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www.jjxsw.com为您整理制作 =================== 穿越田园之妃不好惹 作者:冰河时代 本书标签:种田 ===================   ☆、第一章 胡同外的战争   昨夜的雨不知疲倦地下了整夜。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沁人心睥,晨光顺着门榔泄下来,顺着阳光从门缝看出去,吴婉娇寻找着五月在这个季节里的清香。紫粉色的梧桐花娇艳的伸到围墙外面,把五月渲染得动人心魄;隔壁家院墙内伸出润白的槐花淡雅的色调也修饰着五月。   胡同青石板路上面潮滋滋的铺了些吹落的花瓣,把头伸出门的吴婉娇决定出去走走,实在太美了,胡同夹道里的墙头伸出各种树木枝条,昨夜残留在绿油油叶子上的雨水在叶尖颤颤欲滴令人动容,吴婉娇用手轻轻提起裙裾,古人的衣服在此刻让吴婉娇有了点文艺范,抬了抬头,深呼吸了几下,感觉真不错,空气中有一种香甜的味道。伸脚就出了门。   门房的老爹看了看:“不要走远了”沙哑的声音透出一股温暖。   吴婉娇转头朝他甜甜的笑了笑,“我省得了。”   幸好,早上的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的日子,总让人心情不错,这个上百年的老胡同沐浴在一层阳光下,让吴婉娇仿佛置身如梦幻般的江南小镇,没等她小资情调一把,对面三五个淘气小子用柳条抽打水洼的水,水花飞溅得她满身都是,她眉头一皱刚想叉腰训几句这几个臭小子,想了想又作罢,谁让现在是对女性苛刻的古代呢,用手拍了拍裙带故意扭头不看这几个毛头小子,对于只有8岁的吴婉娇来说,这个动作是合理的。领头的小子似乎不买账,又连连掇柳条,水花四溅,吴婉娇炸毛,虽说心理年龄比这臭小子大得多,但人的情绪是不分年龄啊!   “吴小六,你等着,不要现在得意,哼!”吴婉娇本来想骂几句狠辣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心理年龄上犯不着,况且光这臭小子的娘,就不是个省油的货,再加上自己的爹,本来很小的一件童年趣事,有可能活生生得被搞到政治高度,哎,犯不着,这边刚想侧躲过去,可这吴小六今天跟她卯上了,拉着几个毛小子一起抽水甩柳条,吴婉娇一手捂着脸,一手试摸着往墙边上去躲,双眼被几个小毛孩一起攻击睁都睁不开了,吴婉娇那叫一个气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这边急着退,几个毛头小子上赶着,可能是柳枝太长,可能是几个小孩靠得太近,不知哪一个踩到了吴小六,这个臭小子的身体扑通一下跌爬下了。还没等吴婉娇袖子抹干双眼,刺耳的哭声铺地盖地迎面而来,边上几个小孩幸灾乐祸地拍着手,悄悄踩吴小六的吴小五不动声色的往边上靠了靠,抿着嘴转着眼珠子。   “娇娇女要挨板子了”   “嘻嘻、嘻嘻……”   “打一下,哭一下,真好笑!”   吴婉娇无可奈何的弯下腰想扶起吴小六,嚎淘大哭的吴小六那里理睬她,甩开她的手,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而且好像牙有点血丝,真是糟了,又一场战争眼看着上演了。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今天早上真应当看看老黄历再出门,糟了,早上起来好像没有见到爹呢,难道爹出门了,或者昨个晚上就没有回来,这边吴婉娇想着心事,那边边上的侧门哐得一声打开了,她那具有经典形象的三婶娘出现了,   年纪并不大,可那容长脸上,因为鼻梁上及脸颊上布了一些雀斑,那粉是铺了一层又一层,说话间肌肉抖动历害的话,真是簌簌往下落,那粉不白,有点泛黄,配上一身桃红色的衣衫,真是让人无语到极点,吴婉娇真心觉得有几个雀斑,还显得人活泼生动呢。   “死丫头,作死呢,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把我家宝儿咋啦?”说着,就动手朝吴婉娇脸上伸过来,吴婉娇自她出现就一百贰拾分紧惕着,那里让她得手,你说这人脑回路怎么能这样呢,不应当先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吗,为了自己心里那点痛快真是连宝贝儿子也不顾了,三婶娘见没打着,紧跟着追着吴婉娇在巷子里窜了起来。那叫一个鸡飞狗跳,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吴婉娇真心想说一句,不说是皇家宗室吗,礼义廉耻呢?   唉,吴婉娇也是无语对天啊,穿过来有十来天了吧,原主本就是个淘气的小妞妞,虽不能说上房揭瓦,下河摸鱼,也差不多了,吴婉娇就是因为原主落水发烧而挤进本尊身体的。对于一个拥有成熟灵魂的人来说,真心不会在意这种小儿科的小事,可这真不是你想咋就咋得。   胡同里两边的门三三两两打开了,有的直接开了门,有的只开了条门缝,有的开了门人出来了,但随手又把门关上,开门的要么是跟自家关系不和的幸灾乐祸的,要么是和自家关系不错来劝阻的,至于那留门缝的就是事不关已的,吴婉娇跑得气喘吁吁,只见自家大姐、大哥带着小跑从门里出来了上前拦在三婶面前,三婶虽是成年人,可半大姑娘也够她吃一壶的,大哥把胡同口另半边占上,被拦的三婶跳着脚边用手指着,边大嚷大叫。吴婉娇弯着腰双手抻在膝盖上,累死了。   “哎哟,我说她三婶,什么事呀,犯得着把人孩子往死里打呀”扬着丝帕遮着半边的金家婆子唯恐天下不乱,阴阳怪调的,肥胖的身子把住了大半个胡同口。   “她三婶,你就消消气吧,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陈家婆子看不下去了,什么事啊。   不消停的三婶可不是听人劝的主,挥着胳膊肘,“死丫头,你给我过来,看把我们家小宝揍得,”终于有空瞄儿子了,这一瞄不得了,那嗓子可比狮吼功“我的儿啊,你这是被那个小畜牲打的啊,血都出来了”对着拦她的大姐是手抓脚踢,眼看大姐要遭罪,陈家婆子上前拉了一把,毕竟经常干活的有力气,大姐才免遭毒手,就这样,发散衣乱的也不成样,大哥看着干着急,本是长辈,又男女大防的根本使不上力。   吴婉娇感紧开口“我可没有打你家吴小六,是他用柳条抽水扑我的,不信你问他们”说完,指了指边上的小毛头,结果人早就溜到大人身后了,没一个吭声的,吴小五也紧紧捏着大伯母——她娘的手。   “吴小五,你说句实话,我刚才是不是连碰都没碰到他。”吴婉娇当时被水迷了眼,可没有看见这小子的动作,要不然肯定不会开口问他。   吴婉娇看这个大伯家的独子期待着他说句公道话。   这小子半边脸躲在她大伯母的胳膊肘后面,一句话也没有,甚至委屈的双眼含着点点泪花,我滴个神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吭我啊,人都有同情弱者情结,果然围观的人看这么个清秀可爱的小人儿,那里还等他说话。   “看看,谁信呢,”三婶咬牙切齿的被陈婆子拦着,只好调头抱起儿子,“我的儿啊,我的宝啊,你可遭罪了,你被打得血都出来了,我的儿”抬起头,就朝大姐吼道,“我的宝儿伤了,可要见医的,赶紧的”   “不可能,人既不是被我打的,又不是被我推得,凭什么?”虽然二十了几的吴婉娇不屑跟屁小孩计较,可这三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指不定会被她吭了什么:“他牙上的血丝可是他自己扑到地上瞌到的,跟我没关系,别朝我身上扯。”   “杀千刀的,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堂兄弟啊!”拍着大褪,甩着鼻涕,真正标准一泼妇啊。   “婶子,我叔见过你此时的样子吗?”吴婉娇往她七寸上扎了一下。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请各位看客们多多包含,嘻嘻!   ☆、第二章 父亲和母亲   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吴婉娇的三叔,自诩风流名士,倜傥风流,很是清高,喜诗爱文,特别对雕刻近乎狂热的追求,据说当年是死活不想取这个要貌没貌、要才没才的三婶娘,嫌她是个商户的女儿,可禁不住赤裸裸的现实啊,表面还是皇室宗亲的后裔,可早已离开了权力中心,内里早就靠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活着了,她的继祖母眼见着日子捉襟见肘的怎么能甘心呢,前任当家主母的娘家太强悍,她没有能插手到嫡子的婚姻生活,有个庶子,可老姨娘有本事,也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护得滴水不漏的,最后没办法只能给自己的儿子取个有家底的商女。可这商女娶是娶了,等到商女的家人发现贴了女儿银子,并不能从这个所谓的皇亲宗室里得到好处,早在几年前就不大理睬了。   这时吴婉娇的娘出来了,她不来还好,她和姐姐哥哥还能应付,可她一来,知道事情有理也要变得没理了。大叫一句“跟我可没关系人,他自己摔得,我还没找他呢,弄得我身上到处是水”趁自己娘未开口,赶紧摘清自己。   大姐、大哥也忙说,“是啊,是啊,你们谁看见娇娇打她了”   如果碰到的不是三婶这样的人,纠缠几句,一般人也把这件事当做小孩之间的玩闹罢了。可她的三婶是什么人啊,那简直就是一滚刀肉啊,光骨都能扯下二两肉的主,能放过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柿子挑软得捏起来,抱着儿子就朝吴婉娇的娘身上凑,“她二婶,你看看把我们家六郎打成什么样子,嘴里全是血啊,你看看膝盖都肿了,还不知将来能不能走路啊,我可怜的儿啊!”那死小孩此时不闹了,还配合着他娘小声的呜咽,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吴杨氏可经不住这对母子唱哭俱全的戏码。   “这如何是好,他三婶你赶紧带六郎去瞧郎中吧?”柔柔弱弱的吴杨氏一上来也不问是非曲直,就当起老好人来,、如果不是自已这具身体的娘,真想骂一句“白痴”,她转过头来细声细语的对自己的大女儿说道:“三娘可有银角子,让大郎去请潘郎中。”   吴三娘没有拿银角子,吴大郎也没有动。   吴李氏瞧这姐弟的样子,冷哼了一下,暗想不仅要付郎中的银角子,还得给老娘吐绽银子,谁让你男人有银子,   作势就朝吴三娘吐了口水:“黑心肝的啊,看着你弟弟要变残废,你不让叫郎中,你这个狠毒的小娘子,将来谁家敢娶……”   周围人都知道吴李氏的为人,那睢着吴明德家日子好过的,暗地里巴不得吴李氏多敲几角银子,好像这银子就能进自己家口袋似的,那和吴明德家交好的,都无声的摇了摇头,吴家大伯家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往上翘了翘,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儿子。作为庶子媳妇她本身的日子就不可过,再加上嫁过来十多年,连生了几个都是女孩,直到第四个才是个儿子,虽说和老三家的都姓李,可两家却是八竿打不着的。一般邻里都直接叫她吴氏去掉了李字。   吴杨氏有点不知所措,“她三婶,三娘不是你说得那样,你……”说罢朝着自己的儿女看过去,觉得对不住儿女,知道自己的性子,可就是忍不住要把事往自己身上揽。   嘴巴张了张,不知自己说啥好,一身素色的提花马面裙,加罩一件深绿色的比夹,白晰的鹅蛋脸配着梳了一个倭堕髻,显得相当年轻,当真不像是有了五个儿女的人。   吴李氏知道吴杨氏就是个软脚蟹,最好下口,拉过她的手就是一通又捏又掐,吴三娘气得两眼生火,赶紧上去拉开自己的娘亲,双眼瞪着吴李氏。   “赶紧的叫郎中,耽误了六郎,你承受得起吗?”吴李氏扭转着腰,“六娘子你也太狠了,犯得着这样对你兄弟吗?”   “不是我打的,凭什么让我请郎中?”吴婉娇皱着眉头,还有完没完。   “五郎,你帮弟弟叫郎中”吴李氏阴着容长脸指着吴五郎,“五郎可跟我们六郎是好兄弟,不能看着受伤不管吧”   说罢挑眉看了一眼吴氏,吴氏面无表情,却也松了拉着五郎的手,五郎一只手塞在嘴巴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转过身就跑向胡同口的另一边,潘郎中就在胡同口的小医馆里。   没一会儿,潘郎中拎着一个药箱子过来了,边上还跟着一个人,见到这个人,胡同里的人神色各异,精彩纷呈,吴婉娇得意得抬了抬下额,哼。   这人就是本尊的父亲——吴明德,关于他的故事,一箩筐是说不完的,吴婉娇心下确定了,这个爹昨夜没有回来,不知又到那边吭蒙拐骗去了。不过此时,你看着这个人的外表,是绝对不会把什么无赖、地坯、流氓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的,一身月白色的暗提花圆领袍子,(此时,只有有身份等级的人才能穿圆领袍子,吴明德刚刚达到能穿的级别。)脚上登了一双皂靴,手里执了一把象牙骨折扇,扇子的尾间缀了一上好的羊脂玉吊坠,吴婉娇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时也吓了一跳,如果这人是无赖那也是有品位,有文化的无赖。   她这便宜父亲嘴角微挑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大嫂、弟妹,”配着清郎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那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大伯母往边上偏了偏,算是回了礼,三婶抿起嘴冷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再吭声,心里很清楚,这个二伯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不要看现在牲畜无害、温润如玉的样子,那是你没有触到他的鳞角,要是招惹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是领教过了。   心里愤狠的掐了一把儿子的小胳膊:“你这个不省心的,早上刚穿的衣服你给我弄成这样”臭小子被他娘掐得哇哇大叫。   潘郎中一手拎药箱,一手捋着山羊胡问道:“那个寻老夫啊”   吴明德眯着双眼朝他的弟妹瞄了一眼,那一眼甚是凛冽,吴李氏吓得顿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小孩家的,瞌瞌碰碰总是有的,不打紧”说着心虚得摆了摆手。惨白的脸扭曲得像个小丑。   吴明德双拳朝潘郎中行了行礼“都晌午了,潘郎中要不就到鄙舍小嘬两口”   潘郎中捋了捋山羊胡:“也罢,相请不如偶遇,那就叨唠了。”   吴婉娇看着自己的爹伸出手作请,和潘郎中一前一后进了自家的门,留下一群不敢吱声的众人,心里觉得非常懈气。   走到大伯娘和吴六郎边上冷眼看了下,最讨厌这种人前一副温顺可人,人后阴恻恻的人。   至于三婶娘,听大姐说自己的爹早就教训过了,偶尔趁爹不在想过来打秋风,顺便捏捏娘这个软柿子,想得美。   几个和吴小五、吴小六玩得臭小子,吴婉娇也没放过,扫了他们一眼,几个大人见她看过去,忙道歉“六娘,你放心,回家我就揍,回家就揍,可别跟你爹说,六娘最是好姑娘了。”这种假惺惺的样子,吴婉娇才懒得理。   她娘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了。   早上门口的这一出,其实就是吴婉娇现在生活的一部分,就摔了一跤,她祖父三个儿子的子孙全出现了。         ☆、第三章 父亲和母亲2   吴三娘刚等老吴头关上大门,就拎起吴婉娇的耳朵,“你这个不省心的,谁让你出大门的,这么大的院子不够你淘气的,早段时间,刚从小池塘捡回一条命,还不懂事,你呀你”拎完耳朵还不解气,又要用指头敲吴婉娇的脑门,这个刚脱落成大姑娘模样的大姐非常恨铁不成钢。吴婉娇撇着嘴,小声嘀咕道:“看到对面家的槐花好看,忍不住想看看而已”   “你还有理了”刚想转身的吴三娘又回头敲了记,看着她有点婴儿肥的鹅蛋脸粉嘟嘟的,真想捏一把。   “哎……”吴婉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她的小资情调就这么没了,哎。   “你这个丫头,你姐都没有叹气,你倒有理了”不解的吴大郎眉角扬了扬,“你一个女孩家的,咋这么爱往外跑呢,那几个臭小子正是狗都嫌的时侯,你倒上赶着”也不过10岁的吴大郎有点老气横秋的样子   “谁上赶着,我不是去赏花了吗?赏花懂不懂?”吴婉娇伸了伸小舌头,“如果做成槐花饭,蒸槐花饼也许更美妙”   吴三娘和吴大郎互相看了看,真拿这个大妹没办法。   “吃槐花饭”吴大郎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妹:“只是乡下人为了省口粮才吃的,你倒是惦记上了”   吴婉娇一副你才是乡下人的样子,“这么天然美味的东西,谁说只能乡下人才能吃,说你不懂还不承认”   吴杨氏倒是感兴趣,“真得好吃吗?三娘要不跟陈家要点”   走在前面的潘郎中也停下脚步,“我曾到乡下行过医,碰巧吃过,也还行吧。”   吴明德笑了笑:“这有什么打紧的,大郎跟陈家三郎讲一下,摘点不就是了。”说完捏了一把吴婉娇,“我这个闺女被我宠坏了,让潘郎中你见笑了”   “那里,那里,小儿女家的,都一样,我那个孙女不是一样,”潘郎中并不在意道。   吴婉娇笑嘻嘻地非常狗腿的抱住了中年美大叔的胳膊,“还是爹好”   “行了吧,你这个淘气包,快去把衣服换了,湿湿得,等会儿吹了风又要病一场”吴明德宠溺地摸了摸吴婉娇的头。   吴婉娇吐了吐舌头被她大姐拉进去换衣服了,吴大郎想了想,下晌找陈三郎多摘点。   吴明德朝妻子看了看,“多备两个小菜,我和潘郎中小嘬几口”   吴杨氏点了点,没说什么,自是到后院张罗去了。   老吴头见主人家都各忙各的,忙跟着大郎,轻轻叫一声大郎,大郎回看了一下,停下回转过来,“吴老爹,有啥事?”   吴老爹嗫嚅道,“早上六小姐出去,我没拦着,都怪老奴不好,不劝着点”吴老爹低着头。   吴大郎看着吴老爹,想了想,自己妹子娇蛮的性子,他不一定劝得了:“下不为例,再有你过来找我。”   “唉,唉,老奴知道了”吴老爹两只手互相搓了搓,欲言又止。   吴大郎看他的样子好像有话说,到底是十岁的小男孩,“想说什么,说吧,爹又不在。”   吴老爹顿了一会儿,心想这里总归是我的主家,主家对自己也不错,自己总不能看着主家吃亏吧,“我在门里,好像看到是吴小五踩了吴小六,老奴总觉着是吴小六故意的,老奴只是揣测,也不准,就是觉得吧,这么小的一个娃,不能吧?”   吴大郎眉目一紧,双唇一抿,对吴老爹道,“这事我知道了,别地你也别多话,我自会解决的”   吴老爹弯着腰低下头,“老奴明白,要是没事,老奴到门房去了。”   “嗯”吴大郎暗暗琢磨着,要不要告诉爹。   吴婉娇被大姐吴三娘拉着到内室换衣服,一路上被这个大姐说教着,就没个停,好不容易到卧室了,赶紧把她挡在门外,“好大姐,你就休息一下,我让小桃帮我。”   不说小桃还好,一说到小桃,吴三娘更来气,“小桃你这个丫头,早上干嘛了,怎么不跟着你家小姐,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了,赶明把卖了,看有地哭去”小桃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今天早上肚子有点痛,所以多去了几次茅侧,还请三小姐不要卖了奴婢”   吴婉娇无力的挠了挠前额“三姐,你让小桃给我换衣吧,我有点冷了。”   吴三娘用手无力的点了点她,“你呀,就惯着她们吧,总有你哭的时候。”   “三小姐,夫人问你给老爷加菜,加那些好”三小姐的丫头石榴过来叫她。   天啊,世界终于清静了。吴婉娇拍了拍自己的心肝,这古人太早熟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当起半个家了。想到这里,吴婉娇不得不说说这个让人头疼的娘了。   她的娘是京城一个六品官的庶女,六品,对于天子脚下,那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如果是六科中的给事中那得另外说,他品级虽低,权利却很大,可以说是直接面向皇帝,皇帝交给各个衙门办理的工作由六科(吏、户、礼、兵刑、工)每五天注销一次,如果有办事不力的,六科的给事中可以向皇帝报告。六科的给事中还可以参与官员的选拔,皇帝御前会议,审理有罪的官员。最为重要的是六科的给事中还有封还皇帝敕书的权利,皇帝的旨意如果六科认为不妥可以封还,不予执行。你说这样的六品是不是实权在握,是不是就是那种几人在上万人在下的感觉呢,哈哈扯远了,关健他是攀上权力顶峰的基石啊。   可惜,他的外祖只是一个文散官——礼部衙内的一个小小的都事,每天去衙内点点名,上司无事,都事之流就是喝喝水、嗑嗑牙,上司有事给上司充充门面打打下手,注定是远离权力中心的,作为这样一个家族的庶女,如果运气好,在这个家族中没有嫡女,或者嫡女比较少的情况下,可以作为联姻的工具好好培养,也还是不错的,但她的母亲是个命不好的,他的外祖不要说庶女了,光嫡女就有四、五个,所以她的日子可想而知了。京城——天子脚下,全国政治、文化中心,消费水准可想而知,据说在某朝,很多官员都赁房住,啧啧,在平民百姓的心中,做官的能住不起房吗?又扯远了,哈哈。话说外祖的一大家子日子也不好过啊。所以外祖母是没有心情管庶女的死活的,更不说教她们为人处事、相夫教子这样的事,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母亲养成了软弱无能的性格,虽然是宗室后裔,但在人情事故上还是比较繁琐,没有人教,又没机会接触这类事情,是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的。   哎,这是不是就是传说的养残啊,父亲当年有没有很后悔以吴婉娇这十几天观察还真看不出来,难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为什么会嫁给爹呢,这里一定有故事,我会把它挖出来的。哼哼。吴婉娇奸笑了几下。   小桃忽然觉得背心发凉,“六小姐,衣服换好了没有?要不要小桃帮你啊”小桃觉得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对了,小桃让你办得事,办得怎么样了”吴婉娇差点忘了大事,赶紧让自己回神。   “我哥帮我都办好了”小桃连忙从八仙桌上拿起一个包裹。         ☆、第四章 父亲和母亲3   吴婉娇急急忙忙的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了好几个小纸包,纸包上写着各式菜种的名子,“小桃,你哥做事还挺可靠啊,知道种子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都给标出名字了。我太爱你了,小桃。”说完说要抱小桃,吓得小桃连退几步,“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只是你会种吗?”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早就问过了,吴阿婆说她会种,她会帮我的。”吴婉娇点了点种类,有黄瓜、冬瓜、韭菜,大白菜(好像古人叫菘菜)、丝瓜,小青菜等。   这时石榴挑起门帘笑盈盈的进来了,对着吴婉娇行了一个礼,“六小姐,前面厅里让你过去吃午饭呢!”   这边前厅里,吴杨氏让乔婆子把两个小儿女带了出来。   这两个一个是六岁男孩,家族排行第四,一个五岁女孩家族排行第七,两个小人儿见了自己的母亲,抢着抱她的腿,教养麽麽乔婆子见着眉头皱了一下,轻咳一下,两个小孩转头便规规矩矩的朝自己母亲行了礼。   吴三娘从后厨过来也对自己的娘行了一个礼,“母亲,父亲那边已经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铁柱会解决的。”   吴杨氏轻柔的点了点头,“六娘呢,石榴去叫了吗?”   “去了,应当就到了”说完朝厅门外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吴婉娇进来了,发现大家都在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换好了吗,不要再淘气了,上次不是对你讲了吗,以后不能再随随便便出门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知道吗?”说完转身对乔婆子说,“开饭吧”   吴婉娇嘿嘿了一下,“知道了。”   吴杨氏坐到主位上,几个小孩在自己丫头的环绕下开始了午饭。   虽然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但是吴婉娇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很上规矩很有礼仪的用餐方式,非常不自在,总觉得吃个饭围着一圈人很让人郁闷。   可抬头看看比自己小的弟弟和妹妹,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你总不能连小小孩都不如吧,虽然本尊现在也才八岁。   午餐还是比较丰盛的,有八菜一汤,五荤三素,菜得品质也不错,有板栗焖鸡、蜜枣桂鱼、四喜丸子、红烧肉、炒三丝等,还有一个鱼头豆腐汤,她最喜欢四喜丸子。   这生活水准已经超过小康水平了,吴婉娇私下里偷乐了一下,前世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啊,家里除了过节,基本上都是三个菜左右的,外加一个汤,所以说做个贵族的后代感觉也不错啊。   午餐后,吴扬氏让丫头们带着孩子去休息,她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把手里没有做完的绣活做完。   吴明德送走潘郎中也回到了内院。   吴扬氏见到吴明德连忙放了手中的绣活起了身,走近前来帮他更衣,大丫头冬梅把洗涑的水放到洗涑架上就去了。吴明德显得很是疲惫,昨个夜里大半夜没有睡,只是要到天亮坐在那里打了一个盹。   闭着眼,任由吴扬氏帮他擦洗,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吭声,吴扬氏是不知道自己要说啥,对于自己的夫君在外面的事她根本不懂,就算能明白一星半点,那也是个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所以她的性格是非常适应以夫为纲的古代社会的。   等躺到床上时,他缓缓说了句:“过几天,家里会来一个新的教养麽麽,乔婆子就专心跟着你。”说完就翻身转到床内睡着了。   吴扬氏手里整理着他的衣服,觉得心理非常安祥,事事有人办好,事事有人关心,这日子可不是在蜜里。想起小时候就像是一场恶梦。   吴三郎下晌就去隔壁找了陈三郎,叫了几个交好的伙伴一起摘槐花。   在陈家边上的吴家大伯家,吴五郎看到陈家他的堂兄弟带领着一帮人摘槐花,心下痒痒也想去,想了想转到他娘那里,问能不能到陈家跟他们一起。   吴氏用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别去摘了,树那么高很危险,你就不要去了,再说那东西有什么好的。”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茶,带五公子去温书”五郎的小厮闻言忙从门外进来,“是,夫人”吴五郎低下头闷闷得走了。   吴氏眼里闪过一丝毒辣,嘴角勾了勾,“林妈,……”   一觉醒来的吴婉娇本来想去找吴阿婆的,可转到后院与前院相交的壁门处,见小弟的小厮小栓,看他跑得汗淋淋的。   “小栓,有事吗?”   “见过六小姐,我帮三公子回来拿篮子,槐花摘了不少呢”小栓挠了挠头,“我小时候吃过,是好吃呢!等下能赏点给奴才吗?”   “当然可以,”吴婉娇叹了口气,一个不到八岁的人说自己“小时候”,哎,万恶的封建社会,卖身为奴的人何其多啊,幸好自己穿到了一个自由身的身体里,还不愁吃穿,感谢上苍!   不过说到槐花,可是个好东西。有一年厂里五一组织旅游到江南某地吃过,而且当地人吃槐花可吃出了许多花样。   我们最常见的就是蒸槐花,现代社会有不少地区都有这一习惯,做法很简单,将洗净的槐花加入面粉拌匀,再加入精盐、味精等调味料,拌匀后放入笼屉中蒸熟即可;还有槐花闷饭,采一些半开的槐花,用清水冲洗一下槐花,晾一会,锅里水开以后和大米一起下锅,放点猪油、盐,搅拌匀,然后小火闷煮;当然吴婉娇最喜爱的当数槐花糕了,把槐花用清水淘干净,加进一些干糯米面粉,拌匀后放进蒸笼,蒸到香气四溢时就熟了,槐花糕放时嘴里,又绵又酥,甜丝丝的余味无穷,好象那槐花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实在妙不可言啊。   吴婉娇想着脚下就生起风了,刚绕过内院通往外院的影壁,乔婆子不知从那个地方冒出来了,“六小姐,你早上可出去过一次了,老奴可不能再错了,还请六小姐到三小姐的厢房,让老奴教你们针线活儿。”   吴婉娇被乔婆子的话怔住了,没有再迈过影壁,耷着肩跟着她去姐姐的厢房。   这时你一定会说,有什么的呀,不就出个门嘛,我可是现代自由人呢,怎么被古代这么一个老太婆给怔住,可吴婉娇想了到自己第一次找到工作以后的情形,跟现在可真差不多,对环境的不熟悉,你最省事的做法是先夹起尾巴做人总是对的,要不然有得你受的,相比现代古代多的是繁文缛节、规矩繁杂、等级森严,一不小心就玩完,想到这里,吴婉娇背心发凉再也不想出去了。   吴婉娇拖着脚步到了姐姐这里,吴三娘放下手中的绣绷,“我就知道你又要往要溜,本来乔麽麽要照看小七的,是我让乔麽麽去叫你的,你看你,一个不留神,你又管不住自己的脚了,吃得亏还少啊,不长记性的,来学针指吧,到现在连个帕子的边都不会锁,害不害臊。”吴婉娇老老实实的听了一通训,坐了下来,心想学就就吧,要不未来漫长的日子怎么熬啊,学一样到底多一样生存技能呢。   傍晚时分,只听得胡同外面吵吵嚷嚷,坐了半天的吴婉娇本想自己出去的,看到吴三娘盯着她的眼神,瞬间瘪了下去。   “石榴,你到门房上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吴婉娇伸手挽起姐姐的胳膊,“三姐,你真好”   “得了吧”吴三娘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   不一会儿,石榴回来了,走得有点急,看来八掛在那里都有市场。   “石榴,胡同里是怎么回事啊?”吴婉娇非常想知道又发生什么战争了?         ☆、第五章 槐花清蒸鱼   石榴有点气喘:“三小姐,是陈三郎他们不知怎么的把林婆子的孙子揍了一顿?”   “切”吴婉娇撇了撇嘴:“等于没说?”不过等哥哥回来应当会知道的,“那槐花拿回来了吗?”   她现在关心的是这个,“不如我们去厨房看看焦妈妈怎么做槐花?”   吴三娘有点担心,陈家隔壁就是大伯家,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些隐忧,不过今天父亲在家,父亲应当会处理的。   索性放下活计,整理了一下衣衫,拉着吴婉娇出了厢房,石榴跟小桃也跟在后面一道,两个人交头接耳的,   “怎么回事呀,这次又是林家婆子的孙子啊,这小孩怎么这么能生事,真是的,活该被揍。”   “上次六小姐落下水塘,有人瞧见他和几个臭小子曾经路过呢?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   “是呀,我也不相这个臭小子,真是个多事精。”   吴三娘回头看了下,两个吓得不敢吱声了。   吴婉娇从清醒到现在已经听小桃说过几遍了,不过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本尊够倒霉的,一场意外的落水,小命就送掉了。哎,想起在现代每年暑假也有不少学生溺水事件,所以只能感叹生命的脆弱了。   气氛有点低沉,吴婉娇决定用美食攻陷坏运气,想到槐花的各种吃法,禁不住对吴三娘献起宝来,一路跟着她商量自己想怎么吃槐花。   不一会儿就到了厨房,焦婆子手脚到是快,已经把槐花过了水,正在晾干。   也是,天都快黑了呢!   “三小姐,老奴见有鱼,就想着做道槐花清蒸鱼。”焦婆子满脸皱褶,笑得不见眼,“三小姐,可行?”   “也好”吴三娘听了也很感兴趣,“我也跟着学学”石榴见小姐要下厨,连忙到壁间拿了围裙,头罩,袖套。   吴婉娇见到吴三娘这副模样,心想大家小姐下个厨房可真不容易。   焦婆子把要做鱼的配料一一的准备起来。有槐花、葱白、紫皮的蒜头、油、盐等,从水缸里捞了一条较大的鲜活鲫鱼,又切了姜片等着待用。只见她手脚麻利得将鱼洗净,去鳞、鳃、内脏,鱼体躯干部斜切了几刀一气呵成,哇,见功夫呢,吴婉娇自己也爱美食,但毕竟历练的少一些,达不到焦婆子的功夫,只见她把鱼放入砂锅,加葱、姜、蒜、盐、料酒和适量清水,上蒸笼用文火蒸了一刻钟左右,然后放入洗净的槐花,淋入香油少许,真是香气扑人啊。   “焦妈妈的手艺真不错。”吴三娘难得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娇俏,伸头用手扇了扇水气闻了闻“有股清冽的香甜味。”   “是的,三公子刚摘的,新鲜着呢,老奴听说,这胡同里几家今天晚上都有关于这槐花的菜呢!”焦婆子用围裙擦了一下手,“这林婆子的孙子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像样,隔着围墙拿了根毛竹杆子就往陈家的院里乱搅,亏得今天铁柱和三公子一起去陈家,铁柱手下有几下子,要不在树上的三公子和陈三郎非得让他弄得摔下来不可,可真促狭啊!”   吴婉娇心下想,这可不是促狭,这要人命呢,真要从树上摔下了,不死也得残吧,这是小孩子吗,这么阴毒。本来想做槐花糕的,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吴三娘刚刚柔和的小面孔也随之严肃起来,仍不慌不忙的安排晚餐,厨房里焦婆子既是厨子又是主事,有两个打杂的,一个是她自己的孙女,还有一个是吴阿婆和吴老爹的聋哑女儿青苗,据说是小时候发热烧坏的,二十出头了,没有嫁出去,平时帮焦婆子打打下手。至于厨房采买之事,都是自己的父亲让外管事田忠打理的。   看着吴三娘安排好,有点急切的朝前厅走出,吴婉娇也忙跟上去。   在前厅吃饭的地方果然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父亲端着杯茶听着铁柱讲着什么,见到她们姐妹俩人,弯着腰往后退了出去。   吴婉娇在唏嘘古代男女大防的同时,悄悄看了看铁柱,父亲的长随果真不一般,长得嘛很是普通呢,身材没有那种她以为的有功夫人的五大三粗的感觉,很是中庸。但四肢细瞧上去,感觉好像很有力度,也不知身手到底几何。   今天因为没有客人,父亲吴明德到内院前厅跟她们一起吃饭,吴三郎朝她们姐妹俩笑了笑,“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快饿死我了。”说完捞起边上的一杯茶水就往嘴里灌。大概可能想自己的父亲还在边上,立刻切换斯文模式,吴婉娇差点没有忍住,笑喷了。天啊!太可爱了,吴三郎可没有被她笑得尴尬,仍一本正的斯斯文文的,不过吴婉娇可没漏过他偷瞄自己父亲的眼光。   吴明德放下杯子,眼角挑了下,“今天的事,以后要长个心眼,不仅仅是让你去摘个槐花,要学会做事周全,今天有铁柱,明天呢,不会每天都有大人跟着你的,你的学会多看多想,知道吗?”   “是,爹,”吴三郎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爹,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几个平时从没跟大伯家的下人怎么样,但我总觉得这个林大虎让人厌烦,可每次想揍他,好像他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人觉得,觉得……”吴三郎想了半天才道了一句“让人够不着挠痒痒的感觉。”   吴明德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心下想了想,自己的孩子没有直接跟对方小子发生过矛盾,那小子是林氏的孙子,也就是吴氏的人,那只有内宅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不过这个吴氏到底想干什么,三番五次的,听到儿子那“让人够不着挠痒痒的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默默笑了笑,“以后当心点,多动点脑子。”   这事就这样丢开了,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或者他们认为微不足道的事差点毁了这个家。   等事情的真相揭开寻根问源时又多么的让人啼笑皆非。   这时吴杨氏也带着一双小儿女过来,一手里抱了一个,一手里牵了一个,大概是走得有点远了,脑门上有细细的汗丝,气还有点不稳,父亲吴明德立马走上去接过最小的幺女,小弟吴四郎也顺着吴明德的大腿要往爬,要他抱,吴明德稍稍弯了腰,另一只手一把把他抱了起来,两个小孩咯咯的全开心的笑了起,两个人抢着搂他的脖子。吴杨氏朝着吴明德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吴婉娇也觉得此时此景很温馨。   一顿晚餐当然延续了这温馨。那道槐花清蒸鱼当然受到了大家的追捧,连饭量不大的吴杨氏也多食了半小碗饭。   这个功臣当然被吴婉娇认领了,古人食不言,在今天晚上被她稍稍破了一点,一家人多少都在饭桌上讲了一两句,她最后是在吴三娘的眼神中消停下来的。   虽然吴三娘一本正经,可吴婉娇仍然感觉到她飞扬的唇角。         ☆、第六章 小菜园   吴婉娇心里一直惦记着种菜的事情,看到黝黑的土地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兴奋,前世和爸妈住在商品房里,可能因为前世受到环境的影响,对在土地上种菜、种花有一种特别的情结,是特别想拥有小花园或自己的小菜园,小花园不要说了,这种古代两进两出的小院子里,当然有花草有树木的,而且古代对种植树木都有特别讲究的,要符合风水的,所以她当然不敢随便动树木和大的花草了,听说去年的冬天特别干旱,从而至使院子不少花草干死了。最后面院角处和倒座房通道边多出了很多零零散散的空地,吴婉娇决定种些菜,打发将要在这个古代异世的日子。   早饭过后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迫不急待的忙开了,赶紧换衣服,“小桃,把种子拿上,我们去找吴老爹和吴婆。”吴婉娇为了学种菜早几天特地让小桃改了一件窄袖的衣服,裙子找了两年前不能穿的,这样裙子就会短到脚裸之上,不会踩到了,梳了一个简单的垂挂髻,白净的鹅蛋脸显得相当娇憨可爱。小桃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拎着一个小竹篮,竹篮放了找好的各式种子。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吴婉娇觉得整个人身上都带劲,吴阿婆说谷雨左右下种最好,但是我们就种着玩,也不打紧。虽说下种晚了点,到下霜前也能吃上一段时间呢。   到后院边上时,吴老爹和吴阿婆早就到了,地都整得差不多了,两个人都穿着短揭很是利索,吴婉娇非常高兴,“吴老爹和吴阿婆你们慢点儿,不要累着了,我不急得,我能帮着做什么呢?”说完两脚不停的换来换去,伸头看吴老爹松地,吴阿婆在后面捡草顺便把大的土块敲碎,做得很细巧。   吴婉娇也提着裙子站到吴阿婆的边上,跟着学弄,不停地问这问那。吴老爹倒是很精通,原来他们祖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因为十多年前,家乡洪水才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他们的女儿就是在路上没钱找大夫给耽误了的,后来到京城自卖自身才换回女儿的命,也幸好遇到自己的父亲呢,带一个生病的人是很难一起被主人家买下的。   吴婉娇和小桃边搭手边学着,乐趣横生,不亦乐乎。两个小的也不知怎么的过来了,四郎甚至带着小跑,“六姐,有好事也不叫上我,害得我这么晚才找到你”边上的小厮小栓也跟着他,杏儿也拉着七娘的手,走得脸上都是汗,“六姐,你们在种什么呀,我也想种”吴七娘的童音糯糯的,穿了一身粉粉的衣裙,配了一个双丫髻,煞是好看啊。   一群人热火朝天的,会的,不会的都自得其乐,不时传来开心的笑声。   甬道的这一头,吴明德和吴扬氏远远地看着他们,并没过去。   “你看孩子这样,会不会太没有规矩了?”吴杨氏的声音并不大。   “再让六娘松泛几天吧,过几天那个阮嬷嬷就应当过来了。这个人以前是在宫里当差的,后在我母亲娘家做教养嬷嬷,很是有一套,后来被侄子领回家养老,不知为何现在又到京城,恰巧被我碰到了,我觉着不错,就请过来了,你有空也多跟她学学。”   可怜的吴婉娇并没发现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嗯,二郎,你真是辛苦了,这里里外外全靠你,我……”吴杨氏哽咽地低了头。   吴明德没有说什么,也低了头,双手握起吴杨的双手,两双手握得紧紧的,吴明德顺势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这个动作在现代人看来正没有什么,可是在不善于表达的古代,真可是情深意重的表现了。   吴大郎昨天是休沐,今天一大早上就去书院了。   吴三娘正跟着乔婆子学理家,所以没有时间掺和到吴婉娇种田的事上。   吴明德的兄弟三人早几年就分家了。   分家后的人口算是比较简单的。他本人没人通房,妾氏,只有一个正妻吴杨氏——闺名慧芝。有儿女五个,分别是大女儿吴婉婷家族排三;大儿子吴清贤家族排老大;二女儿吴婉娇家族排六;小儿子吴清显家族排四;最小的女儿吴婉秀家族排七。下人的人数也不多,所以在外人眼中也算是没落的相征吧,但他不在乎,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吴三娘把午饭都备好了,就是不见几个小的,跟着的丫头、小厮也全不见,真急着寻人,吴杨氏派丫头冬过来了,说是和她父亲单独在卧室厢房用饭了,其他几个小人儿在后院种菜呢?   “种菜?又是六娘搞得名堂吧”吴三娘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说完领着石榴去喊人吃饭。   结果吃好饭,非但没有劝住几个小的,自己还跟着她们一起种,好像确实蛮有意思呢,不过谁让她是大姐呢,也不好表现出来。   吴婉娇为了提高她们的积极性,让他们有成就感,就学了现代的责任田制。   结果气氛空前的热烈啊,吴婉娇自己认领两个品种,其他一人一个品种,两个小的,居然刚种下去就问,“怎么没有出芽?”   害得她好一通解释,不过这样也蛮好,至少长大后的他们不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   吴老爹和吴阿婆抿嘴笑了笑,心理想这几个孩子,种田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哟。   不过吴婉娇的确认真上了。晚上回到小院就找吴大郎要了纸,和小桃裁成了她在现代经常用的笔记本的模样,毛笔字什么的以后再学,前世学得那点早就还给老师了。她又让小桃找焦妈妈,下次杀鹅时给她留好几根大管的羽毛。   万事俱备,只欠自己的态度和持之以恒了。她对这个小菜园非常满意。哈哈。   小桃服伺她睡了下去,美好的一天又去了,她在微笑中入了梦乡。   睡梦中,她看到好大一团雾啊,她想穿过雾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可是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就在她焦急万分,不知所措时,突然一个叫声,把她惊醒了,迷迷糊糊之间她问道,“小桃怎么了?”   “小姐,该早床了,要不三小姐又要来催了”小桃拉起了床帘,用挑勾挂起帘子,转身把她要穿得衣服拿了过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小姐伸手,看她正在发愣呢。   我这是在那儿呢,为什么我一直想不起我是怎么到这个古代异世的呢?我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觉得心里空空的,又总觉得有什么,可细细想来,又为什么一直想不起呢?   ------题外话------   怎么没有人呢?给点反映啊,哈哈         ☆、第七章 吴氏大家庭1   吴婉娇的情绪低落,小桃看在眼里,轻轻的叫了下“小姐,要起床了。”   好半天,吴婉娇才慢腾腾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任由小桃帮她穿着梳妆,看着朦胧的铜镜回了神,想了想,也罢,一天想不起,就两天,两天不行,总有想起的时候,想通时,瞬间觉得呼吸通畅了好多,“小桃,你梳头的手艺不错啊,给你小姐我梳得还挺好看的。”   “那里,小姐,你本来就好看嘛,跟夫人一样,皮肤白,脸庞也标致,现在还没长开,等长大了,指不定倾国倾城呢!所以你大伯家的几个堂姐一直嫉妒着呢?”   “哇,倾国倾城,你要不要这么拍你家小姐我的马屁啊?”吴婉娇虽说面上没有显示出来,不过心里确实乐滋滋的,任谁夸自己漂亮都高兴吧,管她真假呢,前世的她可真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了,今世的本尊虽说是没落的宗室后裔,但好歹基因遣传好啊,让自己沾了光。嘻嘻。   这几天吴婉娇的生活相当有规律性,早上按时起床,和姐姐一道给父母请安,然后吃早餐,早餐后有一段自由的时间,她就跑到后院去记录菜的生长情况,遇到不明白的就问吴阿婆,有时看到机也会自己动手,小桃被她瞪得不敢吭声,更不敢劝阻了。观察加实践小笔记本上记下了不少东西呢,搞得两个小的看她这样做,也做了一个本子,记录一些有趣的事。从学院回来的吴大郎看到三个小的笔记本,觉得很好笑,可看到吴婉娇的笔记本,由开始觉得好玩,到脸上惹有所思,虽然错别字比较多,(当然多了,你看到的是现代简体字哟)可条理分明,言简意赅,特别是那像跳方格的框子里,每项这么一列所有的事情都显得清楚明白,让不懂种田的他都觉得易懂呢。吴大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吴婉娇觉得自己真大意了,表格不小心给弄了出来了。午餐过后休息,休息完和姐姐学做针指,虽然做得腰酸脖子疼的,不过看到自己能做一些简单的帕子和荷包时,也觉得有成就感。黄昏时分再到菜地里看一圈,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闹,日子似乎一下变得简单而幸福。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下去。   五月就快到底时,这天黄昏吴婉娇和往常一样,斜挎着一个自己做的小包,包里放着自己的笔记等小东西,在家里挎包有奇怪,谁让她的笔记本和笔还有其他东西零散的不好拿呢,奇怪就奇怪吧。   小桃在前面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家里来了一个老嬷嬷,据说给你们找得新教养嬷嬷呢?跟乔嬷嬷不一样呢。”   “没听说啊!”吴婉娇仍旧在和吴老爹说话,看着吴老爹在间苗,就是种子撒得不均,有得密了,把密得地方拔掉一些。   “这个要种到其他地方吗,扔了怪可惜的。”   “是的,我到门房后面整理一小块吧,不扔能种的。”   小桃急了,“小姐,你不去看看吗?”心想,小姐以前可是最后凑热闹的,怎么现在也不去出了,也不找陈五娘、金小娘子了,整天看这黑土绿芽的。   晚餐时,她的父亲和母亲是跟他们一起用的,吴母在饭前宣布了一个对吴婉娇来说不好的消息,“家里有专门的教养嬷嬷了,你们以后要专门的学习各式礼仪、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烹饪。乔妈妈虽然也教了你们几年了,但她毕竞不能和现在的阮嬷嬷比。你们可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说完朝父亲吴明德笑了笑“一定要用心学,你们母亲当年想学都学不了,这是你们父亲特别为你们请得。”   吴三娘似乎很高兴,她本来就一直跟着乔嬷嬷一起学,有更好的,当然更好。至于本尊一直是个活泼调皮的小姑娘,虽然也学了不少,可大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没有学习到什么西。至于最小的小妹本来就小,还没有开始学,现在刚好一起。   吴大郎在边上说了一句,“也好,六娘的错字太多了,是该好好学习。”   哼,吴大郎不带这样埋汰人的啊,送了一个刀眼给他,臭小子走着瞧。   因为昨天晚上父母预先讲了一些,吴婉娇脑补了一下这个教养嬷嬷一定是个长脸的刻薄的瘦长老太太的。   结果,看到阮嬷嬷时,吴婉娇被自己丰富的想像力给折服了,人家就是一个富态、漂亮的小老太太啊,而且是气质非常雍荣的那种,见到姐妹三人,微笑着轻点了下头。   吴明德和吴杨氏上前双双给她行了一个晚辈礼,阮嬷嬷忙用双手扶了一下,“使不得,遇到二郎是老身我有幸啊,当不得你们的大礼。”说完后微微有点伤感,不过到底是经历世事的老人,很快便转过情绪,“你们两口子放心,老身我定会倾尽全力教导孩子们的。”   吴明德笑了笑,“让阮嬷嬷辛苦了,本想让您老休息几天的,实在是大女儿眼看着就到说亲的年龄,所以还请多多体谅。”   吴三娘听到这只里,面庞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晕,十二岁就到说亲的年龄了,吴婉娇感到无奈啊,残害青少年啊。   大家互相见礼、客套了一翻,吴明德和吴杨氏就双出去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她们四人。   吴三娘和吴七娘看着面孔虽然和蔼但神情迅速严肃起来的阮嬷嬷有点紧张,吴婉娇还好,好歹上了19年的学呢,又工作了三年多,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所以神色最坦然,阮嬷嬷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三个孩子有了初步的印象。   接下人,她把自己要教的东西跟这三个孩子大致的讲了一遍,果然是什么都要学。   吴婉娇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阮嬷嬷开始了她在吴家的教学生活“《女诫》,你们应当都学过了,我大概的再讲一下,它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7篇,主要是约束女子言行的……《列女传》主要分为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辩通、孽嬖7类,每类代表人物大至15人。我会在以后具体的讲述,主要是说君臣、父子、夫妇三者这间的关系,让我们贞顺节义、宽容去妒、循法守礼,同时也要关心一些国事,具备……”   吴婉娇还能说什么呢,说不屑一置,在此时此地,她是不敢这样狂妄的,有三年工作经验的她早已知道入乡随俗这个四字的含义。说要把《女诫》、《列女传》当成行为准则又太过矫情,不符合实际,不过这也是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途径而已。学是要学的,但做不做那谁又知道呢,嘻嘻。知已知彼百战不怠嘛。   接下来的时间,果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啊。   单日上午,行为举止、主持中馈、琴,下午:书、棋、烹饪   双日上午,行为举止、主持中馈、画、女红,下午:茶道、鉴赏、了解世家大族的一些潜规则。   不过变化也是明显的,短短的几天,吴婉娇觉得向贵族靠近了一步。不过过程是曲折的,痛苦的。挨板子最少的竟然是小七。   所以说越小学东西越快果然是对的,挨得最多的当然是吴婉娇了,对于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来说,自由散漫是肯定的。   到了六月初五,母亲通知说,要到三叔家吃团圆饭。         ☆、第八章 吴氏大家庭2   吴家是分家了,但是重要节日,年头年尾年中都要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这也是为了维护家族各成员之间的感情吧。   她母亲早早就把他们的衣服准备好了,吴三娘是一套鹅黄的裙子,配了米黄色襄褚色双襟的褙子,腰带是滚了边的鹅黄,腰带上左右各有绦带,绦带上星星点点的缀了好几个珍珠,她今天梳了元宝髻,在元宝髻中间插了一枝镶珍珠的钗,元宝的两边嵌了两小朵有珍珠芯的绢花,两耳朵也是挂了同款的珍珠坠子,很是娇俏伶俐的感觉,吴婉娇笑嘻嘻的围着她走了几圈,用手摸着下巴,“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你个死丫头,在那里学得流嘴滑舌,看我不打你,”说完就要掐她的小脸蛋,吴婉娇今天的发式是双丫髻,裙子是粉得,其他配式都差不多。不过因为她才八岁,所以婴儿肥很明显,圆嘟嘟的鹅蛋脸格外讨人喜。   两个出了闺房门便一本正经起来,可不敢嘻嘻哈哈的,要不然可有得受的,两个相互看了看,想笑又蹩了下去。双双和丫头们到父母的主院请安。   吴杨氏看了看越来越得体的孩子们,感到很欣慰,欢喜得拉起她们的手跟着吴明德往三房去。   路上又细细跟他们讲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特别让吴婉娇不要淘气。   吴婉娇乖巧的点了点,心想,我的内里早就不是你的那个女儿了,想到这里,轻轻得叹了一口气,人生真是无常,谁能想她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古代的小姐呢?   吴杨氏抬眉看了她一眼,刚想开口,吴婉娇忙端正了自己,吴杨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因为就在隔壁,没有用到马车,本来有一顶软骄的,吴杨氏没用,她跟自己的儿女一起步行到三房,并没有走正门,两家相隔的月洞门今天开了锁。   三房的格局跟二房差不多,但是在收拾管理上似乎没有那么齐整,有点凌乱。想了想也能明白,三叔不但不事生产,而且还要耗钱,看到东院门房的那些个东西就知道了,吴婉娇悄悄放慢了脚步,看了一圈,雕得东西可真够杂得,木雕、石雕、泥雕,竹刻,还有各种和样的印章,估计是练手用的,不过细看之下,可不错呢?难道真是一个大家?吴婉娇对这些可是一窃不通的,就是觉得雕得还挺好看了,要不等吃了饭回去跟三叔要两个,那个竹筒漏刻可以做笔筒,也可以放插花,嘿嘿。   一行人来到了三房的主院,主院门前的婆子看到了,耷拉着双眼,往里面唤了一句,“二老爷,二奶奶到。”说完边上的一个小丫头双手揭起了门帘。   吴婉娇很明显得感觉到一家人的氛围变了,特变是自己的便宜父亲好像切换了一种模式,如果说前一秒还是温文而雅,那么此刻就有点那么放荡不羁的感觉,虽然没有具体的行为表现,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进到里间,他一言不发的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也不给主位的爷、奶行礼,见到大伯一家也不打招呼,而且她的家人也见怪不怪似的。吴杨氏该咋的就咋的,带着她们一群小的,规规矩矩行礼,主位上的两位老人,祖父端着茶杯不停的滑动茶盖,小口抿着茶水,继祖母端着上身,抿着嘴,双眼斜着就是不让吴扬氏起身,半蹲过的人肯定有同感,这个姿势要保持个分把钟那是相当不易的,更何况,吴婉娇现在心里觉得大几分钟有了,还好最近一直在练,否则今天她绝对是坚持不下来的,大伯一家子得意之色隐隐流露出来,三婶也捂着个帕子双肩微耸。几个小的也不敢闹了,突然之间气氛诡异起来,就在吴婉娇觉得快要受不了时,她的父亲啪的把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哇,好彪悍啊。   边上的丫头婆子们纷纷朝主位上看过去。   他的祖爷终于放下了杯子,“老二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给小……”说完好似多无可奈何似的,“起来吧,真是作孽哟”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杯子。   底下的婆子们见老太爷发了话,赶紧收拾现场,继祖母眼角瞟了一下祖父,哼了一声。   吴杨氏跟着几个小的就退到了吴名德边上,吴杨氏顺着边上坐了下来。屋里不复先前的热闹,大家都小眼瞪大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门外叫到“三老爷到了”,她的继祖母,马上屁股半抬起来,“这个逆子,还知道出房门,”说完就差站起来了去迎,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啧啧,这差异也太大了吧,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自己的儿子就是儿子。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掀起袍子半跪着,那个继祖母根本等不到他的膝盖着地,就扶起了,“你这个不孝子啊,住在家里,老娘见你还要费个周折,真真是逆子”嘴里虽说骂着,可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个欢喜的劲啊酸得人牙都掉了,犯得着吧,都几十岁得人了。   除了她们家,大家又热络起来。三叔终于扒开他老娘的手,转身给哥哥嫂子们见了个礼,孩子们也跟他见了礼,不知为什么,吴婉娇觉得他三叔品像确实不错呢,身材匀称且直,脸清瘦但不骨感,双手修长,很有文人气质,又转头看了看三婶,确实配不上三叔,不过世上多得是一个馒头一个糕,男才女貌毕竞是少数啊,就像她的父母,可母亲十年前,除了样貌其他可什么都提不起,这十年自己的父亲可是像养女儿一样养自己的老婆啊,一般人能做到吗?吴婉娇深深佩服她的父亲,不容易啊。   “二伯母,再过些天,就是母亲的小生辰了,不知你们都准备了些什么?”三婶娘依旧半提着帕子,好像没那个帕子,她就不能说话似的,真是搞得像娇小姐似的,一个半老徐娘至于嘛。   吴杨氏抬了抬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还没有全好,正备着呢,不知三弟妹备了些什么”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哇,看来她的父亲功夫到家了吗?老娘表现不错呢?   吴三娘嘴角扬了扬,你们还以为是以前吗?三叔家的女儿吴婉萍忙得接了话过来,“我家备什么要你问”   “那我家备什么要你问”吴婉娇不示弱,反正她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就是说起来,也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玩闹罢了。吴五娘双眼瞪她居然跺起脚,“我就是要问你,要是你们少给祖母,我可劳不了你”   吴婉娇实在跟不上她的思维,太无语了,决定无视她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果然不一会儿,这个小姑娘就被她看毛,跟姐斗,你嫩着呢。   吴五娘败下阵又下不了台,转身就抱起自己祖母的胳膊,“祖母,你看,六娘越发没有规矩了,竟然顶状我这个做姐姐的”   “明德啊,”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正视过自己父亲的祖母竞然叫起父亲的名字,在古代叫名讳,要么是上级对下级,又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要么是特别亲近的长辈,总之一般是不会随便叫名子的,她这个祖母居然叫名字,她们兄弟姐妹都非常纳闷,不过答案马上出来了,“明德,听说你把你外祖家的阮嬷嬷请回来了,你看,你三弟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能耽误啊,明天就一起跟三娘她们一起学吧”直接就定下了。   她对这个吴五娘不了解,可吴三娘了解啊,她见吴三娘抽了一口冷气,微微垂下双眼,双手在衣袖里捏了一把汗。   还没等吴明德两口子说话,那边大伯也开口了,“二弟啊,你看,你这三个侄女也不能耽误啊”   吴明德兄弟三人,三个娘,大伯是祖父的通房生得,因为生了儿子上位成了姨娘,吴婉娇一直未注意,在祖父身后边立着一个老太婆,她还以为是个下人呢,不过姨娘也只比下人高个半截而以,不过看她好似低眉垂眼的站在那里,没有存在感,可真心不是简单的角色啊。这边大伯殷切看向吴明德,那浮肿的双眼,眼周发青发黑,眼丝发红,脸上皮肤暗沉下垂,这分明是一副酒色之相,衣服是交领的袍子,袍子的料子看起来相当不错,嵌金丝褐色锦服。自已的父亲是祖父的元配妻子生的,因为难产,所以祖母缠绵病榻三年多就去世了。三叔当然就是继祖母的儿子了。   大伯娘吴氏在边上帮腔,“二弟啊,虽说我们现在分家了,可你们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   吴氏这个人惯会装腔作势,这话说得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看她暗自得意的样子,   吴婉娇转过头看自己的父亲,父亲他会同意吗?         ☆、第九章 吴氏大家庭3   只见吴明德悠悠地站了起来,“要请自己请,我是不会同意的。”说完眼皮动都没有动,“要是没饭,我便回去。”说完牵起吴扬氏的手拔脚就要走。   吴氏看到他们牵着的手,眼里妒意横生,嘴角微挫,“哟,他二叔,大家可都是亲兄弟呢?”吴氏看了眼吴扬氏,眼里透出一股阴森,小贱人。   咣,又是一个杯子落地,哦,原来摔杯子是遗传啊?   她的祖父抬起手指着他父亲,“你这个孽子,生下来就该溺死,这个家主你想都别想,你这个不孝子,今天你要是不同意,出了这个门,我就到族里告你,你这个畜生,你说,到底同不同意?”   “哼,告,现在就去,我的好父亲您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我恭送您,”说完脸色一沉,“备骄子。”   老头真得就往外面走,颤抖着双手,“不孝子啊,怎么雷不把你给劈了。”果然是一辈子养尊处优的,没有什么皱纹的脸因为生气、激动涨得通红,继祖母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的大伯看到老头脚要迈出了,忙作模作样的伸手去拉,到是三叔一把抱住了老头的腰,“爹,你作什么,多大的事,教养嬷嬷再请一个就是了,再说早就分家了,再搅和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吴婉娇高看了一下她这个三叔,清高也有清高的好处啊。再看看其他恨不得老爹现在立即马上就去,把自己的亲人往脚下踩,自己脸上就有光了,古人不一直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老头被三叔抱着腰没法出去,转过身来,就朝父亲身上招呼,真正是手打脚踏,父亲站在那里任其打踢,三叔又跟了过来,“大哥,你过来拉住爹”两个成年男人终于制住一个精力过剩的老头。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老头喘着粗气,“你娘马上生辰了,大小要宴请,把份银先给了,老二,三百两”   三百两?吴婉娇不知道是多还是少,不过看到吴三娘猛得皱了眉头,知道这个水准肯定超过他们这种人家的承受能力了。父亲倒是没有说什么,吴杨氏看了看丈夫,“是每家三百两,还是三家三百两。”   “你大哥又没有个正经营生,你小弟现在还没有捐到官,他们哪有银子?”老头瞪着眼。   吴杨氏被老头唬得不敢吭声了,吴明德用手按了按眉头,从袖袋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转手给吴大郎,吴大朗双手捧到祖父跟前,老头气哼哼的拿过去,低头一看,“一百两,打发叫化子呢?”说着,又要站起来。   “要不要随便你,大郎,把你祖父手中的拿过来?”这就是做样子了,大郎那里敢从长辈手里拿东西,他是算准了老头不会还回来,果真,可能看到没有,骂骂咧咧一阵也就消停了下来,继祖母也是一脸的不甘心,这点钱能做什么,自己娘家人过来,又要丢面子,虽不情不愿还是从老头子的手中把银票拿了过去,边上的婆子接过去拿到里间去了。这个动作说明他们很缺银子啊,吴婉娇也觉得惆怅起来,不知家里有没有银子,够不够花啊。   刚好门口婆子问要不要开饭,一众人神情各异的到前厅吃饭了。对于吴婉娇一家来说,这哪里是来吃饭的,简直就是来受刑的。   吃个饭还好,到底是贵族的后代,礼仪规范都齐全,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吃完饭后,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寒暄,各回各家了,吴婉娇本想要两个竹雕的,可这气氛委实不合适。   初夏的夜晚,月亮还不错,一弯上玄月,一家七口人倒是慢慢散着步,有些习习的凉风吹过,郁闷的心情也被这有几分朦胧的月色和微风带走了。   因为要学着理家,所以这次给继祖母准备生辰礼,吴婉娇也参与了。因为与她并不亲厚,所以也只准备了面子上的东西。   吴婉娇准备学做一个抹额,不过家里的丝线都不太合适,她准备到外面买点,本来只要家里的婆子就可买好的,但吴婉娇实在是想到外面看看,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左磨右泡的终于同意了,娘几个带着阮嬷嬷一起到锈坊去。   六月的天气还是比较热得,坐在马车里,侧边两个小窗口上遮得是绉纱,外面的街面,模糊能看到点,还好,要是冬天,厚实的棉帘真是会什么都看不到的。她们穿过好几个胡同,才真正转入到商业街道,可能是京城吧,非常繁华热闹一点都不逊于现代城市,街面比较宽,像她们这种规格的马车可以并行四辆。但如果是正三品以上官员或者公、侯的马车就只能通行两辆了。   这不,前面就有当朝大员的马车,车夫马上把车子往侧边靠了靠,因为他们有宗室的身份,所以并不要停车驻足,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车夫都会适当的侧让,以示尊敬。   吴婉娇看着隆重而过的马车,装饰、雕刻无一不体现奢侈啊,镶着乌金丝的骄柱被光照过真是亮瞎人的眼啊,骄子的前后一个半圆形的图刻,这可不是什么马车牌子,这是某个家族的族微,很多京城人看到这个标志就能大体猜测骄子是何人。   马车通过后,回避的人群再次流动起,对于在京城生活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过了不多久,她们也到达目的地了,后面小马车里的丫头婆子赶紧迎上来,吴婉娇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就在此时,前方一辆失控的马车朝这个绣坊门口飞奔而来,吴婉娇因为没有古代人这种闺秀的意识,所以一直挑着帘子,比较先的看到了这情景,所以在她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大吼“赶紧退到门口,赶紧退到门口”连叫了几句,顺手推了把小桃,小桃滚了出去,那辆失控的马车随着撞了上来,就在两辆车相撞那一瞬间,她自己双手提裙,纵身一跃,在地上翻了个滚后双手抻地。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小姑娘的动作惊呆了,反而忽略了相撞的马车。   “哇,”突然边上的人大叫一声,“这是谁家的姑娘?”         ☆、第十章马车惊魂   一众人被这声感叹惊醒了,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白晰的鹅蛋脸微仰着,神情有点呆滞,一双大杏眼瞪着那辆肇事的马车,双手还抻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也圈了一层灰尘。   吴三娘最先反应过来,迫不及等地小跑了过来,扶起吴婉娇,“娇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吴三娘用手上下摸了摸,“疼不疼,有没有痛得地方”吴杨氏也奔了过来,双手抱住了她,“娇娇,我的儿,娇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娇娇是吴婉娇的乳名,在古代一般娇养女儿的人家也叫女儿家为娇娇,因为吴婉娇生下来时实在是玉雪可爱,胖嘟嘟的,家人便唤她娇娇儿。此刻她的亲人在危急时刻便脱口而出她的乳名。   当事人吴婉娇心里真有一个念头,看来学点功夫带是好的啊,关键时刻保命啊。不过念头闪过,她又愤恨起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等级社会实在可恶。要不是自己前世从六岁开练跆拳道,有些功夫底子,今天换了她娘或姐姐,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小命不保,她的腿有点发软,被母亲和姐姐扶起之后刚想开口大骂一顿,边上的阮嬷嬷也扶起了小桃朝她看过来,眼神复杂,糟糕,她看了看围观的人群,想也不想,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   对嘛,哪有这么小的姑娘能这么临危不乱的,这才正常嘛。人群便转向那辆肇事的马车,只见两辆马车终于在百步开外停了下了,这还得感谢前面走道上的一棵树,否则还有得闹。   肇事的马车很是平常,上面没有什么族徽,也没有表示身份地位的特征。   “被撞得,好像是吴氏县伯候家的马车呢?”   “县伯候是啥官啊?”   “也不是什么官,是宗室后代的封号,也就只是个封号罢了,不过也不是我等升斗小民能惹的啊”   大家都在等事态的发展,那辆马车的车夫好像受伤了,从马车内部走出来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胡须很特别,自然卷而且茂密,脸形有点长长倒梯形的那种,一看就是北方人。也许是北方人到京城做生意的,因为马车太平常了。   此人下车后就抱拳,“对不住了,鄙人邱某,刚从北方到京城,因为惯用的马车夫生病,刚刚雇用了一个,可能不熟马,惊到各位,实在对不住。”说完从身后的包裹里抓了一把碎银就朝大街扔。   人群哄得一下就上去了,这太大款了。   可吴婉娇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停下了哭声,挣脱了母亲的怀抱,绕过人群,直接走到这个大汉的跟前,刚想理论一番,可人家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掏了四个金绽,“小娘子,对不住了,这金子了表心意,还请姑娘笑纳”   “你她娘的,拿金子砸人啊”吴婉娇心里有股火,反正以后大家都不会再见,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范了,直接暴了粗口。“你倒是学过心理学啊,懂得先服众,好,好得很。”   很显然,纵是彪悍如北方大汉的邱某人也惊得掉了半个下巴,京城的小娘子都是如些彪悍?下意识朝后面的车厢看了看,“小娘子,实在对不住,你看这马有时候也非人能控制的,你就通融通融,”说完递上金子。   就在大汉以为她不会收金子,被她训斥一顿时,她转脸便一笑,“是不是有点少了,你看我,这头上的钗也丢了,衣服也坏了,哎哟喂,我的肚子,我的腿…”   大汉再次掉了另半边下巴,“在下因为出来的急,只有六绽,不知够不够小娘子看病用”   “就六绽啊,少是少了点,勉为其难吧,”转身便叫石榴,“过来,拿着”   吴婉娇看到要发彪的老娘,脸已经滴水的大姐,果断得瘸着脚往绣坊里面钻。   石榴看着吴三娘没敢接,那个大汉好像有急事,把金子往石榴手里一塞,“得罪了,邱某还有事,告辞”说完扭头就走了。   那辆寻常的马车就这样快迅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只是在不经意间,骄帘似乎掀起一条缝,那缝隙处有一抹光追着那个小不点进了绣坊。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人热闹可瞧的众人三三两两散了。   吴杨氏转身看向吴嬷嬷,吴嬷嬷点了点头,笑了笑,吴二郎的这个闺女可不简章啊,拍了拍吴杨氏的手安抚了她一下,“没事,事情明眼人都看着呢?”   吴杨氏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吴嬷嬷您老多费心了”   吴三娘也被自己的妹妹吓住了,以往淘气是淘气,今天淘得特别不一样,让她心惊胆颤,也朝吴嬷嬷行了一个礼,“请您多多费心了”   吴嬷嬷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还有什么事她没有经历过的,这可说不清呢。   吴婉娇和小桃虽说没有什么大碍,擦伤总是有的,一行人便找了家附近的医馆,找了个跌打大夫他细的看了遍。   吴杨氏总算放心了,拉着吴婉娇的手就不肯放,吴婉娇心想自己倒没什么,可老娘分明被吓坏了,仿佛一撒手自己就不见似得。   吴婉娇也懒得动了,让母亲和姐姐到绣坊买东西,自己跟小桃在医馆等着。   吴氏想了想,也行,毕竟那么高的马车上跳下来,总是不妥的,就不让她折腾了。便让她在医馆后面专门的休息室等着。   吴杨氏一众人走后,吴婉娇叫了小二哥,问他有没有冰,她想用冰敷一下,脚脖子扭了一下还怪疼的,刚才吴杨氏帮她没敢说多严重,要不然又要唠唠叨叨。   结果小二哥说,今年的天太热,市面上没有什么冰买,而且只有权贵家才有冰窖,知道今年热放出来卖的就更少了。   喔,这样啊。   冰是个难寻紧俏的东西呢!   “小桃啊,”吴婉娇见小二出去了,连忙叫小桃“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哥在什么炮仗作坊上工,是吧”   “是的呢,我听我哥说,每年这个时候,生意不好做,因为没有什么节气,也没什么人家婚庆,所以我哥被打发在家呢,等入了秋才上工”   “那你有没有听你哥讲过炮仗是怎么做啊”吴婉娇很急切地问道。   “没有,这个东西很难的,再说东家要保密,我哥也不一定知道”   吴婉娇无语的看着小桃,也对,古代人在科普上的确是比较落后,跟她讲,可能她也不懂,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要不,你过几天回去一趟,把你哥带到后角门口,我有事问她”   “小姐,不好吧,被夫人和阮嬷嬷知道,小桃害怕呢”   “你放心,保证不让她们知道”   “可我还是不敢”   “必须敢”吴婉娇挺起胸膛,“本小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她朝小桃不停的点着头,心想快点答应。   “嗯”小桃可怜丝丝的点了一下头,小姐今天确实救了她一命呢,不过小姐找我哥干嘛。         ☆、第十一章父亲其人1   因为马车夫找人修马车,所以耽误了午餐时间,吴杨氏心想难得带女儿出来一趟,准备带她们到酒楼吃一顿,也算让她们知道一点世道。   阮嬷嬷也觉得甚好,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推存到那家,富态的脸上目前为止,吴婉娇只看到一个表情,那就是不卑不亢,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永远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吴三娘也没有出来过多少,也不知道到那家去比较妥贴,吴杨氏想了想决定去松元酒楼,那是她相公经常带她去过的地方,有专门女眷的隔间。   吴婉娇还是比较好奇古代的酒楼,所以也显得有点兴奋,她们两人早已换过衣,重新梳妆。她的脚疼过一阵现在好多了,决定回去以后,把跆拳道重新拾起来,前世的她可是市比赛银奖,可是黑带五段,绝对的真才实学,说来话长,她小时候属于早产儿身体比较弱,所以爱女心切的小年轻父母在她六岁时就给她报了跆拳道,在当时她的父母可是很一般的工薪阶层,学习跆拳道属于奢侈了,所以懂事的她,学得很认真,后来身体素质好了,准备不学时,中学又离家太远,每天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父母不放心,便又坚持了下来,可真解决了几拔小流氓呢,所以放学后,一批同学都跟着她,她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名人呢,扯远了哈,高中、大学跆拳道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行人带着围帽来到了松元酒楼,门口的店小二相当热情,可在看到吴氏的丫头冬梅时,脸色不对,冬梅也觉得诧异,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店小二就更别扭了,“那个,吴夫人,今天客都满了,要不您到其他家,您看,福源酒家也不错呢”   一行人不明所以,不是都要热情招待的吗,怎么把客人往外面推啊,太不合常理了。   吴婉娇朝内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嘛,至少大厅里还没有到人满为患的境界,那就是别的原因了,喔,对了,刚才母亲说父亲经常带她到这里来,所以说父亲今天一定在这里,难道……可这好像不是青楼吧,再说大白天的就算狎妓也不会太过分吧,吴婉娇能脑补的也就这些了,所以偷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母亲和姐姐可没有想那么多,她们觉得店家肯定有店家的难处,要不生意上门难道傻了往外推,倒是阮嬷嬷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吴杨氏。   吴杨氏便对女儿们说道,“也罢,就去福源吧”说完还没有转身,门内有几店小二推了几个人出来,这几个人骂骂咧咧。   “吴明德,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黑心肝,你生儿子没屁眼,你生女儿万人睡,”其中一个瘦婆子骂得相当阴毒。   “老婆子,我劝你还是不要骂了,这事跟人吴先生就没关系,要说毒辣还是你大姑子,人吴先生就一中人,连牙人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做了保,你可找错人了。”小二边推边对她说道,“你要是不服,去找衙门,到那说理去。”   老太婆打也打过对方,说也说不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就拍着大腿,在店门口闹了起来,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蹲着的蹲着,扶着老太婆的扶着老太婆。   至少几个少年没有胡搅瞒缠,吴婉娇脚步动了动,往一个最小的男孩子挪了过去。那最小的男孩子正害怕的躲在一个廊柱后面,吴婉娇左右看了看绕了过去。   大家都在看老婆子骂人,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而且吴杨氏正为那句恶毒的话难过,阮嬷嬷想了想也没有开口,这当儿开口就是给别人诉苦的机会,吃力不讨好,况且一开口肯定对夫人不利,让她缠上夫人更不妥,所以现在是赶紧离开,其他的事自有男主人解决。   想到这里,便要让吴杨氏离开,看到要开口说话的杨氏被吴三娘死死的拉住,吴三娘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就是本能知道她这个娘开口就没有好事,所以一开始就盯着呢,阮嬷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有眼色。   这饭是没有心情吃了,阮嬷嬷正准备吩咐冬梅去买点糕点什么的,只见那个老婆子哭骂到伤心处竟然撞了门柱,顿时血流如柱,一群人被吓呆了,吴婉娇看到事情不对,忙对那个最大的男子叫道“赶紧用力摁住伤口,快,快”说完转身对小二说,拿酒来,快点,还有你是老二是吧,赶紧去请郎中,看到吗,左转第二个路口,就是一家医馆,快,石榴拿银子给他。”   刚说完,楼上有人下来了,吴明德走在最前面,吴婉娇像前世一样,一遇到困难挫折不看到亲人自己能独立处理,可一看到亲人就什么都不问了,跑上去就抱着吴明德的大腿,吴明德顺手抱起了她,“你这个小人精”那有刚才的阴沉,瞬间就是一个慈祥的好父亲,吴婉娇不好意的窝在他的脖子里,吴明德也没有阻止她救人,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婆子只是眼角眯了眯,连个表情都欠奉,那个最大年轻人用手摁在伤口上,血已经止住,见到吴明德明显有点害怕,头低了低,手抖了抖,吴婉娇看了看她爹一眼,“小哥用酒擦一擦,”说完又缩到她爹脖子里面了。   后面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男人抱女儿的可不多,况且这孩子有七、八岁了吧,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吴明德吗?   吴明德不慌不忙得抱着女儿走下楼到了门外,看了外面一群人,没有说什么。   阮嬷嬷走到他面前行了一个礼,“夫人做的马车正在修,快好了,正准备回去呢”   “哦,”放下女儿,回转过去,“各位对不住了,下次,吴某请各位到千禧居,不醉不归”说完抱了抱拳。吴婉娇心想她父亲现在这副腔掉可真吸引人啊,浑身散发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迷死人了。往大街上一看,可不是,一众小媳妇正捂着口激动呢。   她快速的转到石榴跟前小声道,“石榴,把早上的金绽子拿一个给我,快点”   石榴顿了一下,拿了一个给她,她又转到廊柱后面,把这个金绽子塞到小男孩的怀里,“带着给你母亲吧。”说完转身又跑到吴三娘的身边。   吴明德没有管那个老妇人的死活,领着她们往修马车的地方。   吴婉娇看到那个老二带着一个老郎中过来了,血早已止住了,也用酒消了毒应当没有大碍了吧,一绽五两的金子相当于五十两银子,能够她们过一段时间吧。   这个世道啊。   在马车上,她坐在吴明德的怀里,把给金子的事告诉他了,他笑了笑,“给了就给了,反正这钱是你挣得,不过我们家的娇娇可真历害,这事,你哥哥做得都不一定有你好”,就完又捏了一把她的鼻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于酒楼的事绝口不提。   吴婉娇心想,不解释下吗,也不怕妻子儿女认为你是坏人。   吴婉娇还是没有溶入到这个社会啊,她们怎么会认为给自己顶门立户的男人或父亲是坏人呢,即使他们的男人或父亲让她们杀人,她们也会觉得没有错吧,这就是个以夫为天,以父为天的男权社会啊。   吴婉娇心理上是个成年人当然有自己的判断,从小男孩口中她基本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了,这个男孩父亲是个铁匠有个铺子,男孩父亲兄弟姐妹四人,其它三个是前妻的儿女,铁匠就是后娘的孩子,本来这个铺子是后娘自己的陪嫁当然留给自己的儿子了,可是后娘和铁匠在这几年当中生病分别都去世了,爷爷还在,就被前妻的三个儿子掇着抢了小儿子的铺子,不仅是铺子连着铺子后面的住宅都被掏了去,让这娘几个怎么生活呢。这个大姑子找了牙人几天前过户这个铺子加宅子,父亲是其中的一个担保,因为有一个吴氏县伯候的封号,所以像这样的低层人还是比较愿意拿他们的名号做担保的。   她的父亲就是靠这个养活她们一家老小的。         ☆、第十二章父亲其人2   这段时间因为种菜的原因,她和门房老吴头走得比较近,能套的话都被她套了,而老吴头能说的也都说了。   吴老头在他们家还没有分得时候就跟着吴明德了,所以对他的事情大致还是比较了解的。   严格来说,吴氏县伯候是她的祖父,这就是那天祖父为什么说“这个家主你想都别想”的由来,自古就有传嫡不传庶的规矩,即使是传给嫡次子那都是很少,也要有非常的理由不可,所以这个家主如果没有意外,妥妥应当是她的父亲。可是其他两子的亲娘都在世,谁人不为自己的儿子谋划呢,只要有一丝丝可能她们都不会放过,一个是情窦初开时就好上的通房,一个是要携手共度人生的伴侣,注定这个家是不会消停的。   因为三岁时,就没有了娘,日子可想而知,虽然说祖母的外祖家很强悍——吏部侍郎,管理官员升迁下调绝对实权在握的人物,可架不住祖母是外祖家的庶女,对一个没有联姻作用的庶女维护那也是有限的,而且祖母能嫁给宗室也是本人乖巧懂事才让当家主母给了她这么个机会,毕竟县伯候也是一个四品,虽说是虚职,那也和侍郎是同等级别的。可世事难料,年纪轻轻就去了。幸好,外祖家对他还是有所照顾,他是在外祖家的家族学堂学习的,所以呆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本来就没人娘作为父子情感的扭带,又经常在外学习,所有祖父对父亲确实没有多少感情。而父亲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这个经历也非常人能体会。   当父亲十五岁过后,外祖家一个方面认为他有自保的能力了,可能更认为父亲对他们家族没有什么作用吧,便让他回自己的家了,十五岁正是青春叛逆期,得不到来自亲人的关爱,又被外祖家抛弃,自己的父亲过了好几年荒塘的日子,甚至成了当时这个圈子中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   父亲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走上常人认为的正途,吴婉娇不得而知,二十岁那年以雷霆速度取了自己的娘亲,并在二十五岁那年为了分家闹得整个吴氏宗室天翻地覆,连皇上都知道了,还是皇上说了句,“树大分枝,也无不可”宗室这才不得已给祖父这支分了家。   父亲用了县伯候这个名号做中人,做保人,甚至其他一些事情,赚取佣金。   说实话赚取的也不少,可打点用得也不少,所以现在这个家,堪堪只能说小康吧。   至于亲祖母的陪嫁,一个庶女的陪嫁也就那样了。她在世时,现银几乎都耗在寻医吃药上面了,等她去了时,已经所剩无几了,也是自己父亲被接到外祖家学堂的根本原因,外祖家可不会拿银子给继祖母来养父亲的。   至于铺子有两个,田庄一个。管家田忠家的大儿子田家展管着,听说比较小但总比没有好吧,粮食还是够家里吃,管家田忠的二儿子和三儿子田家兴、田家旺各管着外面两个小铺子,吴老爹说两个铺子他都见过,有一个还挺大,但地段不是很好,另一个地段可以,可说起来真不能说是个铺子,原来是两个大铺子的夹道,纵向比较深,门面口却很窄,这两个铺子都是卖杂货的,每个月没有几两银子的赚头。   吴婉娇对自己的父亲抱以深深的同情,到此时,心态没有扭曲还真是奇迹。   一家人回到家时,中午早过了,吴婉娇在马车了吃了两块糕,喉咙干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到家里就是一顿猛灌,可不管什么淑女不淑女的了。   吴明德对吴婉娇讹来的金子倒是感兴趣,“不像是京城的金子,”拿着翻了翻,“有点像北边的东西,具体是那家那户的就不得而知了,没有印号”   “这个丫头最像我,”   “所以你最宠她”吴杨氏娇嗔了下自己的夫君,“你看成什么样子,当街提裙跳车,一点礼仪都没有了”   “无妨,反正将来我的儿女我都会给他们找个好人家的,谁敢有异言,看我揍扁他们”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可比我一个月挣得还多啊,这个小丫头”   “可别说了,要是让她知道了,更不得了,岂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吴三娘到底没有放过吴婉娇,真是比阮嬷嬷、吴杨氏还尽职,足足训了她一个晚上。