。   等到到了赵子扬的府邸时,两人才相对无言。   “如果不去查,肯定不知道,这同福堂,到底是多么肮脏卑鄙的地方!”谷千诺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憎恶。   凤之墨道:“在我的治下,竟然存在着这样的罪恶,自然是罪无可恕!”   “要怎么做,他们似乎对陌生人防范意识很强,不轻易交底!”谷千诺有些苦恼。   凤之墨道:“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这件事已不是我二人悄悄查访就能查到的了,交给三娘吧,她比我们有办法!”   “说的也是!”谷千诺知道,不是她不愿意出力,而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能做的事情有限。   霍三娘明里暗里都不是官府人,江湖人更好办事!   更何况,还有尹宵这个第一杀手组织存在,两人合力,肯定比她和凤之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有用得多!   “凤之墨,不管查到谁,请你答应我,绝不轻饶!”谷千诺郑重其事地看着凤之墨。   她怕最后牵涉太广,凤之墨不得不压下来,她不允许“法不责众”这样的事儿出现!   那对于曾经受到迫害,以及正在受迫害的孩子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好!”凤之墨道。   “哪怕为此赌上你的皇位,你也不会退缩,对么?”谷千诺问。   “对!”凤之墨没有犹豫,不仅是因为这是谷千诺想要的,也是他和父皇母后共同的愿景。   身为人君,决不能坐视不理眼前的黑暗,否则连人都不配做,又何以为君?   谷千诺问:“你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会是谁做的?一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凤之墨自然也清楚,道:“必然如此,否则哪有本事在京城这种地方行了这么多年的恶还不被发现的?”   “我忽然很庆幸,你我在这偌大的西凤国,并没有几个可以称为至交至亲之人!”谷千诺笑着道。   第一次如此庆幸,她和凤之墨,都算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既无父母可依靠,也无手足可并肩!   “说的也是,所以就不担心最后查到的人,是我们身边的人了!”凤之墨笑着道。   他可以信赖的人,大多是和他一起从中州回来的,唯一一个赵子扬,又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如果他是那种人,也就不可能在一开始就选择站在他这一边,而和他的父亲反目了!   谷千诺和凤之墨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坚决往那个方向走,无所顾忌,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苦恼的了!   403 敢爱敢恨才是真英雄!   谷千诺和凤之墨商议好了对策之后,就全心全意地开始每日逛窑子的生活了。   而这两日来,京城也异常的平静,这让谷千诺和凤之墨几乎可以确定,苏绾和苏绩并不是一伙儿的!   苏绩没有将他们二人离开京城的消息暴露出去,甚至如果赵子扬不是提前知道,恐怕也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老头子一心一意地处理朝务,遇到难事就会找赵子扬一起商议!   赵子扬自然会禀报凤之墨,然后下达所有命令和决议!   这一晚,谷千诺和凤之墨准时到了留仙居,艳艳每次都会在门口候着,自从有了谷千诺,艳艳也不必再当迎来送往的低等妓女。   “柳公子……”艳艳的打扮越来越漂亮,不再是花枝招展,而是越发有了自己的气质和风格。   就算站在如烟这样的美人身边,也不会显得太逊色,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好,是再好的胭脂水粉都无法勾勒出来的!   凤之墨每次来这里都要生好大的气,实在是因为谷千诺每回都无视他的存在,和艳艳两个打得火热!   要不是艳艳是个女人,他肯定老早忍不住发飙,拆了这座留仙居!   正如此时,艳艳和谷千诺又玩起了划拳,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好不快活。   谷千诺状似无意地问:“倾城姑娘怎样了?上次遇到那样的事儿,好像许久没有消息了!”   “柳公子莫非也惦记着倾城?”艳艳明显有些不高兴。   “还不是替我家兄长问的,兄长近日来可是很惦记倾城姑娘,对别的姑娘都没有什么兴趣呢!”   凤之墨每天晚上都换个人,可是从来都是兴趣缺缺,要么就让人唱曲儿,要么就让人跳舞,连一杯酒都懒得陪着喝。   艳艳看了一眼凤之墨,道:“没想到王公子也是个痴情人,只可惜啊……倾城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什么意思?”凤之墨问。   “做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决不允许怀客人的孩子,倾城一向是卖艺不卖身,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恩客,你想啊,她既然有了孩子,必然是心上人的,王公子岂不是要失望了?”   艳艳和凤之墨虽然还是相看两相厌,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倒也不再剑拔弩张。   艳艳每日和谷千诺“甜甜蜜蜜”,自然也会可怜形单影只的凤之墨!   凤之墨和谷千诺对视一眼,凤之墨立刻露出不忿的样子,道:“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比本大爷还要有钱?”   艳艳看了一眼凤之墨,摇头叹息道:“王公子,不是我说话难听,我那日还真是瞥到了倾城的情郎,虽然只看了个侧脸,您和人家可没法比,那位公子生得是龙姿凤采,比柳公子虽然还少了几分俊秀,但也算一翩翩浊世佳公子了!”   “哦……”谷千诺笑着挑眉,“来说说,这个人到底什么模样!”   凤之墨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艳艳。   艳艳见谷千诺开口问,便道:“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约莫比倾城高一个头,身姿挺拔,很有几分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过能入得倾城的眼,肯定也不会是普通人就是了!”   谷千诺和凤之墨一听,便猜八成是凤子轩无疑!   “那位公子也常来留仙居么?”谷千诺问,喂了自己一颗果子。   艳艳道:“那我就不清楚了,神神秘秘的,倾城从来不让别人知道,那日我也是去探望倾城,给她送点儿补身子的药,才偶然撞见的,不过……似乎那位公子对倾城不太好!”   “为什么这么说?”谷千诺问。   艳艳叹了一口气,道:“我远远的就听到他在呵斥倾城,说什么关于怀孕的事儿,好像是责备倾城不该让自己怀上孩子!”   “倾城都滑胎了,他为什么还要说这种恶毒的话,实在过分,哼……”凤之墨表现出了一个爱慕者该有的态度。   谷千诺忍不住扬眉,赞赏地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好容易忍住了露出得意的样子。   艳艳看了一眼凤之墨,道:“如果王公子长得俊美一点,加上这么富有,说不定真能让倾城回心转意呢,哎……”   “你这话大爷我就不爱听了,难道大爷长得磕碜了么?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当然……除了我柳兄弟这样内外兼修者!”凤之墨鄙视凤子轩的同时,不忘夸奖一下谷千诺。   谷千诺差点儿没笑出来,艳艳倒是第一次觉得凤之墨说话很在理,道:“这一点我与王公子倒是不谋而合,柳公子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有些小白脸就不敢恭维了,虚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像倾城的情郎那样!”   凤之墨举起酒杯,很豪气地道:“来,为我们的共同看法干一杯!”   艳艳也没有拒绝,举起杯子和凤之墨用力地碰了一杯,然后各自举杯饮尽。   “王公子,你是不是真的对倾城有心?”艳艳一脸好奇地问。   凤之墨没有回答,倒是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要是认真的,我现在也算和倾城有了几分交情,毕竟她滑胎这些日子,我也给了她不少照顾,她对我也有几分感激,我可以试着帮你撮合撮合!”   艳艳倒是个极为重感情之人,从前与倾城不睦的时候,不管倾城在留仙居地位如何,她也敢明目张胆地和她不和。   如今看倾城落寞了,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多方关照!   凤之墨还没回答,谷千诺就热情地道:“当然是认真的,王兄自从见了倾城之后,便日思夜想,如今天天往留仙居跑,也是为了能见佳人一面,王兄,你说是不是?”   凤之墨咳嗽了两声,道:“柳兄弟,男子汉大丈夫,说这种话,也不显得太没气概了么?”   艳艳倒是不赞同地道:“说自己欢喜一个姑娘算什么没气概,敢爱敢恨才是真英雄!”   “艳艳说的有道理,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是那些没人爱的男人才说得出来的!”谷千诺又与艳艳碰了一杯。   凤之墨见她二人这般,也只能摇头叹息,艳艳似乎真有了做红娘的心思,笑着问:“王公子,你若有心,我可以帮你一把,你若无心,那就此作罢!”   “有心,自然有心!”谷千诺笑得分外暧昧!   404 帮朋友的忙,天经地义   凤之墨知道谷千诺只是为了探听消息,所以也就任由她胡闹了。   艳艳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待会儿就去探探倾城的口风,若是她不反对,我就引王公子去见见!”   “如此甚好,甚好!”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也没有反对,艳艳喝了几杯酒之后,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   “柳公子,那我这就去了,你和王公子先喝着!”   “好,你自己小心!”谷千诺嘱咐道。   艳艳欢快地跑出去了,谷千诺对凤之墨使了个眼色,道:“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我去吧,我们同时都出去了,引人怀疑!”凤之墨道。   谷千诺想了想,道:“那不如我们进空间戒指里去好了,反正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跑进来的!”   “也好!”凤之墨说着就把谷千诺藏进了空间戒指,自己戴着戒指追随艳艳而去了。   绕过最热闹的前楼,穿过院子和重重回廊,艳艳终于停在了一处僻静又雅致的小院前,敲了敲门:“我是艳艳,过来看看倾城!”   “艳艳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跑来,今儿不需要接客么?”出来开门的是倾城的侍婢,小芳。   艳艳笑着道:“得了个空,就过来看看,昨个儿来的时候,艳艳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她!”   小芳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道:“姑娘这会儿睡下了,怕是不方便呢!”   艳艳分明看到倾城的屋子里还亮着烛光,小芳却说她睡下了,这分明是不想让她进去!   艳艳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便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再来!”   “艳艳姑娘慢走!”小芳客气地道。   凤之墨见艳艳往回走了,也赶紧迅速地返回屋子去了。   等艳艳推门进来的时候,凤之墨和谷千诺早就坐定,完全没有人发现他们离开过这里。   艳艳一回来就满脸不悦,道:“什么人啊,我去看她,她还避而不见,说不定又是那情郎来了,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见不得人?”   “也是很奇怪啊,谁家的公子这么高贵,竟然连面都不露,莫非是什么王公贵族?”谷千诺故作好奇地问。   凤之墨却故意贬低道:“什么王公贵族,说不定是骗子,专门骗女人的!”   艳艳噗嗤笑出来,道:“王公子真是个有趣的,我看他不像是个骗子,也许真是见不得光!”   “哦……为何这么说?”凤之墨问。   “倾城从前不是被富贵人家买去当歌姬了么,可是没过几年就被送到了这里,但到了这里之后,除了接待客人之外,我可没见过倾城还与别的男人交往过,说不定这男人就是当初倾城的主人!”   艳艳虽然是胡猜的,倒也八九不离十了!   谷千诺眼神微微转动着,道:“若是倾城的主子,为何要把倾城送到留仙居来卖笑?若是真抛弃倾城了,也没必要还暗中与她来往啊!”   艳艳看着谷千诺,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谷千诺微笑着问:“艳艳,你可是知道什么,故意瞒着我呢?”   “不是……这话,我不敢乱说的!”艳艳有些不好意思,她几乎对谷千诺不设防备,却还是不敢轻易将这件事说出来,她怕自己以后无法在留仙居立足了!   谷千诺看着艳艳,笑着道:“我们只是朋友间的闲话而已,有什么不敢说的,出了你的口,进了我的耳,我也权当个笑话听了就是!”   “哎……公子,不是艳艳不把您当朋友看,只是……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艳艳为难极了,又生怕谷千诺因此恼了她。   谷千诺抿了一口酒,闭口不言。   凤之墨倒是率先不耐烦起来,道:“艳艳,你也是个爽快人,说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实在没劲儿,你就说吧……若是真让你难做,大不了我和柳兄弟替你赎身,你就莫在这留仙居里讨生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这里!”   “王公子……你这话……当真?”艳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姐妹被人赎身的,但是艳艳从来不敢想会轮到自己身上,毕竟这几年,她沦落到了倚门卖笑的地步,哪个有银子的男人会为她这种人赎身呢?   虽然她身价不高,但是也不敢想有人真心要为她花这个银子。   谷千诺微微皱眉,她不是没想过要为艳艳赎身,但是怕艳艳真的误会什么,到时候发现她是个女人,恐怕会大受打击!   凤之墨道:“只是艳艳,我这柳兄弟出身不凡,即便我们为你赎身了,恐怕以后也不方便带着你,银子我们自然不缺,可以替你找个安身处,但……”   没等凤之墨的话说完,艳艳就明白了,微微带着苦涩的笑容道:“艳艳明白的,艳艳这样的出身,哪里敢要求更多,能托二位爷的洪福脱离苦海,已经是艳艳几辈子修来的了!”   艳艳一直都很明白,她不是什么良家闺女,如柳公子这般的人中龙凤,不可能会和她有什么牵扯!   柳公子,和她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短暂的相聚,终究要分别的!   她从没有奢望过,真的没有!   凤之墨和谷千诺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谷千诺心里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一直在利用艳艳,套她的话,得到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替艳艳打算过!   “艳艳,你放心,赎身这种事不需要你担心,至于离开留仙居之后,你也必然能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这些我们都能替你安排好!”   谷千诺由衷地道,她希望自己不是“柳公子”的秘密,在艳艳那里永远都是个秘密!   艳艳眉开眼笑,道:“有公子这句话,艳艳此生无憾,也许上天也总算眷顾了我一回,让我有幸遇见二位爷,艳艳无以为报,请受艳艳一拜!”   说着就跪在地上,朝着谷千诺深深磕了个头。   谷千诺忙拉起她,道:“艳艳,你我是朋友,无需如此,帮朋友的忙,天经地义!”   “朋友?公子当真……愿意和艳艳做朋友么?”艳艳问,虽然她心里,始终是不甘心只是朋友的!   哪怕只是一夕露水情缘,也好过相逢一别,至此江湖之远,只留她独自怀念,朋友二字,既沉重,又太过轻描淡写!   405 留在青楼,屈才了!   可是艳艳也深刻的明白,柳公子,注定是她连想也不可以想的人!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他永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柳公子,便是这样的人,奢望也奢望不到的那种人!   艳艳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却也觉得够了,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于她的心,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余生哪怕只能怀念,也好过从未识得相思滋味!   遇见了,也是一种幸运!   谷千诺拉起艳艳,心里默念了一声罪过,却还是认真地道:“自然是的,你这样的朋友,我是认定的!”   艳艳笑着道:“既然公子这般待艳艳,艳艳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公子接连来留仙居,恐怕也不只是为了风花雪月,否则怎么会每次只是喝酒聊天,而不是吟风弄月?公子想知道的事情,艳艳若知道,必不隐瞒!”   艳艳也不是个傻子,谷千诺和凤之墨自然也没有把她当傻子。   “我想知道,关于倾城,关于这留仙居的所有事情!”谷千诺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   艳艳点头,道:“虽然很多人都不清楚,但艳艳却是知道的,倾城表面上是留仙居的头牌,实际上,倾城才是这留仙居的管事,虽然她不是主子,但权力却很大!”   “嗯……那真正的主人是谁,你知道么?”谷千诺问。   艳艳道:“我不知道是谁,但最近我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谷千诺问。   “倾城除了有个神秘的情郎,还有个神秘的朋友,时常深夜造访,而且来去匆匆!”   谷千诺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你又如何肯定,那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艳艳在留仙居也有好些年了,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朋友却不少,楼下的姑娘几乎都服我,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我的!”艳艳颇为得意地道。   谷千诺笑着道:“我就知道,当初找上你,没有找错人!”   艳艳笑着道:“公子没有找错人,希望艳艳也没有跟错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把话说得太明显!   谷千诺道:“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判断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   “那位情郎多半时间是住在倾城屋子里的,虽然他也会出去,但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也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另外一位神秘朋友,却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来,也不是每天都来,而且……从身形来看,多半是个女人!”   艳艳神秘兮兮地道,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了一样。   “你怎么判断她是个女人?除了身形之外,还有别的特征么?”谷千诺问。   她也是个女人,艳艳就没有发现,虽然季嬷嬷的易容是很成功,而她装男人也很有经验,加上本身身高也比普通男人矮不了多少,所以很难分辨。   艳艳笑着道:“我们做这一行的,久了自然能够一眼就看穿,更何况那个女人,身上还香喷喷的,我有一次撞见了她,故意从她身边蹭过去,味道太明显了!”   谷千诺忽然庆幸自己从不用香料,身上多半都是药草味,她以药材商的身份做掩饰,也合情合理!   凤之墨问:“倾城怎么认识这么神秘的女人呢?莫非也是青楼出身,否则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三更半夜往留仙居跑?”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是青楼出身,衣着打扮,还有气质都不一样,要知道,就算是倾城那种品级的姐儿,也永远摆脱不了风情二字,可是那个女人不同,走路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很……很端庄!”   艳艳观察力十分敏锐,这一点让谷千诺和凤之墨都有些佩服!   “艳艳,你这样的人才,留在青楼实在是屈才了!”谷千诺忍不住道。   “什么屈才不屈才的,我也就是闲的,通过打听些隐秘来打发时光罢了,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只是混吃等死,将来人老了,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艳艳也是不得已,虽然投身青楼,但从未放弃过离开这泥潭的心思,她不想将来像那些老去的女人一样,孤苦无依,病死街头。   谷千诺道:“下次那个女人来,你能不能想法子通知我们?”   “这……除非柳公子给我一个联系您的方式,而且那女人来去匆匆,我怕你们还未赶来,她就已经走了!”艳艳有些为难。   谷千诺道:“无妨,我这有个小瓷瓶,里面有一种药粉,你打开它,想办法抹一点到那个女人身上,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这么厉害?”艳艳几乎不敢相信。   “自然,我可是做药材生意的!”谷千诺笑着道,这可是她的小青最喜欢的味道,到时候让小青去找便是了!   艳艳收起瓶子,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   “要保密哦!”谷千诺道。   “这个当然!”艳艳也不是傻瓜,柳公子和王公子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其中到底涉及了什么阴谋,她自然想不到,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站在柳公子这一边,她就不会再动摇。   至于倾城,从来和她就不是一路人,她这段日子接近她,也无非是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   如今恰好能投柳公子所需,也不枉费她一番心血!   “艳艳,你的卖身契,等事成之后就交给你!”凤之墨保证道。   “这个我不担心,公子既然答应了艳艳的,就不会食言!”   艳艳对谷千诺这一点还是很放心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谷千诺骗了她,又如何呢?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艳艳是个聪明的,也是个痴傻的,大概天下女子入了情网,就都会如此蠢笨吧!   艳艳默默地收起了小瓷瓶,仿佛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谷千诺给她的信物一样。   这样的小心思,大概谁也不知道,也好,也好……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谷千诺和凤之墨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儿之后,也就不做多留,比往常离开的更早了一些。   “要不要去那小院子看看,凤子轩或许就在里面!”谷千诺问。   “多半是在里面,可是这时候没必要去,不要打草惊蛇!”凤之墨并不担心凤子轩会跑,因为凤子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谷千诺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苏绾?”   “很有可能,等艳艳那边有了消息,自然就知道了!”   406 是敌人,就铲除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这苏绾的来路还真是有些古怪,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似乎她处心积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不由地让谷千诺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和她一样,是异世孤魂?   兴许比她来的还要早,所以小小年纪,心机就很多!   若真的是来自她那个时代的人,她当如何是好?谷千诺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苏绾是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不用担心,既然她已经暴露了,就没什么好怕的,咱们要收拾她,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要收拾的不只是凤子轩和苏绾,而是他们手里掌握的错综复杂的势力,这一次……必须连根拔起!”   凤之墨对待敌人,也是从不手软的!   谷千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敌人,就没必要留情了,不管她是不是来自她的时代,总之现在,他们是敌人!   是敌人,就铲除了吧!   他们交代艳艳的第二天,艳艳就得手了,等到谷千诺出现的时候,艳艳欣喜地道:“那女人昨个儿在你们走后就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把药粉涂到她身上了!”   “不会弄错吧?”谷千诺问。   “不会的,我亲眼看到她从倾城的院子里出来的,我留意了,和之前的女人是同一个!”艳艳笃定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艳艳,你立功了,将来必有重谢!”   “公子哪里的话!”艳艳微微有些不自在。   谷千诺没有多浪费时间,转个身,就让小青去找人去了,她和凤之墨也追随着小青而去。   果然,小青钻进了丞相府。   “看来是苏绾无疑了,她和凤子轩原来真的勾结到了一起!”谷千诺确定了当初的推断。   凤之墨道:“如此更好,方便一网打尽!”   “你说她为什么会选择跟凤子轩合作呢?难不成也像谷云雪那样,对凤子轩爱慕已久?”谷千诺好奇地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要彻底查查苏绾的底细,你说……苏绩这个老顽固,对他的女儿知道多少?”凤之墨不禁头疼起来,苏绩还真是会生,大儿子跟着诚王,小女儿又追随了凤子轩。   谷千诺道:“我看那老顽固只知道忧国忧民,大概并不知道要管束自己的子女!”   “哎,所以说,先齐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凤之墨忍不住感慨起来,偷看了一眼谷千诺,意有所指。   “你也不一定,你看赵子扬,他连个媳妇儿都没娶呢,不照样治国安邦?”谷千诺举了个反例。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兴许他娶了媳妇儿之后,会毫无后顾之忧地为国出力呢!”   “是么?难道不是娶了娇妻之后,就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谷千诺笑着问。   凤之墨道:“那可不是这么说,如诺诺你这般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那就是最好的帮手,反而多了一个能帮他出谋划策的贤内助!”   谷千诺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拍马屁不顶用,迷魂汤我不喝!”   “诺诺……”凤之墨委屈地喊了一声,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叫也没用!”   “既然查清楚了这事儿,我们也该回京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逼苏绾现行,逼凤子轩狗急跳墙!”   凤之墨已经打算全面收网了。   “哎,还没玩够呢,想着留仙居那样的人间乐土啊,啧啧……真有点舍不得!”谷千诺故作惆怅地道。   凤之墨一脸黑线,她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怎么会留恋青楼之地?   柳公子和王公子消失在了留仙居里,艳艳也如愿拿到了卖身契,收拾了自己几年来的积蓄,以及一些她从前很喜欢的首饰。   “艳艳姐,你真的要走了?”   姐妹们虽然为她高兴,但也很不舍,这些年,艳艳是她们的领头羊,也是她们的好姐姐。   艳艳难过地抹了眼泪,道:“是啊,我终究不喜欢这里,可是我一人之力有限,无法帮你们也脱离苦海,若是他日有能力,定回来带你们一起走!”   “艳艳姐,你能走就是好事,真的是好事!”   众人抱头痛哭了一番,最终还是笑着送别艳艳。   艳艳还未出门,倾城便出现在了她面前,笑着问:“可以单独和你说会儿话么?”   艳艳点头,跟着倾城去了后院。   “突然被赎身了,倒是让我好意外!”倾城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几分疑惑。   艳艳问:“难道你不为我高兴么,我终于如愿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厌恶这个地方!”   “是为你高兴,可是……能如你一般为自己赎身的,可不多见!”   倾城也不傻,艳艳哪来的那么多资本为自己赎身呢?她想起来已经消失好几日的柳公子。   艳艳也不隐瞒,道:“自然是柳公子给我的银子,柳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他离开前,知我不愿继续留在留仙居,所以就拿银子替我赎身了!”   “那柳公子不是个简单人啊,艳艳……你没对他说过什么话吧?”倾城知道,艳艳了解很多留仙居的秘密,也生怕她已经出卖了自己。   艳艳一脸迷茫地问:“本就是个有钱的贵公子么,我能对他说什么呢,无非是哄他高兴,这不他一高兴,我就脱离苦海了!”   “可是他却没有带你走,既然为了你赎身了,为什么不带你走?”倾城问。   艳艳苦笑道:“他那样光风霁月之人,带着我算什么呢?倾城,你我都明白,我们这样的人,无法奢望什么的,否则你也不会滑胎了!”   这话,如同一柄尖刀,刺进了倾城的心口,疼的她脸色都白了。   “倾城,抱歉,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可是姐妹一场,我到底要劝你,不要对不可能的人抱有期待,能早日脱离苦海,未必不能拥有全新的未来,我想明白了,柳公子那样的人,终究只是我的南柯一梦罢了,往后我离开了留仙居,就再也不是艳艳了,我的新名字叫柳如梦!”   艳艳笑容有些虚浮,看着倾城,最终转身而去。   倾城明知道自己不该就这么放走艳艳的,柳公子别有居心而来,艳艳却在他消失后就离开了留仙居,怎么都透着一种古怪。   可是……她终究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就当她把从前欠了艳艳的,都还给她!   407 艳艳的归宿   艳艳离了留仙居,姐妹们一直将她送往城门口,因为艳艳说自己要离开京城。   出了城之后,却看到一女子坐在十里长亭里,冲着她笑。   艳艳见她甚是陌生,满心疑惑。   女子走过来,道:“你就是艳艳吧,柳公子命我恭候多时!”   “柳公子?”艳艳诧异地看着她。   女子点头,道:“是啊,知道你会离开京城,公子到底是不放心让你这样走,所以派我在这里接你!”   艳艳心里一阵不安涌起,柳公子已经离去好几日了,走前也没有告诉自己会派人接自己,而是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自己选择去处。   怎么突然就派人在此候着呢?而且,她也没有告诉柳公子今日她会离开京城啊!   艳艳并不是个糊涂的,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   “敢问姑娘您的尊姓大名?”艳艳客气地问。   那女子道:“你可以叫我剑兰!”   “剑兰姑娘,不知柳公子怎能就命你一个人来接我?打算带我去什么地方呢?”艳艳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轿子在那边呢!”   剑兰指着不远处的一顶小轿,除了四个轿夫之外,还有几个带着刀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艳艳明白,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只是……这究竟是什么人呢?   “艳艳姑娘,上轿吧?”剑兰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艳艳一向是个识时务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就跟着她上了轿子。   轿子还是往城里走的,艳艳猜,柳公子派来的可能性很小,否则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他留一句话,她就会在京城里等到老死也不会离开!   轿子七拐八拐,走街串巷,似乎是想方设法地要将她绕晕。   艳艳虽然在京城已经有了不少年,但到底只会去一些热闹的街市,这些小路哪里来过!   好在多年的经验,让她还是迅速地记下了这些路的大致方向,好像她被带到了偏僻的城西,这里一向没什么人气。   终于轿子停在了一个小院前面,剑兰引着艳艳走了进去,艳艳发现此处倒也是个清净地,雅致又不失温馨。   实在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   “三娘,人请来了!”剑兰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接着霍三娘就牵着团团的手走了出来,看到艳艳,略打量了一下,就笑脸迎上来,道:“是艳艳吧?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怕是惊到你了!”   艳艳皱了眉头,问:“请问夫人是……”   “哦,我是霍三娘,柳公子的朋友!”霍三娘笑着道。   艳艳一听“霍三娘”三个字,立刻就疑虑尽消,在京城,无论黑道白道,三教九流,谁不识得“霍三娘”这名号?那可是艳艳心中最敬重的女中豪杰了!   艳艳赶紧拜下,道:“艳艳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没认出三娘来!”   “哪里的话,我也不常抛头露面,你不认识也是应该的,之所以这样请你过来,是怕你有所顾忌,不肯来,徒增许多麻烦,方法粗暴了一些,还请你莫见怪!”   霍三娘笑着道,她已经尽量让过程简单柔和了许多,毕竟派的是剑兰,而不是个大男人。   “不不不……我明白的,若是你真就让个姑娘来接我,以我这种性子,八成是不肯来,三娘思虑周全,不碍的,不碍的!”   艳艳看霍三娘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崇敬。   霍三娘笑着将艳艳带进小厅里,又命人上了茶,坐下来才道:“艳艳,柳公子临走前交代我,怕你因为留仙居的事情惹上麻烦,所以我这几日一直盯着留仙居,知道你今日出城,便事前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等你,好确保你的安全!”   艳艳一听是柳公子的交代,心中微微一暖,道:“柳公子真是周到极了,如艳艳一般的无根浮萍,能得他眷顾,脱离苦海,已经感恩戴德,怎还能劳烦他如此照顾!”   “哪里的话,柳公子是个仗义之人,既然得了艳艳姑娘相助,必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把你接到这里来,就是想给你安排个好的去处,你可以留在京城,帮着我一起打理百草堂,也可以选择去西凤国其他的地方,只要我三娘势力所及,必定有你一个安身之处!”   霍三娘的话,让艳艳十分感动。   艳艳心中不禁燃起某个冲动,问:“柳公子……是何方人士?”   霍三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凤之墨说的没错,艳艳多半是想去找柳公子。   可是她哪里还能再寻得到柳公子这个人呢?   “与柳公子一起的王公子也猜到你多半会想去找柳公子,王公子特意交代,柳公子要回乡成亲去了,怕你难过,所以……”   话说到这里,艳艳要再不明白,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也白在风月场所混迹了这么些年头!   艳艳面带尴尬,笑容有几分僵硬,道:“是我唐突了!”   “妹子,你别难过……柳公子她……”霍三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艳艳,只能怪谷千诺扮得柳公子太过风流倜傥。   艳艳摇头,道:“没事儿,我懂的,其实我也就是一问,心里早就明白,他终究和我不是一路人,只心里觉得还没好好道别,有些遗憾罢了!”   “人生留些许遗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艳艳姑娘是个聪慧之人,想来应该是可以想通的!”霍三娘道。   艳艳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落寞,但到底没有太过伤心的样子。   “三娘,我就跟在你身边吧,从前只听说您的大名,却无缘得见,心中一直十分敬重您,今朝有机会跟随三娘,实乃求之不得!”   艳艳说着,起身福了一礼。   霍三娘也忙站起来将她扶住,道:“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我,我也就不跟你客套,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子,有我吃的就有你一份,但有我的辛劳,必然也少不了你跟着分担点儿,你可别觉得委屈!”   “那是自然,三娘说这话,就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艳艳高兴都来不及!”艳艳笑着应了。   自此艳艳也算是真的有了个新生的机会,毕竟如她这样的孤女,哪怕有再多的银子,也终究少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谷千诺能为艳艳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408 探望华安公主   凤之墨回到了皇宫,谷千诺又住进了晋王府,不过头一件事,因为公主府还在重建,没那么快可以入住。   谷千诺决定会会这位苏绾小姐,但总要有个名头,毕竟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想来想去,只有华安公主可以帮忙。   谷千诺特意去华安公主府拜访了这位久违的长辈。   华安公主自从安国公事发之后,很久都闭门谢客,自己也从不出来见人,大约心里依然无法释怀那件事,觉得羞于见人吧!   但是谷千诺亲自登门,她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谷千诺到了公主府的花厅,华安公主很快就出来了,有些日子未见,华安公主像是老了许多。   “公主!”谷千诺起身见礼。   华安忙托住她的手,道:“我怎敢受你的礼,快别折煞了我!”   “公主哪里的话,就算你不是公主,也算是我的长辈!”谷千诺对这样诚惶诚恐的华安公主还是有些不适应。   从前那个高贵端庄的女子,到底因为权力的更迭和自身的起落而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身在皇家,身在权力的漩涡里,谁又能真的免俗呢?   华安公主这才微微露出笑容,请谷千诺坐下来,道:“前些日子你和皇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本想去看望你,可是又觉得……哎,如今你们好了,我就安心了!”   谷千诺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道:“公主身子可好?见你消瘦了许多,思虑还是不要太重为好!”   “哪里能不瘦呢,心里始终不好受,他在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静思己过,我倒宁愿当初皇上心狠一些,将他发配了,或者直接杀了也好,我总担心他不肯悔过,再做出些什么害人害己的事儿!”   华安日日所不安的,不再是赵延的生死存亡,而是自己一双孩子的平安喜乐。   赵子珏在那件事后就离开了京城,到处游历去了,说是游历,其实也不过是不想留在京城面对旧人旧事,徒增烦恼。   而赵子扬却偏偏成了皇上面前最受看重的臣子,许多人背地里还要指摘他是个不孝子,父亲受罪,自己却加官进爵!   可是华安心里明白,子扬那孩子做的是对的,他比谁都早看穿他父亲的野心,也早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也亏得他如此决绝,才能保住赵氏一门不至于被赵延牵连到满门落败。   虽然大部分赵氏门人都参与了赵延的谋反,但子扬到底是保住了一些人没有被牵扯,赵家还是有希望的!可也是这些被他保下的人,却心怀怨恨,怪他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害自己的父亲!   华安很欣慰,也很心疼,身为母亲,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一点贡献,反而要看着他受委屈!   谷千诺看着华安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儿,赶紧安慰道:“公主,你这样总是心事重重,身子怎么能好呢?看开一点,皇上心存仁厚,并未大动干戈,安国公也算是罪有应得,你还有赵大人,还有赵二爷,一辈子还长呢,为什么总要想不开心的事儿?”   “诺儿……”华安公主哽咽地唤了一声,又哭了起来。   谷千诺也任由她哭,有些伤心,憋着不如痛哭一场,释放出来,反而不容易伤身。   华安哭了许久才停下来,抹着眼泪道:“让你见笑了,说实在话,我也不愿意去想,可是总忍不住,子珏本该有个好前程的,却为了他父亲的过错,而不得不远走,子扬虽然加官进爵又备受皇上看重,但却还要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   “我想赵二爷远走,并不是因为承受不起别人的指摘,而是他本就是喜好自由的人,闯荡天下,才洒脱恣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见到更加快活的他,至于赵大人……”   “赵大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选择大义灭亲,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只为了他心里那份正义和对兄弟情义的坚持,他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公主您的想法,对他肯定很重要!”   谷千诺的话,让华安公主微微一愣,疑惑地问:“我的看法?”   “是啊,公主您自从那件事后,就再也不肯出公主府一步,连子扬来看你,你都多半避而不见,他心里定然会以为,你也责怪他!”   谷千诺之前也和赵子扬谈过这事儿,他虽然只是略提了一句,但那神情里,饱含着失落和委屈。   华安公主赶紧摇头,道:“我不见他不是因为怪他,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颜面见他罢了,当年那些事儿,若不是我糊涂……”   “公主,这就是误会啊,您应该把精力放在和赵大人解除误会上,重新过好你们的日子,而不是日日陷在自责和伤心里,又增加了更多的伤心!”   华安公主听了,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似的,猛地就醒悟过来,道:“千诺,你说的对,我怎么又糊涂起来了,每日里只顾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曾关心过子扬,更不曾去过问子珏如今到底怎样,我……真糊涂!”   “公主,还不晚呢,我可是听说赵大人有意娶亲了,你难道不帮着张罗张罗?”谷千诺笑着问。   华安一听这话,惊喜地问:“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了?”   “赵大人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有想法了,无非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罢了,公主何不多帮着看看,兴许看对眼了,赵大人就可以娶妻生子,到时候你也能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谷千诺的话,让华安终于展露了笑容,仿佛见到了美好的画面似的。   “千诺,你说的对,我早该这样做了,瞧我这糊涂劲儿,亏得你提醒我了,这不马上又到了赏花宴么,我就广发帖子,找适龄的姑娘来相看相看,兴许很快我就能娶儿媳妇儿了!”   华安公主一脸兴奋的道,整个人的气色都亮了起来,眼神也不再带着期期艾艾的悲伤,反而尽是喜色!   谷千诺心想,她虽然是别有目的来的,但也算做了个好事,让华安公主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否则以她这样继续伤感下去,迟早会缠绵病榻!   409 再开赏花宴   “千诺,你这会儿没别的事儿吧?”华安公主问。   谷千诺摇头,道:“今儿就是来看望您的,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好,你帮我琢磨琢磨,看看哪些人家的姑娘合适,到时候一起请过来,这事儿你可得帮我一起操心,我如今精神到底不如从前,怕想的不够周全!”   华安公主和其他做娘亲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提到帮儿子张罗亲事,也同样热情高涨。   谷千诺自然不会推辞,毕竟她还要想法子把那位很少在人前露脸的苏绾给请出来。   谷千诺问道:“公主您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从前看中的那几个,如今多半定亲了,你也知道,这世家子女,多早早就定了亲事,哪像我家两个儿子,给他们说亲,就跟要他们命似的,避之不及,可耽误多少好姻缘?”   华安公主忍不住埋怨起来,想到好姑娘都被别家定去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哎,这会儿可千万别剩下一些歪瓜裂枣,我家子扬和子珏都算是人中龙凤,我不想委屈了他们啊!”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公主,您实在多虑了,这好姑娘多的是,更何况,姻缘天注定,赵大人和赵二爷定然有那好的等着呢!”   “说的也对,那你帮着我想想,京城还有那些贵女没有定亲,年龄也合适的?”华安公主觉得自己脑子似乎空白了太久,都很长时间没有打听这些事儿了。   谷千诺想了想,问:“公主对门第可看重?或者,嫡出啊庶出啊,有没有个具体的要求?”   华安笑着道:“门第有个差不多就行了,也不要求多高,至于嫡庶之分,倒也不太过分强求,只要姑娘人品好,样貌好,子扬又能喜欢,那就成,我可不是那种老古板,非得要嫡出的,庶出的难道就差了,说起来,我也是庶出的公主呢!”   谷千诺听了也就放心了,道:“嗯,那选择范围就很广了,朝中大臣,世家贵族里,谁家没有几个没定亲的庶女嫡女的,你广发帖子,不管嫡出庶出,只要年龄相当,就给发帖子请来便是!”   “嗯,对对对……这样才能看的全面,我就说你是个有主意的,不过……你说如今我这个华安公主的赏花宴,能有多少人愿意来?”   华安一想到这一层,顿时又萎靡起来,心里着实不好受,怕自己连累儿子们。   谷千诺赶紧道:“公主,您怎么又自惭形秽起来?甭管安国公怎样,您还是皇家的公主,还是皇上的姑母,再说了,赵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人家想巴结都来不及呢,您实在太多虑了!”   “对啊,子扬……子扬可是首辅大臣呢!”华安又高兴起来,简直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   谷千诺忍不住摇头失笑,道:“只要你先放出一些消息去,是为了赵大人择妻,保证那些人挤破头也得来!”   华安公主笑呵呵地道:“那再好不过了,不过……要是子扬又不肯怎么办?从前的宴会里,也有好些个姑娘特别和我心意,可是他自个儿就偏偏看不上,可让我着急了!”   “这事儿你就交给我了,保证这一次,他会认真配合,兴许缘分也到了,真就遇到了让他欢喜的姑娘!”谷千诺道。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了,可一定得让他来,不许像从前一样,要么不来,要么就走个过场,到了一半就找不到人影了!”想起从前,华安公主又觉得好笑又觉得伤感。   虽然人要朝前看,但过去的记忆总不会消失!   谷千诺也只说开心的,干脆地应了,道:“你放心,皇上也会帮你盯着他的,上次我去赵大人府上,他还嚷着打算要娶妻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赶紧找人写帖子,再散出去!”华安公主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差点儿立刻就要放出命令去了。   谷千诺好容易才按住了她,道:“公主,您也真是个急性子,我有个事儿还没与你说完呢!”   “哦……你瞧我,哈哈……容易激动,你快说!”华安笑着道。   谷千诺道:“你知道苏丞相有个庶女叫苏绾的吧?”   “嗯……还真是不太清楚,从前也没见过!”华安皱了眉头,想着觉得似乎很陌生。   谷千诺道:“嗯,苏相也算是个正直之人,与赵大人还颇为投契,我想着既然这一次不拘嫡庶,那苏小姐又是个极为低调的人,有可能会被忽视了,你写个帖子,我交给苏相,这样那苏小姐肯定也会来!”   “千诺见过这位苏小姐?莫非很看重她?”华安公主对谷千诺特意提出这位苏绾小姐,感到有些不解,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谷千诺道:“也不是很看重,只是苏相偶然提起自己这位小女儿,说是至今还未婚配,想着以苏相的家世和人品,其女也必然不俗!”   华安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想着谷千诺既然提出来了,她无非就是发个帖子,也不会妨碍她什么事儿,就权当卖谷千诺一个面子了。   于是应了,道:“这当然没问题,帖子你来送,还是我去送都可以的!”   “说起来我又想到了,那苏家大小姐我是见过的,生的是好相貌,也颇有才情,只是前年就嫁人了,否则还真是很合我心意呢!”   华安公主又想起苏大小姐来。   谷千诺笑着道:“既然苏大小姐那么优秀,想必这位苏小姐也差不到哪里去,兴许也很合您的心意!”   “合我的心意没用啊,要子扬喜欢才行,否则我是勉强不了他的!”华安无奈地道,要是能勉强,她早就抱上孙子了!   “那就这么定了,这次赏花宴也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争取成就赵大人的喜事儿,也圆了你的心愿!”谷千诺道。   华安公主自然高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你可也得来啊!”   “那当然得来,可不得帮着您一起参谋参谋!”最重要的是,她得会会苏绾啊,这位神秘又强大的姑娘,到底是何面目,她还未曾见过,这实在说不过去!   要借此机会,将苏绾从暗中推向明处,不能总是敌暗我明的状态,那也太吃亏了!   410 苏夫人和苏绾   华安公主的效率果然很高,三日之后,谷千诺就接到了帖子,赏花宴的日子也定的很近,送帖子的人还特意告诉谷千诺,帖子三日之内就会全部发出。   谷千诺心想,这华安公主也是够着急的,不过也正合她意,她是迫不及待要见见苏绾了!   而苏绾自然也很快收到了帖子,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赏花宴的帖子,心里颇为纳闷。   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一次公主府的赏花宴是广邀各家闺秀,一般只要门第合适的,无论嫡庶都在受邀之列,她这才打消了疑虑。   并不是针对她的,她就安心了!   只是赵子扬要择妻?苏绾心里微微冷笑,她可不稀罕做什么首辅夫人!   她要的是谷千诺的位置,要的是这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   “绾儿,绾儿……”苏夫人皱着眉头,这丫头盯着帖子半天不做声,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让人看着就心烦。   若不是帖子特意点名邀请苏绾,她定是不会让苏绾出去的!   苏绾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染上几许羞赧,道:“母亲……您吩咐!”   “看来绾儿也大了,有了女儿家的心思了,既然这帖子都点名邀你亲赴赏花宴,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不能拦着你,但是想想你这副小家子气,母亲我也真是不放心这样吧……你把你陈妹妹带上一起,她规矩好,才情相貌都好,能从旁提点你!”   苏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陈馨儿是她外甥女,这些日子正好在苏家做客。   原本自家妹子就要她帮着留意一下是否有合适的婚配对象,正好这赵子扬要择妻,岂不是一举两得?   在苏夫人看来,陈馨儿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才华,都是自家这位庶出的姑娘无法比的,如果能够嫁给赵子扬,那自然再好不过!   苏绾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这嫡母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从前就一直阻碍她出席各种宴请,生怕她被哪个贵人家看重,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再来报复她这个嫡母多年来的压榨和欺辱!   可惜……她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怜的苏绾了,她一定会出头的,凤凰她是坐定了,不仅如此,她还要做至高无上的那只金凤凰!   不过就算她不想嫁给赵子扬,那陈馨儿也别想捡这个便宜,陈家不过是个富商,门第就配不上,以为华安公主傻么?如果陈馨儿是个合适的,早就下帖子给她了!   “母亲说的是,母亲安排便好!”   苏绾是不会当面拒绝的,带她去赏花宴嘛,不是不可以,但到时候丢人了,可别怪她!   苏绾嘴角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   苏夫人这才满意了,道:“嗯,你是个懂事的,我也会为你们安排好赴宴穿的新衣,不过这时间紧迫,只能去买成衣了,你也别怪母亲,从前你也不爱打扮自己!”   哪是苏绾不爱打扮,而是苏夫人从来都不给自己添置新衣裳,她的衣裳基本都是苏家大小姐穿剩下的,或者是不喜欢的!   苏绾只是乖巧地道:“是,母亲做主就是,我没主意的!”   苏夫人对苏绾的柔顺很是满意,若不是她这么木讷呆板,又逆来顺受,她早就容不得这个庶女了,看在她足够听话的份上,才把她接回苏家养着的,想着将来兴许能利用她的亲事为自己女儿和儿子谋利!   只不过苏夫人也不敢把苏绾嫁的太高,免得这丫头以后得了势,反而变成她的心腹大患。   “嗯,你下去吧!”   苏夫人对待苏绾的态度一向都是这样淡淡的。   苏绾离开之后,却在外面碰到了自己的父亲苏绩,苏绩也许久没见到自己这个女儿了,主要是他政务繁忙,其次是他每次在家,这小女儿也很少露面。   “父亲!”苏绾对待苏绩的态度很恭敬,不像是女儿对父亲,反倒是像下属对上官。   苏绩点点头,道:“这都要用膳了,怎么还走呢,我也许久没见你了,一起用膳吧!”   苏绾有些为难,道:“父亲许久不在家中用膳,母亲怕是也惦念着,女儿在旁,怕扰了父亲和母亲团聚!”   “说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走!”苏绩到没有特别对待这位庶女,都是他的儿女,也没什么两样,更何况……当年也算是他自己犯的错,苏绾是无辜的!   苏绾也不好违拗,只能跟着苏绩又进了主屋。   苏夫人见到苏绩刚要欣喜地起来打招呼,没想到苏绩身后还跟着苏绾,苏夫人面色微微有些不悦。   “老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苏夫人问道。   “嗯,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回来吃饭,我们也许久没一起用膳了!”苏绩颇感对不住自己的夫人,他这辈子都是忙忙碌碌,家中大事小情都是自己的夫人在操持,实在惭愧啊!   苏夫人笑着道:“难为你还能想起我来,既然你回来了,就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也好,对了,吩咐厨房做几个清淡一点的菜式,今儿绾儿也和我们一起吃,她吃不惯油腻重辣的!”   苏绩的话刚说完,苏绾和苏夫人都是一愣。   苏绾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很少受到苏家人的关注,她也觉得在苏家自己就是个多余人,没想到父亲竟然还记得她吃菜的口味,这叫她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悲哀!   若是真的重视她,又为何要将她寄养在外多年,接她回来之后也没有好好地照顾她,任由她被苏夫人和苏家兄妹苛待。   若说他不关心她,每每苏绩送给苏家兄妹什么,她也同样会有,丝毫不曾忘记她!   可是他毕竟能关注到的太少太少了,以至于他还以为,她这个女儿在苏家过得很好!   苏夫人虽然心里不快,却还是笑着道:“那是自然,梨花,你去吩咐厨房,多备几道菜,做几个二小姐平日爱吃的!”   “是!”   苏绩听了自然高兴,拉着苏夫人坐下来,也招呼苏绾在一旁坐下,满是欢喜地道:“难得这么清闲,还是家里感觉好啊,日日在外忙的脚不沾地,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说什么胡话呢,呸呸呸……老爷您可不老,正当年,还有的是大把的时光!”苏夫人可听不得苏绩说这些话。   苏绩也笑了,道:“不年轻了,湘儿都已经为人母了,一柯也早就成家,孙子都满地跑了,哎……如今好像就绾儿还没有着落,我这心里放不下啊!”   411 内宅斗争太凶狠   苏绾听他提到自己,心里又一咯噔,现在要给自己议亲么?可千万别,她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苏夫人看了一眼苏绾,道:“绾儿也不大,刚回到府中没几年,我还想着多留些日子,让她陪陪我呢,湘儿嫁人之后,我可是孤单极了!”   苏夫人的瞎话,说的让苏绾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苏绩却很感动,道:“夫人能如此厚待绾儿,为夫心中甚为欣慰,只是委屈夫人了,我总是那么忙,照顾不到你们啊!”   “哪里的话,老爷是一国之相,身负家国重任,家中一切有我,你又何必担心!”苏夫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做得很好。   家里的大事小事,她都能打理的很妥帖,只是几个孩子缺了父亲的教导,到底很多地方有所缺失,多半继承了苏夫人的短视和功利!   所以苏一柯才断了仕途之路,好歹苏绩也不图儿子子承父业,只求他平安喜乐便好。   苏绩又道:“不管怎么样,夫人想要多留绾儿些日子也好,但这亲事还是要及早张罗着,免得年纪大了,再找就难了,到底是我苏绩的女儿,找个好人家绝不难的!”   “是,我定会留意着!”苏夫人道。   苏绾从来不说话的,这一次倒是主动起来,半含羞赧地道:“女儿不急,也想多陪父亲母亲两年!”   苏夫人对苏绾这般配合的态度很是满意,笑着道:“老爷,你瞧见了吧,绾儿自己也不想那么快离家呢,她从小就离开我们了,才回来几年,哪里舍得这么快又离开呢?”   “哎……绾儿,父亲对不住你啊,那会儿也是不得已!”苏绩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到底是年纪大了,从前可不会有这样多的愁绪。   苏绾不足周岁,苏夫人就找人批命,说苏绩和苏绾八字相冲,若是父女相见,就会招来灾患,父死子伤。   一开始他也是不信的,但没过多久,他就因为骑马摔伤了腿,后来又大病了一场,苏绾也病弱多灾,为了他们父女平安,苏绩才把苏绾送出京城,放在亲戚家中寄养!   苏绾自然也知道这一出,但是她可不信这些,虽然那时候她很小,但是也能猜到,多半都是苏夫人捣的鬼。   苏绩没有妾室,她是唯一的庶女,苏夫人顶顶恨得就是她的存在,自然不会容她在苏家!   后来若不是她自己使了计谋,又怎能平安归来呢?   苏绾乖巧地笑着,道:“父亲,绾儿都明白的,您不必自责!”   “绾儿是个好孩子啊,对了……听赵大人说,他母亲华安公主要举办赏花宴,也给咱们府上下了帖子,夫人应当把绾儿也带出去见见世面!”   苏绩并不知道,华安公主已经给苏绾下了帖子。   苏夫人笑着道:“那是自然的,我已经准备好了,老爷您就不用操心了!”   苏夫人的话,让苏绩以为,不需要他说,苏夫人也会带苏绾去赴宴,这让他很高兴!   苏绾只是微笑不语,苏夫人一向都很高明,只是这种小伎俩,她不屑于和她争个高低罢了!   待得她大事成功的时候,再回来慢慢收拾她不迟!   苏绾就像一条蛰伏不出的毒蛇,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知道一出手就必须要敌人的命,否则不如隐忍不发!   苏绩心情大好,等到晚膳的时候,还特意让下人备了水酒,自斟自饮也很是得意!   苏绾和苏夫人自然很配合地演了一出合家欢,让苏绩更加高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圆满。   仕途,他也算走到了顶点,历经三位君王,他不偏不斜,依然稳坐朝堂。   家庭,虽然他嫌少插手,但夫妻和睦,父慈子孝,没有什么争争吵吵!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只是除了他之外,苏家每一个人都清楚,这都不过是表面的平静,就连苏一柯和苏绩都不是一条心,甚至每个人之间都有利益之争。   苏家这团乱麻,从来没有理清过!   躲在暗处的东临和东升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荒谬,也觉得苏绩有点可怜。   “要是苏相知道自己妻子女儿的真面目,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呢?”   东升忍不住发问,东临看了一眼,道:“会!”   “嗯,可是有些真相,还是得揭晓啊,人不能一辈子活在欺骗和谎言里!”东升总结了一下,觉得他们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   东临一向惜字如金,但还是给了个回答:“残忍!”   “你说我残忍还是说皇上残忍?”东升故意问。   东临道:“都!”   “哦……东临,你惨了,我要去告诉皇上和娘娘,看你不挨罚!”   东升当然是吓唬他的,可是效果并不好,因为东临毫不在乎地道:“随意!”   东升气呼呼的,要不是这会儿有人来了,他定要和东临好好掰扯掰扯。   苏家的事情,东临和东升自然如实汇报给了凤之墨和谷千诺。   两人听了之后,也是不甚唏嘘。   谷千诺叹息道:“苏相为官倒是很精明,可是治家就……根本一窍不通么!”   “这也难怪,他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投入到国事之中来了,否则怎么能那么早就当了丞相呢?”凤之墨道。   谷千诺也点点头,道:“可是……他到底是没有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想苏绾要不是被苏夫人打压得太狠了,估计也不能那么早熟!”   小小年纪就开始处心积虑地积蓄力量,到了如今,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可是谷千诺还是觉得不太对,就算苏绾再怎么早熟,只凭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呢?   莫非,苏绾也有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还是说,苏绾背后还有人?   “世家贵族,官宦家庭,嫡庶之间争斗凶狠的还很多!”凤之墨道。   “这倒也是,就看我自己,我和谷云雪不还斗了个你死我活么?”谷千诺嗤笑起来。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亏得我没有兄弟姐妹,可见男人还是得从一而终啊,我父皇很明智,我要效法父皇的明智之举!”   谷千诺斜眼看了他一下,冷笑不语。   412 套赵子扬的话   凤之墨见她好像不愿意接话,深感尴尬,幸好东升很机灵,立刻接着话茬,道:“嗯,皇上圣明,属下觉得,有一个妻子就已经很费劲儿了,娶那么多肯定更费劲儿,多点儿时间不如勤练武学,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   凤之墨刚想夸东升,却听他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一脸黑线,道:“东升,我和你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哦?是么?难道皇上不觉得女人很麻烦么?”东升果然是个蠢蛋。   凤之墨气得直翻白眼,谷千诺又是好笑又觉得可气,于是问:“东升,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楚!”   东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咽了一口口水,道:“那个……属下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东升告退!”   “话没说清楚,就想走么?”谷千诺可不是善善之辈。   东升求救似的看着东临,因为他知道,凤之墨肯定不会帮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东临立即开口表示:“话多,该!”   东升气的龇牙咧嘴,恨不得上前和东临打一架,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先安抚好娘娘再说!   东升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千诺,道:“娘娘,东升不是那个意思,像娘娘这样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德才兼备,秀外慧中的女人,毕竟很少,如果多的话,那多娶几个也不麻烦!”   谷千诺继续微笑,东升见她笑容不对,又见凤之墨直翻白眼,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于是赶紧补救:“当然,娘娘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所以……皇上这辈子就娶您一个就够了!”   谷千诺被东升急的满头是汗的样子给逗得终于憋不住了,噗嗤笑出来,道:“下次记得说话要经过大脑,我看你迟早被自己的嘴给祸害了,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绝对吃尽苦头!”   “嘿嘿嘿……嘿嘿嘿……”东升再不敢说话了,只嘿嘿傻笑,只要谷千诺别吓他就好!   东升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他不想继续留下来,免得管不住自己的嘴又说错话,免不了一顿罚。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东升刚出去,就碰到了急的赤白脸的赵子扬。   “皇上和娘娘都在么?”赵子扬问。   “赵大人这么急吼吼的,有什么要紧事儿么?”东升紧张地问,以为发生啥大事儿了。   赵子扬道:“他们都在里面对不对?”   “是啊!”东升一脸莫名其妙。   赵子扬也不和他解释,就冲了进去,一进去就喊道:“皇上,不带这样玩儿的,怎么就突然把我择妻的事儿给扯上了?”   凤之墨知道赵子扬会来,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就是了!   “子扬啊,今儿得空来看望我啦?”凤之墨一副很欣慰的样子,“来人,快给赵大人看茶!”   赵子扬哪有心情喝茶,一脸又委屈又懊恼的样子,道:“我说皇上,我也没得罪你吧?你在我家住的那几日,我也好酒好菜好招待吧?你怎么就不能稍微对我善良一点呢?”   “我对你哪儿不善良了?”凤之墨表示很无辜。   谷千诺在一旁偷笑,被赵子扬发现了,于是赵子扬改换矛头,对准了谷千诺,问:“娘娘,您说,我也没得罪过您,你何苦要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谷千诺也表示很无辜。   “那你怎么就跑到我娘那儿撺掇着她要给我择妻呢?”赵子扬问。   谷千诺笑着问:“啊……你都知道啦?”   “我能不知道么?全京城都知道了,我才刚知道,皇上,娘娘,你们好歹应该先通知我吧?”赵子扬真是郁闷地要吐血。   他要择妻,竟然他才是最后知道的人!   “嘻嘻……那个不关我的事儿,是华安公主说要先保密!”谷千诺把责任推得很干净,反正赵子扬不会去找他娘闹!   赵子扬气的要炸了,道:“您敢说不是您给她出的主意?我娘什么样子,我这做儿子的还不清楚?”   “你也清楚,那就该知道,你娘郁郁寡欢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了个开心的事儿,你就让她高兴高兴怎么了?”谷千诺道。   赵子扬被这么一说,反而愣住了,却还是闷闷不乐地道:“我不想这会儿娶妻!”   “为什么?赵大人……你不会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谷千诺打量了一下赵子扬。   赵子扬赶紧躲开谷千诺的眼神,道:“没有,我正常得很!”   “正常得很么?哎……我说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跟我说,我好歹是个大夫,说不定能帮上你!”谷千诺很仗义,一般人她可不会这么关心!   赵子扬面红耳赤地道:“没有,我很好,很好,非常好!”   “哦……既然很好,为什么不娶妻?”谷千诺问。   “这种事情要看缘分,臣反正不想随随便便就娶个姑娘,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赵子扬道。   可是谷千诺通过他的神色就能看出来,这不是真话!   谷千诺看看凤之墨,凤之墨也是满脸“不明真相”。   “赵大人,看来这事儿我是有欠考虑,不过……这一方面是为了让华安公主能放宽心,她郁郁寡欢,迟早会伤身的,一听到你准备择妻,立刻就高兴了!”   “还有一点,我们想要借此机会,将苏绾推到明处来!”   谷千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赵子扬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自己不孝,没能早点满足娘含饴弄孙的心愿,可是……”   可是他终究是放不下啊,虽然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可是……人的心若是能受自己控制,世上又何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谷千诺试探地问:“赵大人,可是心有所属?”   “啊?”赵子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摇头,“没……没有!”   他否认地太快也太急,反而让谷千诺觉得,他就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迟迟不肯娶妻!   凤之墨自然也看出来了,于是和谷千诺对视一眼,凤之墨开口道:“子扬啊,今儿你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正好御膳房都备好了,咱们兄弟痛快喝两杯!”   喝多了,就好套话了,如果赵子扬真是心有所属,身为兄弟,怎么能不帮他一把呢?   413 兄弟情,一壶酒   赵子扬也不傻,知道凤之墨肯定不安好心,于是忙推辞道:“不了不了,臣还要去看看母亲!”   “不耽误,不耽误……吃完了再去看!”凤之墨笑着道。   “不不不,臣准备今晚陪我娘用膳,你知道的,我许久没见到她了,好容易她高兴,肯见我!”赵子扬道。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谷千诺笑着道:“这有什么的,派人将公主接进宫,咱们聚聚就是了!”   “说的也是,东临,你去安排人接公主进宫!”凤之墨大手一挥,根本不给赵子扬拒绝的机会。   赵子扬满脸苦闷,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夫妻,真是可恨啊!   赵子扬打定主意,今晚绝对不会喝酒,否则肯定会被这两个奸诈的人给套出真相来!   华安公主很快就进宫了,听说赵子扬也在,她自然高兴。   四个人一桌,有酒有佳肴,华灯初上,夜色刚浓!   “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与姑母和子扬同桌用膳!”   凤之墨作为主家,自然热情周到。   赵子扬也无法拒绝,只好陪着喝了一杯,并在心里发誓,尽可能少喝,绝对不要醉!   华安喝了酒,眼角有些湿润,道:“皇上盛情,实在惭愧,我也敬皇上一杯吧!”   这里没有宫人伺候,只有她们四个,主要也是为了方便说话。   所以斟酒这个事儿,就只能亲力亲为了。   谷千诺为四个人又满了一杯,华安笑着道:“我敬皇上!”   凤之墨陪着喝了一杯,华安又要敬谷千诺,谷千诺自然不能推辞。   凤之墨道:“嗯,子扬啊,轮到你敬一下你娘了!”   “我娘不胜酒力,还是少喝点儿,少喝点儿!”赵子扬就是不动。   但是他再坚持,也敌不过谷千诺和凤之墨的狡猾,两人撺掇着华安公主,逼着赵子扬又喝了两杯。   两人想方设法地让赵子扬多喝酒,华安公主以为他们只是闹着玩儿,也不阻止,就在一旁看着笑。   赵子扬苦不堪言,他觉得这酒好像有问题,喝了没多少,就已经有点头晕目眩了,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出事儿!   “那个……皇上,娘娘,我就不陪你们多喝了,待会儿我还要送我娘回府!”赵子扬表示自己有任务在身,不能多喝。   不等谷千诺和凤之墨开口,华安公主就主动道:“我不用你送,皇上会安排好的,更何况,下人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就是,你我兄弟二人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自然要不醉不归,来,继续喝,喝多了就在宫里下榻!”   反正现在的后宫不比从前,没有三宫六院,谷千诺也不住在这里,偌大的后宫,真正的处于空置中!   凤之墨为此还特意放出了一批年龄大了的宫女,人太多,没事儿做,闲着老死宫中,不如放出去嫁人!   赵子扬就知道,凤之墨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放他了,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交友不慎啊!   “皇上,明儿还要早朝,不能贪杯啊!”赵子扬没办法,只能搬出早朝来压着。   谷千诺道:“不碍的,我准备好了醒酒的特效药,不会误事儿!”   “娘娘果然……有备而来!”赵子扬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千诺,让他们俩喝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往御花园走走!”   华安公主很体贴地打算撤退,好让凤之墨和赵子扬喝得痛快一点!   赵子扬心里默默感叹,这就是亲娘啊,人家娘心疼儿子,都让少喝酒,他家娘就希望他喝得痛快!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点点头,表示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谷千诺这才和华安公主去逛御花园了。   说实在的,谷千诺对御花园还不甚了解,虽然之前住在宫里,但每天琐事缠身,实在没心情来逛园子。   尤其是晚上,御花园灯火不灭,比白天多了几分雅致的风情。   两人边走边聊,华安公主也将自己的心事吐露给谷千诺听,谷千诺也就听着,偶尔安慰几句,倒也很融洽。   至于这边凤之墨和赵子扬,自然是在拼酒,赵子扬被逼出火来,也卷起袖管,准备和凤之墨对抗到底。   菜凉了,也不管,反正酒管够!   二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赵子扬已经有些晕了,大着舌头道:“小墨……你可别用内力逼酒……我不服!”   他也就喝多了酒,才会称呼凤之墨的小名。   凤之墨一拍桌子,道:“我是那种人么?我千杯不醉,需要用这种手段?今儿你是站着来的,肯定躺着出去!”   “我不怕你,酒量这些年,我可是练上来了!”赵子扬拍着胸脯,豪气冲天。   “那好,继续喝,男人不能说不行!”   二人已经不用杯子了,直接上酒壶,酒壶对碰,仰头就是灌。   “小墨,你还记得咱小时候去酒窖偷酒喝么?哈哈……那会儿醉的跟两只小蛤蟆似的,被舅母一手一个拎出来的!”   赵子扬口中的舅母,就是凤之墨的母后,在外的时候,赵子扬还是会喊她皇后娘娘,可是私下里,却还是亲热地喊她舅母!   想起自己记忆里那个亲切得如同亲娘一样的舅母,赵子扬又悲伤了起来。   “小墨,我恨死我爹了,他怎么那样坏,要害舅母!”   赵子扬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呛得眼泪都跟着出来了。   凤之墨眼里同样饱含着泪水,他也很想娘亲啊,可是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如今也只能靠着画像,才能清楚地记得母后的容貌!   “说那些做什么,喝酒!”凤之墨不愿意提起旧事,徒惹伤心。   “好,喝酒!”赵子扬哽咽了两声,又咽下了喉头的酸涩。   凤之墨是在离开西凤国十年后才与他再度见面的,他曾经一度以为凤之墨已经死了,当再见到这位儿时的伙伴时,赵子扬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   因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父亲是害了凤之墨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所以那时候他就已经决定,站在凤之墨这边,帮他复国,帮他报仇,帮他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哪怕因此要背弃自己的父亲!   他是深恨那样的父亲的,原本他们的生活美好的就像一首诗,却被父亲的自私和权欲毁的支离破碎!   他很喜欢舅舅和舅母,很喜欢小墨,很喜欢那个比家里还温暖的皇宫!   可是一夜之间,他所深爱的一切,都消失了!   414 抱一下嘛,你不吃亏   推杯换盏,酒瓶碰撞间,都是两个男人不能对人言的心情。   关于过去,关于年少,关于破碎的家庭!   等谷千诺和华安公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破碎的酒瓶子,还有两个喝到烂醉如泥,头对头,睡得酣甜的男人!   “天哪,怎么喝这么多酒?”华安公主手足无措地一会儿拍拍这个,一会儿拉拉那个,却根本无法撼动喝醉了的赵子扬和凤之墨。   谷千诺对华安公主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您就在宫里歇下吧,反正宫里到处都是空屋子,您高兴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这两个人交给我了!”   “哎,和你一聊,就忘了时辰,现在宫门也落下了,想回府也是不能了,但我还是帮你一起把他们给弄回去休息,在这里怎么睡呢?”华安公主无奈地道。   “不用,宫女和公公们自然会来帮忙的,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歇着!”谷千诺道。   “这……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子扬这孩子,真是糊涂了,怎么能把皇上给喝成这样,明儿还怎么早朝去?”华安公主一边埋怨一边却拿着帕子给赵子扬和凤之墨擦脸。   两个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男人,完全没有了意识。   谷千诺找人来把他们抬去了紫宸宫,然后才用自己特质的醒酒药给两人都灌了下去。   凤之墨被呛得一阵猛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谷千诺正低着头帮他擦嘴,一缕长发落在脸颊边,侧脸温柔的如同他无数次梦里见到的样子。   “诺诺……我好难受!”凤之墨揉着太阳穴,觉得脑袋好像要爆炸了。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让你灌醉赵大人,你把自己灌得那么狠!”   “一时……高兴,就喝多了!”凤之墨露出痴痴的笑容,轻轻捻起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着。   谷千诺将头发从他手里解救出来,道:“我还得去给赵大人灌一口醒酒药,否则明天他也起不来!”   “让别人去做就好了,你陪我!”凤之墨像个小孩一样嘟着嘴,拉着谷千诺不让她走。   谷千诺拍掉他的手,他又缠上来,最后索性长臂一伸,将谷千诺拉到了自己怀里。   谷千诺气的打了他几拳,可是凤之墨却死死不肯放手。   “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放,不放,就不放!”   “你这是在找死么?”谷千诺有种要掐死他的冲动,这么大的男人,卖什么萌?   凤之墨瘪着嘴,道:“就抱抱,不做别的!”   “你还想做什么?”谷千诺气的咬牙切齿。   “想做的还有很多,但是我知道你不愿意!”凤之墨色色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呸了一口,道:“放手,否则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不要嘛,就抱一下,你又不吃亏!”凤之墨嬉皮笑脸地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谷千诺刚要伸手掏银针,却被凤之墨提前抓住了双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下面。   谷千诺用尽全力挣扎,也没办法推动他,不仅是体力上的差距,武力值也无法抗衡。   “凤之墨,你不要发神经,我真要生气了!”谷千诺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发生点什么。   凤之墨却只是趴在她的肩头,微微叹息,道:“我知道你生气,你还不能原谅我,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凤之墨真的觉得很无力,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谷千诺回心转意,明明她也肯留在他身边,也肯帮他鞍前马后,却总是像隔着一层摸不着的屏障,让他跨不过去,也触碰不到她!   谷千诺放弃了挣扎,气息也渐渐冷了下来,道:“有些事情,理智上可以原谅,感情上却过不去!”   “做什么才能弥补你的感情?”凤之墨问。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谷千诺摇头,也很迷茫,好像稍微近一点,她也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可是那短短的距离,他和她都无法跨过去。   她憋在自己心里的死角,凤之墨想过来,她也想出去。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碎了,好像就很难再弥合,凤之墨……也许我们还是回到朋友的身份,更轻松一点!”   谷千诺认真地看着凤之墨,做朋友,做伙伴,做利益相和的朋党,似乎都比做夫妻,做爱人要强!   凤之墨紧咬着牙关,最后难过地道:“可我不要只是朋友,我做不到!”   谷千诺扪心自问,她是否又能真正做到呢?   “没关系……没关系,一辈子还很长很长,信任也还可以重新建立,你不要逃开就好,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凤之墨说着说着,就睁不开眼了,趴在谷千诺身上,睡得沉沉的。   谷千诺推了推他,发现也没有反应,喊道:“凤之墨,你先下来啊?不能就这样睡吧?我会被你压死的!”   “喂喂喂……快起来!”   “混蛋啊,你这样我怎么睡觉?”   可是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凤之墨根本就毫无反应,睡得像死猪一样。   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是推他推到累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凤之墨已经没有趴在她身上了,而是抱着她睡得很满足。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挣开他的怀抱,爬了起来。   凤之墨似乎很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谷千诺摇头失笑,男人不管到了什么年龄,睡觉的样子永远像个孩子!   天色刚刚亮,东方一片艳丽的红霞,清晨的空气也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   谷千诺伸了个懒腰,还是坚持每天锻炼身体,自从跟扶苏学会了吐纳方法,她发现自己的丹田处好像渐渐充盈着一股气流,每次吐纳的时候,都很舒服。   绕着宫里跑了一圈回来,谷千诺又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吐纳。   赵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等谷千诺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赵大人,您怎么起这么早?”   赵子扬揉揉脑袋,道:“我认床,如果不是喝多了,根本睡不着!”   “凤之墨还睡得像只猪!”谷千诺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个……”赵子扬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问题,又问不出口的样子。   415 谁是赵大人的心上人?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赵子扬,问:“赵大人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赵子扬终究还是放弃了,这种问题问出来,似乎就暴露了。   谷千诺皱了眉头,很不满地道:“赵大人,你要不要这么会吊人胃口啊?要说又不说,最烦你们这种人了!”   赵子扬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没事了,就是想拜托你,赏花宴的时候手下留情,可别配合我娘给我硬塞个千金小姐!”   “哦?你不喜欢千金小姐,那喜欢什么样的?”谷千诺好奇地问。   赵子扬抿嘴,不想说。   “赵大人,要不要这么守口如瓶,只问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你也不肯说!”谷千诺知道凤之墨昨晚喝多了,肯定也没有套出话来,所以打算自己来。   赵子扬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来,说:“那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说!”   “放心,我嘴巴严!”谷千诺保证道。   赵子扬张张嘴,又闭上嘴巴,看起来为难极了,谷千诺一瞪眼,说:“你一个大男人,说点儿事儿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有没有点儿男子汉气概?”   赵子扬这才无奈地道:“不是我不肯说,是……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不喜欢那种像是一个娘生出来的贵女,一个个都差不多的样子,长得再好看也觉得乏味,若让我选,定要找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容貌如何不重要,但一定要很有味道!”   “什么味道?”谷千诺看赵子扬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有心上人。   “不知道怎么描述,坚韧却不失温柔,庄重却又洒脱,独立又坚强,高贵却谦和!”   赵子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的柔情,几乎要漫出来。   谷千诺心想,完了,这丫中毒已深,看来是无药可医!   “赵大人所说之人,恐怕世上难寻!”谷千诺颇为遗憾地道。   赵子扬知道谷千诺在笑话他,却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得意又自豪地道:“当然,世上绝无仅有!”   “绝无仅有,那还是代表有咯?”谷千诺笑着问。   “咳咳……该去喊皇上起身早朝了,娘娘,恕不奉陪,我和你说的话,你可别到处乱说!”   赵子扬显然不准备继续和谷千诺深聊,他深知谷千诺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透露的事儿太多,她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心意!   谷千诺摇头,心道迟早得把这个秘密挖掘出来,按照赵子扬的描述,这样的女子,连她都忍不住想要认识认识,到底是何等绝世之姿!   赵子扬仓皇而逃,感觉背后谷千诺的眼神实在有点可怕,仿佛要将他洞穿一样!   近日京城最热闹的话题,莫过于华安公主的赏花宴了。   自从凤之墨登基后,安国公陪同凤康剃度为僧,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真相,但大部分还是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   所以华安公主闭门不出许多日子,大家都在猜测,以后恐怕是无法再去公主府里赏花了!   可是没想到,赏花宴还是如期举行了,这一次邀约的人是往年的几倍。   所有人都知道,华安公主这是要为自己的长子,赵子扬择妻,所以收到帖子的人家莫不精心准备着!   谁让赵家的安国公倒了,却多了个首辅大臣,还是新君眼前的头号红人!   所以公主府赏花宴这一日,比往年更热闹了!   马车一辆一辆排着队地来,把整条街都堵住了,疏通了好久才能正常通行。   华安公主府也是热闹非凡,人比花还要繁盛灿烂!   华安公主为这一天也是精心准备,大约是心境不同了,所以比往常反而更精心一些,生怕弄砸了这场赏花宴,让自己的儿子没面子。   从前的赏花宴多是为了自己的交际,这一次却是为了儿子,自然要更重视!   谷千诺也早早过来帮忙,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做的,无非是安一下华安公主的心,顺便帮她撑撑面子。   谷千诺觉得也蛮有趣的,她初次来的时候,是被人唾弃的弃妃,如今反倒成了人人眼里的“贵人”!   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谁也不敢再小瞧了谷千诺,只因这西凤国的后位,非她莫属,连皇上都对她小心翼翼,其他人难道还敢不敬?   “千诺,你瞧着这繁花似锦的,其实一转眼就凋零了,世事无常得很!”   华安公主忽然又感伤了起来。   谷千诺笑着道:“凋零了还会再开的,世事无常,人心只要有常就好!”   “你说的对,我活了一把年纪,竟还不如你看的通透,今儿来了这许多的姑娘,你瞧着哪家的更好些?”华安公主眼光似不经意地看了一圈儿。   谷千诺笑着道:“我瞧着都挺好的,都是人比花娇,待会儿让赵大人来看看!”   “嗯,我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不过光看是没用的,要聊聊才知道脾气秉性,待会儿大家分散了,你就帮我多聊几个!”华安公主窃窃地道。   谷千诺点头,笑着道:“放心,我定会好好留意!”   一开始还聚在一起,谁也不好意思跟谁说太多,等华安公主离席之后,其他人自然也纷纷散开来,自己在园子里走动,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谷千诺就在这时候,看到了苏夫人领着两个女孩家和另外一个夫人正在聊天。   谷千诺打量了一番,虽然两个姑娘都穿着新衣,但明显其中一个稍显寒酸,另一个却珠光宝气的。   想起东升回来说过的话,谷千诺确定了苏绾就是穿青色罗裙,打扮得很素净的这位了。   谷千诺带着冬儿和秋儿上前去。   苏夫人和那位夫人一见谷千诺,立刻停止了话头,赶紧行礼。   谷千诺忙让了,道:“二位夫人多礼了!”   苏夫人见着谷千诺,也笑得很是灿烂,道:“娘娘一来,倒觉得这满园子的花都失色了许多!”   谷千诺心想,这苏夫人果然是个玲珑人,连马屁都很会拍,和苏绩真大大的不同。   “苏夫人谬赞了,倒是这二位小姐青春靓丽,人比花娇!”谷千诺客气地道,故意多看了一眼苏绾。   苏绾面无表情,看起来木讷得很,若不是调查过她,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心思如此缜密又深沉,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大的能耐!   人不可貌相,或者说,苏绾太善于隐藏!   416 主动套近乎   苏绾并没有去看谷千诺,虽然她也很想好好地打量一下谷千诺,但是苏绾很清楚,这是不妥当的行为。   她只是很奇怪,谷千诺为什么主动来找苏夫人!   “馨儿,绾儿,快见过娘娘!”苏夫人热情地道。   陈馨儿自然乖巧又嘴甜,笑容甜美地福了福,道:“谷娘娘吉祥!”   苏绾就显得木讷很多了,但规矩倒还好,也跟着陈馨儿行礼。   谷千诺笑着道:“免礼免礼!”   苏夫人道:“陈馨儿是臣妾姐姐的孩子,前不久从扬州过来的,绾儿是我的小女儿!”   “哦……原来如此,苏小姐可曾读书?”谷千诺仿佛只是随意问问。   苏夫人替她答道:“读什么书,就识得几个字儿,比不上娘娘好才学!”   “夫人谬赞了,我也就是个半吊子!”谷千诺谦虚地道。   “哪里的话,我们可都知道,当初娘娘大婚时,一首诗力压轩王妃,成就了一段佳话,就连我家相爷都赞不绝口,说娘娘好才华!”   苏夫人极力讨好着谷千诺,心里寻思着若是能够与谷千诺交好,说不定能够帮苏一柯一把,自己的儿子一身好本事,白白浪费了,只要谷千诺帮着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说不定能重新得用!   谷千诺到没有觉得多高兴,毕竟她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剽窃了人家的诗作是无可奈何,但如果真以为自己才华横溢,就太不要脸了!   “夫人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也就是灵机一闪,再让我写,还真是写不出来了!”谷千诺道。   谷千诺一边和苏夫人寒暄,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苏绾,发现她从始至终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也不说话,也不看人,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别在这里说话了,前面的亭子里正好没人,咱们去坐坐,冬儿,你去跟公主说,让人送些茶点来,我要与苏夫人和二位小姐说说话!”   谷千诺吩咐道。   苏夫人自然高兴,道:“好好……那再好不过!”   说着几人就进了亭子,谷千诺坐下后,苏夫人才坐了下来,陈馨儿和苏绾一人一边,陪坐在苏夫人身旁。   谷千诺又问道:“苏小姐还未许配人家吧?”   “没有的,相爷那前几日还说要为她张罗呢,但这孩子孝顺,还想留在我们两个老的身边几年!”苏夫人笑着答道。   谷千诺发现,苏夫人这人实在话多,不管她问什么,苏绾都不回答,全都被苏夫人一个人抢着说了。   谷千诺看到苏绾身上戴着个很精致的荷包,心想终于找到话头了,便问苏绾:“苏小姐,我瞧着你身上那荷包很是好看,是你自己做的么?”   苏绾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谷千诺,点了点头,道:“是!”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娘娘喜欢,你解下来给娘娘瞧瞧啊!”苏夫人对苏绾这种蠢笨的样子实在是欢喜不起来。   苏绾这才解下来,递给了谷千诺,谷千诺倒不好意思地道:“瞧我,自己笨手笨脚的不会做这些,一见着别人心灵手巧的,就很羡慕,苏小姐的手真巧,瞧着彩凤金龙绣的多好!”   别人家闺女身上的荷包不是花花草草就是鸳鸯蝴蝶,偏偏苏绾绣的是彩凤金龙,谷千诺微微有些诧异,心想苏绾果然心大得很啊!   苏绾开口道:“这不是金龙和彩凤,这是蛟和东方神明!”   “就是就是……姑娘家怎么能随便佩戴彩凤金龙呢,这可是犯忌讳的!”苏夫人也吓了一跳,生怕谷千诺误会什么。   谷千诺一时到没有想到犯忌讳的事儿,毕竟她不是古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苏绾这么一解释,反而让她多想了,苏绾的确不简单。   既有野心,又深藏不露,还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心思缜密的很,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   谷千诺笑着又看了一遍,才递还给了苏绾,道:“你们别紧张,没什么好忌讳的,龙凤本就代表着吉祥,难不成佩戴在身上就非得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   苏绾不可察觉地蹙了眉头,赶紧又舒展开来,恢复了一贯木讷的样子。   “娘娘真是开明之人,绾儿,既然娘娘喜欢你绣的物件儿,改明儿你也绣个荷包送与娘娘把玩!”苏夫人倒是惯会做人情的。   苏绾心中冷笑了几声,面上还是温顺地点了头。   这种情况下,谷千诺本应该推辞的,可为了试探苏绾,她便顺杆爬,道:“那就有劳苏小姐了,我是当真喜欢苏小姐的绣活儿!”   “娘娘欣赏,那是她的福气!”苏夫人道。   陈馨儿却不高兴了,觉得被苏绾抢尽了风头,难得有机会能跟这样的贵人攀交情,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的陈馨儿,实在太明白这个机会多难得了!   想了又想,才献宝似的将自己的荷包也解下来,道:“谷娘娘,我的荷包也是自己绣的呢!”   谷千诺觉得陈馨儿这姑娘蛮有趣的,表现欲这么强呢,不过本着一视同仁的想法,谷千诺还是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一下,道:“嗯,陈小姐的绣活儿也极好!”   “那……那我也送娘娘一个荷包吧?”陈馨儿略带羞怯地道,但看起来比苏绾的胆识大得多。   苏夫人怕谷千诺不高兴,面色惴惴不安的,但看谷千诺没有什么着恼的样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道:“馨儿这丫头小孩子性子,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偏稀罕你们的荷包,娘娘这是客套呢!”   陈馨儿吐吐舌头,道:“那馨儿也只是想尽一份心意么,难得遇到娘娘这样好的人!”   苏绾还是闷不做声,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把谷千诺给急坏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非常难受,看来她得用点特别的手段了,否则今天这宴会算是白来了!   “苏夫人也知道,公主今日举办赏花宴,还有个目的吧?”谷千诺问。   苏夫人双眼直放光,立刻道:“知道的,就是为了赵大人的亲事么,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417 乱点鸳鸯谱   谷千诺看了一眼苏绾,道:“说起来苏相和赵大人是同僚,虽然年龄差的大,但颇为投机,一起为皇上尽忠,为国尽力,若是……”   苏夫人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谷千诺真有意撮合苏绾和赵子扬,那……那可不太好啊!   苏夫人虽然想攀上赵子扬这门亲事,但绝不是把苏绾嫁过去,那苏绾飞黄腾达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可能反过来报复她啊!   同样的,苏绾的拳头也攥了起来,连呼吸都跟着不稳了。   这是到目前为止,谷千诺第一次看到苏绾失去了冷静,暴露了内心的情绪。   至于陈馨儿,自然更不高兴了,苏绾那么木讷呆板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首辅大臣?   陈馨儿很不爽,她绝不能坐视苏绾被谷千诺看中,而自己却被忽视。   谷千诺自然看到了这几个人的反应,而且觉得,事情会变得很有趣,而这其中,苏夫人和陈馨儿一定会给自己一点惊喜!   “苏夫人,您意下如何呢?”谷千诺又问了一遍。   苏夫人笑容变得有些尴尬,道:“这……绾儿身份上,到底有些不相匹配,怕……怕公主是不能看上的!”   “哪里的话,公主说了,无论嫡庶,都不妨碍的,只要人品好,相貌好,门第合适就行,苏相可是堂堂丞相,门第上自然不差,苏姑娘生的也是花容月貌,我看很合适!”   谷千诺又将苏绾一通夸,苏绾已经是坐立不安了,她绝对不能让谷千诺乱点鸳鸯谱。   嫁给赵子扬?她才不要呢,她要的是当皇后!   苏绾手紧紧攥住,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口道:“母亲说的对,臣女自知鄙陋,恐怕辜负娘娘的美意!”   谷千诺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逼出了苏绾的话了!   谷千诺故意道:“苏小姐可别妄自菲薄,我看姑娘心灵手巧,秀外慧中,绝对是千里挑一!”   苏绾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起了谷千诺,因为她意识到,谷千诺可能就是针对自己!   要不然以谷千诺这样骄傲的性子,为什么屡次要找自己搭话?   难道她已经暴露了么?这不可能……怎么会呢?   谷千诺含笑看着苏绾,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互相审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先移开的意思,好像这是一种无形的较量!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微妙又有些紧张,苏夫人和陈馨儿在一旁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陡然感觉到亭子里的空气变得压抑起来。   “表姐,您怎么能这么看着娘娘呢,太不敬了!”陈馨儿打破了沉默。   苏夫人也皱了眉头,斥责道:“绾儿,你太无礼了,快给娘娘道歉!”   苏绾此时心里是慌乱的,她不怕谷千诺,但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   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她在暗处,可以无所顾忌地行事,敌明我暗,最好不过!   可是事情好像不太如意,谷千诺的表现,让她觉得,她已经暴露了!   该怎么办?她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谷千诺,凤之墨正面抗衡!   更何况,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一旦她被凤之墨发现了,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娘娘,抱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告辞!”苏绾觉得,她需要冷静冷静。   苏夫人陪着笑道:“娘娘,你别怪她,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太小家子气了!”   “无妨,苏小姐请自便!”谷千诺觉得,也是时候单独和苏绾说话了,苏夫人和陈馨儿在一旁,实在有些不方便。   陈馨儿笑嘻嘻地道:“我陪表姐一起吧,她糊涂得很,怕认不得路呢!”   这话听着好像是很关心苏绾,实则也是想踩一脚,让苏绾形象大跌。   谷千诺但笑不语,人家家里的斗争,她不想掺和,她只想要让苏绾方寸大乱,好出更多的错,露出更多的破绽,如此才方便她下手!   陈馨儿和苏绾走后,苏夫人才怯怯地问:“娘娘真有意要举荐绾儿给公主?”   “夫人难道觉得不妥么?”谷千诺笑着问,当然不是真的,她可不想让赵子扬恨自己一辈子。   苏夫人为难地道:“臣妾要说不妥,娘娘肯定觉得臣妾不识抬举,可是臣妾心里明白,我那个庶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到哪儿都唯唯诺诺,一点儿当家主母的风范都没有,可不能让娘娘在公主面前落了面子!”   谷千诺微微蹙眉,道:“苏姑娘是看着害羞些,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哎,倒不是臣妾这个做嫡母的苛待她,只是自幼这孩子就被送去乡下亲戚家寄养,并不长在我身边,所以难免疏于管教,平日在家就闷声不响,和谁都说不上话,我也是很为难啊!”   苏夫人一副很为苏绾着急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对苏绾这副怯懦的样子很满意,至少这样,她一辈子都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谷千诺问:“苏小姐从前是在哪里?”   “也在扬州,我家相爷祖籍扬州,所以就被寄养在那里了!”苏夫人道。   “哦……那什么时候接回来的呢?”谷千诺问。   “三年前就接回来了,想着好生教教她,可是这丫头天性愚钝,请了教习也教不好,规矩也学的慢,所以从前也不敢带出来,怕冲撞了贵人!”   苏夫人把自己的私心都变成了好意。   谷千诺不在乎这些,她只关心,苏绾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秘密经营自己的势力。   “那……苏小姐平日爱出门么?”谷千诺问。   “也没有,她不爱出去的,常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绣花,叫她出去玩也不肯!”苏夫人叹息道。   谷千诺心想,关在屋子里,可未必在绣花,而是悄悄跑出去了,也没有人发现!   在苏家,苏绾简直像个隐形人,根本没人关心她在做什么,所以这给了她极大的便利,让她可以更自由地做自己的事情!   谷千诺道:“苏夫人,您这样放任苏小姐可不好,女儿家大了总要婚配的,若是一直只关在屋子里,将来谁家肯要个不通事儿的媳妇儿啊!”   418 怪你知道的太多   苏夫人面露难色,道:“谁说不是呢,臣妾也想着要改改她的性子,可是奈何她从小就不长在我身边,对我的话也不是很听从,哎……嫡母难为啊!”   “苏夫人是个贤惠人,有些时候当管就得管啊,这姑娘家的终身也很重要,若是能配得好人家,对您对苏大人都是好事!”谷千诺劝道。   其实她更希望的是苏夫人能够多盯着一点苏绾,让她没有那么多自由。   苏夫人面上自然应了,一脸受教地道:“是是是,娘娘说的有道理,是该多管教管教了,毕竟也大了!”   “就是啊,就算和公主攀不上亲,还有很多世家贵族的少爷没定亲呢,依着我看,苏夫人应该请个教习嬷嬷,宫里前段时间不是放出去好些个宫人么,有些肯定也闲着,宫里的嬷嬷规矩好,定能给苏小姐很大的帮助!”   谷千诺心想,这可是个往苏绾身边塞人的好机会,苏夫人和她大概都不想放过!   苏夫人眼神微微闪了闪,问:“这……宫里的嬷嬷好请么?”   “以苏相的面子,自然好请的!”谷千诺道。   苏夫人其实并不想把苏绾教好,一个庶女,她看着就够膈应的了,要是太出挑,嫁得好了,可不叫她更难受?   谷千诺自然看出来了,便道:“想着苏小姐自幼和夫人也不亲近,若是能有个夫人信得过的人在旁边提点一二,说不准这母女间还能亲近一些,您也好知道苏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苏夫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立刻醒悟过来。   她从前只想着打压苏绾,放任她当个没嘴的葫芦,越上不得台面越好,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把苏绾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如今被谷千诺这么一提醒,反而明白过来,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好好培养她,变成自己手里的一枚好棋,将来受益肯定不少!   但前提是,苏绾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人,能帮助自己把苏绾牢牢地钳制住!   苏夫人的表情,彻底出卖了她的心思,谷千诺微微浅笑,目的已经达成!   “苏夫人,我就不陪你多说了,我还答应要帮公主多留意各家小姐,好给她举荐几个合适的人!”谷千诺笑着道。   苏夫人自然不能挽留,只起身恭送。   谷千诺并没有去找别人,而是找到了苏绾和陈馨儿,她俩正在一处角落里争吵着什么。   陈馨儿似乎很恼火,指着苏绾的鼻子训斥道:“苏绾,你少装模作样了,以为谷娘娘真看重你么?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   苏绾只是道:“麻烦你不要挡着路!”   “你这是什么态度,苏绾……你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啊,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告诉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儿,我还能求姨母给你寻个好亲事,否则就把你许给个糟老头子,看你哭去!”   陈馨儿私下里可不是什么温柔可人儿,态度嚣张跋扈的很。   苏绾发出一声冷嗤,道:“陈馨儿,你不会是妄想做公主的儿媳吧?”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妄想?”陈馨儿挺了挺胸膛,似乎觉得自己很合适。   苏绾笑着道:“你出身商贾,根本就不在公主的选择范围内,自古是士农工商,商贾排最末,这就注定了你是妄想!”   “你……你的意思是你比我高贵了?”陈馨儿气的浑身发抖。   苏绾毫不谦逊地点头,道:“是啊,因为我爹是丞相,位极人臣,哪怕我是庶出,也比你高贵得多!”   陈馨儿哪里受的了这种委屈,一把拉住苏绾的头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敢看不起我,要不是我娘帮你,你能回到京城来么,你还不是在扬州当个下等人,进了京城就翻脸不认人,你真是好卑鄙!”   苏绾一把打开陈馨儿,脸色冷酷地道:“你最好放尊重一点,陈馨儿,我不和你争,不是怕你,是不屑,知道么?你稀罕当公主的儿媳,我却不稀罕,你要是想争,就凭自己的本事,莫要跟我胡闹!”   “你说什么?我胡闹,你这个臭丫头,我一定会告诉姨母,你到底是什么货色!”陈馨儿气的恨不得掐死苏绾。   苏绾勾了勾嘴角,问:“我是什么货色?”   “你……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装乖巧,背后一肚子坏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扬州就常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到了京城也没有消停,我前些日子还见过你去乞丐窝里鬼混!”   陈馨儿的话,让苏绾面色铁青,一把掐住她的喉咙,问:“你跟踪我?”   “咳咳咳……放开……放开我!”陈馨儿挣扎起来,却发现苏绾的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了。   “陈馨儿,你为什么跟踪我,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苏绾放开了陈馨儿,带着浓浓地威胁问。   陈馨儿摆脱了苏绾,得意地问:“怕了吧?看我告诉姨母和姨父,你还有好日子过不!”   “就你一个人知道吧?”苏绾问。   “我暂时是没有告诉别人,但你要是再敢跟我嚣张,我绝对会告状的!”陈馨儿很得意,却并不知道,危险降临。   苏绾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人在,一股杀意从心底而起,陈馨儿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   苏绾眼神一冷,手再度扼住了陈馨儿的脖子,力道不断加重!   陈馨儿的求生本能让她不断地踢打着苏绾,可是她的力气很小,又被掐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要……不要……”陈馨儿眼泪往下拼命地掉,她不想死啊。   苏绾冷冷地道:“陈馨儿,你平时怎么欺负我,都没有关系,可是怪你太多事,又知道太多事,所以……去死吧!”   陈馨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骂了苏绾一顿,就要丢掉性命。   绝望的泪水不断地滴落下来,她想要呼救,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想要挣脱,又失去了力气!   谷千诺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心里也着实惊骇,苏绾真的是个可怕的人!   “主子,不去救人么?”冬儿问,总不能看着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吧?   419 苏绾要掐死我!   谷千诺知道此时不可能自己出去的,否则定会加速那个陈馨儿的死亡。   谷千诺想了想之后,对着手腕低语了两句,小青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去,回来赏你好吃的!”谷千诺拍拍小青。   小青这才心甘情愿地窜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苏绾的手上。   苏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掉了陈馨儿,陈馨儿获得了自由之后,大口地呼吸了空气。   苏绾刚要对陈馨儿出手,小青就在她手上咬了一口,然后迅速地跑掉了。   陈馨儿见状,虽然身上没了力气,却还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苏绾意识到大事不好,却也没有办法了,因为陈馨儿跑了几步之后,谷千诺就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陈馨儿哭着扑倒在谷千诺面前,喊道:“娘娘,救命……救命啊……”   苏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她知道,此刻唯有装晕,才能暂解燃眉之急!   冬儿扶起了陈馨儿,谷千诺问道:“怎么了?”   “苏绾……苏绾要掐死我!”陈馨儿指着苏绾的方向大哭着道,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没这么接近过死亡。   一向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苏绾竟然变得那么可怕,徒手就要杀她,这比什么都让陈馨儿感到恐惧!   谷千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呢?苏小姐……哎……苏小姐怎么晕倒在地上!”   谷千诺走过去,看到苏绾倒在地上,手上是小青咬得齿痕,但是小青没有用毒,所以最多疼一下,不至于让她昏迷或者死亡。   谷千诺不用看就知道,苏绾是在装晕。   “快去请苏夫人过来,还有通知一下华安公主,苏小姐在这里出事儿了,总要弄清楚情况!”   谷千诺可不想惹一身腥,这时候决不能出任何差错,苏绾如此狡猾,万一赖上她,可就不妙了!   陈馨儿还在哭,哭得肝肠寸断,谷千诺也可以理解,毕竟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但是谷千诺还是不得不说,陈馨儿是自找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大小姐。   在家被惯坏了的大小姐,不受点儿教训,怎么会学乖呢?这对陈馨儿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只要她以后没有留下心理阴影,这就是一次成长的机会!   很快苏夫人和华安公主都来了,苏夫人看陈馨儿哭得那么伤心,差点儿都哭厥过去了,心疼地扶着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姨母,表姐要杀我,她要杀我!”陈馨儿一边哭一边喊。   “什么?”苏夫人大惊失色,却又看到一旁苏绾晕倒在地,手上还在流血。   谷千诺也一头雾水地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陈小姐哭着说苏小姐要杀她,苏小姐就躺在地上,手上好像受了伤!”   “这……这好像是被蛇咬了!”华安公主身边的嬷嬷看了苏绾的伤口,判断道。   谷千诺当着众人的面给苏绾把了脉,然后道:“苏姑娘没什么事,好像不是毒蛇,可能是受了惊吓,所以晕过去了!”   谷千诺也没有必要拆穿苏绾,她只要把苏绾逼到一定的程度,她自己就会错乱百出!   苏绾心里还冷笑着,谷千诺的医术也不过如此,连她装晕都看不出来,看来所谓的神医嫡传弟子,也就是浪得虚名!   苏夫人听苏绾没事,也就懒得理她了,只一直哄着哭道快晕了的陈馨儿。   “姨母,我好怕啊,苏绾要杀我,她真的要杀我!”陈馨儿一直重复着这话,也不是为了告状,是她此刻真的很恐慌!   “好了好了,别怕了,没事儿了!”苏夫人是不大相信陈馨儿的,毕竟苏绾一直都是呆呆笨笨的样子,哪里可能会杀人,倒是自己这位外甥女儿被娇惯得有些过了!   华安公主也觉得有些蹊跷,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而且我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蛇了?”   “不可能有蛇的啊,都撒了一圈硫磺,蛇不敢来的!”嬷嬷道。   谷千诺心道,小青这种灵蛇,硫磺算什么的,完全都不在乎!   “哎,公主,抱歉了,没想到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你瞧瞧,这怎么好呢!”苏夫人最担心的还是让华安公主和谷千诺不高兴。   华安公主道:“不碍的,倒是本宫心里过意不去,让苏小姐在此受伤了,管嬷嬷,你带几个人将苏小姐送去客房!”   华安公主说完又对苏夫人道:“苏夫人带着陈小姐也去后院歇息一下吧,陈小姐受惊也不小!”   “哎,有劳公主了!”苏夫人道,带着陈馨儿下去了。   苏绾被人抬着走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华安公主才对谷千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最开始远远地看到二位小姐在这里说话,忽然就听到陈小姐大哭着跑出来,那位苏小姐就倒下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谷千诺当然不能告诉华安公主真相,不能把苏绾逼急了,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人急了会做出什么来,谷千诺不敢保证!   华安公主叹息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太岁,去年赏花宴死了人,今年又闹出这种事,看来以后是不能再举办赏花宴了!”   提起这件事,华安又自责地看了一眼谷千诺,道:“上次那件事,还未来得及跟你说声抱歉,现在想来,多半是赵延搞的鬼,否则我府上的人怎么会冤枉你呢!”   谷千诺笑了笑,道:“都过去了,还提做什么,公主也不必太过迷信了,都是巧合罢了,我看是那两位小姐不和,所以在这里争执吧!”   “哎……谁知道呢,切莫在惹出别的事儿来才好!”华安公主忧心忡忡地道。   谷千诺道:“安心吧,不会有事的,那位苏小姐根本没事儿,至于那位陈小姐,肯定也没事的,咱们往别处走走,这花开的如此好,不多看几眼,岂不辜负了?”   华安公主是个爱花之人否则也不会举办什么赏花宴了,听谷千诺这么一说,倒也不在纠结于这件事了,反正也没有出人命!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也就渐渐放宽了心!   420 天下父母心   华安公主走着走着,又问道:“对了,刚才你有没有看到哪家姑娘和我们子扬合适的?”   “走了一圈,倒还真没有遇到,刚刚和苏夫人聊了一会儿,本来觉得那苏小姐倒还不错,但好像还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   谷千诺抱歉地道,她真不是诚心要为华安公主找儿媳妇儿的!   “哎,我也没发现特别合眼的,子扬年纪也不小了,我真为他操心啊!”华安公主愁眉苦脸地道。   “其实公主也不必担忧,昨个儿我似乎是看出点儿什么了,赵大人似乎心有所属!”谷千诺笑着道。   华安公主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真的么?