额头都被她点红了,可吴婉娇是乐在其中啊,在意你才紧张你,紧张你才话多嘛,所以作为曾经是独生子女的吴婉娇虚心接受了吴三娘的讨伐。她嘴巴说干了马上送上茶水,坐得久了,马上帮她按摩,搞得吴三娘兴冲冲来,无精打采去。   事情过后,日子依旧过啊,一边准备着继祖母生辰的东西,一边依旧记录着各种菜的生长情况。六月的天果然越来越热了,家里没有用冰,那可真个娇贵的东西,吴三娘偶尔也会买点回来,只能勉强够镇点水或果子,至于放到房间里散热想都不要想,她们家都是用井水散热得,效果也好,就是时间不长。   在闺房里,吴婉娇可不管什么古人的规矩,自己做了吊带衫穿,做了一双仿凉鞋的布凉鞋,吴三娘第一次进来瞧见,嘴半天都没有合上。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来什么来。吴婉娇拉着她的胳膊,“好姐姐,你看,我身上的痱子,你也同情同情你妹妹”吴三娘是彻底无语了。边上的石榴眼睛转了转,回去也帮吴三娘做了几件,吴三娘穿着躺在床上是比较凉快,你说这个丫头怎么想得出来的呢?   家里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后都知道了,男子的是上下两件,上衣无袖,下衣齐膝盖,相当适意啊,特别小五穿着他到处乱跑,可爱得很啊。   吴明德两口子是一套情侣装,当然是吴婉娇设计的,两口子晚上偷偷穿上,都被对方吸引住了,太勾人了。   唉,吴家可能又要添人口了。   再说吴明德是什么人啊,很快看到了商机,至于后面他找谁合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狠狠赚了一笔,搞得整个京城都流行起来。赚了钱的吴明德把八岁的吴婉娇当皮球放在手中抛上抛下,吓得她魂都掉了,搞得两个小的也要,还好,转移注意力了,可吓死本宝宝了,两个大的站在边上只有羡慕的份。   到了七月,七月流火。可真热出了高度,短衣短袖也起不了作用。   催了小桃几次,小桃才肯回家找她哥。   戴大陶跟着妹妹来到了梧桐胡同,小胡同围墙边上都是树,可真凉快,那象他们家低矮的石头泥坯房,热死去。   “小妹啊,你们主人找我能有什么事啊?”   “哎呀,你别多话,”转过身小声对他说,“是小姐找你,你想嚷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啊。”   “没,不是好奇嘛”戴大陶不吭声了。   小桃带着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了胡同尾的后面,有个小侧门,小桃上去敲了敲,门打开“吴阿婆,小姐呢?”   “我在呢”从门后走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梳着双丫髻,娇俏可人。戴大陶脸红了,立即低下了头,用一只脚无意识的擦着另一脚鞋头的大拇指。         ☆、第十三章冰纷夏日1   戴大陶永完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吴婉娇的场景,在炎炎夏日的树荫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子,脖子上带着镶红宝石的樱珞,双丫髻上的丝带被风起,似观音菩萨莲座下的小仙童,让他遥不可及。   “你好”吴婉娇见这个大男孩老是低着头,可能害羞了,便笑眯眯主动开口了。   “哥,小姐跟你打招呼呢,你倒应一声啊”小桃急着掐了她哥胳膊一把。   “哦,哦”戴大陶非常囧迫,双手不知朝那儿放,“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想问问你,炮仗是怎么做的?”   “哦,这个我……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师傅把料配好,我们把它们卷成各种大小不一的炮仗就行了。”   吴婉娇真心觉得自己有点抓狂,是呀,古代啊,据说一项技能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像小桃哥这样的人怎么能知道了,她估计小桃哥也只做最简单的装封吧。   “那你见到炮仗里面都有什么吗?”   “这个……”戴大陶挠了挠头,“有,只是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反正有黑,有白的,混在一起”   “哦,那个白的是什么样子呢”   “有点像家里吃得盐,可师傅说,那不是盐,不能吃,让我们不要往家里偷,要吃死人呢”   吴婉娇确定那个类似于盐晶体的东西就应当是硝石了。古代平民吃得盐很粗糙的泛着黄,都是一些颗料大的晶块。而硝石是一种天然矿物,主要成分为硝酸钾,为透明或白色晶体,硝石易溶于水,溶于水后要吸收大量的热,所以用它来制冰。   “那个白色的东西,你有吗?”   “看别人带回家的,我也带过一些,但一直不敢吃,怕死人,所以放在家里陶罐里”   “真得,太好了,”吴婉娇原本要失望的,听到这里就差跳起来了,“你把所有的炮仗里面的东西都带点给我,行吗?”说完两只大杏眼眼巴巴的盯着小桃哥。   小桃哥脸又红了,“我们淘气总会偷拿些回家玩的,你要就给你吧,那白得最多,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全都要”吴婉娇本来就只想要硝石,不过怕引起怀疑才都要的。   吴婉娇给了小桃哥一角碎银子,又让小桃包了一些水果、糕点,看到他哥哥的衣服补钉连着补钉,又让大哥的小厮全子找了些大哥的旧衣服让他带了回去。小桃高兴起来,直夸自己小姐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小仙女。   戴大陶非常高兴的回家去拿东西。   吴婉娇也是高兴,事情就快成了,真受不了这没有风扇、空调的日子。   自从上次惊马过后,阮嬷嬷倒是对她们和蔼了一些,越发有耐心了,最重要的是留了一些自由的时间给她们,所以吴婉娇觉得阮嬷嬷现在不是灭绝师太了。   吃好晚餐后,吴婉娇便请安回房休息了。   偷揣着小桃哥带的东西,开始了她的制冰之旅。因为前世在化学课上做过,所以也没有费多少神,就是找借口费了不少神。   “小姐,你要不要洗洗睡了。”   “要的,”她故意伸着懒腰,“打井水给我啊,打好后把水端过来,我不想动了,热死了”   “哦,”   小桃把井水盆端在八仙桌上,吴婉娇装模作样的说,这杯水怎么还这么热呀,就完就把杯子入到水盆中,让井水凉一下再喝,说完就拿起硝石故意摸来摸去,:“这个东西能做很好玩的炮仗啊,明天让大哥给我做一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然后打了一个呵欠,手一滑硝石掉进了盆子里。   小桃见了,赶紧过来要捞起来,只见白色的硝石很快消失不见,“小姐,这盆水不能洗了,我再给换一盆吧,”   “好呀,不过不急,等我喝完水再弄也不迟嘛”   可小桃渐渐地把手捂在嘴上,“小……小姐,怎么会这样”   肯定得这样啊,不然小姐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我怎么知道”   然后故意大叫一声,“哇,冰啊,冰啊”   吴婉娇朝隔壁院子跑去,当然找能证明这件事的吴三娘了。   吴三娘不敢相信的皱着眉,“你说,你知道小桃的哥哥在炮仗坊做工,所以对做炮仗很感兴趣,所以找了些回来自己琢磨,正在琢磨时,它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就成这样了?”   吴三娘围着她转了几圈,像看个妖怪似得看着她,“吴六娘,你是不是准备把你的院子给炸起火啊,你连这个都敢,你上天了啊”拎着她的耳朵就朝正院去。   吴大郎他们也被惊动了,一群人又从正院到吴婉娇的小院,那一盆水中间的杯子里,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   吴明德围着桌子走了几圈,除了吴杨氏和她们兄弟姐妹,外人就一小桃,小桃低着头逼在墙角里,不敢吭声。   “小桃,再打盆水来,慧芝,倒杯水”吴明德决定再一次,如果成了,他以后再不会用县伯候这个封号养家了,也不会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了。   只是找谁合作比较合适呢?单干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骨头渣都不剩。   吴婉娇得东西全都被没收了,吴杨氏真是拿她没力法,“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懂事啊”   “我现在很懂了。”   “懂,你还见外男,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姑娘家的名声全没了”   唉,所以说关注的点永远都不在一个点上。   吴婉娇有点忧伤了,八岁啊,都不能见外男人,那还怎么了解父亲、兄弟以外的异性啊。   至于说,作为穿越人士吴婉娇,你不应当发挥来自千年后的优势,怎么也得混得风声水起啊。   有自知自明的吴婉娇缩了缩脖子,在现代那么平等自由之下,自己也不过做了个行政小主管,凭什么到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就能大展拳脚了,开玩笑,把睡衣、冰拿出来,找谁做,找谁卖,卖给谁,你是谁这么赚钱的事凭什么让你做,你数老几,有权势的人只要一个眼神,你就灰飞烟灭了,就她这样的小屁孩能护得住,拉倒吧,就她这个无赖爹还不知能不能护住呢?不过先抛个砖出来试试这个便宜爹也不错啊。哈哈。   唉,自古财帛动人心,真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第十四章祝寿风波   七月初六,是继祖母的生辰,但不是整寿,祝寿的人主要是子女、女婿和晚辈至亲,近邻厚友。吴家三房今天非常热闹   摆了寿宴为了增加喜庆气氛还请来小堂会,吴婉娇撇了撇嘴,明明都入不敷出了,还死要面子,不过是个小生日而已嘛,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热闹下就得了,还搞这么大排场,唉。   门口处有专门登记的,礼物多为寿桃、寿面、布匹及带寿字的糕点。走进正堂屋,正面挂了寿帘,两旁配有对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仙桌上摆有香炉、寿蜡。条案上摆寿桃、寿面等寓意长寿的食品。八仙桌正前方地上放置一块红垫子,供小辈们跪拜时用,平辈以上者只需拱拱手。   吴婉娇的父母穿戴一新的带着她们兄弟姐妹前来祝寿。走到正堂屋人已经很多了,她的父母先跪拜,叩了三个头。祖父只是用鼻子哼了哼,摸了一下杯子就放下了,周围的人可能都知道他们父子的情况,到也没说什么。继祖母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贤慧识大体倒和气的让他们快快起身,不要多礼。   哥哥和弟弟男孩子在前面,自已和姐姐妹妹因为是女孩子在后面,跪拜了两排,一起行了跪拜礼。   “祝祖父、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叩了三个头,真有点别扭,吴婉娇悄悄摸了摸双膝,还好,不是每天都这样。   跪拜礼过后,男子被领进前厅,女子则进了后院,堂会要等午餐之后,在小花园里搭了一个临时的戏台子,虽然唱堂会的人没有进入花园,但是小孩子们早就到台子上了,一个个的上窜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吴大郎提前跟几个小的说,尽量避开大伯家的五郎和三叔家的六郎,所以今天她们兄弟姐妹相当安静,都在父母的视线之内。   午餐时,她终于认全了吴家三兄弟外加一个姑姑的几个女孩,一个桌子八个人刚好。大伯家三个女儿,三叔家一个女儿,姑姑家一个女儿,自己姐妹三人。   听说大伯家和三叔家都有庶子庶女,只是吴婉娇到现在还没见到,可能桌面安排不在一起吧。   坐好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分了两派,自己家一派,另外三家一派。最大的是大伯家的长女吴婉君16岁家族排第一,大伯家的次女吴婉敏14岁第二,第三个女儿吴婉素和吴三娘都是12岁,只是小几个月所以排四,家族排第五的是三叔家的女儿吴婉萍9岁,家族排第六的就是吴婉娇自己了8岁,家族排第七是自己的妹妹吴婉秀5岁。至于表妹文银兰是11岁。   一顿饭下来,各人各性都有几分流露。称霸的是三叔家的婉萍,大姑家的银兰,因为她们两家嫡女只有她们一个,所以相当霸道,都要别人以她们为中心,大伯家的几个相对比较安静,如果老二老三不是经常把眼瞄到她们身的衣服,头饰,吴婉娇还是觉得她们不错的,可那嫉妒的眼神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大伯父和父亲一样都是用县伯候的名头在外面做中人,可他做事,为了钱那真是好的坏的来者不拒,不问缘由,本来有点家底的因为弄出了好几条人命,所以现在捉襟补肘,日子不好过,都靠大伯母的嫁妆过活呢,因为声名太臭这几年几乎没有什么正径人找他了。   吴大娘斯斯文文的,吃完饭领着她们一群人往小花园戏台了,吴婉萍和文银兰虽然霸道但好像都比较听她的话。吴婉娇眯了眯眼,前世在工作时遇到过这样的人,不管性格好的,还是不好的,她都能相处得来,这种人要么是没心没肺的女汉子,要么就是两面三刀的心机女。   吴婉娇本尊的一条小命没了,或多或少都有大伯家的影子,所以吴婉娇决定小心为上。   戏台前第一、二排的正中留给长辈的,她们这些小辈只能在边上或者后面,吴婉看了看,她的母亲坐在第二排右侧边跟她相熟的人正聊着什么,心情还不错,边上跟着乔嬷嬷,几乎寸步不离。   “三娘,不如我们坐在第二排左边上吧,这儿靠台子近,听得清楚呢!”吴大娘和和气气对着吴三娘,吴三娘看了看也没有别得好位子了,便点头答应了。   吴大娘看着吴婉萍和文银兰抢着居中一点位子坐了,好像很无点奈的朝吴三娘摇了摇头,“都是自家姐妹,三娘不会介意吧”   吴三娘看了她一眼,“当然,大姐你也坐吧”并不想和她计较,再说对看戏她也并不太热衷。   吴婉娇看了一眼找了个比较偏的位子拉着七娘对姐姐叫着“三姐,这边吧,靠前的留给大姐、二姐她们”说完朝吴大娘咧嘴笑了笑。   吴大娘回笑了笑,转身便坐在了吴四娘吴清素的边上,嘴角勾了勾,眼神阴鸷,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裙,再看吴三娘姐妹的衣裙,一把无名的炉火就烧了上来,用手抚了抚鬓角的金钗,都是几年前的样式了,还是在外祖家拍了表姐多少马屁才得来的,凭什么那三个小贱人戴得是今年流行的新款珠钗。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吴四娘,吴四娘阴了她一眼,表示知道了。   台上唱得类似于麻姑献寿的戏吧,伊伊呀呀,听都听不懂。可转头看看其他人,似乎都听得很入神呢!   吴三娘低头站了起来,靠到吴婉娇的耳边,“我去如厕”说完理了理衣服便和石榴出了月亮门。   吴婉娇盯着月亮门看了看,在自己三叔家应该没事吧,便又无聊地转到戏台上去,又看了看,实在看不懂便又把头转向人群,吴大娘身边好像也少了一个人,难道是去如厕了,可吴大娘看戏台的神色怎么那么迷离啊,她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也没有什么呀,一个很普通的丑角而以。   不对,人只有发呆或沉静在思考中才会出现这种神色,不过她发什么呆、思考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也觉得好笑,可下一刻也意识到,吴三娘如厕已经好久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放心的她,决定去找找。   三叔的家她是第二次来,所以也不知道路,边走边问小桃“小桃,三叔最近的厕所在那儿啊,姐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刚说到这里,不远处,吴四娘鬼鬼祟祟的低头弯腰的沿着树道走,吴婉娇立即拉住小桃往一个灌木丛里躲。   目光顺着吴四娘的走过的路,发现这条路有几个拐角,便让小桃去支开吴四娘,自己顺着这条路往前寻过去。   拐过第二个路口,一棵冬青枝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布条,吴婉娇发现正是吴三娘袖子的颜色,心中突然慌恐起来,连忙朝围墙的倒坐房跑去,还没有走近便听见里面有东西撞击的声音。可门在那一边呢,窗子呢,怎么都没有?   吴婉娇急出了一身汗,突然看到一棵很粗的树边上露出一截衣袖。   几个错步便跑了过去,抬脚便是一个扫荡,那个眯眼打盹的小厮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时,脖子便被一个小姑娘踩在脚下,只见这个小姑娘用金衩刺在自己的喉咙口,而且隐隐有血流出来,他瞬间吓尿了,“我说,我说”         ☆、第十五章祝寿风波2   吴婉娇用金钗抵着小厮的喉咙口,让他开门,他哆嗦着,“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开不了,”感到金钗尖又刺进了一点,连忙叫道,“窗子可以打开,”说完指了指侧边上的木板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和木墙溶为一体了,吴婉娇一把把他摔到地上,转身便开窗,窗子中间有一个横轴,推动时便往里面进去,她顺着翻了进去,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扯吴三娘的衣服,吴婉娇拿起榻边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从进来到砸杯子,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少年根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下意识着捂着头时,血已经顺着头流了很多,看到血哇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吴三娘整个人都吓得瑟缩成一团,吴婉娇把她抱在怀里,小声问她,“石榴呢”   吴三娘目无焦距,脸色发白,双手又在发抖,鬓角乱了,衣服也扯开大半了,吴婉娇想了想,如果再不出去,肯定会有人过来,便用力掐了一把吴三娘的胳膊,疼痛让她缓过神来,看到吴婉娇便想嚎淘大哭,吴婉娇伸手捂住她的嘴,“别哭,引来其他人,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否则后果真没办法收拾。放心,爹会帮我们报仇的”吴三娘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吴婉娇迅速地拉起她,看了一圈,有没有吴三娘的东西落下了,不放心又看了看她的头饰,手腕上的金钏也在,便迅速带她开了门出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厮,眼睛转了一下,放开吴三娘把这个小厮推了进去,从外面反锁了门。   吴婉娇想起自己种菜的地方有一个从外面担水的侧门,便问吴三娘这附近有连着自家的小侧门吗,吴三娘想了想,不远处的后门出去就是自己家的后门,可门房口是有人的。   吴婉娇看了看吴三娘拉着她迅速往戏台的地方去,找到了刚才她们藏身的灌木丛,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梳子帮她整理,这边正在整理,那边月亮门口有一群人往后院小木屋去,吴婉吸了一口气,狠狠的踩了踩脚下的草地,带着她往厕所去,看见小桃带着石榴顺着林道也往这边来,小桃看见小姐,点了点头,也避过人群。   那边,吴四娘带着一群人往后院小木屋去,看到小木屋里的窗口上爬着个小厮,正吃力的往外钻,本来这个窗子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可他被吓得太狠了,刚被一个小娘子差点刺了喉咙,现在又看到少爷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两腿发软,所以一众人都看到了这副画面,吴李氏向这个小厮喝道,“守旺,你在做什么?”   小厮被喝得直接翻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说道,“不管我的事,不是我干的,”反反覆覆就是这一句。   一众人面面相觑,吴李氏示意婆子打开口。   吴大娘眉头皱了皱,用眼神询问吴四娘,怎么回事,吴四娘阴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吴氏也朝两个女儿看了看,很是欣慰,吴五娘嚷嚷道,“这不是文表哥的小厮吗,怎么跑到我家后院来了?”   “他是你那门子的表哥,别乱讲。”文银兰不满地阻止道。   一个粗使婆子上前把门打开了,看到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转身叫道,“夫人,”低下头不敢吭声。   一众人很好奇,也凑上去,几个年纪大的妇女看到满脸是血的少年,直往后退,一时间竟闹哄哄起来,吴大娘也乘机上前看了眼,根本没有吴三娘,这个小贱人到那里去了,阴狠着转了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给你机会都成不了,朝吴四娘瞪了一眼,吴四娘也回瞪了一眼,整天就知道指使人。   大姑文吴氏看到是自己的庶子,心想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没干成,倒被别人给整了,撇开手直接就走了,吴李氏叫也叫不住,一众人如同便秘似的也摇了摇头走开了,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个庶子罢了,吴李氏见没人找她的麻烦也走开了,结果谁都没有问一下晕在地上的文家庶子文修凯,一众人本来是准备看笑话的,结果只有一半,也怏怏的走了。   吴婉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吴三娘继续看戏。   见到一众回到戏台,眯了一眼大伯家的姐妹几个,继续看戏台子。   吴大娘不甘心,笑呵呵地看向吴三娘,“三娘,刚才到那里去了,怎么没看见你,”声音有点大,有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刚才那几个好奇的婆子顺着声音转过头来,连在这边看戏的继祖母和吴杨氏也转过来。   吴三娘大方地站了起来,“谢姐姐关心,去更衣了。”说完朝大家笑了笑,便又坐了下来。   几个好事的婆子看到吴三娘大方得体的礼议都嫉妒地撇嘴,那个胖乎乎的金家婆子,“哎哟,三娘真是越长越俊俏,用不了多久,求亲的人能从胡同口排到胡同尾呢”说完故意咯咯的大笑几声。   听到这话吴大娘脸色微僵,她都16了还没有婆家,心里一阵刺疼“那里,都是自家姐妹。”说完也坐下来看戏,心里面发苦,自己样貌才情样样不差,就是没有人家来提亲,不就是父亲是个庶子吗?   戏已经到尾声了,唱戏的人下来讨赏,端着盆子,首先到继祖母跟前,那个唱戏的满面带笑,“老太君您一看就是福寿双齐的福太太,祝您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从老寿君开始,她放了一个金元宝,一众人马上拍起马屁,“哎呀,老寿君,这手笔不小啊。”“就是,就是,我早先在其他家可没见谁这么大的手笔呢?”   继祖母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看了看娘家的嫂子,得意得抬了抬下巴。   其他人按喜好多多少少都给了银角子,最不济得也丢了一把铜子。   到吴三娘跟前时,她从荷包里掏了一个小银鱼放在盆子里,吴婉娇和七娘跟着也一人放了一个小银鱼,大伯家的姐妹几个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她们都是放了一把铜子。   “三娘,真是有钱,这个小银鱼挺好看的,也给我一个呗。”吴四娘直接伸手要了。   吴五娘冷哼了一下,“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放小金鱼。”   文银兰撅着嘴巴讲道,“不过看个戏而已,给这些个下九流小银鱼,你倒是看得起他们。”   本来挺高兴的戏子也被她这话说得脸色一沉,连忙说了一句喜庆话,往后面去了。   吴婉娇看了看她们,心想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吴四娘这脸皮也忑厚了吧,刚算计完人,又伸手要银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转身看了看吴大娘,这个才是狠角色,哼,走着瞧。   晚餐过后,人陆续散了,吴婉娇一家也回到自己的家。   回到家后,吴婉娇便跟着吴明德回到主院,把事情大致的情况告诉了他。   她对这个家的情况不太了解,再说自己一个八岁的小屁孩能做什么。   吴杨氏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以为你们姐妹淘气呢,更衣要这么久,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夫君”   吴明德吁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娇娇过来,”吴婉娇低着头走到他跟前,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想你的娇娇早不知到那里去了,今天的大女儿一脚也差点进了鬼门关,“父亲你查一查呗,你到底跟大伯家有什么血海深仇啊,吴大娘和吴四娘这样算计人,今天这件事差点让姐姐名声全毁了,我跟你说上次我落水跟他们家也脱不了干系。”吴婉娇鼓着腮帮子一副气咻咻的样子。   吴明德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他和这个庶兄之间的是是非非吧,不过吴明生会让他的孩子们做这么龌龊的事吗?如果不是,这几个孩子也太阴毒了吧,平时不过是姑娘家之间的一些攀比,纵有些嫉妒的小心思,也不要这么狠吧。   吴三娘到底受了惊,生了一场病,石榴是被人从后面击昏的,幸好被小桃看见摇醒,只是她的后脑勺也受伤了,当天就她回家休养去了,吴杨氏和乔嬷嬷两人没日没夜的照顾吴三娘。   其实,吴婉娇知道,吴三娘更多的是心病,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小姑娘碰到这样的事不亚于天蹋了吧。   只是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感伤,吴明德这边也出事了。   ------题外话------   请各位多多支持啊,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啊!*—*         ☆、第十六章冰纷夏日2   一日傍晚,吴明德的长随铁柱知万成一身狼狈的回到家里,蹲在正厅的门口告诉吴大郎,他爹被京兆府的人给抓了,关进了大牢。   吴大郎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只能两脚窜来窜去,不知怎么办。   吴杨氏听到自己夫君被抓直接就晕过去了。   吴大娘本就憔悴,一听这件事犹如风中的落叶,颤颤惊惊,病情更不好了,两个小娃子虽然不太懂,可看娘昏了都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吴婉娇觉得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找来了阮嬷嬷。   阮嬷嬷来到了正厅,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主位的右手边,双丫髻的带子都松了,整张小脸紧凑成一个“愁”字,吴大郎站在她的边上也一筹莫展,对面站着吴明德的两个长随。一个铁柱是吴明德的贴身保剽,一个万成一直帮吴明德打理人来人往的事,事发时不在吴明德的身边,所以事情的始末只有铁柱知道了。   铁柱的脸孔上都是於青,胳膊肘儿也破了,哆嗦着讲着事情的经过,“小的跟老爷在松元酒楼像往常一样跟人谈事情,这次老爷跟往常一样叫了唱小曲的房小娘子,不知怎么回事,今个儿邱三爷可能喝多了,就对房小娘子……”铁柱抬了眼皮看了一下吴六娘说不下去了。   “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能讲的,不就是狎妓嫖娼吗?说”吴婉娇可没有什么耐心讲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是,就对房小娘子动手动脚,虽说是酒楼,但是如果遇到你情我愿,还是可以那个的,房小娘子不从,挣扎中两人就从三楼窗口摔了下去,刚好临着街道,下面都是青石板,房小娘子整个出气多,进气少了,邱三摔下时也摔断了腿,听说肋骨也断了几根,京兆府听到报案,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一起吃酒的一起抓了,结果认定责任时,三个人异口同声说是老爷请的客,而且当时就老爷靠他们俩最近,说不定就是老爷推的,所以才会出这样的事情,小姐,小的就在门外一直候着呢,根本没有的事,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一共几人,平时关系怎么样,这几个人的品行怎么样?”   “一共四人,平时关系也一般,今天是丁牙人要老爷请客的,说老爷用秘方赚了大钱,可不能短了他们的一口酒,老爷就请了他,结果他带来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邱三,李大强,至于说这几个人的品行反正就是哪里有钱就往里钻的主,能好到那里去呢?”   吴婉娇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她感到深深的自责,可自己不要说是八岁的外壳,就算成年人又能怎么样了。   她用手捂着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整整一夜未睡,这是事,得解决啊。   想了一夜,在纸上理了一下她知道的人际关系网,早上半夜又把阮嬷嬷和铁柱、万成、管家田忠,哥哥大郎叫过来。分别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些事情,了解完又让他们打听她要知道的事。   首先问制冰的方子卖给了谁,其次,跟踪丁牙人等三人和房小娘子、邱三,第三,问一问为什么父亲这几年几乎同外祖母家不走动,问好后看能不能拜访一下吏部尚书府。   制冰的方子卖给了常山郡王的第五子吴琮平,此人是常山郡王宠妾生的庶子,此人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常常为搏红颜一笑不惜挥金如土,但此人不好为官却在经济上颇有本事,所以这一对母子很是得常山郡王的喜爱,父亲把方子卖给他,也无不可。   至于丁牙人等三人和房小娘子、邱三到底是意外还是蓄谋要等调查的结果,她问吴三娘要了家里的银子,给了铁柱、万成五百两,吓得铁柱一跳,“小姐,这个……”万成倒没有吭声,抬眼看了看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姐,倒是个主事的。   “能用钱砸的尽量用钱砸出来,不能用的,父亲总是认识一些混混吧,能认交情的就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不够用,再到管家这里拿。”   “田叔,你也拿着银子到常山郡王府找吴五公子,看他那里怎么说。”   “阮嬷嬷,家里暂时交给你了。”   问了问吴杨氏为什么这几年和外祖母家没有走动,吴杨氏根本不知道,问吴嬷嬷,吴嬷嬷只道不清楚。可吴婉娇凭直觉这个老太婆肯定知道,就是不肯说,但她拿她没办法。   她问了问吴大郎,你平时在书院的功课怎么样,吴大郎红了脸低下了头,“一般,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婉娇看了看他,:“没什么”心想或许当年父亲在读书上也没有什么天分,才被外祖家放弃的,本来想拿这个跟他所谓的外祖父攀关系的,这条路行不通了,只能厚着脸皮去了。   他让吴大郎备车去尚书府,看着年仅十岁的他,想了想,不放心,自己也换成了小厮的衣服跟他一道。   吴大郎死活不可,说被人发现了将来怎么嫁人,吴婉娇冲他吼了一嗓子,“你爹要是载了,你以为我会嫁个什么人,年纪不大,这些个迂腐的东西全学会了。”   吴大郎倒是被她怔住了,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尚书府,吴婉娇自动放弃正门,在古代,正门一般是有仪式或者高官、贵宾,尊客才开的,她们连个拜贴都没有,肯定是不让进的。   走到侧门,门是开了,问有没有拜贴,她们说没有,门哐得就关上了,再敲,可能被敲的不耐烦,又开了,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尚书府是随便能来的地吗?走,走,一边去”   “我们是来看望外曾祖父的,真的,我们是吴氏县伯候家的我们……”吴大郎赶紧回话,还没有说完,门哐得一下又关上了。   三个小孩子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着你。   吴婉娇走到正门口站在台阶上,看了看门牌,烫金的“尚书府”高高悬在门头之上,让人遥不可及。   她不服气的绕着尚书府走了一圈,侧门,小门,统统被他敲了一遍,说好话,拍马屁,塞银子,就是不让进,气得她真想拿个斧头把门砍了。   转回正门,太阳落山了。   “唉”她无力的叹了口气,“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咦,有人正要进去呢,忙跟着上去,“这位大人,你也是来见我外曾祖父的吗?”吴婉娇急得忘记了自己穿着小厮服。   所以那个年轻的公子抬脚进门时,回看了一下,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满面笑容的看着他,一双大大的杏眼灿若星辰“我也是呢,不过我太淘气了,外曾祖父不肯见呢?”说完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看到他,就请对他说,我想他了。”说完低下了头,伸手递了一个不倒翁给他,“帮我给他,好吗?”说完也不管他接不接,就硬塞到他手里,转身跑了,边跑边挥手“公子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肯定会帮我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十七章救父1   年轻的公子看了看手中的不倒翁,白瓷印富态老翁,憨态可掬,掂了掂随手扔给了自己的长随,跨着步子进门了,上次跳马车的小姑娘换了小厮服,据他所知,的确是杨尚书的外重孙,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嘴角轻冷。   “姑爷,您回来了”门房小哥忙上前来,作揖打更,弯着腰把他带到正堂前,由下一个小厮接手才退回门房。   吴大郎耷着脑袋上了马车,“这个人能帮我们跟外曾祖你说句话嘛,我们都没有说我们的名字,他能知道吗?”   “知不知,我就不太清楚了,但肯定是不会帮我们传话的。”吴婉娇叹了口气,“此人眼睛都长到头顶了,不会帮我们的。”   “那你还跟他套近乎?”吴大郎不解的说道。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试试”   看着街上华灯初上,他们三个,中饭都没有吃,吴婉娇决定到松元酒楼去看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松元酒楼到是没有封,但父亲吃饭的那间被官府封了,要等结案才能开了。   她看了看其他的窗口,发现窗口并不是太高,但也不矮,应当不会容易掉下去才是,不知那天两个人纠缠到什么程度。   到大厅里随便点了两个菜,跟吴大郎便吃了起来,让小厮全子和车夫也去吃饭了。   大堂里的人还挺多,看来父亲的事倒没有影响到这个酒楼的生意,也对,京城里的酒楼那家没有背景,否则怎么混。   吴婉娇边吃耳朵边竖着。   “昨天的事,你看到了吗?”   “没瞧见,咋得了,又有什么新鲜的料。”   “那个房小娘子,今天早上去了,哎哟,作孽哟,没有娘的娃子就是苦,被个后娘拉出来唱小曲,抛头露面,现下小命都没了,听说后娘老子都没有给她请医呢?”   “请了医,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那个邱三,不是个东西,摔下时整个人都伏在人家小娘子身上,你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被人做肉垫,能有活命,真真是作孽。”   “那个吴二也是倒霉,碰上这么个玩意事。不过听说他外祖家是吏部尚书呢,应当没有事罢?”   “谁知道呢,听说杨尚书可不待见他,”说完转身看了看,压底了声音,“十多年前,中山郡王世子吴琮汉对他可是……”说完暧昧的笑了笑,“当年还是侍郎的杨尚书差点打断吴二郎的腿,后来事情不知怎么的没有了声音。   吴婉娇听到这里感到浑身发麻,看了看吴大郎,他可能没有听到对方说什么,不过因为今天没有任何收获,他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两人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准备回去。   坐在马车里的吴婉娇对事情一筹莫展,到底该怎么办呢。   马车行到一半时,马车夫把车子停了下来,吴婉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掀起帘子一看,是万成。   “小姐,”万成上前行了个礼。   吴婉娇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让车夫把车靠边上,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个附近有什么茶楼吗?”   为什么选择茶楼也是有原因的,听听万成打听的情况,顺便也想到茶楼里听听看看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   选了一个靠门榔边的角落,让小二沏了壶茶。   “说吧,情况怎么样?”   “我是从家里出来的,出来迎公子和小姐的,管家已经回去了,没有见到吴五子,人不在府里,也没有打听到他在什么地方。”   万成顿小顿,“只是外面的流言可真不好听,说什么的都有,再找不到人周旋,老爷怕不好。”   “是啊,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自古死在流言上的人还少吗?”   吴婉娇愣了一会神,突然开口“方子卖了多少银子?”   万成愣了一下,想了想,这家里到现在就这个六小姐还在问事,总是个主子在撑着,便开口了,“两万俩,但是吴五公子说,先给五千俩,剩下的等过了夏他赚到银子再给。”   到底是谁要置吴明德于死地?   “我想先去看一下房小娘子,给她上柱香”   “这个……”   “你不知道她住那里”   “不是,这个不合适吧”万成有点为难,让娇小姐到那个又脏又乱的地方真不合适,“再说,他们在北城郊呢?”   “不怕,你跟我们一道,去看看。”   一行人乘着月色,来到了北郊,可真个贫民区啊,又脏又乱,一阵阵嗖味扑面而来,粗汉子们的喝酒声,妇人的叫骂声,小孩子拿着木棍当马骑的闹腾声,看到一行穿戴整齐的人都停下来看希奇。   走了一道路,吴婉娇真心受不了这味,差点吐了。   突然一个小男孩看见他就往土屋里钻,吴婉娇心想我又不吃人,继续往前走,这时从土屋里出来一个妇人,即使在月色当中,她也认出来了,是那个撞柱子的妇人,只见那个妇人小跑着上来到了她跟前就跪了下来,吓得吴大郎赶紧把吴婉娇往身后拉。   吴婉娇拍了拍吴大郎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小姐啊,老婆子眼睛瞎了,黑了心那天才去闹,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你确实瞎了眼,连房子铺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吴婉娇没有客气,可没有忘记她那几句恶毒的话。   妇人掩面嚎淘大哭,“我是瞎了眼啊,公公明着抢铺子,大姑子暗着抢,望我还以为大姑子是个好人,总认为她是真心对我们好,照顾着我们,我家那口子病重时,想吃一口新奇的东西,都是他大姑子给找来的,我就以为是个好人啊,那成想,最毒的就是她啊,我的房契地契照顾着照顾着全到她手里了。我真是瞎了眼,老天你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一溜排站了五个小孩,四男一女,看着他们身后边低矮的土坯房,吴婉娇摇了摇头,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那个最小的男孩子叫小乐,他领着他们找到了房小娘子的家,也是一个穷到极端的家,可是家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守在死了的房小娘子边上,其他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小姑娘,你爹娘呢?”   瘦得如非洲难民的小姑娘眼睛木呆呆的,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边上有一个老太太替她回了话,“别问了,她那丧心病狂的后娘和亲爹拿了人家的银子去过好日子了。”   边上看热闹的人他一言你一语,吴婉娇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确认了,这确实就是针对吴明德的一个局。   真真是草菅人命,到底是谁,已经没有时间管了,但是父亲是一定要出来的。   究竟怎么把父亲弄出来呢?   吴婉娇让万成把这个小姑娘的丧事给办了。她找了一个破凳子坐在房小娘子的身边,心里默默的祷告,房小娘子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得帮我,你帮我,我也帮你报仇血恨。   万成到底是是父亲得用的人,很快便把周围顶事的人找了出来,那个老婆子拿了万成的银子很快买来了白布、寿衣等。   万成还找了一个风水先生,帮着让死者入土为安。   还有几个抬葬的人,帮忙的妇人。   守了一夜,天亮后就开始发葬了,就是几里外的一处土丘,这边死了的人都是葬在那边。   事情办完了,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她准备回去,让万成把房小娘子的妹妹房二丫也带回府,边上送她的老婆子比当事人二丫还感恩戴德,又是嘱咐又是磕头,这个婆子跟二丫没有关系,可见贫贱当中还是有良善的。   万成把办葬的明细单子拿给她看,看了一眼:“这单子谁做的?”   万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入葬单子,“就是那个风水先生。”         ☆、第十八章救父2   吴婉娇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个极瘦的老头子穿着不伦不类的长布衫,那布衫早就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脸上寡骨无肉,皱纹横生。   吴婉娇转身朝天拜了拜,默念了几句,便朝这个老头走来。老头子手里掂着万成给的银角子,正眯着眼盘算着能买多少酒多少烧鸡。   “先生,午餐还没有用吧,不如小儿请您老,可好”吴婉娇一副没心没肺样子,抬台看着这个老头。   老头睁开眼,用手摸了摸山羊胡,:“不可,不可,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说完指了指右手的银角子,“老头子我有银子呢。”说完哈哈大笑,“吃酒去了。”   “哦,那我不请你吃酒了,我就找你问点事,有银子哟!”说完拿了一个二两的银绽子朝他晃了晃。   老头看了看她,想了想:“也罢”两个一老一小又坐回房小娘子屋门前。   老头看了看手中的二两银子,叹了一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后生可畏啊,吃老酒去了。”   吴大郎到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清醒过来。   “六娘,你,你……”吴大郎顿了顿才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人精于吏道的?”   “看入葬单子。”吴婉娇看了看他没有停下脚步,“先看字,一个人的字一般都会反映一个的品行、受教育的程度、曾经可能入过什么职。”   “这也能看出了来?”吴大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吴婉娇,自己的妹妹还有这本事,“那他的品行怎么样,受教育的程度有多高,任过什么职?”   “此人,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出身寒门,微时定是个才高八斗有抱负的有为之人,后入仕途初时定顺风顺水,可惜中正耿直的个性让他很快被提携他的人放手,两三年后便一年不如一年,应当很长一段时间在府衙做幕僚,至于现在为什么潦倒在这个贫民区,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段话,别人还罢了,毕竟他们不懂,可万成是谁啊,那是常在京城上和显贵打交道,下和下九流厮混的,他很清楚的明白,没有阅历、见识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评价,那怕这个评价可能错得一蹋糊涂,可那也是见地啊。   万成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吴婉娇。   老头是不知道,已经有人仅凭一张清单和一段对话已经把他的人生概括得精僻的不能再精僻。   吴婉娇心下对官府有了一点了解,父亲的案子现在才是报案阶段,由刑曹收监,接下来便要刑曹小吏取证,确认,再由刑曹主管功曹接手,接手后按案子的大小、影响程度由府尹决定要不要上报。这一圈打点下来,光正面接触的小吏就不知凡几,再加上府尹、叛官、推官等一些共办案子的人,况且她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功曹是谁的人,什么样的人,而且就凭自己这八岁身板找这些人,能行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行。   所以,她决定反其道而行。   她还需要一个角色。   “万成,一般卖酸文的在那里?”   这几天街面上,一些酒楼,茶燎,露天卖艺的都在说着一个关于卖唱养家小娘子的故事,说者动容,听者落泪。   听到结果居然被恶人推楼摔死,无一不气愤填應,恨不得把恶人千刀万剐。   七天后,吴明德第一次过堂。   堂外已经人山人海,不过是个酒楼吃饭失手杀人案已经轰动京城。   他是如何轰动京城的呢?   据说京兆府府尹卜隆生要公开亲审把卖唱女推楼摔死的大恶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形成了京兆府府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京兆府府尹卜隆生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炸毛,可事情已经这样,他能奈何,难道去说没这回事?找死,法不责众。再有不甘,堂还是要上的。   吴明德一身颓废的跪在那里,堂上坐着府尹卜大人,两边各是功曹、推官等人。   开始都是例行公事,问了事情的始末。   最后,府尹大人问道,“堂下疑犯你说你没有失手杀人,可有人证明?”   吴明德虽然知道没有人证明,但他不能松口“有,大人,那天和小人一起吃饭的丁牙人、李大强还有摔下去的邱三,都可证明。”   “带丁牙人、李大强、邱三”   “报告大人,人已带到。”因为知道今天过堂,所以人都在外面候着呢?   三个人被巡捕带了上来,一到堂上就跪了下来。   府尹卜大人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丁有财”   “草民李大强”   “草民邱三”   “吴明德说他当时并没有推你邱三,事情可属实。”   “大人不能听他胡说啊,小人先前跟他有口舌之争,他一直怀狠在心,所以逮到机会便下黑手啊,大人,请为草民做主啊。”说完便哼哼歪歪的,摸着他的腿,他的胸,“小人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苦啊,大人”   吴明德知道自己遭小人了:“你胡说八道,你一直对房小娘子的美貌垂涎欲滴,因平时我压着,你不敢动作,谁知你那天竟兽性大发,竟然害了房小娘子。”   “大人你不能听他胡说啊,大人”   “我没有胡说,房小娘子就是被你害了”   衙门口的人群听到房小娘子这三个字,瞬间激动起来,人群中他一言,你一言,闹哄哄的。         ☆、第十九章 救父3   这时,从衙门口骚动的人群中挤出一个年轻人拱着手向衙内请求道,“大人,学生舒宽余是吴明德的讼师,可否入内。   衙内堂上的人面面面相觑,“讼师”   这个时代,已经有讼师这一职业,但是大多是写写状子递递状纸,最多像中人一样,衙内外打点打点,也有一些会在堂上帮犯人述说案情,但毕竟是少数。   看着衙门口涌动的人群,卜府尹点了点头。   舒宽余有些紧张,“河阳县秀才舒宽余拜见大人,”说完深深掬了躬,“学生今天是疑犯吴明德的讼师,有表陈述。”   卜府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请讲。”   “是,”舒宽余缓了缓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转向丁牙人等。   “我的受托人,在请客吃饭的前几天,牙人丁有财在德胜街上遇到我的受托人,对他说,兄弟发财了,也不请老弟我吃酒,我的受托了说这有什么的,你什么时候有空,请就是了,丁守财便说三日后。于是三日后,我的受托人依约而至,本来只是请丁守财的,谁知他另带了两人,便是这两位,”指了指堂上的另外两人。“可是事实,”   “是”丁守财说道“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关系。”   舒宽余没有理他,“我的受托人一直喜欢在松元酒楼吃饭,所以对酒楼里的人都比较熟,包括唱小曲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房小娘子,由于年龄较小,我的受托人对她也是颇为照顾,所以当天就点了她进来唱小曲,吃饭进行到尾声时,邱三对房小娘子行不轨之事,可是事实”舒宽余眼神严历的看着邱三。   邱三不吭声,眼神躲闪。   外面对这个卖唱女的故事已经相当熟悉了,人们对房小娘子相当的同情,所以当衙门口的人群听到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突然失控起来,“猪狗不如的东西,人家小娘子混口饭吃,容易吗,”   “是啊,房小娘子要养活一大家子啊,不容易,”   “打他,打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人群要往里面挤,还好有衙役们挡着,但是风已经往吴明德这边吹了。   “肯定是人家不同意,他恼休成怒,推了小娘子,结果把自己带下去了。”所以说人民群众的想像是无穷,也是靠近真相的。   “大人,小生肯请还原当时现场的情形,请恩准。”说罢揭袍跪了下来,这是很严肃的事,有功名的人是不随意跪拜的。   卜府尹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不知如何办才好,门外的人,“准了,准了,”一浪高过一浪,人群中有几个特别兴奋,大家在他们的带动下,情绪高涨。   卜府尹不想答应也答应了。   很快,外面有几个人扛着木板请求入内。   衙门内内外外一点声音都没有,都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结果一个类似于窗口的台子搭好了,“大人请看,这就是松元酒楼三楼窗台的高度,分毫无不差,为了再显当时的情形,我特别请了一个和房小娘子身高一样的姑娘。”   衙门内内外外的人都相当好奇,这是干什么呢?   “请大家看,”舒宽余说完就自己和那个小娘子演示起来,衙门内内外外的人惊得都掉了下巴,在古代这可真是限制级的表演了,而扛木板进来的人,分别坐了当天那三个人的住置,在撕扯的当中,舒宽余边解释,他的力度,角度,就在他们翻窗而掉的时候,衙门口有个人叫了一句,“对,那天的情形就是这样的,我当时就在窗子对面站着。”   木板是顺着门的,所以大家看得清清楚,舒宽余整个人都伏在小娘子的身上。所以……众人都朝邱三看去。   就在众人疑惑时,一个小孩拿着一个布袋,口一开,一条蛇迅速从里面钻出来,就游向邱三,邱三惊得一蹦三跳,等他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晚了,门口一浪推一浪的声音,“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所有的人都看向卜府尹,卜府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功曹严于木迅速站了起来走到堂前跪下,“大人,下官定严办,下官定严办,”满脸都是汗。   这是严办的事吗?   衙门口内人群中有人说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人群骚动,不可控制起来,“严惩凶手,杀人偿命令……”   邱三瘫倒在地,丁有财满脸发青。   那条蛇在小孩的哨声中,又钻进了袋子,那个小孩也站在堂内未动。   邱三上来就是扯打小孩,双腿被衙役狠狠敲了棒子,这下可真要残了。   “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如果大人还有不明白的,请尽管问学生。”   卜府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这可如何是好,这件事明天就将会上达天听,怎么会这样?   吴明德也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的讼师。   只见舒宽余不慌不忙,“大人,学生陈述完毕。”不疾不徐的又施了一礼。   然后看向装断腿的邱三,还有丁有财一众人。   这件事的真相还要再说吗,衙门口聚集了多少人啊,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卜府尹惊堂木用力一拍,把丁有财、邱三、李大强收监。   吴明德看着讼师,“你是……”   “我是令公子请的讼师,令公子让我转达于你,案子不日就将告破,你不日就将回府,还请自己保重。”说完,站到一边,等待退堂。   吴明德低下了头,眼里含着泪,本绝望的心又活了过来。   顺诚15年这个夏天是不平静的。   卜隆生没有给任何人一点通气的时间。   退堂后,马上进行刑供。   邱三在刑狱房刚刚才动第一道刑时就坚持不住了,供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是丁守财让他生事的,因为知道吴明德一直比较关照唱曲的小娘子,所以准备设局让他沾手,结果那天他一直坐着,站都没有站起,所以只好自己动手了。   丁守财被铁棍敲断了双腿,也没见刑狱房停手,坚持不了,“是莫府的管家让我这么做的”   “那个莫府?”   “莫伯府”         ☆、第二十章救父4   卜隆生没有吭声,直接出了府衙,来到了一处精致却安静的酒楼,直接上了三楼上,拉开了门,跪行了礼,“恩公,机会来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个声音“恩,”   卜隆生刚要出去,又听到一句,“把姓吴的放了,不要生事。”   卜隆生不解,这个老者哈哈笑了笑,“不懂,”阴沉下了脸,“连一个小娃做的事都不懂,要你何用。”   “是,是,是”卜隆生跪着爬了出去。   吴婉娇在家里数着吴明德出狱的日子,前院又传来吵闹声,便放下浇水的葫芦,小桃赶紧过来帮她整了整衣服。   前厅里,吴三娘正气得发抖,“你乱讲,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她的大姑子坐在正厅的上位,“我家修凯可说了,那天可什么都……”说完捂了捂嘴角,“你知道的,不要我再说一遍了吧”   吴三娘咬着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过来做客,家里现在不方便,您请回”   文吴氏扭了扭身子,“都是自家人,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可怜的二弟啊,你可让弟妹怎么活啊”   吴三娘低头立在一边,双手拧着帕子。   石榴站在她边上,一眼不错的盯着文吴氏边上的两个老婆子,两个老婆子贼眼乱转,盯着厅里的摆设。   “我到后院去看看我可怜的二弟妹,日子可怎么过啊。”说完给两个婆子使眼色。   一行人就要往后院钻。   立在边上的阮嬷嬷上前了一步,“还是请夫人先回吧”说完挡住了一行人,这时乔婆子也从后院过来,“夫人请回吧,我们家夫人现在不方便见客。”   阮嬷嬷和乔婆子两人对着文吴氏的两个婆子,谁也不让相谁。   可惜还是低估了文吴氏,文吴氏的大丫头,转身便从条桌上抱起一对美人斛,另一个小丫头抱起八仙桌上的漏金香炉,   居然直接就动手了,石榴看了下,直接过去欲把漏金香炉夺了下来,两个丫头撕到了一块,石榴也不是吃素的,真接就朝那个丫头脸上抓,看你拿别人家的东西。   四个婆子也撕打起来,阮嬷嬷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可到底上了年纪,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吴婉娇进来时就是这幅撕打的场面。   她手里拿有一把铁锹,进到厅里来,也不吭声,先把吴文氏狠狠地敲了几下,因为吴婉娇毕竟只有八岁,所有只能打到她的下半身,就是这样,吴文氏也吃了一兜,腿当时就听咔的一声,她吓得半天才吼出来,“杀人啊,杀人啊,”   她这边叫着,吴婉娇可没有停,打完她继续朝里面打过去,小桃也拿着棍子能招呼几个是几个。   铁锹的口很是锋利,所以那些婆子丫头根本不敢伸手抓,打的她们无招架之力,一通打之后,吴婉娇坐到右主位,冷眼看她们哭爹喊娘。   “继续,”吴婉娇眯着眼看着闹得筋皮力竭的他们,“怎么不哭了,不叫了”   文吴氏可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娘叫自己不要心急,说吴六娘历害着呢,自己还不相信,真是失策,明天应当多带点人来。   吴婉娇看着这个泼货,看她还不死心,心想不用狠招,看来制不住这群货。   “小桃,去,把菜刀拿过来”   文氏一众人听到她要拿菜刀,“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有王法的,”   “王法?”吴婉娇大笑几声,“王法就是阿猫阿狗就能公然入室抢劫,厨房里,我叫焦婆子把热水烧开了,”她停了一下,“我听说杀猪时,就是让猪多使唤使唤,那肉质才好吃,猪肉我吃过了,人肉可还没有偿过,”说完冷冷地看了看吴文氏,文氏大骇“你敢”   “怎么不敢,又不是我叫你们过来的,你自己跑过来让我宰的。”说完两手一摊,“我傻,不宰”   文氏象见了鬼一样,跳着喊着,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吴婉娇看着一群披头散发的疯子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   小桃拍了拍心脯,小姐可真会吓人,菜刀是切肉的,又不是杀猪刀。   吴三娘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吴婉娇,“要是她们不走,你真……”想想都怕,真得要杀人吗?   吴婉娇白了她一眼,“我就是吓吓她们,那敢真杀,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再说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么真会等着。”   阮嬷嬷默默看了看姐妹两人,差别可不是一点点啊。   吴大郎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还未到正厅便听他叫道,“六娘,六娘,我刚才看到大姑她们了,她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你应该问,我把她们怎么样了,难道没看见她们狼狈样?”吴婉娇挑眉说道。   “我,我不是担心你们嘛”吴大郎说道,“那个事情都按你说得做得差不多了”   “哦,说说看”   三娘看吴大郎喘着气,上了一杯温水给他,他一口气喝光了。   “你那天挑得那个讼师真不错呢,你是怎么看出他有这能耐的?”吴大郎非常好奇。   “也没什么,”吴婉娇叹了口气,“他今天在堂上的表现怎么样?”   “很好,我把你教给我的东西跟他一说,他琢磨了几天,做得比我们想的还要好,我跟万成他们在人群中引导人群的情绪,效果很好,那个邱三被一条小蛇一试,果然一蹦三尺高,”说完,恨恨的骂道,“这个杂种居然陷害爹爹,让他不得好死。”厅里的气氛一起压抑起来,吴三娘小声的哭了起来“也不知爹爹在牢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罪”   “罪肯定是受了,邱三这个王八不得好死”吴大郎能想能骂的就是些了。   吴婉娇低下了头,也不知父亲得罪什么人,还是制冰方子惹人眼,亦或是别得原因,想想真让人头疼。   万成和管家在外院算着银子的事。   “总共花了多少?”万成看向管家,管家放下算盘,“不多,总共才花了一仟贰佰俩多一点,还不包括打点牢头的,光牢头就花了近五百两,讼师二百两,走街窜巷撒播消息的小子们一百多两,还有各地段叫花子闲嘴瞌牙的一百多两,在青楼寻的小娘子一百两,杂耍玩蛇的一百两,其他就是一些跑腿的杂费。”   万成点了点,“要不是六不姐这个办法,到衙门里走门路,伍仟俩都不够”   “那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管家急切的问道。   “应当快了,”万成笑了笑,“如果再不出来,六小姐能把京城闹翻天,这次的便宜全被姓舒的那小子赚了,卖话本到酒楼、茶燎让他好生赚了一笔,又在京兆府里出了一次风头,他在京城的路以后肯定好走多了。”   “听说,这个人是小姐选得?”   “是的,那天,文昌路上一溜排的茶楼里都是卖酸文,小姐眼光独辣啊,就选了他。”   “为何?”   “小姐当时说,此人身上夹袍已经洗得发白,但却几乎没褶子,露出的中衣袖口雪白无痕,说明此人对生活相当讲究,再看他的头发,时下有一些男人为了拢紧发丝,也跟女人一样要抹头油,他上面没有抹油却一丝不乱,说明此人对自己的端容要求严格,从侧面也反映了他对自己行事也是如此,再看脚上,千层底的黑面鞋样式老旧,小姐问我是不是京城的货,我看了看不像京里的东西,小姐说那必然是家中母亲或妻子做的,如果是母亲定然是对母亲敬重孝顺,如果是妻子定是敬爱有家的人,这样的人明明有格调却也来卖酸文,定不是来卖酸文的而是等机会,一个让别人认识他的机会,可惜了只是个秀才”   “说老实话,那天一群人,都是一样的夹袍,一样的头发整齐,我真没有看出此人有何不同”万成摇了摇头,管家也叹了口气,“老爷出了这样的事,我真以为这个家要散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京城某处歌坊。   “这次我可是帮了你,你运道不好,我也没办法”某人啜了一口小酒,“怎么这都十多年了,还惦记着呢?”   对面坐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唇上蓄着一撇小胡子,发质浓有光泽被一个白玉簪子束着,一身武士官服,体型匀称,充满着王室贵族才有的高贵气度,半抬着手臂,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里露出冷酷无情的光芒,听到对面的话,眼皮抬了一下,“就你那点小心思,算了吧”   “不算能怎么的,不就是二万两银子嘛,今年回不了本,明年回,不急。”   这时门被拉开了,一个随侍来到他边上,套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说完后便跪着等他指令,“也罢,动就动吧,是谁的机会都不一定呢?”         ☆、第二十一章纷纷扰扰   文吴氏一身儿狼狈的回到老姨娘处,老姨娘看着哭哭啼啼的她,“先梳洗下,”说完眼神严历的扫了她一下,文吴氏见到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进去梳洗了,自己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怕自己这个老娘,暗暗呸了自己一口,没出息。   老姨娘曾氏眼角发冷,看了看门外,瞟了瞟,一个破落户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支使自己的女儿打头阵,不是看在你还有嫁妆的份上,哼,铙得了你。不过,二房的东西……   铁柱这几天都在衙门附近打听消息,打点牢里的小头目,免得老爷受苦,不知几时老爷才能回来。   这边正想着,那边衙门口看到了一个熟人——舒秀才,只见舒秀才满面春风的一边接受着周围的人恭维,一边拱手作揖,“好说,好说,只要舒某能帮上的尽量帮,只是在下有事先行一步。”转头看到了铁柱连忙走过来,一把拉着铁柱往边上靠了靠,“铁兄弟,真要找你,我打听清楚了,官府明天早上放人,”   “真得,太好了,”铁柱双手互击了几下,“我得回去告诉小姐,公子”说完作了一个揖就要离开。   舒秀才还是拉住了他,:“帮我约一下小公子,在下要多谢他给了我一个机会,另外还给我推荐了范老先生,范老先生果然精通官场,我有他做助力,果然省了许多弯道”   铁柱看了看舒秀才嘴巴张了张,觉得还是不合适,便道,“等我家老爷出来,再叙也不迟,小的先行一步了,多谢。”   莫伯府   莫伯府的外院,年近六十的莫伯候爆跳如雷的举着一把剑,身前一个老妇人拦着他的腰,“老爷,不能打啊,老爷不能打,这一剑下去,祖哥儿命就没了”   “没了便没了,你知道他闯了多大的祸事吗?”   “不过就是让个牙人说了几句谎话,能有多大的事”伯夫人纳闷道。   “无知妇人啊,无知妇人”看了看结发的妻子,又看了看老来子,顿时气焰全靡,叹了口气,扔下剑转身走了,“时也,命也,”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来人,”   “在”   “把公子送回赣东老家,没有我的传唤,不得回京”   “老爷”“爹”   莫伯候冷色的看了看转身出了大门。   门房吴老爹看到铁柱回来,开了一点门缝让铁柱钻了进来,吴老爹的神色不对,铁柱刚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吴老爹朝里面呶了呶嘴,铁柱提脚就往里面。   穿过影壁,还没有到正厅,吵嚷的声间扑面而来。   吴李氏跳着脚,“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小东西,帮你们理家,我还嫌事多呢?”   大伯吴明生也道,“是啊,爹,我外面的事也不少呢,不是我不帮兄弟啊。”   县伯候梗着脖子,“这一大家子,没个男人主事怎么行,你是他们大伯理应当替弟分忧”   “你看,要不让老三,”吴大伯心里乐起来,老二的银子可不少呢,却假意的推辞道。   “老三,老三除了雕些破玩意,能会什么,就你了,再说内院让老三家的就行了。”   吴婉娇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场可笑的父慈兄悌的大戏。   吴大郎气得满脸通红,可是作为晚辈,祖父的话他无可辨驳。   阮嬷嬷看着这个宅门里的腌瓒事,心里深叹了一口气,“候爷,可愿听老奴一句,”说完行了一个礼。   县伯候刚想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忽然想起老二家有一个从尚书府出来的教养嬷嬷便吞了要出口的话,“哦,”   “我们家的老爷,他还没有定刑呢”   “啊”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听说啊。   “不是说杀人了吗”三婶娘惊讶道,“不要偿命?”   吴大郎终于忍不住了,“谁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不是外面都传开了吗,松元酒楼的常客吴明德吴二郎,难道大家说错了?”吴明生用力睁着惺忪的鱼泡眼。   吴婉娇无语望天,“大伯是几天前听说这个消息的啊”   “啊,”吴明生觉得这话有陷井,“也没多久之前”   “哦”吴婉娇心想,也不知你在那个角落鬼混,京城这么大的事,就听到这么几句,也不多言。   县伯候不耐烦了,“就么定了,老大你到田忠那里,赶紧把事理起了,你看这个家乱糟糟的像什么事”   吴大郎憋着口气,行了一礼“孙儿,多谢祖父慈爱,大郎这几天也跟管家学了不少,也可顶得一二,再说田管家是家里的老人,有他指点,孙儿就是有不妥也定然能解决,谢祖父体谅,就不劳烦大伯了。”   吴明生假笑道,“那里,大郎还要去堂,大伯伸把手也是应当的”   吴氏不阴不阳的来了句“爹,你好心未必有人领呢?”   县伯候还想着去遛他的鸟,已经没有耐心,边上的老姨娘伸手扶了扶,“老爷,可惜了你的一片苦心”   吴婉娇看了看这婆媳俩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为什么继祖母没来,三叔也没有来,再看看这个傻三婶,可真够让人无语的。   吴婉娇转头看了看被吴三娘扶着的吴扬氏,自从吴明德出事到现在不到十天的时间整个瘦得都脱了人形,站都站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吴明德真得有什么事,她还能独活下去吗?   看着站在人群后面的铁柱,让小桃绕过去问了问情况,等知道结果,她朝铁柱点了点头。   “大公子,老爷明日就可回来了”铁柱大声对大郎说道,其实也是告知其他人的意思。   县伯候倒没有什么,再怎么不喜,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听说明日可以回来,也似乎松了一口气,提起脚就出去了。   至于其他人颜色可不那么好看了,吴明生想着欠小馆的红妓的添头没有来源了,沮丧着一副面孔也跟着出去了。   吴氏也跟着自己的夫君一起出去了,可吴婉娇没有错过她歹毒的眼神,太让人怵心了。   吴李氏不甘心甩了甩衣袖也出去了。   管家田忠听说老爷要回来,非常高兴,“真的吗,那老奴去准备准备”   吴杨氏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似得,“此话当真,真得要回来了,我的二郎,”说完便晕了过去,两个小的扒着她又哭成一团。   吴大郎听说自己的爹要回来,满脸笑容,对铁柱道,“赶紧帮娘叫郎中”   吴三娘似乎也有了主心骨,到厢房安排起家事来。   吴婉娇叹了口气,终于出来了,可以松口气了。   京兆府府衙门前   吴明德带着一身伤,浑身又脏又臭的出来了,抬头看了看天,夏日阳光耀眼抬起手搭在眼睛上,天空蔚蓝一片一丝白云也没有,真是晴空万里,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衣袖跨出了京兆府府衙。   铁柱早就等待多时,见到自己的老爷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您受苦了”说罢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夫人,公子小姐正在家里等着你呢”说完扶着他进了马车。   在进马车的那一刻他感觉有人在看他,转身看了看,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宽大马大正在调头,骄身的帘布放下的一刹那,和那马车里的目光触不防及得撞到了一起。   “他来做什么?”吴明德呢喃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吴明德早在出事时就把事情前前后后、反反覆覆想过了很多次,自己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要说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得罪到要让人置于死地还不置于,究竟谁下了这个黑手,他想了想那方子的两万两,也不能啊…   尚书府   “人出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正悬臂疾书,眼抬也没抬的问道。   “是的,大人”对面一个侍从回答道,“出事的第二天,吴家来过人,门房处没有理会”   侍从看着并没有因问话而停笔的老者继续道“就是两个小娃,和姑爷碰上了,那个小的还准备让姑爷带话,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也不想想,齐王世子怎么搭理一个没身份的人。”   “姑爷?”老爷停了笔,一脸严肃的看向对面侍从。   侍从不知所以然,但知道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如今府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侍从明白了,的确,还没有正式行大婚礼,这样叫是早了点,但他不敢吱声,心想老夫人早就这样叫了,难道大家要违了老夫人的意,侍从明白主人永远不会错,错得只是他们只些下人。   精神矍铄的老者放了笔,吹了吹自己写得字,“妇人之见,”   吹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墙上的字画,也不知有没有看,“怎么出来的”   “奴才打听了,是孙姑爷家的大郎君找了一个秀才做了讼师诈了几个瘪三,一击即中”   “哦,吴明德什么生了这么有才的儿子,难得了”说完冷笑了一下,“扶不起的阿斗”         ☆、第二十二章父亲归来   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吴明德的归来,吴杨氏今天脸上终于有了点气色,精神也显得特别好,吴三娘扶着她,能感觉到她从心底头发出来的喜悦。   管家和铁柱在门口放了一个火盆,里面都烧着符纸,火光中,吴家的马车终于出现了。   吴杨氏一见到自家马车马上就挣脱自己女儿的手朝吴明德奔过来,吴三娘上前拉住了她,“父亲要跨火盆呢?”   吴杨氏才定住了脚,又手捂着嘴泪流满面。   管家端着一盆艾水,见吴明德朝朝火盆过来,赶忙朝他身上洒水,那边铁柱放鞭炮,吴明德看着燃烧的火盆提了一口气,一脚跨了过去。   吴杨氏一头载到他怀里,吴明德抚了抚她的后背,吴大郎抱着吴四郎也走了过来,吴明德伸手接过小四,看到小四红肿的双眼,自己的双眼也微湿。   “大郎做得好,做得好啊,比为父强”说完另一只用力拍了拍大郎的肩。   “父亲先去洗梳,等下儿详细再跟你说”吴大郎也泪水涟涟。   吴明德看到如此稳妥的儿子感到欣慰,点了点进了门。   回头看了看隔壁心下一片了然。   吴婉娇如一个小透明,落在后面深深叹了一口气,也顺着父亲的目光看了看隔壁三叔家,又看了看斜对面大伯家,都是一片寂然。   唉,再看看胡同里其他家,碰到吴婉娇目光的,哐一下门缝合上了。   只有对面的陈婆子朝她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吴婉娇也回以一笑,是啊,日子总要过的。   晚餐后,一家里都在主卧的厢房内。   吴杨氏的泪水从见到吴明德就没有断过,吴三娘在边上不停的递帕子,耳朵听大郎叙述着解救父亲的事。   “父亲,从铁柱告知你被京兆府抓走,家里全都乱了,儿先去找祖父,祖父说这等小事没事,关个几天就出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关过,就再也不管了,我和娇娇去找外祖连门都没有进,万成他们找你相熟的人,听万成说一个个都躲得不见人,我真是担心死了,也没有办法。”大郎哽咽着继续说,“娇娇也急得不行,就到外面想办法,听说房小娘子回家后不多久人就走了,娇娇便想去给她上柱香,愿她在天有灵保佑爹爹你早日出来,结果娇娇遇到一个在吏事上很懂的老头,我们就问他怎么搭救你,可一圈问下来,才知道很难,而且要花很多银子,还说就算有银子,也不定花得出去,我都不懂后来都是听娇娇的,娇娇想了办法,说既然有那么多人说爹爹,我们也可以啊,便花了钱找了北郊闲杂人到市面上制造與论,娇娇说叫什么打同情牌,又把你的案子说成是公开审,说是风口浪尖上那些府衙的人总要顾忌一二,有利于爹爹你,本来我们找杂耍的只是碰碰运气,谁知那个邱三真是假断腿……”   虽然吴大郎叙述的并不流利,但吴明德还是明白了,自己能够全须全尾的出来,确实托了儿女的福,特别是自己一向喜爱的六娘,他哽着喉朝自己最喜的女儿招了招手,“娇娇,我的女儿,苦了你,”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吴婉娇有点不适应,虽说已经相处一段时间,可内心上还是有点别扭的。   吴明德作为一个高级混混那什么事没有见过,可是这次事件分明就是有意载赃,想要扳回也要功夫,一个不好,自己就载了进去永不得翻身,自己才八岁的女儿解决得如此不拖泥带水,还没有求救任何一个,放在他自己身上也做不到。   吴杨氏听不太懂,只知道是女儿想办法救了人,也把她搂在怀里,“夫君,你还不知道呢,家里的事也都是娇娇解决,我…”说完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我实在无颜见你,见孩子们,因为我什么也不懂,也不会就知道哭,我…”   吴大郎和吴三娘相互看了看,自己也偿不是呢?   吴明德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妻子,“你一个女人家就是做,又能什么呢?”   “可娇娇……她,我连娇娇都不如”   吴明德失口笑了笑,“像我家娇娇有几个”   “就是,像我这样聪明的有几个,哼”说完很臭屁的抬了抬肩,正了正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简直就是一个女诸葛啊”   吴三娘第一个忍不住,“说你胖,你就喘,看把你能的”   吴大郎倒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妹妹一半聪明就好了”   吴婉娇有心虚了,心想,我怎么真得跟个要糖的小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   “家里……”吴明德低下头。   吴三娘就把家里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吴明德久久没有吱声。   吴婉娇看气氛低沉,便说道,“幸好爹你回来了,以后万事都有爹了。”   “是啊,万事都有爹,”两个小的也一起跟着她叫唤。   吴明德笑了笑,挨个把自己的孩子摸了一遍,正真是恍若隔世。   “爹爹,现在天这么热,我们要不要到自家庄子上去避署啊”吴婉娇看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凉中,想活跃一下氛围。   “是啊,爹,我也想去庄子呢”吴四郎最积极,“听陈三郎说,庄子上可好玩了,可以钓鱼,捉泥鳅,采莲蓬好多事呢”   “我也想去”吴七娘小声的看向自己的爹。   三个大的也充满希翼一起看向吴明德,吴明德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只要活着什么都好。   三天后,吴婉娇一家人在充满心驰神往、激情万分的心情下急不可耐的整装出发了。         ☆、第二十三章田园小趣1   吴婉娇家的小庄子位于京城外一百多里地的西北角,知道比较远,天不亮就出发了,马车外面是模糊一片,等日上竿头有风景可看时,又受不了马车颠簸之苦,准备看风景的心只能偃旗息鼓了。   到了中午在一个官道边找了一家小客栈打尖,一行人除了他父亲和长随万成、铁柱,基本上下车都东倒西歪。   万成等主人都下了车赶紧往客栈里去打点。   吴婉娇几个站在那里吹了吹风缓了缓要吐的胃,她的母亲下车直接就吐了,她也帮不上忙便自己往小客栈边上的树荫里避了避,无聊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这个小客栈很小,一眼就能看清,三间连排,就一层,中间是吃饭的大厅,左边是厨房,右边关着门不知是做什么的,后面还几间小罩间,估计是杂货间之类的,最角落有一个草搭的马棚,不大,只能放三、五匹。四周是一种了两三排树,绿意盎然,很有夏日葱茏之感。伸手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了一个小本子随手把这个小客栈、马棚里的马、马棚及周边的树勾了一幅速写画,并把这个地名标在这个速写画的右角。   她笑了笑,我吴婉娇在这个异世也要搞一把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的事迹,嘿嘿。   不多时,也有一队马车也停了下来。吴婉娇没有在意,他被客栈边上的一种植物给吸引了,跑了过去,伸手便摘了这个植物的种子,她觉得很开心,这个植物她奶奶说叫草珠子,可以串手琏或项琏玩,她小时候奶奶经常做给她玩,抬头便招手让小桃过来,却看见边上奢华的马车上正下来一个人,那个她塞不倒翁的少年公子,可能见有人看他,他转了一下头,看到是她轻蔑的瞄了一下当作不在意的又转开。   靠,什么人,权贵了不起啊,不就是想占一下你的便利犯得着吗,再说你也没帮啊。这边吴婉娇不屑看这封建社会的权贵,不想那边贵权倒压人了。   吴婉娇看父亲跟这少年公子的侍从在交涉什么,不要说肯定是权贵优先,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握手言和的意思。   吴婉娇等万成过来时,已经和小桃两个人摘了好些草珠子。她们随着万成的安排坐到靠边上被屏风挡住的隔断间,因为要等点得菜,所以吴婉娇让吴三娘做到她身边两个人一起穿草珠子,吴三娘惊讶的问,“还有这种东西?”   “是啊,怎么样串起来也很好玩呢”说罢自己便动起手来,小桃递了一根灰色线和大号针给她。   “姐姐,你帮我把中间的芯抽掉,”她伸手演示了一下,“就是这样”   外面,吴明德对齐王世子又行了一礼,“多谢世子,就不扰世子用餐了,如需要小的请尽管咐吩。”躬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让这个少年公子进到了东间厅里。   吴明德见人进去后,脸色一冷,转到边上隔断,和自己的妻子儿女一桌。   “我们要久点才能用餐了,要不要吃点糕点?”   “不要,口干,要是有西瓜来点?”   “我去问问有没有”   “爹你就别问了,有早就上了,肯定被刚才一行权贵给截了。”   “就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刚才还不让我们进呢?哼,”   “那你知道是谁吗?”   “北齐王世子呗,还能有谁”   吴明德眉一扬,“你是如何知道的?”   “嘿嘿,不告诉你”   “你这个捣蛋鬼,快跟为父讲讲”   “真想知道?”   “小捣蛋鬼的,还吊你自己的爹,快跟爹讲讲”吴明德早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何这么聪明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一说吧”说完双眉一凝好像是多么迫不得以的事。   “你就说吧,小促狭鬼”吴三娘敲了敲她的脑门。   “是,遵命”吴婉娇吐了吐舌头,吴杨氏皱了一下眉,“别怪腔怪调,好好说话”   “爹,…”   吴明德拿她没办法,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你娘说得对”   “唉,重色轻女儿啊重色轻女儿啊”   吴杨氏被她羞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字。   吴明德笑骂了一句,“再揭瓦,真揍了”   “好,好,好”吴婉娇笑了笑,不敢再开玩笑,“其一,我跟阮嬷嬷学习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京城各权门贵渭间的一些规则、家族标识,各品级用什么定制的东西等,又让大哥找了关于礼部礼仪程等方面的书籍恶补了下,要不然出门就得罪人,有些屁股父亲你能擦,有些不能擦,我岂不是死悄悄了。”   其他人听她又说粗话,都忍不住要开口制止她,吴大郎说“可我怎么没看出这么多东西来,怪了”   “那其二呢”吴明德接着问道。   “其二嘛,上次去尚书府在门口见过,结合在茶楼听到的北齐王和杨尚书结亲,临走时又听得门房的人叫他姑爷,所以他不是北齐王世子,难道是北齐王?”   吴明德点了点,心想,八岁都知道什么屁股父亲能擦什么不能擦。可当年自己十几岁时都不知道这个道理,自己现在懂得的东西全部是在摸打滚爬中教训得来的,唉,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吴明德一时间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的。   “娇娇说得对,大郎明白了吗,不要光读死书,这些也要懂,不然出去被你的同伴哄几句血气方钢就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爹我可真不是什么屁股都能给你擦的”   “是,爹”吴大郎站了起来给父亲行了一个礼,“儿子明白”   “夫君”吴杨氏无奈的看了看吴明德。   “话糙理不糙啊,行了,没事都是自家人。”   就在此时,外面的店小二捧着个托盘进来了,碧皮红瓤的西瓜切得整齐的放在白瓷碟里,托盘里共有四碟。   “吴老爷,东间的贵客给您的,请慢用。”说完放了托盘便退了出去。   候在外面的万成说了句,“老爷,我过去致谢”   “嗯”   一家人看了看,吴明德想了想,也罢自己一个庶女的儿子确实够不着尚书府这块招牌,“即然是贵人的心意吃吧,”   吴婉娇不想管这里的弯弯绕,有西瓜就吃,管他呢?   他们点得菜不多,虽然是后上的,但他们要赶在天黑前到庄子,所以用完便和东间的打了招呼便走了。   马车经过整整一天的颠簸在月亮升起之时才到达。         ☆、第二十四章 田园小趣2   到达后,管庄子的是管家田忠的大儿子田家展,田家早一天就收到了京城的信,所以等他们到达时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累得骨头都散了,洗梳过后简单的吃了一点就睡了。   