我怎么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姑娘?”   “这我还真不知道,赵大人这个人嘴风可严了,我还在问呢!”谷千诺笑着道。   华安公主听了这话,一脸郁闷地道:“这孩子,有喜欢的姑娘了也不说,害我替他担心,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好去替他提亲啊!”   谷千诺道:“估计赵大人害羞吧,公主放心,迟早我和皇上要帮你问出来的,总之赵大人不是清心寡欲,有喜欢的姑娘,就好办了,您说呢?”   “这倒是,只要他自己喜欢,我就喜欢!”华安公主终于展露笑颜了。   谷千诺抿嘴偷笑,道:“万一赵大人喜欢的姑娘,公主不喜欢呢?”   “那不可能,子扬这孩子我还是清楚的,他肯定不会喜欢什么乱七八糟的姑娘,再说了,真是他喜欢的人,我这做娘的,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我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心疼!”   华安公主脸上展露出母性的光辉,让谷千诺微微有些感动,她不禁开始想象,那位安宁公主如果还在,是否也会这样温柔地对她微笑!   华安公主搀着谷千诺的手,道:“千诺啊,我一直寻思着一件事,一直也不好跟你说!”   “公主有话就直说吧!”谷千诺道。   “你和小墨……”华安公主顿了顿,“现在我也就不跟你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和小墨都算是我的晚辈,你和他也都算没有父母的人,你那个父亲有也权当没有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这么拖着,该怎么办呢?”   “公主,不瞒你说,我心里始终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当初他登基,却和秦燕夕定下婚约,叫我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我断发绝义,言犹在耳,如何能轻易就忘了?”   谷千诺的语气沉重,微微蹙着眉头,眼神里有一抹自己也不知道的忧伤情绪。   华安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我同为女子,我自然懂你的心情,你和你母亲很像,都是那么骄傲又决绝的女子,要你们委屈求全,实在比要你们的命还痛苦!”   华安公主握着谷千诺的手,又接着道:“可是……我看得出来,小墨是真心对你好的,他和他的父皇也很像,爱了就是爱了!”   谷千诺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她心里过不去罢了,当初的伤心和痛楚,都不是假的!   “我也不多劝你,只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终究夫妻一场,也是缘分使然,如果就这么分开了,真是可惜的很!”华安公主道。   谷千诺笑了笑,道:“若真的是缘分,散也散不掉的!”   华安公主也笑了出来,道:“你啊,真是个执拗性子,算了,相信小墨自己能想出法子哄好你!”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边走着一边闲聊,遇到其他夫人小姐,就去打个招呼,然后又继续走。   谷千诺不得不说,华安公主府的花真是美得让人心醉,而且公主眼光也好,将每种花都按照颜色布局得很精巧!   走了一会儿之后,管嬷嬷就追过来了,脸色很不好,道:“公主你快去后院看看吧,苏家那三个人,快把咱们府给掀了!”   “怎么了?”华安公主一愣。   谷千诺倒是能够猜到几分,应该是苏绾醒来了。   “哎,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免得打扰了其他客人的雅兴!”管嬷嬷道。   “公主,我陪您一起吧!”谷千诺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华安公主也只能去看了,还没到屋子里,就听到陈馨儿的大哭声。   华安皱了眉头,道:“这家人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在别人府上就这么闹腾,还要不要脸面了?”   谷千诺道:“公主莫动怒,等问问清楚再说!”   “也罢,去看看!”华安公主走了过去。   进了门,苏夫人也愣住了,满脸都是尴尬和羞愧。   “公主,真是不好意思,这两个丫头太不懂规矩了,臣妾这就带着她们走!”   苏夫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回家怎么吵都可以,可不能在外面丢了脸。   可是苏绾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罢休了,她知道一旦回去,自己就没有什么赢的把握了,苏家不会有人帮她的!   苏绾落下几行泪来,委委屈屈地道:“母亲,我知道你觉得我蠢笨,可是女儿一向谨小慎微,怎么会想要杀人呢,更何况馨儿还是我的表妹!”   “绾儿,不要说了,回家!”苏夫人呵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谷千诺问。   陈馨儿也哭得很委屈,道:“谷娘娘,刚刚你看到的,她就是要掐死我,你们看看我的脖子,我的脖子还有痕迹呢!”   “那根本不是我掐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呢!”苏绾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是让人难以想到她真的能把人掐成这样。   “你说谎,苏绾,你真是好会做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敢做不敢当!”陈馨儿哭着骂人,也很有气势。   华安公主听得是一头雾水,心烦意乱地问:“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一个个慢慢说,既然事情发生在公主府,本宫不能不过问了!”   苏夫人一听,脸色也有些慌,道:“不必了吧,都是家务事,不用麻烦公主了!”   “母亲,这件事可不算是家务事了,我们好端端都在公主府受了伤,我被蛇咬了,表妹被人掐了脖子,总不能不查查清楚的!”   苏绾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竟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苏夫人瞪了一眼苏绾,没想到这丫头在这种时候还拆她的台,被公主看到他们家的丑态,以后苏相在外面可不叫人耻笑?   421 苏绾诉苦   谷千诺倒是很赞同苏绾的话,道:“苏小姐这话没错,事情还是查清楚的好,否则公主心里也不舒服,好端端的弄个赏花宴,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可真是晦气的很!”   华安公主点头,道:“本宫也是这个意思,你们谁先说?”   “我先说……公主,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苏绾她刚刚真的要掐死我,她说我知道的太多了,不想留我的性命!”陈馨儿抢先道,生怕被苏绾抢了先,自己就说不清楚了。   苏绾却丝毫没有要抢话的意思,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别人问话。   华安公主问:“你知道她什么事儿,她要杀你?”   “我就是看到她总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还去乞丐窝里混,表面上装大家闺秀,背地里却很不检点!”陈馨儿将苏绾的底儿揭穿了,很得意地看了一眼苏绾,心想这次她还不倒霉么?   谷千诺问:“是么?苏小姐怎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她在扬州就这样了,不是地痞流氓,就是乞丐,反正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陈馨儿道。   华安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绾,见她依然面无表情,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苏夫人也颇为震惊,问:“馨儿,这话不能乱说的,绾儿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结交呢?”   “姨母,我可没有骗你,这都是我看到的!”陈馨儿信誓旦旦地保证。   华安公主又问苏绾:“苏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   苏绾礼数周全地朝着华安公主欠了欠身,道:“公主,请容我澄清事实,我在扬州的时候,其实有几年是在表妹家中度过的,其实……也就是给她当丫头!”   苏夫人皱了眉头,这话苏绾竟然也能说出来?这丫头看来是真的翅膀硬了!   “绾儿,你在乱说什么,什么叫你去当馨儿的丫头,你姨母接你去府上照顾你,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绾儿……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苏夫人以为这话能够吓住苏绾,好让她认清楚现实,她可还在自己的手心里捏着呢,怎么敢随意说出这种让她没脸的话来?   陈馨儿也立刻帮腔,道:“就是,我娘待她可好了,姨母也多次派人送信给我娘,托我娘多多关照她,我待她也情如姐妹,苏绾,你说这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是么?陈馨儿,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陈家是如何对我的,你又是如何把我当姐妹的,难道日日给你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人,也是你的姐妹吗?”   苏绾冷笑着道,她处处隐忍,只是为了积蓄力量,但不代表她真的好欺负!   陈馨儿到底嫩了一些,被苏绾这般质问之后,竟然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了。   苏绾看着苏夫人,道:“母亲,很多事儿女儿不愿意说,是不想令您为难,女儿在扬州陈家,一直都没有受到礼遇,被人呼来唤去,当做佣人一般,陈馨儿对我也是态度傲慢嚣张,时常凌辱,但女儿都忍了,毕竟寄人篱下!”   “可是女儿到底是堂堂丞相之女,竟然被一个商贾的女儿当成下人一般,甚至不如她身边的下人,相信母亲也是不愿看到的,女儿一忍再忍,可是陈馨儿却百般逼迫,如今又冤枉我要杀她,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么?”   苏绾说完也落下两行清泪,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夫人被她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华安公主听了,连连皱眉,问道:“若果真如苏小姐所言,那陈家人也未免太过刻薄,到底是亲眷,莫非苏夫人一点也不知道?”   苏夫人赶紧摇头,道:“我……我自然不知道的,也时常与妹妹通信,嘱托她多多照顾绾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陈馨儿此时方才醒悟过来,赶紧辩驳道:“没有,都是苏绾胡说的,我娘待她可好了,她能回到京城来,也是我娘相助,连路费都是我娘给的!”   “是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能回来,还全靠你娘,而不是我父亲和母亲想接我回来的?”苏绾问。   苏绾很聪明,她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把陈馨儿给打压下去,所以不能得罪苏夫人。   苏绾委屈地看着苏夫人,又问:“母亲,难道绾儿能回到您身边,不是您一直期盼的事儿,反倒是陈夫人的主意?这样说,绾儿岂不是多余的?”   苏夫人当然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这种事情,白了一眼陈馨儿,道:“馨儿,你说的什么话,你表姐能回到京城,自然是我和你姨父一直以来的心愿,怎么能说是你娘帮忙的呢?”   “姨母……”陈馨儿没想到苏夫人竟然帮着苏绾而责怪自己,顿时委屈极了。   苏绾道:“陈馨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想冤枉我什么,你不如一次说完吧,免得将来我还要平白受你的气!”   “你……你刚刚明明就是要掐死我,你还不承认!”陈馨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清楚明白的事情,自己说了却没人相信。   苏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苦笑着道:“没想到我这只会拿绣花针的手,竟然也会杀人了!”   苏绾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看来触目惊心,让华安公主都不忍去看。   “苏小姐,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儿?”谷千诺问。   苏绾忙收回自己的手,道:“绣花,难免会伤到!”   “你又不是专业绣娘,为什么会弄到自己满手都是伤?”谷千诺觉得不可信。   苏绾苦笑道:“我也不会别的,除了绣花,还能做什么呢?”   这话说的,仿佛她真的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可是谷千诺心里明白,一切都是苏绾的伪装罢了!   而且……她手上的针孔也有些古怪,她绣工如此精湛,又怎么会把手戳破了那么多地方,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就连冬儿她们这些丫头,都不会笨手笨脚到把自己扎得满手都是针孔伤,这反倒像是刻意做给别人看的!   “看来苏小姐绣工如此了得,也避免不了受伤,哎……如我这等笨手笨脚的人,怕是拿不了绣花针了!”   谷千诺故意如此道,这话让苏夫人和华安公主都皱了眉头,她们都不是没生活经验的人,谷千诺想得到的,她们自然也能想到!   422苏小姐真可怜   苏绾脸色一僵,收回了自己的手,道:“这……都是有时候晚上绣花的时候,光线不好,才会不小心扎到手的!”   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苏绾也是暗暗自责,心里对谷千诺又警惕了几分,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手受了伤,不可能有力气杀人的,却没想到又让人对她起了疑心!   “说来也奇怪,陈小姐这脖子的确是被人掐出来的痕迹,当时似乎又只有你们二人在场,不是苏小姐做的,那还能有谁呢?”谷千诺露出了深深的疑惑,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猜测罢了。   苏绾立刻问道:“难道娘娘也觉得是我做的么?我……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敢杀人呢?更何况,我力气也没有馨儿表妹大!”   从身形上来看,苏绾的确太过单薄纤弱,反倒是年纪小点儿的陈馨儿看起来更大只!   苏夫人也不愿意相信,苏绾是能徒手掐死人的那种人,毕竟这丫头看着实在是太过柔弱了!   “说的也是啊,这苏小姐的确不像是能有那么大力气!”华安公主也表示疑惑。   “你们都不要被她骗了,娘娘,您明鉴,她都是装出来的,她从小就生活在农庄上,和野孩子一样,力气可大了!”陈馨儿急赤白脸地道,生怕大家都不肯相信她!   苏绾却一脸无辜地道:“虽然我从小养在庄子上,但母亲每年都送许多银子去叔公家中,虽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但粗活重活也是不沾的,而且我自幼体弱多病,哪里能有那么大力气呢,是吧,母亲?”   苏夫人自然得顺着苏绾的话说,总不能告诉别人,她故意苛待庶女,让她被当下人使唤吧?   “那是,绾儿就算不在我和相爷身边,也是丞相的女儿,能让她做什么粗活,馨儿,莫要胡说,你绾儿表姐之所以会被送去扬州,也是因为她留在相爷身边,父女命格相冲,她一直多病多灾,为了能养大,才将她送走的!”   苏夫人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苏绾说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帮她圆谎?而她明明不愿意帮着苏绾说话,却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   自己这个看起来没出息的庶女,似乎哪里不对劲,这让苏夫人心里起了警觉!   看来,她过去是太少关注这丫头了!   “苏小姐还真是个可怜人,哎……苏夫人,你应该多多照顾这个孩子啊,真是可怜见的!”华安公主是个心软的人,见不得这种事情。   谷千诺却笑着道:“苏夫人自然心疼苏小姐的,要不怎么会替她着想,把她送去外面养着,就为了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呢?”   苏夫人一听,心里颇为感激,对谷千诺道:“娘娘明鉴,虽然我是嫡母,她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待她也算亲厚,自从把她接到身边后,也一直如珠如宝地疼惜着,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   苏绾在一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馨儿,快给你表姐道歉,以后不许说这种胡话了,在公主府里,闹得像什么样子,你再这样胡闹,姨母可就要把你送回扬州去了!”   苏夫人威胁道,希望陈馨儿识相点,能快点把这事儿平息掉,免得再惹出麻烦来!   “我不要,姨母,她真的会杀了我的,我害怕!”陈馨儿说着又哭了起来,她可不想这件事被苏绾给蒙混过关,那样她还怎么敢继续留在苏家呢?   可是不留在苏家,她怎么在京城找个好人家嫁了,她不要再嫁给商人当妻子,她要当官夫人,要封诰命,要像姨母一样收人尊敬,而不是再有钱都被人看不起!   谷千诺问陈馨儿:“你说她掐你脖子,差点儿掐死你,还有什么证据么?”   “当时就我们俩!”陈馨儿委屈地道,“可是我没有说谎,我总不能自己掐自己吧?你看看我的脖子,到现在还疼呢!”   谷千诺自然看得出来,再用点力,陈馨儿已经活不成了,或者说,她再晚点让小青去帮忙,陈馨儿也就不在了!   华安公主问道:“既然就你们两个人,难道有鬼不成?”   这嫌疑还是落在了苏绾身上,总并不能莫名其妙跑出第三个人来吧?   “当时有条奇怪的小蛇,把我咬了,我就晕过去了,后来馨儿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了!”苏绾一脸无辜。   “可是陈小姐跑出来的时候,我正好也路过,就撞见了,并未看到别的人啊!”谷千诺微笑着道。   “也许是那条蛇,蛇也喜欢勒人脖子的!”苏绾道。   “哦……多大的蛇,竟然这么大力气呢?”谷千诺问,“你受伤那咬痕,可以看出蛇的牙齿很尖细,不像是大蛇!”   “谁知道呢,或许还有别的蛇!”苏绾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掐的。   “但是……这痕迹可不像是蛇,只有前面有勒痕,脖子后面却很完好,应该是被掐的!”谷千诺可不好糊弄啊。   苏绾真是恨透了谷千诺的多事,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晕过去了!”   “哦……”谷千诺故意拉长了声音,很明显是不相信苏绾的意思。   苏绾脸微微有些僵硬,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什么含恨的表情来,否则一定会惹祸上身的!   “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衙门吧,到底是在我公主府出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万一真有歹人藏身在府中,岂不是叫我也不得安宁?”   华安公主也觉得事有蹊跷,当时若没有别人在场,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位苏小姐在撒谎,人不可貌相,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   谁说表面柔弱的人,就不可能有力气杀人呢?   苏夫人一听,忙道:“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到底也只是受了点儿轻伤,不碍的,兴许是这两个丫头闹别扭,一时失手弄得!”   苏夫人是怕事情闹大了,影响自家的名声,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事情可不是这样说的,苏小姐不承认自己伤人,陈小姐又一口咬定苏小姐伤人,总要查查清楚才好,免得我公主府又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往后还有谁敢来参与赏花宴?”   华安公主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她这好好地举办一场赏花宴,为的就是择个儿媳,却被苏家人给大煞风景,她心中如何不恼呢?   查出来,也好还自己一个心安,免得她总觉得自己犯了小人,总是诸事不顺!   423 苏夫人起了疑心   谷千诺也赞同地道:“这件事还是听从公主的安排为好,不能冤枉了苏小姐,也不能委屈了陈小姐,最重要的是,若是这事儿查不清楚,苏小姐和陈小姐这姐妹是做不成了,往后苏夫人也免不了烦心!”   华安公主点点头,道:“千诺说得有理,苏夫人我看你也别担心了,咱们不把事情闹大,就让衙门派几个有经验的捕头来看看,相信定会查出真相来的!”   陈馨儿得意地看了一眼苏绾,道:“对,公主和娘娘明察,这件事就等官差来办,我就不信有些人还能逍遥法外,公主您不仅要查查这件事,也要查查苏绾,她整日里形迹可疑,说不定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龌龊事呢!”   陈馨儿这话,让苏绾脸色一冷,心中更加后悔刚刚没有把她杀了了事!   苏夫人还是一脸为难,道:“公主,您也知道,两个女儿家若是因为这样的事儿坏了名声,可就不好了,都是未出阁,如此一来,以后婚配可就难了!”   华安公主一听,也有些犹豫了,毕竟坏了人家姑娘名声,还真是有点作孽!   谷千诺偷偷看着苏绾的神情,见她有了松一口气的迹象,心想,要不要也不必再逼迫下去,免得她真狗急跳墙!   “嗯,苏夫人顾虑的也对,既然苏夫人也不肯追究,那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谷千诺道。   陈馨儿一脸憋屈,问:“那……那她以后要是真打算杀了我,我要怎么办呢?”   “她哪里敢的,苏小姐毕竟和你是姐妹,再说了,这事儿你一闹,以后要是你真的出事儿了,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谷千诺给陈馨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从此以后,该提心吊胆的就是苏绾了!   苏夫人心里也有了一根刺,苏绾不像是她原来想的那么简单,她也不敢再继续放纵下去,免得将来真成了自己头上悬着的一把刀子,毕竟当年苏绾的娘……可是她逼死的!   这件事华安公主到底是顾着苏夫人和苏相的面子,就这么揭过不提了。   苏夫人也不好意思久留,毕竟苏绾和陈馨儿都受了伤,被外人看到了,肯定不好,还会给华安公主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主动道:“公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放心,我们悄悄地离开,不会惊动旁人的,免得让公主为难!”   “也好,回去好好安抚二位小姐,招呼不周之处,你们也别见怪,今儿府里客人太多了!”华安公主也不打算留她们,看着就够烦心的了。   苏绾走前看了一眼谷千诺,见谷千诺含笑不语,笑容别具深意,也微微感到一丝心惊。   难道谷千诺真的发现了什么吗?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么?   苏绾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丝毫头绪,只觉得烦乱的很,好像有很多东西都理不清楚!   但有一点她很明白,以后形势将会对她更加不利了,她必须要更小心翼翼,不露破绽,否则迟早会出事儿的!   苏绾跟着苏夫人回去之后,自然少不得一顿责备,等苏绾回自己屋子里了。   苏夫人才偷偷拉着陈馨儿进了自己的屋子,打算将今天的事情问个清楚。   “馨儿,你跟我说实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夫人问。   陈馨儿很委屈地瘪了嘴,道:“姨母,您怎么就不相信馨儿呢,真的是她要杀我,你不知道苏绾多可怕,她力气好大,都能把我举起来,如果当时不是有条小蛇跑出来咬了她,我就真的死了!”   陈馨儿想想都觉得后怕,万一真的没有那条蛇,她今天就没命了啊!   苏夫人看着陈馨儿半晌,见她眼里的恐惧不像是假的,自己的外甥女,自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娇蛮任性,但性子还是比较直的,不至于在自己面前还那么能说谎!   倒是苏绾,她越发觉得自己很不了解这个庶女了,平日里闷声不响,也不出门,也不与府中的人来往,就连对身边伺候的丫头都很疏远。   好像没有人真正了解过苏绾一样!   这样的念头,让苏夫人心里一惊,她的确是太疏忽大意了,身边如果真的养了一条毒蛇,她竟然丝毫察觉都没有,如果真的被毒蛇咬死了,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馨儿,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什么事情,她才要杀你灭口?”苏夫人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否则苏绾不至于在公主府里就下狠手。   陈馨儿脖子上的伤痕很深,可见当时被掐的多用力,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打算要陈馨儿的命!   “我……我就是看见过几次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看到她到京城也去乞丐窝,所以觉得很奇怪,然后今天就拿出来说了一下,她就恼了,要杀我!”   其实陈馨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偶然撞见了苏绾的行迹,根本不知道她是在做什么!   “她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去乞丐窝?”苏夫人疑惑地问,苏绾……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嗯,我猜她从前在庄子上就很不检点,喜欢和流氓地痞玩儿,到了我们陈家和京城还是改不了这种性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   陈馨儿想的太单纯了,但苏夫人却不是那么天真的人,她隐隐意识到,苏绾肯定有什么秘密,而且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一个姑娘家,就算再怎么贪玩,也只会和熟悉的人在一起玩,她来京城不过三年,平日里极少出门,怎么会认识京城的乞丐呢?   苏夫人很有些惊慌,但惊慌之后,又冷静了下来,必须要想办法了解苏绾,而且要全面将她控制起来,再不能丢在角落里不闻不问了,免得给自己和全家带来灾祸!   苏夫人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丞相夫人也不是白做的,自家夫君和儿子也是历经起伏,她不会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馨儿,这件事,你往后就搁在心里,再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说是她掐你的,以后也躲着她点儿,姨母尽快为你安排个好人家,把你嫁了算了,省得你再出什么乱子,你母亲嘱托我的事儿,我不能辜负了她!”   424 苏夫人的考虑   苏夫人心里也后怕,万一陈馨儿真被苏绾杀了,她的责任可就大了,首先就对不住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陈家每年可都送不少礼给她啊,否则光靠苏绩那点儿俸禄,也不够她们一家子生活的!   她还有许多铺子都是妹夫在帮忙打理,得罪了就不好了!   但是苏夫人心里更清楚,苏绾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她决不能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个这么大的纰漏!   苏夫人想起来之前谷千诺的话,的确要在苏绾身边多安排几个人了!   于是第二天苏夫人就把这事儿跟苏绩提了,说要给苏绾找教习嬷嬷,还得多安排几个丫头,将来好给苏绾陪嫁!   苏绩听了,自然高兴,毕竟这说明苏夫人是真心为苏绾考虑,他哪有不同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苏绩为此还特意去向谷千诺讨了个人情,要她帮忙挑选几个可靠的嬷嬷,好让苏夫人去挑一两个给苏绾。   谷千诺早就安排好了,苏夫人很快也就挑了个可心的,至于陪嫁的丫头,她早就有了人选,所以很快就一并送到了苏绾面前。   苏绾看着苏夫人身边站的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总算到头了。   从前她在苏家不受重视,所以身边的下人都极少,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一个粗使婆子,也就没有别人了。   而且这几个人也对她不咸不淡的,很少在她面前晃悠,除非她主动去找她们,否则那几个人宁愿闲着嗑瓜子儿,也不会到她身边来。   所以她偷偷出入苏家,也完全没人知道!   可是苏夫人这次带了这几个人给她,很明显就是要开始管束她了!   “绾儿啊,来见过乔嬷嬷,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了,是你父亲特意挑了给你的,以后她会教你规矩,你也不小了,将来嫁做人妇,再像在家里一样,可是不行的!”   苏夫人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里丝毫商议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是命令。   苏绾默不作声,苏夫人也不理她,接着道:“这四个丫头,将来是要给你做陪嫁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就留在你院子里,你也好好与她们亲近亲近,这几个都是顶顶出挑的,将来必然对你有所帮助!”   苏夫人说完,对几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四个丫头齐刷刷地朝着苏绾跪下来:“玉竹,玉兰,玉梅,玉芳,见过二小姐!”   苏绾看着这四个人,不仅生的模样好,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悉心调教过的,绝不是他院子里那几个歪瓜裂枣的丫头能比的!   苏绾神情木讷,但还是闷闷地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母亲赐予我的,我哪里敢受你们这样的大礼!”   苏夫人听出这话中的不满,却不露声色地道:“绾儿,这话就错了,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将来她们若是不听话,你该罚就得罚,该骂就得骂!”   苏绾等的就是苏夫人这句话,但面上却还是顺从地道:“是,是绾儿糊涂了!”   “嗯,先见过你的教习嬷嬷吧,嬷嬷不同于丫头们,你可得敬着,也多听她的提点,规矩要好好学!”苏夫人道。   乔嬷嬷虽然不是苏夫人的人,但是苏夫人也不敢得罪了,毕竟是谷千诺给推荐的,要是不好生敬着,那岂不是对谷千诺不敬了!   她也巴不得乔嬷嬷能多折腾一下苏绾,好让她没有那个闲工夫到处乱跑,去找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   “绾儿见过乔嬷嬷!”苏绾不得已,只好接纳了。   乔嬷嬷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也不像个严厉人,见苏绾主动行礼,微微侧过身子,只受了半礼,然后又还了一礼,道:“苏小姐客气,老奴受夫人和相爷所托,必然恪尽职责,往后要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小姐不要生怨!”   苏绾光是听了这话,就明白,人家这是丑话说在前头,看来笑容温和也不代表是个好拿捏的!   但是苏绾觉得,自己绝对有把握将这几个人给掌控住,否则以后她还拿什么当一国之后?甚至执掌皇权?   就这样,苏夫人成功地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了苏绾身边,而谷千诺自然也成功地在苏绾身边种下了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以后几乎苏绾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暴露于人前,她的行动变得极为艰难!   谷千诺却因此轻松了许多,抚恤计划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该安抚的人都安抚了!   而计划推行之后,那些人才真正能明白,这个政策对他们是何等的有好处!   于是又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前的风波就像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谷千诺再度获得了一致的赞誉,连带着凤之墨都受益良多,至少从前不服他这个新皇帝的人,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对了!   朝中一时间支持新君的人增了不少,就连赵子扬都觉得做起事儿来顺利了许多!   谷千诺却并没有因此就沾沾自喜,她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件事,那就是同福堂!   可是自从这事儿交给霍三娘之后,这些日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她不知道霍三娘是没有用心去查,还是查实的难度真的那么高!   凤之墨自然也感受到了谷千诺的心烦,一开始以为她还在和自己怄气,慢慢地才发现她总提起霍三娘,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诺诺,同福堂的事情急不来的,三娘虽然是江湖人的身份,办事儿方便,但是同福堂存在了这么多年,必然有其根基在,一时半会儿要查清楚,肯定很难!”   凤之墨说这话,其实就是想要谷千诺安心一点,不要有太多的负担。   谷千诺却更加不耐烦了,道:“难难难,你是一国之君,难道查个拐卖孩子的团伙,真就那么难么?”   凤之墨被呛得直愣愣地看着谷千诺,心里也很憋屈。   “凤之墨你是不是不想尽心尽力地彻查这件事,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自己去查,我就不信,同福堂能只手遮天!到底谁这么厉害,我就偏不信邪,定要捅破这个蚂蜂窝!”   谷千诺是个倔脾气,越是不让她知道,她就越是要弄个水落石出!   425 男人来了,不能进!   凤之墨被她一通吼,弄得也有些不悦了,但语气还是很平静地道:“诺诺,我能理解你关心那些孩子的心情,我承认,我是不如你那么在意这些孩子,但绝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件事!”   “我既然说了要彻查,就绝不是做做样子,我没必要做任何样子给任何人看,对你……我说了,不会再有任何欺骗,所以你能不能也给我一点时间和信任?”   凤之墨的话,让谷千诺皱了眉头,稍稍冷静了一下,谷千诺才道:“抱歉,我的话有点过了,就像你说的,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那么在乎那些正在受苦的小孩!”   “可是我在乎你啊!”凤之墨无奈地道,“我在乎你,所以也在乎你所在乎的一切,我怎么会愿意骗你呢?”   谷千诺愣在那里,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如果我能把心掏给你看,你肯定会看到,它现在有多么惴惴不安,总担心你会误会,会怀疑,会因为任何理由就与我决裂,所以它很小心翼翼地在修补所有的裂痕,不让自己再出任何错误,让你有借口转身离去!”   凤之墨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谷千诺看着他,忽然也有些难受,她是不是真的太过矫情了,所以始终不肯给凤之墨一个安心的答案?   凤之墨沉默了片刻,又道:“诺诺,我说这些,不是希望给你压力,或者逼你做什么,所以……你别又误会什么了!”   谷千诺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噗嗤笑了出来,道:“凤之墨,你现在真是不像你了!”   “你笑我?”凤之墨露出无奈的样子。   “是啊,很好笑,从前那个奸诈狡猾,不可一世的凤之墨,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谷千诺问。   凤之墨叹息道:“还不是被某个神医给毒杀了!”   “哦……神医是治病救人的,怎么会毒杀人呢?”谷千诺故作听不懂的样子。   凤之墨道:“那是因为神医不喜欢奸诈狡猾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晃悠!”   “嗯,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偶尔还是觉得奸诈狡猾的人,比较有趣!”谷千诺一副很怀念的口吻。   凤之墨勾了勾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眉眼间尽是邪气,问:“是这样的么?”   “噗……懒得理你,我去找三娘了!”谷千诺觉得,总等着消息,她也很着急,不如自己去找三娘问问清楚。   凤之墨道:“我也要去!”   “你是皇帝,不要随便出宫!”谷千诺拒绝了。   凤之墨却很不赞同地道:“不不,皇帝应该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民间疾苦,这样才能当个好皇帝,而不是只会坐在金殿上的木头桩子!”   “你道理最多!”谷千诺白了他一眼。   “那是我总有道理!”凤之墨得意地昂着头,拉着谷千诺就跑了。   他们到了霍三娘的小院里,来开门的竟然是艳艳,哦……如今应该称呼她为柳如梦!   谷千诺乍见如梦,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艳艳”二字,幸好凤之墨抢先一步,用陌生又客套的口吻道:“姑娘,三娘在不在?”   如梦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个人,然后才道:“三娘刚刚出去了,二位有何贵干?”   如梦很警惕,三娘这里很少有人来,之前三娘也交代过,遇到男人来拜访,一定要拦住,不让他进门!   谷千诺见如梦似乎没有打算请他们进去,才笑着道:“我们都是三娘的朋友,有事情要拜访她!”   “是么?三娘正好不在,你门怕是白跑了,改日再来吧!”如梦打算关门了。   谷千诺忙阻止她,道:“我们可以进去等的,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也没刻字,三娘说了,男人来了不好进的!”如梦很不客气地道。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问:“为什么男人不能进?”   “因为我们这里除了一个孩子,就只有女人,男人进来多不方便?”如梦理所当然地道。   谷千诺很赞同地点点头,道:“那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吧,这个男人你拦着别让他进来!”   “喂……诺诺!”凤之墨很不满地喊了一声。   谷千诺露齿一笑,道:“谁让你是男人了!”   如梦却还是没打算放谷千诺进去,道:“你和他是一起的,总不好放你进去不放他,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   说完还真就关了门,态度很坚决,速度也够快,谷千诺和凤之墨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三娘应该是不希望尹宵来吧?”谷千诺郁闷地问。   凤之墨点头,道:“八成是!”   “尹宵又怎么得罪三娘了?”谷千诺感觉被尹宵连累了!   凤之墨挠挠头,道:“师兄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北秦,这事儿你知道的!”   “嗯,去北秦又怎么了?”谷千诺满是疑惑。   “然后顺便去了一趟三娘的家里!”凤之墨回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问:“他去三娘家里做什么?提亲么?”   “差不多,但主要是去查证三娘当初未婚生子之事,想要确定三娘是不是那个姑娘!”凤之墨轻咳了一声,觉着自己师兄也算是一根筋,完全不会拐弯抹角。   谷千诺大囧,道:“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很伤三娘的自尊心么?这还有什么好查证的,他要是喜欢三娘,还管她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只要他喜欢就去追求啊,还查,真是笨死了!”   “可不是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三娘为此很恼火,所以就再也不见他了!”凤之墨叹息着道。   “该,真是活该,是我也不见他,让他去找当初一度春宵的姑娘去吧!”   谷千诺这话一出,发现凤之墨一直对她挤眉弄眼的,疑惑地皱了眉头,问:“你眼睛怎么了?”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身后不远处冷着脸的尹宵,一脸焦急地摇头,希望谷千诺不要继续说了。   谷千诺半晌才感到背后有杀气,于是回过头去,看到尹宵站在自己不足五米处,本就冷冰冰的一个人,这下就跟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一样,寒意足以冻伤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生物!   426 笨笨的大师兄   凤之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前一步,打招呼道:“师兄啊,你怎么也来了?真巧啊!”   凤之墨一向是比较尊重尹宵的,尹宵是尚阳尊者的大徒弟,比他又大上好几岁,很多时候尚阳尊者很不靠谱,都是这个冷面师兄在教导自己的!   所以在凤之墨心里,尹宵要比尚阳尊者对他更重要一些!   尹宵哼了一声,然后不悦地看了一眼谷千诺,似乎还在为刚刚的话感到不高兴。   谷千诺也笑着道:“原来是尹大侠来了,可惜托你的洪福,我们都得被关在门外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查当年的真相?”尹宵竟然直接了当地就问了。   谷千诺也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不觉得那样做是对三娘的不尊重么?当年她未婚生子,被赶出家门,这是她的屈辱啊,你还去揭伤疤,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尹宵眉头一皱,道:“她不承认当年的女人是她,我只能自己查!”   “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一路从北秦跟着你道西凤,这些年独自抚养团团,还要和男人一样在外打拼,你们要帮忙,她也就帮,非得承认自己是当年和你一度春宵的女人,才有资格留在你身边么?”   谷千诺真是服了尹宵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回路,怎么就不能想的简单一点?   一个女人肯为你做那么多,始终不离不弃的,却非得证明自己的身份,才算名正言顺么?   尹宵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难道就因为这样,三娘才不理他的么?   “可是她从前也不肯嫁我!”尹宵觉得自己去查事情的真相,也是为了让三娘再无拒绝的理由。   “笨死了,她不肯嫁给你是正确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谷千诺摇头叹息。   尹宵不悦地拧起眉头,道:“你说什么?”   “我说她就不该嫁给你,三娘的心思那么明显你也不知道,你始终纠结在一个只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身上干什么?你喜欢三娘这个人,还是喜欢当初和你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了,你是选谁好?”   谷千诺将一连串问题抛给尹宵,让尹宵和凤之墨都沉默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三娘她一直不愿意嫁给师兄,是因为师兄特别在意当初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凤之墨问。   谷千诺点头。   “可是……那团团不是师兄的儿子么?”凤之墨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你们男人平日里聪明得狠,遇到这种事情一个比一个糊涂,三娘只是不希望尹大侠抱着负责的态度娶她,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负责,她需要的是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   谷千诺摇头叹息。   尹宵和凤之墨都目瞪口呆。   门被从里面打开,霍三娘站在门口,脸色忽明忽暗,神情淡漠如水。   “千诺妹子,刚刚我在后面休息,如梦才告诉我有客人来,抱歉,让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其实霍三娘在门内已经站了很久了,一直听完了谷千诺的话才终于打开门。   眼里隐隐有些泪光,谷千诺也有些尴尬,知道霍三娘必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三娘……”谷千诺充满歉意地喊了一声。   “进来吧!”霍三娘打断了谷千诺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凤之墨朝着尹宵使眼色,尹宵这才上前一步,看着霍三娘,只喊了一声:“三娘……”   霍三娘没理他,直接转身往里面走。   谷千诺急的推了一把尹宵,道:“尹大侠,我刚刚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再不把握机会,就真要失去三娘了!”   “我……我要说什么?”尹宵有些无措地问,哪怕再强大的敌人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没有慌乱过,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觉得满心都是慌张。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去把你的心里话告诉她,你喜欢的是她,不是别的,也不是因为她就是当年那个女人,更不是因为团团是你的儿子!”   尹宵连连点头,道:“哦哦……好的,我……我就这么说,她就高兴了吧?”   “快去吧!”谷千诺头都大了,男人怎么有时候能蠢到这种地步呢?   凤之墨笑着看尹宵跌跌撞撞地追着三娘去了,然后问谷千诺:“我从来没见过师兄这么狼狈的样子!”   “哦……我还以为他天生就这么笨笨的呢!”谷千诺道。   “哪有,你知道在中州,师兄就是人们口中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物么?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武师之境,十五岁就突破到了武神之境,多少人望尘莫及!”   凤之墨的语气里也带着一抹惊叹。   “那你呢?”谷千诺好奇地问,她总听说武神,武师的,并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   凤之墨指指自己,问:“我么?我不一样,师兄比我要大六岁,他是武神的时候,我才是个武师,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交过手了,现在还真不好说谁更厉害一点!”   谷千诺看看自己的手,回忆一下,她前世的时候,也只是跆拳道高手,跟凤之墨这种级别的,好像根本没办法比!   “哎……不知道师兄今天能不能把三娘给哄好了!”凤之墨看着里面,叹息着道。   谷千诺眼神一转,道:“那个……我有点担心,觉得你师兄这个人好像对待感情方面特别笨拙,不如……我们去看看情况,也好适时出来帮他解围,你说呢?”   凤之墨立刻会意,道:“就是……我们不是为了偷听,我们是为了帮师兄的忙!”   “嗯,对对对……肯定不是为了偷听,我们没那么鸡婆!”谷千诺也连连点头。   于是两个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偷窥尹宵和霍三娘谈话了。   霍三娘是一路跑到了后院的竹林里,尹宵追她倒也不难,但他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总是这么维持着一段距离,不靠近也不会被丢下太远!   霍三娘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心里又急又气,这个人也真是榆木疙瘩,有什么话不会过来说么,她再跑就要跑到后山去了!   真是气死她了!怎么就偏偏爱上这么个冰块,又那么笨,又那么不懂女儿心!   427 三娘,抱紧我!   霍三娘自己都跑累了,结果尹宵还是没有追过来,依然跟在后面走着!   霍三娘气的一脚踢在竹子上,却没想到把自己脚给踢疼了!   “哎呦……”   霍三娘抱着自己的脚,跌在地上。   尹宵一见,慌忙到了跟前,着急地问:“你怎么了?受伤了么,我看看!”   “不让你看,走开!”霍三娘推了他一把。   尹宵为难地看着霍三娘,道:“说不定伤到了,还是让我看看吧!”   “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儿,你去找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好了!”   霍三娘眼都红了,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认出自己,到处在找另外一个女人,还老问自己是不是当晚的女人!   团团越来越大,长得也越来越像他,他还是不能肯定!   她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女人,有那么重要么?难道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比不上曾经和他一度春宵的陌生人?   尹宵被她推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凑过去,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霍三娘没好气地问。   “我没有心心念念别的女人!”尹宵只好说的再明白一点,心里想着,这样霍三娘是不是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霍三娘哼了一声,道:“有没有都不关我的事儿,你追着我过来,干什么?”   “我……”尹宵我了一声之后,又没下文了,内心十分纠结,他应该怎么说才好呢?   按照谷千诺教的那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感觉好肉麻!   但是自己组织语言吧,好像又找不到头绪,真把尹宵给急的不行了!   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谷千诺,真是急的恨不得出去踢尹宵几脚,怎么有这么笨嘴拙舌的人呢?   凤之墨也焦急地低声道:“师兄平日看着挺聪明的啊,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笨吧?不行干脆就抱着不放手啊,说我爱你啊,哎……急死我了!”   霍三娘见他半天也没憋出下文来,气的又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尹宵又沉默地跟了上去,其实他心里也急的快要爆炸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三娘,你脚受伤了,还是别走了吧!”尹宵看三娘一瘸一拐的,有些不放心。   霍三娘没理他,继续走,她现在气的发疯想杀人!   越是走越是气,越是气,越是着急往前走,渐渐的,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脚踏空,整个人急速地往下坠去。   “三娘!”   尹宵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迅速地下沉,一把抓住霍三娘的手。   霍三娘也吓得大叫起来,尹宵紧紧抓住她,喊道:“三娘,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别管我……”霍三娘知道,她这个后院的一片竹林里,有许多天然陷阱。   她平日里从不敢来的,今日太生气了,就忘了这回事儿,一不小心就掉了进来!   这陷阱她从前试图扔个石头下来,发现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可以想象着洞到底有多深!   人如果从这里掉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她想着,这下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尹宵却坚决没有放手的意思,一把将三娘拉上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道:“别怕,我带你上去!”   “上不去的!”霍三娘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她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不断地拉扯着他们,要把他们扯到地下去。   尹宵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个洞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人在其中,就感觉身体有千金重,只能不断地下坠,想要往上,难度实在太大了!   他抱着霍三娘,催动身体的真力,想要往上飞,发现每向上一分,就会被那股力量更用力地往下扯。   “该死,三娘,抱紧我!”尹宵咬着牙,再度用力,还是一样的结果。   霍三娘哭着道:“怎么办,你放下我,你自己一个人或许还有办法出去!”   “别说傻话了,抱紧我就行了!”尹宵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放掉霍三娘呢?   霍三娘摇头,道:“与其两个人都死了,不如一个人活下去,反正……反正你帮我好好照顾团团就行了!”   “你闭嘴,我怎么可能放你去死?如果我那样做了,还算什么男人,你安静点!”   尹宵单手抱着霍三娘,一手腾出来,将腰间的剑拔下,然后用尽全力打进洞壁,剑稳稳地插入洞壁,露出一块地方,尹宵抱着霍三娘几个转身,脚落在剑柄上!   终于阻止了下沉,但是他抬头看去,离洞口似乎很远很远,远到洞口只剩下一个亮点!   霍三娘搂着尹宵的脖子,哭着问:“你干嘛要追着我下来,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有事!”尹宵道,语气虽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霸道,但这话却让三娘心里一暖。   “我什么时候就成你的女人了?”霍三娘觉得有几分羞涩,这个人未免太自说自话了。   尹宵道:“一直都是!”   “我们要是出不去了,你会不会后悔,这里没吃的,没喝的,我们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霍三娘心里却并不害怕,虽然此时她只能挂在尹宵的身上,稍不留神,就会继续坠落深渊,可是她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会出去的!”   尹宵在思考,到底用什么方式,才能顺利地回到洞口去!   “尹宵,你告诉我一句话,否则我死了也不甘心!”霍三娘觉得,此时要是不逼出尹宵的真心来,以后怕是也逼不出来了!   这个人她也太了解,要他说几句肉麻的情话,能把他憋出病来!   “什么?”尹宵问,虽然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是保命重要,但他却并不反感霍三娘絮絮叨叨的话。   反而觉得这种生死关头,她还能和他说话,有一种别样的安心!   霍三娘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尹宵:“……”   “说啊!”霍三娘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说话呢?   “我……”如果此时有光线,霍三娘一定会发现,一直冷着脸的尹宵,脸红的快要着火了!   428 我爱你!   “你要是不爱我,也直说,没关系,我霍三娘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团团的事儿你也不必过问,反正你以后的女人,一定会为你生更多的孩子!”   霍三娘有些失望,尹宵可能真的只是想要对她负责,才对她好的!   尹宵赶紧道:“没有……我……我爱你!”   “啊?”霍三娘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反正,你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你不见我,你躲着我,我很着急!”   尹宵实在说不出更肉麻的话,也无法再把“我爱你”重复一遍,这简直比杀个人难多了!   “你着急什么啊?”霍三娘问,她刚刚应该没听错吧,尹宵说爱她?   可是……还想在多听几遍!   “就是着急,我去查你,也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我知道团团是我的儿子,可是你不承认,我着急!”   尹宵真是急的都出汗了,感觉手心里都是汗,特别是霍三娘离他这样近,他都能闻到霍三娘身上的淡淡香味,她软软的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好像身上的力气都快要被抽离了,要不是情势危急,尹宵大概会忍不住腿软!   冷静,要冷静……尹宵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能在这种时候分神,否则他真抱不住霍三娘了!   霍三娘感觉到尹宵的心跳特别快,她手抱着他的脖子,也发现他脖子上都是汗,害她差点儿手滑抱不住!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是不是太吃力了,要不……你还是放下我吧!”霍三娘问。   尹宵道:“没有……你……你太香了!”   霍三娘一听,脸噌地就红了,心跳也开始变得和尹宵一样紊乱,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两个人在黑暗中,紧紧拥抱在一起,可是谁都不敢动,话也不敢说!   尹宵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办法出去。   霍三娘不安地动了动,觉得身子有些僵硬。   这样的扭动,却让尹宵倒吸一口凉气,道:“别乱动!”   “哦……我……我难受!”霍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这样挂在他身上,也很累的。   尹宵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一点,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拥抱她的姿势。   霍三娘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好像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谷千诺和凤之墨在上面,担心地看着下面的情形。   “要不还是快点出手救人吧,要是再等下去,说不定就会出事儿!”谷千诺担心地道。   凤之墨却摇摇头,道:“没关系的,师兄的本事我知道,这个洞再深,他也不会有事!”   “可是三娘不是你师兄啊,她没有那么高的武功,万一出了事儿,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谷千诺道。   “师兄不会让她有事!”凤之墨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谷千诺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嗯,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还是留给师兄吧,如果他不表现一下,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凤之墨往地上一坐,根本没打算出手。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有点坏心眼儿,万一出事儿了,你得负责!”   “不会的,等着就是了!”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挑眉,问:“你之前几次救我,都受了重伤,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以为英雄救美,再身负重伤,我就会感动地痛哭流涕,然后投怀送抱?”   “咳咳……诺诺,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救你的时候可是全心全意的,哪里能想到这些啊,不会的……不会的……你别误会啊!”   凤之墨越是解释,谷千诺就觉得越可疑,按照凤之墨的说法,他武功肯定很厉害,不至于动不动就生死垂危!   可是现在也无从考证了,她也懒得追究!   “嘿嘿……诺诺,那我救你,你有没有一点感动?”凤之墨厚着脸皮问道。   谷千诺没好气地道:“没有!”   “真的么?你这么铁石心肠啊?”凤之墨委屈地问。   谷千诺点头,道:“对啊,我不仅铁石心肠,还蛇蝎心肠,很想找个机会掐死你!”   凤之墨看她这样子,反而乐了,一把抱住谷千诺,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地。   “来吧,现在让你掐死我!”   “你这是要我掐死你,还是要压死我?”谷千诺气的脸都红了,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脑子有坑?   凤之墨凑上去,道:“这样掐死,比较有感觉,等我死了,就会趴在你身上,死在你身上这种事情,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凤之墨的语气太过暧昧,让谷千诺忍不住胡思乱想,脸噌地就红了!   “你快起来,万一尹宵和三娘上来,看到了算怎么回事儿?”谷千诺着急地推开他。   凤之墨哪里肯让开,谷千诺越是挣扎,他就越是不肯让开,道:“没关系,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你个死人头啊,快滚!”谷千诺气急败坏地骂道。   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就听到洞口传来破风声。   凤之墨这才放开了谷千诺,两人迅速分开。   尹宵却并没有落下来,而是随即踏着竹子,飘然而去。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上面,问:“他们就这么走了?”   “是的吧,我就说一定没事儿的!”凤之墨笑着道。   “那……三娘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谷千诺问。   “肯定的,这洞口下面呆了这么久,肯定已经什么误会都没有了,否则这会儿师兄急匆匆地抱着她走是为什么?”凤之墨朝着谷千诺眨眨眼。   谷千诺狐疑地问:“为什么?”   “自然是……嘿嘿嘿……找个没人的地方,互诉衷肠啊!”凤之墨笑的狡黠无比。   谷千诺问:“尹宵看起来像是会和人互诉衷肠的样子么?”   “咳咳咳……嘴巴不会说,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么,你就别多问了,等着喝喜酒吧!”   凤之墨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谷千诺心想,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必要多心了,三娘这样的女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就对了!   429 冬儿病了   由于尹宵和霍三娘有私事要谈,所以今天谷千诺来这里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两人也没有逗留,就回去了。   凤之墨本想跟谷千诺一起回晋王府的,却被谷千诺赶回了皇宫。   如今晋王府成了谷千诺的地盘,凤之墨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谷千诺闲来无事,便进了空间戒指里侍弄她的药草,如今她已经不在外面种了,因为发现空间里的土壤和空气特别具有灵气,生出来的药材药效比外界生长得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生长的速度也快很多,谷千诺嘴馋,还忍不住种了几颗果树,还帮小青种了它最爱吃的“蛇果”。   正忙着,就听到外面秋儿慌慌张张的声音。   谷千诺现身出来,问道:“怎么了?”   “娘娘不好了,冬儿忽然病了,病的很厉害!”秋儿神态紧张地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问:“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我去看看!”   谷千诺去了冬儿和秋儿住的屋子,看到冬儿躺在床上,脸上烧得通红,额头不时地冒出汗珠。   谷千诺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臭汗味儿,都是从冬儿身上发出来的!   谷千诺皱了眉头,用帕子隔着手臂,试探了一下冬儿的脉象。   “冬儿是什么时候病倒的?”谷千诺问。   “就今儿早上起来,忽然说头晕,我就让她歇着了,以为是感染了风寒,还弄了点儿药给她吃没想到下午更严重了,这会儿直接就昏过去了!”   秋儿一脸自责,怪自己太大意,还乱给冬儿吃药。   谷千诺摇头,道:“不怪你,她这个病……似乎还真是一种风寒,只是不是咱们常见的那种风寒!”   如果谷千诺所料不错,这是流感!   古代怎么会有这种流感的呢?还真是令谷千诺有点奇怪。   “秋儿,你去按照我的方子抓药,给冬儿服下,另外再给你个药方,你多拿点药,熬了,让府里的人都喝一点,冬儿这病容易传染,大家先预防着!”   谷千诺吩咐道,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还是初期,早些治好就没事儿了!   可是谷千诺并不知道,这一场流感,竟然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京城!   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超过一半的人都病倒了!   几日之后这种流感经过人传人,变异了,更加厉害了,谷千诺之前给冬儿的方子,竟然不起作用了!   冬儿是好了,府里的人因为事先服了防治的药,倒全都好好的!   但是晋王府外,却到处都是感染了病毒的人!   凤之墨还未早朝,就接到了急报,连夜爬起来,宫里也有很多人都病了。   凤之墨只好去找了谷千诺和穆重阳,试图找出个法子来对抗这次“温病”!   谷千诺知道了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怎么如此古怪呢?好端端的,好像一夜之间就爆发了!”   “春日里本就容易滋生百病,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病实在传播的太快了,叫人不由地担心啊,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十人了!”   穆重阳也忧心忡忡的。   谷千诺问:“会不会有人故意捣鬼?冬儿开始生病的时候,我就给府里的人都服了药,好防止互相传染,但是这种病如果不在一起吃喝,很难传得这么快啊!”   凤之墨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尽快找出治病的良药,否则京城这次在劫难逃了!”   谷千诺点头,穆重阳也点头,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重担必然在他们二人身上!   刻不容缓,谷千诺和穆重阳找了几个病人,就埋头开始研究了。   可是就在他们想方设法找出治病良方的时候,京城里流言四起。   到处都在传,新君不受天命,谋朝篡位登基,触怒天威,上天降下瘟疫,以示惩戒!   如此恶毒的传言,自然是针对凤之墨而来!   赵子扬接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冲进了宫中,气的脸都绿了,道:“皇上,这一次,不能再放过这些人了,必须要一网打尽,实在是欺人太甚!”   “子扬,着什么急,天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凤子轩的日子到头了!”   凤之墨倒是闲闲的,并没有多少怒意!   “流言愈演愈烈,真的会引发暴乱的,这是京城,一旦乱起来,他们就可以趁势而起,直接逼宫!”赵子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凤之墨问:“凤子轩现在还有军队么?”   “没有……但是……难保他还有别的法子!”赵子扬道。   凤之墨道:“只要没有军队,他拿什么跟我斗呢,同福堂的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   “配合三娘那边,我们基本已经掌握了同福堂的几个秘密窝点,除了公开设立的那个点,其实同福堂在京城,包括在其他地方也都有据点,人数很庞大!”   赵子扬不查还不清楚,一查几乎是心惊肉跳,这简直就是遍布西凤国的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孩子!   “嗯,那……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你知道么?”凤之墨问。   赵子扬摇摇头,道:“这个一直都没查出来!”   “看来此人隐藏的是够深的!”凤之墨还在笑,他对有这样的对手,深感兴奋,终于可以好好地与之斗一斗了!   “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流言在传下去,你的皇位就不保了!”赵子扬着急死了,凤之墨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完全漠不关心。   凤之墨笑着问:“流言能堵得住么?”   “堵不住,但也要想想办法啊!”赵子扬无奈地道。   “堵不住就让它传,我倒要看看,谁敢来动我的皇位!”凤之墨勾起一抹冷笑,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当这个皇上,否则……谁也休想染指分毫!   正说着话,却听到外面有人禀报:“皇上,惠亲王求见!”   “叔公?他来做什么?”凤之墨疑惑地问。   惠亲王是很少会进宫的,除非有宫宴,特意请他来,偶尔他还会推脱不来,平日里只喜欢和一些文人墨客混迹在一起,谈诗作画!   凤之墨想了想,还是道:“请进来!”   赵子扬也识趣地闭了嘴,先等惠亲王的事儿完了,再慢慢和凤之墨商议对策!   430 惠亲王来求医   惠亲王宽厚的身子,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和平常有所不同,他看起来颇有些慌张。   “皇上……”   惠亲王刚要行礼,凤之墨就道:“叔公免礼!”   惠亲王直起腰来,一脸焦急地道:“皇上,您可要给我想想办法啊,我府上病倒了好些人,连麟儿都病了!”   “您说皇叔都病了?”凤之墨问,凤麟是惠亲王的长子,也是惠亲王世子,一向很受惠亲王的宠爱。   “是啊,可把我和王妃给急坏了,一直在发烧呢!”惠亲王道。   “那朕立刻让御医过去看看!”凤之墨道。   “御医哪里得用啊,还是请皇上让谷娘娘走一趟吧,臣知道,谷娘娘尽得神医真传,神医是飘去无踪了,如今也就指望娘娘能出手相救了,还请皇上怜我一片爱子之情,请娘娘出手相救!”   惠亲王说着,差点儿就要哭出来,可见他有多担心凤麟的病。   凤之墨犹豫了片刻,不是他不愿意让谷千诺去,而是此刻正是谷千诺研究药方的关键时刻,只有药方拿出来了,才能解京城危机。   若是这时候让谷千诺去给凤麟一个人看病,实在是有些因小失大!   “皇上,老臣求求您了,臣给您跪下!”惠亲王除了在凤之墨登基大典之时,从未朝他跪拜过。   这一次,竟然真的就跪了下来。   凤之墨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对赵子扬使了个眼色,赵子扬也赶紧过来劝道:“皇叔公,您别这样,娘娘正在研究根治的方子,肯定能救皇叔的!”   “可是我怕麟儿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还请皇上成全,一定要谷娘娘去看一眼吧!”惠亲王哭着求道,老泪纵横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得揪心。   赵子扬劝道:“现在娘娘正忙着研究药方,没有药方,也救不了皇叔啊!”   “子扬啊,你也知道,我和王妃最心疼的就是麟儿了,若是他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呢?”惠亲王难过地道。   赵子扬也明白,惠亲王对凤麟那就真的是宠的如珠如宝!   凤之墨想了想,还是道:“叔公,这样吧,我去问问千诺,看她此时能不能腾出空来,若是她能去,朕肯定让她去!”   “好好好,一定要去看看啊,麟儿病得已经很重了,否则臣也不敢来为难谷娘娘和皇上!”惠亲王道。   凤之墨亲自带着惠亲王去了晋王府,谷千诺和穆重阳已经一连几天都不眠不休地拉着病人研究药方。   谷千诺在原先的方子上不断改良,但发现这流感病毒好像变异的速度更快,她的方子只能拖住病情,并不能根治!   听到凤之墨来了,谷千诺也没有理会,她现在忙得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个小时来用!   因为京城每天都有人因为这个病死掉,时间就是生命啊!   凤之墨也不能随便闯进去,因为那里都是传染病人,进去说不定自己也会感染。   惠亲王看的是焦急万分,问道:“谷娘娘到底什么时候才得空呢?”   “再等等吧,可不能随便进去,一不小心就会染了病出来!”凤之墨道。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谷千诺才因为要休息一下,出来了。   惠亲王一见谷千诺,就像见了绝世珍宝一样扑过去,求道:“娘娘,您可出来了,快跟臣走一趟吧!”   “怎么了这是?”谷千诺一头雾水。   惠亲王道:“来不及解释了,我家麟儿病了,娘娘若不去看看,怕是要不行了,那可是臣的世子啊,若没了,我和王妃也活不成了!”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要他来帮忙。   凤之墨为难地道:“你现在能得闲么?”   “哪里得空,我一日里也睡不到两个时辰,这刚想出来喝口水!”谷千诺无奈地道。   惠亲王却道:“娘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要老臣做什么都可以,请一定要救救我的麟儿!”   “叔公,要不你去把皇叔带来晋王府吧!”凤之墨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惠亲王摇头,道:“那怎么成呢,麟儿病得太重了,再这么折腾过来,可是要受大罪了,请娘娘开恩,前去一趟!”   “世子爷到底什么病?”谷千诺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高烧不止,还说胡话!”惠亲王道。   “如果也是这样的瘟病,我去了也没用,因为正在改良方子,只要方子出来了,人才有的救!”谷千诺道。   “不不,可能不是那个病,因为我们府上虽然病了好些人,但我和王妃一直都照顾着麟儿,并未传染到,府上的病人都单独在一个院子!”   惠亲王解释了一下。   谷千诺却疑惑起来,如果惠亲王府也有人感染了瘟病,可是那世子爷的病却不传染,这也真是奇怪了!   谷千诺问道:“既然不是这瘟病,难道御医没办法么?没请御医去看么?”   “哎……昨天请了御医的,但是不行啊,还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来拜托娘娘了!”   惠亲王焦急万分地道。   凤之墨看惠亲王急的满身都是汗,人本来也有些胖,所以汗就更多了。   “诺诺,要不你就去看一下!”凤之墨道。   谷千诺看惠亲王这样,也觉得过意不去,道:“好吧,但是我得先换身衣裳,我刚刚和病人接触过,一不小心再把病气带过去,就麻烦了!”   “多谢娘娘,多谢了!”惠亲王感激不尽地道。   谷千诺随着惠亲王去了惠亲王府,发现惠亲王府到不像别处,人来人去的,并没有受到这场流感的影响一样!   直到进了世子居住的院子,才感觉到气氛的凝重。   几个大夫焦头烂额地忙进忙出,惠亲王一进去就吩咐他们赶紧给谷千诺让地方。   谷千诺替凤麟把了脉,查看了一下他的症状,发现果然不是中了流感病毒。   但是也高烧,温度烫的吓人,人也昏迷不醒!   “娘娘,麟儿到底怎么了?”惠亲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   谷千诺道:“他这样有几天了?”   “已经五天了,前面还醒着,今儿突然就晕了过去,怎么救都醒不过来!”惠亲王道。   谷千诺发现凤麟虽然高烧昏迷不醒,但是身体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病症,呼吸很平稳,脉象也不乱,仿佛只有高烧和昏迷,其他一切都和正常人睡着了一样!   431 不要冤枉本世子!   谷千诺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娘娘,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是不醒呢,要是烧坏脑子了怎么办啊?”惠亲王妃说着又哭了起来。   谷千诺又仔仔细细地给凤麟检查了一遍身体,依然只是高烧,并无其他不妥。   谷千诺拿出银针,打算试试先让他清醒过来。   没想到惠亲王妃竟然制止了她,拉住她的手,道:“这是要扎针么?哎呀……不行的啊,麟儿自小最怕扎针,他会痛的!”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惠亲王妃,问道:“那他生病,除了喝药,就没有用过别的法子?”   “他从小就身体好,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吃两服药就好了!”惠亲王解释道。   谷千诺蹙眉,道:“他现在这样了,不会知道痛的,扎针对他有好处!”   “不……不行的吧?听说扎针一不小心,能扎死人呢!”惠亲王妃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谷千诺终于不耐烦了,道:“如果王妃不想治好世子爷,何必请我过来呢?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多留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惠亲王赶紧拉住她,道:“谷娘娘,您别误会啊,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了!”   “有什么慢慢说的,如果要我治,那就听我的,如果不要我治,我这就走,你们也知道,京城的瘟病每天都在死人,不是只有你家世子的命金贵!”   谷千诺不耐烦地道,最讨厌这样的病人家属,莫名其妙的!   要不是看在惠亲王年纪大了,求着她来,她真的没打算要来掺和!   惠亲王妃一脸委屈地道:“娘娘不是神医的弟子么,难道除了扎针,就没有别的法子救我家麟儿了?”   谷千诺差点儿没吐血,道:“有的,比如说放点儿血,王妃舍得么?”   惠亲王妃一听,脸色都白了,然后又哭了起来,道:“谷娘娘,您何必吓人呢,麟儿哪里受到了这样的苦?”   “那就让我扎针,保证死不了人!”谷千诺不耐烦地道。   惠亲王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道:“既然如此,娘娘就用针吧!”   谷千诺首先扎了一针,就发现凤麟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好像真的害怕扎针,可是一个昏迷的人,怎么会这么怕疼呢?   谷千诺心中的疑惑很深,但还是扎了第二针,这一次,凤麟直接叫了出来。   “疼……疼死了!”   谷千诺一愣,凤麟睁开了双眼。   惠亲王见了,从惊慌到惊喜,不过片刻功夫,立刻赞道:“娘娘果然是神医弟子,竟然只用了两针就救醒了麟儿!”   谷千诺却并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如果一个人真的昏迷了,不会两针就能醒的,更何况,她这两针还没有刺到关键部位,怎么就醒了呢?   “世子可觉得哪里还不舒服?”谷千诺试探性地问。   凤麟道:“浑身都不舒服,你扎疼死我了!”   “哎哟,我可怜的麟儿,母妃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惠亲王妃立刻上前,对凤麟又摸又揉的,简直把儿子当成了小孩子。   谷千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家子人真是奇葩!   从前也没看出来惠亲王是这样的人啊,不是一直爱好风雅的清闲王爷么,难道除了诗词歌赋,其他的都不行?   谷千诺道:“还是让我再为世子看看吧,怎么总是发烧呢?”   惠亲王妃小心翼翼地道:“您可别再扎针了,麟儿怕针的!”   谷千诺叹息道:“如果没必要扎针,我不会浪费力气的!”   惠亲王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敢发作,只好退到一旁,白了一眼惠亲王。   谷千诺查看了一下凤麟的身体,还是在发烧,但是根本不影响任何问题。   这就蹊跷了……   谷千诺问:“世子爷最近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凤麟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怎么那么肯定呢?”谷千诺问。   “我每天的吃食都是母妃精挑细选的,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凤麟回道,态度有些嚣张。   惠亲王妃也道:“就是啊,我家麟儿吃的东西都是经过我手的,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食物!”   “那有没有碰到过什么有毒的物品?”谷千诺问,其实她怀疑,凤麟只是用了某种密药,促使身体温度升高,对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惠亲王妃道:“不可能的,麟儿每日生活起居都有人伺候,怎么会接触毒物呢?”   “是啊,娘娘,是不是您想差了?”惠亲王也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世子爷应该是中了某种密药,身体并无问题,就连刚刚昏迷也是装出来的,请问世子爷这是要做什么?”谷千诺直接拆穿了凤麟。   “你胡说,我哪里装了,我装病做什么?”凤麟很不高兴地问。   惠亲王也诧异地问:“娘娘说麟儿是装病?这不可能啊,御医也没这么说过啊!”   “算了,你们家的事儿,我也不想过问,世子爷只要不再用药,体温自然会降下去,不会有事的,我有事,先走了!”   谷千诺这下是对惠亲王府的人彻底厌恶了,莫名其妙求她过来看病,却只是一场闹剧。   凤麟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暗,一把拉住谷千诺,道:“你不要冤枉本世子!”   “你放开!”谷千诺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凤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倒了下去,头撞在床档上,嘭地一声,听起来怪吓人的。   这下惠亲王妃急眼儿了,哭着喊道:“麟儿……麟儿……你怎么了?”   谷千诺蹙眉,她的力气有这么大了么?   “谷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啊,麟儿是有些胡闹了,但是你也不能出手伤人啊!”惠亲王妃哭着指责道。   谷千诺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无礼,就应该好好管教,我的手也是他随便能抓的么?莫要失了分寸!”   惠亲王妃委屈地道:“娘娘何必如此,好歹我们麟儿还是皇上的叔叔呢!”   “叔叔就可以如此无礼了么?真是笑话,他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谷千诺懒得理会惠亲王妃。   432 诺诺,这可是你主动的!   惠亲王赶紧跟上去,连连道歉,道:“娘娘啊,对不住,都是本王没有教好麟儿,您可千万别责怪他,都是我的错,您多多包涵!”   谷千诺道:“惠亲王,我不管你们一家人在做什么,但是请别再去耽误我的时间,京城里还有很多人生病了,你们耽误我这么久,就等于耽误了治病救人的机会!”   谷千诺是很不高兴的,哪怕对方是皇叔公也一样,他们想寻开心,也别拉上别人!   惠亲王又追了上去,道:“谷娘娘,您别生气啊,我家麟儿真的是病了,您别不信啊!”   “惠亲王,我说了,他没病,我刚刚给他扎针,才第一次,他就有反应了,说明他根本没晕过去,装晕,还有……除了体温高于常人,他其他地方一切正常,我是个大夫,难道连真病还是假病我都看不出来么?”   谷千诺很生气,这简直把她当猴儿在耍!   “这样么?本王真的不知道啊,这小崽子到底在闹什么呢?哎……真对不住了娘娘,您别生气,等会儿本王一定亲自登门给您赔罪,这点小意思你先收着,权当是给您的诊金了!”   说着,惠亲王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紫黑色的东西,散发着异香。   谷千诺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叫紫金香,是中州传过来的好玩意儿,据说在中州也是稀罕玩意儿,具体什么用处本王也不知道,估计皇上知道怎么用,我留着也是无用的,您就收着吧!”   惠亲王满脸赔笑地道。   谷千诺对于这种不熟悉的东西,还是很谨慎的,尤其是散发着异香,或许有毒,也说不定!   “不必了,我先走了!”谷千诺推辞了。   惠亲王道:“娘娘,您不收下,是不是还在埋怨本王?”   “不是的,只是令世子实在太过胡闹,这个紧要关头,王爷把我请来,就等于耽误了我研究药方的时间,会耽误很多人的性命,罢了,王爷……我告辞了!”   谷千诺懒得和他继续浪费口舌,直接将紫金香收下了,转身就走了。   惠亲王站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直到看着谷千诺消失了,才转身回了屋子。   谷千诺回到晋王府的时候,凤之墨还没走,看她脸色很差,便问道:“怎么了?”   “惠亲王世子是不是脑袋有毛病,自己装病还要拉我去看,莫名其妙!”谷千诺恼火地道。   凤之墨听了,却眉头紧皱,道:“凤麟虽然很受宠,但叔公家教并不差,他也不像个会闹事的人啊!”   “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自己用了药让自己体温升高,装成高烧昏迷,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谷千诺最烦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凤之墨心里的疑团骤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凤麟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儿上装病,惠亲王又为什么一点也没发现?   “对了,惠亲王给了我一块紫金香,说是稀罕物,我懒得与他浪费时间,就收下了!”   谷千诺拿了出来,其实并不想要。   凤之墨惊讶地拿着看了一眼,道:“紫金香?他怎么会有这样东西?”   “我不知道,说是中州传过来的!”谷千诺道,“到底有什么用?”   “这……这紫金香说稀罕是的确稀罕,但对女子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之墨话还没说完,谷千诺的脸色就不对了。   一抹潮红浮上面颊,眼睛水光潋滟,透着无限风情,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凤之墨的怀里。   谷千诺头有些晕,自己身体的反应,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诺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接触过合欢花?”凤之墨看着手上的紫金香,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我……没在意,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谷千诺声音也有些沙哑,趴在凤之墨的身上,身体难耐地扭动起来。   她很讨厌自己这样,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她知道自己中招了,可是却无能为力!   “该死的!”凤之墨将紫金香扔到了一边,然后抱着谷千诺就冲进了阡陌阁的屋子里!   谷千诺看着自己被放到了大床上,凭着最后一丝理智,道:“凤之墨……不行,我不要!”   “没有别的方法,紫金香如果配合合欢花,会产生**效果,无药可解!”   凤之墨也很无奈,他知道谷千诺不愿意,但是这种时候,他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   “该死的惠亲王,我定……不饶他!”谷千诺咬牙骂道,然后努力地维持着冷静,阻止自己像个流氓一样扑向凤之墨。   凤之墨看着她满头大汗,脸和脖子都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十分担忧。   “诺诺,你先把衣服解了吧?”凤之墨道。   “不要……我不要!”谷千诺拒绝,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扯开领口,这样微微有点凉,会让她舒服一点。   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热,谷千诺难以自持地朝着凤之墨凑过去。   凤之墨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身体紧绷得像块铁。   “诺诺,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动你,反正这药对身体没有妨碍,虽然无药可解,但是过两个时辰,就好了!”凤之墨道。   可是谷千诺分明看到他眼里的狡黠,这个男人真是一点没变,到了现在还想要算计她!   他不愿意主动,就是怕她事后清算吧?   谷千诺气的想咬人,果然就一口咬在了凤之墨的肩膀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开始用力地咬他,最后却忍不住吸允了起来。   凤之墨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引诱,呼吸也跟着沉浊起来!   “诺诺……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可忍不住了!”凤之墨故作矜持地道。   谷千诺恼恨地道:“你闭嘴!”   算了吧,她知道,这种时候,她是无法和药物对抗的,身体比她的理智更先一步,背叛了她!   凤之墨只好闭嘴,谷千诺奉上她的双唇,堵住了凤之墨的。   “诺诺,这可是你主动的!”凤之墨还是要让谷千诺确认一遍,否则他敢肯定,事后谷千诺一定不认账,然后把怒火转嫁到他身上。   谷千诺并不回答,只露出千娇百媚的一笑,足以颠倒凤之墨的神魂。   再无多话,凤之墨即便再有理智,也控制不了场面了。   433 想想都不好意思了!   许久过后,谷千诺才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和凤之墨相拥在一起,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   “该死的!”谷千诺低咒一声,将凤之墨推开。   凤之墨睁开眼,看她要起身,便道:“多睡一会儿吧,太累了!”   “闭嘴,我不认识你!”谷千诺气死了,怪自己当时没有自制力,否则熬过两个时辰,哪里需要面对现在的尴尬!   凤之墨委屈地看着谷千诺,道:“诺诺,这真不能怪我啊,我……我可是被你强行那什么的!”   “你还敢说?”谷千诺气的要杀人了,她最气的还是当时自己竟然没有克制住主动扑倒了凤之墨。   “好好,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凤之墨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也极力装成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那嘴角眉梢,尽是喜色。   谷千诺恨不得掐死他!   “这事儿没完,那惠亲王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最好查清楚,这件事绝不单纯!”   惠亲王把这种害人的东西送给她,明显就是要害她啊!   “我昨天忘说了,紫金香虽然和合欢花混合容易产生**效果,但是它也有别的功效,对男人而言,这东西比什么宫廷秘方都管用,据说……只要放一点到香炉里,焚烧三日,日日闻此香,不仅能让男人雄风大增,还能却保生男丁,这紫金香之所以金贵,就贵在这里了!”   凤之墨解释了一下,好让谷千诺明白,惠亲王不一定是安了坏心眼儿。   “你的意思是,惠亲王认为皇上需要这种药咯?也对,自古皇上三宫六院,的确需要某些秘方来大展雄风,哼!”   谷千诺并没有感到丝毫解气,反而觉得更荒唐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我想我已经证明了,我根本不需要紫金香!”   凤之墨一听谷千诺的话,立刻就为自己辩解起来,哪个男人能允许别人说自己“不行”?   谷千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不要脸,流氓!”   “冤枉啊,我可是被诺诺你推倒的!”   凤之墨掐着兰花指,一副娇羞不已的样子,看的谷千诺差点儿吐血。   “算你狠,凤之墨……从今儿起你再敢来阡陌阁,我就打断你的腿!”   谷千诺恼羞成怒,开始下逐客令。   凤之墨赶紧讨饶:“好么,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我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持不住自己,是我流氓,你别赶我走啊!”   “再不走,我可真的要让你爬出去了!”   谷千诺不打算跟凤之墨浪费口舌,现在她只想杀人泄愤!   “不要嘛,我还没睡好!”凤之墨连连打哈欠,好像困死了的样子。   “滚回宫里睡!”谷千诺道。   “人家走不动!”凤之墨继续耍赖!   谷千诺掏出一根银针,朝着凤之墨的痛穴扎下去,痛的他嗷嗷乱叫。   “走不走?”   谷千诺拔出银针,一脚将凤之墨踢下床。   凤之墨跌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喊道:“谋杀亲夫啊!”   “你要找死么?”谷千诺赶紧去捂住他的嘴,生怕他把其他人惊动了,到时候她的脸就丢尽了!   凤之墨被她捂住嘴巴,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谷千诺的手心,谷千诺像是触电般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这人怎么……怎么这样不要脸?”谷千诺气的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她真的不擅长骂人这种事儿!   尤其是面对凤之墨这么脸皮厚的人,真是毫无办法!   凤之墨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老猫,擦擦嘴巴,心想也适可而止吧,真把谷千诺惹毛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于是起身穿衣,动作不紧不慢,让谷千诺只能干瞪眼,一直催他快点。   穿了好半晌才把衣裳穿戴整齐了,谷千诺赶紧道:“快走,记住,别让别人看到你,否则我就……”   谷千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意味很明显!   凤之墨当然不会当真,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悄悄地走,不惊动任何人!”   “休想!”谷千诺怎么可能会主动亲他!   “那算了,朕的腿有点软呢,哎……某只小野猫昨晚可是把朕给折腾地够呛,哎呀呀……想想朕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凤之墨故意将声音放高了,谷千诺气的直跺脚,骂道:“凤之墨,算你狠!”   “嘻嘻,来么,亲一下!”凤之墨凑过去,死皮赖脸地讨个香吻。   谷千诺咬着牙道:“就一下,你别想耍花招!”   “放心,我可是很守信用的!”凤之墨道,闭上眼睛,等谷千诺亲过来。   谷千诺凑过去,迅速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刚要退开,就被凤之墨一把扶住后脑,紧紧地贴着她的唇,开始辗转吸允,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若非彼此气息都有些不稳,谷千诺料想估摸着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主子……穆老爷请你出去!”   冬儿急匆匆地在外敲门,谷千诺一惊,赶紧推开凤之墨,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凤之墨识趣地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还是该给谷千诺留点余地,谁让她脸皮薄又极好面子!   谷千诺调整了一下气息,对着外面道:“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是,主子!”冬儿也没有多想,谷千诺昨个儿大概是累了,所以一回来就睡了,到现在也没有人去打扰她,毕竟这几日谷千诺几乎很少睡觉!   谷千诺看好外面的情况,发现没有人了,才对凤之墨道:“赶紧走,别给我惹事儿!”   “是,你放心吧,我晚些再来看你!”凤之墨道,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能总和谷千诺腻在一起,想想这皇帝当得也真是无趣。   凤之墨迅速地离开了,谷千诺也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穆重阳带给谷千诺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一夜之间,晋王府原本病情稳定的病人,忽然病逝!   “怎么会这样?”谷千诺看着那几具尸体,心里一阵狐疑,为什么她就一晚上没盯着,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434 惠亲王有问题!   穆重阳叹息着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个儿晚上许是太累了,老夫也打了个盹儿,一觉醒来,那几个病人就没了,哎……”   “按道理说,他们服用了新药,就算不会康复,也不至于突然病情恶化,以至于一晚上就全死了啊?”   谷千诺不能理解。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早就查看了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死状有点怪,不像是正常病死的,反而像是中了毒!”   穆重阳的话,让谷千诺也注意到,这几个人脸色有点发青,之前她也看过病死的人,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昨晚……有人趁着你睡着了,给病人下毒?”谷千诺提出这个可能,“不对,晋王府内紧外松,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地给这些病人下毒!”   穆重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里比皇宫还要防手森严,不可能有人靠近了,但是……会不会是有人公然来了,我们却没有发现?”   “你是说……惠亲王?”谷千诺问。   昨天,只有惠亲王和凤之墨是从外进来的,凤之墨是不可能下毒的,那只有惠亲王了!   穆重阳陷入沉默,良久才道:“看来有些人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啊,他昨天硬生生要拉走你,好几次都接近了这屋子,虽然没有进来,但不代表下毒一定要走进来才有机会!”   “你和我都没有感染这种病,他下的毒,可能只针对病人,所以我们都没事儿!”   谷千诺心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病人本就抵抗力弱,有些毒毒性轻微,对正常人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对病人却是致命的!   穆重阳咬着牙道:“这个老匹夫,到底要做什么,竟然敢这样!”   “难怪了,难怪他昨天要送我紫金香!”   谷千诺心里也恨极了,这个惠亲王,一切都是盘算好了的,他怕自己守着病人,一旦发现异状,就能够及时解救,破坏他的计划,所以用紫金香拖住自己,让自己疏于防范!   有些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这一次病疫,绝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惠亲王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谷千诺不得而知,但是这个惠亲王一定是不安好心!   穆重阳诧异地问:“什么紫金香?”   “没什么,穆老,你将这些人安葬了吧,我要进宫一趟,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谷千诺脸色严酷地道。   穆重阳点头,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这两个大夫能解决的,涉及到了权力斗争,还是要靠铁血手腕!   谷千诺匆匆进宫去了,凤之墨和赵子扬在御书房里商议事情,谷千诺直接就闯了进去。   “诺诺,你怎么来了?”凤之墨诧异地问。   谷千诺道:“惠亲王有问题,今天一早,晋王府的所有病人都被毒死了,昨天只有他一个外人来过!”   “这……这怎么可能呢?”赵子扬惊诧极了,“叔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但是昨天的一切肯定都是他设计好的!”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意思很明确,凤之墨不可能想不到。   凤之墨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惠亲王!   那个一向只爱吟诗作画,谈论风月的惠亲王,原来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赵子扬看了看谷千诺,又看看凤之墨,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沉重地问:“真的是惠亲王?”   “你们大概都被骗了,我也一样,从前没有注意到过这个人,是因为他一向都以与世无争的富贵闲人的姿态出现,所以大家都疏于防范,才被他有机可乘!”   谷千诺相信,惠亲王一定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否则……他没必要这么隐藏自己,也没必要总是和各路文人墨客混迹在一起!   附庸风雅,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我去找惠亲王,问个清楚!”赵子扬气愤地道,就算惠亲王有什么野心,也不该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做筏子,实在太可恶了!   凤之墨冷冷地道:“不用去了,他不会承认的,我想……同福堂的主子,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同福堂的主子?”赵子扬和谷千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们难道还想不通么?这一连串的事情,到底是针对什么,我们在查同福堂,他就来一招釜底抽薪,打算搅乱京城,让我们无处下手!”   凤之墨不是在猜测,而是肯定,而且惠亲王设立同福堂,也绝不是因为盈利,赚钱不过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通过这些孩子,控制那些从同福堂买孩子的世家贵族,包括皇亲国戚!   现在可能京城绝大多数的人家里都被安插了惠亲王的棋子和眼线!   “现在要怎么做?”赵子扬不想关心到底其中有多少曲折,只关心现在做什么才能补救。   “我们已经很被动了,明的抓捕肯定是不行的,先要解决这次病疫!”   凤之墨知道,惠亲王是要利用这次京城的病疫,让他手忙脚乱,然后再趁势作乱,一举推翻他!   谷千诺道:“新药我保证可以在一天之内弄出来,但我现在需要人试药,病人全都死了!”   “病人有很多!”凤之墨道。   “但是我们这是秘密研究,如果从外面找人试药,恐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谷千诺是有所顾虑的。   “无妨,宫里还有一些感染了的人,找他们试药就可以了!”凤之墨道。   谷千诺想了想,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该是让凤子轩出来蹦跶的时候了!”凤之墨微微露出几分冷冷的笑。   “皇上的意思是,用凤子轩逼出惠亲王?”赵子扬问。   “不,我想的是,凤子轩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也是惠亲王的一颗棋子!”   凤之墨忽然冷笑出声。   “凤子轩也是他的棋子?这……这怎么可能呢?”赵子扬不相信。   “你别忘了,那倾城姑娘,到底出身哪里,留仙居,大部分姑娘又来自哪里,同福堂……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凤之墨的话,让赵子扬沉默了下去,表面上看起来,凤子轩是留仙居的主人,手里还有他从前是轩王的时候,留下来的死士,可是……这些死士,包括留仙居,大部分人都是从同福堂出来的!   435 扰乱民心   “这惠亲王果然聪明地过分了!”谷千诺道。   “如果凤子轩知道自己又被人利用了,你猜他会怎样?”凤之墨笑着问。   谷千诺想了想,道:“以凤子轩的脾气,在这种绝望之境,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人泄愤!”   “所以……该是让他出来蹦跶的时候了!”凤之墨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狗咬狗一嘴毛,就看他们两个人火拼吧!”谷千诺也很赞同这个主意。   赵子扬问:“我们除了鼓动凤子轩去闹事,还要做什么?”   “自然是暗中帮衬,凤子轩一个人可没那么大本事!”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还是诺诺懂我!”   “既然京城已经这么热闹了,我们就不介意让他更热闹一点,只要我们及时拿出方子解救了这次病疫危机,民愤自然会平息,还会感恩戴德,叩谢皇恩浩荡!”   谷千诺笑眯眯地道,百姓有时候是很盲目的,他们并不懂什么政治,也不懂斗争,只考虑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谁能让他们过安生日子,他们就支持谁!   这几日凤子轩的日子也不好过,外面到处是得了病的人,他也很害怕,一旦感染了,可能就是死!   虽然他也利用这次病疫,到处散播谣言,说是凤之墨不配为君,所以糟了天谴!   可是心里也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这场病疫到底什么时候过去!   “倾城,还没联系上苏绾么?到底怎么回事儿,这种关键时候她又不见了,莫非也病死了么?”   凤子轩已经渐渐开始依赖苏绾了,因为他发现,苏绾不仅聪明,手里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许多可以利用的人!   倾城摇头,道:“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联络她了,还是没有办法,听说苏夫人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她的行动处处受到掣肘!”   “该死的,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了,这可是大好时机啊,我们要是在这时候好好谋划一下,说不定就能一举推翻凤之墨!”凤子轩心里明白,病疫一旦过去,凤之墨的地位恐怕就难以撼动了。   谷千诺那个女人,对治病救人还是很有一套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找出了治疗病疫的药方,到时候百姓获益,自然歌功颂德,又对凤之墨建立了更深厚的信心!   倾城笑着道:“也不必那么着急,咱们自然要好好谋划一下的,殿下手里不是还有一些死士么,只要再多死一点人,我们再加大流言的力量,到时候暴乱一起,我们自然可以坐收渔利!”   凤子轩还是很焦急,道:“可是……我怕夜长梦多啊,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事情不会很顺利!”   “殿下,您是太紧张了,所谓关心则乱,您要放宽心,等待时机!”倾城柔声安抚道。   “时机,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呢!”凤子轩很烦恼。   “死的人还不够多,所以民心还不够乱,等民心大乱,自然就是最好的时机!”倾城道。   凤子轩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倾城说的对,可是他心里还是很烦躁不安。   “殿下如此焦虑,不如去法华寺一趟吧,见见皇后娘娘!”倾城知道,凤子轩心里还是很依赖自己的母后的!   凤子轩想了想,道:“也是,许久没有去见过母后了!”   倾城道:“要不要奴家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母后会不高兴!”凤子轩拒绝了倾城,倾城的脸色有些受伤。   凤子轩皱眉,安抚道:“你知道的,以后本王会想办法给你个新身份,到时候你也不必再受母后的白眼!”   倾城这才重新展露了笑颜,道:“嗯,倾城知道,多谢殿下,那您路上小心!”   “放心吧!”凤子轩说着就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了。   留仙居和其他青楼这些日子的生意也基本没有了,大家都害怕感染病疫,所以都不敢出门。   倾城乐得清闲,却也感到一阵空虚,凤子轩对自己并非真心,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除了凤子轩,她还能依靠谁呢?   凤子轩离开不久之后,留仙居的后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敲响了倾城的院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看到来人,惊喜地道:“苏小姐,你可来了,倾城姑娘等你许久了!”   苏绾点点头,进去了。   倾城见到苏绾,赶紧道:“你这些日子没有音信,可把殿下急坏了,他刚刚才出去,你就来了,我赶紧派人去追他回来!”   “不必了,我是看着他离开才进来的!”苏绾道。   “为什么?”倾城不解地看着苏绾。   “主子有命,有些事儿不能让凤子轩知道,倾城,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苏绾道。   倾城惊讶又无措,问:“主子……为什么要瞒着殿下,不是要全力助殿下登基么?”   “当然,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是你也清楚,凤子轩的脾气,他怎么甘心受制于人,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能让他了解的太清楚!”苏绾道。   倾城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难受,总觉得自己好像对不住凤子轩一样。   “你不要多心了,凤子轩就是想当皇上,我们满足他了,但不代表什么事儿都能跟他敞开了说!”苏绾不喜欢倾城的沉默。   倾城道:“那主子现在要我做什么?”   “准备好人马,京城两日内,至少要死上万人,人死了那么多,就要有人出面去煽风点火,引起民乱,到时候就是咱们直捣皇宫的时候!”苏绾道。   倾城问:“要死那么多人么?”   “要不然呢?不死那么多人,怎么扰乱民心?”苏绾问。   “可是……这也太造孽了!”倾城到底心软,总觉得死那么多人,是一件天大的罪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此,不要存有妇人之仁,这件事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如果再不下手,那就等着我们都被凤之墨和谷千诺一网打尽,同福堂的秘密他们已经掌握了,再过不久可能就会查到我们身上,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主子!”   苏绾越说,倾城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还是无奈地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436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好,我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所以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我的人都交给你去安排,这是我的令牌!”   苏绾将怀中的令牌递给倾城,等于把所有的权力都移交出去了!   倾城接过来,然后问:“苏小姐,您自己不打算出手么?”   “我还有我的考量,毕竟我父亲是丞相,如今还算是跟凤之墨一条阵线,我若有异动,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继而破坏整个计划!”苏绾解释道。   倾城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   “嗯,留仙居暂时就不要开业了,记住……任何消息都不要走漏,明晚我会派人来传信,如果收到了我的信,你就可以下令行动了!”   苏绾交代了一声,倾城道:“那如果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怎么办?”   “那就按兵不动,等待时机!”苏绾交代道,“但我想不会有那种意外的,这一次我们准备如此周全,他们哪里还有破局的可能性?”   苏绾颇为自信地笑了笑。   倾城点头,也觉得这一次,凤之墨的机会很小。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苏绾就匆匆离开了,她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几个人的监视偷跑出来的,如果晚归被发现了,那就不好解释了。   可是苏绾并不知道,她出来这件事,也是谷千诺故意为之,就是让她有机会来安排计划。   而苏绾刚离开,倾城的门就被踹开了,凤子轩怒火冲天地站在门口。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倾城惊了一跳,不知道凤子轩怎么这么快就折返了。   凤子轩走过去,一把扼住倾城的脖子,咬着牙骂道:“贱人,亏得本王如此信任于你,你竟然敢背叛本王!”   “殿……下……”倾城被掐的呼吸困难,说话也很艰难,双手不断地挣扎,可是凤子轩的力气太大,她无法撼动。   凤子轩将她狠狠地扔在地上,一脚踩在倾城的胸口,居高临下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本王?”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倾城……倾城待你一心一意,您怎么能误会我呢?”倾城哭得梨花带雨,任何男人看了怕也要动恻隐之心。   可是暴怒的凤子轩,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更用力地踩着倾城,道:“少来这一套,你刚刚和苏绾那个贱人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的背后,竟然还有别的主子,那本王算什么?你告诉我,本王算什么!”   “殿下……”倾城没想到,凤子轩竟然没有走,而是偷偷躲在暗处听她和苏绾的谈话。   “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和苏绾虽然也听命于人,但倾城是真心想要帮助殿下的,主子也答应,您会登基为帝,难道……您不愿意么?”   倾城难以理解,凤子轩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主子的计划都是在帮他夺位啊!   凤子轩怒极反笑,松开了倾城,问:“帮我登基为帝?你们的主子还真是个大好人,他凭什么帮我?你以为本王真的傻么,他无非就是想借本王的手,来拿他想要的东西!”   “想把本王当傀儡,休想……本王绝不是听人摆布的傀儡!”   凤子轩疯狂地大吼大叫,满心都是怨气和怒火,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曾经他和帝位只有一步之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满朝文武,谁不给他面子?   可是一夕之间,他就被打落尘埃,再也无缘攀上高峰!   他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啊!   倾城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倾城从未背叛您,倾城只是想帮殿下夺回皇位!”   “闭嘴,你这个贱人,本王错信了你,没想到从始至终,你就是别人安插在本王身边的棋子,你这个混账,本王恨不得杀了你们!”   凤子轩提到“杀”字,忽然眼睛一红。   “你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个主人,到底是谁?”凤子轩怒问,他不能允许这个人存在,不能允许还有人想要操控他!   倾城哭着道:“殿下,您冷静一点,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们一定要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凤之墨!”   “闭嘴,我只要知道,到底你的主人是谁!”凤子轩骂道。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对付凤之墨了,他只是满心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   他是恨凤之墨和谷千诺,但是更恨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像个傻瓜一样被两个女人和一个神秘人耍着玩儿,还以为自己终于接进了权力的巅峰,还以为他终于可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原来他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这种感觉,让凤子轩很绝望,绝望之后,他只有一个念头,所有敢于如此戏弄他的人,都得死!   “倾城不能说,这都是为了您好……啊……”倾城被凤之墨一记狠狠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   “你如果不说,我就到苏家去,把苏绾捉起来狠狠地打,总之我玩不下去,你们谁都别想好!”   凤子轩这一刻化被动为主动,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将别人的力量收为己用。   