第二天吴婉娇是在鸟语花香中醒来的,小桃见自家小姐醒了就端了洗梳水过来,“小姐,起床了,七小姐都已经找过你几次了。”   “啊,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用手揉了揉,看了看自己住的房间,一张简单的拔步床,四周是四根柱子,饰了花鸟虫鱼,撑了一顶粉色的绣花蚊账,小桃把门帐挂到银色钩子上,顺手把她扶起,她瞧了瞧了,一张小八仙桌在床边不远地方,靠在窗子口的是一张红漆黑描金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些梳洗的东西,门和床的夹道放了一个小型的博古架,架子上放了些罗汉、美人斛等。   吴婉娇抬眼看了看窗外,一棵大树遮蔽了整个外窗,一片阴凉,点点阳光从树隙间照进来,反照到铜镜上,金光闪闪。哇,好美哟。   也不管小桃拿没拿鞋,就蹦到窗口边,朝外边看了看,四郎正在一棵大树根边用树枝挑蚂蚁玩,小七站在边上看着,抬头看到窗边的吴婉娇,招了招手,“六姐快点啊,很好玩的,蚂蚁正在搬家。”边上一个皮实的小男孩也抬头看了看,开口笑了笑,漏出了没牙的嘴巴,可能忽然想到什么,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嘿嘿又笑了笑。看到如此有趣,连忙让小桃帮着洗脸梳头。   不一会儿,吴婉娇蹦蹦跳跳出来了,吴明德刚好在院子的另一头进来了,“娇娇早饭吃了吗?”   小桃连忙回了一句,“回老爷,还没有”   吴明德笑着走过来,“别淘气,去吃饭,吃好了再玩”月亮门边上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六小姐,粥已经热好了,夫人正等着你呢。”边上还跟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浅浅的笑着,肤色不算白,单眼皮,眼睛细长,整个人闪着健康的光泽,也跟着行了一个礼,吴明德见着便避到前院去了。   吴婉娇便对四郎说,“等我吃好了,我们到庄子外去玩。”   “耶”几个小孩听到都欢叫起来。   吴大郎也从前院过来,“就等你了,懒虫”说完拉着四郎和七娘,“我们在院门口等你。”   吴婉娇急不可耐的赶着去吃早餐,边上的女孩也跟着她进了餐厅,伺候她用了早饭,吴婉娇现在也适应了封建小姐的生活,心安理得享受着下人的服伺,小女孩说她叫田小芹,是田家的大孙女。   吴婉娇朝她笑了笑,让了一个小笼包子给她吃,她忙说,“小姐吃吧,我已经吃好了”坚持不拿这个小笼包子。她想了想是有规矩的,便没有再让她吃。   等吴婉娇出来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小孩。   庄子外的小孩都好奇的看着田庄的主人家。看着这几个衣饰精美、长得漂亮的小孩都好像从画中走出来似的,羡慕、嫉妒各种神色都有。   缺门牙的田二郎看到这种情景不勉洋洋自得,“大河,小江你们今天可要好好陪我们东家,谁要是招待不周,下次有好东西可没你们的份,听明白了吗?”   一个领头稍大一点的小孩连忙点头,“那是自然,肯定招呼好田二哥的东家,只是你们想要玩什么呢?”   “先不急,领我们看看庄子,村子。”吴大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说道。   吴婉娇也觉得好,便点了点头,跟着一众小孩一起朝庄子外出发。   吴婉娇发现除了田管家的孙子孙女们穿着棉布衣服,大部分小孩的衣着都是粗麻布,而且有补钉,并不是太好,头发梳得乱蓬蓬的,还有几个小小孩伏在他们的姐姐或哥哥身上,拖鼻涕的拖鼻涕,流口水的流口水,想想从京城到这里也不过百里之地,贫富差距还是挺大的。   转身对小桃耳语了几句,小桃便回跑进院子。   吴婉娇他们一行人沿着一条小河的边上树荫里走着。偶然看到几只飞鸟,四郎和小七便大叫一声,“哇,好漂亮的鸟。”吴婉娇认识有限的几种,如停在芦苇上的翠鸟,树头的白头翁或喜鹊,别得就不认了,而本地的小孩说得本地的叫法跟她知道的书面叫法又不一样她也搞不清,只管乐着呗。   天气接近中午渐渐的热起来,吴婉娇不想再朝前走,就建议大家就在找个地方休息,吴大郎也觉得可行,就停了下来,几个男娃子说要到河里捞鱼,大家一起烤着吃。   吴婉娇觉得这个建议好,又担心安全问题,她可还想着本尊就是落水而死的,便道,“会不会有危险啊,这河深吗,要不我们找个浅一点的地方,既安全又能抓鱼,好不好”说完睁着大眼对着一群小孩看了看,有几个稍大的男孩都脸红的低下了头,心想这个女娃娃长得真漂亮啊,比村东地主家的小满小姐漂亮多了。   那些男娃子们迫不及待甩了鞋子就跳了下去,小四看得眼痒也要跳下去,吓得大郎一把拉住他,“等明天我们拿钓鱼竿来,水里你可不能去。”   吴婉娇看见鱼一拨一拨地从河水里游过来游过去,那些鱼有大有小,大的有两个手掌长,小的只有一指长,很灵活。   不要说四郎了,吴婉娇心里也痒痒的,便借了一个竹篓,走到一处特别窄的通道,把竹篓卡在水下,找了一个木棍往篓前的水里搅动,边上的小姑娘说道,“小姐,你放着等着,它自己会钻进去的。”说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吴婉娇。   “好,听你的,我们到树荫里等着。”说完便退到树荫里,看着小河里那些个男娃子们打闹成一片,水花四溅,边上的小姑娘没有停,找着猪能吃的草,往地上堆着,篓子借给吴婉娇了,吴婉娇便跟着她,问她这个是什么草,干什么用,还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把他们记下来,问了好一会儿,虽然小姑娘说不周全,但吴婉娇也不着急,慢慢补充。小姑娘说得翘摇应当是紫云英,曾经在百度上搜过,喜温暖湿润条件,有一定耐寒能力,全生育期间要求足够的水分,紫云英对土壤要求不严,以砂质和粘质壤土较为适宜。记完了顺手也拔了两根,结果手上都是青草汁,看着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明天带一副手套放在包里。小桃拿出帕子给她擦手,边上的小姑娘抿了抿嘴,低下头继续挖草。   “你叫什么名字啊?”吴婉娇不好意冷场便主动问她。   “五妮”小姑娘扭捏了一会儿,小声的说道,“王五妮”   “噢”   耳边便听到大郎他们叫嚷的声音,到河里抓鱼的小娃了们回过来了,有个叫大河的娃子抓了一条鲢鱼,高兴的举在手里向大伙展示,大郎在河边上羡幕的看着,恨不得自己也下去捉,可看了看身边的四郎便作罢了。   陆陆续续又有小娃子捉到了鱼,岸上有经验的女娃子找来木棍,从怀里掏出盐巴。   吴婉娇一看,这些小孩打牙签经验丰富啊,连忙让大郎也到自己下的竹篓处把竹篓提上来,居然也有两条小鱼。高兴的四郎直跳,我们也有鱼,田二郎一看,豪气的一拍胸脯,“没有也没事,我捉了好几条呢”只是身上也差不多湿透了,吴婉娇对他说,“你快到太阳下晒干吧,你爹会不会揍你”   “不会,”田二郎直着脖子,显然这话没有得到大家伙的认同,听到的人都哄得一下子笑了,田二郎觉得很没有面子,“不准笑,你们谁不是,还笑我。”结果下河的娃子都晒太阳去了。   还好自己也有一手,让小桃把篮子的调料拿出来,第一上岸的大河已经把鱼处理好,用木棍穿好,后面几个也有样学样,吴婉娇也跟帮忙,帮他们刷调料。几个娃子觉得这个小姐平易近人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原本不敢凑近的,也敢拿着自己的鱼找吴婉娇刷调料,刷到的都开心的大笑,边忙烧烤起来,不一会儿,香气就弥漫开来。         ☆、第二十五章田园小趣3   吴大郎还是不敢吃,看着面前吃得喷香的田二郎,心里纠结,好看的眉眼凝成结,偷看她的小姑娘们不禁红了脸,低下头,手上吃鱼的动作变得秀气了一点,四郎靠着大郎站着也没有动手,双眼看了看自己白净干净的小胖手,还是没勇气用手拿着吃。哎,叹了口气。   吴婉娇从小河边洗完手回来,看着纠结的兄弟俩呵呵大笑,不要说在此时的乡下,就是在京城,这两个小正太的样貌那也是一等一的,他们受到的良好教育使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站在路边上吃东西,笑归笑,她伸手把自己烤好的一条鱼撕开,给兄弟两人一人一块,大郎见吴婉娇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样子一只手吃着,另一只手递鱼块给他们,只见吴大郎小心翼翼的用两个指头捏了一小块,慢慢放到嘴里,味道还行嘛,挺有意思呢。   “小心鱼刺哟”说完也递也块给小四,便不理他们自己朝着这一群小孩边吃边跟他们聊天,感觉非常好,就像前世和同事们聚餐时一样,有说有笑,多惬意啊,那像在古代贵族家庭里食不言寝不语的。   吃完后,她让小桃把她带得花生酥糖分给小孩子们,许多小孩见都没有见过,拿到手里如同见了宝贝一样,有得小心用舌头添了添有的干脆放到怀里,不过大家都非常感谢她,她手一挥小意思啊,很有大姐大的风范,原本不敢和她说话、靠近她的都挤过来跟她吱吱喳喳说过不停。   只有王五妮拿了糖酥没吭声,跟边上的小桃说了句,“我先回家里了,家里的猪等着草呢”小桃看了看被人群围着的小姐,点了点头反正不少你一个,“嗯,去吧”   吴婉娇的虚荣心很是得到了满足,那边田小芹也找了过来,“公子、小姐,老爷让你们回去吃午餐呢”   一群小孩羡慕的看着他们,小江伸了伸舌头,“我们家只有农忙时才能吃中午饭呢,你家天天吃吗?”   吴婉娇眨了眨眼,想起在古代似乎农家是只吃两餐的,便朝他们笑了笑没了吭声,转身便要和哥哥弟弟们回去,   “小桃帮我把竹篓还给五妮”   “她刚才就拿走了”   “啊,回去了,也是到吃饭时间了”   小江大叫了一声,“她回家可不是吃饭,她们家每天一顿都吃不周全呢”   吴婉娇看了看其他小孩,看他们一脸认同的样子,看来是真得,想想真穷啊。   唉了一声,她也没办法,自己还是个小孩呢,就算是大人,她好像也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啊。   吴二郎便带着他们没有烤完的鱼回去了,那些小孩看着他们走远也三三两两散了,小江叹了口气:“要是让我穿一次他们的衣服,吃一顿他们吃得饭死也值了。”大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胡说什么呢,回去了。”说完自己也朝他们远去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   五妮的家   茅草窝里不时传出咳嗽的声间,吴五妮似乎听惯了,没有表情的放下竹篓,从竹篓里拿出刚才烤得鱼,放到门口搭得铁锅里,铁锅边上一个瘸盘着腿的大男孩抬起上半身从边上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放到锅里,大概是里面人听到声音,有一个满头枯发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出来了,五妮从怀里拿出那粒花生糖酥递给他,他摆了摆手,“那里…咳…来的,…你咳…自…己吃吧”   五妮没有听他的,一把塞到他嘴里,中年男子顿了一下,嚼了嚼,真甜啊,似乎咳嗽都好了点。   吴婉娇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五妮那小的如蚊哼的声音,还有些空洞的双眼,心里一阵难过。   这几天田二郎一直领着他们上树下河的,就差没把庄子翻过来,吴明德偶尔带着他们一起钓鱼,这天傍晚,他们又来到村口钓鱼,吴大郎吴四郎现在已经会下钓了,偶尔还能钓一条两条小的。   吴婉娇也和他们一起,让吴三娘和她娘一起出来,死活不肯,还不让她出来,没折的她只好自己溜出来,小七也屁颠的跟着她。   她也学着钓鱼,不知是没有天份,还是没耐心,总之钓不上一条。   无聊的她蹲在河边准备徒手抓鱼,却差点滑下去,顺手抓了边上的河草,好险差点掉进河里,歇了口气,发现河草被自己拔了上来,怎么感觉河草的根部这么熟悉呢,   对了,是茭白,她赶紧剥开根部的皮,一截又大又嫩的茭白出现了。来到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吃到过茭白有关的菜,难道说这时的人们还没不知道?   她抬头看了看这片水域,好大一片呢,这时有一个牵着牛的老者路过,她朝老者叫喊道,“老伯,你好,请问这个是什么呀?”说完举起自己拔得另一根没有剥皮的茭白,老者弯下腰站在河围上弯下腰看了看,“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菰啊,还是发了病的菰,不知是谁家拔扔到河边的,看样子有两年了,都长成一片了,说完拍了拍手准备走人了。”   “菰是什么啊?”   “菰就是菰啊”老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吴婉娇,“我们吃得粮食啊”   还是吴大郎在不远处看到以为发生什么事,走了过来,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让你用心读书还不相信,闹笑话了吧,就是六谷之一的菰,不会六谷都不知道吧?”   吴婉娇眨了眨眼,心想除了水稻,小麦,我是不知道啊。   吴大朗终于找回了点自信,“六谷就是稌、黍、稷、粱、麦、菰明白了吗?”心想再让我往下说,我可不知道了。   “哦”吴婉娇愣了愣,没有吭声,和老伯笑了笑,“谢谢啊”   “没事”老者站了起来,“你们是田家京城的东家吧,难怪不知道”   吴大郎拱了拱手,“谢老伯,打扰了”   老头挥了挥手,高兴地牵着牛走了,心想我可有得向旁人吹嘘了,哼着小曲走了。   吴婉娇不管吴大郎奇异的眼神,拔了几棵茭白,今天晚上就来道茭白肉丝。   田家婆子在吴婉娇的要求下,做了油焖茭白,茭白炒肉丝,茭白三丝,茭白鸡片。   吴明德钓鱼回家时就见吴婉娇要拿那个白色的东西做菜,上桌一看,果然有三、四道,用筷子每样挟了几块,“嗯,不错、不错,各有各得味,挺好吃”   其他人看吴明德吃得欢,也纷纷下筷子,真是不错呢。   田家展在边上看到,“老爷,可这个是发了病的菰,不要紧吧”有点心虚得看了看吴明德。   “啊,”吴明德发现自己已经吃了不少了,也有点不确定。   吴婉娇干笑了几下,“怕什么,反正大家都吃,要是死也死一块,我看挺好的”说完又挟了几块吃到肚子里,朝边上的吴三娘笑。   “你个死丫头一天不惹事一天不安心”说完狠狠吃了几口自己挟得茭白菜。   吴明德被她说得也无可奈何,“吃罢,这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有毒的东西”   本来一顿挺美的晚餐被吴婉娇搞得好像生死之别。   吴婉娇可不管这些,前世她只知道吃茭白,可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长得,明天早就带上小本子搞调查去。搞好了可是一项副业呢,这个地方离京城不算太远,可以向京城的酒楼供货啊,不是一项利村利已的好事吗?都忍不住想起金元宝来。         ☆、第二十六章 突闻惊变   到了第二天,吴婉娇一早上便起床了,找到田庄头,田庄头看到主家没事,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吴婉娇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原来自家庄子主粮是水稻,也长一些其他的如红豆、芝麻、蔬菜等作物。村子里其他人家也有长水稻的但并不多,如红豆这些不是粮食的作物就更少了,买不起稻种就长些菰之类的充粮食,产量却低得很,而且吃起来糙得很,村子里种菰最多的就是王童生家了,说起这个王童生真是可怜,早十几年前,他家在这一带还是个富户,可惜他的爹生了一场大病耗尽家财,最后仍旧撒手走了,她娘帮她娶了自己姐姐的女儿,日子勉强过得去,谁知生下几个小孩残得残,傻得傻,最全乎的就是五妮。一家七口人,就一间茅屋,悲啊。   吴婉娇心想近亲结婚能不傻、不残吗?这世道,哎。却有了一点帮助弱者的心思。   吴婉娇这几天一直往田里面跑,看茭白究竟是怎么长成的,又遇到了牵牛老爹,老爹倒是很乐意跟他讲这些,通过老爹的话,及在田里看到的实物,她发现只有菰感染上黑粉菌后茎部才不断膨大而逐渐形成纺锤形的肉质茎,就是我们经常吃得茭白,但是株植却不会再抽穗,难道是黑粉菌阻止菰开花的结果,不让它开花,就会长出茭白?她决定试植。   她让那些小孩帮忙收这些有黑粉的菰,一株收一个铜子,结果村子里的人都沸腾了很多大人抢了这些小孩的外快,吴婉娇很头疼,她想照顾一下五妮家,便要田二郎带她去五妮家,看他家有多少田种菰的,田二郎高兴地一蹦一跳的领着她去了,结果大郎、四郎、小七都要去,没办法又跟了一群人。   到了五妮家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一大家子只住了一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里面不断有咳嗽声传出,外面门口坐了两个大男孩,一个腿脚有问题,一个木呆呆地看着没有表情,还有一个女孩在烧着火,表情也显得木纳,只有五妮看到他们,眼睛里闪出窘迫,双手扯着衣角不知说什么。   田二郎跟他们认识,:“五妮,你娘呢?”   屋里大概是有人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快转出来一个妇人。   见到此人,吴婉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衣服就不要说了,粗麻补钉,就如一只口袋用剪刀剪了两个袖洞自己又不知用什么接了两只袖子,整个人枯黄发暗,那种愁苦纠结挣扎无果后的绝望,犹如一潭发绿的死水。   小四吓了一跳,避到吴婉娇的身后。吴婉娇轻轻抚摸了他几下,他的紧张感才缓解下来。   “我们是来找五妮的,她有空吗?”吴婉娇觉得她没办法再在这里站下去了,想快点逃离。   那妇人没有说话,就点了点头又转身进去了。   吴婉娇伸手过来,拉了拉五妮,“带我到你们家田头看看可以吗?”   王五妮的手被吴婉娇拉住,吓了一跳想从她手中挣扎出来,结果没能不禁抬头看了看吴婉娇,点了点,也没有说话转身就朝自己的田头走去。一行人都被吴婉娇拉五妮的手吸引住了,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牵着一个又脏又糙的小黑手,但她显然没有嫌弃,跟在她们后面村里小孩都有点惊讶。   到了田头,吴婉娇似乎能明白妇人的愁苦了,本来打算种的粮食此刻被黑粉菌占了,扬花的几乎很少,没有扬花又怎么能出粮食呢?   她从荷包里掏了一角碎银子,“五妮,我要拔你们家的菰,这些你先拿着,我父亲会找你父亲具体说这些事情的。”说罢,就把银角子递给她。   五妮被这个银角子吓住了,瞪着眼睛看向她,枯黄的小脸竟然有点红晕,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好事,不能吃得粮食能换银子,铜子都没有见过几个的五妮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婉娇点了点头,肯定的笑了笑,那笑容犹如满天的阳光洒落,让人睁不开眼。   这个笑容让王五妮直到终老时还拉她的子孙说道,“你们见过观音莲座下的童子吗?告诉你们,你们祖母真切的见过,真正的见过。”便带着满足的笑容而去。   后面的小孩不淡定了,都充满了疑惑,这是要干嘛呢?都纷纷回家找大人去。   吴明德看着女儿买过来种植的茭白,有点头疼,无奈之时想起卖冰的方子,也是她捣弄出来的,想想把这玩意当蔬菜种也无不可,就算不成,不过是几亩地的事,于是便向田家展点了点头“种吧,按着娇娇说得种个十多亩,我把最近收到的先送到京城相熟的酒家”   田家展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爷,老爷居然没有说小姐胡闹,只能点点头答应了,转身去安排自己的佃户种植小姐所说的“茭白”   田家展也往庄子边上的村子走了一道,让家里有菰的人家愿意种成茭白的就种,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如果有病变成黑粉的都送到他家庄子上,一文钱一株。   一文钱一株啊,有个几百株岂不是几百文,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靠得最近的小莲花村也就是五妮家所在的村,基本上都愿意种,田家展想了想,也不挪地了,就让他们在自己家的地里头种,到时统一收购。   到庄子里把这一情况跟吴明德说了说,吴明德也觉得可行,就这样定了,也省得自己家里还要腾出地种植。便把收购的能吃的茭白都收拾整齐跟万成先行进京了。   吴婉娇通过几天的观察确定,病变成黑粉菌的就不能再开花结穗了,如果开花结穗那就长不成茭白,便把自己的所得告诉庄子里在种的佃户,也到小莲花村里转悠告诉他们怎么种茭白。   她爹已经跟小莲花村里签了协议,在吴婉娇的要求下也先付了一部分订金给这些农户,这些粮食总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口粮,如果不给点保证,不给点银子他们又如何生存呢。   吴明德带到京城的茭白基本上都是五妮家的,一斤按十文,总共采购了两百多斤,所以五妮家一共得了二两多银子。   收到银子的那天夜里,王童生领着一家人给吴明德下跪,两个孩子有点弱智,不过还好不影响基本生活,最大的老大是瘸子,而且是两只都瘸的那种,只有五妮的智力、身体是健康的,真不容易。王童生原来不叫王童生,只是考成了童生而已,本名叫王秀林,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娘没有跟过来,那时那景无一不让人流泪难受,一大家子全都泪不成声,王童生更是哭得差点走了气。虽然在夜色的烛光中,但吴婉娇还是发现了那天的妇人变了很多,头虽低着,但变得有生气了没那么灰败了,吴婉娇感到了心安、慰籍。   吴婉娇问了田庄管家,二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田管家说村子里最好的村长家,近二十亩的地,半年差不多这个收入。她没有匡世救人的心,更没有匡世救人的才华,但是有人因为自己能吃上一顿饱饭,她还是会很有成就感的。   王五妮偷偷看了看她,转到她身边伸手塞给她一样东西,等他们走后,她打开一看,是一根非常新的红头绳,对吴婉娇来说这个礼物很不起眼,但这也许是王家能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三天后,吴明德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茭白的行情非常好,已经有几家酒楼下单了,而且价格不低几乎是收购价的八到十倍,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物以稀为贵嘛。吴明德把剩下的事都交给万成和田庄管家了,村里人听说后都非常高兴,都纷纷到吴家的庄子上拜谢。   吴明德同时也带回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却也影响他们的重大消息,京城变天了,太子遇刺。   吴明德说他还好带着妻子儿女在乡下,跟他一起做这行的也有不少人受到牵连,有得甚至没有罪也被拉到大牢,家里人没办法只好花钱捞人。他的大哥也在这次牵连当中,家里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四处筹银子,吴明德也被他爹抓住要他出银两,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溜回庄子。因为用得是县伯候的名头,所以吴明德有点担忧,以后也许不太好做中人了。   “这有什么,爹我们以后卖茭白得了,不是还有卖冰方子的银子吗?”吴婉娇故意撒娇道。   吴明德笑了笑,“都是娇娇的功劳,如果不是你要来庄子,你爹我十有八九会被牵进去,正好我们一家人在庄子上多呆一些日子,等京城平静再回去”   也是避开大伯家的糟心事吧。   吴大郎有学业只有傍晚才有时间出庄子,小四和小七吴,明德在时就带着他们和吴杨氏在一起大多也不出庄子,偶尔带她们娘仨钓钓鱼,吴三娘就更不要说了,彻底贵彻她淑女的风格也不怎么出来。   吴明德笑骂她几句并不真得阻止她,所以现在只有吴婉娇依然跟往常一样,身上带着个挎包,带着小桃到处溜达。   小莲花村顾名思议肯定得有莲花啦,吴婉娇看着谢了的荷花,直喜得乐呵呵,莲蓬可是个好东西啊,可惜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已经是七月底,八月初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吴婉娇找了一棵大柳树,准备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顺便画两副水墨画,刚学两个月呵呵,前世的自己可不会。   取景荷塘最美不过了。   就在她画得聚精会神时,一只小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吓得小桃连忙拉起她往边上躲。   吴婉娇感到奇怪,小驴身上横挂着人,被小驴摇摇晃晃的就快掉了下来。   正是好巧不巧就跑到吴婉娇画画的地方,驴身上的人掉了下来。   “啊,”小桃吓得当场叫了出来,吴婉娇赶紧捂上她的嘴,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远处的低矮的农家,近处这一片就是池塘连着一片野草地,没有什么人。   吴婉娇走上去把小驴拉住拴到了一棵小树上,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人,蹲下来,用力把他翻了过来,让小桃洗了一个帕子把他的脸洗干净,一看,居然是他。         ☆、第二十七章初相识   “居然是他”吴婉娇皱了皱眉,上次在小客栈他不是往北而行吗?半个月后居然在此地出现,她用手拔了拔,身上最少有三、五处刀伤,最深的应当是背面上的一刀,被她拔来拔去也没见醒来的迹象,脸色、嘴唇全部呈苍白色,这完全是失血过多的诊状啊,还好现在不流了,应当在昏迷前简单的处理过,怎么办?   “小姐,这个不是小客栈的那位贵人吗,怎么…”小桃害怕的挨着吴婉娇,“会不会……然后连累到我们啊”   吴婉娇听了小桃的话,觉得也是啊,如果死了会不会给她们带来麻烦啊,虽然此人眼睛长在头顶,但是见死不救自己好像做不出来。连忙让小桃回庄子找田二郎,“要悄悄的别人知道了,知道吗?”   “哦,可是这能行吗?”小桃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没事,有你小姐我呢”   小桃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吴婉娇推了推她,“快去,要不然真要死了”   小桃没办法去了田庄找田二郎。   吴婉娇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天气这么热很容易感染,看他发白发干的嘴,又把自己的水葫芦放到他嘴边,他居然张嘴喝了几小口,还有意识,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脸,见他挣扎着睁开了眼,“是…你”   “你认识我”吴婉娇以为他眼睛长头顶,早把她忘了呢,“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把自己整成这副德性”吴婉娇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身份、以及所在的时代,就像在大学某次运动会上某个男同学摔了一跤,大家作为同学间的常规问候。   躺在地上的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别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虽然没有言语,但是脸上的不屑表示的明明白白,心想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问我这些。   吴婉娇正问得起劲看到这个动作,腾得站了起来,叉着自己的腰原地转了一圈,定住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刚才被她擦过的脸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因疼痛而半眯着,那浓密而长的眉也因疼痛拧着结,可丝豪不影响他的不羁,高挺的鼻梁下虽然苍白但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一个作为王候贵渭的高贵与优雅,奶奶地无声的拒绝、赤裸裸的无视啊。行,算你狠。   气得站到树荫里,拿起水葫芦就喝了口水,刚咽下去才反应过来了,这个水刚才被这厮喝过了,真是扔也不是,喝也不是。   地上的夏景皓可不好受,身上的伤一阵阵钻心的痛,疼得汗水直冒,本来天就热,那滋味真是犹如刀割火烧,在地上打起滚来,虽然竭力忍住可是痛苦的呻吟声还是忍不住发了出来,伸手想从怀里掏什么东西,可是颤抖的双手根本拿不了。   吴婉娇冷冷地看着他,心想你不求救,姑奶奶我今天决不伸手,走到荷塘边上收起画架,卷起画准备回家。   缓步的走开了,虽然生气但也希望那个家伙叫一声,好歹是条人命吧。   都走了半里地了,还是不见那个傲骄男开口,小桃带着田二郎过来了,田二郎神色焦急,“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吴婉娇低下头又抬起头,咬了咬牙,本姑奶奶心善不跟你计较。   田二郎看着自言自语的吴婉娇,忍不住喊道“小姐?”   “二郎哥,快帮我救人,这村里有郎中吗?”吴婉娇领着田二郎往回转。   “有的,就在村尾靠近后面小土山边”   “哦,那帮我把这个人用小驴送到郎中家吧,不要告诉我爹哟”   吴婉娇又回到北齐王世子身边,蹲下来对着他讲着,“村尾有郎中,你要是同意我和二郎哥就扶起来上小毛驴带你过去,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大大的杏眼正乌溜溜的看着他,柳叶眉下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粉粉的小嘴儿微微抿着等着他回话,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扎成了双丫髻,髻上系着粉色的丝带正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飘着。   高傲如他现在那里还顾得了其他,无奈的闭上眼挣扎着准备起身,田二郎连忙上前扶着他,起身时动到伤口整个脸都扭曲得汗水涟涟,吴婉娇心想帮人帮到底,让小桃拿了洗过的帕子又给他擦了擦,因为站了起来够不着,便让他弯下腰,他顿了下,有点犹豫,“行了,不收费的,赶紧”吴婉娇心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帮你做个事,还要看你脸色。夏景皓抬眼看了看她,俯身下来,让她擦汗,一只小小的嫩乎乎的手就在他脸上绕了几下,虽然没有接触到他的皮肤,不知为什么他感到他的脸好似烧起来似得,吓得他闭上了眼。   吴婉娇瞧他这样,心想,小样,还挺享受,于是用力擦了擦,只见刚闭上的眼又猛得睁开了,哎哟,“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吴婉娇生气的把帕子递给了小桃。   夏景皓瞧她被吓得样子郁闷的心总算得到了点平衡,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翘,可惜嘴角还没来得及收便疼得再次抿紧。   田二郎也是个半大小子十岁不到,扶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吃力的,吴婉娇在一边协助他好不容易才把他送上小驴的背。   小驴在田二郎的牵引下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拐到了郎中家,还好大中午的太阳比较晒,人们都窝在家里,没有遇到什么人。   郎中见到夏景皓时,一看气势、穿着、举止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忙不跌跌地就帮他处理伤口,吴婉娇看了看郎中的院子,除了一个捣药的小徒就没有其他人,就又转回屋里对包扎好的夏景皓说,“既然没什么大碍,我要回去了”   田二郎也从外面进来,“郎中说,诊费加药材要一两多银子呢?”   “不多啊,”吴婉娇刚才看到小徒弟切了人参吊口,所以并不觉贵,“你自己等会儿付吧,我们要回去了”说完就转身出门。   夏景皓抬了抬手,很是尴尬,他的荷包早就抛给卖小驴的人了,银票都是放在侍卫身上,此时除了一个玉佩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小桃因为跟在后面所以看到了他的纠结,叫了一声,“小姐”   吴婉娇听到小桃叫,转过头来,“怎么了?”   小桃背着身在胸前指了指里面那个人,呶了呶嘴,提醒她有事。   吴婉娇不解得把头转向北齐王世子,“还有事吗?”   夏景皓心里想着本世子什么时候开口向人借过银子,死活开不了这个口,又气吴婉娇不懂颜色,本世子让你走了吗,你怎么敢说走就走,说不管说不管,要是在我的封地,十个你小命都快完了,抿着嘴看着吴婉娇就是不开口,吴婉娇也盯着他,等着他开口,可等了好一会儿,他就是不开口,这都什么事啊,本姑娘知道你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这也不能当饭吃吧,已经是中午了肚子早呱呱叫了。   “什么事,不说我可真走了”吴婉娇灵光一现,“你不会是饿了吧,小桃,跟郎中说一下,帮这位公子带饭”吴婉娇虽然知道他是北齐王世子,可这身份是不能随便透露的,“还有如果这位公子今天不方便回去,问郎中能不能借宿”又转来对着夏景皓,“这下应当没问题了吧,放心小驴我们不会带走的”说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夏景皓看着自作主张的夏婉娇气得脑子发胀,说来说去就是说不到重点,眼看她又要出去,咽了咽“本公子,咳,本公子出门出得急,忘记带银子了,还请吴姑娘……”   “哦……”吴婉娇把这个字拖得很长,“那个不倒翁呢?”   夏景皓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看来她门清,知道那次自己没有帮她,眉头一凝,“你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本小姐我有银子,可是我跟你不熟,万一你跑了我到那里找你要银子”   “你……”他清楚,这个小姑娘根本不是银子的事,就是想看自己出糗,“要怎样才答应”         ☆、第二十八章初相识2   “哎呀,别生气啊,你可以不给银子啊,只要你……”吴婉娇靠到他身边,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你明白的,只要跟郎中说你是谁,我想郎巴不得把你像菩萨一样供起来,不但不要银子还好吃好喝的饲候着,要不考虑一下”说完朝他眨了下眼,夏景皓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双眸一紧,吓得她立马退后几步,干笑了几声,“要不要试试?”无邪的童真让他牙痒,哼,不要落到我手里,你这个破落户,泼辣得都能当街跳马车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吴婉娇还为自己小仇得报沾沾自喜,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堂堂北齐王世子已经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大眼睛闪啊闪,突然发现他腰间那块玉不错,要不用二两银子搞过来,谁让你眼睛向天上长,不让你载点跟头,你还不知道姐是何人。   “我会写借据,你不要担心,我会十倍,甚至百倍的还给你”夏景皓无奈但又不得不说,好看的眉挑着看向她,心想这下你该会答应了吧。   “不大妥吧,你家在很北之地呢,就算是千倍,我也去不了啊”吴婉娇根本没有想到她的人生会跟眼前这个人有什么联系、交集,也不知道这句话在自己未来生命里的含义,但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有他的安排。   夏景皓警觉的不动声色的顺着她的眼光瞄到自己的腰间,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虽然沾了地上的草屑灰尘但仍掩盖不了它润泽的光晕。心中一惊,臭丫头,居然想这块玉,吃了熊心豹子胆,眼里闪出狠厉的光芒,田二郎、小桃被这凛冽震慑得往吴婉娇身边靠了靠。   吴婉娇可不管,嘿嘿笑了笑,“同不同意?”   夏景皓真得怒了,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她可真敢想,怒极而笑,半抬下额眯着眼,“行,拿银子过来”说完解下扣玉的丝绦递给了吴婉娇,伸出拿玉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想可真敢伸手接。   唉,不是她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她实在是无知,无知懂吗?   她哪里懂玉佩或者其他一些佩饰的意义,其实阮嬷嬷也有教过,也许认真想一下,或许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只能说此刻她的大脑当机了。   边上的小桃只是一个小丫鬟也不比她懂得多,所以不要指望她提醒了。   田二郎一个管家的孙子当然就更不懂了。   夏景皓看着拿着玉佩得意洋洋走开的吴婉娇嗤笑了一声,无知。   京城尚书府后院某处   杨老夫人拄着拐柱脸色发青,杨夫人和杨尚书双双跪在她面前。杨夫人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杨尚书目无表情,双眼直直的看向老夫人身后的屏风。   “还有脸哭,你怎么不去死,对得起我们杨家的列祖列宗吗?”杨老夫人把拐柱拍得啪啪响。   “蓉儿她没有罪,她是为了救太子殿下”   “哈,可别再丢人了,惹不是退之致仕,你以为我们全家还有命,你真是我们杨家的灾星,我对不住列祖列宗啊,没能给存儿娶个好媳妇啊,我怎么还不死啊,”摧胸顿足嚎淘大哭。   杨尚书目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老娘,“还有事,儿还要处理一下,母亲请以身体为重,大郎还在兵部呢,杨家丁忧不起”说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杨老夫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下可是真伤心,“孽子,孽子啊”   刚出来,后面跟上一个穿黑衣的侍卫,在他边上小声说了一句“,太子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了,北齐王世子还没有找到,信已经送出去”说完退后一步。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跟上来,“老爷,上边的讣文已经下来了,四小姐的丧事可按制出殡……”   他的大儿子从外院风尘仆仆的大步而来,“父亲,”   “到书房”背着双手看也不看他。   兵部侍郎杨绍伯心虚得低了低头“是”   刚进到书房内便在他父亲的耳边说了一句“儿有百分之八十确定,是那位”在他父亲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杨尚书看了看他,眯了眯眼,“现在觉得这滋味怎么样?”   杨绍伯啪地一下跪了下来,“儿错了,没有想到小儿女的心思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请父亲责罚。”   杨尚书闭起双眼深叹了一口气,“你至始至终都死不改悔”说完一只砚台便从手中飞出去。   入夜,夏日的乡村蛙声一片,接到信号的北齐暗卫找到了夏景皓。   “主子,已经查了,让你回头的信,并不是四小姐发出的,是有人仿四小姐,现在四小姐她…”   夏景皓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内心翻滚犹如油煎,没有人能明白一个少年的情怀,明年就将大婚的他此刻却成了孤家寡人。   悲伤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久久不能让人释怀。   “主子,尚书府的人在外面,要不要见”   许久都没有听到北齐王世子回答的暗卫正准备退出去时,夏景皓缓缓开了口,“北齐和他的约定暂且不变”   “是”   “我们连夜赶路”夏景皓站了起来,“京城这趟浑水我们就不参和了,让西秦王自己独自唱吧,想拉上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立即出发”   “世子,你的玉佩?”   过了好一会儿,夏景皓低低的说道,“也罢,和她的缘份已尽,这块玉块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那是王妃给儿媳的传世之品,若是…怕不妥吧”   “传世…哈哈,”夏景皓笑着笑着,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孤现在就是一个笑话吧,一个大笑话”   小莲花村的夏夜是美丽的,深蓝色的天幕下是柔和的月亮,清淡的微风,动人的树影婆娑,也映着一个少年失落的心。   吴婉娇此刻心情还不错,倚着窗口看了看缀满星星的天空,手中端着一杯蜜茶,不时啜一口,无聊的计算着北斗星在天空的位置,窗纱随着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微微眯上眼,好惬意啊,不要上班的日子就是好啊。   小桃忍不住叫了叫,“小姐,夜深了,露水重,要受凉呢”说完顺着她把她拉到了床上,一会儿就听到了轻轻的鼾声,睡着了。   小桃偷偷笑了笑,每天都这样,也不腻。         ☆、第二十九章 买田置产   第二天,村里就下发了官府的讣告,太子殿下因病殡天。庶民三月不得聚众不得嫁娶不得办喜事。   百姓除了三不得仍然不紧不慢的过日子。   天子脚下的情形就不一样了。   太子是在吏部侍郎家参加花会遇刺的,所以第一受害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吏问侍郎莫伯俯莫家,一家老小直系、近亲旁系都在这次案中入大狱。   所以那句话不是胡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殿下遇害又怎么能是这点风浪呢?   整个京城风起云涌,又怎么会是吴婉娇这等内院的小孩子所能领略的。   吴明德又在庆幸还好远离了这个漩涡,因为每每有大事发生之时,有些官员总要趁机捞银子,捞谁的银子,就是他们这种说贵不贵说权也没权手里有点银子的人,没有具体的名目定罪,却要扒得你血淋淋才肯罢手,如果没有银子可扒只好自认倒霉伏罪了。   吴婉娇手里把玩着五两银子得来的羊脂玉玉佩,心里美滋滋的,哼,让你得罪姐姐,这就是代价,哈哈。   话说羊脂玉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暇、如同凝脂,故名羊脂玉,自古以来就是玉中极品,一般只有帝王将相、贵族、世家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资格佩戴,不是经常有句话这样说的嘛“君子如玉”,是“美好、高贵的代表呢!果然是北齐王啊,出手就是阔绰,嘿嘿。仔细辨了辨发现居然是一个”喜鹊登梅“的图案,奇怪?北齐王世子不应当戴龙凤呈祥或者麒麟之类的图案嘛,这个好像是女性佩戴的呢,两只喜鹊落在梅枝上,交着颈亲密的呢喃,在传统习俗上,喜鹊被认为是一种报喜的吉祥鸟,”眉“与”梅“同音,喜鹊立在梅梢表示喜鹊报喜,一对是双喜,寓指人好事当头,喜形于色,不会吧,吴婉娇一想到这儿,如烫手山芋般把玉佩扔在榻上,天啊,这个好像是男女订情的信物啊,晕了晕了会不会占便宜占过头了?   如果是信物不应该在尚书府四小姐身上吗,怎么会在北齐王世子身上,不应该啊,听说他们早就订过婚了,难道他还没有送给对方?   不管吴婉娇怎么疑惑,外面小桃挑开草珠子串得门帘进来了,看着她坐在榻上,笑了笑,”小姐醒啦,夫人和三小姐正等你喝绿豆汤呢!“伸手便帮她整理头发、衣带。   吴婉娇无精打采的把身子靠在小桃身上,撅着嘴巴说道,”小桃啊,我可能做了一件不合适的事,怎么办?“突然把身子一正,”对了,你让田二郎到村尾郎中家看看,昨天那个受伤的人走了没有,如果没有把这块玉还回给他。“说完把榻上的玉佩递给小桃。   小桃摆了摆手,”等田二郎回来再拿也不迟啊,这么贵的玉我摔坏了怎么办?“小桃可怜兮兮的望着这个玉佩。   吴婉娇叹了口气起身去喝绿豆汤,小桃忙着去找田二郎,结果田二郎回来说,人早就走了。   吴婉娇无奈的喝着绿豆汤,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叫你不懂乱捣浆糊,玩大发了吧。   吴明德从外院进来,看到她焉头巴脑的,用扇子敲了敲她脑袋,”想什么呢,喝个汤都没有正形。“   吴杨氏接了一句,”还不是你宠得,你看我刚才说了她一句,跟没听见似得。“说完站了起来帮他把外套脱下,边上的冬梅端来洗梳水,吴杨氏拧了帕子帮他洗了脸和手。   吴明德歪着头又问了一句,”天热,没精神?“   吴大郎看不下去,”谁知道她,早上还精神着呢,睡了个午觉就不痛快了,阮嬷嬷不在,在还不训得她抬不起头。“   吴婉娇瞄了瞄吴大郎没有开口,又看了看吴明德,刚想开口把玉佩的事情讲给他听,又觉得不妥,张了张嘴又喝汤去了。   吴明德兴致倒不错,”刚才万成来找我,说我们不远处有田庄要出手,问我要不要。“   吴婉娇一听这事精神来了,”那爹,你要不要啊?“   ”回神了?“吴明德喝了一口绿豆汤,”那你说要不要?“   ”要啊,干嘛不要,不过那家为什么要卖田产啊,今年的雨水还不错,就差两个月都可收粮了,收成应当不会差,卖了不可惜嘛?“   吴明德听了心中一阵得意,看吧,不亏是我的女儿,这么小就懂田稼之事了,长大在婆家肯定不会吃亏。   吴三娘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农人家的事也晓得。“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整天在外面跑着玩啊,家事、国事、天下事当然要事事关心了,要不然怎么立足啊,那像你整天足不出户,那天被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   ”你…“吴三娘气得转过身子,”爹,你看,六娘胡说八道什么。“   ”小六说得是难听了点,但确是实情,我们家虽是皇室后裔,却已经离名门贵族的圈子很远了,将来你们许配的人家门槛可能并不高,事事要自己亲历亲为,这些还是要知道的,三娘有空也学学吧,大郎带着四郎也一起,总不能将来什么都不懂被下人们牵着鼻子走。“说完又转过身来,对着吴婉娇说,”这次因为京城太子事件,所以很多官员或有罪或受到牵连,他们为了打点不得不出手自己的家财。“   ”哦,我明白了,所以我们也趁机置点家产。“   ”托你的福,要是没有卖冰方子的银子,你爹我还真置不起,明天我就让万成回京打点,顺便看剩下的银子能要回多少。“   ”那爹我们就多种植茭白呗,趁大家没有意识到时多多赚银子。“   ”你这个小财迷,你爹我知道了,以后我真要在粮食、蔬菜上做文章了,就不在做中人了。“   ”真得啊,爹,那会不会很累啊“其实吴婉娇想说,那会不会让你觉得没面子啊。你以前说是做中人,还不是个高级混混,整日里酒楼、歌坊、青楼流连的能适应吗?不过她可不敢说。   ”累什么,你爹我还是甩手掌柜,事情有人做呢,你个臭丫头就知道挤兑你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呵呵,我不是心疼爹你吗?“说完伸了下舌头,嘿嘿笑了几声。   就在这时,铁柱在门外求见,带来了一个让他们回京城的消息,尚书府的四小姐殁了,要回京参加丧葬。   他们一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惊呆了,”四小姐殁了,怎么回事?“   只有吴明德好像知道怎么回,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作为京城的小地头蛇他还是有消息来源的。不过他好像并不打算说,正了正色,”收拾收后准备回京吧。“   吴婉娇越发觉得那块玉烫手了,这到低是曾经送出过,还是没来得及送啊。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着吴婉娇。   直到入城门的那一刻,吴婉娇才回过神来,”送不送管我屁事啊,再说要是看不顺眼可以转手换银子嘛,真是得,还想东想西。瞬间觉得气通畅多了。   京城我又回来了。         ☆、第三十章 奔丧   吴明德带着一大家子到家里换了素色衣服就急急忙忙直向原尚书府而去。   吴婉娇入京城门时才知道,她的曾外祖已经从尚书的位子上下来,据说下得还比较体面,至少他儿孙的官职未有调动,但内里究竟咋样就不是她们这类人所能知道的了。   她看了看吴明德的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悲无欢。也是,既没有扛着尚书府的大旗去混,也没能为尚书府作贡献,升与降跟他还真没有区别当然淡定了。   吴婉娇只是纳闷,听说这个表姐明年才及笄,及笄后嫁给北齐王世子——夏景皓,这名字还是昨天马车上父亲告诉她们的。根据父亲的意思,她的外曾祖父那是相当历害的角色,按道理最不可能联姻的便是北齐王,最可能联姻是东吴王,后来不知为什么弃了富饶的东吴,而选了贫瘠的北齐,所以说搞政治的人你永远也猜不懂。   来到尚书府,因为是小辈的丧礼,正门并没有悬挂白布,但是进了大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一个年轻的公子站在正厅外面,来吊唁的人行了礼就由他回礼,应该是杨四小姐的哥哥,年轻公子身边的仆人顺手递上孝吊,吴明德朝边上的厢房过去,估计是送吊仪了。   吴杨氏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高门,显得很紧张,边上的阮嬷嬷扶着她的胳膊,无声的指点着,吴婉娇也看着阮嬷嬷行事,实在是不懂古代这些繁杂的仪式,吴大郎和吴四郎全天跟在吴明德的身后,她们女眷则集中在孝堂的侧边,帮着烧纸钱,她的边上坐了一个小姑娘,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点发毛,总感觉这个小姑娘低着头偷乐,不会吧,死人还躺在这个厅里呢有什么可乐的。   中午,她们被安排到后院简易得吃了一口,下午继续帮烧纸钱。   大概下午两点左右,进来一群婆子,全部穿着孝服,吴婉娇还以为是请来哭灵的人,谁知道,这一群人进来就把整个礼堂一通乱砸,甚至有两个婆还把死者拉得半坐起来,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好恐怖她吓得直接钻进了吴三娘的怀里,吴三娘也浑身发抖,姐妹两人紧紧抱着一团。边上那个偷笑的小姑娘倚在墙角捂着嘴,明眼人只要一瞧就知道她笑得多畅快了,天啊,这得跟死者有多大仇啊。   杨家的下人一动也不敢动任那群婆子乱打乱砸,厅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阮嬷嬷不知什么时候靠到她们身边,低语了一句,“杨家老太君”   杨老太君双眼泪涟涟就是没有出面阻止,倒是一个中年妇人扑到死者身上挡着不让那两个婆子塞东西并大叫着,“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皇上都没有定我们家的罪,你们凭什么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   为首的一个婆子吐了一口水,“下作的东西,下地狱都是十八层,遭天谴?哼,等着,到底谁遭天谴?”说完领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前来吊唁的人都憋着气,一声也不敢吭,毕竟杨家在朝堂上占着不少重要的席位呢。   吴婉娇心里很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啊,杨四娘的死跟什么人有关,是谁可以这么牛叉地来砸死人的场子。   下晚小殓过后,吊唁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马车上吴婉娇非拉着吴明德跟她们坐一辆车,吴明德抚了抚额,无奈地上了车,顺手把吴大郎和吴四郎也带上来,一家人挤挤坐了一辆车。   吴明德看了看外面,夜色迷茫。   “上次,回京城就听说了,太子遇刺,受了重伤。今天我的外祖父和两个嫡舅舅都去参加太子出殡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能不能说,“我曾听说我的舅父有意让杨四娘嫁给太子殿下,只是外祖父不同意,那天的花会不知出了什么事,两个人一道遇害都受伤了,……竟然就这样都去了。”   吴婉娇觉得事情决没有这样简单,不过再怎么不简单跟她没关系,还好自己没有处在政治漩涡当中,就凭自己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不知要死多少回。   吴明德缓了缓,“明天就出殡了,听说是皇上下的旨,按制下葬,要不然就不会像今天下午只太子的外祖家来闹闹这么简单了。你们当心点,现在是多事之秋,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几个孩子看着父亲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皇宫某处   原尚书杨荣存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边上一个大太监正弯着腰低低向龙榻上的人说着什么,不时传来一两声低低的闷咳声。   “皇上,宣威将军吴琮汉和镇国公大将军傅世俊已经制住西秦王的二子袁盛成,现在就等您……   皇帝一手用帕子捂着嘴,一手挥了挥,大太监便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一时之间,室内竟无寂然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似乎打了一个盹“朕,是老了”   “皇上您要是老了,那让为臣往那儿搁。”杨荣存终于拾上话了,心里松了口气。   “退之,有六十又六了吧,朕没有记错吧。”   “是的,难为皇上您还记着臣,臣自己都过得糊涂了,不知何年何月了!”   好一会儿,室内又悄然无声。   “朕得儿啊,朕放在手心的儿啊,就这么走了。”皇帝顿了顿,“退之,你说朕该如何做才好?”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说完又深深得伏到了地上。   皇上冷着眼看了看他,一只滑不溜湫的老狐狸。   “行了,知道你忠心,你那四孙女走了,就放过夏守正吧,让他重新择媳吧。”   “是,为臣谨尊圣上教诲。”   第二天,吴婉娇一家人继续往外曾祖家奔丧,早上大殓,下半日出殡。   到底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整个丧事办下来,一个夏天也就过去了。   吴婉娇来到异世的第一个中秋节过得并不热闹,因为京城正在经历着一场血雨腥风。   据说皇上用西秦王二子换了西秦王的嫡子到京城做人质。西戎在秋收后大规模侵犯,皇王没有派一兵一卒,一粮一草。   对东吴王的秋岁进贡相当不满,当即就斩了送贡的使者,并派兵驻守东吴。   当然这些是吴婉娇的哥哥打听的,她依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后院的瓜果蔬菜早就上了餐桌,她跟吴三娘两人核算节省了不少银子,两个人偷着乐,越发对种菜感兴趣了,吴婉娇把菘菜也就是大白菜做成辣白菜、泡菜,结果一家人都喜欢。吴明德果然把心思放在田稼之事上,他让庄子上的白菜全部做成辣白菜和泡菜,供应给酒楼,虽然价格不贵,但是量多啊,吴明德一个秋季下来,也赚了不少,家里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生活是美好的,但有时也有不和谐之处。         ☆、第三十一章 两女嫁人1   大伯早段时间被府衙抓进去,花了不少银子才出来,据说大伯母卖了她陪嫁的所有东西,一个小铺子,一个小田庄,钱还是没有凑够,嫁了两个女儿,拿了男方的彩礼钱才堪堪凑齐。为这事,祖父已经闹过几次了,这胡同里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了气得老祖父犹如泼妇一样赖在门口不走,,吴明德就是没有松口。   吴婉娇站在门内看了看,老祖父比上次见确实老多了,可这也不能让她同情,自己的儿孙自己愁,再说自己的父亲出事可没见他们谁来问过一句。   十月初十,是吴婉君嫁人的日子。   吴婉娇一家到大伯家出礼,吴婉娇姐妹三人一人准备了一样给吴大娘添妆。   来到吴大娘的闺房,见三叔家的婉萍早就到了,看到她们说笑着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哟,真以为自己是贵人哪,压轴出场呢,哼。”   就完就朝大姑家的文银兰笑着说道,“快让我们见见你的添箱礼”说完朝边上的几个小姑娘嗤笑道,“不像这些个小气鬼,尽拿些荷包、手帕,笑死个人了。”   吴婉娇看了看边上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姑娘,衣服明显是旧的,头上也没有戴什么饰品,一看日子就过得比较拮据。   吴婉娇不认识,悄悄捣了捣吴三娘问这些人是谁啊,吴三娘突然像看怪物似得看向她,“你……”声音很小没敢惊动其他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敢置信,“大伯和三叔家的庶出女儿啊!”   吴婉娇心下一沉,糟了,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忙打哈哈,“我不是一时没在意吗,谁让她们穿得这样破旧,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穷亲戚呢?”奇怪了,难道庶女不排行的吗?看着吴三娘的神色缓了缓,“我也没有想到,她们居然……唉,是有点不敢让人认了。”说完,看了看周围又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大伯家的下人都没留几个,现在都是这些庶女做家事,还要做绣活养家,真是……”   吴婉娇故意不敢相信的指了指,“有得还很小呢?”心里一阵紧张,还好还好混过去了,她到现在确实没有见过这两家的庶女,又加上排行上没有她们,谁晓得啊。见吴三娘不再疑惑,松了口气,下次可千万小心了。   吴三娘闻言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在嘀咕啥呢,不会空着手来的吧”吴婉萍真是见谁咬谁。   “才不是呢,我们带了”吴七娘见自己两个姐姐在说话,忙接上话,顺手把自己挎包里的一个小木匣拿了出来。“这么小的一个小木匣能放什么,”说完伸手要去抢过来看。   小七还小自己的东西总是当宝贝的,那能容她过来抢,便护在怀里,“偏不让你看,你不是也没拿出来。”   吴婉萍就是那种你不让她干她偏干的那种人,非常拧,也不管小七比她小好几岁就动起手,一把抢过来,顺手还把小七推倒在地,小七哇得哭了起来,吴大娘赶忙上去把她半抱在怀里,轻轻得抚了抚。   吴婉娇真是气得不想说话,你说你一个快十岁的小孩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孩有意思吗,走上去就去夺小木匣,吴婉萍比吴婉娇大一岁,力气自然大些,可吴婉娇练过啊,所以只两下就夺回来了,顺手把她的头发给橹了一把,瞬间乱得跟毛窝似的,让你横。   吴婉萍被吴婉娇一气呵成的气势给压住了,等反应过来,发现吃了亏,立马撒泼起来。   吴大娘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因为自己的爹嫁了个暴发的小商户,恨得不得了,阴沉着脸,“你们一个个见不得我好,是吧,我这大喜事的,你们哭丧呢。”一众人看着脸阴得要滴水的吴大娘都吓得不敢吭声了。   吴大娘更是阴狠得瞄了一眼吴婉娇,吴婉娇可不买她的账,“哼,别看我,可不是我先生事的。”回瞪了过去,谁怕谁。   吴三娘一见确实不妥半抱着七娘,叫了句,“六娘过来,把给大娘的礼物拿出来。”   文银兰笑呵呵的把自己的添妆礼拿了出来,是个盘梅金簪,梅花头很小,簪柄又细,能说道的也就是金子了,比起庶女们的荷包那是贵重多了,她洋洋自得地把它放到梳妆台的盒子里,得意得看了周围一圈人,几个庶女都低下了头,吴婉萍被吴二娘拉了起来,也拿出自己的添妆礼更是不顾自己毛窝草般的头发,“我这个可是凤金簪,凤嘴下吊着个宝石呢。”   吴二娘离她比较近立即接过金簪,“真是不错呢,大姐,”恨不得要据为已有。   吴大娘看了看她,伸手就夺了过来,“下个月有你的,急什么。”说完看了看吴婉娇姐妹三人。   吴三娘看她看向自己连忙把一个小匣子递给她,“恭喜你,也不知送什么,希望你能喜欢。”说完朝她真诚地笑了笑。   “什么好东西,还不敢给人看?”文银兰和吴婉萍一起不屑地说道。   “吴大娘看了看吴三娘,低下眼皮伸手打开了匣子,见到不禁眉目挑了挑,可心里更恨了,这一切本来可以是自己的,都是……   文银兰和吴婉萍两个人见状赶紧挤过来,一见脸色便变了,吴二娘好奇也过去看,伸手把它拿了出来,“好漂亮啊,三娘,我结婚你是不是也送这个啊?”   “当然一样”吴三娘老实有什么说什么。   这只金簪长3寸许、重有二两,刻有如意盘纹,镶嵌一颗红宝石,花了三十多两呢,当然漂亮,比刚才文银兰和吴婉萍拿得要有光泽多了,一看就是新打的,那像她们两个有点灰暗,一看就是旧改新。   吴婉娇把自己的和小七的匣子都递给了吴大娘,吴大娘放到台子上,并不准备打开,吴二娘那里等得及,随手就把两只都打开了,一只里面是一只莹绿的镯子,一看水头就不错,还有一只是一副金镶白玉耳坠,都是不错的东西。   文银兰和吴婉萍都没有吭声,吴婉萍转了转,“我去梳头发了。”说完也不管众人自顾自走了。   文银兰看了看大表姐,心想,倒是捞了几样好东西。   外面修面的喜娘看里面添妆差不多了,笑嘻嘻得进来了,“都是姐妹情深啊。”故意看了一眼梳妆台,“哟,都是好东西呢,大娘好福气啊,等下你们的婶娘,姑子再添可了不得。”说完大笑起来,手上的活却一点也不落,心里却在想,都添得什么东西,除了那个如意金簪和边上放得两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真真是破落户。   吴大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当然看到喜娘眼角那一抹轻蔑,心下更是恨了,看着模糊的铜镜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吴婉娇姐妹三人从吴大娘的闺房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往待客的厢房去,就见四娘拉着五郎过来,见了她们也不打招呼,头抬得老高得就走了。   ------题外话------   弱弱地问,有人在看么,各位亲们,请给点建议啥得,吐槽就更欢迎了,*—*         ☆、第三十二章 两女嫁人2   吴婉娇姐妹三人相互看了看,没有理睬,小四从前院过来,“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吴婉娇姐妹都好奇这个姐夫长什么样,但又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小四就带她们绕过影壁躲到一个走廊边的假山旁,只要有人经过,肯定能见的。文银兰眼珠转了转也跟了上来。   院内院外热闹非凡,鞭炮声不断,主事的大伯穿了一件绯红色的交领袍子,满面春风,眯着的鱼泡眼也让人觉得不那么难看了,司仪、打点场子的喜婆、媒人不停地迎来送往,间中还有小子们玩炮的吵闹声,显得内里一团喜气。   在内院的最深处,大姑文吴氏脸色可不好看,把喝水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摔,边上的丫头、婆子连忙往外散去。   “娘,你凭良心说说,我贴明生的还少吗?这次,我的家底都被掏空了,你还让我怎么办?”说完看了看她那目无表情的娘一阵心寒,硬得不行,只好来软得了,掏出手绢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我的亲娘啊,我自己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金阳看过几个了都没有成,还不是嫌咱家穷。亲娘你也得体谅体谅女儿啊。”   曾氏眼珠终于动了动,一脸老皱皮被粉傅得渗人,“为娘不是给你想办法了吗?”   文吴氏停下了哭声,“娘,你还想着那件事哪,这不妥吧,金阳他爹前段时间丢了一个差事,我总怀疑是老二干的。”她有点胆怯不敢应承。   “哼,就他,一个泼猴无赖有这等本事?得了吧?”曾氏不屑地冷笑了下,“等大娘上了花骄,你自己看着办。”   门外,一个婆子高叫声,“姨奶奶,前堂里孙女要喝拜别茶了,老太爷让你过去呢。”   曾氏松了皮的嘴角抖了抖,一辈子只能站在后面递茶,真是受够了。   “小四,他们什么时候到内院门口接人啊,会不会对诗之类的啊?”吴婉娇经常听说古人接新娘有这项节目,很想亲眼见见。   “切,不过是个商户,能对诗,拉倒吧”文银兰轻蔑地嗤笑了一下。   “那有什么啊,总不会什么也没有就接出来了吧”   “有是有,都是别人用过千八百遍的东西,就是白痴也会答了,主要看新郎官给的红包,红包够数,就好进了。这个都不懂。”说完白了她一眼。   吴婉娇哦了一声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小孩子嘛就这样,看不怪谁总要呛几句的。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吵吵嚷嚷有人过来,小四连忙走出去看了看,又迅速地转了过来,“来了,来了。”很兴奋地朝她们说道。   吴婉娇刚想把头伸出去,发现文银兰不动声色地往后面移了移,不合理,十岁左右的她不好奇?鬼才相信,那就是有其他什么的。   她伸手把吴三娘和小七往侧边让了让,自己挪到她的正前面,装着不经意地往外面探看。   终于脚步声到了假山边,文银兰看准时机把吴婉娇往外面推,谁知碰都没碰到,自己一个踉趄滚了出去。   新郎官一行被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有些小娘子为了看新郎官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瞧瞧,不过像这样…一行人大笑起来,“良生啊,看来你的魅力不小啊,来看的小娘子都行全跪礼了。”   文银兰一张小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也顾不得礼仪爬起来捂着脸就往外跑,她十一岁了,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所以如果有居心不良的人说些什么,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心里恨不得把吴婉娇千刀万剐。   在假山里的吴婉娇看了看新郎官,也就那样普通人一个,配吴大娘是绰绰有余,只见他对其他迎亲的青年人作了一揖,“今个儿是我大喜的日子,还望各位嘴上积德,良生在此谢过各位了。”说完掬了一躬,其他人哄笑起来,“不得了,这还没进门就维护起来了。”   一行人又哄得大笑起来继续朝前走去。   “如果不是作戏,此人品质还不错啊。”吴婉娇托着下巴说了句。   吴三娘用手指点了点她,“你又懂?赶紧出去了,让阮嬷嬷知道,今晚又得罚抄女戒。”   刚吃完午餐,新郎官便打马回府了,吴五郎年龄较小,是背不动吴大娘得,新郎官倒不讲究,等新娘跨出门槛还未落脚之时自己就背上了。门口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吴大娘嫁了个好夫婿这么会体贴人。鞭炮随着新人上骄响个不停。门口的人等轿子走远才回门内,因为晚上有宴,所以都回到院内,跟吴氏差不多年纪的都劝她不要哭了,又恭喜她女儿嫁得不错。   一众人男宾在外厅,女人们往内厅走。   文吴氏扭着腰往吴杨氏身边凑,“哟,弟妹啊,咱姑嫂俩可有些日子没磕牙了,趁这喜事,咱也说道说道,我家修凯说了,三娘还小,要不就先小订。”   吴三娘在边上听到脸立刻白了,袖内的手也抖了起来。   吴婉娇眯起眼,作死呢又出幺蛾子。   阮嬷嬷看着吓呆的吴杨氏立马回话,“文夫人,你大概是搞错了吧,我们家三小姐可没有许给任何人家。”   边上的亲戚朋友和参礼的邻居都停了下来,“没听说啊,吴三娘什么时候许给她大姑家了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文吴氏故意用帕子捂着嘴说道,“这两个小的早就…所以我这个作主母的也不能亏了庶子,这不跟我二弟妹商量呢,大家伙也作个证,喜酒少不了你们的。”   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吴三娘,吴三娘气得憋过气,一下子晕过去了。   “我的儿,怎么了,你醒醒。”吴杨氏立刻抱着吴三娘,哭得出不了声,“不可能,不可能。”   “就是,三娘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不可能有这样的事。”陈家阿婆看不过眼,对着众人说道。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金婆子唯恐天下不乱。   “你别乱嚼舌头,你家也有几个女儿呢?”吴婉娇气得肋骨疼,怎么这件事又翻出来了,看来不了结一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你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红口白牙的谁不会说。”   “哼,我可不会乱说,大家还记得吧,我母亲作寿那次,三娘要和我家修凯在一起,结果这个丫头活生生地把两人给拆散了啊,还狠狠得砸了我家修凯的头,直到现在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乎呢?”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上次只见到那个庶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跟真得似的。   陈家婆子叹了口气,吴二郎怎么摊上这么个庶姐,看着吴杨氏那弱不禁风,半天说不上话的样子,摇了摇头。   吴李氏一听到那天在她家发生的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瞬间眼睛亮起来,刚想开口,被边上的继祖母拧了一把,她吃痛地看向自己的婆婆,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吭声了。   继祖母眉头翘了翘,老曾氏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吴文氏就是她手中最好的枪,真是指向哪戳向哪,自己年轻那会可没少受她们娘俩的罪,哼,有好戏看。         ☆、第三十三章 撕破脸   “你空口白牙的乱说什么,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你怎么不说你那个好庶子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揍了。”吴婉娇气得大声说道。   “文夫人,老奴看你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万事留一线好做人。”阮嬷嬷端起身段严肃看向文吴氏,“我们家老爷可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   文吴氏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怎么,想威胁我,你个老不死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主人家的一条狗。”   吴氏看着争吵的人,心里真乐,好,好,又看了看吴杨氏,让你这个贱人享了这么多年福,本来这一切都应当是我的,让你像朵小白花样勾引男人,看你还怎么得意,说了句,“大家都到厅里面坐吧,好事多磨嘛”又转过身来,对着吴婉娇说道“六娘啊,你三姐姐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晕过去了赶紧掐人中,是个女人都要嫁人,再说嫁给自己家的亲戚亲上加亲,多好啊?”   “不可能,我们家三娘是决不会嫁给他的。”一直蹲着抱着吴三娘的吴杨氏抬起头吼了一句。   一众人被吓了一跳,陈家婆子高兴地接了一句,“没影的事,她大姑,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我可记得七年前,吴二郎分家的情形呢,听说皇上都惊动了呢?”   本想接话的金婆子吓得闭了口,不安得扭了扭自己肥胖的身子。   文吴氏何偿不知道,可是家里一副烂摊子,到处等银子填窟隆呢。   吴氏也愣了一会,心里也有了一丝犹豫。   那边吴四娘不知从哪里进来,大叫着,“什么没影的事,那天我亲眼所见,三堂姐和大表哥抱在一起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身影冲过来,她已经被一头撞倒在地了。   大家定眼一看,居然是五岁的七娘,她自己也摔倒了,爬起来,拍了拍手“让你胡说八道,四哥去叫我爹了,我让爹打你们这些坏人。   一众人都下意识得往后退了退。   吴婉娇把七娘抱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跌哭了的吴四娘,“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看见,哼,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吴四娘本要大哭的嘴停住了,看了看人群,发现姨奶奶不见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吴氏有点虚了,听说二郎要过来,连忙说道,“我不过提了提,日子长着呢,再商量嘛,不要动气,来,大舅子家的喜宴马上就要开了呢。”   一众人见她这样说也都往里面走。   小四领着吴明德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众男客。   吴杨氏看见吴明德泪流得更多了,“夫君,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吴明德抚了抚,“有我呢,”说完掐了掐吴三娘的人中,吴三娘悠悠醒过来,看见是自己的爹,“爹,那天我被人从后边敲昏了,醒来就在那个小木屋里,爹,我怕,我不要嫁给大表哥。”   明事的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眼看了看文吴氏。   文吴氏像炸了的鸡一样跳了起来,“跟我没关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吴氏指了指地上的吴四娘,“是她叫我的,说是修凯头昏让我去看看,我一个当家主母能不去看吗?”   吴四娘头梗了梗,“表哥说他头昏,我怎么知道?”   吴明德看了看她,走到她边上,把她拉了起来。   边上看着的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觉得怪怪的,还是自己的爹了解自己的儿子,县伯候大吼一声,“孽子,你敢,她还是一个小孩”   还是迟了,吴明德作为一个混混,是怎么混得,那是遇事时,六亲不认,不把对方置于死地,对方会怕他吗,会认同他吗?   只听见几声“啪、啪、啪”吴四娘的脸上瞬间红肿如包。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不要漏。”吴明德狰狞的双眼让吴四娘吓得尿都出来了。   吴氏发疯地去抢女儿,还没有靠近,便被吴明德踹了一脚,他没伸手推,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叔子碰到嫂子身上哪儿都不好,只能踹!   吴氏被踹的踉跄着差点跌倒,吃惊的不敢相信!二叔竟然对自己动手了?!她暴怒的就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可惜还是没有碰到,又被踹了一脚,她心中一直执着的信念似乎在倾刻间倒榻了,大伯拖着脚步也赶了过来,就是不敢上前,只是大吼,“反了,反了,她总是你大嫂!长嫂如母!”   “呸!少给我来这套!”吴明怒道:“立身不正,说什么长嫂如母,正好,今天就把以前的事一起算算”转过头来对吴四娘说道“说不说”   可怜吴四娘一个内院小姑娘那里见过这场面那里还敢反抗,抽抽咽咽把事情全交待了。   “是大姐让我给修凯表哥喝了一杯什么茶,让门房的帮我把吴三娘和她丫头石榴敲昏了,促成三娘和修凯表哥的好事。大姐说吴三娘的东西本来都应当是我们的,凭什么她享受,她过得比我们好。”   一众人听得惊心动魄,这也太阴狠了吧,都朝门口看过去,为那个刚娶了她的男人担忧,这是娶妻吗?   “刚才是姨奶奶让我来说的,也不知道她干嘛让我这个时候说,我本来不敢的,那天的事我已经害怕了,我再也不敢了,真得,再不也敢了。”   “为什么说,三娘的东西本来应当是你们姐妹的?”   “我,我…”吴四娘看了看她的娘不敢开口。         ☆、第三十四章 荒唐人 荒唐事   吴氏犹如被人脱光了衣服,狠狠得盯着自己的女儿,这几个小畜生是怎么知道的,边上的林婆子缩头夹颈地往后面退了退。   吴氏顺着自己女儿的眼光看到自己边上的林婆子,见林婆子装死般低着头,心里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四娘,不要乱说,”转过头跟吴明德说话,“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我跟你拼了,”说着又要扑上去,吴明生拦腰抱住了她,“你别乱来,他一人可打一群男人,你能打过他。”吴氏心下更慌了,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能摊开来说。   继祖母倒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好笑,真是好笑。   吴明德可没有给他们机会,只用了一点力气,吴四娘的胳膊就如脱掉似得,眼泪疼得瞬间又下来了,张嘴就要说。   “不要说,不能说,”吴氏扑着要上去捂四娘的嘴。   吴明生知道,今天的事二弟不搞个明白是不会罢休的,两只手死死抱着她的婆娘。   吴四娘转过头不看她娘,“因为你本来可以是我们的爹”   “啥”   “啊”   “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吴明德,又转头看向吴明生,难道是吴明生不能人道,弟弟就……所有已婚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吴明生,顺便送上了怜悯的目光。   吴明生正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清状况,“啥叫‘本来可以是我们的爹’”   吴明德也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啊?看了看吴四娘,吴四娘吓了跳,“我真不知道,”   继祖母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笑死个人了,哎哟喂,居然有种人”伸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头子,“我说老头子,这事你该清楚的啊,不给你儿子说说清楚?四娘小胳膊小腿的可真受不住啊!”说完看了看曾氏,自己作的孽自己受。   县伯候红了红脸,“这叫老夫怎么说……真是一群无知的妇人,真是愚不可及,真……都是你干得好事”说完踢了老曾氏一脚,曾氏腿一软跪了下来,一张皱皮的老脸目无表情,抿着嘴不开口。   吴明生刚想开口,县伯候一把拉住他,“还不嫌丢人呢?”   “呃,怎么丢人了,我总得搞明白吧”吴明生摔开吴氏,“贱人,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不会……”他指着吴氏两手发抖,又看向自己的二弟,“你们……”   “呸!我吴明德会看上这个蛇蝎女人,给我提鞋都没资格。”   吴氏直愣愣地不敢相信,不是说当年两家相看,因为杨慧芝这个女人陷害、勾搭的吗,怎么会这样?   吴明生心想二弟没干对不起他的事啊,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继祖母倒是不想再丢人,跟着众人笑了笑了,“家务事,一点误会,大家先吃饭吧,都到厅里坐。老大、老二,听我的,先吃饭。”   吴明德倒是给这个继母面子,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不想大闹,便放开了吴四娘,抱上自己的女儿带上一家子当着所人的面回去了。   吴明生看了看一众亲戚朋友,咽了一下口水,压着脾气引着众人往宴厅去。   旁边的人都好奇的很,但也不好意思继续打听,陆陆续续地进了内、外厅吃宴席了。   吴婉娇也是纳闷,自己这个便宜老爹难道真得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以这样的方式肩祧了两家,哇,真让人想吐啊。   吴明德更郁闷了,自己什么事也没干啊,怎么都盯着自己啊。   一顿喜宴各样人吃出各样味。   吴杨氏本就是个缺心眼的再加上一直半扶着吴三娘倒没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阮嬷嬷摇了摇头,也帮着架着吴三娘。   “你们不要担心,这事我会去弄明白的。”   “娇娇领着你姐姐好生休息,那个庶子他不敢娶你姐的。”   “哦,那爹你…”   “放心,晚上我就过去你继祖母那儿,把事情弄明白,别担心。”   这一夜,吴婉娇和吴三娘睡在一道,安慰她别担心,可吴三娘脸上是答应了,心里终究是难解开这个结。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拉着吴三娘来到主院请安。   吴明德两口子还没有梳洗好,只听内卧吴明德笑骂了一句,“不省心的丫头,就不能让你爹多休息会。”   吴婉娇哈哈笑了笑没接腔。   一阵忙碌吃早餐过后,吴婉娇拽着吴明德的衣袖,“爹……”   “你个小孩子家的要问这么多干嘛?”   “我总得知道,我是为什么被水淹的吧,真是,淹死了都没人知道。”吴婉娇生气的用力拽她爹的袖子,一副你不讲今天就别想走的模样。   “你呀,你呀”吴明德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个腌瓒事,让你们明白明白也使得。”便领着他们兄弟姐妹往厢房去。   “唉,怎么说呢,真是让人…,”吴明德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你们的爹因为亲娘早逝,在外祖家呆了十多年,又因为在外祖家学堂里资质平平,所以…你们父亲年轻时很是荒唐了几年,虽然说你们父亲荒唐但是长得也算……”吴明德不太好意思当着儿女的面说,捂着嘴咳了一声。   “知道,爹你现在都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那年轻时更是风流倜傥、玉姿过人。”吴婉娇一见吴明德害羞,赶忙接上话。   “你…,你这个臭丫头,一张嘴甜死人哪。”吴明德本有点忧伤的心情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又毕竟自己将来会继承一个四品的爵位,虽说继承时会再降一级,不了解内里的人家来提亲还是挺多的。但那时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混一天是一天,根本没有理会继母给我找什么样的妻子。你们大伯娘也是其中的一家,你大伯娘是一个离京较远县令家的女儿,为了在京城打点关系,所以就走了不少门路把她嫁到京城,一个小县官的女儿那能那么容易嫁入京城,不知怎么找到宗室里,根本不懂京城行情,以为宗室就是皇家了,所以备了好多嫁妆,当然这个好多只是相对于小地方和他们家而言。曾氏一看吴氏的嫁妆就拦了这桩婚事,那时大伯声名也不是太好,在京城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易,所以使了些手段把吴氏娶了,吴氏开头还不知道,可事情怎么会一直被瞒着,隔了没两年吴氏就知道了,没少闹,可孩子都生两个了,能怎样?坏就坏在曾氏骗他,说是你们娘抢了你们的爹,他们为了弥补,为了不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才不得已这样做的,居然把吴氏一腔恨意转嫁到你娘头上。”   “这女人脑子有病吧?就算把我们都整死了,难道她还能再嫁给爹,真是不可理喻。”吴婉娇没敢说,等真见到爹,又拿他和自己嫁的人一比,高下立马显示,吴氏能不恨了吗,说不定见过爹后心里一直暗恋着自己的爹呢,这心真够扭曲的。   吴明德没有言语,想起分家那会快要死了的自己的妻子,才恍然大悟,一个老的毒辣如蛇,蛰伏着看见机会就咬一口,一个小的阴狠如鹰不分好歹见人就啄,如果不是自己发觉不对劲果断分家,自己现在还会有家吗?这两个女人……   “爹上次我落水,还有林家婆子的孙子把竿子伸向大郎都是吴氏指使的吧?”吴婉娇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嗯”吴明德目光不明的盯着晃动的门帘。   “天,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吴大娘舔不知耻的居然说我们的爹是她的爹,这脑子真……什么做的呀,”吴婉娇真是不知道人的偏执会到这种程度,居然有这样的脑回路,太荒唐了。   “如果爹娶了大伯母,那爹不就是她们的爹吗?”四郎不解的说道。   “你…”吴婉娇愣了半天,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无奈地朝吴明德笑了笑。   “别胡说,如果没有你大伯,就不会有吴大娘她们,又何来你爹、我爹之说,就像现在如果我没有娶你们娘,又哪来的你们,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吴明德严厉的对吴四郎说道。   后来,吴婉娇听自己家下来听来的消息,吴氏被大伯打得死去活来,多少天都不能出门见人,也是,是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婆娘这么毒辣心里总不是滋味,另外再迟纯的男人也感觉到自己女人的心一直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能受得了吗?   