现在,他才是掌控者!   “殿下,您可千万别冲动,苏小姐也是来帮您的,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们呢?”倾城仍旧试图劝服凤子轩。   凤子轩也不是个傻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是冷笑,道:“倾城,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这些日子,你们把我牢牢掌控在手心里了,却也不知道,你们的秘密我也掌握了不少!”   “殿下……”   倾城惊恐地看着凤子轩,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同福堂嘛,你们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同福堂么,你猜如果我把这件事卖给凤之墨,他会怎样呢?”   凤子轩露出险恶的笑容。   倾城倒吸一口凉气,问:“殿下,你……你怎么知道同福堂的事儿?”   “我不仅知道同福堂,我还知道,同福堂的眼线到处都是,连宫里都有,我还不小心拿到了你的花名册,倾城……现在该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倾城心中大惊,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殿下,您……您不要乱来!这样对你自己没有好处的,您到底是想要皇位,还是想要和主子作对呢?”   437 你的真心,本王嫌脏!   凤子轩呵呵冷笑,道:“本王既要皇位,也要你的主子灭亡,没有人能踩着本王的头上位,我要的皇位必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人休想染指皇权!”   凤子轩知道,天下没有那么多好事,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他夺权。   他的父皇母后尚且会有私心,别说是其他人了!   此人帮自己,无非就是为了将来控制他罢了,他现在手里一无兵权,二无人手,等他登基了,能用谁?只能用帮他上位的人!   而这些人全都是倾城身后的主子所培养的,等于他会被架空,成为一个傀儡,事事都要服从别人!   凤子轩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那种屈辱,比现在又能好到哪里去?   与其以后当别人的傀儡,不如现在反扑一下,把同福堂收为己用!   倾城看着凤子轩,道:“殿下,您不要这样做,你斗不过主人的,你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闭嘴,贱人,自取灭亡的是你们,如果我现在服从他,将来就没有机会再翻盘了,趁着现在他想和凤之墨斗,我还有一线机会,你到底说不说,他到底是谁?”   凤子轩走过去,恶狠狠地盯着倾城。   “殿下,倾城真的不能说,说了会害了您的!”倾城知道,以现在凤子轩的冲动,他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不说是吧?那我就只好先去一趟丞相府,再去一趟晋王府,我要将你们的秘密公之于众!”凤子轩威胁道。   “这样做对殿下有什么好处?”倾城怒问。   “好处就是可以狠狠地报复你们,谁让你们敢拿本王当傻子用!”凤子轩怒吼道。   倾城忽然就没了气焰,觉得心口闷闷的,终究和凤子轩走到了决裂的这一步。   她是真心很喜欢凤子轩的,从他来同福堂把自己挑走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个人!   年轻,俊美,位高权重,是所有少女的梦想!   她为此不择手段,也想走近他身边,甚至背叛了自己最好的姐妹!   可是最终,还是要和他决裂!   倾城深吸一口气,道:“殿下,你当真要这样做么?”   “是!”凤子轩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倾城,只能对殿下道一声抱歉了!”倾城忽然一脸冷漠地看着凤子轩。   凤子轩眯起眼睛,问:“你……想对本王下手?”   “我别无选择,没有人可以背叛主人,背叛的下场,只有死!”倾城冷冷地道。   说完,手一挥,一柄飞刀朝着凤子轩飞去。   凤子轩一个转身,堪堪避过。   可是接下来,屋子里忽然多了好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有凤子轩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一个个手持利刃,杀意毕现!   凤子轩问:“你们……想杀了本王?”   “殿下,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倾城很想帮殿下夺回皇位,奈何殿下不愿意!”倾城也不想这样,可是……主人的命令比圣旨还要重要,无法违背。   背叛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很好,我看你们能有什么能耐!”   凤子轩毫无惧意,率先发起进攻,首先就袭击了倾城。   倾城原来也不是毫无武功的,看到凤子轩出手,迅速做出反应,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凤子轩接连出手,杀了好几个人!   除了遇到凤之墨这样的变态级别高手,凤子轩的武功在西凤国也算是顶级的!   面对这几个杀手,凤子轩自然毫无惧意!   倾城见自己这边死了好几个人,心里也有些着急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凤子轩!   “轩王兄,我来了!”   洛王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带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迅速地帮凤子轩将这些人拿下。   凤子轩有些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有人说王兄您有危险,我自然要尽快来救您了,别说了,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杀了还是找人把她先尖后杀?”洛王看着倾城,露出邪恶的样子来。   倾城啐了一口,骂道:“混账东西!”   凤子轩看了一眼洛王,见他对倾城垂涎欲滴的样子,也有些无奈,道:“你要喜欢,就拿去玩儿,别玩死了就行!”   “殿下……”倾城没想到,凤子轩竟然这样无情,好歹她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   “闭嘴,你这个贱人!”凤子轩此刻是厌恶极了倾城,从前他之所以要她,无非就是想要她努力帮自己做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敢背叛他!   洛王自然很高兴,满脸堆笑地道:“多谢王兄,您放心,保证她死不了,嘿嘿嘿……”   “还有,问出她的主人是谁!”凤子轩自己懒得浪费力气,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哪个混账在背后捣鬼,竟然利用他来当筏子!   洛王自然应了,从身上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强塞到倾城嘴里,又逼着她咽了下去。   倾城猛烈咳了几声,想要把药给吐出来,可是却没有用,那药如同滑溜的鱼一样,滑下了她的嗓子。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倾城惊恐地看着洛王,这个男人如此猥琐,肯定没有什么好东西!   “嘻嘻……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洛王笑得奸邪无比。   凤子轩懒得理会,道:“玩归玩,正事儿别忘了,我等着你的消息!”   “王兄,那剩下这些人怎么办?”洛王指着那些刚刚试图杀凤子轩的杀手。   “能问出话来的就问,问不出来的就直接杀掉!”凤子轩毫不犹豫地道。   洛王点头,道:“好,王兄放心,他们只要知道的,我准给你问出来!”   凤子轩点头,沉默地走出去。   倾城在后撕心裂肺地喊道:“殿下,难道你就不管倾城了么,倾城对你……一片真心啊!”   凤子轩冷冷一笑,回头道:“留着你的真心吧,本王可不稀罕,嫌脏!”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于倾城被洛王如何了,他更不关心,无非就是个烟花女子,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过了一个时辰,洛王就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兴奋地找到凤子轩,道:“王兄,问出来了,您一定想不到,倾城那个贱人背后的主人是谁!”   “是谁?”凤子轩问。   “是叔公,竟然是叔公!”洛王兴奋又紧张地搓着手,他也从未想到过,自己那个不问世事,只知道吟诗作画的叔公惠亲王,竟然是隐藏这么深!   438 皇家的人,都能装!   凤子轩踉跄了一步,也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怎么可能?”凤子轩不敢相信。   洛王却显得很兴奋,道:“怎么不可能啊,我从前就觉得叔公装大尾巴狼,整天就跟大学士啊,书法圣手啊,这些文人混迹,可是自个儿却还开了楚楼,附庸风雅!”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他……不是从未参与过任何皇权斗争么?”   凤子轩不能理解,如果惠亲王从前有过什么野心的表现,他不会过得这样舒坦的!   至少在他父皇手里,惠亲王早就死了!   皇室之中,但凡有点野心的,不是被发配了,就是已经死了,惠亲王就因为从来都不问政事,只愿意吟诗弄月,才没有被打压过!   “那都是伪装,都是假的!”洛王一点儿也不纠结这个,他只是为这个消息感到莫名的兴奋,好像皇家就没有一个不贪恋权位的!   凤子轩看洛王的样子,皱着眉头问:“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好玩儿啊,过去无论是父皇还是你,包括凤之墨,都没想到过,咱们叔公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和野心,咱们皇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能装?”   洛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摇头,道:“嗯,除了特别没本事的,估计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比如你!”凤子轩没好气地道,自己这个弟弟,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洛王嘻嘻笑着,也没有在意,道:“我没本事,王兄您有本事就行了,反正我什么都听命于你,我是没有野心的,有也没那个本事,反正将来您掌握了大权,也不会亏待我!”   “你倒是想得开!”凤子轩无奈地道。   “王兄,您打算怎么做,要不要去找叔公?”洛王问。   “当然要去,而且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老匹夫,竟然敢利用本王!”凤子轩目露凶光。   洛王跃跃欲试,道:“那什么时候去?”   “现在不急,那老东西肯定还不知道咱们已经识破了他,倾城呢?”   洛王道:“还在里面呢,我手下几个弟兄也很喜欢她,从前这娘们装清高,不肯卖身,现在也让弟兄们好好乐乐!”   凤子轩白了一眼洛王,道:“你手下的人都和你是一路货色,让他们歇着,别把人玩死了!”   “好嘞,您放心,给那女人喂了好东西,她现在可缺不得男人!”洛王猥琐地笑着。   凤子轩当然知道洛王不会让倾城闲着,他倒没有不舍,只是还需要那个女人有点用!   倾城被带到凤子轩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狼藉,衣不蔽体,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   凤子轩见了,也只是微微蹙眉,然后道:“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凤子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倾城怒骂,可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骂人也只如呜咽一般。   凤子轩道:“不得好死的是你,蠢货!”   “主人一定会杀了你的,凤子轩,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倾城恶毒地看着凤子轩,眼里再无爱意。   这个男人,太无情了,也太冷漠了!   “你的主人么?呵呵……你觉得本王会给他机会杀本王?”凤子轩冷笑。   先下手为强,才是凤子轩的作风!   “你斗不过他,他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栽在你的手里呢?”倾城对惠亲王是很有信心的。   “是么,那你就拭目以待吧!”凤子轩道。   说完就挥挥手,道:“给我把她送到京兆尹衙门门口,就说这个女人是散播这次病疫的罪犯!”   “你……你要做什么?”倾城惊恐地问,为什么要把她送官?   凤子轩咧嘴一笑,道:“你会知道的,你以为刚刚就算是报应了么?错了,倾城,得罪本王,你要付出的代价,绝不只是这样而已!”   倾城已经无力抗拒了,只能被人拖下去,换了一身衣裳,被丢在了京兆尹的门口。   身上挂着个牌子,写着她的罪名:散播病疫,危害京城!   京兆尹的衙役看到她,也十分惊恐,立刻将人带了进去。   首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赵子扬和凤之墨,赵子扬感叹道:“凤子轩还真够狠的!”   “他这只是先踢出一个人来当替罪羊,估计现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接手同福堂呢!”凤之墨倒是对凤子轩的心思掌握的很精准。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抱有这样的幻想?”赵子扬咋舌,“真是好友魄力的轩王殿下啊!”   “凤子轩这个人,野心是很大的,可惜脑子笨了点儿,否则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被我们所用呢?”凤之墨笑着道。   “也是,就是笨了点儿!”赵子扬也跟着笑了。   其实留仙居之前上演的那一幕戏,都是凤之墨安排好的,包括引凤子轩去而复返,包括洛王及时出现相救,都是他安排好的!   只不过倾城被送去京兆尹衙门,不是他的意思,但这不妨碍整盘棋的走向!   “继续盯着凤子轩那边,另外,惠亲王府的情况如何了?”凤之墨问。   “东临在那边盯着呢,放心,消息没有走漏,到现在也没有让任何报信的靠近过!”   留仙居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自然会有人去向惠亲王报信,所以一早凤之墨就安排了重重关卡,留仙居到惠亲王府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了。   为的就是拦截消息,不让惠亲王提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   “嗯,我想凤子轩会选择晚上去惠亲王府,他现在还不想堂而皇之地走出来,怕我们发现他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赵子扬笑嘻嘻地道。   “那……我们晚上去惠亲王府看好戏,如何?”凤之墨一副很期待很兴奋的表情。   “好啊……要不要喊上娘娘?”赵子扬自然也很想看看,到底凤子轩和惠亲王会怎么斗!   “当然了,这种好戏,怎么能不让诺诺也一起看呢,只是不知道她新药研究的怎么样了!”   凤之墨有些犹豫,如果她药方没弄出来,那肯定没时间去看戏!   439药方弄出来了!   凤之墨还没去找谷千诺,谷千诺就先找上了凤之墨。   “皇上,皇上……王妃研究出来了,药方弄出来了!”东升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   谷千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神态有些疲惫,她又一宿没睡了!   凤之墨听了,惊喜地站起来,道:“这么快?”   谷千诺走进来,道:“其实之前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病人突然死了,所以耽搁了一点进度,昨天一夜没睡,总算弄出来了,只要按照这个方子,肯定会痊愈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方子公布下去!”凤之墨道。   “皇上,我已经安排穆老爷在城门口开了个赠药点,您再多添置几个点,让生了病的人家主动来这里领药,这样效率更快,否则我怕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故意抬高药价,那些穷人就没得救了!”   谷千诺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否则她就不必亲自跑一趟了。   “娘娘说的有理,更重要的是,有些百姓根本看不懂字,也不懂配药,再耽误了治疗!”赵子扬道。   “好,那就按照诺诺说的办,赶紧安排下去!”凤之墨道。   虽然这样做,会耗费大量人力和财力,可是却是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式。   病疫不同于其他病,传染速度快,死亡率高,如果不及时根治消除,祸患无穷!   凤之墨看谷千诺一脸疲惫,问道:“诺诺,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嗯,回去休息了!”   “也好,本想今晚让你跟我们一起去惠亲王府看戏的,你还是去休息吧!”凤之墨道。   谷千诺一愣,问道:“什么戏?”   “凤子轩大战惠亲王!”凤之墨调皮地眨眨眼!   谷千诺想了一下才想明白是什么事儿,笑着问:“这么快就已经闹翻了么?”   “凤子轩已经把倾城送进了京兆尹的大牢,估计今晚会直接找上惠亲王,所以我和子扬打算晚上去看热闹!”凤之墨坏笑着道。   “那我怎么能错过呢?”谷千诺也跟着笑,虽然很困,但是先睡一会儿,晚上再起来一点儿也不耽误。   “那你先留在宫里歇着,我们走前再喊你!”凤之墨提议道。   谷千诺也没有拒绝,现在再出宫去,又耽误不少时间,她也真的是太累了。   凤之墨派人施药开始,一开始还有人妖言惑众,说这只是皇上的骗局,这药根本治不好人。   但凤之墨早就有安排,让几个得了病的宫人当众喝药之后,不过一个时辰时间,病就有了好转,渐渐的排队领药的人多了起来。   很快几个施药点都聚满了大量来领药的人!   这个消息传到了惠亲王府,让惠亲王坐立难安,他已经用计破坏了谷千诺的药方研究,怎么她这么短短时间就成功了呢?   苏绾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让她的脸色一变,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该怎么办?   此时想要联络惠亲王是不行了,时间不允许,而且自己身边这个婆子也真是碍事,一直让她练习站姿和走姿!   “小姐,别走神,目光要平视前方,保持微笑,挺直腰身,步伐不能过大也不能太小!”   乔嬷嬷板着脸,一丝不苟地指导着苏绾。   苏绾心烦意乱,就越是做不到乔嬷嬷的要求,苏绾毕竟从小生长在农庄上,虽然后来跟了惠亲王,但是也没有受过什么好的教养。   这种大家闺秀才会的礼节,她只是个半吊子!   乔嬷嬷见她如此,就越发严苛地要求,不给苏绾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今日累了,改日再学吧!”苏绾索性撂挑子了。   “小姐,现在没到晚膳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可以练习,您今儿的表现可是太不合格了!”乔嬷嬷对苏绾并不客气,但是礼节周到,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苏绾沉怒着脸,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姐认为我哪里过分了,可以提出来!”乔嬷嬷不卑不亢地看着苏绾。   “你……我说休息就休息,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苏绾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这是她在苏家的自我保护方法,可是这会儿真的是忍不住了!   乔嬷嬷依然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自然您是主子,可是……”   “可是什么?知道我是主子,就该听命行事,我说不练了就不练了,再啰嗦,我只能禀告父亲,让他送你出府!”苏绾理直气壮地道,好像她真能办得到一样。   乔嬷嬷可不是她能下得住的,笑着道:“如果苏相让老奴走,老奴绝不多留片刻,但是只要老奴在一日,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教导小姐规矩!”   “身为世家小姐,说话声音不应太高,显得太过尖锐跋扈,要温柔娴静,有礼有节!”乔嬷嬷竟然又指点起苏绾说话的标准来。   苏绾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道:“你够了,我知道,你是我母亲派来的,故意折腾我是不是?我要学什么规矩,难道我学好了规矩,她就能给我找个好婆家?”   乔嬷嬷没有吱声,倒是这会儿苏夫人和苏绩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苏绾的院门口,自然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夫人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苏绩,委屈地道:“老爷……”   苏绩沉着脸,走进了院子,呵斥道:“绾儿,你实在太过分了!”   苏绾被苏绩吓了一跳。   乔嬷嬷朝着苏绩行了礼,道:“相爷,夫人!”   “嗯,乔嬷嬷,你先下去休息!”苏绩不想当着乔嬷嬷的面教训苏绾。   乔嬷嬷自然识趣地退下了,苏夫人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赞赏。   苏相恼怒地瞪着苏绾,道:“让你好好学规矩,你就是这样学的?看来我素日看错了你,你竟然是这样不识好歹,不懂感恩的姑娘!”   “父亲……”苏绾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才能为自己辩解清楚。   “你母亲为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知道她几次上门才请到了乔嬷嬷来府中教导你,乔嬷嬷从前可是伺候太妃,太后的!”苏绩恼怒极了,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苏绾丢尽了。   苏绾咬着下唇,道:“父亲也觉得她对我尽心尽力么?”   “什么她啊她的,她是你母亲,我看你的规矩真是要好好学了,连长幼尊卑都不分了吗?”苏绩很愤怒。   440 焦虑不安的苏绾   苏绾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怒意聚集在胸口处,恨不得此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但是苏绾明白,现在是最坏的时机!   “父亲,我错了!”苏绾缓缓跪下来,屈辱伴随着怒火,让她有了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流泪冲动。   苏绩看着女儿这样,心里也不好受,长叹一声,道:“绾儿啊,父亲知道,你从小没在我身边,所以受了很多委屈,为父和你母亲也很想弥补你,所以才请来嬷嬷教导你,是为了往后你嫁做人妇,能够受人尊敬而不是被人耻笑啊!”   苏绩觉得,自己一片爱女之心,没有得到应有的反馈,心中甚是郁郁。   苏绾低下头,心中尽是冷漠之意,这个人口口声声称她的父亲,可是又何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对她不闻不问那么多年,现在却处处管束,真是可笑!   “绾儿明白了,都是绾儿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规矩,再不让父亲失望!”苏绾乖巧地应道。   可是内心的怒火,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个人统统焚烧成灰烬的。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两个人!   苏夫人在一旁一言不发,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嘲讽,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和自己耍心眼儿!   苏绩扶起苏绾,道:“地下凉,莫跪了,想必是因为这几日规矩学的太辛苦,所以才耍小性子了,对不对?”   苏绾起身,满脸羞愧地道:“父亲,绾儿辜负了父亲的一片期望,实在该罚,绾儿愿意去祠堂罚跪三日!”   “说什么傻话呢,祠堂那么冷的地方,你跪上三日,岂不是要跪出毛病来?先好好歇着,等明儿养足了精神,再跟着乔嬷嬷好好学规矩,!”   苏绩到底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的,虽然他总是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家人,但对家人的爱却没有少半分,包括这个自幼就被送走的女儿!   哪怕是苏绾在扬州的时候,他也时常嘱咐苏夫人送钱送物,四季新衣,新鞋,他都放在心上的。   只是苏绩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他却不是一样的心思,他也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以导致苏绾在扬州那些年,过的相当窘迫和凄惨。   苏绾并没有因为苏绩的温言软语而有所感动,反而更加厌恶这个父亲了!   永远都是只会说不会做,没有任何保障的关怀,比没有还令人心寒!   苏夫人也一副慈母之态,道:“绾儿,这些日子,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就尽量别到处跑了,外面病疫那么严重,你跑出去,万一不小心染上了病,可怎么好呢?”   这话让苏绾的身子僵了一下,苏夫人怎么知道自己出去过?   “母亲教导的是,绾儿不会出去的!”   “嗯,往后母亲可不希望再听到你私自跑出府的事儿,外面乱的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算要出门,也得带上下人,否则多不安全啊!”   苏夫人又将话挑明了一些,让苏绩眉头紧蹙。   “绾儿一个人出去过?”苏绩问。   苏夫人笑着道:“就昨天,可能是这些日子太拘束她了,想出去散散心!”   “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绩可不相信,苏绾只是偷跑出去散心的。   这节骨眼儿上,人人自危,谁敢到处乱跑?   “父亲,我就是有个小姐妹在外面,从前在扬州认识的,她也来京城了,托人给我送信来,我……我就出去看她了!”苏绾随意编了个谎。   “哦……既然是小姐妹,那为何不请到家里来?就算怕有所不便,也该回了我,我自会安排人保护你周全,这么一个人跑出去,实在不妥啊!”   苏夫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却句句要把苏绾逼到死角去!   苏绾深恨苏夫人,却死死咬住到了舌尖的咒骂。   “我怕母亲不喜欢,所以……都是我不好,母亲责罚我吧!”苏绾道。   “罢了,下次不要在这样就好了,绾儿啊,你是在外面呆久了,把性子收收吧,京城不比扬州,你也不小了,不要总是让你母亲为你操心!”   苏绩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教导子女,他总希望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而不是打骂责罚!   苏夫人对苏绩这种态度很是不满,但是她从来不会当面指出来,反而任由苏绩如此纵容苏绾。   反正苏绩在家的时候太少,平时她想如何,他也不会知道的!   苏家始终是苏夫人一手遮天,苏绩哪里会知道私下里那些龃龉呢?   不过经此一闹,苏绾的自由度,几乎是完全没有了,就连夜里睡觉,都有丫头在外间陪着。   原本因为不受宠而获得的那些自由,再也没有了!   苏绾变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但这一点也不是她所希望的!   她心里百感交集,外面的情势已经被凤之墨和谷千诺扭转了,民心不乱,他们趁乱而上?   主人到底有什么安排?凤子轩那里会不会轻举妄动?倾城能不能安排好一切?   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算是耳聋眼瞎,对外界的事儿,只能偶尔通过下人的口,听到一些大概!   就连主人安插在苏府的人,都因为进不了她的院子,而被隔绝在外,连给她传个消息,都完全做不到!   苏绾感觉到,这样的情况很不寻常,好像有个无形的手,在掌控着一切!   就在苏绾急不可耐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自己人。   是苏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前两年才被安插进去的。   这丫头借着给苏绾送簪花的借口,来到了苏绾面前,悄悄地塞了个纸团子给苏绾,然后才离开的。   苏绾等她走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团,看到消息,几乎目瞪口呆!   倾城被关在京兆尹大牢,速救!   就这么短短一行字,让苏绾冷汗都下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倾城怎么会被关起来的?   纸条上没有写,那丫头也早就走了,这院子里都是苏夫人的人,她根本就没办法获得外面的消息。   关在京兆尹的大牢,她要如何施救呢?现在她自己也好比在坐牢了!   可是苏绾却不能不救,因为倾城手里掌握着她几乎所有的人手,令牌也交给了她,不救倾城,等于她要放弃之前的一切!   尤其是倾城,还掌握了大量同福堂的秘密,如果被凤之墨和谷千诺问出来了,她和主人就会被一网打尽,一切都完了!   441 杀人了   苏绾想了很久,在屋子里团团转,最终只有一个办法,她必须要离开苏家,然后亲自去找一趟惠亲王。   这个时候,没什么顾忌了,因为在拖延下去,结果也是满盘皆输!   苏绾换了一身衣裳,披上自己的黑色斗篷,一把迷药,迷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   悄无声息地往苏府后院的小门而去,那里没有什么人,很方便出入。   可是她刚打开后门,迎面就看到了苏夫人。   “绾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夫人看来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怎么在这里?”苏绾眯起眼睛,也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了。   “我就是要看看,我们苏家的二小姐,到底天天在忙活什么,总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苏夫人冷笑着,这一次苏绾是完了,她绝对不会在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苏绾冷笑着问:“就凭你,能拦得住我么?”   “你还敢对我怎么样?”苏夫人冷哼一声,可没把苏绾放在眼里。   苏绾手里忽然亮出一柄匕首,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苏夫人大惊失色,慌忙后退了两步。   苏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和老妈子赶紧护住苏夫人。   可是苏绾并没有给她们更多的机会,匕首迅速地挥舞,老妈子和丫鬟随之倒地,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发出。   苏夫人惊恐地看着苏绾,道:“你……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我不仅要杀人,还要杀你!”苏绾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对着苏夫人的脖子就是一刀,割断了她的喉管。   她没有直接割破苏夫人的致命处,因为她并不想苏夫人死的那么快,她要她痛苦地,一点点的死掉。   割破喉管,只是为了让她发不出声音。   苏绾端下来,看着苏夫人那见鬼的神情,还有扭曲的脸,笑着道:“你不是很嚣张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痛快极了!”   苏夫人无法说话,奄奄一息地看着苏绾,她怎么也没料到,苏绾竟然敢下杀手!   所以她来的时候,只带了身边两个亲近的人,可是……苏绾是练过武功的,这三个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知道我想这么做,有多久了么?从我记事开始,我每一天都在幻想,要怎么弄死你,我要在你身上扎很多洞,让你死的很痛苦!”   一边说,苏绾的匕首一边朝着苏夫人扎下去。   一刀,两刀……   每一刀下去,苏夫人就抽搐一下,每一刀下去,血就溅到苏绾身上。   可是她毫不在意,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感,苏夫人的鲜血,让她很兴奋,很畅快!   陈馨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大叫着,拼了命地往后跑。   “杀人了,杀人了……苏绾杀人了……”   苏绾回过头,要追时,已经来不及了,她也没打算追,此时还是先离开这里才是上上策!   总之,她也不想再回苏家了!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快没有了,苏家也成不了她的避风港!   苏绾用黑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路朝着惠亲王府而去。   现在也只有惠亲王能够阻止这一切了,她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付之一炬!   苏绾刚刚靠近惠亲王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哟……这不是苏小姐么!”洛王和凤子轩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似的。   苏绾眼睛一眯,问:“凤子轩,你怎么在这里?倾城为什么会被关进京兆尹大牢?”   “是我干的啊!”洛王指着自己,很大方地承认了。   苏绾一愣,看着凤子轩,骂道:“你疯了么,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你要自己毁掉自己的前程么?”   “少来了,我王兄可不是傻瓜,你们想利用他来攫取皇权,我们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洛王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很得意地看着苏绾。   凤子轩却从始至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绾咬着牙道:“少废话了,都这种时候,你们还在这里说这种话,等凤之墨把咱们一网打尽,你们就快活了!”   “苏绾,你这是打算去找惠亲王么?”凤子轩终于开口了。   苏绾眉头一皱,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如此!”凤子轩的手里,亮出苏绾的令牌。   苏绾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以为你是条听话的狗,没想到还会反咬一口!”   “贱人!”凤子轩被这样辱骂,怎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上前就和苏绾打了起来。   苏绾虽然练过武,但怎么会是凤子轩的对手呢,连连被凤子轩抽了好几个耳刮子,打的眼花缭乱!   “王兄,狠狠地打,这种女人,不打不解恨!”洛王在一旁火上浇油,特别兴奋的样子。   凤子轩瞪了一眼洛王,才停了下来,道:“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   洛王嘿嘿一笑,道:“我就是说说,王兄你别介意!”   苏绾被打得晕头转向,脸上肿了,嘴巴也破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凤子轩,你不是男人!”   “你还敢多嘴,信不信本王打死你?”洛王一脚踹上去。   苏绾捂着自己的肚子,道:“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也没机会当皇上,简直愚不可及!”   “带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凤子轩对洛王道。   洛王招招手,立刻有几个人窜出来,将苏绾往麻布袋里一套,口一扎,直接扛走了。   等凤子轩和洛王的人都走完了,东升和东临才悄悄探出头来,原来他们一直藏在旁边的大树上。   “凤子轩下手可真狠啊,把那个苏小姐打得像猪头一样!”东升摇摇头,很有些怜香惜玉的样子。   东临瞥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把消息放给洛王的!”   “额……那个,我也是奉命行事么,哈哈……我可没让凤子轩打人!”东升呵呵直笑。   东临道:“快走吧!”   东升这才追了过去,他们是要负责盯着凤子轩和洛王的,以保证他们这边不出差错。   442 都是孩儿连累了您   至于惠亲王府,已经彻底被尹宵的人给包围了,惠亲王想要得到外面的消息,或者想要发布什么命令,都完全没有办法,一出现就会被尹宵给拦截!   惠亲王在府中,想出来,但是又不敢出来,他如今出府,和在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因为连他培养的那些高手中的高手,都无法从外面的人手里逃脱,更别说自己了!   “父王,怎么办?”凤麟看着在书房里急的来回走的惠亲王,焦虑不安地问。   惠亲王叹息着道:“早知道是不该去晋王府的,反而弄巧成拙了!”   “你是说,凤之墨已经知道我们……”凤麟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余,如果不是凤之墨,全西凤还能找到第二股势力能够把他们逼到这种境地么?   惠亲王道:“没想到那对夫妻如此聪明啊,是本王小看了他们!”   “都怪谷千诺,那么多御医都没有发现我装病,怎么就她能发现呢?”凤麟很不甘心地道。   惠亲王仔细地想了想,道:“恐怕不是御医没发现,而是他们故意配合你罢了,那些个在宫里当差当成人精的御医,和外面普通的大夫根本不一样,他们求的是安稳,可不只是为了治病!”   凤麟一听,就傻眼了,说:“这么说,我们还是被御医给害了?”   “当初狠狠心,就该让你也染上病疫,这样也……”惠亲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终究也还是舍不得。   重新选一次,也还是只能用那种方式装病,因为病疫真的随时可能会要人命!   凤麟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道:“父王,对不住,都是孩儿连累了您!”   “说的什么话,我做着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么,我的麟儿,你命格主贵,上天早有启示,我这一族,三代之内必有真龙现身,为父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我们这一脉不至于灭掉!”   惠亲王叹息着,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憋屈。   他是凤康的叔叔,却比凤康大不了多少,一出身就注定自己成不了皇帝,索性就收收心,做个富贵闲人,每日吟诗作画也未尝不是乐事。   可是当王妃生了凤麟之后,竟然足踏龙纹而生,当时他心中一阵恐慌,生怕被人知道了。   于是还偷偷将稳婆给除掉了,除了他和王妃,没有人知道凤麟足下至今还有一条龙行胎记。   他惴惴不安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这是上天的启示,上天不能让他平平凡凡地度过这一生,他和他的儿子肩负重任,要振兴这一脉的!   他甚至去南湘请巫师作法,巫师告诉他,三代之内,必有真龙现身于他家,所以惠亲王坚信,自己的儿子,就是这条真龙!   所以他为儿子取名“麟”,就是一种隐喻!   可是当年的他几乎一无所有,除了亲王俸禄,和一座府邸,他一兵一卒也没有,要如何为自己的儿子铺平道路呢?   惠亲王苦思了整整三个月,终于想出通过建立“同福堂”悄悄地建立自己的势力。   同福堂表面看起来是个收养孤儿的地方,但他可以通过孤儿做很多很多的事儿!   比如送入朝廷大臣的家中当细作,比如偷偷培养成死士,比如送入军营当兵,将来建功立业之后,就等于他自己掌握了军队!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惠亲王心想,自己当初的计划终于得以实现。   如今满朝文武,包括皇宫内院里都有自己的人,有些还特别得力。   至于市井之中,那更是多不胜数,京城半数以上的青楼瓦肆,都是他的人开设的!   而他这些年结交了许多享有盛名的文人墨客,将来都可以为他所用。   尤其是军队中,他曾经送去的人,已经掌握了不小的权力,只等他一声号令,就可以举兵攻入皇城。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已经做了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被凤之墨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自己和儿子困在了王府中,与外界无法取得任何联系!   他所有的准备,都成了白费!   “父王,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咱们孤注一掷吧,我们带着府上的人闯出去,只要出了京城,找到范将军,肯定能够扭转败局的!”   凤麟到底年轻,血气方刚的人,容易冲动。   惠亲王叹息道:“麟儿,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估计我们要是带着人,连王府大门都出不去!”   “可是我派人看了,外面……没有那么多人啊!”凤麟道。   “要是被你看见,那就不算凤之墨的本事了,你知道血衣卫么?”惠亲王问。   凤麟点点头,上回凤之墨和安国公在皇城一战,血衣卫立下了汗马功劳,否则凤之墨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登基!   惠亲王道:“与其叫他们血衣卫,不如叫他们鬼兵!”   “鬼兵?”凤麟惊讶地问。   “所谓鬼兵,就是跟鬼一样,让你看不见摸不着,一旦行动起来,却跟厉鬼一样可怕!”惠亲王可是见识过血衣卫的厉害。   凤麟问:“真有那么厉害?和咱们的死士相比呢?”   “我们的五千死士,到他们十人小组面前,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屠戮干净!”惠亲王毫不夸张地道。   凤麟听了,脸色有些难看,道:“父王,你未免有些太言过其实了吧?虽然我听说血衣卫很厉害,但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如今咱们的死士,可都是经过我亲自训练了几年的!”   凤麟对自己手底下这帮死士还是很有信心的,却不想,惠亲王一开口,就让他很没面子!   惠亲王笑着道:“那是你没见识过血衣卫的真面目,其实皇城那一战,血衣卫都基本没有动过手,赵延的人马都被赵子扬给收拾了!”   凤麟哼了一声,道:“真本事到底如何,还要一战方知,父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战,闯出去,召集死士,然后冲出京城,咱们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惠亲王迷茫地看着凤麟,他现在就是左右为难,留下来是死,冲出去死的更惨!   凤之墨真是给他出了好大的难题啊!   “也不知道苏绾怎么样了!”凤麟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苏绾,那个女人,一定也很焦虑吧!   443 启用苏一柯   惠亲王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地道:“这时候还惦记着那丫头!”   “父王,我和绾儿你不是早就同意的么?”   惠亲王道:“要成大事,可不能光想着儿女情长,绾儿尚且比你懂得这一点!”   凤麟笑着道:“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惠亲王道:“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绾儿没有出事,那样她会想办法解我们的围困!”   凤麟点点头,道:“那就等过了今晚吧,如果今晚绾儿还是没有消息,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冲出去,不管如何,也不能被人瓮中捉鳖了!”   “好!”惠亲王也赞同这个想法。   且说苏绾杀了苏夫人之后,苏绩还未回家,整个苏家都乱成了一团。   苏一柯是最先回来的,听到苏家哭声震天,再一问,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了!   苏一柯悲痛欲绝,抓住人就问,到底是谁干的!   陈馨儿已经被吓傻了,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不断地重复着:苏绾杀人了,苏绾杀人了……   苏一柯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终于镇定下来,赶紧派人去宫里找苏绩。   苏绩听说自己的女儿杀了妻子逃跑了,当场就厥了过去,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当时苏绩正和凤之墨在商议关于病疫救治的事儿,所以凤之墨也知道了苏家出事儿了。   苏绾的事儿,是他有意安排的,但是他没想过,苏绾真的把苏夫人给杀了!   面对苏绩和苏一柯,凤之墨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逼迫苏绾,他可以早些让苏绩做个防备!   苏绩被送去了太医院,苏一柯本想一起去,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去见凤之墨。   “皇上!”苏一柯跪在地上。   凤之墨道:“平身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身为长子,应当要担起责任来!”   “是,皇上……我能问皇上一件事么?”苏一柯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凤之墨道:“你问!”   “苏绾……究竟是什么人?”苏一柯不相信,那个懦弱无趣的妹妹,忽然会发疯杀人!   凤之墨微微蹙眉,问道:“你身为她的兄长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朕?”   “我想皇上应该是知道的,否则最近苏家附近怎么总有人在盯梢呢?”苏一柯不傻,有些事儿还是能看出来的。   凤之墨叹息着道:“看来有些事儿还是瞒不住的,具体她是什么人,朕也不清楚,但她图谋不轨,亲自参与策划了这次病疫的事件,却是证据确凿!”   苏一柯一愣,问道:“病疫……是她捣鬼?”   “不只是她,但她参与其中,做了很多事儿,而且和凤子轩勾结,意图谋反!”凤之墨道。   苏一柯冷笑一声,道:“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隐藏的太深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劝我娘把她接回来,这个白眼狼,畜生都不如!”   说着,苏一柯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想到自己母亲的死状,苏一柯真是心如刀绞!   凤之墨道:“一柯,节哀吧,好好照顾你父亲,他年纪也大了,经不住打击,往后苏家就靠你了!”   “靠我?呵呵……我这样的人,还能依靠么?”苏一柯苦笑着,他选错了主子,跟了凤子璜,已经注定他的仕途走到了尽头。   凤之墨道:“你回来帮朕做事吧,子扬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朕知道你的才能,若是你肯好好为朝廷为国家做事,而不是为了某个人做事,定能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代名臣!”   这些日子,也算是对苏一柯的一个考察,虽然经受了大起大落,苏一柯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郁郁不得志是有的,但没有自暴自弃。   苏一柯能得到凤子璜的赏识,可不是因为他是苏绩的儿子,而是这个人有真本事,是个有用之才!   苏一柯震惊地看着凤之墨,他没想到凤之墨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皇上……”苏一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之墨道:“眼下西凤国正是用人之际,朕虽然与诚王曾经是敌对,但只是立场不同,如今朕坐在这朝堂之上,想的只是如何治理好西凤国,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兴旺不衰,你是有才之人,怎能埋没?”   “至于从前的事儿,若朕真的介意,你父亲也就做不得这个丞相了,但是他年岁已高,经此一事,以后恐怕……你料理好家里的事儿,就去帮子扬吧!”   苏一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凤之墨重重地拜下,道:“臣苏一柯,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凤之墨走过去,亲自扶起他,道:“苏绾的事儿,暂时别告诉你父亲,对他来说,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苏绾不会有好下场的,朕可以确保这一点!”   苏一柯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一柯明白了,皇上请放心!”   “哎,出了这样的事儿,朕也是始料未及,你不要怪朕!”凤之墨道。   苏一柯知道苏家周围有他的人,定然也知道,苏绾当时杀人的时候,他的人也看到了。   苏一柯点头,道:“我懂,这不怪皇上,要怪只能怪苏绾心狠手辣,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连杀三人!”   凤之墨心里也不好受,劝了苏一柯几句,就让他走了。   谷千诺从内室走出来,她睡了一小会儿,就醒来了,毕竟京城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儿,她心中也不安的很。   “苏夫人虽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苏绾这个女人也真够心狠的!”谷千诺道。   “如果当时苏夫人没有出来制止苏绾就不会发生这个悲剧了,也怪朕,没有考虑周全!”凤之墨心里还是自责的。   谷千诺道:“我们都没料到苏绾会突然下死手,也不知道苏夫人和她积怨这么深,怪不得谁!只是可怜苏相,要经受丧妻之痛了!”   “嗯!”凤之墨沉重地点点头。   谷千诺问:“你打算重新任用苏一柯了?”   “他是个可用之人,才能不在苏绩之下,虽然年轻,但将来必然也是出将入相的大才!”凤之墨对苏一柯颇为赞赏。   谷千诺道:“你不介意他之前是诚王的人?”   444 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之所以选择凤子璜,也不过是希望能够一展抱负罢了,当时他只有三个选择,一是效忠凤康,显然苏一柯看得很清楚,凤康心胸狭窄,又好猜忌,好大喜功,不是明主!”   “再就是凤子轩,,虽然最有可能继任皇位的是凤子轩,但最像凤康的也是凤子轩,苏一柯既然不选凤康,也就没道理会选凤子轩,而诚王到底比他们两都强一点!”   凤之墨将苏一柯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那你呢?你回来之后,他有没有想过要追随你?”谷千诺问。   “那是自然没有的,当时他已经为凤子璜谋划了很久,怎么可能让自己前功尽弃呢?更何况,当时我的胜算,可是最小的!”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不过你先打压一番,又在他这么绝望的关头伸出手,他往后怕是要死心塌地地为你做事了!凤之墨,你还是那么奸诈!”   “哎……怎么能说奸诈呢,这叫知人善用!”凤之墨露出招牌式的狐狸笑!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就是奸诈,狡猾,还有点卑鄙!”   “喂喂喂……诺诺,你怎么能这样说为夫?”凤之墨委屈地嘟着嘴巴。   谷千诺搓搓手臂,道:“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少肉麻!”   凤之墨一把抱住谷千诺,在她脸上蹭了蹭,道:“为夫说的不对么?”   “走开!”谷千诺用巴掌往他脸上糊,要推开他。   凤之墨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不放,谷千诺瞪着眼,道:“在这样,我就回晋王府了!”   “哎……那我放开你,你就留在宫里么?”凤之墨问。   “看心情!”谷千诺道。   凤之墨兴奋不已,直接把谷千诺抱着转了个圈儿,喊道:“太好了,皇后娘娘万岁万万岁……”   “喂……你神经了啊!”谷千诺骂道,“皇后不是千岁么?”   “既然我是万岁皇上,你只活千岁,那往后我不是要孤独九千年,想想就好惨,还是和你一起万岁万万岁的好!”   凤之墨嬉笑着道。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好像他们真能活到一万岁似的,不过……凤之墨这样说,她心里好像还是蛮开心的!   两人笑闹的时候,赵子扬在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一来就撞见这俩没羞没臊的人,显得他单身人士好凄惨!   凤之墨将谷千诺放下来,道:“子扬,我说你不能挑个好时候来?”   打扰他和诺诺甜蜜,真是很碍眼啊!   赵子扬默默翻了个白眼,道:“这里是御书房,不是紫宸殿的寝宫!”   意思很明显,你们俩要在这里恩爱,实在太不合时宜了!   “我乐意,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凤之墨理直气壮地道。   “那你就别怪我来碍眼,真是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赵子扬很憋屈,为了他这个皇上,自己起早贪黑地干活,还得忍受他秀恩爱!   谷千诺一听赵子扬的抱怨,笑着问:“赵大人,你只要说出你的心上人是谁,我保准马不停蹄地为你说媒去!”   赵子扬被谷千诺这么一堵,立刻就闭嘴了,还是识趣地谈公事吧!   “尹宵传消息来了,凤子轩带着苏绾往惠亲王府去了,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准备准备收网了!”赵子扬道。   凤之墨和谷千诺也收敛了嬉笑,脸色都严峻起来。   虽然说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任何人都不能保证,百分百会赢,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让你想象不到!   就比如说苏夫人被杀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意外!   凤之墨对赵子扬道:“四个城门都安排好了么?”   “嗯,已经布防了三天,应该没有问题了!”赵子扬道。   “就去惠亲王府,好好地和咱们的皇叔公谈谈心吧!”凤之墨微微露出冷笑。   三个人一行,直接骑马去了惠亲王府。   已经到了宵禁时分,路上几乎没有人了,马蹄的哒哒声,让人心里一阵阵不安。   这注定是个纷乱的夜!   洛王的人直接撞开了惠亲王府的门,冲了进去。   惠亲王也不是傻瓜,虽然出不去,但是王府内院还是把守严密的。   听到有人撞门,早就严阵以待了,弓箭手一个个对准门口。   门被踢开的一瞬间,乱箭其发。   好在凤子轩也不是傻瓜,早就有所准备,等乱箭射完了,他推着苏绾走到了前面。   “皇叔,莫要轻举妄动,看看我带着谁来了!”凤子轩的声音很大,在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惠亲王老眼昏花,倒是凤麟一眼就认出了苏绾。   “绾儿……凤子轩,你把绾儿怎么了?”凤麟气的差点儿要冲过来杀人。   好歹被惠亲王拉住了,道:“莫要冲动,等他说话!”   凤子轩带着苏绾走了进来,笑着道:“果然没错啊,你对这个女人还是蛮重视的,绾儿……叫的真亲热啊!”   “凤子轩,你放了绾儿,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凤麟不断地放狠话,可是这些话在凤子轩听来,就和疯狗在叫没什么区别。   洛王听了倒是很生气,跳起来反骂回去:“凤麟,你这个奸诈小人,你竟然还想妄图利用这个女人,控制我王兄,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呸……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凤麟吼道:“凤子轩,放了绾儿,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女人来操控本王?还说什么,助本王登基,就要立她为后,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打算让本王戴绿帽子是么?”凤子轩冷冷地看着凤麟。   凤麟咬了咬牙,道:“这都是我的主意,和绾儿没关系,你放了她!”   苏绾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奄奄一息地被洛王绑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麟虽然离得远,却也看得出来,她受了很重的伤,心疼极了!   凤子轩道:“要我放人也可以,那就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凤麟问。   “将你们手里所有的人,指挥权,都交给本王,本王可以饶你们不死,还会在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凤子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惠亲王和凤麟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了这个时候,凤子轩竟然还傻乎乎地认为,他们手中的权力能够为他所用?   445 凤子轩的如意算盘   凤麟刚要开口,就被惠亲王给阻止了,惠亲王露出颇为为难的表情,道:“小轩啊,不是叔公不肯,而是叔公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么能说给你就给你了呢?”   “叔公,如今本王还肯喊你一声叔公,你就该知道,本王并不想把咱们之间的情谊给彻底毁了,到底我们还是一家子,何必相互为难,所以……不如合作共赢!”   凤子轩面对惠亲王倒是客气了几分,但是话里的意思可没有半分相让。   惠亲王笑眯眯地道:“不如到里面坐下慢慢谈,如何?”   “不必,叔公也不要当本王是真傻,进了你的门,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   惠亲王看着到处埋伏的弓箭手和刀斧手,冷笑不迭,他虽然也带了许多人,但毕竟是在惠亲王府,对他不利!   惠亲王道:“你怕叔公会害你啊?”   凤子轩笑了笑,道:“叔公早就想害我了,只是没害成罢了,咱们废话少说,干脆一点,答应还是不答应?”   “叔公也很想答应你啊,可是……很多事儿叔公也为难,你说我要轻易就把手里的牌都交给你了,我拿什么自保呢?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叔公可都保证不了!”   惠亲王看的很清楚,凤子轩和他的老子凤康一样,都是翻脸无情的人,可不能信赖。   但凤子轩比凤康还不如的一点,就是他更笨一点!   如今这个局面,竟然还能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凤之墨大概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惠亲王眼睛往上看了看,有些无奈地想!   最终,谁都没有赢,都输给了凤之墨!   凤子轩冷笑道:“叔公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么?只要我出了这个门,凤之墨就会立刻得到所有的真相,然后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果然,凤子轩并不知道,此时凤之墨和谷千诺已经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了。   惠亲王笑道:“子轩,我把人交给你,你有赢凤之墨的把握么?”   “当然,我可是很清楚叔公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成果,啧啧……实在是太厉害了,在父皇和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经营了这样庞大又隐秘的势力,叔公不愧是凤氏一族的子孙,聪明得很啊!”   凤子轩对惠亲王是又尊敬又带着恨。   从前他是很喜欢这位叔公的,年纪只比自己的父皇大那么一些,但比起其他长辈来说,这位叔公可谓是平易近人多了,整日里笑眯眯的,脾气温和无害。   见到他们这些晚辈,常常还会送糖果,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见到惠亲王!   长大了他也还是很尊敬这位叔公,谁让他总是一副温和无害,与人为善的样子,又和皇权丝毫没有瓜葛,又不争名夺利,还常常帮他在父皇面前说些好话!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隐藏最深的黑手呢?   连他父皇那样精明的人都没有识破过惠亲王,真是可怕极了的对手啊!   “叔公,还在犹豫什么呢?交出你的底牌吧,以后你继续做你的富贵闲人,我不会亏待你的!”凤子轩劝道。   惠亲王怎么可能会相信凤子轩的话,他唯一好奇的是,凤子轩有什么计划。   “你打算怎么用我的人?”惠亲王问。   “首先么,是叔公留在军队里的人,这是必须要先联络的,带领大军围困京城,至于叔公安插在朝中各大臣和皇宫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全都出动,把京城给我搅成一锅乱粥,等大军压境……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凤子轩想的是十分美好的,惠亲王承认,和他最初的计划没什么区别。   否则他也就没有必要苦心弄出一场病疫来了!   可是,一切还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没料到,凤之墨提前一步识破了他的伪装,直接釜底抽薪,将他和外界隔离。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他的消息也出不去,失去了和所有部下的联络。   有那么多势力又怎样,还不是白白浪费在那里,动也动不了,能动的,都被凤之墨掌控起来了!   “子轩啊,你太天真了!”惠亲王摇头失笑。   凤子轩皱眉,问:“叔公还打算负隅顽抗?虽然您现在人手比较多,但是我带来的人也不少,万一双方打起来,凤之墨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是啊,所以你也逼不了我!”惠亲王道。   “可是苏绾在我手里!”凤子轩指了指被五花大绑的苏绾,这一点很重要。   凤麟怒吼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什么要为难绾儿?”   “凤麟,你少说话,现在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这个女人还给你!”凤子轩道。   凤麟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带着几分请求之意,希望他能救救苏绾。   苏绾忽然吐了一口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道:“凤麟,你不要妥协,我死了也没关系,只要……只要你能帮我报仇就可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杀了那个女人了!”   苏绾忽然笑了,同时也哭了。   凤麟对自己这样,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凤麟看着苏绾,心疼地道:“你别说话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凤子轩看着这两个人,摇头,不屑地道:“这会儿玩什么情深意重的?再不点头,这个女人就会死在你们面前!”   “不要……父王,你把东西交给他吧!”凤麟道,反正也没有用了。   惠亲王无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令牌,道:“这就是同福堂堂主令,你拿去,把绾儿放了!”   凤子轩看着那墨绿色的令牌,眼睛都亮了,差点儿不自觉地走过去,可是好歹理智还在,道:“拿过来吧,让凤麟一个人来,他交令牌,顺便带走这个女人!”   惠亲王摇头,道:“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他可是很怕凤子轩不守信用,把凤麟也给伤了!   “叔公还真是很疼爱凤麟啊!”凤子轩想想,如果他父皇也这样,他也不会被逼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凤子轩这么一对比,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要夺取皇位的野心也就更加强烈!   只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才能洗雪前耻!   惠亲王自己拿着令牌走过来,一手拉起苏绾,一手将令牌交给凤子轩。   正打算走,凤子轩喊住了他:“叔公,除了令牌之外,没有别的猫腻了吧?”   446 陪我一起死,怕不怕?   “我自己从来不露面,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是亲信,苏绾和倾城,还有范将军,其他人都是通过令牌执行任务的,见令牌如见堂主!”   惠亲王老老实实地道,反正这时候,令牌也没用了,凤子轩能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如果他能够冲出凤之墨的包围圈,他再出手不迟!   凤子轩点点头,道:“好吧,就再相信叔公你这一回,范将军的兵马应该很快就要抵京了吧?”   惠亲王点点头,他这几天之所以一直没出手,就是在等范将军的兵马。   只是还没等到,就被凤之墨堵了。   也不知道范将军还有没有机会来京城了。   “花名册……交给我吧?”凤子轩伸出手。   “什么花名册?”惠亲王故作听不懂的样子。   凤子轩不耐烦地道:“叔公,你跟我装傻就没意思了,同福堂所有暗线的花名册,你们经营了二十年,那些人如今肯定已经遍布西凤国各个角落了,拿出来!”   有了花名册,他才等于掌握了所有同福堂的势力。   惠亲王眯起眼睛,道:“没有!”   “叔公,你这是在逗我玩么?”凤子轩的刀横在了惠亲王的面前。   “凤子轩,你不要逼人太甚!”惠亲王脸色一沉。   “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逼你了,叔公,交出来,咱们就还和和气气的!”   凤子轩笑眯眯地道。   惠亲王骂道:“蠢货,你这是在为自己挖坟!”   “叔公,你这话让我很不高兴,你觉得我在挖坟,我倒是很想为你挖坟!”凤子轩咬牙切齿地道。   “你真是愚不可及,无可救药了,你以为你能走得出我惠亲王府么?”惠亲王无奈极了。   花名册一旦拿出来,凤之墨也就该出来了吧?惠亲王不傻,知道这时候,凤子轩还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全是凤之墨计划之中的。   他就是要利用凤子轩,将同福堂和他一网打尽。   凤子轩并不理解惠亲王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威胁自己,于是手一挥,他和洛王带来的人全都亮出了刀剑,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叔公,我肯定能够全身而退,你和你那宝贝儿子就不一定了!”凤子轩看着惠亲王,杀意毕现。   惠亲王摇头,深深地感到无力,道:“子轩啊,你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凤之墨应该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往后的日子,你好自为之吧!”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凤之墨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关凤之墨什么屁事,你现在把花名册交出来,否则我可不客气了!”凤子轩很生气。   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没有能耐,比不上凤之墨之类的话,简直是凤子轩的死穴,一戳就爆炸!   惠亲王无奈地看了一眼凤子轩,道:“你和我,终究都只是失败者!”   然后忽然对着高处喊道:“小墨,你戏也看够了,是不是该出来了?”   惠亲王的话让凤子轩大惊失色,紧张地到处看,也没有发现凤之墨。   “叔公,你在耍什么花招?”凤子轩的剑直接横到了惠亲王的脖子上。   惠亲王手推开了凤子轩,道:“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还妄图当皇帝,你当不了两天就会被人玩死!”   谷千诺掐了一下凤之墨问:“还不出去?”   “哎……真是没意思,还以为凤子轩能够多玩一会儿呢!”凤之墨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然后带着谷千诺翩翩而下,落在了惠亲王府的正中央,赵子扬带着人在外面把惠亲王府彻底围成了铁统一块。   凤子轩和洛王整个儿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惠亲王倒是很坦然,手背着站在那里,看着凤之墨道:“小墨啊,你比你父皇厉害多了,这天下,理所应当是你的!”   “叔公,你也让我很吃惊啊,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凤之墨对惠亲王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人伪装一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在伪装中!   惠亲王叹息着道:“人装久了,就自己也分不清了,有时候我也觉得只是吟诗作画,比去争权夺利有意思的多!”   “那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呢?还闹这么大动静,害死那么多人,很好玩么?”凤之墨问。   京城因为这一次病疫,死了一千多人,若不是谷千诺及时研究出药方,到底会死多少人,他都无法估量。   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完全控制住,有好多病人没来得及领药,可能死亡人数还在扩张。   惠亲王又露出了那种憨厚的笑容,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机会放弃么?不可能的,我手下的人不能答应啊,他们跟着我,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我若放弃了,他们怎么办?”   “那现在呢?功亏一篑,还要搭上全家性命!”凤之墨道。   “小墨,能不能放麟儿一马,他……他其实没有参与多少,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惠亲王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凤之墨抿嘴不言,凤麟做了什么,他清楚的很!   “父王,不要为了我求情了,我已经连累你够深的了,凤之墨,你看在父王年事已高的份儿上,饶了他一命所有的事儿我来承担!”   凤麟站直了身子,到了这个关头,大势已去,不必再抗争了,也无需再躲避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死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还有许多来不及实现的愿望,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回报的情!   最遗憾的莫过于,从未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相守过。   “绾儿……”凤麟走过去,从父亲的手上接过苏绾,揽入怀中,第一次这样近地拥抱她,可是她的身体却很冷,微微颤抖,到处都是伤,软绵绵地扑在他身上。   苏绾抬头,睁开眼,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世子……”   “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凤麟的眼里尽是心疼,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又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和血渍。   苏绾摇头,依然努力微笑,道:“还好,还能见你一面!”   凤麟哽咽了,偏过头去,努力压住想要抱着她哭的冲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再哭呢!   “陪我一起死,害怕么?”凤麟问,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绾坚定地道:“不怕!”   447 生命不分贵贱   凤麟搂着虚弱的苏绾,面对着惠亲王,往地上缓缓跪下,然后对惠亲王道:“父王,孩儿没有时间了,在临死之前,希望能够和绾儿成亲,我这辈子,欠她的太多了!”   惠亲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麟儿……麟儿……”   惠亲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吓得脸都白了。   凤麟回头,笑着道:“母妃,你也来了,也好,正好你和父王都在,我和绾儿给你们磕头,就算是拜堂了!”   惠亲王妃扑过来,一把抱住凤麟,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这样啊?”   “母妃,别哭,孩儿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了!”凤麟替惠亲王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惠亲王看着这一幕,真是前所未有的后悔,如果他当年,没有选择这条路,现在也就不必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小墨,算叔公求你,放过麟儿和绾儿,我这条老命,你拿去,这是同福堂的名册,有了这个,同福堂就再也威胁不到你了!”   惠亲王噗通一声跪在了凤之墨面前,双手递上同福堂的花名册。   竟然是一本惠亲王随身携带的诗集。   凤之墨接过来,看着惠亲王,脸色越发沉重,道:“叔公,你起来吧!”   “小墨,求你了,我不能看着麟儿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我的命啊,他是我和王妃的命啊!”   惠亲王哭得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谷千诺这个旁观者都有所动容,可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人的野心太大,终究会害人害己,人最大的愚蠢,就是能力承担不了自己的野心!   惠亲王妃也扑过来,抱着凤之墨的腿,求道:“皇上,求求您了,放了我的麟儿,放了他吧!”   凤之墨沉默了良久,才道:“叔公,你和凤麟触犯的是国法,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只能等待大理寺和刑部的审判!”   “你们害怕死,那些无辜的百姓也同样怕死,可是一千多人的性命,就这样白白折损了,只因为你们的野心!”   “你们心疼自己的儿子,同福堂那些孩子,同样也是别人的子女,其中有多少是被你们的人强行拐卖欺骗而来,多少人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他们的父母,难道就不痛心么?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连一次求你们放过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啊!”   惠亲王和惠亲王妃怔愣地看着凤之墨。   谷千诺也看着凤之墨,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她从前以为,凤之墨只是因为同福堂危害到了他的统治,加上她又极力要求彻查,他才这样费劲的。   可是现在,他的这番话,却让谷千诺终于明白,在凤之墨的心里,也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他爱着这个国家,也爱着这个国家的子民,包括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   没有轻视,没有歧视,在他的心里,是把每一个人都当做平等的生命看待。   所以,凤麟和那些孤儿的性命,都是命,无所谓高低贵贱,无所谓谁比谁更不该死!   如果这时候,凤之墨看在惠亲王一家都是自己的亲人份儿上而放过了他们,谷千诺才觉得他不该当这个皇帝!   人都有七情六欲,也都有私心,但绝不能因为私心,而放弃原则和底线!   当一个国家最高权力掌控者都为个人私欲所掌控,而无视国法,无视百姓,那最后一定是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被自己人推翻,就是被外人推翻!   凤康就是最好的例子!   凤麟倒是看的很开,抱了抱自己的父母,道:“父王,母后,不必求情了,孩儿真的不怕死,能和你们一起死,好过独活在这世上,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呢?”   “绾儿,过来……咱们一起给父王和母后磕个头,这样你就算入了我家门,以后下了黄泉路,也不会分开了!”   凤麟搂着苏绾,一起给惠亲王和王妃磕头。   两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儿,哭得更加伤心了。   凤之墨和谷千诺对视一眼,眼里也尽是悲哀,若是惠亲王一直当他的富贵闲人,只是吟诗作画,哪有今日这样的悲剧发生?   凤之墨挥挥手,让人将惠亲王一家锁了,带离了惠亲王府,总看着他们哭哭啼啼的,自己也难受!   “凤子轩,轮到你了,逃出天牢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吧?”凤之墨面对凤子轩,就显得轻松多了。   凤子轩冷着脸,一言不发。   “不说话那我就只能直接命人将你送进天牢了!”凤之墨挥挥手,人就上来了。   凤子轩还意图挣扎,凤之墨不过是两招就将他制服。   “武功还是没有什么长进,看来你跟着南宫家那几个喽啰,并没有学到什么本事啊!”凤之墨道。   “凤之墨,你放开本王!”凤子轩总算开口说话了。   凤之墨也很讲道义,说放就放了。   凤子轩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是解脱了,又好像还有些不甘心。   可是从凤之墨出现的这一刻,他就明白过来了,自己这些天,一直都白忙活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你耍我,觉得很好玩吧?”凤子轩问。   “没有,这一次也真多亏了你帮忙,否则还没这么快让叔公这只老狐狸认输!”凤之墨笑着道。   凤子轩的脸色铁青,看着凤之墨道:“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赢的!”   “可是你不会再有下次了,凤子轩……你以为我会一而再地给你机会么?”凤之墨问。   “你想杀我?”凤子轩问。   “不……我不会杀你的,但是天牢里有处特别的牢房,你走后弄得,专门等着你回去住!”凤之墨道。   凤子轩眯起眼睛,道:“你要囚禁我到死?”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人要适当地认命,也要认清楚自己的本事,你斗不过我,何必一再地斗下去,你要是有那个闲心当个闲人,我会考虑放你离开!”   对于凤子轩,凤之墨倒也谈不上多恨,只是有那么一点厌恶罢了!   448 洛王惨了!   洛王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说话,恨不得把自己给缩成一个球,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   凤之墨无奈地道:“子洛,你躲什么,这次你立功了,朕还在想怎么赏你呢!”   这话一出,凤子轩就露出了杀人的眼神,一把将洛王抓过来扔在地上,踩着他的胸口骂道:“混账,是你出卖我?难怪我一直被凤之墨牵着鼻子走,都是你搞的鬼!”   洛王摇头,一脸无辜地道:“王兄,您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和你是一条心的啊!”   “少妆模作样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你母妃死了,要不是我和母后,你能活到现在么?看我不弄死你!”凤子轩一气之下,就想杀了洛王。   凤之墨露出一抹奸笑,然后看着谷千诺,道:“走吧,剩下的事儿不需要我们了!”   谷千诺被凤之墨一搂,直接跳出了惠亲王府的院子,消失不见。   “你还真够坏的,这下洛王要惨了!”谷千诺笑着道,其实洛王哪里背叛了凤子轩,都是凤之墨故意要害他!   不过洛王这种人那么讨厌,也该是要他受点教训,活该!   凤之墨道:“总是让他在我面前蹦跶,我看着烦心,不如让凤子轩代劳,直接解决了!”   谷千诺道:“没想到凤麟和苏绾还有情有义,苏绾不是一直在扬州长大的么,怎么能和凤麟相识的呢?”   谷千诺觉得很奇怪,这俩人好像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应该也是缘分吧,你知道……扬州以什么著称么?”凤之墨问。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道:“不知道!”   “青楼!”凤之墨笑着道,“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那可是美人如云的好地方啊!”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了解的很清楚,看来是见识过了?”   “没没没……我哪儿有空去那种地方啊,从前一心只想着回来寻仇,可没别的心思!”凤之墨立刻解释道。   谷千诺道:“那你的意思是,扬州的青楼和惠亲王也有关系?”   “那是肯定的,青楼是个三教九流聚集地,他要赚银子,要养人,要买卖人口,通过青楼作掩护,那是最好不过的,凤麟前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估计也是一直在扬州呆着!”   凤之墨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凤麟是很少在京城里露面的,所以人人都以为惠亲王世子被王爷和王妃宠的太过了,当成大家闺秀养在府上。   现在想来,凤麟应该是到处跑的时候比较多,留在京城的机会少!   惠亲王因为身份原因,诸多不便的事儿,都交给凤麟去做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想你以后光是要收拾同福堂的残党,就够累的了!”   “也未必,群龙无首,许多人就不会再有那份儿心了,只要把一些头目给抓了,把几个重要窝点查封,也没必要所有人都抓!”凤之墨笑道。   谷千诺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道:“哎……总算过去了,我说你们姓凤的人都很能折腾啊,这么会闹事!”   “是么?我觉得我挺好的啊!”凤之墨一脸正经地道。   谷千诺拼命翻白眼,道:“最会折腾的就是你了!”   “哈哈……那我还要折腾最后一件事!”凤之墨抱着谷千诺,转了好几个圈儿,显得兴奋极了。   谷千诺问:“什么事儿?”   “不告诉你!”凤之墨说完就扔下谷千诺跑了,生怕谷千诺追上来打他。   谷千诺气的直跺脚,追过去骂道:“敢耍我,看我不打死你!”   “先追上我再说!”   凤之墨一边跑一边逗着谷千诺玩,两人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又是叫又是闹。   这一幕落在暗处的人眼里,变成了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   “公子,该走了!”   流星叹息着道,公子的心事,他清楚,可是一切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留恋也是没用的!   扶苏点点头,道:“走吧!”   要回中州了,从此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可是看着她和凤之墨又和好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失落的!   失落的同时,也放了心,有凤之墨在,至少她会很安全!   扶苏落寞转身,谷千诺仿佛有所察觉一般,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诺诺……你看什么呢?”凤之墨发现谷千诺不动了,也停了下来。   “没什么,刚刚好像觉得有人在后面看着我似的,可能是我多心了!”谷千诺道,她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刚刚真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但是没有杀气,所以她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凤之墨也看了一眼,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似有若无的冷笑,道:“那就不要多心了,天都快亮了,这些日子你这么辛苦,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谷千诺点点头,两人才手牵着手去了晋王府。   谷千诺这一睡,就睡了两天,要不是习惯了谷千诺这种睡法,季春和冬儿她们都就该请大夫了!   睡饱了之后,谷千诺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刚准备活动活动,带凤子淳去玩耍,就被秋儿的大呼小叫给惊倒了。   “秋儿,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谷千诺问。   “主子,您快去祭坛看看啊,出大事儿了!”秋儿一脸紧张地道,气喘吁吁的样子,明显是跑了好久的路。   “祭坛?那里能出什么事儿?”谷千诺不解地问。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好多人围着呢!”秋儿道,“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出怪事儿了!”   季春和冬儿也面面相觑,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谷千诺道:“出事儿了我去看也没用啊,你去告诉东升,让他安排人去看看!”   “不行不行……您要去看看的!”秋儿一听谷千诺不想去,就急了。   谷千诺更加迷惑了,问:“为什么我要去?”   “您去了就知道了!”秋儿道。   谷千诺狐疑地看着秋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没有啦,反正您快跟我走吧!”秋儿拉着谷千诺。   谷千诺道:“你到底搞什么鬼啊?”   “嘻嘻……娘娘,您就听我一次吧,去祭坛看看,保准你不会失望的!”   秋儿也没办法了,只能耍赖。   谷千诺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去了,她发现今天的京城也很奇怪,一路过去,每家每户都扎着红绸子,到处喜气洋洋的,这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最奇怪的是,她只要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人冲着她微笑,好像都认识她似的!   她知道自己在京城也算个名人,可是也没这么受欢迎过啊!   449 答应吧,皇后娘娘!   “冬儿,季嬷嬷……你们说这是怎么了?京城今儿有什么大喜事儿么?怎么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谷千诺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季嬷嬷道:“估计是这两天病疫都去了,大家高兴吧!”   “真的么?不过也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是不是大家的病都已经好了?”谷千诺问。   “嗯,都好了,据说没再有死人的了!”季嬷嬷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就好,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季春低下头,隐去嘴角的笑意,冬儿和秋儿也都低下头不语。   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就连城外都显得喜气洋洋的,道路两旁的树上,都扎着红绸子,路旁摆满了各种花。   “这喜气都传到城外来了,也真是有意思!”谷千诺不疑有他,还笑呵呵的,觉得京城的百姓也很有生活情趣。   越往祭坛去,谷千诺就觉得越不对劲,好像周围的喜庆气氛太浓了。   “娘娘,下车吧!”秋儿率先跳下车,打开车帘,邀请谷千诺下车。   谷千诺问:“这不还没到呢么?”   “走过去呗,你没觉得这儿景色太美了么。应当下车看才不辜负这好风景!”秋儿调皮地道。   冬儿也劝道:“主子,您就依着秋儿吧,我们也想下车看看,你瞧瞧前面,都是花铺的路,若让马车行过去,可就太糟蹋了!”   谷千诺下车之后,果然看到前面是一条通往祭坛的鲜花大道。   “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谷千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哪儿像是京城的百姓在庆贺病疫过去,这倒有点像结婚的场面。   但是古人结婚,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咳咳……主子,您去了就知道了,咱们还能害您么?”季春也出面劝说了。   谷千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满腹狐疑地跟着几个人一路向前。   当她的脚踏上鲜花时,彩月不知道从哪儿走来,竟然在地上放下一双金丝线勾花的红色绣鞋,鞋面绣着彩凤。   “这是做什么?”谷千诺问。   “娘娘请换鞋!”彩月一脸喜庆的笑容。   谷千诺问:“为什么要换鞋啊?”   冬儿笑着道:“娘娘,您就换鞋嘛,别问为什么了!”   谷千诺心想,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啊,难道是这几个丫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么?   她想想看,今儿是不是她生日之类的,但是……她好像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谷千诺虽然觉得麻烦,但是也不想辜负丫头们的一片心意,于是就换上了鞋。   新鞋也很合脚,很舒服,她笑着对彩月道:“是你做的吧?很舒适,彩月有一双巧手呢!”   彩月脸一红,道:“奴婢的手哪有这么巧的,这是……是请别人帮忙做的!”   谷千诺仍旧感激地道:“那也多谢你费心了!”   谷千诺被冬儿和秋儿搀着朝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彩霞和其他几个丫头也出来了,手里拿着新衣。   几个人用红账把她围住,竟然要帮她换衣裳。   “哎哎哎……是不是太麻烦了,怎么还要换新衣呢?”谷千诺不解地问。   彩霞道:“娘娘,您就别多问了,这新衣是一定要穿的,只穿新鞋不换新衣,多不般配啊!”   “你们啊,真是能折腾!”谷千诺被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地把旧衣服扒了,又换上新的衣裳。   也没有镜子,她只看到是一身红,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却不知道,背后绣着一只大大的凤凰。   冬儿和秋儿继续搀着谷千诺朝前走,终于走到了祭坛门口,上次这里被大肆破坏了之后,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谷千诺进门一看,发现祭坛被破坏的地方,已经修好了,铺上了红毯。   就在谷千诺进门的一刹那,音乐声响起,是“百鸟朝凰”。   热闹的唢呐声,让谷千诺恍惚以为自己又大婚了!   紧接着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祭坛广场上,聚满了人,人人手里拿着一株鲜花。   谷千诺吓得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人群忽然又朝两边散开,留出一条路来,全都笑嘻嘻地看着谷千诺。   凤之墨出现在另一头,难得地,他穿上了龙袍,戴着金冠,谷千诺这才意识到,凤之墨真有当皇帝的威仪,平日里见他嬉皮笑脸的,完全忘了这回事儿!   “这是在做什么呢?”谷千诺问。   凤之墨没有回答她,而是朝着她缓缓走来,在她前方半米处停了下来。   礼官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摆着凤冠。   谷千诺正诧异,凤之墨将凤冠拿在手里,对着她单膝跪地,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到了,包括谷千诺。   “谷千诺,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么?”凤之墨郑重而又温柔地问道。   谷千诺整个人都像被雷批过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凤之墨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在求婚?   求婚……不对啊,古人为什么会求婚呢?   “诺诺……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么!”凤之墨又大声问了一遍。   谷千诺张口结舌,问:“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求你,当我的皇后!”凤之墨笑着道,眉眼间尽是幸福的光芒。   谷千诺问:“这都是谁教你的?”   怎么感觉好像穿越了似的呢?   “母后啊,当年父皇就是这么求母后嫁给他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张大了嘴巴,心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凤之墨的母后,也是穿越的?   看着凤之墨,谷千诺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啊!   凤之墨见谷千诺还是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诺诺,做我的皇后吧,我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只对一个人好!”   谷千诺有点想笑,但觉得胸口好像又被什么情绪胀满了,又有点想哭。   就算先皇后是穿越者,但凤之墨可是彻头彻尾的古人啊,受了这么多年的封建教育,又是九五之尊,他却愿意跪在自己的面前,向她求婚!   说不感动,又怎么可能呢?就连那些围观的人,都为之惊骇了!   “答应吧,娘娘!”   “答应吧,娘娘……”   冬儿,秋儿,季春,一个个开口相劝。   紧接着,人群中也响起了整齐的声音:“答应,答应……”   “凤之墨,你真的很能折腾哎!”谷千诺红着眼睛,嘴角却露出笑容。   凤之墨起身,将凤冠为她戴上,然后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道:“以后都不能反悔了,我的皇后殿下!”   450 神医皇后   掌声、欢呼声、音乐声、声声入耳!   凤之墨牵着谷千诺的手,一步步往祭坛最上方走去,一共九十九级台阶,他们每走一步,仿佛就是对彼此的一个承诺。   谷千诺有些懵,仿佛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地,在人潮中一步步走向另一种人生。   从此以后,她和他,将是这大好河山的主人!   一国之后……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   但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金印和宝册,由凤之墨亲手交给她,礼毕那一刻,整个祭坛周围都沸腾了。谷千诺站在这高处,才看得到,原来漫山遍野都是人。   仿佛全京城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似的。   就在她疑惑哪来那么多人之际,山上忽然人流攒动,不一会儿竟摆出几个大字。   她放眼望去,竟是:神医皇后!   谷千诺诧异地看着凤之墨,凤之墨只是笑道:“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是百姓自己来的,我安排的人,只在祭坛之内!”   谷千诺心中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当了两辈子大夫,从前人家只称她为“魔医”,因为从前的谷千诺,只知道追求医术的最高境界。   所有的病人在她眼里,都只是她成就非凡技艺的工具,有些病她甚至都不屑于去医治,因为对她的医术进步没有意义!   她救人,要么是为了医术,要么是为了利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称为“神医”。   哪怕她的医术足以匹配这两个字,但在那些人眼里,她是魔,一个杀人比救人还多的魔!   可是今日,竟然有人诚心诚意地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这种感觉……竟然异常的好!   “神医皇后,千秋万代,福泽万世!”   山野间,竟是这样的声音,让谷千诺自己都羞惭不已,悄悄地对凤之墨道:“我觉得自己还蛮惭愧的,并没有救多少人!”   “你救了京城数万百姓的命,如果不是你,现在病疫还在肆虐,死掉的人会很多很多,也是你提出要免费赠药,才挽救了更多人的命!”   凤之墨紧握着她的手,郑重地道:“你值得这一份感谢,当之无愧,我的神医皇后!”   说完又在谷千诺的手上亲了一口,这一双手,他亲眼看它杀过人,也亲眼看它救过人,似乎也染满了人的血,可是却依然圣洁而美丽!   也是这一双手,将自己的心牢牢掌握住,从此以后,还要牵着他,共同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日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朝拜,欢呼声震耳欲聋。   凤之墨高手一举,大声喊道:“朕不要万岁,也不要千岁,朕愿与皇后,同生共死,若朕有一万年寿命,皇后也必将共享五千年!”   谷千诺赶紧拉下他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怪丢人的,你叫百官怎么看你,你让百姓怎么看你?”   凤之墨却理直气壮地道:“反正我不能独活,也不想把你单独留在世上!”   “神经病!”谷千诺白了他一眼,却悄悄抹了抹眼角。   从这一天起,西凤国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就明白,西凤国一帝一后的时代又来了。   那些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的宁静和祥和也随之而来了。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但又好像不一样,这一次……这种幸福,大概会维持的更久更久!   因为他们帝后,比之上一辈,自然更加出色!   因为封后大典,西凤国接连热闹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都处在喜庆的氛围中。   人们载歌载舞,每一晚都有烟花看,后来索性凤之墨颁布了一道圣旨,从以后,每年到这一日,京城都要放烟花庆祝,开放夜市,彻夜不歇!   以至于多年后,这一日,竟变成了青年男女约会的日子,成了西凤国的“情人节”!   谷千诺又住进了皇宫里,虽然封后之后,她理所应当要住到凤仪宫,可是凤之墨嫌凤仪宫和紫宸宫相距太远了,偏让谷千诺直接住进紫宸宫。   凤仪宫成了摆设,当然,后宫里的那些宫殿,多数成了摆设。   因为宫中只有帝后二人,凤之墨也不可能再纳妃了,后宫的宫女们也就太多了,整日里没事儿做。   谷千诺想着,不如将她们放回家去,有些虽然还没到回家的年纪,但也无妨了,反正她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也足够了。   只留那些无父母亲人的在后宫中备用,毕竟偌大的宫殿,也需要人打扫。   至于太监,谷千诺觉得以后也不必再添了,宫里的也足够多了!   宫中这些日子也真是热闹极了,那些能提前回家的宫女,甭提多高兴了。   她们有些十多岁就被送进了宫,至今也没有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如今总算能还乡了,谁不激动呢?   每放出一批,紫宸宫外就跪了一地,谷千诺没有特意要求,她们也自发自觉地来此磕头谢恩。   但其实有家可还的宫女并不是太多,很多都因为家里穷,没办法才入宫为奴的,就根本不能回家,因为回家之后,就失去了当差的月例银子,无法贴补家用了!   谷千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这几日,她就在想办法安置这些人。   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但并无差事可做的话,也实在浪费,不如找些事情让她们做,一方面不至于闲着发慌惹是生非,另一方面,也能通过劳动,赚点儿银子。   想了很久,谷千诺总算是有了主意。   古代女子,多半都很会纺织,绣花之类的女红,如果这些宫女能组织起来,可以弄一个大型的纺织厂,成衣厂。   于是她把这个计划跟凤之墨商量了一下。   凤之墨也觉得不错,毕竟后宫那么多闲人,白养着浪费粮食,不养着又不能把她们随便扔到大街上去。   谷千诺着手开始办“宫廷纺织厂”,“宫廷成衣厂”,“宫廷糕点坊”。   没想到这个消息一散播出去,不仅宫女们踊跃参与,连太监们都坐不住了。   因为谷千诺在旨意上明说了,所有“工人”除了月利银子之外,将可以获得额外的“工钱”。   哪个人不喜欢银子的,太监们见宫女们有机会赚银子,自然不乐意,纷纷来找谷千诺,强烈要求也给他们安排额外的差事!   451 会赚钱的好皇后   谷千诺想了想,就开始举行了一场选拔大会,分为织布,纺纱,裁衣,制衣,绣花,做糕点等多样参与方式。   其实也就是想选拔合适的人才,不能谁都要,也不能乱给人安排岗位,要因才适用。   宫里因为办厂热闹非凡,宫外谷千诺也没闲着,如果工厂办起来了,那产出自然要拿去换银子。   所以她特意将自己从前的铺子拿了回来,准备开店,先在京城开,以后要开到全国,甚至其他国家去!   谷千诺觉得,自己可能将成为西凤国历史上,最会赚钱的皇后!   很多年之后,这些“国有企业”,成为了国库税收的重要来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几个月以后,宫里的各大宫殿,被改造成了工厂,宫女们也都满怀壮志地开始投入到了新工作之中。   谷千诺看着第一批制造出来的衣裳和鞋袜,觉得十分满意,看来宫女之中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她的成衣店也就开了起来,命名为“皇家成衣店”,由于前期宣传做得好,所以一开业就获得了非常好的反响,加上衣裳质量好,款式漂亮,做工精细,很受京城百姓的欢迎。   皇家制衣店分为金银铜三种档次,金店自然是面对贵族阶层的,这里的衣裳面料是最好的,做工是最优质的,款式自然也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价格不菲。   银店是面向一般富人阶层,相对于金店稍微低一点档次,但价格也便宜了很多。   至于铜店,则是面向普通百姓的,价廉物美,服务又好,很受广大百姓的欢迎。   由此开始,皇家制衣店成为了西凤第一品牌!   第二个开起来的是金冠糕点店,谷千诺虽然不善此道,但是凤之墨倒是拿出了一个他珍藏多年的“秘籍”。   “糕点制作工艺大全”。   谷千诺一看这书,就懵了,竟然包含了中西糕点制作方法和烘焙技术。   “这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谷千诺觉得很好奇。   “我母后留下来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由此更加确信,先皇后一定是穿越者,否则就是她认识什么穿越者,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我母后做的点心可好吃了,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味的东西!”凤之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嘴角带着笑容,眼里却有些悲伤的味道。   谷千诺知道,他八成又在想念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了。   “好吧,有了这本秘籍,咱们可以开糕点店了!”谷千诺笑着道。   谷千诺召集了御点坊的大厨们,将秘籍中的某些现在的技术可以实现的糕点制作方法传授给他们,然后再由他们教给那些想要学习技术的太监或宫女。   御点坊差不多也在三个月之后,正式投产。   谷千诺的生意越做越大,宫女和太监们的收入也越来越高,谷千诺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一批宫女和太监老了之后,这工厂还能开下去么?   “这有什么难的,再选宫女进来就是了!”凤之墨听了她的难题之后,很轻易地就解决了。   “可是……我们不是不打算再选太多宫女了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笑着道:“还有同福堂啊,如今不是已经真正成为收养孤儿的善堂了么?当初我们还为难如何安置这些孤儿,再过几年长大一点,就可以送进宫来培养成新的工人了!”   谷千诺一听,也觉得十分可行,道:“是啊……这个办法相当好!”   “你看看我们这个月的入账,吓死你!”谷千诺拿出自己的账本,给凤之墨过目。   凤之墨一看,果然惊了一下,问道:“这么多的银子?”   “是啊,我想着这笔银子暂时不能用,我要把店扩张,西凤国那些大的城市,都要开一家分店!”谷千诺野心勃勃地道。   凤之墨点头,道:“你想做就做吧,反正是个好事!”   “那当然,将来这些店的收入,可以做很多事的,你想不到的那些事儿!”谷千诺笑着道。   国富民强,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只有国库充盈了,想要为百姓做点儿实事才能拿得出银子!   比如每年的防汛赈灾,以及灾年的减负减税,都是需要花大笔银子的!   有一个会赚钱的皇后,简直是凤之墨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西凤国在凤之墨和谷千诺的共同治理下,逐渐有了新气象,不仅宫里热闹,宫外也很热闹。   受到谷千诺的启发,几家大的成衣店也开始效法,皇家制衣店有了强劲的竞争对手。   其实这几家店也很惴惴不安,因为听说皇家制衣店真的是皇家开的,他们生怕竞争会引来麻烦,可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依然相安无事。   大家都是各做各的生意,谁也不跟谁闹,但是他们又发现一点,皇家制衣店的生意还是最好的!   经过几次查探,发现是因为他们家每一季都会有新款式,新花样,层出不穷,而且比别家的就是好看,穿在身上就是比较有高贵感!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都是因为谷千诺特意培养了一些服装设计师。   他们的俸禄很高,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去设计最符合人们喜好的华裳美服!   靠着这个不败的法宝,皇家制衣店不管有多少竞争对手,都依然是生意最好的,也是最受上流人士喜欢的!   金店一个月的收入,是铜店的百倍都不止!   但是其他竞争者也不傻,慢慢地学着这样做,可是皇家制衣店总是先他们一步,已经在京城享有盛誉,就算他们想要追赶,也是来不及的!   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品牌效应!   当谷千诺坐在皇宫数银子数得手都要抽筋的时候,赵子扬却整日里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   几次跑来紫宸宫找凤之墨,又在谷千诺面前晃来晃去的,就是不开口说缘由。   谷千诺一开始到没有发现,还是冬儿心细,悄悄地对谷千诺道:“赵大人最近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儿,总是锁着眉头,还几次三番来找您,却又不说什么要紧事儿!”   谷千诺愣了片刻,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觉得冬儿说的是事实。   “皇上呢,他知不知道?”谷千诺问。   “我看皇上不知道,要不赵大人也不至于这么愁眉不展了!”冬儿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你去找一下皇上,就说我有事儿要和他商议!”   谷千诺心里猜测,赵子扬之所以难以启齿,肯定是私事儿,既然是私事,多半是和他始终不肯说的那位心上人有关!   452 赵大人到底怎么了?   凤之墨下了朝之后,就看到冬儿站在那儿焦急地张望,便知道肯定是谷千诺有事找她。   所以便遣散了还有事要和他继续争吵的大臣。   “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说什么说,明儿早朝再说,朕已经被你们念叨了一早上了!”凤之墨烦躁地道。   “皇上,这事儿必须要说清楚啊!”   “你们去找苏大人说去,不行找赵大人也好!”凤之墨如今可是有了两个副手。   苏绩因为受了打击,加上年龄大了,有心无力,便告老还乡了。   如今相位暂由副相梁红生代替,但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苏一柯在处理。   赵子扬最近也心不在焉,上朝还常常走神,所以这两天他才特别忙,被大臣们盯着不放。   “赵大人这几日心思恍惚,怕是处理不了,只能找苏大人了!”   于是大臣们一窝蜂去追恐怕已经快出宫的苏一柯去了。   凤之墨得了空就赶紧去找了谷千诺,一进门就要帕子擦汗,道:“这天儿一热,就心烦气躁的,偏偏那些大臣也不知道体谅一下朕,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说个不停,非得究根寻底,真是气死我了!”   凤之墨抱怨着,谷千诺只是浅笑,道:“秋儿,去把冰镇好的绿豆百合汤拿来给皇上喝!”   “诺诺……你真好,来……我要亲亲!”凤之墨抱着谷千诺就一顿亲,直把旁边的宫女们给笑得直不起腰。   谷千诺推开他,白了一眼,道:“这么多人呢,你好歹庄重点儿,像个皇上的样子!”   “都不许看啊,不许看……朕要和皇后娘娘甜蜜一下!”凤之墨脸皮也是够厚的,挥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去。   “别闹了,我有正经事儿要跟你说!”谷千诺推开他,本来就够热的了,他还老往她身上贴。   秋儿端来绿豆百合汤,凤之墨一饮而尽,然后才问:“什么事儿啊?我觉得目前就我们俩生孩子的事儿最重要,早点生出来,早点儿让他继位,我这皇帝是当烦了!”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当烦了,咱们的儿子就不烦了?”   “年轻人要多锻炼嘛,年轻的时候不吃苦,将来娶不着好媳妇儿,娶不着好媳妇儿,就一辈子要吃苦!”凤之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谷千诺被他气乐了,道:“就你歪理一大堆,那我要是生了两个儿子,他们抢皇位怎么办?”   谷千诺想起之前的事儿,仍旧耿耿于怀,凤康和凤之墨的父亲不也是兄弟么?   凤子璜和凤子轩也是兄弟啊,可是比仇人还不如呢!   “那就轮流当嘛,老大当十年给老二当,老二做完十年给老三,如果还有老四就接着给老四,没有老四就还给老大!”   凤之墨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真就生了四个儿子,可是都不愿意当皇帝,以至于本来是为了平衡四兄弟的关系搞得“皇帝轮流制”,变成了四兄弟互相推诿的方法!   这些都是后话,也就不提了。   谷千诺懒得理会凤之墨的“胡闹”,拍开他的毛手,道:“跟你说说子扬的事儿,你没觉得他最近怪怪的么?”   “当然觉得了,他整日里魂不守舍的,政事儿也不怎么管了,现在可把朕给累坏了!”凤之墨抱怨道。   谷千诺笑着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不正常?”   “问过了,偏不说,我也没辙!”凤之墨摊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谷千诺道:“我想,估计是和他心上人有关,否则以子扬的脾气,不可能憋这么久不说,他唯一能守口如瓶到现在的事儿,也就是那个不能说的姑娘了!”   “也对啊,子扬那家伙,对我从来是没有什么秘密的,除了这个事儿!”凤之墨一拍脑袋,觉得也很有道理!   谷千诺道:“事到如今,我看也该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前两日皇姑还来说这事儿,抱怨子扬不娶妻呢,据说子珏在外面,似乎有了喜欢的姑娘,还来信给皇姑,说下次一定会把那姑娘带回家的!”   “嗯,是该好好找他谈谈了,大男人,喜欢就去抢回来做媳妇儿啊,我媳妇儿可不就是我抢回来的么?”   凤之墨又趁机亲了一口谷千诺,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谷千诺都觉得很好看,很想亲亲抱抱啊!   一定是他家诺诺太美了的缘故,害他总是心猿意马,不管了,先抱回床上亲一亲!   说着竟然就把谷千诺扛了起来,不管谷千诺怎么打他都不放,直接压倒在床上再说。   “我说凤之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谷千诺无奈地喊道,这大中午的,他就不能矜持点儿么?   “不能,我都半天没见你了!”凤之墨一副好像“半年”没见谷千诺的口吻。   谷千诺一头黑线,道:“这大中午的,你不嫌丢人啊?”   “不嫌,反正也没人知道,来嘛……为夫好想你!”凤之墨开始为自己和谷千诺宽衣解带。   在谷千诺的半推半就之下,大中午的龙床就被折腾地一直抖动不停。(龙床委屈地表示,自从帝后回归,它已经不堪重负,很快要告老还乡了!)   好不容易喂饱了某个大色狼,谷千诺收拾了一下,又去沐浴净身,回来的时候,凤之墨已经呼呼大睡了。   这厮现在过得越来越惬意了,吃饱就睡,沾枕头就着,简直像头猪,没心没肺的!   谷千诺笑着轻抚自己的小腹,其实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凤之墨。   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这孩子,好像不是最近才有的,只是她本来就瘦,腰也细,所以四个月了,还不是很明显。   她这些日子一直忙,所以也就没在意自己月信迟迟不来的事儿,一恍惚,再为自己把了个脉,才发现已经有了这么大了!   望着床上的男人,再轻抚肚子里的小生命,谷千诺觉得时光从未如此静谧美好过!   大概这一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岁月静好!   453 以后你要节制点!   凤之墨睡醒之后,看到谷千诺正低头轻抚自己的小腹,表情温柔的像要化成水一样。   凤之墨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诺诺……你在想什么呢?”凤之墨问。   谷千诺吓了一跳,道:“你醒了?也没个动静,吓死我了!”   “怎么就吓着了?哎……你肚子怎么有点肉肉的了,刚刚还没发现呢!”   凤之墨也摸了一下谷千诺,心想,难道是因为长胖了,所以谷千诺摸肚子是在苦恼么?   “诺诺,你别担心啦,你长得再胖,我也喜欢!”凤之墨还很体贴地安慰了一句。   谷千诺哭笑不得地看着凤之墨,道:“你发现我长胖了?”   “嗯,没有……你这不叫胖,你这叫圆润,珠圆玉润,简直美得让我流口水!”凤之墨说着手又不老实了。   谷千诺一把拍掉他的手,道:“以后你要节制点!”   “为什么啊?”凤之墨委屈地问,他已经很节制了啊,中午下朝一次,晚上一次,睡前再一次,也就三次而已么!   谷千诺看他那副不甘愿的样子,道:“你难道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么?”   “没有啊,除了变得更美更诱人之外!”凤之墨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怀了孕的谷千诺,的确比之前要有风韵多了!   别的女人怀孕,身子反应强烈,孕吐严重,可是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肤色越来越漂亮,气色也比之前好很多!   谷千诺拉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小腹,道:“你感受一下!”   “嗯,软软的,好舒服!”凤之墨笑嘻嘻地道,手还主动往上滑动,他想摸得不只是肚子而已!   谷千诺气的差点儿要打人,拿开他的手,道:“笨死了,我有了!”   “有什么了?”凤之墨一头雾水地问,好一会儿才在谷千诺的怒目下反应过来。   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真的么?真的吗?啊……天哪,我要当爹了!”凤之墨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谷千诺,在空中转了个圈,简直要疯了似的。   谷千诺赶紧制止他,道:“你想把我绕晕么,现在不好乱动的!”   “哦哦哦……我忘了忘了,太激动了,诺诺……我好开心啊!”凤之墨将谷千诺放下来,又不舍地抱住她。   谷千诺笑着道:“所以为了肚子里这个,你要开始禁欲了,再大点儿可就不能折腾了!”   “啊……为什么,这么没天理?”凤之墨一瞬间就垮了脸,再无高兴的样子。   “怎么,不是你想要生孩子的么?”谷千诺问。   “哎……突然不是很想生了!”凤之墨道,有点郁闷的样子,想到这孩子还有好久才出生,他要一直不能碰他家诺诺,该有多么痛苦啊!   谷千诺看着他那样子,低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凤之墨顿时就开心了,一把抱住谷千诺,道:“不如……现在就试试吧?”   “不要……”谷千诺赶紧拒绝。   “诺诺……就试试么,先试试看,说不定没有那么舒服!”凤之墨坏笑着道。   “你要不乐意,那就只有去找别的女人了!”谷千诺故作生气地道。   “怎么可能,我只要我家诺诺的么!”凤之墨蹭了蹭谷千诺的脖子。   “那就乖乖听话,现在不行,咱们还得解决子扬的事儿呢!”谷千诺道。   “好吧,那我去把子扬喊来!”凤之墨也觉得该适可而止,毕竟谷千诺已经有了身孕,要多休息。   谷千诺点点头,道:“好,我先休息一下,今天非得逼着子扬把话给说清楚,整日里看他愁眉不展的,怪闹心的!”   “就是,还老耽误我的时间,都不能早点下朝来陪你!”凤之墨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赵子扬不努力处理朝务,就要他多分担一点!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赵子扬是交友不慎啊!   谷千诺睡了一觉,已经是傍晚了,冬儿服侍她起来,说凤之墨和赵子扬在碧波亭,今晚就在那里用膳。   