至于曾氏,即使那天宴会上继祖母拦下了这件荒唐可笑的事,但是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些,老祖父面子上挂不住打发曾氏去祖庙的奄堂了。   后来听说,大姑家的庶长子断了一条腿,脆着求大姑父,“不要再让他娶二舅家的三娘了。”据说这个庶子是大姑父心上人的儿子,大姑也被大姑父痛扁了一顿。         ☆、第三十五章 四郎入学1   一个月后,是吴二娘出嫁的日子,吴婉娇一家都没有出席,礼金、添妆礼都让万成送了过去,这兄弟之间实在没办法走动了。   眼看着冬天到了一时之间日子终于消停了,吴婉娇姐妹三人跟着阮嬷嬷又学了不少东西。   四郎本来秋季就要入学的,因为种种事情,直到现在才提上日程。   吴婉娇听说四郎要去上学堂,比谁都积极,帮着他准备书包、文具等。   吴婉娇躲在闺房里画图纸,先设计了一款小双背包,因为四郎属狗,所以准备了小狗图案的,因为没有现代防水材料的布,只好退而求其次,结果拿出来的布都软蹋蹋的,她犯愁了,难道这个包要夭折。小桃看她揉着头一幅麻烦的样子,“小姐你要做什么啊,家里库房里有的布样我可都剪了一小块,你想要什么样的啊?”   “我要硬一点的,要不然包挺不起来啊,就不好看了,可什么布会硬啊?”   小桃无奈的笑了笑,“小姐,原来你要硬布啊,我家有啊,”   “真的啊,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做了,不过你家是什么样的硬布啊”   “我的小姐,穷人穿的粗棉布刷了浆都很硬得,穿着都硌人。”   “哦,原来是这样,你让管家去买一匹天蓝的,一匹深蓝,还有浅灰吧。”   等布买回来,她用手摸了摸确实挺硌手的,还行便把图纸给了吴三娘,让她做。   吴三娘看到两张图纸一个类似长方形的的包,包的上半部分是个半圆形,包盖子也在半圆形上,包上面伸出两只小狗的耳朵,包盖上是小狗的眼、鼻,嘴超可爱,另一张是一样的图形但小狗换成了小羊,也惹人喜,肯定是给四郎和大郎的,是他俩的生肖,一看就爱不释手,马上动手做起来,置于配色什么的早就把吴婉娇扔一边了,自己琢磨起来。   吴婉娇看她做包,自己让小桃帮她备了些吃食,到隔壁三叔家,早就想来打扰这个三叔了,就是没机会。   吴明杰还挺纳闷,这个小侄女找自己干嘛。   “三叔好,”说完行了一个礼,把吃得东西递过去,“给三叔带了些糕点,希望你喜欢”   吴明杰笑了笑,“婉萍在家呢,找她去玩吧。”顺手接过食盒,打开盖子看了看,没吃过,看外观呈琥珀色,晶莹剔透,一看就有食欲,伸手拿了一个,吃到嘴里,非常有嚼劲,嗯,好吃,又吃了几,才意犹味尽。   吴婉娇偷偷笑了笑,当然是有备而来,知道你除了雕东西之外,就是个吃货了,当然得投你所好了,她给三叔准备的是马蹄糕,以糖水拌合荸荠粉蒸制而成,荸荠,又称马蹄,所以又叫马蹄糕,其色呈琥珀色,呈半透明,可折而不断,软、滑、韧味道极香甜,是天朝南方汉族传统甜点名吃之一,能不好吃吗?这个马蹄还是庄子上的人送过来的呢,被她看见做了这道甜点。   “我是来找三叔的,请你帮我做个盒子”吴婉娇心想,才不是找你家女儿呢。   所谓吃人嘴短,就是说得现在的吴明杰。   “哦,要做什么样的盒子啊?”吴明杰来了精神,一个小孩家要做什么玩意。   吴婉娇就把图纸拿给他看,吴明杰看到图纸,很惊诧,“这图纸那里来的?”要知道,这个时代专业类的东西都撑握在朝庭或世家传承人的手里,普通人是无法懂这些东西的,就好比这张简易的文具盒图纸,在现代它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视图而已,可是吴明杰已经惊为天人了,“这个是出自何人之手?”   “有什么不对吗,应当能看明白吧!”吴婉娇心想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只是在公司里为了看懂一些东西学了一点,应当能明白的吧。   “我呀,我已经画得很详细了,看不懂吗?”   “不是,是你画的?”吴明杰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七八岁的小侄女心想这么聪明,不能吧,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想开口问问又觉得一个小孩子肯定说不清,不如那天问问二哥,“这个……很好。”   “哦,那就麻烦三叔了,文具盒上的雕花,你看着雕刻呗。”   “行。”说完就拎着食盒进去了,都忘记吴婉娇这个小侄女了。   可真痴啊!   吴婉娇也不计较,反正自己是个小辈,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她要做什么呢?一本学前图文并茂的千字文,她前世喜欢速写,又加上现在正在学水墨画,他决定把两者结合起来,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大殷朝等同于自己知道的那个朝代,见小四在学就拿过来画一本简易的启蒙书,她做的比现下的书籍要大,现在都类似于三十二开的版本,她做了十六开的,像现代书册一样侧面也有书名、作者等信息,而小四读得侧面是没有的,书架上的书都是平放的,很占地方,还好家里有专门的书房,书又不多,所以她也没有去动书房里的书。   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五、六天才把几样入学的基本东西备齐。   三叔是亲自把东西送到吴明德手上的,并问他,这图纸是那来的,决对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画出这样清晰明了的图纸。   吴明德还不知道吴婉娇找自己的弟弟做了这个东西,见他问便觉得有点不妥,便说,“开头是娇娇画得,后来我让朋友帮她重新画了一张,看不明白吗?”拿着文具盒,明知故问。   “不是,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想问问,不知是……”吴明杰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当事人不肯,所以我也不好说。”说完对着他三弟愧疚地笑了笑。   吴明杰见他不肯说,便也笑笑就回去了。   吴明德拿着文具盒翻来翻去的看了看,盒面上是一个松竹图案,打开盒子也没能看出是干嘛用的,索性回了内院。   见孩子们都在厢房正笑哈哈看着一件什么东西,他也会心一笑,“看什么呢?”   “爹,你快来看,姐姐给我做的书包,”说完双肩就把包背上,背过身子转向吴明德,“好不好看?”扭着的头一脸急切。   吴明德仔细一看,还真是特别,灰底镶天蓝色的包,拼接处滚了深蓝的边,样子有点怪异,包上有一只小狗图案,耳朵居然伸出包,黑鼻头,深黄色的眼睛,身上有毛绒绒的长毛,真是憨态可掬,“嗯,好看又特别,一定是六娘搞的花样,三娘动的手,你们的爹说得没错吧。”   “你呀,你真是把你的孩子们一猜一个准,可不是她姐妹俩做的”吴杨氏让开了一点,让吴明德走进来,“整天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呢,爹,你看,六娘还给小四画了千字文,”说完从边上桌子上拿了一本书给吴明德,吴明德伸手接过他的书,眼睛却落在他身上,发现他身上也背了一个类似于四郎的包,只是图案变成了小羊,还有包的样子大了一号,“还真不错啊”   “我也喜欢,”大郎转了转身,给吴明德看。   “我也要。”小七眼巴巴的看着,一脸不高兴。   “放心,明天就给你做,你是属猪的,就给你做小猪的。”   “好”   边上吴明德已经把书翻了好几页,这孩子怎么想得出来啊,上面的画廖廖几笔又上了些有色的颜料,鲜明又生动,这也太聪慧了吧,吴明德不禁转头看了看桌上的自己刚才放得文具盒,这…真是自己的孩子?   “爹,这书好不好啊”吴大郎见自己的爹打开了连忙问道,“我要是早有这本书,那千字文也不会背了半年还背不齐整。”说完发现自己说过头了,忙捂上自己的嘴,小心的看着父亲的脸色。   吴明德倒没有在意,这图文并茂确实易学易记,自己当年在学习上也平平所以见大儿子这样说也没有责怪他,“这又是六娘想出来的?”   “当然了,除了她还有谁?”吴杨氏接了一句,“难为她一天到晚净想这些”   “这不是为四郎着想嘛,难为他这么小就要读书,听说读书很累人的,我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就当看小人书了。”   “你呀,”吴明德也不知说什么好,又把文具盒拿出来,“你让三叔做的?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是做什么的。”   “啊,三叔已经送过来了,我还想等明天过去拿呢!”说完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呀是给小四放毛笔用的啊。”说完把文具盒接过来,“这是上下二面都可打开可放学习用具,后面里面可放三到五支笔,有固定支架,不会让笔动来动去,笔盒的正面左边有置物盒是放墨块,右边是两个半活动小盘,上课时可以拿出来,一个用来洗笔,一个用来研墨”说完让小四把的笔拿过来做示范,还真是规整又美观,两边都合上以后,面上都刻有松竹图案又精巧又实用。   看了看吴婉娇既欣慰又有点隐隐的不安,也不知自己不安的是什么,看着面前吱吱喳喳正热闹说着的孩子们把那股不安压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 四郎入学2   四郎入学的同时,吴明德把大郎也转到和小四同一个学院,吴婉娇觉得吴大郎在科举上没有什么天份,到是小四郎记忆力超群,吴婉娇把她前世的学习方法和经验在无人时寓教于乐的教了不少给他。让他在第一次入学测试时出尽了风头,喜得吴明德一天抱着儿子都没有撒手,吴杨氏也笑得合不扰嘴,忙吩咐下人炖鸡汤,说是补补让记性更好。   吴婉娇撇了撇嘴,用得着这样吗?   吴明德用手指敲了她脑门,“什么眼神,你知道哪个先生收了四郎吗?”   “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怎么会知道”吴婉娇鼓了鼓嘴,无精打采的说道。   “你这孩子整天就知道往外跑,还像个闺秀吗?”吴杨氏见她这样也来了一句。   “六姐,六姐,我的先生是大名鼎鼎的应知年应先生哟”   吴婉娇笑笑没有答,没听说过,自己才来这个世界多久,怎么会知道这些人物。   吴明德也一笑,“别跟你姐姐炫摆了,你姐那能晓得这个。”   “那爹你普及普及呗,顺便把你儿子如何得先生赏识也讲一下呗?”吴婉娇小嘴甜滋滋面向吴明德。   吴大郎一边难过一边又高兴,张嘴在边上先说了起来,“应先生是鸣风学院的名师,他来学院任教也就五、六年时间,手下出了很多学生,考上进士的就已经过百人了,甚至还出了个探花郎!一些没走仕途的也在书法、绘画上多有建树,他自己的画也多被王候贵渭收藏,很了不起!可惜我没能被先生看上,哎,四郎你要好好学哟”   吴婉娇听了觉得不以为然,看来也是个沽名吊誉的老古懂,跟天朝一样,名师收好徒,优秀率当然高了,“那京城有几座学院啊”她的意思是说,鸣风处在什么段位啊。   吴明德无奈地笑了笑,“就你个小人精,当然很好了,就是离家有点远,大郎和四郎要早去晚归了。”   吴大郎笑呵呵的说道,“鸣风学院京城排名第四哟,我能到这么好的学院,以前的同窗都很羡慕呢,都是爹找得人。”   “那爹找了谁啊,这么给面子?”吴婉娇有点好奇。   “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这个人是爹年轻时的朋友,几年前驻守西秦直到前段时间才调回京城”   “那他的品级一定不低吧?”   “他本身是继承郡王的世子,又是宣威将军正四品,可不像你们爷爷的四品,握有实权的。”   “不会是中山郡王世子吴琮汉吧?”吴婉娇眼神飘到吴明德身上,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又看了看边上的吴杨氏,觉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你是怎么知道的,干嘛这幅贼头贼头的模样。”吴明德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觉得她的小胖脑袋里又不知在想着啥,“是他,前几天遇到他,说起这个事情,他肯帮忙,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只是大郎和四郎可要好好学知道吗?   ”是,爹爹“大郎和四郎两人都正禁面向吴明德,”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的一片期望。“   ”好了,也不要太有压力,只要认真努力就不枉为父一片心意了。“说完叹了一口气,心想吴家能在自己手里兴盛起来吗?   乔婆子在门外问要不要喝鸡汤,一家便又移步餐厅,一起喝起鸡汤。   吴婉娇对学院排名挺感兴趣,就像前世一样,要知道各名校的排名一样。   吴大郎对这个倒知道不少,”排名第一的当然的皇家学院了,这个谁敢争锋,第二的是东山郡的东明书院,第三的京城的帝都学院,皇家学院不要说了当然的皇子皇孙及陪读的学院了,当中也有些受皇恩特别推荐的当朝受重用权臣的子女,外曾祖家就有一个嫡长孙在里面读书,东山郡的东明书院不论身份、地位、权贵只要你能考上就可以入学,多少权臣、大儒、名士都是出自那里,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学府,而帝都学院就是专为京城世族、权贵、官员的子女开办,而我们所上的鸣风书院也和东明书院一样不论身份、地位只要能考上都可以进,可以说是东明书院在京城的附属学院。“   ”哦,原来是这样“   ”快点喝汤吧,都要冷掉了,就你事多。“吴三娘用手敲了敲桌子,阮嬷嬷在边上,眼皮掀都没掀,一副老僧入定的感觉,吴婉娇偷看了一下阮嬷嬷赶紧喝汤。   吴四郎偷偷给了吴婉娇一个安慰的眼神,”鸡汤真好喝。“   ”你这个臭小子,眼里只有六姐没有三姐是吧,这个月看我扣不扣你的零钱。“   ”三姐当然也好了,我今天上学堂背得书包,很多人打听呢,都问小栓要花样呢,还有我的笔筒,我的墨盒,我的书皮,见到的人都说好,实用。“   ”真得啊,爹,那你想不想做这个生意啊,三叔在雕刻上可真是人才啊。“吴婉娇感叹着,要是能生财就更好了。   ”能赚钱?“吴明德有点疑惑。   ”我的亲爹哎,这个不赚钱,还有什么东西赚钱,谁家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死丫头,这个能乱说的啊“吴杨氏赶紧来赌她的嘴,龙和凤在这个时代是不能被随便比喻的。   吴婉娇伸了伸舌头,”完全口误,口误下不为例。“   吴明德也禁不住说了她一句”娇娇啊,爹知道你聪明,可不能再随心所遇了,要不真要牵连很多人的。“   吴婉娇一看知道不好,万恶的封建社会,赶紧举起右手,”我保证,下次决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罢了,知道就好。“说完想了想又说道,”我听四郎说,那千字文是你教得?“   ”不是闲得无聊嘛,所以就随便教了教,呵呵“吴婉娇有点心虚。   ”我的小祖宗,你可不知道,应先生今天都说了这个方法好,小孩易记、易懂又把小四那本借过去了。“   ”啊“吴婉娇有点慌这可都是借鉴现代的幼儿教育,不是自己的功劳啊”四郎不是对你说不要带到学堂的嘛,干嘛要带。“   ”当然要带,在马车上多无聊,每一字都有一个小故事,还配有图画,好看着呢,我都看了几遍了,你说能不倒背如流吗?“   ”到背如流?“   ”是啊,我今天是从后面往前背的,一个字都不差,中间先生打断,我也接得上。“说完高挑着自己的眉,得意非凡,”先生还以为我只会背呢,又抽我释义,也全部过关,不仅如此,有些字我还多几种释义呢!“如果有尾巴,绝以是翘上天了。   吴明德抚了抚小儿子的脑袋,”确实做得好,我的儿。“   ”爹,都是六姐的功劳呢。“四郎倚在自己爹爹的身上,一副濡沫的样子。   ”跟我没关系“吴婉娇矢口否认,姐可不想做天才儿童,姐才八岁。   ”好啦,你以为谁不知你整天正事不干,就瞎捣鼓这些旁门左道的。“吴三娘不愧是她的姐姐一语中的,非常精准的给她下了结论。   ”是,是,是旁门左道。“吴婉娇正好没借口呢,笑嘻嘻接口道,”爹,那生意做吗?你要是做,我就继续捣鼓?“   吴明德想了想,”也行,这个夏天、秋天家里的收入是前几年的总和还要多,你爹也不是什么清贵人,有银子当然赚啦,我去安排。“   ”噢,我们家又有银子挣了。“   吴婉娇连夜画了几张图,小桃好不容易才把她劝上床,吴婉娇心想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便听小桃的洗洗梳梳准备上床睡觉,总感觉多了点什么,左右摆着头。   ”小姐,你找什么呢?“   ”怎么觉得多了什么“   哈哈,小桃都笑得弯了腰,”我的小姐,你呀,就知道画,当然多了,多了一个大活人,说完朝外面叫了句,“青梅进来”   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瘦瘦的,细杏眼,还挺好看,见到吴婉娇行了一个标准的丫头礼,“六小姐好,奴卑青梅给磕头了。”说完真得就跪了下来。   “这是干嘛,小桃快扶她起来,”吴婉娇有点吃惊,说跪就跪啊,自己没有这么凶吧。   “小姐,你不记得了,她是房二丫啊”   “原来是她啊,跟刚见到时……完全不一样了呢”没好意思说她当时木呆呆,也许是最亲的人过世接收不了吧   “她被放在乔嬷嬷那里学了三个月的规矩,今天才到这里当差的。”   “噢,这样啊,行,刚好给你分担分担,省得你忙不过来。”   “谢小姐救命之恩,惹不是小姐,我要不被地痞拐卖,要不就是我那后娘回过头把我卖掉,总之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小姐”说完又要磕头,被不桃扶着,“以后尽心为小姐做事就好。”   “起来吧,我们家比较简单,有不懂的问小桃,去吧,我要睡了。”说完打了个呵欠,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当时我把房二丫带回来没说让她卖身吧,不管了明天问吴三娘。         ☆、第三十七章 发现机遇1   吴明德把自家一处大的杂货铺子改成了卖文房用品,因为好多款式都是三叔吴明杰给设计、定型的,所以吴明德把铺子的三层收入给了他。   吴明杰简直不敢相信,雕个玩意也能生钱,拿到契书都不敢签名。   吴明德看了看不事生产,不知油盐酱醋的老三,叹了口气,“你以后如果可以就专攻竹雕吧,一来这个材料成本不高,二来现在的文人雅士爱竹,说它仍是君子的化身,乃”四君子“中的一份子也算跟你的性子相得益彰吧。我已经找人到南方运一批过来,你看着做吧。”   唉,吴婉娇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想赚银子倒让吴家出了一个竹雕大师,当然这是后话了。   吴明杰生性清高不入流,不懂人情世故,但那句“竹仍是君子的化身”让他动心了,他一直崇尚君子之德,所以点了点头了答应了这件事。   签完后就放在自己的书房,根本忘了跟自己的家人说这事,也许不是忘,是不屑吧,结果给吴明德又惹来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   总之吴明德把这事当正经生意做了起来,招了绣娘,招了小工,一一分配好,也分了两个给吴明杰做下手,顺便跟他学习。   小桃把她的大哥也送到三叔家做学徒,吴婉娇又私心了一次,把上次被骗家财的那家招了一个,算是让那家多条生路吧。   竹子本身有名却不贵重,要做出精致名贵的感觉更需要花功夫。   说老实话吴婉娇真不懂竹雕这回事,她能做的也就是提供几个时新的款式了,剩下来都是她三叔在做,她跟她爹一样头绪理好又做甩手掌柜了。   那被骗的姓佟,来干活是老四佟四和今年13岁,看到他们,吴婉娇就想起北郊,多好的一块地啊,可惜是的棚户区,改天再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商机?   吴大郎和吴四郎早出晚归倒是不亦乐乎。   这天傍晚,吴明德还没有回来,他的祖父却带着大伯家的五郎上门了,坐在前厅里,一等就是一下午,茶水点心吃了不少,田管家对他讲,老爷今天不知能不能回来。   他就是不听,“这个孽子,又到那里风流快活去了,让他办点事,就这么磨迹,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了。”   结果大郎和小四从学堂回来了,吴明德还没有回来,管家只好招待他们跟大郎、四郎在前厅用饭。   饭后,县伯候问了许多关于鸣风书院的事。   大郎是明白了,自己的祖父要把五郎也送到鸣风学院,扬起头对他说道“祖父,鸣风书院只要能过了入学考试都可以进。”   “臭小子,祖父我不知道吗,也要他能考过啊?”县伯候翘着胡子瞪着眼睛。   “我这样的资质都能考过,五郎这么聪颖肯定能过啊!”大郎是勉强进了差班,所以一直不好思说。   “我当然知道五郎比你聪明了,真是的,五郎跟四郎一年生的一样大,去学堂也不说一声。”县伯候的心里相当不平,都是亲兄弟也不知拉一把。   吴大郎在边上没吭声,鸣风学院都是请得比较知名的大儒或名士执教,学费可不低,据说大伯家现在连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能上吗?   两个小人一直立在祖父的边上,天都黑了很久了,吴明德也没有回来,大郎叹了口气,先生布置了很多作业呢。   县伯候气得直跺脚,又见小个小孙儿又说不出个名堂,转身拉着五郎回去了,“告诉你们的爹,让他明天早上去我那里,真是个不孝子,气死老夫了。”   吴婉娇躲在外面走廊里见祖父走了,赶紧提着灯笼上来,“快点做作业吧,睡晚了明天早上可起不来,”看了看走远了的祖父,见五郎不甘心的回了回头,吴婉娇暗笑了一声,上次听了吴老爹的话才知道,那次在胡同口就是他把六郎拌倒来冤枉自己,这么小心思就这么歹毒简直跟大伯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祖父是个吃饭不管事的人怎么会这么热心,肯定是这个小子求得。哼。   本来想问问自己的那本书有没有还回来,见这样只好算了,明天再说吧。   吴明德此刻正跟自己年轻时的朋友在醉月楼呢,几个人酒劲正酣。   “想不到,明德兄这么有才气啊,来,我应知年敬你一杯,”说完举了举杯,“我先干为尽”说完很豪爽的喝完了洒杯中的酒,把杯子往他面前倒了倒,一滴也没有,吴明德用手按了按他的肩,“坐,坐,太客气了”心里有点发虚,“都是孩子们自己捣鼓的,言重了,言重了。”   “唉,明德兄,可不是谁都能捣出来这样的东西,光一个书侧面题名注者,你知道帮我多大的忙吗?鸣风书院的藏书楼省出了一半地方,一半地方,懂吗?不仅如此找书又方便又快捷,岂是一个妙字了得啊。”说完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边上的男人一如往常般慵懒,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高贵的气质被岁月刻画得淋漓尽致,英俊的五官棱角分明,锐利深邃的目光遇到这微微一笑也不仅柔和下来,也举了举杯,“明德一向聪明有余”   吴明德见他说这话,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子厚兄就别取笑了,荒唐啊,荒唐,来今天不醉不归。”说完也把杯中的酒干尽。吴明德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只有一只玉佩压着禁步,其他身上别无饰物,头上也是同款色的白玉簪,简洁大气,浓眉凤目,鼻正唇薄。脸色因喝酒而稍显红色,恰到好处的微笑温润得似乎能包容一切。   应知年会意一笑,缓缓放下酒杯,理了理白衣袖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今天他的装束也非常简单,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面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也别无其他饰物,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就似翩翩浊世里的佳公子,真不亏是风流名士啊。   吴琮平只管低头夹菜,偶尔眯一口小酒,不动声色的看着三个人之间的微妙,看到精彩处下意识的挑挑眉。   应知年感叹了一声,“明年又是大比,京城又迎来一拔才子、贤士”   “哦,这么快,又过了三年,时间真快啊,”吴明德随声附上。   “是啊,老子明年又可小赚一笔”吴琮平看他们终于不酸文了,接了一句。   “听说,皇上要加恩科,不知是真是假”应知年摇了摇头,“那几位真是要可尽的捞才了”   “噢,这么说,那明年的学子将是往常的双倍啊,甚至可能更多,可惜老子就那么两家客栈,想再搞一个难啊。”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应知年是个清流不屑铜臭,吴琮汉家资深厚不屑窥视,至于吴明德半调子商人根本没往这处想,只有吴琮平感叹没办法赚这笔钱。   一行四人直乐到启明星将落才回府,也就是第二天天亮的事了。   吴明德一到家就躺下去睡了。   吴婉娇想到自家的店里去看看,想跟吴明德说一声,结果知道他刚回来,招来铁柱,问他跟谁喝酒喝到现在,铁柱自从上次营救老爷知道吴婉娇是个正主意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和常山郡王公子、中山郡王世子、四公子的先生一起喝酒的。”   “哦,”还有其他人在场,“喝什么酒啊,要喝一夜,真搞不懂这些男人,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吴婉娇嘀咕着,可把铁柱乐死了,憋着又不敢笑,小娘子竟然敢管起自己的老子来,真是……   “哎,只好下午来了。”   “好像听老爷说吴公子想找地方搞客栈,问老爷要不要出一份。”   “为什么要搞客栈?”吴婉娇随口问了一句,准备转身走人。   “听说,明年是大比之年,又加恩科的,来京赶考的学子多得去了,吴家公子想赚这笔钱呢”   听到这里,吴婉娇的眼亮了,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是……不对,不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得好好想想,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帘后的吴杨氏看到门口的情况叹了口气,将来到夫家可怎么是好哟。         ☆、第三十八章 发现机遇2   吴婉娇到卧室里想了想,又让小桃拿来笔、纸,刚想下笔,又觉得好笑,自己只是晚上看了一眼而已,还是到现场勘察、勘察后再决定吧,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影视剧中的女扮男装,决定自己也来一次。   找到吴三娘让她帮忙做一身男装,吴三娘美眉倒立,“你这个死丫头,你又准备出什么妖蛾子,就不能好好的在家安生安生。”   吴婉娇整个扑到她身上,对着她的耳朵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吴三娘伸手拔开她,“好好讲话,你看你成什么样子,站都没个正形。”   “哎呀,当然是为了你呀!”吴婉娇故意逗她,就是不说出来,圆圆得鹅蛋脸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死丫头,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看我不揍你。”   “那衣服做不做啊”   “那看说什么”   “当然为你挣嫁妆了,要是嫁妆多了,在夫家是不是底气足啊,我的好姐姐”吴婉娇见吴三娘的小粉拳马上就要上自己的身了,立即躲开了,绕着八仙桌,“我的好姐姐,我可说得是实话啊,你看你过了年就十三岁了,对吧……”   吴三娘脸颊通红,真是搞不懂自己的这个妹妹怎么一点也不像女儿家,跺着脚自己出去了。   吴婉娇看了看,古人真是早熟啊。   不管了,回去准备自己的小挎包了,现下是冬天,所以也没什么农事记录,只有好好跟着阮嬷嬷学东西了顺便等着吴三娘的衣服。   吴大娘一回到娘家,就见自己的娘躺在床上,冷杯冷水的,气得脸都扭曲了,边上跟来请安的于良生觉得有点尴尬,忙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叫郎中,五郎看了自己姐夫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叫了一声“姐夫”   于良生没有多想,小孩子嘛总会认生,便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对金花生给他,“拿去玩吧。”从门外进来的吴四娘一见赶紧也叫了一声,“姐夫,”说完笑眯眯地盯着他的手。   于良生有点不舒服,不是皇家宗室吗,怎么比自己家里的庶女还不如,脸色有点暗也掏了一对金花生给她,给完后并不看她,转头看向外面,老丈人也不在家,有点不想呆在这里。   一会儿小厮带着郎中过来了,“少爷,这是这里最近的郎中,姓鄱”   于良生点了点头,领着他进了房间,鄱郎中这段时间已经不知来了多少次了,所以对这个年青人领路这一动作很有好感,比主人家的人懂事多了,今天的诊费也不会苛扣了吧。   结果吴大娘一看到鄱郎中便来了一句“你怎么把他请过来了?”拧着眉非常不满,“让书久到万全大街上去请金郎中”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走到侧厅,那里几个庶女低眉缩腰正等在那里,一见吴大娘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良生无奈只好请走了鄱郎中,鄱郎中倒不在意,早就知道这家的德性了,自顾自摇了摇头拎着药箱走了。   晚上,五郎把不能进鸣风书院的事告诉了吴大娘,吴大娘阴着脸,眼里射出冷光,“没事,这事让你姐夫来办,我就不相信离开他吴明德就不能进鸣风书院了?”   回家的途中,吴大娘让于良生把吴五郎送进鸣风书院,于良生一脸为难,刚想开口拒绝见到吴大娘横眉的脸张张嘴又闭上了,无奈地看向马车外。   吴三娘嘴上说不做,可手上紧赶慢赶的两天就做好了,让石榴避开阮嬷嬷把衣服给了小桃,小桃乐颠颠的拿着衣服过来了,“小姐,小姐衣服做好了,你快试穿一下。”   吴婉娇哈哈一笑,“我就知道,肯定会给我的。小桃你和青梅两人做好了没有了,你们是要跟小姐我一道出去的,也要着男人装的哟。”   “知道了,小姐,穿成个男人模样真是羞死人了。”小桃不满的说道   “羞什么羞,叫帅懂不懂,”吴婉娇穿好后左右转了转还挺合身,浑身都是干劲呀。   吴婉娇来到外院书房,张着嘴无声的问了句铁柱,我爹在里面吗?铁柱点了点头,。   她挑开门帘,先探了探头,发现吴明德正坐在榻上喝茶,万成在边上拿着账本跟他汇报铺子里面的情况。   吴婉娇立在门边上偷听,吴明德早就看见她了,看她一个女孩子立在门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还不进来,成何体统。”   吴婉娇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给他行了一礼,“父亲你忙不忙啊。”   吴明德看她的礼行得还是比较标准的,就是这副怪模怪样让人头疼,“你呀,不怪你母亲整正念叨,那像个闺秀啊。”   “我的亲爹啊,你就不要说了,我在外人面前带是很有规矩的,就是在你面前随意了那么一点点,”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姆批和食指动了动,“一点点”   “好了,越说你越带劲,刚才听见了吧,铺子的生意不错,你那背包可不得了,成了京里今年的主要流行,还有你三叔的笔筒、笔架、笔盒都卖得不错,比起以前的杂货铺子真是强了百倍啊,”吴明德微笑着说道,“可惜跟风的也来了,有好几家也开始做”   “爹,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把花样,质量放在前头,口啤自然会好,再说,我的背包里可都有标有我们吴家标志的牌子,别人要仿也得想想是吧,还可以买件大件的东西送些小西,如一刀纸、一个印章、一个竹雕小人等。”说睁着眼睛看向吴明德和万成。   万成拱了拱手,“老爷,我看行,”说完看了一眼吴婉娇,这孩子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主意一个一个的,好像天生就懂似的。   “爹,跟三叔讲讲,不一定非要做这些文具用品,可以雕些屏风、镇纸、弥勒佛、还有竹简都可以,只要富有诗意、精致都可生财啊。”   吴明德内心的不安又隐隐的上来,一个八岁的孩子真得懂这么多?   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她的头,“今天又做什么来了,你可不是个无事登三宝殿的。”   “还是爹你了解我,”说完心虚得坐到榻的另一边,“我听说,常山郡王家的公子想跟爹合伙建客栈,选好址了没有?”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元宝髻;高高地堆在她那鹅蛋脸上,俏皮而可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濡沫而依赖地盯着他,樱桃小嘴的嘴角微微翘起正等着他回话,哎,这确实就是自己的女儿,有时间带她到法华寺去一趟吧。   “是想,可京城那还会有什么地方让他建客栈啊,买,现在又没有合适的,真愁着呢?”   “哦,那爹贡院的考场在那里啊?”   “东大街,怎么了”心想这孩子怎么对什么事情都好奇,要是个男孩多好,可惜了。   “那离北郊有多远啊?”   “北郊,哪边的北郊,是直方向的,带是偏方向上的?”   “我也不知道呢?”吴婉娇苦恼了,上次是天黑以后去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呢。   万成在边上大概是听明白了,原来说得是稍偏北那块又脏又乱的贫民区,“六小姐是不是说我们上次去过的地方啊?”   “是的,就是那地方”吴婉娇心想怎么把这个大活人给忘了。   “回六小姐,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步行要半天时间,若是马车也就是一个时辰。”   “那考场是什么时辰开考呢?”   “早上晨时”万成想了一会儿答到。   吴婉娇默默算了算,相当于早上七点钟,如果这些考子5点钟起床也还是赶上的,也不是不可行,就是稍为有点紧,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就让吴明德同意这几天万成带她到北郊随便转转,让她放放风,在家里闷得要发霉了。   吴明德可不相信她去随便转转,想了想,自己家也不是什么清贵名流,得了,就让孩子折腾吧,只要不出格就行。   吴婉娇带着小桃、青梅在万成的带领下开始了北郊之行。   十一月了,还有两个月过年,所以天气是相当冷的,吴婉娇见天气这么冷,早就全副武装了,貂毛镶宝石帽子,羊毛线织得围脖、手套。对襟领口也镶了雪白的貂手,真是玉雪可爱粉嫩一团的小姑娘啊。   本来是要着男装的,吴明德笑骂了她一句,“出都出去了,还骄情个什么。”   吴婉娇心想也对,这样吧,还挺漂亮,她心里乐滋滋的出发了。   万成驾着马车带着三个小姑娘就往北郊去了。   三个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第三十九章 准备出手1   她们到了北郊首先去了房小娘子的墓地烧了纸钱,听着青梅的哭诉,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短短的十几年没有享过一天福,真是让人心酸。   小桃拉了拉她的手,“别哭了,幸好你遇到了小姐,别哭了,北风吹得大,小姐她还在等着呢”   青梅转头看了看吴婉娇,也给她磕了个头,“谢小姐,若不是小姐,那个邱三那能这么快被秋斩。”   吴婉娇看了看她,唉,都是可怜人。“走吧,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青梅站了起来,点点头跟着他们进了北郊。   这里一如既往的贫困,因为太阳光照比较好,不少人家都坐在门口晒太阳,杂乱无章的走道,脏破的矮屋,还有脏兮兮的老人、孩子,有的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拖着受冻的鼻涕。   “青梅,这里谁是主事的啊”吴婉娇忍着发酸同情的目光不敢再看向他们,哎,今天真不应该穿这身衣服。   “哦,以前有一个周老爹的,不过春天的时候死了,后来大家有事都找那个风水先生,因为他评理比较公正,大家都愿听他的。”   “这样啊,”转头目询万成,“此人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万成倒知道这件事,“上次舒秀才确实邀请范老先生做他的幕僚,但是他拒绝了,说他不想一辈子做这个,就想一个人自在的过些日子,大约还在吧。”   “我知道他住哪里,我带你们”   一路上,有许多人认出了二丫,都上来打招呼,真心欢喜的有,说酸话的也有,青梅倒也能坦然面对。   路过上次帮忙的好婆家,青梅把准备的礼物从马车上搬了下来,都是实用的东西,两床被子,一件棉袄,一袋米、一罐油、一包盐等。   好婆可能年纪大了,也有可能是青梅变化太大,青梅走到她面前,她都没能认了来,直到叫了句,“好婆,是我呀,二丫。”好婆才颤抖地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眼花,好、好、好呀,我就说遇到个好人家吧,”往远处叫了一下,“旺材婆娘啊,回来给客人烧点水”一个憨厚的中年妇人,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低着头要往里面去烧开水。   “不要了,旺材婶,我们家小姐还有事呢,真不要,”说完拉着她的手往里屋去,避着人给了她几个碎银子,“这个是谢谢旺材婶一家对我们姐妹俩照顾的一点心意,不多,还请你收下。”   “你自己花吧,我听说大户人家的银子也不拿的。”旺材婶倒真是个实诚人。   “没事,都是小姐帮我备的,我们小姐是个好人。”说完塞到她怀里,人就了出来,旺材婶跟着出来要把银子还回去。   吴婉娇看到觉得她人虽憨却懂礼,笑了笑,“拿着吧,青梅说,她们姐妹俩多亏了你们才能活到今天。”   旺材婶才敢把银子收了,笑了笑,“真是让贵人见笑了,就不客气拿着了”心想这真个小仙女啊。   边上一起晒太阳的,有几个看得眼红,“旺材家的拿了多少,也给我们看看呗,我也送过炊饼给你,二丫,要不你也给我个银角子,大婶我还没见过银子呢?”   还好意思说那块饼馊得连狗都不吃,二丫理都没有理,“小姐,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去范先生家吧。”   万成在前面清道,那些妇人看这男人穿着讲究又有气势不敢拦着,都往边上让了让,后边佟家的小乐看了看,拉了拉母亲的手,“娘,人都走了,你咋还不上前谢礼啊。”   “你懂个啥,没看他们有事正忙着呢,添什么乱,”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今天早上我到河边打水,看到那株老梅树上停了一只喜鹊,总觉得有好事来了!”   “真得,娘”   “当然,喜鹊登梅,报喜呢,肯定有好事。”佟氏拉着自己的小儿子回家了。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范老头的家了,也正在门前晒太阳,不过他手里多了把瓜子,一边磕瓜子一边听一个大男人的哭诉,“范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个婆娘都留不住,这个婆娘她心狠啊,扔下三岁的娃就二嫁,可让我的娃怎么过啊。   范老头感觉有人挡了他头顶的太阳,忙睁开了眼,一见,原来是上次那个丫头,有意思,“我说,小丫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老头啊。”蹲着哭得年青男人一看面前多了几个贵人,连忙朝边上挪,挪着挪着翻了个滚,可把吴娇婉给乐的,这一路走来阴霾的心总算透了口气。   万成也笑了起来,从马车搬了一个小凳,一个小坑几,拿了一套茶具,一碟红年糕,一个烧水的红泥小炉。   小桃帮着放到范老头的面前,吴婉娇也就着在边上坐了下来,青梅把水壶放到红泥小炉上,不一会儿,水壶嘴上就冒起了热气。   年青人的脸上还留有眼泪,看着一行几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有钱人真会享受啊,就外出都有茶有水有丫头伺候,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滚了泥的单薄衣服,眼泪又下来了。   范老头呷了口茶,“味道真不错,配着冬日暖阳,真让人通体舒坦啊!”   万成立在边上,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头疼,小桃见状,也退后几步挡住了靠近的人群,双手叉腰,“看可以看,别靠近,懂吗?”   有几个年纪大的妇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靠近,等会有赏银,怎么能抢得到,就算没有银子,吃块那红色的糕点也好啊。   小桃火大了,看到最前的那个妇人精瘦精瘦,跟着小姐学了一招,就是没有机会实践,要不就用她练手,说时迟那时快小桃用手拉过那个瘦妇人,往后背一放,一个力挺,这个瘦妇便摔倒在地,“哎哟喂,打死人,打死了,”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瘦妇人已经躺在地上鬼嚎起来。   众人吓得都直往后面退,好凶的丫头呀,一时之间眼睛里都有了怯意。   “让你不要往前挤,还不听,不听就是她这样的。”小桃任由那个妇人在地上嚎,杀鸡给猴看,让你做出头鸟。   那个妇人也不敢再放肆了,扶着自己的腰灰溜溜走了。   吴婉娇朝小桃竖了竖大拇指,小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看场合不对,立马放下手。   万成此刻的心情不是激动,不是自豪,而是跟吴明德一样有点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太诡异了,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范老头摇了摇头,“都是一群可怜之人罢了。”   “是啊,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呢?”   “你这丫头,得理不饶人,喝茶”说完捏了一块红年糕,“嗯,味道不错,配着茶,一点也不甜腻。”   “老伯,最近忙不,想请你帮个忙。”   “太麻烦的事,我是不帮的”   “也没什么,靠着护城河的这一片地,帮我看一下这里有多少户人家,老的多少,小的多少,壮年男子多少,壮年妇人多,每家每户都以什么为生,他们住的房子有多大,都有些什么手艺。”说完停了停,“最重要的是,他们住的宅基都有衙门的红契吗?我相信以范老伯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想赶走我们?”范老头把红糕往几上一甩,“不要以为有银子了不起,小娃娃,人在做天在看。”   “我当然知道啊,我爹早就教过我了,要积德行善,要以礼待人,要以德服人,你看,我爹教得我都记着呢?”吴婉娇一副流嘴滑舌的腔调。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事事度外的范老头严肃起来,“他们活着本就不易,还请不要咄咄逼人。”   “哎,老伯,你呀都不给我机会,我怎么说呢?”   “那你倒说说,你想干嘛?”范老头又端起茶杯,一张寡骨无肉的脸看似放松实则每个神经都紧张着。   “你帮我调查好,我就告诉你,我可以向天发誓决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决不以权谋私,决不草菅人命。这总可以了吧。你不帮我调查我不能做出客观的回答。”吴婉娇一脸真诚地看向范老头。   范老头一直盯着吴婉娇,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惜纵使他在官场滚打摸爬几十年也不能猜出一二。   对面只是一个八、九的小女孩而以,白皙的鹅蛋、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挺挺的鼻儿,舒舒服服地坐在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身边,就凭这一点,他也应当高估她三分。   “也罢,什么时候要。”   吴婉娇暗松了口气,“当然越快越好,”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就等老伯你的好消息了。”         ☆、第四十章 准备出手2   万成见他俩的谈话告一段落,示意青梅把东西收拾上车,自己是一边想笑,笑这一老一少,谈得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边又不安,不知老爷有没有觉察到六小姐的不对劲,以前也淘气,自己可没少帮擦过屁股,现在也淘气,可现在淘气的结果是自己跟着忙东忙西还赚了不少银子这……   唉,心里不知是该忧还是喜。   把车上带的酥糖拿了下了,递给小桃,小桃笑了笑,坏人让我做,好人也让我做。抓起酥糖就往天上撒,大人小孩一窝疯的抢了上去。   范老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站了很久。   阮嬷嬷在吴家的日子是轻松的,吴家的女孩将来都不是要往高地方送,所以自己对她们的教养并不苛刻,有时甚至还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不是自己的外侄找过来,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门亲戚。   她没有出去见他们,她的心已经被他们伤透了,没力气再去和他们争辨什么。   吴婉娇从北郊回来,见门口猴着一群老老少少,非常纳闷,吴老爹拿出条笤驱赶着,“一群不要脸的,吃光喝光知道找人来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是阮嬷嬷姐姐家的儿子,上次老爷遇到阮嬷嬷时,阮嬷嬷被他们骗尽家资赶了出来,估计那点钱财挥霍完了,又来伸手了。”万成在吴婉娇的边上小声的说道。   “不会吧,阮嬷嬷这么一个知名的教养嬷嬷手里的财产应当不少啊,这么快没钱了?”   “那个外侄好赌,外侄媳妇贴娘家又好吃好穿”说完呶了呶嘴。   吴婉娇一看,果真那个妇人、孩子都穿着比较好的锦缎,就是样式不伦不类,跟万说绕过去,走后边的侧门,顺便让铁柱出来,把这些人哄走,不想理这些好吃懒做专门做吸血虫的人。   吴五郎躲在门缝里看着斜对门,心里阴阴的笑了笑,等下就把这事告诉大姐。   吴婉娇第二天依旧去了北郊,不过这次避开人只是让万成架着马车把北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走了不下十圈,连午饭都在马车上吃的,边转悠边用小本子写写画画,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小桃、青梅这次回去你们也给我认字,真是的,给我打下手的人都没有。”   小桃、青梅两人相互看了看,偷着乐,巴不得,认字多威风啊。   第三天,万成带着她们又把北郊周边的地方又转了一圈,吴婉娇发现护城河是连着北边不远的大通河,大通河是通往京里的第三大水路,一般中、小型船只都可以入港,可惜却没有像样的码头,有的码头也是又脏又乱,简直不堪入目,大通河的最终走向是拐过北郊向东南汇入大京河而去,怪不得东部是贵且高的居住区域。她问万成第二大水路是那里,万成说是西郊的大渝河,往京城做生意的大小商人都喜欢走那条。   “哦”吴婉娇用笔要画了画。   第四天,万成领着他们转整个京城,逛完京城用了整整五天。   吴婉娇趁着这个机会,在万城这个地头蛇的指导下了解了不少东西,光笔记就记了五本。   等歇下来时,已经快十天了,吴婉娇被北风吹得黑了不少,人也清瘦了些,吴三娘把阮嬷嬷都拉过来,“阮嬷嬷还是你来说她吧,你看整天就知道往外面疯,可怎么是好。”   阮嬷嬷笑了笑,心想吴二郎都同意她出去,我一个教养嬷嬷能越过主家去,再说自己也教过不少名门闺秀,规矩、见识比现在教得强得多的不知凡几,也不是同样有人犯错,甚至万怯不复,远得不说,近处就杨四娘,都让人差点鞭尸“六娘有老爷的长随及两个丫头陪着,应当没事吧,就是功课要补补了。”   不要说吴三娘了,就是吴婉娇也感到惊讶,没想一向严厉的阮嬷嬷能这么能拿轻放。   吴婉娇没时间去纠结这些,“阮嬷嬷请您也教教家里的丫头们识字,算术吧,”   “这个……”   “乔嬷嬷她跟专门跟我母亲,可能有些忙不过来,要是你没时间,那没事,我让爹再请一个。”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那倒没事,我怕对乔嬷嬷不好,只要你跟她说好了,我无所谓。”   “哦,谢谢您。”说完真诚的掬了一躬。   吴明德接过万成从范先生那里拿到的册子,翻了翻,自己虽然没有做过官、吏,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民事册子,只有衙门里的典吏才用到,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拿来何用。   拿着册子来到内院,只见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吴杨氏的面前,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你呀,仗着你爹宠你,就无法无天了,还是个小娘子吗,整天往外跑,前两天我到门口拦你,你居然半夜就逃了,你让我说什么好。”吴杨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得直捂着心口,生了几个,就这个最难养,生养时难产个头小所以就多关顾些,那成想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吴明德不紧不慢地跨了进来,不要说自己的婆娘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在外面见世面的男人也搞不懂要这么个册子干嘛用。   “好了,别生气,是我同意的,她也就是跟万成在马车上转悠,也没干别的,”说完做到吴杨氏边上,帮她顺气,吴杨氏拍了他一下,“孩子在呢”   吴明德笑了笑,“那就不要气,我来教训她,你在边上听着。”说完转过头来朝吴婉娇看了看,又黑又瘦的,“你还是我闺女吗,怎么成这德性了。”   “如假包换,”吴婉娇立马狗腿的跑过来,帮吴明德锤肩,“爹,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吴明德斜了她一眼,“你会不知道?明知故问,说说吧,这些个东西要来干嘛?”   “当然来赚银子啦”   吴明德不明白,看了看她“我没看出它能赚银子?”   “唉,”吴婉娇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呢?不过爹,家里有多少银子啊,还有上次买了几个庄子有多少亩地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你个小孩子家刻问的事吗?”吴三娘气忿得看了她一眼。   “当然有用了,说说吧,爹”又把吴明德的肩摇啊摇的。   吴明德最受不了这个,真拿她没办法,“有点银子,大概在2万两左右吧,庄子买了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有两千多亩,小的八百多亩,总计三千亩有的,都是你的主意赚得,所以你知道也行”   “我们家有这么多?”吴杨氏不敢相信,“还都今年赚得?”没直接附荷吴明德,怕这个小的又无法无天,不好管。   “是的,”吴明德开心的扬了扬眉,“都是我宝贝女儿捣鼓出来的,比你爹强多了,这下大郎、四郎念书三个女儿出嫁的嫁妆也都有了。”   吴三娘、吴杨氏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吴婉娇,“就她出去跑跑,能赚这么多?”   吴明德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是真真的内宅妇人,她们是不会明白的,什么叫商机,六娘提供都是能得银子的主意。   索性把册子递给了吴婉娇,“去做吧,你爹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名堂”   “是爹,保证不辱使命。”说完拿着册子就往外走,“那个爹啊,万成叔还得借给我用,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他。”   “行,”   “最后,爹你得把银子准备得充足,没大投资可赚不了大钱。”   “去吧,你这个泼猴,见不得你爹口袋里有银子。”   吴婉娇在吴名德的外书房,问万成,看范先生的册子,翻阅能翻的书籍,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计划书后面还附了四份附表。   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谁能罩住他们赚钱,而不会被别人夺走。   也没有谁能无缘无故罩住你,最好的方法当然的分股分成了,就就得问自己的父亲吴明德了。   吴明德这两天也陪着她,看着她做出了这样一份比官府公文还要详细漂高的所谓计划书,已经不安的坐不住了,他对女儿的问话没有回答,“我过几天再回你吧。”   吴婉娇不解的看了看,“那父亲你快点找靠山哟”感觉吴明德的情绪不高,没敢多说话,放下计划书自己回房了,边走边想,难道他不想赚钱,还是他没有靠山。   她唯独忘记反思自己,这些事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做出来的事吗?   吴明德到内院跟吴杨氏要了小六的八字,吴杨氏觉得奇怪,不解的看向他,“不要对任何人讲,我去趟法华寺。”吴杨氏虽然不懂,但也觉得事关自己的女儿,当然不会吭声。第二天早半夜就骑马去了法华寺,赶着上了一柱头香,在老方丈的禅房外不吃不喝等了两天,才等到老方丈的接见。   吴明德双膝跪地,全身伏在地上,双手把小六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老方丈,久久地,老方丈并没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晚生愚顿还请大师明示”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都是你的造化,不必多虑,此女福泽深厚受着吧。”说完闭目打坐再也不理他了。   吴明德在寺里吃了饭,又到佛前跪着上了一柱香,感谢佛祖赐福,便又打马回京。   “师傅,那人下山了”小和尚拿来了一食盒,揭开盖子,不过一碗白米饭尔。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师傅?”   “吃饭尔”方丈水师从提盒里拿出白米饭自顾自的吃起来。         ☆、第四十一章 锋芒初露1   吴明德回到家洗梳了一番,睡了一个下午,直到万成回来,他才起床。   “老爷,我把拜贴给吴五公子了,吴五公子说只要有钱赚,一切有他,晚上不见不散。”万成觉得老爷离开三天,回来心境似有不同,想询问上一、二也不敢开口。   吴明德心结已解当然不同,穿戴整齐又让铁柱给他修了面,插了一支上好的和田白玉簪,精神抖擞的赴约去了。   吴婉娇看铁柱备马车,才知道,失踪三天的吴明德回来了,不过没等她说上话,又出去了。   吴婉娇有点无聊,也不知这个混混爹能有什么大人物给罩着,算了,不想了,自己反正已经把思路给他了,能不能做出来,就看他及合伙人的本事了,不如去做好吃的来犒劳自己。   听说四郎肚子有点胀气,她决定做山楂糕给她消食。   找到吴三娘、小七姐妹三人一起去厨房,吴三娘笑着对她说,“刚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折腾了,教你琴,这都多少天,一首曲子也弹不完整,你呀。”笑嗔得指了指她的额头。   “人家是做不了才女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吗?”   “这是为难吗?”吴三娘又想发火,顺了顺气,“算了,不跟你讲了。”   姐妹两人不一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边上的小七都插不上话。   到了厨房,焦婆子已经把山楂打成果汁滤干渣了,其实山楂糕好做,就是当中一味配料难寻,凝固他的植物胶,让万成找了几个大酒楼才找到,再配以白糖冻结成板后,口感爽滑细腻,是一种很不错的药用食品,其味甘冽微酸,具有消积,化滞的功效,正适合小四肚胀吃。   吴婉娇姐妹三人跟焦婆子做了不少,上上下下都分了些,又给三叔送了点过去。   结果没一会儿,吴六郎跑过来又要,吴婉娇看着是一个小孩子就又让焦婆子切了碟给他,也不说谢谢就领着小厮从月亮门边窜了。   吴六娘指着门帘,“娘,现在看到了吧,你的女儿可没有拿人东西这么没礼貌就跑掉的。”   “瞧你出息的,跟这么小的小孩比”说完自己也笑了,小口的吃着山楂糕,是好吃,“给你爹留了吗?”   “当然留了,也不知爹深更半夜不回家去那里?”   “你爹的事,我都不敢管,你倒胆子大。”   “我不是关心他吗?”   “行了吧,别再问了,这都是男人的事,小孩子家的不要问。”   吴婉娇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吴明德正给吴琮平看计划书呢,他老神在的喝着茶水,看着吴琮平那犹如变脸般的神色,得意非凡。   “你找高人做的?行啊,明德,看不出来你赚钱的心比我还大啊,年兄,你看看,就你也不一定能搞出这东西。”吴琮平把计划书递给应知年,“简单明了,清晰,全面。”   “哦,”应知年接过来,翻了翻,越往后翻越惊讶,“条目清晰,简明扼要,堪比户部的年终总结啊”   “行了,也就条目清晰了,真要做起来,还得费一翻功夫呢”吴明德笑笑挡住他们的赞美之词。   “说来听听”吴琮汉也踱到应知年边上看了看,也感兴趣。   “其一,是银子的事,银子差不多有了,这个就不说了;其二,是地,这个我也有了,也不说了,第三各类工匠,各种材料,可不是好寻的,最后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搬到我们所给的地方。”   “啊,好像是的,”吴琮平说道,“可要是做成,这钱可真不少啊,简直就是一劳永逸,啧啧,真诱人啊。”   吴琮汉看了眼他,“算我们两人各一份吧”   吴明德本就要拉他们下水的,省得自己动嘴了,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大比是明年的九月份,离现在十一个月,但学子们可能陆陆续续从六月份就进京了,所以我们把最后的交期定于六月底。第一阶段是年前两个月,造壹百二十套大房子,五十套小房子。趁过年新年新气象的这种氛围把人归置开。第二阶段是明年开春对北郊的全面规划,光清整、准备材料就要近一个月时间,动工到完工需要三个到四个月,还有一个月销售期。北郊的房铺跟置这大小壹佰柒拾套民房不一样,他涉及专业的东西繁杂得多。”   “行了,我是明白了,明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吴琮平不得不服啊,思路相当清晰。“我就大体说一下,明德就就负责这个什么具体工程,我就负责材料,应兄就负责招引学子,至于堂哥你,就当我们的保护神了。银子我刚才看了,总计近十二万俩不算大,四个人怎么分?”   “我和应弟就各两层,”吴琮汉慢慢的说道。   “我和明德各三层,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拿银子。”吴琮平高兴的大呼一声,“终于有件像样的事干了。”   等吴明德和吴琮平走了以后,应知年说了句,“你明知我没有银子,还……两个不是一笔小钱。”   “没事,也不过五万两的事,别担心,我还玩得起。”   吴明德回到家细想了想,今天这一套自己能说,可下面具体的自己能做到吗?   第二天又去和吴琮平商量了半天,说到具体的他接不上来了,不如吴琮平老道,毕竟他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他感到吃力。   吴琮平白了他一眼,心里想不会吧,这能搞成吗,作为采料的,钱我是不会亏了,可我不想要这点小钱啊况且这点钱当中还有他那个如狼堂兄一份,他的钱可不好贪啊。   朝吴明德挥了挥手,“行了,赶紧找你的军师,料我给备,这庄子、地都是你出,这第一笔就由你出了,赶紧的。”说完就走了。   吴明德回到家,在书房里坐了半日,实在不想把女儿推到人前的,怕女儿早慧伤神,可看情形,好像不行,叹了口气往后院去了。   吴婉娇看到她爹,两眼发亮,“爹是不是找到靠山了。”   “靠山是找到了,可……”吴明德一脸愁容的坐到榻上。   “啊,有什么问题吗?”吴婉娇担心的问道,遇到难处了。   “你爹我喝花酒充样子还行,这事好像有点……”吴明德无奈的说道。   吴杨氏看他们说到正事,赶紧带着大、小两个女儿回避开了,吴婉娇倒想让吴三娘听听,不能什么都不懂吧,“娘,你们就留在这里,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事,大家都有份,一个人计短,两人计长。”   吴杨氏看了看自己的相公,见他没有否定,便又坐了下来。吴大娘也感觉氛围庄重。   “爹,这第一步,是赶紧在庄子上建五套房子,然后带着这些人去看,筛选愿搬迁的,第二步是统计不愿搬的然后解决。”   “这样啊,明白了,我马上通知万成去庄子上做这事。”   “爹三套大的,两套小的,每套控制在预算的范围,但决不能偷工减料,这是关我们整个后续工程。这是图纸,只是一个大概,还有你跟万成叔找懂行的师傅最后核定。”说完把大、小套的房子图纸给了吴明德。   吴明德看了看,如水墨画的房子后面附了房子、房子内部家具的尺寸图,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得明白,“娇娇啊,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啊?”本想忍着不问,还是问出来了。   “这个不就是做盒子似的,方方正正的画个框,然后标个尺寸啊。”吴婉娇心想做个不懂事的小孩可真难啊。   吴明德看了看她,又想了想法华寺大师的话,心想我就自己骗自己,就这样吧,“我家娇娇天生这会这些,没办法”   “呵呵,只有聪明的爹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我出来,赶紧去忙吧,要不然可真赶不上了。”吴婉娇心虚,只好催他赶紧出去。   吴明德拍了她一下,“就你个小人精。”   吴婉娇心想我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可要是不表现是不是又太迟了,内心一片纠结。   吴三娘对着安静下来的吴婉娇点了点头,“女孩子就要这样,不能再淘气了。”   小桃心想,小姐是在等庄子上的消息,要不能这么消停,偷偷笑了笑。   吴婉娇前世就是某大公司的行政主管,所以对公司上下协调上还是比较有心得的,父亲现在缺少专业人才啊,可自己本身这么小,对这个社会又不了解,只能列个提刚让他们自己找人去做。   于是又在闺房里整理了两天,把各类工匠、账房,管事、保安、后勤的配备图画了一份,对范老头的肚子里的货相当感兴趣,把他列为大主管,又把那个舒秀才划到了人事主管上,嘿嘿,谁让自己只知道这两个人才,剩下的等吴明德回来跟他一起找。   结果等到十天的时候,吴明德派人回来接她了。   吴婉娇心想难道房子还没开工,不会吧。         ☆、第四十二章 锋芒初露2   等到了庄子,果然,工匠找到了,但是工匠们不知道怎么开工了,跟他们以往建的房子完全不一样,不一样也是能建的,但是交期上肯定做不了,笑话,半个月五套,谁家都做不了,所以不敢下手。   唉,吴明德拧着眉心,“想不到事情这么繁杂,光找工匠就找了五天,等料等了两天,跟他们扯皮又扯了三天,十天都过去了。”   吴婉娇看着本来温文尔雅的一个中年美大叔生生被逼成了愁苦大叔,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看你,还笑你爹,照这样下去,这大大小小近贰佰套如何是好啊?”   “哎,”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行了,爹,你也别愁眉苦脸了,我想起跟吴老爹种菜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种菜”   “我跟吴老爹种菜时,是这样种的,吴老爹力气大就负责掘田,吴阿婆拢埂,我就放种子,小七帮我把种子盖子,我们四个人分工明确,一下午就能把三分地轻松的搞完。”   吴明德沉默的没有说话,看了看,远处吵作一团的泥水匠们。   “爹大概是明白,具体说一下,爹先在就是你的跑腿工了。”   吴婉娇也不笑了,“爹有很多事是可以同步进行的,只是要分好工,你看,挖地基的就专门挖地基,这个只需要一到两个专业人员指导一下,剩下招村子里的壮劳力即可,砌墙的就负责砌墙,上梁就负责上梁,在做房子的同时做家具,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啊。只是打杂的可能要多一些,这个爹你跟有经验的工匠协商要多少辅助的。”   吴明德明白了,五套可以同时进行,只要一套的时间。   “只是爹,你需要有经验的师傅做总管,还要账房记账,记账分料、工、费三部记。”   “什么叫料、工、费啊?”   “来料和用料登记、工匠们的工时、建房时产生的其他费用,比如伙食等,你得赶紧弄起来,要不然,这房子可没办法估算成本。”   “那我赶紧让万成找人,工匠主管这个有了,你爹不懂,早就找好,可这账房还真不好找,本人是让万成做,照你这样的分工,万成只能做总管账的了,就不能记账了,这时到那里找啊?”   “爹,你在村子里,或者这个小镇上贴招聘启示,我相信会有人来做的。”   “这行吗?”这个时代做事都是靠熟人介绍还没有这样用过人。   “试试呗,总比站在这里愁好。”   “那好吧,让田二郎带你回庄子上休息,我跟万成做这个事。”   吴婉娇看着吴明德小跑着往建房子的地方去,“银子也不好挣啊。”   田二郎驾着驴车带着吴婉娇和小桃两个人往自家庄子去。   “六小姐,我们庄子今年挣了不少钱呢,今天年的旱地种菘菜都种了两茬了。”   “那好啊,村子里怎么样?”   “村子也好多人家直接把良田都种菘菜了,我爹又雇了十多人做泡菜和辣白菜,生意可好着呢。”田二郎拉了拉驴蝇,“有几个农户想自己做着卖,结果没多长时间就做不下去了?”   “为什么啊?”小桃不解的问道。   吴婉娇笑笑没有回答,当然做不了,一不要说他们做得味够不够,二就是销货的渠道那能像吴明德一样,小镇上的能力总是有限的,价格也不一定卖得上去。   “味道不好呗,再说就周围的几个镇,那价格可低得去了,跟卖给我们家差不多,还要整天在外,那像直接送到我们家这么轻省。”   “那小莲花村呢,怎么样?”小桃倒是知道吴婉娇想问什么,忙帮她问了。   “小莲花村今年种茭白和菘菜的都赚了,有几家还盖了房子,当中就有小姐知道的王五妮家。”   “那就好。”吴婉娇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的松了口气。   很快,他们就到庄子上了,田二郎把凳子放下来,让小桃扶着吴婉娇下来了。   门口站着田家展一家。   “哎哟喂,小姐没累着吧,这小子刚学会驾车,没把你给颠着吧。”田大家的倒是会来事,上前就扶着吴婉娇。   “婶,二郎哥做事挺牢靠的,我没事。”吴婉娇笑了笑抽出手,“我可不是七、八十的老太太。”   田大家的听她这样说,也放了手,“小姐,那是你体贴我们,累着了吧,小芹已经把水都准备好了。”   吴婉娇朝小芹笑了笑,对着田家展说道,“叔,二郎哥有认字了吗?”   “田家展一愣,缓过来高兴的说道,“跟着我认了几个,”   “那算盘会打吗?”   “这个也学了一点点。”   “叔,你该给二郎哥找个正经的先生学个三、五年,将来啊不管在庄子里,还是出去找事都好。”   田大家的不知道这个小姐为什么这么问,便顺着吴婉娇的话,“我们庄子上事不多,就没敢多想”   田大家的也点了点头。   吴婉娇看着他,心想可真够实诚的,“那村子里的小孩呢,都没有上学吗?”   “小莲花村是没有私塾的,有几个到外村去学了。”   “你们村不有个童生嘛,难道最基本的启蒙都不会。”   “也不是,早年王童生还在京里做过账房呢,后来不知怎的老咳,也不知是什么病,人家就把他赶回来了。”田大想了想说道。   “那他们家有人咳嗽吗?”   “没听说”   “也许是支气管炎吧,倒也不要紧。”吴婉娇想了想,家里人没有被传染,那肯定不是肺结核什么的,应当是哮喘或支气管病。   一行人边说话边进到了庄子里,吴婉娇洗洗梳梳,吃过就睡了,毕竟只有八岁的身体,在马车上颠了一天,骨头都散架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到厅里吃早餐遇到了吴明德,“昨天坐了一天马车怎么不多睡会”   “还行,肚子饿得呱呱叫睡不了”说完靠在吴明德边上的凳子坐了下来。   “昨天,我跟万成把事情都理顺了,有个熟人给我们介绍了一个账房,还缺两个,等下到镇上问问有没有?”吴明德边吃饭边跟吴婉娇说着话。   田小芹候在边上很是诧异,自己的爹可从没听自已女儿家说过这些事情。   “爹,昨天田叔跟我说,那个王童生做过账房呢,要不问问?”   “小芹,把你爹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田家兴来到饭厅里,“老爷,你找我?”   “我听娇娇说,王童生做过账房,你让他过来,我问问”   “好的,老爷。”田家兴转身出去找人了。   “爹啊,我们得为自己多备点人啊,你看一有事情,就抓急。”   “是啊,可这那是一天两天的事啊”   “也是,”吴婉娇不仅苦恼起来,“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你呀,这些事自有你爹呢,小心你整天想东想西的不长个子。”   “嘿嘿,知道了,”   吃完饭后,不一会儿,王童生来了,比上次看到变化很大,上次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而且衣服也是补钉连着补钉,现在虽然还咳嗽但人精神多了,衣服也是崭新的,上来就给吴明德磕了一个头,“王秀林在此谢过吴老爷的活命之恩,请受秀林一拜。”   吴明德客气了一下,“那里,那里,举手之劳,”   田家兴把他扶了起来,两人站在一起。   “我听家兴说,你年轻时做过账房?”         ☆、第四十三章 王家老大   “回吴老爷,是的,在京城一个绸缎庄做过五年。”   “哦,那为什么不做了呢?”   “唉,说来一言难尽,那一年,我在绸缎庄,家里婆娘生子,听说难产,所以连夜赶回来,因为第一个是残疾,第二个又有点傻,这第三个心里一直盼着是个健康的娃,那曾想半道上急得出汗又逢着下了一场雨,到家就病了,孩子还是没活成,那还有心思去看病,所以病就这么拖下来了,结果差事也没有了,唉,这么些年,不说了,不说了,真真是王家的灾难啊!”   吴婉娇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不是背到家了,忍不住说了句,“近亲结婚能生好娃吗?”   “啥”王童生听到这句话,“啥叫近亲结婚?”   吴婉娇看着吴明德缩了缩脖子,“听说,你跟你姨表妹结的婚,所以就会这样,别不信哟,我看了书的,书上说的,近亲婚配多傻儿”   “不是遭天谴?”王童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你个普通人,老天爷他忙得过来吗,还天谴,切。”吴婉娇不屑的撇了下嘴,突然想到自己,可自己也是普通人啊,怎么能挤进别人的身体得以存活,所以又有点不敢确认。   吴明德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也不知从那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转过头对吴童生说道,“别在意,小女年幼不懂事胡言乱语了。”   “不,不,似乎很有道理,”一个人自顾自的沉吟起来,“让我想想,我知道的几个好像也是这样,要么聪明过人,又么痴傻之极,是的,真是这样的,”突然双膝跪地,“老天爷啊,原来不是天谴,不是天谴!”泪流满面。   吴明德用手点了点吴婉娇,对他使了个眼色,看你做的好事,吴婉娇吐了吐舌头,这能怪我吗?谁让你们的思想愚昧整天想着什么亲上加亲!   田家兴又得把他扶起来,“没事了,老王,这下心结总算解了吧,六小姐说得对,我们这些个凡人,老天爷那里管得过来。”   “那你有兴趣再做账房吗?”吴明德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瞒吴老爷,有事做心里当然高兴,可你看我这副身子,怕耽误了事,还请吴老爷另请高明吧。”王童生倒不是不想做,实在怕连累人家,所以忍着心痛拒绝了这差事。   吴明德只好到镇上去打听。   吴婉娇在庄子里面没事,大冬天的虽冷,可是太阳不错,叫上小桃和田二郎到外面走走。   沿着村里的小道走了一圈,以前的荷塘萧瑟一片,边上的柳树也光秃秃一片,村里有些小孩在追逐打闹打破了这萧瑟之感。   进了村庄确实有几家在造房子,场面相当热闹、喜庆。   “小姐,都沾了我们庄子的光。”田二郎自豪的说道,远处有人见到他,还远远朝他挥手打招呼,小二郎也大人样的回了回礼。   小桃看了看他,“我说田二郎,你很威风嘛”   田二郎看了看小桃,又偷看了眼吴婉娇,“谁威风了,不就是打个招呼吗?”说完朝前面快走了几步。   “小姐,你看他。”小桃跺着脚生气的撅着嘴。   “看见了,你也不赖呀”吴婉娇打趣道。   “哎呀,小姐,…”小桃的脸红了。   前面田二郎正在跟一个小姑娘打招呼,“五妮啊,去那里?”   王五妮看到田二郎身后的吴婉娇,连忙过来行礼,“小姐……好”   吴婉娇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我只是随意走走”   “是,”王五妮往边上让了让,吴婉娇看到她手中拿了一刀粗草纸,心想到底是童生家的小孩:“不如到你家看看你家的新房子?”   “如果小姐不嫌弃,就一起吧。”王五妮腼腆的笑了笑。   四个小孩又往王五妮家走去,一路上陆陆续续又有好奇的小孩加入了他们的队合,结果到五妮家时,都有十几人了。   五妮家不再是一间茅草屋,而是三大间的砖混土坯房,边上还有两间小的,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间。   但是进到内屋,里面空荡荡的基本上没有家具,建这个房子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吴婉娇听到西间里有算盘的声音,很好奇,“五妮,是谁在打算盘吗?”   “是……我大哥,他打得很好的,”兴奋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又低了下去,“可是有什么用呢,谁会用一个瘸腿的人?”   吴婉娇指了指,“我能进去看看吗?”   “行的,”   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把自制的算盘,一个小伙子直聚精会神的算着什么,突然见到有人进来,受了一惊,差点从小凳上摔下来。   见到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脸噌一下红了,眼都不知道朝那里看,手一会儿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会儿觉得不妥又放到桌子上。   吴婉娇见了也没有笑,这些农村的孩子,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小镇以外的地方,见到陌生人,而且是有点身份的陌生人那种掬紧、不安太正常了。   她看了看他在草纸上的写得东西,是一张打算盘的口决表,在现代,很多残疾人都有工作的机会,她想如果这个大男孩在这个上面有天份,不如给他个机会。   “我报几个数,你用算盘打一下。”   “啊,哦,唉,行你报。”这个大男孩一听到这就不再慌乱,马上拿起算盘,正禁危坐。   吴婉娇报了百以上的三连加,千以上的三连加,看他手指灵活,反应极快,几道题过后,发现这个不能难住他,便加减乘除混合,从自己包里拿出碳笔,自己出题顺便自己算出和他对答案,混合加减可以,没有错,但混合乘除不会,她也不知道古人的算术到什么程度,但王家老大对乘、除似乎不懂。于是她又报了近三十个数相加,相减都没有问题,想了想,还是考虑周全一点再开口讲账房的事吧,便收起自己的小本子准备回去了。   房门口围了一圈小孩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其中一个曾和她一起吃过鱼的小江问道,“你们城里人都会这个吗?”   “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学,有人不愿学。”   “那我愿意,你能教我那个什么乘、除法吗?”王家老大见她要走连忙问道。   吴婉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围着的一群小孩,放下自己的挎包,从中抽出十多页纸,用碳笔把乘法口诀写了下来,“这是最基本的乘法口诀,我只写了一张,你帮我多抄几份,谁愿意学就拿去”说完把写好的口诀给了王家老大,“至于算盘我可不会,不要问我。”   说完就和小桃、田二郎出来回去了,路上田二郎问道,“我也想学。”   “可以啊,让你爹找个先生好生学个几年吧,不要再捞鱼摸虾,虽说是童趣,现实可是残酷的。”   “知道,要是爹不同意,我找老爷。”田二郎到是聪明,都找好靠山了。   吴婉娇回到家里吃好晚饭就窝在房里,天实在太冷了,床前放了一个火笼,主仆两人在那里烤火,小桃做着荷包,她双手托腮发呆。   “小桃,你最近学得怎么样啊?”   “还行,就是没有青梅好,青梅脑子好使,阮嬷嬷教得她记得又快又牢。”   “哦”   “小桃,你说要是办个小私塾让王童生做先生你说行吗?”   小桃看了看自家的小姐,这种事自己那里懂啊,“小姐,你不是为难我吗,我那懂这个啊!”   吴婉娇看了看她,笑了笑,“也是,行了,不为难你了,洗洗睡吧,我困了。”   一夜无话。   吴明德把吴婉娇扔在庄子里十多天,直到冬至的前两天才回到庄子上带她回京。   临走之前,还是不死心便把在小莲花村办个私塾的事跟吴明德讲了,顺便让田家兴把做好的一个轮椅送给了王家,让父亲给王家大郎一个机会,做个账房的帮手。   吴明德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便满口答应了,留下银子来建私塾顺便把王家大郎送去自己的另一个庄子上当账房帮手。   回京的前一天,吴明德带着吴婉娇到自己另一个庄子上验收房子。         ☆、第四十四章 初战告捷   “爹,这都做好了!”   “你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用钱砸也要砸出来。”   “钱那也不是万能的,真得这么快,我在村子里听说,造个房子起码得个把月呢,你这个才半个月?”   “不是你说要半个月的吗?合着你在蒙你爹呢?”   “我个小屁孩懂什么,不就是随便讲讲吗?”吴婉娇真得在自我检讨,并不知道此时的生产力水平有多高,要不是在村子里实地看到人家怎么造房子,可不是纸上谈兵嘛。   吴明德哭笑不得,“行了,你个臭丫头,你就笑话你爹吧,不过成了,今天我还约了另外三个合伙人一道来看房子。”   “啊”   “啊什么啊,离过年可没多少时间了”   “那当然,我爹是谁啊,是京城玉面小生吴明德是也啊,什么事到他手里那可是水到渠成的事”   “你这个死丫头,这些闲话在那里听的,这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听的吗?”说完就去拧她的耳朵,“怪不得你娘说你无法无天,连自己老子都打趣。”   路边上一行三人都在等吴明德,只听见走近的马车里传了一阵小姑娘的求饶声,“亲爹,你真是我亲爹吗,下手这么狠。”路边三人面面相觑,吴明德怎么把自己的女儿也带来了,还这番模样。   三人都好奇的看向马车。   吴明德先下了马车,看见这三人,伸手朝他们抱了抱拳,又转过身去,从马车上抱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只见她脖子上围了一个雪白的貂毛围脖,乌黑的头发梳成双丫髻,双丫髻上左右各插了一个带有坠珠的貂毛球,被风吹得一甩一甩得霎是可爱,苹果似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此时可能跟父亲正在生气,那张樱桃小嘴,嘴角正高高的翘起。   “不许淘气,父亲的朋友都在呢”吴明德小声的对她讲了一句,真怕她让自己在朋友面前没面子。   “哼,看你表现。”说完转头看了看她父亲的朋友。   “哇,”吴婉娇马上大叫一声,好帅的中年美大叔们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什么德性还不知道,就自己的相貌都被她评头论足不下多次了,看到这些人还不……他头疼,有个花痴的女儿真够让他丢脸丢到家了。   放下她,拉着她的手就朝庄子里面去。   后面三人从来都不知道吴明德居然有个这么好玩的女儿,岂会放过他。   三个人只几步就追上了,吴琮平最先开口,“哟,好漂亮的小姑娘,我是你爹的朋友。”   吴婉娇回头看了看他,原来是一个孔雀男,一身绯红色的圆领袍子,镶金边的扣金腰带,腰带挂着玉佩、荷包、香囊等,足登镶金嵌银的棕鹿皮鞋,一脸笑嘻嘻的朝着她。   吴婉娇瞄了一眼,理也没理回过头来,这个不像什么郡王世子,又看了看后边两人,当中有一个人非常有军人气质,难道是这个人?仔细看了他一下,身躯修长挺拔,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的锐利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一身月白镶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黑玉簪束着一半以上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垂下的头发黑亮且直,简直就像烫过似的。   奶奶的,自己老娘十个也不是他对手啊,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吴婉娇心中马上警觉的坚起一道屏障,把此人列为危险对象。   吴琮汉是什么人,马上感知这个小女孩的不友好,挑了挑眼朝她潇洒一笑,还眨了眨眼,你能奈我何。   吴婉娇更气了,头一扭,哼了一声,骚包。   只有应知年感叹,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这样好。   万成见一行人到了,连忙要把他们往庄子里领,吴明德挥了挥手“都是熟人就不要客气,直接带去样房吧。”   几个又转上一条五尺见方宽的道上,吴琮汉踩了踩脚下的路,“行啊,乡下能有这路,真是不错啊。”   万成行了行礼,对着他们说道,“这路我们掺了沙特地夯得很实,就算下雨也不会泥泞,比青石板差不了多少。”   “路都修这么好,那房子也一定有看头了!”   没几步,就来到一座红瓦青砖的小院子前,半人高的木片栅栏,齐整得围了一圈,万成上前去打开栅栏门,门虽简易却有股道不清说不明的韵味,应知年晃了晃脑袋,“小扣柴扉久不开”诗意啊。”   吴婉娇听了,这到底是什么朝代,这也有?   等进到房子里面,其他几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应知年很惊讶,“这是要置换京城北郊贫民的房子?”   吴明德点了点头,“是的,不光有房子,每家还有三亩地。”   吴明德领着众人参观了一翻,三间大房,中间是正堂,左右各一间厢房,正堂里靠着长条型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灰色陶罐,陶罐里放着几枝梅花,格外生动鲜活。东间是主卧,西间是次卧,次卧又中间隔开,“这是考虑到家里孩子有男女之别,各卧室里都配有斗橱、衣柜。次间的衣柜又和主卧的不一样都是按两男两女做了上下床,整面墙都做了壁柜,怕孩子们多不够用”   吴琮平看了看床上的陈设,“你连棉被都备好了,岂不是进来就能住人?”   “当然,过年了嘛,当然要做得让人没有话说。”吴明德扬了扬眉。   吴琮平啧啧嘴,“这床上用品的款式还挺别致啊!”他笑了笑,“要是用高档面料,岂不是更美。”   吴婉娇睥了他一眼,又是个人精,“这可不谁都能拿去卖的,这花样得花钱买。”   吴琮平没反应过来,“这花样要花钱买?”   万成憋着笑,回答道,“回吴五公子,这是我们找人订做的,样式花样只属于我们德馨坊。”   “啥,吴明德你什么时候有个德馨坊了。”吴琮平急了,这一套家居用品看上去多大气啊,搞好了铁定有赚头。   “我不是有个铺子不赚钱吗?就改做家居用品了,这几天在京里的生意还算好。”   “不对啊,明德,你怎么能一个人闷声发财呀,不行、不行说什么我也要掺一份。”吴琮平跟着就要跳脚。   “急什么,看看这墙上的柜子,不一样可以赚?”吴明德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要抢生意。   吴琮平赶紧看了看贴墙的柜子,用手开了开柜子门,左左右右研究了一翻,“行了,勉为其难的做做吧。”   其他几人看不上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都不理他。   又走来看了看边上的两个小侧间。   “这样的房子、陈设不可能不动心,就连我也想拥有一套”应知年感叹了一声,“我是穷苦出身,知道乡村里的农家可真真是清贫啊,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房子啊,可惜很多人穷其一生都不可做到。”   吴婉娇碰了碰吴明德,“这人是谁啊?”   “四郎的先生。”   哦,那个大才子啊!吴婉娇看了看他,发现那个世子总是贴在他身边走,一看就有奸情,她偷偷笑了笑,这样是不是父亲就安全了,只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别人怎么样她管不着,松了一口气。   吴琮汉一直留意这个小姑娘,发现她一直在关注自己,似乎懂这之间的事,想到这里,不禁脸一红,吴明德怎么生了这么个人精。   一行人准备在庄子上吃过午饭再往京城。   吴明德是主人自然去张罗了,吴琮平对那套家具的生意感兴趣,也急着去找万成打听更详细的事情,小四的先生不知出去干嘛了,厅里只剩下中山郡王世子吴琮汉,和小人儿吴婉娇。   吴婉娇当然是故意留下的,他对父亲上次入狱的事情,想从这个权贵口中掏出点东西。   吴琮汉翘了翘自己的小胡子,无聊的用手顺着胡须角,眯着眼睛。   “哼,别作模作样了。”吴婉娇怕有人过来,先发制人,“我告诉你,只要你不招惹我爹,一切都好说,惹不然……你明白的。”   吴琮汉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姑娘这么有意思,“惹不然怎样,像上次一样,制造舆论、三人成虎、杀人不见血,你以为每次都能成,可笑”   “可笑不可笑我不知道,虽杀不死人,磕应死你也行,上次你与刚才那个花孔雀一个想演英雄救美,一个想独吞那剩下的一万五仟两,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吴琮汉大笑起来,心想可惜是个女娃子,“想从我口中套出主使人?行啊,小娃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利用这件事呢?如果说得我满意,我到能告知一、二”   “我瞎蒙的,原来你们真打算这样干,那我爹这次岂不是又要替你们做嫁衣了!”   “瞎蒙?”吴琮汉摇了摇头,“小姑娘你没诚意啊。”   吴婉娇听他这样说,知道自己这点斤两根本不够人家看的,便笑了笑,“怎么没诚意?第一、那个花孔雀手里两万俩会没有,只付了个首付,其二,我让人跟踪花孔雀,他跟你联系最多,而你,就不要我说了吧?”吴婉娇确认让人跟踪吴宗平,因为出事后,她第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英雄救美的想法也是刚刚琢磨出来的,想不到这个世子虽然是个男男恋,却是个长情的,那样做无非让自己的爹记住他的好,“你现在应当有蓝颜知已了吧,就不会再惦记我老爹了吧?”吴婉娇小心翼翼看向他,不会是个脚踩两只船或者几只船的渣渣吧。   吴琮汉被她的直白呛得无言以对,“你到明白的很哪!可惜你爹不懂,如果他能明白我的心,还能有你们!”说完叹了口气。   吴婉娇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也罢,既然你都这样讲了,我也透露一、二,那个威胁你爹的危险现在已经没有了,至于说这次的生意,有我在,应当没有问题。”   吴婉娇明白,钱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便绽开笑容,“那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吴琮汉眯着眼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吴婉娇耸了耸肩,无所谓,她在这些人眼中,现在是个小孩嘛,而且还是个女小孩。   吴明德进来了时,看到吴琮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摸不着头脑,知道自己的女儿人小鬼大,开口对他说道,“小女稚齿无状,还请子厚兄见谅。”   “当然会见谅!”说完站起来,理了理衣袍走了出去。   吴明德用眼询问吴婉娇,又给你老子惹祸了,吴婉娇摇了摇头:“我会惹祸、我不要太乖哟。”   吴明德年她又调皮捣蛋,拿她没办法“去吃饭吧,今天要赶回京城呢!”         ☆、第四十五章 匆匆流年   回到京城,天气已经相当冷了,剩下的事都是吴明德出去打理了,吴婉娇窝在家里做乖乖女,学习古代得各种礼仪、人情往来、琴棋书画等。   直到过小年,吴明德才在家里和她们吃了一顿饭,她急着知道搬迁的事情,饭都没心思吃了,吴明德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急什么,饭后,你老子我会跟你讲得,再说你跟铁柱打听的还少啊,你这个不省心的。”   吴婉娇只好乖乖吃饭。   饭后一家人移到厢房,吴婉娇连忙上去给他锤背,吴明德捏了她的小手,“就你猴精、拍马屁。”   “那爹你舒服不,力气要大点还是小点。”吴婉娇才不管他说什么,不达目的不罢休。   吴明德喝了口茶水,歇了口气,缓缓道,“这第一步是走出去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爹,那五家钉子户怎么处理的?”   “这五家我听你的建议分了三步走,第一步,先不管,让他们闹,等所有人家都欢欢喜喜搬到庄子里时,整个北郊就剩他们五家了,慌神了,舒秀才便又解决了两家。第二步是砸钱,当然这钱是房子和土地的价格,外加明天春天在我们工地上干活工钱的总和,多一个铜子都没有其中有一家动摇了,又解决了一家,还有两家中山王世子找到他们家人的弱点,各个击破,结果你爹我一个铜子都没有花,这两家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捞了个牢狱之灾。”   “活该,谁让他们贪心不足的,爹我听说还有青梅的亲父后母?”吴大郎气愤的说道。   “有他们,闹得够爽,栽得也够狠,女的发配到边关充军妓了,男发配去采矿,永世不得翻身,其中还有一件蹊跷事,阮嬷嬷的侄子在北郊没房没铺居然也闹得不亦乐乎,虽没有青梅家那么重,但也好不了多少,我就觉得奇怪,就让吴世子查了一下,结果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杨氏问了一句,“阮嬷嬷没有给银子,恨到我们头上了?”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根本原因,你们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谁啊?”大家都好奇。   “吴婉君”   “吴大娘?!”   “这孩子才多大啊。”吴杨氏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再跟这些恶心事打交道,下手重了,没了血亲的情份,不下手,他们又太恶心,所以我准备开了年就搬家,房子找好了,离大郎和四郎的书院不远。”   “哦,搬新家了,爹,我们新家漂亮吗?”小七还不懂人情冷暖,最高兴。   吴婉娇也点了点头,确实是。   吴明德伸手抱起小七,“你爹有银子了,当然得买个漂亮的给小七娘住了。”   北郊的搬迁工作顺利结束了,除了居心不良以外的,几乎所有人都对安置房和地非常满意,因为在北郊的决大部分是一些小手工业者,他们的父辈或多或少都是农民,所以对叶落归根还是相当在意,那套房和地几乎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一过去看时就走不动脚了,几乎没有费舒秀才什么事。害得舒秀才觉得拿了吴明德的银子都感到内疚。   “娇娇啊,你眼光独到了,给你爹找了两个好帮手啊。”   “那是当然,”吴婉娇又开始臭屁,“不过爹,大哥和四郎两个,现在都放假了,你让他们跟在范老头身边吧,这老头可是一个宝,肚里好东西多着呢!”   “可不是,吴琮平都跟我抢人了。”   “爹可不能被那个花孔雀哄了”   “花孔雀?”   一家人都看向她,吴明德都不知道她宝贝女儿给人起了这么个诨名,其他几个人是好奇,“为什么叫他这个啊?”   “一个大男人,不是红就是绿的,身上装饰品一大堆,不叫他这个叫什么?”   “原来这样,他是穿得花梢了点”吴明德不好意思的向自己的孩子们解释了一下,又指了指吴婉娇,“就你花样多,爹当然知道,范先生确实是百事通啊,帮我避讳了不少事情,不过他正真本事到明年更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吴明德对今年的事非常满意,“娇娇啊,虽然爹出了价值三层银子的地和人,可按这样算下了,我们真真出得银子将不会到两万两。”   “那当然,把人和力发挥到最恰到好处就是最节约成本的方式。”   “明年的人工,工匠有一半是北郊曾经的住户,他们解决了挣钱的问题,我们解决了劳力缺乏的问题,这就是你所说的双赢吧。”   吴明德高兴地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对其他几个儿女说道,“大郎和四郎明天就跟我去拜见范先生,三娘啊,你呢也不要拘紧于内宅之事,这外面的事也得关心啊,什么都懂点总比什么都不懂强啊。”   “是”这三个一起立起来,对自己的父亲行了个礼,“听从父亲的教诲。”   吴婉娇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来到了。   除夕的晚上,这里也和前世一样,要守岁放爆仗,吃完年夜饭后,一家人都到正堂守岁。   吴明德因为今年过得大起大落,所以对这个年特别在意,坐在火笼边享受着天伦之乐,不时有孩子到他怀里蹭下,他感到特别满足,他发现今晚的吴婉娇没有象往常一样往他身边凑,一直安安静静的自己呆着,有时甚至在发呆。他心里又有了点隐隐的不安。   他让铁柱备好了马车,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吴婉娇很伤心,她想起了自己前世幸福的家人,想起自己的父母,这个没她的年该如何过,想着想心里疼得不能呼吸,但她知道,现在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理由发泄自己的,因为这对她所在的这家人不公平。   她决定自己找个地去舔舐自己的伤心难过,跟吴杨氏说了一句“困了,想睡觉。”   除了吴明德,所有的人都觉得讶异,平时多爱热闹的一个人居然要去睡了,吴三娘也发现今天晚上的吴婉娇有点太安静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事,要是累了就去睡吧。”吴三娘把她的披风带子又紧了紧,“小桃、青梅过来送小姐回房休息。”说完自己也跟着送她出来,看了看外面,提了盏灯笼。   吴婉娇已经疼痛无力得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木呆呆跟着吴三娘,吴三娘看着小桃、青梅把她送到了被窝里,只留了一盏过道的小壁灯。   青梅和小桃也感觉吴婉娇肯定是病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两人都守在不远处的榻边上。   吴婉娇把被子刚拉过头顶,泪水就如放开的闸收也收不住,死死得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哭得天昏地暗,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海边,咦,这不是公司组织旅游的地方吗?她不解的朝前走了走,发现不远有个人正在玩水呢,不对,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啊,天,原来是前世的自己啊,难道前世自己还活着,那现在的自己又怎么回事?她正不解时,远处海浪翻腾而来,她急忙叫自己的名字,快躲开、快离开,可正玩得乐乎的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就这样被海浪翻卷而去,她是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的。   原来自己是这样结束生命的。   可自己的爸妈该怎么办啊。   她泪流满面,她是独生女啊,父母该拿什么活下去?   她在空中漂漂荡荡,寻找回家的路,爸、妈女儿回来看你们了。   也不知飘了多久,看到了自己家那栋八十几坪的家,透过窗户,她见到了自己的父母,怎么会这样,五十不到的父母已经全头白发,再看看墙上挂着自己大学毕业时的学士照,笑得是那么灿烂如花。   不,不,爸爸、妈妈……   吴明德见小桃过来,根本没问话,就跑着到吴婉娇的房间,青梅已经把被子掀开了,“老爷,小姐睡觉时喜欢蒙着头睡,每次都是我跟小桃等她睡着后掀开的,可今天一打开,枕头、被子全湿了,小姐刚才还浑身发烫来着,现在却…”   吴明德用手一摸,身体已经慢慢发凉,顿时浑身如一桶凉水浇过,不由分说,就去掐她的人中,掐了几下也不见有用,“拿床干净的被子,快。”   青梅就把自己睡得顺手拿了过来,吴明德包起她就往外边走,边走过喊,“铁柱,牵马,牵马。”吴婉娇一直不知道,八岁那年的除夕夜自己是如何从梦靥中走出来的。据小桃、青梅讲老爷把她抱出去就骑了马出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也曾试着问过吴明德,他总是避而不说。   但是才三十三岁的吴明德双鬓在那夜之后明显有了几缕白丝。   北郊的工程早就顺利结束了,四个合伙人在这项工程上,赚钱的赚钱,名利双收的名利双收。   常山郡王庶五子因为北郊事件,被皇上封为伯爵,自己开门立府从常山郡王府独立出来。   中山郡王世子从四品的宣威将军升至三品云麾将军并在当年秋收之后攻打东吴,东吴王的番号从此成为历史。   而小四的先生虽然是个大才子,却因和中山郡王世子之事为世人所不齿,可是顺诚15年秋试大比之后,扬名天下,成为每个人成功的榜样。   至于吴明德,当然听从吴婉娇的意见,咱只要钱不要名,所以他依然安静的享受他的天伦之乐。   吴三娘在去年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因为这几年听从吴明德、和吴婉娇的话对外界多有接触,自己手中的铺子,庄子打理起来相当老练,她本身的性格也爽利所以更加如鱼得水。   而吴大郎在科举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吴明德就让帮着打理生意,对这个他倒感兴趣。   吴四郎已经考过秀才,过两年又将是大比之年,正向举人努力。   至于五年后的今天,吴婉娇已经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长得婷婷玉立,还有些婴儿肥显得俏皮可爱。   ------题外话------   终于得以推荐,激动得难以言表,各位亲们,我会更加努力,请多支持冰河这个新人啊!*—*   男女主角这两条线终于交汇,后面的故事将更精彩,期待你们的意见、吐嘈,哈哈!         ☆、第四十六章 看戏1   “小姐,你真要去啊?”小桃一边对着吴婉娇说话,一边对着柱子后的吴杨氏做了个手势,急得背心出汗。   “当然,”她理了理自己的男人装扮,朝着铜镜做了个鬼脸,自己虽说有点小小的发育,但衣服都是宽松型,并不影响她此刻雌雄莫辨的模样,拿了一把折扇,抖了抖,俊俏的小书生一枚啊,“我说小桃你怎么磨磨噌噌的,还想不想出去?”   “小姐,你看,你那个…也十三了,夫人这段时间正在给你寻婆家,你就…淑女一段时间,就这一段时间。”   吴婉娇心想小桃平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肯定是自己的娘吩咐她说,看了看她,“我才十三,急什么”   柱子后的吴杨氏实在听不下去了,转了出来,“娇娇,不小了,今年看好人家,一套礼走下来要两三年时间呢!你就乖点啊,听娘的,等定下人家,娘就让你出去。”   “娘,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考究的人家,三年都不够,你忘了你姐出嫁时,两年时间我都嫌不够”   “娘,那不是你没有经验吗?现在有经验了,肯定不会这样”吴婉娇知道古代婚礼在程序上确实有这么复杂,可这跟我出去玩不冲突吧,不过她可不敢说。   “我的祖宗唉,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这辈子还债来了。”吴杨氏这边正说着,那边乔嬷嬷过来了。   “夫人,家具的木料送样品过来了,让你过去看一下。”   吴杨氏看了看二女儿,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溜出去,看完戏后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吃晚饭”   “还是娘好”吴婉娇立马上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可真受不了你”嘴上埋怨,心理甜滋滋的接收了她的马屁。   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帮吴婉娇拿下登马车的登子,扶着她进了骄子,小桃对她挥了挥手,“胖丫,不是让你换装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换好”   胖丫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可把小桃急死了,吴婉娇也被这个憨姑娘搞笑了,“行了,小桃,你明知她穿上男装不伦不类,还逼她干嘛,让小乐跟着吧”   “小姐,小乐那如胖丫方便,再说身手上也是胖丫牢靠,不行,就带胖丫,女装就女装,公子带丫头也可以。”说完也不管吴婉娇同不同意让胖丫驾车,三个出发了。   吴婉娇笑笑也不说什么,三个人往北郊而去。   北郊已经改名了,叫学府街,等马车刚到学府街街头,就有一个马僮过来,从胖丫手中接过马车,把马车停到指定的停车场。   现在是春季,正是桃、李、杏花盛开的时候,那开在街道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前的花放眼一望,一排排粉、白彼此起伏,一阵微风拂过,花香迎面扑来,粉里透红的桃花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条,一阵风拂来,会有片片花瓣吹落在地,那情形与绿树婆婆的垂柳相衬映,形成了桃红柳绿、柳暗花明的春日胜景,早已成为京城一处胜景吸引了众多文人墨客、王候贵渭前来观光游览。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街道之上,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学府街浓浓的恬淡之味。   吴婉娇享受着这春日的暖阳,心下一片安然。   没多远就到了自家的铺子,“墨竹轩”他的大哥正在里面做学徒。   吴大郎正在招待一位客人,她没有打搅他,悄悄朝他们靠了靠。   “公子,如果这尊不合适,你看,这尊呢”吴大郎又从多宝阁中拿了一个尺寸较大的弥勒佛。   那位客人显然对这尊弥勒佛很满意,“这个真是西竹先生的作品?”客人不放心再次确认。   “如假包换,假一罚十,你看这里,”吴大郎把作品翻过来,“这位贵客,你瞧这里,这里是西山先生的题字,这边是吴氏明德的商标,决对是正品。刚好,你今天来得巧了,我们店里有活动,满百两银子就送一个及第笔筒,送给家人朋友或者留给自己用都好。   “好吧,给我包了,我送人的。”那位客人终于定了下来。   “好了,全子帮客人包最好的,再配上及第笔筒。”   说完又招呼客户,“公子,你这边小坐一会儿,东西马上好。”那边上一个丫头拿了一套粉彩釉茶壶上了一杯茶,那位公子的注意力又被这套茶具吸引了,结果等他出门时,仆人手里又多了一套茶具。   吴大郎这才有功夫跟吴婉娇说上话,“你倒历害,又溜出来了”   “什么叫溜啊,我是光明正大出来的,”说完抬了抬脖子,“不信你问小桃,”小桃看了看她,啥话也不说,心想跟溜有什么区别。   吴大郎对这个妹妹早就了解了,也不跟她逞口舌之能,“对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全子先去订好”   “吃什么随便,只要到千香居就行了。”   “我的个亲妹,你就饶了吴五公子吧,还噌他啊,人家女儿都叫你姨了,你让爹的辈分往那搁。”   “这个我可管不着,谁让她招惹姑奶奶的。”吴大郎笑着摇了摇头。   又做了几单生意,到了午时,吴大郎跟店里的掌柜说了一声,就带着吴婉娇往千香居吃饭了。   四年前这里的铺子并没有全部售完,四个合伙人手里各留了两套,因为这一片被改造的太成功,生意太火,留置在手里的铺子并没出手都自己做了生意,吴明德一间做了文房用品,一间做了床上用品,生意相当火爆。   关于商标吴氏明德,这里就不得不说,五年前给三叔那三层的契约书。   吴明杰在雕刻上确实有天赋,他的作品加上吴明德的运作,铺子很快生财,三个月结账时,吴明德就把三层五百两银子送给三叔,三叔是个油盐酱醋都不懂的人,收到银子除了高兴当然不会作他想。   县伯候不仅看到了银子,也看到了吴明德居然拉了兄弟一把,对吴明德的态度改观了不少。   三婶吴李氏拿到钱那态度也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天都来拍吴扬氏的马屁,拍得吴扬氏不堪其烦。   人说一娘生九等,不要说还不是一个娘了,大伯知道了三叔和爹合伙的事情也要来掺一股,如果没有大伯娘和大堂姐的事,吴明德还可能念在兄弟情份上让他一股,现在是如何都不可能跟他家联系到一块的,所以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想不到昏头昏脑的吴明生居然聪明了一回,不知怎么看到了三叔的契约书,死死咬定吴氏这两个字,非说有自己一份,自己也是吴氏一家人,这件事就差闹到衙门了,三叔到底是个清高的文人,一气之下当场撕了契约书,避免了一场惹笑话的官司。   契约虽撕了,还可以再做啊,最后吴明德跟吴明杰商量定下现在看到的这种模式。每件作品上标上吴氏明德的商标,刻上西竹先生的字互不干扰。   到了千香居,大堂里的掌柜看到吴婉娇一行人抽了抽嘴角硬生生的挤了个笑容过来,能不心疼吗?一拔近六百两的单子啊,就因为这个姑奶奶要在听涛阁吃饭。   弯着腰硬打着精神亲自把她送到三楼听涛阁,等进到房间就知道为什么值六百两了。   房间很阔,进门就有一座屏风,此屏风可不是当下流行的绣样屏风或者木雕屏飞,这是白如雪的汉白玉屏风,非常齐整的四块,屏风的左上角书有“天地人和”四个大字用了四种字体,每一个独立成形又相互呼应相当益彰,最右边廖廖几笔一丛浓墨勾勒的竹子,字和竹子用了简单的半弧勾连,半弧上若隐若现的平铺了一大朵淡墨的莲花,雪白、黑墨相互映衬呈现出一种宁静之态、和谐之美,转过屏风内间一个超大的大圆桌,大圆桌上的中间有同样质地的汉白玉,菜放在上面可以转动哟,这当然是吴婉娇提供的点子,当世还没有中间可转的桌子,所以光这个,她就从花孔雀那里赚了一笔不菲的零用钱。   哈哈,推开窗子,窗外繁花似锦,窗口陶瓷风铃随风而动,没个五百两这个包间的门槛你都别想进来。   知道心疼了,让你挖我的墙角。   吴大郎无奈的朝掌柜的笑了笑,“老掌柜的,您就看着上几个菜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去听戏呢”   “啊,哦,”掌柜的听说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眉开眼笑,跟边上的小二低着耳朵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小二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吴婉娇也不计较,意思到了就行了。   二楼前厅里,一个年轻长随模样的人急着走到一个贵公子的面前,“爷,打听清楚了,听涛阁让给了两个年轻的公子,是前面墨竹轩东家的儿子。”   边上另一个人说道,“此人和吴五是莫逆之交,整个北郊就是他们和吴世子合伙搞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也罢,今天就随便吃一顿。”说话的人乌发上簪着一支金簪,金簪上用金冠固定,因为能戴冠的人本身并不多,又戴得是金冠,从这点上来说,此人定是三品或三品以上级别了,一身玄墨色的锦缎,锦缎上有大朵隐形的牡丹,腰间束一条镶金边的黑腰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一双有神的桃花眼凌厉的看向自己的属下。   “殿下…”   此人把手一竖,“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题外话------   作为新人,冰河感谢所有看文的亲,是你们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   女主婚前的铺垫已经基本结束,既将迎来全新的人生境遇,没有把女主设定为万能小白,这是一个细水长流的平凡人与环境作抗挣的故事,希望亲们能喜欢!O—O         ☆、第四十七章 看戏2   到了下午,学府街尾一个月一次的公演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试装。公演台的外面就是人山人海,衙役们正在巡逻,发现有滋事者立刻解决以保证公演的顺利进行。   吴婉娇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位置,一把超大的落地伞里放着个小坑几,几上放着瓜子、水果、糕点,胖丫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大伞边上,小桃把东西归置好也站在几边上紧惕的看着左右,只有吴婉娇不紧不慢的等着戏开演。   吴明德正在戏台对面不远处的酒楼里和中山郡王吴琮汉喝茶聊天,似乎在等什么人。   “那坐在侧边最前面的不是你那宝贝女儿吗?”吴琮汉手里捏着杯子从窗口踱到桌边,“也不小了吧,还像男娃子样养着哪?”   “你以为我想这样,孩子难管啊,你不懂。”吴明德伸头往外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女儿,笑了笑“对了,我听说那两位都在拢络你啊。”   “哼”吴琮汉没有说什么,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脱下战袍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军官,眼睛细长深邃,鼻梁高挺,蓄着两撇性感的小胡子,圆袍领口微微敞开,宽阔的袖子微卷,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不时呷一口茶水。   “行了,谁不知你宠女儿,要星星不会给月亮,矫情什么?”   吴明德笑了笑,朝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他们就是我的全部,不宠他们我还能做什么,像你一样建功立业,承爵开府?或者像吴五钻到钱眼里?”   “说谁钻到钱眼里,吴明德你自己不也这个德性,好意思讲我”说曹操,曹操到,吴琮平一如既往的骚包,深红的袍子镶金描银,闪瞎人的眼。   “难怪我女儿要说你是只花孔雀,你说你都多大了还穿得这么艳俗。”   “不说你女儿,我不来气,一说到我要跟你说道说道,今个中午,你知道她害我损失多少银子吗?近千两,千两明白没有。吴明德宠孩子不是你这样宠的,难不成让她将来的夫君也这样宠?我告诉你,你这是害她,害她懂不懂。”吴琮平一脸气愤填膺,手中的扇子呼啦啦直扇,“我告诉你,有你苦头吃的。”   吴明德笑笑,“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你……”吴琮平啪的一下放下扇子,喝了杯水,“不跟你说了,你爱受苦受去。”   房间的另一侧,两个贵公子正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边上一个幕僚正在说着北郊的情况。   “殿下,五年前,这片地还是贫民区,连接着京城的第三大河——大通河。虽说是第三大河,可这河的利用率并不高,只是一些小商小贩为了避税而不得已才走的道,这几年吴琮平和京兆府联手疏通於积的河道,开发了靠近北郊的码头,从去年开始这边就开始超过西郊的大渝河了,而吴琮平及他的合伙人光从码头这项上就日进万金,让人眼红不已,想从他身上下手的可真不少呢,再说这北郊,街头的鸿鸣广场,简直就是读书人趋之若鹜的圣地,广场共有三层,有各种和读书人有关的馆子,包括藏书馆、书画馆、装裱馆、制笔馆等,只要和文人墨客沾上的都有,其中最出名的就评书阁,只要有想法的文人雅士都可以把自己看书的心得、体会、意见拿出来和其他人共赏、讨论等,这里的领军人物就是鸣风书院的先生应知年。”   窗前左边的贵公子听了幕僚的话并没有开口,冷漠的眼眸向外看了看,窗下是堆锦如霞的桃花,远处是人山人海的公演场地,从这里能看到高砌的公演台,台上现在没有人,一身冰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扇着,腰间一根月白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同锦袍一样颜色的荷包,压着禁步的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佩,脚登一双黑色靴子,面若中秋之月,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温润中透出坚毅,整个人散发出高贵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听说今天下午公演的剧目名叫“虎胆英雄传?”   “回世子爷,正是,据说根据镇国大将军傅世俊年轻时的几场战役改编而成的,皇上已经看过此剧,评价甚高。”   “真没有想到龙阳之好的吴琮汉能有这样的能耐,一武一文简直所向披靡,外加一个会挣钱的堂兄弟,真是如虎添翼啊,我那五弟今天也来了,不知现在在哪里?”   “回殿下,中午在千香居吃得午餐,现在大概在隔壁。”   “哦”皇三子晋王眼眯了眯,“瑾之,你这次想娶什么样的?”说完抬眉看了看他,“我这几天探了探父王的口气,似乎不打算在正三品以上给你选妃了。”   站在晋王对面的正是北齐世子夏景皓,字瑾之,表字取了名字当中景字的同音字瑾,同时瑾也是美玉的意思,他正拧着眉,看了看外面站在小几子上的一个小男生正肆无忌惮的挥着自己的胳膊,原来公演开始了,演将军的是一个玉面小生,相当俊俏,京城之风果然靡靡不堪,男男就这样公开示意,“我这个有克妻之名的人还有什么选择?!”   “听说,兵部侍郎想把他的庶女杨静雪配给你”   “她也配?”夏景皓没有吭声,边上的随从不甘心的来了一句。   晋王看了看他,“我帮你想办法,不能找到个举案齐眉的,最起码得找个听话的吧。”   “就按表哥的意思,找个听话的吧,”夏景皓眉头又紧拧“京城风气已经到这程度了”   晋王看了看远处的人群,也看到了小几上的小男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小姐,小姐,”小桃扯了扯吴婉娇的袖子,要不要这么丢人啊,在最前面又不是看不见,怪不得把几放在侧边上,原来为了方便站在上面,真是……   胖丫微张开双臂,把吴婉娇护在自己的力度范围内。   其实,这部剧吴婉娇早就看过了,但她就喜欢这种氛围,就像前世追星一样激情澎湃,热情四射,台上的主角她当然认识,这个剧团还是在她的建议下组成的呢,主角当然跟她一样都是女扮男装啦,她把只有男人能享受的小曲变成能让老百姓看得剧目,虽然她只是动动嘴,其他全是应知年这个才子搞定的,也不防碍她内心的成就感啊。   吴明德站在窗口,也对着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让各位见笑了,是犬子。”因为有五王子魏王在场,吴明德含糊了吴婉娇的性别。   吴琮平哼了哼没吱声,毕竟有外人在场。   到了申时也就是现在差不多下午三、四点这样子,戏终于结束了,台上谢幕了五次都没有走成,没办法,这剧散发的正能量太强悍了。   公演台对面另一侧房间里,“大将军,你说中山郡王这几年明显跟你政见不和,还这么捧你,什么意思啊”   大圆桌的边上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人中如沟壑般流淌过岁月的痕迹,翻黄的皮肤上映着夕阳的余晖,曾经见证了老人多少光辉岁月,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近四十了还没个子息,要这些何用?”   站在他边上的幕僚也叹口气摇了摇头,自己的主人为儿孙们可操碎了心,可有几个能懂呢?   不远处,人群却骚动起来,只见一个年轻的贵公子不顾家仆的劝阻硬闯上了公演台,“如音,你听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家里的那只母老虎已经被训过了,如音…”   扮年轻将军的人见到贵公子,浓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朝台下的人深躬了下就往后台迅速退去,后台主事的看事情就快控制不住连忙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快请众衙役们来帮忙。”   吴婉娇见这个人又来缠白如音,耸了下肩,人红是非多,何况还是演得这个贵公子的父亲,有得纠缠了,拍了拍手,“热闹也看完了,到哥那里去。”胖丫护着她跳下桌,就在这时一个瘪三被后面的人挤了过来,眼看就朝吴婉娇身上撞去,吴婉娇一个鲤鱼打挺往侧边翻去,可惜侧边似乎也有人挤过来,吴婉娇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小桃赶紧伸出脚挡了一下,胖丫也把挤过的瘪三一个反手推开去,两个丫头一起做了吴婉娇的肉垫,吴婉娇毫发未伤。   站起来的吴婉娇并没有过分的显露她的功夫,躲闪了几下,就把这几个小瘪三让给了胖丫,围观的群众看着打架的几人,不时传出几声,“好,好身手。”   “女娃子看着胖,打起来,想不到这么敏捷”   几个小瘪三没几个回合就全爬下了,几个赶到的衙役见到就拿鞭子抽了他们几下,“我说陈阿狗,几天不犯事,心里痒痒是吧,我告诉你这次可不走运。”说完手一挥,边上几个衙役就把几个带走了。   陈阿狗朝远处看了看,灰着脸被拖走了,心想他奶奶的惹上不能惹的人了,倒霉接了这一趟活。   不远处,吴大娘眼狠如狼,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知道,吴六娘居然有身手,几个人围攻都不行,看来下一次,得想狠点的招,立在她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搂上她的腰,“婉娘,不是不帮你,你看,人家身手也不错,找不到机会,亲亲的婉娘快点回去,哥哥我受不住了。”说罢就把她往不远处的骄子上拉。   对面的酒楼上,吴明德把两处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扇子,贱人。   ------题外话------   冰河感谢各位亲的点击、收藏,谢谢!   冰河特特感谢wangyarong读者的书评,谢谢,谢谢你的动力,会继续努力,O—O!         ☆、第四十八章 大人物   吴婉娇丝毫没有发觉危险正朝她逼近,正在夸两个丫头的身手,“小桃最近进步不少啊。”   “小姐,我也就能做个肉垫了,真打起来,不够人家三两下的,你就消停点吧。”   “不还有胖丫吗,是吧,胖丫,话说你爹现在到哪里了啊?”   “小姐,我不知道,我爹没跟我说。”   吴婉娇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说话。   她们三人随着人群散去,没走多远,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跟了上来,“吴姑娘,等一下。”   吴婉娇看着妆还没有完全卸干净的白如音,再瞧瞧远处跟过来的镇国公傅世俊的嫡幼子傅承锦,感觉头大了,真不想招这麻烦,快步朝街头鸿鸣广场走去,白如音倒也能跟上,她从小唱戏,当然也练过身段。   前面紧走,后面紧赶,边赶边喊,“如音,你等等,如音”气都喘不上来了,还在叫,烦不烦。   对面酒楼上,三个房间,三个窗户里的人都看到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我还没有去过鸿鸣广场,不如去看看,各位?”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听得人都知道这是命令。   “是,魏王殿下。”一行人唯魏王马首是瞻出了酒楼,他们所在酒楼正是傅家的产业——福源大酒楼   同时从大门出来的还有其他两拔人马,三拔人马见了面各自按等级行了礼。   “三哥也是来看戏的?”魏王吴泰和看着那两个姨表兄弟,眼角微微紧了紧,“傅大将军你看这戏是不是想起以前的峥嵘岁月啊。”   “回殿下,老了,老了,可不是老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傅世俊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咦,卜府尹,你也来看戏?”魏王觉得这一趟出来得值了,一直只听传闻这两人关系匪浅,想不到果真如此。   卜府尹尴尬地笑了笑“巧了,巧了。”   “真是巧了,我准备到鸿鸣广场溜达溜达,各位呢?要不一起。”魏王朝他的三哥看了看。   “我也想去买只竹雕笔筒,要不一起去瞧瞧”晋王心想碰到了就碰到了,一起就一起吧。   一行人,边走边聊,看着曾经的北郊,现在的学府街,街道繁华热闹,人流川流不息。   不一会儿就到了墨竹轩,只见里面一个大男人如女子般掩面痛哭,“如音,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啊,你就原谅我吧,再给我一个机会,真得,我在前面不远处给你置了一套房子,你想怎么样都听你的。”   “孽子,混账”傅世俊觉得自己的脸面全都他的幼子丢光了,一个闪身进到了幼子面前,上前就是一个耳掴子,一个大将军的手劲可不小,傅承锦朝后踉了几步才停住身子。   白如音捂着脸小声哭泣着,并不敢吱声,她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权贵中的佼佼者。   吴婉娇也轻轻捅了一下吴大郎两个一起往柜台角落里躲了躲,不要城门失火央及池鱼。   傅世俊朝两位皇子拱了拱手,“老夫没能教好幼子让殿下见笑了,如果没有什么事,老夫就先行一步。”说完伸手就拉起自己的儿子大步往外走去。   吴承锦此时那里还敢吭声,自己家的老头子恨不得吃了他,也不朝两位皇子见礼,低着头任由老父拉着自己走了。   “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啊,老将军息怒啊,当心身体”吴琮汉朝着走远的镇国公傅世俊喊了一句,傅世俊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走了。   吴婉娇听见镇国公叫那两位贵公子为殿下,难道就是传闻中正斗得厉害的晋王和魏王?悄悄抬了抬眼皮子朝外面瞄了一眼,两个人果然贵气逼人、气势非凡。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样憋在角落里当隐形人。   夏景皓从进来就注意到那个小男娃一些小动作,不屑的耷下眼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知殿下有没有喜欢的,”吴琮平见吴明德如一透明人,两个小的也猴精得不吱声,只好自己开口了   “哦,五哥,这家店是你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晋王和气的笑了笑,露出他那标准的四十五度嘴角,眼角瞄了一下边上的伶人,有几分姿色。   “店倒不是我的,不过我跟这店主是拜把子的兄弟,拿他几样东西,他高兴还不及呢,殿下随便挑。”   吴婉娇挑眉扫了一眼吴琮平,随即又底下头。   吴明德提着的心又放下来,就怕自己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见她还是有分寸的,松了口气。   两位殿下在店里看了看真挑了几样。   “听说,西竹先生的雕品一个都要百两以上?”魏王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型的竹雕刻香熏,乍看之下犹如小叶紫檀,确实比较精致。   吴婉娇捣了捣吴大郎,吴大郎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回殿下,这个香熏并不是卖品。”   “哦,放在店里还不卖?”晋王有点好奇,难道是样品。   “这个是添头。”吴大郎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皇家人,还是比较紧张的,反应有点慢。   “添头?”   “就是买大件附送的小玩意。”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生意这么好。”两位殿下也不客气,让随从收了东西。   就在这时,应知年下了书院带着四郎来到了墨竹轩。   其他人早就默认了吴琮汉和应知年的关系,只有两位殿下和卜府尹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这三人都好奇地看向两人,搞得应知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吴婉娇明白,这两位那怕心里再怎么鄙视,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收买这两位的,一个武已经撑权了京卫大营,一个文已经隐隐成为文坛领袖,这样的风云人物还没人敢有微词。   果真,两位殿下不顾应知年的白身都过来虚扶一把,“请起身,今天我们只是随性走走,是吧三哥。”   晋王笑了笑,点了点头。   氛围一下子融洽起来,吴琮汉眉都没有动一下,依就冷酷有型的立在柜台边,一身玄黑色的袍子彰显一个武将的威风凛凛。   吴婉娇心下想,真为女同胞感到可惜,多有型,多有力度的身材啊,多英俊、多潇洒的姿态啊,居然…唉。   感觉有人在瞧她,她也看过去,见对方轻蔑的扫了她一下,她也不屑的回了一眼,心想,这谁啊,这么不礼貌,突然那个“喜鹊登梅”的玉佩在脑中闪过,再回头仔细一看,可不是他吗?五官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从五年前的青涩少年变成一个成熟有型的青年人,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月白色的腰带,肤白如玉,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不是说他在北地嘛,北地多风沙皮肤还能这么好。   奶奶地不变的依然跟自己八字不合,见到她就鄙视,她招他惹他了,这么看不起人。   自已可是从8岁到13岁无论是相貌,还是身高都改变不少了,今天又是男装,不会这样也能认出来了吧,邪门啊。   吴婉娇不相信他能认出来,这个人肯定一惯眼睛长在头顶上,管他呢,不过听说他的第二任准未婚妻又死于非命了,哈哈,活该,让你能,瞧不起人,让你一辈子都娶不了老婆。   这边不动声色的几个回合,那边一行人几个回合下来,也各有收获,男人们都相约到吴琮平的千香居不醉不归了。   吴婉娇终于松了口气“哎哟娘啊,憋死我了”   吴明德最后一个跨出门,心里始终不放心招了店里的伙计,低头耳语了几句,又看了看吴婉娇才跟了出去。   吴大郎见他们终于一起走了,也松了一口气,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准备带妹妹、弟弟早点回去。   吴婉娇也答应吴杨氏今天带吴大郎早点回去吃晚餐倒也没说什么,兄弟姐妹三人带着仆人一起回家了。   “姐,刚才那几个人是谁啊?”四郎问道。   “魏王和晋王”   “原来是他们,我听先生说过,也到过我们书院。”   “看来,这两位已经到白热化了啊,难道…”吴婉娇自言自语了一句。   皇宫某处   “退之,这几年在家里含饴弄孙,过得不错啊。”诚顺帝微闭着松驰的双目,慢腾腾的说着。   杨荣存一嘴苦涩,自己的大儿子在侍郎的位子上一呆就是数十年,杨家已经到了不进则退的关键时候,可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自己还不了解吗?此时他能做的也只是能保住不退就万幸了,“谢陛下体贴,老臣一脚已经迈进棺木了,可惜啊,没能生个省心的儿子,做老子那能不为儿孙考虑一、二。”   诚顺帝张开昏花的老眼,瞧了瞧伏在地上的老巨子,怎么不滑了,滑不下去了!哼,跟朕玩心眼。不过朕也…唉。   “你说,守正找个媳妇怎么这么难呢?”   “也许,是缘份没到吧”   “是吗?”老皇帝慢悠悠的说道,“那北地能有什么好媳妇,我对守正说了,还是在京城给他挑个好的,你说是不是,退之?”   “皇上说得极是,老巨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听说,你准备把一个庶女给他。”   “没有的事,皇上,绝没有的事,”杨荣存身子伏得更低了。   “要是嫡女,也不是不行,可惜了,你只有一个合适的,还早早的走了。”老皇帝叹了口气。   杨荣存不敢接话,跟他孙女一起走的还有太子,能开口吗?不过他终于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         ☆、第四十九章 危机四伏   回到家的吴婉娇发现家里多了一个老太婆,只见吴杨氏激动得让乔婆拿打赏的银绽子,笑得嘴合不拢。   “娘,有什么喜事吗?”吴婉娇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了,”说完又笑了笑,“你姐有了,去年十月份结得婚,到现在不早不晚,刚刚好。”   “啊,我姐怀孕了,多长时间了。”吴婉娇真心替吴三娘高兴,记得过年回娘家时,吴三娘还在担心没身孕呢。   “三个月了,胎已经稳了,才来报喜,可真个沉得住气。”   娘俩个这几天都在备吴三娘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补得每样都有。   她的姐夫,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编修(正七品)是诚顺19年的探花郎,媒人就是应知年,说起来也有一段故事。   她的姐夫是京城清贵崔府三房的嫡子,幼年丧父,少年失母,是祖父把他一手养大的,跟着祖父在外游历了约五年时间,一回京参加大比就被授了探花郎,不过年纪已经二十有二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大龄青年了,因为有了游历,身上的阅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纯读书人所不能比拟的,所以特别喜欢评书阁,经常参加评书阁的活动。   一日,吴婉娇无聊便着男装在评书阁外偷听,看看古代的读书人倒底评些什么,吴三娘在鸿鸣广场有个小小的快餐馆,这个馆子是以后作为陪嫁要给她的,就让她先打理了,那天她来看账,看完后就找吴婉娇吃午餐,找到她,发现她在偷听,上去就拉她耳朵,结果吴婉娇听未来姐夫谈天说地太入谜,被吴三娘拉了耳朵疼得当时就叫了起来。   “作死了,怎么叫了出来,”吴三娘满脸通红,跺着脚,刚想转身。   里面一群学子已经出来了,为首的就是应知年和催哲。   应知年眼里是淘气的吴六娘,对她是爱护有加,因为她为自己提供了不少看似很小却很实用的点子。   催哲眼里却满是佳人因害羞面通红的小脸,生动活泼一下子就打动了他的心。   以后,催哲经常光顾吴记小餐馆,特是月头查账,那是每次都能遇上。   应知年发现了以后,那还有不知道的,就向吴明德挑明了这件事,虽然事情有点波折,但两人还是成就了姻缘。   吴婉娇和吴杨氏急匆匆的到了东街,东街是真正名门权贵的聚居地,非富则贵。   吴三娘嫁给催哲上无公婆,下无小姑子,真正是最简单不过了,催家大房和二房原本是瞧不上吴三娘的,都默不作声认可了吴老太爷对催哲的分门立户。可那曾想发嫁妆时才知道吴家有多富贵,流水般的嫁妆从晨时一直发到申时还没有结束,几乎发了一整天的嫁妆,才惋惜错过了什么,可惜晚了。   吴杨氏见到吴三娘虽然有孕,气色却不错,女婿立在边上小心翼翼又满意了几分。   崔哲见岳母大人有话讲,赶紧让出地方,行了一个礼就出来了。   吴杨氏对着吴三娘唠唠叨叨讲了一个上午,都是关于孕期的常识、心得、体会直说到下人们说摆了饭才作罢。   吴婉娇朝吴三娘挤了挤眼,张了张口型,才刚开始呢,有得你受得,吴三娘比以前沉稳多了,对于妹妹的小鬼脸淡然一笑,是个女人都将经历这样的时段,没什么可笑的。   吴杨氏到底不放心,让阮嬷嬷留了下来照顾她,吴三娘没有拒绝,身边有个老人也好,虽然是独立出来,但是崔家的大房和二房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有一些隔应人的事,需要阮嬷嬷这样的老人来应对。   吴杨氏是千不放心,万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家。   吴婉娇心想自己就要做人家姨了,总得给小侄女拿点像样的礼物吧,便安心的在家里做女工,全身上下反正能想到的全做了,甚至婴儿的小包被也做了几条,而且每条一个花样,连吴杨氏都赞不绝口,“娇娇啊,你这脑子咋想得出来的,啧啧,你娘只会一个小老虎的,你居然做得有花、有动物,还有鸟,真有你的。”吴杨氏边说边把每一个打开看,都不忍放手。   吴婉娇心想让你到未来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保证脑子都不要动一下,上网搜一下什么没有,这点算什么,简直小意思。   她安心的在家里,外面的人急得不得了。   “吴氏,再等下去,得加银子。”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贴着她的面说道,说着还动着手脚。   吴大娘皱着眉头拍掉了他乱动的手,“少不了你的,给我盯紧了,只要事成,银子不会少这个数。”说完竖了一只手,然后戴上遮帽由丫头搀着离开了这个又脏又乱的小胡同。   躲在角落的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猥琐的看着离开的吴大娘问道,“小三,这人谁啊?”   “她,一个暗门的婊子”   “让你干嘛呢?”   “找我能有什么事,就那样?”   侍郎府   “让我进去,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杨静雪到他祖父的书房前也不敢放肆,低声对着守门的奴才咬牙切齿。   守门的老头眼皮动也没有动一下,双手挡着,“小姐,老太爷正在作画,不见任何人。”   杨静雪在书房门前从早上等到日落也没等来招见。   书房内,杨存荣把京城里三品以下所有适龄的女孩都看了一遍,挑了几份,递给了身边的侍从,“送到法华寺,请大师批一下,看谁最合适。”   “是”   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递给黑衣人,“见到陛下前,我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是”黑衣随从带着东西消失在书房。   晋王府   晋王和几个幕僚正在商讨着那出虎胆英雄传,齐王世子也窝在角落的一把太师椅里,双眼楞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   “中山郡王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今年秋天对西戎一战,他想让镇国公出战。”幕僚纪某捋着胡须说道。   “我也赞同纪兄的说法,中山郡王本身郡王是从一品,外加一个云麾将军从三品,跟镇国公比稍低一点,可吴琮汉四十还不到,谁知道以后呢,他在避锋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但意思都差不多,吴琮汉让出了今年秋天攻打西戎的大帅位。   夏景皓眯着眼,看了他表哥一眼,晋王手一扬,那些幕僚便迅速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想法?”晋王问道。   “吴琮汉很有意思啊,明知西秦王是上头心中的一根刺,也不去讨好求荣。”   “这就是此人的高明之处了,据我所知,傅世俊自己也有意这个大帅”   “他还能再升?”   “他升不升,我不知道,但他的几个儿子资质都平平。”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多言。   吴婉娇做完了所有的活计,收拾好后,跟吴杨氏说了一声,要把做的衣服送给吴三娘。   吴杨氏想起自己相公的话,便对她说“出去也行,要多带几个人,你爹不放心你。”   “哦,我知道了。”吴婉娇没当回事,收拾好后就出了门,今天佟小乐刚好也没事,就由他驾车,她依旧带了两个丫头,倒是小桃想起上次看戏的事,把三把小匕手都带上了,吴婉娇还笑她,是不是想玄你的新刀啊,小桃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到了吴三娘家,姐妹两人高高兴兴地看了一通东西,吴三娘对这几个小包被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真恨不得马上生了,给孩子包一下,太美了,你看这被了合起来就是一朵向日葵啊,再看这个,包起来就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鸭子,你再看……”   “好了,我的好姐姐,你还让不让你妹妹吃饭?”   “是哟,饭还没有吃,”说罢就挽着她的手,姐妹俩一起去吃饭了。   饭后没多久,吴婉娇就要回去了,毕竟一个城东,一个城中偏南,还是瞒远的。   吴三娘也没多留,便早早让她回去了。   吴婉娇见天色还早,就想到四郎学院去等他一起回家,小乐便驾车穿了一条近道,近道的胡同很窄,又没有什么人,车子倒行得很快,小乐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大石头,便停下马车下车去搬石头,小桃掀开帘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有个…”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倒下去了。   小桃一惊,“小姐,小乐晕了,你不要动”   胖丫先一步小桃跳下了马车,紧惕的向前走了两步,发现有一股腥臭味,“捂鼻子。”自己也倒了下去。   吴婉娇顺手把帕子沾了水捂住鼻子,只是有点晕,还行,小桃为了看外面的情况已经中招。   吴婉娇心下一沉,什么人下手这么狠,便避在马车角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中年男人,掀开帘门,“躺在外面的两个不咋地,里面两个倒长得俊俏,咦,还有一个没晕呢?”掀帘的那个满口大黄牙,一脸麻斑,“小娘子,别怕,听哥哥的保证你不受罪。”说罢就伸手来拉吴婉娇。   吴婉娇顺着他的手探出身来,一个刀劈,大黄牙便晕倒在地,她迅速抽出小桃身上的刀,朝着另一个就砍了过去,小三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强悍,手中的迷药只撒了点就倒下了,吴婉娇虽然解决了两人,但此时自己也腿脚发软倚在墙边,正考虑该怎么办时,前路有人朝这边跑过来,吴婉娇看地上两个仆人只是中了迷药应当没事,便自己使劲掐了自己提了点神上了马车,准备先冲出去找人救人。迎面过来的人见有马车,一跃而上抢了吴婉娇的马绳,吴婉娇本就中了迷药,迷乎中有人拿了绳,自己下意识的就松了手,为了不让自己掉下马,双手一伸便抱着上车人的腰不知所云了。   而上了马车的年轻人看到晕倒在他怀里的人本想把她推下去,一想这马车是人家的,便又放手只管驾车朝胡同口狂奔而去,遇到阻击手空出右手拿剑,一路斩杀而出。   穿过四、五个狭长的胡同口终于到大街上,大街上的人群都被飞奔的马车惊得四处躲避,夏景皓也没有停,心中有一股怒火,为自己,也为那些曾经既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被刺杀,为什么?   啊……   发泄完的夏景皓发现马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地段,发了一会呆,又重新打起精神,才发现腰间被一个姑娘死死的搂着,可不是死死的,到现在还晕着呢?夏景皓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看着她又发了一会呆。         ☆、第五十章 北齐世子妃1   吴婉娇是被小桃拍醒得,醒来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小桃哭得稀里哗啦,吴婉娇半拥抱了她一下,“别哭了,问问路,赶紧回去吧,”   “嗯”小桃拖着浓重的鼻音吸了吸。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驾着马车一直到早半夜才回到家门口,回到家里,只有吴杨氏在家,一看她就哭得上气接不着下气,狠狠拍打着她,“你这个讨债鬼,你死那里去了,你爹都快把京城翻遍了。”   吴婉娇今天也吓得不轻,也没有力气去回击一个爱你的人,还是乔嬷嬷看不下去,“夫人,赶紧派人通知老爷,还有让小姐洗梳一番吧,看样子也折腾的不轻。”   吴婉娇洗梳一番就上床睡了,又惊又吓,再加上深夜露水重,她和小桃两人都病了一场。   吴明德大概是知道谁做的,又有吴琮汉的帮手,所以根本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拿住了吴大娘,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吴大娘,吴明德连报复的欲望都没有,他根本没有出过手,她自己就把自己作成了千人枕万人骑的婊子,结婚一年多就被夫家休弃,为了生存做了暗妓,捞点钱养活自己,也时常接济吴明生和吴氏两个老的,说她什么好呢?直接报了衙门,让衙门来处理吧,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   胖丫和小乐最先被吴明德找到的,所以两个人除了擦伤也没什么事。   皇宫深处   “慎独那老匹夫真是这样批的?”   “回皇上,真是这样批的,这回这个绝对长命百岁。”一个老太监立在老皇帝身边低着头慢慢的说道,“皇上你这次可以放心了,此女福深厚着呢,能让北齐王世子子孙满堂。”   老皇帝眼皮掀了掀,这次这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值得谁去杀她,“那就赶紧去办吧。”   “皇上,这孩子年龄是不是太小了点,今年就大婚是不是早了点。”   “早什么,穷人家不都是早早养着媳妇,到了时间圆房,他夏守正会养不起媳妇?”   “是”老太监弯着腰退了出来。   吴明德还来不及去庙里上香,一道圣旨砸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诚顺20年夏初,又是一年槐花开。   南正坊这个小胡同迎来了第一道圣旨,八人仪仗队,八人抬着骄子,骄子上坐着颁旨的皇帝近侍,执仗高旗,铜锣开道,威风凛凛。   吴老爹开了门,还以为是官家人找错了门,等确认就是自己老爷时,吓得连滚带爬地往里面送信了。   因为从未有过类似的事件,所以那个皇家内侍不得不手把手交他们如何摆香设案迎接圣旨,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正在房内休息的吴婉娇也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北郊的事,可这事,他爹亲口对她说,让另外三个合伙人把他们家给隐了啊,难道又被有心人扒出来了,疑疑惑惑地来到正厅门前。   看着忙得鸡飞狗跳的家人,耸了耸肩,一阵无语,自己也算见识了古代至高无上的皇权,仅仅一张小小的锦帛就要如此大动干戈,大摆阵仗,那要直正接触到权力可不是心惊胆颤。   不多久,吴氏族长,吴家家主县伯候和她继祖母也被接到南正坊,他们都穿着正着,一丝不苟,大郎和四郎也在家仆的告知下回到家里,也都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等待接旨。   等真正跪下来接旨时,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也就四个小时半天时间了。   终于到了见证圣旨内容的时候了。   说实话,这份圣旨,还是挺通俗易懂的,至少吴婉娇是听明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吴氏县伯候有孙女,名婉娇,温婉贤淑,知书达礼,深明大义,今特赐于北齐王世子夏景皓,聘为正妃,八月十八于北地金府郡完婚。钦此。”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被砸晕了,除了吴氏族长,这个老头激动得扯着内侍整整感谢了近一个时辰,脱口而出的谢礼辞,堪比骈文和赋,真难为他了。   吴婉娇冷眼看着他,用着工整的对偶、华丽的词澡把自己送进了有心人的手中作棋子,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奶奶地跟皇家搭上关系就这么好。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圣旨都被请进了吴氏宗祠供奉起来。   “父皇是怎么想的啊?”晋王一筹莫展的看向他的表弟,“听说,经过法华寺的大师批过了,姻缘美满,子孙满堂”说完憋着要笑的脸低了低头。   夏景皓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脑门,对于这趟来京城本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听说,是吴氏宗室送上去的,一共送了近五十份吧,适合的有几个,但是批下来的命格谁也没有她合适。”晋王笑完之后又愁怅起来,“看来想在京城找个有力的岳家是不要想了。”   夏景皓想了想他所知道的吴家,脑仁更疼了,不要说助力了,不拖累自己就不错了,恍忽想起前几年见到那个跳马车的小女孩,不仅这样还女扮男装成小厮,还在他手里顺走了一枚玉佩,“对了,那天去的墨竹轩是吴家的产业吗?”   “好像是吧”晋王不太确认招了一下手,屏风后面走了个人出来。   “回世子,是的,那天那个站在几上的小男娃就是吴明德女扮男装的二女儿,吴婉娇,也就是……”   夏景皓想了想,自己当时只看到对方的小动作没注意长相,“好像年纪并不大。”   “回世子,虚岁13”   晋王噗一下笑了起来,“可怜的瑾之你得什么时候子孙满堂啊”   夏景皓叹了一口气,“只要她命长,我也就不计较其他,这个位子总得要有人占着,要不然这麻烦事就没完。”   晋王听了也悠悠的叹了口气,生在帝王家啊,人前风光,人后……“不说了,瑾之,今天晚我们不醉不归。”   侍郎府   “父亲,你看陛下定得这位,对我们是有益的。”杨侍郎喜滋滋的说道,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已经变色的脸。   杨荣存看着已经不惑之年的大儿子,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别忘了五年前吴明德是怎么出来的,成为我们的助力?你到敢想。”一脸恨铁不成钢。   “就凭吴明德这个白身,他敢不听父亲你的。”杨侍郎不甘心。   杨荣存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王府   “哈哈,这个好,父皇就是父皇。”魏王眯着眼,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琢磨着给北齐配这样货色的世子妃正合自己的意,至少削弱了晋王一部分助力。   最兵慌马乱的就是吴明德了,他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女儿往高处送啊,接过圣旨之后就找中山郡王了。   吴琮汉也没有料到皇上会订吴明德的女儿为北齐世子妃,太让人意外了,无论从政治角度,还的其他宗族的原因,怎么也轮不到吴家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子厚兄,这事还有转还的余地吗?”吴明德一脸急切得看着吴琮汉。   吴琮汉看了看他,低下头想了想,“难,陛下这几年的身子越发不太好了,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处决起来更决断。”   吴明德听他这样讲,双手捂着脸,感到心力交瘁,“她才十三岁,才十三岁,比齐世子小了七岁呢,这太不相配了。”   吴琮汉隐隐的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样做,但这跟吴明德这样无官无职的人是说不明白的,他看了看爱女如命的吴明德,心想,不久的将来知道自己女儿被牺牲掉时会是怎样的情形。   室内一片沉默。   吴家内宅   “小桃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吴婉娇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不科学啊?”   小桃双手放在身前,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小姐,你要是去北齐,看来我全家都得跟着你了,我母亲可舍不得我一个人跟着你去,也不知道北地是不是真是飞沙走石,荒无人烟。唉,该带些什么好呢?”   “第一,我爹没有任何官职,北齐王他肯定不乐意啊;其二,我也不是倾国倾城吧,小桃你说是不是?”   “小姐,你在我心中当然比倾国倾城更好了。”小桃对着吴婉娇真切的说道。   “哎呀,跟你说不清,不是这个意思,真是的,不可能啊,这是多讲究门当户对的封建社会啊,会把我这个没落的宗女配给北齐世子这样的正二品封疆大员,太不对了,肯定是阴谋。对,就是阴谋。”吴婉娇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个阴谋肯定跟我这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无关,我充其量就是一个不小心被捏起放进棋局的棋子,奶奶的,可真够倒霉的。”   吴婉娇无力的扑倒在床上,老天爷呀你可别玩我呀,真受不住啊。   吴杨氏也是一筹莫展,“本来,有两三年的时间,可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如何是好啊。”   在圣旨之下,没有谁敢说,我不愿意,我不想之类的话。   吴明德一个白身连皇城的门都进不了,不要说其他事了。   让吴琮汉帮忙,可吴琮汉已经明确表示,想让皇帝改变主意这是不可能的事。   吴明德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两鬓的白发又明显了点。   吴婉娇想过各种可能之后,已经冷静下来,自己给自己八个字——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连穿越这样的事都可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八月十八在北齐金府郡完婚,也就是从现在算起刚好整整三个月时间。   问题来了,到北地就刚好要花上近三个月时间。   皇帝什么意思,没有人敢问。   但是事情得顺着皇命去做,没有一丝折扣。   明德连夜又去了法华寺,这次刚到法华寺的大门就被请进去了。   大师这次倒是开门见山,“上次我救你女儿时就曾说过,她有佛缘,让她去吧,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题外话------   从这一章开始,女主就要开始另一翻人生境遇。         ☆、第五十一章 北齐世子妃2   吴婉娇看着生活了五年的家,心中也是万般不舍,可是人生就是坑爹的宴席,没有不散的。   吴明德忍着绞痛的心为女儿打点着一切北上的事情。   吴琮汉借出了自己的私人卫队,规划了最好、最舒适的路线。   北齐王世子接到圣旨连未婚妻及她的家人也未见一眼,就借口说回家准备结婚的事了,所有的走礼都是礼部一手操办的。   吴明德和吴杨氏正在竭尽所能为她置嫁妆,吴婉娇看着礼部送过来的嫁妆,觉得差不多了,三个月的行程再带那么多东西,谁受得了,连忙跑过来阻止这两口子,“老爹、老娘哎,你们是不是准备把家都搬给我呀?”   “乱说什么呢?那里就到这程度了。”吴杨氏一把把她搂到怀里,想着这才多久,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都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眼泪又叭叭掉了下来。   吴明德在边上也深叹了一口气,“你嫁的可是北齐王世子啊,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就是北齐王,你爹我总得为你准备几样像样的嫁妆吧。”   吴婉娇看着这两口子,眼睛也不自觉得流了下来,三个抱成一团哭得稀里糊涂。   怀着身孕的吴三娘到家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也跟着一道流泪,阮嬷嬷连忙阻止,“夫人,可不能哭,虽说三个月了,可也得小心。”   吴明德见有外人,转过头去擦了擦眼,跟着女婿到外间了。   到了晚间,大郎四郎也从外面回来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团圆饭。   吴婉娇按着伤感的心对着吴明德说道,“爹,我想了想,你们还是不要为我准备什么嫁妆了,光上头赏下来的就够了,再多会影响行程,你要是实在想给女儿备嫁妆,直接给女儿银票得了,有了银票什么东西买不到啊,是吧,爹。”   吴明德摇了摇头,“银票放在口袋里,谁看得见,爹可不想让人看轻你。”   吴婉娇无奈的朝他笑了笑,“爹,这个面子你就别挣了,在有权势人的眼里,我们再怎么样表示,还是不够他们看的,不如就低调点把银子放在你女儿口袋,若是有个意外,有银子也好办事,不是吗?”   吴明德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对她的话一向是多想两遍,自己也把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还不如银子实惠,“你呀,哎,让爹说什么好啊。”   吴婉娇见他想通了就对他说了另外的事,“爹,其他不准备都没关系,可人你得为女儿备好,这是我需要的,你看着帮我备,如果当中有人不愿意,也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向往常一样,抱着他的胳膊,享受着这最后的父爱。   时间急迫,吴明德又听了吴婉娇的话,没有再备实物,却把家里的能流通的银票都换成了大通汇,吴琮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都甩给她,你不准备给你儿子娶媳妇了”   “码头不是开始赢利了,急什么。”吴明德把银票一张张用油纸隔好放到特制的盒子里,表面上看上去就是一普通放胭脂的盒子。   吴杨氏除了伤感难过,就是给她做了好多小衣。   吴婉娇决定在出发前再和家人郊游一次,准备就在自家的庄子直接北上。   除了出嫁的吴三娘,一家人又来到了位于京城西北角的庄子。   原本想好好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生活,可是各项杂事把每个人都忙得脚不离地,离愁别绪也因各项杂事被冲得七零八落,又有几个非得跟着吴婉娇北上,根本没法招架。   不得不提前出行。   庄子里的人已经听说田庄头东家的女儿将北嫁成为世子妃,都自发的过来送行。   庄子的路头挤满了送行的人群,吴婉娇被吴明德两口子搂在怀里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小七也在旁边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走,两个男孩子也用袖子抹眼泪。   吴琮汉派来的私人卫队长,梅老大实在看不下去了,“吴老爷,再不走,天就黑了。”   吴婉娇转过身跑着离开了,看着不起眼的庄子、村落,看着那些质朴的乡亲们跟着他们的车送了一里又一里,直到变成小黑点。   眼泪止也止不住,再见,我这世的亲人们,再见,京城。   过了两天吴婉娇便转上了北上的大船,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人生。   站在船舷,看着苍茫的海天,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吴婉娇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是真正的吴婉娇,一个真正十三岁的小女孩她能面对如此剧变的人生吗?这场看似高攀实质有可能被随时放弃的棋子能面对吗?她不敢确定,即使她这个有着社会阅历的成年人也不敢说自己可以。   一路颠波,从车转到船,再到船转到车,风雨兼程,终于在八月初十才进入北齐边界。   皇上派人送嫁的车子已经先他们一步把嫁妆送往了北齐王府,吴婉娇在边界处等待北齐王室的使者前来接人。   吴婉娇可不管即将面对什么,她现在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小桃,除非发生地震,否则别叫我。”   吴婉娇这一觉睡了两夜一天,直到睡饱吃好才伸了伸懒腰走出来看一看传说中的北地。   跟在后面的阮嬷嬷内心急成一团,今天已经十三了,还有五天就大婚了,怎么北齐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婉娇看了看驿站周围,立秋已至,在这里的树木似乎都是落叶乔木,都看不到一点绿色,瓦片上的的浓霜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退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北齐,你好,我来了啦。”说完伸开双臂仰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天高云淡,一群大雁正排成人字形往南飞去,她默念了一句,请带上我的祝福。   小桃看了看急得就差跳脚的阮嬷嬷,低下头不厚道的笑了笑。   阮嬷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合着路上教的东西全忘了,现在是能笑的时候吗?   “小姐,你看……这时间可没几天了,要不派人去催催”阮嬷嬷实在憋不住了,看着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提醒了一句。   吴婉娇本就知道这一次北齐之嫁不过是皇上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根本没指望北齐能给她什么礼遇,至于北齐王室想做给皇帝看到什么程度就是不自己能揣磨的了,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此时她的心态。   所以接下来,她仍然不紧不慢的该干嘛就干嘛。   八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吴婉娇看了看驿站周围,这里是一个小镇,不算大也不算小,街道就几条,她一个早上就逛完了,吃了些特色小吃,摇了摇头味道很不好,这里的水总有点咸的感觉。   刚吃好午饭,吴琮汉的私人卫队长就过来辞行了,吴婉娇对这位性情中的汉子非常敬佩,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除了拿出银子作为谢礼,别得还真不行。   梅老大那能要一个小姑娘的银子,抱了抱拳潇洒的走了。   吴婉娇看着远行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据说送嫁妆的也直接从金府郡回京了,都没来跟她这个未来的北齐世子妃辞行。   算了,自己在这些权贵眼中算那根葱。   换上男装,梳了个丸子头,带了小桃和胖丫到镇子边上的田里看农人收割庄稼了。   阮嬷嬷看着吴婉娇一副淡定的样子,自己的心也静了下来,心想自己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娃,便开始打点大婚时的一切东西,身边八个丫头各司其职。   吴婉娇看着田里稀稀落落的稻谷,摇了摇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弯腰在收,便叫道,“大婶,大婶能打扰一下吗?”   伸手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水葫芦,拿在手里,等到大婶走近便把它送到她面前,“大婶,喝一口,解解泛。”   大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白皙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杏眼,不粗不细恰到好处的柳叶眉看起来英姿焕发,神彩飞扬,头顶着一个发髻不像发髻的包包非常爽利地站在她面前,就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看着润白得比新出的豆腐还滑,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也知道这姑娘不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不知觉得躬了躬身,“姑娘有事吗?”并不敢接那个水葫芦。   吴婉娇和气的笑了笑,“大婶,你家这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啊?”   大婶听到问这个,咧开嘴笑了笑,“今年的天气不错,看样子要比往年多收一、两斗”   吴婉娇听到这里才想到,这古代农村的计量单位跟自己的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比划了半天,吴婉娇大概估算出,这一亩地也就三百斤的样子,还是年份好的时候,不好时更底。   吴婉娇又把水葫芦递给她,这下她倒接了,大概是聊天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拿到手里拔开盖子便喝了一大口,“咦,姑娘这是什么水,这么好喝?”把水葫芦凑到眼跟前看了看,“不会是糖水吧,这可怎么好,这么精贵的水被我喝了,姑娘你看……”一脸难为情得看着吴婉娇。   吴婉娇笑笑,“大婶给你就是让你喝得,没事,你忙吧,我到其他地方走走”只是加了糖的薄荷水而已,但看情形,这些人是没有喝过的。   唉,又是贫穷。   阮嬷嬷那边可不像吴婉娇那么清闲,发现还缺不少东西,便让佟二平带上银子赶紧去金府置办,无论如何都要用钱砸回来。   佟二平和戴大陶带着几个下人租了一辆马车直奔金府,这两个人早已非吴下阿蒙,这几年被万成一直带在手下,早已是做生意的好手。   金府北齐王府   “世子爷,你看,这后天就是大婚的正日,世子妃那边……”   “急什么,王爷不都安排好了吗?”   “是”邱大心想,你不急,我急个什么。   夏景皓嘴上说不急,但也想知道章程,便来到他父王的外书房。         ☆、第五十二章 如此大婚   北齐王夏守正正在处理边防的军务,见儿子来了,放下手中的折子,喝了一口参茶,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腰部,这是位非常严厉的半百老头,头发梳得十分齐整,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透出岁月的沧桑,高大魁梧的身躯因长年疾痛有些弯曲,但这不防碍他军人特有的挺拔气质。夏景皓用眼角扫了扫,书房里侍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处理?”夏景皓目无表情的问着话。   夏守正看了看这个让他又恨又爱的嫡子,半天才说了句,“你真得随我处理?”   “是”   “后天早上大婚,下午上宗祠把玉碟放进去,然后……”王夏守顿了一下,“你不考虑一下,毕竟是你第一任真正意义上的正妃。”   “不用考虑,虽说这跟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没有直接关系,但既然她占了世子妃这个位子,我不想留有后患。”   “也罢,临集那边,有一座别院,就把她安置在那里吧,地契、房契都给她,除了死进我们夏家的祖坟,否则终身不得进金府郡一步。”   夏守正并不知道,他的这一决定对他,及他的后世子孙有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影响。   北齐的历史轨迹正在悄悄的改变。   八月十七,北齐王府的人来到边界驿站,一个盛气凌人的婆子宣读了婚礼流程。   吴婉娇虽说不能洞悉一切,但也算明白了北齐王室的意图,制止了下人们的一切抗挣,她倒要看看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在北齐王府人来到的一个时辰后,便和她们一起驶向离王府最近的王府别院,准备第二日的大婚。   八月十八日,天还未亮,吴婉娇便被阮嬷嬷拉了起来,开始上妆。   对于婚礼的上妆,吴婉娇已经知道流程了,因为她是看着吴三娘上骄的,所以闭着眼任由阮嬷嬷找来的全福太太帮她修面、点妆。   这个全福太太开始还不知道是谁,直到点好妆后拿到几个金灿灿的金元宝乐呵呵在出门角时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居然是他们北齐的世子妃,怎么会这样?是既高兴又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世子妃的面轮得到她修,虽然自己确识是全福之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并没有让她等多久,王府迎亲的花骄便到了,是夏景皓亲自来的,阮嬷嬷松了一口气,连忙到后院告诉她,并朝她笑了笑,这下好了,世子亲自来接,总算不那么突兀了。可吴婉娇并不乐观,遮上红盖头不动声色的走出了王府别院,边上跟着自己的丫头小芹、胖丫。   小桃因为要料理嫁妆已经先一步去了王府。   如果夏景皓能看到这个丫头,也许后面的故事也不会那么波折,佛说度劫其实就是阴差阳错。   一切都是正常婚礼的流程,八人抬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前有锣伞扇开道,中有鞭炮一路燃放,整个迎亲仪式热闹、壮观。   花骄经过的地方,泼天撒地都是铜钱,金府郡最阔的王府大街人满为患,大家都在议论,世子终于大婚了,听说是京城的大家小姐,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个个都在羡慕,到底是何人得了我们最俊俏无双的世子啊!   人群中,一个美貌的小娘子黯然神伤,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看着那大红剌得眼都睁不开,“小姐,回去吧,何必呢?”一旁的丫鬟不忍地说道。   是啊,何必呢!   前面抬骄的人郁闷的不得了,别人都能抢铜子,就他们不能,新娘家从出门到现在这个铜钱就没停过。不是说,新娘是京城的破落户吗?   不过也难说,听说,京城人就喜欢搞排场,也不知是有银子还是没银子,都会撒,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夏景皓也不屑的看着如雨般下的铜子,一个没落的县伯候孙女就算攀上了世子妃也不需要这么张狂吧,再说这里也不是京城,张狂给谁看。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王府,今天的王府正门大开,门上大红绸分外醒目,整个王府门前人流川流不息,宾客满座。   王府前的人在见到花骄落地都自发得退到适当的住置。   引赞让新郎立于轿前拱手延请新娘,吴婉娇被喜娘搀扶着下了骄,今天她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凤穿牡丹的正红色百褶裙,头戴凤冠,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头上盖着红盖头,伸手接过一团红绸花团。   喜娘引着她来到置于大门口的一盆火前,让她迈过去,她内心嗤笑了下这个寓意婚后日子红红火火的大火盆,一个跨步便跃了过去,边上看得人一阵喝彩。   夏景皓的眉也动了动,五年前马车都能跳,这个火盆算什么,板正的脸也有了一丝丝柔和,跟着她一起往向面走去。   走过正门,便来到正堂,北齐王和王妃早以正装就坐正位,等待新人。   正中的香案上,红烛高烧,香烟缭绕,亲朋戚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   引赞让新郎新娘就至香案前,外面便开始奏乐鸣炮,新郎新娘向神位   一拜天地,   二拜双亲——北齐王和王妃,两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盖着红盖头的小姑娘,身量并不高,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又看了自己的儿子,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夫妻对拜   对拜后吴婉娇并未像其她新娘一样进入洞房,她被一个司仪往王府深处带去,直到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这就是夏氏宗祠。   这是吴婉娇一生唯一一次踏进北齐王府和夏氏宗祠。   看着自己的名字录入夏氏第七代孙的孙位旁,她感到一阵讽刺,不知自己得有多大的造化才能有了这个世子妃的头衔。   叩拜之后,她被引着出了一道门,发现小桃正流着泪站在那里。   阮嬷嬷也不解,四处走动了一下,这分明是王府的后门,她懵了,居然前门迎人,后门送人。   佟二平要去理论,吴婉娇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慢着,”   佟二平急得头上都是汗,没这么欺负人的,阮嬷嬷也一身的经历,唯独没见过这样的,脸色霎白。   所有来跟着参加她婚礼的下人都盯着她。   此刻的吴婉娇也心跳如鼓,究竟是何意?按道理她最合适的死法应当是在王府“病亡”,最不靠谱的是跟前两个一样被刺杀,可这一路过来居然风平浪静,而此刻居然安然无恙得站在王府的后门,太诡异了。   没让她们等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手里拿了一叠东西,吴婉娇以为是休书,心中狂喜,可还没等她嘴咧开,这个中年男人开口了:“世子妃,老奴得罪了,这是王爷给你的房契和田契,还请拿好。说完便弯着腰恭敬得举起双手,等待她的回答。   王府的后门,几棵硕大的梧桐树,即便叶子都落光了,它们还是遮住了夕阳西下的霞光,门边的苔鲜被一点余辉照得油光发亮。   “好,很好。”吴婉娇点着头,这确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一个正妃被生生得搞成了外室待遇,什么正或者外,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得确认有多少资产,“阮嬷嬷”   阮嬷嬷看着两眼发亮的吴婉娇一头雾水,麻木的接过那中年人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她快速的翻了翻,只有两份,一个房契,后面附有王府过手的印章,一个田契,上面标着十顷地,同样也换成了吴婉娇的名字。   那个管家口头说了一翻话才是重点,“吴氏,今生在临集处谨守妇德,谨言慎行,深居简出,除了死进夏家的祖坟,否则终身不得踏进金府郡一步。”   所有后门口的人都不敢置信地半张着嘴,那这世子妃要来何用?   吴婉娇听后哭笑不得,不过她不会给自己留有后患,“青梅,拿笔墨。”   青梅迅速拿来笔墨,胖丫搬了一个小几,吴婉娇就着小几写了两份,一个是要回自己的嫁妆,顺便再要点田产她得为自己争取,一拔人跟着她呢,总得有饭吃吧;第二,把刚才中年人的口述形成文件,让他们盖章,她可不想给自己招麻烦,既然你们想断,那就断得彻底,不就是帮你们占着个世子妃位吗?没关系,等将来你们不需要时,我更合作,可以合离。   北齐王没有料到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子有这样的魄力,看到她的陈述书倒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把东西扔给夏景皓看,夏景皓先入为主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没有细看这份陈述书便盖上了自己的小印。北齐王倒顿了一下,把靠近临集的近五十顷地都给了她,也按下了自己的私印。   