谷千诺也觉得碧波亭是个好地方,四面环水,凉风习习,很舒适。   “那我们也去吧!”谷千诺道。   “嗯,那我让秋儿去准备软轿!”冬儿小心翼翼地扶着谷千诺下床。   谷千诺愣了片刻,问道:“为什么要坐软轿?”   “软轿比较舒适,不颠簸!”冬儿道。   谷千诺皱眉,问:“你们……都知道了?”   “是啊,皇上一下午,已经通告全宫上下了!”冬儿想起凤之墨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   整个皇宫都知道皇后有喜了。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谷千诺很郁闷地道。   冬儿道:“皇上也是高兴么,你不知道,现在制衣厂和绣娘们都在加紧时间给小皇子做衣裳和棉被呢!”   “哦……”谷千诺一阵郁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才四个月呢!   “御膳房也在研究新菜式,说是要为娘娘进补!”秋儿从外面走进来,参与了话题。   谷千诺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是不是以后她就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比大熊猫还要珍稀?   “你们能不能不要大费周章,就是生个孩子,要不要通告天下啊?”谷千诺问。   “嗯,皇上正有此意!”季春也走了进来,笑的只见牙齿不见眼睛。   她的小主人,终于有了幸福的生活了,如果公主还在,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谷千诺哭丧着脸道:“他要敢通告天下,我就出宫去!”   “奴婢已经给劝住了,让他等小皇子出生再通告天下!”季春笑着道。   谷千诺道:“说不定是公主呢!”   “公主也好啊,生个和娘娘一样美的公主,怕是皇上要高兴的在天上飞!”季春觉得,凤之墨绝对能干得出来!   谷千诺想象了一下,也觉得凤之墨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主仆几个笑成一团,谷千诺拗不过她们,只好坐着软轿去了碧波亭。   时辰还早,御膳还未准备好,赵子扬和凤之墨只坐在亭子里喝茶。   谷千诺远远地下了轿子,凤之墨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扶着她走。   “你可要小心点儿啊,慢慢的,不要急,一步步走啊!”凤之墨像扶着刚会走路的女儿一样扶着谷千诺。   谷千诺差点儿要崩溃,一把推开他,道:“我会走路,你不要把我当重病患者!”   季春她们和几个抬轿子的笑得四仰八叉的,皇上简直是来搞笑的!   454 不像个正经皇帝!   凤之墨一边嬉笑一边哄着谷千诺,道:“诺诺,我这不是怕你摔着么,你瞧这回廊多窄,这栏杆多低,万一你不小心摔倒了,掉下水了,可怎么办呢,来……为夫扶着你走!”   谷千诺有种自己跳下湖的冲动,咬着牙道:“我没有那么笨,走路还能摔倒!”   “嘻嘻……为夫这是小心为上,以防万一,来来……慢点儿走!”   凤之墨就是油盐不进,非得扶着谷千诺走路,可把谷千诺给气坏了,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了。   赵子扬在亭子里,看着这一幕,也是觉得凤之墨没出息。   “我说皇上,自从皇后进宫以后,你瞅瞅你,可还有点儿当初的样子,我看你快变成妻奴了!”   赵子扬当着谷千诺的面儿也不避讳,反正他知道,谷千诺不是那种小气人。   凤之墨瞪了赵子扬一眼,然后甜蜜地一笑,道:“你懂什么,你这个单身汉,好好学着点儿,这叫宠妻,娶妻就是用来宠的,来……诺诺,坐下来,给你准备了软垫儿,你坐着试试看!”   谷千诺被凤之墨伺候的妥妥帖帖,完全不假手于人,就连一旁原本准备动手的宫人都没活儿干了,索性站在一旁不动弹,反正皇后的事儿,皇上会统统亲自来!   谷千诺拉着他坐下来,道:“你差不多点儿,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要维持皇帝的颜面!”   谷千诺真是被这样的凤之墨给弄得哭笑不得,全宫上下,谁还把他当个正经皇帝看?   凤之墨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来,问东升:“东升,你瞧朕不像皇帝么?”   “像……怎么不像呢!”东升睁着眼说瞎话,反正不用掏银子。   凤之墨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谷千诺又露出讨好的笑容,道:“皇后,这下你满意了吧?”   “懒得理你!”谷千诺无奈地摇头。   “那你喝点儿桂圆红枣茶,我问过了,御医说补气血的,对你好,所以就让人备下了!”凤之墨体贴地为谷千诺吹吹,怕烫着她。   赵子扬在一旁看着,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了,他正为情所伤,这俩人倒好,当着他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表现恩爱,简直太欺负人了!   “算了,我看皇上您今儿也不是来找臣聊天的,臣还是出宫去吧!”赵子扬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自己好凄凉。   谷千诺放下茶杯,白了一眼凤之墨,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这么不着调了,赵子扬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凤之墨这才道:“子扬,你别走啊,朕今儿真是有事儿要找你说,快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你这是像要聊的样子么?”赵子扬无奈地问,看他恨不得都把谷千诺抱怀里才安心似的。   凤之墨笑着道:“子扬,你平心而论,若是你那位心上人也被你娶回家了,你可不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赵子扬脑海里浮现了那种画面,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若是真能娶到她,说不准他比凤之墨还要夸张!   想到这里,赵子扬才勉强接受了凤之墨和谷千诺在他面前秀恩爱。   “好了,子扬,你最近这么烦恼,是不是为了那姑娘,咱兄弟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为难难道不能直说么?”凤之墨问。   赵子扬抿着嘴,不说话,他要能说,何必等到现在呢?   “算了,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真是叫人生气,气得我都饿了!来人……传膳!”   凤之墨的话差点儿让谷千诺一口口水呛死,这人能不能有个正经点儿的时候?   “诺诺,你怎么了?可是呛到了,慢点儿喝水啊,可不能着急,来我给你拍拍背!”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给谷千诺顺气儿了,谷千诺推开他,道:“正经点儿!”   “是,皇后娘娘!”凤之墨认错态度积极,但行动上还是死不悔改!   谷千诺也是无奈了,看着赵子扬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想如果再这样下去,赵子扬非得得抑郁症不可!   “子扬,姑母前几日又来找我说话了,说你在家中也是长吁短叹,心事重重的,她十分担心!”谷千诺道。   赵子扬看了一眼谷千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再这样吞吞吐吐,我可要劝公主直接给你挑一个适龄女子成婚,让你死活不肯交代!”谷千诺生气地道。   “一个大男人,喜欢就说,爱就娶,何必如此犹豫不决,我要是那姑娘,知道你是如此优柔寡断之人,我也绝不嫁你,真叫人憋屈!”   谷千诺一番数落,让赵子扬脸色青了又白,一捶桌子,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子扬,你不许吓着我家诺诺,否则看我不狠狠揍你!”凤之墨一见赵子扬态度凶狠,立刻就护在谷千诺面前。   赵子扬颓然地坐下来,道:“皇上,发兵大理吧,她快顶不住了!”   这话一出,凤之墨和谷千诺都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大理?和大理有什么关系?”凤之墨不解地问,“你这么不高兴,是因为大理国和南戎的战乱?”   谷千诺仔细地理了理,忽然明白了什么,又震惊又哭笑不得。   “子扬,你的心上人,竟然是……白姐姐?”   谷千诺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从未把赵子扬和白桐联系到一起去。   可是仔细想想,白桐在京城的那段日子,赵子扬还担任礼部侍郎,与各国使臣都有接触。   凤之墨差点儿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看着赵子扬,问:“是真的?”   赵子扬这才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了,但是我也不能看着她国破家亡,为了大理,她已经牺牲太多了,所以……帮帮她吧!”   “我也知道,站在西凤国的立场上,实在不该干涉大理国的事务,可是……我私心里,实在是舍不得她一个女人背负那么大的重担!”   赵子扬一脸心疼,如今说出来了,心里那块大石头,好像也落地了。   凤之墨和谷千诺对视一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听赵子扬这么一说,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455 终于说出心里话!   “子扬,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谷千诺无奈地问。   “我……我身为西凤国的首辅大臣,实在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就动兵戈!”赵子扬心里清楚自己的职责,是应该为西凤,为百姓考虑。   但当大理国和南戎的战况不断地传来,他的心就一点点往下沉,想着她一个女子却要披上战甲,在战场上穿行,随时可能丧命于敌人之手。   那种煎熬,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他很多次想要开口求凤之墨,让他派兵去增援大理国,可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的理智所克制住了!   “笨死了,既然是你所爱之人有了危险,身为兄弟,难道还能坐视不理么?如果她只是大理女王,我自然没道理派兵去救,但她若是你赵子扬的所爱,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凤之墨满是愤愤地看着赵子扬,觉得自己怎么有这么笨的兄弟呢?   赵子扬因为这句话,竟然红了眼睛,猴头有些紧涩,他就知道,凤之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还是凤之墨,绝不会因为他是皇帝而有所改变!   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兄弟,他无憾了!   “这是血衣卫的令牌,拿去,我想一千血衣卫,足以帮你解决问题了,如果还有需要,南境十万大军也交给你指挥!”凤之墨慷慨地拿出兵符和掌控血衣卫的九龙令。   赵子扬下巴都快掉了,手有些抖,道:“九龙令和南境守军的令牌,都给我?”   “不给你给谁啊?快拿着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凤之墨道。   “什么?”赵子扬有些惶恐,不管是兵符还是九龙令,这种重要的信物,凤之墨竟然说给就给了。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凤之墨几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赵子扬。   赵子扬若是稍微心怀不轨,就会让西凤国再度陷入万劫不复!   那可是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血衣卫啊!   凤之墨道:“把白桐带回来!”   “啊?为什么要把白桐带回来?”赵子扬不解,难道凤之墨要侵占大理,俘虏大理女王?   谷千诺见赵子扬那副表情就明白他误会了,于是开口道:“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把白桐带回京城,见过姑母,好完婚啊!”   赵子扬再度张口结舌,然后抿着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怎么能和她成亲呢?”   “怎么不能?”凤之墨不解地问。   “她是大理女王,我是西凤国的首辅大臣,她若与我成亲,大理国的百姓难道不会以为他们的女王要将大理拱手交给西凤么?”赵子扬叹息着道。   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迟迟都没有表白心迹,他不想让白桐为难。   凤之墨皱着眉头,问:“你爱她么?”   “当然!”从初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沦陷了。   凤之墨又问:“那你想娶她么?”   “当然!”他迟迟不肯接受母亲的意见择妻成亲,就是还心存幻想,想要娶白桐啊!   凤之墨道:“那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喜欢的女人就要娶回来,想娶就娶,若她不嫁,抢也要抢回来,我们又不要大理国,只要大理国的女王陛下!”   赵子扬赶紧摇头,道:“我不想勉强她,她已经够苦了!”   “你们男人啊,聪明起来呢,什么都能想得出,笨起来也是笨的无可救药!”谷千诺忍不住摇头叹息。   赵子扬和凤之墨同时看着谷千诺,等待她的下文。   谷千诺道:“你不就是担心自己身为西凤国的首辅大臣所以怕大理人心存猜忌么?那你直接放弃这个身份不就可以了,难道你舍不得这个乌纱帽?”   赵子扬张了张嘴,忽然就明白过来了,笑着道:“天哪,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我不当这个官儿了,我要去大理,我要去找白桐!”   “等等等……”凤之墨赶紧拉住赵子扬。   “你说你不当官儿了,谁来给朕干活儿啊?”凤之墨不乐意了,他这么费尽心机帮他解决难题,还不是希望他能一心一意地为自己操持国事?   赵子扬一脸不满地看着凤之墨,道:“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你就为了让我给你当牛做马,然后放弃我的女人?”   “那你也不能有异性没人性,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活儿还是要干的,白桐你也可以照样娶!”凤之墨道。   “那怎么可能,我不想让她为难,她是女王,她很爱护她的国家和子民,她也有自己的责任!”赵子扬一副深深为白桐考虑的样子。   凤之墨忍不住奚落道:“刚刚还说我没出息,是妻奴,我看你这还没成亲,就已经妻奴了!”   “你不也说了么,娶妻就是为了宠妻,我有什么错?”赵子扬理直气壮地道。   凤之墨瞪了他一眼,道:“首辅大臣你可以不当,但是国事你不能不理,这样吧……你给我推荐一个可以替代你暂居首辅之职的人,不能说是一柯,一柯已经够忙了,分身乏术!”   赵子扬想了想,忽然笑了,道:“这有何难,我家子珏不是要回来了么,他已经逍遥了这么多年,该是他要为兄长分担辛劳的时候了!”   “赵子珏?”谷千诺惊讶地问,“他不是热爱自由,醉心武学么?他行不行啊?”   赵子扬笑着道:“没人比他行了,你别看他表面吊儿郎当的,聪慧不在我之下,做事很妥帖,只是从前他都一直在逃避罢了,他和我一样,都看穿了父亲的野心,不想参与其中,所以就故意胡闹!”   谷千诺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当初大殿之上,赵延和华安公主决裂,赵子珏两不相帮,直接离开了!   看着是两不相帮,其实他的撤出,就已经是帮了凤之墨了!   凤之墨考虑了一下,问:“关键问题是,子珏到底肯不肯回来做事?他逍遥惯了,难道甘心就此回归朝堂?”   “这你就放心吧,我能解决,待我一封书信过去,他保准立马就回来!”赵子扬自信满满地道。   谷千诺见赵子扬神采飞扬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郁郁寡欢的模样。   看来是满心想着要去找白桐,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456 子扬出事儿了   赵子扬真是够心急的,当场就要笔墨写信,一封书信洋洋洒洒许多字,然后直接利用职权,八百里加急,务必尽快送出。   然后他才对凤之墨道:“这晚膳我就不陪你吃了,你和皇后娘娘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回去要拜别一下母亲,再收拾一些东西,明儿一早就带一千血衣卫出发去大理!”   凤之墨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至于这么着急么?”   “这还急呢?我恨不得现在长出俩之翅膀来飞过去,要不是还要顾念母亲的心情,我连夜就要出发了!”赵子扬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子扬,你往后啊,肯定比凤之墨还要没出息!”   凤之墨立刻反驳道:“我不能让他比我强,我要做最没出息的妻奴!”   说着又往谷千诺身上蹭了蹭,一副讨主人欢心的大宠物似的。   谷千诺拍了他一下,道:“正经点儿,丫头们都在笑话你呢?”   “奴婢们不敢!”   冬儿和秋儿等人一边偷笑一边否认。   凤之墨毫不在意地道:“她们嘴上笑,心里羡慕着呢!”   “是啊,羡慕死了!”秋儿满眼冒红心。   赵子扬收拾好九龙令和兵符,道:“那臣就告退了,皇上,皇后,就此别过!”   “一定要尽快回来成亲啊!”凤之墨喊道。   赵子扬已经跑出一百多米了,那健步如飞的样子,如果这里不是皇宫内院,估计直接就跳起来了!   “这下可以安心了,华安姑母应该会很高兴!”谷千诺笑着道。   “嗯,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和白桐好上的!”凤之墨疑惑地道。   谷千诺也皱眉,不解地问:“会不会是子扬单相思啊?我记得白姐姐走前,并没有任何异常啊!”   她还记得白桐跟她提过的那个男人和妹妹,受了情伤,又惨遭双重背叛的人,真能那么轻易地就爱上别人么?   谷千诺有点为赵子扬担忧了,别自己一头热,回头白桐还不肯跟他成亲,那就尴尬了!   “眼下子扬最重要的是解决大理国的战乱,听说这一次又是白桐的妹妹白桦和南戎的首领一起作乱!”凤之墨道。   “嗯,希望白姐姐这一次不要再有什么损伤了!”谷千诺也为白桐感到心酸。   她那个妹妹,怎么就那么没心没肺呢?难道男人真的比亲情更重要么?   赵子扬去了一个月之后,就传来了捷报,血衣卫一到大理,就所向披靡,立刻扭转了大理的弱势局面。   南戎兵被多次击退,大理国军心大振,趁胜追击,直接将南戎赶出了大理境内。   凤之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谷千诺,谷千诺也很高兴,道:“太好了,这下子扬该回来了吧?姑母又派人来问了,说子扬去了许久没有消息,她担心呢!”   “应该快了,成亲还是要在京城成亲的!”凤之墨笑着道。   但是赵子扬却没有如期而归,反而来了一封急信,请求谷千诺赶往大理。   赵子扬出事了!   “子扬怎么了?”谷千诺问。   “信中说辞含糊不清,应该不是小事,既然要你去,多半是负伤或者病重,大理国的大夫无法医治,才让你过去!”   凤之墨推测道。   谷千诺如今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也凸起了,行动诸多不便。   凤之墨为难地看着谷千诺。   “还是先派御医前去吧,你如今这样,我实在不放心你去大理,那里又湿又热,瘴气和蚊虫泛滥,你去了万一也病倒了,我怎么能安心呢?”凤之墨不想让谷千诺去。   谷千诺却道:“既然白桐亲自来信,要求我去,说明情况很严重,御医去了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这一来一回耽误下去,子扬若有不测,你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谷千诺其实很懂凤之墨,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奸诈狡猾,也像是冷心冷骨,但其实骨子里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对自己身边这些患难与共的至交。   他失去了父母至亲,所以更加珍惜每一个能信任能相交的朋友。   对她亦是如此,所以当初才犯傻,暂时向秦燕夕妥协!他太怕失去她,却反而弄巧成拙,误会一场,闹到不得不决裂的地步!   所以她此刻,不能让凤之墨因为顾虑她,而失去赵子扬,那对他而言,肯定会是一辈子的痛!   凤之墨却还是道:“不行,子扬重要,你对我更重要,如果两者之间,必须有所取舍,我宁可自私到底,只选你!”   “傻瓜,我是大夫,自然有办法对付蚊虫和瘴气,那些威胁不到我的,既然知道大理的情况,自然会做万全准备,再说……你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去,不是么?”   谷千诺笑着道,因为她也深爱着凤之墨,所以才不希望他再留下遗憾和痛苦!   凤之墨眼睛一红,一把抱住谷千诺,道:“我舍不得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不会有任何闪失!”谷千诺道。   “我陪你一起去,否则我决不允许你去,哪怕姑母会恨我,哪怕我自己会恨我自己,也没关系!”凤之墨坚决道。   谷千诺无奈地问:“可是你是皇帝,怎么能随便就丢下政事,到处乱跑呢?”   “反正子珏已经回来了,一柯也可以独当一面,比他父亲还强上几倍,东升和东临还有师兄都在京城,不会有事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行,他们去大理只要速度快,最多耽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京城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如今敌人都已经被制服了,也没什么人作乱了!   就连那死都不甘心的前皇后,也已经因为凤子轩的失败而上吊自缢了!   凤康和赵延依然在寺庙里坐禅,连门都出不去!   “好吧,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子扬肯定情况危急,信传来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要尽快赶去!”谷千诺道。   凤之墨也脸色严峻,心中默默地祷告,希望赵子扬能撑到他们到达大理。   谷千诺道:“这件事暂且不能告诉姑母,她年纪毕竟大了,万一受不得刺激,再出什么事儿就麻烦了!”   “嗯,我会跟子珏交代的!你现在开始准备,我去找一柯和子珏交代事情,你这边准备妥当了我们就出发!”   457 赶往大理!   谷千诺和凤之墨分别开始行事,谷千诺所要做的就是找霍三娘把能找到的药材统统带着,还要抓紧时间制出一些防虫和对付毒障的药。   由于她有了身孕,这样的事儿也只能让穆老爷和老孙头代劳,否则容易伤到腹中的孩子。   谷千诺这时候才不得不感叹,女人有了身孕,麻烦太多了!   要做好这一切准备也花了两天时间,凤之墨也利用这两日时间,把他离开之后的所有事务都交代清楚。   尹宵负责京城的防务,避免他不在京城的时候,有人趁机作乱。   东升和东临负责皇宫内的安全。   而苏一柯和赵子珏则要负责朝务,如有重大事宜无法解决,就传书大理给凤之墨。   两人是一早就出发的,由于谷千诺有了身孕,所以也不能骑马,只能坐车。   谷千诺为了舒适,改造了马车的车轮,再车轮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这样可以防止颠簸,还能加快马车的速度。   至于马车里面,凤之墨也铺了厚厚的毯子和褥子,让谷千诺可以舒适地躺下来!   接下来要紧赶慢赶,恐怕是没有时间住店。   谷千诺只带了季春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凤之墨则安排了五百血衣卫一路相随。   两人连日赶路,也花了将近半个月才到了大理境内。   一路上谷千诺也受了不少苦,但所幸身体还算健康,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大理果然是个又湿又热的地方,西凤国已经入秋了,这里还像夏天一样炎热。   谷千诺早就给血衣卫和自己人用了防虫的药剂,所以倒也没有受蚊虫骚扰。   至于瘴气,她们也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一路畅通,到了大理都城,白城!   白城比起她们在大理边境看到的小城镇,繁华了太多,而且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和西凤国差别很大,很像是前世谷千诺所见的泰国建筑!   谷千诺心想,这大理国不会就是泰国的前身吧?也不对,她所来的这个异世,在古代根本不存在!   为了避免他们太惹眼,谷千诺和凤之墨在到达大理边境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大理人的装束。   谷千诺觉得凤之墨换了身打扮,很有喜感,虽然看着还是很惹眼!   “前面的马车停一停!”终于到了城门口,被守城的士兵给喊停了。   这种时候,查的自然很严,但白桐早就给了他们通行令,所以这一路走来都畅通无阻。   可是这一次,好像那士兵看着令牌很久,都没有还给他们,最终好像确认了似的,道:“原来是女王的贵客,快去通知段大人!”   谷千诺和凤之墨对视一眼,难道他们的通行令有什么特别的么,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是女王的令牌?   他们来这一路也经过不少关卡,都没有遇到那些看令牌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啊!   “小心点儿!”凤之墨低声道,到了这里,可就真要小心了,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在别国的都城,毕竟诸多不便!   谷千诺点点头,也不敢大意了,毕竟现在是来救人的,而且大理国还处于战时!   很快城门就开了,一辆豪华“象车”停在了城门口。   大白象上一顶木制的轿子,上面坐着一位衣着华美的男人,两撇小胡子颇为有趣。   男人长得倒也很俊美,一双桃花眼,左眼角还有一点红痣,看起来很妩媚,属于男人的妩媚!   “来人可是西凤国上宾?”那人从象车上下来,十分客气地问。   凤之墨撩开车帘,走下来,道:“你是谁?”   “在下是大理国的丞相,段琪!”段琪冲着凤之墨露出友善的笑容,“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凤之墨打量了他一下,是丞相么?大理国的丞相怎么长得跟女人一样?如果不是那两撇胡子,他真要以为是个女人了!   “你是奉谁的命来此接我们的?”凤之墨问。   “当然是女王陛下!”段琪笑着回答。   “女王正在何处?”凤之墨又问。   段琪道:“在王宫啊!”   凤之墨继续问道:“那之前来增援大理的那位赵大人呢?”   “赵大人自然是和女王在王宫里!赵大人如今身受重伤,女王要守着赵大人,所以才命我前来迎接!”段琪解释了一下。   凤之墨听到赵子扬负伤,心里咯噔了一下。   谷千诺在车内也听得满心都是疑惑,赵子扬是怎么负伤的,有一千血衣卫在手,赵子扬本身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可能轻易受伤,而且严重到要她亲自前来?   最奇怪的是白桐身边有几个人都是认识她的,却没有人来接,反而要一个没见过面的丞相到城门口来接她,不是很古怪么?   这其中,莫非有诈?   谷千诺心里一阵惴惴,如果真是有诈,那就代表白桐和赵子扬都出事儿了!   她们赶来的这半个月,似乎一封信都没收到,按理说白桐如果担心赵子扬的身体,应该会派人催她加快速度赶来大理的!   这样一想,谷千诺就觉得问题相当严重,可是她也没有吱声。   凤之墨回到了车厢,道:“应该是出事了,但是我们要跟这位段丞相去,不要打草惊蛇,随机应变,你让小青出去,我需要它召集毒蛇来增援!”   凤之墨是用唇语说的,也只有谷千诺能看得懂,谷千诺对着手腕上的小青低语了几句,又拿出蛇果喂了它几口,小家伙才心满意足地溜了出去。   小青是灵蛇,也是百蛇之尊,一般的蛇都要听它号令,这大理身处南境,毒蛇数不胜数,小青要在这里称王称霸那是易如反掌!   等小青走了之后,凤之墨才撩开车帘,对那段丞相道:“可以走了,有劳丞相!”   “上宾客气了,您能光临大理,是我们大理国的荣幸,请!”说着就上了象车,转了个头,往白城里走去。   段丞相也没有往别的地方走,直接向王城方向而去。   凤之墨一直护着谷千诺,像是生怕她受到伤害似的,谷千诺忍不住低笑,道:“别这样,要引人怀疑的!”   “不管,在没确定绝对安全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半步!”凤之墨叮嘱道。   “那我去茅厕你也要跟着么?”谷千诺无语地道。   “当然,反正决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凤之墨坚持,他来大理这一路,就隐隐觉得不安,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458 真话药丸   马车跟着象车一路往王城儿去,谷千诺时不时地撩开车帘,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白城之内,好像也挺正常的,路上小贩很多,行人也没有什么异状,大家都很自在地生活,不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不过之前的战事就没有影响到白城,都在南戎和大理国边境几个城池打得很凶。   到了王城门口,他们又接受了一次检查。   那段丞相还特意下车解释道:“抱歉,王城之内是不许携带兵刃的,所以他们要检查清楚!”   “没关系,这是应该的!”谷千诺微笑着道。   她和凤之墨哪里还需要兵刃呢,她身上随便拿出点儿毒物来,就可以让整个白城都死翘翘!   至于凤之墨,就更不需要了,那种随手可以放出一把滔天巨火的人,简直可怕好么?   而且具体凤之墨还有什么本事,她都不清楚!   “两人什么武器也没有带,只带着季春一个人进了城,凤之墨这一次是以谷千诺的保镖身份跟随的,所以没人知道他竟然就是西凤国的皇帝!   谷千诺下了车就被季春扶着,段琪令他们进了一座宫殿,道:“贵客请在这里歇息,下官要去回禀女王!”   “你去吧,不用管我们!”谷千诺道。   “这里有宫人伺候,您可以随意使唤,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见谅,毕竟这里和西凤国无法相提并论!”段琪一笑,那颗红色的痣显得更加妖异了。   谷千诺点点头,道:“无妨,您自便!”   “是!”段琪离开了宫殿。   紧接着,谷千诺和凤之墨就发现,他们似乎被软禁了,虽然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意出入,但不管他们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而且是明着暗着都有人!   “看来大理国是出大事儿了,女王可能和子扬那家伙都被软禁了!”凤之墨猜测。   谷千诺叹息着道:“这个可能性非常高,否则以白姐姐的性格,她是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来见我们的,更何况……我在这里还有个小徒弟呢!”   想起沐绵那丫头,谷千诺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沐绵是个很勤奋也很直白的姑娘,一开始怀疑她医术的时候也毫不避讳地怀疑她。   后来看到她的真本事,又佩服地五体投地,每天围着她转,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临走前她把治疗白桐眼疾的方法都传授给她了,沐绵就认了她当师父!   以沐绵的直性子,应该早就迫不及待到这里来见她了,可是都第二天了,还是没人来见她!   “我们要开始查查了,先找到子扬和白桐!”凤之墨道。   “可是那五百血衣卫能进来么?”谷千诺问,人有点多,而且对大理国又不熟悉。   “你以为我这两天什么都没做吗?”凤之墨笑着道,他昨天夜里已经派人把整个王城都顺了一遍,地形图都画出来了。   谷千诺道:“就你厉害,我也没闲着啊,你瞧瞧看!”   谷千诺手心里托着两粒红色的药丸,看起来跟红豆一样!   “这是什么?”凤之墨问。   “这叫真话丸!”谷千诺诡谲一笑。   “什么叫真话丸?”凤之墨不解地问。   谷千诺道:“准确地来说这是一种迷药,但和别的迷药不一样的地方是吃了这药丸的人不会睡过去,但人会迷迷糊糊的,你问她什么,她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和催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一种麻痹人神经的药物,这可是她捣鼓了好久才试验成功的。   凤之墨一惊,问:“还有这种东西?”   “嗯,不过对于意志力过于强悍的人来说,这药丸不起作用,但是一般人,还是很有用的!”谷千诺笑着道。   “你对谁试过?”凤之墨心想,自己不会也成为过实验对象吧?   谷千诺朝着他笑,道:“你猜的没错,你也吃过!”   “那……那我说了什么?”凤之墨吞了一口口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能告诉谷千诺的秘密。   谷千诺故意问:“你这么害怕,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让我知道的?”   “当然有了,我可藏了不少私房钱!”凤之墨脱口而出,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逗自己玩儿。   “放心吧,你什么都没说,所以才说着玩意儿对意志力太强悍的人无效!”谷千诺颇为郁闷,以后得改良一下,一定要让凤之墨也中招。   凤之墨笑着道:“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什么都招了,你放心!”   “哼,谁知道,说不定你从前有个什么旧情人啊,青梅竹马之类的!”谷千诺酸溜溜地道。   凤之墨道:“绝对没有,我在中州一心修炼,心无旁骛,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   “什么?”谷千诺好奇地侧过耳朵。   凤之墨低声道:“本王和你洞房之前,一直是雏儿!”   谷千诺刷地就脸红了起来,然后惊恐地问:“你……你第一次还能那么久?”   谷千诺如果没记错,那一晚她整整一夜都没睡过,一直被这厮翻来覆去地折腾,几乎折腾的她快昏过去!   “咳咳……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凤之墨颇为得意地道。   谷千诺忍不住狂翻白眼,道:“少得瑟了,言归正传,今天午膳的时候,你想办法把这药给那几个盯着我们的宫女吃,然后问问现在宫里的情况!”   “好!”凤之墨也觉得是个好法子,“吃过药之后,人不会记得吧,在没确定白桐和子扬都安全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放心,绝对不会记得的,我给秋儿吃过,她连自己暗恋过东临的事儿都告诉我了!”谷千诺偷笑一笑。   凤之墨目瞪口呆,问:“她暗恋东临?”   “是啊……我都很意外啊,这丫头这么咋咋呼呼的,竟然喜欢冰疙瘩一样的东临,我之前还以为她喜欢东升呢!”谷千诺也相当意外啊。   凤之墨摇头道:“真是不可思议,东临竟然还有人喜欢!”   “尹宵也有三娘喜欢,东临怎么就不能有人喜欢了?”谷千诺觉得尹宵比东临还冷几分呢。   459 二公主白桦   凤之墨道:“那是大师兄先把人三娘给那啥那啥了,又有了团团,三娘才不得不委身于他!”   “哈哈……我要把你这想法告诉尹宵,看你大师兄不找你算账!”谷千诺笑得前仰后合。   凤之墨做了个鬼脸,道:“反正那种冷冰冰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还是我最好,所以我才能娶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来……亲亲!”   凤之墨又开始耍流氓了!   “停停,别忘了你的身份!”谷千诺推开他。   凤之墨这才正经起来,却不高兴地骂道:“这帮家伙,闹得我都不能和你亲热了!”   “本来就不能,已经五个多月了!”谷千诺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孩子也真是乖巧懂事,到现在也没闹过,只偶尔踢踢她的肚子,告诉她,他正在成长!   凤之墨最喜欢谷千诺每次低头抚摸自己肚子时的神情,眼神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看得他心头痒痒的,不禁开始嫉妒起还未出世的孩子来!   啥时候他家诺诺,也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看自己啊?   没天理,明明他是爹,那小子竟然比自己受宠哎!   “诺诺……你看看我嘛,不要老看那孩子了,还没生出来呢!”凤之墨感到很不爽。   谷千诺看他那副小样儿就忍不住笑道:“这是你的孩子,你在那吃什么飞醋?”   “我不管,他老跟我抢你,我不高兴!”凤之墨使起性子来,也是让人无语得很。   谷千诺懒得理他,道:“我乏了,先休息一下,你等午膳的时候在喊我!”   “好的,我陪你一起休息!”反正有季嬷嬷在外面盯着,没什么大事儿。   谷千诺警告道:“不许动手动脚!”   “放心,为夫很乖的!”凤之墨道,他只抱抱亲亲,不动手动脚。   午膳的时候,谷千诺故意把那人参乌鸡汤赏给了季嬷嬷,然后道:“嬷嬷,你拿下去给几个姑娘一起喝吧,我喝不下!”   “好的!”季嬷嬷笑着道。   那几个宫女哪里喝过这么好的汤,这人参乌鸡汤里还放了许多名贵的配料,可补了。   几个人都有些眼馋,谷千诺又赏了几个菜,季嬷嬷就带着几个宫女下去吃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季嬷嬷就将人带了回来。   谷千诺看了她们的神情,就知道已经差不多了,然后拉起一个的手坐下来,像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问:“叫什么名字啊?”   “云珠!”小宫女乖乖地道,眼神迷茫地看着谷千诺,仿佛有些依恋,又有些陌生。   谷千诺笑得可温柔了,声音也充满了诱惑力,道:“在宫里几年了?从前是伺候谁的?”   “进宫四年了,是伺候女王陛下的!”云珠回道。   谷千诺又问:“女王陛下现在去哪里了?你怎么不跟着她呢?”   “女王陛下不见了!”云珠回答,声音木木的。   谷千诺皱了皱眉头,问:“女王陛下怎么会不见呢?”   “二公主回来了,女王陛下就不见了!”云珠回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所谓的二公主,莫非就是白桐的妹妹白桦?   “那……你见过女王的朋友赵大人么?”谷千诺又问。   “见过,赵大人救了女王陛下!但是赵大人也不见了!”云珠道。   “你们没再见过女王么?”谷千诺问。   “没有!”云珠道。   谷千诺心想,这个小宫女应该所知有限,但是可以肯定,白桐和赵子扬是一起消失的!   那么这件事就要去问那位二公主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去会会这位白桐的妹妹呢!   “二公主在哪里?”谷千诺问。   “在牡丹宫!”云珠指了指某个方向。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是知道牡丹宫在哪里的。   “嗯,云珠真乖,这是赏你的糖果,你吃完就打个盹儿,这中午太热了!”谷千诺哄着她。   云珠很开心的样子,把谷千诺递给她的药丸给吃了,然后被季嬷嬷搀扶下去。   凤之墨惊叹地道:“这药丸真厉害!”   “我们要去找那位二公主聊聊了!”谷千诺道。   “是偷偷去,还是怎么去?”凤之墨问。   “正大光明地去,反正明着也没有人拘禁我们,难道还不许我们在皇宫里走动了?”谷千诺笑着问。   凤之墨到:“那属下就陪皇后娘娘走一趟吧!”   “嗯,这会儿正热,等傍晚的时候再去吧!”谷千诺可不想顶着烈日溜达。   “是,都听你的!”凤之墨笑着道。   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谷千诺才借口要出去散步,往牡丹宫去了。   自然是有人跟着的,谷千诺也不在意,反正她不是偷偷摸摸地行事。   等到了牡丹宫门口,谷千诺故意问道:“这座宫殿很漂亮啊,能进去看看么?”   负责伺候她的云珠上前道:“是二公主的宫殿!”   “二公主啊……”谷千诺重复了一句,其实她已经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   想必她一直往这边走,那白桦已经收到消息了。   果不其然,牡丹宫里走出来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与白桐有三四分相似。   但是这女子一看就和白桐是两种类型,白桐属于庄重中不失典雅,温柔中透着几分刚强的女子。   但是白桦则不然,一双丹凤眼细长狭窄,透着一股精明算计之意,脸很瘦削,下巴略尖,长相很美,但略显刻薄。   白桦主动走下来,看着谷千诺,然后问:“这位就是从西凤国来的贵客吧?”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请问您就是二公主么?”   “是,我是女王的妹妹!”白桦自我介绍道。   谷千诺一副才发现的样子,道:“公主有礼了,我来了两日也没见到女王,不知道女王陛下现在在何处?”   “我姐姐国务繁忙,这些日子又和南戎在打仗,您来得不巧,她在您到达之前就出发去廊城了!”白桦很遗憾地道。   谷千诺皱眉,问:“那怎么之前那位丞相没有说明呢,他还说女王在照顾受伤的赵大人!”   “丞相也是奉我的命令去迎接您的,他并不知道姐姐已经走了,姐姐交代我一定要好生招待您,可是我这两日身子也不大舒服,就一直不便相见,叫贵客受了冷落,真是罪过!”   白桦说话滴水不漏,还透着那么一股子贴心和真诚,真是让谷千诺都挑不出理儿来!   460 女王早就出城了   谷千诺笑着问:“那女王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这我也不清楚,要看廊城的战事如何了,哎……姐姐也真是好强,我都劝过多次,不要亲上战场,就是不肯听,一心要去!”白桦一副很为难很头疼的样子。   谷千诺若不知道她的事儿,恐怕真就信了她,估计白桦也不知道,白桐把过去的事儿告诉自己了吧?   谷千诺又问:“我们西凤国的赵大人呢?难道也一起去廊城了?”   “赵大人的确负了伤,如今正在医治呢!”白桦眼神有些闪烁。   谷千诺板起脸来,道:“既然赵大人受了伤,为什么不让我去见?”   “这……不是因为贵客您有了身孕,怕冲撞了么,毕竟赵大人病了,怕给您过了病气!”白桦看了一眼谷千诺的肚子。   谷千诺道:“我是大夫,自然知道怎样保护自己,还请二公主让我去见赵大人!”   白桦道:“贵客怎么如此心急呢,我也就不瞒您了,赵大人不仅受了伤,还中了瘴气之毒,您要过去,怕真会影响腹中的孩儿呢!”   “这就不牢公主费心了,我自有办法!”谷千诺道。   白桦微微低下头,似乎在苦思应对之策,最后道:“好吧,既然您坚持,那我也就不拦着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去!”   谷千诺点头,道:“有劳!”   “您客气了!”白桦微微笑着,转身又进了牡丹宫。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两人心里都清楚,她肯定要使诈了。   如果能让他们见赵子扬,肯定早就让他们见了,现在这样答应,要么是拖延之计,要么就是要对她们下手了!   凤之墨给了谷千诺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无需担忧。   谷千诺微微笑了,有凤之墨在,似乎也没必要担忧,尤其是没有人知道凤之墨的真实身份。   那白桦公主进去之后不久,便有人出来了,也是个女子,朝着谷千诺拜了拜,道:“二公主吩咐,让奴婢带贵客去见赵大人!”   “那就有劳了!”谷千诺道。   宫女带着谷千诺和凤之墨在宫内走来走去,绕了好多个圈子,要不是凤之墨早先就把王城里熟悉的差不多了,恐怕真要给她绕晕了。   终于那宫女停在了一处宫殿门口。   “这就是了,二位请进!”宫女道,门口站着几个内监,谷千诺注意到他们冲那宫女点点头。   谷千诺要进去,内监却拦住了凤之墨,道:“女王陛下的寝殿,男子不便入内!”   “赵大人在里面,为什么不允许男子入内?”谷千诺不悦地问。   内监道:“那是赵大人受了伤,昏迷不醒,女王陛下担忧他的安全,才让赵大人入女王寝殿休养,但是这位大人恐怕是不方便进去的!”   “女王又不在,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侍卫!”谷千诺很不高兴地道。   “贵客,您不要为难奴才们,这是王宫的规矩,女王陛下不喜欢男子入内,就算她不在也是一样的,若是我们违背女王的命令,就会受到严惩,请不要为难奴才们!”   内监面带微笑,却异常坚定。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如果她坚持进去,就必须要离开凤之墨,如果她不进去,那就正好如了白桦的意。   凤之墨开口道:“主子,您进去吧,我在外守着就是了!”   “好吧,我待会儿就出来!”谷千诺道。   季春跟着谷千诺进去了,谷千诺倒也不怕,她的空间戒指里不仅有数万条毒蛇,这皇宫里也早就有了血衣卫埋伏。   凤之墨在外面,也不代表他无法保护自己。   谷千诺又随着内监走入了女王寝殿,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回廊,深入到宫殿的最深处。   终于停在了一个门口,抬头一看,这宫殿还挺高的。   “贵客,里面请,赵大人就在楼上!”内监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谷千诺点点头,随之上楼,楼梯是回转型的,用大理石铺就。   上了楼之后,就看到一层层金粉色的纱幔,飘飘袅袅的,十分好看。   “赵大人就在里面了!”内监笑着停了下来,让谷千诺自己进去   谷千诺撩开纱幔,一柄长剑横在了她面前,白桦从纱幔里走出来,面露阴沉的笑容。   “不好意思了,西凤国的皇后娘娘,真是意外之喜啊!”白桦一改之前在牡丹宫前的客气和温婉,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谷千诺问:“二公主这是做什么?”   “很明显不是么?我可是打听过了,你是西凤皇帝陛下最心爱的皇后,如果有了你,血衣卫和南境的十万大军都不成问题,南戎会扭转败局,说不定还有机会把西凤国南境三座城池夺下来!”   白桦笑眯眯地道,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谷千诺问:“你不是大理国的二公主殿下么,竟然希望南戎获胜,真是让我觉得奇怪啊!”   白桦冷哼一声,道:“我是二公主,但我也是南戎王的王后!”   “哦……南戎王,就是那个背叛了女王陛下,又与你私奔,最后还发兵打死了你兄长,气死了你父王的那个男人咯?”   谷千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实在难以理解,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可以让她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如此狠心薄情,就为了追逐一个无耻的男人!   白桦的脸色绷紧,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问:“白桐竟然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很奇怪么?我知道以后就一直很疑惑,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呢?”谷千诺好奇地问。   白桦冷哼一声,道:“呸,她倒是很会颠倒是非,明明是她对不起我在先,父王和大哥也只喜欢她,从小到大,她就万千宠爱,我怎么努力也无法让大家喜欢我!”   “只有祖狄不一样,他喜欢我,并且只喜欢我,他为了我不要白桐,哈哈……你不知道,白桐知道真相之后的那副嘴脸,我一辈子都没那么开心过!”   白桦笑得花枝乱颤,满心都是欢喜,却让谷千诺觉得她很可悲,很可怜!   461 那是她活该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白桦满是愤怒地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我可怜?我可怜?你竟然说我可怜?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么,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我甚至能用你换来几座城池,我将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有什么好可怜的?”白桦问,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的意味。   谷千诺反问:“什么是本来属于你的?”   “白桐拥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什么都比她强,凭什么她能当女王,我不能?”白桦问。   “因为她在守护这个国家,而你在破坏,你甚至引来外敌,让大理国的子民,承受战争之苦,让你的兄长被敌人杀死,让你的父王因伤心而亡,你不配!”   谷千诺冷静而淡漠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白桦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大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不多,只不过恰好说中了事实!”谷千诺依然镇定自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白桦威胁道。   “如果你不怕西凤国大军压境,直接灭掉南戎,那你可以试试看!”谷千诺笑着道,语带轻蔑,要杀她,也得她有那个本事才行!   白桦却笑了,道:“谁知道是我杀的?你可是死在大理女王的寝宫里,该负责的是她!”   “看吧,你从来没有把大理当成自己的国家,所以你不在乎大理是不是完好,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国家是不是安宁祥和!你怎么配当女王呢?”   谷千诺的话终于激怒了白桦,使得她不顾一切提剑就劈上去。   谷千诺发现这白桦也是练过武的,身手十分灵活,自己全力躲闪,都有些吃力。   谷千诺立刻趁其不备,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啊……”   这不是迷药,而是经过特殊加工的石灰粉,一接触眼睛,就会让人痛不欲生,手段虽然卑鄙了点,但效果很不错。   白桦痛苦地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嗷嗷直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   白桦的叫声,立刻引来了外面的守卫和内监。   “二公主!”   “快,给我将这个女人拿下,她要行刺于我!”白桦一边痛苦地捂着眼睛,一边下命令。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就要了她的命!”谷千诺可不是能吓住的人,捡起地上的剑就横在了白桦的脖子上。   “你最好别动,你的眼睛说不定还有救,如果敢乱动,我保证你不只会瞎眼,还会丢掉你漂亮的脑袋!”   谷千诺自从有了宝宝,就连威胁人的语气都显得温柔多了,她主要是怕胎教不好,生出个有暴力倾向的孩子!   但这温柔的语气配上她毫不留情的举止,实在有另一番恐怖的威慑力。   “你放了我们二公主,我们公主奉你如上宾,你却如此不知好歹,还要伤害公主,实在可恶!”   谷千诺看着那对她说话的宫女,笑着道:“我也觉得我蛮可恶的,但是我乐意,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这些人肯定早就被白桦收买了,否则也不可能听从白桦的命令,这皇宫里究竟有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女王陛下已经不见了?   “白桦,让他们出去,我们单独聊聊,像刚刚一样,开诚布公地聊一下!”谷千诺尽可能的放温和一点。   白桦的命捏在谷千诺手里,也不敢不听她的,只好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退了出去。   “很好,白桦,现在该是告诉我,女王和赵大人在哪里的时候了吧?”谷千诺问。   “不知道!”白桦显然不想说。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仿佛很为难的样子,道:“你要是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杀了好,反正我一直都很想替女王出这一口恶气,她自己可能不忍心杀自己的血亲,但我忍心啊!”   白桦背脊一寒,这个西凤国的皇后,她之前也打听过,似乎是个狠角色,如今听她说话,看她做事,似乎不仅是狠,而是非常狠!   “你敢,你杀了我,自己也离不开这里!”白桦道。   “那可不一定,你说我敢只身前来还在打仗的大理国,难道真是毫无准备么?可惜了,你眼睛不好,否则我真想给你变几个魔术看看,让你知道一下我可不是像你这么蠢!”   谷千诺很想让白桦看看群蛇环绕的样子,她空间戒指里那些蛇都没出场,好寂寞的!   白桦气得牙痒,却还是无可奈何,她的眼睛是一点也看不见,就算有武功也没用。   早知道,她就该等祖狄回来再对付这个西凤国皇后,也不会一时大意,被她暗算。   谷千诺见她不说话,便道:“你要是不告诉我女王和赵大人在哪里,那我只能用点儿狠的了!”   “你要做什么?”白桦问。   “你知道我是大夫,而且恰好是那种不太有怜悯之心的大夫,所以杀的人比救过的人多了那么一丢丢,而且我身为大夫,杀人的手法呢,就有一点点特别,我不喜欢一下子就弄死,那样就看不到人死前的痛苦表情了!”   谷千诺在白桦的耳边嬉笑道,那种温柔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变态杀人犯!   白桦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桦痛苦地嘶吼道。   “没什么,就是在你头上刺了一针,那里很痛吧,不过这还是最轻的,你知道你姐姐为了治好眼疾,承受过十倍以上的痛苦么?”   谷千诺想起当时白桐为了恢复视力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承受的那非人一般的折磨。   “哼,那是她活该,她的报应!”白桦到现在还是依然不肯嘴软。   谷千诺问:“她的眼睛之所以会失明,全是因为中了毒,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桦冷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谷千诺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点儿门道,白桐中毒的事儿,与白桦脱不了干系!   谷千诺眼里的冷光一闪而逝,毫不犹豫地取出银针在白桦的痛穴上扎了下去。   “啊……”白桦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谷千诺道:“我折磨人的手段呢,是层出不穷,如果你能有本事扛得住,你就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白桦自然不能说,说出白桐的下落,所有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462 生死未卜   谷千诺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手里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针,每一个穴位都比之前的更痛一分,但不会痛死人,却会让人生不如死!   “够了,够了……”   白桦哪里受过这种苦,她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比起白桐和兄长,她几乎没有任何责任,所以也不用承受任何痛苦!   “所以,说出来吧,女王和赵大人的下落!”谷千诺道。   “告诉你,你也救不了他们了,他们进入了魔鬼之森,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也没有人敢进去救,就算他们现在还没死,也出不来!”   白桦气喘吁吁地道,痛苦稍稍平息了一点。   谷千诺问:“魔鬼之森是什么地方?”   “你难道没听过?那里是个死地,从来没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过,我想白桦和你们西凤国的赵大人应该也没有那么幸运!”白桦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为什么会进入那里?”谷千诺问。   白桦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他们自己走投无路才闯进去的,我可是多次规劝,让他们不要走那条必死之路,只要向我们投降,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谷千诺一巴掌扇过去,打得白桦眼冒金星,怒而问道:“你竟然打我脸?”   “打你算是轻的,杀了你都理所应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白桐和赵子杨出现任何差错,我就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来!”谷千诺咬牙切齿地道。   白桦缩了缩脖子,道:“是他们自己要进去的!”   谷千诺懒得理她,直接给她塞了一颗药,道:“这药暂时不会发作,但是七日之内没有解药,你将肠穿肚烂,浑身溃烂而死,总之死的是相当难看!”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白桦问。   “去拖住南戎的军队,你如果敢让南戎人进入大理,解药你是别想要了,七日之内如果我找不到女王和赵子杨,我保证你和那个祖狄都会不得好死!”   谷千诺警告道。   谷千诺想的很清楚,在七天之内,如果找回白桐和赵子杨,大理就不会出纰漏,至少现在大理还十分平静,南戎人也没有真正进入大理。   要从南戎边境到大理,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而凤之墨和西凤国南境大军约定好的,七日之内如果没有消息传回去,大军将进入大理。   “眼睛回去用油擦擦,别碰水,否则瞎了可别怪我,还有……要乖乖听话,否则后果自负……哦,忘了提醒你,这种毒除了我应该不会有人能研制出解药,所以别白费心机!”   谷千诺笑眯眯地转身出了女王的寝宫。   凤之墨恰好在门外等着她,周围的人都已经被凤之墨制服了。   “这么慢,我要冲进去了!”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轻哼一声,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别说是这个女王寝宫了,就算千军万马我也不见得无法全身而退!”   “是是是……可我不还是担心您么,皇后娘娘!”凤之墨无奈地道。   谷千诺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谷千诺对凤之墨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回去了。   确定了没人偷听,谷千诺才对凤之墨将女王和赵子杨现在的处境说了一遍。   凤之墨听了“魔鬼之森”四个字之后,脸色也很凝重。   “怎么了?那里真的很可怕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点点头,道:“那里……号称是死地,至今没有人活着从那里出来过!”   凤之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赵子杨和白桐真的进去了,那现在必然凶多吉少!   “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地方?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谷千诺不解地问。   凤之墨道:“那里有魔兽!”   “魔兽?”谷千诺觉得这事儿怎么透着点儿玄幻的味道,她从前玩的一款网游,似乎就叫“魔兽”,难道是那种魔兽么?   凤之墨解释道:“魔鬼之森,其实是中州的魔兽山脉的一条分支,魔兽山脉里居住着非常危险的魔兽,等级很高,连中州的高手都不敢随意进入,只有少数隐世高手,才能进去历练,但往往也会遇到想象不到的危险,至今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而大理国距离这条分支很近,但魔兽很少会出魔鬼之森,只要人类不进去,就不会有危险,只是一旦进去,侵犯了魔兽的领地,后果不堪设想!”   凤之墨担心的是,赵子杨和白桐,已经倾入了魔兽的领地,以赵子杨和白桐的武力,应该不足以抵抗魔兽,恐怕会有很大的危险。   看着凤之墨的脸色,谷千诺也明白过来,那个魔鬼之森有多可怕了!   “那现在怎么办?”谷千诺知道,凤之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赵子杨是他的兄弟!   凤之墨道:“诺诺……而今之计,只有我自己进去魔鬼之森救子扬了,你留守大理,帮白桐击溃南戎军队,保这里平安无虞,记得……如果我七天之内没有出来,你就赶紧返回西凤国!”   “你要只身前往?不行……那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谷千诺道。   凤之墨笑着道:“如果我去了都没用,那子扬和白桐就毫无生还希望了,其他人更是帮不上忙!”   “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去冒险啊,你要是有个万一……”谷千诺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但是她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自私,但仍旧不愿意让凤之墨冒险。   凤之墨当然明白谷千诺的意思,心里也十分不愿意丢下谷千诺一个人,但是要他不去管赵子杨的死活,对他而言也是很痛苦的抉择!   谷千诺想了很久,才道:“子扬和白桐已经进去有几天了,会不会已经……”   凤之墨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但是不愿意去相信,赵子扬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   “一定不会的,白姐姐和子扬吉人天相,一定会好好地活着!”谷千诺安慰道。   463 他肯定会没事的   凤之墨道:“我也希望如此!”   “都怪那该死的男人和白桦,他们当年害了白姐姐还不够,竟然又卷土重来,真是可恶!”谷千诺真恨刚刚没有多折磨一会儿白桦。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毫不犹豫的下手。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相信你会给他们好看的,所以……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必须要尽快去魔鬼之森,早一点就多一点希望!”凤之墨道。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知道自己不该阻止他,男人如果贪生怕死,连自己的兄弟的生命都罔顾,他也不配获得自己的爱!   她所爱的凤之墨,虽然狡猾奸诈,但却永远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对敌人毫不手软,对自己人却愿意肝胆相照!   谷千诺也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是给凤之墨添乱,所以也没有要求一起同行,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   “诺诺,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绝不会丢下你!”凤之墨知道谷千诺在担心什么。   谷千诺故意装作毫不在意地道:“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反正我有孩子了,等把孩子生下来,你要是不在了,正好我们母子坐享江山,共享荣华!”   “不行,我可舍不得让那小子独占你,我一定会活着回到你身边去!”凤之墨承诺道。   凤之墨一把抱住谷千诺,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事,我舍不得你!”   谷千诺心里深深地痛了一下,多么希望日子能平静一点,没有波澜,没有凶险!   “你可记住你的话,如果你敢出事儿,我保证你死不瞑目!”谷千诺恶狠狠地警告。   凤之墨点头,一副惶恐的样子,道:“为夫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安全回来!”   “嗯,那你快去快回,对了……这空间戒指给你,说不定能帮上忙!”谷千诺将戒指摘下来,给凤之墨。   凤之墨摇头,道:“这个留给你,你留着比我用处大,我可舍不得你受什么伤害!”   谷千诺道:“你什么都不准备就去么?”   “那里和别的地方不同,那里所遇到的魔兽,对普通的毒是不会有反应的,所以你帮不了我,而且我想子扬知道魔鬼之森的危险,不会深入其中,说不定只是在边缘地带,那里不会有多危险的!”   凤之墨尽可能地用话来安抚谷千诺。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走了,你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凤之墨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谷千诺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的不安却渐渐扩大。   凤之墨走后,谷千诺也没有闲着,她控制了白桦,也就控制了大理王宫。   至于南戎的大军,因为一直没有得到白桦的确切消息,所以不敢贸然进犯。   之前赵子扬带来的一千血衣卫,依然在廊城帮大理抵御南戎,让他们寸步难行。   谷千诺则利用这一次带来的五百血衣卫牢牢守住大理王城,当然还有小青率领的蛇军,也功不可没。   凤之墨走了已经三天了,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小青,你知道那魔鬼之森里到底有什么吗?你知道凤之墨现在怎么样了么?”谷千诺每天不安的时候,也不敢和季春说,怕她更担忧,只好和小青聊天。   小青一直都能听得懂谷千诺的话,但是它自己不会说。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哎……”谷千诺唉声叹气的,心里越发焦虑不安。   小青感受到了谷千诺的担忧,在她手上蹭了蹭,试图安慰她。   谷千诺拍拍小青,道:“这样干等着,真是难受,早知道子扬来大理一趟会有这么大麻烦,就该多派点儿人来保护他!”   可是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赵子杨和白桐生死不明,凤之墨一去不返,一切都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在发展。   虽然谷千诺掌控了大理的局势,不让这里也成为危险之地,但如果白桐一直不回来,大理迟早还是要落入白桦和南戎的手里。   毕竟她不能替代她来当这个女王,白桐又没有后嗣,只能由白桦来继承王位,到时候南戎自然顺理成章地入侵大理!   就在凤之墨离开的第五天,魔鬼之森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赵子杨和白桐出现了。   虽然两人伤痕累累,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谷千诺早就派人在魔鬼之森附近守着,发现他们就接应了回来,两人稍事休整之后,就被送回了王城。   谷千诺见到赵子杨和白桐安然归来,心落下了一半,还有一半依然悬着,因为凤之墨并没有回来!   “子扬,你没见到凤之墨吗?”谷千诺也顾不得寒暄,她此时最担心的还是凤之墨的安全。   赵子杨皱了眉头,问:“皇上也来了?”   这话让谷千诺心一沉,看来凤之墨并没有找到赵子杨,那……他单独在魔鬼之森走了几天,会不会越走越深入?   “皇上去哪儿了?”赵子杨看谷千诺的脸色,也满是担忧。   “他去魔鬼之森找你和女王了,但是……走了五天,还没有消息!”谷千诺说着,心就越来越慌乱。   赵子杨低咒了一声,道:“你怎么不制止他呢,哎……我们也是侥幸才捡回一条命的,那里真不是人能去的地方,我们不敢深入,只是在边缘徘徊,但依然遇到了危险,皇上这样跑去,真是胡闹,不行……我要回去找他!”   “你知道那里危险,就别再胡闹了,你这一身都是伤,去了能怎么样,如果他找不到你们,肯定会回来的!”谷千诺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赵子杨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道:“都怪我!”   凤之墨之所以会去魔鬼之森冒险,肯定是为了救他,赵子杨满心都是自责。   白桐也一脸愧疚,道:“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子扬……你别自责,我这就派人去那里搜寻,我们想办法给他传递信号!”   “没用的,那里的环境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赵子扬心头满满都是烦躁和不安。   谷千诺见他二人这样,心里虽然担忧凤之墨也还是安慰道:“你们都能安全归来,他肯定没问题的!”   “但愿如此,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赵子扬痛苦地抹了一把脸。   464 龙帝   谷千诺对白桐道:“现在大理国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你了,你妹妹中了我的毒,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这是解药,你要怎么处置她都是你的事儿!”   白桐接过谷千诺手里的解药,问:“她现在在哪里?”   “在牡丹宫,有人守着,估计她一直在等南戎王来救她,其他的事儿我已经管不了了,我要去魔鬼之森等凤之墨!”   谷千诺无法再继续安心地等着,已经五天了,凤之墨如果一直深入魔鬼之森,遇到危险,到底该怎么办?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白桐立刻反对。   赵子扬也道:“你去还不如我去,你如今有了身孕,如果你出一丁点儿差错,皇上回来,肯定要拿我试问!”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啊,我在这里等得头发都快白了!”谷千诺心焦地道。   赵子扬自然能体会谷千诺的感受,他之前若不是为此,也不会去魔鬼之森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白桐中了白桦的计,先被逼到了魔鬼之森的边缘,他早就知道那里很危险,所以也不顾一切地去了。   一连找了几天,才终于发现了受伤的白桐,然后两人才相互扶持着走出来。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魔兽,只是有几头猛兽出没,他们都有武功,所以只是拼斗中受了伤,并没有生命之危。   可是以谷千诺这种没有武功,又还有身孕的情况靠近那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   “你们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而且我会想办法让凤之墨知道你们已经安全了!”谷千诺试图说服他们。   赵子扬还是反对,道:“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血衣卫还有人在那里守着,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谷千诺道:“我再等两天,两天他还没有消息,我就必须要去!”   “好,到时候我陪你!”赵子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谷千诺只身前往的。   白桐道:“都别担忧了,贵国皇帝是个有大智慧和大本事的人,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说的也是,皇上那个人我了解,他命硬着呢!”赵子扬也自我安慰起来。   他其实心里很不安,因为进去过,才知道那里的可怕,光是边缘地带的猛兽都比他从前知道的那些野兽可怕得多,否则他也不会浑身是伤了!   想象不到,要是真遇上魔兽,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在魔鬼之森中,凤之墨正和一头三阶魔兽,魔狼战斗着。   三阶魔兽,也就相当于人类武神的等级,所以这头魔狼和凤之墨的能力其实是不相上下的。   两人各有优势,凤之墨在智力上碾压魔狼,魔狼却因为兽性而比凤之墨更不惧怕疼痛,并且它很适应魔鬼之森的环境,哪怕是处于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所有的东西。   凤之墨和魔狼战斗了半天,才堪堪将其打败,杀了魔狼,取了晶核。   凤之墨一直没有找到赵子扬和白桐,而他走到这里,已经能够遇到三阶魔兽了,这要是再深入下去,可能会遇到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子扬和白桐来过这里,恐怕早就没命了,看来……我该往回找找看!”   凤之墨知道,他是不能再深入下去了,他现在的能力,对付四阶魔兽也很吃力,如果遇上四阶以上的魔兽,那就等于羊入虎口。   凤之墨刚想要返回,却忽然感觉到黑暗中有某个东西,盯上了自己。   凤之墨心一紧,莫非有高阶魔兽来了?   他缓缓地往后退,却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一会儿,竟然有一团白火窜了出来,火团一直围着凤之墨的身体转。   凤之墨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之墨一直躲避着它,迅速地往后倒退,那白火的速度却十分迅猛,一直纠缠着凤之墨。   “你就是合适的肉身,哈哈……本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合适的肉身了!”   那团白火忽然开口说话了,听声音还是个男人。   凤之墨冲着他吼道:“你是谁?不对……你是什么东西?”   “大胆,敢对本尊不敬,蝼蚁,你要感谢上苍,让你遇到本尊,本尊将赋予你新生!”   那团白火似乎很兴奋,兴奋到火光不断地跳跃,围绕着凤之墨,旋转的速度开始加快。   凤之墨总觉得这团火很诡异,所以不敢让火靠近自己,不断地躲避和逃遁,却发现白火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阴魂不散?   凤之墨的脑海里跳出这四个字,莫非这不是什么白火,而是什么人的魂魄?   也不对啊,魂魄怎么可能有形,还能说话?   “不避躲了,你是躲不掉的,而且本尊选中你是你的福气,你躲什么?”那团白火很是傲慢,高高在上的样子,叫人很是不爽。   凤之墨尤为不爽,道:“你到底是谁?选中我,我凭什么要让你选中?”   “蝼蚁,你竟然不知道本尊是谁?”那白火似乎很不高兴。   “你是谁?”凤之墨问。   “本尊乃是龙帝!”白火得意地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凤之墨几乎是一惊,如同被雷打中了一样,问:“龙帝?传说中的龙帝?你不是早就陨落了上万年么?”   “是的,本尊是陨落了,可是大帝之魂不灭,本尊在陨落之前,早就做好了重生的准备,所以才聚集了这一团灵魂之火,这一万年来,始终都在寻找合适的肉身,没想到今日竟然就遇到了你!”   白火感到很兴奋,确切地说,是亢奋,仿佛等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你要我的肉身?难道你还想夺舍?”凤之墨冷冷地问。   “哈哈……蝼蚁,你猜对了,本帝尊就是要夺舍你,你还是乖乖服从本尊吧,你的肉身将因为本尊的进入,而变得无比强大,强到天地为之震撼!”   白火雀跃极了,一直在不断地释放能量。   凤之墨意识到了危险,夺舍就意味着他自己的意识会死去,而这团白火,将取他而代之!   这是他决不能允许的事儿,如果他不在了,诺诺和孩子,该怎么办?   465 绝不会输给你   龙帝是何许人呢?   是最后一位在中州称帝之人,在他之后,再无一人敢称帝,因为再也没有那样惊采绝艳之人。   中州大陆上,最强的强者也不过是武圣罢了,而武圣也在千年之前,成为传说了,具体还有没有,无人得知,也许是隐世不出了。   所以如今中州大陆,乃是武尊称霸的时代了!   武尊也是不世出的,因为稀少,所以才能受人敬仰,凡是哪个势力能有武尊坐镇,那就能称霸一方。   凤之墨的师父,尚阳尊者便是一位武尊强者,所以即便他包庇了当年的红魔女,姚清芫,四大家族也没有为难他。   只因为他是一位武尊强者,受到整个大陆人的尊敬!   凤之墨心里清楚,就算眼前这龙帝已经是灵魂状态,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天与地的差距,实在是难以弥补!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龙帝夺舍进入他身体之后,因为那时候靠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精神力。   一旦自己的神识被破,那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甚至有可能被龙帝的神识抹杀。   那样,就等于他的身体活着,人却死了!   龙帝已经开始冲击凤之墨的身体,凤之墨就算怎么躲,也躲不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向凤之墨的身体,使得他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击碎了一般。   “果然是一具完美的肉身,简直蕴藏着无限的潜力,只有这样的肉身,才配让本尊夺舍啊!”   龙帝很满意凤之墨的身体,灵魂之火开始在凤之墨的身体里游走,冲向凤之墨的脑袋,那是神识所在。   只要灭掉了凤之墨的神识,再重塑身体,夺舍就算完成了!   凤之墨安静地坐在地上,周围被龙帝结了一道结界,在夺舍完成之前,都不会有任何魔兽或者人类可以靠近。   凤之墨聚气凝神,准备与龙帝在自己的身体里殊死一战,胜利了,就活下去,死了……世上就再也不存在凤之墨了,神魂俱灭,连轮回都去不得!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和谷千诺离别的场景,他必须要挺住,要胜利,他答应过诺诺,他要平安回到她身边!   “意志力这么强?我看你能撑多久!”龙帝的神识在凤之墨的脑海里,与他的神识战斗起来。   神识和神识的战斗,用不上任何技巧,也没有功法可用,只能靠着彼此精神力的强大来拼斗!   “我绝不会输给你,我答应了她,一定会回去!”凤之墨的神识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不断地和龙帝的神识冲撞。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是斗不过本尊的!”龙帝根本不把凤之墨看在眼里,对他而言,凤之墨这种武神,简直就和蝼蚁没有区别。   太弱小了,如果给凤之墨多两百年的时间,或许还能与自己一搏,但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龙帝像是在耍猴一样,和凤之墨的神识战斗!   凤之墨自然清楚,对方多强大,但也清楚,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容易掉以轻心,他就是在等待他露出破绽的一刻。   “别白费心机了,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龙帝不愿意继续和凤之墨玩了,他等待了万年的时光,终于等来了一具和自己如此契合的身体,实在是不舍得放弃啊!   可也正是这个时候,凤之墨看到了龙帝唯一一丝的破绽,神识化作一刀利剑,冲向了对方。   “啊……”龙帝发出一声嘶吼,神识被冲散。   凤之墨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于是再度化成实质形状,冲向了正准备聚集的龙帝神识。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道冲了多少次,龙帝的神识刚刚要凝聚,他就冲过去,其实这样耗费了他巨大的精神力。   “你这个蝼蚁,竟然敢于本尊为敌,我必要你神魂俱灭!”   龙帝愤怒难当,但由于神识被冲散,力量也削弱了很多。   “炼魂!”   凤之墨很庆幸,当年自己在昆仑山偷师,学了这么一门昆仑山的禁忌之术。   炼魂术……顾名思义,可以将人的神魂炼化,然后用来当成自己神识的养分。   武者不仅仅要身体强大,神识强大也是很重要的,这将决定你将来可以到达的最高境界!   神识强大的人,才能感应天地法则,从而不断地突破自我,冲击强者的至高境界!   通过炼魂术,凤之墨渐渐将龙帝被冲散的魂魄一点点的提炼,然后吞噬掉,自己的神识不断地壮大,而龙帝的神识却一点点的减少。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凤之墨的脑海,一定会发现,他的神识就像个饥饿的小兽,不断地蚕食着周边的碎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之墨才堪堪停下,他的神识已经比之前大了整整两圈儿。   “够了,停下……”龙帝最后一小团的神识,终于喊了停,在这样下去,他自己就真的要神魂俱灭了。   “怎么,现在怕了么?”凤之墨冷笑连连。   龙帝声音很愤怒,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可怜,道:“你这个蝼蚁,竟然如此对待本尊,本尊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现在就将你消灭,不会再给你卷土重来的机会!”凤之墨的神识再度冲上去。   龙帝赶紧遁逃,可是他已经逃不出凤之墨的身体了。   “你停下,混账……你只要答应不杀本尊,本尊可以传授你无上功法,让你能够成为万载之后,第一位帝尊!”   龙帝竟然开始和凤之墨谈条件了,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夺舍失败,他已经无路可退。   离开凤之墨的身体,他就会魂飞魄散,不离开,也要被凤之墨给吞噬掉!   “你以为我会上当么?太天真了!”凤之墨似乎没打算给龙帝喘息的机会。   “我说的是真的,我是龙帝,你不会不知道,有一位大帝给你当师父,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吧?光是我指点一二,你就可以比别人少奋斗几百年!”   龙帝还是很自信的,毕竟他可是当年叱咤中州,所向无敌,终于突破到大帝之境的人!   466 只羡鸳鸯不羡仙   凤之墨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好听,你刚刚还想夺舍我,如果我放过你,你留在我的身体里,随时可能再试图夺舍,到时候我万一斗不过你,岂不是要死在你手里?”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现在这点残魂,哪里还能夺舍呢?夺舍失败之后,就意味着再也没有机会,我要重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龙帝无奈地叹息着,没想到万载之后,遇到的唯一一具完美肉身,竟然还夺舍失败了。   这个家伙,竟然学了昆仑山的炼魂术,如果他不会炼魂术,自己绝不可能夺舍失败的!   可是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要别真的神魂俱灭就好!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凤之墨决定还是抹杀这位龙帝,虽然有点可惜,毕竟这位大帝,也是他曾经所憧憬的对象。   凤之墨刚要动手,龙帝又开口了,道:“天龙诀,你只要答应不抹杀我,我就传给你天龙诀!”   “你是说你独创,后来又彻底失传的天龙诀?”凤之墨问。   “当然,世间唯有本尊会这套天龙诀,如果你学会了,相信我,你会在短短时间内,突破到武尊的境地,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要先散去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功力,因为太不纯了!”   “要修炼本尊的天龙诀,就要拥有至纯的灵元,你的灵元实在是杂乱得很,一会儿是火系灵元,一会儿是水系灵元,还参杂着其他木系和土系的,这样怎么修炼成大道?”   龙帝将凤之墨狠狠地鄙视了一顿。   凤之墨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元,道:“你说的灵元难道就是我的内力?”   “你们称之为内力么?内力那是相对于普通武者,若要修炼得道,自然要修炼至纯至净的灵元之力,难怪这万年来没有大帝出现,原来中州的灵力也不足了,只能靠武力提升来晋级!”   龙帝自顾自地嘀咕了一番,凤之墨才了解到一些从前不知道的事情,原来要修炼到大帝之境,需要灵元之力,而万载以来,无人证帝的原因,竟然是中州灵力不足!   凤之墨问:“那只要灵力充足,就有可能再次出现大帝强者么?”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古往今来,得以证帝之人,必然都是惊采绝艳的人物,首先就天资,如果资质不足,就算穷尽一生也没有机会的,但是以目前这片大陆的灵力来看,就算有天才人物出现,也没有可能称帝!”   龙帝倒是很高兴有这样的局面,那样他一旦复活,就等于成了万载以后第一人。   凤之墨点点头,道:“你要让我修炼你的天龙诀,还要散去我的功力,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愚蠢,本尊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何须与你一个蝼蚁耍阴谋诡计!”龙帝似乎对凤之墨的话感到很愤怒,简直就是侮辱一位大帝的尊严。   凤之墨觉得这位龙帝真是个古怪脾气,于是道:“那你觉得我在你的指点下,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最起码也是一位圣者,至于证帝么,就要看你的机缘了,毕竟你的肉身对于本尊来说,还是很完美的!”龙帝还对凤之墨的肉身垂涎不已。   凤之墨哼了一声,道:“你别妄图再动我肉身的主意,否则我只能将你的残魂也一起炼化了!”   “你小子别猖狂,本尊好歹也是一位大帝,你要再这样,本尊就在你脑子里自爆,让你脑浆子洒一地!”   龙帝气势汹汹地威胁道,凤之墨也不是个傻瓜,笑着问:“你舍得自爆还需要求我停手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沉睡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收拾残魂醒过来的,一醒过来就想夺舍,所以灵魂之力还很微弱!”   龙帝那残魂摇曳了一下,发出几声干咳,道:“我每过一千年醒来一次,每一次都会去寻找合适的肉身,但是找不到,这个魔兽山脉,到处都是魔兽,没有人类,我是绝对不会投身魔兽之体的!”   “所以恰好遇到我,就想夺舍?”凤之墨问。   “你的确是本尊万载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肉身,天资卓越,很符合本尊所寻找的肉身要求!”龙帝道。   “这样吧,我不抹杀你,你也别再试图夺舍,我需要你的指点来修炼,你也需要我帮你复活,对不对?”凤之墨问。   龙帝道:“好吧,你答应本尊,寻得另一具肉身,待本尊魂力恢复,帮我复活!”   “成交!”凤之墨干脆地应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冒险,但是富贵险中求,能得到一位大帝为师,这一万年来也无人敢去想,他能有此机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自此龙帝的残魂在凤之墨的身体里住了下来,凤之墨等于是一具肉身,养了两个魂魄。   “你这是要去哪里?”龙帝发现凤之墨没打算往中州灵气浓郁的地方去,而是要去灵气更加稀薄的地方。   “去找我媳妇儿!”凤之墨一想到自己出来这么多日子没有音信,谷千诺一定着急死了。   龙帝皱眉,问道:“你还娶妻了?”   “糟糕……”凤之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怎么了?”龙帝问。   凤之墨有点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咬牙道:“我有媳妇儿的,若是我和我媳妇儿单独相处,那岂不是被你什么都看到了,不行……看来我还是得抹杀你!”   “混账,刚刚说好的条件,怎么说变就变?”龙帝很不满。   “那我也不能让你看我媳妇儿啊,要知道我可是和我媳妇儿夜夜同枕共眠,那岂不是被你白占了便宜?”凤之墨一想到他的诺诺被别的男人看光光,就很恼火。   龙帝轻蔑地道:“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当年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巴结本尊,投怀送抱,但本尊一心向大道,怎么可能贪恋红尘俗世,本尊奉劝你,也不要贪恋凡尘,修武之人,应当清心寡欲!”   “如果武道的至高境界是孤身一人,那还不如就当个凡夫俗子,我可是要和我家诺诺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这个万年单身汉,是不会懂的!”   凤之墨将龙帝狠狠地鄙视了一番,一个万年单身汉,哎……当大帝有什么意思?   467 天龙诀   龙帝也是对凤之墨的话嗤之以鼻,道:“难怪你拥有如此好的资质却到现在也只是武神巅峰的实力,都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了,简直是修武之辈的耻辱!”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灭了你,你信不信?人生在世若不懂得情之一字,活的再久,也不过是孤独二字,就像你,虽然曾经是一位受万人敬仰的大帝,最后如何,还不是陨落了,可有人为你悲伤?”   “你活着的时候,没人关心你的生活起居,漫漫岁月,你不过踽踽独行罢了,死了和活着都无人关心,世上关心你的人,无非是惧怕你的实力,或者希望得到你的庇护!”   “可是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关心你,爱你,愿意为你而死,都不是因为你真的多强大,多富有,而是因为这份感情在!”   凤之墨内心的声音,全都被龙帝解读到了,这让龙帝忽然陷入了沉思。   他活了漫长的岁月,甚至在最后无法突破生命的极限时,肉身灭亡,灵魂也陷入沉睡,自始至终,似乎好像真的无人相伴。   所谓高处不胜寒,越是站在顶端的人,就越是寂寞,因为他已经强大到没人可以并肩。   昔日的朋友,在漫长岁月里,早已一个个消失了,而他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实力,也渐渐冷了心,丢了情,似乎只有无欲无求,才能得道。   凤之墨见龙帝似乎沉入了某种情绪之中,一直不说话,于是催促问道:“我说你要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是不能让你留在我身体里的,反正我不允许你看到我和我媳妇儿单独在一块的时候!”   要是被谷千诺知道他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以后他是别想碰她了。   他实在太了解谷千诺,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龙帝道:“你也无需忧心这个,本尊将天龙诀传给你之后,就会沉睡一段时间,因为我需要养魂,否则以我现在的残魂之力,根本无法复活!”   “要沉睡啊?那会是多久呢?”凤之墨问。   龙帝道:“不清楚,我如今在你的身体里,我醒来还是沉睡你应该可以感觉到!”   “也对,那散功之后就可以修炼你的天龙诀?”凤之墨问。   “嗯,天龙诀经过我一万年的推敲和完善,已经比从前更具有威力了,我可以说,这套功法,将可以称霸中州,助你走向另一个巅峰!”   龙帝对自己的独门功法,信心十足。   凤之墨当然清楚,由龙帝一手创立的功法,会有多厉害了!   “小子,算你走运,本尊今日就传你天龙诀,可惜本尊活着的时候没有徒弟,你若学我的功法,就必须拜我为师!”   龙帝忽然觉得,凤之墨这个年轻人也很对他的脾气,夺舍既然失败了,那也不可能再夺第二次,索性培养一个继承人,也算他没有白白称帝一次!   更何况为了复活,他也要借助凤之墨的力量,只有帮凤之墨获得强大的实力,才有可能帮他找寻到更合适的肉身!   “拜你为师?”凤之墨问。   “怎么,你还不愿意?”龙帝很不满地问,当年多少人想要投入他的门下,他都拒绝了,他可是不收徒弟的。   如今破天荒要收凤之墨为徒,他竟然还不乐意。   凤之墨犹豫了很久,才道:“也不是不愿意,可是我昔日已经拜了一位老头子当师父,如今再投入你门下,那糟老头子怕是要吃醋!”   “敢和本尊争长短?”龙帝哼了一声。   凤之墨道:“尚阳尊者,恐怕你也没有听说过,毕竟老头子如今也没多大年纪,和您老相比,他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那倒是,不过以这般年纪就已经是武尊强者了,还算资质不错,不过和本尊相比,就差得远了,本尊三十五岁那年就已经突破到了武尊之境!”   龙帝语气里尽是骄傲之意,当然他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凤之墨听了都颇感惊讶,这位不愧是一代大帝,三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武尊强者了,这在如今的大陆来看,简直是天方夜谭。   凤之墨就算突破到了武神巅峰也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啊,这已经是大陆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但是武神再进一步,到达武宗,却一直未曾有过进展,因为这看似一步之遥,却不知道多少人止步于此,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   至于武宗到武尊,更是一道让无数强者都黯然一生的鸿沟,突破上去,就是站在大陆巅峰的强者,无法突破,就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去。   毕竟中州之中,武神和武宗还是多如牛毛的!   “怎么样?当本尊的徒弟还能辱没了你?”龙帝简直恼火。   凤之墨道:“也不是辱没了我,只是……你如今只是一团残魂,你让我怎么拜一个残魂为师?”   “哼,就算本尊是残魂,让本尊掌控一下你的肉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大帝!”   说着龙帝就暂时取代了凤之墨,掌控了一下他的肉身,手只是轻轻一挥,眼前的景象就震惊了凤之墨。   整个魔鬼之森都顷刻间化为乌有了……只是那么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而已。   “看着这阴森森的林子就不舒服,本尊在这里游荡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总算看到头顶的太阳了!”   龙帝感到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凤之墨的身体还挺好用的!   凤之墨震惊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你……刚刚那一招叫什么?”   “这个啊……只是雕虫小技罢了,配合天龙诀功法的一套武技中的,也是本尊独创,本尊称之为翻云覆雨手!”   凤之墨听了这个名字差点儿喷了一口血,真是好会取名字的龙帝啊?   翻云覆雨手?   怎么听着都有点邪恶之意。   “龙帝啊,我有个建议,你换个名字好不好?”凤之墨用商议的口吻道。   “换什么名字?”龙帝问。   凤之墨道:“这翻云覆雨手实在没什么气势,不符合您大帝的尊贵身份,不如叫……颠倒乾坤!”   龙帝思考了一下,道:“嗯,颠倒乾坤,听着倒是比翻云覆雨更加有霸气,不错……那就这么叫吧,反正世上也只有本尊会这一招!”   “那你教我吧,我要学!”凤之墨实在感慨于这一招的威力,竟然可以瞬间将魔鬼之森给铲平,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468 女王的心意   不知道这里的魔兽是不是都遭殃了,凤之墨定睛一看,却什么都看不到,这里已经只剩一片荒原!   如果不是远处连接着魔兽森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龙帝带来了某个荒凉之地了。   龙帝呵呵一笑,道:“要学这个,至少也要等你学会了天龙诀第三层,否则灵力不足,发挥不出任何威力来!”   “你以残魂控制我的身体,都能发挥如此威力,如果是你的本尊,这一招发出来会怎样?”凤之墨好奇地问。   龙帝道:“我曾与一人战斗,全力一招,可毁灭方圆万里之地,寸草不生!”   凤之墨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威力,足足可以把西凤国给一招端掉啊。   西凤国在四国之中也算是广袤之地,但竟敌不过大帝的一招之力。   凤之墨忽然感慨,从前自己所见识到的那些强者,和这位大帝相比,简直犹如天和地的差距!   就算是尚阳尊者这样的大陆顶级强者,到了龙帝面前,恐怕连半招也抵挡不住。   自己能侥幸让他夺舍失败,还以大帝之魂来当养分,养了自己的魂魄,简直是匪夷所思!   也可能是龙帝的魂魄这一万年来遭受了不少侵蚀,才会在刚苏醒的时候这么弱吧!   “我要学天龙诀,现在就学!”凤之墨强烈要求道。   “好,天龙诀只要修炼到第四层,你就可以在中州横着走了,小子,遇到本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龙帝将身体的掌控权重新交给凤之墨,凤之墨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盘腿而坐,开始散功。   在此过程中,龙帝始终在他的身体里流窜,似乎用灵魂之力在帮他修补身体的缺陷。   凤之墨也是大胆之人,要知道这一身修为,他也积累了二十年,竟然一朝散去,这可不是常人能有的魄力!   “好,现在开始,本尊传你天龙诀整套功法,你小心记在脑子里,等本尊睡着了,你可就没人可以请教了!”龙帝嘱咐道。   凤之墨没有吱声,龙帝直接将整套功法在凤之墨的脑海里念了一遍,与此同时灵魂还幻化出人形,为凤之墨演示了这套功法的修炼之法。   凤之墨沉浸在其中,觉得有一股磅礴之力在脑海中膨胀开来,光是龙帝残魂演示这套功法,就带来了如此神奇的效果,让凤之墨欣喜无比。   龙帝传输完了天龙诀之后,似乎魂力又弱了几分,道:“臭小子,耗费了本尊不少的心力,接下来修炼就靠你自己了,本尊需要沉睡来养魂,不到生死关头,不要吵醒本尊!”   “如果到了生死关头呢?”凤之墨问。   “那还废什么话,你只要用你的炼魂术召唤本尊就可以了,本尊与你共用一具肉身,你要是出事儿了就代表本尊也会魂飞魄散,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保重自己最重要!”   龙帝之所以甘心和凤之墨共用肉身,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凤之墨以区区武神之境,神识就如此强大,他在他的身体里养魂,将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只要凤之墨的力量越强,加上和他修炼一样的功法,对他而言就越是有利于养魂。   等他的魂力恢复到巅峰之境,只要找到一具肉身,重生之后,力量至少能恢复到从前的八成!   尽管只是八成的大帝实力,但足以称霸中州,横扫大陆!   凤之墨将龙帝所传授的功法熟烂于心之后,又静心修习起来,他可不想以这样弱的姿态出去。   虽然魔鬼之森已经消失了,但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和谷千诺还有来自中州的巨大威胁。   如今他得了如此机缘,成为龙帝的徒弟,又可以修习这至高功法,成就不可限量。   他要尽快变强,只有强大到无人敢欺的地步,才能守护好诺诺和孩子!   谷千诺在大理等了几日,却等到了魔鬼之森瞬间消失的噩耗,凤之墨在魔鬼之森中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大一片森林,竟然瞬间被铲平?   这都是谷千诺和赵子扬等人无法理解的!   “子扬,我等不了了,这一次你不管说什么,我都必须要去一看究竟!”   谷千诺心急如焚,凤之墨要是有什么万一,她该怎么办?谷千诺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接受不了凤之墨出现任何差错!   “子扬,你随千诺去吧,大理这里你不用担心了!”白桐劝道,她知道赵子扬是两边都担心,但如果不去魔鬼之森看看,赵子扬一辈子都会处于自责之中!   赵子扬叹息一声,道:“南戎王如今还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潜入王城了,万一……”   “没有万一,我不会再心慈手软,这一次……就让他们为王兄和父王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白桐的眸光微冷,语气坚定。   从前她总是无法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敢去面对,那是她心里的一处死结。   祖狄,是她心口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   可是现在都不再是问题了,因为赵子扬,这个男人……他的出现,将她从过去的阴影中彻底地拯救出来!   那是她还在惠城拼死作战的时候,南戎大军几乎将她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以为自己会像当年王兄一般死于战场!   可是她比王兄更加可悲的是,身后没有任何人可以继承她的意志,替她守护大理国了!   那样悲凉又绝望的时刻,她浴血而战,准备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就连从羽都身负重伤,她也几乎战到力竭。   对面就是祖狄,他离自己不过百米之远,只要跨马上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虏她!   那一刻,她想,与其成为祖狄的俘虏,不如自我了断,她绝不接受那样的屈辱!   可是刀还没有横起来,身后便突然冲出许多兵马来,赵子扬,那个她在西凤国结识的男子,如同从天而降,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上了马。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担忧和满到几乎溢出来的爱慕!   也是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眼神比任何语言都具有说服力!   她当年错信祖狄,其实不怪祖狄,怪她自己太傻,连爱和不爱,都无法分清楚!   469 进入魔兽山脉   赵子扬用兵如神,而他带来的一千人,竟可以以一当百,所向披靡。   战况成了一面倒的情势,南戎被逼退,一直退到了大理境外,眼看胜利在望。   她因为受了重伤,不得不返回王城修养,因为这里才有最好的条件供她恢复。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白桦,竟然也再度欺骗了她,她以自己被祖狄抛弃为幌子,伤痕累累跪在她面前痛斥自己!   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让她终究心生不忍。   到底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管曾经多么痛恨这位妹妹,也始终没有忘记,她也曾经狠狠地疼爱过她,宠溺过她,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与妹妹分享!   可是毒蛇就是毒蛇,永远不会感恩,她暂时的温顺,不过是为了伺机而动,然后一口咬死别人!   白桦,就是白桐一手养大的毒蛇,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的可怕敌人!   所以在白桐伤势未愈的时候,白桦在她的王宫之内,横行无忌,终于在一个夜晚,露出了她的獠牙,将她逼出王宫,不得不遁入魔鬼之森。   因为她知道,只有那里,白桐不敢进去,否则无论她跑向哪里,白桦都会穷追不舍,势必要将她杀死为止!   白桐不敢深入魔鬼之森,只能躲在那里,等待时机,没想到赵子扬会来找她,并且将她从一头白虎的爪子下救出来。   这个男人,与她只有数面之缘,却两次救她于危难,白桐就算再冷心冷情,也抵挡不住这样的男人!   更何况,早在西凤国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位赵大人,温文儒雅,却不失男子气概,一举一动,都透出良好的风度,那种贵气,绝不是大理国的男子可以比的!   只是当时,她未曾往感情方面去想,却不料,赵子扬对她一见倾心,在她这般为难之时,不顾一切来相救!   甚至不惜放弃了在西凤国的高官厚禄!   白桐深陷在回忆中,脸色忽明忽暗,谷千诺一直心事重重,赵子扬也颇感沉重。   “子扬,你去吧,白桦和祖狄,我会自己对付的,你安心,我到底是大理女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白桐劝道。   赵子扬终于咬咬牙道:“好,那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等我回来!”   “好!”白桐露齿一笑。   终于也有这样一天,有个人对她说,不必担心,有无法承担的事情,也有人可以依靠!   这是白桐从前不敢去想的,因为她以为自己注定一世孤独了!   谷千诺和赵子扬连夜出发赶往魔鬼之森。   到了那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一片荒野,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之前鬼气森森的恐怖感,只剩下荒凉和空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子扬找来之前守在这里的血衣卫。   血衣卫小统领过来回道:“赵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五日之前,这里忽然一道光闪过,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而来,我们都被震晕过去,片刻之后醒来,就这样了,有几个弟兄还受了重伤!”   血衣卫的人都在魔鬼之森的边缘地带,当时龙帝的招数是对着魔鬼之森深处打出的,所以他们只是受到力量的波及,要是正对着他们打出,恐怕血衣卫的人早就死干净了!   “那你们去找过皇上的下落么?”谷千诺急切地问。   “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这里一眼望去都寸草不生,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啊!”小统领满脸愧疚地道。   谷千诺早就看了一遍,一眼过去,的确除了很远很远处的山脉,根本看不到任何可以躲藏人的地方!   她不相信,凤之墨真的死在了魔鬼之森,这绝不可能,都说祸害遗千年,凤之墨那样的祸害,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没了呢?   “他会不会深入了更远的地方,你们看,那里还有山脉,说不定凤之墨去了那里!”谷千诺只能如此猜想,否则她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凤之墨还活着。   赵子扬深锁眉头,心想:那里太遥远了,以一个人的脚程,恐怕走上三个月也到不了那里啊,就算皇上功力深厚,可以日行千里,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吧!   可是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谷千诺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受的了这样的刺激呢,不如让她心存希望比较好!   赵子扬道:“对,很有这个可能,娘娘,此去山高路远,您有了身孕,还是回大理王城等候,我去找皇上!”   “不行,我要自己去找,哪怕他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他!”谷千诺坚决不能允许凤之墨就这么消失在自己世界里。   赵子扬担忧地道:“可是这么遥远的路,您受的了么?”   “你放心,我如果撑不住,会告诉你的,我有空间戒指,里面什么都有!”谷千诺道。   赵子扬听她这样说,也只好随她了。   血衣卫自然也一路同行,他们朝着魔兽山脉而去,由于心中急切,谷千诺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让赵子扬骑马,自己躲进戒指里,如此也不会给赵子扬添乱。   凤之墨根本不知道,就在他闭关修炼天龙诀的时候,谷千诺和赵子扬两人往魔兽山脉而去,和自己擦身而过。   等到他出关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他将天龙诀修炼到了第二层。   虽然散去了一身功力,但修炼天龙诀,却让他的功力突飞猛进,短短二十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再度突破到了相当于武神初阶的水平。   虽然还比不上之前,但假以时日,要突破武神之境,成为武宗强者,也并非难事!   他满怀激动地准备回大理找谷千诺,却在走到魔兽森林边界的时候,遇到了继续留守的血衣卫。   “皇上,您回来了?您没有遇到皇后娘娘和赵大人么?”   凤之墨眉头一紧,问:“他们去哪儿了?”   “赵大人和娘娘往那边的山脉去了,说是要找您!”血衣卫的小战士一脸紧张地回道。   凤之墨低咒一声“该死!”   转而就朝着魔兽山脉去了,那里比魔鬼之森危险多了,赵子扬和谷千诺这样的普通人,进入魔兽山脉,那不等于给魔兽们送菜么?   470 东方小姐   凤之墨不敢耽搁,生怕去晚了,赵子扬和谷千诺会遇到危险,一连追了三天,却还是没有看到赵子扬和谷千诺的身影。   却在魔兽森林边缘,遇到了几个中州武者,实力都在武神之上,有两个还是武宗强者。   凤之墨猜测,这几个人可能是哪个宗门或者是世家子弟来魔兽山脉历练的。   也只有武宗强者和武神敢来魔兽山脉历练,通过猎杀魔兽,获得晶核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喂,前面的那个人,你停下来!”   凤之墨本来不想理会他们,因为他要尽快搜寻这个地方,找到谷千诺和赵子扬。   可是对面那五个人却喊住了他。   凤之墨眉头一皱,那几个人已经上前了。   “打听一下,你既然是从那边过来的,是不是知道这片森林是怎么消失的?”   原来这几个人也是那天亲眼见证龙帝把魔鬼之森一招毁灭掉的,所以带着好奇,往这里来查看!   凤之墨摇摇头,他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也不打算告诉他们真相。   凤之墨又开口问道:“你们除了我之外,还见到过别的人往这边走么?”   “你说的是不是几个男人?”开口回答凤之墨话的是一个娇俏的妙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是这一行人里实力最差的,但也在大武师巅峰了!   凤之墨心想,谷千诺可能是躲在空间戒指里,让赵子扬带着她往魔兽山脉去,毕竟她有了身孕不可能骑马。   “嗯,他们往哪里去了?”凤之墨礼貌地问。   那少女笑着道:“他们说是要找什么人,但我看那几个人的实力普通,就劝他们别往里面去,没想到他们不听劝,竟然往魔兽山脉里去了,已经去了两日,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凤之墨心里咯噔一下,已经进去两日了么?   “多谢,再见!”凤之墨赶紧要往里面去。   少女见凤之墨竟然就这么走了,很有些不高兴,又追过去,道:“你要去找他们吗?他们是你什么人?”   “我的朋友!”凤之墨回道。   “我们正好也要往魔兽山脉去,不如一起吧?”少女诚心邀请凤之墨。   少女看得出凤之墨实力不俗,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造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加上外表又如此俊美无俦,少女自然心动。   “不必了,我急着找人,耽搁不得!”凤之墨一口拒绝了。   少女立刻道:“我们有飞鹏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凤之墨看了一眼少女,心里也盘算起来,赵子扬已经进去两天了,他如果再徒步追,虽然他的速度快,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追的上。   而且进入了魔兽山脉,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他也耽误不起,既然对方有飞鹏鸟这种急速坐骑,倒是可以借力一把。   “既然你如此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如果找到我的朋友,必有重谢!”凤之墨道。   少女很开心,朝着天空吹了一口哨子,几只飞鹏鸟就迅速从远方而来,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就落地了。   “小姐……”   跟从少女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武宗强者年纪很大了,看着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真实年龄绝不止如此!   因为到了武宗之境,人的寿命会比一般人长三四倍,正常人撑死能活一百多岁,他们却可以活到三四百岁,所以看着年纪也比真实年龄年轻很多!   “小姐,不要多事!”那老者劝道。   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不用你管,我乐意跟他一路!”   “小姐……”老者无奈地喊了一声。   少女却已经自顾自地上了自己的坐骑,对凤之墨道:“你和我同乘吧,我们一共就三头飞鹏鸟,六个人,只能两个人一行了!”   凤之墨点点头,也没有介意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少女身份肯定不凡。   飞鹏鸟是飞行系魔兽中速度非常快的一类,能用飞鹏鸟当坐骑,可不是简单有钱就能办到的,必须要实力很强劲的强者驯服飞鹏鸟才可以!   这少女出来历练就带了三头飞鹏鸟,可见其背后的势力之强。   凤之墨不想惹麻烦,但为了谷千诺的安全,也不能犹豫了,少女指挥着飞鹏鸟往魔兽山脉飞进去。   一路上凤之墨都在搜寻赵子扬一行。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东方灵儿!”少女主动自我介绍道。   凤之墨一愣,原来是东方家的小小姐,那就难怪了!   “我叫王谷!”凤之墨给自己编了个假名字。   东方灵儿笑着道:“王公子啊,你是哪里人士?你单独来的魔兽山脉吗?好厉害啊!”   “不是,我是大理人!”凤之墨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实力很强啊,大理人现在也可以修炼到这个境界了么?”东方灵儿对凤之墨充满了好奇。   如此俊美不凡的男子,年纪轻轻就突破了武神,就算在中州大陆,也算是佼佼者,连四大家族中的年轻一辈,都很难有此成就呢!   凤之墨道:“去中州拜师的!”   “难怪,你师父是谁?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东方灵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凤之墨却没有心思陪她聊天,只是道:“嗯,东方小姐,你帮我注意一下下面的情况,我朋友可能随时会有危险!”   “好的,好的……你放心,我让我的同伴也帮你注意!”东方灵儿特别热情地道。   然后转身对后面飞鹏鸟上的几个人喊道:“你们也帮着王公子找找看,有没有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一行人的踪迹!”   身后的老者微微蹙眉,自家小姐实在是太爱管闲事了!   “傲叔,小姐是不是看上那个王公子了?”和老者同乘的年轻人不高兴地问。   “别乱说话!”老者斥责道。   年轻人立刻不敢说了,却还是满怀嫉妒地看着凤之墨和东方灵儿的背影。   一个武神初阶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白脸一个!   坐着飞鹏鸟,速度果然快极了,凤之墨始终惴惴不安,生怕一直找不到赵子扬他们。   幸运的是,半日之后,就听到了人声。   凤之墨定睛一看,果然是赵子扬他们,不过情况也相当危急,因为赵子扬和几个血衣卫正在和一头三头巨蟒战斗。   471 平安无事   巨蟒身长约有十丈,三个头也大的吓人,对着赵子扬等人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他们吞噬了。   “快下去!”凤之墨吼道。   东方灵儿也不敢迟疑,赶紧指挥飞鹏鸟落地,凤之墨没等落地就跳了下去,挥剑而上。   “皇上!”赵子扬和几个血衣卫同时喊道。   凤之墨却来不及回应,直接与三头巨蟒对上,几招下来,三头巨蟒被打得血肉模糊,瞎了两只眼睛,一个头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   “我也来帮你!”东方灵儿主动上前,加入战斗,对付另外一个头。   东方灵儿一行的人见状,赶紧上去帮忙,本来他们是想袖手旁观的,但是自家小姐可不能出事儿!   五六个人一起,终于将巨蟒给斩杀了,凤之墨这才回头,看到赵子扬和几个血衣卫都受了伤,忙问道:“诺诺呢?”   “我在这里!”   谷千诺从戒指里现身,她刚刚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突然就遇到这头巨蟒,都来不及让赵子扬和血衣卫的人躲进空间戒指里来。   他们一路其实遇到了好几个怪物,但都及时躲进戒指里,等怪物走了,他们才出来。   这一次的巨蟒突然来袭,赵子扬只能选择战斗!   凤之墨见她完好无损,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心仿佛才回到了胸膛里。   “幸好你没事!”凤之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恐惧。   谷千诺看到他的那一瞬,也同样如此,要不是怕自己出来会让他分心,她哪里能等到战斗结束呢?   “你这家伙,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回去找我,害我担心一场!”谷千诺忍不住捶了他两拳,这几天她担心的几乎吃不下睡不着的!   凤之墨也自责地道:“我有事情耽搁了,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都怪我考虑不周!”   当时他急于跟龙帝学习天龙诀,怎么想到这个期间,谷千诺竟然担心到跑进魔兽山脉找他!   “算了,看在你完好无损的份儿上,暂时放你一马,要是你敢受伤或者断胳膊断腿的,我就跟你没完!”谷千诺凶巴巴地威胁道。   其实她此刻才真正安心下来,能看到凤之墨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比什么都重要!   凤之墨亦如此。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让赵子扬等人颇感肉麻!   东方灵儿看到这位王公子原来已经有了爱人,心里微微有点遗憾,不过她也是个很看得开的姑娘,既然人家名草有主,她也就不掺和了!   “王公子,恭喜你找到你的朋友们,我们要继续赶路了,后会有期!”   东方灵儿一双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弯成了月牙形,很是甜美的样子。   谷千诺诧异地挑眉,看了一眼凤之墨,她如果刚刚没有看错,这个小姑娘是和凤之墨一起来的!   “多谢你相助,东方小姐!”凤之墨真诚地道,如果不是她提供了飞鹏鸟,他可能就没那么及时赶过来相救了!   一想到自己晚来一点,就会发生的可怕事情,凤之墨还心有余悸,也就越发感激东方灵儿。   东方灵儿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出门在外,应该互相帮助嘛……你的妻子长得真美,和你好相配!”   谷千诺微笑着站在凤之墨身边,对着东方灵儿点头致意,也并不说什么。   东方灵儿被那笑容所蛊惑,也朝她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道:“后会有期,我叫东方灵儿,如果你们有机会去东荒,如果有需要,记得去东方家找我!”   凤之墨微笑点头,没有应下来,他可不想去东方家找人,他和谷千诺可是要尽量避开四大家族的人!   东方灵儿也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人上了飞鹏鸟就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谷千诺才问道:“又是旧识?”   “不是,刚刚在魔鬼之森那边遇到的,她说看到过子扬,加上他们有飞鹏鸟,我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凤之墨赶紧解释,生怕谷千诺会误会什么!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咯!”