老瞿看了看给的地,再次抬了抬眉,给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就是长草的地方,也是沼泽,能种什么,摇了摇头。   吴婉娇他们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才等来回话的人。吴婉娇还以为他们反悔,害得她担心了半天。等拿到自己的东西,她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嫁妆,我们会派人直接送到别庄。”那个中年男人低着头说道。   吴婉娇转头看了看小桃,小桃摇了摇头。         ☆、第五十三章 大婚以后   吴婉娇朝胖丫等人看了一下,胖丫从后面跟上来的小厮手中拿了一把斧子,就朝门上砍去,守门的根本没有想到,堂堂北齐王府的门会有人敢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门被砍了几下,胖丫停下等吴婉娇的意思。   “大叔,皇上派人置得嫁妆我管不着,但是我今天早上发得嫁妆请现在就吐出来。”小姑娘虽小,气势却夺人,从容而淡定,言词温和中透着犀利,眼中闪过的精光让中年人看着愣了一下,不是说京城的破落户吗,能养得这么尊容华贵?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小桃走上去,递了自己的嫁妆单子,中年人在王府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要是平时,他也会眼皮动也不动把人赶走,可今天前面的宾客都还在呢,此女好像不好惹,一个弄不好丢了王府的脸面,不敢承担这责任,连忙转身向府内通报,边走边想看样子有些人没吃到却惹一身骚。   北齐王听说以后火冒三丈,“小人行径,我堂堂王府会吞了她这点东西,老瞿现在就给她。”边上的王妃眯着眼一动也不动,陈侧妃却不安的挪了挪屁股,东西都在她手中,数量不多,却都是好东西,使了个颜色,边上的老嬷嬷忙下去张罗了,老太婆还是私心的留下一株尺高的珊瑚。   老瞿对了一下,也没吭声,往外面抬东西,小桃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少了什么,朝胖丫使了个颜色,胖丫带着几个小厮,直往里面冲,她的身手,侍卫也难挡一二,就这样一路到了正堂,正堂上宾客满坐,觥筹交错,世子正在跟同辈们喝酒,最里面一桌,是北齐王的桌子,胖丫根本不分尊卑,直接来到北齐王的身边,引得所有人都哑雀无声得看向她。   “还有一株百年的红珊瑚没给。”   北齐王只注意到自己的侍卫没能拦住这个霄小,一时没去分辨她的话,直到几息后才反应过来,“混账,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拉下去。”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跟着上前来,“王爷,这么多宾客呢,不过一株红珊瑚而已,世子妃正等着呢?”说完朝他笑了笑。   北齐王觉得自己的脸丢大了,把人赶出去,却留下人家的东西,气得调转过头,双目狰狞“拿给她。”   夏景皓没想到吴婉娇身边貌不其扬的丫头,有这能耐,刚有兴趣,一看是来要东西,便什么味口都没了,一群市侩的嘴脸,端起酒杯仰头就喝干了,还好不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诚顺20年秋八月十八,吴婉娇连夜离开北齐首府——金府郡,开始了她新的人生旅途。   是夜,北齐王府,受了近二十年宠的陈侧妃被剥夺了辅助王妃掌家的权力。   北齐王妃在自己的卧室里笑得嘴都合不上,心想这个媳妇虽然跟自己没缘,但一来就给自己清了最大的障碍,从这点上自己就该高看她一眼,瞄了瞄坐在自己下脚处的远房侄女,“雨彤啊,这下放心了吧,我儿房头里,依旧你最大,别担心,你虽没有正妃的名,但这家将来肯定是你来撑的”说完拿起她的手拍了拍,“你现在一门心思给我添个大胖孙子,这第一侧妃非你莫属。”   被叫做雨彤的女子作害羞状低了低头,难道我不想生吗,这都三年了,还没动静。   吴婉娇并不知道无形中为自己竖了几个敌人。   在王府家奴的带领下,她们终于于第三天中午到达了临集,一个看上去就破落的别院,吴婉娇看着眼前的别院没有言语,招了招手,“佟二平,你先到镇上找一家客栈,住到这里修整完”   “是,小姐,我马上就去办。”说完就调转马头向镇上去。   领路人见自己的事已经完成,站在那里等着打赏,小桃瞅了他一眼,“还不快滚,想打赏,没门。”   领路的人气得一路喊晦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婉娇也没心情进去看房子,事情目前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只想睡大觉,一切等醒后再说。   阮嬷嬷看她又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发愁得叹了口气,自己这几天把一生的气都快叹完了,这个小姑娘以后可怎么过啊。   休整过后,吴婉娇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了,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小桃见她醒了,忙过来帮她穿戴梳洗。吴婉娇任由小桃打理,想着自己身边一群人,自己怎么样倒无谓,可他们跟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想想就头疼,本来在京城多好啊,除了吃就是喝,哪里要想这些破事,唉,“不行,不能想,头疼。”   小桃见她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管,引着她到边上临时改得厢房吃饭。   吃完后,她让小桃把所有的人都叫到厢房,这一小间厢房根本挤不了多少人,大部分人都挤在外面的走廊里。   看着面前这么多人,吴婉娇觉得自己就是一公司老板,带着一群属下。“唉,让路上临时加入的人先去休息,告诉他们愿留的就留,不愿留得自己愿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等了一会儿,清了一些人,“自愿跟来的站一边,陪嫁的站一边。”   看着又分了两拔人,吴婉婉随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小桃把各人做什么事,跟我讲讲吧,”   “是,小姐,”小桃从边上拿了一个册子,“小姐,你出嫁配了八个丫头,四个大的,分别是:我、胖丫、青梅、小芹。四个小的,分别是:春花、夏风、秋实、冬收。陪嫁的嬷嬷四个,一个总管阮嬷嬷,一个管厨房的佟婆子,一个管院子杂事的戴妈妈,一个是唐婆子,小桃没有说,她是为将来小姐生娃准备的,还有大小丫头近六个。外院管家田壮实,打点的佟二平、佟小乐,戴大陶,马家富,还有大小小厮近六个,总计二十九人”   “加上我,三十吧。”舒秀才终于说上话了,挑了挑眉,“我就做你的大总管,”   “我说舒秀才,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世子妃名存实亡,你真犯不着让你全家都跟着我,真得。”吴婉娇内心还是很感激他的,都说同富贵易,共艰苦难。   “你就别说了,打从我出京的那一刻,我辈子就跟定你了。”舒秀眉头都没皱,哈哈大笑。   吴婉娇也不再劝,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马上就冬天了,据说北地的冬天特别冷,所以我准备为我自己,为大家准备好一个又温暖又舒适的小窝。”有事做的吴婉娇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大不了,就吃我爹给的老本。”说完笑笑挥了挥手,“那个吴秀才,既然做了我的大主管,明天就跟我去看地吧”   “是,”吴秀才也高兴,终于有事做了,大家各自散去。   吴婉娇进了卧室,偷偷问了问青梅,“我现在有多少银子啊?”   青梅翻了翻眼,“小姐,我都跟你说过几遍了,三十万两。”   吴婉娇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我爹真是的,把家底都掏了吧。”   “小姐,老爷家有多少银子你还不知道,那里就掏家底了,”说完无奈地帮她整理睡觉的床铺。   “青梅,我把你要回来,你不怪我吧”吴婉娇看着忙碌的青梅有点歉意。   “小姐,看你说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就算你不向吴伯候开口,我也是要跟你来北地的,吴伯候也不吃亏了,帮他带了五个人出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吴婉娇不在说话,趴在床上发愁,以前在京城自己只要动动口,一切事情都由吴明德办妥,可现在……唉,翻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烦人啦。   京城,吴明德不大不小的病了一场,心里被挖了一块肉似的,疼得多少天都闷闷不乐,前来探望的吴琮平恨铁不成钢,“搞得就你有女儿似得,本候也有女儿,你看你那熊样,真是给男人丢脸。”   吴明德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不懂?”此刻的他早已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二女儿并非自己的二女儿,也不知从那个地方来到这里,她那看似随意,却贴心可人的小动作,多么惹人疼;那么多看似瞎捣鼓,却条理清晰的东西是需要底韵的,这底韵是学识,是经验,是阅历。唉,也不知从那里飘过来和自己父女一场,是不是她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这样亲密无间的,隐隐得居然又吃起醋来,我的宝贝女儿啊。         ☆、第五十四章 别院和田地   第二天一早,吴婉娇就和舒秀才从客栈出发了,带了佟二平和小桃、胖丫等人往别院和田去。   到了别院,田二郎正让人清理别院的野草,雇用的是附近村子的壮劳力,已经秋天了,北风吹得凉嗖嗖的,可那些人基本上都只有单薄的一件,有得身上都算不得是衣裳。   吴婉娇已经深深领略了等级社会贫富差距的巨大,云、泥之别决不是什么夸大其词的形容词,那是真实存在的。   田二郎正被一个怪异的老头缠着,不胜其烦“老伯,你就别缠着我了,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从天上来的仙女,真得,真不知,我还要做事。”可怎么也掰不开老头枯如树杆的手。   吴婉娇和舒秀才两人相视看了一眼,这又是什么情况?就走了过来。   吴婉娇今天依旧是男人衣服,丸子头,脚踏一双鹿皮靴,非常干练、清爽。   “老伯,你有什么事吗”吴婉娇也觉得这个老头精神有点失常,难道是老年痴呆症,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有小蒲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这是一个非常地道的老农民。   老头转过头来,终于松开了拉着田二郎的手,田二郎呼了一口气,“小姐,我去干活了。”   “去吧”吴婉娇看他随时要逃走的状态,笑着挥了挥手。   老头小眼眯着,“不可能啊,不可能,今天早上喜鹊还在我家门前叫呢,那株老梅虽然没到开花时,可今年它长得特别好,祖宗是不会弄错的,我回家去看看老黄历。”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自顾自的走了。   “喜鹊登梅”舒秀才笑了笑,“好兆头,看来我们此次应当顺利。”   吴婉娇摇了摇头,进到房子里面,看看布局,如何改这院子。   院子还是比较大的,三进三出,在这一带显得非常突出,黛瓦青墙,有些江南的风韵,齐王府怎么会有这样一座别院?这里既不靠山也不临水,周围光秃秃地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院子里有花畦的痕迹,却没有花草的影子,吴婉娇走了一圈,发现房子还是被维护的,要不然横梁之类的早就被虫柱,可现在看起来,上面的铜油把木头保护的很好,没什么家具,可能早被主人挪走了吧,她看后面没有像京城一样有许多耳房,那自己的陪嫁和其他人员是住不了的,决定直接在院子的后面直接砌小套房和单身间供和自己一起来的人住。   门口看门人周老爹带着自己的小孙子,据他说,从年轻到现在一直在这里看守这座别院。   看完房子,大致有了些想法,等晚上回家再细细跟佟二平讲。   看了房子,便又去看属于自己的五十顷地,这可是自己在这里生活的根本啊,得好好琢磨琢磨,五十顷换成亩那就是近五千亩呢,搞好了吃穿不愁啊。   按着地契上的地名,找了本地的一个向导,一个瘦得如麻杆的年轻人带着他们往离别院不远的东部走去。   吴婉娇看着老大一片的地,上面空无一物,只有几根稀稀落落的毛草,不以为意,马上冬天了没什么植物也正常,一直往东走,在田边居然连着一片小沼泽,沼泽上也是枯黄一片。   麻杆年轻人见他们看完了地,又把他们往回领。   吴婉娇见远处有山头,“大哥,这远处还有山啊?”   麻杆年轻人见这个俊俏的年轻人叫自己大哥,很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半天才说话,“也算不得山,就是土山包,一个连一个一直往北好多呢?”   “噢”吴婉娇又四处张了张,:“怎么没有河流啊?”   麻杆挠了挠头,“贵人,你是不是买了这片地啊?”   吴婉娇看了他一眼,“也算是吧,有问题吗?”   “那你们肯定是外地人。”麻杆一脸同情得看向她。   吴婉娇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了看舒秀才,又转过头来,“大哥说得没错,我们家乡受灾,所以来到贵地,买了这块地,这块地……”说完蹲下来,掇了一点土,直接用舌头偿了偿,“噗、噗、噗,原来是盐碱地”   “唉,也不知是谁卖给你们的,这块地不产东西几十年了,这里本来有条河的,三十年前一场泥石流把它堵上,早就断水了。”说完很同情可惜地看了看她,“我们几个村子就用那座山漏下来的水过活,每天早出晚归去拉水,地比你这块稍好的,能产些粮食,但总不够吃,我们村子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到很完的地方去讨粮吃,直到过年才回来。”   “shit”吴婉娇看着连荒草都没几棵的地,气得叉腰粗话破口而出,“我说呢,我说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姑奶奶呢?”   舒秀才也眉头深锁,不光地不行,他们从金府一路过来,出了金府一天后,就觉得荒凉得很,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镇子,就一个临集镇还破旧的厉害,怅然得看了看远方,北齐的贫困果然不是传闻啊!北齐王是如何养他十万大军的啊,怪不得这些年突厥西挺也不东进,这穷得一毛不拔来了有何意义。   北齐王府   “世子爷去买粮了。”北齐王头也没有抬的问道。   “回王爷,是的,出发几天了,不过据那边消息过来,并不太顺利。”   “赵地小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惦着我这里的东西呢?”   “那王爷,你……”   “没点能耐,这位子将来怎么做?”说完严厉得看了一眼说话的幕僚。  吴婉娇气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拔腿就往回走。   舒秀才从荷包里拿了五钱银子给这年轻人,这边伸手让麻杆拿,那边看着吴婉娇气乎乎的往前走,怎么还不接银子,嫌少,舒秀才皱了皱眉头,刚想从荷包里再掏点,那个麻杆说话了,“这位贵人,你就多给几个铜子吧,家里孩子病了,我想抓点药。”说完很不好意思地蹲在地上抱着头。   舒秀才见他可怜,本有点生气的心也淡了点,“那你要多少?”   ------题外话------   冰河感谢各位亲们的阅读、点击,收藏,谢谢!   特别感谢qazxsw的书评,谢谢这么高的打赏,受宠若惊,又暗暗自喜,谢谢!         ☆、第五十五章 无奈的现实   “贵人,给二十个行吗?”麻杆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舒秀才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笑,“你认识这个吗?”说完把五钱银子送到他面前。   麻杆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铜钱。”   “那你们一年能挣多少铜钱。”舒秀才看到前面停下脚步又回转的吴婉娇问道。   “也就几十个吧,我也数不太清。”麻杆腼腆地看向他们。   舒秀才看着这个连一百都数不清的年轻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拿着吧,这个是银子,可以换五百个铜钱。”   “啊,这个就是银子啊,贵人不要这么多,就带个路那能要这么多。”说完站起来很实诚的摆着手。   吴婉娇看了看舒秀才对这个年轻说道,“你到刚才领我们的地方,找一个叫田二郎的,他会给你铜子,五十个。”   “不要,就要二十个,那个药大夫说要二十个。”   “让你拿你就拿,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吴婉娇柳眉一横,盯得麻杆后退了几步,却不敢吱声。   “看你还知道,二十少,五十多的份上赶紧去拿,要不然一个子都没有。”吴婉娇吼完转身大步朝前。   舒秀才捏了捏鼻子,把银子放到荷包里跟上她往回走。   麻杆年轻人看着她们走了很远才敢动,心想这小贵人真大方,今年是不是就不要往外地去讨粮啦,高兴地朝着别院跑去。   舒秀才和吴婉娇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客栈。   舒秀才回到自己房间里,她的娘子帮他更衣洗梳,见他半天不吭声,“怎么了?事情不顺利。”   舒秀才半天才回了一句,“嗯。”   舒娘子叹了口气,“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你可真敢跟。”说完把他拉到桌子边上吃饭。   赵地某客栈   “把吴氏送到别院了。”   “回世子,送到了,听说现在住客栈。”邱大说道。   “能不住客栈吗,那是爷爷外室的院子,都过去快三十年了。”夏景皓悠悠地说道,“我听瞿叔说,那个地方连草都不生,一片荒凉。”   “世子爷,你…要是不忍可以把她接回来。”邱大小心的说了一句。   夏景皓白了他一眼,“要怪就怪她命不好。”   回到客栈的吴婉娇确实气得饭都不想吃,奶奶的,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权,回金府郡找北齐王理论那是不可能的事,姑奶奶还真拿他没办法。   几个丫头看着她自言自语都没有打扰她。   吴婉娇睡着前想道,难道我真要吃老本,三十万也够了呵。   不管怎样,到北地的第一个冬天眼看着就要到了。   田二郎和戴大陶两人拿着吴婉娇给的图纸整修别院忙得脚不离地。   附近几个村庄的人也沸腾了,修别院得要人啊,要人就是他们挣钱的时候啊,那个疯老头也不疯了,帮着田二郎找了不少有力气的劳力,当然,这个有力气也只相对于这附近村子里的人,跟田二郎自己都不能比,田二郎摇摇头,吃都吃不饱,又哪来的力气。   吴婉娇也在修理别院中看到这些半路跟来的人几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手艺,因为人手充足,别院修得又快又令人满意,吴婉娇站在院门口看着端着木碗吃饭的人群那种满足多少冲走了她一部分愁绪。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这样吧。   田二郎跑过来跟她讲,有些人要把自己吃得那份饭带回家去,问可不可以,吴婉娇不仅没反感,相反对这种有点好吃的就想着家人的做法相当赞成,“那就多加一勺吧。”   那些人听田二郎说可以,都高兴得跳起来,院子门口犹如过节。   那个疯老头避在无风处看着吴婉娇,小眼睛是眯了又眯,几个指头掐过来算过去,这个肯定不会像三十年前的那个,肯定不会。   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吴婉娇搬进了一个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家,没有意外,将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吴婉娇躺在大火坑床上,床下烧着碳火,床上温暖舒适,“我的个天,这才十月就冷得刺骨,冬至进九后岂不是更冷。”   “是啊,小姐真是太冷了,还好你想出这种床,要不然可真要冻死人呢?”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北方人都这样。”吴婉娇并不知道,这时的北方人还没有烧坑,只是在床边放瓦火盆取暖。   小桃他们都是偏南方的人,也没有见到过北方人的生活,以为就是这样呢,所以就相信了她的话。   吴婉娇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日子还挺逍遥,她做了扑克牌,主仆几个玩这个消磨时光,阮嬷嬷也没阻止,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不哭爹喊娘已经很不容易了。   田二郎他们几个现在成了临集街上的香孛孛,每个商家见到他们,那两眼都笑得不见缝。   青梅拿着账簿进来了,“小姐,有空吗?”   “什么事”吴婉娇正无聊地翻着她一路过来的游记。   “小姐,北地的物价倒是不高,就是很多东西买不到,镇上有的商铺特意到南边贩东西来就卖给我们一家,真是……原本想斩我们一刀的,结果田管家直接去金府郡,害得他们都不敢叫价了。”   “该让他们赚的就让他们赚,不该的坚决不做冤大头,二郎哥做得好。”田婉娇想了想,“边上村子里工钱都结清了吗?”   “结了,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小姐你不知道,这里不管大人,小孩连个数都不能数好,听说往年这个时候早出去讨饭去了,就因为我们这里修房子才留下来的,不过仍有一小部分人出去了。”   “这个,我前些日子倒听那个带路人说过,这个旮旯的地方实在是穷啊。唉,就这样也活下来了,真不容易。”吴婉娇实在不敢去村子里晃荡,又贫穷又落后,怕自己看不下去。   ------题外话------   各位亲们,冰河的文换了一个名字,嘻嘻!   希望各位亲们记住新名字哟,冰河一如既往每天早上更新!   多多点击、收藏吧,这是给冰河的最最最要好的原动力哟,亲!         ☆、第五十六章 意外来客   “哦,对了,舒秀才的大儿子舒展在后边他们聚居的地方,给小孩子认字识数。”青梅想了想把这件对吴婉娇说了。   “好事啊,那舒展多大了?”吴婉娇觉得好,人说无事会生非,认字识数多好啊,一举两得,又避事非,又能明道理。   “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吧,我也没问。”青梅想了想。   “对舒秀才说,这是好事,按你们的份额给月银,跟二郎哥说一下,专门辟一间屋子给他们,不据男孩、女孩,甚至大人想学也可以,青梅教学生你有经验了吧,你帮着引导一下。”   “我知道了,多让他们学点,小姐要是用人了也方便。”   “行,在那些临时跟来的人里面看有没有做过私塾的,多个先生多份力。”吴婉娇觉得这事还真不错,对谁都好。   这天晚上,吴婉娇跟几个丫头玩好牌后,正吃着银耳羹,秋实打着帘子,进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吴婉娇把碗放到坑几的桌上,不解的看向夏景皓,“世子大人贵临寒舍,有何指教?”   夏景皓则是愣住了,想起那天在马车上死死抱着自己腰的那个昏迷姑娘,难道他就是县伯候的孙女,怎么会这样,跟小时候差太多了,连忙朝边上看了看,发现那天昏迷在马车里的丫头立在边上,为什么大婚那天没见到她?   按下心中的诧异,看了看吴婉娇:“难道,京城的礼仪是看见自己的夫君就这样坐着。”夏景皓那入鬓的眉竖得很高,如刀屑的轮廓,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正不满地看向她。   吴婉娇看了他一眼,心想北地的风怎么没把他吹黑啊,继续端碗吃起银耳羹,“是啊,京城女儿家嫁人也是往别院一打发就不问了。”   阮嬷嬷连忙帮世子解下大氅,小桃立在边上不肯动,青梅看不下,忙从坑头下的大铁锅里舀水拿洗漱巾,端到阮嬷嬷手边。   夏景皓一直知道她没规没矩,想不到到这种程度,眯着眼任由阮嬷嬷帮他打理,心里一肚子火,刚想转身出去,又一想,外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天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了,“外面有个人受伤了,去处理一下。”   吴婉娇一副我很明了的样子,原来是受伤路过啊,切,继续吃自己的夜宵。   阮嬷嬷对着他笑了笑,“世子,你先吃点东西,人,我让胖丫去,她懂点伤筋动骨的事。”   夏景皓点了点,就顺着坑坐到坑几边上,青梅把一碗银耳羹送到他面前后就往后退了退,拉了拉小桃,两人悄悄出了卧室。   室内就剩她们两个。   吴婉娇才不管他,继续吃自己的,吃完后,随手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夏景皓,自顾自的下坑,也不打招呼,打开一个像柜子门似的门进去了。   夏景皓对旁若无人的她也看了一眼,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秒都未到便被那双大杏眼惊了一下急忙转开,直到她出了房间,才边吃边对她的房间扫了一遍,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很不一样,刚才进来的门帘很厚实,上面绣着枝梅花,上面还停着两只喜鹊,一看到这个,他就想起被她顺走的那枚玉佩,大婚前一天母亲还问他要,说要给未来媳妇。   他当时还这样想,五年就给你媳妇了,想到这里不仅想到,难道这就是缘份,摇了遥头,只是巧了而已。   又往里面看,门口立了一个多宝阁作门和里面的隔断,多宝阁上面摆了些书、陶瓷、玉屏还有些插花,这个时节还有花?又往内里看,靠近窗口处是一张红漆描金的梳妆台,梳妆台正中摆着一个硕大的宝相花铜镜,非常新。梳妆台的左右放着各式小匣子。   再往内就是自己坐得这张床了,很怪异居然不是木头的,不知是什么泥做的,下面居然能烧碳火,不过确识很暖和,床得左侧是柜子,这柜子也不是平时看到的式样,很是简单,几乎没有雕花,就是原木色,铺满了整面墙,他看了看自己吃饭的小桌子,是一张大理石小桌子,桌面上纹理呈一幅自然的山水画,相当有雅意。   刚才因北风吹冷的身体已经相当热乎,碗里的银耳羹三两口就吃完了,桌子上小铜锅里还有,看了看居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摇了摇头自己又盛了一碗,刚喝了两口,门帘处那个嬷嬷进来了,“世子爷,厢房为您备了些晚饭,请用点。”   自己奔波了一整天除了水没吃任何东西,三两口把手中的吃完跟着他到外间吃晚餐,发现跟着的侍卫仆人也都在外面吃上了,便满意得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受伤的随夜,大腿部已经包扎好,不在渗血,就到桌子边吃饭,夏风和秋实有点紧张地在边上伺候着。   吃完后,阮嬷嬷对夏景皓歉意地说道,“因为不知世子爷要来,所以并未准备换洗的衣服,不道世子爷自己有没有带。”   夏景皓再次竖起眉毛,“不给未来夫婿备衣物?”   阮嬷嬷福着身子并不开口,难道告诉他,是的,就是没备,第一因为你们没有给尺寸,第二吴婉娇确实没让备。   夏景皓的侍卫双喜在边上,“衣物都有,请嬷嬷准备地方吧?”   阮嬷嬷等夏景皓点了点头才站起来,她领着世子,小桃从外间进来领着侍卫们往院子另一边而去。   夏景皓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客房的地方,也不挑剔洗洗梳梳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吃好早饭就准备出发,小桃走到夏景皓的面前,“世子爷,从昨晚到现在,连住宿加吃饭您一共花了五十六两。”   夏景皓看了看这个小丫头,怒极而笑,果然是破落户,“双喜给她”说完蹬蹬地上马而去,几个侍卫也随之扬长而去。   小桃拿着银子,回到吴婉娇的住处,“小姐,走了,银子也给了。”   吴婉娇伸了伸懒腰,“今天外面的太阳怎么样啊,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小桃有点担心,“小姐,这样合适吗?”   “给了一片鸟都不拉死的地,一个老鼠都不来打窝的房子,你小姐口袋里可没他一个铜子,想白吃白喝,没门。”吴婉娇可不觉得自己过份,自古就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没给一个铜子就想吃我的,不要说门,窗户都没有。         ☆、第五十七章 如此活着   日子照常往前走着。   看门的老头,老周这几天被附近村子的另一个老头烦得饭都不想吃。   老周头紧关着门,蹲在门后,听着外面呯呯嘭嘭的敲门声,心想还好这门结实。   佟二平从外面采买回来,看到门口那个老头,拉起青骡就往后面拐去,天啊,这老头真有病啊。   吴婉娇下午无聊在院子里转悠,看太阳正好,准备出去走走,见看门的老头欲言又止的就是不开门。   “这是怎么啦?”她不解的问道,难道这里治安不好,不会罢,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也有土匪光顾。   “唉,东家,外面有个疯老头,从你住进来到现在雷打不动天天过来要见你。”   “那就让他见呗,”她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人物。   “那老头脑子好像有问题,怕伤了你”   “哦”这确实是实情,对于脑子有问题的人是要避着点,便回头不打算出去了。   可第二天,周老头让人来通报,那老头的婆娘和儿子也来了,请求见吴婉娇。   吴婉娇想了一下,都是朴实的农村人见就见吧,便来到外院的候客厅,见了疯老头的一家。   进来时,三代人都没坐站在门边上,冬至马上就到了,就要进入寒冬腊月,但他们身上仍然只有一件单薄得不成样子的麻衣,丫头们准备的点心、茶水也没有吃,那两三个小娃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点心,不停地舔着嘴唇。   吴婉娇最见不得,眼睛发酸,走到桌边,把那杯热茶送到年纪最大的老者手上,小桃跟着把糕点分给那三个小孩子。   边上的老周头一脸急切,害怕那老头发疯,结果他接了茶水,看了一眼吴婉娇便一口喝尽。   吴婉娇坐到厅中的正位,等着他们开口说话。   “贵人,老头子我不是疯子,真得,不疯。”说完把杯子送到桌子上,又退到门口,“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们村子的人看病。”   “可我不是医…郎中啊?”   “别得郎中我和我的爷爷都找过了,治不了。我祖上说,这病就得贵人你来治。”   吴婉娇本来觉得他不疯的,可这话一说,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老伯,你该找郎中的,我真治不了。”   “我祖上说,你只要看他们一眼,这病就会好。真得,真是这样。”   晕,吴婉娇哭笑不得,迷信也没这么快吧,又不是神仙,看一眼,施个法术就能好,怎么可能。老头两只混浊的小眼死死的盯着她,似乎只要她说“不”就能扑上来,搞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转念又想只让我看一眼,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就看一眼,“行,那就看一眼,可能不能好,可别指望我,我得跟你说清楚。”   “明白,明白。”老头非常激动,“你看什么时候……”   吴婉娇看日头正高,太阳也好,“就现在吧,小桃,你把前两天做的糕点、馒头用竹筐装好带到村子里做见面礼,青梅把运送家具时用的粗布全部清理出来,裁成一样大小分给村子里的老人和小孩。”   “是”   老头的一家人听她这样讲,都又惊又喜,边上的老婆子喃喃说了一句,“跟三十年前的那位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大家都在忙出行的事根本没人在意她在说什么。   吴婉娇被前拥后簇地向村子里去,越走心越堵,越走心越凉,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根本没法想象还有这样贫困到无法言表的地方。   到处是一片黄蒙蒙的,那些围观她的人,十有四、五脖子变形,只是程度不一,他们用茅草做的衣服,如同她在电视里见过的原始部落,几乎都是黄瘦不堪。   所谓的疯老头一家,穿得那样破烂已经是这村落里最好的了,疯老头是这一带胡氏族人的族长,那到别院帮工的都是长得齐整才能出村子,像这样脖子变形的连饭也没办法出去讨,真是悲哀。   所谓的病其实就是缺碘形成的粗脖子,其实缺碘还会造成先天性聋哑等,但吴婉娇也只是在学校科普中知道粗脖子是缺碘的一个表较明显的特征而已。   吴婉娇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停了下来,对佟二平挥了挥手,把东西发了,如果不够明天再去买回来补发给他们。   她低着头往回走,那些比鸡棚大不了多少的草屋让她流泪,那些发白的土地上一毛不拔让她心惊,他们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回到家里,晚饭都没有吃,就上床睡了。   阮嬷嬷问小桃“这是怎么啦,”被赶出齐王府都没有流泪,现在怎么哭成这样。   小桃也叹了一口气,“都说北齐穷,原以为和我们京城的北郊一样,现在看来,他们连北郊的一角都不如,阮嬷嬷你是没看见,真…我们养得骡子都比他们齐整。唉!想不到北地是如此赤贫。”   阮嬷嬷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看到了,有几个好奇在我们房子外面转悠的,那真是比叫化子都不如。”   青梅站在边上手里折着衣服朝床上看了看,自己也是遇到小姐才过上了人的日子,那这些人呢?   吴婉娇一个人窝在房里,闷闷不乐了几天。   她想到要帮他们,可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而以,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现在连像吴明德那个的人都没有,怎么帮,就算帮,这片不毛之地,分明是盐碱地,盐碱地根本长不了粮食,再多也是白搭。   人们都喜欢英雄式的人物,英雄式的人物能一个人扭转乾坤,能一个人改变大局,可从分工细化的现代社会走来的吴婉娇非常理智的清楚,即使是英雄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里有什么呢?   吴婉娇觉得自己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都难得如同登天。         ☆、第五十八章 改变生活1   夏风从外面进来,“小姐,门口跪了一群人,说要当面谢你呢”   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让他们走吧。”有什么好谢的,她一惯的观点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然自己不能授渔又何必让他们偿鱼的鲜美呢,岂不是害了他们。   “小姐,田管家说过了,可他们就是不走,非要当面谢你。”夏风小声的说道。   吴婉娇半天也没有说话,低着头,她知道自己,一旦看见那些人,就会忍不住做出自己能力所不能及的事。   她挥了挥手,让夏风出去。   吴婉娇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北风呼呼地吹着,明天就将冬至,冬至就是进九的第一天,她在画九九消寒图,古人云:“日冬至,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在大学选修古代文学时,曾听老师讲过,古代尤其是北方地区的劳动人民,御寒保暖条件较后代简陋缺乏,寒冬也被视为威胁与惩罚而对天寒地冻心生恐惧感,甚至会觉得冬季莫名奇妙漫长,为了挨过漫长的冬季,于是发明以数九等方法消遣,以打发时间缓解寒冬威胁下出现的心理恐惧,可是她周围这些贫困的人呢,他们怎么过这个寒冬?   唉!想什么呢?自己可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   等到第二天,田二郎进了后院,“小姐,你就露个面吧。那些人整夜都跪在外面。”说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吴婉娇也愣住了,一整夜,外面的寒风刺骨,他们又穿得如此单薄,这是要干什么呢?   她低下头想起那个疯老头,不禁失笑。   “小桃,帮我把消寒图第一瓣涂上红色,青梅把我那套世子妃的正装拿出来”   “小姐,”   “姑娘”   屋里的几个丫头和阮嬷嬷都一惊,这是要什么?   “没事,受人恩谢,总得穿得像样子吧。等他们走后,让舒秀才到议事厅等我”吴婉娇觉得自己就算做不到,也要试试,你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不行呢,不仅是为那些人,更为自己才十三岁的人生,大不了养不活自己跑回京城找爹吴明德去。   在京城的吴明德打了个喷嚏,是谁想着我呢,是不是娇娇,拿着筷子的手停了,愣在那里,吴琮平看了一个他面前的菜,嗤笑了声,“不就是茭白炒肉片,至于嘛!”   外面跪着的老老少少,在寒风中哑雀无声,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刺人的北风,这时他们看到一个身着大红色锦缎红袍的姑娘向他们走过来,走动间,红袍上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时隐时现,雍荣华贵,白皙胜雪的皮肤在这艳阳之下灿若朝霞,她停了停看了他们一眼,便走到胡老头的跟头前,“我说胡老头,人都说人老成精,你是看我好欺负是吧,怎么,逼我?”   胡老头抬起头,一双小眼张得很大,“没有,真得没有,贵人,我就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谢什么,那些粗脖子都变细了,变好了。”吴婉娇也差点被这个疯老头给骗了,看着跪在地上却规规矩矩的人群,看着昨天馋得流口水却不乱动的三个小孙子,看着村子里从不随便外出的粗脖子人群,没有规矩能有这样的阵势?   “真得,昨天的馒头真软乎,真好吃,我老胡头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说完趴下来给吴婉娇叩了一首。   “行了,也别废话了,回去吧,想要馒头没有。”吴婉娇让田二郎扶人,自己回转进了门。   田二郎本来以为拉这个老头要费点神,谁知,自己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着后面的人群,“都回吧,都回吧。”说完自己率先走了,走时还哼了一句本土方言小调。   田二郎目瞪口呆,邪门了。   一个年纪大点的少年追上他,小声道,“爷爷,这事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老胡头嘿嘿笑了笑,“当然成了,没成我走什么”   “可我没听她保证什么呀。”少年不懈地问道。   “知道了吧,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都这样。”老胡头得意得晃了晃脑袋。   “爷,你就告诉我吧,我真没明白怎么就成了?”   “因为她没请我们吃馒头,懂了吧?”   “啊”少年挠了挠头,“还是不懂。”   “你呀,慢慢琢磨吧”自顾自的一步三摇回家了。   议事厅   “舒秀才,你此生的理想是什么?”吴婉娇双手抻着自己的脸,胳膊肘抵在桌子上。   “我,当然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为自己的儿孙打下一片基业。”   “唉,”吴婉娇叹了口气,“我原本想做一只米虫的,想不到造化弄人,把我逼到这份上。”   停了停,“舒秀才,这次可不是在京城,散播谣言,投机取巧,这可是实打实要干出来的,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舒秀才大笑,“我说吴六小姐,你这话是自己说给自己听得吧?”   “确实是的。”吴婉娇老实的点了点头,“敢和我一起干吗?”   “就等你这句话呢!”舒秀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唯你马首是瞻”   “唉,你真是被我吭了,京城那次救父,不过是小道而已,你居然认定我是个有本事的。”摇了摇头,“不过,你反悔也晚了,只能跟我一根绳了。”   “那是自然,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好吧,说干就干,明天开始跟我把这方圆百里转个遍吧。”说完转过头,“二平,把路上跟过来的人叫到议事厅。”   “是”   一群人来到议事厅里,见到一个穿着大红正装的小姑娘正襟危坐,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一个被北齐王族放弃的棋子,可是他们在她脸上看不到悲哀,看不到颓废,她淡然而又雍容地坐在那里,目光平视着每一个人。   “你们当中,有谁是从海边来,或者见过大海的?”   有几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回东家,我家是海边的,因为租了镇上员外爷的渔船被礁触坏了,赔不起所以就逃了出来。”   “哦,那船要多少银子?”   “三十两左右”   “还记得回家的路线吗?”   “那能忘记?”中年汉子捂着脸哭了。   “等晚饭后找佟管事,其他人先退下。”   晚饭后,吴婉娇已经把海边自己知道的含碘的东西列了一张单子,又对佟二平讲了去海边的一些细节,“二平,你是我第一个派出去的人,第一次希望你以人身安全为主,能拉回多少海货就多少吧,至于怎么做生意你自己看着办,这里有三千两,你拿着,马家富也跟你一起上路,他曾在剽局做过,路上的安全就多听他的。”   “是,小姐。”         ☆、第五十九章 改变生活2   第二天,佟二平带着六个人把家里最好的两辆马车带走了。   为了避免北风,吴婉娇做了最好的防护,事情要做,美丽也要保持啊,带了最懂农事徐老爹,还有胡老头,舒秀才、胖丫,小桃的娘——戴妈妈开始了她实地堪察之行。   这几年她在农事上一直比较用心,光笔记就有几十本,所以很多东西她也比较懂,再加上前世狂轰烂炸式的信息,对盐碱地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以及解决的方案,只是太耗损人、财、物了,一路下来,心力绞瘁,都要银子啊。   光她和胡老爹的对话,她就记了整整三个笔记,她太佩服这个老头了,五十年前的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不禁让她想起前世某个大洲的人,因为不识字都靠口口相传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居然能准确到几百年前。   感叹了一下,继续做事,把胡老头的讲得年份画了一个折线图,发现未来几年如果按规律来的话将是好年景,是不是自己投进去的银子有望收回来?   在和舒秀才讨论过后,开始花第二笔银子,疏通堵塞的河道,这是生命之源,什么事都不干,这件事都得做。   她让曾做过花炮的戴大陶买了土制炸药的料,在前世,炸药的配比可能连小学生都知道,不要说她了。   不过理论归理论,实践是实践,这需要试验,也不知能不能成。   舒秀才看她一个小女子连这都明白,就知道,她要么不出手,出手必是不同凡响。   胡老爹当然看不明白吴婉娇手中的图纸,这是一份河道规划图。   他的大孙子时时贴着他的爷爷,默默看着学着。   “你不要明白,既然把我哄上道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出吧?”   “贵人,您这样的人可不是我这个将死老头能哄的呀。”胡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行了,你也别装了,你们胡氏族人分布了几个村子,你能调动多少人?”   “回贵人,有五个村子,大概三、四百人。”   “除掉老弱病残的。”   “也就二百人左右吧”,   吴婉娇瞥了他一眼,“这么点人能做什么,把这五个村的里正都找过来,大家都受益的事,大家一起做。”   “老头子我懂,我马上回去把他们叫过来。”   胡老头边小跑边用袖管擦着眼泪,苍天有眼哪,苍天有眼哪!   在炸开河道之前,趁无水时先要做闸,在离闸的前后,河两道边上要抬高整平,人类自古以来就傍水为居,可以说哪里有河流,哪里就有文明,天朝最著名的两大河流就是两大古文明的发源地,只要有水就有人,有人就有村、镇,以后用作建铺面,渐渐形成街市,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时机,吴婉娇决定把空间先预留出来。   疏通近几十里地的河道,南要连接临集镇的下沙河,北要炸开与土山相连的堵口连接高山上的流水需要不少功夫,舒秀才和戴大陶两人主负责,田二郎管后勤,银子投下去,场面也拉了开来,附近村落的人只要有一把力气的都来了,吴婉婉让胡老头把那些因缺碘粗脖子的人也叫了出来,人多力量大,能做多少是多少。   晚上就在胡老爹家的门口前,吴婉娇还是男人装扮,她自己也没有出头,所有事情都将由舒秀才出面,舒秀才年近三十,显得中直而不失圆滑,浩浩中又不失文雅秀气,身量中等偏上,瘦胖适中,在京城也许只是一般的读书人模样,但在这样贫瘠的北地,他是出众的,此刻正神采飞杨,口惹悬河的说着建闸通河的事。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所以场面有点冷。   胡老头看了看吴婉娇,这个老头猴精,明白主事人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少年,“贵人,要不让我说两句。”搓着手,跺着脚,他这个动作可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此刻北风刮得正生猛,他是被冻得。   吴婉娇抬了抬埋在围脖里的下巴,点了点。   胡老头果然是这个地方的土黄帝,刚站到台上,台下的人就自然而然的直了直身子,专注地看向他,“今天的人都到齐了吧,祖佑,帮你爷记着,但凡今晚没来的人家,除了不在出去讨饭的,有一个算一个,将来河道成了,田里如果要走水,都得收铜子,记住了吗?”胡老头皱如树皮的脸一脸严肃,一丝不苟的吩咐着自己的孙子,然后继续说道,“贵人说了,活不白干,供应两顿,那偷奸摸滑之人一旦发现立即扣除当天的一顿饭,若不改悔,便清出决不留情面,有要做的,就过来划个勾吧。”胡老头倒也干脆利落,很快和舒秀才把人头落实了。   本来还不相信的村人,等田二郎把铁锹等工具发放到他们手中时,才真得相信,这个贵人比县太爷还牛,居然自己出钱干上了。   开工的第三天夜里,胡老头把胡氏族人带到一个避风的山谷里,山谷墙壁上,插了几根抹油的松枝,燃烧着的松枝冒出浓浓的黑烟,胡老头挺了挺腰,看着一群枯黄干瘦的族人,最高的都不如那个小贵人手下的一个管事高,最胖最齐整的就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大孙子,叹了口气,“这三天的活干了,觉得咋样啊?”   众人一听老族长这样问,都高兴地喊道,“老族长,咱们终于知道吃饱饭的滋味了,那感觉真是老好啊,真想修一辈子河道啊!”   “胡闹”胡老头听到这话这不高兴了,“你们要是敢给我拖后腿,不下力气干活,不要说贵人那里,我就把你们清出我胡氏一族。”说完两只浑浊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一群人。   胡氏族人都低了低头,不敢再言语,没有族人僻佑,明天就能饿死,谁也不也造次。   “祖佑,你说?”老头缓了缓,和蔼地对自己的长孙问道。   “是,爷爷。”胡祖佑朝他爷爷身边站了站,“爷爷,孙儿也像大家一样,这三天,每天两顿,顿顿吃得饱饱得,连个头都长了,”说完嘿嘿笑了笑,“爷爷,孙儿看到了更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学到了许多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孙儿觉得一场河道下来,我们胡氏族人从中得到的好处最多。”         ☆、第六十章 通河开道   胡老头欣慰的点了点头,“爷爷看到了,你把族里几个伶俐地孩子往管事们的身边带,我很高兴,不要觉得丢人,但也不能惹人厌,学多少东西就看你们的造化了,爷爷能给你们做得就是这些了。”   说完,又朝胡氏族人大声说道,“谁也别想动歪心思,把能使的力气全部使出来,知道不,这河道我们想了几十年都没办法,人家贵人一来就动手,可不要随便得罪贵人,到时连水都吃不上。”   胡氏族人都异口同声保证不丢族人的脸。   这边吴婉娇在犯愁,三天了,粮食吃了一大堆,可活出不来啊,不能说他们不出力,只是乱出力,比乱麻还没头绪。   生产力太落后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买了一批铁锹、竹筐,否则只能徒手干,那些人家里连一样像样的工具都没有,这样干到猴年马月才能做好啊!   她把所有的木工集合到一起,让他们做简易的滑轮组来吊泥筐节省劳力,又让他们做了许多独轮车加快运输速度。   把运上来的泥让一个懂建房子的泥水匠分辨一下,能不能烧砖,结果这个泥水匠说,这种泥非常适合。   有了辅助工具,进度快了很多,但人却还是各干各的,达不到她要的效果来。   吴婉娇隔三差五到工地上去看,发现问题等到晚上跟几个主事的说,告诉他们如何用流水线作业,如何用最少的人力做最多的事,引导他们往规范管理上走,分析完问题又给他们培训,告诉他们一些现代管理的方法、理念。   效果很明显,前半个月和后半个月简直就是几何极数增长。   吴婉娇松了一口气。   田二郎心提起来了,这么多人,粮食不够吃啊?皱着眉看着吴婉娇等着她想办法,“六小姐,你看,这也不是事啊,三天就要买次粮,这镇上的粮都快跟不上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听镇上的人说,北齐粮少,他们都往赵地买的,不过听说,眼下赵地也不好购了,据说都被世子爷给买了。”   吴婉娇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她最近一直在翻自己从京城到北齐路过的地方,想哪里会有粮买,“二郎哥,你记不记得,我们路过的一个靠山的平原地区,记不记得?”   “有点印象,因为三面有山,所以交通非常不便,好像今年年份不错,收成也不错,小姐是让我到那儿去?”田二郎有点敢置信,“家里一大摊子事,我走了小姐你怎么办?”   “二郎哥,这样吧,你把这个信息透给镇上往南的商家,看谁家愿去,我们这里出一个带路人。”   田二郎想了想,觉得目前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便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便到镇上几家商铺去,结果是大一点的不愿冒这个风险,小一点的又没有实力,只有一家老父刚去逝,儿子接手想把老爹的生意做大,愿意去,不仅如此,他的婆娘家还有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就是银子不够,田二郎想了想回到吴家庄,也就是王府给的别院,吴婉娇把别院改成了自己的庄子,叫了个最简单通俗易懂的名字——吴家庄。   吴婉娇问他,“此人可靠吗,是土地土长的本地人,也是外来人口?”   “小姐,我查了一下,是土生土长的人,上过几天私塾,是个有想法的人,其他到没什么,就是他婆娘家的那艘船让人心动,这船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买不起这么贵重的船只,那要是能载一船回来,今年冬和明年春就不要愁了。”   吴婉娇也心动,老是用骡车买确实不是事,“让胖丫和青梅去”   “小姐?”田二郎觉得让小娘子去太离经判道了,“这不妥吧?”   吴婉娇笑笑,“二郎哥,青梅在京城跟吴伯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做他的账房,也跟着他跑生意,我这也算给她单独历练的机会,至于安全就由胖丫负责,你放心,我让她女扮男装,这一来一回,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刚好在过年前回来,这样我们明年春天的粮食就不愁了。”   田二郎虽不太相信小娘子家能做这么大的事,但现在正在通河道,确实没有人手,也就小姐身边这几个得力的闲人,便点了点头下去打点了。   青梅听说自己可以独立做这样的大事,是又惊又喜,“小姐,你真给我这样的机会?不怕我把事情搞砸?”   “行了,先别激动,以后有你往外面跑的,我把要注意的东西跟你讲讲吧。”吴婉娇看到这些古代的女子能抛头露面干点事还真是难。   看着青梅和胖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吴婉娇松了一口气,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等闸的事件搞好,她要正正经经地办一学堂为自己培养人才,否则还不累死去。   这日她向往常一样,又往河道工地上去,河道工地已经按村分为五组,五组五个地段齐头并进,一路走过去基本上每个工地上都热火朝天,只有走到靠近土山那一组,发现干活的人不多,而且三三两两的。   吴婉娇用目光询问胡老头,胡老头叹了口气,“没分之前,大伙一起干看不出来,这不一分开就看出来了,老根头跟我年轻时不对付,这一组是他的村子,所以……”胡老头双眼不敢看吴婉娇。   吴婉娇一直知道人的劣根性,像这样的没有教化的地方两极分化犹如严重,质朴的人质朴的让你感觉说一句重话都是对他们的亵渎,可那些品质恶劣、偷奸耍滑的人犹如狗皮膏药让你甩都甩不掉。   “把老根头叫过来”吴婉娇抬了抬眉眼,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五个村落还有人住着,她闹了这么大动静,外界几乎都不知道。   “贵人,听说你叫我。”老根头哈着腰,低着头,并不敢看能供两顿饭给自己的人。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第六十一章 生事   “知道,贵人,我一直在让他们干活,不会耽误你的事。”   吴婉娇看着围上来的一群糙汉子,不动声色,今天身边只有胡老头一个,她眯了眯眼,看着一个背稍驼的中年男人朝其他壮汉使颜色,这个驼汉的鞋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一双低等士兵的兵鞋,没有帮的千层底。   这个人并不是村子里的人,或者是退役的村里人,他在挑唆在生事,为什么?跟老胡头不和还是其他?   “可惜你已经耽误了”,吴婉娇暗自提了提丹田,运了运气,“这样吧,我也不要求你们像其他组一样每天半里地,就三天一里地,后天我再来验收,如果达不到,后天以后你们这个村就不要来了。你看如何罗里正?”   罗根头自以为悄悄的看了看那个驼背人,见驼背人没应声,伏低做小起来,“贵人啊,可别,这老老少少就等河工上的吃食,你要是不让我们来上工,岂不是断了我们的口粮?”   “是我断的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吴婉娇反问了他一句。   “就是你断的,你不让我们上工,我们就没得吃。”围上来的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嚷个不停。   胡老头怒叫道:“罗根头,不要给脸不要脸,早就说好了,活不好好干,就得走人。”   “凭什么让我走”有人先伸出手推了胡老头,胡老头那里经得住他们这些劳力汉子的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吴婉娇跨了一步,挡住了继续伸手的人群,看着他们:“是我说的,干不好,就滚蛋。”   “哟,我说小贵人,别吓唬我们这些穷汉子,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驼背终于开口了。   吴婉娇看了看转过头对着罗里正:“罗里正,你要是让大伙没得吃,你这个里正我看也做不了多久吧?”   “胡说,我什么时候让大伙没得吃了,还不是你,大伙你们可别听他胡说。”说着跳着脚,活像一个小丑,驼背人趁着这个功夫把手伸向吴婉娇,可惜,只是在一瞬间,他便被吴婉娇一个侧跌,整个人直扑落在地上,掀起地上黄土扑鼻,驼背人没有想到这个被王府废弃的世子妃居然有身手,一个反转立了起来,吴婉娇一看就知道此人决非是低等士兵,可能是某个贵人身边的近卫,到底是谁,想对自己干什么?   见到地上驼背人的反转迅速作出应对,两个人正面过招吓得一群糙汉直往后退,吴婉娇这几年一直有在练身手,又和胖丫切磋,古代武术和现代跆拳道相结合,虽说在生理上没有优势,但跆拳道其脚法占70%,而脚又是最具有力道和攻击力,在对招中自己出示最有力道的脚,避开对方直面力击,而多用技巧,没用多长时间,一个漂亮地跳转身侧踢便把对方制服,上前一步用脚踩在对方身上,看着对方残喘苟延,直吐大气,历声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对方一身泥尘,只是喘着气并不说话,显然也不打算说什么,吴婉娇看着他,心想如果是皇帝之流派出的人,决不是这样的货色,这厮虽然受过正统训练,格斗力并不强,能派出这样的角色,身份是有,但不会太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田二郎领着一群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小姐,你怎么样?”虽然看到吴婉娇脚下踩着人,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便接手过来,让几个人把这个驼背汉子绑了起来,吴婉娇站到边上,理了理衣服,“胡老头,”叫了一句没人应声,又叫了一句“胡老头。”   “哦,哦,在,在,贵人?”胡老头被吴婉娇吓到了,这个吓并不是受惊的吓,而是被吴婉娇表现出的气势、临危不乱的行为吓到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把女娃子都养得如此出色,比他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都不逊色,“贵人,这个人据我所知,是王府的家卫,是老根头远房侄子,就因这个,这么多年,老根头一直压我一头。”   “原来是这样?”心想北齐王和世子夏景皓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哪到底触到谁了,想了想,“二郎哥把此人放了,这第五组的人既然有王府人的照应,让他们回去,爱咋咋的。”   说完,准备回转,结果那一群人,有近一半的人拦住她,当她面跪了下来,“贵人,他们老罗家有人罩着,我们没有,我们愿意做,你放心,我们人虽少可也不会拖你后腿。”说完抬着头,一脸急切的看向他。   田二郎刚想开口拒绝,看到吴婉娇朝他点了下头,只好开口道,“留下行,每天只供中午一餐,等什么时候进度赶上了,什么时候给晚上一餐,”指了指领头说话的,“叫什么名字,就你做第五组的总长。”   那个中年汉子听他这样说,高兴地连连磕头,“贵人,我一定好好干,一顿就一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赶上的。”说完用手擦了擦眼泪,总比饿死强啊。   罗根头低着头,不敢吭声,已经见过这个小贵人的身手了,那还敢再造次,带着自己家的人回去了,看着一瘸一拐的侄子,“他大侄,我全家可都靠你了。”   驼背人阴着脸直往前走,心里想着怎么交差呢?         ☆、第六十二章 又见世子1   修闸有舒秀才和胡老头,内院有阮嬷嬷,外院有田二郎,吴婉娇又开始做甩手掌柜。   前几天发得黄豆芽、绿豆芽终于长到三寸许,蒜头放在坑头也长势不错,终于可以吃点新鲜菜了。   这天晚上,她让厨房的佟婆子做了火锅在厢房吃着,阮嬷嬷和几个丫头围在她边上另置了一个小桌子,死活不跟吴婉娇一个桌,搞得吴婉娇一个人吃一桌子,还好在边上能跟她说话,要不然这火锅能吃出什么味来。   只是刚吃了一会儿,守门的秋实打起帘子,吴婉娇没在意,她正往锅里烫羊肉片,突然感觉一股冷风钻了进来,还吹动了锅底的碳火,纳闷的转过头,结果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继续吃自己的。   几个丫头并阮嬷嬷迅速地收拾她们吃得桌子,不一会儿厢房里只剩下阮嬷嬷一个帮着世子解披风,端热水洗涑。   夏景皓看了看她,见她不理不睬压了压心头的火,自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桌上的菜都是生的,他也有样学样,跟着她学,把菜放进锅里烫熟,然后蘸着小碟子里的东西吃,小碟子有几个,每个都不一样,他每个都试了一下,发现有甜有酸有辣,相当有味,由开始的慢嚼细咽,到风卷疾速。   吴婉娇不紧不慢的吃着,看着对面的男人,倒也养眼,白皙的皮肤、俊美的脸庞,微低着头,垂着眼皮等锅里的羊肉,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半卷着袖子,一身玄色的袍子,袍子下摆自然的垂在地上更加衬托出身材的修长挺拔,应该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却不潺弱,羊肉熟了,用筷子优雅的夹起,不疾不徐地放到嘴里,双唇微抿,显得高贵而迷人。   哼,吴婉娇轻勾了勾嘴角,高贵怎样,优雅怎样,还不是一样把食物吃到肚里。   阮嬷嬷在边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男人,想着跟自己家姑娘将来的种种可能,论身份、地位、外貌没有一样不配的,可就是造化弄人,弄成今天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   吴婉娇发现羊肉正在迅速的减少,才发现那厮已经不再“优雅”,羊肉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并不多,基本都在自己桌上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结果他倒好,一块连着一块。   吴婉娇拿眼瞪他,意思让他悠着点,自己还要吃呢。   夏景皓眼光外,知道她正挤眉弄眼嫌自己吃了她的羊肉,就是不理她,照吃不误,心理突然觉得轻松起来,气也没有了,眉挑了几下,只管吃,这羊肉还挺好吃,没有膻气也不油腻,相反,薄如纸的肉片烫熟蘸料既筋道又有味自己停不下来。   吴婉娇忍不住伸出筷子拍了他一筷子,“没看见吗,都快没了,我都还没吃多少呢?”   夏景皓刚嚼了一口肉,就停住了,居然有人敢对他没大没小,直朝吴婉娇看去,紧盯着他,这是一个上位者的目光,含着警告,含着行令禁止。   吴婉娇当然知道他是一个世子爷,可这仅仅是一个概念,还没有真实的面对过,所以对他的目光没有畏惧,不仅如此还回瞪过去。   两眼隔空横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阮嬷嬷轻手轻脚退到外面,让小桃把冻在井里的最后一点拿上来赶紧切好,呆在门帘外注意里间的情况。   夏景皓先收回了眼,心里叹了一口气,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了,她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什么世子,似乎在她眼中就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有心想给她几分教训,看了看对面仍然杏眼圆瞪的她泄了气,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继续吃自己的,看羊肉确实没几块了,改吃其他的,汤底的鸡块也不错,随即大块朵颐起来,刚进来时的寒气已经完全退去,全身因羊肉、热汤而暖暖洋洋,整个身心都松懈下来,感到了一阵惬意。   吴婉娇心里大大的不爽,居然有人跟她抢食,不仅抢食还朝自己使脸色,那叫一个气啊,刚想回他几句,阮嬷嬷端着羊肉进来了,挨着她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开口,她回看了一眼阮嬷嬷,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见她不让自己发飚,也就扁了扁嘴,不再瞪眼,又吃起火锅来。   夏景皓见她终于消停了,吃得心满意足的他慢悠悠来了一句,“不就吃你点羊肉,至于吗?放心,过几天给你弄几头羊过来。”   前半句听着就让人来气,凭什么让你白吃白喝我的东西,不过后面那句立刻让她心花怒放,“真得?”不敢相信,大大的杏眼朝着他一眨也不眨,等他回话,因为在内室,并没梳多繁复的发髻,只是在头顶梳了一个发鬏插了一根白玉簪,娥眉淡扫,皮肤细白润如玉,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朱,腮边两缕发丝轻垂,凭添几分娇俏可人,一身淡绿的修身长裙,小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夏景皓是第一次正眼看她,没想到她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瞬间心动如兔,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耳根慢慢的红了,“当然是真的,本世子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说完不再理她,心想这屋里的碳火也太旺了自己竟然感到热,瞄了一眼对面,自顾吃自己的。   阮嬷嬷人老成精,什么事没经历过,不动声色的转头看自己的小姐,看她对夏景皓仍然无知无觉,不禁有点担忧,这孩子怎么还没长大、什么时候能开窍哟?   吴婉娇听他这样说,心情终于好了,几只羊啊,过小年有得吃了,高兴地直往夏景皓的碗里夹菜,“也不要光顾吃荤菜啊,这大冬天的,缺少维生素,容易嘴干唇裂,多吃点蔬菜,这个可是我自己水培的哟,外面买不到,你看这鸡毛菜放在我坑头碳火边的,没有土哟,直接用水长的,很嫩的,你尝尝!”说完用自己的筷子烫熟夹给他。   夏景皓被她突然转变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也是这样,邱大拿金子前后她也是变化如此之大,欣喜的心情突然没了,这就是一个市侩小人的嘴脸,没好处就翻脸,有好处立马变得背弓屈膝。   吴婉娇见他前一刻还挺高兴,后一刻又乌云密布,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总算有几头羊也不算亏了。   一时之间,厢房内只听到碳火滋滋的声间。         ☆、第六十三章 又见世子2   第二日,夏景皓并没有走,仍然留在庄子里,双喜一大早就要把他拉出去,他奇怪地看着他,“不是说了,我在这里呆几天。”   “不是,世子爷,你就出去看一下吧,”双喜欲言又止。   夏景皓看了看他的近侍,点了点头,心想一大早有什么事。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偶尔会有些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脸孔冷得刺骨,本就没有多少飞鸟、走兽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的白软毯子,覆盖在这广漠的荒原上,闪着寒冷的银光。   夏景皓在双喜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正在开工的河道,河道的上、下人头攒动,热火朝天,每隔一段就有一组人,他细数了一下大概有五组人马。每一组都有一个管事的人站在边上调度,管事身边有个大木柱子,柱子上吊了一个什么东西,不时的从下坡吊上泥筐,排在坡上的人把泥筐里的土倒进前来的独轮车上,推着独轮车的很快往边上正在整坡的地方倒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世子爷,你知道这个河道是谁整得吗?”   “谁?”问得同时迅速在脑里过了一遍最近有关河务的事,没有。   “世子妃”双喜抬眼看了他一眼,“我悄悄打听了一下,这河道可下了不少银子。”   “哦。”夏景皓也疑惑,“县伯候之子可没有什么正经营生,嫁个女有这么多嫁妆银子?”   “对了,世子爷,上次要嫁妆那事你记得吧?”   “恩”夏景皓觉得丢人。   “世子爷,你可不知道,东西落在陈侧妃手里,她都不想拿出来,你知道价值几何吗?”   夏景皓转头看了看他,“多少,京城来得,有个样把好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每样都超过五千两,最好的是那尊翡翠牡丹,型高株大,价值这个数”说完伸出一个指头出来。   “一万两?”夏景皓心想,真有这么贵?   “哎哟喂,世子爷,不是一万两,是十万,要不你以为陈侧妃是如何被剥去掌家权的”说完生气的看了他一眼,“世子爷,你也关心关心这些事,就知道军务、军粮。”   夏景皓心惊了一下,光一样就十万两,那她岂不是……见送嫁妆的都是皇帝的东西,他还以为她光身嫁过来的呢?   这可真闹了一个美丽的误会,那天八件嫁妆,就那尊翡翠牡丹最值钱,是中山郡王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中山郡王这几年和他们合伙赚了不少,他的军队因这个开支方便了不少,所以他给了一份厚重的礼。   夏景皓边走边看,那些做工的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自己忙自己的了,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停下手中的活,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眉头直皱,怎么感觉跟某人一样没规矩,双喜也意识到了,抽出了腰间的鞭子,靠在他最近的那个汉子防不及的被他抽了个没头没脑,抱着头趴在地上求饶,“贵人,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边上的人群见到此景慌忙丢下东西一起跑过来跪在地上。   “没颜色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双喜趾高气昂,挥着鞭子非常嚣张。“居然不来见礼,不来下跪,找死。”   舒秀才本来在另一组上跟管事在说话,见到这情形,连忙跑过来,跑之前对身边的小乐说道,“叫小姐过来,快。”   小乐拔腿就往庄子跑去。   舒秀才跑过来就弯腰抱拳施礼,“不知世子爷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没人回他的话,舒秀才被冷在这里,北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的小雪陡然间变得浓密起来。   吴婉娇小跑着过来,顺手就把舒秀才扶了起来,可是舒秀才拒绝了,朝她摇了摇头,她愣了一下,又转身把刚才被打的那个汉子扶起来,那汉子也伏在地上并不动,小桃把带的膏药递给他,那汉子泪水立即就下来了,伏在地上拜了下,“谢谢贵人。”   小桃见世子漫不经心地看向自己这边,眸色幽深,吓得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   吴婉娇压着心头的怒火,这群汉子,她自己都宝贝的不得了,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好不容易养了点膘,居然被人糟蹋,天本来就冷,这样谁吃得消,“小乐,让他们休息一下喝碗姜汤,如果雪落大了,今天下午放工半天。”   “是”小乐缩着脖子腿在打颤,看了看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姐,心一横不怕死的领着做工的汉子们往后退。   “谁让你们退的?”双喜大叫一声。   吴婉娇抬头看了看站在夏景皓身边的双喜,走过去就是一脚,双喜根本没想到一个被弃的世子妃有这脚力,他跪倒在地,疼得直龇牙,不敢置信看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   “什么东西跑到姑奶奶地盘上撒野”吴婉娇清冷的抬起头看向夏景皓,“夏景皓,这别庄我可没请你来,既然来了,我也把你当客人供着,可别瞪鼻子上脸的。”   “你说什么?”夏景皓瞳孔一紧,面色无波,眸色幽深,身上天生的贵气,长久居高位的气势,压迫的人喘不过来,“吴氏,你太目无尊卑了。”   “是又怎样,是世子爷就了不了起了。”吴婉娇也微微顿了一下,想不到这厮这么煞人,双目不认输地紧看着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告诉你,夏景皓,你要是真把自己当做这块土地的主宰,你就更因该尊重他们,善待他们。”   刺骨的寒风仍就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人群袭来,偶尔会有顽皮的小雪花沾到衣服上,那群劳苦汉子瑟瑟得缩着身子不敢出气。   “到底是从京城来的,酸文都拽得这么高深。”冷哼一声,垂眸盯着她,满目冷色,吴婉娇被他盯着有点发怵,瞪着眼直面回击不甘示弱。   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天地间飞雪飘零,万物被一片白色湮没。   夏景皓转头看向广漠的北地,一片苍凉,越来越不能种植粮食的北地将何去何从?   转身低着头走了,双喜看自己的主子居然就这么走了,他并不懂但也不敢再造次,爬起身来跟着走了。   舒秀才抬起低着的头,松了一口气,随着齐王世子的离开,那无形的压力也随之而散,偷偷伸出手,朝她竖了竖大姆指,心里对她的崇拜又上了一层。   吴婉娇也松了一口气,他奶奶的果真是天生贵渭,这气势真不是盖得,对着舒秀才却无奈地笑了笑,雪越下越大了,土都被冻上了,活更不好干了,都说瑞雪兆丰年,这雪水能冲掉碱吗?         ☆、第六十四章 温暖的吴家庄   北齐王府王爷外书房   北齐夏守正正气得胡子直翘,“这个逆子,买了这么点粮食,老子说了他几句,怎么了,给我耍性子,死那去了?”   “回王爷,世子爷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找到人。”   夏守正扶着腰缓缓坐了下来,人老了,总希望儿子成才,可总是不尽如人意啊。   外面进来个幕僚,低身给他行礼,“回王爷,大公子在南边购了一批粮回来,这下不要愁了。”   “哦”北齐王夏守正瞬间直起了腰,“快,快让宇庭来见我。”   “是”   吴家庄   “世子爷,据可靠消息,大公子找南地运了一批粮回来,王爷……”随夜看了看世子的脸色,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爷怎么说?”双喜看了看晃动的门帘,不敢进去。   “还能怎么样,行了,准备准备回府吧”随夜叹了口气,自己爷也不容易。   双喜轻手轻脚的溜了进去,收拾准备回程的东西。   随夜走到内宅的院门口,朝里面探了探头,看见几个丫头从走廊过,并没有看到那个胖胖的丫头,失望的转身走了。   夏景皓和衣躺在靠窗的榻上,手里捧着本书,眼睛却正愣得不知看向何处,秋实顶着头皮,把饭菜放在榻几上,双喜瘸着腿接了过去,把这个丫头狠狠盯了一眼,倒霉催的自己居然被这个不起眼的世子妃给打了,这口气真咽不下,也不知爷干嘛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躲清静。   吃饭后,夏景皓叹了口气,任由双喜帮他整理,在黑夜寒风中呼啸而去,榻边桌子上放着两个金锭,打扫房间的秋实把金绽拿到吴婉娇的卧室,吴婉娇看了看金光闪闪地金绽用手掂了掂,还挺自觉。   小桃从外面进来,“小姐,镇子被我走遍了,能买的差不多都买了,有些不够的,我跟田管家到金府去了一趟,都办齐了。”   吴婉娇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非常欣慰,“那二郎哥有没有给你买东西啊?”   “哎呀,小姐,我这可是办正事,你不要乱打岔”说完红着脸把一个包裹递给她,“小姐这是你要的菜种子,不多,只能买到这些。”   “哦,我看看,”吴婉娇把每个小包都看了看,有菘菜,小青菜,菠菜,蒜头,还行,这个冬天够自己吃得了。“那个营养液帮我备了吗?”   “备了,徐老爹说,从古到今就没有这样种过田的,从没听人说,搞个水就能把菜种活的,那个牛粪水,干牛粪都帮你备了,还有烧火后的灰烬也调成水了。”小桃看着床头一盆长得茂盛的鸡毛菜,“打牙签吃,还是可以的嘛,小姐,你真聪明。”   吴婉娇耸了耸肩没说什么,难道跟她说,我穿过来之前,正在流行阳台上水培蔬菜,唉。   吴婉娇又扑到床上去忧伤了,我的爸妈,我的爹娘。   腊月二十三小年眼看就要到了,吴婉娇有点急了,两拔人马都没有回来,这几天天天到河道上,河道上的进度很快,差不多都通了,工匠们的闸也造了一半,正在吊大块的石头,大冬天的工匠们浑身上下全是汗,吴婉娇看着都不忍心,这个真得很辛苦,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总得有人做吧。   田二郎见吴婉娇过来,连忙跑上来,“小姐,外面冷,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盯着呢!”   “嗯,怎么样,舒秀才在金府打得滑轮组能受住这个重量吗?”吴婉娇看着大粗木支架上的滑轮问了一下,实际上她真不懂机械这方面的知识,只是提供了大概的轮廓,其他都是这里本土工匠们技术的结晶,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劳动人民的智慧。   “这次这个可以,大块石头没问题,就是闸门派小乐出去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块,费了很多工夫才弄回来,年后正月结束就可以竣工了。”   吴婉娇点了点头,不到三百人,搞了几十里地没有什么现代化的工具,是辛苦,虽然只供应饭,没有工钱,但过小年都给他们备了年货也算尽自己的一份力吧,毕竟这一条河大家都受益。   “姜茶不要断,防止生病。”   “知道”   吴婉娇在新修的大河堤上走了一圈,胡老头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比自己还认真地盯着河道和河堤,不远处,他身边跟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他正手把手的教着他们什么,其中一个,她认识是他的大孙子胡祖佑。   田二郎见他看向胡老头,便对她说道,“小姐,你是不知道,自从河道开工到现在,第一个上工的是胡老头,最后一个下工的仍然是他,每天盯着他的族人,对工具比对人还爱惜,每天下工后都让小娃子们来擦铁锹、洗掉竹筐的泥浆,村里体弱的妇人都让他叫过来帮着烧饭、烧茶水,开头几天忙得乱七八糟的,结果看我们分工流水作业,他也跟着学,把做饭分了几步骤,几个人一步骤,倒做得井井有条,发现粮少了马上就能找到在那个环节被扣了,可真够活学活用的,他本身一个字都不识,他的大孙子整日跟在舒秀才的后面,这近三十天都被他学了近二百字。”说完啧了啧嘴,“这个老头可真不简单。”   胡老头确实不简单啊,如此贫瘠的地方,他能领着这么多人生存下来,对有限资源的分配做到了极至,让人口除了生老病死以外都存活了下来,这不是简单的智慧能做到的。   吴婉娇深叹了一口气,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保存一个劳力就是一份价值,她虽然有银子可如果没有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舒秀才呢?”吴婉娇问道。   “舒秀才去金府了,准备过年后的的工具,顺便去打听,你要的家禽,草种、树苗了。”   “哦,瞧我这记性,前几天刚说的都忘了。”吴婉娇朝临集镇的方向看去,一脸急切,不安。   田二郎知道,小姐是担心那两拔人马,心理默默的祷告千万平安回来啊。   夏景皓答应给吴婉娇送得几头羊到了,吴婉娇看了一眼,没吭声,让人先养着,自己现在哪里心情吃火锅。         ☆、第六十五章 平安归来   吴婉娇这几天一直让佟二平的娘佟婆子多准备吃得东西放在大铁锅,防止他们临时回来,这么冷的天一回来就得有口热食。   佟小乐也每天架上骡车在镇口等着,庄子里每个人都盼着他们的归来。   小年夜的前一天深夜,两拔人马居然一起回来了,喜得吴婉娇从坑上爬起就朝外面跑,被阮嬷嬷连拉带拽,小桃是边走边帮她穿衣。   青梅一看到她,就哭着跑了过来,“小姐,我们回来了。”   “好,好,好,快,快到我厢房,那里碳火足,榻也大,够大伙窝在一起,佟婆快点准备吃得。”   说完一手接着青梅一手拉着胖丫,脸对着佟二平他们,“赶紧进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吴婉娇的专用厢房,里面温暖如春。   “辛苦大家了,什么都别说,先喝口热姜汤。”吴婉娇看着这些优秀的伙伴,内心感到充实而心安。   秋实、冬收、小桃很快便把姜茶送到了几个人的手中,外出的人几乎都黑瘦了一圈。   佟二平咕咕两口喝完了手中的姜茶,“这天可真冷,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从南边过来根本没这边冷。”   大家见佟二平说话了,便他一句你一句的问起他话来,吴婉娇笑眯眯地并不吭声。   “你们不要吵,让我跟你们先说个大概情况,至于细节,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完笑了笑,对着吴婉娇说道,“小姐,你看这样行不。”   “当然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得给你这个”说完竖起大姆指翘了翘,“做事有主次,条理分明,不疾不徐,有了掌柜的风范”   大伙见吴婉娇对佟二平的评价这么高,都不在吵嚷,高兴而又羡慕的看着他。   佟二平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小姐,除了舒秀才,几个主事的就我年龄最大,再不懂事,哪能行。”   说完从胸口里掏出个油纸包,把油纸包打开,“小姐,这就是我这次从海边带回来东西的清单,还有这次走货的账薄。”说完递给了她。   吴婉娇本来不想今天晚上看的,但总觉得佟二平的眼睛格外的亮,难道有惊喜,便伸手接过来,边转头对佟婆子说,“给他们上饭,别管我。”   佟二平和青梅等人也知道小姐不太讲究规矩,便就着榻上的桌子吃起饭了,四菜一汤,每人一份,油水足足的。   “快吃吧,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备好饭菜在大锅里温着,就怕你们回来,小姐可惦记着你们呢!”佟婆子看着自家的儿子转了脸抹了一把泪,两个儿子跟自己没有跟错人,日子有盼头。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吃饭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吴婉娇看账本,吴婉娇越往后翻越高兴,想不到佟二平和马家富这两人这么有头脑,“行啊,二平,小马,你们真是好样的,带走三千两,带回五千两,还不算带回来的货,真是有你们的。”说完非常欣慰,觉得这荒凉的北地也不那么难熬了。   佟二平抹了抹嘴,“小姐,还不是跟你学得,我记得我们那次路过一个产瓷器的地方,你觉得不错便买了许多,然后快到北地发现这边缺,全都出手了,那一次我们赚了近三百两,我想着我们两辆车空着也是空着便每到一个地方把这个地方的特产过到另一个地方去卖,就这样一路走到海边赚了近二千两,回程时又走了另一条线路又这样干,又赚了一笔,差不多到了五千两吧。”   吴婉娇不停地点着头,人只要有机会,只要肯动脑子都有无数的可能,“做得好,做得非常好,这次赚得钱,你们一行六人每人都有分成,我会让账房备好大年三十给你们大红包”   “小姐,那能呢,要没有你的本钱,我们也成不了事。”佟二平不好意地拒绝道。   “应该的,就是没有这笔钱,我也要给辛苦费的,就不要推辞了,我们来听听青梅这边的情况。”吴婉娇注意到青梅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插上话,估计她的情况也不错。   “小姐,我这边虽没有二平哥那边情况好,但是我们跟那几个村子订了明年、后年两年的粮食,因为我听你说,这边产粮最快也得两年后了,所以我跟那几个村子约好,并放了订金给那个领头人,让他们明年初夏直接送粮过来。”   “好啊,解决了我们的生计大事,青梅也值得表扬,当断则断,不输男子,一样有红包,明天就是小年,我就借小年的光,给大家接风洗尘。”此刻吴婉娇的眼睛比黑夜里最亮的星星还要亮。   吴家庄及周边的五个村子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腊月二十三一大早,在修得最大块的平地上,吴家庄在放发过年的年货,只要上工的都有,没有劳力上工的也按户头各有一份。   领年货的人排着队,现在的他们已经学会了排队上工,排队领料,排队吃饭,以前有规矩是沉默不吭声,现在即便吵嚷声传出很远,也不会让人觉得乱糟糟,这是一种生气,一种有活力的生气。   胡老头拿着吴婉娇给他的黄铜老烟斗,老烟斗的头部雕刻着精美繁杂的图案,老烟斗的柄滑润细腻价值不斐啊,抽着水烟,上等的烟丝一点也不呛人,冒着咕咕声悦耳动听,坐在发放东西的一边,笑眯着眼,一声不吭,享受着这份从未有过的富足。   吴婉娇看着王大立整理的账薄只能无力的笑笑,这才几天啊,两万两下去了,想想真正的投资都在明年呢,我的银子!   “王大立,你没算错吧?”吴婉娇纠着眉挣扎着问道。   “小姐,大立虽没有青梅历害,但这账也是不会错的。”王大立坐在轮椅上动了动自己的腿,很肯定的说道。   “天,我的银子,像流水一样流走了。”吴婉娇整张脸都贴在账薄上,银子,银子!   王大立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身后阳光正灿烂。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强爱之名门宠婚》/安瑾橙   前世的乔颜被培养成林家大小姐的影子,忠心耿耿却被迫害,死不瞑目。   再一睁眼回到四岁那年,且看她如何守护家人步步高升活出自己的精彩!   然而,突如其来的被拐要肿么破!抱着她死也不肯撒手的傲娇少主又是要闹哪样!   