谷千诺微微昂起下巴,一副她一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   那东方小姐最后看她的眼神,可是带着那么一丝失落呢!   凤之墨搂住她,道:“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么!”   “怕我误会?心里没鬼怕什么?”谷千诺朝他做了个鬼脸。   凤之墨知道她没有介意,才松了一口气,道:“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堆骷髅!”   “少来了,谅你也不敢有歪心思!”谷千诺睨了他一眼,就往前走了。   凤之墨赶紧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要不你还是回戒指里休息吧,这里路好难走的,你当心摔着啊,慢点儿,慢点儿……”   赵子扬看着凤之墨一副老鸡护小鸡的样子,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几人一行,一路平安无事地抵达了大理王城,这一次终于没有人落下了。   回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南戎已经投降,大理经历了一场战争,终于恢复了和平。   整个王城都在庆贺这件大喜事儿。   赵子扬迫不及待地往王宫而去,谷千诺和凤之墨则慢悠悠地逛着大理王城。   来这里这些天,一直都在操心,无心游玩,这一回凤之墨也回来了,谷千诺打算好好逛一逛大理王城!   这里和西凤国差别还是很大的,民风也淳朴许多,人们似乎生活得很安乐,所以脸上都笑眯眯的!   “要是什么时候西凤国的百姓,都能这样笑,就说明西凤国真正换来了国泰民安!”凤之墨感慨道。   “人家这小国寡民,人人自足,若非有南戎这个宿敌,大理百姓几乎没有什么烦恼!”谷千诺道。   “是啊,小国寡民,自给自足,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境界!”凤之墨也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安宁的好像生活在了世外桃源!   “人的欲望少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这里的百姓,就因为没有见识过那么多的浮华,才能守得住这样的宁静祥和!”谷千诺评价道。   “对了,不知道女王怎么处置了她妹妹呢!”谷千诺忽然想起这一茬来!   “进宫去不就知道了!”凤之墨知道谷千诺是个爱操心的性子,肯定舍不得不管这事儿。   “嗯,正好也问问赵子扬,到底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谷千诺笑着打趣道。   472 都是最美的样子   谷千诺和凤之墨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拖拖拉拉地回了王宫。   白桐已经设下酒宴等他们了,放下战利品之后,他们就去赴宴了。   白桐看到凤之墨和谷千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也十分高兴,拉着谷千诺道:“这些日子可瘦了不少,都是我牵累你了!”   “白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更何况……冲着子扬的面子,我们也不能不来啊!”谷千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把白桐弄得面红耳赤。   赵子扬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坐下先吃点儿东西,可别饿着咱们小皇子!”   “子扬啊,大理的事儿如今也算平息了,你有什么打算啊?”谷千诺坐下来,笑眯眯地问,眼神不时地看向白桐。   赵子扬故作听不懂,道:“战事虽然平息了,但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呢,帮人帮到底,我不能现在就撒手不管!”   谷千诺听到他这么说,正好想起白桦的事儿,便问道:“白姐姐,你那位妹妹……怎么样了?”   “在牢里呆着呢,我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处置她,先关着!”白桐面有难色。   她对这唯一的亲人,如今只有绝望了,也许注定她这辈子是享受不到亲情的。   “那……南戎王呢?”谷千诺问。   “正在和南戎谈休战条约,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求还人!”白桐道,如今再提起那个人,心里真的是无波无澜了!   大概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挤得满满当当,所以没有丝毫余地留给别人了!   想到这里,白桐的眼神看向赵子扬,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温柔动人,惹得她心砰然而动!   谷千诺和凤之墨对视一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也不再说话。   凤之墨用勺子舀了一碗汤,开始喂谷千诺。   “来……张嘴!”凤之墨笑眯眯地道。   谷千诺道:“我自己来!”   “不要,为夫要喂你,你自己吃就吃的太少了,乖,张嘴!”凤之墨丝毫不避讳场合,把谷千诺闹了个大红脸。   白桐只是微微笑着不语。   赵子扬坐在白桐身边,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连满桌的美味佳肴都毫无兴致。   “你别闹了,女王还看着呢!”谷千诺推了一把凤之墨。   凤之墨道:“那就是子扬的不对了,怎么能让女王看着我们呢,应该也学学我,让女王也试试被宠上天,这样她就不用羡慕地看着你了!”   “噗……”谷千诺差点儿要喷出来,这厮真是无所顾忌。   白桐微微红着脸,赵子扬瞪了一眼凤之墨道:“能不能不说话?”   “我是不是说中你的心事了?呵呵呵……”凤之墨得意地问。   谷千诺掐了他一把,道:“别乱说话了,吃饭!”   “好好,不说了!”凤之墨对谷千诺简直是言听计从。   白桐忽然有点羡慕起谷千诺来,能够得到一位帝王这样倾心相恋,该是一种何等的幸运?   虽然也受过苦,也经历过波折,但到底这个男人,依然爱她如初,从未改变!   大概是受不了凤之墨和谷千诺肆无忌惮地秀恩爱,赵子扬和白桐吃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一旁散步去了。   谷千诺偷偷地问凤之墨:“子扬到底有没有表白过?”   “我看他们那样子,应该还没有捅破窗户纸呢!”凤之墨稍嫌鄙夷地看了赵子扬的背影,“子扬真是磨磨唧唧的,大男人,怎么就不会主动点儿?”   “我想白桐心里也清楚的!”谷千诺道。   “清楚归清楚,不说出来,女人家好意思先开口么?你说当初要不是我把赐婚圣旨拿到了,你难道能嫁给我?”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   “说她们呢,好端端地又扯到我身上来!”谷千诺没好气地道。   “嘻嘻……我就爱往你身上想!”凤之墨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管说什么话题,他总希望能和谷千诺联系在一起,是情不自禁的。   谷千诺看着他,问:“万一将来我人老珠黄了,你还会这样么?”   “我的诺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是最美的样子!”凤之墨抱住她,亲了一口。   谷千诺笑骂道:“贫嘴!”   “我说的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诛地灭!”凤之墨信誓旦旦地道。   “乱发什么毒誓,不许胡说的!”谷千诺立刻皱了眉头,不喜欢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危险,她可不愿意再有任何差池。   只愿往后的日子,都平平安安,偶尔小吵小闹也没关系,就是不要再有什么生离死别之事了!   “好好,我错了!”凤之墨知道谷千诺在担心什么,自打她有了孩子,内心似乎柔软了许多。   凤之墨喜欢她的变化,准确地说,他喜欢谷千诺的一切,她的尖锐,她的倔强,她的狠辣,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因为这一切,才构成了如此独一无二的她!   谷千诺看着那边赵子扬和白桐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声地说着什么,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疏离,仿佛那距离完全不存在似的!   “这下姑母该放心了,子扬有了好归宿!”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也点点头,白桐的确是个值得喜欢的女子,赵子扬的眼光还不错,当然……比起他,稍微差了一点点,这是凤之墨的腹诽,如果被赵子扬听了,肯定不同意!   两对在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女王,有人劫狱!”   是从羽,原来从羽一直盯着大牢,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所以知道有人来劫狱,立刻就来找了白桐。   白桐噌地就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神一冷,问道:“是南戎的人?”   “对!”从羽回道。   “走!”白桐毫不犹豫地准备跟从羽去。   赵子扬拉住她,道:“我跟你一起!”   白桐点点头,没有拒绝他,于是两人都跟着从羽往王宫大牢而去。   谷千诺和凤之墨互相看了一眼,道:“去凑个热闹吧!”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跟上,大牢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火光四起。   473 祖狄,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当谷千诺和凤之墨赶到的时候,看到赵子扬正拿着剑和一个男人对峙。   “怎么回事儿?”谷千诺问。   “那个应该就是南戎王了!”凤之墨猜,看穿着和气质,不像是个普通人。   谷千诺激动地道:“这是不是也算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那种人,怎么配跟子扬当情敌?”凤之墨鄙夷地道。   “那倒是,人渣!”谷千诺很赞同地骂了一句,利用女人发动战争,简直无耻!   赵子扬和祖狄对峙了一会儿,祖狄却看着白桐,道:“放了白桦!”   “凭什么?”赵子扬没等白桐回话,就已经开口责问道。   “不关你的事儿,我在和白桐说话!”祖狄似乎没有把赵子扬放在眼里,甚至没有把白桐放在眼里。   在祖狄看来,白桐依然是当年那个天真单纯,又很好欺骗的少女。   “女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么?”从羽怒而质问。   “白桐,白桦好歹是你妹妹,你不要做得太绝了!”祖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想知道白桐的立场。   白桐冷眼看着他,似乎一直在把眼前的男人和当年自己所遇到的男人相对比。   这真的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明明长得同一张脸,岁月也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可是为何她觉得眼前的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找不到半点曾经心动过的痕迹!   “她叛国通敌,罪有应得!”白桐淡淡地道,对于白桦,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放她一马。   “她如今是我南戎的王妃,不再是大理国的公主!”祖狄倒是理直气壮。   “她是以大理公主的身份回到大理的,更何况……就算她现在是你的王妃,但也改变不了她当年通敌叛国的事实,既然她回来了,就要受到国法的严惩!”   白桐丝毫没有忍让的意思,如果她还继续忍让,那也未免太愚蠢了。   白桦对她没有丝毫姐妹之情可言,她又何必装情深义重的好姐姐?   多年前,她就该杀了她的,那么也就没有这一场祸事了!   “白桐,你当真要对白桦赶尽杀绝?”祖狄不相信,白桐明明是个把亲人和朋友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女人,这么心软的女人,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正因为吃准这一点,白桐才以苦肉计回到了大理,和他里应外合,准备一举攻破大理!   可是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还是功败垂成,不知道西凤国为什么会主动派兵增援!   “女王陛下,不能心软,二公主害了那么多人,她罪有应得!”从羽劝道,她坚决不能再看着女王被蒙蔽了!   白桐给了从羽一个眼神,然后才对祖狄道:“不仅是她我不会放过,你……今日也休想离开王宫,祖狄……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她的王兄和父王不能白白死掉,这两条人命,是祖狄和白桦共同欠下的债!   祖狄阴沉着脸,问:“你以为你们能留得下我?”   “那你就尽管试试看!”白桐冷冷地道。   “白桐,你真的变了!”祖狄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仿佛对白桐很失望一样。   白桐呵呵一笑,道:“若我还是当初那个愚蠢的大公主,我还怎么守护好这个国家,怎么守护我的子民,怎么替父王和王兄报仇呢?”   字字血泪,她曾经所珍爱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亲手毁掉的!   她的世界早就在那一年彻底崩塌,象牙塔没有了,她必须要自己铸就铜墙铁壁,然后守护好她最后的领地!   祖狄道:“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我选择白桦,而不选你的原因,你的心里,我永远不会是唯一,只有白桦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为我可以放弃一切,你做不到!”   “那么,我很感谢你没有选择我,因为那将会是我毕生的耻辱!”白桐长剑出鞘,直指祖狄。   赵子扬按住她,道:“这一场,我替你打!”   “你是什么人?”祖狄看着赵子扬,一直很不懂,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出来掺和。   赵子扬笑着道:“赵子扬!”   “赵子扬?没听过,你不是大理人,为什么要管大理的闲事?”   如果不是这个赵子扬,他南戎也就不会输这一场战争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今天我就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就好了!”   赵子扬微微含笑,明明是在挑衅,却说得温文儒雅,仿佛谈论风月一般轻松。   谷千诺忍不住道:“子扬这样子,看上去还真是有男子气概!”   “废话太多了,要是我,就直接弄死那个祖狄了事!”凤之墨不喜欢谷千诺夸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好兄弟也不行。   赵子扬和祖狄打了起来,祖狄的武功也很强,但赵子扬毕竟一直以来都得了凤之墨的指点,所以功力自然在祖狄之上。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赵子扬就彻底占据了上风,似乎是为了泄愤还是怎样,占据上风的赵子扬,并没有急于取祖狄的性命,而是一点点地调戏着对方。   祖狄被赵子扬逗得极为恼火,像发了疯的恶狗一样嘶吼,然后朝赵子扬扑过去。   赵子扬轻松避过,又用剑划破了祖狄的衣裳。   “子扬,剃了他的头!”凤之墨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赵子扬看了一眼凤之墨,觉得这个建议甚好,道:“好,我还没帮人剃过头!”   说着竟刷刷刷接连出剑,将祖狄的头发削的七零八落,一块秃了一块完好!   祖狄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愤恨难当,想要跟赵子扬拼命了,可是力所不及,他不是赵子扬的对手,只能任由赵子扬拿他当猴儿耍。   从羽在下面笑着拍手,道:“赵大人好武功,太厉害了!”   白桐站在一旁,微微含笑,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却出卖了她,她对赵子扬这样“调皮”的举动,很满意!   不一会儿功夫赵子扬停了下来,跳出好远,仔细端详了一下祖狄的头,然后冲着一旁的凤之墨道:“小墨,第一次帮人剃头,手艺不太好!”   “哎,就说你笨,看我的!”凤之墨忍不住手痒,从谷千诺手里拿了匕首,冲了上去,速度快的连影子都看不清楚。   片刻之后,凤之墨又回到了谷千诺身边,而众人再去看祖狄的时候,发现他不仅头被剃光了,连衣服都被改造了!   露肩,露腿,露腰……   谷千诺看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474 矜持的赵大人   一贯矜持的白桐,都笑得有点崩溃了。   谷千诺拉着凤之墨,道:“你这个人也太损了,你瞧你给他弄那样儿,哈哈哈……笑死我了!”   凤之墨一脸正经地问:“怎么了?这样不好看么?我觉得非常的……嗯……具有独树一帜的美感!”   “嗯……很时尚!”谷千诺也憋住笑,给了个评价。   “时尚是什么意思?”凤之墨问,谷千诺常常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谷千诺嬉笑道:“时尚,就是特别美的意思!”   原谅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我也觉得!”凤之墨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祖狄被气的差点儿就昏了过去,可是他明白,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尤其是刚刚过来的那个人,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白桐,你真是好样儿的,找到了帮手,就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我南戎还有十万大军,你就不怕我们挥军而下么?”   祖狄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威胁白桐。   谷千诺摇头失笑,这个人未免有点太蠢了,难怪南戎一直都只能在极苦之地挣扎,除了劫掠周边城镇的百姓,什么也做不了!   “白姐姐,不需要跟他浪费时间了,杀了吧!”谷千诺建议道。   “白桐,你敢杀我?我南戎百姓一定会跟大理血战到底!”祖狄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装着气势汹汹的样子。   白桐微微一笑,道:“好像我是应该考虑一下我大理的和平安宁!”   祖狄听了这话,以为白桐还是不敢动他的,正要表示得意,却听白桐接着道:“既然南戎人贼心不死,那就一举歼灭又如何?”   “说得好,白姐姐,你放心,只要你挥军攻打南戎,我让凤之墨把南境十万大军借给你!”谷千诺立刻声援。   祖狄惊得瞪大了双眼,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桐冲谷千诺笑了笑,然后再对祖狄道:“意思就是,我不想再受南戎侵扰,所以决定攻打南戎,保我大理国太平安宁!”   “说得好,女王,打仗的事儿,子扬也很厉害,你让他给你当主帅,保证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凤之墨力推赵子扬。   赵子扬回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白桐抿嘴而笑,道:“在我大理军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南戎何足畏惧?”   “白桐,你……当真要开战?”祖狄似乎还不敢相信。   “南戎王和王妃都在我手里,这种时刻不趁胜追击,岂不是傻瓜?”白桐笑着问。   祖狄这才恍然,他真不该来这里一趟的。   “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人!”祖狄一副悔之晚矣的样子。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顾念亲情罢了,而白桦早就不再是我的亲人了,所以对于敌人,我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白桐淡淡地道,语气不温不火,却透着一股令人折服的霸气。   从羽很激动,他们的女王终于清醒过来了,再也不会受制于白桦了。   “从羽,将白桦和祖狄拿下,明日斩首示众!”白桐甚至懒得自己动手。   “是!”从羽一口应下,直接上前将祖狄困住。   祖狄怒吼道:“白桐,你当真这么无情,竟然要将我和你妹妹都杀了么?”   “无情?如果真无情,我该将你们千刀万剐才对,祖狄……你太高看自己了,从前只是我年幼无知,以为世上没有更好的男子,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世上比你好的男子,简直比比皆是!”   白桐目光轻蔑地看着祖狄,这样的人,想到自己曾经瞎了眼看上过他,就不禁有些恶心!   从羽一巴掌扇在祖狄的脸上,骂道:“混账,不许直呼女王的名讳!”   祖狄被打得晕头转向,从羽直接叫人把他拖下去。   这一场劫狱的闹剧终于结束,大快人心!   “白姐姐,干得漂亮!”谷千诺由衷地为白桐高兴,她的心结应该彻底解开了,也就可以获得真正的新生。   白桐笑着道:“多谢你!”   “说的什么话,你要谢的可不是我!”谷千诺眼神看向赵子扬。   白桐低头浅笑,道:“也要多谢你们!”   第二天,午时三刻,白桦和祖狄就被押往刑场,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就滚落在地。   谷千诺嫌画面太血腥,不利于胎教,所以没有去看,不过据她的大徒弟沐绵回来禀报,斩首的时候,的确很恐怖,不过群情高涨,百姓都高呼杀得好!   这位二公主一连为大理带来两次战乱,百姓都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至于祖狄嘛,既然是敌人,谁都不会为他可惜,白桐命人将尸首送去了南戎。   本以为又是一场血战,没想到这一次,南戎人竟然献上国书求和,表示不愿意开战,希望能够和大理和平共处。   白桐这才想明白,祖狄发动两国战争,南戎人也不乐意,只是祖狄个人野心勃勃,想要侵占大理,不代表南戎人的共同意志。   大理人本也不好战,自然不愿意打仗,所以便同意了求和,南戎献上了大量的金银来弥补大理的损失,这一场战争总算以和平的结局告终。   一切尘埃落定,谷千诺和凤之墨也要返回西凤国了,赵子珏和苏一柯也连连催他们早日还朝。   白桐虽然再三挽留,凤之墨还是和谷千诺坚持离开了,毕竟偌大的西凤国,一直没有皇帝坐镇,是不行的!   至于赵子扬,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走,他和白桐还继续磨磨唧唧的,明明已经水到渠成,却谁都不肯先开口捅破那层窗户纸。   临走前,谷千诺实在忍不住对赵子扬道:“子扬,你怎么那么磨叽呢,你和女王年纪都不小了,能不能直接点儿,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赵子扬一脸黑线,道:“皇后娘娘,您不用为臣操心,臣自有分寸!”   “哎……我可不想替你操心,只是你一直没有消息回西凤国,你娘问起来,我该怎么回?”谷千诺可受不了华安公主一直跟自己唉声叹息。   赵子扬道:“就说……静候佳音!”   “静候佳音?”谷千诺问。   “嗯!”赵子扬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桐,脸上的笑容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谷千诺无奈地摇头,不懂他们的矜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能替别人做主,只好随他们去了。   475 好像要生了   他和凤之墨回去的路上就没那么着急了,走了大概快两个月才回的西凤都城。   华安公主一听到谷千诺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进宫询问赵子扬的情况。   谷千诺自然是报了喜讯,说赵子扬不日就会给华安公主带个儿媳妇儿回来!   “子扬真跟那大理女王好了?”华安公主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谷千诺笑着道:“那还能有假,我看出来了,他们是郎情妾意,就是……你家子扬啊,实在太磨叽了,到现在也不肯表白,你说他不表白,怎么能娶到女王呢?”   华安公主也是焦急,道:“子扬这孩子,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温温吞吞的,有什么事儿都憋在自己心里,不肯说!”   “哎……可不是么,就连当初他想去帮白桐,都憋了好几日,要不是我和凤之墨逼着他说出来,他还在磨叽呢!”谷千诺也对赵子扬很无奈。   华安公主又问:“那……大理女王可是真心喜欢我们子扬?还是因为子扬带人过去救了她才心生感激?”   华安公主觉得,他的儿子值得真心真意的爱,而不是感激,所以并不希望白桐只是感恩赵子扬!   “嘻嘻……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白桐看子扬的眼神,您只要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世上什么都能藏得住,唯有感情这种东西,想装也装不出来!”谷千诺道。   华安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道:“是啊,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我是不是开始要筹备婚礼了?这需不需要派人去大理下聘?”   华安一想到下聘的事儿,又烦恼起来,道:“哎呀,她是大理女王,咱们子扬这算是娶媳妇儿,还是嫁给大理倒插门儿?子扬可是长子啊,可不能倒插门!”   “我的姑母哎,您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事儿子扬心里肯定有数,您操什么心呢,难道重要的不是子扬能获得幸福么?”谷千诺拉着坐立不安的华安公主劝道。   华安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才终于又坐了回来,道:“哎,你瞧我,就是爱操心,可是你说我这两个儿子,也真是不让我省心,子珏前些日子还来信说要带姑娘回来让我见见,可是他还不是两手空空回来的,半个姑娘影子都没看见!”   谷千诺笑着道:“肯定是时候未到,到了自然就带回来了!”   “就怕他是在说大话,子珏不像子扬,他这个人闲散惯了,玩世不恭的,就怕没姑娘喜欢!”华安公主一提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就变得唠唠叨叨的!   谷千诺也只能随她,听她唠叨一会儿,也就罢了!   从前她是不能理解的,但是自从自己身上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慢慢地也开始有点体会了。   母亲总是渴望给孩子世上最好的一切,所以恨不得为自己的子女把一辈子都铺垫好,不让他们受半点伤害,可是又担心自己做的太多,让孩子不能独立成长!   终其一生都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所以就变得这样唠叨碎嘴,只因为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母爱啊!   谷千诺又安抚了一会儿华安公主,才算打发了这位姑母。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也不能久坐,不时地要起来走动走动,但也不能走太多,会很辛苦。   凤之墨每天除了早朝时间,都会陪着她,生怕她走着路都会把孩子给生下来似的。   “诺诺,从前看的时候,觉得你的肚子怎么一直都不长大,这些日子却见天儿的长!”凤之墨一边摸谷千诺的肚子,一边感慨。   谷千诺拍掉他的手,道:“别乱摸!”   没想到这时候,孩子竟然踢了一下谷千诺。   “别乱动,臭小子,敢踢我家诺诺,等你出来看老子可要打你!”凤之墨指着谷千诺的肚子,狠狠地威胁。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别吓着他!”   “嘻嘻……哪儿就吓着了,还有多久才能生出来啊?”凤之墨觉得好着急。   谷千诺道:“没多久了,这都八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生出来!”   谷千诺虽然估计了自己的预产期,但是也不一定,谁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就跑出来了!   “看你每天夜里都睡得那么辛苦,咱们就生这一次,不能再多了!”凤之墨生怕以后谷千诺还要继续受这样的辛苦。   谷千诺有些感动,她知道凤之墨没有兄弟姐妹,又父母早亡,所以心中应该是很渴望多一点子女的。   可是为了怕自己辛苦,他竟然能说出只生一次的话,实在叫她感动!   “夜里睡不着哪算辛苦了,真正苦的是生孩子的时候,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在城门口为辅国公的夫人接生,她疼的死去活来的,要不是遇到我,估计是一尸两命,哪有现在的一家美满!”   谷千诺想起那一次的事情,仿佛已经是上辈子了一样,那时候她还在为生存而挣扎,不得不假扮成神医!   如今却成了西凤国百姓口中的“神医皇后”!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后悔让你生孩子了!”凤之墨实在听不得这样的话。   “哎哟……”谷千诺忽然觉得肚子收缩了一下,微微有点疼了。   “怎么了,臭小子又踢你了?”凤之墨担忧地问。   “不是……好像……要生了!”谷千诺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尴尬地看着凤之墨。   这孩子也忒急性子了,怎么跟他爹一样一样的,凤之墨刚急着要他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哎呀……我抱你回去,你别乱动!”凤之墨紧张地手足无措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好谷千诺自己足够冷静,一把推开凤之墨道:“先别动,先去让御医和稳婆准备好,我才开始有反应,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哦哦……好的!”   凤之墨赶紧去派人通知稳婆和御医准备好,然后才把谷千诺抱去了早已备下多日的产房里。   那是谷千诺为自己准备的,干净卫生,通风也好,不至于被闷在不透气的屋子里。   这里什么都齐全了,只需要稳婆把助产的工具用热水煮一煮,高温消毒就可以了!   476 复活公主   谷千诺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候着,肚子的疼痛一开始是比较轻微的,而且相隔的时间也长,但慢慢地就开始越来越疼,疼痛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她知道,自己离生产不远了。   “稳婆……准备好!”谷千诺喊了一声,“凤之墨,你出去!”   “不行,我要陪你,你疼的这么厉害,我……我不能离开!”凤之墨一直抓着谷千诺的手,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极了。   谷千诺摇头,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相信我……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安静地到外面去等,我会平安无事!”   “可是……”凤之墨仍旧是不放心,谷千诺的痛苦,他恨不得替她疼。   谷千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出去,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好,诺诺……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外面等你!”凤之墨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谷千诺呼出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疼痛会更加剧烈,凤之墨在这里,恐怕看了会发疯。   “娘娘,已经开了三指了,您注意保存体力!”稳婆提醒道。   “嗯,我知道!”谷千诺微微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疼是真的很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凤之墨在外焦急地等待着,满头大汗,把东升和东临都给急的心慌意乱。   “皇上,您别走了,走来走去,我们头都要晕了!”东升劝道。   “闭嘴!敢情不是你媳妇儿,你当然不担心!”凤之墨现在脾气可差了,谁撞上来谁倒霉。   东升摸摸鼻子,心想,不是他媳妇儿,他也担心啊,万一娘娘有个好歹,凤之墨还不得疯?   凤之墨一旦发疯,谁能阻挡得了他?到时候可就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季嬷嬷也很焦虑不安,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冬儿过来拉了拉季春,道:“嬷嬷,奶奶有事找你!”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来找我做什么,娘娘正在里面生产呢!”季春很不情愿离开,这女人生孩子,可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不守着谷千诺,怎么能安心?   冬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看起来还挺着急的,您去看看吧,这里有我们盯着!”   “哎,真是麻烦!”季春叹了一口气,才走了。   夏嬷嬷是直接跑进宫来的,季春见了她,就赶紧道:“娘娘正在生产呢,您这会儿跑来有什么急事啊?”   “正是因为娘娘在生产,我才不得不来!”夏嬷嬷道。   季春皱了皱眉头,问:“你又想做什么?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冬儿说你经常这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在尝试复活公主!”夏嬷嬷说了一个让季春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答案。   季春消化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么?”   “我怎么会疯……你知道咱们公主不是一般人,她当年不得已才选择死亡,我一直用特殊的方法保存着她的遗体,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她复生!”   夏嬷嬷一脸正经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说谎,更不像是疯了。   “人死怎么能复生?”季春无法理解。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满足一定的条件,就有这个可能,公主的肉身保留的很完好,就跟睡着了没有区别,只要能召回公主的魂魄,就一定能办到!”   夏嬷嬷信誓旦旦地道,她正因为如此,才常常会消失,因为她要定期去保养安宁公主的遗体。   “这简直不可思议!”季春道。   “不可思议的事儿还多着呢,是你孤陋寡闻,但是要复活公主,还需要一个特殊的条件!”夏嬷嬷道。   “什么?”季春问。   “公主的魂魄离体多年,已经变得很虚弱了,所以需要养分!”夏嬷嬷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季春感到一阵心惊,问:“这和娘娘生孩子有关系?”   “嗯,血亲的血,可以提供给公主养分!”夏嬷嬷回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把小皇子的命拿去救公主?这万万不可,娘娘和皇上都不会答应的!”季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了。   夏嬷嬷白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只是需要一滴心头血罢了,当年我也在主子身上取过一滴,所以才能保证公主的魂魄存留至今,否则早就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就消失了!”   魂魄如同人的寿命一样,只要离开肉体的支撑,也会慢慢老化,然后死去。   很少有人能像龙帝那样,拥有那么强大的魂力,所以无法支撑太久的岁月。   龙帝因为是大帝,魂力超乎一般人的想象,所以能够万年长存,可是他也需要常常陷入沉睡,才能保证自己的魂力不备侵蚀!   否则过了一万年的时间,龙帝的魂魄早就虚弱到近乎消散殆尽的地步,哪里还能夺舍呢?   而安宁公主虽然也修为不浅,但毕竟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所以需要以特殊的方式来养魂。   亲人的心头血,就是她最好的养分!   季春听了夏嬷嬷的解释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道:“吓我一跳,差点儿以为你要办坏事了!”   “我能那么傻么?就算我想那么做,公主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夏嬷嬷道。   “公主……她还好么?”季春有些激动地问,心中一直长存着对安宁公主的深厚感情。   夏嬷嬷道:“还在沉睡,上一次醒来已经是五年前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去见见公主!”季春责怪道。   “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被人发觉,那就功亏一篑了,你知道这种事情在西凤国来说还是很骇人听闻的,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捣鼓邪术,然后把我们抓起来?”   夏嬷嬷可不敢去冒这个险,她自己倒是不怕,但是她万一被抓了,那以后谁来完成复活公主的计划?   季春虽然有遗憾,但听了夏嬷嬷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况且如果真的能够复活公主,她迟早能再见到公主的!   “那……等娘娘生了孩子,咱们再去和她解释吧,相信娘娘知道公主还可以活过来,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季春笑着道。   夏嬷嬷道:“也许吧……娘娘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477 不要急,还有一个!   季春领着夏嬷嬷去了产房外候着,谷千诺还没有生出来,但是已经能听到里面的叫声了。   凤之墨急的团团转,这大冬天的,硬生生出了一头的汗。   夏嬷嬷过来请了安,然后安抚道:“皇上,娘娘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情况很好,您无需担忧!”   “她叫的那么大声,怎么能说好呢?可真是急死我了,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凤之墨实在是憋不住了。   夏嬷嬷拉住他,道:“皇上,您这会儿进去可不是要添乱么?娘娘这叫就是在用力,您进去吓着她,到时候反而坏事儿,耐心点儿,我看快了!”   “就是,就是……”季春也附和道,其实她也紧张的满手都是汗了。   “都别担心,娘娘自个儿是个大夫,她肯定不会有事的!”夏嬷嬷对谷千诺相当有信心。   凤之墨这才没有闯进去,但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迟迟没等到孩子生了的消息。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声啼哭,惊破了沉闷。   “生了……生了……”季春激动地都要哭了和冬儿手拉着手,无比感动。   凤之墨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吁出一口气,正准备要进去,没想到稳婆抱出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季春接过孩子,赶紧送到了谷千诺准备好的小屋子里,这里暖烘烘的,很舒适。   凤之墨站在门口,焦虑地问:“怎么了这是?”   “皇上,不要急,还有一个!”   稳婆在里面喊道,凤之墨差点儿都懵了,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   夏嬷嬷嘴角含笑,对冬儿道:“皇上和娘娘都好福气啊,得了双生子!”   季春将孩子交给奶娘之后,又跑了出来,激动地道:“是个小皇子呢,长得可真像皇上!”   夏嬷嬷道:“还有一个呢!”   “真的么?真是太好了!”季春也跟着激动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第二个孩子也呱呱坠地了!   稳婆喜滋滋地抱着第二个孩子出来,凤之墨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了进去。   谷千诺已经脱力,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显得尤为虚弱。   “诺诺……”凤之墨眼睛一红,走过去蹲在床边,又不敢抱她又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开口,会发出哽咽声。   谷千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凤之墨两眼红红的,眼角一滴泪也跟着滑落了,生孩子……真是好辛苦啊!   “看到孩子了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摇摇头,道:“光顾着担心你了,孩子有奶娘又有季春她们,不需要我!”   谷千诺道:“那你去看看,我太累了,也没看到,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你休息,我陪着你!”凤之墨抓住谷千诺的手,仿佛只有这样,他一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才能重新安放回去。   谷千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移到了紫宸殿的暖阁里,这里暖烘烘的,堪比春天。   两个孩子就在隔壁,也方便照料。   凤之墨趴在她的床边,似乎睡了过去,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谷千诺动了动,他就惊醒过来,看到她脸色好多了,才道:“你醒了?饿不饿?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随时都热着,就等你醒来!”   “嗯,还真有点饿!”谷千诺道。   凤之墨赶紧吩咐冬儿和秋儿去拿吃的,谷千诺趁热吃下之后,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   “娘娘,您可真了不起,一次就生了两个小皇子,可漂亮了,东升和东临一直在那儿盯着小皇子,都舍不得走!华安公主也来了,夏嬷嬷也来了!”   秋儿兴奋地道,她要不是为了照顾谷千诺,怕也是过去凑热闹了。   “孩子才生下来,可不能有太多人围着,要多休息!”谷千诺道。   “那我赶紧去把他们叫出来,就说娘娘您醒了!”冬儿赶忙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华安公主和夏嬷嬷就进来了。   “千诺啊,你感觉怎么样?”华安公主关切地问。   谷千诺笑着道:“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哎……你这突然就生了,我都来不及赶过来,果然你平日里保养得好,所以生的又快又顺当!”华安公主道。   “还快呢?我觉得过了半辈子那么长!”凤之墨感慨道。   华安笑着打趣道:“你那是担心的,我听东升说了,你差点儿都要把屋子给掀了!”   凤之墨却道:“早知道生孩子那么吓人,还不如不生的!”   “说什么瞎话呢,你一直没去看两个小皇子吧,那可爱的哟,看的人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华安公主也忍不住羡慕起来,不知道自家两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   凤之墨道:“我看了一眼,皱巴巴的,跟猴子似的,一点都不可爱!”   谷千诺瞪了他一眼,道:“你嫌我生的不可爱,那你自己生去!”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凤之墨满是急切地道。   华安公主出面打圆场,笑着道:“两个小皇子都可爱得狠,结合了你们二位所有的优点了,他们都刚生下来,还没长开呢,再过些日子就看出来了!”   凤之墨这才点头,道:“对对对,都没长开,我也没看清楚,光顾着担心你了!”   其实谷千诺心里很感动,她在生产的时候,就一直能听道凤之墨在外面的喳呼声,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在外面陪着,半步没有离开。   门一开,他就冲了进来,脸上还没有来得及褪下的紧张和焦虑,足以说明一切了。   华安和季春等人也知趣地退了下去,留凤之墨和谷千诺二人单独相处。   凤之墨握着谷千诺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口道:“咱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你在里面生的时候,我感觉太煎熬了,却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还想要个女儿呢,两个男孩,一点都不贴心!”谷千诺始终坚持,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一点,所以决定必须要生出一个女儿来。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哭丧着脸,道:“那不是还要让你受一次罪?”   “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次生出来女儿,就可以停止了!”作为医生,避孕手段自然是轻而易举。   凤之墨问:“如果一直生不出女儿呢?”   “那就一直生,直到生出来为止,我就不相信我那么倒霉,生不出女儿来!”谷千诺道。   478 月光光,照地堂   凤之墨一拍脑袋,道:“那我要是倒霉起来,一直都让你生不出女儿,该怎么办?”   “那就怪你自己不争气,连累我!”谷千诺笑着道。   “好,那我一定努力,让你尽快生个女儿!”凤之墨决定要尽快开始努力造女儿的行动。   谷千诺噗嗤笑出来,道:“夏嬷嬷怎么也来了,她神神秘秘的,你们还能找到她?”   “我替她安排了一个离晋王府很近的院子,也派了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凤之墨道。   谷千诺眯起眼,道:“那你一定知道,她偶尔失踪,是去哪儿了咯?”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嗯,她去的是法华寺后山的禁地!”   “法华寺后山还有禁地?”谷千诺惊讶地问。   “嗯,那地方已经很多年都不许人进入了,但是我去看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有人传说那里闹鬼,所以后来一般人都不敢去了!”   谷千诺听了凤之墨的解释,反而更加不解了,问:“那夏嬷嬷去那里是做什么?你一定有去查过吧?”   “嗯,那里……我说了,你可别多想!”凤之墨道。   “你说吧!”谷千诺听他这么说,就估计是与自己有关。   凤之墨道:“你母亲姚清芫的遗体,保存完好,被放在一樽水晶棺里!”   “什么?”谷千诺真的被惊到了,夏嬷嬷竟然保存着她母亲的遗体,她打算做什么?   凤之墨道:“我想她经常失踪,应该是去照顾安宁公主的遗体去了!”   “她为什么要保存我娘的遗体?这……西凤国不是作兴入土为安么?”谷千诺很不能理解,一个人已经死了,保存着她的尸身完好,是为了什么。   凤之墨摇摇头,道:“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夏嬷嬷自己肯定清楚,我想她迟早会告诉你的!”   “这夏嬷嬷是越来越古怪了!”谷千诺有些感慨道。   “她对你娘是忠心耿耿的,否则也不会连她的遗体都保存的那么好,我去看过,水晶棺擦拭的一尘不染,洞内时常供奉着鲜花和果品,十分精心!”   凤之墨的话,到底让谷千诺得了些许宽慰,虽然她并不是姚清芫的女儿,但是继承了她女儿的肉身,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母亲,仍旧有一份感情在。   她也不希望姚清芫死都不能安宁,夏嬷嬷只要不是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也就罢了!   “等你出了月子,再好好地问问她吧!”凤之墨现在不希望谷千诺劳心费力。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那你再睡会儿吧,要多休息!”凤之墨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谷千诺本来不困的,凤之墨竟然在她耳边唱起了摇篮曲。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睡落床……”   凤之墨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股催人入眠的慵懒,谷千诺心想,这一定又是他那位母后唱给他的儿歌吧?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就觉得时光仿佛湖水般静谧起来,温暖而绵长。   睡意上涌,谷千诺闭上眼睛,在凤之墨的歌声里缓缓睡去。   凤之墨满足地看着谷千诺的睡颜,从未觉得人生会像此刻一般美好而宁静。   若非遇见她,他依然还是那个孤独游走在世间,一心只想复仇的孤魂野鬼。   因为有了她,生命仿佛才得以完整,灵魂也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凤之墨有时候在想,谷千诺会不会是父王和母后为他寻觅来的,只为了让他不再孤单!   笑容在嘴角溢出,但愿父王和母后,在天上也还能彼此相依,不离不弃。   谷千诺再醒来的时候,凤之墨靠着床边在打盹儿,屋子里的火炉的银丝炭炸出点点火星,屋子里暖烘烘的,让人倍感温暖舒适。   凤之墨在谷千诺醒来之后,也跟着醒了,谷千诺道:“我有点口渴!”   凤之墨立刻去倒了一杯热水,道:“不能喝茶,只能喝点儿热水了!”   “嗯!”谷千诺喝了两口,“孩子呢,什么时候抱来给我看看?”   “想看随时都可以,但是你别抱他们啊,穆老爷说了,月子里老抱孩子,对你身子不好!”凤之墨不愿意让谷千诺受累。   “没那么夸张,就抱一会儿,不碍的!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吧?”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还没呢,我先让奶娘给抱来!”   凤之墨出去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季春就领着两个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了!   季春笑眯眯地道:“娘娘还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吧?两位小皇子精神可好了,别的刚出生的孩子都一直睡不醒,他俩这几日都没睡多大会儿就醒来,吃的也多!”   谷千诺和凤之墨一个人抱着一个,凤之墨小心翼翼的样子,紧张地都快出汗了。   “这么小一团,抱着都怪吓人的!”凤之墨道。   谷千诺却温柔地把孩子搂在怀里,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小脸,软绵绵的,实在喜人。   小家伙原本闭着眼睛,被碰了一下之后,就陡然睁开双眼,大而闪亮的眼睛,透着疑惑和好奇,盯着谷千诺,眼睛一眨不眨的。   谷千诺朝他笑了笑,小家伙仿佛很惊讶一般,吐了吐小舌头,挤出一点泡沫来。   谷千诺的心,仿佛化成了一滩水,从未觉得,生命如此奇妙!   她救过很多生命,却是第一次参与了创造新生命,这就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身为孤儿的自己,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原来感觉是这样美好!   凤之墨倚着床沿坐下来,把老大也抱过去给谷千诺看,道:“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以后怎么分出来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啊?”   “哪里长得一样了,你手里抱着的是老大吧?他的眉眼更像你,我手里的老二就比较像我!”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一头雾水,问季春:“是这样么?我怎么看着一模一样?”   “还是娘娘观察的仔细,虽然是双生子,但仔细看起来,还是有区别的!”季春笑着道。   凤之墨摇头,道:“我是看不出来,看来要给他们做个标记,免得以后我分不出来,那岂不太没面子了?”   “当爹的分不出自己的儿子,自然丢脸!”谷千诺揶揄了一句。   凤之墨憨笑两声,道:“反正我只要认得出你就好了,他们认不认得出,有什么要紧?”   479 到底是谁先表白?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孩子,就让奶娘又抱走了。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来恢复元气,幸好古代有奶娘,她不必总是担心孩子照顾不好。   奶娘都是她提前预备下的,训练有素,又经过她特殊培训,学会了科学育儿,她出了月子,就可以和奶娘一起照顾孩子了。   这使得她轻松了许多。   不过身为皇子,两个孩子,可谓是不缺人照顾,身边的丫头,太监,就有一大堆。   但谷千诺明白,没有人能替代自己的父母亲。   她是个孤儿,很没有安全感,所以越发想要将全部的爱赐予孩子,希望他们成长在充满爱的环境里,将来不必像她和凤之墨一般,心中总是有不安和缺憾。   谷千诺很感谢上苍让她再多一次生命,然后将这个生命延续下去,这一世,她拥有了真心的爱人,还拥有了自己的孩子,简直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妙事情!   “诺诺,在想什么呢?”凤之墨见她若有所思,嘴角却挂着微笑,很是好奇。   谷千诺看着他,声音难得地柔软起来,道:“我在想,如果当初凤子轩没有悔婚,我就与现在的一切失之交臂了,幸好……他选择了谷云雪!”   “未必,就算他不悔婚,难保我不抢婚!”凤之墨笑着拉起谷千诺的手,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   谷千诺道:“我才不信你会抢婚!”   “若我发现你这样好,必然是要抢过来的,这样好的你,哪是凤子轩能够配得上的!”凤之墨一脸认真地道。   其实他也觉得万分庆幸,庆幸凤子轩这个傻子做出了此生最正确的一件事,那就是放弃了谷千诺!   谷千诺笑着问:“我好么?”   “天下第一的好!”凤之墨笃定地道。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谷千诺皱了皱鼻子,才不相信凤之墨这张破嘴。   看她可爱娇俏的模样,凤之墨忍不住亲了她一口,道:“在我心里,你是天下第一等的好!”   “这还差不多!”谷千诺笑着回应。   谷千诺坐月子的时间,凤之墨除了上朝,基本上都陪在左右,端茶递水这种小事都由他亲力亲为,害的冬儿和秋儿抱怨连连,她们的活儿都被抢了。   然后冬儿和秋儿都去抢着照顾两位小皇子,又害的奶娘们叫苦不迭,明明这是她们的工作!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谷千诺也终于可以出门走动了,两个孩子也长开了,又白又嫩,天天吐泡泡玩,让整个皇宫的人都跟着欢喜起来。   这俩孩子特别会争宠,一见到谷千诺,就伸长了手要抱抱。   凤之墨有时候也会来掺和一脚,就是要霸占谷千诺,不让两个儿子抢了。   满月酒的时候,两个孩子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   老大叫凤御澶,老二叫凤御潇。   满月宴办的很温馨,没有大摆筵席,只请了亲近的人来,赵子扬和白桐特意从大理赶了过来,其实是刚接到谷千诺生了的消息,两个人就紧赶慢赶地回京了。   刚好赶上满月酒。   华安公主不是第一次见到白桐,却是第一次以看媳妇儿的眼光去看白桐,总之是各种满意。   白桐的性子洒脱,不拘小节,加上知书达理,很得华安公主的欢心。   加上华安公主一心都盼着自己的儿子早日成亲,又是这样优秀的姑娘,她自然不能不欢喜。   一见白桐,就把自己母妃当年给她的玉镯子送了一只给白桐,这就意味着白桐已经正式得到华安公主的认可。   谷千诺十分好奇,赵子扬究竟最后是怎么表白的!   赵子扬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谷千诺就拉着白桐到一边去打听。   白桐听谷千诺的问题,脸就微微红了几分,一看就是害羞了。   “没什么啦,其实……其实……”白桐其实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谷千诺急的一直盯着她,问:“你倒是说啊,难道有什么不能对人言?”   “也不是,就是……就是那天举办宴会,我喝多了……然后……”白桐有些羞涩。   谷千诺倒吸一口凉气,打量了一下白桐,问:“赵子扬不会是趁人之危吧?”   “不是,不是……”白桐急切地辩解,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生怕谷千诺误会了什么。   “那究竟是怎么样?”谷千诺问。   白桐道:“我喝多了,然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亲了他,还非得拉着他问他喜不喜欢我!”   “哈?你表白的?”谷千诺下巴都快脱臼了,实在不敢相信,因为她可是很清楚,白桐虽然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女子,却也有身为女王的矜持和尊严。   白桐脸红的要烧起来了,赶紧捂住谷千诺的嘴,道:“不可对外人说的,否则我的脸就没地方搁了!”   “你喝多了说的,还是借酒壮胆问的?”谷千诺疑惑地问,难道真是酒壮怂人胆。   白桐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喝得太醉了!”   “那就是你根本不记得喝醉之后,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谷千诺问。   白桐点点头,道:“所以说,喝酒误事,真是没错!”   “我看……事情可不简单啊!”谷千诺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什么不简单?”凤之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插了一句嘴。   白桐脸一红,赶紧对谷千诺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谷千诺道:“不简单的还不是你的好兄弟赵子扬,我看他是诚心要欺负我白姐姐!”   “我怎么欺负你白姐姐了?”赵子扬也钻了出来,一脸被冤枉的委屈表情。   谷千诺睨了他一眼,问:“当真是白姐姐喝醉了,对你做了什么?”   “咳咳……这话就不要随便传了!”赵子扬轻咳两声,仿佛是为白桐遮掩似的。   谷千诺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白桐耳语道:“我怀疑是赵子扬忽悠你,他肯定故意胡编乱造你喝醉酒后的话,然后把你拐到手,这家伙腹黑得很,和凤之墨是一丘之貉!”   白桐听了,眼睛瞪得老大,看了一眼谷千诺,道:“会么?”   “会不会,还不得你回去拷问?”谷千诺对她眨眨眼。   白桐淡淡扫了一眼赵子扬,赵子扬差点儿就腿软了,哭丧着脸看着谷千诺,道:“皇后娘娘,您怎么就不能积点儿德呢?这样坑我,真的好么?”   480 就喜欢你坏!   谷千诺坏笑一声,道:“我才不管好不好,我就是看不得你欺负老实人!”   “我……”赵子扬当着白桐的面,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憋坏自己。   白桐瞪了一眼赵子扬,道:“出宫再与你理论!”   随即拂袖而去。   “桐儿!”赵子扬赶紧追上去,“桐儿,你听我解释啊!”   谷千诺笑得前仰后合。   凤之墨道:“你怎么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我就见不得赵子扬那样儿,闷骚得不行不行的,明明自个儿喜欢白桐,偏不肯先开口,还要故意欺负白桐,说是人家先主动的,忒不要脸!”   谷千诺笑着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希望给赵子扬添点儿乱。   凤之墨搂住谷千诺的腰,轻啄了她的嘴唇一口,道:“坏!”   “我坏怎么了?我乐意!”谷千诺理直气壮地道。   “我就喜欢你坏!”凤之墨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   一股电流窜过谷千诺的身体,让她瞬即就明白凤之墨打算做什么了。   “宴会还没有结束!”谷千诺边说边想挣开他的双臂。   “我知道!”凤之墨就是不肯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   谷千诺道:“客人还没走!”   “我知道!”凤之墨依然不放,继续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   谷千诺感受到小腹处的异物,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凤之墨,要点脸!”   “要脸不如要你!”凤之墨将谷千诺抱起,直接进入了谷千诺手里的空间戒指。   这里无人打扰,实在是个好地方!   良久之后,谷千诺一身疲惫地躺在空间戒指里的软榻上,哀怨地看着凤之墨。   “才刚出月子,你就折腾我,禽兽不如!”谷千诺骂道。   凤之墨吻了她一下,道:“我已经憋了好久了,怎么能忍得住呢?你这么诱人,不能怪我!”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谷千诺白了他一眼。   凤之墨道:“怪你过分美丽!”   “贫嘴!”谷千诺戳了他的胸膛一下。   凤之墨却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似的,立即又兴致昂扬起来。   “凤之墨,你不许再来了!”谷千诺立刻往后缩,生怕他又来一次。   凤之墨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正要凑过去,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皇上和皇后刚刚就在这里的,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呢?”   是季春在说话。   “别的地方都找过了么?”   夏嬷嬷的声音接着响起。   “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人了呢!”季春也很纳闷。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问:“她们急着找我们什么事儿?”   凤之墨摇摇头,道:“不要管她们了,咱们再亲热一会儿嘛!”   谷千诺瞪了他一眼,道:“别闹,兴许真有事儿,正好我也要找夏嬷嬷问一些问题!”   “好吧,哎……诺诺你真是好冷酷,人家好难过!”凤之墨委屈万分地抱怨道。   谷千诺无视了他,整理好衣裳,站了起来。   凤之墨也只好穿好衣裳,带着她走出去。   季春和夏嬷嬷被两人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季春赶紧道:“皇上,娘娘,找你们半天了!”   “怎么了?”谷千诺问。   “主子,老奴有事相求!”夏嬷嬷忽然就跪倒在地,季春也跟着跪下来。   谷千诺蹙着眉头,问:“怎么了?跪着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   凤之墨也道:“二位嬷嬷还是先起来吧!”   夏嬷嬷却摇摇头,道:“主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主子能够答应奴婢,奴婢已经等了一个月了,再拖延下去,就来不及了!”   “什么事儿,你到是说啊!”谷千诺被夏嬷嬷这兜圈子的话弄得很无语。   夏嬷嬷这才道:“我需要二位皇子的两滴心头血!”   “心头血?你要这个做什么?”凤之墨立刻紧张起来。   谷千诺也露出了不解的样子,小孩子的身体比较弱小,心头血是很好取,但是操作不当,很可能会伤害身子。   夏嬷嬷道:“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相求,老奴有暗疾,只有用孩童的心头血做药引,方能解救!”   谷千诺听了这话,来不及细想,正要答应,却被凤之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谷千诺才忽然明白,夏嬷嬷说的并非实话。   她如果有暗疾,需要婴儿的心头血做药引,完全不必来求自己,也并不一定非得她的两个儿子的心头血。   她如此来相求,就说明非两个儿子的心头血不可,有什么病,是必须要她的孩子的血来救的?这不是很荒谬么?   谷千诺故意问:“夏嬷嬷,是不是非得要大宝和二宝的心头血才可以?”   大宝和二宝,是之前两位皇子没有名字的时候,谷千诺用以当昵称的。   夏嬷嬷点点头,道:“是!”   “夏嬷嬷,你要大宝和二宝的心头血,究竟是什么用处?”凤之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嬷嬷,“如果真有用,希望夏嬷嬷还是如实相告,否则恐怕朕是不能答应!”   凤之墨很少对人自称为“朕”一般这样自称,就表示他要用皇帝的身份来打官腔了。   谷千诺也道:“夏嬷嬷,不是我不愿意,大宝和二宝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心头血虽然不会伤害孩子的性命,但是若一不小心,也是会伤了身体的!”   夏嬷嬷满满都是为难,道:“奴婢心里也清楚,可是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但求皇上和皇后成全!”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么?不肯的话,朕就只能说抱歉了!”凤之墨坚决不肯妥协。   季春在一旁干着急,道:“夏嬷嬷,你就说吧,皇上和娘娘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不肯的!”   夏嬷嬷纠结了好久,终于哎了一声,道:“罢了,不管皇上和娘娘作何感想,奴婢就说了吧,但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还请皇上和娘娘借一步说话!”   凤之墨和谷千诺知道事关重大,也就没有迟疑,带着夏嬷嬷和季春去了紫宸殿。   夏嬷嬷一进去就重新跪在地上,道:“奴婢的话可能有点骇人听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还请皇上和皇后先恕我大不敬之罪!”   “你说吧!”谷千诺不想浪费时间,只让夏嬷嬷尽快说明真相。   夏嬷嬷道:“奴婢要两位皇子的心头血,去复活公主!”   “公主?”谷千诺惊讶地问。   481 救人   “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安宁公主!”夏嬷嬷话一出口,谷千诺就差点儿没坐稳,幸好凤之墨扶住了她。   凤之墨问道:“夏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复生?”   其实凤之墨这也是故意这么问,人死复生的事儿,还真是有,比如他体内寄生的强大灵魂,龙帝!   谷千诺自然也是满腹狐疑,问:“夏嬷嬷,你把事情说说清楚,我都已经被你弄糊涂了!”   夏嬷嬷道:“若是不知道的,自然会以为奴婢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可是奴婢句句属实,公主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但是公主精通姚家的一门秘术,即便死后,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什么秘术?”谷千诺问。   “一种失传了近万年的,幽冥神功,据说乃是上古幽冥大帝所创,只要修炼此功,人死之后,可以完好地保存灵魂,而我又用秘法将公主肉身保存完好,只要静待时机,公主便可复生!”   夏嬷嬷的话,让凤之墨和谷千诺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人死了都能复活,除了谷千诺这种借尸还魂的,竟然还有这么神乎其神的法子,实在叫人不得不惊骇。   龙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凤之墨的身体里苏醒了,听到了夏嬷嬷的话,对凤之墨道:“没想到幽冥神功还有继承者,真是令本尊惊讶啊,快问问,这神功的功法在哪里,本尊也要学学!”   “你不是魂魄完好无损么,要学这个做什么?”凤之墨用精神力和龙帝交流起来。   龙帝哼了一声,道:“那是本尊机缘巧合,加上本尊生前乃是大帝之尊,魂力修炼到了至高境界,才有机会保存下来,你可听说过还有哪位大帝能死后保存灵魂不灭的?这都是机缘!”   “那幽冥大帝既然会幽冥神功,怎么没有死而复生呢?”凤之墨好奇地问。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幽冥大帝比本尊还要早上一万年称帝,他亲创了幽冥神功,也是想要延续自己的生命,能够获得第二世,但是在他人生最后的阶段,却爱上了一名女子,为了这个女子,失去了重生的机会!”   “为什么?”凤之墨不解。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据说幽冥大帝爱上的女子,修习了幽冥神功,最后突破阶段,遇到致命危机,大帝为了保存爱人的性命,只有倾尽毕生功力,帮她度过大劫,所以就算大帝亲创了幽冥神功,也无法完成死而复生的计划了!”   “幽冥大帝自从那次之后,就销声匿迹,从未再出现过,传说他是与爱人隐姓埋名,共度余生去了,哎……真是傻啊,一位如此惊才绝艳的大帝,竟然为了女人,放弃美好前程!”   “据说大帝如果能拥有复生的机会,说不定能成为千古第一个破开永生之门,获得永生机会的人!”   龙帝不断地感慨,那口气既有遗憾,又有不屑,仿佛幽冥大帝真是个蠢货一样。   凤之墨却道:“幽冥大帝,真是一位真男人!”   “嘁……毛头小子,你懂个屁,人如果不能摒弃七情六欲,永远没有登临仙门的机会,永生之门后面,那可是长生不老的仙境啊,只有突破永生之门,才能永生不朽!”   龙帝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就是能够登临仙门,获得永生,所以才这么不择手段地想要获得重生。   凤之墨道:“如果失去心爱之人,永生就意味着永恒的寂寞,还不如死了好,我看传说中的仙境,就是另一种囚牢!”   “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尊了,简直是个糊涂蛋,永生就意味着无数种可能,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竟然被你说成是囚牢,气死本尊了!”   龙帝很恼火,刚刚养成的一点魂力,聚集成一个小人,怒气冲冲地在凤之墨的身体里蹦跶。   凤之墨直接无视了他的怒火,道:“人一辈子不识得情滋味,根本就等于白活了,龙帝你上辈子就那么孤独终老?真是可怜!”   “本尊才不可怜,不知道多少女子为本尊献身,但本尊一心追求武道极致,才无心去理会她们,守得初心,方得始终,否则本尊何以能成为最后一位大帝?”   龙帝的语气可骄傲了,带着无比的自豪感。   凤之墨白了他一眼,道:“注定孤独啊!”   “你个臭小子,等本尊重生了,第一件事就是揍你一顿!”龙帝威胁道。   “那还是等你重生了再说吧!”凤之墨没再理会龙帝。   谷千诺又问夏嬷嬷道:“那和大宝,二宝的心头血有什么关系?”   “公主修炼的幽冥神功还未达到最高境界,所以她死后灵魂会逐渐变弱,直至消失,但如果有血亲的心头血作为养料,公主的魂魄就可以保存下来,之前都是用的娘娘的心头血!”   夏嬷嬷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来,道:“当初娘娘也是年幼,奴婢自作主张,请娘娘恕罪!”   谷千诺沉默了良久,问:“你这样做,对她真有什么帮助么?”   “公主的魂力经过这么多年,依然还能保存,就说明是很有用的,只是现在急需皇子的心头血来补充,希望娘娘能够成全!”夏嬷嬷重重地磕了个头。   其实按道理,谷千诺身为姚清芫的女儿,救自己的母亲,乃是天经地义,也是义不容辞的。   可是谷千诺却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救活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人不人鬼不鬼的,那该怎么办?   她自己本身就是借尸还魂的例子,但是她这不是人为的,也不需要什么亲人的心头血,她连自己怎么获得重生的都不知道!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荒诞的,很多事情都无法用她从前所谓的科学来解释。   她的三观在这里彻底被颠覆了,所以现在面对夏嬷嬷的话,她也很迷茫。   夏嬷嬷见谷千诺久久没有回应,心里也一阵发慌。   凤之墨见谷千诺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也晦暗不明,轻轻拉了拉她的手,道:“别担心,取两滴血不是大事,但是我们需要亲自去看看公主的遗体和魂魄,否则无法保证会出什么事!”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没想到他把自己都看穿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482 水晶棺里的女子   夏嬷嬷问:“皇上和娘娘打算去看公主?”   “夏嬷嬷,这些年劳累你了,既然公主是诺诺的娘亲,也就是我的娘亲,我们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继续坐视不理呢?”   凤之墨说的合情合理,夏嬷嬷没有理由拒绝。   夏嬷嬷道:“奴婢不曾感到劳累,公主于我恩重如山,奴婢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皇上和皇后要去,必须得悄悄地去,如果惊动了旁人,怕是要节外生枝!”   “这个我自然知道,夏嬷嬷不交代,我和诺诺也准备秘密前去,毕竟事关重大,我们比你还要谨慎!”凤之墨道。   夏嬷嬷这才安心了,公主毕竟是谷千诺的生母,谷千诺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那奴婢这就去安排……”夏嬷嬷道。   “嗯,嬷嬷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了,你为公主的事情如此尽心尽力,是我和诺诺亏欠了你!”凤之墨亲自扶起夏嬷嬷,一番话说得夏嬷嬷眼圈都红了。   谷千诺一直没有开口,而是任由凤之墨来做这些事,她想,一切都有他在,自己真是可以安心许多了。   “娘娘,奴婢这些年隐瞒您,也是不得已,请娘娘恕罪!”夏嬷嬷道。   “我明白的,从前的我若是听到这些事儿,怕是无法接受!”谷千诺道。   她没有穿越过来,过去的谷千诺,究竟能不能承担这一切?她实在不敢去想!   夏嬷嬷点点头,道:“公主五年前就陷入了沉睡,魂力越来越弱了,所以您去了之后,她也是不知道的!”   “五年前……她还醒着么?”谷千诺问。   “是的,那时候奴婢常常去,还能听到公主说话,她就跟活着一样,只是肉身与魂魄分离,无法像常人一样罢了!”夏嬷嬷道。   谷千诺道:“那她为什么都不想见见我呢?”   “公主怕连累您,所以不能相见,她的身份特殊,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夏嬷嬷看了一眼凤之墨。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奴婢尽快安排好,您和皇上先莫急,等奴婢准备妥当,你们再去相见!”夏嬷嬷道。   谷千诺和凤之墨都点点头。   三日之后的傍晚时分,凤之墨和谷千诺离开皇宫,随夏嬷嬷往法华寺的后山去了。   其实说是后山,却和法华寺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涧,从前还有一道浮桥相连,自从这里出现闹鬼传闻之后,浮桥就无人修葺,慢慢就废弃了。   浮木腐朽,绳索霉烂,已经不能走人了。   夏嬷嬷并不是从这里过去的,而是另一条深藏在山腰处的狭窄走道,道路十分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坠入深涧里,尸骨无存。   夏嬷嬷年岁已经大了,每一次走,都需要攀着岩壁,动作十分缓慢。   谷千诺跟随在她身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和感动。   夏嬷嬷对姚清芫,与其说是忠心,不如说是深厚而无私的感情,否则光靠忠心,如何能让她几十年如一日地为一个人奉献?   她那样无怨无悔地去照顾安宁公主的遗体和早已陷入沉睡的魂魄,以苍老的身躯,还要来攀岩附壁,如此情深意重,即便是冷情如她,也不得不动容!   姚清芫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世上能有人这样爱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走过最狭窄的通道,终于豁然开朗,接下来就是往山上走了。   凤之墨仿佛感受到了谷千诺内心的波动,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以微笑。   谷千诺也还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好容易上了山,走到洞口,夏嬷嬷用枯草挡住洞口,每次来都要搬开。   凤之墨见状,忙上前帮忙,夏嬷嬷惶恐地道:“皇上,不必,奴婢来就可以了!”   “我来就行,你先歇着吧!”凤之墨道。   谷千诺也走过来道:“您年纪大了,还是多歇歇,这些事儿往后都有我们!”   一句话,就让夏嬷嬷的心宽了下来,谷千诺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   凤之墨将枯草搬开,然后推开洞门口的木栅栏,三个人走了进去。   夏嬷嬷点亮洞壁上的油灯。   洞里干燥而温暖,打理地相当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常常有人过来收拾。   走了约莫十几米的路,转了个弯,狭窄的洞道就忽然宽敞起来。   洞内用夜明珠照明,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洞照的亮堂堂的。   在洞中间,有一口水晶棺,周围用鲜花摆满,看起来不仅没有阴森感,反而多了几分唯美的意境。   谷千诺忽然又紧张起来,虽然那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具肉身,但到底是她这身体的生母啊!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近乡情怯,她竟然不敢举步上前。   “娘娘,您过来吧!”夏嬷嬷笑着道。   凤之墨看谷千诺的神情,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母亲,一定也很想见见你!”   谷千诺抿着唇,脚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出于对死者的尊敬,凤之墨和谷千诺走到近前几步远的时候,就双双跪了下来。   凤之墨竟也陪着谷千诺三叩首。   “瑶姨,小墨来看您了!”   凤之墨对姚清芫还有着极为模糊的记忆,依稀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这位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瑶姨,曾经是如何风华绝代!   谷千诺侧头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将她扶了起来。   两个人走过去,看到水晶棺里,躺着的那位绝色女子。   谷千诺照过镜子,自认为自己这样的容貌,绝对称得上是美人,但看了姚清芫的长相之后,她才稍显惭愧。   那是怎样的绝色呢?   其实细说五官,她和姚清芫还是有七分相似的,可是这女子没有睁开眼睛,光是闭目躺在那里,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贪婪地想多看几眼。   美艳不可方物,清冷犹如冰雪,眉眼之间,比她多了许多的风韵,似妖魅,似精灵。   所谓绝代风华,仿佛是为她而生的词!   难怪去世多年,京城里依然对她的事迹津津乐道,如此美貌,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483刻意陷害   “娘娘生的真像公主!”夏嬷嬷笑着道。   谷千诺略显羞涩地道:“娘亲比我美得多!”   夏嬷嬷笑道:“娘娘再多些年岁,就会更显美貌了,而且因为修炼幽冥神功,公主的美貌非常人可比!”   “幽冥神功还有变美的功效?”谷千诺惊讶地问。   夏嬷嬷点头,道:“嗯,公主修炼的是当年幽冥大帝为妻子修改后的幽冥神功,修炼到一定境界,可永葆青春,容貌也会愈发美丽,姚家的女子,多是如此,公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谷千诺点点头,道:“难怪姚家遭到妒恨,此种神功,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哎……”夏嬷嬷叹了一口气,略带伤感。   “嬷嬷,这是大宝和二宝身上取下的心头血,交给你吧!”谷千诺从怀中拿出来。   夏嬷嬷又惊又喜,道:“有了这两滴血,公主的魂魄必然能够再度苏醒!”   “需要多久?”谷千诺问。   “四十九天!”夏嬷嬷道。   “那你要一直在这里吗?”谷千诺问。   夏嬷嬷点点头,道:“反正我孤身一人,若非怕行迹暴露,我真想一直都陪在公主身边!”   谷千诺叹息道:“娘亲得夏嬷嬷如此照顾,我这做女儿的却始终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真是惭愧!”   “娘娘言重了,公主临终前交代过,愿你在西凤国过平静的日子,不想惊动你,更不想把你卷进纷争里!”夏嬷嬷微笑着道。   谷千诺问:“娘难道不希望我去中州为姚家报仇么?”   “怎么会呢?公主想要复生,就是为了自己回去中州的,公主并不希望你被牵连进来,她深爱着娘娘,才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你周全啊!”   夏嬷嬷揉了揉眼角的泪水,将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   原来姚清芫并非病重,而是她的幽冥神功修炼过程中遭遇巨大危机,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她不得不自我了断,以保住魂魄不灭,以待机会重生。   但是当时谷千诺才是个两岁的孩子,无人可以依靠,姚清芫怕中州那边来人,发现谷千诺就是她的女儿,所以在临终前安排好了一切。   先将谷千诺许配给凤康的儿子,希望凤康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照顾谷千诺,至少保住她的命。   姚清芫知道杨氏善妒,必然不会宽带谷千诺,所以让夏嬷嬷假意投诚,出卖旧主,留在公主府里,暗中照顾谷千诺。   再加上季春等人,也默默地留在府里,确保谷千诺万无一失,如果不是这些布置,谷千诺根本活不到长大。   虽然最后,那个姚清芫一心想要保护的女儿,还是被人害死了,可是谷千诺还是重生而来。   虽然换了灵魂,但谷千诺依然是谷千诺,还是姚清芫的女儿!   姚清芫自己死了,却已经为谷千诺谋划好了一生的路,可惜她终究没算到,凤康的儿子并非良人,凤康也是背信弃义之徒。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想起之前凤之墨的话,他不是说,姚清芫要她救自己远在中州的外祖母她们么?   凤之墨摸摸鼻子,道:“要救你外祖母的话,是我娘最后嘱咐我的!”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先给你记着,以后找你算账!”   凤之墨委屈地瘪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夏嬷嬷笑道:“其实皇上也不算撒谎,公主的确很希望再回中州去救亲人,但是力所不及,所以也不能强求,她希望你平安顺遂一生!”   谷千诺点点头,道:“她是一位好母亲!”   “其实当年要不是早就有了身孕,公主大概是不会离开中州来到西凤国的,为了平安生下你,才不得不苟且偷生,她心中一日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亲人还在受苦!”   夏嬷嬷眼中尽是悲伤之意。   “你也是从中州跟着我娘亲来西凤的么?”谷千诺问。   “嗯,我是一直伺候公主的!”夏嬷嬷道。   谷千诺心想,难怪姚清芫这么信任夏嬷嬷了。   “那你修复我娘亲的魂魄,需要我们帮忙吗?”谷千诺问。   “这倒不用,并不耗费什么力气,只是比较慢!”夏嬷嬷道。   谷千诺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夏嬷嬷,关于通天神图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夏嬷嬷惊讶了一下,道:“通天神图,其实并不存在!”   “什么?”谷千诺和凤之墨都惊讶了。   “如果有那样的神图,公主又怎么会死掉呢?姚家又如何能被四大家族给覆灭?”   夏嬷嬷的反问,让谷千诺和凤之墨都恍然大悟。   “那为什么会有传言,说姚家堡有通天神图呢?”谷千诺问。   夏嬷嬷道:“哎……这其中牵涉许多龌龊,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件事是有人刻意陷害姚家堡!”   “竟有如此险恶之人?实在可恶!”谷千诺咬着牙道。   夏嬷嬷道:“但姚家堡真正的秘密其实是幽冥神功,因为姚家堡……是幽冥大帝的血脉!”   “啊?”谷千诺目瞪口呆。   “没错,幽冥大帝本姓姚!”凤之墨体内的龙帝又插了一句嘴。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凤之墨,凤之墨捂住嘴,这该死的龙帝竟然敢冒出来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谷千诺问。   凤之墨笑了笑,道:“从中州的传说里得知的!”   谷千诺也没有多想,凤之墨内心里已经把龙帝骂了几千遍了。   龙帝气的直跳脚,在凤之墨的身体里抗议,凤之墨威胁道:“还不去睡觉,养魂啊,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抢占我的身体,乱说话,我就用炼魂术了!”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威胁本尊,本尊很生气!”龙帝的灵魂张牙舞爪,可是因为太弱小了,没有什么威胁力。   凤之墨鄙夷地看着他,道:“等你的魂魄够强大再说吧,快去养魂!”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等本尊重生,定要你好看!”龙帝虽然气愤,但还是乖乖睡觉去了,毕竟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养魂。   夏嬷嬷道:“哎……姚家堡要不是出了叛徒,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攻破了呢,毕竟是上古大帝的后裔,血脉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姚家堡的每一代都会出现睥睨大陆的顶尖强者!”   484突破   谷千诺看着姚清芫,道:“可惜最后还是覆灭了!”   “所以公主才如此不甘心,定要重生,然后将幽冥神功修炼到第七层,就再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到时候别说是四大家族,就算是中州所有强者联手,也未必是公主的对手!”   夏嬷嬷的脸上尽是愤怒,没有经历过那场惨剧,是无法想象,四大家族是用何种残忍卑鄙的手段来灭掉姚家堡的。   那不仅是姚清芫心里的痛,也是夏嬷嬷的噩梦!   谷千诺和凤之墨也没有在山洞里久留,夏嬷嬷则单独留了下来,因为她急需帮姚清芫修复魂魄。   谷千诺和凤之墨沿着来时的路下山了,一路上,谷千诺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凤之墨终于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岳母大人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是担心她有事,而是在想,就算她真的重生了,以她一己之力,能对付得了中州的四大家族么?”谷千诺依然无法将这块大石放下。   她始终都记得自己头顶上悬着的四把刀。   凤之墨道:“暂时四大家族是不会找上门来的,你大可不必忧心,再说,他们并不知道谁是姚清芫!”   “可是南宫家的人很可能知道我是姚清芫的女儿啊!”谷千诺可没忘记,那四个容貌诡异的男人。   凤之墨道:“暂时无需忧心,假以时日,我定叫四大家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知道为什么,见过母亲的遗体之后,我忽然很有些为姚家的人担忧,总觉得忽然就有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受!”   谷千诺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总觉得心里已经有了牵挂。   想到远在中州,还有自己的亲人在受苦受难,心里也竟然有了一丝牵挂。   从前她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感受的,她甚至觉得姚家的人是死是活,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没必要圣母到去救毫无瓜葛的所谓“血亲”。   可是这一次,她才感受到体内属于血脉的召唤,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奇妙感受。   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她的内心觉醒了!   “这很正常,从前你没有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有亲人在受苦,是什么滋味儿,你从小就受到谷允承和杨氏的欺凌,也没有感受到过亲情的滋味,更没有觉得自己是被亲人所关爱,这样怎么可能会在乎亲情呢?”   凤之墨握着谷千诺的手,道:“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转变,多了几份人情味,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有太多的顾虑和负疚,你从前的想法没有错,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应该独善其身,而不是冲动地舍己为人!”   谷千诺笑着看向凤之墨,道:“我虽然有些牵挂,但也不傻,不会冲动到跑去中州救人的,我哪有那样的能耐呢?”   “那我就放心了,生怕你真的为了见到娘亲,就冲动了!”凤之墨搂着谷千诺的腰身,“我是不能让你冒丝毫风险的!”   “放心,我是不会冒险的,大宝和二宝才那么点儿大,我也舍不得丢下他们不管!”谷千诺道。   “那你就舍得我了?哼!”凤之墨竟然还和自己的儿子吃醋。   谷千诺揪了他的嘴巴一下,道:“小气鬼,还和儿子们争风吃醋,不害臊!”   “我就不害臊,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儿子也不能跟我抢!”凤之墨霸道地道。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我自己的,懒得理你!”   “那我是你的这行了吧?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凤之墨蹭了蹭谷千诺的肩膀。   谷千诺拍拍他的脑袋,窃笑道:“这还差不多!”   谷千诺和凤之墨回了宫,谷千诺迫不及待地就去找两个宝贝儿子了,凤之墨则安静地在练功房里开始秘密修炼天龙诀。   因为龙帝时常醒来就会指点一二,凤之墨的修炼速度十分惊人,短短数月,就已经突破到了天龙诀的第四层。   如今他的实力早就超越了之前,一举到达了武宗之境,这简直让凤之墨自己都很吃惊。   他之前一举在武神巅峰困了好几年都丝毫进展都没有,西凤国的灵气相对于中州而言几乎可以无视,他竟然在这里突破到了武宗。   天龙诀不愧是龙帝毕生心血的结晶,强的有些不可思议。   凤之墨突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找尹霄练手了。   尹霄近来一直都在三娘的别院里住着,每日除了陪三娘和团团,就没有别的事儿了。   因为西凤国难得地太平起来,没有敌人,自然也就没有他什么事儿。   正闲着无聊,凤之墨就来找他打架,尹霄自然没有拒绝得道理。   两人在西山找了开阔之地,对峙了起来。   交手不过短短几个回合,尹霄就即刻喊停了,冷着脸问:“你突破了?”   “哈哈……被你发现了,大师兄,这下你打不过我了吧!”凤之墨得意地道。   尹霄眯起眼睛,问:“你在西凤国竟然也能突破到武宗?”   “很惊讶吗?我也很惊讶啊,相信突破到武尊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儿!”凤之墨眉飞色舞地道,显然对自己获得的成就很自喜。   尹霄问:“你的功法似乎不是老头子传授的!”   凤之墨脸色稍显不自在,道:“哪有,你知道我一向练得比较杂!”   “但万变不离其宗,你的武技可以杂乱,但功法不会变,可是刚刚交手,你的内力明显不是从前的套路!”尹霄不愧是高手,一眼就看穿了凤之墨。   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师兄,别拆穿我嘛!”   “你是遇到什么高人了吗?”尹霄想,如果没有奇遇,凤之墨也不会短短时间就突破到了武宗。   要知道,在中州大陆,这么年轻的武宗,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尹霄自己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突破的,为了突破,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被你猜到了,不过暂时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对老头子你也要保密,你知道老头子比较烦,知道我放弃了他传授的功法,一定会跟我吵个几十年!”   凤之墨一想到尚阳尊者碎碎念的功夫,就觉得头都要炸了。   尹霄也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点点头,道:“只要你别走歪门邪道就好,你都突破了,看来我也不能放松,你这边的事儿了了,我就回中州去了!”   “喂,那三娘和团团怎么办?”凤之墨问,他并不希望尹霄去中州,他觉得还是西凤国比较宁静,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和纷争。   485临别   尹霄道:“带回尚阳山!”   “那就是要正式成亲咯?给师父去信了么?”凤之墨问。   “你以为他能不知道?”尹霄反问。   凤之墨无奈地道:“老头子真是让人头疼,总是这么派人盯着我们几个,有意思么?”   “他就那点儿爱好!”尹霄评价道。   凤之墨问:“三娘和团团在中州,你放心么?”   “尚阳山很安全!”尹霄干脆地道。   “你啊,还是要多花点儿时间在家庭上,团团和三娘都很需要你,你可别一心放在修炼上,把三娘冷落了,到最后你又孤家寡人了!”   凤之墨笑着调侃道。   尹霄斜睨了他一眼,道:“啰嗦!”   “算了,我才懒得管你,我要回宫去找我家诺诺了,师兄您自便吧!”   说着就提气而起,直接朝皇宫而去。   突破到了武宗之境就是这么爽,可以御空飞行很长的距离。   尹霄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三娘就来向谷千诺道别了,原来尹霄真的打算带她们母子回中州。   谷千诺虽然舍不得三娘和团团,但知道尹霄要带她们回去见师父,正式成亲,也就不能多做挽留。   “三娘,听说中州很危险,你要小心啊,照顾好团团,我有空也去看你!”谷千诺道。   “放心吧,尹霄在,他不会让我和团团有危险的!”三娘如今浑身都笼罩着幸福小女人的光芒。   谷千诺心想,这爱情啊,真是神奇的东西,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三娘和尹师兄是蜜里调油,羡煞旁人哦!”谷千诺故意调笑。   霍三娘也不甘示弱,道:“哪比得上皇上和皇后俩整日里恩恩爱爱,片刻不得分离,如胶似漆得让整个西凤国都羡慕不已呢?”   “噗……算了,我俩谁都别说谁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走了,我也就只能祝你们一路顺风,咱们后会有期!”   谷千诺抱了一下三娘,霍三娘也拍拍谷千诺,道:“有空一定要到中州来!”   “好!”   谷千诺也有些临别的感伤,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好的朋友都有分别的一天。   尹霄也和凤之墨道完别了,在门外等着霍三娘,身边牵着小团团。   谷千诺送霍三娘走出来,看到团团,招招手,道:“团团,过来!”   团团松开尹霄,迈开小短腿跑过来,抬起头看着谷千诺,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喊道:“诺姨!”   “乖,小团团,诺姨送你一个好东西!”谷千诺从袖口里掏出几个小瓶子。   团团问:“这是什么?”   “这里面装着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这是诺姨给你写的使用细则,万一你在中州遇到坏人欺负你,就可以用这些东西对付他们!”   谷千诺只是送给团团一些保命的毒虫,只要打开盖子,这些虫子就会听从团团的指挥,变成秘密杀招!   团团懵懵懂懂地收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是甜甜地道:“谢谢诺姨,诺姨真漂亮!”   “嘴巴真甜,在中州要好好跟你爹学武,将来长大了也变成绝世高手!”谷千诺捏了一下团团软软的脸蛋。   团团用力点头,道:“是,团团会很努力的!”   “真是好宝贝,诺姨都舍不得你走了,努力学武很重要,但是不要变得跟你爹一样冷冰冰的,要永远都这么可爱哦!”谷千诺笑着道。   尹霄听了,一记冷眼扫过来,用冰冰凉地语气道:“团团,走了!”   团团凑到谷千诺的耳边,低声道:“团团不会变成爹那样的!”   “乖,走吧!”谷千诺偷笑起来。   团团朝谷千诺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转身小短腿飞快地跑向尹霄。   霍三娘朝着谷千诺点点头,眼眶微红,到底是要走了,真是舍不得西凤国的人啊!   目送他们离去,谷千诺也有些黯然。   “好了,别感伤,还会再见的!”凤之墨拍拍她。   “哎,三娘走了,不久之后白桐和子扬也要走,总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开,往后该多寂寞啊!”   谷千诺一时真有些不适应这种离别。   凤之墨道:“等大宝和小宝在长大点儿,就把皇位让出来,我带你满天下走!”   “那还得等多少年啊?”谷千诺有气无力地道,这偌大的皇宫,真像个牢笼。   “很快的!”凤之墨信誓旦旦地道。   谷千诺懒得理他,道:“我要去看大宝和小宝了,你要不要一起?”   “去去去,皇后要去,我怎么能不陪同呢?”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这才舒展愁眉,高高兴兴地去看两个宝贝儿子了。   大宝和小宝都已经能爬了,两个小家伙特别有活力,每天都在地上乐此不疲地爬动,把能够得着的东西,都打翻,破坏力特别强。   两位奶娘天天都跟着累的人仰马翻,这两个小家伙一旦干了坏事儿,就咯咯地乱笑,让人根本不忍心去责怪他们。   谷千诺和凤之墨来的时候,大宝和小宝又在搞破坏了,喝水就抢过水杯,用力地扔到地上,砸的啪啪响,他们就很快活地大笑。   奶娘欲哭无泪,这个月已经不知道砸碎了多少杯盏和小碗了。   “两个小祖宗哎,你们就别砸东西玩儿了,这些杯子和瓷碗都精贵着呢!”奶娘马氏无奈地哄着。   倒是另一位奶娘陈氏不以为然地道:“二位皇子身份尊贵,还在乎几个茶杯碗碟?砸了就砸了呗,能有什么的,宫里不缺这点儿东西!”   “话可不是这么说,皇上和娘娘都是崇尚节俭之人,不能这么纵着二位皇子,若长大了也是这样任性妄为,可怎么好?”马氏道。   陈氏撇撇嘴,道:“谁让二位皇子命好,投身在皇后娘娘的肚子里,天下所有的好东西,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谷千诺和凤之墨在外面将二位奶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谷千诺对凤之墨低声道:“看来这个陈氏是不能再留了,马氏是个好的!”   “嗯,你做主就好!”凤之墨也不希望两个儿子被人惯坏了。   谷千诺并没有当面去斥责陈氏,而是走了进去,把大宝和小宝各自抱了一会儿,然后才单独叫陈氏和马氏去说话,把孩子单独交给了凤之墨照顾。   486 溺爱不是爱   谷千诺将二位奶娘叫道一边,先打量了她二人一会儿,看的两位奶娘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谷千诺这才开口,道:“马氏是大宝的奶娘吧?”   “是,奴婢一开始是伺候大皇子的,但是二位皇子整日在一起,所以奴婢和陈氏也没有再分的太清楚!”马氏开口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平日里大宝可还听话?”   “大皇子别的都还好,就是和二皇子一样,很喜欢砸东西,如果不让砸,就闹脾气,不肯好好喝奶!”马氏也是实话实说。   可是一旁的陈氏拼命对她使眼色,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谷千诺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问道:“陈氏,二宝呢,他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的,二皇子特别乖,还很懂事,该睡觉就睡觉,该喝奶就喝奶,砸东西也只是偶尔的事儿,并不经常,而且小孩子家,就是图好玩,没有恶意的!”   陈氏将话编的特别好听,如果谷千诺是个糊涂的,必然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谷千诺抿了抿嘴,看着陈氏,道:“陈氏,本宫虽然一向不怎么苛责下人,只要不是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本宫一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对待大宝和小宝的问题,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   陈氏一听这话,立刻就白了脸色,知道皇后肯定是对自己不满了。   “娘娘恕罪!”陈氏也不管自己错在哪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先求饶。   谷千诺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依然淡淡的,道:“你说说,你自己有什么罪!”   “奴婢……奴婢……”陈氏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她自己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明明她照顾二皇子特别尽心尽力。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身为奶娘,你们比本宫和两位皇子都还多一点相处时间,你们对他们的影响非常之大,小孩子没有是非观念,尤其是他们还那么小!”   “所以往往都是随着性子来,他们第一次犯错误,你们不制止,以后他们就会重复犯相同的错误!”   “他们第一次任性妄为,你们没有制止,以后他们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如今只是爱摔东西玩,将来长大了,说不定就会摔人玩,想尽一切办法满足自己的玩心!”   “爱玩不可怕,可怕的是,把自己的快了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们若是普通人,可能破坏性还小一点,但他们是皇子,将来有可能会继承皇位,成为西凤国的主人,身为皇帝,如果随性而为,任意破坏,你们想过后果多严重么?”   谷千诺也不是故意危言耸听,她虽然没有当母亲的经验,也没有被母亲教育过。   但是她还是明白,孩子的教育问题,有多么重要。   她坚决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熊孩子,将来在变成熊大人,成为熊皇帝,熊王爷!   陈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都跟着流了下来,慌忙磕头道:“奴婢知罪了,请皇后娘娘责罚,请皇后娘娘责罚!”   “好了,你不必磕头,你或许觉得我的话很危言耸听,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所谓三岁看老,小时候没有教养就不好,长大了要怎么改变呢?”   谷千诺顿了顿,道:“我也不责罚你了,你心疼孩子的心情我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溺爱不是爱,你就出宫吧,回头我让冬儿给你一笔银子,算是犒劳你这些日子的辛苦!”   “皇后,不要啊,奴婢真心想要照顾二位皇子,不想离开皇宫啊!”陈氏哭着求道。   谷千诺看她那样子,心里虽然也有些不忍,但是她知道,陈氏就是那种败儿的慈母,她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今天知错了,明天还是会因为舍不得苛责孩子而继续放任。   她不敢冒风险继续让大宝和二宝被陈氏照顾,将来惯出一身臭毛病,她后悔都来不及!   相反,马氏就是个知书达理之人,虽然她也同样很疼爱两位皇子,视如己出,但是却明白什么对孩子好,什么对他们不好,这才是真正地爱护。   谷千诺没有心软,连马氏为陈氏求情,都被她狠心打断了,不过她让冬儿给了陈氏五千两银子,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陈氏虽然难过,但好歹得了这么一大笔补偿,心里也算宽慰了,依依不舍地离宫而去。   谷千诺又对马氏嘱咐道:“暂时我没有挑选好合适的人接替陈氏,你就多辛苦一点,我会让冬儿和秋儿轮流去帮你的忙,我自己也会多抽空照顾大宝和二宝!”   “没关系的,二位皇子虽然调皮,但是奴婢精力够,能够照顾得来!”马氏微笑着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知道带孩子很辛苦,还有你记住我的话,以后孩子不听话,该教育就教育,哪怕你打他们几下,只要不伤筋动骨,我都不会责怪你!”   “奴婢万万不敢打皇子的!”马氏惶恐地道。   “没什么不敢的,我要是恼了,还会在他们屁股上打几巴掌,你身为奶娘,同样可以如此,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真的打多狠,你比我疼爱他们的程度也不差!”   谷千诺笑着宽慰马氏,她并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两个孩子,身为皇后,她也有很多的责任,所以她必须要让照顾孩子的奶娘能够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会耐心引导两位皇子,绝不让他们任性妄为,不过两位皇子现在还小,可能听不太懂奴婢的话,所以还需要一些时日去改变!”   马氏说话也极为温和,肉呼呼的脸上,总是挂着暖暖的笑容,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谷千诺很喜欢马氏,觉得大宝和二宝跟着这样的奶娘,性子一定不会暴躁,会得到很多的温暖。   她自己都做不到随时保持这样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嗯,孩子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以后你多费点儿心,若是大宝和二宝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两个臭小子!”   谷千诺笑着道,把马氏也说的会心一笑,道:“是,奴婢知道了!”   “嗯,你去吧,我估计皇上这会儿被两个小魔鬼都折磨的要发疯了!”谷千诺笑着道。   马氏也跟着笑了,赶紧转身去了。   谷千诺也跟着走过去,远远地就听到大宝和二宝的哭闹声,还有凤之墨的惨叫。   487幸福小日子(一)   谷千诺和马氏赶紧走进去一看,瞬间就愣住了,然后谷千诺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凤之墨看到谷千诺的一瞬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喊道:“诺诺,快救救我啊,我要被这俩小子气死了,你瞅瞅我这一身的脏兮兮的!”   原来是凤之墨看到大宝哭,就上前抱抱,奈何一抱,大宝就尿了他一身。   凤之墨哪里经过这种事儿,瞬间就崩溃了,将孩子往摇篮里一放,没想到二宝又闹上了。   本来不想上第二次当的,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凤之墨也不能不管,就抱着小儿子看看,可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凤之墨以为他是饿了,就叫彩月去拿点儿奶糊糊给儿子吃,这熊孩子吃了两口,就喷了凤之墨一脸,还笑咯咯的,把凤之墨气得打了他的小屁屁。   打了两下之后,二宝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凤之墨是两个儿子都哄不好,还弄得一身都是脏污,看起来相当狼狈。   马氏迟疑了片刻赶紧上前帮忙,抱着大宝拍拍哄哄,又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大宝很快就不哭了。   谷千诺过去抱着二宝,帮他擦擦脸,又抱着赚了几圈,哄了哄,二宝也消停了。   凤之墨看着这两个女人,如此轻松地就把两个小恶魔给安抚好了,感到很纠结,为什么他就带了一会儿时间,就开始怀疑人生了呢?   谷千诺将二宝哄睡着了,就放到了摇篮里,然后对凤之墨摇摇头,道:“你这个不合格的父皇!”   “嘿嘿……照顾孩子我不擅长,还是诺诺厉害,二宝那小子忒混,你都能哄好,太厉害了!”凤之墨赶紧拍马屁。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去换衣裳,照顾了半个时辰还不到,就跟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打架还比较轻松一点啦!”凤之墨委屈地道,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儿子,心想,这么难搞,以后坚决不再生了!   谷千诺无奈地道:“你们男人啊,自己都是长不大的小孩,你以后还是多多跟大宝和二宝玩玩,免得这俩小子越来越不把你当回事儿,你没觉得他们是故意要欺负你么?”   虽然才几个月大,但是俩孩子智商似乎很惊人,对着谁给什么脸色。   遇到谷千诺就特别乖,让喝奶就喝奶,还保证会喝完,让睡觉,哄哄就会闭上眼睛乖乖睡。   遇到奶娘,就稍微闹腾一点,需要耐心地哄一会儿,他们才会给面子配合几分,所以奶娘才会那么辛苦。   其他人来,那这俩小子就十分调皮,不是尿人家一身,就是喜欢用他们还未长坚硬,但是十分薄的指甲挠人,甚至踩着头发就不放。   两个真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当然混熟了也好一点,比如说秋儿和冬儿经常来找他们玩,吃过他们几次亏之后,依然乐此不疲地来,他们渐渐地就乖了,还会各种卖萌。   所以冬儿和秋儿特别喜欢大宝和二宝,自己那点儿私房钱,毫不吝啬地拿来买各种好玩的小东西来哄孩子。   最不受待见的是东升,东升总是试图吓唬大宝和二宝,但是这俩孩子吃过一次亏就立刻学聪明了,以后东升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他们都能视而不见!   然后在东升挫败的时候,先卖萌引诱,等东升忍不住要抱抱他们的时候,就手脚并用,各种“糟蹋”东升。   有好几次东升的脸上都被抹了许多口水,身上也被尿湿了,更有过分的就直接在东升身上拉粑粑!   尽管东升屡战屡败,却依然乐此不疲地要跟两个小家伙斗法,双方都感到很愉快的样子!   东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他并不喜欢接触软软萌萌的小孩子,但是秋儿总喜欢抱着大宝或者二宝往他面前凑。   大宝和二宝一开始面对“冷面”东临,微微有点发憷,乖乖不动,也不闹。   但是渐渐地,他们似乎觉得东临很有趣,加上秋儿各种怂恿,他们胆儿也大了,开始和东临玩起来。   有时候热情地亲亲东临,有时候又调皮地往他身上爬,有时候恶魔本性爆发,又喜欢在东临身上撒泡尿。   东临都始终保持着僵硬的脸,似乎没什么反应,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东临其实是最耐心的一个,不管两个小家伙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恼。   谷千诺时常喜欢站在一旁观察两个孩子的行为,也喜欢看他们跟别人互动。   她发现参与小生命的成长,原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你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那细微的一点成长都会让你感到惊喜和感动。   他们能够翻身了,他们能坐起来了,他们会手脚并用地爬动了,他们喜欢吐泡泡,他们能吃米粥了……   她把这些画面都记录下来,用自己手中的炭笔,画成了小图册。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个小婴儿长成大人的,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长路径。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认真作画的神情,觉得甚是美好。   “诺诺,你从前似乎不爱作画!”凤之墨从背后搂住谷千诺的腰肢,蹭了蹭她的肩膀。   谷千诺道:“那是因为我对花鸟鱼虫,山和湖泊都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也没有为我作过画,我不开心!”凤之墨又撒娇了。   谷千诺发现,凤之墨真是个爱撒娇的男人,他总是试图在自己面前寻找强烈的存在感,连儿子的醋也照吃不误。   谷千诺道:“你希望我为你作画么?”   “当然……”凤之墨亲了谷千诺的脸蛋一下。   谷千诺嫌弃地擦了擦脸,道:“别没事儿就亲我,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说不好的都是嫉妒,他们没人爱!”凤之墨理直气壮地反驳。   谷千诺道:“你好歹是一国之君,不应该注重个人形象么?”   “我在你面前,只是你的亲亲夫君和爱人,可不是什么一国之君,坐在朝堂上才算是一国之君,那会儿我可是很注重形象,不苟言笑,威仪自生!”   凤之墨一挥衣袍,板起脸来,做出他平时早朝时候的面孔,把谷千诺逗笑了。   谷千诺在他要动的时候,赶紧道:“别动,我觉得你这样子很好看,让我画下来!”   于是凤之墨就始终保持着不怒自威的样子,直到谷千诺画完。   488 幸福小日子(二)   他凑过去一看,却瞬间僵硬,道:“这就是我刚刚的模样?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傻乎乎的,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小,没有那么胖胖的身体!”   “这叫萌版,是不是很可爱?”谷千诺笑着问,她其实画的是卡通画,所以一本正经的凤之墨,被她画成了可爱的小正太。   凤之墨实在欣赏不来这个小人儿哪里可爱,但是谷千诺觉得可爱,那就一定可爱。   于是凤之墨笑眯眯地点点头道:“嗯,果然很可爱,诺诺你的画技了得,难怪坊间都说你是才女!”   “噗……”谷千诺也忍不住笑了,凤之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能力见长。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凤之墨就去练功了,谷千诺却仔仔细细地继续作画。   第二天一早,凤之墨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的卧室里挂上了一副手画像。   画中的他,迎风而立,墨发轻扬,眉眼间尽显风流姿态。   凤之墨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他分明从未穿过这身衣裳,也没有这样静静而立让她画过,可是她笔下的自己,仿佛已经活了过来,那么具有神韵。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谷千诺的心里,是如此的重要,否则她不会记得那么清楚,连自己身上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没有忽略过。   凤之墨轻轻摸了一下那副画,转身走出屋子去,谷千诺又在细心研究她的药材了。   凤之墨轻轻走过去,也没有打扰她,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好像一瞬间,自己就拥有了全世界那么满足!   “醒了?今天不用早朝,你应该多睡会儿!”谷千诺也没有抬头,但却知道来的人,一定是他。   凤之墨道:“你都不陪我多睡会儿,我一伸手发现旁边你不在了,就吓醒了!”   “什么叫吓醒了,你一个人睡觉还会害怕么?”谷千诺无奈的道。   凤之墨点点头,道:“从前也没有觉得一个人有多害怕,但是有了你,就再也不想一个人,所以睡醒之后,你不在,我就很怕!”   谷千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尽是深情,心微微一动,微笑着道:“可我一直都在啊!”   “嗯,要一直都在啊!”凤之墨低声附和道,“诺诺,等我们老了,请你一定要比我晚一点离世,我不能看着你离开我,那太可怕了!”   谷千诺问:“难道你留我一个人,我就不害怕了么?”   “想到会把你一个人留在世上,我也觉得很痛苦,可是我还是不敢让你死在我的前面,我从前觉得我已经经历过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所以往后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觉得,原来还是会害怕失去,还是无法接受离别!”   凤之墨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忽然感伤起来,一点也不像平日的自己。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不说出来,似乎也很难受,仿佛此刻不说,往后也没有机会说了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谷千诺微微蹙眉,眼里有几分担忧,问:“你怎么忽然就说起这种话来,太不吉利了!”   “你又不是那种迷信的人,我只是觉得有些心里话,想要让你知道,这样你无论何时都会为我保重你自己!”凤之墨笑着揉揉谷千诺的头发。   谷千诺也没有多在意,只是不喜欢忽然就沉重又伤感,所以笑着转移话题。   “子扬要大婚了,我们该送点儿什么礼?”谷千诺问。   凤之墨想了想,道:“你做主吧,他不在乎什么礼,能够和心爱的人终成眷属,已经是他拥有的最好的礼物了!”   “皇上,你这话真是小气,好歹我们也兄弟一场,你就连个礼物也不肯送么?”   赵子扬笑眯眯地从外面走进来。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大理了么?”凤之墨瞪了他一眼,在他正和谷千诺独处的时候跑来煞风景,真是烦人。   赵子扬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笑容从未有过的灿烂,道:“大理国的事务暂且交给了新丞相,我和桐儿要大婚,自然要早些回来准备着!”   “看你笑的那样儿,跟捡了大宝贝似的!”凤之墨嘲讽道。   “可不是捡了大宝贝么,世上最好的女子,都要成为我的妻子了,还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儿?”