乔颜泪奔,她只想做麻麻的小棉袄,不想做某人的童养媳啊…         ☆、第六十六章 含碘海货   不管银子如何如流水般往外流,当下之急,是解决缺碘的事,这里是内陆地区,离海太远了,这里的人常年吃不到海货,而普通食物含碘量是很低的,绝大部分甚至不含,所以形成今天这些人粗脖子。   既然含碘的海货已经回来了,她找来了胡老头,把为什么会有这种病的原因告诉了他,胡老头始终不相信“这不是天谴,这不是诅咒?”   吴婉娇白了白眼,又一个“天谴”,搞不懂、整不明白的都归为天谴,唉,这落后的生产力,这绝对贫穷的社会。   “当然不是,至于以前得病的能治好多少我不知道,但以后如果经常吃,这种病的发病率应当很低,我给你们开个头,以后你自己组织村里人去买,不能说每顿吃,但一个月至少不能少于十来顿。”   “明白,明白。”胡老头一边回答着,一边愁着,那里有余银买这贵玩意啊,挠了挠头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海货。   吴婉娇看他这样,大概知道原因,“别愁了,明年,我那五千亩地要全部开渠灌水,需要很多劳力,每天按五个铜子结算工钱。”   “真得,贵人”老头不敢相信,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说完起身就给她下了一跪。   吴婉娇一惊,跳着避开了老头的跪拜“这是干什么?”   “贵人啊,你就受老头我这一跪吧,我和我爷爷盼贵人盼了百年啊,看着族人的粗脖子嫁娶都难啊,没有嫁娶哪来子嗣,这就是方圆百、千里地没有人烟的原因啊。”   “原来是这样”吴婉娇也深感贫穷带来的沉重。唉。   “行了,你也别贵人、贵人的叫了,我在家排行第六,你就叫我六娘吧。”吴婉娇看着这个为族人尽心尽力的老头,对他更加尊重了。   “我还是叫你世子妃吧,你值得我这个老头这样对待。”胡老头站了起来,“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那个年轻的贵人竟然是我们北齐的世子爷,唉,若不是你,我们这些低到尘埃的人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天般的人物。”   吴婉娇也不和他计较笑了笑,“随便你,我让佟管事把东西给你送到村子里,你这次最应当感谢的是佟管事、马管事等人,去拜谢他们吧。”   “是,世子妃,老头子我懂,我都懂啊。”说完含着泪出了议事厅的门。   胡家村等五个村子里的人都集中在胡老头家,佟二平把东西送过来就走了,小乐年纪小跟胡老爹的孙子胡祖佑一般大两人早就打成一片,留下来帮他登记、发放东西。   胡祖佑虽说认识了不少字,但在动手写上还是不熟练只负责说,小乐坐在那里帮他记,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就把这事给办了。   胡老头立在边上笑着点了点头,很欣慰,对着众人说道,“贵人说了,这个病不是一天就能治好的,有点严重的也可能好不了,但轻度的是没有问题的,多吃我手中的东西,你们的后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病,这东西叫海带,又拿了另外几种,这分别是紫菜、海参、海蜇等,这东西都是海里的东西,明白了吗?当然还有些东西吃了对我们的粗脖子也好,可惜我们也没有见过,不过有些东西以后每家都要种,我会派人去买种子像芹菜、菠菜、小白菜等你们要种,不要愁没铜钱买种子,贵人说了开年她要开沟通渠需要人力,供吃有铜钱拿。”   “噢……”村人沸腾了,有吃有喝有铜钱拿,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罗根头急得跳脚,“老大去王府怎么还不回来?”捏着旱烟袋朝自己的小儿子问道。   小儿子皱着脑门,撅着嘴小声说道,“阿爹,你看,上次小年,那多少好东西啊,没轮到,这次就发了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罗根头一脸考霜地抽着旱烟。王府门口,罗根头的大儿子连王府的门都没有碰到,就被赶了,冻得紧抱着身子夹蹲在门对面,无奈得看着王府的大门。   夏景皓从马上跳下来,看了一眼边上蹲着的人,双喜见了连忙跑了过去,问了几句,从荷包里掏了一角银子又回转过来,“世子爷,是别庄附近的人,来找大公子身边的张驼子。”   “找他?”   双喜门精,“怕陈侧妃还惦记着世子妃的东西?”   夏景皓眉头一皱,双目一寒,“贪心不足的妇人!”   双喜低着头,“那世子爷……”心里希望世子爷不要为那女人出头,那女人的一脚可真够狠的,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疼呢。   “让随夜来找我。”说完抬腿进了大门。   双喜耷着脑袋跟了进来,不是不喜欢的吗?   除夕前一天,在吴婉娇的追打骂声中,胡氏族人才不得不收工回家过年。   “我说胡老头,想出力,想报答我,日子长着呢,用得着这样吗?”   胡老头心虚得弯了弯腰,“不是想早点把事情干完嘛,我们这些人过不过年的有什么打紧。”   “你不打紧,我打紧,怎么,你想让我做周扒皮?哼”说完转身回庄,突然又转过身,“记住初六上工,谁都不允许提前,明白没有,不过破五上工,想坏姑奶奶财运的我决不轻饶。”   “是,是,”胡老头摸了摸腰间的烟斗,心里一片安详。   北齐王府   “紫烟,世子爷回来了没有?”夏景皓的侧室苏夫人问道,粉红色上衣紧紧裹着身子,下罩着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软烟罗系成一个结,双臂挽着丈长的披帛,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娆。   “回夫人,早几天就回来,一直在外书房。”说完小心翼翼着头。   苏雨彤眼眸紧了紧,只要不去长坊街就行,那个狐狸精,等我有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京城   “皇上今天好点了吗”几个合伙人今天又聚到了一起,吴琮平问着吴琮汉。   吴琮汉眉目紧凝,半天没吭声,不知在想什么,“早上没看到皇上,魏王把持着不让进。”   “到这种程度了?”应知年有点吃惊。   吴琮平往榻上倚了倚,眯着眼看着吴琮汉,“镇国公回朝了,听说了没有?”   “嗯”吴琮汉应了一声。   吴明德除了说生意上的事,一惯不参于这种政事,只带耳朵听。   一室寂静,过了许久,吴琮汉说了句,“今年能窝在家里的,就窝在家里,谁股屁不干净,我是不会帮着擦的。”说完撩起袍子先走了。         ☆、第六十七章 热闹过年1   北齐王府   夏景皓收到了来自京城的谍报,赶忙到北齐王的书房,北齐王夏守正看完信后,沉默了很久,对着夏景皓说了句“把里山坳的金矿给赵王。”   “父王,不给表哥吗?”夏景皓吃惊的问道。   北齐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现在能给吗?就算是你的表哥,也不是时候,给赵地小儿,你该懂得,明年的形势对我们不利,一个弄不好粮都没得吃,赵王是先王最小的儿子,又在我们北地边上,就凭这一点,不论谁上位对我们都有利,去办吧。”   不论外面风云怎样变幻,吴家庄沉浸在过大年的喜悦当中。   从除夕早上开始,鞭炮声就没断过,庄子里前前后后到处喜气洋洋,门上贴上门神,对联,挂帘,窗上粘上窗花。   北地荒凉没有真花装扮,吴婉娇让几个丫头做了假花放在陶罐、插瓶里装点气氛。   胡老头知道吴婉娇爱花,特地从自家的老梅枝上剪了一捧,喜得吴婉娇捧着花都不放手。   胡老头见吴婉娇喜乐的样子,心里想着,比起你给我们的,这算什么呀!   田二郎让人把所有的桌子都放在前院议事厅里,整个议事厅里摆了二十桌,丫头们摆桌,每桌十人,几乎每人都有桌面,除了不会坐的婴孩,小厮们上菜,每个桌子上八个冷菜已经上齐,吴婉娇在议事厅边上的小厢房里喝着茶水,外面整个吴家庄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田二郎把胡老头和五个里正引到了厢房,给吴婉娇见礼。   吴婉娇受了他们的礼就让田二郎带了出去到餐桌上就坐。   下人们也一拔一拔来见礼,见完后由丫头们带到餐桌上入坐。   最后一拔是舒秀才的娘子,她带着两个儿子被秋实引到了厢房,舒娘子一路过来,只是远远见过她,并未正面接触过,今天算是最近距离见了她,不知为何暗暗松了口气,这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啊,还不如自己十二岁的儿子高,女人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终于在见到真人后散掉了,两个男孩见了礼迅速被小厮带了出去。   “舒娘子,今天就和一桌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吴婉娇对她和气地笑了笑。   “那里,世子妃言重了,我一个内宅妇人,为夫君做点什么是应该的。”舒娘子福了福身子不好意思的答道。   终于人都到齐了,小桃从外面挑了帘子进来满面笑容,“小姐,一切就绪,就等您了。”说完走上前来站到她侧边,引着她往大厅去。   今天的吴婉娇身着正装,身边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全部跟在后面,她被前佣后护地走向大厅。一袭正红色的世子妃正装、头梳飞天凌云髻,簪着一个孔雀开屏金镶七色宝石钗,孔雀嘴里衔吊着一大颗红宝石,熠熠生辉,领子是雪白的狐狸毛,圆圆的眸子散发着雍容的光芒、粉红的唇瓣映衬皮肤更加光滑白皙、一双纤纤玉手交叉放在身前,左手上套着一串红玛瑙串,见到众人微笑示意,站在议会厅的主位上,用手示意大家先坐,众人还了一礼便按辈份、长幼依次落坐。   胡祖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虽听佟小乐讲了一些,可真正身临其境还是不一样的,他被这肃穆庄严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右边的佟小乐偶尔瞄到他时,朝他和气的笑笑,小乐边上的少年从开始到现在就一个表情,一丝不苟,胡祖佑知道此人是个小先生,是舒先生的大儿子,见他轻扫了一眼自己也不在意,聚精会神听世子妃讲话。   “大家都坐,不要拘束,”吴婉娇笑笑。   舒秀才抱了抱拳,“世子妃,您应当坐着,我们站着。”   “噢,你们百十人站,我一人坐,看着你们说话我脖子酸,不划算,还是你们坐,我站着,居高临下威风。”吴婉娇说得相当和气俏皮,这就是现代文化和古代文化的差异了,现代领导讲话都是站着的,古代为官者都是坐着训话。   舒秀才见吴婉娇并非客气做样子,便领头拜谢落坐,胡老头亦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也坐了下来。   一众人见两个德高望重的人都坐了,便也纷纷落坐,大厅内虽人数众多却没有一点杂声,搞得吴婉娇觉得自己似乎是拥有生杀大权的掌权者,内心暗自吐槽,居然不经意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坐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见众人都落坐,调了调声息,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首先,我感谢大家,感谢大家一路从京城到这里不辞劳苦,不畏环境恶劣,谢谢你们。”说完朝众人鞠了一弓,见众人要站起来,摆了摆手,“第二,要感谢胡老爹,这开河通道,如果没有胡老爹及村里人,我吴婉娇再有本事,独木也难成林。”说完拿起一杯酒举过眉额,“这杯酒我先干为尽,了表对你们无尽的谢意!”说完,双手合拢,左手用袖遮杯,一口喝完,喝完后展袖杯口对着众人。   “第二杯,谢谢佟、马等管事,他们不辞辛苦、不远千里为庄里、村里采购粮食、食材,辛苦了。”说完又是一杯,“等吃好饭后,将有红包送给你们。”   厅里的人都看向外出的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外出的人都喜得合不拢嘴。   “这第三杯,就是预祝明年,我们在这块没有出产的土地上能改善土壤成功五成。”说完又豪气的干了第三杯。   众人看着这个小小年纪的世子妃,从繁华如锦的帝都来到这个荒凉的北地,没有哭闹过一次,带领一群众人朝前走着,虽然不知未来是怎样,但光这份精气神儿就够所以追随的人尊敬。   众人见她一口气喝了三杯,都纷纷站了起来,和她共举杯。   厅前口的丫头见主子话讲完,迅速给外面等待的丫头、小厮打手势,不一会儿,热菜如流水般上来,坐在那里的人都兴高采烈的闻着菜香,太美妙了!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干脆站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端菜的人。   吴婉娇对着众人道,“今天,餐桌上无大小,大家尽管放开喉咙吃,管饱。”   众人开始还拘束,不一会儿,就被美味冲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都放开了肚皮,厅内热闹无比。         ☆、第六十八章 热闹过年2   吴家庄吃得是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京城吴府里吴明德望眼欲穿,“这丫头,写封信怎么了,也不报个平安。”叹了一口气,一脸忧伤。   吴杨氏帮他梳头的手停了下来,顺着他边上也坐了下来,“这孩子,走之前跟我说过,说什么‘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还当她说着玩来着,结果还真是一个字都没有……”也叹了一口气,“听说北地又冷又穷,带得银子够花嘛。”   吴明德听到这话心虚得动了动肩,没有吭声,家里能动的银子都给这个女儿了,大郎眼看这就要成家,“快给梳一下,我要去找吴伯候。”   北齐王府外书房   “王爷,世子爷到了。”说完挑起帘布,让夏景皓进来。   除夕夜,外面鞭炮声时不时得从外面大街上传过来,带来了过年的喜气,夏景皓身着世子服,华贵庄重,所有的头发都用金冠束起,露出整张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北齐王见到儿子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敲了敲后背,后腰,“不必行礼,坐吧。”   边上几个幕僚站起行了行礼,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北齐王对着边上立着的近卫说道,“说吧,让世子爷一起听听。”   “是,”中年近卫抱了抱拳,“我们共分五组跟着世子妃的人马,两组外出采购的,没发现向京城递消息,还有一组经常到金府采办也没有往京城捎消息,至于庄子上,有两拔人马,也没有发现有只言片语送往京城。”   一行人听完后,都没有吭声。   “还有什么发现吗?”   近卫顿了顿,看了一眼夏景皓和北齐王,没有说话。   “有什么说什么?”北齐王不耐烦道,饱经风霜的脸上不怒而威。   “是”近卫低了低头,“世子妃似乎带了不少银子,临集镇上东西比较少,她经常让人到金府甚至更远的地方采购吃、穿、用等东西。”   “京城来的,当然看不上小地方的东西,她有钱让她败去,能败到几时?”北齐王不屑道。   边上夏景皓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女人是个会折腾、会来事的,银子是花了不少,可据他所知,边上村子里的人也受益不少,不知是不是跟三十年前爷爷的那位一样,为了博上位做面子上的事,所以他也保持沉默。   “以后,除了往京城送东西外,其余不要跟我说,一个破落户能有多少银子败,瑾之,不许给银子。”   侍卫本想说开河的事,因北齐王的这一句话也咽了下去。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了,如果这侍卫先说开河的事后说花银子的事,或许北齐王又是另一番看法了,可惜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侍卫,他首先要摸着主子意思说话,知道王府两个男主人对这个世子妃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又怎么会挑有利于吴婉娇的话先说呢?   “是,父王”夏景皓看着北齐王回了一句,心想住到她那里,她要的住宿费算不算?   王府后院   陈侧妃拉了拉自己的儿子,低声问道,“你父王没让你去外书房?”北齐王庶长子夏宇庭阴着脸嗯了一声,心想着军务的事自己怎么才能插上手。   陈侧妃看着不哼不吭的儿子,急得掐了他一把,“有军务了才有金矿,你抓紧点。”   夏宇庭阴了她一眼,撩起袍子径直往宴会厅。   陈侧妃看着儿子够不着金矿,急得嘴上生疮。   北齐金府郡府尹陈仓夏见外孙从内院过来,对自己摇了摇头,无奈地等着王府百官宴会的开始。   临齐县县令张之平老神在的喝着王府准备的茶水,眼神迷离,想着那个在他辖区内的王妃,这个小王妃还挺有意思,居然不哭不闹,活得还挺自在,不仅如此,还开河通道,这河是开了,那堵口呢,怎么开?用手扒,用锹挖?笑了笑继续喝茶。   吴家庄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众人吃得心满意足各回各位,丫头婆子们收拾着残羹剩饭。   吴婉娇在宴会开始没多久就离开了,这样为了让大家不拘束,吃得更自在些。   小桃把晚饭摆上,笑眯眯地对着她说道,“小姐,你真厉害。”   “切,这有什么,明年我要让地上长满草,那才叫厉害。”吴婉娇喝了点小酒,有点醉意,“加油,吴婉娇,你一定行的。”   小桃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拿上洗涑巾帮她擦起来。   半醉半醒之间,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吴婉娇从坑上爬起来,自己独立放了几个大鞭炮,又放了一长串的小鞭炮,看着火光冲天,也心生豪情,相信自己,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胡家村   胡老头又吸了一斗烟,才慢慢腾腾爬上床,摸着冰冷的床板,“明年要是行情好,我也让匠人打个火坑床,太热乎了。”   胡婆子看了他一眼,“你说这位跟三十年前的那位不一样吧?”   胡老头脱下草鞋在床边磕了磕,“肯定不一样,三十年前的那位,见人就发银子,发铜子,逢到拍马屁地也给绸缎,给什么燕窝,那是能长久的事?见河被堵了立马跑人,这一位可不一样,这一位,是实打实要在这里落脚啊。”   胡老头习惯性又要摸铜烟袋,被胡婆子拍掉摸铜烟袋的手,“省着点,抽完还有吗!”   胡老头看了看他的婆娘,“也是,世子妃是要给的,我不好意思要啊。知道不,我今天问了问田管事,这个铜烟袋在京城要百十两银子。”   “啥,百十两,我得个天哪,败家啊,这给我银子,我得造多少房子,买多少地啊。”说完觉得不甘心,“要不拿到金府去当了?”   “无知妇人,贵人送的东西能当吗?当真不知所谓。”胡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告诉你,以后我们和贵人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别给我丢人现眼,看着眼前这点东西。看到老根头的下场了吧,年货没他的,烟斗没他的,若不是看在粗脖子的份上,海货都没他的,听说他大儿子去王府只拿到了五钱银子,哼。”   胡婆子拉了拉被子,“行了,知道了,你以为我是罗婆子,对了,今天带佑祖去,没丢人吧。”   “那小子机灵着呢,饭后跟田管事说道,田管事已经同意他去吴氏私塾了。”   “真得!”胡婆子双手合拢对着天念了句,“阿弥陀佛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家里要出文曲星了。”   “文曲星得看造化了,但是明理,辨事非,总是能成的。”胡老头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是老婆子没见过世面,文曲星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第六十九章 炸堵口1   正月里破五之前,吴家庄内大家都闲着吃,吃了闲,吴婉娇的水培植物长得不错,庄子里有家有口的基本上都学会了,虽不能形成规模,但是打牙签,吃个几顿还是有的,夏景皓让双喜过来买了几次,顺带把各类酱也买了一罐。   北齐王因京城的事没有食欲,吃了这热气腾腾的火锅子倒有些精神,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也满意了几分。   陈侧妃打听来打听去,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新鲜嫩菜,恨得直跺脚,“双喜这个刁奴,不要落在我手里,哼。”   佟二平发现了商机,向吴婉娇建议,他想在金府租一个小门面,专做这些小杂货,吴婉娇找来舒秀材,三个合计了一下。   “小姐,我看这事成,我现在经常往金府,没个落脚点还真不方便,让二平去一方面有落脚点,另一方面打听我们要的东西也方便,顺便卖些小吃食也能自给自足。”舒秀才双手赞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除了做小吃食外,你知道,我爹是个打铁的,我大哥在京城就干这个,我也想干,听说北地粮食不多,但铁矿还是不少,管制和税也比其他地方松泛,我想做农具往南贩卖。”佟二平越说声越小,因为对面的吴婉娇神色越来越凝重。   “二平哥,这事我得思考一下,先别急,”吴婉娇在现代就知道,古代对铁、铜、盐等资源的管制有多严,多少贪官污吏都是折在这上面,她要是想做,没有这个地方的地头蛇是做不了的,这里最好的地头蛇便是夏景皓了,目前她还不想跟他有牵扯,“这样吧,二平哥,你打铁铺先做起来,舒先生帮他跑一下铁引,先打我们自己要用的吧,吃食铺子就让二平哥的媳妇翠姑做,两口子也有个照应,两个铺子就买在一起。”   “好,我明天就和二平去金府。”舒秀才觉得她的顾虑是对的,铁确实不可乱来。   二平看最后自己还是能打铁挺高兴的,吴婉娇感觉头疼,明明让他往大掌柜上走得,怎么成了个打铁匠的,看了看舒秀才,对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舒秀才是明白了,让他带人呢!   正月初六,河道又正式上工了,丰富的年货让歇了几天的工匠们都小长了几两肉,大伙们碰头在一起说得最多便是吃肉的事,一个个眉开眼笑站在大坪场上听着开工训话。   戴大陶接手了舒秀才的开工训话活,整整练了一个晚上的台词,身上穿着老娘做得最新的衣服,靛蓝色的交领长棉袄,脚上穿着小姐赏得鹿皮鞋,头发虽没能像舒秀才那样一丝不苟,但也是干净利落。   “乡亲们,河道眼看着就要竣工了,希望你们做好最后一站工作,这河道可是关系到我们子子孙孙吃水的问题,你们应当明白的,别得话也不多说了,各小组跟着各自的管事去干活吧。”说完摆了摆手,非常有模有样,戴大娘不放心跟着过来,见儿子这样朝自己老头子笑了笑,瘸脚的戴阿四含眼点了点头,因为自己的腿,日子一直没法过,把女儿送给吴府做丫头才有了活路,看了看北地的天空,这里虽寒冷,但春天也很快到了。   正月十六,河道已经好了,就等炸堵口引水了。   吴婉娇研究了几天,做了近三个炸药包,戴大陶看着吴婉娇亲力亲为,不好意思,“小姐,让我来吧,这些都是粗活,你那能干呢?”   吴婉娇对他笑了一下,“这可不是粗不粗活的问题,这是…”想了想,还是不要对他讲了,这东西往小处说,弄不好出人命,往大处说,如果配方往外泄露,就是千万人的生命,现在他还不懂这些,跟他说只会让他不安,便摇了遥手,“行了,我都弄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吴婉娇对自己做的东西没什么信心,毕竞不是这个专业,又没动手做过,内心相当忐忑,炸堵口的前一天晚上,把小桃叫了进来,对着小桃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个小桃,我说是如果,如果这个炸药不成功,我不小心给炸没了,你让青梅把剩下的银子按人头分了,都回京城吧”   小桃被吴婉娇的话说得轰一下脑子一片空白,愣在那里半天,“不是,小姐,炸药不成,你怎么会没了呢?小桃听不懂。”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要人命。”   小桃一把抱住吴婉娇,“小姐,咱们不炸那个什么炸药了,我们有银子,想买什么买不到,老爷银子也多得很,你不要去弄那个劳什么堵口了。”吴婉娇无奈得也回抱了小桃,自己也觉得自己挺伟大的,居然搞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真是赶鸭子上架,不做也得做啊。   阮嬷嬷在房外听吴婉娇说话,感觉事态严重,被北齐王府那样对待都没有说回京,为什么一个炸药让他们回京,让秋实把马管事叫来,“小马,骑马连夜去金府找舒秀才,快,快。”   马家富看着事态好像比较严重,骑上马飞快地向金府奔去。   直面而来的夏景皓也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干什么,双喜不满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去军营就去军营呗,非要来这里绕一下,这母老虎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阮嬷嬷及几个丫头站在门帘处对他熟视无睹,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只见内里一阵哭声,“小姐,你别弄那东西了,求你了。”   夏景皓自己挑开了帘布,见一个丫头跪在地上抱着那女人的双腿哭得死去活来,嘴里不停地说着那句话,那女人也是泪流满面,但就是不松口。   小桃哭着转过头来,看见是他,也没过来见礼,夏景皓对她示意,让她出去,小桃先是不理,想了想爬了起来,往外面走。   胡老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穿上衣服,拿起烟袋往外走。   “老头子,你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呢?”   “不知怎得,心里有点不蹋实,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你呀,老毛病又犯了,为了族人你可真是什么都想透了。”说完也不去管他,自已睡了。   吴婉娇见是夏景皓,不知是脑袋抽了还是怎么了,走了几步靠到他身上,把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整个人抱住了他。         ☆、第七十章 炸堵口2   夏景皓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已经被她抱了两次,上次迷药,这次是什么?迷糊?倒也大方,也双手抱了上去,两人相互依偎,就如那两只交颈而戏的喜鹊。   不了解过往的人,咋看之下,一对热恋的年轻人久别重逢啊,瞧,多亲热!   阮嬷嬷是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   其实,人在脆弱时都会做一些连自己也理解不了的事,就好比此时吧,吴婉娇能对着外面一群雌性,而且是需要依赖她的雌性把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说出来吗?答案——当然不会,这时一个雄健有力的雄性出现了,她找到了宣泄口,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了这个有力的雄性,想从他那儿得到安慰,结果是得偿所愿,夏景皓没有吝啬他的怀抱,男性阳刚的力度,温暖的气息通过衣服传递到吴婉娇的身上,她迷糊而心安地接收了,并且乐在其中,小脸在他怀里噌了噌,又重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靠着。   夏景皓心想,你到不客气,我这赶了大半天的路,还一口未吃呢,但不知怎么地心情却相当愉悦,一动不动的随着她调整自己的姿势。   两个人谁也没吭声,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居然发白了,阮嬷嬷在双喜的催促下,挑开门帘把早饭端了进来。   吴婉娇听见动静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抱着夏景皓这厮,慌忙推开他,脸轰一下全红了,怎么会这样,模模糊糊还以为是自己的爸爸呢?   吴婉娇跳着离开了,夏景皓心情颇好,看见早餐进来,也不计较,坐下来便吃,吃饱后上马走了。   阮嬷嬷见舒秀才没有回来,急得直冒汗,自己姑娘是会功夫的,谁能拦住,这事跟世子爷也说不上,说不定世子巴不得自己小姐……   吴婉娇进到里面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整了整衣服,发了一会儿呆,再出来时,夏景皓已经不在,松了一口气,太尴尬了。定了定神吃了点饭往北边的堵口去,边走边想,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嬷嬷朝胖丫使颜色,让她拦着,结果胖丫不但不拦,还跟着一起往北山堵口。   田二郎在外院门口见到小姐往北边跑,也跟着上来,他是知道这几天在制什么‘炸药’,难道去试那东西。   看着小桃哭着喊着,不对劲,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要人命的事情,吓得两腿直哆嗦。   不一会儿,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开堵口,不是件简单的事,难怪过了三十年了,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丝毫动作,这根本就如同登天啊。   看着河堤上奔跑的人群,村里上工的人也纳闷,出了什么事吗?跟着后面也跑了过去。   临集乡下这片弹丸之地,在诚顺21年春注定是要被记录到北齐地方志的。   而在京都,三天前就开始宵禁、清街。   皇帝的寝室内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诚顺帝的生命终于快要走到尽头,魏王等人守在龙榻边,等待最后的遗言。   吴婉娇拎着炸药到了北山堵口,发现胡老头正坐在土丘避风处抽着水烟,“你怎么在这里?”   胡老头眯着眼没有说话,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世子妃准备怎么开这个大口子啊,你看这乱石、这泥浆,经过三十年的风化比山体还结实。”说完叹了口气。   吴婉娇朝他看了看,把手举了起来,“全靠它了。”然后看了看风向,围着土丘走了一圈,找放炸药合适的地方,发现就胡老头刚才坐得地方最好,又避风又在河道中心,炸开时两旁边都能延伸到。   吴婉娇把自己第一次调的炸药准备先点上,刚掏出火折子,小桃和阮嬷嬷跟着上来抢了过去。   吴婉娇站了起来,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此刻到不慌了,也不紧张了,吸了吸带着碱味的寒冷空气,“阮嬷嬷,你是过来人了,我就不多废话了,今天这事,我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你难道让我未来几十年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或者哭着喊着回京城找我爹?”   “不是,小姐,你有银子,我们搬到临齐县城去,总比在这儿强吧。”小桃抓着她的手,一脸肯切的说道。   胡老头听到这儿,心想怪不得心里不安呢,原来在这儿呢?刚要开口,又听到她们说话,没插嘴,却听明白一件事,这一小包玩意会要人命,而且这个世子妃准备用自己的命。   胡老头那浑浊得因风眯成缝的眼睛瞬间湿润了,颤抖着跪了下来,“请听老头一言。”声音非常大,就算顶着风大家也听得清清楚楚。   吴婉娇和她的丫头们都停下拉扯,朝他看过来。   天才亮没多久,地上的浓霜透着森森寒气,周围一片寂静,光秃秃的土丘连绵不断的靠着大山向更北边延伸开去,除了他们几个人,再也看不到别得有生命的东西。   “世子妃,老头子我活得够久了,这件事就让老身我做。”胡老头伏在地上朝吴婉娇哭诉道,“只要世子妃以后多多照顾我的族人,村人,老头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吴婉娇仰头憋了憋要流出的泪水,“行了,你们以为我要寻死啊,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个好歹,阮嬷嬷你就带她们回京去,还有胡老头,你想死想英雄就义,你也得懂这玩意吧,切。”   吴婉娇怕事情越拖越麻烦,准备快刀斩乱麻。   “行了,老头,既然你们族人、村人也受益,你就和我一起点火,阮嬷嬷带着他们往后退,退到五里地之外,胖丫抱走小桃,谁也不要挡着。快!”吴婉娇果断得作出快定,眼神决裂,神情悲怆,见者无不为之动容。   东边早晨的霞光慢慢从云层透出,片刻间染红了大小山头,蔚为壮观。   “田壮实,疏散人群,不要河道没怎么样,伤及无顾人。”   “不,小姐。”同吴婉娇一般大小的田壮实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罢了,那里还止得住泪水。         ☆、第七十一章 炸堵口3   “听命令,谁要是今天碍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往后退,退到五里地之外,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耽误我的好时晨。”   这个早晨注定是不平静的,吴婉娇没能劝退这些人,还是舒秀才回来,才把这些人劝退。   舒秀才一脸凝重,内心煎熬,他跟面前的一群人不一样,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成事者都要付出代价的,没有谁能凭白无故获得同自身条件不对等的资源、权力,没有人能够?   压着人群,一个人远远得看着那个大堵口,犹如一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舒展轻轻得走到他父亲身边,拉起父亲的手,和他一起立着面向北方。   向西去军营的夏景皓在奔驰的马背上,眼前不停闪过吴婉娇那张流泪满面的小脸,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据瞿叔说世子妃从后门离开时,可没哭没闹,那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难过到流泪?对自己做出投怀送抱这样的举动,这可不是自己认识的她?   被风迎着吹的怀里似乎还留有余温。   “双喜,调头。”这句话被风吹得很远。   吴婉娇和胡老头在堵口上研究了好大一会儿,她把一些事项跟胡老头讲了,包括对三包药各种可能性都说了。   “行了,别说了,天色不早,成了,是命,不成也是命,我胡家信毫无怨言,能和世子妃这样的贵人死在一道,也是祖上积德了。”   吴婉娇看了看他,没吭声,没心情听这些唠里唠叨的话。   炸药包摆成一排,引线放开,把它们连在一起,计算点着后跑开的方向,以及不成功等各种可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如果今天的这个爆不起来,过几天还得备一次,如果爆得起来却来不及逃命,也算自己命里有这一劫。   “胡老头,到时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   “嗯”胡老头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什么叫‘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多底是什么滋味了。   吴婉娇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火折子,递给老头,自己对这个玩意一直用不习惯,这就是他为什么留下胡老头的原因,“胡老头,你变成鬼可不要来找我,我没让你留,是你自己要留的。”   胡老头笑了笑,没回答她的话,熟门熟路的点着了火折,把火靠到引信上,两个人见着了,吴婉娇拉起胡老头就往东边跑,东边平坦。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运气好,吴婉娇第一次做得炸药包成了,无风也无阻力,火花顺着引线一路往炸药包方向跑去。   一老一少犹如逃命的免子,撒着腿,直向前奔。   五、六里外的人群看两个人影直向东边奔去,而东边广褒的盐碱地上,飞奔而来两匹高头大马,大马还没靠近人时,后面不远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地动山摇,炸飞的石头等飞屑物直向四方飞溅,奔跑的两人本能的双手抱起头,马上的人看着两个跑着的人居然还朝后面看去,扬起马鞭,抽了一下便扔掉马鞭,一手拉马一手把人从地上提起拉到自己的怀里,后面的那个把老头一抛就扔到了自己身后的马背上,胡老头的一把老骨头哟!   受到爆炸声惊吓的两匹马360度的回旋、嘶叫,夏景皓单手控制着前蹄高高抬起的马,吴婉娇见他要控制马匹,双手抱住他,腾出他的左手一起控马,夏景皓知道她小有身手,并不慌张,很快便控制住马。   爆炸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人们还没有从爆炸声过清醒过来,眼尖的小孩发现边上的河道里,水流急速而过。   “水,是水”   “真得是水。”   人群一片沸腾。   夏景皓带着吴婉娇停在东边,等那硝烟散尽时,胡老头先跃下了马,朝堵口跑去,那连成片风化住的泥石已经面目全非,巨大的豁口比他年轻时看到的河道口还大,汪在山体里的水一泄而下,犹如一个小瀑布,他双腿落跪,终于理解‘要人命’是什么意思了,双手掩脸,无声的哭泣着,三十年啊,整整三十年啊,让他们受苦受难了三十年的水就这样被这个小姑娘解决了,他转头看向吴婉娇,‘星分翼轸,地接赵齐,居落齐地,必在临集’。   夏景皓看着如瀑布般的水流,也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此刻她算不上是女人,她虽嫁给自己作人妇,实际上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居然解决这样一个大麻烦,火光冲天,地动山摇,顷刻间化为乌有,如果自己的马不能够及时赶到,她虽不致死,但也会被飞溅物砸伤。   原来是为这个而流泪,那时她一定很恐慌吧,就像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彷徨而无助,却不得不为之,想到这里,转过头来看着吴婉娇,目光深沉而富有情感,吴婉娇感觉有人看他也转过头来,刚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犹如有磁力一般,吓得她立马转过头来,心口砰砰跳。   谁都没有留意,荷尔蒙已经比思维先一步在空气中交汇了。   在北地轰隆的爆炸声响起时。   京城城楼的大钟响起,诚顺帝去逝。   吴婉娇和胡老头因为两匹高头大马的到来,并没有受伤,但巨大的爆破声还是让他们两耳失聪了。   看着夏景皓嘴唇上、下动着,还是瞒有意思的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要是自己学过唇语就好了,唉,难道以后的日子就成了聋哑人。   叹了口气,用笔写了几个字,“世子大人,您老人家别说了,小生我听不到。”写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夏景皓一顿,怎么会这样?   转身向外面走去,让双喜把王府最好的太医找来。   双喜看了看他,道了声,“是”心想,到底是正妃,这待遇就是不一样,不过这只母老虎做的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一大片山石都炸得粉身碎骨,看来她踢自己算是客气了,想到这里背上阵阵冷汗,骑上马去找太医去了。   夏景皓跟阮嬷嬷交待了双喜的行程,看了看吴婉娇,心想那河道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自己一个人连夜赶向军营了。   舒秀才在进行河道堵口最后的清理工作,五个村子的人守在闸口看着水流过,整整哭了一天。   他摇了摇头,谁能做到这样?看了看吴家庄。   五个村子,每个村子边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大码头,现在是春季落潮,水位并不高,但是整齐的码头上排着挑水的农人,在浑浊的水过后,水变得一片清澈。   胡老头看着清澈见底的水,让老婆子摆了香案祭拜了诸神及自己的祖先,他觉得自己百年之后可以理正气壮的见列祖列宗了,蹲在河边,手伸在河里,那水流从手指缝流过,“打春阳气转,雨水沿河边,今天刚好是节气雨水,河道就通了,兴旺的好兆头啊,兴旺的好兆头啊!”         ☆、第七十二章 胡老头的大道   三天后,王府太医乔太医拎着药箱来到了吴家庄,乔太医是北齐太医院的医判,身上有五品秩序,所以他乘的是官骄,这一路而来,在这荒凉的临集乡下是打眼的。   吴婉娇在太医来之前,已经恢复了听力,她的耳朵只是震了一下,造成了短暂的失聪而已,但是对夏景皓动用太医的行为,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   她穿了世子妃的正装迎接了乔太医,夏景皓在炸河道的当天就离开了,所以她在外院议事厅由舒秀才陪着见了乔太医。   一番见礼、寒喧之后,乔太医为吴婉娇把了脉,发现脉健壮有力,阴阳平和,并没有生病的征兆,“世子妃这是……?”   “噢,麻烦乔大人了,本来有点小问题,结果不治而愈,让你费心了。”吴婉娇笑了笑,端了一下茶杯,还没等滑杯盖,胡老头闯了进来,“世子妃,请慢点送客,老头子我有事请教太医大人”胡老头喘着粗气,向厅内人见礼,吴婉娇无奈放下手中的杯子。   在古代,和客人寒喧、聊事,如果主人端起茶杯,就示意,‘客人你可以走了,主人我好送客’。   乔太医见一个枯瘦的老头进来跟世子妃见了礼,就直奔自己而来,“草民胡家信有事请太医大人帮忙。”   乔太医久居北齐最繁华的金府郡,对这块荒凉之地没有好感,若不是世子爷,谁能屈他的大驾一路急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神情颇为不屑,“不知有何事?”   “太医大人,我们北地多是粗脖子人,因为这个,我们北地人口这些年只减不增,如今我胡氏族人五村粗脖子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还请太医大人把这个方法推而广之。”   吴婉娇和舒秀才彼此震惊得看向对方,都被胡老头的大行道义惊得不知所措。   胡老头的所行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即使知道自己是如此卑微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益他人的机会,这才是大道。   吴婉娇垂下眼皮,双手交叉大拇指绕着食指,耳朵听着大厅的动静不动声色,她可不是胡老头,倒贴为别人好的事,还得求着人。   乔太医先是一愣,后而大笑,笑了好一阵才停止,“谁有这本事?你,哼,不是我小瞧你,我家五代从医都没有攻破的事,你能成?不要说笑了。”说完根本不理胡老头。   胡老头急得嘴张来张去,对着吴婉娇看来看去,指望她位高能压住对方,能让对方听进话,可惜吴婉娇低着眼,对他的求助视若罔闻。   胡老头眼睁睁地看着官骄在自己眼中消逝,唉叹不止,“难道百年之后这里也像千里之外的边塞只剩一片黄沙。”   吴婉娇拍了拍老头的肩,“别急,慢慢来,以后会有机会。”说完把眼光投向更广阔的天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吴婉娇没有关注胡老头失落的心,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五千亩盐碱地。   盐碱地大概分三大类,滨海型、荒漠型和草原型,而这里属于第二种荒漠型,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些地方浇水时大水漫灌,或低洼地区只灌不排,以致地下水位很快上升而积盐,使原来的好地变成了盐碱地,看这里的土地有几块有灌溉渠的?长期累积能不形成盐碱地吗?   二十四节气的雨水已经悄然来临,吴婉娇翻着记录着胡老爹五十年的年份表,默默计算着五千顷地沟渠完工的时间,大暑前后是雷雨多发季节,而今年的雷雨又多于往年,正好可以冲涮碱份。   舒秀才坐在她对面,听她讲盐碱地是如何形成,她为什么这样做,舒秀才边听她说,边合计着如何做最有益,最有效。   会议长桌上的其他人听不懂,但也不防碍他们,他们把这些先记下来,总是会在实践中得到证实,为什么要这样做。   佟二平仍然被派出去了,这次租了镇上万源米庄老板娘家的船,往南地采买小猪仔,鸡、鸭、鹅等家禽。而马家富因走过剽,他将去西部大草原采买草种和羊、牛、马等大牲口。青梅被派出专门采买各类耐碱地的树木。   舒秀才到金府郡请了两个才学和品质俱佳的私塾先生,正式在吴家庄开塾授课,白天五村内只要是适龄儿童都可进学,学费可用铜钱,也可用劳力,也可以是家禽、米食等实物,反正只要你想上学堂任意选其中一项都可以,而晚间,如果有年龄大的人想学,也可以选用这几种学费形式,那怕就来帮工一天,或者出一个铜子,只要你敢付,她就敢收,不准备免费,去助养人的贪念。   总之,吴婉娇要激活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自己以后的发展奠定基础。   夏景皓的日子不好过,二月二日新皇登基。   这个新皇并不是他的表哥晋王,是五皇子吴泰和魏王,年号为元熙。   元熙元年春季,新帝发动了对西秦王的政变,为首的大元帅就是镇国公傅世俊,镇国公世子傅承坤任户部尚书,傅家一时风光无限。   立夏至,撤西秦王番号,改西部为郡,西秦王二子袁盛成为总督正二品。   “逆子,你满意了?你这个目光短浅的下贱货,你的父亲、哥哥落到这个田地,你以为你能长久?”被关在大狱候斩的西秦王心如灯死,老匹夫,连死了都没有放过我啊,你以为太子是死于我手,哈哈,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吴婉娇看着纵横交错的沟渠,终于完成了第一步,对着广褒的天空大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句话刚说完,东边天空便电闪雷鸣,顷刻间雨水如注,吴婉娇成了落汤鸡。   小桃要给她遮伞,结果她还不让,一个人在暴风雨里又蹦又跳,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   小桃急得直跳脚,这是怎么啦?   吴婉娇想家了,非常非常的想,这场雨给她的发泄提供了场地。   马家富前一次找草种子还算顺利,春季动物交配过后,牧人们开始出售自己的牲口,春季时因为攻打西秦,对其他地方多少有震慑,可是这一次,他就没那么顺利了。         ☆、第七十三章 初步改造1   北齐西部通芜城   马家富等几人被困在城内,城外正进行着今年立春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此次战役的指挥就是北齐王世子——夏景皓。   城外草原上烈马奔腾,鼓声阵阵。   城楼上的夏景皓身着战袍,头顶银盔,手中的红樱枪枪头在晨光的反射下发出冰冷的光芒,红樱枪的红穗在这灰蒙蒙的早晨犹为醒目。   “报将军,敌军正欲向东南方向撤退。”   “东南?”夏景皓眯着眼,冷静得分析着战况,忽得转身向楼下走去。   邱大连忙拦着他,“世子爷,你已经三天未合眼了,下面的败兵散将,让末将去追。”   夏景皓没有理他,自顾往正门走去,“开城门,前锋营,右路军步、骑军全部跟出,左、中军留下护城。”   “世子爷”   “这是军令”   只是两三息,城门打开,夏景皓和前锋营骑马率先而去,右路军紧随其后。   即便在城内,也能听到阵阵嘶杀声,马家富热血沸腾,他一直向往的军营生活离他是如此之近,可惜了,自己只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人,根本没有自主权,叹了一口气,坐在茶寮里喝着茶水,听着通芜城百姓对通芜驻军的景仰,北齐世子就如神祗般存在,他赏罚公正、号令严明、严肃纪律、同兵卒共甘苦,由于他严于治军、善于治军,这些年突厥人都被拦在了北齐边境之外。   入夜后,宣腾了三天三夜的通芜城终于安静了。   到了第二天,马家富才知道,侵犯的突厥人被打退了,但自己的生意仍然没法做,无奈之下,准备回吴家庄。   活牲口是没法带了,准备带一些皮毛、草药回去,给金府的杂货店。   几人牵着马走在通芜城专门卖毛皮的街上,忽然被人叫住了,“那汉子,留步。”   叫自己,马家富转头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确实有一个人朝自己看过来,“军爷,是你在叫我吗?”他内心一惊,自己没犯事啊,难道碰上地头蛇了,下意识得把胸含了含,怀里有一万两银票。   邱大见那汉子一脸紧慎得看向自己,让开自己的身子,夏景皓从后面走了出来,“你是吴家庄的人?”   马家富这才看清原来是世子爷,上前行了一个礼,“小人是吴家庄的人,不知是世子爷还请恕罪”   “买毛皮?”夏景皓一只手吊缠着白布,他的妹妹想要几只免子,所以他打算趁回府之前帮他买两只。   “是,是想买点。”   “青风,帮他选”   “不是,世子爷,”马家富有点受宠若惊,“这点小事就不劳驾了,多麻烦。”   夏景皓只看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睬。   马家富无法,只好受了这份情。   青风帮他买了一些价廉物美的皮毛,在他不知不觉中,此行的目的也被对方套走了,可惜还无知无觉,这真是人家把他卖了,他都能替人家数钱,不过这也不怪他,能和青风比吗?他可是夏景皓身边的谍报头目,对付马家富这样的普通人那是一擒一个准。   夏景皓听着青风的汇报,看着手下几人肆无忌弹地说着对方的蠢呆,也笑了笑,原来那女人是让下人来买牲口,数量还挺多,做什么?吃火锅,要得了这么多?   京城学府街千香居   吴琮平一如既往,穿金带银,绯红大袍,“大哥,你说那位是什么意思啊?”   吴琮汉已经被剥去云麾将军一职,现在闲赋在家,“没听过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吴琮平还是不甘心,“那下一个是北齐,还是南越?”   吴琮汉嗤笑了一声,“南越?这辈子他也崩想,千年古国凭他还憾动不了。至于北齐,鸟不都拉屎,就靠几座金矿买赵地的粮,如果要动,也是赵地吧!”   “赵地?”吴琮平声音很小。   吴明德一听北齐,两只耳朵竖了又竖,“那个子厚兄,北齐有消息过来吗?”双眼殷殷地看着他。   吴琮汉半眯着眼,“我说吴明德,你这辈子除了相貌堂堂外,我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倒是会生啊,这儿子在书院里表现不俗,女儿在北地跟男人似的,有出息啊。”   “啊,我的娇娇,真是受苦了”吴明德一脸苦相。   另外几个男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就他女儿能受苦,眼珠子一转多少个主意的人,就算受苦能受到哪。   吴婉娇确实受苦了,在暴风雨里跳是跳舒坦了,可这后遗症够她吃一壶了。   找镇上的老大夫,吃了三天中药,头才不疼,嗓子才不哑。   等入伏后,去往西部买牲口的马家富回来了,没能买到牲口,带了些皮毛和草药。   吴娇婉听后,安抚了一翻,“别急,等天凉了再说。”   马家富有点急,“小姐,二平的猪仔都长得半大了。”   吴娇婉朝他笑笑,“幸好你没有买回来了,这点草和粮还真不够吃。”   “噢”马家富垂头丧气。   “别自责,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就要烧高香了。”吴婉娇并不责怪他们,世道并不太平啊。   吴婉娇朝东边自己的家禽区走去,小桃的父母正领着一群人腌公猪,胡老头和几个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见吴婉娇过来,“世子妃,您来了。”   胡老头指着兽医,“他这是干嘛,好好的猪仔为什么要这样?”说完很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吴婉娇也不好意思跟他们解释,其实把公猪的生殖器去掉,是为了更好的长剽,去膻气,提升肉的品质,“等腊月吃猪肉,你就懂了。”   “这些入腊月就肥了?”胡老头不敢相信。         ☆、第七十四章 初步改造2   “差不多吧”吴婉娇在京城的庄子上已经试过,这样猪确实长得快,没有膻气。   “我们的猪仔都要等上一年多呢?”胡老头翘起山羊胡子。   吴婉娇笑笑没有再说话,兽医单老头也对她的作为不敢苟同,可这地方,除了世子妃的生意,他能赚什么钱,虽不赞同但也做了,嘴里念叨着真是个怪人,这种事也敢做。   戴阿四领着吴婉娇看浇灌后的地,家禽粪不停冲涮的有近一千亩,其他只有水还没有家禽粪。   “小姐,你看,这是我们试验用的十亩地,草种撒下去,能够这些猪两、三天吃一顿的”   吴婉娇弯下腰掐了一把苜蓿,还有些草自己并不认识,生长的不错,吐了一口气。   又往灌溉渠边上走,那里养着不少鸭和鹅,也长得不错,灌溉渠里的水被水车不停得往地里灌,大把大把的银子散去了,总算看到点成效。   前面小乐跟什么人在吵杂,吴婉娇好奇地走了过去,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红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边上一个老奴跟小乐吵着,   “我告诉你,你这行为就是行窃,知道不,就偷东西叫偷了,这技术一样叫偷,明白不,这是私人地界,不是你们随便能溜达的,走,走。”小乐护犊子似得站在水车边上,不让那两人靠近。   看到吴婉娇行了行礼,“小姐,这两个人形迹可疑,不知是想偷水车,还是偷学造水车”   吴婉娇没吭声笑笑。   面前这个男人相当出色,无论外貌还是气质,并不是一般人。她听田二郎讲过临齐县的县令,据说是北地百年清贵张家的嫡幼子,非常有抱负,从十二岁起就游历了大殷朝的大江南北,是诚顺19年的状元,也是北地近百年来少有的几个状元之一,吴婉娇的姐夫是诚顺19年的探花,听说两人在游历中还曾碰过面,现在面前这个人倒跟外界传言有几份像,不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张之平也猜到对方的身份,原来夏景皓的小妻子是个美人啊,不仅如此,还是个有本事的美人,京城的闺秀都这么厉害,连农人稼墙、开沟通渠全都懂?   “冒昧了,还请世子妃不要见怪。”张之平心想自己是个男人,总不能让女人先开口吧。   “确实冒昧了,最起码递个拜贴吧,我看你确实不打算通过正经途径获得这水车。”吴婉娇没客气,对这种不作为的为官者没有好感。   张之平脸皮厚,反应也快,“那么世子妃愿意把这水车技术出让了,不知条件是什么?”   “条件,很简单,出银子买,什么都好说。”吴婉娇本来就想把这个推广出去的,但怎么推广也是要方法的,她可不是胡老头跪着无偿请别人推广还招拒绝。   人就是这样,对越是无偿、免费的东西越质疑越不屑,男女之间也是,如果女方主动示好、付出,对方不仅不领情还会看轻对方,所以吴婉娇不打算覆胡老头的辙。   张之平干笑了几声,“世子妃真是爽快,只是在下来临齐时间也不长,接手时,是一幅烂摊子,这银子还真没有。”   吴婉娇挑了挑眉,行啊,有点道行,并不接话。   张之平心想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女人,别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是个不简单的,也是,如果换了任何其他女人,早就哭着喊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吧,可这个地段,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有如些之大的变化,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我来时看了看,你北边的土丘是个无主的地,不知能不能换你这水车?”   “小姐,”小乐急了,“那地不是地的,山不是山的,怎么能开发长粮食,就算养牲口,也得有草,可那上面一毛不拔。”   吴婉娇朝小乐点了点头,把头转向张之平,“你看,连十几岁的小孩都懂”   不知为何,大家听到她这句,都忍不住转头笑了,吴婉娇纳闷,有问题吗?   戴阿四老实,“小姐,你也是十几岁。”说完也忍不住笑了,世子妃怎么这么有意思。   “啊,噢。”吴婉娇想道,我还真忘了自己现在是十四岁,“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   “小姐,”小乐急了,吴婉娇把手一竖,小乐跺了跺脚,不吭声了。   “哦,那世子妃想如何考虑呢?”   “不如,到庄里边吃边聊,如何?”   “这怕不妥吧。”   “不去算了,我回了。”   “去,去,没说不去啊。”张之平心说你不怕,我这个大男人怕什么,抬脚跟上。   到了吴家庄门口碰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张之平展眉一笑:“好巧啊,瑾之”   夏景皓看了看两人,一脸冰冷,“是好巧,怎么县太爷下乡微服了。”   吴婉娇看了看太阳,也没从西边出啊,自从正月里见过一次到现在都过去半年了,这厮怎么有空过来?一脸疑惑,有外人在,礼仪规矩没话说,做的大方得体,让人一看就是京城来的名门闺秀,夏景皓还是第一次见到吴婉娇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无可挑剔。   吴婉娇感觉这两人认识而且非常熟,但就是气场不对,眉挑了一下,站在边上一动不动。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撩起袍子居然出了庄子的门,骑上马径直走了。   张之平眉头一锁,居然也不理人自己低着头走了。   吴婉娇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说心里不在意是假的,但在意到生气,也犯不着,说白了,这就是对吴婉娇这个人或者身份的一种漠视,这两个人都没有把她当根葱,或许有大男人自大的心理,或许本身对她的不认同。   两个男人都没有打招呼各自离开了吴家庄,吴婉娇抬头看了看门头的篇额,姐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尊重!         ☆、第七十五章 又见冰纷1   至于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故事,跟她可没关系,她每天依然很忙碌。   六月中旬时,一个商队来到了吴家庄,吴家庄及周围一圈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有规模的大商队了,看热闹的人非常多。   吴婉娇被田二郎叫了出来,也非常有兴趣。   领头的那个人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皮肤粗黑,在河道最大的平坪场上抱拳,“鄙人李大傻受人指点,听说这里需要大量牲犊子,不知那位知道,可否告之在下。”   吴婉娇朝马家富看了看,马家富小跑着到她面前,站着嘴唇舔了半天就是不敢开口。   “怎么了,这是好事啊,这节省了多少运费啊?”吴婉娇不解地看向他。   “这事,我可没这能耐,可能是……”马家富当然知道世子妃这个名头的意义,并不觉得世子爷能有这么好心,所以不敢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婉娇干脆抱了胸,正面朝着他,“这么不好说?”   “可能是世子爷让人来的。”便把自己在皮毛街上遇到夏景皓的事说了。   吴婉娇也很意外,不过再听说了过程,对马家富的老实感到了无语,做生意可不需要这样的人,决定下次舒秀才回来把他带到金府厉练一番。   对田二郎点了点头,田二郎迎了上去。   田二郎比吴婉娇大三岁,今年十七岁,但做生意已经五年了,相当老到,和那个李大傻经过三天的讨价还价,最后全部成交,羊最多,有近百头,其次是牛,有近二十头,最后是马,只有六匹,据说马是管制的,能有马还是有夏景皓的手批。   吴婉娇非常满意,银子花了三千两不到,同时也跟他们订了明年的牲口数量,省了很多事。   李大傻对这里也非常满意,把账篷搭在大坪上,带了些散货,也都卖光了,看来这里的人还是有银子的,决定腊月过年之前再来一次。   河道及养殖上都需要人手,村人口袋里都有了些铜子,加上这半年私塾的熏陶,他们不再那么愚昧无知了,高兴地和商人们讨价还价。   吴婉娇看着一个个账篷内心笑开了,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把这铺子的地都备好了,等这里粮食一上市,就着手这河道两边大道上的铺子。   因为天热,田二郎还提供了些冰块,非常凉快,搞得商队都不想走了,李大傻可不傻跟着田二郎打听着制冰的方子,可惜不管出多少银子,田二郎就是不松口,没办法只能带着冰走了。   同样,在金府郡窥视冰方子的大有人在,一场暴风雨眼看着就要来了。   翠姑这几天一直心惊胆颤,杂货店里的冰饮料,冰棍一上市,别提多火爆了,她收钱收到手软,可麻烦也跟着来了,地痞、混混找事的也多了,这些倒还罢了,更要命的是,有些权贵家直接来要方子,她和当家的顶不住了。   舒秀才也没有料到这么个小吃,会这么让人眼馋、窥见。   这天午后,又来了一拔人,这一拔明显不是大街上的混混,他们训练有素,到了铺子,就把铺子砸了个希巴烂,为首的非常嚣张,“识相就把方子拿出来。”   佟二平把婆娘和两个小伙计护在身后,“大爷,不是小的不给,这东西都是主家配好的,我们只是售卖罢了。”   “还不识相,行,今天就回去跟你东家说,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方子,如果到时没有方子,可别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就给二平佟一脚,那一脚甚是有功底,二平当场就吐了血。   翠姑大哭着扑了上来,护着自己的夫君,结果后背也被踩了一脚,一群人扬长而去。   舒秀才从府衙回来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骑上马一刻不停地向吴家庄赶。   吴婉娇也没有料到,自己已经很紧慎了,并没有制冰卖,只是售一些小吃而已,而且这个小吃食才上市半个月,就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吴婉娇深埋在太师椅里,一语不发,听着舒秀才讲金府郡的情况。   “小姐,那些小混混,我跟街头的捕头老王已经混熟,给了他好处再加上店里两个小伙计身手还可以,能挡住,但那些权贵如果只是一家要,也不好办,几家都要倒让我挡了一阵,毕竟抛着身份高的,另一家也不敢胡来,可今天下午这拔显然位份很高,没有任何忌讳。当时我去了府衙探门路,府衙的门边都没有摸到,结果回来二平和他婆娘就受伤了。”   吴婉娇深叹了一口气,“是欠我考虑,原本想不过是一些小吃食而以。”   是小吃食不错,可这技术含量太高了,吴婉娇忘了这是古代,而且是落后的古代北地,冰是常人能做的东西吗?冰制冷饮起源于中国,帝王们为了消暑,让奴隶们在冬天把冰取来,贮存在地窖里,到了夏天再拿出来享用,平民是根本不可能使用的。所以明白人都懂得这是个好东西啊,能不想据为已有吗?冷饮也有人做,但像吴婉娇做得这么卖相好的少,他们的冰多数是头年冬天藏在地窖里的,那像吴婉娇刻了很多模子,把调好的料放在模了里,用硝直接成型。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看重要抢的原因。   吴婉娇苦笑了一下,这么个小东西都要费神保住,好累啊。   “舒秀才,这样吧,我们来北地,时间不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世子妃是做什么用的,这个名头是没办法用了,也没有其他过硬背景的人能帮我们撑腰,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舒秀才跟着嗯了一声,不知为什么看到吴婉娇愁云密布,他一点也没有同感,甚至隐隐有点兴奋,总觉得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在等着自己。   哎,如果吴婉娇知道舒秀才是这样想的,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让我来看看北地的天空他是黑还是白吧!”说完,腰从太师椅上直了起来,“让胖丫过来。”   不一会儿,胖丫过来了,“小姐,你找我?”   “胖丫,我听你爹铁柱说过,你其实最先开始学得是箭术吧。”   “是的,小姐,我从小身体素质就好,长得又像我爷爷,所以我爷爷特别喜欢我,家里女人当中就我学了武。”   “我让你杀人,敢不敢?”         ☆、第七十六章 又见冰纷2   舒秀才一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感觉它跳得很快。   胖丫仍然不慌不忙,“小姐,你连粉身碎骨都不怕,让我杀别人,又不是自杀,有什么不敢的。”胖丫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吴婉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你,……这跟炸药不一样,……哎呀,跟你说不清。”转过头来对着舒秀才,“胖丫负责杀人,你负责善后。怎样让胖丫杀人还没罪,就是你的事了,我只提供思路,具体就看你的本事了。”   舒秀才缓了缓,“明白”   第二天下午金府郡城南沙枣街   六月半的天气,骄阳似火,青石板路都有被太阳烤化的迹象,有几个不怕热的小孩跑过来买冰棍,小伙计吴三放了口木箱子用棉被包着冰棍,见有小孩来买,就拿出给他们。   昨天为首的嚣张汉子远远看到,胆子不小啊,还在卖,脸上一脸得瑟样,吆喝着同伴,“等一下,勿必拿到方子,要不然贵人那里可不好交待。”   边上一个插了一句嘴,“要是不给呢?”   “不给,给我往死里打,在金府郡,还没有贵人得不到的东西。”说完一脸狰狞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小三看见他,立马跪下来,“贵人饶命啊,贵人饶命啊,东西不在我身上,饶命啊?”声音很大,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结果一看是金府郡陈府的家奴,一个个都缩进去,为首的这个欺男霸女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这个才来开铺子三、四月的要倒霉了,可要家破人亡了。   为首汉子见自己人未到,自己的气势已经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了,非常得意。   吴小三边叫边朝内里爬去。   只是顷刻间,内里就有一支箭急速而出。   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竟然有比他们更横更不要命的,为首的汉子,在闭息之前还想,谁这么大胆敢要我陈爷的命。   过了几息的功夫,跟着的人才反应过来,最前面的嚣张汉子后倒而下,直直得躺在焦化的青石板上,血一会功夫就把他包围。   “大胆,是谁,是谁,你们居然敢杀府尹大人家的陈爷,反天了,出来。”说话的人激动得跳着脚,他可不是真为什么陈爷叫嚣,他是高兴居然有人帮他除了这个压着他的对手,同时也暗暗算计,是自己向贵人表现的机会了,只要自己…那岂不是…为了名利可谓昏了头脑,也不想想人家既然能杀一就不能杀二吗?真是比驴还蠢。   又一箭从门内而出,不偏不倚正中脑门心。   再也没有人敢叫嚣了,一个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向街头跑去,可惜刚转身,负责这条街的王捕头到了,看着地上两个直躺的人,冷汗直冒。   铺子里的人出来了,是佝着腰的佟二平,胸前绷着白布,由吴三扶着,后面跟着胖丫,背着的是一把普通的弓箭,箭筒里还剩一根箭。   “草民佟二平伏法,请大人收监。”   王捕头的汗流得更多了,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鱼死网破,第二,背后有人,把他弄进去容易,出来就不是事了,得多少人跟他倒霉。   王捕头做了近二十年的捕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而另一边,舒秀才正在和吴四收集、动员受陈庄宝害的人。舒秀才在金府郡来来回回多少次了,当然知道陈庄宝是何人,此人是陈侧妃奶娘的儿子,因为陈庄宝的爹为了陈府早就去了,所以看在两口子一个为陈府出命,一个奶大了陈侧妃的份上,对他多有纵容,可以说是整个底层百姓的一大公害,不知破了多少人家,简直畜生不如。   沙枣街的人看着王捕头把吴记铺子的人带走,一个个不敢相信,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终于有人反映过来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受陈府这个人渣的剥削了。”   一时之间,比较贫困的各条街居然如过年般放起鞭炮来,当然出头放的第一家是舒秀才找好的,还没有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王府门前,聚集了一群人,干嘛来了,为北齐王讼歌讼德来了,为首的当然也不是正经的商人,也是吴名德找的流浪汉,但后面跟上来的决对是货真价实的商人,小手工业者,平民,他们痛哭流泪为自己低贱卑微的生活。   北齐王夏守正很快便查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封疆王爷,一个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将领这点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前提是他想做。   他捂着脸,一脸疲惫。   先皇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儿媳啊,比自己的强啊,若不然自己还需要倚仗陈仓夏来平衡张德梁?过了好一会儿,手挥了一下:“来人”。   “在”   “让在京的查一下舒宽余这个人。”   “是”   金府郡府尹陈仓夏看着衙门口人山人海,心力憔悴,来状告陈庄宝的都排了几里地了,自己的女婿对自己本来就没有好脸色,现在……无力的开始升堂。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夏日的雷阵雨,七天后,这件事就以正当防卫而画上了句号,而这个日子就是古代官俯办案的第一道程序也最快的日子。   陈妈妈哭晕了也没能为儿子报仇,眼里发出毒辣的光,绿森森吓得边上的小丫头浑身发抖。   金府郡府尹陈仓夏见到女儿和外孙,一脸愤恨,“就这么点东西你就看上眼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用那个奴生子,不听,出事了吧,让你儿子彻底没戏你心安了。”   “什么叫我心安了?”陈侧妃的声音尖锐刺耳,“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宇庭”   夏宇庭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的低下了头,陈侧妃讪讪地看了看儿子,陈仓夏也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年纪一把了还这样争强好胜,样样跟王妃比,能比吗?人家是京里来的名门世家,表姐又是皇太妃,哎,要不是王妃资质差一点,还有女儿立脚的地?   “我让人去查了,应当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夏宇庭幽幽的说道。   “宇庭,学到了吗?这件事从出手到结束,只用了七天,何其快、狠、准”陈仓夏面向外孙说道。   “嗯,每一招都让我们没法招架,人才啊。”说完眯了眯眼,“要是此人为我所用就好了。”   陈仓夏没有言语,没那么简单吧。   张府   “那个小王妃,你见过了”   “见过了,父亲”张之平站在张德梁的身边看他写字,行云流水处棱峰暗藏。   “说说看,连同这件事。”张德梁富态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微微一笑犹如弥勒佛。   “很不一般,姓杨的身份虽高,可跟她没法比。”张之平看着父亲的字,情绪没有什么变化。   “哦,不都是女人”张德梁看着心高气傲的小儿说这话有点感兴趣,能从小儿口中说女人‘很不一般’本身就不一般了。   “至于说陈府家奴被杀,从另一个侧面更反应出此女的果断、胆大。”张之平仍然就是论事,“京城的消息传过来了,但关于县伯候这个孙女的消息几乎没有,那个舒宽余也只是个讼师,三教九流,有点小本事吧。”   “讼师?”   “是的”   “老了,老了,看来活到老学到老,不信不行啊。”   “是,父亲。”   ------题外话------   感谢水晶童心,谢谢你的评价,谢谢你的鲜花!   感谢jianglilii,谢谢你的花,谢谢你的评价!   感谢我真得好开心的打赏,谢谢!   感谢694574542谢谢你的鲜花!   谢谢所有支持冰河的读者们,谢谢!   我会继续努力!         ☆、第七十七章 新出路1   远在军营的夏景皓也在第一时间知道金府郡的事件,从开头的烦燥不安到后来的淡定如水,心想破落户倒找了一个好幕僚,这事解决的挺干净利落的。   吴婉娇觉得事情虽然解决了,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虽说是陈侧妃的一个奴才,但这等于打了她的脸,陈家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经过慎重的考虑,让舒秀才带着佟二平等一行人,从金府撤了回来,想新的出路。   不知不觉中,又一年冬天到了。   吴婉娇看着肥了的家禽,深思苦滤几天,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舒秀才听到吴婉娇有决定了,来议事厅的路上猜测,不知吴婉娇想得和自己一样不一样。   “我们弃齐择赵吧。”   听到这话,舒秀才吐了一口气,“不谋而合。”   “我看了看舆图,我们离北齐首府和到赵地的博陵郡差不多的时间,用马车都要三天,用马是一天半夜,从博陵郡再到赵地的首府赵郡也是这样的距离,只要有分寸,应当不会引起赵地当政者的注意,你觉得呢?舒先生。”   “我双手赞成,而且,赵地的繁华远盛于金府,听说先皇的这个小弟管理赵地很有一套,在赵地也颇有建树。”   其他几个管事,睁大眼睛听着,生怕漏了什么,自己做错了,碳笔不停地记录着。   两位私塾先生是第一次参加吴庄的会议,长方形的条桌,桌子上两头摆着两个白釉瓷瓶,里面插着一把狗尾草,每个席位上都放着一个带把白瓷带盖的茶杯,简单而庄重。   两头分别坐着舒秀才和世子妃,两边位子没有顺序按先来后到的次序依次落坐,王妃身后的小黑板上,订着一张舆图,穆老头恨不得立即据为已有,对面比穆老头年轻的周先生虽然没那么露骨,也差不到那儿去,这两个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就是卖个鸡和猪的会议,都把它当作行军打仗的军事会议对待了。   这次,吴婉娇没有了束傅,女扮男装和舒秀才等人一起向赵地博陵郡而去。   吴婉娇对古代封建社会有了一定的了解,做事更加紧慎而小心了,她没有扬名立万的雄心壮志,只有小心求财偏于一隅的小资心态。   到了博陵郡,觉得它的繁华跟后世的二、三线城市有的一比了,不自觉得点了点头。   舒秀才也笑笑,“看样子,不错。”   “嗯”   一行人找了个中等客栈住了下来。   “金府郡就没有这样的客栈。”吴小三看了看周边环境,“规模不大,可人家齐整干净啊,那像金府要么是贵得要死的高档客栈,要么是脏不拉几的低等小馆。”   舒秀才听了笑笑,是实情,“我们这两天就买个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的宅子,省得来来往往没有个落脚地。”   休整了一夜,大家都恢复了精气神。   没有在客栈吃早饭,吴婉娇觉得既然来了,事要做,玩也兼顾,才不枉此行。   中心地段,他们只是浏览了一番,并未驻足。   中等地段,就比较用心了,因准备做一家小餐馆消耗和推销自己的出产,所以非常用心。中午进了一家名为潘记的面馆,生意不错,虽不能说人满为患,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行人坐定后,跑堂的小二立马上来介绍吃食,相当用心,舒秀才几人每人点了一份,各不相同,小二目光不善的看着几个人,但是没说什么,几个人相视而笑,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   还好,上面的速度还是挺快。   阳春面、杂食面、肉烫面,素面,最好的就是吴婉娇手中的一碗羊肉面,各人偿了还行,都比较大众化,没有什么特色。   吴婉娇发现没有鸡、鸭、鹅配的面,难道,他们走了一家低价位面馆,回头看看,也不算低吧。   一行人继续走,看过江湖卖艺的,看过扛着担担卖散食的,铺子也有新有旧,人流量也算不错,但大多是男人。   逛了三天,最后舒秀才找了客栈的老板帮忙找了一个正经的牙人才下手。   他们看上了一个叫万元街的两层铺子,铺子在街尾,但这个街尾有点意思。   在离街尾没多远的地方是个丁字型路口,人流量还不错,而街尾有两个比较吸引的住所,一个规模中等的私塾,一个不起眼的医馆,自古以来什么地方吃食好做啊,非这两个地方不可。   万元街的街尾可是宝,但那两层小铺面看上去真是摇摇欲坠,颓废的的中年男人瞪着金鱼眼,“若不是老子输了老本,告诉你们,就这样的房子你们也买不着。”   房子实在不堪,但地段实在好,门口对着丁字路口,路口延伸出去,都是铺面。北面又是医馆又是私塾,南面还是商业铺面,很不错。   吴婉娇心想花点钱重新做也值,朝舒秀才点了点头。   舒秀才便走到牙人边上,耳语了一阵,牙人听着笑眯了眼。   生意差不多成了,吴婉娇这几天也走得累了,准备直接回客栈休息去,刚走出丁字路口,就有一个小孩朝自己撞过来,吴婉娇的身手偏让一个小孩根本不成问题,不仅偏让过去,还顺手捞起他把他举起来,这个小孩在家里显然是个霸王式的小正太,他先是一惊,后来看自己这么高高在上,居然咯咯地笑个不停,吴婉娇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把他放了下来。别看他小,还挺沉,甩了甩手,笑着看他,也不问话,通过他,她想起自己刚穿过来时,她爹吴明德特别喜欢做这个动作,一晃之间自己居然嫁作人妇。   唉,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小娃娃,别乱跑了,快到学堂去吧,小心被拐子拐了。”说完,转身对吴小三说道,“把这个淘气包带到后面学堂吧。”说完也不理众人,自顾自的走了,唉,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给京城寄封信呢?   不远处在一家文房店的门口某人看了这全过程,边上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不动声色的尾随而去。   ------题外话------   感谢sx1123的鲜花,谢谢!   感谢开心芝兰的鲜花,谢谢!   pk的最后半天,希望能冲高点,嘿嘿!         ☆、第七十八章 新出路2   吴婉娇累得在客栈休息了。   舒秀才忙碌起来,铺子推掉重做要手续,开餐馆也要手续,幸好以前在京城跟范老头学过一段时间,又在金府郡做过,对这些事情现在已经驾轻就熟了,请客栈老板和牙行的人吃了一顿,让他们从中牵线搭桥,很快找到这一段录属胥吏。   博陵郡下辖五个县,他们现在在博陵郡本身所属县——安陵县。打点这些胥吏阶层不是件简单事,这当中的学问之深不比八股文低。   胥吏阶层处在一个官与民的交界点上,他们在官场上虽然身份不高,但却经常久居一职熟悉各种政务,拥有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再加上熟悉地方的民情,如果不加以打点,或打点不到位,他们中某一人只要稍微在中间做一点手脚,你的事就办不了。   舒秀才现在已经深谙此道,几天下来,吃喝送银,面面俱到,位子稍高,能力强的也让吴婉娇这个东家露个面,舒秀才一直知道吴婉娇不简单,想不到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娃应付起这些胥吏来也游刃有余,谈笑风生处不动声色就把对面县丞亲戚剥得无话可说。   舒秀才一进到包间就感到这里气氛不对,现在终于明白了,是县丞亲戚,此人无论外貌还是气质绝非一般,不知为何搀和到今晚饭局中来。   吴婉娇当然也看出来,并且,在他通报自己字时,也猜测到他身份五成来,还有五成是不敢确定,这样一个小小行贿饭局,他有必要亲力亲为来抓现?   吴婉娇暗笑了一下,对面家伙还以为没几个人能知道他的名字或字,不好意思,她恰巧就是那少数几个当中的一个,这个要感谢花孔雀吴琮平,是他把皇家关系脉落告诉了她,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   对面家伙相貌之出色,只要有眼都看得到,年纪二十五、六左右吧,俊美绝伦却不显女相,脸如雕刻,棱角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随意不受拘束,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严谨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白色绸带高高挽起,剑眉之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有柔情蜜意,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吴婉娇小啜了一口茶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此刻女扮男装,雌雄莫辨也相当扎人眼。   “煜之兄,刚才小弟一时口快,还望不要见怪,”说到这里,吴婉娇又要偷笑,这家伙按辈份可是自己叔叔啊,是不是赚便宜了。   对面家伙,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抬了抬眉,“那里,酒桌上无大小,无对错,何来见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吴婉娇端杯的手顿了一下,暗道,奶奶地,这些个权贵肯定把自己来历扒了几遍,亏得自己还以为占了便宜,哼了一下,白了一眼,不予理睬,怎么的,自己就来行贿了,要抓要剐随便,算姑奶奶倒霉。   月上中天,酒席散了,吴婉娇和舒秀才带着疑惑不解打道回客栈了。   “小姐,你说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我觉得县丞处处以他为尊,虽然刻意掩饰,可一些细节骗不了人。”   “当然要以他为尊,否则他还怎么混,不要命了。”   “小姐,你知道你此人是谁?”吴秀才非常吃惊。   “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金府金府呆不了,难道一个博陵郡也容不下我?”   “小姐?”吴秀才不解。   “是赵地头头。”   “赵地头头?啊,赵王”吴秀才大吃一惊,“不会吧?”   跟着的几个人也吃惊得看向吴婉娇。   “如假包换,你说他是不是吃饱撑着了,就行个贿,怎么的了,真是闲得慌他的。”   吴秀才和小桃他们缩了缩脖子,也就他们家小姐敢说这话。   安陵王府别院   “父王,父王您回来了。”   “嗯”   “父王,那个小子,你找到了,我觉得他做我的小厮,我肯定听父王你的话。”   吴曜煜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做不了你的小厮”   “不行,父王你答应过我的。”缠着吴曜煜的小正太俨然就是那天撞吴婉娇的那个。   “把世子抱回房里睡觉。”吴曜煜感觉头疼,他怎么知道,那小子是个女的,还是个已婚的妇人。居然活蹦乱跳到我赵地来了,夏守正和夏景皓不管,让她自作自死?   北齐王府   夏守正收到谍报,原来真不是个安份的,也好,先皇虽然过逝了,但还不到动她的时候,等时局稳了也不迟。   北齐王府后院某处   “现在他们一班人马不来金府郡了,不好动手,动手要外面的人手,这价钱可不低。”   “钱不是问题,我就是要他们个个都死”   吴婉娇他们以为事情不好办,正在商量对策,县丞派人来回话了,事情都办妥了。   吴婉娇一愣,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最后只能阿Q一下,“管他呢,我们是做正经商人,又不作奸犯科。”   舒秀才就喜欢吴婉娇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放手干了。   吴婉娇决定先一步回临集了,这天冷的实在受不了。         ☆、第七十九章 路遇赵王   这次回去,就四个女人,准备了不少防身的东西。   知道自己得罪了陈家,所以对出现的一伙劫匪也不慌。   吴婉娇甚至下骄确认是谁,结果得知是陈庄宝的娘,想想也对,死了丈夫,现在又死了儿子,不找自己才不合理。   “我跟你们其实无冤无仇,虽说你们干得不是正经营生,可这天下这么多人总会有人干,我也不能怪你们。”吴婉娇看着十几个人,以站立的队形来判断这支劫匪的攻击度。   十几个人看着眼前几个娘们,都大笑不止,“小娘子死到临头,还拽文,兄弟们上,买家要全尸”   说罢就围攻上来,胖丫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吴婉娇和小桃,最后面是佟婆子。   对方见都是女人,非常嚣张,可过了不一会儿,就知道不好对付了。   对方用得是大刀,胖丫用的是剑,刀光剑影之际,吴婉娇感到吃力,武器毕竟不是自己的强项,小桃护着吴婉娇往骄身边上靠,以骄身挡住一面攻击。   劫匪渐渐分成三队,把三个围一起的女人分散,强弱很快见分明。   胖丫遇一个打一个,遇一双打一对,剑无落空、身体灵活,应对自如。   小桃的后背被刀剐伤,只能勉强对付一个。   吴婉娇拿着剑,手脚并用,见小桃受伤边打边退到小桃身边。   胖丫往吴婉娇处看了一眼,一剑击倒两个劫匪,一个后转翻贴到吴婉娇的身边,把她和小桃护在剑身范围内。   远远有几骑马过来,马蹄腾起阵阵灰尘。   吴婉娇一喜,爬上骄橼挥着自己的帽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劫匪听吴婉娇求救,剩下的几个立即围攻上来,大刀齐齐砍向骄子。   胖丫一手挥剑挡着刀,不让刀砍向骄子,一手往骄边等着,吴婉娇一股屁坐在胖丫的手臂上。   