赵子扬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   凤之墨立刻不乐意了,道:“世上最好的女子哪里轮得到你,我媳妇儿才是最好的!”   说着还搂了一下谷千诺,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赵子扬轻咳一声,道:“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这可不是皇上说了算,就算我不是皇上,我媳妇儿也是世上最好的!”凤之墨洋洋得意地道。   赵子扬就有点不乐意了,道:“我媳妇儿也是最好的!”   “还没成亲呢,就你媳妇儿你媳妇儿的,真不害臊!”凤之墨鄙夷地朝赵子扬翻了个白眼。   赵子扬也不生气,虽然和凤之墨斗嘴,但脸上始终挂着喜滋滋的微笑,眉飞色舞的样子,恨不得高歌一曲。   “很快就是我媳妇儿了,为什么人生如此美好呢?啊……我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上天这么眷顾我,我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赵子扬摇头晃脑的样子,让谷千诺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白桐晚一步而来,听到这话,脸刷地就红了。   谷千诺笑着道:“白姐姐,你选的这个夫君啊,可能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我觉得也是,这么不害臊的话也能说出口!”白桐暗暗瞪了一眼赵子扬,脸还是红红的。   赵子扬摸摸脑袋,傻笑着看着白桐,道:“你不是逗孩子呢么,怎么就来了?”   “不来怎么看到你这么傻的样子?”白桐嗔怪地道。   “嘿嘿嘿……我这是高兴,从前小墨总在我面前刺激我,说他有好媳妇儿,我还孤家寡人,如今我终于也扬眉吐气了,可不要到他面前炫耀一下么?”   赵子扬原来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   凤之墨立刻就道:“你炫耀没用,我媳妇儿在呢,我可一点儿也不羡慕你!”   “那我也不羡慕你!”赵子扬微微昂头,表示不屑。   “你从前羡慕过我,但我从来不羡慕你!”凤之墨得意地觉得还是自己胜了一筹。   赵子扬道:“我才没有羡慕你,我现在不和你争,毕竟我是要当新郎官儿的人了!”   “我早就当过了,孩子都有了!”凤之墨觉得自己完胜,更加得意了。   “我也会有的,完全不羡慕!”赵子扬表示自己没输,只是晚了一点。   489 赵子扬大婚   赵子扬和凤之墨俩互不相让,跟俩斗气的小孩似的。   谷千诺和白桐相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息,谷千诺道:“你先去看大宝和小宝了?”   “是啊,恰好碰到奶娘带着他们出来玩,所以就逗留了一下,两个娃娃长得真快,而且特别的可爱,我都恨不得抢回家去了!”白桐玩笑着道。   谷千诺道:“不必着急,你没听我们赵大人说么,很快他也会有的!”   白桐脸一红,道:“你也笑话我!”   “哪是笑话你,是为你们高兴呢!”谷千诺笑眯眯地道。   白桐看了一眼赵子扬,眼里尽是甜蜜之意,带着浓浓的温暖,仿佛一瞬间,冰雪融化,百花怒放!   谷千诺是真心地为白桐高兴,她虽然只是听白桐平淡地叙说过自己的过去,像诉说另一个人的故事,但她却深刻地明白,那刻在骨子里的伤痛。   亲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不可怕,可怕的是最爱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因为这场背叛而永远离去。   那时候,她一个人面对残酷的世界,还要拿起刀枪去战场,去和自己的妹妹还有曾经爱过的男人战斗。   那是多么深刻的孤独和痛苦?光是想想,都会心痛!   如今她的眼里竟然会绽放如此温柔的光芒,仿佛冬天终于过去了,以后的人生就是温暖的春天,和热烈绽放的夏天!   真好,上天又给了她一个如此深爱她,以她为荣的男人!   当听到赵子扬那样自豪地宣称自己娶到世间最好的女子的那一刻,她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苦尽终于甘来,所有的真心都会和真心相遇,所有应该幸福的人,终会遇到幸福的归宿!   凤之墨还在和赵子扬斗嘴,只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在斗嘴,而是在互相祝福!   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曾历经残酷的黑暗,都曾有过遗憾,都曾痛不欲生,可是熬过漫漫长夜,黎明终于现身,阳光也终于照进了他们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谷千诺见二人还在口水战,于是道:“你们吵累了没有?”   凤之墨赶紧响应,道:“诺诺有何吩咐?我不吵了!”   “嗯,我去吩咐御膳房做几个可口的菜,你去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中午一块儿用膳!”谷千诺道。   凤之墨立刻点头,道:“好的!”   赵子扬转头看着白桐笑,道:“用膳前带你去逛逛御花园,如今的御花园比从前更好看了,都是咱们皇后娘娘种的药材!”   “真的么?那倒是要去看看!”白桐笑着道。   谷千诺略微有点不好意思,道:“我瞧着那些花儿草儿的占地方,而且我也不喜欢赏花,索性就开辟出来种药材了!”   “极好,有些药材开出来的花,非常好看!”白桐道。   “那倒是!”谷千诺也跟着笑了。   中午的时候,四个人一起用膳,气氛十分融洽,用完膳之后,白桐又去看大宝和二宝了。   赵子扬却留下来问谷千诺:“安宁公主府已经修好了吗?”   谷千诺点点头,道:“已经修好了,但是比从前小了一些,毕竟我在宫里,也没人去住了!”   其实修公主府,也是凤之墨的主意,只因为他不想让谷千诺觉得自己在宫外没有家!   赵子扬笑着道:“那皇后娘娘是否介意借给桐儿住几日?”   “怎么了?难道赵府没地方住么?”谷千诺问。   “那倒不是,只是桐儿在京城没有家,吉日那天,总要从娘家出门,所以……想让公主府作为桐儿的娘家!”赵子扬果真考虑的很周到。   谷千诺想也没有想,就点了头,道:“这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你尽管拿去用就是了!”   “多谢皇后娘娘!”赵子扬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   谷千诺道:“可不是冲着你的面子,我好歹称她一声姐姐,我的娘家,自然也是她的娘家,以后你可不准欺负她,我这个皇后还是有几分威严的,替她撑着场面呢!”   “哪儿能啊,好容易才能与她结成连理,这辈子啊,我就做一件事,那就是宠着她!”赵子扬微微笑着,声音很温柔,语气却很坚定。   谷千诺笑着道:“我相信你的!”   “那是自然的,我待她不会比小墨待你差!”赵子扬信心满满地道。   “又和我比?我绝对要比你更好!”凤之墨不服气地插嘴。   赵子扬道:“那可不一定,咱们拭目以待!”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暖花开的日子,赵子扬和白桐的婚礼终于举行了,白桐并没有以大理女王的身份出嫁,而是以皇后的金兰姐妹的身份从安宁公主府里出嫁。   有皇后这个妹妹撑场子,这场婚礼,自然不能寒酸了。   整个京城都听说皇后要嫁姐姐,嫁的就是如今京城里最红的红人赵子扬。   大婚当日,百姓也是夹道围观。   花轿到了赵府,赵子扬亲自出来迎接,他没有踢轿门,而是亲手叩响了轿门,亲自掀开车帘,又亲自背着白桐进府。   所有这一切,都不肯假手于人。   因为这是大理国的风俗,更是因为赵子扬充分地尊重白桐,希望给她最好的一切!   谷千诺和凤之墨作为女方的嘉宾亲临现场,却并没有着正服,而是穿着常服而来,因为他们并不是以皇帝和皇后的身份而来。   两人行完大礼,又向华安公主敬了茶,算是礼成了。   华安公主眼里似有泪光,将白桐扶起来,握着她的手道:“从此以后,我就真多了一个女儿了,你放心,若子扬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多谢您,母亲!”白桐欣慰地笑着。   赵子扬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欺负她!”   赵子珏看着大哥如此幸福的画面,也颇为感慨,对一旁的苏一柯道:“我大哥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傻笑过,从昨天到现在,我觉着他都要笑傻了!”   “新郎官嘛,哈哈……”苏一柯也由衷地感到高兴,自从他重回朝堂之后,和赵家兄弟也成了至交好友。   490 洞房花烛   从前觉得互相倾轧的朝堂,却突然变得温情了许多,虽然也有争执,也有政见不同的时候,但是没有暗地里那些肮脏的手段,也没有恨不得把对方踩死的心思。   他们可以当面争个面红耳赤,甚至气急了能撸起袖子掐架,但是打过之后还能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不会当仇人,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好,让百姓过更好的日子!   他喜欢现在的西凤国,喜欢和文武大臣们热热闹闹地上朝,甚至爱上了那种每天吵吵闹闹,却还能其乐融融的场面!   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如此顺理成章,没有一面倒的歌功颂德,凤之墨如果做错了事情,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能当面指出。   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会因为丢了面子而恼火,朝廷里受到重用的全是办实事的能臣,而不是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   外面带兵的将领全是能征善战,靠功勋爬上去的武将,而不是靠荫蔽和出身坐上高位,却不懂打仗的渣滓。   苏一柯从未觉得如此畅快过,虽然他也曾经是一个会耍弄权术,甚至滥用心机的人。   可是最终,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必耍诡计,说真话,做实事,更加的舒心。   因为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的同僚会背后捅他刀子,也不必担心皇帝一不高兴,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会遭殃!   就连他的妻子笑容都多了,说他每次回家,再也没有阴郁的脸色,反而常常笑容满面。   妻子和其他大臣的夫人们也相交甚欢,据说还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因为每次举办宫宴,这些大臣的夫人们都被邀请,而宴会上再也不是虚与委蛇的应酬,而是放下芥蒂真心地交流。   她们互相抱怨自己的丈夫不爱干净,乱扔东西,自己如何辛苦持家。   她们也互相赞扬对方的服饰和发型漂亮别致,还会一起讨论孩子们的成长变化。   白桐被送入了洞房,谷千诺也去陪她了。   外面把酒言欢,洞房里却很安静,谷千诺让人帮白桐把沉重的头冠给取下来,好让她轻松一些。   “白姐姐,你今儿看起来真是美极了!”谷千诺发自内心地为白桐感到高兴。   白桐也没有扭捏,笑着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不会拥有现在的幸福!”   “哪儿的话啊,你的幸福都是应得的,你这么好,上天也不忍辜负你!”谷千诺道。   白桐眼里似有泪光,她明白谷千诺的意思,可是如今她并不觉得从前有多苦了。   若不经历一番痛彻心扉,又怎会懂得珍惜和感恩?   两人没再提这番话,只是闲说家常,讨论育儿经,白桐已经很期待成为母亲了,毕竟她年岁不小,尤其是看到谷千诺有那么一双惹人爱的儿子!   谷千诺特意传授了她一套备孕术,都是现代人总结出来的,白桐听得是仔仔细细,恨不得用笔记下来。   “你不用记,回头我写好小册子,给你送来,但是我这可不是什么生子秘方,但能尽可能保证你平安生下健康的孩子!”谷千诺笑着道。   “我可不在乎生男生女,最好呢就是儿女双全,母亲大人她也希望我能够生闺女,说是她自己一生就俩个儿子,十分遗憾!”白桐笑着道。   谷千诺完全相信这是华安公主说的真心话,之前她诞下双生子,华安公主不无遗憾地道,如果是一儿一女那就更完美了,可见她心里惦记着要个孙女儿呢!   “也不知道这些个男人喝酒喝到几时,这都多晚了啊!”谷千诺忍不住抱怨道。   “让他们尽情地喝吧,没什么要紧的!”白桐倒是想的宽。   谷千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白桐脸微红,睨了一眼谷千诺,道:“我看你是担心皇上了吧?”   “我担心他做什么,他那个酒量,估摸着喝到天亮也没问题!”谷千诺知道,凤之墨是会用内力逼酒的,所以完全不担心他喝多。   可是没过多久,赵子扬就被抬了进来,脸红的跟染了色一样,嘴里还嘟嘟囔囔着白桐的名字。   凤之墨倒是显得很正常,一进来就凑到谷千诺面前,道:“诺诺,子扬喝多了,咱们回宫吧!”   “要不要给他一颗醒酒丸?”谷千诺问。   “要的,要的……”白桐立刻出声。   谷千诺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取出小瓶子,倒了一颗丸药递给了白桐。   “白姐姐,那你好好照顾子扬,我们就先走了!”谷千诺知道,这时候没必要再当碍事儿的木桩子,可以功成身退了。   凤之墨也高兴地拉着谷千诺跑了。   等人都走完了,白桐正准备喂赵子扬药,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眼睛陡然睁开,完全没有喝醉的样子。   “你……没喝多?”白桐疑惑地问。   “没有,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喝醉了呢?是装出来的,否则那帮坏人不肯放我走!”赵子扬从床上爬起来,深情款款地看着白桐。   白桐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手足无措,道:“那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我自己来!”赵子扬按住了白桐,自己去倒了两杯酒。   “怎么还要喝酒?”白桐问。   “这叫合卺酒,不能不喝的!”赵子扬将一杯酒递给她。   白桐这才想起,西凤国这里的习俗,洞房之夜要喝合卺酒。   两人互相交杯,喝下象征着幸福美满,和和美美的合卺酒。   喝完酒之后,赵子扬又将杯子送回桌上,问道:“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不用了,刚刚千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些!”白桐道。   赵子扬又凑近了一点,白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些,她有些紧张。   赵子扬继续往前凑,白桐一点点后退。   “你躲我做什么?”赵子扬用手圈住了白桐的腰,不让她继续退了。   白桐轻咬下唇,然后道:“我……”   “嘘……”赵子扬点了点她的唇,示意她什么都不必说了,然后手一挥,床幔瞬即落下。   491 放你们一把?   谷千诺和凤之墨才回到宫门口,季春就焦急地迎了上来。   “皇上,娘娘……”季春匆匆行礼,脸色看起来有些焦虑。   谷千诺问:“怎么了?”   “谷云雪在狱中自尽未遂!”季春回道。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个时候选择自尽?”   “她写了一份血书,奴婢怕冲撞了您,就没拿来,誊写了一份新的,您看看!”季春将自己手抄的一张遗书给了谷千诺。   谷千诺大致看了一遍,眉头紧蹙。   凤之墨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请了御医,没死成,但是也还没醒!”季春道。   谷千诺嗤笑一声,道:“要真想死,怎么可能死不成,这是演给我们看呢,这里不是写的很清楚么,我这个姐姐当了皇后,她却成了阶下囚,还要在牢中抚养孩子!”   谷千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着道:“她这是想借机逼我放她出来!”   凤之墨问:“你能放她出来么?”   “当然不能,我又不是观世音在世,做不到以德报怨,就算天下人骂我冷血无情,我也无所谓,她想要我命的时候,可没人开口骂她一句丧尽天良!”   “如今她虽然身在天牢,但是吃穿用度可都不差,只是没有自由,孩子还陪在身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谷千诺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善良了,否则早就弄死谷云雪了。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善良,是根本不屑于动手杀一个已经毫无反击之力的虫子,养着她也不费多少银子,还能让她活着感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也未尝不是件乐事!   可是谷云雪竟然不满足,还以为自己使点儿苦肉计就能逃出生天,真是痴人说梦!   凤之墨笑着道:“那就等她醒了再送回去便是!”   “她要是还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呢?”谷千诺问。   “她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从牢里接出来吧,孩子何其无辜,与其在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不如交到普通人家养育成人!”凤之墨依然笑嘻嘻的。   这话听着仿佛很仁慈,谷千诺却明白,凤之墨这是在釜底抽薪呢,谷云雪失去了儿子,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她可就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孩子了!   “嗯,你果然还是那个笑面狐狸凤之墨,够阴险!”谷千诺坏笑着道。   “哪里哪里,皇后娘娘谬赞了!”凤之墨抱拳,故作谦虚地摇头。   谷千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瞧把你得意的,要不要去看看谷云雪?”   “你想去看?”凤之墨问。   “看看吧,看一次少一次了,我想听听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和谷千诺去见谷云雪的时候,她还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丝毫没有清醒的样子。   谷千诺故意发出了轻咳声,好证明自己的存在。   谷云雪似乎还没有反应,但是谷千诺却已经发现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她大约想偷看,却又怕被发现。   谷千诺问御医道:“怎么样了?会死么?”   “没大碍,就是刀子划破了一点皮肉,止血了就没事儿了!”御医诚实地道。   谷千诺冷笑不止,道:“谷云雪,听到了吧,再装就没意思了!”   谷云雪仍旧不动如山,仿佛自己真的晕了过去。   谷千诺只好道:“你既然不想见我,那也就罢了,来人啊,将她抬回天牢去,在这儿占地方,万一跑了,可就麻烦了!”   谷云雪这才悠悠睁开眼睛,眼睛里蓄满泪水,一睁开就开始掉金豆子。   “姐姐……”   谷云雪第一次如此主动又深情地喊谷千诺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妹俩感情多好呢。   谷千诺问:“怎么了这是?还哭上了,有什么话就直说,眼泪对我没用,我又不是凤子轩!”   谷云雪似乎没听懂的样子,继续流泪,道:“姐姐,我知道从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也很对不起你,但是如今你已经当了皇后,你没嫁给凤子轩,也算是另一种福气吧,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和孩子一把?”   “放你们一把?”谷千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怎么放你们一把?”   “孩子们是无辜的啊,是你帮我保胎和接生的,你知道他先天不良,体弱多病,如果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肯定养不大的,你可以继续圈禁我,但是能不能换个地方?”   谷云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今在天牢里折腾了这么久,更显得瘦弱和苍白,虽然美貌失色,但装可怜的能耐却大涨。   谷千诺如果稍微心软一点,这会儿应该点头答应了,谷云雪的话听着也合情合理,令人难以拒绝啊!   可是谷千诺哪里是会心软的人,对于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关到哪里去呢?”谷千诺一本正经地问,好像已经答应了谷云雪的要求似的。   谷云雪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赶紧道:“皇宫这么大,如今又六宫空置,姐姐随便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就可以了,我保证绝不会再做伤害姐姐的事儿!”   “哦,你想住后宫啊?可是……后宫只能是嫔妃们住的啊,你凭什么住进去呢?”谷千诺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眼神却充满了嘲弄。   谷云雪微微转了转目光,道:“我是您的妹妹啊,皇后的妹妹住后宫,也……也没什么吧?”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并不是你姐姐,无论从血脉上还是感情上,都算不上姐妹,这件事你想必早就听你娘说过吧?”   谷千诺可没有忘记,谷云雪从小到大,都是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的!   谷云雪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谷千诺已经知道真相了,问道:“谁跟你说的?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可都是姓谷啊!”   “我可没兴趣跟你在这扯皮,你收起那点儿小心思吧,以你的罪,我完全可以下令将你杀了,如今只是关着你,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就该知足了,再给我出幺蛾子,我就弄死你!”   谷千诺比了个杀人的手势,又给了谷云雪一个冷笑。   492 苦肉计   谷云雪虽然有些发憷,但是没有退缩,反而爬起来,噗通往地上一跪。   但是她跪的人不是谷千诺,而是一直在一旁看好戏保持沉默的凤之墨。   “皇上,请您开恩吧,我可以坐牢,但是孩子不行啊,他还那么小,身子又弱,他好歹也是皇家的子孙后代,您难道真的忍心让我们母子在天牢度过余生么?”   谷云雪梨花带雨地揉着眼泪,本就纤弱的身形,还一颤一颤的,更显娇弱了。   谷千诺看着谷云雪时不时地偷看一下凤之墨,那眼角带媚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原来谷云雪还打着凤之墨的主意呢!   有趣啊,实在有趣!   凤之墨依然沉默着,好像没有听到谷云雪的话一样,继续扮演木头桩子。   谷千诺朝他使眼色,凤之墨也只当自己没看见,他能不知道谷云雪心里的想法么?只是他不想掺和,谷千诺的恶趣味,他实在太了解。   但是他对谷云雪这样的女人,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别说跟她搭话了!   谷千诺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眼睛都快抽筋了,他都没有反应,一点也不配合!   谷云雪见凤之墨无动于衷,又抽泣了几声,道:“皇上,请您开恩呐,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不知道,天牢里多黑,多冷,还有蟑螂和老鼠,实在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没受过那种罪!”   “皇上,请您怜惜一下我们母子吧,虽然我之前也有过错,但是一切都是凤子轩指使的,我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谷云雪拼命地对凤之墨献媚,可是凤之墨继续扮演木头桩子,完全看不见谷云雪在干什么。   他此时的内心想的是,待会儿要不要再吃点儿夜宵,诺诺做的炒饭很美味,他又想吃了!   谷千诺憋笑憋得很辛苦,谷云雪如此卖力表演,凤之墨却假装自己是雕塑。   谷云雪愁眉不展,心里也很焦急,她做这个行动之前,可是已经买通了狱卒给她带了不少保养品,虽然她还是有些憔悴,但是容貌还是很美的。   为什么凤之墨无动于衷呢?不是说病怏怏的女人,也很有吸引力么?   她的苦肉计,加上如此动情地哭诉,难道就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谷云雪看了一眼谷千诺,是不是因为谷千诺在旁边,所以凤之墨不敢有所表示?   谷云雪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姐姐,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真的不想回天牢了,孩子也不能一直在那里,他真的会长不大的!”   谷云雪觉得,她现在得稳住谷千诺,不能立刻被送到天牢里,等她找个机会,单独去见凤之墨,只要施展一下魅力,凤之墨难道还不上钩?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谷云雪觉得凤之墨也不例外,他空置六宫,也不过是因为顾忌谷千诺罢了!   谷千诺一眼就看穿了谷云雪的把戏,但是也没有拒绝,她很想看看,谷云雪到底能傻到什么地步!   “孩子呢,我已经让人接出来了,你养好伤再回天牢,休想跟我耍把戏,本宫可不上当!”   谷千诺说完扭头就走了,谷云雪在后面脸都气歪了,但是她也知道,养伤期间,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凤之墨也追着谷千诺走了,谷云雪忍不住羡慕起来,谷千诺到底多好命,才能嫁给凤之墨这样的男人?   既给了她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后位,又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宠爱,整天像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一样跟前跟后,简直羡慕死人了!   难怪秦韵那个女人身在天牢,都对凤之墨念念不忘,然后日日诅咒谷千诺早死。   她一开始是对凤之墨毫无兴趣的,但是经过秦韵那个女人的碎碎念之后,却忽然觉得没有比凤之墨更好的男人了!   如果她能获得凤之墨的青睐,谁敢再欺负她?谷千诺都要向她俯首称臣!   一想到这个,她就再也没有别的心思了,苦心准备了许久,上演了这出苦肉计,为的就是能够获得机会,和凤之墨攀上关系!   她一定要想法子留在后宫,就算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勾上凤之墨,但时间久了,总会有机会的!   谷云雪打定了主意,又躺回了床上,心想着,不知道今晚凤之墨会在哪儿睡。   谷千诺走出去之后,就忍不住爆笑起来,道:“凤之墨,你太坏了,好歹给谷云雪一点儿反应啊,这么辜负她卖力地献媚,真的好么?”   凤之墨无奈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说好了,你玩归玩,别把我搭进去,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和任何女人有牵扯,尤其是谷云雪!”   “哎呀,怎么了?怕自己扛不住,受不了勾引?”谷千诺故意质疑凤之墨。   凤之墨挑了挑眉,瞬间贴上谷千诺,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受不了你的勾引,你要不要试试看?”   “走开!”谷千诺推开他。   “就不,你看看,你抱抱我,我就受不了了,不行了……扛不住了!”   说着就把谷千诺一把抱起来,御空而行,直接降落在了紫宸殿的寝宫门口,然后又冲进了屋子,直接将人扔在床上,然后扑上去。   谷千诺都来不及反应,凤之墨的速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从前还是慢悠悠地飞,有时候还要借助树枝啊,屋顶啊之类的垫个脚。   这一次竟然一口气飞回来,中间完全没有停顿!   他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么?实在太神奇了,她都有点羡慕地想要修武了!   一番酣战过后,谷千诺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完全没有了力气。   凤之墨倒是显得精神奕奕,道:“诺诺,你什么时候再做点炒饭吃?”   “唔?要吃找御膳房!”谷千诺懒洋洋地道。   “不要,我要吃你做的!”凤之墨撩着她的头发道。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做给你吃!”谷千诺虽然懒得动,但还是回应了一下他。   凤之墨问:“你不会让我配合你的恶趣味,好让谷云雪有机可乘吧?”   “你真聪明,怎么样?你要答应,我给你连做三天的炒饭!”谷千诺诱惑道。   493 孩子的安置   凤之墨哭丧着脸,道:“能不能不要这样嘛,人家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哎!”   “不会吧,谷云雪好歹当初也是京城里数得出的美人儿,喜欢她的男子可多了!”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委屈地瘪着嘴,手勾勾谷千诺的小拇指,道:“可是我又不瞎,我只喜欢你!”   谷千诺看他又在撒娇了,十分无奈,道:“那你要不要吃炒饭?”   “炒饭要吃的,谷云雪不想见!”凤之墨立场很坚定。   谷千诺无奈地道:“你还真是……”   “好嘛,诺诺你最好了,你自己把谷云雪扔回天牢就得了,这种女人没必要和她浪费精力,孩子我已经帮你物色了一家,你如果觉得好,就送过去!”   凤之墨倒不是怕自己立场不坚定,真的上了谷云雪的当,只是实在懒得浪费时间在别的女人身上。   有那个功夫,他宁可多陪谷千诺数数星星。   谷千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本来她也是无聊想逗逗谷云雪。   “好吧,你找的什么人家?”谷千诺问。   “季嬷嬷和老孙头……”凤之墨看着谷千诺。   谷千诺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凤之墨的用意,季春和老孙头简单地拜天地就算成亲了,他们俩都没有什么亲人,又都上了年纪,所以不想太热闹。   当时成亲的时候,她和凤之墨也都低调地出席了,还让季嬷嬷感动了许久。   季春这把年纪了,要想再要孩子,困难也很大,而谷云雪那儿子也才两周岁还不到,不记事儿,好好教导,将来还能照顾二位老人。   “这事儿还得和季嬷嬷商议一下,她若是愿意,那自然好,若是不愿意,那可不能勉强!”谷千诺道。   “嗯,御医看过了,谷云雪那孩子虽然体弱一些,但好好调养也不是大问题!”凤之墨道。   谷千诺点点头:“明儿季嬷嬷进宫,我再问问她!”   俩人歇下不提,第二日季春早早进宫后,谷千诺就把这事儿和她提了一下,但也说明了,要季春自己愿意,不需要勉强。   季春听了之后,略迟疑了一下,道:“我养着她的儿子,这孩子将来知道他父母都在天牢中,又是皇家子弟,我怕……”   “嗯,你顾虑的有道理,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告诉孩子他是谁,等他长大成人之后,有了是非分辨能力,再告诉他真相,毕竟才是个两岁都不到的孩子,让他一直在天牢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谷千诺倒也不是真同情谷云雪,只是那小生命毕竟是自己一力保下来的,既然救了他,也不必要赶尽杀绝。   虽然谷云雪在天牢里的待遇没那么差,但天牢毕竟是天牢,阴暗潮湿是肯定的,不利于孩子成长。   季春心中自然是愿意收养一个孩子,唯一的顾虑就是谷云雪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又满肚子坏水,她实在怕她将来想出什么法子闹事。   谷千诺听了季春的顾忌,也安抚道:“她这次进了天牢,除非是死,否则别想出来,我会跟她讲清楚,孩子会有人替她好好地照顾,如果她还有一点为人母的自觉,就不要胡作非为,免得害人害己!”   “有娘娘这句话,奴婢也就放心了,我和老孙头都年纪不小了,身后无近亲,膝下无子嗣,若是能得一个孩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季春自己也是极喜欢小孩子的。   谷千诺笑着道:“那就这么定了,回头那孩子身体调养好一点,你就把他接出宫去,以后啊,你没什么大事儿就留在府中多照顾他,我有需要再叫你进来!”   “这怎么行,我可是要伺候娘娘的!”季春摇摇头,生怕谷千诺就这么不要自己了。   谷千诺笑着道:“你别紧张啊,我又不是赶你走,如今宫中太平无事,又有几个丫头在身边伺候着,冬儿和秋儿都极为伶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跟着主子久了,你一时叫我不跟着你,我怕我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季春有些难过地红了眼。   谷千诺忙拉住她的手,道:“我的好嬷嬷,你要是惦记我进宫来看看我,反正你有腰牌,来去都自由,你也忙活了大半辈子了,该为自己活了!”   季春明白谷千诺的好意,她也喜欢宁静无争的生活,自从和老孙头正式成亲了,她也很留恋那种平平常常的日子。   可是到底心里舍不下谷千诺,她是看着谷千诺长大的,虽然从前没有在她身旁伺候,但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亲眼见证了谷千诺如何从一个懦弱无能的小女孩,长成了如今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对季春而言,谷千诺既是主子,又像是自己的女儿!   “娘娘,你可记得,有什么事儿就得叫我进宫来,千万别跟我生疏了!”季春最终还是接受了谷千诺的建议。   谷千诺微笑着点点头,道:“我什么时候和嬷嬷客气过?你别多心了,得空就进宫坐坐陪我说说话,在宫外你也可以为我办事啊,毕竟外面那么多铺子和生意,可不要人时不时地去看看,免得那些人不好好干活?”   “好的,主子放心,我必仔细帮您看着!”季春一本正经地道。   “也别太仔细了,就偶尔去转悠转悠就好了,你就是我这个皇后娘娘的特使!”谷千诺半开玩笑地道。   季春也跟着笑了,心中那伤感驱散了不少。   谷千诺交代完了季春的事儿之后,就去找谷云雪了,谷云雪见到她还是继续装可怜。   谷千诺就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她,并且道:“这件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你自己犯的错,不要牵连你的儿子,所以我会找人好好照顾他,绝不会亏待了他,你要安分守己一些,别再闹了!”   “你要夺走我的儿子?不行……我不能没有他,我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夺走他?”谷云雪立刻就歇斯底里起来。   谷千诺道:“你犯了罪,要坐牢,但是你的儿子是无辜的,所以他不必陪着你们夫妻坐牢,你也不希望他整天活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吧?”   494 绝不心慈手软   “我已经求你了,你放我出天牢,换个地方关着我也行,我会自己照顾他的!”谷云雪求道。   “你要是会照顾儿子,就不会把他弄得那么体弱多病了,虽然天牢里阴湿,但我也嘱咐过狱卒时常让他们带孩子出去走动走动,你是怎么做的?”   “你拒绝一切人靠近你的儿子,你心情不好就把他丢在一边,任由他哭闹也不去理会!”   “你和秦韵斗气,就对孩子撒气,你这样的母亲啊,真是让人觉得心寒!”   “孩子跟着你在天牢里,也就是死路一条,你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你母亲尚且为了你献出了生命,难道你不该为你的儿子做点什么吗?”   谷千诺的一番话,让谷云雪瞬间萎靡起来,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捧着自己的脸,泪流不止。   “我也很爱他,只是我太痛苦了,我什么都失去了,为了生下他,我甚至失去了我娘,每每想到我因为这个孩子失去的一切,我就痛不欲生!”   谷云雪哽咽不已。   谷千诺知道谷云雪是个很擅长哭戏的女人,如果要是在她所生活过的那个时代,说不定可以去做个好演员。   但是这一次,她哭得倒是没有作假的成分,因为她很少看到谷云雪哭得这么难看。   “你不是为了孩子才失去的一切,你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不满足于自己拥有的一切,非要往皇家凑,可是自古以来,皇家的斗争都是残酷的,你输了,这是你应当付出的代价!”   谷千诺丝毫没有同情谷云雪,易地而处,如果失败的是她和凤之墨,谷云雪可能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对付她。   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所以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谷云雪的痛苦而丝毫有心软的意思,她不会给敌人机会反扑。   “谷云雪,认输吧,别再做无畏的抗争了,你斗不过我的,所以乖乖去天牢里静思己过,让你的儿子无忧无虑地长大,等有一天他明白事理的时候,我会告诉他当年的一切!”   谷千诺说完便要走。   谷云雪爬起来拦住她,道:“你怎么忍心让我们骨肉分离?我就算千错万错,难道我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所以你宁可让儿子跟着你坐牢,也不肯让他在外面自由地成长?”谷千诺问。   谷云雪愣住了,道:“可是我舍不得他,我真的舍不得!”   “那就舍得一次吧,不要为了你的私欲,做错决定了,你自己都受不了天牢的日子,怎么忍心让他跟着你?而我是绝对不会放你出去的,你明白是为什么!”   谷千诺的语气很冷漠,态度也很坚定。   谷云雪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道:“你真的好残忍!”   “彼此彼此!”谷千诺笑着回应。   “我能再见见他么?”谷云雪似乎妥协了。   “可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记住,不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那是你的儿子,就算被你怎么样了,心疼的肯定不是我!”谷千诺警告道。   谷云雪苦笑,道:“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不堪么?”   “差不多吧!”谷千诺如实道。   谷千诺没有多和谷云雪浪费时间,让人把孩子抱了过来,谷云雪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一抽一抽地哭着。   孩子眨巴着迷茫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被谷云雪这么一吓,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谷千诺听到他们母子俩高潮迭起的哭声,头都疼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把孩子吓到了!”谷千诺一脸无语,谷云雪到底有没有当娘的觉悟?   谷云雪好容易止住了哭声,道:“他还这么小,将来一定不会再记得我了!”   这一句话,倒是让谷千诺稍稍有些动容,不记得她是一定的,她也不希望孩子记得谷云雪。   那么小,无法承担这样的真相,所以她绝对不会告诉这孩子,他是谁,他的父母是谁,他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不过就算谷云雪再恶毒,做母亲的,大概还是有那么一丝骨肉亲情在的,所谓母子连心,她不可能到这个时候还没心没肺!   “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每年给我一次见他的机会!”谷云雪可怜兮兮地问。   “不能,这对孩子并不好!”谷千诺一口拒绝。   “我就偷偷地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他,也不会让他知道我是谁,绝对不会!”谷云雪恨不得赌咒发誓。   谷千诺看着她,问:“我如何能相信你的保证?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丝毫没有任何可信度!”   “可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真的害他的,我就算再坏,我也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好好的,否则我也不必这一次演苦肉计,就为了能脱离天牢!”   谷云雪终于说了实话。   谷千诺嗤笑,道:“肯承认自己是在演戏了?可是你出来可不只是想要自由,你还想要继续兴风作浪呢!”   “我知道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是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孩子在你们手里,我还能怎么样?我要是有丝毫再行差踏错的地方,你就杀了我!”   谷云雪第一次肯放下所有的尊严,在谷千诺面前如此赌咒发誓。   “求你了,每年就一次,就一次!”谷云雪道。   “看你表现吧,如果你真的肯诚心为你的儿子积德,就最好别再耍花招,如果到时候我觉得你表现合格,或许会给你这个机会!”   谷千诺不把话说死了,为的就是怕谷云雪不择手段地想要利用儿子来达到她的目的。   谷云雪拼命地点头,道:“好,我保证,我从此以后都乖乖地在牢里呆着,绝对不再闹事,以后你让我见他,我就远远看一眼,也不靠近他!”   “最好这样,再给你半个时辰和孩子相处,之后你就回你的天牢,孩子你也放心,他会好好的!”   谷千诺说完就走了,留下人盯着谷云雪,以免节外生枝。   这一次谷云雪倒是没有再闹任何事情,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孩子走了,然后乖乖地回了天牢。   孩子在宫里调养了一个月,基本没什么大毛病了,谷千诺就叫季春带出宫去了。   对外只说季春收养的孤儿,半个字不提孩子的身世,知道的人也不多,所以就这么隐瞒了下来。   老孙头本身就会些医术,孩子身体弱,他也能够照料的好,而且这孩子和老孙头还特别投缘,老孙头把孩子几乎当成了自己的心头肉一般宝贝着。   也算给这个孩子找了个好归宿!   495 母女相见   时间过得飞快,夏嬷嬷消失了近两个月之后,终于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进宫向谷千诺报喜。   两滴心头血,已经足够让姚清芫的魂魄复苏了。   “娘娘,公主正等着您呢,她已经醒了,最后一步魂魄和肉身合体,就只能靠她自己,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会不会成功我们都不知道,一旦失败,公主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她想见你一面!”   夏嬷嬷喜忧参半,却还是如实地复述了姚清芫的话。   谷千诺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有点惶恐,又有点忧心,期待见面,但似乎又很怕真的见面。   她的身体是姚清芫的女儿,可是灵魂早已换了,这样的她和姚清芫,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看到那张相似的面孔,血脉相亲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娘娘,您……要去见公主么?”夏嬷嬷看出谷千诺脸上出现的挣扎。   谷千诺回过神来,看着夏嬷嬷,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嬷嬷,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去见公主的事儿,我会和诺诺做好准备再去!”   凤之墨站到谷千诺身边,对她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夏嬷嬷点点头,道:“嗯,也好,娘娘毕竟从未和公主真正相见过,也该好好准备准备!”   夏嬷嬷识趣地退下了,凤之墨拉了一下谷千诺的手,发现她手心有汗,却微微发凉。   “别担心,有我在呢!”   凤之墨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谷千诺道:“也不是担心,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凤之墨揉揉谷千诺的脸,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我娘亲能再活过来,我一定现在立刻就飞过去见她,你有这样的幸运,应该感到高兴,瑶姨很爱你,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忽然又心疼起来,道:“我有娘了,你还没有,你会不会难过?”   “你娘不就是我娘了,对了……我这个女婿该改口了,以后不能喊瑶姨了,得喊岳母大人!”凤之墨笑着道。   谷千诺仍旧有些不安地问:“她会不会不喜欢我?我……没有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谷千诺第一次觉得如此局促不安,第一次担心自己不被人所喜,她可是从来不在乎任何人看法的谷千诺啊!   凤之墨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瞎想什么呢?你是最好的,她会引以为傲的!”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么想,可别人不一定呢!”   “你忘了你娘在中州的称号了?红魔女,什么是魔女?她比你还要不在乎世俗的观念,你就不必担心了!”凤之墨道。   谷千诺勉强安心了一些,有些事儿,是躲不过的,不如就勇敢点面对。   谷千诺并没有准备多久,第三天正好凤之墨不用早朝,所以夏嬷嬷就带着俩人去见姚清芫了。   越接近,谷千诺就觉得越紧张,好在凤之墨一直都陪着她,这让她情绪缓和了许多。   终于到了洞口,夏嬷嬷道:“皇上,娘娘,你们先稍后,我进去禀报一声!”   “好!”凤之墨点头。   夏嬷嬷匆匆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领着二人再度走进山洞。   洞里明显比之前亮了许多,而光源则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姚清芫的灵魂光影。   她幻化成了人形,和躺在水晶棺里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睁开了双眼,嘴角挂着略有些紧张的微笑。   谷千诺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怔怔地与她对望。   两个人似乎都在观察对方,两人的眼神里都有些局促和不安。   夏嬷嬷没有出声,她想不需要自己介绍,她们俩都知道对方是谁。   凤之墨紧紧握着谷千诺的手,默默地站在一旁,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姚清芫看着这一幕,眼中多了几分欣慰。   “诺儿……你长这么大了,真好!”姚清芫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微带哽咽。   谷千诺轻轻抿唇,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声音梗在了喉咙里。   姚清芫见她没有回应,也没有生气,反而道:“你别怕,我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有点奇怪,但我不会伤害你!”   谷千诺摇头,她不是害怕她以灵魂体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是不知道,到底要开口说什么!   “瑶姨,我是小墨啊!”凤之墨开口,语气轻松,带着几分亲昵之意。   姚清芫点点头,道:“还喊我瑶姨,我的宝贝诺儿都被你抢走了!”   “嘿嘿……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着,凤之墨当真屈膝跪地,深深一拜。   姚清芫也没有阻止她,反而微笑着道:“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别让她受委屈,不管以后我还能不能在了,你都得答应我,一辈子保护她!”   “岳母大人放心,她不仅是你的宝贝,也是我的!”凤之墨认真地道。   姚清芫点头,抬抬手,道:“起来吧!”   “多谢岳母大人!”凤之墨站起来,冲着谷千诺咧嘴一笑。   姚清芫又打量了一下谷千诺,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谷千诺努力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稍显僵硬的笑容,道:“我长得,是不是很像你?”   “嗯,很像,但是……比我美!”姚清芫笑着道。   “哪有,你更美!”谷千诺脸微红,她第一次见躺在水晶棺里的姚清芫,就已经觉得她光彩照人,比自己多了许多的风韵。   姚清芫笑了笑,又有些难过地道:“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这些年,一直没有办法照顾你,让你一个人,我很抱歉……也知道谷允承没有遵守承诺照顾好你,可是我在这山洞里,却无能为力!”   谷千诺心底也泛起惆怅,她的女儿终究还是被人害死了,她这个异世孤魂才有机会替她的女儿活下去。   “岳母大人,你看诺诺不是很好嘛,她一个人,也这样勇敢地长大了,并且比谁都活的精彩!”凤之墨安慰道。   “是啊,不愧是我姚清芫的女儿,是姚家的后人,我很欣慰,小墨,也谢谢你!”姚清芫道。   谷千诺沉默了良久,忽然问:“你要真正复活,会很危险么?需要……我帮忙吗?”   496 请您保重   姚清芫愣了一下,发现谷千诺这是在担心自己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   “不……不用,已经准备了很久,危险虽有,但……不会太大!”姚清芫竟然也结巴了起来。   凤之墨道:“岳母大人,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必和我们客气,您能复活,实在是太好了,诺诺以后就不会再没有亲人了!”   姚清芫道:“我没尽到当母亲的责任,甚至还让她受尽欺凌,哪有资格要求你们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主子您在去世前,已经尽可能地为娘娘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了,只是……有些事儿是无法预料的,人心也是不可预测的,谷允承和杨氏……他们狼心狗肺,也是你不想的!”   夏嬷嬷看不过去,终于为姚清芫辩解起来。   谷千诺道:“我没有怪过你,你又不是弃我于不顾,后来的事儿,也只是命数罢了!”   姚清芫深感欣慰,道:“诺儿……”   凤之墨对谷千诺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对夏嬷嬷招招手,两个人就退出山洞去了。   他想让姚清芫和谷千诺单独说说话。   其实谷千诺并不知道到底要和姚清芫说什么,姚清芫却有许多的话要和谷千诺交代。   “我此次复活,若是能够不惊动任何人,那自然最好,如果被中州的人知道了消息,恐怕会给你们带来大难,所以从这里离开之后,你和小墨就别再过来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掺和进来!”   姚清芫也没有和谷千诺太多闲话,她只是不希望谷千诺再有任何危险。   谷千诺微微蹙眉,道:“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你?”   “因为我们姚家人是幽冥大帝的后人,掌握着幽冥大帝的幽冥神功,以及一些保存下来的至宝,例如通天神图!”   姚清芫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不是说没有通天神图么?”谷千诺惊讶地问。   “是没有了,可是那些人不信,我们保存下来的,只是通天神图的一份复制品,根本没有那么神奇的力量,通天神图早就被破坏了!”姚清芫解释道。   谷千诺点点头,心想谣言真的会害死人,就因为一份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宝贝,姚家堡就被灭族,实在太可笑了!   姚清芫道:“这件事已经解释不清楚了,我活过来以后,也一定会返回中州,四大家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诺儿……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就好好在西凤国生活,他们不敢再来找你的!”   “他们已经来过了,南宫家的人,还有公孙家的,都来找过你!”谷千诺道。   姚清芫微微蹙眉,道:“有没有伤害到你?”   “那倒没有,都被凤之墨解决了!”谷千诺道。   “嗯……以后不会再来了,他们不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动手,西凤国包括其他四国都有神秘力量守护着,所以千万年来才没有被中州的修士所侵扰!”   姚清芫的话,让谷千诺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南宫世家派了几个喽啰过来,被打发了之后也没有消息了。   就连扶苏也只能低调地查访,而公孙家的人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来西凤国搜查。   否则姚清芫也不能在西凤国躲这么多年,而她也不会一直安全长到这么大!   谷千诺问:“你一个人能对抗得了四大家族么?”   “试一试吧,你外祖母和姨母都还在受苦,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已经是姚家最后的幸存者了!”姚清芫的脸色有着深刻的悲伤。   谷千诺原本对姚家的人,并没有什么概念,听凤之墨提起的时候,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救,这一刻,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大概是亲眼看到了姚清芫,所以自己的血脉里隐藏的亲情苏醒了么?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有心无力,我也不会武功!”   “这样就很好,你可以平静地生活,不需要参与到我们的世界里去,我一点也不希望你掺和进去!”姚清芫道。   她很明白,她回到中州,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而谷千诺,是她的软肋,她不能让她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谷千诺被姚清芫温柔的目光所感染,第一次觉得,原来有妈妈,是这样的感觉!   被爱,被珍惜,被关怀,像是身后有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   这和凤之墨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凤之墨的确很有安全感,她也全然地信赖他,依赖他。   但是姚清芫更像是一汪暖暖的泉水,会滋润她的心!   谷千诺很期待,姚清芫以“人”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诺儿,回去吧,如果不出意外,很快我就会活过来的,记住了……如果我没有去找你,你就不要来找我,不管发生什么,好么?”   姚清芫虽然也很舍不得谷千诺,但是她明白,这样才是为谷千诺好。   谷千诺看着姚清芫,道:“会有人来找麻烦么?”   “我不知道,最好是不要有!”姚清芫有些话也没有直说,她重生必然引来天劫,到时候动静太大,自然无法隐匿藏身之处了。   谷千诺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怕四大家族的人来捣乱,妨碍姚清芫的重生。   “回去吧,不用担心,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不能活,就看造化吧,如今也见过你了,看到你过的这么幸福,我也没有遗憾了!”   姚清芫挥挥手,让谷千诺走。   谷千诺微微红了眼睛,道:“娘,请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着来见我!”   姚清芫惊喜地看着谷千诺,又显得有些无措,问:“你……你喊我娘?”   谷千诺从进了山洞到现在,是第一次开口喊她,姚清芫以为她心有芥蒂,不会开口喊自己了,没想到还是听到了这一声,她等待了许久许久的呼唤。   谷千诺看着姚清芫激动到快要哭的样子,又道:“你本就是我娘啊,只是刚刚……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懂,我懂……听到你这么喊我,我真高兴,你安心走吧,我一定会好好地出现在你面前!”姚清芫的眼里神采飞扬。   谷千诺点点头,道:“请您保重!”   姚清芫目送着谷千诺离去,嘴角始终在微笑,若能活着多好,她真想抱抱她的女儿!   497 深夜的敲门声   凤之墨等到谷千诺出来,见她眼中似有泪光,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谷千诺勉强一笑,又回头看了一眼。   夏嬷嬷也看着洞口,然后对谷千诺和凤之墨跪下,道:“皇上,娘娘,你们下山吧,老奴就在这里守着!”   “可是……”谷千诺犹豫了一下。   夏嬷嬷道:“我也这把年纪了,跟了主子一辈子,下山也不过是了此残生,与其担心她,不如留在这里陪着,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谷千诺虽然不是很明白夏嬷嬷对姚清芫的感情,但是看她如此,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夏嬷嬷,那我娘就拜托您了,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这个瓶子打开,我就会知道了!”谷千诺将自己早先准备好的瓷瓶交给夏嬷嬷。   那里面装着一种飞虫,会辨识方向,放出来之后,自动会到她身边去。   夏嬷嬷拿过来,道:“公主心中,只希望娘娘您平安无事,万一有什么危险,她也不会希望您来,但是您的心意,奴婢一定会让公主知道!”   “不必告诉她,这是我交代你的,请嬷嬷务必做到,她是不希望我涉足险境,但是身为女儿,怎能坐视不理?”谷千诺的确是个有些冷血无情的人。   可是她的冷血无情,只针对敌人,而不是她真心愿意接纳的亲人和爱人。   她心中已然把姚清芫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又如何能坐视姚清芫被别人欺负,而自己袖手旁观?   即便她能力有限,她也会尽全力相助!   凤之墨对夏嬷嬷点点头,然后拉着谷千诺的手下山了,因为是和谷千诺两个人,所以凤之墨又开始抱着谷千诺起飞了!   “凤之墨,你说她会活过来么?”谷千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会的!”凤之墨笃定地道。   谷千诺看了他一眼,道:“但愿如此吧,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得很!”   “放心,一切有我呢,走吧,出来这么久,宫里那俩小家伙肯定想你了!”   谷千诺也没有再多想,只是眼睛看着后山的方向,祝福姚清芫能够度过此劫。   回宫后的日子也算宁静得很,不知不觉最炎热的季节也过去了,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候。   大宝和二宝也长大了许多,已经开始学走路了,两个人天赋异禀,而且胆子奇大,刚能站的时候,就想着要走路,跌了好多个跟头仍旧不改初心。   终于在跌跌撞撞中,可以蹒跚而行了,两个人特别快活,没事儿就爬起来,走两步,还喜欢往一起撞,常常跌的人仰马翻,然后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学会走路后的两个宝宝,就让奶娘更加头疼了,因为常常一转身,就会发现他们正在做危险动作。   不是打算跳台阶,就是正在爬栏杆,幸好伺候两个皇子的宫人也多了起来,才保证大宝和二宝平安无事。   就在谷千诺以为日子大概要永远这么平静快乐地度过时,紫宸殿的门,到底是在深夜被叩响了。   她和凤之墨几乎是同时被惊醒过来的,一睁眼,两个人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知道这个时辰有人敲门,必然不是好事!   匆匆起身出去,看到的竟然是狼狈又憔悴的三娘还有团团。   团团已经长大了很多,脱去了婴儿肥,看起来更像尹宵了,但是谷千诺眼尖地发现,团团身上有伤。   霍三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身上,似乎都受了伤的样子。   “怎么了?”谷千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娘和团团跟着尹宵去了中州啊,为什么会这样跑回来?   霍三娘还未开口,眼泪就汹涌而下,团团帮三娘擦了擦眼泪,才主动道:“诺姨,墨师叔,中州出事了,师尊在象牙城外欲救姚家的婆婆,遭到四大家族的高手围攻,虽然最后险胜了,但也负了伤!”   “之后四大家族就联合起来围攻尚阳山,说是师尊当年救了姚清芫,还拿走了至宝通天神图,要师尊交出来,但是师尊根本没有,他们穷追不舍,尚阳山……被毁了!”   “我爹和众位几位师叔都陷入苦战,爹想办法让我娘和我离开回西凤国向你们报信!”   说完团团也满脸都是愤怒和不甘心,眼睛红红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凤之墨不解地问:“老头子为什么要冒险救姚家的人?”   霍三娘努力平复了情绪,道:“也不是尊者愿意的,只是路过象牙城,在城外就遇到一帮人在欺负姚婆婆,所以忍不住出手相助……”   凤之墨这才明白过来,老头子和姚家是有交情的,不可能坐视姚家的人被人欺负,大概只是想劝阻,却发生了冲突。   “那为什么四大家族会以为通天神图在尚阳山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连姚清芫都没找到,凭什么要陷害尚阳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谷千诺蹙着眉头,总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单纯。   而且霍三娘说,尚阳尊者是在象牙城外遇见的姚家人,当初凤之墨不是说,姚家的人被关在了象牙城里,变成了奴隶呢?   奴隶又怎么能随便出城,难不成是那些贵族老爷们带着出来游玩?   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凤之墨也点点头,道:“这必然不单纯,因为这么多年,大家都隐约知道尚阳尊者和姚家有些瓜葛,但没有人去尚阳山闹过,一是因为得罪不起尚阳山,二是没有充分的理由!”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情况很危险,尊者和大家都有受伤,我们也是被人拼死救了放出来的,夫君说你们要早做准备,他们可能已经收到了姚清芫要复活的消息才这么闹的!”   霍三娘的这一个消息,才让谷千诺心里沉了下去,原来一切始于她娘亲复活之事。   但这不是很隐秘的事儿么,为什么他们会收到消息?   “西凤国是不是还藏着四大家族的人?”谷千诺问凤之墨。   凤之墨看了一眼谷千诺,不知道该怎么说,谷千诺忽然想到了“扶苏”。   “是扶苏么?他……走了,却留了人下来?”谷千诺想到这种可能,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闷闷的难受。   498 谁走漏了风声   凤之墨道:“这是必然的,他既然已经知道岳母大人很可能就在西凤国,必然不会放弃这条线索,但是他的势力基本上都被我清除了,可是我不保证有没有残余的那么一两个人还潜伏在这里!”   谷千诺想了很久,微微露出苦笑,道:“如果有那么一两个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凤之墨蹙了眉头,不解地问:“在我们身边?为什么这么说?”   “唯一能不被你察觉,却又能掌控西凤国所有机密之事的地方,难道不就是我门身边么?”   谷千诺心里一阵窝火,如果真的是扶苏利用了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凤之墨一直都十分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而且他身边也不可能被安插什么眼线,这一点东升和东临肯定是不会出纰漏的。   而谷千诺身边的人,他也有特别注意过,都是从前的老人,没有变动过。   唯一变动的机会,就是大婚的时候,他给谷千诺送的那六个丫头。   可是彩月这些丫头都是经过他亲自调查把控的,绝不可能有什么猫腻。   凤之墨的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他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诺诺,你最近有去常常看看小淳么?”凤之墨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谷千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道:“时常去的,他精神状态不错,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了,只是还记不得从前的事儿!”   等话说完,谷千诺才意识到,凤之墨这时候提起凤子淳,应该不那么单纯。   “你的意思是……小淳?”谷千诺难以置信地问。   “不确定,但是我们身边,一直没曾仔细注意过的人,也只有他了!”凤之墨叹息着道。   他也不希望是凤子淳,毕竟凤子淳的父亲是他的恩人,他这么照顾凤子淳,也是因为内心有愧,他一点也不希望凤子淳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不会的……他失忆了,而且智商现在也就恢复了十岁左右的样子,怎么能……”谷千诺也不愿意相信。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专长在外科,对精神科和心理疾病方面,其实并不算专家,有很多事情,不是她靠肉眼和一些测试可以确定的。   谷千诺有些颓败,她对凤子淳其实也存着一份歉疚,所以自从接受了凤子淳这个病人,她也一直尽心竭力,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般照顾着。   “希望不是吧!”凤之墨道。   谷千诺转身就要往紫宸宫外跑,被凤之墨一把拉住了,道:“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凤子淳!”谷千诺道。   “这个时候不合适,等天亮再去!”凤之墨不想打草惊蛇。   霍三娘对凤子淳并不陌生,毕竟她是京城的地头蛇,三教九流的事儿都了解。   凤子淳曾经又是那么惊世骇俗的一个郡王爷,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少,她自然有所耳闻。   “你们说的凤子淳,就是淳郡王吧?”霍三娘问。   “是的!”谷千诺点点头。   霍三娘抿了抿唇,道:“我想我可以去查查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怎么查?”谷千诺问,自从凤子淳跟了他们之后,几乎就与外界没什么联系了。   霍三娘道:“如果消息真从他那边漏出去的,自然有传递消息的渠道,从西凤国传到中州去,这线如此长,肯定能查到的!”   凤之墨点点头,道:“就算是公孙家,也没办法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直接传递消息,毕竟这不是中州!”   “三娘,那就拜托你了,先暗查消息,我们会及早做出准备!”谷千诺现在还不能回答霍三娘其他的事儿,因为她真的有心无力,中州的事儿她怕自己插不上手。   霍三娘看了一眼凤之墨,道:“尹宵和大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霍三娘的眼泪又忍不住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尚阳山,不想离开尹宵。   可是她还要顾及团团,自己可以陪尹宵一起战死,但是团团还小,还有不可预知的未来。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团团失去生存下去的希望!   凤之墨郑重地道:“你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凤之墨了,自己体内住了个龙帝的魂魄,而他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将天龙诀修炼到了第六层,再过不多久,突破到了第七层之后,中州能与他对抗的人,将少之又少!   如此情况下,他绝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师门和师兄弟再被别人欺负了。   谷千诺虽然不知道凤之墨的秘密,但是她还是安慰霍三娘道:“别胡思乱想,凤之墨他不会让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弟们有事的,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从长计议!”   “好!”霍三娘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是来传递消息,希望凤之墨和谷千诺做好防卫的准备,而不是逼他们去送死救人的。   团团拉了一把凤之墨,道:“墨师叔,如果要回中州,请带我一起,我要和大家一起战斗!”   凤之墨看着才到自己腰的团团,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那你这段日子好好养伤,等你恢复了元气,才能战斗!”   “嗯!”团团用力地点头。   霍三娘没说什么,带着团团下去了。   谷千诺担忧地看着凤之墨,道:“他们是不是冲着我娘来的?”   “应该是的,如果真是小淳那边走漏了消息,咱们两次去法华寺后山的事儿,大概也被他看出了一点端倪,而且平时冬儿总往小淳那里去,可能说话也没有避讳他!”   凤之墨最担心的是,中州四大家族真的会不管不顾冲到西凤国来,阻止姚清芫复活。   或者他们不过来,直接引诱姚清芫进入他们的圈套,然后一网打尽!   这两种可能性都很高,他不知道那些人会选择哪一种,姚清芫活过来,是一定会去中州救自家的人,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   谷千诺道:“那赶紧要派人去后山盯着啊,万一有人来打扰娘的重生,让她魂飞魄散了怎么办?”   “早就派人盯着了,你放心,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们会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凤之墨可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不会明知道谷千诺那么担心姚清芫还什么都不做的!   谷千诺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去中州救人?”   她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499 看望淳郡王   凤之墨看出了谷千诺的担忧,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道:“你放心,这一次我必不会轻举妄动,若无十全把握,我怎会冒险?”   “你一己之力对抗四大家族,怎会有十全的把握?”谷千诺不敢相信。   凤之墨道:“从前是没有,很快就会有的,四大家族虽然可怕,但是中州强者为王,一个境界的差距,那不是靠人数可以来弥补差距的!”   凤之墨有自信,只要自己突破到了第七层,就可以横扫中州。   龙帝似乎听到了凤之墨的心声一般,从修炼中醒来,伸了个懒腰,道:“嗯,这话没错,小子,你真是本尊见过的修炼奇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突破到了第六层巅峰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凤之墨没理他,只是对谷千诺道:“你安心,如今我已不是孤家寡人,怎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蚍蜉撼树的事儿我也不敢去做,我一旦回中州,就必定让四大家族俯首称臣!”   凤之墨的语气很平淡,但气势却很足,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这一刻,谷千诺才觉得,凤之墨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谷千诺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担忧和恐惧,仿佛也被这句话给安抚了。   “你答应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谷千诺只有这样一个要求。   她也没有求更多的,只希望余生能平安度过,再无惊心动魄。   凤之墨点头微笑,亲了一口谷千诺,道:“我保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去看子淳!”   谷千诺点点头,两人再度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谷千诺就起来了,收拾了一番之后,就等凤之墨下朝。   谷千诺吩咐冬儿和秋儿把之前准备好的新衣新鞋,以及点心都准备妥当了。   冬儿高兴地道:“咱们是要去看淳郡王么?”   谷千诺点点头,道:“是啊,你们平时不也经常去找他玩么?”   “是啊,小淳郡王如今好多了,从前我总去他也不认得,最近都开始认人了,知道我是冬儿,每次去都缠着我陪他玩蛐蛐!”   冬儿对凤子淳倒是极好,有空就去看望凤子淳,陪着他玩上一天。   谷千诺似无意地问道:“你在小淳面前,会不会常常提起宫里的事儿?”   “啊?”冬儿似乎不太明白,“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应该会常常和他说说宫里的事情吧?”谷千诺道。   冬儿点点头,道:“就是说说娘娘和皇上的趣事儿,小淳喜欢听!”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听?”谷千诺问。   “因为每次提到娘娘,他都不吵不闹地,就安静地看着我,笑眯眯的,我想他肯定很希望知道关于娘娘的事儿,毕竟娘娘对他那么好!”   冬儿只是单纯地以为,凤子淳是感恩谷千诺对他的百般照顾,所以才对谷千诺有了特别的关心。   谷千诺却不这么想,凤子淳真的是感恩,才会关心她的动向么?   “他……会提到我么?”谷千诺关切地问。   冬儿笑着道:“会啊,我去的时候,他都会问我,娘娘怎么没来,小淳郡王大概是想念您了!您今天去看望他,他肯定很高兴的!”   谷千诺笑而不语,会不会真的很高兴呢?如果凤子淳不是装疯卖傻,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真的吃里扒外,那就大家都别想高兴了!   凤之墨今儿特意提前下了朝,赶紧回来见谷千诺,两人带着几个丫头一起浩浩荡荡地往凤子淳的淳郡王府去了。   其实原本谷千诺可以把他带进宫里的,但是觉得还是熟悉的环境更有利于凤子淳的恢复,加上楚太妃希望能够亲自照顾凤子淳,所以就让她们祖孙俩一起住进了淳郡王府。   淳郡王府离重华门也不算太远,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就到了。   马车停在门口,立刻就有人上前帮忙,楚太妃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接驾。   凤之墨和谷千诺也没有摆架子,让楚太妃不必多礼。   “皇上和娘娘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哀家都没有多做准备,怕怠慢了皇上和娘娘!”楚太妃客气地道。   谷千诺笑着摇头,道:“太妃客气了,我们是来看子淳的,不必太招摇麻烦,否则来看他一次,就让你们忙一次,劳师动众的,就不好了!”   “哎,娘娘心存仁厚,对小淳如此上心,哀家心里着实感动,快请进吧!”   楚太妃招呼着凤之墨和谷千诺进了花厅,又命人上了好茶和点心。   谷千诺随意吃了些茶点,就问道:“太妃,这个时辰了,您不是要去佛堂么?您去忙吧,我们自己去找子淳说说话就行了,不必招呼我们!”   “这怎么行呢,皇上和皇后大驾光临,菩萨会理解哀家的!”楚太妃笑眯眯地道。   自从宫变之后,楚太妃整个人都显得温和多了,整日除了吃斋念佛和照顾凤子淳之外,就没有别的心思了。   几乎是连郡王府的门都不出,起初凤之墨还派人盯着这里,怕楚太妃不安分,但慢慢就确定,楚太妃真的是收心养性了!   凤之墨道:“太妃不必多礼,朕和皇后常常都来,若是每次都让你作陪,菩萨不怪罪您,恐怕要怪罪朕和皇后了!”   虽然是说笑,但太妃还是有些惶恐,道:“不不不……要怪也怪哀家,怎能怪罪皇上和皇后呢,既然皇上和皇后不需要哀家作陪,那哀家就回佛堂了,你们自便就是!”   “如此才对,太妃慢走!”凤之墨伸了伸手,倒像是在送客。   楚太妃起身,微微欠身,就离开了,还特意嘱咐下人好好伺候着皇上和皇后。   凤之墨和谷千诺见她走了,也没有多在这儿耽误时间,直接去找凤子淳了。   他这时候正在花园里玩耍,冬儿和秋儿见到凤子淳也特别兴奋,顾不得凤之墨和谷千诺在场,就飞奔过去了。   “小淳,小淳……皇上和娘娘都来看你了!”冬儿在外都是称呼凤子淳为淳郡王,可是当着他面,就直呼小名了。   凤子淳原本蹲在地上,听到有人喊他,就抬起头来,露出了灿烂又无害的笑容。   “冬儿姐姐,秋儿姐姐……”   凤子淳也似乎很高兴,爬起来,拉着两个人的手,又重新蹲下去。   500 范青不简单   “你在干什么呢?”秋儿不解地问。   “蚂蚁……”凤子淳兴奋地指着一队正在排队运送食物的蚂蚁大军。   冬儿和秋儿都笑了出来,原来凤子淳一直蹲在这里,就为了看蚂蚁。   两人都觉得凤子淳又傻又可爱。   “小淳,蚂蚁有什么好看的啊,快看看皇上和娘娘来看你了,快起来啊!”冬儿拉着凤子淳站起来。   凤子淳看着凤之墨也没什么反应,但看到谷千诺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些羞涩,脚尖在地上不自然地划拉着。   “诺姐姐……”凤子淳喊了一声。   谷千诺点点头,道:“小淳,我给你带来了很多玩具,还有新衣和新鞋!”   凤子淳咧嘴笑了笑,像是很欢喜,又像是有点害羞。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这样的凤子淳,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在装傻。   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凤子淳未免也太可怕了。   “郡王爷,皇上和娘娘给您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您该谢恩才是啊!”   此时一直站在凤子淳不远处的一个侍从走上来,给凤之墨和谷千诺行了礼,然后提醒凤子淳。   凤子淳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缩了缩,然后低着头,也不肯说话了。   “郡王爷,太妃一直教导您的规矩,您怎么又忘记了呢?”侍从似乎对凤子淳这样畏畏缩缩的表现很不满似的,虽然语气不严苛,但眼里明显有着不悦之意。   谷千诺和凤之墨立刻就蹙了眉头,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凤子淳瘪了瘪嘴,干巴巴地对谷千诺和凤之墨道:“谢皇上,皇后!”   侍从这才舒展了笑脸,对凤之墨道:“皇上,郡王爷如今比从前懂事多了,这些日子长进了不少呢!”   “嗯……你是谁?”凤之墨问道。   侍从赶紧抱拳行礼,道:“奴才范青,是专门照顾郡王爷生活起居的!”   “从前不是阿邦照顾的么?”谷千诺这次才发现,原来她好长时间没看到过阿邦了。   阿邦是一直照顾凤子淳的人,也是她特意考察过的,之前凤子淳单独住到郡王府,她还特意嘱咐阿邦要如何照顾凤子淳才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范青道:“阿邦前段时间玩忽职守,让郡王爷吃坏了肚子,太妃一时气恼,就把他打发走了!”   “玩忽职守?”谷千诺对这个理由,感到很不理解,就她观察来看,阿邦是个特别仔细细心的人,对凤子淳又特别忠心,怎么会玩忽职守?   范青点头,道:“他在照顾郡王爷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太妃对他十分不满了!”   “哦……那你看起来眼生得狠,是什么时候来伺候淳郡王的?”谷千诺问。   范青道:“奴才也是去年才进的郡王府,因为略通些医术,加上会武功又识字,所以太妃觉得奴才很适合照顾郡王爷,就把奴才放在了郡王爷的身边!”   范青说话不紧不慢,显得有礼有节。   谷千诺和凤之墨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同时想到了一点,这个范青,似乎不简单。   而且看凤子淳的样子,像是有些怕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谷千诺招招手,将凤子淳召唤过来,然后从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个瓦罐,道:“冬儿说你喜欢玩蛐蛐,我给你买了个新的瓦罐,好不好看?”   凤子淳眼里都是喜色,笑着点头,道:“喜欢!”   范青很自然地从凤子淳的手里接过那个瓦罐,道:“奴才先替您收着!”   凤子淳似乎不太乐意,缩了缩手,躲到了谷千诺身旁去了,这个举动令范青的脸色变了变。   “郡王爷,君臣有别,您不能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范青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谷千诺却不高兴地道:“本宫一直把小淳当弟弟一样看待,没什么不可的,你不要多事了!”   “是……奴才遵命!”范青这才退了两步。   凤子淳对谷千诺的出声维护,特别高兴,拉着谷千诺往亭子去了。   凤子淳还是不太会聊天,只会傻笑,然后拿东西和谷千诺一起玩。   凤之墨则在一旁观察凤子淳,想要确定,他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失忆了!   范青始终在凤子淳的左右,时不时地说两句话,找存在感。   谷千诺对他十分厌烦,但是也没有打发他走,她直觉地认为,这个范青来历不简单。   凤子淳也很不喜欢范青,只要范青一说话,他原本快乐的笑容就会变得紧张和无措。   谷千诺想了想,终于找了个理由支开了范青,然后拉着凤子淳的手,问:“你不喜欢那个范青吧?”   凤子淳点点头,眼里有些愤愤之色,道:“喜欢阿邦!”   “阿邦去哪儿了?”谷千诺问。   凤子淳摇头,道:“不知道!”   “范青平时是不是欺负你?”谷千诺问。   “凶我,不让玩蛐蛐……”凤子淳委屈地道。   谷千诺蹙眉,这个人就算没有什么问题,也是个刻薄的家伙,因为凤子淳的痴傻,所以欺负他,真是可恶!   “为什么不告诉太妃?”谷千诺问。   凤子淳低下头,又眼睛红红地抬起头来,指着亭子外的一处假山,道:“他干的!”   谷千诺循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假山分明是被人劈掉了大块,切口十分平整,很显然是高手所为。   凤之墨走过去看了一眼,回来道:“这个范青,是个高手,而且不是普通的高手!”   “一个高手,却肯屈居人下,照顾小淳,这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凤之墨的话,让谷千诺也陷入了沉思,莫非这就是扶苏留下来的探子?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隐藏在一个心思单纯的人身边,又恰好是他们没有设防的一个人,很顺理成章,又让人没有防备。   谷千诺把凤子淳托付给冬儿和秋儿,让她们领着他去玩,自己则和凤之墨单独留在了凉亭里。   “范青是不是要好好查查?”谷千诺放低了声音。   凤之墨点点头,道:“如果是他,那就不止他一个人,要传递情报去中州,必然需要许多人配合,才能瞒过我们的耳目!”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打斗声,两人一惊,凤之墨将谷千诺护在身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501 天雷来袭   定睛一看,原来是东临和范青打了起来,而且战况激烈。   谷千诺皱眉,问道:“东临怎么来了?”   “他从昨天得到消息,就一直在郡王府了!”凤之墨道,既然东临出手了,那说明范青的确是个暗鬼。   凤之墨对谷千诺道:“你先在这待会儿,我去拿下他!”   谷千诺点点头,看东临和范青交手的样子,虽然处于上风,但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下对方。   凤之墨纵身一跃,随意一出手,范青就立刻倒地吐血了,而且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有些怀疑自己的目光,凤之墨出手了么?他不过是挥了一下衣袖而已啊!   已经厉害到了这种地步了?谷千诺被惊到了。   凤之墨转身又回来了,东临提着范青过来,将他再度扔到地上。   “就是他!”东临只说了三个字,凤之墨就明白了。   凤之墨冷笑,道:“还真是低估了你们家大公子啊,实在深谙隐藏之道!”   “的确,他知道我们很关注小淳,却又因为他失去记忆,变成了半大的孩子,所以疏于防范,加之宫中来往这里的人又多,说话并不注意,所以更有利于他们刺探消息!”   谷千诺如今想来,也觉得扶苏这个人的心思深不可测。   凤之墨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他们这条情报网彻底毁掉!”   东临提起范青,道:“交给我!”   “好,一网打尽!”凤之墨没有啰嗦,极为果决。   范青愤愤地瞪了一眼凤之墨,道:“你们是逃不掉的,没有人能够对抗四大家族联手!”   “那就拭目以待吧!”凤之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东临走了之后,谷千诺才问:“你的武功好像进步飞快啊,刚刚我都没看清楚,范青就被你打倒了!”   “是不是觉得为夫特别的威武?”凤之墨假装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谷千诺白了他一眼,道:“说正经的,如果四大家族已经得到我娘会复活的消息,那他们应该会很快就抵达西凤国了吧?我们能有把握抵挡么?”   “他们派来的人不会有多厉害,我想四大家族更愿意在中州解决一切!”凤之墨道,“不过……”   谷千诺因为这句不过而皱了眉头,问:“不过什么?”   “你娘的复活可能会引来天劫,只要到时候再有人去捣乱,对抗天劫之后疲惫不堪的她,恐怕很难对付那些人!”凤之墨也是听龙帝说的。   重生这种事情,是不受天地法则所允许的,所以一旦有人违背法则,逆天而行,必然遭到天罚。   九道雷劫,每一道都足以让人神魂俱灭,如果度过劫难,自然浴火重生,但如果躲不过去,就只能接受魂飞魄散的结果。   谷千诺的神情也凝重起来,道:“那……我们去为她保驾可以么?”   “那些喽啰自然好解决,最怕的是岳母大人无法挺过九道雷劫,那就前功尽弃了!”凤之墨也无可奈何,渡劫这种事情,是别人无法插手的。   谷千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上天能够垂怜她所受之苦,不要再给她更大的苦难了!”   凤之墨拍拍谷千诺的肩膀,道:“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   “中州那边的事儿呢,如果你去晚了,尊者和你的师兄弟们会不会出事?”谷千诺担忧地问。   凤之墨看着远方,道:“目前我还没办法赶去中州,只希望他们能够尽可能地撑到我到达的时候吧,老头子的实力也深不可测,想来应该还可以抵挡一阵!”   谷千诺也没有再多说,她知道自己有心无力,唯有祈祷大家都能度过此难吧!   范青被捉走了,凤之墨还要去跟楚太妃交代一二,毕竟是楚太妃自己招揽来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楚太妃范青是什么人,只是说范青以下犯上,冲撞了皇后娘娘,所以就被捉拿问罪了。   楚太妃也不敢多问,她现在是什么浑水都不想掺和,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没了范青,凤子淳开心了不少,精神好了之后,还会主动进宫去给谷千诺问安,然后和两个小魔头一起玩耍。   身为小魔头的皇叔,凤子淳展现了自己“成熟”的一面,不管两个小家伙怎么闹腾他,他都能维持风度,还笑呵呵地陪着他们玩耍。   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但凤子淳的病情越来越稳定。   一日午后,突然风云变色,天空黑压压地就像是快要掉下来一样。   凤之墨赶紧冲出门外,对谷千诺道:“你留在宫中,我去看看!”   “是我娘么?”谷千诺问。   “应该是,雷云集中在法华寺的方向!”凤之墨有些焦虑不安,看着天色,恐怕这次天劫会特别的恐怖。   谷千诺道:“我要一起去,我进空间戒指!”   “可是……”凤之墨有些犹豫,他不放心谷千诺跟着去,怕她会有危险。   “你放心,我绝不会随便出来,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一点!”谷千诺承诺道。   凤之墨只好答应,让她进了空间戒指,然后自己迅速地朝着法华寺而去。   就在他们到达的那一瞬间,第一道如碗口粗的天雷降下,劈在了姚清芫所藏匿的洞口。   紧接着,凤之墨就看到一道金红色的身影逆势而上,直接冲向了那道天雷。   谷千诺在空间戒指里自然也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是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清芫被雷狠狠击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谷千诺头皮都发麻了,不用去经历,就能感受到切肤之痛。   “娘……你千万要挺住!”谷千诺在内心呐喊。   凤之墨似乎听到了谷千诺的心声,轻轻摸了一下手中的戒指,道:“这个我插不上手,但是我想目前这种状况,岳母大人应该还能应付!”   果不其然,约莫半柱香功夫过去,姚清芫稳稳地落在山顶处,身上虽然有些焦黑,但雷劫过去,她依然没有倒下。   谷千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天边一道如水桶般粗壮的雷电再度袭来……   502 捣乱的来了   谷千诺这一次再也没有忍住,大喊出来:“娘,快躲开啊!”   凤之墨也很想这样喊,但是龙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天雷是躲不开的,啧啧……想当初本尊渡劫的时候,场面比这个可大多了,第一道天雷就比这道还粗一倍,每次都把本尊劈得皮开肉绽!”   “那不会死么?”凤之墨疑惑地问,被雷都劈不死,他可没有经历过。   龙帝鄙夷地看了一眼凤之墨,道:“笑话,普通人自然早就被劈成渣了,但是本尊是什么人?区区雷劫,也只是给本尊洗澡罢了!”   “嘁……”凤之墨也表示不屑。   “不过你岳母这雷劫也不差啊,啧啧……你看到没有,雷电里含有金红色的火纹,一旦被灼烧,那简直是痛入灵魂,你知道灵魂的疼痛么,绝对比肉身的痛苦痛百倍!”   龙帝不甚唏嘘,但是他也没有多关心姚清芫的死活,只是爱显摆他的见识罢了。   凤之墨当然知道龙帝的德行,也不气恼,只是道:“我如果出手相助会怎样?”   “雷劫会加倍咯,所以你掺和进去,也只不过是一起被雷劈罢了,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或许对你突破第六层巅峰有帮助,虽然雷劫这种东西很可怕,但是也可以让人受益的!”   龙帝似无意地提示道。   凤之墨勾起嘴角,心想龙帝这个人虽然嘴巴坏一点,为人稍微有点惹人嫌,但是却是个不错的师者,如果没有他时不时地指点一二,他不会进步这么神速。   龙帝的存在,让凤之墨明白,有个如此强大的师父,是多么幸运的事儿,因为他们能修炼到这样的境界,必然有许多常人无法知道的感悟。   这些感悟,才是对修炼真正有帮助的地方!   凤之墨对戒指里的谷千诺道:“诺儿,你先在一旁休息,我要去冲一下雷劫!”   “为什么?”谷千诺问。   “虽然帮不了太大的忙,但是却对我自己的修炼有帮助,我要去中州救人,却还是差了一点实力,这天劫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要冒险试一试!”   凤之墨渴望变强的心,一直都未曾改变过,因为曾经的渺小让他面对亲人和朋友被人欺凌却束手无策,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只有真正强大了,才有资格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谷千诺皱了眉头,她看着这天雷,已经快要崩溃了,凤之墨竟然要主动跳进去。   “你会有危险的!”谷千诺不敢让凤之墨冒险。   “放心,我会量力而行,如果不行,我会及时退出来的!”凤之墨安抚道。   谷千诺虽然担心,但她是个很明智的人,不会阻拦凤之墨的选择。   她之所以能让凤之墨这般痴恋,也是因为谷千诺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不会用爱为借口,来束缚他,要挟他,她爱他,但给他充分的自由。   凤之墨将戒指拿下来,交给了事先就在这里等待的夏嬷嬷,然后冲向了正在天雷中搏斗的姚清芫。   凤之墨刚刚冲上去,天边一道差不多粗细的天雷迅猛来袭,直接将凤之墨卷了进去。   凤之墨的这道雷和姚清芫的并不太一样,这道雷竟然隐藏着淡淡的龙纹。   龙帝在凤之墨的身体里兴奋地大叫,道:“真是一道好雷啊,小子,你有福了,本尊也有福了,冲进去,接受天雷的洗礼吧!”   随着龙帝兴奋的大叫,凤之墨放弃了所有抵抗,接受天雷贯入他的身体。   四肢百骸都被电流洗刷而过,疼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痛苦,只觉得从肉体到精神都在被无情地摧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雷才缓缓退去,凤之墨躺在地上,身体完全焦黑,外面一层皮都龟裂了,然后如同壳一样剥落。   凤之墨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皮肉仿佛获得了新生。   谷千诺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因为凤之墨和姚清芫都已经去了山的那一边。   可是片刻之后,第三道雷来袭,她就确定,他们俩都平安无事了,否则也不会有第三道雷劫。   这一次两道雷的力量更加强大,天地都为之变色,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烈火在山野间肆意地燃烧着,幸好凤之墨提前将她和夏嬷嬷安置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否则她没被雷劈到,怕是要被火烧死。   夏嬷嬷也忧心忡忡,看着烈火燃烧的方向,急的团团转,嘴里一直默念着菩萨保佑之类的话。   她时不时地能听到那边的嘶吼声,有时候是姚清芫的,有时候是凤之墨的。   谷千诺的心每每跟着这吼叫声而起伏难安,到底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可是她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原来到了后面,雷劫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天明。   直到第二日日暮时分,最后一道天劫才终于结束了。   她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谁的吼叫声,也不知道最后一道铺天盖地的雷,他们有没有熬过去。   可是当她以为尘埃落定了,却看到山野之处,走出一群人来,将她提起来,不顾夏嬷嬷的挣扎,就冲向了姚清芫所在的山头。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夏嬷嬷激烈地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些人明显都是中州来的高手。   谷千诺躲在空间戒指里,没有被他们发现,但是她知道,这些人就是凤之墨所说的,等雷劫之后,趁虚而入的捣乱者。   谷千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如今凤之墨大概也精疲力竭了,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回到自己身边的。   这种情况下,到底谁来保护她娘,又有谁能保住凤之墨?   她突然恨自己这般软弱无力,面对强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丝毫办法都没有!   如果她也能修炼的话,就不会这么软弱了!   那些人带着夏嬷嬷很快就到达了山顶,然后分散开始搜寻姚清芫的下落。   “快找到,不能给她喘息的机会!”   谷千诺想要放出毒来,但是她又怕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因为她的毒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对于中州的修士,似乎很无力。   因为凤之墨就从来不受她的毒所困扰!   夏嬷嬷在他们手中,被用什么奇怪的法子给禁锢了,完全无法动弹,导致她也被罩在这层看不见的牢笼里,出不去,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能祈求姚清芫已经找好了藏身处,不会被轻易找到,等到恢复了元气再出来!   503 不能连累主子   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卑鄙到竟然把夏嬷嬷放到了半空中,然后开始满山喊姚清芫出来。   夏嬷嬷是姚清芫的忠仆,她对姚清芫这么忠心,姚清芫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夏嬷嬷眼看着自己成了主子的累赘,心一横,就对着戒指里的谷千诺道:“娘娘,请赐奴婢毒药!”   “你要做什么?”谷千诺低声问。   “奴婢不能拖累您和主子,我死了,她们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就失去了要挟主子的筹码,主子可以躲着不出来,等他们恢复元气了,自会来救你的!”   夏嬷嬷的声音很平静,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谷千诺心中一惊,道:“夏嬷嬷,切不可寻短见,他们不一定能找到我娘的,咱们且等等再说!”   夏嬷嬷道:“奴婢活了这把年纪,已经够了,何必再连累主子呢,她肯定会因为顾及奴婢的性命而投鼠忌器,娘娘,你若不想让我死的太痛苦,就给我厉害点儿的药!”   “嬷嬷……”谷千诺怎么忍心让夏嬷嬷服毒自尽呢。   “娘娘,别犹豫了,万一主子真出来了,那后悔就晚了,她这种情况下出现,无异于自投罗网,好不容易才又活了过来,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夏嬷嬷很决绝,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是嬷嬷……我如果这样做了,娘一定会怪我的!”谷千诺不想,就可以猜到姚清芫肯定不会让夏嬷嬷死,“还有冬儿,你的孙女,冬儿怎么办?”   “冬儿有娘娘照应着,奴婢早就不为她操心了,她是个有福气的丫头,能得到娘娘如此眷顾!”   夏嬷嬷笑眯眯的,眼神里尽是慈爱。   谷千诺还在犹豫,夏嬷嬷却道:“如果娘娘不给奴婢毒药,奴婢也只能咬舌自尽了,痛苦是痛苦了一些,但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坑害!”   谷千诺见她真有咬舌的打算,忙喊了停,最终还是掏出了一瓶药。   “夏嬷嬷悄悄收入手中,然后趁着那些人不备,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谷千诺希望,这药可以瞒天过海,这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会令人在短时间内陷入假死状态。   只要他们不探查心跳,应该就可以蒙混过关。   夏嬷嬷服了毒,就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待那些人发现的时候,夏嬷嬷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服毒自杀了!”   “该死的老太婆,不管……给我想法子把她撑住,别让姚清芫察觉就是了!”   两个负责看着夏嬷嬷的男人商量道。   谷千诺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连夏嬷嬷已经“死了”都不放过,心中着实恼恨。   可是她如今根本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否则她才是威胁姚清芫和凤之墨的利器。   谷千诺隐忍着,但求姚清芫不要出来就好。   “姚清芫,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忠仆死么?我们可不是善良之辈,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恐怕经不起折腾!”   说着那人就抬着手,把夏嬷嬷当球一样踢来踢去,两人在半空中玩的不亦乐乎。   谷千诺在戒指里,气的几乎要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真想让小青出去咬死他们,可是她若是有任何举动,都会引起怀疑的。   而且小青的能力有限,还处于幼年期的它,不一定能对付这些人。   谷千诺百感交集,却又极为无奈,终于感到没有力量,是一种多么绝望的滋味了!   “特么的,等我出去之后,一定要开始跟着凤之墨修武,我再也不要这样憋屈了!”   谷千诺默默地在心中发誓!   “凤之墨,你最好也给门滚出来,你自个儿可以躲,但是皇城里你的儿子和皇后怎么办?你们要是都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们直接踏平皇城!”   有个人特别猖狂,谷千诺循声望去,竟然就是公孙拓。   这个人她差点儿都忘记了,没想到这一次来围剿她娘的,竟然还有他一份儿!   而此时,凤之墨和姚清芫都各自躺在荒芜的野地里,他们都因为对抗雷劫而精疲力竭,陷入休眠状态了。   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时间来休息和恢复,还要消化吸收雷劫所带来的好处。   凤之墨更是如此,他的意识还清醒着,但是身体却根本不能动弹,在急速地自我修复之中。   “小子,别分心,努力吸收吧,天雷里富含的灵气是最充足的,要突破,就趁此机会!”   龙帝也因为天雷得了不少的好处,灵魂之力已经比从前强大了不少。   凤之墨是因为担心谷千诺,所以有些分心,无法沉静下来去准备即将到来的突破。   “我的女人恐怕有危险!”凤之墨忧心忡忡地道。   “你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的肉身处于休眠状态,经过天雷的洗炼,没有两个时辰,你是无法动弹的,幸好最后一刻我控制你的肉身躲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儿他们发现不了你!”   龙帝可不希望凤之墨这个时候被人找到,凤之墨如今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凤之墨出事,他就面临再度成为孤魂的可能。   而他的灵魂之力还无法承受继续漂泊,要是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宿主,就会魂飞魄散。   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凤之墨的安全,至于凤之墨的女人,龙帝可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关心!   “龙帝,我从前也没求过你什么,如果你有办法去救我家诺诺,我保证会帮你找到完美的肉身,让你重生!”凤之墨第一次如此诚恳地对龙帝说话,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龙帝听了,倒是傲娇起来,道:“哼,现在知道求本尊了?之前对本尊不是很不客气么,可是本尊没兴趣冒险去救一个女人!”   “难道你不需要我的配合也能够找到完美的肉身么?别忘了,如今你寄居在我的体内,我只要杀了我自己,你肯定没有什么好处!”   凤之墨见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   龙帝轻蔑地道:“你难不成还能把自己杀了?别吹牛了,本尊根本不相信,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我的确贪生怕死,但前提是那个女人好好地活着,如果她都死了,活着于我而言,不过是承受更漫长的孤独和折磨罢了!”   凤之墨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坚定,他无法去想自己以后的生命里失去谷千诺会是怎样的!   504 华丽归来!   龙帝听了,心里莫名就觉得一阵烦躁,问:“你这个人,怎么还是无法割舍七情六欲,男人当丈夫,难道不应该追逐强者之路么?等你足够强大,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   “可是我要的女人,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凤之墨笃定地道,“也许龙帝你并不理解普通人的感情,但我希望变强,不是为了变强,而是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伤害!”   “如果她没了,我再强大,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凤之墨的话,让龙帝陷入沉默。   仿佛有什么久远到他自己都快遗忘了的事情,就猛然间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一身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容貌他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可是那种感觉猛然就清晰起来,一下子就在灵魂深处痛了起来。   原来他也年轻过,也曾那样惨烈地爱过一个人,只是最后……他自己都遗忘了!   凤之墨与龙帝的灵魂对视,他看到了龙帝灵魂深处的那个身影。   “请你,帮帮我吧……”凤之墨诚恳无比地道。   龙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子,你欠我一个人情!”   “是!”凤之墨兴奋地道。   龙帝道:“有点冒险,但是你既然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要救那个女人,本尊也就勉为其难了!”   说着龙帝就操控着凤之墨的身体,准备出手救人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看到姚清芫冲向了夏嬷嬷所在的峰顶。   “你们这帮蝼蚁,放下我的嬷嬷!”姚清芫的声音清冷如冰裂,让人忍不住背脊生寒。   谷千诺看到姚清芫竟然真的出来了,心里就更加慌乱了,这下可怎么收场呢?   夏嬷嬷已经陷入假死状态,那几个人还在继续折腾她,就怕夏嬷嬷醒来,也是一身重伤难愈了!   姚清芫一出现,那些满山在搜寻她的人一瞬间就蜂拥而上,一个个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兴奋地嗷嗷乱叫。   “抓住红魔女,抓住红魔女!”   公孙拓倒是显得镇定许多,没像个野狼一样冲过去,反而不紧不慢地留在夏嬷嬷周围溜达。   姚清芫一挥手,将率先冲向她的人扫得七零八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   “就凭你们这些渣滓也想与我争锋?那就让你们试试幽冥神功的厉害吧!”   姚清芫居高临下,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一般,美得让人心旌摇曳,又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谷千诺发誓,她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霸气又美丽的画面。   姚清芫似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依然是她最爱的红色,立于半空,稳如平地,墨发飞扬,裙裾随风而舞动,远远看去,就像是随时会登临仙境一般。   她的手结成复杂的印记,一道道光刃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飞向那些意图要捉他的蝼蚁们。   所过之处,头颅纷飞,惨叫声响彻漫山遍野,画面有一种别样暴力之美!   灿烂的血,灿烂的红霞,灿烂的女子……还有那还在燃烧的火焰!   这样的场面,怎一个“壮观”可以形容?   谷千诺的心跳砰砰砰地响到连自己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她没有害怕,只是觉得震撼。   幽冥神功,所谓幽冥,就是地狱吧?   这样的神功,果然就是用来收割生命的,看着那成片倒下的尸体,谷千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不是她不怜惜生命,不是她残忍毒辣,而是面对敌人,真的就该这样果决出手,决不能心慈手软。   看来,她和她娘,真是同一类人!   龙帝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笑着道:“这个女人甚好,很合本尊的心意!”   “那是我岳母,你别乱说话,更别打歪主意!”凤之墨立刻出声呵斥,龙帝如今可是在他身体里,如果他真的对姚清芫有了兴趣,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龙帝轻哼一声,道:“你岳母怎么了?本尊难道配不上她?”   “我看不一定配得上,你瞧瞧,世上能有几个如此灿烂夺目的女子,除了我家诺诺之外,唯有岳母有此风采了,不愧是母女啊!”   凤之墨由衷地赞叹道,谷千诺虽然没有这样的实力,但那股气质绝对不会错的!   龙帝又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家的婆娘差了一点儿,倒是你岳母很不错,哈哈……本尊决定了,等本尊重回人间,就娶你岳母当夫人!”   “你给我滚,信不信我炼化你的灵魂?敢打岳母的主意,你想当我岳父啊,呸!”凤之墨可不乐意。   龙帝气恼地道:“本尊当你岳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给本尊闭嘴,乖乖修炼,要不然你家婆娘被人欺负了,你连哭都没有眼泪!”   凤之墨虽然恼火,但也不得不承认龙帝说的对,他此刻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突破,好去保护他家诺诺!   姚清芫举手之间,就杀了一片人,终于使得那些实力不济的家伙们望而却步了。   一个个停在原地,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清芫。   “这个女人,是不是修罗女啊?这么狠!”几个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难怪人人得而诛之了,这样的女人存在于世,简直就是灾难,必须要杀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她的幽冥神功太厉害了,根本靠近不了!”   “我们手里还有那个老婆子呢!”   公孙拓也腾空而起,将夏嬷嬷提在手里,对着缓缓而来的姚清芫道:“姚清芫,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这个老婆子的命还捏在我们手里,还有你那老不死的娘亲和妹妹,你真的不管了么?”   “你是公孙家的人?”姚清芫看了一眼公孙拓,通过他身上的特殊标记,看穿了他的身份。   公孙拓也没有隐瞒,很大方地点点头,道:“没错,公孙世家的公孙拓!”   “放下我的嬷嬷,饶你不死!”姚清芫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公孙拓微微蹙眉,道:“你敢杀我?”   姚清芫连正眼都没看公孙拓,道:“没有我姚清芫不敢杀的人!”   505 清扫垃圾   “可是你未必杀得了,别以为你如今够强大了就敢动我,要知道这里是西凤国,武尊以上强者,不可动武,你已经违背规则了!”   公孙拓虽然看不出姚清芫的真实实力,但是可以确定,她如今的实力定然已经是武尊级别了。   “呵呵……规则是对武尊定的,而我……不是武尊!”   姚清芫冷笑一声,她已经是真正的武圣强者了,守护西凤国的神秘力量,也不再是她的束缚!   这句话,让公孙拓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姚清芫,不是武尊的意思,定然就已经是超过武尊的存在!   在公孙拓的认知里,整片中州大陆,似乎都没有这样的存在!   “你……不可能,这不可能!”公孙拓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他可惹不起这样的存在,就算是公孙世家也惹不起!   姚清芫嘴角的冷笑,有着一种出尘绝俗的美感,淡漠的眼神扫过公孙拓和下面一众人,有一种众生皆不在我眼的霸气。   “所以,请放下她,你走!”姚清芫道。   公孙拓看了一眼手里的夏嬷嬷,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交给姚清芫,一定会被她发现,然后自己就逃不掉了。   公孙拓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这么没用了,丝毫威慑力都没有。   下面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对手,所以还没有畏惧的表现。   姚清芫并没有给公孙拓退缩的机会,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儿,公孙拓就被一道水幕给包围了。   退无可退,又没有办法挣脱。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公孙拓恐惧地脸都白了。   姚清芫看了一眼夏嬷嬷,意思很明确,不放过夏嬷嬷,他自己也跑不掉。   公孙拓看着手里最后的筹码,心里也十分犹豫,交出去和不交出去,似乎都没有好果子吃!   “姚清芫,你要想清楚了,象牙城还有你姚家的人,你不要乱来,否则她们的性命定然不保,还有尚阳山,你的至交尚阳尊者,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公孙拓试图靠远在中州的人当他的保命符。   姚清芫可没有受威胁的打算,道:“那我只好将你们全杀了,再去中州杀个痛快!”   “你……你这个女魔头!”公孙拓胆战心惊地指着姚清芫骂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被人称为“红魔女”了!   谷千诺心想,姚清芫真是霸气侧漏,一点也没有让她感到失望。   公孙拓指着夏嬷嬷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她!”   “我赌你不敢!”姚清芫清冷的声音,并未透露丝毫情绪。   公孙拓这下真的慌了,他的确不敢,更何况在他看来,夏嬷嬷已经是“死人”了。   再杀一遍也无济于事,他只怕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小。   “我放了她,你放了我!”公孙拓道。   “可以!”姚清芫也不在乎放不放掉公孙拓,毕竟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和蚂蚁没什么分别。   就算是中州四大家族,她如今也并不畏惧,本就是要去找他们清算当年的灭门之仇!   公孙拓道:“可是你困住我了,我怎么放?”   姚清芫手再度挥了挥,公孙拓的禁制就被散了,公孙拓将夏嬷嬷往姚清芫那边一扔,然后迅速地就逃遁了。   姚清芫看看夏嬷嬷,发现她没了呼吸,正要发作,就听到谷千诺的声音:“娘,夏嬷嬷没死,只是服了药假死而已!”   听到谷千诺的声音,姚清芫才注意到夏嬷嬷手上的空间戒指,于是道:“呆在里面别出来,闭上眼睛,我要清扫一下这里的垃圾!”   谷千诺却道:“没关系,我就看着,这些垃圾着实碍眼!”   姚清芫听了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不愧是她的女儿,真不错!   姚清芫将夏嬷嬷也收纳进了空间戒指,然后腾空而起,站在高高的地方,双手在空中打开,她的身体随即迸发出万千星光,如同雨点般洒落下去。   所过之处,哀嚎遍野,寸草不生!   血腥气弥漫了这个山头,她清扫的结果就是,这里变成了荒山,而一具尸骨都为存下来!   真正是清扫得干干净净!   谷千诺不由地开始向往这种神功了,她要是学会了,那该是多么霸气啊!   姚清芫做完这一切,才把谷千诺放出来,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而立,以真实的人的身份!   姚清芫看着谷千诺,脸上不再是清冷如霜的表情,而是温柔的像是一汪泉水。   谷千诺却显得有些腼腆起来,总觉得面对这样风华绝代的娘亲,有点不好意思。   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样子,说是姐姐还差不多,根本不敢开口喊一声“娘”!   “诺儿,我可以抱你一下么?”姚清芫沉睡了这么多年,心中依然牵挂着自己的女儿,没能够把她抱在怀里长大,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谷千诺心中微暖,主动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姚清芫,低声喊道:“娘,欢迎回来!”   姚清芫轻轻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不禁滑落!   “好诺儿,终于再见面了,可惜……现在还不能陪伴你,我要去中州救人,你原谅娘亲这样来去匆匆!”   姚清芫满是歉疚和不舍,她也希望能够活过来就多陪着女儿一些时日,可是不行,中州还有未了之事,还有她所牵挂的人!   谷千诺遗憾的不是她来去匆匆,而是怕她此去中州,又生变故,好容易团聚,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娘,我不能阻止你,可是……你还会再回来的,对不对?”谷千诺问。   姚清芫微笑着,她心里并不敢笃定自己一定能够平安回来,中州四大家族之所以是四大家族,就是因为他们底蕴深厚,深不可测。   她如今的确是凤凰涅槃,实力大进,但并不代表就有绝对的胜算。   但是她仍旧保持着微笑,道:“会的,既然上天让我们做了母女,就说明我们有缘,既然有缘,定会再见!”   可是谷千诺听了这话,却无端地觉得伤感,缘分这种东西太虚幻了,她无法去把握!   可是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生命个体,都应该独立存在于这世间,无论是她的孩子,还是她的母亲,甚至是她的男人!   没有人应该为另一个人而活而存在,总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完成属于自己的责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愿彼此后会有期!   姚清芫和谷千诺在山头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来,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说起话来。   正当此时,却发现风云变色,天空低垂,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506 相见难,别亦难   姚清芫赶紧站起来,道:“什么人竟然又在此渡劫?”   “渡劫?”谷千诺惊讶地问,这里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动不动就有人渡劫,还让不让人活了?   姚清芫对谷千诺道:“你先进空间戒指,别被雷劫所伤!”   谷千诺也不敢对抗那种天雷,只好乖乖进了空间戒指去观看,果不其然,天边一道如擎天巨柱一般的雷滚滚而来,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姚清芫纵身后退近十里远,然后站在半空远远观察着雷劫的动向。   雷是朝着山谷而去的,没想到那个地方,竟然有此等高手,晋级之时竟能引来雷劫,这可不是一般的突破能够达到的!   她是重生加上晋级武圣,才引来的巨大天劫,那究竟下面谁在历劫?   谷千诺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忽然惊讶地喊道:“不会是凤之墨吧?他一直没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姚清芫听到这话,也感到不可思议,她此前是知道凤之墨实力不俗,但是没想到他能够到达这种境界!   “诺儿,你找了个好夫君啊!”姚清芫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谷千诺却有些担忧,问:“这雷看起来比刚刚更加可怕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小子在我历劫的时候就敢冲击雷劫,没想到他没被劈死,反而收获匪浅,竟然在这个档口借机突破了,勇气和运气都很好,应该不会有事的!”   姚清芫站在半空,远远看着,她没打算插手,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插手。   但是凤之墨如果能安然度过此劫,将会蜕变成为一位真正的绝世高手!   谷千诺却忧心忡忡地看着雷电密集支处,一道身影反复被劈落在地,又反复爬起来冲上云霄。   起起落落之间,不知道会受到多严重的伤,她满是心疼,哪里会去想凤之墨历经劫难之后,会有多大的成就?   这个家伙如此疯狂,像是不怕死一样,一遍遍地和天雷较劲,简直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等他回来,看她怎么教训他!   “凤之墨,你最好没事,否则我定要你好看!”谷千诺在心里愤愤地道。   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谷千诺本来就困倦不已,好几次都昏睡过去,醒来却发现凤之墨的劫难还在继续,又心疼又生气,恨不得跑过去把他捉下来狠揍几下!   直到她最后一次昏睡过去,破晓之时,乌云散去,天边又是一片绚烂的红霞。   姚清芫带着谷千诺冲下山谷,将凤之墨的残破不堪的身体捡回来,然后姚清芫又把他们一路送回了皇宫。   “诺儿,我不能再耽搁了,尚阳山被围攻,你外婆和姨母又生死未卜,我如果去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你照顾好自己和小墨,咱们后会有期!”   姚清芫放下凤之墨和谷千诺之后,就匆匆要走。   谷千诺却担忧地道:“娘,你何必这么着急,等凤之墨醒来吧,他如今实力剧增,肯定能帮忙的!”   “他要帮忙可以稍后跟来就是,我先去探探四大家族的底细,我想他们也等我等的很着急了!”   姚清芫没有太多耐心,她重生之后,最大的目的就是重返中州,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谷千诺见她去意已决,也不能再挽留,只能道:“娘,您一定要多保重,不要太冲动,等凤之墨过去,你们联手,胜算肯定更大!”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诺儿……让我再看看两个外孙,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姚清芫之所以跟到皇宫来,也是为了看看两个把她从沉睡中唤醒的两个小外孙。   谷千诺立刻就让人把孩子抱过来,两个小家伙见到谷千诺兴奋地啊啊叫唤,但是当看到和自己母后长得有些像的女子,都露出了傻愣愣的表情,口水都流下来了。   “大宝,二宝,见过你们的外婆!”谷千诺一手抱着一个,对他们介绍道。   大宝和二宝并不明白“外婆”是什么生物,但是觉得这个和娘亲长得像,还是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姚清芫看的心都软了,又紧张又期待地问:“我能抱抱么?”   谷千诺自然不会拒绝,还特意招呼两个小恶魔要好好表现,别闹事。   大宝最会卖乖,率先伸出肉呼呼的手,要抱抱。   二宝见大哥这么积极,也不甘示弱,小手都要拍红了,争着要抱抱。   姚清芫赶紧接过两个小家伙,眼里都是激动的泪水。   “真是惹人爱的两个小家伙!”姚清芫道。   两个小恶魔还不顾自己的口水,硬是主动亲了姚清芫的脸颊几下,把她脸上也涂了口水。   然后两个小家伙就咯咯咯地乱笑。   谷千诺无奈地摇头,道:“两个捣蛋鬼,我都头疼死了,和他们的父皇一样,都是不省心的!”   “这样才好,机灵又聪慧,将来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姚清芫欣慰地道。   谷千诺抱回大宝,道:“你们俩这么沉,要把外婆的胳膊都压坏了!”   “不碍的,他们才多重,若是可以,我真想就留在这里含饴弄孙,看着他们长大才好!”   姚清芫心里到底是有愧疚的,生下谷千诺,却没能守着她长大,连她成亲生子,都来不及参与!   最后还是靠着她的两个孩子才重新活过来,自己这个母亲做的,未免太过失败!   谷千诺微笑着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嗯!”姚清芫点头,又亲了亲手里的二宝,再亲了一口大宝。   “小家伙们,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可别忘了外婆啊!”   姚清芫分别送了大宝和二宝一只护身咒,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   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谷千诺目送姚清芫离去,心中无限惆怅,如果能够再相聚,希望再无纷纷扰扰的斗争,只留安静的岁月!   两个小家伙趴在谷千诺的怀里,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却始终站在门口,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天空发愣。   身后响起脚步声,轻轻地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过去,然后又抱住了她,问:“岳母大人走了?”   谷千诺回过神来,点点头,眼里似有泪意,道:“才相见又分离,你说我是不是没有这个福气?”   “说的什么傻话,岳母大人会没事的,我安排好西凤国的一切,就会跟去中州!”凤之墨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会畏惧四大家族这样的存在了!   如果他和姚清芫还有龙帝联手,应该胜算不小!   507 三月未归   赵子扬刚刚返回大理不久,就被凤之墨紧急召回朝堂,要他负责自己不在西凤之后的一切朝务。   赵子珏和苏一柯也将全力相助,只要有这三个人在,西凤国就不会乱。   赵子扬虽然担心凤之墨,但是他也知道,凤之墨不可能被束缚在西凤国这小小的朝堂之上,他有他的天空。   安排好内外事务,凤之墨决定尽快出发去中州。   谷千诺看着一双可爱的儿子,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跟凤之墨一起走。   “不行,诺诺……此去中州,凶险万分,我不能让你冒险!”凤之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谷千诺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可是我不能在这里等待遥遥无期的消息,我需要确定你和我娘都安好!”   “可是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你知道的,如果你在,我没办法安心!”凤之墨不是不想带谷千诺一起走,他也舍不得和她分离。   可是他去中州毕竟是去战斗的,带着谷千诺,只会让他分心,更怕那些人会威胁到谷千诺的安危。   谷千诺心里明白,自己不会武功,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可是她又很怕在西凤国等待消息的煎熬!   凤之墨道:“我保证,三月为期,我一定会回来的!”   “三个月?”谷千诺问。   “是,三个月,我想足够了!”凤之墨道。   谷千诺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等你三个月,如果到时候你还没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言为定!”凤之墨亲了一下谷千诺的额头。   凤之墨就这样走了,谷千诺一直将他送到了城门外,在凤之墨的再三规劝之下才停了。   她第一次要和他分开如此远的距离,并且前途未知,她所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凤之墨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她才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秋儿劝道:“娘娘,您别担心,皇上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舍不得离开你太久的!”   “就是啊,肯定很快就会回来!”冬儿也附和道,她们都不希望看到谷千诺郁郁寡欢的样子。   谷千诺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不必安慰我了,就是有些担心罢了!”   “嗯,娘娘,此处风大,我们还是回宫吧!”秋儿扶着谷千诺。   谷千诺再度看了一眼远方,心里默默祷告,愿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等待的岁月似乎尤其的漫长,每天都好像是数着时辰过的。   好歹有三娘相伴,她们都能明白彼此心里的牵挂和不安,虽然嘴上都不提,但往往互相给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们彼此心里又想起了远在中州的人!   团团每天除了带着两个小宝玩,就是刻苦地练功,小小年纪,不怕吃亏不怕受累,每每都大汗淋漓,浑身无力倒头就睡。   谷千诺觉得这个法子甚好,于是也加大了对自己的训练量,每天晚上必累到无法动弹,然后就能倒头昏睡。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两个小恶魔已经可以满地走了,常常会在宫里闹得人仰马翻。   可是中州那边依然音讯全无,他们和中州是不通消息的!   霍三娘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重,谷千诺虽然没有摆在脸上,但心里着实不好受。   “千诺,我要去中州,团团就拜托给你了,如果我没能回来,请你帮我把他抚养长大,不要让他冒险来中州!”   霍三娘最后留下这样一封书信离开了,谷千诺看到的时候,人已经不知去向。   团团眼睛红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了很久,才对谷千诺道:“诺姨,我不会乱来的,我要练功,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一定会去中州!”   谷千诺看到团团这样,心里也一阵发酸,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忍辱负重了!   谷千诺其实还真有些羡慕霍三娘这说走就走的性格,她也想丢下一切不管,然后冲到中州去找人,可是她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做。   凤之墨如果不回来,这西凤国就是她的责任,还有两个孩子,她无法坐视不管!   霍三娘走了,一个月之后,就是她和凤之墨约定的归期。   这一日,她早早地收拾好了,就到城门外守着,可是等到日暮时分,也没有看到凤之墨的身影。   “娘娘,说不定耽搁几日也是有的,您不必担忧,还是回宫去吧!”   于是她就这么日日满怀希望而来,日日满怀失望而去。   一连守了十天,也没有等到凤之墨,却在那一日返回皇宫的路上,被人拦截了。   “保护皇后!”   侍卫们大声喊着,却无法抵挡对方强势地攻击,血肉横飞之中,谷千诺带着两个丫头躲进了空间戒指里。   她希望能够避过此难。   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捡起了她的戒指,对着戒指冷笑一声,道:“自己躲到戒指里去了,那正好,省的浪费我们的力气了!”   说着就在戒指上画了几道印,谷千诺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她试图走出戒指,却发现根本不灵了。   她们被困在了空间戒指里!   “娘娘,怎么回事?”冬儿和秋儿都满是惊慌失措。   谷千诺冷静了片刻之后,才出声安慰道:“这些人应该是中州来的,而且是冲着我来的,连我有空间戒指都知道,不是南宫家的,便是公孙家的!”   南宫家的人知道,那是因为当初南宫家四个妖怪来这里,她和凤之墨就躲在空间戒指里。   至于公孙家,如果扶苏真的不念旧情,自然是会知道她有空间戒指了!   “他们要捉我们去中州么?”秋儿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应该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凤之墨和我娘的报复行动,让四大家族吃了大亏,所以他们打算捉我去当挡箭牌!”   这样就可以威胁凤之墨和姚清芫了!   谷千诺暗恨自己的能力太弱,在中州修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所以才一次次沦为凤之墨的软肋!   她一点也不想做别人的软肋!   “娘娘,那可怎么办啊?如果我们失踪了,赵大人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还有两个小皇子,他们怎么办呢?”   冬儿哭丧着脸,她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怕这样一来,会连累太多人!   508 流星大人怎么来了?   谷千诺何尝不担心,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无能为力!   “别哭了,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没有把握可以逃走,这里有两种毒,一种可以让人假死,一种是立刻毙命的,如果一旦他们拿我们去威胁皇上,先服红色药丸,如果骗不过去,就直接服毒自杀!”   谷千诺绝不会跟任何人妥协,虽然她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绝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连累别人!   冬儿和秋儿同时接过红色和蓝色两颗药丸,小心翼翼地藏好了。   “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连累皇上的!”   两个人都郑重地表示,连谷千诺都不怕死,她们又怕什么死呢?   三个人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之后,反而都冷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哭,也没有慌乱,而是平静地坐下来。   冬儿笑着道:“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东升他们啊,如果能在死之前再见一次,也不错呢!”   秋儿笑着打趣道:“冬儿,你不会是喜欢东升那个聒噪的家伙吧?”   “去你的,我只是怀念从前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日子,谁喜欢那个家伙了!”冬儿脸一红,急忙否认。   秋儿笑嘻嘻地道:“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我能在临死前见到东临,我就对那个闷葫芦说我喜欢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我!”   冬儿眼里有一抹亮色,道:“你早点怎么不说呢?”   “早点……早点总担心他不喜欢我啊!”秋儿苦笑一声,从前总是顾虑太多,只有到了这样的时候,才终于明白,有些话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冬儿眼睛一红,道:“放心,你一定会见到东临的,他也肯定很喜欢你!”   秋儿想到东临那个冰块脸,心头却无比的暖和,他总是那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东临是个内心极为单纯和柔软的人!   秋儿问:“冬儿,你有喜欢的人吧?”   “有啊,我喜欢娘娘,喜欢你,喜欢好多好多人!”冬儿笑着道。   真喜欢回到平静无波的日子去,不担心坏人来捣乱,每天嘻嘻哈哈地过日子。   听听东升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看东临冰冷冷的脸,观望皇上对皇后大献殷勤,抱着两个小皇子满皇宫乱跑!   秋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有些失望,却又感同身受,道:“我也是,喜欢你们每个人!”   谷千诺听她们俩的对话,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她们追求的最简单的幸福,似乎也是最难实现的!   她们被围困在戒指里,出不去,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幸好空间戒指里有存放食物和水,也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她们耐着性子在这里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听到外面的声音。   是那个把他们封印在空间戒指里的人的声音:“马上就要到天空城了,有了这个女人,凤之墨不敢不投降,这下我们立了大功,家主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几个男人都发出了愉快的笑声,似乎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似的。   “对了,二公子不是说要在这里接应我们吗?怎么没看到人呢?”   正在几个人疑惑间,果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罗老七,罗老六……”   谷千诺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那人凑近了,又道:“罗老七,我来接应你们了!”   “流星大人,您怎么来了?”说话的是罗老七。   谷千诺听到“流星”这个名字,顿时就愣住了,竟然是公孙家的人把她给劫了。   而前来接应的人,是流星,那就表示幕后主使是扶苏……不对,应该称他为公孙瑾!   果真是走到了这一步,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和扶苏为敌,虽然辜负了扶苏的感情,但她始终觉得,她和扶苏是可以做朋友的!   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流星语带笑意,道:“二公子有事来不了了,大公子吩咐我来接应你们,毕竟事关重大,如果被凤之墨知道你们捉了他的女人,说不定你们没机会将人带回去了!”   罗老七皱着眉头,问:“大公子怎么知道我们去西凤国了?”   “你觉得家主会瞒着大公子这种事情?罗老七,你别忘了,大公子如今可是家主最信赖的人,公孙家迟早会交到大公子手里!”   流星的语气带了几分不悦,威慑力自然又多了几分。   罗老七立刻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流星大人说的有理,是小人莽撞了,人已经捉到了,就在这空间戒指里!小人亲自交给大公子吧!”   “不必了,你把戒指交给我,我会带给大公子的!”流星道。   “这……恐怕不太好吧?”罗老七心有疑惑,他可是听二公子说过,大公子在西凤国,和这个叫谷千诺的女人差点儿成了亲!   罗老七担心大公子徇私,到时候坏了大计不说,还会连累他们几个没有功劳可领!   流星沉下脸,问:“有什么不好的?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那绝对不是,流星大人身份尊贵,小人怎么可能不信大人呢,但是小的们也是辛苦跑了这么远的路,这……总要领点儿功劳的!”   罗老七说的很明白了,他们就是不想让流星抢了功劳。   流星白了他一眼,道:“功劳自然会给你们记上,大公子难道还会跟你们抢功劳?人交给大公子,将会有更大的用处,大公子就在附近,你们要是不信我,就跟着过来,但戒指先交给我!”   罗老七拗不过流星,只好将空间戒指交了出来,道:“人就在这里,我已经用了禁咒,她出不来!”   流星看了一眼空间戒指上的密纹,是罗老七的独门禁咒,看来这罗老七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   “嗯,知道了,走吧!”   流星将几个人带上,朝着天空城而去。   谷千诺在空间戒指里,思绪万千,流星带她去见公孙瑾?那公孙瑾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509 物是人非,初心不改   谷千诺很快就被带去见了公孙瑾,这个久违却全然陌生的朋友。   谷千诺也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朋友!   流星将戒指交给公孙瑾,恭敬地道:“大公子,人带来了!”   公孙瑾看了一眼上面的禁咒,轻易地就抹去了,然后对罗老七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大公子,这人……交给您了?”罗老七还有所犹豫,他怕的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不睦,到时候大公子不承认人在他这里,反倒怪责他们了。   “怎么?还有疑问?”公孙瑾淡淡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罗老七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其他几个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腿柱子都在发抖。   这位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自从重回中州,就变得十分强势,公孙家立刻风云突变,原本被公孙拓收纳的势力,统统被公孙瑾打压。   接着就是一波又一波的人见风使舵,投向大公子的阵营,罗老七他们这种,都是公孙拓从外面又搜集来的一些追随者。   罗老七是第一次直面公孙瑾,从前远远看着,也没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近距离接触,才明白,这个人和公孙拓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光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那种威压就足以让人忍不住臣服在他脚下了!   “不……不敢,小人愿听大公子差遣!”罗老七赶紧拜下,再没有多话。   公孙瑾挥挥衣袖,流星上前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为大公子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罗老七和几个兄弟连忙谢恩,然后就匆匆退下了,走出好远才擦擦汗,长舒了一口气。   “老七,你的禁咒还没除呢,大公子他怎么确定人在不在里面?”罗老六问道。   罗老七道:“六哥,你怎么这么糊涂,虽然那是我的独门禁咒,但是大公子那种实力的人,还需要我去解么?他刚刚随便一抹就已经将禁咒除掉了!”   罗老七观察得倒是很仔细,也感到心惊,从前听说公孙家的大公子是个废材,不能修炼,看来都是不实之言。   罗老六惊讶地看着罗老七,然后想了想,叹气道:“难怪二公子经营了这么多年,被他一回来就弄得溃不成军!”   “算了吧,他们公孙家的内斗,咱们还是少掺和!”罗老七终于认清了事实。   几个人都摇摇头,走远了。   公孙瑾看着手里的戒指,喉头紧了紧,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道:“千诺,你可以出来了!”   谷千诺听到他的声音,才惊觉禁咒已除,犹豫了一会儿,才出来了。   两人相对而立,谷千诺看着公孙瑾,觉得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扶苏公子,如光风霁月一般的天下第一公子,温润如玉,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谦谦君子。   可是眼前的人,明明有着同样一张脸,却似乎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人了。   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和冷酷,浑身都散发着浑然不同的气息!   公孙瑾同样也在注视着谷千诺,她已经褪去了昔日的锋利,多了几分柔和的光芒,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幸福光彩。   如同清晨被阳光照到的白玉瓷瓶里插着的牡丹花,静谧又美好,光彩夺目,却又不会太过刺眼!   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秋儿看不过去,轻咳了两声,才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公孙瑾先回过神来,略显尴尬地问:“一路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谷千诺摇头,然后问:“是你让他们把我带来的,还是……”   “是公孙拓!”公孙瑾不是急于撇清,而是不希望谷千诺有所误会。   “所以现在,你是打算放了我,还是……用我去威胁凤之墨?”谷千诺问。   公孙瑾苦笑一声,道:“看来一别之后,我在你心中,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么?”谷千诺又问。   公孙瑾点点头,道:“见过了你母亲,自然就明白了!”   “嗯,那么……你有什么想法?”谷千诺当然不希望和她的故友扶苏翻脸,但如果眼前的公孙瑾是她的敌人,她也不会留情面。   公孙瑾微笑道:“先坐下说话吧,流星,上菜!”   谷千诺愣住了,这时候上菜干什么?   “你一路而来,肯定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先吃饱肚子,才有精神!”公孙瑾体贴地道。   谷千诺看着他温润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西凤国,她的公主府里。   流星出门之后,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摆满了一桌子菜,都素淡得很,一看就知道是谷千诺的喜好。   谷千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站在那里,显得有点尴尬。   “坐下吃吧,你放心,没毒!”公孙瑾道。   谷千诺倒不是怕有毒,而是他们以这样的身份和方式重逢,一见面就开吃,总觉得哪里不对!   冬儿和秋儿倒是有点嘴馋了,毕竟一路都只能吃干粮,看到满桌子的菜,自然忍不住吞口水了。   可是一想到对面的人,是她们的敌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谷千诺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并且对冬儿和秋儿也道:“你们一起坐下吃点吧!”   冬儿和秋儿立刻就点头应了。   谷千诺胃口并不大,而且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所以只吃了几口就停下来了。   倒是冬儿和秋儿食欲非常好。   “不和胃口么?”公孙瑾微微蹙眉,生怕怠慢了谷千诺。   谷千诺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   “看来你心里始终对我有芥蒂!”公孙瑾苦笑一声,虽然他也不愿意,但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处于不同的阵营!   谷千诺道:“抱歉,不想昧着良心说毫不介意,但是……我们毕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做朋友,你不能,我也不能!”   “明白,可是……我并不想伤害你!”公孙瑾由衷地道,如果说这世上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必然是有谷千诺的!   谷千诺也弯了弯嘴角,道:“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句话,至少说明,我们曾经的交情,不是虚假的!”   “当然不是!”公孙瑾肯定地道,“你吃完这顿饭,我会送你离开!”   谷千诺听了这句话,心中总算平静了下来,她很感激,即便物是人非,他依然没有改变初心。   510 不许动她   冬儿和秋儿听说可以走了,也连忙放下了碗筷,道:“我们吃饱了!”   谷千诺笑着道:“把嘴擦擦吧!”   两个丫头吃的满嘴都是油,看起来真是滑稽!   公孙瑾知道挽留也是多余的,而且她留在这里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份危险。   他可以保证公孙家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不能保证其他三家也不会伤害谷千诺!   送她去凤之墨身边,是最明智的选择!   公孙瑾道:“你回戒指里,我亲自送你走!”   谷千诺点头,带着两个丫头正欲进空间戒指,却忽然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抓住,并且提到了半空之中。   “公孙大公子,既然抓到了这么好的人质,怎么能放走呢?”   人未到,声先闻。   公孙瑾目光变得冷厉起来,道:“南宫浩,你放开她!”   “放开她?那怎么向四大世家交代?公孙瑾,你怜香惜玉也要有个底线,这个女人可是凤之墨的女人,而且还是红魔女的女儿,我们怎么能放掉她?”   南宫浩终于现身,一声青色衣衫,容貌俊美,但却带着几分邪气。   公孙瑾知道说服不了南宫浩,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拉开架势,准备一战。   “公孙瑾,你考虑清楚了,你要是动手,先别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因为你的冲动而受伤,你们公孙家的人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南宫浩冷笑着,双手背在身后,仿佛根本不打算跟公孙瑾动手。   公孙瑾看着谷千诺,她被吊在半空,上不来下不去,看起来十分痛苦。   “放下她!”公孙瑾怒吼道。   谷千诺第一次见到公孙瑾这么生气的样子,反倒舒了一口气,是因为她才愤怒的啊!   南宫浩却根本不理会公孙瑾,反而手指动了动,将谷千诺像玩具一样在空中翻转起来,一会儿翻到东,一会儿翻倒西,颠来倒去,谷千诺的胃都要被颠出来了!   公孙瑾再也没有忍住,手里的雷光一闪,南宫浩脸色一变,赶紧躲避,瞬即也放出一道火球。   雷光和火光在空中交汇,发出一阵爆裂声。   “公孙瑾,你果然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如此我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南宫浩邪笑几声,然后手一收,谷千诺就往他那边飞去,公孙瑾怎么能看着谷千诺被他带走,于是也伸出手,谷千诺又往他这里飞来。   南宫浩不甘示弱,继续发力,一边用力抓一边道:“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将她撕成两半!”   “南宫浩,你在找死!”   公孙瑾再也不想心慈手软了,眼里杀意毕现。   南宫浩心一惊,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公孙瑾的背后一道雷光聚集而成的白虎长牙五爪,看起来十分恐怖。   “你敢杀我,南宫世家将与你不死不休!”南宫浩威胁道。   “我公孙瑾怕过谁?”   公孙瑾霸气之言,让南宫浩顿时明白,他已经是横了心,此时想要退,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是公孙瑾的对手,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公孙瑾决绝出手,却突然听到一声呵斥:“住手!”   公孙瑾没有及时收手,而是直接发招,没想到此时从天而降一位白发老者,同时出手,化解了公孙瑾的攻击。   南宫浩险险捡回一条命,整个人都懵了,跌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瑾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公孙瑾看着来人,只淡淡地道:“大长老!”   然后就直接将谷千诺放了下来,稳稳地护在身后,还关切地问:“有没有受伤?”   谷千诺摇头,只是觉得头有些晕,其他的都没什么。   大长老是公孙世家内院的长老,地位仅次于家主,十分受人敬重,实力自然也不弱。   看到公孙瑾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自然很恼怒,道:“瑾公子,公孙家和南宫家是世交,你怎么能随意就杀南宫家的公子?”   “他找死,我只是成全他罢了!”公孙瑾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只恨自己出手太晚了,否则南宫浩此时应该是死人一个。   大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样任性是做什么?如今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起对抗外敌,你却要闹内讧,岂不是自毁长城?”   公孙瑾道:“对敌可以,但是别动她,其他的随你们!”   谷千诺很感动地看着公孙瑾,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如此维护自己,自己一开始对他的怀疑,似乎显得太过小气。   “公孙大长老,那个女人就是红魔女的女儿,也是凤之墨的妻子,只要有了她,凤之墨和红魔女一定会束手就擒的!”   南宫浩缓过神来,立刻就上前多嘴了。   公孙瑾的眼里再度闪过杀意,南宫浩缩了缩脖子,躲到了大长老的身后。   大长老看了一眼谷千诺,的确是和红魔女容貌相似,气质也相似,是她的女儿肯定没错了!   “原来是这个女人,大公子,将人交给老夫吧!”大长老自然不会放过谷千诺,这可是重要的筹码。   他们四大家族面对红魔女和凤之墨,几乎是焦头烂额,节节败退,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扭转败局的法宝。   公孙瑾毫不犹豫地道:“大长老,我说了,不能动她,谁若敢动,我就跟谁翻脸!”   “大公子,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你是公孙家的人,怎么能维护红魔女的女儿,她是姚家的后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大长老气的脸都涨紫了。   公孙瑾眼神依然坚定,道:“我的身份我自然不会忘,我会去全力助战,但我绝不会用一个女人,去交换胜利,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你……冥顽不灵,对待敌人怎么能心慈手软,还分什么男人女人,放她走,凤之墨和红魔女就没有了顾忌,天空城之后就是万象城了,你想害死大家么?”   几乎所有中州的顶级贵族都住在象牙城,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以姚清芫的狠绝,是不会放过四大家族任何一个参与围剿姚家堡的人!   “如果我们四大家族联手都无法战胜一个姚清芫和一个凤之墨,那被杀也是应该的,用一个女人交换生存,简直可笑!”   公孙瑾说什么也不肯将谷千诺交出去。   “看来大公子是心意已决,老夫劝不动你,只好请家主做主了!”大长老哼了一声,直接放出了信号,请求家主出面。   511 被隔离   公孙瑾微微闭了闭眼睛,他在公孙家,唯一不能违背的就是家主的命令。   因为目前,他唯一敌不过的人,也只有家主而已!   公孙瑾看着谷千诺,眼里似有歉意,道:“家主若是来了,我怕保不住你,我现在送你走,出了这里,往东跑,凤之墨就在那个方向,这是独角兽,速度非常快,它会载你离开!”   谷千诺见状,问:“那你会不会被罚,要不你跟我一起离开吧?”   公孙瑾笑着看向谷千诺,道:“我姓公孙,我的父亲也是曾经参与围剿姚家堡的人之一,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敌对!”   公孙瑾在微笑,可是眼里全是痛楚,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和最爱的女子是敌人,更加令人痛苦的呢?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保护她,不能让她被人伤害,哪怕代价惨重!   “快走吧!”   “她休想走!”大长老可不是吃白饭的,拦住去路,态度坚决。   公孙瑾放出独角兽,把谷千诺扶上去,然后拍了拍独角兽的头,嘱咐道:“带着她离开,以最快的速度!”   谷千诺把冬儿和秋儿收进了空间戒指,坐稳之后,道:“扶苏,大恩不言谢,但求有报答的机会!”   “从你离开这里之后,请记住,我们就是敌人了,对敌人,不要感恩,也不要报答,再见面,若有机会杀我,请别犹豫!”   公孙瑾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丝笑容,决绝又充满了绝望。   再见面,他必然全力与凤之墨对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是舍不得伤害谷千诺,但若有机会杀凤之墨,他不会犹豫。   但他也明白,谷千诺对凤之墨的深情,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左右都是难,何不让他为她做个决定,再见就是仇人,不必心软!   谷千诺的心,却因为这句话而狠狠地揪痛,眼一红,问:“一定要这样么?”   “是命运安排的,我真希望你一直在西凤,没来中州,哪怕此生不会再见,也好过再见!快走吧,别耽搁了!”   公孙瑾背过身去,没让谷千诺看到他忍不住掉下的眼泪,然后猛地一拍独角兽,送她离去。   大长老腾空而起,前来阻挡。   公孙瑾也趁势而上,与大长老对上,不让他阻拦谷千诺的去路。   大长老愤怒地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障,今日我就替公孙家清理门户!”   公孙瑾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全力抵挡大长老的攻击,不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到谷千诺,更不会让他有机会去追谷千诺。   “你以为她走得掉么,外面的人不会放过她的!”大长老冷笑道。   公孙瑾一听,就知道大长老在外面还有别的布置,于是喊道:“流星,去为谷小姐开路!”   流星刚要动,就被大长老呵斥:“流星,你们要是敢帮那个女人,就等于背叛家族,你们能承受得起么?”   “流星!”公孙瑾的眼睛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布满了红丝,如同一头困兽般看着流星。   流星对他坚定地点点头,然后丝毫犹豫没有,就喊道:“流光,流影……为谷小姐开路!”   一声吼,几道身影如同电光一般闪过,朝着谷千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大长老几乎气到吐血,但是又摆脱不掉公孙瑾的纠缠。   “大公子,这一次你是在自取灭亡!”大长老嘶吼道。   公孙瑾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此种做法,无异于叛族,可是……无所谓了!   总不能看着她被人伤害吧?她那决绝的性子,如果真的成为人质,拿去威胁凤之墨,她肯定宁可自伤也绝不妥协的!   怎么能看着她死呢?做不到啊!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在谷千诺的心里,他只是个朋友,只是一个名叫扶苏的朋友,而从未对他动过心!   谷千诺一路东逃,这叫独角兽的神兽,和她以为的独角兽却并不是同一种生物,这个独角兽看起来很庞大,毛茸茸的,头顶长着一只粉色的角,看起来也软绵绵的。   这家伙温顺极了,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有点怕生,但是又很听话地拼命飞。   谷千诺往身后看了一眼,并未发现追兵,心想着估计已经被公孙瑾解决了。   他这样帮自己,算是背叛家族了吧?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么?   谷千诺心里其实也很不安的,可是她明白,如果自己落在了四大家族手里,姚清芫和凤之墨都会投鼠忌器。   既然已经开战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时因为她而受到掣肘,必然会被四大家族彻底毁灭。   她绝不愿意连累任何人!   而且以她对凤之墨的了解,她要是落在敌人手里,那家伙一定会发疯的,到时候乱来,就会把更多的人置于危险之地!   所以,她即便不愿意伤害到公孙瑾,但也只能自私地逃走了,如果有机会,再图报答吧!   回头看去,已经离开很远很远的距离了,远到连那座高耸入云的天空城都变得飘渺起来,仿佛罩在一层云雾之中。   谷千诺看着这样的美景,却也无心欣赏,只是满心沉重。   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和凤之墨团聚,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她得把自己被公孙瑾救了的事儿告诉凤之墨,如果遇上了公孙瑾,务必手下留情!   正当谷千诺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安全的时候,一阵眩晕过后,就转换了空间,还来不及反应,就重重地从独角兽身上摔下来。   跌到地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摔碎了。   “是谁?”谷千诺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四周都是墙壁,门窗都没有,但头顶有光亮,让她可以看清四周的环境。   这里什么都没有,唯有四面墙,墙壁光滑,没有任何着力点。   “谁?”谷千诺冲着头顶大喊,希望能够有人应答她。   然而除了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听到,谷千诺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落入了敌人之手了!   她还是太大意了,中州果然是处处危机,难怪凤之墨当初不让自己跟着。   她努力冷静下来,希望找到逃走的方法,可是似乎这里没有任何破绽,她徒手也没办法劈开墙壁啊。   “小青,你能找到出口么?”谷千诺对着手臂上的小青问道。   可是小青也没有反应,它像是睡着了一样。   谷千诺意识到不对劲,又试图放出空间戒指里的冬儿和秋儿,发现这戒指也没有了反应。   她好像被隔离在了某种神秘的空间里,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512 人在我这里   谷千诺又尝试了几次唤醒小青以及冬儿和秋儿,可是依然毫无反应。   她有点傻眼了,难道自己在做梦吗?   谷千诺捏了一下自己,发现好像不是在做梦,她有明显的疼痛感。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有没有人?”谷千诺放开嗓子喊。   依然只有自己的回音,没有半个人来应她。   她感觉到情况不妙了,自己似乎真的被隔离了,连身边的人都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不要装神弄鬼,没用的!”谷千诺喊道。   可惜还是没有人回答她,谷千诺心想,这个敌人很强大,强到根本不需要露面就把自己给困在了这样不知名的地方。   而古千诺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这个就是谷千诺?”   说话的是个中年美妇,只是看起来有些严肃,不苟言笑,让她原本美好的五官显得有些刻板。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大长老,似乎受了点儿伤,脸色看起来很差。   “是的,就是这个女人!”大长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   “瑾儿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对您出手的?”美妇问。   “是的,我听二公子说过,大公子化名扶苏的时候,在西凤国差点儿娶了这个女人!”大长老道。   美妇眼里闪过一抹冷色,然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个黑色的玻璃罐子,谷千诺此时就在里面。   她被缩小了很多倍,像个人形娃娃一样被圈禁在玻璃罐子里。   “这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美妇实在不解,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平凡的女子。   大长老道:“夫人,您还不知道么?这个就是红魔女的女儿,也是那个最近把中州搅得一团乱的凤之墨的妻子!”   中年美妇就是公孙瑾的母亲,名上官仪。   上官仪在东方家的地位十分尊贵,一来是因为她是上官家的女儿,和公孙家属于联姻。   二来是因为上官仪本身实力就十分强大,让人不得不敬畏她几分。   “原来是红魔女的女儿,难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瑾儿怎么如此糊涂!”上官仪很不满地皱了眉头。   “夫人,这个女人的下落可千万别让大公子知道了,否则怕又生变,如今有了这个女人,就可以很好的制约红魔女和凤之墨了!”   大长老笑的十分猥琐。   上官仪又瞥了一眼谷千诺,道:“没想到四大家族如今堕落到了需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挽回败局的程度了!”   “那还不是因为红魔女掌握了通天神图,否则她怎么可能有如今这样强大的实力?只要我们把神图夺过来,我公孙世家将再也没有敌手!”   大长老眼里尽是兴奋,他也想借助神图再继续冲击武圣的道路。   停留在武尊巅峰已经太多年了,近百年都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实在令他感到痛苦。   上官仪紧紧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注视着谷千诺的一举一动。   公孙瑾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里恢复元气,和大长老一战,也绝不轻松,虽然他险胜,但也受了一些伤。   流星和流光等人在外守着。   公孙瑾直到第三天才走出房门,问道:“独角兽回来了么?”   “已经回来了,不过……”流星的脸色有点犹豫。   “不过什么?”公孙瑾眉心一跳,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流星道:“独角兽是三天前就回来了,当时距离谷小姐逃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公孙瑾脸色立刻就变了,沉怒着问:“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大公子……不能怪我们,当时您已经受了伤,而且为了谷小姐,您已经受到了禁足令,没有家主的命令不得离开天空城半步的!”   流光很无奈地道,公孙瑾已经为谷千诺做得够多了,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管下去,否则会拖累自己的。   公孙瑾重重地砸了一下石柱,将石柱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洞来,道:“看来如今连你们都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了,可以帮我做决定了?”   “属下不敢!”   几个人纷纷跪地,都知道公孙瑾的脾气,并不敢违抗。   “你们不敢?呵呵……你们敢的事儿还多着呢,一炷香的功夫,就算独角兽再快的速度也赶不到凤之墨驻扎的阳城,更别说返回来了。   那就说明,谷千诺在中途就被人劫走了。   天空城属于公孙家的势力范围,虽然如今特殊时期,四大家族都有人在这里,但主要势力就是公孙家,会不会谷千诺又被他们家的人抓到了?   “你们……必须全力追查谷小姐的下落,我要知道她在哪里!”公孙瑾知道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找到谷千诺才是最重要的。   流星感到很为难,却又不敢违抗命令。   “不必找了,人在我这里!”   上官仪的声音,让公孙瑾的身子一震,回过头,看到母亲眼里的怒意。   公孙瑾第一次觉得如此头痛,哪怕是家主也好,他就算打不过,还能想别的办法帮谷千诺逃走,可是万万没想到,抓走谷千诺的是自己的母亲!   “娘,你为什么要抓她,她和这场战事没有关系!”公孙瑾近乎恳求地道。   上官仪冷冷看着公孙瑾,半晌都没有开口,却把公孙瑾看得有些烦躁不安。   “娘,她真的是无辜的,就算她是姚清芫的女儿,她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中州之外,根本就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也没有打算掺和进来!”   公孙瑾试图说服上官仪,他不能让母亲伤害谷千诺,否则他真的要后悔终生。   上官仪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眼神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失望。   公孙瑾当然看得懂上官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想就此妥协。   如果那个人不是谷千诺,他可以就此罢休,没必要为了外人伤了母子之情。   “娘,放了她吧,我们四大家族难道还需要靠一个女人才能获得胜利么?这难道不是很可笑很羞耻么?您一向都不屑于这种卑劣的手段的!”   公孙瑾是上官仪一手教导长大的,在他眼里,母亲绝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说够了么?”上官仪问,声音无波无澜,却有着无尽的失望。   513 重要,很重要!   公孙瑾面露苦涩,道:“娘……”   “别喊我娘,我不仅是你的娘,还是公孙家的长媳,也是上官家的长女,你外祖母是东方家的人,你姨母嫁给了南宫家!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早已难分彼此!”   “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大敌当前,你还顾念你的儿女私情,你对得起自己身上流着的血液么?”   上官仪对公孙瑾表示了无比的失望和痛心。   公孙瑾沉痛地闭了闭眼睛,道:“那也不需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她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根本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上官仪一脸严肃地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难道我没有教过你么?正义是用来对待自己人的,而不是用来对待敌人的!”   公孙瑾紧紧攥着拳头,道:“可是我没办法看着她死!”   “只要凤之墨和姚清芫不希望她死,她就死不了!她们投降,我们自然会放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上官仪道。   “她不会等到那个时候的,你不了解她!”公孙瑾悲哀地道。   如果谷千诺是那种会为了自己活下去就甘愿被人摆布,不惜牺牲同伴的性命,她就不是谷千诺了!   上官仪问:“你又了解她了?你凭什么了解她?瑾儿,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就算她不是姚家的后人,作为一个平凡人,她也配不上你!”   公孙瑾苦笑着问:“我宁可自己也和她一样是个平凡人,如果我不姓公孙,或许更好一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上官仪怒问。   “我为自己姓公孙而耻辱,我为当年四大家族阴谋剿灭姚家堡而耻辱,我为你们把姚家的女人卖到象牙城为奴感到耻辱,我为自己是她的敌人而耻辱!”   公孙瑾怒吼道,满眼皆是苦痛。   了解真相的那一刻,是他此生最痛苦的时刻,比知道自己不能修炼,成了废人还要痛上百倍!   “啪!”   一声耳光,沉沉地打在了公孙瑾的脸上,上官仪满是怒容。   “我看你是疯魔了,为了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上官仪打完了之后,又恢复了一贯严肃刻板的样子。   公孙瑾舔了舔嘴角的血渍,道:“放了她,凤之墨我会对付!”   “你去对付?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日子,多少高手败在他的手下么,你的确功力进步神速,但现在要与凤之墨为敌,还差了一点!”   如果凤之墨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要出动四家的长老,就可以将他拿下了。   可是显然,四大家族现在根本找不到能和凤之墨抗衡的人!   “娘,不要让我恨你,除了谷千诺,你们要怎样都可以,但是她,我保定了!”公孙瑾态度决绝。   上官仪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公孙瑾,表面上好像很温和无害,但内心执拗极了,一旦他做出了什么决定,基本没有人能够改变。   “来不及了!”上官仪道,“已经被带走了,估计快到阳城了!”   公孙瑾一听,脸色大变,赶紧要追出去。   “瑾儿,你当真要背叛家族,背叛我么?”上官仪问道,语气不再严厉,而是带着一种属于母亲的痛心和失落。   公孙瑾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上官仪,她依然看起来很美,但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不是显示在容貌上,而是显露在眼里。   “娘,这不是背叛,这是我对朋友的道义,我这一生,几乎没有朋友,除了您之外,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谷千诺是第二个,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了!”   公孙瑾有些悲哀地回道,他曾是名满四国的第一公子扶苏,受多少人垂青和恋慕。   可是他明白都是假的,他表面温润如玉,却满心都是算计,为的就是搅乱一池水,然后在四国之中周旋,获取他要的利益。   心如荒原,寸草不生,冷眼看凡尘,众生皆蝼蚁,他从未在乎过谁!   直到遇见谷千诺,他才觉得荒芜的人生里开始有了第一道色彩。   他除了野心和力量,第一次有了另一种欲望,他渴望得到那个女人的瞩目!   听她说话,看她微笑,也见过她杀人,更见过她救人,他迷惑不解,谷千诺是善良还是邪恶。   可是她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都仿佛是理所应当的,无善无恶,只是顺着心意而为罢了。   活的肆意而随性,偶尔张扬跋扈,偶尔低调内敛,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倾尽全力。   他从一个局外看戏人,慢慢地被深深吸引,忍不住想要上台,融入她的戏中,陪她一起演,或者说,陪她一起生活!   他那时候想娶谷千诺,是真心想娶,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中州的一切,放下恨,也放下野心,就那么陪着她过最平凡的生活。   每日清茶淡饭,琴棋书画,看她种种药草,帮她清理清理药圃,闲时品茶看书,或者带她游历所有他曾错过的风景!   只可惜,他没那个福分!   后来得知真相,他也开始庆幸没有那个福分,如此就不会面对爱不得,恨不得的局面!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娘,请让我守护好最后想要守护的东西吧,以后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孙瑾单膝跪下,第一次如此诚心地恳求,   上官仪道:“你去了又能怎样,四大家族的长老都会汇聚在阳城和凤之墨做最后一战,他们不会容许你破坏的!”   “就算不允许,就算我办不到,我也要尽全力去做,如果不这样做,我会恨我自己的!”   公孙瑾的喉头紧涩,声音带着颤意。   上官仪问:“她值得么?有那么重要么?”   “值得,重要,很重要!”公孙瑾肯定地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上官仪道:“你这性子到底像了谁?你父亲也不是这样的人!”   “像您!”公孙瑾抬头,看向上官仪。   曾经风华绝代的上官大小姐,而不是现在的公孙大夫人!   上官仪微微眯起眼,有些尘封的往事忽然转上心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就真的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她好像也曾这样决绝地守护过一个人,一个明知道自己无法拥有的人,却还是舍不得让他受到丝毫伤害的人。   命运真是爱愚弄人,她的悲剧,竟然也会遗传给下一代!   “瑾儿,我告诉过你的,百无一用是情深啊!”上官仪多年未曾流过泪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514 嫁给我儿子   上官仪上前,将儿子从地上扶起来,道:“走吧,娘陪你一起!”   公孙瑾看着上官仪,心里禁不住地颤抖,道:“娘,不用了,这件事我一个人来背就好了!”   “你是我的儿子!”上官仪道。   公孙瑾明白,他这样做,就算上官仪不出面,也会连累到她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如此的痛苦。   “儿子不孝!”公孙瑾充满自责和愧疚。   “可谁让你是我的儿子!”   上官仪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公孙瑾继承了她大半的容貌,却一点也不显得阴柔。   能有个这样优秀的儿子,她这一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母子二人匆匆赶往阳城,一路全速追击,可似乎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并未及时追上押送谷千诺的队伍。   公孙瑾的心沉了又沉,如果被用来威胁凤之墨,谷千诺肯定会做出自伤的事情来。   “娘,怎么办?”公孙瑾眼看着前面就是阳城了,有些绝望地问。   上官仪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用这张底牌,会先和凤之墨对证,再把红魔女吸引出来,等到敌不过的时候,才会用谷千诺来威胁他们!”   上官仪实在很清楚四大家族的套路。   公孙瑾问:“那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凤之墨和四大家族高手交战的时候了?”   “嗯,是这样,先要找出人在哪儿,然后再想法子放走!”上官仪道。   “他们肯定防着我!”公孙瑾道。   “但不会防着我!”上官仪微微笑着。   公孙瑾展露笑颜,道:“娘,谢谢您!”   “傻瓜!”上官仪拍了一下公孙瑾的背,“只可惜救的是别人的妻子,要是救自己的儿媳妇儿,我倒是真高兴!”   公孙瑾脸有些红,道:“是儿子没用!”   “胡说八道,是姚清芫的女儿眼光太差,我的儿子这样好,她都没选你!”上官仪可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差。   也不会有哪个母亲承认自己的儿子差啊!   “好了,戴上面具,其他的就交给我,记住隐匿自己的气息,如果让那帮人发现你,娘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上官仪道。   “好的!”   公孙瑾立刻戴上了面具,这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一种戴上之后就会改变容貌的面具。   加上隐匿掉自己的气息之后,只要不是比他实力高出太多就不会发现他。   上官仪带着公孙瑾进了四大家族驻扎的地方,这里是天空城的前沿阵地,一旦这里被攻破,天空城就不保了。   天空城后面就是象牙城,凤之墨和姚清芫是要去象牙城救人的!   上官仪的到来,赢得了不少人的欢迎,毕竟又多了一大助力,而且这位公孙大夫人在老一辈之中也相当有面子。   “公孙大夫人,您来了啊,正好,马上就要和凤之墨交手了,这一次可是四大家族的顶尖高手都来了!”   许多人上来和上官仪寒暄,上官仪却走向了自家的人。   大长老疑惑地问:“夫人,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了么?”   “不放心,过来看看,怎么样了?人还安全么?”上官仪问,好像没有多关心的样子。   大长老道:“人很安全,由四大家族各派一个高手守着,不会出纰漏的!”   “嗯,要小心一点!”上官仪嘱咐道。   “大夫人放心,这么重要的筹码,怎么可能弄丢呢?”大长老一副笃定的样子。   “我去看看吧!”上官仪道。   “您要去看她做什么?”大长老不解地问。   “有些话要问问她!”上官仪依然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大长老一向觉得上官仪比较深不可测,所以也没有做他想,便领着她去见人了。   到了谷千诺被关押的地方,公孙瑾想跟进去,却被大长老拦住了,道:“夫人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其他人就留在外面吧!”   公孙瑾着急地看着上官仪,上官仪对他点头,示意他别担心。   上官仪独自进了屋子,然后门被关上。   外面能看得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上官仪略施手段,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谷千诺昏睡着,上官仪走过去,弄醒了她。   谷千诺看到上官仪,问:“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上官仪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谷千诺问,却打量着上官仪。   身份高贵的中年女人,通过她的容貌,谷千诺可以推测出对方似乎和公孙瑾有血缘关系,因为眉眼太像了。   上官仪道:“我是扶苏的娘!”   她说的是扶苏,而不是公孙瑾。   谷千诺立刻明白,是公孙瑾让她来的,而且应该是出于善意。   谷千诺立刻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夫人有礼恕我刚刚冒犯!”   上官仪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   “公孙公子还好么?他为了我与家族的长老出手了,应该会受到责罚吧?”谷千诺满是歉意地问。   上官仪对谷千诺的第一反应很满意,她没有急着问自己能不能放她出去,而是先关心公孙瑾的安全。   “他没事!”上官仪回道。   谷千诺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事,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不想让我带你走么?”上官仪问。   “我自然是想要走的,可是我也清楚,到了这个份儿上,大概有点困难了,如果要夫人带我走,怕是也会连累夫人,我这个人也没有别的优点,但死倒是不怕!”   谷千诺笑着道,她在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她想再见见凤之墨。   谷千诺的话,让上官仪微微蹙眉,问:“你已经准备就死了?”   “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让更多的人被牵连,四大家族不就是想用我来威胁我的亲人和朋友,可是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我真的逃不掉,那就只能选择死!”   谷千诺很明白,她在这些徒手就能毁灭一座城的高手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他们杀自己,比杀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如果我让你活下去,并且送你走,但有个条件,就是让你从此隐姓埋名,并且答应嫁给我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仪笑着问,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相当好。   既然儿子这么喜欢眼前的姑娘,她这做娘的,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515 他值得全心全意的爱   谷千诺有些惊讶地看着上官仪,道:“我已经嫁过人了,我的夫君是凤之墨!”   “我知道!”上官仪回答,“可那又如何?我不是让你换个身份嫁给我家瑾儿么?”   谷千诺对于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真是又无奈又气恼,道:“虽然我很感恩夫人这般看重我,虽然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我深爱我的夫君,并不打算再嫁!”   “我的瑾儿不好么?”上官仪皱眉,她可不想听到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谷千诺摇头,道:“恰恰相反,公孙公子太好了,无论从哪一点来说,他都是无可挑剔的,大概是最接近完美的男人,可是并不适合我!”   “这么好,怎么就不适合你?”上官仪对谷千诺的言论有点感兴趣了。   谷千诺道:“他很好,可我是个满身缺点的人,我自私,狭隘,甚至冷酷,在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面前,我真的有点自惭形秽!”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和公孙公子之间缺乏了那么一点缘分,我只把他当成朋友来看,从未想过与他结为夫妻,若不能深爱,却选择嫁给他,对他不公平,他值得全心全意的爱!”   谷千诺的话,让上官仪点点头,道:“本来你不同意嫁给瑾儿,我是会不高兴的,但是你说服了我,他值得被爱!”   谷千诺看到上官仪这样,才明白为什么公孙瑾会变成扶苏,扶苏又能变成公孙瑾。   上官仪似乎也是在这两种模式自由切换的人,忽而高冷如千年寒冰,忽而又温暖如三春之晖。   谷千诺释然一笑,道:“夫人是个好母亲,令人敬佩!”   “你也不错,我儿子的眼光也不错,只可惜……”上官仪眼里也有几分遗憾。   虽然她自己和红魔女不对付,但是姚清芫的女儿还是不错的,若是姚家没有生变故,她的实力也应该不弱!   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命运,谁都无法改变了!   上官仪手一动,谷千诺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神态都很像。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上官仪。   上官仪道:“障眼法罢了,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所以现在必须要立刻带你走!”   谷千诺被上官仪收进了她的空间戒指里,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出去了之后,负责看守的人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谷千诺还在那里,也就没有疑心。   上官仪就这么带着谷千诺离开了关押的地方,一路上畅行无阻地与公孙瑾汇合了。   上官仪对公孙瑾点点头,表示已经得逞了。   公孙瑾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两人准备离开。   大长老上前问道:“大夫人,见过那个女子了,问出点儿什么了么?”   “没有,嘴硬得很,不肯说!”上官仪依旧是一脸严肃。   大长老点点头,道:“嗯,我也问过他关于凤之墨的事儿,她也没有开口!”   “嗯,大长老辛苦了,我先走一步!”上官仪对大长老点点头,准备走了。   大长老又上前,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去前面看看,不是马上就要开战了么?”上官仪一脸平静地问。   大长老道:“要不老夫陪夫人一起吧!”   “不必了!”上官仪拒绝了。   大长老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的,上官仪没理他,径直就走了。   大长老看着上官仪的背影,猛然又看到了公孙瑾。   这背影好熟悉!   “等等!”大长老追上去。   上官仪停下来,不悦地问:“又怎么了?”   “这个随从……好面熟!”大长老盯着公孙瑾,虽然容貌不一样,但是就像是在哪儿见过。   上官仪道:“我的人,你面熟很奇怪么?”   “可是我没见过他的脸!”大长老更加疑惑了,大夫人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男随从,还这么脸生。   ··上官仪微带不悦地道:“大长老今天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大长老干笑两声,道:“非常时期,自然警觉一点好!”   “难道你对本夫人也有所怀疑?”上官仪问。   “不敢!”大长老拱手作揖。   上官仪冷哼一声,对公孙瑾道:“走!”   公孙瑾也没看大长老一眼,跟着上官仪就走了,大长老却一直在背后盯着他们。   然后对身旁的人道:“去看看牢里的情况!”   那个人赶紧跑回去打开门一看,人还在,正准备松一口气,大长老也跟过来了。   定睛一看,立刻喊道:“坏了,那人果然是大公子!”   然后再也没有迟疑,以全速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道:“拦下大夫人,她把谷千诺劫走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四个看守谷千诺的人的重视,众人纷纷追了上去。   上官仪和公孙瑾一出门,为了怕被发现,也全速逃离,大长老等人拼命在后面追。   上官仪和公孙瑾都知道暴露了,于是更加拼命地逃跑。   可是就在他们已经快要到达阳城地界儿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上官仪紧急停下,下意识地将公孙瑾护在身后。   “爹!”上官仪脸色很不好,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公孙瑾见到来人,也知道他们这次是凶多吉少。   大长老等人也很快追了过来,看到上官仪被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泓所拦截,都松了一口气。   “上官家主,大夫人带走了我们重要的人质!”大长老毫不客气地就出卖了上官仪。   上官泓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脸色未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最后伸出手,道:“人交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上官仪将空间戒指悄悄地塞到了公孙瑾的手里,示意他借机逃走。   “小仪,你不必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上官泓根本没有给公孙瑾逃走的机会。   公孙瑾手紧紧握住那枚戒指,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走,他肯定不是上官泓的对手,加上这么多人围堵,要想将谷千诺送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上官泓盯着公孙瑾,道:“瑾儿,看到外公都不来见礼?”   公孙瑾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外公,瑾儿失礼了!”   “好了,其他的我也不追究了,人交给我就行了!”上官泓对这个外孙还是很喜欢的,所以打算包庇一下的,只是他没料到,公孙瑾并不领情。   516 仁至义尽   公孙瑾摇头,面露愧色地道:“外公,请恕我不能从命!”   上官泓惊讶之中,带了几分怒意,问:“为什么不能从命?”   “这个女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对朋友不义!”公孙瑾诚恳地道。   上官泓蹙眉,问:“那你就可以对家族不忠?”   公孙瑾语塞,最后还是道:“请外公恕罪,但这个人,我保定了!”   上官泓恼怒地看着公孙瑾,最后却对上官仪呵斥道:“真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儿子!”   上官仪脸骤然白了几分,随即又红了起来,道:“爹,就让瑾儿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不希望他将来生活在悔恨之中!”   “他放了这个女人,才要活在悔恨之中,如今是什么时候?大敌当前,有了这个女人,我们这方要少折损多少人?红魔女已经杀红了眼,你想害死多少人?”   上官泓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简直失望透顶了。   上官仪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公孙瑾却开口道:“这只是个无辜的女子,她甚至没有还手之力,也未曾害过咱们任何人,为什么要为难她?”   “她错就错在是红魔女的女儿,是凤之墨的妻子,这就足够了!”上官泓回道。   公孙瑾道:“可是她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我和凤之墨,红魔女一样,绝不会看着她受伤害!”   “你这是要公然背叛了?”上官泓问。   “如果只有背叛,才能坚持我心中的原则,那么我就只能背叛了!”公孙瑾摘下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脸上尽是决绝之色。   谷千诺在空间戒指里,听着这话,心里无比的感动。   她想要出去,对公孙瑾说,不必再为她这样牺牲了,她还不起这样的人情,更配不上他的深情!   可是她出不去,这里不是她的空间戒指,除非上官仪让她出来。   上官泓摇头,道:“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外公的心狠了,瑾儿,你怎么能和你母亲犯同样的错误!”   “我并未觉得这是犯错,守护自己的朋友,守护自己的爱人,天经地义,若是我为了自身的利益,弃她于不顾,那连做人都不配了!”   公孙瑾平静而坚决地道。   “你护不住她的!”上官泓笃定地道,上官仪和公孙瑾联手,也莫可奈何。   “那也要尽力一试,才不会后悔!”公孙瑾道。   上官泓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只能大义灭亲了,小仪,你呢?也要和你儿子站在一起么?”   “我自然不会抛弃我的儿子,爹,又要让您失望了!”上官仪苦笑一声。   上官泓发出一阵笑声,显得有些悲怆,道:“好好好,我上官泓的好女儿,那就动手吧!”   双方瞬即交手,母子俩几乎是拼尽全力在战斗,但都没有出杀招。   上官泓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加上战斗经验也丰富太多,所以即便是上官仪和公孙瑾联手,也根本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左手对着公孙瑾,右手对着上官仪,却游刃有余。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上官泓一边打一边还想劝他们投降。   “父亲,您还是不要为难瑾儿了!”上官仪也开口恳求。   公孙瑾道:“娘,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管了!”   上官泓懒得继续浪费时间了,招式变得凌厉起来,地上突然扬起滚滚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   公孙瑾和上官仪都感到事情不妙了,上官泓开始认真起来了。   “爹,您难道要杀了女儿和瑾儿么?”上官仪疾呼。   上官泓道:“你们冥顽不灵,我只能如此,乱舞狂沙!”   铺天盖地的沙尘朝着母子二人扑过去,接着化作一道黑龙一般,将他们卷入其中。   上官仪想要护住公孙瑾,却被龙头冲了个正着,喷出一口鲜血,被沙龙吞噬。   公孙瑾看到母亲受伤,哪里还能镇定,嘴里喊着“娘”,人就已经冲过去打算出手相救了。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上官泓再度出手,双手捏出一个印记,那沙尘聚拢而成的龙,又变幻成巨大的手掌,将公孙瑾握住。   公孙瑾逃脱不及,就被抓牢了。   手掌翻下,直接将公孙瑾拍在了地上,让他喷出一口血来,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失去了战斗力。   大长老等人赶紧扑上来,将公孙瑾手里的空间戒指拿出来。   上官泓接过戒指,将谷千诺提溜出来,谷千诺试图挣扎,却是徒劳。   “到现在还完好无损,难怪总是试图逃跑,得给你点儿苦头尝尝才是!”   上官泓非常不满谷千诺迷惑了他的好外孙,准备对她出手了。   看到上官泓出手,公孙瑾也不知道哪而来的力气,突然又冲上来,将谷千诺从他手里夺过去,拉到身后。   “扶苏,你受伤了!”谷千诺喊道,充满了内疚。   公孙瑾回头冲她笑笑,牙齿都被血染红了,道:“没事,小伤而已!”   谷千诺看他仍在吐血,怎么会相信他只是小伤呢,于是赶紧从身上掏出银针,道:“我帮你!”   “别……现在不是时候!”公孙瑾制止了她。   上官泓皱着眉头,道:“瑾儿,你还想负隅顽抗么?已经吃了苦头,觉得不够?”   “外公,请放过她,一切我来承担!”公孙瑾道。   “你承担?你承担不起!”上官泓怒喝道。   上官泓懒得继续和公孙瑾啰嗦,道:“你若冥顽不灵,我就把你杀了,这个女人留着她一口气就行!”   “不要!”上官仪冲出重围,跑了过来,“爹,不要伤害瑾儿!”   上官泓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一直大喘气。   谷千诺握了一下公孙瑾的手,由衷地道:“多谢你为我做这样多,已经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自己吧!”   “不行,你承受不了的!”公孙瑾摇头。   “如果这是注定的,那谁都无法阻止,我不会看着你为了保护我而再受到伤害,我没那个资格承受你的好!”   谷千诺真的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公孙瑾没有任何理由这样护着她。   哪怕他们曾经是朋友,哪怕她为他做过一次手术,他已经偿还过了,已经仁至义尽!   517 是我的承诺   公孙瑾却道:“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我不会死,我会熬到凤之墨和我娘来救我!”谷千诺道。   “他们不可能把你从四大家族手里毫发无损地救走的!”公孙瑾道。   谷千诺自然也明白,否则四大家族也未免太不堪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告诉公孙瑾,必要的时候,她会选择自我了断么?   那岂不是在逼他继续与家族与亲人为敌,然后把他自己也拖累进去。   谷千诺虽然从未爱过扶苏,但是她珍惜这份情谊!   越是珍惜越舍不得滥用别人的善意!   “扶苏,请你收手,我跟他们走,以后我的事情,你就不必再管了,你我之间永远都是朋友!”   谷千诺拍拍公孙瑾的胳膊,露出了安抚的笑容,然后就推开他,走向了上官泓。   公孙瑾哪里容得她被人带走,他知道,一旦落入四大家族手里,就算凤之墨投降,他们也不会再放过任何姚家的人了。   谷千诺身上流着姚家的血,四大家族绝对会让她死的很惨,来发泄对姚家的愤怒!   “千诺,你不能冲动,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公孙瑾道。   谷千诺为难地道:“我不跟他们走,也走不掉啊!”   公孙瑾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被人带走!”   “公孙瑾,你不要再发疯了,你我之间什么都不是,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求求你了!”谷千诺见好言好语无法劝服他,只能开始发脾气。   公孙瑾却依然不为所动,道:“送你离开,是我对你的承诺!”   “现在不需要这个承诺了,你收回吧!”谷千诺露出冷漠的样子来。   大长老这个时候似乎不甘寂寞地上前,道:“大公子,不要执迷不悟了,您现在回头,上官家主为您求情,您可以不受到任何追究!”   “闭嘴!”公孙瑾冷冷地斥责,若不是这个可恶的老头子,他早就把谷千诺给送走了。   上官泓却一巴掌打过来,将公孙瑾狠狠地扫落在一旁,道:“该闭嘴的是你,孽障,敌我不分,你简直该死!”   打开了公孙瑾,上官泓一把捏住谷千诺的脖子,然后将她提到半空,看着公孙瑾道:“你若再敢违抗我的命令,我现在就弄死这个丫头!”   “不要!”公孙瑾吼道。   大长老也赶紧劝道:“上官家主,这个女人还有用,还是不要伤害她为妙,等把凤之墨和红魔女一网打尽了,就随您处置了!”   上官泓这才稍平怒意,狠狠地将谷千诺扔在地上。   “我不杀她,但也不能就这么饶了她,竟然把我的好外孙迷惑得如此不知好歹,这个女人果然继承了姚家人肮脏的血统,狐媚成性!”   上官泓似乎对姚家十分痛恨,看着谷千诺,就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谷千诺冷冷地注视着他,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充满厌恶地道:“说别人肮脏的人,往往内心比谁都要肮脏,姚家人的血,比你干净一百倍!”   “啪!”上官泓狠狠一甩袖子,谷千诺被扫落十来米远,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疼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揪成了一团。   妈的,这个老头子下手也太狠了,谷千诺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公孙瑾见状,再也忍不了了,又爬起来拦在上官泓面前,视死如归一般地道:“外公既然不肯放过他,那便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允许她有事!”   上官泓捏着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声音阴狠又充满了怒意,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不要!”上官仪见儿子要出事,赶紧上前拦住,“爹,你不要伤害瑾儿,否则我也活不成了!”   “你们一个个都是要用命来威胁我么?”上官泓咬牙切齿地问,“那我干脆就将你们都杀了了事!”   上官泓举起手来,眼里杀意毕现,上官仪将公孙瑾紧紧护在身后,然后仰着头,也不去抗争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对手!   公孙瑾一把将上官仪推开,道:“娘,儿子不能连累您,您别管我了!”   上官泓倒也没有真的动手杀自己女儿和外孙的意思,他只是一出手,就将二人彻底震晕,然后交给了大长老。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人!”上官泓道。   “是!”大长老对上官泓十分客气和尊敬。   上官仪和公孙瑾被上官泓彻底制服了之后,谷千诺也等于失去了最后的保障。   上官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谷千诺,道:“小妖女,现在看谁还会来救你!”   “我不需要人救,但你也休想利用我来威胁谁!”谷千诺啐了一口,吐掉了口里的血水。   上官泓一抬手,谷千诺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托到了半空之中。   “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老夫现在就让你尸骨无存!”上官泓说杀上官仪和公孙瑾都是假的,但是对谷千诺,他可是真心想要杀之后快。   这一次姚清芫为了救姚家的人,突袭象牙城,他上官家损失惨重,连他的儿子都被姚清芫打成了废人!   至于死掉的子弟,自然也不在少数。   所以上官泓看到谷千诺这一张和姚清芫极为相似的脸,就更加想要杀她来泄愤了!   谷千诺冷笑连连,道:“如果您真那么生气,就该现在杀了我,四大家族简直除了公孙瑾和公孙大夫人,简直都狗屁不如,打不过我夫君和娘亲,竟然还想用我来当人质,啧啧……太可耻了!”   “你这是在找死!”谷千诺的话,彻底激怒了上官泓,他抬起手,真的就想这么一巴掌将谷千诺拍成碎片。   谷千诺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却忽然听得天边一阵凤鸣声想起。   众人惊奇,纷纷举头望去。   只见一道七彩霞光从南方而来,所过之处,都像燃起了炙热的火焰一般。   大长老惊呼道:“是朱雀神鸟!”   “上面还有人!”大长老身后的人指着天空道。   “什么人竟然能以朱雀为坐骑?”上官泓满是疑惑,要知道朱雀可是神明,神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呢?   518 邪教教主么?   就在众人疑惑时,那朱雀竟然停在了他们的头顶上方,盘旋了几下之后,一个童子从朱雀鸟背上径直跃下。   童子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头顶扎着两个小髻,用浅蓝色的绸带绑着。   眉心是莲花印记,肤白若雪,粉雕玉琢一般的好看!   上官泓皱着眉头,感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童,却分明有股强大的气息,强到他自己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   其他人已经被这股气息压得有些喘息困难,只有上官泓能开口说话。   小童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左右看了一下,最后锁定在了谷千诺的身上。   “嗯,应该是你了!”小童自言自语地道。   谷千诺皱了眉头,莫非又是哪个仇人找上门来了?可是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仇家吧?   小童见谷千诺受了伤,很不高兴地撅起嘴,问:“谁伤了她?”   上官泓对小童无视自己的问题,本就感到不爽,立刻道:“是老夫,你又是哪家的童子,竟然如此无礼?”   “是你这个老匹夫么?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伤主人的夫人!”小童很不高兴。   谷千诺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问:“你认识凤之墨?”   她怎么不知道凤之墨还有这么个手下?   小童没注意谷千诺的话,因为他目前只想教训一下上官泓。   上官泓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小童深感不满,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竟然敢口出狂言!”   “啪!”小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敢骂小爷是小毛孩子,你这个老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又是一连串地耳光噼噼啪啪地打过去,打得上官泓是一脸呆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当今世上,还有几个人敢打上官泓?更别说打得他毫无反应能力了!   上官泓气的哇哇大叫,随即还手,准备将小童给碎尸万段,可是没想到,他还没出手,小童就直接将他的手给打折了。   “夫人,他哪只手打你的?”小童回头问谷千诺。   谷千诺虽然弄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似乎是友非敌,也就顺口道:“左右手都打了我!”   “很好,那小爷我就废掉他的双手!”说着小童竟然紧紧抓住了上官泓的双手。   上官泓惊恐地发现,对方那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双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抓住他的手之后,他竟然挣脱不掉。   上官泓见情势不妙,赶紧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我杀了这个小子!”   大长老和带来的几个高手这才回过神来,准备上前帮忙,小童却冷哼了一声,道:“一帮臭虫,还敢跟小爷猖狂,去你们的吧!”   小童一抬腿,轻轻后扫了一下,一股强势的气流直接将大长老等人扫到了几百米远的距离。   小童也不跟上官泓客气,抓着他的手之后,直接拧断,然后狠狠地一扒拉,上官泓两只手都被硬生生从胳膊上扯了下来。   那场面极为骇人,连谷千诺都震惊不已。   这个看起来牲畜无害的小孩子,竟然这么暴力,实在太有违和感了!   上官泓看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双手的胳膊,血肉模糊的样子,几乎震惊到了快要死的地步!   “啊……”一声狂吼,几乎震天动地。   “老夫要杀了你们!”上官泓此刻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嗜血杀意,虽然失去了双手,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了攻击力。   天空忽然黑沉沉的,地上的尘沙从四面八方高高窜起,如同四面墙壁,逐渐向里面收缩。   上官泓高高跃起,准备用沙尘将谷千诺和这个小童一起镇杀!   谷千诺大感不妙,这要是被沙土埋了,死的会很痛苦的!   小童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扶起谷千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瓷瓶,对谷千诺道:“来,张嘴,喝两口!”   谷千诺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喝了伤就会好!”小童甜滋滋地笑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谷千诺被他纯真的眼神所迷惑了,于是也没有考虑能不能喝这个问题,直接就喝了两口。   那液体清甜芬芳,入口就滑落了咽喉,清清凉凉,一路向下,将她原本剧痛灼热的五脏六腑都安抚了一遍,随即灼痛感消失,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生的力量!   短短时间,谷千诺就觉得好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而且比之前还要神清气爽。   “好了没有?”小童关切地问。   谷千诺点点头,道:“好了,谢谢你!”   “夫人不要跟忘川客气!”小童原来名叫忘川,倒是个极为有意思的名字。   谷千诺还来不及和他寒暄,就发现不对劲了,明明她刚刚还觉得要被尘土埋葬,怎么这会儿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空气清新的不像话。   一转头,才发现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之前的地方,周围也没有了上官泓和公孙家那个碍事的大长老。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川。   “夫人,您怎么了?”忘川看谷千诺那副惊恐的样子,还以为她见到鬼了。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谷千诺问。   忘川不是很明白,一头雾水,问:“夫人,您见鬼了?”   “不……不是,刚刚那几个老头子呢?”谷千诺问,“我们不是被上官泓攻击呢么?”   忘川这才意识到问题,于是道:“我用了逆转乾坤大法,所以一瞬间就转移到了这里,如今我们已经离那地方大约一万多里地了!”   谷千诺再度被吓傻,一瞬间就转移了一万多里地?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谷千诺这才意识到,这个人不该是凤之墨的手下,凤之墨应该也不至于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啊!   忘川道:“我是主人坐下第一护法,忘川!”   忘川很骄傲地自我介绍。   “第一护法,你们主人是谁?邪教教主么?”谷千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金庸小说里,莫非是明教教主?简直荒谬!   忘川皱眉,问:“夫人,您是不是失忆了啊?主人您都忘了啊!”   “我还真不太记得!”谷千诺觉得,对方可能认错人了,她可没嫁过什么邪教教主!   519 不是夫人   忘川道:“看来传言不错,夫人的确是历经生死,已经忘却旧事了,哎……都怪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走吧,忘川带您去见主人!”   谷千诺摆摆手,道:“不用了,您能不能行个方便,送我去阳城?”   “去阳城做什么?”忘川问。   “那个……我的朋友都在阳城,他们正面临大战,我得去找他们!”谷千诺解释道。   “阳城大战?哦……是夫人与四大家族之间的战斗吧?不着急,先见过主人,到时候忘川去替您把四大家族给灭了!”   忘川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口气倒是很大,谷千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敢说把四大家族灭了这种话!   谷千诺道:“可是我如果不回去,我的朋友怕是会担心,四大家族会用我当幌子,威胁他们的!”   忘川道:“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到秘境了,主人一直在等你呢!去见了主人,你的朋友们不会有事的!”   谷千诺真不打算去见忘川的什么主人,明显这就是认错人了。   谷千诺只好道:“忘川,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夫人,我有夫君的,并不是你的主人!”   忘川摸摸头,一脸迷惑地看着谷千诺,然后问:“你不是夫人?不会啊,我认得你的!”   “认得我?你确定?”谷千诺可不认得忘川。   “哎呀,不管了,先见了主人,主人自然知道你是不是夫人了!”忘川龇着牙道。   谷千诺一头黑线,这也能行?   “我可以拒绝么?”谷千诺不抱希望地问。   “当然不行了,夫人……主人可是已经等了您好久好久了,快,前面就到了!”忘川拉着谷千诺就往前走。   谷千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这个地方的,只是被忘川拉着绕了几圈之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神奇的地方。   所谓仙境,大概就是她现在所看到的模样了吧?   珍禽异兽,山川河流,怪石林立,奇花异草……她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因为所过之处,都是如此美好的景象,让人眼花缭乱。   明明她刚刚还觉得所处的地方一片荒凉,转眼竟是如此美景,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   忘川拉着谷千诺,从山顶往下跑,时不时地有奇怪的飞鸟从他们头顶掠过。   忘川招招手,一只巨大的白鹤停在了他们面前,忘川道:“夫人,上去吧,它会带我们去见主人的!”   “你们主人在哪里?”谷千诺问。   “越过那座山就到了!”忘川手指向前方。   谷千诺顺着他的手望去,那哪里是山,那简直是一根突破天际的石柱,笔直入云,望不到顶。   “我们能越过去么?”谷千诺深表怀疑。   忘川道:“只有仙鹤能带我们飞过去,当然还有朱雀神鸟,可是朱雀刚刚就已经回去了,它可小气着呢,若非上个月我帮她救了一颗凤凰蛋,她这次都不肯送我出秘境!”   忘川鼓着腮帮子,表示对朱雀的不满。   谷千诺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神话世界里,这里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如果不是心中惦记着凤之墨和姚清芫,她恐怕也会被迷惑,然后流连忘返,如同误入桃花源的那个人!   “我看我还是不要去见您的主人了,我真不是你要找的夫人!”谷千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倒不是觉察到了危险。   而是她怕遇到更加奇怪的事情,比如她在这里呆一天,人间已过了百年,那岂不是很可怕?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推断,所以她不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正常世家,哪里会出现凤凰仙鹤这种动物?那地上竟然还有长了脚的蛇,色彩斑斓的鹿,还有许许多多她看都没看过,听都没听过的古怪东西!   “夫人,您怎么了?你放心,主人是不会伤害你的!”忘川觉得谷千诺有点紧张过头了。   谷千诺却道:“不是怕你们伤害我,只是……我心里始终惦记着我的朋友们!”   “你安心吧,我去找你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阳城之战,你的朋友胜算很大,不必忧心!”忘川出声安抚道。   说着就把谷千诺拉上了仙鹤的背,然后摸了两下仙鹤的头,道:“仙鹤先生,拜托您了!”   说着仙鹤发出一声鸣叫,就起飞了。   谷千诺都来不及拒绝,就被带上了天空,说真心话,飞翔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仙鹤的速度很快,却非常平稳,完全没有惊险感,很快他们就越过了高山,停在了一处宁静的山谷中。   这里也很美,但是比之之前见到的地方,显得幽静很多,没有那么多飞禽走兽,也没有太多炫目的花草。   忘川拉着谷千诺跳下仙鹤的背,然后就放开嗓子喊道:“主人,主人……我把夫人接回来了!”   忘川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听得谷千诺直翻白眼,她都说他认错人了,这个忘川还是执迷不悟!   “忘川,你别乱喊了,我真不是你们夫人,你这样会让你家主人以为我冒名顶替呢!”谷千诺无奈地道。   忘川笑着道:“不会的,我在主人那见过你的画像,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谷千诺坚决不信。   不过很快忘川的声音就引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竟然和忘川长得一模一样。   谷千诺再度目瞪口呆,天哪……究竟还要给她多少“惊喜”?   “三生,江行,天涯……快见过夫人!”忘川道。   三个人都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同时对忘川道:“这不是夫人!”   “啊?”忘川张大嘴巴,“不可能啊,我见过夫人的画像!”   “不是夫人!”三个人再度表示肯定。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主人都还没见呢!”忘川表示不服气。   “夫人眼角有颗朱砂痣!”   三个人一句话,就将忘川给驳倒了,忘川回头看了一眼谷千诺,发现她眼角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可是那三人的话却让谷千诺心生疑窦,眼角有颗朱砂痣?怎么觉得好像是姚清芫?   她记得姚清芫眼角有一颗很小,颜色很淡的朱砂痣。   520 她是我女儿   忘川哭丧着脸道:“可是长得很像嘛!”   “但不是!”三个人再度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怎么办啊?人都带来了,呜呜……”忘川都快哭了,怎么又摆了个乌龙。   谷千诺摇头道:“忘川,这下你信了吧,我就说你认错人了,是不是该送我走了?”   忘川看着谷千诺,道:“你说你没事儿长得那么像我们夫人做什么?害我认错人,哎……”   谷千诺一头黑线,道:“所以,怪我咯?”   “算了算了,还要再万里迢迢把你送回去,苦了我了!”忘川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其他三个人又看了一眼谷千诺,然后同时纵身离开。   忘川喊道:“你们三个人太没义气了,为什么不帮帮忙?”   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回音,没人理他。   谷千诺看着忘川那副委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忘川耷拉着脑袋,道:“哎,走吧……送你离开!”   谷千诺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忘川正准备召唤仙鹤带他们走,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人带进来!”   “是,主人!”忘川激动地都快蹦起来了。   “姑娘,走吧,你有福气了!”忘川拉着谷千诺就高高跃起。   谷千诺被吓了一跳,问:“你要干什么?不是要送我走么?”   “主人要见你,要见你呐,怎么能走?”忘川咧嘴笑道,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半山腰的洞口。   谷千诺心想,这个主人也真奇怪,喜欢住在山洞里。   不过进了洞门,谷千诺就完全不这么想了,这哪儿是山洞啊,这分明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洞壁全都是水晶打造的,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红的,绿的,黄的。   最精美的要数壁画了,栩栩如生,浑然天成。   而且恐怕天下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大的山洞了。   忘川一开始还跟她叽叽喳喳地说话,要她见了主人之后得行叩拜大礼,要恭敬,不能乱说话,总之就比见皇上还要郑重。   谷千诺随口应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个主人充满了好奇。   等快接近主殿的时候,忘川闭了嘴,再不肯开口说话,脸色很肃穆庄重。   一路上有几个容貌清丽的女子,类似于“宫女”,她们对忘川的态度也很恭敬,见到他都要行屈膝礼。   忘川将谷千诺领进了一处很雅致的亭台之中,谷千诺发现,虽然外面看着是山洞,里面却自成一个世界,照样有山有水有阳光,完全没有封闭感。   比如这处亭台,仿佛是凌空而立,往下就是深渊,对面还有瀑布呢。   等了一会儿之后,忘川忽然拉着谷千诺跪下来,道:“主人!”   谷千诺被拉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儿摔跤,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推了一下忘川,自己起来了,她可不想谁都跪拜!   她刚刚因为是跪下的姿势,所以只看到来人的脚,是一双绣着祥云的靴子。   谷千诺站起来之后,才来得及看那人的脸,谷千诺的小心脏不由自主地快速跳了几下。   请原谅她也会犯花痴,实在是眼前的男子,太过俊美的缘故。   按道理说,她见过的美男也算不少了,无论是扶苏还是凤之墨,都算是男子中容貌顶顶出色的了。   可是与眼前之人相比,还是略逊色了那么一点,倒不是真的哪里不好了,只是眼前的男人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   谷千诺在打量这个人的时候,他同时也在打量谷千诺,然后问道:“你和姚清芫,是什么关系?”   谷千诺眉头一皱,问:“你认识我娘?”   “你娘?”那人似乎在琢磨这个回答,然后眉头轻轻蹙起,“你今年多大了?”   “问女子年龄,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谷千诺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娘呢?”那人又问了一句,也不在乎谷千诺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谷千诺道:“在阳城!”   “主人,我是去阳城的路上碰到这姑娘的,我以为她就是夫人!”忘川一脸歉疚地道。   忘川的主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忘川,道:“总是这么糊涂,不过……这次做得好!”   忘川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表情,又惊喜又惶恐,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好了!   “她是我的女儿!”   主人很好心地为忘川解释了一下,可是丝毫没有让忘川的表情稍微好一点,反而更露出一种惊恐来。   谷千诺也懵了,怎么回事儿?一言不合,她就多了个爹?   “等等……等等……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无论从哪里看来,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这样随便就自称是我爹,有点不太礼貌吧?”   谷千诺可不想认个便宜爹,而且由于谷允承的存在,她对爹这种生物,实在没有任何好感。   忘川紧张地拉拉谷千诺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可那主人似乎不太介意,反而道:“我今年大概有九百岁了,具体多大,我记不清楚了!”   谷千诺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太好,因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九百岁的老妖怪,竟然特么的这么年轻,真的好么?   忘川点点头,道:“准确地说,再过两个月,主人就要过九百六十岁的生日了!”   “噗……”谷千诺觉得想要吐血,但大概之前忘川给她服用的药太厉害了,所以完全吐不出来。   谷千诺努力恢复平静,然后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这位先生,请别开玩笑了,算您说的对,九百多岁的人了,也不可能有我这么小的女儿吧,我还没过二十岁生日!”   忘川看看谷千诺,道:“二十岁啊,那就难怪了,您是夫人和主人的女儿,难怪看着那么像夫人!”   “咳咳……我娘今年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中州人普遍都显年轻,我也没问过她,她多大了!”谷千诺道。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觉得她娘也是个八九百岁的老妖怪啊!   “你娘她今年……八十九岁,还有三个月零七天是她的九十岁寿辰!”男人回道。   谷千诺再度陷入自我怀疑中,虽然姚清芫的年龄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但是怎么看她年龄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反差这么大,真的好么?   要让她这个真正年轻的人情何以堪啊?   想到将来自己会比姚清芫和这个老妖怪都要老,谷千诺的内心很崩溃!   521 误入桃花源?   谷千诺看着忘川,问:“你今年高寿?”   “我啊?今年328岁了,刚刚你见到的是我的兄弟们,我们是四胞胎!”忘川笑嘻嘻地道。   “你看着应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谷千诺一脸诚挚地问道,她要把这种驻颜术学会了,应该能赚很多钱吧?   忘川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们这一族老的比较慢而已,等我500岁的时候,就成年了!”   “你们这一族?”谷千诺不太理解地看着他,“你们不是人类么?”   “是啊,但住在这个秘境里的人类都会比外面的要长寿,寿命一般都在3000岁,要是像主人这么厉害的,估计能活到七八千岁吧!”   忘川很随意地给谷千诺科普了一下这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她想,她应该是误入了传说中的桃花源!   这里的人都不老不死的,和中州修士们完全不同,中州的人也是因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才会突破生命的极限。   而这里的人是天赋异禀,只要生在这里,就拥有了比她们这些普通人多几千年的寿命!   谷千诺忍不住捏了一下忘川的脸,道:“三百岁的老头子,竟然这么水嫩嫩的,天理何在!”   “人家还没成年呢,哼!”忘川不高兴地嘟着嘴。   谷千诺摇摇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三百岁的“老人家”啊,她都要嫉妒了。   不过如今最严重的问题是,她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千年老妖的女儿?   谷千诺看着“老妖怪”,问:“你怎么能确定我是你女儿?”   “你长得和你娘很像!”他看着谷千诺,原本平静如古井般的眸子里,微微有一丝柔光漾起。   谷千诺眉头轻蹙,问:“您这把年纪了,怎么会和我娘……”   她想直接问,但又觉得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姚清芫也许真实年龄也很有点吓人,但和这老妖怪比,已经算是“幼齿”了,这巨大的年龄差,实在有点让她接受无能!   “主人正当盛年啊!”忘川立刻出声为自家主子辩解。   男人微微浅笑,问:“我很老么?”   “额……我今年二十,您都快一千岁了!”谷千诺觉得,这样的实例足以证明他有多老了!   男人看着谷千诺,道:“嗯,你成长的的确有点太快了!”   谷千诺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所以……现在怪她咯?   “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在我们那里,二十岁就应该是这样的!”谷千诺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觉得自己有点憋屈。   男人笑了笑道:“没关系,你留在秘境里,生命自然会延长!”   “普通人在这里,也会延年益寿么?”谷千诺惊讶地问。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我的女儿!”男人露出些许慈爱的眼神来。   谷千诺被这充满“父爱”的眼神看的几乎头皮发麻,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女儿不好乱认的,我是和我娘长得很像,但不代表就是你的女儿啊!”谷千诺无奈地道,“我娘可没告诉我,我有您这样的父亲!”   男人微微蹙眉,道:“她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别的男人!”   谷千诺对于对方的迷之自信也是无言以对,不过她也不能诋毁姚清芫还有别的男人吧?这种事儿她可干不出来!   “等我问过我娘,我才能确定!”谷千诺目前可不想随便就认个便宜爹。   “而且……你和我娘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当年她出事,你竟然都没有出现过?”谷千诺问。   姚清芫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个男人当初在做什么呢?   想到有可能对方也是个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的男人,谷千诺就暗生鄙夷。   男人解释道:“当年……我的确出了一点事情!”   “主人二十年前陷入沉睡了,不久前才醒来的!”忘川又在旁边多了一句嘴。   谷千诺皱眉,问:“沉睡?怎么会?”   “主人在第一次……”忘川刚要解释原因,就被他的主子一个眼神给阻挡了。   男人轻咳了一声,脸色稍显不自在,道:“这个理由,我会和你娘解释!”   “也对,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在这也浪费不少时间了,我想去阳城找我娘和我夫君!”谷千诺觉得心情稍微平静一点了。   虽然对于自己突然多了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爹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到底是姚清芫的事情,和她关系不大!   男人道:“你留在这里吧,阳城的事情,我会去解决,我也会带你娘过来见你!”   “留在这里?不……不用了,我想要去阳城!”谷千诺可不能轻易就相信这些陌生人,她还是先见到凤之墨会比较安心。   “如果我没看错,你一点修为都没有,去阳城,你能做什么?”男人问。   “我去见我的夫君,不需要做什么,他看到我,就会安心了!”谷千诺怕四大家族那些卑鄙的家伙们还会继续用她来威胁凤之墨。   “夫君?你这么小,怎么就有夫君了?”男人有一种不满的情绪在心里酝酿。   在他眼里,谷千诺简直就和刚刚学会爬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怎么能有夫君呢?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问:“你现在看着就和我差不了多少,凭什么说我小?”   “因为你才二十岁!”   谷千诺道:“我们普通人的二十岁,就已经这样了,我不仅有夫君,并且有了孩子!”   “什么?”男人听得脸都有些黑了,“竟然还有了孩子,哎……”   谷千诺比他脸还黑呢,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他们也没那么熟啊,干嘛一副要掌控她人生的样子来?   “罢了,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些找到你和你娘!”男人颇为自责和神伤。   谷千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回阳城,娘要救她的亲人,如果知道我被抓来中州了,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谷千诺道。   “也罢,忘川,你叫上三生他们,一起去阳城找夫人!”男人终于还是妥协了。   “主人也要亲自去么?”忘川问道。   “让你去,你不是连人都找错了么?”男人一脸无奈地看着忘川。   忘川摸摸头,嘿嘿傻笑了几下,道:“找到小姐也是一样的嘛,嘿嘿嘿……”   522 他是神仙吗?   谷千诺跟着忘川出了洞门,然后好奇地问道:“你们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主人就是主人啊!”忘川不懂谷千诺问的什么意思。   “他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谷千诺能感觉到,即便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个男人似乎也是身份不同凡响的。   忘川笑着道:“主人是这秘境的主人啊,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主人,我们称他为主人,其他人称他为仙君,至于主人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呢!”   “仙君?难道他是神仙么?”谷千诺可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存在。   “大概比神仙还要厉害一点!”忘川对自家主子可谓是充满了敬慕。   谷千诺不以为然地笑了,道:“这世上哪有神仙,更别说比神仙还厉害了!”   “我们家主人就比神仙还厉害!”忘川嘟着嘴,对谷千诺的话表示不忿。   谷千诺忍不住掐了一把忘川的嫩脸,道:“天真!”   “别掐我!”忘川拍掉谷千诺的手,揉揉自己被掐疼的脸,很不高兴。   谷千诺一时得意,竟忘了这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孩,已经是个三百岁的老人家了!   “抱歉抱歉,一时失态!”谷千诺并不诚恳地道歉。   忘川倒也不是小气鬼,鼓了鼓腮帮子之后,又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道:“算了,小姐也不是故意要欺负我的!”   忘川喊上他的三个孪生兄弟之后,仙君也就准备妥当,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外罩一件白色的纱衣,看起来真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谷千诺心想,这样仙气飘飘的男人,是怎么和姚清芫那样热烈的女子有交集的?   这世间的缘分大约就是如此吧,总是让你意想不到,却似乎又顺理成章!   仙君招来了朱雀鸟,对谷千诺道:“你坐上去吧!”   朱雀瞥了一眼谷千诺,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仙君对朱雀道:“朱雀,这是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要照顾好她!”   朱雀听了这话,立刻停在了谷千诺的面前,匍匐下来,温顺地就像家里养的小宠物。   谷千诺看着这漂亮的羽毛,满心都是艳羡,这世上真有凤凰啊,真是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谷千诺轻轻地摸了一下朱雀的羽毛,低声道:“你真是美极了!”   朱雀吱嘎一声叫了一下,似乎很高兴,头蹭了一下谷千诺的手。   “朱雀好像很喜欢小姐!”忘川对其他三个兄弟说。   “因为小姐是主人的女儿!”三兄弟中不知道谁回了一句。   忘川嘻嘻笑着,羡慕地道:“我也想要坐在朱雀的背上!”   “做梦吧,上次让你坐了一下,是因为你救了她的凤凰蛋!”   “呜呜……朱雀好小气!”   “乖乖乘着你的仙鹤去吧!”   “那也比你的大白鹅好!”   几兄弟叽叽喳喳地吵着,谷千诺看着四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差点儿都要晕了。   仙君带着他们一路往阳城而去,谷千诺以为要飞很久呢,却在当日中午就抵达了阳城。   他们远远就看到阳城之外,已经是一片乱象,似乎经历过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所以周遭的一切都被毁得面目全非了。   谷千诺心咯噔了一下,跳的有些急促,她不会来晚了吧?   忘川看着谷千诺的脸色,又看看自家主人,原本兴奋的脸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忘川的兄弟,三生问道。   忘川拍动自己的仙鹤,高高跃起,在阳城盘旋了一周之后,又飞回来,道:“城中一个人也没有了!”   谷千诺听到这个消息,心跟着抖了几下,一个城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仙君依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围,良久之后,才道:“直接去象牙城!”   谷千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凤之墨他们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为什么这里一片狼藉,却半个人也看不到。   正当他们准备出发去象牙城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钻出一个人影来。   谷千诺赶紧喊住仙君,道:“那有人!”   仙君也停了下来,谷千诺从朱雀背上跳下来,只见那人飞扑过来,高喊道:“诺姐姐!”   谷千诺定睛一看,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少年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凤子卿。   他已经长高了很多,站到谷千诺面前,都已经不比她矮了。   “诺姐姐!”凤子卿很激动地喊道。   谷千诺拉住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凤之墨呢?”   “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四大家族联手,对阳城进行攻击,但是皇兄和诺姐姐的母亲联手,依然占据上风,可是……”   说到这里,凤子卿又抓着谷千诺看了一遍,问道:“姐姐,你不是被四大家族抓了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说抓了我,然后威胁凤之墨和我娘?”谷千诺问。   凤子卿点点头,道:“是的,他们还拿出了您随身带着的玉佩,就是皇兄送你的!”   “星月佩?”谷千诺惊讶地问。   谷千诺摸了一下身上的玉佩,果然已经不在了,看来在被抓了之后,那些人从她身上取走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谷千诺此时只关心,到底凤之墨和姚清芫发生了什么事。   “皇兄急的快疯了,就直接冲去了天空城,他走了之后,姚姨也很担心你,就跟着去了,他们在天空城布下了陷阱,姚姨和皇兄被困在天空城,四大家族就带人来围剿阳城!”   凤子卿越说,脸色就越难看。   “这里的人……都怎么了?”谷千诺颤抖着问。   “还好尊者及时赶到,可是仍然死了很多人,剩下的人都已经被尊者转移出了阳城,我留下来,是为了蹲守消息的!”凤子卿解释道。   “凤之墨和我娘被围困在天空城么?”谷千诺问。   “嗯,刚刚得到的消息,天空城被四大家族联手布下了天煞网,据说是专门克制姚姨的!”凤子卿一脸惆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低沉的吼声,仙君竟然骑着他的麒麟神兽飞走了。   “主人,等等我们!”忘川等人也赶紧跟上。   523 情势逆转   凤子卿惊讶地看着天,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这些“灵兽”他都没见过。   “诺姐姐,这些……是什么人啊?你旁边这只是凤凰鸟么?”凤子卿问。   谷千诺现在哪有心情说这些,便道:“是朱雀,子卿,我要去天空城了,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要等师尊,师尊说送那些人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回来找我!”凤子卿道。   “那你留在这里,记得躲好了,我去天空城找凤之墨!”谷千诺道。   “诺姐姐,你要小心啊,那里很危险的!”凤子卿道。   “没关系,刚刚那人好像是我爹,他很厉害的!”谷千诺道,心想只要姚清芫和凤之墨坚持到现在,仙君应该能够彻底将四大家族给打趴下。   凤子卿惊讶地看着谷千诺,问:“诺姐姐的爹那么年轻啊?不过姚姨也很年轻,你们一家都好年轻,哎……分不清谁是爹谁是女儿!”   谷千诺原本还心事重重的,被这句话逗得一下子就破功了,噗嗤笑出来,道:“现在没心情和你说笑了,我得走了,等你皇兄和姚姨都脱离危险了,我再回来找你!”   “好的,诺姐姐,要保重啊!”凤子卿道。   谷千诺没有再继续耽搁时间,坐上朱雀的背,转瞬就追上了仙君他们。   阳城离天空城很近,所以不需片刻功夫,就到了天空城上方。   虽然是高耸入云端的天空城,但他们乘坐的神兽还是轻而易举地就飞过了城墙,入了天空城的上方。   城里的人听到天空传来异样的响动,一个个都抬起头来查看,有守护天空城的人也乘坐飞行坐骑上来一探究竟。   不过他们的普通飞行魔兽哪里能和谷千诺他们的神兽相比呢,根本无法到达这样的高度。   谷千诺凑近仙君,道:“仙君,怎么才能找到我娘?要不抓个人问问吧?”   “不用了,看那边!”仙君指着西北方一处隐隐闪烁着红光的地方。   谷千诺也看过去,问:“我娘在那里?”   “所谓天煞网,就是由七七四十九个武尊强者组成的杀阵,只要配合好,这个杀阵足以绞杀武圣强者!但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还要时不时地替换人,也只有四大家族才能有这样的大手笔了!”   仙君嘴角泛起些许冷笑,眼里一片森寒。   谷千诺靠的最近,都能感觉到那种冻死人的冷意,他好像生气了!   仙君直接往西北方而去,谷千诺等人也没有迟疑地跟了过去。   “不许靠近!”   他们还没到达,就有不长眼的人前来阻止了。   竟然是大长老,真是冤家路窄!   “谷千诺?你还敢回来,正好……凤之墨和你娘都被困在天煞网里,今日就一并让你们一家团聚吧!”大长老见到谷千诺,第一反应就是要上来杀人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谷千诺身边的几位,是他惹不起的人!   仙君看着这个老头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衣袖一甩,一道道冰刃飞了过去。   大长老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因为他还来不及出手,就已经感觉到身体被利刃贯穿,一瞬间,全身都是血洞。   大长老大概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连一丝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谷千诺也不知道,大长老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在仙君出手的一瞬间,就浑身喷血,然后坠落下云端,直直地摔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大长老倒下之后,接连冲上了一些人,一个个修为都很高深的样子。   可是在仙君面前,他们似乎就跟大白菜一样,全都是来送死的而已。   “主人,您先去救夫人吧,这些家伙就交给忘川!”忘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谷千诺是没有那样的能耐杀人,但是她身下的朱雀却很让她意外。   每当有人要冲上来对她不利的时候,朱雀的口中一个火球,就让对方被烧城灰烬,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仙君先去救姚清芫了,忘川四兄弟就在这里和不断冲上来送死的人玩!   的确是玩,因为这四个人的实力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那些人原本看到四个年轻的小辈,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所以一个个凶狠地往前冲,出手都十分随意。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四胞胎这么可怕,随便跟他们交手,就已经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四胞胎的对手时,才幡然醒悟,往谷千诺这边扑,想要捡软柿子捏。   没想到,谷千诺是个软柿子,她的朱雀却是个可怕的家伙,不紧不慢地吐着火球,火球击中谁,谁就连呼叫声都发不出,就被烧成一团灰,然后随风而逝!   惊恐,无奈,无能为力,这些词大概很好地表达了四大家族这些高手们此刻的心情。   一时间,没人再敢往前冲了。   忘川百无聊赖地喊道:“喂,还有没有人了?快点啊……”   “你们到底是谁?”下面有人怒吼道。   “你们打赢小爷,小爷就告诉你!”忘川得意地道。   谷千诺摇摇头,心想,那这些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知道忘川是谁了!   “忘川,不要玩了,去找主人吧!”说话的是江行。   谷千诺好容易才勉强分得清四胞胎谁是谁了,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穿的衣服不一样。   忘川喜欢模仿仙君,所以喜欢穿白色的衣裳,江行比较沉默寡言,性格也稍显孤僻,喜欢穿黑色的衣裳。   其他两个谷千诺也没有过多接触,但是三生穿蓝色,天涯喜欢紫色。   忘川也觉得这些人始终不肯上来打,很是无趣,也就道:“不陪你们玩了,没意思!”   于是几个人又追着仙君去了。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一声巨响,原本闪着红光的地方,竟然炸开了。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烈叫声,还有满地的血色。   谷千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片刻之后,姚清芫和凤之墨冲了出来。   凤之墨看到谷千诺的那一瞬间,眼睛都涨红了,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谷千诺正要迎接他,没想到朱雀突然喷出一口火球。   谷千诺要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天哪……不会还没团聚,就先被朱雀给烧死吧?   524 怎么打起来了?   谷千诺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火球直接喷向凤之墨,转瞬将他吞噬。   就那么一瞬间,谷千诺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周遭一片寂静,大概是因为她什么都听不见的缘故!   “哪来的破鸟,竟然敢拿火烧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谷千诺这才又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凤之墨,你……”   责备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只觉得自己忽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随即唇齿间全部都充斥着他的味道!   “哎呀,好羞羞啊……”   忘川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凤之墨松开谷千诺,瞪了他一眼,道:“哪而来的毛孩子,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忘川假装捂着眼睛,转身喊道:“主人,有个男人欺负小姐呢!”   凤之墨皱了眉头,问谷千诺:“这小子是谁啊?”   “他是……”   谷千诺还来不及说话,忽然又听到那边传来打斗声。   “呀,主人和夫人打起来了!”   忘川一副又兴奋又害怕的样子。   谷千诺不解地问:“我娘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凤之墨也是一头雾水,道:“刚刚好像是这个男人在外面帮了我们一把,我们才顺利冲破了天煞网!”   “那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谷千诺也是不能理解,她娘一获得自由就跟救命的人打架,这是怎么回事儿?   凤之墨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只是问:“你和这些人一起来的,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男人自称是我爹!”谷千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   凤之墨惊讶地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问:“你还有爹?”   “废话,我没爹,我娘还能自己怀孕生产啊,谷允承又不是我爹!”谷千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凤之墨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爹早就没了呢!”   “我也这么想的,不过他自己说是我爹,我不知道,一切还得问我娘!”谷千诺看着那俩人旁若无人地大打出手,心想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去问清楚啊。   凤之墨道:“那些人说你被他们抓去了,你怎么又逃掉的?”   要不是因为四大家族拿出星月佩来,他也不会相信谷千诺被抓了,毕竟她远在西凤国。   可是星月佩是谷千诺不离身的东西,既然被人拿走了,说明一定出事儿了。   加上他的确得到西凤国的来信,说谷千诺不见了!   可是没想到一来天空城,就遭遇了埋伏,被迫进入了天煞网,一直想往外冲,却始终没有办法冲破最后一层关卡。   那些人虽然没办法用天煞网把他和姚清芫困死,却也让他们无法逃脱。   双方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没有办法撼动谁,加上四大家族的高手源源不断地补充天煞网的威力,所以他们在里面也是备受困扰。   正在努力想办法冲破桎梏的时候,却有外界力量干扰,直接帮他们省去了不少力气。   找到了突破口,自然就容易多了,他和姚清芫联手,直接将天煞网给轰炸了,四十九位武尊高手,全都受了反噬,肯定受了重伤。   四大家族损失惨重,百年内都无法恢复元气了!   想到这个,凤之墨就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这四大家族在中州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终于要被打压下去了!   谷千诺解释道:“我的确是被公孙家的人抓来中州的,但是后来遇到了扶苏……”   谷千诺一提到扶苏,凤之墨的脸色就变了,别扭地道:“遇到他了啊,他放了你?”   “嗯,他是想要放了我,但是遇到了重重阻挠,先是公孙家的大长老,后来又是他娘,他娘还是个挺通情达理的夫人,也帮着他要放我走,不过最后遇到了上官家的老头子,就是扶苏的外公!”   谷千诺想起上官泓那个老家伙,心里还有点不忿,尤其是他对姚家人的恶言恶语,实在让她感到厌恶!   “上官泓那个老家伙?我听说他被高手折断了双手,已经是半废了!”凤之墨道。   “嗯,就是被忘川折断的!”谷千诺指指在前面观看仙君和姚清芫大战的忘川。   忘川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冲谷千诺咧嘴一笑。   凤之墨诧异地问:“这小子看起来才十几岁,有那么厉害么?上官泓可是已经半只脚踏进武圣境界了!”   “他只是看起来有十几岁,其实已经是个三百多岁的老头子了,很可怕吧?”谷千诺笑着道。   凤之墨惊愕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问:“三百岁?”   “是啊,还有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仙君,你猜他多大了?”谷千诺嬉笑着问。   “看着也就三十不到的样子,跟我差不多吧?”凤之墨问。   “拜托你用脚趾头想一想,他要是和你差不多,怎么敢自称是我爹?”谷千诺白了他一眼。   凤之墨点头,道:“所以我不相信他是你爹啊!”   “那我娘呢,她看着也就和我差不多大,你怎么不怀疑她不是我娘呢?”谷千诺问。   “那是因为岳母大人天生丽质,加上她是死而复生,没有变老很正常啊!”凤之墨道。   谷千诺这才道:“其实我娘也有八十多岁了,而那个仙君更可怕,他已经快一千岁了,是个老妖怪!”   “我不信!”凤之墨摇头,坚决不肯相信。   虽然中州修士可以通过修炼来突破生命的极限,也可以延缓身体的衰老,但是除非冲击武帝之位,否则哪能活到一千岁?而且还那么年轻!   最重要的是,龙帝过后,世上再也没有出现一位大帝了!   龙帝在凤之墨的体内,也坚决表示不肯相信,他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活了一千多岁,最后还是因为无法突破极限,而不得不选择“死去”!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他们自己这样说的,而且他们所生活的地方,和世外桃源差不多,你瞧瞧他们的灵宠都是神兽啊!”这些亲眼所见的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凤之墨不禁陷入沉思,在思考谷千诺的话,然后在想,这突然冒出来的,谷千诺的爹,究竟是何方神圣!   525 小两口闹着玩   而那边姚清芫和仙君还在打仗。   说是打仗,不如说是姚清芫单方面地发泄愤怒,因为仙君并未出手过,只是不断地躲避姚清芫的攻击。   姚清芫却像是和对方有深仇大恨一样,招招都致命,不管不顾地态度,明显是要杀死对方啊!   谷千诺看的都胆战心惊,要不是仙君是个妖孽级别的高手,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许尸骨无存!   “我娘怎么看起来和仙君有深仇大恨?这怎么也不像是一对一别多年,再次相见的恋人吧?”谷千诺有些诧异地问凤之墨。   凤之墨看看姚清芫,又看看谷千诺,道:“大概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想想也觉得很正常!”   “怎么正常了?”谷千诺问。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经历了家破人亡,自己都死而重生,又遇到当年的恋人,而可能在你娘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这会儿出现了,你是你娘,你会不会恨不得杀死对方?”   凤之墨不了解姚清芫,但是他倒是很了解谷千诺,以谷千诺的脾气,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来!   凤之墨的解释,让谷千诺明白过来!   仙君和姚清芫发生了感情之后,应该不久以后就是姚家被灭族。   当年的姚清芫怀着她,又遭逢大难,那种绝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吧?   可是她还不得不隐忍下来,离开中州,隐姓埋名,生下女儿,然后黯然死去,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重生机会!   一别经年,已经恍如隔世,再度相遇,不知道情意还能剩下多少,但委屈肯定是满满的!   仙君大概也能明白姚清芫的委屈和愤怒,所以也任由她将多年的憋屈发泄出来。   凤之墨懒得继续围观了,抱着谷千诺道:“你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下,你娘和你爹估计还有得折腾!”   “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好吧?万一真打出事儿来,怎么办?”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你爹的实力我是看不出来,但是一定深不可测,你娘也伤不到他,他也没有出手伤你娘的意思,所以人家这是小两口闹着玩儿,无伤大雅!”   谷千诺这才放心地跟凤之墨去休息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谷千诺问了凤之墨分别以后的经历,听他描述自己经历的几次大战和险死还生的危险。   谷千诺听得心惊肉跳的,道:“你答应我三个月回去,害我担心你真在中州死了!”   “四大家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以为可以横扫他们,却发现他们真正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我和岳母大人也是历经了艰险才打到了这里!”   凤之墨说起来也觉得心有余悸,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死在对手手里。   不过好在他体内住了个“龙帝”,龙帝虽然很少出手,但是他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给予了他很多指点。   所以在这三个月里,他进步也很神速,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在积蓄力量!   “你呢,一来中州就和扶苏见面了,那家伙是不是又对你献殷勤了?”凤之墨提到扶苏,还是醋意十足。   谷千诺无奈地笑道:“我和扶苏只是朋友而已,这次多亏了他,否则我也无法逃出来,他还因为我受了伤!”   “哼,他家的人把你捉走了,他又来放你,真是会玩!”凤之墨心里虽然知道公孙瑾不是幕后主使,但是醋意并不允许他承认情敌好!   谷千诺捏了他一下,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心眼儿,人家救了你的妻子,你不该感谢么?”   “感谢,当然要感谢了!”凤之墨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   谷千诺又看了看天上,姚清芫还在继续打,不断地释放光刃,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四大家族也有人想要趁乱闹事,但是忘川他们在一旁守着,谁都没有机会,一旦有人想要出头就会立刻被打趴下。   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敢出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空城被姚清芫给毁得千疮百孔。   打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姚清芫似乎也累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谷千诺听到她对仙君吼了一声:“别跟着我,我和你早就一刀两断了!”   正准备去见姚清芫,就看到姚清芫主动飘到她面前了,拉着她就飞走了。   凤之墨见谷千诺被带走了,也追了上去。   忘川看着一脸愁容的仙君,问道:“主人,怎么办?夫人好像很生气!”   “跟着!”仙君也没有多话,又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姚清芫带着谷千诺飞在前面,朱雀飞在她们旁边,本来是要背谷千诺的,但是姚清芫拒绝朱雀靠近。   谷千诺回头看到仙君还跟在后面,于是轻咳了一声,道:“娘,那个……仙君还跟着呢!”   “别理他!”姚清芫语气还是带着几分怒意。   谷千诺眼珠子转了转,道:“娘,我有点累了,要不我们下去歇歇吧,您也刚从天煞网出来,肯定也累了!”   姚清芫听到谷千诺说累,这才停了下来,直接飞到一处瀑布前,周围都是青山碧水,环境十分优美。   谷千诺停下来,用帕子沾了水,递给姚清芫,道:“您擦把脸,歇口气!”   姚清芫看谷千诺如此乖巧,心里微微有些暖意,道:“谢谢!”   然后擦了脸,又把帕子递给谷千诺。   谷千诺也洗了洗脸,才坐到姚清芫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仙君……他说我是他的女儿!”   姚清芫脸色微微发紧,最后叹了一声,道:“他的确是你爹!”   谷千诺没有惊讶,毕竟仙君那样的人,应该没道理骗她,毕竟她没什么值得对方骗的地方!   凤之墨在一旁听得倒是有点承受不住,问道:“那他真是九百多岁的老人家?”   姚清芫脸色微红,有点不自在,道:“差不多吧,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九百多岁了!”   “那娘您怎么会……和他认识的?”谷千诺对这个很好奇,毕竟仙君住的地方,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姚清芫的眼神忽然变得飘渺起来,看着远方,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526 身边都是妖孽   那一年,她也不过是初出茅庐,仗着自己在年轻一辈中实力超群,所以对谁都不看在眼里。   成天满世界地跑,常常与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尤其是那些猥琐下贱的男人,只要对她表现出垂涎之意来,她就会气的要打死他们!   这样的性子,难免会吃亏,终于她还是遇到了危险。   对方是之前在她这里受过挫的世家子弟,集结了一些高手,摆下陷阱等着她。   那一次,她以为自己终于在劫难逃,拼了命地逃跑,被追至一处深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下去。   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在水底,竟然抱了个大活人,还糊里糊涂地就和对方一夜缠绵!   再醒来的时候,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对方也同样“坦诚相对”。   那一刻,她真是羞愤欲死,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可是生平,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男人,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杀掉对方!   于是一段匪夷所思的恋情就此拉开序幕,她这个被世人称为“红魔女”的人,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而且一爱上了,就无法自拔!   她和仙君在深渊底部度过了一度很平静也很美好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仍旧忍不住嘴角上扬,那大概是她一辈子,最为怀念又最怕去想的时光!   以至于后来经历了那样的惨痛,她依然没有办法放弃属于她和仙君的孩子!   遭逢剧变,姚家面临生死大劫,她回到谷底去找仙君,希望他能够出手相救。   毕竟她知道,仙君的实力深不可测,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却早已找不到他的踪影。   他们曾经一起搭建的小木屋,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丝他留下的痕迹。   他就这么消失了,她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再找到他!   那一刻,绝望,屈辱,愤怒和悲伤,一股脑地冲入她的脑海里,她知道……自己终于被人放弃了是怎样的痛苦!   她亲手烧了木屋,砸毁了仙君送给她的定情物,离开了中州,隐姓埋名,从此不再提起旧事!   可是没想到,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孩子!   非常古怪的是,她的孩子在肚子里成长得很缓慢,别人怀胎十月就会临盆,她足足怀了有三年。   所以西凤国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孩子不是谷允承的,只有她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谷千诺听了姚清芫的故事,也一阵唏嘘,为她感到揪心,那时候应该是万念俱灰吧?   满怀希望希望得到爱人的庇护,最后却只能看到曾经充满记忆的爱巢里空空如也,甚至铺满灰尘,那是怎样的心死如灰呢?   难怪她一见到仙君,就如此愤怒地大打出手!   “他说,当年你离开之后,他就陷入了沉睡,不久前才醒过来!”谷千诺也不是要为仙君开脱,只是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姚清芫。   姚清芫却冷笑了一下,道:“已经不重要了,诺儿,当你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黑暗,你最期待他出现的那一刻,他没有出现,往后……就真的不必再出现了!”   谷千诺听了这句话,才莫名觉得鼻头发酸,她也曾经历过绝望的时刻。   可是幸好,凤之墨并不曾让她绝望到死!   凤之墨在一旁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说话,回头的时候,恰好和仙君对视了一眼。   仙君的眼里似乎满是歉疚和痛惜,可是又充满了无可奈何!   “清清!”仙君喊了一声,声音很低沉,但是姚清芫听得很清楚。   谷千诺微微吐舌,稍微尴尬地看了一眼凤之墨,想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面对并不熟悉的父母,还是一对怨偶,她这个便宜女儿,也是左右为难啊!   “你走吧,今天谢谢你出手相助,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我不恨你了!”姚清芫没有回头,站起来,背对着他淡漠地开口。   仙君几步上前,试图拉住她,姚清芫却没有让他碰到一片衣角。   “不必解释,也不必多说,一别这么多年了,我死而复生,早已不是当年的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姚清芫举步向前,准备离开。   “我那时候也身不由己,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很抱歉!”仙君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面对心爱的女子这样冷漠相对,他宁可她像刚刚一样对他毫不留情地下手。   凤之墨拉拉谷千诺,示意她跟自己回避一下。   谷千诺也觉得自己站在一旁有点尴尬,就跟着凤之墨避开了,顺便拉走了忘川四兄弟。   忘川一边走一边焦急地道:“主人真的是不得已的,我们这一族都有个毛病,破童子身四十九天之后,就会陷入沉睡,有人会睡上一百年,主人已经算很早醒来的,才睡了二十多年!”   “噗……还有这种事情?”凤之墨差点儿笑岔了气。   “是啊,所以我们族人很少出秘境的,因为一不小心在外面遇到和主人这样的情况,就会在外界沉睡了,当年幸好是我们找到主人,否则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在沉睡中被人杀死呢!”   忘川的话,让谷千诺明白过来,原来仙君是睡着了,被忘川捡回了秘境啊。   “真是造化弄人了!”谷千诺也不由地为仙君和姚清芫感到悲哀。   也不知道姚清芫到底会不会原谅仙君,不过这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你突然多了一双这么年轻的父母,有什么感觉?”凤之墨很好奇地问。   谷千诺揉揉太阳穴,道:“觉得压力很大,生怕自己老了,你想过没有,有一天我满头白发,皱纹丛生,我爹娘还这么年轻貌美,一想到我都没脸见人了!”   说到这里,谷千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惊恐地看着凤之墨。   凤之墨问:“你怎么了?”   “你……你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代表你也会老得非常慢,一百多岁还很年轻?”谷千诺问。   凤之墨轻咳了两声,道:“是啊,大概要活很久了吧!”   谷千诺瞬间就崩溃了,委屈地道:“完了,我身边都是妖孽,我还怎么活啊?”   527 皇位要让出去?   凤之墨看着谷千诺委屈的样子,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谷千诺没有修武,只是个普通人,她的寿命最长也不过百岁,而他如无意外,可能要活到五百岁左右。   万一他以后漫长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谷千诺的存在,这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一点,他比谷千诺还要沮丧。   “诺诺,你开始修炼吧,由我和你娘引导,你肯定很快就能有所成就的!”凤之墨想了一会儿,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   谷千诺道:“似乎只有这样了,倒不是怕死,只是怕你还这么年轻,我将以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的样子站在你身边,我自己会受不了的!”   “你就算变成老太太,我也一样爱你!”凤之墨笑着道,眼里的柔情快要将人溺毙了。   谷千诺道:“哪有人会喜欢老太太的!”   “老太太是你,我就喜欢!”凤之墨轻啄了一口谷千诺的粉唇。   “到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谷千诺可不想面对那样的窘迫,自己鸡皮鹤发,还和这样年轻的男人在一起,想象一下那种画面,都觉得很变态!   凤之墨满是不高兴地道:“你就这么看轻我对你的感情?”   谷千诺吐吐舌头,道:“那我也不要变老变丑!”   “好好好,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永葆青春!”凤之墨宠溺地道。   “仙君说住在秘境里,就可以延年益寿!”谷千诺道。   凤之墨看看那位仙君,道:“你爹看着真是年轻得有点变态了!”   “我也觉得,不过和我娘很配!”谷千诺笑着道,他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甚美!   凤之墨道:“我们俩也很配!”   “娘好像还是不愿意理他的样子,仙君看着也蛮可怜的!”谷千诺忍不住同情起来。   虽然站在姚清芫的角度上来看,仙君当年的失踪,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但是对于仙君而言,那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并不是故意为之。   要为一场意外负责,好像有点不太公平,可是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尤其是男女之情!   若是能破镜重圆,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那也只能感叹一句天意弄人!   凤之墨道:“他们的事儿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想着我!”   “想着你做什么?”谷千诺无语。   凤之墨道:“想着以后要怎么和我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啊,你看,等清理完四大家族的渣滓们之后,就没有什么仇敌了,以后的时光,都是我们的!”   谷千诺听着这话,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所期盼已久的宁静,似乎就要到来了!   “可惜还要回西凤国去!”谷千诺并不那么喜欢西凤国,她也不喜欢被关在皇宫里当什么皇后娘娘!   凤之墨道:“那我赶紧回去选个继承人,对了……我觉得子卿不错,那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继承皇位了!”   本来凤之墨对凤康的所有儿子都没什么好感的,包括凤子卿那个小孩。   可是来中州之后这些日子,和子卿朝夕相处,反而多了几分真感情。   凤子卿和凤康的其他儿子还真不一样,他年少老成,懂得很多,却还是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谷千诺诧异地问:“你要把皇位给子卿?”   “不可以么?”凤之墨问,“皇位没那么重要啦,重要的是有个能当好皇帝的人!”   “可是,你不介意他是凤康的儿子么?”谷千诺问,显得有点小心翼翼的。   她一直都知道,凤之墨是不会原谅凤康的,所以即便他没有杀了凤康,甚至没有杀凤康的任何子女,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虽然谷千诺不觉得凤子卿也和凤康的其他子女一样那么令人厌恶,那孩子甚至于很可爱也很聪明,但是不代表凤之墨也能接受凤子卿啊!   所以凤之墨说出这番话,她是很惊讶的!   凤之墨笑着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放下的,我不在乎西凤国谁当皇帝,我在乎的是,西凤国能不能真的国泰民安!”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仿佛是会发光的,世间有几人,能有如此胸襟?   “子卿他可以么?他还那么小!”谷千诺还有所顾虑。   “他可以的,还有子珏和苏一柯帮他!”凤之墨倒是很放心的样子。   谷千诺笑着道:“那我们不用回去当皇帝皇后了?”   “你要愿意当皇后,我就当一辈子皇帝!”凤之墨捏捏谷千诺的鼻子,能有她相伴,在哪里都是好的!   谷千诺笑着道:“我是不愿意当皇后,但若你愿意当皇帝,我就给你当一辈子皇后!”   这句话让凤之墨瞬间就感动了,一把抱住谷千诺,道:“诺诺,我就知道,此生唯有你能这样待我!”   她从来不是需要他单方面付出和牺牲的女人,此生能得这样的女子倾心相爱,夫复何求?   谷千诺露出温柔的笑容,道:“若你要指点江山,我就为你出谋划策,你若要浪迹天涯,我就陪你走遍天下,总之啊……这辈子你也别再想要甩掉我了,若有人敢抢你,我就弄死她!”   “有人敢抢你,我也弄死他!”凤之墨笑着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感情都在彼此的眼中心中流淌着,从选择携手相伴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她,就已经分不开了!   这中间或许有过曲折,有过误会,也有过撕心裂肺的痛楚,但唯一没有变过的,是对彼此的爱意!   因为深爱着,所以才不怕苦难,不怕阻挠,才能始终手握着手,承诺一生相伴!   姚清芫不知道和仙君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也没和谷千诺说一声。   仙君一脸落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苦笑。   谷千诺看了便知道,他肯定是没有取得姚清芫的谅解。   “仙君……”谷千诺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虽然只初相识,但谷千诺直觉地认为,仙君是个好人!   而且她能够从上官仪手里逃脱,也多亏了他派人出来找她娘,否则可能就真要面临生死考验了!   所以她并不希望仙君伤心,当然这和她血液里流着一半仙君的血有没有关系,她就不得而知了!   528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仙君看着谷千诺,摇摇头,道:“你放心,我迟早会和你娘和好如初的,不会让你当有爹没娘,有娘没爹的可怜孩子!你跟我回秘境吧,你没有修为,在外面流浪,我不放心!”   “从前也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是我的不对,往后我一定会学着当一个好父亲,弥补你二十年来的孤苦无依!”   仙君充满怜爱地看着谷千诺,那目光像是要把谷千诺融化一样。   谷千诺实在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仙君,您别这样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无需自责,人和人的缘分是没法勉强的,即便是父母子女也一样!”   仙君微微蹙眉,问道:“你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么?”   “不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一时间有点无法适应这样的关系变化,您看着就跟我的兄长一样!”谷千诺有些无奈地道,仙君眼里怎么带着受伤的样子。   大概是接连遭受打击,所以有点承受不住吧?   仙君一副哀怨的表情,道:“没想到清清不肯原谅我,你也不肯,虽然我一直在沉睡,但是我心中始终都记挂着你母亲和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原谅你啊!”谷千诺急忙解释希望仙君能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并且是活了两辈子的成年人,实在没办法再把自己当成小女孩看待!   仙君问:“既然你没有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不跟我回秘境?你没有修为,留在外界,很快就会老死的,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不想你那么快就没了!”   谷千诺一脸黑线,道:“我至少还能再活五十年吧?”   “五十年太短了,你要活得比我久才行,否则岂不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仙君一副伤感的样子。   谷千诺看了他满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实在无法把他和“白发人”联系起来。   “咳咳……那个仙君啊,算了……我还是称呼您一声岳父大人吧,诺诺有我照顾,我会让她修武,自然会延寿的!”凤之墨出面化解谷千诺的尴尬。   谷千诺也急忙点头,希望仙君不要继续纠缠了。   仙君却皱了眉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凤之墨,问道:“你就是那个臭小子?”   “什么臭小子?”凤之墨也不满地看着仙君,虽然自己尊称他一句岳父大人,那是出于礼貌,可不是真的认同他,看着还没自己老呢!   仙君道:“可不就是祸害我女儿的臭小子么?她才二十岁都不到,你竟然就……实在可恶!”   谷千诺听到这里,真是一头黑线,道:“仙君,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么,在我们那里,女子十五六岁就该成亲了!”   “那也不行,你先跟我回秘境,等你五百岁的时候,再让这小子过来娶你,为父不能看着你被人糟蹋!”仙君一副护小鸡的老母鸡姿态,对凤之墨充满戒备。   凤之墨翻了个白眼,道:“岳父大人,您没老糊涂吧?诺诺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可没权利带走她!”   “你说谁老糊涂?”仙君冷冷地问。   “您老啊,都快一千岁了,你怎么没等到岳母大人五百岁的时候,再去娶她呢?”凤之墨回了一句。   仙君差点儿没被凤之墨这句话噎死,脸色羞窘异常,又想反驳,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谷千诺看他那样子,憋笑憋得实在辛苦,忍不住瞪了一眼凤之墨,轻咳一声,道:“仙君啊,您不用为我操心了,凤之墨对我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我知道你全是一片好心,可是我真的足够大了,和你们秘境里二十岁的姑娘不一样!”   这话终于缓解了仙君的尴尬,仙君感慨地看着谷千诺,但还是道:“那也不妨碍你跟我去秘境生活,大不了,我同意这个小子跟你一起好了!”   谷千诺看了一眼凤之墨,然后笑道:“我们俩一定会去秘境找您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在西凤国还有两个儿子,他们还很小,还有西凤国的许多事情都等着我们去处理,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们就去看您!”   谷千诺觉得,这番话是出于礼貌,也是因为她很想去秘境里生活一段时间。   毕竟亲眼见过人间仙境,当时是因为心系着凤之墨和姚清芫才无心久留,如今想来,实在向往得很!   仙君听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问:“那你们处理好那些俗事要多久,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的,也不知道要多久,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三年五载,说不好!”谷千诺也不知道,皇位的更迭要怎么完成。   仙君别扭地道:“要那么久么?还是让忘川他们替你们去办事吧,这样或许快一点!”   “这些事儿他们也帮不上忙的,仙君,您就不必为我操心了!”谷千诺以为仙君只是操心她的事儿。   仙君终于忍不住道:“我不是操心你,我是……是希望你去秘境,这样清清应该会想你,然后……”   谷千诺惊讶地看着仙君,然后失笑道:“仙君,您是为了我娘才邀请我们去秘境的啊?”   “不……不是,我也真心希望能够补偿你,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和清清一样爱你!”仙君很认真地解释道。   谷千诺听到那句“一样爱你”,心里稍微有点感动,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好那些事儿,也会帮着您劝劝我娘的!”   “真的?”仙君惊喜地问,眼里充满晶莹的亮彩。   谷千诺发现这位仙君虽然是个千年老妖怪,但为人却很单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而且只要提到姚清芫,他就会异常地高兴,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可是那双眼睛却透露了太多的情绪。   谷千诺点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仙君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晃得谷千诺几乎睁不开眼睛,还有人能笑的这么好看么?   谷千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虽然对方是她爹,但是这么美的男人,实在叫人有点吃不消啊!   凤之墨发现谷千诺直勾勾地看着仙君,立刻不高兴地把她拉到自己身旁,挡住她和仙君之间的视线。   “岳父大人,您安心回秘境,岳母大人那边我和诺诺都会尽力的!”凤之墨道。   仙君面对凤之墨,就显得淡漠了许多,眼神也没有什么暖意,他还是不太喜欢这个拐了他女儿的臭小子!   529 象牙城   “你要好好照顾我的诺儿,若是让她受半分委屈,我不会饶你的!”仙君警告道。   凤之墨将谷千诺往怀里一揽,道:“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怕她受委屈!”   仙君看着自己女儿和女婿这般“恩爱”,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   一方面是想着自己刚刚认了女儿,就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带走。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成双成对,他却没有哄好清清,形单影只,实在心伤!   谷千诺大概是感觉到了仙君的不高兴,稍微推开了一点凤之墨,道:“仙君,那您这就打算回秘境了么?我娘去哪儿了?”   “她去象牙城找你外祖母和姨母去了!”仙君看了一眼象牙城的方向。   “那她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么?”谷千诺担忧地问。   凤之墨道:“四大家族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聚集到了天空城,也被我们清理的差不多了,象牙城都是一些游手好闲,只知享乐的家伙们,构不成威胁!”   “那要是有个万一呢,不行,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协助娘吧,仙君……您也不放心吧?”谷千诺问。   仙君看谷千诺对他挤眉弄眼的,顿时就明白了,道:“对,我也不放心!”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我娘也没走多久,肯定能追上的!”谷千诺笑着道。   几个人说着,就赶紧追着姚清芫去了。   谷千诺是第一次见到象牙城,实在是蔚为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是什么样的大手笔,才能用象牙铸造一座城池呢?   “这里真是奢靡啊!”谷千诺忍不住感慨道。   姚清芫已经进城了,不过她并不是打进去的,而是直接从城门走进去的。   象牙城如今也乱了,因为四大家族遭遇重创,象牙城里的贵族们人人自危,好多人都收拾包袱往外逃,生怕“红魔女”带人杀过来。   所以这会儿也没人守城了,都是往外跑的,少有往里面去的。   谷千诺一行也没打算大张旗鼓地进去,也只当是普通人一般往象牙城里走。   虽然乱是乱了一点,但是不妨碍这座奢华的城市展现它最美的样子。   贵族们是往外跑得多,但是一般百姓,并没有那么害怕,他们依然不紧不慢地生活着,甚至还要嘲讽一下急于逃命的四大家族的人!   凤之墨不时地为她介绍这里的建筑和风土人情,谷千诺也听得有滋有味,简直像是来旅游的!   “诺儿,你娘在前面!”仙君站定了脚步,看着姚清芫的背影。   “我娘怎么没去找我外婆和姨母,她不是急着救人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却抿着嘴,脸色稍显凝重,因为他知道姚清芫为什么踟蹰不前。   谷千诺看着凤之墨,希望他能够给自己答案。   凤之墨叹了一口气,道:“岳母大人大概是……害怕看到你外婆和你姨母如今的样子吧!”   “她们……如今是什么样子?”谷千诺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问,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作为奴隶生存了这么多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谷千诺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凤之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谷千诺,没有看到人之前,他也无法形容。   “总之……奴隶的生活,不会很好!”凤之墨只能这样回答。   谷千诺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奴隶就和人养的牲畜没有区别,不仅是没有自由,连生为人的尊严也没有!   如果遇到个主人好,或许还能活的体面一些,如果遇到的是个卑劣之徒,那实在无法想象,会惨到什么地步!   谷千诺想,四大家族那么厌恶姚家的人,应该不可能善待她们的!   谷千诺看着姚清芫的背影,一瞬间就感应到了她的忧伤和恐惧。   谷千诺看看仙君,发现他是满脸自责,想要上前去,却又有些害怕!   谷千诺拍了拍仙君的胳膊,道:“我去!”   仙君感激地看着谷千诺,道:“都是我不好,当年要是我在……”   “不怪你,你也无可奈何!”谷千诺安慰道。   仙君苦笑一声,道:“可是……终究还是让她遭受了这些,还让你们母女分离那么多年!”   一切似乎都是他没能守护好姚清芫的缘故,仙君这近千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无能!   谷千诺能够明白他这种感受,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足以庇护自己想要庇护的任何人,可是却最终连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都没保护好。   应该是很痛苦很愧疚吧?   谷千诺也无法安慰仙君,只能希望她外祖母和姨母能够稍微好一点,不至于遭受那么多的残酷,也许姚清芫的痛苦也会少一些。   谷千诺走到姚清芫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凉凉的,一点热度都没有。   姚清芫看着身旁的女儿,感叹道:“幸好你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娘,别担心,我想外祖母和姨母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过去,那都会过去的,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时间会弥合一切伤口,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在,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幸福,会填补一切不愉快的过去!”   谷千诺试图安抚姚清芫的心情。   一家人,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了,而只有她是逃过了这个劫难,虽然没有避免一死,但好歹没有经历过这二十多年的屈辱。   姚清芫的眼眶有些红,但到底忍住了眼泪,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   “娘,你来救她们了,总比还继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苦苦煎熬的好!”谷千诺道。   也许来的不够早,但总比一直不来的好!   姚清芫点点头,道:“是啊,我总算来了!”   谷千诺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娘,我和你一起,别怕!”   姚清芫点点头,心里多了几分勇气,不管要面对怎样的情形,她都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躲避的二十多年,她经历的死而复生,总算没有白费,因为上天送了她最好的礼物,那就是一个如此好的女儿!   姚清芫拉着谷千诺的手,继续往前走,虽然还是心怀忐忑,却多了一份勇气。   过去的她已经来不及挽回,但未来,她可以弥补!   530 大埋活人   母女二人一路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几乎没什么认识她们,但这样绝色的两位女子手拉手走在街上,很难让人不注意。   但看着她们竟然走向了“圣殿”,一时都有些疑惑。   这所谓的圣殿,其实就是一个供贵族们享乐的销金窟,十分糜烂又十分逍遥的地方。   圣殿里奇珍异宝多不胜数,还有奴隶可供消遣,男奴会被发配竞技场,以命相搏,来让来这里的贵族老爷们高兴。   女奴不用多说,自然是供男人们享乐的!   这里只有一些地位稍微高贵一点的女奴才有资格裹一层遮羞布,其他的都赤身裸体在圣殿里走动。   她们是没有资格选择客人的,站在那里,被谁看中了,就会被谁带走,完全没有丝毫人格和尊严可谈。   遇到好一点的客人,或许还会有点赏赐,遇到恶劣的,可能连命都不保!   而且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任何人会为这些奴隶感到不值,也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这座圣殿与其说是圣殿,不如说是个人间地狱!   充满了肮脏和下流,也充分暴露了人性最卑劣最阴暗的一面!   可是在象牙城,圣殿却是个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因为有资格进去的,绝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象牙城,或者说中州的大部分人,都向往进入圣殿去,这就代表着身份和实力,代表着荣誉!   虽然四大家族遭受重创,但圣殿却还依然歌舞升平,没别的原因,因为圣殿并不属于四大家族,虽然和四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到底都是私底下的关系,明面上是互不干涉的!   此时的圣殿,自然也是热闹非凡,进出的都是贵族或者是实力超凡的武者!   姚清芫的脸色更差了,谷千诺能够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显得非常用力。   当她们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几个守卫拦住了。   “请出示一下二位的身份牌!”   谷千诺看着姚清芫,不是很能理解,这身份牌是什么东西?   姚清芫冷冷地道:“没有!”   “没有?没有就不能进去,抱歉!”守卫们眼里露出鄙夷来,没有身份牌还想进圣殿,又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姚清芫眯起眼睛,道:“你真想看我的身份牌?”   “你要是有呢,圣殿自然欢迎二位贵客,您要是没有,那麻烦您别在这儿挡着其他客人的道儿!”那守卫趾高气扬地道。   因为谷千诺和姚清芫都看着眼生,他们也不怕得罪她们俩女人!   姚清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那你可看好了!”   说着掌风祭出,那守卫被拍到在地,而他倒下的地方,竟然落下了个巨大的巴掌型坑洞。   守卫大口吐着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姚清芫。   要知道能在圣殿门口守着的人,必然也不会是个泛泛之辈,竟然一招就落败,这可是有点吓人的!   “来人啊,有人来闹事了!”   其他守卫见状,赶紧喊人过来帮忙。   周围的行人也都纷纷驻足,没想到竟然还有不长眼的人敢到圣殿闹事!   “这俩姑娘是谁啊,这么大胆子呢?”   “估计是哪个荒野之地来的吧,没什么见识,还以为这里谁都能进呢!”   “这下可完了,得罪了圣殿,必死无疑!”   “啧啧……可惜了两个绝色佳人了,不过也许圣殿看她们长得如此标致,会留她们一条性命!”   “哈哈哈……说的也是,圣殿里的第一妖姬,也不过如此吧!”   听着那些污秽不堪的话,姚清芫和谷千诺还没怎么样,仙君和凤之墨先忍不住出手了。   凤之墨在空中迅速绕了一圈,就将刚刚口出秽言的几个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都给我滚!”   凤之墨一声吼,那些人看得出他绝不是个好惹的,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也有那不服的准备上前一战,仙君手指微动,那些人脚下凭空陷落,一个个来不及逃跑,就掉了下去,然后被土石掩埋!   凤之墨看着仙君面无表情地玩“大埋活人”,不由地佩服起来,道:“岳父大人,您这是什么招数?”   仙君听他喊自己“岳父大人”,脸色别扭地道:“无可奉告!”   “小气!”凤之墨哼了一声,这位岳父大人还真是个小气鬼!   仙君和凤之墨一出手,围观的人立刻就散开了,谁也没那个勇气继续看戏。   至于从圣殿里赶出来的人,一时间都傻眼了,因为高手一出招,他们就能看出来深浅,很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呢?   圣殿的守卫们也倍感为难,不出手维护圣殿的安稳,那自然要被主子责罚甚至会丢掉性命,出手似乎立刻就没命!   “来者何人?”   正在守卫们满头大汗,左右为难的时候,圣殿内走出一位老者来。   看上去倒也红光满面,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如果不看其他的,他看起来应该四十岁不到。   可是由于打扮得太老气,加上白发苍苍的,很显老,整体给人的感觉至少六十多岁了!   不过谷千诺知道,这些中州人不能用常理推断,所以这位老头子到底多大,她实在不敢肯定。   但对方的气势摆在那里,应该是个高手!   姚清芫猛然握紧了谷千诺的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道:“你去小墨那里!”   谷千诺听了这话,便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个劲敌,否则姚清芫不会出现这么凝重的神态来。   她自知帮不上忙,所以对姚清芫道:“娘,您小心!”   说着便退回到了凤之墨身边去了,然后道:“你可看着点儿,要是我娘应付不了,你可得赶紧去帮忙!”   “轮不到我!”凤之墨拍拍谷千诺的肩膀,然后眼睛飘向一旁的仙君。   谷千诺看到仙君一直盯着姚清芫,也就安心了,仙君肯定不会让姚清芫有闪失的。   那白发老头子看着姚清芫,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姚家的?”   “姚清芫!”姚清芫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   “红魔女?”老头子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号而露出慌乱的神色来,虽然中州已经传遍了红魔女死而复生,拥有了骇人的实力。   但很明显这个老头子并没有多在意!   谷千诺忍不住问凤之墨:“这老家伙是谁啊?好像一点都不怕我娘的样子!”   531 杀光他们   凤之墨道:“这位就是圣殿的主人,司空!”   “圣殿的主人?他很厉害么?“谷千诺问。   凤之墨点头,道:“他是我知道的,除去那些避世不出的强者,最厉害的人吧,四大家族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强的,否则这圣殿之主他也坐不稳!”   “那你呢?也打不过他么?”谷千诺问。   “以前肯定不行,现在……不一定了!”凤之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起来颇为自信。   谷千诺听到这里,便已经不再担心了,只要不是厉害到超过凤之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仙君这位变态级别的高手在呢!   司空和姚清芫对峙了一会儿,才道:“这里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你还是走吧!”   “我肯定会走,但请把我娘和我姐姐放了!”姚清芫显得平静的很。   司空瞥了一眼姚清芫,道:“恕难从命!”   “那今日我姚清芫将踏平圣殿!”姚清芫的声音冷冷的,却丝毫不容质疑。   司空看着姚清芫,道:“你的确长进了很多,但我圣殿也绝非你能惹得起的,姚清芫,你和四大家族的恩怨我不管,但圣殿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司空,我敬你是个前辈,但你也不要不识好歹,当年我姚家被灭族,你圣殿也捞了不少好处,我可以不计前嫌,你只要放了她们,我绝不与你为难!”   姚清芫倒也不是惹不起圣殿,只是不想再将事情闹大,毕竟圣殿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太多,踏平圣殿容易,但是得罪那么多人就没必要了。   司空道:“姚家的人是因罪为奴,不能释放!”   “我们姚家人犯了什么罪?”姚清芫咬着牙,眼里已经有了凛冽的杀意。   这个老头子既然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隐忍了。   司空轻蔑地看了一眼姚清芫,道:“别以为你击败了四大家族那些人,就真的能横行中州了,姚清芫……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不需要你提醒,既然你不肯放人,那我只好和圣殿开战了!”姚清芫也懒得继续浪费口水,直接拉开阵势开战。   司空见她出手,自然也毫不犹豫地与她对上,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圣殿的外墙已经被破坏。   仙君微微蹙眉,凌空而起,将姚清芫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单手挥出一击,司空硬生生被他震飞到了圣殿的墙内,直接破墙而入,墙上留下好大的一个人形空洞!   谷千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刚刚姚清芫和司空打的时候,看着好像势均力敌,但是姚清芫明显要稍微处于劣势。   可是仙君一出手,那司空简直成了渣渣!   “仙君好厉害!”谷千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崇拜的眼神。   姚清芫被仙君搂在怀里,顿时不高兴了,一把推开他,问:“你跟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仙君看着姚清芫,眼里的温柔仿佛化成了一汪暖流。   姚清芫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悸动,她不能再轻易被这个男人蛊惑了!   “不需要你假好心!”姚清芫道。   仙君眼神微微暗了暗,却还是道:“你要踏平这里么?我帮你!”   “你帮我?你要是肯帮我,又何至于有今天?娄君砚,太迟了,都太迟了!”   姚清芫的眼里尽是愤恨和痛楚。   “清清,对不起!”仙君颓然地道,他不是不肯帮,是那时候他无能为力。   姚清芫叹息一声,道:“罢了,只怪你我之间,本无缘分!”   说完就推开他,往圣殿里走去。   虽然还是有人出来阻拦,但来一个,姚清芫就打飞一个,似乎在发泄着无处可安放的怒火。   谷千诺看着仙君落寞的背影,也觉得有些可怜,拉着凤之墨走过去,道:“仙君,您别难过,我娘也是一时想不明白罢了!”   仙君冲谷千诺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谷千诺和凤之墨跟上姚清芫,一起走进了圣殿内。   的确是个纸醉金迷之地,谷千诺看着那些来往的女子都衣不蔽体,她都不忍心看了!   “凤之墨,你闭上眼,不许看!”谷千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能让凤之墨看到这样的画面。   凤之墨轻咳一声,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黑布条把眼给蒙上了,然后一把抱住谷千诺,道:“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诺诺,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怕!”   谷千诺翻了个白眼,挣脱出他的怀抱,道:“少装模作样,不许你看那些女的,把黑布摘了!”   “不摘,她们太丑了,我怕刺瞎我的眼!”凤之墨嘟着嘴,傲娇地道。   谷千诺扑哧笑出来,然后拉着凤之墨的手往前走。   谷千诺以为,她也会看到姚家的两个亲人会这样,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姚清芫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的猛兽一般的怒吼声,然后冲了上去。   在圣殿的广场之上,竖立着两根石柱,而姚清芫的母亲和姐姐,就像牲口一样被铁链拴在那里。   两人身上全是鞭痕和各种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除了脸上,其他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谷千诺实在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屈辱,愤怒,还有满满的心疼。   “凤之墨,你要帮我杀了这圣殿里的所有人,混蛋,都是畜生!”谷千诺的身体微微发抖。   凤之墨没有去看,但是他料想得到会是怎样的画面。   “司空,你这个老畜生,我要杀了你!”姚清芫愤怒地把被仙君打倒的司空拎出来,然后就开始了近乎凌虐的暴打。   司空想要反击,却根本无能为力,仙君那一掌对他造成了致命伤。   姚清芫已经陷入了狂怒,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也顾不得司空到底能不能受得起,一直不停地打,一直打到他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谷千诺能够理解这样的愤怒,也没有去阻止,她主动上前将那两个可怜的亲人放下来,又贴心地取出衣物帮她们披上。   两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谷千诺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和她们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但依然为之痛心疾首。   忘川和三生赶紧送上灵药,让谷千诺喂两个人喝下去。   谷千诺也不敢迟疑,小心翼翼地把药液喂到她们口中。   忘川稚嫩的脸上尽是潮红,不是害羞,而是愤怒,紧握着拳头道:“这些人渣,简直是禽兽不如,我去杀光他们!”   “我也去!”天涯也附和道。   “一起!”江行语气淡淡的,但眼里迸出的却是凛冽的杀意。   “走!”三生没有多话,率先而去。   532 时间是最好的药   谷千诺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个人送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让冬儿和秋儿好好照顾她们。   谷千诺红着眼睛对凤之墨道:“四大家族的人,所有参与了迫害姚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好!”凤之墨没有多言,只给了一个肯定地回答。   姚清芫活活将司空打死了,可是依然没有消解她半分的愤怒和屈辱。   母亲和姐姐,这些年到底遭受了多少这样的折磨?她无法想象,可是眼见的这一幕,足以让她撕心裂肺。   在姚清芫的记忆里,母亲和姐姐都是极为圣洁的存在,那么冰清玉洁的人,却最后沦落至此,比死还要痛苦!   愤怒地姚清芫和忘川,在圣殿展开了一场屠杀,似乎只有鲜血,才能清洗这里的罪恶!   奴隶全部被释放,谷千诺为所有女子和男人都送上了干净的衣物,让她们保留着尊严,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至于那些曾经践踏别人尊严的人,则必须承受罪恶的报应!   死亡,和鲜血,将为这座人间炼狱画上最后的句点!   姚清芫杀到力竭,颓然地倒在地上,仙君将她抱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凤之墨用一场大火,结束了一切!   谷千诺看着这场冲天的大火,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亲眼目睹了这座“圣殿”的肮脏和罪恶。   姚家的人并不是最惨的,还有比她们遭受了更多凌虐的人。   从那些人口中,她知道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实。   姚家的人是二十多年前被送进这里的,才来的时候,因为不肯屈服,所以遭受了很多的刑罚折磨。   那些可怕的酷刑,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可是她们硬是咬牙挺住了,那些混蛋却又不让她们死,折磨过后,就用灵丹妙药将她们的命给延续下去。   等到她们恢复一点元气,又继续折磨,如此反反复复,一直折腾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姚母和姚清芫的姐姐,姚芷芫,最后被折磨到了疯癫的状态,失去了本性,痴痴呆呆的,任由人摆布。   痴傻的两人,并没有因此而好过一点,酷刑虽然结束了,但是精神上的折磨一日都未曾停息。   因为她二人的美貌,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圣殿里,也是绝无仅有的。   她们逃不过所有女奴的命运,被那些肮脏和卑劣的男人当成玩物,过着牲畜不如的生活!   直到前不久姚清芫回归中州,四大家族的人为了发泄屡战屡败的愤怒,又来到圣殿,通过折磨两个早已没有任何反抗意识的女子,来发泄他们的怒火!   所以才有了谷千诺他们来时看到的这一幕!   谷千诺听着同为奴隶的几个人的描述,只觉得心像被刀子一遍遍凌迟过一般。   长达二十多年的折磨,这是怎样的经历?绝望,无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再度醒来的两个人,到底该怎么面对曾经的一切,又还能不能鼓起勇气重新面对未来?   谷千诺第一次哭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遍体凌伤的亲人,哭得很无助。   仙君的药,让她们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可是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医治人的精神创伤?   “别哭,一切都过去了!”凤之墨抱着谷千诺,安慰道。   “怎么过去?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了,可是心里的伤呢?”谷千诺问。   凤之墨道:“时间是最好的药,总有一天会好的!”   总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呢?谷千诺不知道,恐怕也没人知道。   在象牙城大闹过后,他们就回了尚阳山,可是自从回来之后,姚清芫没有来看过姚母和姐姐。   一直都是谷千诺来照顾二人的,她们也始终沉睡不醒,其实身上的大小伤口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她们似乎不愿意醒过来。   那是人受到创伤后的本能自我保护,只有沉睡,才能让她们不必面对现实!   谷千诺知道姚清芫不来的原因,因为没办法面对两位至亲吧?   当年姚家遭遇重创,姚清芫并没有在,她当时和仙君在一起,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姚家已经灭族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被俘虏,可是却无力相救。   而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连陪着死的勇气都没有,央求尚阳尊者带她逃离!   虽然是无奈之举,可是在姚清芫的心里,她无异于背叛了亲人,自私而懦弱地选择了苟且偷生!   在亲人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却远在西凤国享受着“公主”待遇。   想起从前的种种,姚清芫除了自责还是自责,除了愧疚,只有愧疚!   仙君也一直没有回秘境去,一直默默地陪着姚清芫,虽然她始终不肯理他,他也没有任何受挫的反应,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打扰也不离开!   谷千诺一开始以为仙君是那种很高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后来才发现,这个活了近千年的男人,分明是个大暖男!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谁都很温和,从未因为他的神秘强大而显得高人一等。   忘川等人并没有一起来尚阳山,而是过了些日子才来的。   忘川等人来了之后,尚阳山就接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那就是中州四大家族,在中州的所有势力都被人清洗了一遍,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无论是隐世不出的高手,还是名扬中州的高手,全都败于一些神秘力量之手,有些直接被杀灭。   从此以后,四大家族在中州,将成为历史,中州大陆陷入了自由也陷入了恐慌。   因为没了四大家族的统治,其他原本的二流世家便蠢蠢欲动,准备接收四大家族的势力范围。   于是乱象并起,战火不断……   好在尚阳山是个独立存在,并没有受到这种纷乱的困扰,依然平静无波。   谷千诺听了这个消息,唯一担心的就是扶苏和他的娘上官仪了。   自己毕竟承了他们的情,大恩未报,突然听到这种事情,难免心头不安。   谷千诺找到了忘川,开口便问扶苏的事儿。   “扶苏?”忘川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公孙瑾,你上次在路上救了我,当时有个年轻公子护着我,你还记得吧?”谷千诺问。   533 平安就好   忘川想了想,然后道:“哦……公孙家的大公子吧?”   “对,他怎么样了?”谷千诺焦急地问,生怕忘川告诉她,都被他们一伙人给打死了。   忘川道:“我不知道,没见过!”   “没见过?你别告诉我,这次扫灭四大家族的事儿不是你们干的!”   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四大家族给清洗一遍,除了忘川等人,不作他想。   忘川挠挠头,嘿嘿笑着,道:“仙君生气了,让我们干的,但是我的确没见过公孙大公子!”   “他没有出来跟你们交手么?”谷千诺觉得,以扶苏的性子,不可能坐看家族覆灭而不出手。   “反正没见过他,也许是早就离开家族了吧!”忘川摇摇头,表示真的不知道。   谷千诺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没有参与此次大战,表示他没有死,可是……连出战都没有,会不会发生了别的事儿?   谷千诺心下不安,让忘川帮忙去打探一下扶苏的消息,忘川回来之后,依然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公孙瑾似乎已经人间蒸发了。   但是上官仪的消息倒是有的,她在四大家族覆灭之前,就已经选择了退隐,所以并未受到牵连,如今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城里隐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是上官仪不肯透露公孙瑾的去向,忘川问过,她只摇头微笑,并不说话。   谷千诺心想,这样应该代表公孙瑾是平安无事的吧,否则上官仪那么爱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般平静!   平安就好,不管在哪里!   又过了些日子,姚清芫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终于跨进了姚母和姚芷芫休养的院子。   救她们回来之后,第一次来看望。   她的情绪平静了很多,虽然看了母亲和姐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悲伤,但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谷千诺在一旁安慰了几句,姚清芫止住了眼泪,问:“她们会一直这么睡着么?”   “伤早就好了,脑部也没有重伤,不醒来,应该是还不想醒来吧!”谷千诺道。   姚清芫点点头,道:“也好,如此就不必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总会醒的,到时候她们一定很需要娘您的陪伴和照顾,也只有至亲的相伴才能帮她们度过艰难的日子,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   谷千诺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没意义的,唯有陪伴和关爱,才能让绝望中的人重新焕发希望。   “诺儿,谢谢你!”姚清芫抱了抱谷千诺,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连带着也很少关心谷千诺。   虽然她已经长大了,但是作为母亲,她还是太失职,把一双昏迷不醒的亲人交给女儿,自己却只能沉浸在懊悔和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谷千诺笑了笑,摇头,道:“不必和我客气的,是您赋予了我生命!”   若非为了她,姚清芫大概不会选择忍辱偷生,留在西凤国吧?   姚清芫心头一暖,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和小墨,没有你们在,我大概会崩溃!”   “还有仙君!”谷千诺提醒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姚清芫的脸色。   姚清芫眼里似有松动,终于还是道:“我知道有些事儿怪不得他,我大概更怨恨的是自己,想到家人被屠戮的时候,我却和他……”   谷千诺大概明白了姚清芫的想法,她对于没能和家人共同面对灾难而耿耿于怀,所以连带着也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和仙君。   谷千诺道:“娘,如果公平一点说的话,仙君并没有那么大的错误,他们那一族体质特殊,他也没办法左右!”   “我知道!”姚清芫苦笑一声。   “您和仙君的事儿,我也不想多过问,毕竟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仙君对您也是一片赤诚!”   谷千诺没有多说了,点到即止,大部分问题还是姚清芫自己去决定的。   姚清芫也没有再提,已经分别了太久,她经历得也太多,虽然从始至终,她都只爱过那么一个人,但历经沧桑之后,这颗心还能保持最初的温度么?   姚清芫不太敢确定,她目前只希望母亲和姐姐能够安好。   赵子扬数度传来消息,催凤之墨和谷千诺早些回去,虽然朝中无大事,但西凤国也不能长久没有皇帝和皇后。   虽然舍不得离开尚阳山,谷千诺还是决定要和凤之墨返回西凤国。   姚清芫也不愿意留下来,虽然西凤国比不得中州,但总算是个宁静之地。   为了更好地照顾姚母和姐姐,姚清芫决定带着她们去西凤国。   仙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很明显他是不愿意返回秘境,打算一直跟着姚清芫了。   “你跟着去做什么?”姚清芫对仙君的态度还是若即若离的。   仙君看了一眼谷千诺,眼里带着求救之意。   谷千诺忙出来打圆场,道:“仙君没见识过西凤国的风土人情,他也想去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仙君眼神一亮,赶紧点头,道:“是……诺儿说的对!”   姚清芫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关心诺儿?”   “当然,我是她爹爹!”仙君带着些许自豪感道。   姚清芫撇撇嘴,没说话,但是也没再阻止仙君跟着她去西凤国。   谷千诺和凤之墨俩对视一眼,互相挤眉弄眼了一番,都知道,姚清芫这是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霍三娘和尹宵也跟着去了,因为要去找团团。   当初三娘留书出走,尹宵深陷危机,俩人历经艰险才重新相聚,尹宵到现在还有伤在身,也顺便去西凤国养伤。   凤子卿离开西凤国也有几年了,凤之墨有意培养他当接班人,凤子卿却一口拒绝了,表示自己不想当皇帝,但是想回去看看他母妃。   凤之墨没有勉强他,但是也同意他归国去见他母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但行程并不紧急,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十分惬意。   为了避免西凤国百姓看到太多无法理解的“奇观”,仙君已经把那些神兽们遣回秘境了。   534 终篇:岁月静好!   姚清芫的身份特殊,在西凤国也还有不少人认识她,对于她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必然会引来很大的震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姚清芫还是改换了容貌。   皇宫里虽然大,但是规矩也多,谷千诺怕姚清芫不习惯,就安排她住进了空置的公主府,本来这也应该属于姚清芫的。   仙君自然就跟着住了进去,姚母和姚芷芫也被安排在了公主府里。   谷千诺安排了御医住进公主府,方便随时照料二位的身体。   季春和夏嬷嬷听到姚清芫回来,自然是欢喜极了,虽然两人都年纪不小,但整日里还跟小孩子似的围着姚清芫转。   谷千诺安顿好了姚清芫他们,才又回了宫,见到大宝和小宝的时候,谷千诺都不敢认了。   两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许多,从前还只会爬,现在已经满地跑了,她看到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正在皇宫里撒野,满头大汗。   两个小家伙一人养了一只小老虎,常常到处吓唬宫女和太监们!   大宝和小宝见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回来,居然也没有忘了他们。   迈开小短腿就朝着谷千诺扑过来,嘴里还喊着“母后……”   谷千诺激动地差点儿要哭出来,不见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么思念这俩小东西,一见面,才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惴惴不安的原因,都是因为牵挂他们!   凤之墨看着颇为吃醋,因为大宝和小宝对他一点也不热情,只是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父皇”,就去腻着谷千诺了!   连对秋儿和冬儿的态度都比对他亲热得多。   谷千诺见他不高兴,才笑着道:“谁让你从前都懒得抱他们,能怪谁?”   凤之墨撇撇嘴,道:“他们太调皮了,每次都把我折腾的半死!”   “你以为爹那么好当的?下回生女儿了,你可得好好伺候着!”谷千诺道。   凤之墨把大宝和二宝从谷千诺身上扒拉下来,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你们不要腻着母后了,父皇要和母后去生小妹妹了!”   大宝和二宝眨巴着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脸懵懂。   “妹妹是什么,可以吃么?”大宝吧唧了两下嘴巴,似乎有意尝尝看的样子。   凤之墨一头黑线,秋儿和冬儿笑的前仰后合,谷千诺则是无奈地摇摇头,大宝是个吃货啊!   二宝拍了一下大宝,道:“笨,妹妹就是小丫头!”   大宝恍然大悟,然后一副兴趣缺缺地样子,道:“我还以为是好吃的呢!”   不过当晚两个小家伙怎么也不肯离开谷千诺身边,硬生生把他们的父皇挤跑了,都要黏着谷千诺。   凤之墨气得七窍生烟,但谷千诺也是想极了两个孩子,所以三个人同一阵线,把凤之墨踢出局了!   后来的日子,凤之墨就常常需要和两个日渐长大的孩子争宠,为了抢夺谷千诺,不断地展开父子大战!   皇宫里越发热闹起来!   谷千诺一心要生个女儿,可是一年之后,她却再度生了个胖小子。   这令她十分懊恼,于是发誓一定要再生个女儿才行!   凤之墨看她生孩子那么辛苦,十分苦恼,不想让谷千诺再生了,可是拗不过谷千诺的脾气,只能由着他!   终于在第三年的春日里,诞下了一对龙凤胎,生了个眉眼都极像谷千诺的小女儿。   凤之墨终于松了一口气,谷千诺也心满意足地终止了造人计划!   姚母和姚芷芫也相继在到达西凤国的第三年醒了过来。   经历过了那样惨痛的二十多年,醒来后,却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如释重负。   她们并没有责怪姚清芫,也没有为了过去耿耿于怀,反而庆幸自己的重生,和亲人的团聚。   姚母是个极为温柔婉约的女子,姚芷芫也和母亲的性子很像,反而是姚清芫更像她们的父亲,性子刚烈而倔强。   姚母和姚芷芫虽然看似柔弱,却极为坚强,惨痛的经历并没有击垮她们,反而让她们更加坚强不屈。   如同断崖上开出的牡丹花,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姚母很喜欢谷千诺,也很喜欢谷千诺的孩子,醒来之后,主动要求替谷千诺照料刚刚没多大的小不点们。   谷千诺欣然同意,一方面是很喜欢这位外祖母,希望她那温柔如水的性子能够感染一下她家这些极为调皮的孩子们,一方面是希望孩子们的天真无邪,能够帮助老人家摆脱过去的阴影。   皇天不负苦心人,仙君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打动了姚清芫,两人重修旧好,还在亲人的见证之下拜堂成亲了。   仙君自从来了西凤国,也多了一些烟火气,常常为了别人多看了几眼自家媳妇儿而大吃飞醋!   这一点让谷千诺和姚清芫都十分头疼!   因为仙君一吃醋,就喜欢指挥大宝和二宝去胡闹,常常闹得京城鸡犬不宁。   对姚清芫有非分之想的那些男人,统统都遭殃了,不是睡到半夜被人扔到河里,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大街上,或者家里突然多了一些奇怪的小动物,诸如死老鼠,蛇!   忘了说,那些小动物都是小青弄去的!   自从大宝和二宝长大了一点,小青就常常和他们两兄弟混在一起,整三个混世魔王!   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又无忧无虑地过着,一切纷纷扰扰都尘埃落定了,连中州的乱象都已平息,如今的中州已经出现了新的领头羊。   谷千诺心中所期待的宁静岁月,终于到来,虽然平淡,但却安心。   有亲人相伴,有爱人相守,还有儿女绕膝,知己两三个,常常把酒言欢,对月闲谈,人生在世,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么?   又到了中秋佳节,皇宫里已经不再举办国宴了,谷千诺更喜欢邀请好友和亲人一起团聚。   今年赵子扬带着白桐和一双儿女回来团聚,赵子珏也已经成亲了,妻子就是他游历的时候结识的,当初因为误会而分离,后来终于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谷千诺邀请华安公主一家,和她们一起过中秋,姚清芫和仙君,姚母和姚芷芫都一起进宫来团聚了。   孩子们打成一片,开席没多久就按耐不住,大大小小几个跑去玩耍了。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各自结伴在御花园里闲逛去了。   谷千诺依偎在凤之墨的怀里,不禁感叹道:“从未觉得人生还可以这样美好,凤之墨,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没我幸福!”凤之墨笑着道。   “怎么没你幸福?你看看我,有爹有娘,还有外祖母还有姨母,有儿有女,还有你!”谷千诺搂着凤之墨的脖子,醉意朦胧的眸子里,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凤之墨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道:“但还是我最幸福,因为这样幸福的你,属于我!”   谷千诺莞尔一笑,主动送上红唇,两人在月光下相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凤之墨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一句诗,觉得大约就是此刻他和谷千诺的最佳诠释。   535 番外一:瑶光,你好!   中州,象牙城。   经历过一番劫难的象牙城,又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也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该奢靡的还在奢靡,该享乐的依然享乐着!   唯一不同的是,再也不存在圣殿了,也没有了那些被迫放弃尊严和人格的奴隶。   圣殿曾被一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所焚毁,而如今在废墟之中,又高高耸立起一座更加气势磅礴的建筑。   它的主人为它命名——望西楼。   至于这名字的来由,有人问过,但却没人知道答案,而这座楼的主人,也神秘得很,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是常常会听到望西楼的楼里传来十分悦耳动听的琴声,全是不知名的曲调,听来却令人柔肠百结,所有人都以为,楼上一定住着一位多情的佳人!   常常有人驻足在望西楼下,盼着能一堵弹琴之人的芳容,可是从未有人成功过。   再后来,渐渐流出一种传闻,楼上的并非什么绝色佳人,而是望西楼楼主,一位真正绝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   对于这位中州最强势力的主人,人们脑海里构思了无数次他的相貌和故事,常常于茶余饭后,互相谈论着。   却并不知道,这位主人,就隐没于众人之间,从未表露过身份罢了。   象牙城里与这位楼主齐名的,是一位神秘的公子,世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都亲切地称他为“无双公子”。   之所以这位无双公子如此出名,是因为他太受女子欢迎了,每次出门,必然引来大批花样年华的女子示好,每天光是丢在他面前的帕子都能铺满一条街。   可是,这位无双公子,却并未对任何女子有所回应,他总是闲闲地从街上走过,然后消失在某个拐角处。   无双公子实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摆脱掉那些追随者。   可偏有人不信邪,整整跟了他三年多,终于有一日,追至了象牙城外的断崖处。   “喂,我想认识你!”   女子娇俏动人,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仿佛会说话一样,笑容甜美灿烂,如同当空而照的艳阳。   公子回头,眼神里有一抹讶异,继而又归于沉寂,不发一言,准备纵身起跳。   女子惊叫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上前,将他拉了回来:“你不要想不开啊!”   公子微微蹙眉,哪来的莽撞姑娘?   “你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就死呢,无双公子,我跟了你整整三年了,第一次没被你跑掉,我一定要认识你,我喜欢你!”   女子脸红扑扑的,心跳声大的连自己都能听见,可公子依然静默无波,仿佛一口枯井。   “别跟着我!”   “为什么?”女子不解。   “我不喜欢被人跟着!”公子回道,轻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女子却抬头,看着他笑,道:“我不跟着你,那你跟着我好不好?”   公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和她一点都不像。   他心里的那个女子,骄傲,倔强,坚强,从不纠缠不清,也不会笑的如此没心没肺。   扶苏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她和她爱的人,比肩坐在夕阳下的草坡上,她侧脸看着那个人微笑,笑的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拥有那样的笑容!   如今他也记不得自己是为什么会爱上她了,只是一闭眼,就会想到她的背影和那包含万种风情的笑!   和眼前这个姑娘的笑容,实在是千差万别,这个姑娘笑的那么大大咧咧,眼神纯净地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苦难,纤尘不染。   纯净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脸来,他看到了自己有些迷茫的样子。   那一天,他没有理这个丫头,以他如今的实力,放眼中州,没有几个人是他摆脱不掉的。   他又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女子的面前。   可是扶苏从未见过这样执拗的人,一年,两年,三年……她始终像个不知疲倦的影子,总跟在他的身后。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是望西楼的楼主,这中州象牙城的新主。   可是她依然还是追随他的脚步!   三年又三年,扶苏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你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女子的笑容从未变过,还是那么灿烂热烈,眸子依然纯净无暇。   “可是我不喜欢你!”扶苏并不愿意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可是他不想继续被她纠缠下去,他不想耽误这个姑娘!   “没关系,我对你的喜欢很多很多,多到可以分你一半!”姑娘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依然笑着,仿佛真的没心没肺!   扶苏不太明白,也不打算理会!   他以为这个姑娘不过是年幼无知,一时兴起而已,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怎会想到,她亦步亦趋,追逐了他十年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被她追得累了,转过身满脸无奈地问:“你到底打算跟着我多久?”   “到我死了的那一天吧!”姑娘笑嘻嘻地道,十年的时光,她的笑容没变,眼神依然清澈如初。   她也以为自己会累,会失落,会难过,可是越是追着他的脚步,就越是不想离开,总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诚心笑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这些年,追随他的姑娘不止她一个,可是他都一视同仁,冷漠相待。   所以渐渐地,那些人来了又走,唯有她一直坚持着,其实也不算是坚持,只是本能地想要跟着。   因为她能感觉到,他很寂寞,很孤单!   她想,如果自己一直跟在身后,他就没那么孤单了,他一回头,就会看到她,哪怕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她跟了他十年了,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足够他来熟悉自己了!   “你是什么人?”扶苏开口问道,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问起。   姑娘道:“我叫瑶光,来自北荒天池山!”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雀跃起来,他竟然问自己的名字了……   扶苏轻叹一声,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流浪者,忽然之间发觉自己走得太累了,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亮着灯的小屋,他觉得……自己该停下脚步了。   “瑶光,你好!”   扶苏伸出手,瑶光还在诧异中,却被他拉起了手,“往后不要跟着我了!”   瑶光刚要拒绝,却又听扶苏道:“以后跟我并肩走!”   他曾爱过一个女子,一个骄傲又光芒灿烂的女子,她很好,只是不爱他。   后来,他被很多女子爱过,她们也都很好,只是他不爱她们!   直到现在,他停下脚步,看到了她,才觉得一颗漂泊了许久的心,找到了一处栖息地。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撕心裂肺,只是那么安静的,无声无息地相爱了!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天下间不是所有的爱,都是轰轰烈烈的,也可以细水长流,相濡以沫!   瑶光,你好,谢谢你从未放弃过,才有了后来那么漫长又温暖的日子!   他记起了母亲的那一句话,那个他爱过的女子说,他很好,所以他值得全心全意的爱!   如今,他终于等来了,一个只属于他,也只爱他的女人!   536 番外二,不靠谱帝后   西凤国这些年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聊聊帝后的日常。   听说皇帝和皇后常常不在京城里呆着,早早地就把国事交托给了几个儿子。   在大皇子和二皇子才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替他们的父皇操持国事了。   别人家兄弟为了争夺皇位不惜骨肉相残,可是西凤国的几位皇子不同,他们为了不当皇帝,花招层出不穷!   因为不靠谱的爹娘,为了能够摆脱政事,常常就留书出走,一走就是一年半载!   而他们小小年纪就被迫要处理繁琐的政事,为此相当头疼。   这不,凤之墨和谷千诺又趁着夜深人静逃跑了。   但这一次大宝学乖了,他知道自家爹娘不见了的第一时间,就收拾起包袱,准备逃跑!   可是没想到,正摸到宫墙口,就撞上了一个人。   “二宝?”   “大宝?”   兄弟俩看看彼此肩头挂着的包袱,都是一脸尴尬,原来双胞胎心有灵犀,默契地选择了逃跑这条路!   “二宝,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大宝和二宝如今都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二人集合了凤之墨和谷千诺的全部优点,相貌极为俊朗,身姿挺拔,不知多少少女都被二人迷得神魂颠倒。   二宝轻咳一声,反问道:“那你呢?跑出来干什么?”   “今晚月色甚美,我出来赏月的,你呢?”大宝悠闲地跃上墙头,仿佛真的被月色迷醉了一般。   二宝当然知道他在装模作样,于是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打算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就遇到你了,你赏月背着包袱做什么?”   “哎……咱俩就别装了,父皇和母后实在太不靠谱了,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朝,我实在受不了面对那一帮文武大臣!他们能逃,为什么我不可以?”   大宝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平。   二宝立刻附和道:“就是,父皇自己不想当皇帝,整天就知道带着母后满天下跑,为啥我们要帮他当牛做马?这不公平!”   “所以……我们一起出逃吧?去中州找外祖父去!”大宝对着二宝挤眉弄眼的。   二宝一听,自然不能拒绝,赶紧点头,道:“走……”   “嗯,反正老三也长大了,该是他替父皇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了!”   兄弟二人一拍即合,悄悄地翻出了宫墙,又悄悄地消失在了京城的夜色里。   第二日早朝,文武大臣看着空荡荡的龙椅,一个个面面相觑。   “今儿是怎么了?”苏一柯问赵子珏。   “皇上和皇后大概又去逍遥了!”赵子珏扶着额头,已经习惯了这对不靠谱的帝后。   苏一柯倒也没有意外这个,反正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他只是不解地问:“那大皇子和二皇子呢?”   “对啊,这俩怎么也没有出来?”赵子珏也是一头雾水。   很快内监总管就出来了,把赵子珏和苏一柯招到内室去,拿出了三份留书。   分别是凤之墨和他俩儿子留下来的。   苏一柯和赵子珏看完了之后,对视一眼,同时道:“这不靠谱的父子三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内监总管轻咳一声,道:“二位大人,你们也别抱怨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外面那些大臣还等着呢!”   “真是气死我了,在这样,我就告老还乡了!”赵子珏气的直跺脚。   苏一柯也道:“哎,这些年的丞相我也当累了,是时候该归隐了!”   “别啊,两位大人,这西凤国可少不了您二位!”内监总管心想,皇帝和皇后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往外跑,可不就仰仗着两位得力的大臣么?   苏一柯道:“等这次皇上回来,我就递折子请辞!”   “我也是!”赵子珏也表了态。   “那也要把眼前这事儿给平了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总管道。   赵子珏道:“三皇子呢?他不是已经跟着两位皇兄学了不少了么,既然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跑了,就轮到他吧!”   “说的也是啊,幸好皇后娘娘生了四个皇子和一个公主,走了俩,还剩三个!”苏一柯无奈地苦笑。   赵子珏道:“我看这西凤国迟早有一天要变成没有皇帝当家的!”   “先别抱怨了,三皇子一向无心政事,要让他接手国事,怕是还要二位大人费点儿心!”   内监总管笑眯眯地道。   赵子珏叹息一声,道:“只听说人家为了争夺皇位,打得头破血流,没听说过一家子没一个愿意当皇帝的!”   “真是奇葩的一家啊!”苏一柯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要对付三皇子还得东临出面,也只有东临能治得了他了!”赵子珏道。   “那还等着做什么?去找东临吧!”   赵子珏和苏一柯结伴,一起去了东临的府上,然后又拉上他往宫里去了。   三宝今年也十三岁了,眉目间隐隐有其外祖父的风姿,也颇为清心寡欲,整日除了练功,没有别的追求。   三宝听说大哥和二哥连夜逃跑了,这国事将落到他头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面无表情了。   “我不干!”   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三个长辈的要求。   “那可不行,三皇子殿下,您大皇兄和二皇兄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为你们父皇承担国事了,您也十三岁了,是时候要锻炼一下了!”   赵子珏企图说服三宝。   苏一柯也道:“是啊,趁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在,您应该表现一下您在处理国事方面的能力,说不定将来皇位就传给您了!”   三宝瞥了一眼苏一柯,道:“皇帝他们都不愿意当,你以为我愿意?谁爱当谁当去,不要耽误我练功!”   说着就开始盘腿坐下,打算老僧入定。   东临一直沉默不语,苏一柯急的跟他挤眉弄眼的,让他帮忙说两句。   东临抿了抿嘴,一把将三宝提了起来,道:“打赢我,你就不用去早朝!”   三宝眼神一亮,问:“你肯跟我打了?”   东临点点头,三宝是个武痴,常常缠着人跟他比试,可是他父皇整日只知道围着他母后转,根本不理他。   东临自打成亲搬出皇宫之后,也极少有机会和他切磋,三宝真是苦无对手啊。   他以为自己最近进步了不少,于是打算让东临大吃一惊,可是没想到才二十招,就被东临打趴下了。   “交给你们了!”东临将三宝提留起来,丢给了赵子珏,表示自己功成身退。   “东临叔,你之前隐藏实力,你这是故意欺负人!”三宝嗷嗷叫地不肯从命。   却被赵子珏和苏一柯联手抱住,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从此三宝也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因为他不靠谱的父皇和母后,外带两个不靠谱的皇兄,总是这么不告而别!   后来三宝也学聪明了,开始培养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四宝和小公主!   可是四宝是个沉迷于诗词歌赋的“文艺少年”,根本不想去谈论国事,只想每日和大学士们讨教一下诗书!   最后这个重担竟然落到了小公主身上,小公主性子随了她娘亲,是个极为好强的姑娘!   很多年以后,她身披龙袍,成了西凤国第一任女皇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自己为什么有兄长有父皇,最后却逼着她当了皇帝!   最后只能归结为,她最小,最好欺负,或者说她最富有责任心吧!   每每批阅奏折到深夜,想到自己父皇和母后在外逍遥自在,四位皇兄各自天涯海角,追求他们的“梦想”,小公主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她决定,及早封后,也生个孩子,来帮她承担“国事”!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了!   537 番外三:血染的皇位   很多年后,凤康已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和尚了,他渐渐恢复了自由,不再只被允许在禅房那一方天地里静坐思过。   可是他的心,从未有一刻自由过。   他从前一直都在想,自己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以至于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帝,最后沦为了阶下囚。   他想了很多年也未曾想明白,他始终憎恨身边的这些背叛者,儿子,妻子,还有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最后一起背叛兄弟的至交。   直到赵延也死了,他才发现,这世间,他真正是鳏寡孤独!   那一天他一个人去了后山,站在山坡上,望着眼前开阔又明朗的天空,仿佛看到一个人向他缓缓走来。   “凤之墨?你来这里干什么?”   凤康很怕,他总担心凤之墨来要自己的命,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欠了凤之墨的命!   他没有杀自己,只是圈禁了他,肯定是为了折磨他。   这种恐惧始终伴随着凤康,没有一天得以宁静。   那个人冲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凤康皱眉,恍然间更加恐惧了。   “你不是凤之墨,你是谁?你……你是皇兄?”   这个人不是凤之墨,他一定是凤之墨的父亲,他的皇兄——凤彦。   凤康惊慌失措,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你来做什么?你是来找我报仇的么?”   可是凤彦只是冲着他微笑,并不说话。   凤康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   “皇兄,皇兄……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报仇的,我也活够了,我活够了,你杀了我吧!”   凤彦依然只是笑,笑容显得很飘渺,然后逐渐虚化,消失在凤康的面前。   凤康却又怅然若失地盯着他出现又消失的地方,内心第一次觉得如此的煎熬和痛苦。   他这一辈子,想要的,似乎都得到了,却又从未得到过!   他一直都嫉妒自己的皇兄,凭什么只是比他早出生几年,就可以当皇帝,而他无论才华还是武功,都在皇兄之上,却只能屈居他之下,对他俯首称臣?   他不甘心啊,真的太不甘心了!   尤其是凤彦这辈子,什么都顺遂无比……母后偏爱他,还拥有了一个此生挚爱的女子为妻,又生了一个聪明无比的孩子!   上天为何总是眷顾皇兄?   那时候的凤康,真的是嫉妒极了!   这种嫉妒在见到另外一个女子的时候达到了巅峰,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又让人迷惑的女人!   阮轻瑶!   神秘莫测的来历,却一夜之间就成了公认的西凤国第一美人!   他一开始还以为凤彦会爱上阮轻瑶,继而和皇后决裂,可是没想到,阮轻瑶只当了凤彦的义妹,受封安宁公主!   那是凤康最开心的时刻,他第一次感谢皇兄没有再把自己想要的夺走!   骄傲又自卑的他,开始想尽办法去接近阮轻瑶,只为了有一天抱得美人归。   尽管那时候他已经成亲,有了王妃,可是他觉得这不重要,只要阮轻瑶愿意,他可以立刻休了王妃,娶她为妻!   他愿意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阮轻瑶,只要她愿意!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凤彦竟然将阮轻瑶赐婚给了一无是处的谷家庶子谷允承!   圣旨一下,再无转圜余地。   他去问过阮轻瑶,为什么宁可要一个庶出的纨绔子弟,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阮轻瑶只回答了一句,谷允承最合适!   他不理解什么是合适,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凤彦是皇帝,阮轻瑶就不会嫁给别人!   他要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拥有一切,包括他爱上的女人!   凤康决定,他要夺位,夺得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要与魔鬼做交易,哪怕背弃良知,背弃一切!   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那些压在他头上的人统统都后悔!   于是一场阴谋而起,他抓了自己的母后和一直善待他的皇嫂。   他知道,这两个人对皇兄而言,珍贵过一切。   他会赢的,他坚信无比!   可是他没想到,母后在他面前自刎,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可是他的心却更加冰冷了……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他要的是这西凤国的江山,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要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他要再也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心意!   皇位就在眼前,谁也无法阻止他登上宝座!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像一头野蛮的猛兽,唯有皇位才能填满他饥渴的身体!   杀戮,鲜血,死亡……   他从未后悔过,直到凤彦倒在他的面前,却始终嘴角挂着笑容,像在嘲讽他一样。   他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到了最后的时刻,皇兄还能笑得出来。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皇兄笑的是,他夺走的一切,其实并不是他要的。   他依然没有得到阮轻瑶,他也没有能够拥有他所希望的顺心顺意,   他的儿子恨他,他的妻子恨他,他的母亲为了阻止他不惜自尽。   满朝文武,每个人都对他歌功颂德,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尊重他,拥戴他,他们只是惧怕他。   他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上,却从未觉得那么孤独和彷徨过,他不懂,皇兄为什么可以那么开心地当皇帝,他当皇帝的时候,却没有一天觉得痛快过。   血染的皇位,如同冰窖一样寒冷刺骨。   他夜夜噩梦,总担心有人和他一样,阴谋倾覆他的江山。   他日日不安,害怕有人会来索取他的性命。   明明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却像是戴了枷锁的囚犯,无处是他的安身处,无人是他的知心人!   直到凤之墨归来的那一天,他突然像是明白了,命运轮回,他终将面临审判!   他不肯服从命运,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凤之墨复仇,可是终于,命运的车轮,无人可以抗衡!   他背叛一切获得的权力,终于又遭到了背叛。   吞下自己酿造的毒酒,连一丝冤枉都无法喊出来。   凤康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突然觉得很轻松,终于不必再面对良心的折磨。   如果可以,下辈子他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农夫,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可以睡个安稳觉,一夜酣然到梦醒……   皇兄啊,终究我还是输给了你,你的生命短暂,却拥有了一切,母亲的爱,妻子的爱,朋友的爱,儿子的爱。   我原本也可以拥有的,只是都被我亲手埋葬了,你死前的那一笑,是在笑我竟如此痴傻吧?   538 番外三:天上掉下来的皇后   西凤国皇帝继位多年,却一直未曾立后,后宫连个妃嫔都没有。   这件事令整个国家都感到不可思议,毕竟皇帝已经成年好几年了。   虽然说他继位时还未到弱冠之年,但一般皇帝及冠之后肯定要封后的。   偏这位皇帝陛下就是迟迟不肯立后!   太后和大臣们都操碎了心,然而身为皇帝的凤彦,却始终很淡定,表示自己一定会找一个完美的皇后!   凤彦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后,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文武大臣和太后为他挑选的那些“贤良淑德”的女子。   他不喜欢那样同样的仪态,同样的笑容,甚至连妆容打扮都差不多的女人。   虽然她们都拥有美貌和良好的家世背景,甚至教养都是极出色的。   但就是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涟漪,看到那些如同出自一个模子的女人,他只觉得乏味至极。   他希望,自己的皇后,是自己所爱的女人,她不必多优秀,不必有完美的家世背景,甚至不必那么美貌动人。   只要他喜欢,那就是完美的!   身为皇帝,却希望拥有爱情,凤彦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荒唐,可是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他希望能在这孤独的帝路上,有人相伴!   有一个足以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无论何时,都不会彼此背弃,也不需要互相猜忌!   能安安稳稳地躺在一个女人身边,夜夜搂着她入眠,在她面前,自己可以不是帝王,只是个普通的丈夫!   她也不必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只需做好他的妻子!   可是他等了很久,依然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女人,那些试图成为他皇后的女人,都只是希望当皇后,而不是希望当他的妻子和爱人!   她们人人都戴着精美的面具,每个人背后都是一张充满欲望的脸!   凤彦想,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么个女人,只爱他,而不是爱皇帝!   看着太后每每的唉声叹气,凤彦想,自己是不是奢求地太多?他是不是该妥协了?   纵然内心有千万不甘,凤彦觉得,自己也该有个皇后了,否则这西凤国的江山和前程,将交给谁呢?   他苦笑一声,向太后点了头,愿意将自己的后位,交给太后为他选中的女子!   做出决定的那一晚,凤彦脱下龙袍,策马离宫,他需要最后感受一次自由的滋味!   哪怕只是策马迎风,哪怕只是片刻的安慰!   他在自己秘密买的山庄里,喝得酩酊大醉,一头栽进了温泉池子里,差点儿把自己淹死。   就在他稍微清醒了一会儿之后,准备跳出池子,却又被一个重物撞进了池子里。   “啊……”   “哎呀……”   两声尖叫,都充满了惊恐,凤彦一把将“刺客”抓出池子,却看到了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   是的,他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只注意到了那双灵动的眼,仿佛会说话一般。   “喂,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千万不要爱上我!”娇俏动人的女子,“严肃”地警告他。   凤彦微微蹙眉,看到她奇怪的装扮,几乎要喷血。   白色的上衣极为单薄,湿透了之后,就贴合在身上,完美勾勒出了她的曲线,领口微微张开,他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凤彦的脸噌地就红了,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女人,怎么能这样的穿衣裳呢?   可是这姑娘竟然毫不避讳,只是推了他一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最讨厌你们这些男人,色眯眯的,就知道盯着女人的胸看!”   姑娘说完,还用她那一双美眸瞪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凤彦觉得自己全身都燃烧了起来,二十多年未曾激动过的心,就那么澎湃了!   他不知道世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可是他的确对她一见钟情了!   从天而降的女人,她没有背景,没有来历,她身世成谜,她说自己来自一个神秘的国度,是他永远都抵达不了的地方。   他不在乎这一切,他只感谢她所说的时空裂缝,让她从天而降,投入了他的怀抱!   那一刻,他相信,这世上的缘分是早已注定了的,哪怕你们隔着万水千山,甚至隔着千百年的时光,都终会相遇!   凤彦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在他即将要放弃的时候!   他排除一切反对的声音,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坚定地牵着她的手,为她披上凤冠霞帔,为她空置六宫不再纳一人!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为她牺牲了什么,因为她值得这一切,哪怕有人当面指着她说她是狐狸精转世,祸国殃民,她也从未后退过!   那么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不管是福是祸,她从未犹豫分毫!   可是终于,他还是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因为他一力推行新政,不顾群臣反对,也要坚定地为了西凤国的未来而放手一搏。   他苦恼,烦闷,为那些门阀士族的反对而感到头疼,她却坚定地拉着他的手,说:“怕什么,有我在你身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一起过,就算下地狱,我也不会让你孤单!”   他自尽之前,看着她,问她有没有后悔过。   她那依然清澈无比的美眸含着笑容,道:“你先走一步,我安置好一切,就来陪你,你可要等着我,别走的太快,否则我会害怕!”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是真,和她相濡以沫也是真,生死相许,更是真!   人生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他是笑着倒下的,倒在了以为赢了一切的弟弟凤康面前,死亡在那一刻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他是为了理想而死的,他不是被凤康逼死的!   而倒在理想实现的路上,还有挚爱相伴,他是如此的幸运啊,而凤康,却要独自面对着腐朽的王国,这腐朽的门阀士族,这腐朽的制度!   没人爱他,一如他从未爱过任何人!   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后来者继续踏上他未走完的路,替他实现他未尽之事,他用鲜血铺就的这条路,终有一天会开满鲜花!   他会挽着他心爱的女子之手,在彼岸静候,含笑以待! 本书由 断燃篱愁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