骑马人终于到跟前,三两下,几个劫匪就被缚住。   劫后余生的吴婉娇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救他的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不会吧,这么巧,今天是女装,应当认不出来吧。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吴婉娇学着电视剧中的动作,一脸笑意,内心却有点不安。   赵王吴曜煜冷眼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他属下对着他说道,“爷,我们还要赶路,这些人……”   “留下一个和当地官府接洽,其他继续赶路。”说完打马准备出发。   吴婉娇看了他一眼,见他看过来的目光甚是凌厉,连忙转过头,不去看他,感觉这个人不好相处,还是不惹为妙,既然他无所谓,她也不准备再提感谢的话,谁知他却乘着马走到自己面前,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冷言冷语道“如果你再往前走几步,看今天有没有人救你”说完拉起僵绳呼啸而去。   靠,吴婉娇骂了一句,奶奶的王爷了不起啊,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地线分界碑,原来自己站在赵王地盘上,所以他才出手,如果今天是在齐地,就算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家伙也不会出手,看了看一群被打的劫匪,心想还好这些劫匪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在别人家地盘上犯事没人管,哼。   吴婉娇转念间心情又好起来,姑奶奶我的运气不错嘛!说完领着几人上了马车。   小桃从马车探出身来,“到金府打听打听,我们杀得是谁,天理迢迢,公道自在人心,想杀替天行道的人,也要看老天答不答应。”说完放下帘子,朝吴婉娇笑笑,吴婉娇朝她伸出大拇指,内心却有了一层阴影,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总不是一件好事啊。   回到吴家庄,吴婉娇思前想后决定除掉这个毒妇。至于陈府和陈侧妃目前有北齐王压着不会出手,即使他们出手,决对是思前想后一击即中,不会和那个毒妇那样时不时咬自己一口让自己不得安生。   吴七丫是个貌不其扬的小丫头,但千万别小瞧他,他哥哥就是当年耍蛇让陈阿三现行的小男孩,吴七丫同样有这样的小道。   吴七丫带着吴婉娇的任务离开了吴家庄。   胡老头见吴婉娇回来了,高兴地跑到议事厅等她,门房周老头摇摇头,现在胡老头只要想来,进吴庄就如同进自己的家。   吴婉娇一听胡老头要见自己,收拾了一下,到了议事厅,“有事?”   胡老头跺了跺脚,“还是世子妃这儿暖和,都不想走了。”   “噢”吴婉娇心想我烧碳了当然暖和。   “是这样的,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   吴婉娇斜挑着眉,“今年冬天是特别冷,你们族人、村人还穿着芦花衣吧,脚上还没鞋?”   胡老头不好意思吸了一口烟,“看世子妃说的,今年可都穿上棉袄了,脚上也有千层底,那能还穿那些玩意。”   吴婉娇只笑不接话,没事逗老头玩也瞒有意思的。   胡老头不好意思地吸了吸烟,“那个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家里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要走,脚却不动。   哎呦喂,这老头可真逗。   “行了,不逗你了,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土炕的事,只是今年还不太合适,你们就再忍一年吧。明年我把烧砖手艺给你们村,等你们房子像样子,再打一个像样的土炕岂不是更好,省得今年打了炕,明年还要重做。”   “烧砖手艺?给我们村?”胡老头不敢置信。   “是啊,眼看你们生活好了,难道不想造好房子住?”   “想,当然想。”老头激动得直打转,“一门手艺呢,就这样白送给我们?”   “当然,如果我要几块砖应当会免费吧?”   “全给你都行”胡老头拍着胸脯说道。   “别了,明年我可能还有其他手艺,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胡老头被吴婉娇说得乐晕了,“啊,这不好吧。”   “没事,你也别想多了,我没人手,攒着手艺是浪废,你有人,我有技术都是互惠互利的事。”   胡老头还是被砸晕了,踩着轻飘飘的脚步出了吴家庄。   ------题外话------   小剧场   夏景皓:“遇到齐王了,感觉怎么样?”   吴婉娇瞟了他一眼,“还行,至少比你成熟?   夏景皓:”你这个臭女人,人家都喜欢年轻的,你喜欢个老头!“   吴婉娇:”老头?德性,这叫成熟,魅力“   夏景皓眉头一皱,扑了上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唔,唔,唔!   各位亲们脑补中!         ☆、第八十章 突如其来的缠绵   今年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冷,吴婉娇看着五千亩地,被牛深耕了一遍,又灌水,又是动物粪便,再加上整个冬天落水期,明年情况应当会好不少,说到牛还真要感谢夏景皓那厮,要不然凭人力,这五千亩可真要累死个人,简直劳命伤财。   夏景皓打马从西大道上过来,看见河堤上站着人,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进吴家庄,打鞭向河堤过来,近处一看,果然是她,嘴角一咧,拉住马绳,一个探身一只手把吴婉娇捞上了马。   吴婉娇吓得尖叫起来,夏景皓越听她尖叫越来劲,居然带着她沿着五千亩地跑起马来。   适应了一会儿的吴婉娇睁开眼,后背上男性的气息紧紧贴着她,让她心跳如鼓,如果吴婉娇头脑再清醒一点,就会发现,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从她的腋下一直绕到她胸前,她那刚刚发育全的包子似有若无随着马跑动噌着夏景皓的手臂。   吴婉娇生理年龄十四岁,心理年龄二十六。   夏景皓生理年龄二十一岁,心理年龄不详。   一场防不触及的情事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小桃等下人早就被双喜吼回了吴家庄。   马儿慢慢停下来,吴婉娇虽然被夏景皓拥着,有一小会儿迷失,但这对从现代而来的吴婉娇来说,还是能控制的,她很快冷静下来,虽不太适应这样亲密接触,但也不反感,不就骑个马吗?   可能是她做小孩太久,失去了对男人最起码的判断,一个年轻英俊、身居高位、优秀男人的荷尔蒙有多强烈,她没能想到。   吴婉娇坐在马背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内心成就感十足,一个不防被夏景皓在马上来了一百八十度转身,她惊得半抬着头,大大的杏眼瞪着夏景皓:“干什么?”   是啊,要干什么?   夏景皓双眼里都是大杏眼圆瞪的样子,微微一勾嘴角,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她的上身和头本能的往后仰,他没有再迟疑,一个吻落了下来。   吴婉娇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   夏景皓不亏是个领兵打仗的将领,知道速战速决,几个吮吸舔偿过后,迅速离开,并开口道,“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媳妇。”   说完一脸得意地看向她。   吴婉娇先是惊吓,后是恼怒,这厮受到刺激了。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宠,面若秋月,又如春晓之花,一双眼睛简直像水一样澄澈,可能因为情动,眼角上扬,显得妖魅,薄薄的唇,因为刚刚吻过显得湿润而诱人。   吴婉娇侧过头去,奶奶地,姐也是个正常人好不好,一只手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醒了点。   “我说夏景皓,你吃错药了,跑过来就发春。”说完要下马。   被夏景皓一把按住,“这天挺冷的,我们回去吧,我一直想着你那暖和的坑床呢!”说完可能也觉得提到床不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管吴婉娇,拉起僵绳就让马跑了起来,根本不给吴婉娇开口的机会,吴婉娇叹了一口气,马跑得越来越快,双臂只好抱住了夏景皓,心想我跟这厮的纠缠是避免不了了。   吴婉娇没有矫情,很清醒的认识到,除非夏景皓对她不感兴趣,对她厌烦,否则挡不住他来吴家庄的脚步。   她只是纳闷,这厮从什么时候对自己感兴趣的?一上来就吻,他可不是什么冲动型的人。看来他想这个吻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景皓想这个吻确实很久了,这段时间搅得他睡不好吃不好,眼前全是这个女人的影子,通过这个吻他证实了一点,破落户的小嘴巴很甜,怪不得令他日思夜想。   夏景皓这一次没有很快就离开,他白天窝在吴婉娇的厢房,晚上,阮嬷嬷左请右催才不得不离开厢房,外院有专属他的房间。   吴婉娇看书,他也跟着看,在榻上中间隔着一个小几,两人安安静静呆了一天,期间,有人回事,他也不肯回避,没办法,吴婉娇起身去别的房间,结果这厮不说话,就跟着,搞得吴婉娇头疼,知道被缠上了。   吴婉娇也不去管他了,青梅等人拿来账本,就在小几上看账,核账。   吴婉娇看书累,就去拔弄她的水培植物,夏景皓也站在边上看她浇水,放营养液,不时还会问两句,也会说一句,“你连这个都懂?”   吴婉娇除了给他白眼,决不多说一句。   他也不恼,自得其乐,晚上和她一起吃火锅,边吃边挑剔,搞得一团人转着他转,吴婉娇看不得他王子病般的作为,“阮嬷嬷带小桃出去吃,别管这里。”   阮嬷嬷发现这其中微妙的变化,笑眯眯领着丫头们出去了。   见没人折腾也消停了,安安稳稳吃饱喝足。   吴婉娇不管他,自己到内里卫生间,洗涑准备睡觉。   洗涑好出来,用眼神示意他走。   夏景皓一双澄澈的眸子盯着她磨磨噌噌,不情不愿出去了。   吴婉娇恨恨得一把把头上毛巾掼到榻上,奶奶地,勾引姐,还好姐有定力。   双喜看后面门啪地一声关上了,暗暗想道,这个母老虎跟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其他女人谁不是巴不得爷留下来过夜,可爷从来不留,她倒好还把爷赶走,真不亏是母老虎。   夏景皓却不急不徐,优哉游哉回到自己房间。   其后几天,也不远不近地跟着吴婉娇,吴婉娇不胜其烦之外,更多对这厮有了进一步了解,如果纠缠的对象不是自己,她到是很佩服他啊,每一步都是谋而后动,决不落空。   以小窥大,这家伙很不一般啊。   不要多久,她就领略到‘不一般’了。   双喜明里暗里催了几次回金府郡,这天晚上这厮终于有了回应。   “我明天回金府郡了。”夏景皓走到多宝阁前停了下来了,“知道你爱睡懒觉,就不过来辞行了。”   吴婉娇哼了一声,“嗯”,心想,早走早好,搞得我精神都快崩溃了,拿下头上的毛巾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好走,不送。”   说完就往内间卧式走去,结果没走几步,这厮从后面抱住了她,吴婉娇怕外面候着的人听到动静,用脚踩他,用手掰,掰不开就准备用牙咬,她也是练家子好不好,可惜人家还是个将军呢,而且是个年轻有为的将军,这力度把握之好,让吴婉娇哑口无言,尽疲力竭时放弃挣扎,被夏景皓扳过身来,低头就噙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原本打算拼死抵抗的吴婉娇没能经受住美色回应了对方。   喜得夏景皓更是卖力,一场无声的缠绵在这个冬日里温情而迷人,口舌交汇处是身和心的第一次交融。   吻着吻着吴婉娇突然想到,我这算早恋吧!   夏景皓见她有一丝丝走神,立马把她拉回来,吴婉娇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感到窒息,才不得不停止了这场缠绵。   夏景皓心满意足的走了。   吴婉娇心生愤闷,对谁,对自己,暗骂自己没出息,都曾是二十六岁的人了,不是没热恋过,怎么就把持不住,懊恼不已。   日子还得往前过,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         ☆、第八十一章 赵王之子   舒秀才从博陵郡回来,带回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儿,吴婉娇盯着舒秀才,“他是谁啊,怎么跟你回来了?”   舒秀才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到铺子去检查铺子进度,结果就被他缠上,非要问我那天抱他的小哥哥到那里了,我说你回家了,就躲在我马车里跟来了,他家大人肯定急死了。”   吴婉娇也感觉是个麻烦,这小孩看样子也不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孩子,气度在这里放着呢。   小孩子眨巴着眼睛,萌死人,“怎么成女人了,难道你会变?”   “会变个屁。”说完也不理她,看这腔调,将来就是个纨绔子弟。   舒秀才一愣,从没见过吴婉娇这么粗俗过,还对着个孩子,不过他马上就能领略到吴婉娇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无礼了。   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个孩子,老气横秋,标准的小霸王,对谁都不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顾忌。只是半天功夫,庄子里里外外都被他祸害了一遍。   吴婉娇让春花拿笔跟着他,坏了什么就记上,这个熊孩子是谁家的,这么有破坏力。   晚上跟着春花到吴婉娇的厢房,吴婉娇看着眼珠滴溜溜乱转的小屁孩,立马警告:“臭小子,给我老实点,这房间里要是坏了一样,我要你好看。”   结果多宝阁上的瓷猪还是哐得一声掉了下来,四分五裂。   小屁孩一脸无辜的看向她,圆嘟嘟的脸,圆溜溜的眼,要是眼珠子不转那么快,也许会好点。   吴婉娇上前一步,把这个小屁孩拦腰抱起,让他趴在榻边上,扒了他的亵裤,露出光溜溜地股腚,几个巴掌就上去,练过功的人再怎么控制那也是有力度的,结果,瞬间屁屁就红肿起来,小屁孩在第三下时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边挣扎边大哭大叫,“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男人婆。”   “行,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过在打死我之前,先把你屁股打烂还是可以的。”边说边打,少说有十下。   哭得响,打得痛,不哭不打。   小屁孩也是个识时务的小屁孩,见吴婉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渐渐只抽噎不出声。   “哭啊,用力哭,我现在还有力气,还可以再打。”吴婉娇低下头朝小屁孩看过去,发现他乖多了,眼睛噙着泪,嘴里不胡说八道了。   “我现说一次,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你跟我一起吃,规规矩矩地,如果没规矩今晚就饿一夜,明白没有?”   小屁孩点了点头。   吴婉娇松了夹着他的双腿。   小屁孩提着裤子赤一下溜了出去。   春花看了看吴婉娇。   “别管他。”   临集除了吴家庄晚上还有点灯火,整片地区漆黑一片,现下又是冬天,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就是大人都不敢轻易出门,何况是个小屁孩。   没多久,这个小屁孩自己又回来了。   提着裤子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此时,吴婉娇已经吃完了,秋实和冬收一个收碗一个铺床,根本没人理他。   “你是坏人,我让我爹杀了你。”小屁孩眼泪啪啪直往下掉,边哭边说。   吴婉娇可没心软,这孩子非同一般,就这样了,没透出一丝半点跟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   哼了一声,“行,让你爹来杀,我打开正门恭候大驾,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爹大概什么时候到?”   小屁孩哭得更凶了,面前的人软硬不吃,遇到人生六年来最大的对手。   吴婉娇没理他,对于一个六岁孩子来说,智商就这么高,那长大还得了,不准备播散什么母性情怀。   没空。   到议事厅听舒秀才讲了博陵郡的情况,房子推掉已经重新做好,装饰也差不多少了,就等好日子开业了。   吴婉娇听后,有那么一刻想去,可看到外面滴水成冰,放弃了。   舒秀才笑笑,这样子才像一个女子嘛,“账房谁做?”   吴婉娇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让王大立去吧,这段时间,他又盯着穆先生学了不少东西,总得让他去实践。”   舒秀才顿了一下,“合适吗?”   “现在就一个店,也不要出去查账,让他去吧,就算将来店铺多,要出去,也不怕,我相信他能做到。”吴婉娇看着在京城不顾一切要跟自己来的王大立,决定给他机会。   舒秀才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罢,不过给他取个媳妇吧,这样照顾他方便。”   吴婉娇叹了口气“跟他说过了,他说目前没这个打算。”   舒秀才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男人看男人,当然什么都明白,“那让谁照顾他?”   “原本,我想在庄子里选一个小厮,可我们的人手原本就不够,你去跟胡老头讲一声吧,让他在族人当中选一个资质好,又能照顾人的跟着王大立,就当是学徒了。”   “这办法好。”舒秀才又问道,“这两个先生怎么样?”   “还行,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先生啊,你从那儿找得两个活宝。”   “穆老头说他是南边人,因发洪水和家人失散流落到这里,我就问他,那你没找家人吗?他说留人在家乡,外面人海茫茫找了十多年也没有找到,便在金府定居下来,有三年多了吧。”   “你相信这个说辞吗?”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流,什么理由倒无所谓。”   “也是。”吴婉娇想想也对,“姓周的呢?”   “他就是金府郡本地人,听说,是原推官家的庶子,周推官死后,被主母赶了出来,目前带着自己姨娘和一家子,不过那姨娘好像不愿跟过来。”   “噢。”   舒秀才看着她,“小姐会挑人、用人,看着办吧,不行就辞了他们。”   “先这样吧。”   回到卧室那个小屁孩自己爬上榻睡着了,让春花给他盖了一床被子,夜里守着他,“喝水可以,要吃不给。”   春花点了点头。   结果半夜那小屁孩果然饿醒了,哭着闹着要吃要喝,可惜无论他怎么折腾,吴婉娇就是不给吃,他还把榻边一碗水给扔了,结果连水也没得喝。   吼了半天,瞪着眼看着吴婉娇,吴婉娇穿着睡衣抱着胸站在榻边,“别以为你是小孩,我会对你客气,晚上我就对你说过了,是你自己没有听,怪谁。饿,忍着到天亮。要是还想哭,请便。”说完不理他,自己又进到内间睡了。   春花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小孩,抱以同情的撇了撇嘴。   小屁孩抽吸着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天亮,小屁孩就催促春花帮他洗涑,吴婉娇在边上自己刷自己的牙,不理他。   小屁孩乖多了,对吴婉娇的水龙头死盯着看,不敢动手了。   阮嬷嬷憋着笑,昨天还是小霸王,今天就是小兔子了,心想小姐以后肯定会带孩子。   和小桃一起把早饭摆好,清粥配南瓜饼、生煎,小菜是辣白菜、腌萝卜丝。   小屁孩那怕很饿,可吃相还是很好,吴婉娇觉得这个小屁孩出生定是显赫,但到什么程度猜不出来。   领教了吴婉娇的铁血手腕,小屁孩文静多了。   吴婉娇到书房看书,他也让春花搬张椅子靠在吴婉娇身边,也有模有样地看着。   吴婉娇斜着头问他,“你看得懂吗?”身边坐着一个软团团的小东西好有意思啊!   “当然看得懂,”说完真读了一段生涩难懂的古言文。   “这个你也能看懂”吴婉娇佩服地点了点头,说完站起来,从最里面上层拿了几本给他,是自己曾经给四郎的小人书,应知年印刷后送给她的。   小屁孩还以为吴婉娇要找更难地东西刁难他,谁知是一本图文并茂的成语故事,不一会儿就沉迷其中。   一大一小,相处还算融洽。   最不能让吴婉娇忍受的就是自己原本独占的大坑被人占了一半。   小屁孩情愿不睡也死抗着站在坑边。   几天后,夜里被折腾睡不着的吴婉娇在榻上睡着了,小屁孩看吴婉娇睡,也窝到她身边睡着了。   睡觉的地方最私人最隐秘了,睡着后的姿势那是千奇百怪,没人去计较自己睡个觉还要一本正经,那多累啊。   一大一小,你翘只脚在我身上,我放一只手在你身上,口水涟涟好不香甜。   赵王吴曜煜闯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幅情景,胖丫捂着麻得抬不起的右臂,跟着赵王走了进来。   吴曜煜一怔,立在那里。   榻前正对着窗口,透明的白窗纸折射进午后温暖的阳光,阳光点点照着一大一小是那么和谐。   自己儿子睡得很憨实,胖胖的双手搂着吴婉娇依恋而知足。   北齐王世子妃那张如同婴儿般的鹅蛋脸不时噌噌自己儿子的小脸蛋。   赵王吴曜煜一声不响退了出来。   两人醒来之后,已是傍晚。   洗涑过后,两人手搀手往餐厅吃饭。   吴婉娇感觉气氛怪怪地,问小桃怎么啦。   小桃眨了眨眼没开口。   “打扰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从身后传过来。   “谁啊?”吴婉娇闻着声音转过身来,“赵王,你怎么来了?不会吧,真要我谢礼啊。”   “父王”小屁孩声音很小。   吓得吴婉娇立马松掉拉着他的手。   赵王吴曜煜看了一眼,那如葱般嫩乎乎的手,瞳孔微束。   小屁孩还想拉她的手,吴婉娇退了一步,转身就向餐厅走去,“赵叔叔寒门荜户就不留了,好走,不送。”   所有听到这个称谓的人都奇怪得看向赵王。   赵王更是眼眸幽深,抱起自己儿子转身,小霸王不依不饶非要留在这里。   闹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小桃把赵世子用过的东西打包递给他的下人,顺手送上了小屁孩打坏东西的清单及食宿费。   赵王见自己下属下得要哭要笑的样子,接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遍,也是好笑,居然有人敢跟他算账,不错。   “给她”   “是”   小屁孩擦着眼泪离开了吴家庄。   餐厅内,吴婉娇已经吃好了,“走了”   “是的”春花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怕什么,有我呢?再说吃住,用坏东西天经地义要付费,好不好。”说完眉头一皱,“想不到,小屁孩居然是赵王的孩子,我就说嘛,这孩子的气度、教养就不是普通人。那岂不是没娘,听说赵王的正妃两年前生病去了,好可怜!”   突然又一笑,“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熊孩子破坏力太强了。”         ☆、第八十二章 又一年   舒秀才在家小住了几天,又匆匆赶往博陵郡忙着开业了,这次带了两车牲口,可真够折腾的。   让吴小五沿着庄子新开河道顺着临集往博陵郡找水路,陆路运这点东西够到哪。   吴小五挺高兴,他对绘舆图有点天份,被吴婉娇发现了,结果穆先生和周先生也要跟着去,吴婉娇让年轻的周先生去了,气得穆老头直跺脚。   冬雪转眼又是一年。   吴明德看着依然没有只言片语的吴婉娇心生愁怅,同时也确乎感觉到这个二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快到除夕时,大殷朝多地暴雪,致使多地房屋倒蹋再加上酷寒死伤不计其数。   新皇锦隆帝连下三道圣旨,紧急调动人、财、物往灾区赈灾。   吴婉娇看着手中的小道消息,猜测着时局,计算着自己受多少影响。   幸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已生意在赵地,赵地头头还是挺有本事,这波暴雪对赵地产生的后果不大,她依然可以安心做生意。   北齐王府   夏景皓今年冬天也可以消停一下,突厥人知道中原受灾,向中原挺进了,皇帝有得头痛了。   “虽然这样,但我们不能调以轻心,被突厥和西戎人反扑。”   “是,父王。”   王府后院   “姨母,不知世子爷在外有没有受苦,彤儿真想替世子爷受这份苦。”苏雨彤坐在王妃的身边帮她整理世子的小衣。   “有这份心就够了。”王妃看着手中给儿子的内衣,中衣,分颜色放到不同的箱子里面。   夏景皓从面进来,带来一股寒气,王妃见到儿子,立即迎了上来,“我的儿受苦了。”说完双手抚了抚儿子的脸,夏景皓任她摸索,等她亲近完才扶着她坐下。边上的苏雨彤见王妃坐下才过来见礼,“妾,夏氏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安好。”   “免礼。”说完在王妃的身边坐下,“你先出去吧,”   苏雨彤一愣,看了王妃一眼,见王妃眼抬都不抬,面上挤出几丝笑出来,“是,世子爷。”内心气得直打颤,一年不回来几趟,回来也见不到人,让我怎么生。   叹了一口气,自己也就进来的第一年侍候过几次,不知为何这两年对自己这样冷漠,难道在外面有人了。   瞬间斗志又起招手让大丫头紫烟过来,对紫烟耳语几句,紫烟看着她欲言又止,见她狠厉的看向自己,身子一颤往外院打听去了。   “京里形势不太好,你表哥日子不好过。”齐王妃皱着眉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我知道,可这已经不错了,你知道先皇登基时,他那些兄弟比表哥还不如呢,母妃你就不要操心了。”   “哎,怎么能不操心,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这些事,自有我父王,你就不要担心。”夏景皓无奈地劝着她。   “正因为有你父王,我才更担心。”   “母妃,”   “怎么,我说得不对,”王妃严厉地看向自己儿子。“瑾之,你可不要大意,你父王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母妃”夏景皓头疼,每次见面每次说,累不累,“我明白,都懂。”   “这还差不多,那个贱人想和我比,也不掂量掂量。”说完得意笑笑,“对了,瑾之,过夏时,那贱人被你那个媳妇整得不轻。”   夏景皓再次无语,不过齐王妃显然兴致很高,“说起来,你这媳妇可真不错,可帮我两次了,狠狠打了那贱人的耳光。”深叹了口气,“可惜有缘无份。”   夏景皓没有在意齐王妃说什么,他在回味那个临别之吻,脸上充满柔情蜜意。   “瑾之,瑾之”齐王妃叫了几声,才把他叫回神,“想什么呢,赶紧跟雨彤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现在就这个比不过那女人。”   夏景皓笑笑,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急得齐王妃牙痒。   走出王妃院子的夏景皓毫不犹豫地向外院走出,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一定是嫡妃所生,他可不想像父王一样坏了祖宗的规矩。   外院双喜把事情推给了青风,乐得在边上看笑话。青风打发了紫烟,回转过身就给双喜几拳,“不都是你在爷身边的吗,爷有谁没谁你不知道,你这个促狭鬼。”   双喜双眼一翻,“难道我要对别人说,我们爷没女人,那多没面子。”   金府郡长坊街   丫头小如顶着雪从外面回来,乔月儿一见到她,就小跑着迎了上来,“怎么样,回来了吗?”   “回来了,这是邱大爷给的过年银子。”小如不敢去看她失望的眼,幸好遇到邱大,要不然这个年都不知怎么过。   乔月儿一脸失望,“爷,难道忘了月儿了吗?”   除夕风雪夜,吴家庄迎来了在北地的第二个年头。   会议长桌上   青梅做着今年的财务报告,“所以到目前为止,今年,我们花出去近八万两白银,加上去年半年,我们在这里吃喝住用和改造盐碱地、投资铺子共用白银十一万两。”   围着长桌都是管事级别的人外加两个私塾先生,一听这数量,都吓得张大嘴巴,同时也暗暗惊叹,想不到一个被弃的王妃有这么多家底。   穆先生和周先生互相看了看对方,不动声色把头又各自转开了。   吴婉娇内心暗急,大把大把的银子啊,没办法必须花,不花就没钱进账,朝着众人笑笑,“为什么让青梅给大家说这些,也是告诉大家,有想法,想做事,胆子大些,只要将来能收益,我是舍得出本钱的。”   众人一听,干劲更足了,这说明王妃口袋里还有银子啊,看着只出不进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舒秀才看着众人相,板着脸孔,“你们也别想唬弄王妃年纪小,觉得她不懂事,这里还有我呢,我舒宽余在京城可是跟什么人都打过交道的,如若有人图谋不轨,金府郡陈庄宝就是他的下场。”说完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   这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开完了今年的总结会。   吴庄外后院   周、穆二人就着一张小方桌喝着小酒,丫头吴十二问两人要不要其他菜,穆老头挥了挥手,“行了,你跟大家都去吃吧,剩下我们自己弄。   “谢谢两位先生,那十二今夜就不再过来了,明天早上过来收拾。”说完退了出去。   “你说这个小丫头怎么有这么多银子?”周先生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怎么动心了?”穆老头抬着眼眯了他一下,“金俯郡的事还不够你瞧得。”   “乱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你说主事是姓舒的,还是那个小的。”   穆老头喝了一口酒,掏了掏耳朵,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在内心已经把事情权衡了一遍,觉得孤身在外遇到个朋友也不易,决定掏心说两句,“是那个小的。”   “啊,真是小的,”说完不相信,“不能吧,年龄不大,又是女子,”   “天地之大,何奇不有,有个把奇女子算什么。”   “哦,那何以见得是小的?”   穆老头看他不死心,讲都讲了,索性讲个彻底,“事发的前一天,那个姓舒回来了,回来时刚巧我在外散步遇到他,他神情状态,就是回来找主的,后来出去,我是特意等在路口,见他一脸兴奋色,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小的,要不然他前后的差别不会这么大。”   姓周的一脸沉思,穆老头也不打断他。   这个新年,吴婉娇收到了两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一份是夏景皓私人名义送过来的四大箱衣服和四小箱金银珠宝等饰品,看到这里她一脸便秘相,真是千古不变的定律,男人喜欢女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礼物。有钱的送奢侈品,没钱的送心意。   问题是哥哥呀,你是从什么时候看上眼的啊,让我毫无准备啊。   另一份是张府送过来的,不要说肯定是县太爷张之平了,为什么以张府的名义送过来,让人头疼。   阮嬷嬷看着纠集的吴婉娇,按着送的东西和张府在金府郡的地位回了礼。   元熙二年,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头。   很多人还没有从头年的暴雪阴影中走出来,大殷河几大流域又发洪灾,可谓哀鸿遍野、百姓其鱼,至夏至时竟然达到赤地千里。   吴婉娇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胡老头的年份表,表情疑重,自己大把银子会打水漂吗?   南方终于在立秋时节发生了民众爆乱,傅世俊再次被任命为大元帅往南镇压爆乱。   吴琮汉气得两鬓青劲直冒,现在是镇压的时候吗?   不管如何一场乱事还是漫延开了,大殷朝进入了半战争模式。   吴婉娇见赵王封锁赵地,直觉很不好。   到盐碱地上看了又看,经过一年半的调理,能种粮了吗?如果不种,外面战乱,哪里有粮食买,自己即将被困在这里,怎么办?   按计划她是第三年试种的,可现在是第二年,离计划还有一年,种了能有得收吗?   吴婉娇总感觉如果这里有长城的话,自己应当在长城南,决定按自己的感觉孤注一掷。   舒秀才和佟二平几乎放下了手中的生意,分赴赵地六个县才堪堪买到了合乎吴婉娇要求的小麦种子。   胡老头看着吴婉娇让人在秋天撒种,感到不可思议,“从没听说过,秋天播种的,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收?”   “来年春天”   “从来只有春种秋收的,没听过秋种春收的。”胡老头心疼地看着撒向大地的粮食直哀嚎。   舒秀才感受到吴婉娇的压力,对她笑笑,“我们口袋里还有银子。”   “你们趁现在还不太乱,去南地帮我买水稻种子,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我相信你。”舒秀才一脸坚定。   结果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向南方去。   ------题外话------   夏景皓“娇娇,我送的礼物喜欢吗?”   吴婉娇撇了一眼,“就是太少了?”   夏景皓“你这女人,怎么每次都不按理出牌”   吴婉娇“那你找别的女人啊,我想她们一定跪伏在你脚下,把你膜拜成神,这样就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夏景皓“你这个臭女人,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   吴婉娇“随便。”         ☆、第八十三章 及笄   徐老爹拦不住东家,只有更尽心的伺弄小麦,带着胡氏族人、村人施肥、追肥、一点也不马虎,甚至一直舍不得花钱的他,像吴婉娇提议,出钱让人割茅草盖地。   虽然吴婉娇知道,盖和不盖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还是这样做了。   只有她知道,天朝长城以南一年两季农作物,那就是冬小麦和夏水稻,只是水稻为了避开霜期会先预留育苗地育苗,等麦子一收割完,就插已经长大的秧苗,刚好一年两季。   今年夏景皓每个季度休沐都会到吴婉娇这里来,吴婉娇心想每个季度都来,一年也不过见四次,所以对他还是比较客气。   由过年后第一次的试探到现在第三次的熟悉,吴婉娇已经任由这厮抱着她耳鬓厮磨,不让他亲个够,他是不会罢休的。   此刻,吴婉娇正温顺的倚在他怀里,夏景皓双唇在她额头摩挲轻噌,仿佛有种依赖与缱绻在里面,撩得人心头又痒又安心。   “过几天,你就及笄了”   “嗯”吴婉娇根本没有在意夏景皓说的话,嗯完了才后知后觉,“什么意思?”从他怀里直起身来,不怪她多想,她常听人说古代女子及笄就意味着能结婚生子了。   难道这厮现在想圆房,我的个娘啊,吴婉娇整个人不淡定了,“想都别想。”从榻上爬起来就往外走。   夏景皓摸了摸鼻子,脾气还是这么大,得想个办法训训这个破落户。   阮嬷嬷也准备着吴婉娇及笄的东西,但是给吴婉娇及簪的人没有,最后无奈之下,请胡婆子帮忙,胡婆子是这里身份最好的,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十月初二是吴婉娇十五岁的生辰及及笄的日子,因为舒秀才等人往南方了,所以整个仪式准备地很低调。   结果巳时,吴家庄来了几个意外之客。   夏景皓扶着一个富态的中老年妇人进了庄子,后面跟着临齐县县太爷张之平。   吴婉娇虽纳闷,礼节一样不少,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招待客人。   今天她白皙的鹅蛋脸上娥眉淡扫,皮肤细白如玉凝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头上梳着百合髻,腮边留有两缕发丝随着走动而飘来飘去增添了几分俏皮,一身鹅黄的百褶裙走动之间暗绣的金线时影时现,小腰盈盈不及一握,美得纯真动人,惹人怜爱。   中老年妇人眯着眼打量了几番,这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看这情形窝在这别庄过得不错啊!微微扫了一眼待客的正厅,厅内温暖如春,正厅对门的墙上居然烧着碳火,难怪?左、右墙上挂着四联幅的山水画,两边各放着待客的太师椅,每两把太师椅之间都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小桌子,桌子上是一个美人斛,斛里插着不知名的花,吴婉娇见她看美人斛里的鸡冠花,笑了笑,“这是庄外村人送给我的,这花放在这里一直到枯也不会变样。”   “哦,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中老年妇人似乎很感兴趣。   吴婉娇淡淡一笑,“这花,农人家的庭院里多有种植,据说是为了防止蜈蚣之类的爬虫,好养活,喜阳光,只要土壤稍好点就可活。”   中老年妇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被迎上了主坐。   夏景皓笑着拉过她的手,对她说道,“来,见过张夫人,她是张府丞的夫人,也是张县令的母亲。”   吴婉娇嫣然一笑,“见过张夫人,张夫人安好。”   “你这小子,就是不地道,叫什么夫人,多见外,跟瑾之一样,叫我伯母吧。”张夫人为人处事相当老道,对夏景皓也不同。   吴婉娇深知自己无力反驳什么,从善如流地叫了声,“伯母,不知你今天要来,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婉娇年纪小不懂事。”   “你呀,这小嘴哟说得我心都软了,没你的事,都是瑾之,是他做事不用脑子。”说完用手拍了一下夏景皓显得非常亲近。   尽管吴婉娇在纳闷,上次相见两人还剑拔努张,怎么这次请人家母亲来?   “婉儿,我请张伯母来为你及簪的。”夏景皓终于说出请张夫人来的原由。   吴婉娇不知为何听到夏景皓叫她‘婉儿’觉得怪怪得,说实话两人接吻都好几次了,没事时也拥抱在一起,但彼此都没有叫过对方什么,想和对方说话,也是等对上对方眼睛的时候说,这一称呼来得太突然。   阮嬷嬷见来了府丞夫人,对胡老婆子歉意地笑笑,“胡老夫人,真对不住”   胡老婆子拍了拍阮嬷嬷的手,“大妹子,什么都别说了,世子爷待世子妃这样看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放心,我老婆子什么都懂。”   阮嬷嬷见胡老婆子这样明礼,内心很高兴,虽不及簪了,还是请她梳头。   吴婉娇在两位德高望老妇人的见证下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礼。   目光偶尔扫到夏景皓时,见他看向自己,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无一不透出高贵与迷人,她和他的人生究竟走向何方?   及簪礼后,夏景皓留下张家母子。   吴婉娇微微一笑自是安排妥当。   夏景皓趁她换衣跟到厢房,“张伯母在金府郡德高望重,又是张县令的母亲,你……”   吴婉娇接过话,“我很满意,谢谢!”在这样的境地,作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凝视,夏景皓略带薄茧的手指沿着她柔嫩的皮肤,轻轻无声的摩挲着,然后用力一拥,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口中念了一句,“婉儿。”   可惜声音太小,如此之近的吴婉娇都没有听到。   张之平一直坐在最靠近壁炉边的藤椅里,暖气熏得他昏昏欲睡,秋实见大家都去餐厅了,就他一个人坐着,便过来轻叫了一声,张之平睁开惺忪的眼,顿了一会才跟着秋实一起去餐厅用饭。  晚饭后一行在吴婉娇的厢房里聊着天,张之平没有忍住,“瑾之,她们女人聊天,你带我参观一下。”   夏景皓看了看他没说话,但人站了起来领着他参观除吴婉娇卧室之外的厢房等地。   冬收见阮嬷嬷看过来,便不声不响的领着两个男人参观了后院,按道理这是不合规矩的,但世子爷这个男主人没有说什么,她们下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冬收心想还是县太爷呢,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第一间,吴婉娇的书房,这地方夏景皓也是第一次来,说老实话,他每次来,就三个地,自己睡得地,吴婉娇的厢房和餐厅。   看着书房里丰富的藏书,两个人都很吃惊,想不到这个女人还有这爱好。   三面墙体上都是书格,里面全都是书,书跟他们放得不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每隔一段就有一个标签,标签上写着历史或地理,两人男人一圈走下来,光大类就不下十种,更不要说小类了。   书桌上放着一本正在看的书,书很干净,说明看书的人很爱惜书,书边上还放着一本笔记,笔记上的字很小,张之平好奇,也拿起鹅毛准备写,   冬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连忙制止,重新拿了一张白纸给他,又帮他把鹅毛笔沾上墨水,张之平用写毛笔的姿势写了几个,发现很快,不需毛笔那样随时变换力度,夏景皓见他写完,也上来写了几个,两个男人玩得不亦乐乎,两人之间的冰冷也似乎被打破了。   “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会玩。”夏景皓说完顺手拿起吴婉娇的笔记,看着看着,脸色凝重起来,张之平见他脸色不对,也凑过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忍不住掩口想笑,偷偷转过身去。   夏景皓看到了什么呢?吴婉娇随手涂鸦的漫画,漫画的主角就是他,漫画中的人整个是个恶神、恶棍。   “哼”夏景皓气得想撕了笔记,刚下手,又停下,把笔记塞到自己怀里,“不要我教你怎么说吧。”双眼一眯,浑身凛冽,吓得冬收双腿一跪,“奴才明白。”   张之平不置可否,“想不到,你这个小媳妇文武双拳啊。啧,啧。”说完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说老实话,我都有点动心。”   夏景皓双眼朝他扫过来,“你得了吧。”   “唉,真话,没人听。”   夏景皓靠过来,“我说,张小四,从小到大你就爱抢我东西,这媳妇是能抢得吗?”   “我承认,我是喜欢抢你东西,可你的女人我没有抢过,说实话,你看女人的水平不怎么样,你让我抢,我都没兴趣。”   夏景皓随手给他一拳,两人居然在书房里近身撕打起来,一直打到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是夏景皓不知发现什么东西两人才停手。   两人一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夏景皓从地上大插筒里抽出一张微散的卷画。   随着卷画的展开,一幅精美、标准、全面的舆图展现在他们面前。   “大殷朝江山大舆图”两人都很吃惊,脸色骤变。         ☆、第八十四章 险遇祸事   冬收见两人脸色不对,反应很快,“这是我们小姐对着书房里的书,画了近一年,前几天才画好的。”   “对着书?”夏景皓此刻完全是上位者的气势,一脸肃穆,咄咄逼人。   “是的,我看着小姐翻书画的,边画她还边说‘什么时候能游历一番大殷朝,也不枉此生’什么的。哦,还有几张小的呢?”   说着又从大筒里抽出几张小的舆图,也都非常精细、工整,图上却标着各种动物。   “这是什么意思?”张之平问道。   “卖家禽图啊,我们养了这么多家禽总要卖得吧。”说完冬收还指着其中的一张说道,“这一张就是我们前几天开会用的。”   “开会?”   “是啊,我们经常开会的,世子妃教我们怎么治盐碱地,怎样养家禽、卖家禽”冬收边说边观察两人,发现两人的情绪缓和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必须再做点什么,想起吴婉娇那几大箱的农事笔记,便引着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书箱前,打开了箱子“这是我们小姐从八岁起做得农事笔记。”   “八岁?”   “是的,我听小桃姐讲的。”   两个没有费什么事就大概的翻了很多,因为吴婉娇做了一张表格,再加上按年序排列,每一样都详细、工整言之有物,还配有插图,即使不懂得人都能看明白,太震撼了。   两个男人默默地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这决不可能作假。   两个男人都从本质上希望对方不是那种人,似乎也不是那种人。   冬收见两个男人没那么要吃人了,想了想又翻了一张纸出来,冬收是认识字的,“世子请看这一张,我们小姐前几天才写得”   张之平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民以食为天”   夏景皓似乎松了一口气。   两个走出去时,还是调头看了看这间书房,张之平心想,父亲的书房也不过如此吧。   两人男人进来时进就如同出去时,不苟言笑,仍然坐了各自的位置。   吴婉娇微微斜着头听着张夫人说着金府郡的趣事,不时附合着笑笑,恬静而适淡。   夏景皓看着眼前人,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跟此时根本不是一个人,他才明白,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小妻子。   冬收凭着本能化解了一场大家都不知道而且不必要的麻烦。   吴婉娇因一张地图在无知无觉中避免了跟不相熟人的圆房事件。   张之平和夏景皓同时着手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往京城打听吴婉娇的一切事情。   事后,冬收把整件事都讲给了吴婉娇听,吴婉娇听后,觉得有人私进自己的书房有点不高兴,可不高兴也没办法,进都进了能怎么样,想想也就丢开了。   却不知道,此时地图是多么希罕的物事,只有少数权贵手中才有。而且地图几乎都用在军事战略上,她这个正经文科班出身的人无聊时画得地图差点给她引来了杀身之祸都不知道。   张之平和夏景皓都去了张府。   “此行,有收获?”   “父亲,我糊涂了。”张之平很老实地说道。   “哦”张德梁诧异,“居然还有我们状元搞不明白的事。”   “父亲,你是没有见到,她的藏书居然不比我少,写着一种奇怪的字,但毛笔字也很好,‘民以食为天’虽稚嫩却力透纸背,很有见地,决不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所为。”   “为父倒是对瑾之这个媳妇越来越感兴趣了。”   “还有让父亲更感兴趣的事。”   “哦”   “一张精美绝伦的‘大殷朝江山大舆图’”   “那里来的?”   “她的丫头说,是她画得,按书画得。”   张德梁半天没有吭声,“也不是没有可能,去京城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没那么快。”夏景皓回来一句,深深坐在太师椅里,双目微闭,不知在想着什么,怀里那本笔记,他一直没有拿掉,硬硬笔记,碰到心口,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夏景皓从吴婉娇的生活中消失了,今年过年什么礼物都没有,张府也没有。   吴婉娇无所谓,本没有期待,也谈不上失望。   舒秀才等人在元熙三年正月初五回到了吴家庄。   吴婉娇看着眼前破衣褴衫的一群人哭了,双膝而跪,感谢上苍让他们一个不少的回来了。   “中原以南,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占了赵地的光,赵王把赵地护得密不透水。”舒秀才讲着他们见到的时局。   “很好,我们前面有一个赵地作为天然屏障,可以安于一隅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想把这五个村落的人组织起来,建一个民兵联防队,虽说不能抵大灾大难,在危急时能自保也是好的。”   “好,这件事,我着手办。”舒秀才点了点,比自己想得周到、长远。   春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春雨贵如油,冬小麦在春雨中犹如竹子一节又一节长得飞快。   胡老爹看着一片青油油的麦苗一天比一天高,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没冻死,还长得这么好,不敢想啊,不敢想啊。”   坐在田埂头,一坐就是一天,抽着水烟,一眼不眨的看着一大片麦地。   ‘春雨惊春清谷天’一句俗语中包含了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   而当中的谷雨有“雨生百谷”之说,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   吴婉娇忙碌起来,在最靠近吴庄靠近河流被打理得最好的近百亩地留作了育苗田,她带领着庄里的所有人忙着浸种,筛选,给育苗田上水,犁平,上鸡粪,覆土再犁平,把浸得有点出芽的稻种均匀的撒在上面,再用耙子耙好。   他们做这些事时,五个村子的人都在边上看的看帮忙的帮忙,虽说有百亩倒也快。   布谷鸟的叫声从远处传过来,听得吴婉娇为之一震,是个好兆头。   空闲的田埂头,去年栽种的白柳也郁郁葱葱。   河堤大道两边是各两排的高大白杨,此树生长速度快,在春雨中叶子沙沙如同动听的音乐。   而靠近土丘附近,她全部种上了灌木类树木,最多的是枸杞,枸杞嫩芽是春季一道最好的蔬菜,而果实可以作为药才出售既经济又抗盐碱。   其次是紫穗槐,可以用它的枝条用以编筐子,庄子里养了大量的牲口,紫穗槐又是很好的绿肥和动物饲料。   而在自己庄子周边则全部种上了包括沙枣在内的几种果树,既抗碱又可以有果子吃。   最北边则种上了最耐碱的胡杨。   当初夏悄悄来临时,临集的天地,已经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了。   绿油油的麦子渐渐变成黄色,再由黄色变成金黄一片,夏风吹过,翻滚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徐老爹和胡老爹这两个老头子,不停地抹着双眼,“老哥啊,我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这一辈子没做个什么能耐事,这件事,我徐阿大从头做到现在,我有功劳。”   胡老头点了点头,“是啊,想不到种了一辈子地,不如一个小娃啊。”   这边两个老头忆苦思甜,尽管这个‘甜’还站在田里。   吴家庄里为着小麦收割蓄势待发,所有农具、铺谷子的打场地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就等吴婉娇一声令下。   吴婉娇想起古代的夏祭,心想要不要也搞一下,后来想想又作罢,实在折腾不起,咱也不迷信,但是她让田壮实也就是田二郎放了开刀鞭炮。   仲夏的阳光很辣,可是对农人来说,有什么比丰收更让人感到满足呢!   两位私塾的先生由开头的事不关已到现在的震惊,穆老头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周先生两只脚在地上不停的走动,“不可能,不可能,这样寸草不生的地都能种粮食。”   罗根头看着黄灿灿的一片,也顾不得脸面了,“你们都给我下地去,下地后不准要世子妃一口水,只管干活,不要吃食明白吗?”   “爹,不吃,让我们吃什么”   “回来,让你娘给你们做着吃。”   罗婆子想反驳,可现实不得不让她低头受了。   张之平把他的父亲从金府郡接到临齐,两个人穿成平民在临集已经晃悠几天了。   张德梁看着被割掉一半的小麦,直惊叹,“果真非一般啊。”   张之平没有吭声,他看着不远处,那个世子妃正在地里亲自收割,穿着短揭,戴着草帽,已经坚持三天了。   “打听清楚了。”   “嗯”   “平儿,你八岁在做什么?”张德梁看着麦地,并未转头。   “我和夏小三两个人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整天上树下河,都不知被父亲您逮着打过多少次。”   “是啊,她凭一几之力,把父亲从京畿重地的府衙里救出来,九岁和四个大人整了一条学府街,十一岁和四个大人又通了一条大河。十三到今年十五岁把北地这个寸草不生的地长出一大片粮食。”说完转头看了看河堤上的白杨树,“她是如何做到的?”   张之平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这个状元都做不到。”   夏景皓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来临集了,事情没有打听清楚时,不敢来,可打听清楚了更不敢来了。   远远得看见张之平站在那里,他跳下马走了上来,听他们父子俩的谈话沉默不语。   见张之平朝他看过来,他把眼睛从远处那个女人身上移开,“在她八岁时,我们就见过了。”   “噢”张家父子一起转头看身他,等待他的故事。   ------题外话------   奇怪今年怎么没收到礼物,所以说相信男人,不如相信母猪上树,哼。   夏景皓扭扭捏捏道,“不是不给你礼物,觉得什么礼物都配不上你。”   “啊,你有这种自觉,把头顶上眼眼放下来了,过来,让姐看看是不是真的。”   ……   “咦,磨噌半天干嘛呢,过来啊。”         ☆、第八十五章 丰收   夏景皓苦笑了一下,“那时的我,对这个破落户根本没有正眼瞧过。”   “破落户?”张家父子不解的看向他,拿出近三十万两治盐碱城,是破落户,皇帝嫁女也不过如此了。   “是的,她是原杨尚书庶女的孙女,,庶女,你们明白吗,根本不在我眼里,第一次,那天我的马车受惊和她家的马车相撞,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没有受伤。”   “这样镇定?”张德梁笑笑问道。   “是的,可惜我没看到她的镇定自若,就盯着她贪财了,所以对她印象很不好。”夏景皓陷入了回忆当中。   “贪财?”   “现在想想,她那里是贪财,分明是不满意邱大的所作所为。”夏景皓想起那时她先哭后闹的情形,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之平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德性“后来呢?”   “第二次,就是她救父了,其实她去求过杨尚书,但连门都没有进。”   张德梁笑笑,“杨存荣做得出来。”   “她拿着个不倒翁,现在想来,才明白她为什么送这个玩意。”说完又看了看远处。   “八岁,就这样精准摸着人的心理,真不简单啊。”张德梁由衷地赞了一句,“可惜当时的你,虽然15岁,根本没把这件事当件事,甚至不屑一置,一个破落户配和北齐王世子搭话。”   “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想都没有想就把这件事忘了。”夏景皓低了低头,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张之平很感兴趣。   “后来,又陆陆续续见过几次,但我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   张德梁深叹了一口气,“她的成就决不仅仅于此,看着吧”   两个年轻人看着远处割麦子的女人,当然知道她的作为不会仅仅于此。   “小姐,远处有几个人一直朝这边看过来。”小桃忍不住提醒自己的小姐。   吴婉娇又不近视,在古代又没有电子产品,每天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眼睛好得很。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要看就看呗。   天黑了,看不见收割了,大伙才收工。   胡老头走在吴婉娇的边上,“看天上的星云,三天之后,必有一场大雨。”   “噢,可还有一半呢?”说完转头去叫田二郎,眼睛碰到了夏景皓看过来的目光,虽然晚上,但还是能看见的,吴婉娇客气而疏离得朝他远远行了一个礼,就不再管他,大声叫着,“二郎哥,打谷场的情况怎么样?”   田二郎从侧面跑了过来,抹着汗,“很好,第一批已经干了,现在正在往庄子里运”   “抓紧时间,胡老爹说,三天后有场大雨,人手不够,到镇上雇人手吧。”边说边走,一会儿就走到夏景皓等三人的身边,吴婉娇只管和身边人说话吩咐事情,根本不在意这三个,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有。   张德梁捋着胡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平民服装,笑笑。   张之平看着夏景皓失神而失落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走吧,谁没有走眼的时候。”   张德梁抬脚,“去会会瑾之的媳妇。”   吴婉娇累得像条狗,在卫生间洗好,就穿着睡衣在厢房榻几上吃上了,狼吞虎咽,饿死了。   夏景皓不顾秋实的阻拦硬闯了进来,吴婉娇一愣,第一反应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衣服,刚想进卧式加一件,那厮看都看了,心想就不矫情了,又端起碗继续吃自己的。   秋实从里间拿了一件披衫帮她披在后背上,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出去了。   夏景皓觉得自己心跳如鼓,半年来的煎熬在这一瞬居然奇迹般妥贴了,看着对面穿着无袖衣服又露小腿的吴婉娇红着脸不去看她,但又忍不住,不时偷看一下。   吴婉娇没力气去管他,自己吃好了就往内间去,准备睡了。   夏景皓晚饭都没有吃,也跟着她往里间去。   “停”吴婉娇耐着性子,“世子大人麻烦你该干嘛干嘛去。我累了,要睡了。”说完沉静而疏离地看着他。   夏景皓对上她冷漠而疏离的目光刚平复的心犹如刀割,突然感觉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低下头转身向外走去。   张之平见他一脸颓败的样子,就知道那女人不好惹,拍一下他的肩,“原来就不该有这个人,你又何必较真呢?”   夏景皓说了一句“你不懂。”   第二天一早,田二郎就到临集去找人手,在临集镇上看到了不少逃难的人,想了想又驾着车回来了,把在临集的情况告诉了吴婉娇,吴婉娇沉思了一会儿,倒是个好机会,只是现在实在没地方给他们住。   舒秀才说道,“这些人,只要一口吃得,那里还计较其他,就让他们先住在大坪场上吧,夏天抢收也快。   “嗯”吴婉娇又要下地做活,田二郎拦住了她,“我等下把人领回来,还需要你把关呢?”   吴婉娇就没有再下地。   夏景皓领着张德梁父子来到议事厅。   吴婉娇看了他们一眼,“小桃,昨天的住宿费收了没有?”   小桃低了低头,没回答。   吴婉娇转头一本正经的对着他们三人,“对不起各位,临集这个地方,北齐王大人已经送给我吴婉娇,所以它现在属于私人领地,各位要是住,我也没意见,但是住宿费还是请给一下,我现在正忙,各位要参观或者其他什么,请自便。”   张德梁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应当的,那就打扰了。”   吴婉娇没心情跟他们打机锋,眼看就要下雨。   没一会儿,冬收来到大平场上,低头对吴婉娇耳语了几句。   “这厮到是能屈能伸啊”吴婉娇愣过之后,不得不佩服,想了想有点感兴趣,话说一个王子下地干活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好奇。   到东边田埂头一看,双眉一挑,有点样子嘛,他的卫队基本上也跟着下地了,一块田里站了一大片男人,挨着挤着,皱了皱了眉。   戴大陶看见她皱眉,连忙站到她身边,“去教他们,给他们一百亩,不干完别给饭。”   戴大陶没吭声,佟小乐年纪小,“怕什么,小姐让你做,你就做呗”   戴大陶停了一会儿,“是”。   穿着短揭的夏景皓虽然弯着腰,挥着镰刀,眼睛余光见吴婉娇来了,垂头丧气的他瞬间像打了鸡血。   咝,兴奋过头,割到手了,转头一脸无辜地看向吴婉娇,虽有点距离,但吴婉娇还是能感觉这厮在卖萌讨爱抚,买嘎得,去你的。   吴婉娇理也不理,立即闪人。   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一叹,对着属下,“干不完,别吃饭。”   张之平站在他边上,看了看跟平时完全两样的夏景皓,内心非常吃惊,为了个女人真是豁出了,“你真打算干三天啊。”   “嗯”继续弯下腰,心想,大殷朝世子爷干农活的,除了他没别人了,自作孽哟。   整片地区,农人们见北齐通天的人物都下地干活了,那里还敢懈怠,都鼓着精神更加卖力。   吴婉娇才没功夫理这些,跟舒秀才两个到河堤上重新安排收割事情。   晌午时,佟二平带着人回来了,吴婉娇领着几个管事很快把人手接上了收割麦子的队伍。   吃住就像前年开河道一样,在大坪场上解决的。   边割边晒边打场,到了晚上虽然只晒了一遍,但天气实在太好,麦子基本上没有了潮气。   张德梁看着西边高地大仓库里越堆越高的谷子,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青梅带着夏风在边上记着过称的粮食。   当大雨在第三天入夜后顷盆而下的时候,所有谷子都归了仓。   议事厅里,油灯高点,明晃晃地照着几个打算盘的。   “121斤、152斤、98斤……”一个个数字从记录员的口中报出,青梅、夏风、吴小六三个人轮流复打着算盘。   一直到下半夜,数字才报到了吴婉娇手边。   吴婉娇看了看,会心一笑,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好了,辛苦大家了,休息吧。”   说完,也站起从内院去。   张德梁也笑笑,“去睡了,人老了体力都跟不上了。”   吴婉娇客气得点了点头,自顾自得走了。   还没有到外院,张之平啧了啧嘴,“父亲大概是多少?”   张德梁朝夏景皓道,“今年,你可以高枕无忧了,保守估计,五千亩一百五拾万斤。”   夏景皓猛得睁大眼睛,“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吴婉娇并不知道自己辛苦了半年的成果已被别人窥见。   北齐王府   “真的?”北齐惊得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   愣了好一会儿的北齐王才扶着腰坐了下来,“难道这次的真不是奸细?”   赵王府   “真的?”赵王手中把玩着一个十八子。   “千真万确。”   赵王嘴角轻勾,“有粮又怎么样,价格不会比我低。”   幕僚想起那张世子打坏东西的清单,笑了笑,“王爷救了她一次,她打了八折,你说这粮食她会打几折?”   “打折?”赵王大笑,“不加钱,让他跟我姓。”   “……”   吴婉娇仍然忙得脚不沾地,会插秧的不多,没办法,现场让会的做师傅,五千亩地结束时,小暑都快到了,吴婉娇担心会不会影响产量,没办法只能等了。   徐老爹自己对稻子不精,见流民当中有会的,赶紧推荐给佟二平,佟二平非常高兴。   当水田里呈现绿油油一片时,农忙终于告了一段落。   吴家庄的人松了一口气。   舒秀才却紧凝着眉毛,吃喝不好,“小姐,你看那三个人,粮食还在田里来就盯着了,看来逃不过啊。”   吴婉娇本来没空想这些事,等闲下来时,意识到有粮比没粮更麻烦,“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们敢抢。”   嘴上这样说,心理确是知道,在封建强权下,自己什么都不是,也许结果会比明抢,更让人悲怆。   张德梁和夏景皓在麦子收妥之后就回去了,她当时还想早走早好,现在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   大暑到,入伏天。   天热得喘不过气来,吴婉娇仍然忙得脚不沾地。她用房子换了秋天及明年的劳力。   胡氏族人高兴地合不拢嘴,春上是自己盖房子,现在是给别人盖房子,有钱赚啊。   河大堤上,两道边的铺子,地基已经挖好。   东边平地空白处,两排民房已建到一半。   这天下午,吴婉娇午睡刚好,外面小桃挑着门帘进来,看着吴婉娇欲言又止,“怎么了?”   小桃垂头丧气,“小姐,没粮时愁,现在是有粮也愁。”   “瞧你出息的。”吴婉娇敲了她一下,“别愁,有你小姐我呢。”   说完,就出了内院往正厅方向去。   粮食这件事,确实考虑了几天,已经想明白了,所以现在她淡定的很。   舒秀才在正厅外面等她,见她来了,小声说了一句,“这样可行吗?”   “我也不知道,试过就知道了。”说完对他点了点头。   “嗯”两人互视一眼就按主次身份进了正厅。   吴婉娇见张德梁又来了,不过这次穿着官服,一派威严。   张之平也是县太爷的官服,不苟言笑。   夏景皓穿着他的将军服,严谨而肃穆。   三个按品级占了三个主位。   吴婉娇见此,莞尔一笑。   在门边随便找了位子坐了下来,冬收给她上茶,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就是不开口。   张德梁内心笑了一下,此女来自京城,是个见过世面的,不会被他们这阵势吓到。便率先开了口,“下官是金府郡的府丞,按理说,应当向世子妃见礼,可今天实在有公务在身,还请世子妃谅解。”   “好说,好说。”吴婉娇看招接招,并不显慌乱。   “世子妃在我们北齐生活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北地是什么情况,世子应当很清楚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们是代表王府来运粮来了。”   ------题外话------   冰河:“夏景皓,我的读者一致要求换下你主角的位子,你怎么看?”   夏景皓:“不怎么看,在北齐这块地上,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冰河:“呃……那你家老头子摆那儿。呃,不是,我是说我这篇文,谁跟你说北齐了,我当然知道,子承父业,你是将来的王了,我说我读者要换你,他们可是我冰河的上帝”   夏景皓:“那是你的事,本王存在不存在,都在这里”   冰河倒!   感谢水晶童心的鲜花,谢谢!         ☆、八十六章 丰收以后   吴婉娇笑了,喝着茶水,心内却是一阵无奈。   “张府丞,听说这句话吗?”吴婉娇笑靥如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听过”张德梁不知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说,王爷大人是君子吗?”   “放肆,吴氏。”夏景皓低吼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此行不地道,可这有什么办法,几十万人总要吃饭吧。   “那么北齐王和齐世子准备出尔反尔了?”吴婉娇顶着夏景皓散发了出来的气势,尽量用风轻云淡来掩饰自己孤军奋战。   夏景皓低头不语。   吴婉娇却气势一转,倏地站了起来,神情悲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怎么北齐王要与我一个小女子争一口裹腹之粮?”   “世子妃言重了,不会抢你的口粮,只是……”张德梁没有想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如此犀利。   “只是拿走‘你’多出来的粮食,是不是?”吴婉娇大笑,“真是可笑,多出来与你们有什么相干?如果今天是以王府的名义来拿粮,是绝对没有可能。”说完朝舒秀才叫道,“把盖有北齐王和齐世子印章的决断书拿过来。”   三人大骇,张德梁父子都看向夏景皓,有这事?   夏景皓才想起大婚那日自己盖有印章的东西,自己当时浑然不意,所以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突然之间感觉自己是自作自受。   舒秀才行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帛,“现有吴氏婉娇上我夏氏族谱为夏氏第七代景皓为妻氏,今有临集别庄并田产都归吴氏所有,其上一切权利都归吴氏所有,无论有无出产都是吴氏私人财私,王府不得干扰,吴氏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找上王府。”吴秀才念完往后退了一步。   “听清了吗?如果我没有粮吃,去王府要粮,王府会给吗?”说完转头看向夏景皓,“你养活过这个妻子吗,给他用过一个铜子吗?”   夏景皓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婉娇没有给他们歇气的机会:“你们是以官府的名义征粮?还是以当政者的姿态明拿暗抢?”   三个男人被吴婉娇说得无话可说,他们此行无论那种方式似乎都不妥。   “你想怎样?”夏景皓看向她问了一句,眼中似有悲怀,也似有无奈。   “我什么都不想,但我得告诉你们一些事实,你们爱听就听,不爱听就当我在放屁。”   张德梁看向他儿子,父子俩是明白了,为何八岁就能救父,真是不简单啊。   “我吴婉娇十三岁从京城来北地,其他实物不算,光白银就三十万两,我在这五千亩地上投资了二十二万两,你们来跟我说代表王府拿粮,‘拿粮’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说到最后简直就是付伐。   张德梁口结道,“什么,花了二十二万两?”   “你以为呢?它是平白无故自己长出来的,为什么我来之前它不长,我来了之后才长,看我长得漂亮,高兴了,它就自己生粮食?”   “这……”张德梁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夏景皓看着站在这里付伐他们的吴婉娇,不知为什么,本应生气、用强势压迫她就范,但他做不到,不仅做不到,内心有一颗种子随着她的一言一行在不停地滋长、膨大。   张德梁知道,这粮是拿不了,除非用武力,可如果动武,这个小女子她会怎样呢?仿佛印证他的想法。   “话尽于此,如果非要鱼死网破,也没关系,我会如炸堵口一样,让一切烟消云散。”说完看向门外的天空。   “不,”夏景皓大吼一声,扑上来死死的抱着她,“不,你不能这样。”   吴婉娇被他抱住,麻木得连呼吸差点没有都不知。   还是舒秀才在边上发觉不对,连忙上前把夏景皓扯开了,“世子爷,请自重。”   张德梁父子没有料到夏景皓如此失态。   他们当然不能共鸣,他们没有见到那时那景,但夏景皓见过啊!   夏景皓心如刀绞,痛得不能呼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在他心中已到如厮地步。   张德梁三人无功而返。   舒秀才松了半口气,北齐最大的人物还没有出现。   吴婉娇也忧冲冲,话虽这样说,难道真要鱼死网破?   北齐王府   北齐王听完张德梁的话,沉默了半天,“那以张府丞来看,这事该怎么解决?”   张德梁顿了一下,北齐王已经有几年没询问过自己意见了,这种家务事倒让我来做恶人,想了想,这个局也只有自己能说几句了,陈仓夏更不合适,便开口道:“世子妃说她这五千亩地共投资进去二十二万两,这是我出吴家庄时,舒秀才给我的投资清单。”说完双手递给了北齐王。   张之平早就看过了,除了佩服,更多的是尊重,太不容易了。   北齐王接过来,本以为要找幕僚,结果一翻,眉头紧缩,倒不是看不懂发怒,恰恰是看得太懂了才震惊。   过了许久,张德梁才再次开口,“王爷,以在下看来,世子妃不是不想给粮,只是这粮,我们要付银子。”   北齐王夏守正敲着老腰,“让我想想。”   夏景皓没有言语,失魂落魄地跟着张德梁父子出去了。   张之平有心安慰一句,也不知从那儿开口。   赵地赵王又一次挡住了由南而来的难民,赵地西部又有突厥来犯,心头一阵烦乱。   赵王世子吴奕轩抱着他的大腿,“父王,你去打仗把我送到男人婆那里,好不好。”   赵王低头看抱着他大腿的儿子,“不是说她凶得跟母老虎似得吗?怎么还要去。”   “母老虎有意思嘛”吴奕轩决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她。   赵王抬起头,两眼微眯,也好,去看看,冬天的小麦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京城   锦隆帝愁得一团乱麻,傅世俊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居然在前线一病不起,无奈之下锦隆帝招回在晋地的晋王。   吴琮汉接到圣旨时,人正在千香居喝茶,家奴十万火急地赶过来。   元熙三年夏,晋王领旨接手兵马大元帅一职往南地平乱,吴琮汉接手兵马大将军往西攻打西戎和突厥。   吴婉娇在三伏之时,卖给北齐王一百万斤粮,得银两万五千两折成金子两千五百两。   赵王乘着自己华丽的马车来了,非常高调。   小屁孩下了马车就往吴家庄钻,在庄里跑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又往外跑,看到河堤上有人,朝着人群跑去。   赵王不吭不响地跟在自己儿子后面,把吴家庄里里外外看了一圈。   绿树虽没有成荫,花草虽不茂盛,生机已经显露。   想不到这个小女人还真有一手。   背着手跟在儿子后面,前面堤上,左右两侧,铺子已经竖了起来,那个小女人正在跟一个管事说着什么。   边上站着金府郡张府丞的嫡幼子张之平,北齐王嫡子夏景皓。   两人一边一个,像两个侍卫,那个小女人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这样说,能明白吗?”吴婉娇拿着一张图纸,询问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工匠。   匠人见边上守着两个贵人,脑子翁翁地根本没听明白。   吴婉娇深吸了一口气,又手叉腰,今天她穿着短揭,梳着丸子头,带着草帽,脚上踩着一双布凉鞋,及脚踝的阔腿裤并未遮挡住脚趾,十个脚趾头露在外面,白生生的惹人爱。   夏景皓早就气得冒烟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回去,省得丢人现眼,可惜只敢想不敢动。   张之平忍住自己的目光不朝她脚上看,两腮通红,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其他原因。   吴奕轩一见男人婆,就跑着抱了上来。   吴婉娇一见是他,敢紧让开,吐了一口气,奶奶都是什么事。   对着工匠说道,“你过来。”说完转头对四个权贵说道,“你们,站着别动。谁动我跟谁急。”   工匠躬着身跟着吴婉娇走到另一间铺子前面,不一会儿,工匠就点头,明白了。   吴婉娇见工匠明白了,又往东边民宅区,吴奕轩一看眼睛亮了,追着跑着跟了上去。   “男人婆,你今天穿得是什么,这么奇怪,不过挺好看,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吴奕轩不管她理不理,先来个自来熟。   “我现在没空理你,你到吴家庄去吧。那里有跟你一起玩的人。”   “哦,那晚上我找你。”   见吴奕轩这么乖巧的就答应,吴婉娇诧异地看向他,“不错,有进步啊。”   “嘿嘿,当然。”说完转头就跑。   吴婉娇摇了摇头继续往东。   民宅区基本上好了,在进行外面修整工作,那些流民非常高兴,见是吴婉娇过来,都围上来给她行礼,这些礼并不虚,都是打心眼里发出的。   吴婉娇手一挥,“别谢了,都是你们应得的,真要谢我,劳作时多尽心就是了。”   戴大陶见是小姐,高兴地跑了过来,“小姐,都好了,你看,这一排排多整齐,沿着我们的大水渠当小河用,很方便。”   吴婉娇也点了点头。   心理想着北边土丘的事,就等机会了。   张之平和赵王早就寒喧上了。   赵王眯眼问道,“这两排安置了多少人?”   “差不多近三百人。”张之平答道,户籍是自己做的,这些将在这里落户生根。只是奇怪吴婉娇为什么不以奴录的形式买下他们。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吴婉娇为什么这样做。   赵王冷笑了一声,不亏是男人婆算无遣漏,又看了看夏景皓,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经意转头际也看见吴婉娇白生生的脚趾头,心一紧,不经意地转开头去。   吴婉娇未曾想到,自己漂亮的鹅蛋脸没有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就光个脚趾头撩拔了几个男人的心。   等回去时,已是傍晚,霞光满天。   偶尔遇到牵牛的小童,点个头打个招呼,小日子真不错。   掐了一根稻穗,见稻穗已经开始扬花,真不错,不会撞到霜期了。   赵王也蹲下看了看稻谷,赵地只长一季春小麦。   四个人跟着吴婉娇一起到了吴家庄。   吴婉娇才不管他们呢,只管往内院走,不信他们敢跟。   还真有一个不怕的跟了进去。   “喂,大姐姐你等等我啊。我来看你了。”吴奕轩卖萌装愣。   吴婉娇白了他一眼,“这次东西请随便砸啊,砸完了找你爹要银子去。”   “你就这么喜欢银子啊,你要是跟我,我得都给你。”   切,吴婉娇不想跟一个小屁孩费口舌,一大一小一起吃了顿晚饭,饭后小屁孩也自觉到自己的房间。   这还差不多。   阮嬷嬷见吴婉娇回来,帮她洗漱。   边帮她边问她,“小姐,世子爷在这里都好几天了,你是怎么想得?”   “想什么,能想什么,随他去。”         ☆、第八十七章 阮嬷嬷的心思   阮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吴婉娇,心想都十六了,刚好是个好机会,要是有个一子半女,下半辈子也好过点。   吴婉娇并不知道阮嬷嬷的心思,要是知道,不揍她一顿才怪。   外院,夏景皓招待着赵王。   这两人为了买粮已经打交道很久了。   赵王举杯,“恭喜齐世子以后不要劳碌奔波了,在家门口就可买粮了。”‘买’字咬得特别重。   夏景皓眉头未动一下,“是方便了,至于银子,反正都在自家人口袋里。”说完喝了一杯酒。   张之平在一旁没有吭声,看着两人不动声色已经过了几招,只管帮他们两人不时地倒杯酒。   三个男人喝了不少酒,吴小六和双喜收拾着残羹剩菜。   夏景皓站在月色里,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内院走。   小桃和胖丫见夏景皓拦住了他,“世子爷,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夏景皓忍耐这两个丫头许久了,所以一声不吭,上手就出招,小桃三脚猫功夫,没两下就被夏景皓摔到边上了。   胖丫死死地守住,两人过手近百招。   胖丫只是个女人,虽然天资很好,但毕竟不能跟一个有着实践经验的将军比,几个反转拼死抵抗过后被夏景皓直击麻穴,半天回不过神来。   吴婉娇已经进入黑甜的梦乡了,第一她认为夏景皓不敢胡来,第二太相信胖丫了。   吴婉娇睡得正香,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朦胧之间要翻个身,谁知竟翻转不过来。   猛得一睁眼,扑鼻而来是一股酒味,第一感觉,是这厮喝醉了,可挣扎几个回合之后,发现这厮根本是装醉行不轨之事。那叫一个气啊,手脚并用。   只是没几个动作,双腿先被他缚住,然后双臂被他一只手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知道无望刚想叫人,他的舌头就滑进自己的嘴里。   吴嬷嬷听着里面的动静,内心挣扎,到底如何是好呢?   夏景皓却不管,终于得偿所愿,吴婉娇不配合,他就生猛用力,吴婉娇不反抗他就柔情似水。   幸好他未有进一步动,吴婉娇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赵王来辞别,看到神清气爽的夏景皓眼眸幽深,手微束。   张之平也感觉到了夏景皓的不一样,细看了他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犬子就请世子妃费心了。”   “王叔好走,奕轩婉儿会费心的。”   张之平一顿,眉目微频。   神轻气爽的夏景皓才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是身和心都得到了满足,高兴地领着吴奕轩往后院去。   “不去军营,呆在这里做什么?”吴婉娇看见他就没好脸色。   “赵王把这个小子留下了,我把他送过来。”说完对着她咧开嘴笑笑,一脸灿烂。   吴婉娇白了他一眼,转向吴奕轩,“小屁孩,你又来干嘛,挨揍还是找打?”   “我会乖乖听话的。”说完扯着她的袖子瞪着比她还漂亮的眼睛看向她。   哼。   夏景皓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跟他抢床抢人,郁闷地摔了两把椅子。   原来不高兴的吴婉娇高兴了,让你拍马拍到马蹄上。   解决完夏景皓,又来解决小的,现在可不是冬天,再说这个小孩今年七岁了,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把这个小孩一拎就往西边客房送,两人来来回回至少十次。   吴婉娇昨天未发出来的火气,全在这个小屁孩身上发掉了,“信不信,你再到我卧室,我立刻把你扔到外面。”   吴奕轩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肯定说,多可怜的小孩啊!   吴奕轩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婆的对手,乖乖上床睡了。   吴婉娇见他消停了,松了口气。   吴奕轩的小厮见有人制住自己的主子,暗暗伸了伸大拇指。   炎热的夏季到了。   吴婉娇终于可以休息了,窝在厢房里,房间里几盆冰很是凉爽。   吃着冰镇西瓜,看着游记,小日子不要太爽啊。   夏景皓回到王府把青风和随夜叫了过来,“世子妃那里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世子妃少一根头发唯你们是问。”说完严厉地看向自己的属下。   “是。”   夏景皓到北齐王的外书房   “父王,赵王到赵地边境了。”   “他什么意思,把儿子放在你这里?”   “儿子不明白,表哥从南地寄信过来,南地官场一片黑,一些官员都快被世袭的小吏架空了,如果要镇压必先要动这些人,大殷朝怕要动荡一段时间了。”   “嗯”北齐五仰着头,“听说你媳妇长了水稻,看情形还不错。”   “是的,父王,虽不能吃饱,但后顾之忧已经解决了。”   “她还把南地的流民收了一部分?”   “恩,用劳力换住房。”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北齐王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先皇给你找了个好媳妇。”   夏景皓低头一笑,谁都没有想到自己媳妇居然是个人物。   张之平终于找到机会找吴婉娇说水车的事。   吴婉娇喝着茶水,笑眯眯地对着他,“张大人,我说了,只要有银子,一切好说。”   张之平也笑对着她,“真人面前就不说假话了,你明知北齐是个什么情况,我还是那句话,你把水车技术让出来,并替我做十架,临集以北,草集镇之南所以的地都是你的了。”   吴婉娇为难地考虑了一会儿,“既然张大人这么有诚意,也为了今年入伏以来雨水不多,我就当做善事了。行,成”   舒秀才在边上听了,心里偷笑,明明早就肖想北边的地了还作模作样,跟着站了起来,“我和张大人一起去量地做文书罢。”   张之平心想,一个幕僚都开始牛了,这大太阳的,坐在太师椅上不动。   吴奕轩拿着根冰棍到正厅来,边吃边看吴婉娇跟张之平谈事情。   见张之平坐着不动,瞪着眼感到奇怪。   张之平眼睛扫了一下冰棍,又移开。   吴婉娇憋着内伤,让小桃去拿冷饮。   张之平终于满意了,偿到这个去年就闹出人命的小食。   一偿果然透心凉,身上通体舒坦,太爽了。一个大男人如小孩子般舔着冰昆,甜滋滋凉丝丝妙不可言啊。   看着张之平和舒秀才走出吴家庄,吴婉娇就差笑得岔气,天啊,想不到堂堂一个县太爷,一个北地状元这么有趣。   小桃也笑但没有吴婉娇夸张。   北边的地如愿以偿落到吴婉娇的辖下。   一场暴风雨也随之而来,干了许久的稻田终于可以饱餐一顿,跟着暴风雨而来的还有李大傻的商队。   李大傻再次来临集被这里的一切吓住了,“我没有来错地方?”   田二郎大笑,“没有,大傻哥,这次带了什么货啊?”   李大傻哈哈大笑,“想不到田小弟的东家这么能干,这地方好啊,咦,大坪场没了,都是铺子”   “是啊,大傻哥,要不要来一间,上下两层,漂亮又实用。”田二郎只是随口说的,因为在吴婉娇的计划里,铺子出去得明年以后的事情了,因为粮食没有流通起来,一旦粮食流通起来,什么都会跟着流通,那知李大傻真得要了,就是路口的第一家。   田二郎一愣,随即夸他有眼光。   李大傻为什么要买铺子呢,因为西边打起来了,他们走商队不安全,正考虑找个地方定下来,真是人走运时挡也挡不住,谁知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繁华起来。   吴婉娇也高兴,按售价的八折给了第一个客户。   临集有了第一个意议上的杂货铺。   五个村落的人都来看热闹,李大傻更高兴,也跟吴婉娇一样开业打八折。   几天后,吴婉娇给个街取了个街名——临集街。   胡老头高兴地胡子一翘一翘,也买了间铺子,卖自己孵的鸡、鸭、鹅仔。   其他几个里正见胡老头买了,也全村合资买了村里的铺子,有卖砖的,有卖腌菜的,有卖衣服的,有卖水果的,渐渐的居然有了名声,北边隔地较远的草集镇也过来购买东西。   吴婉娇见此,对着胡老头说道,冬天时把通向四方的主道修一下方便其他地方的人过来。   胡老头深以为然。   吴奕轩被吴婉娇逼着进了吴家庄学堂,开头还不太情愿,结果几天后比谁都积极,原因是,他虽比较小,但却会得最多,没办法,到底是赵王的儿子,那教育的层次肯定比吴家庄高了。   舒展原本比较清高,在见到吴奕轩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少不足,变得温和了一点。   胡祖佑淡淡地笑笑,一直很谦虚,他虽学得最晚,却最努力。   佟小乐现在也学得不错。   吴婉娇听两位先生说着学堂里学生的情况,点了点头,“有特别有天赋的那种吗?”   穆老头笑笑说了句,“有一个”   “哦,是谁?”吴婉娇非常好奇地问道。   “罗宝贝。”   “罗宝贝?怎么叫这个名字?”吴婉娇心想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大概是只生了一个儿子吧。   “是罗老头的小孙子,不过此人挺可怜的,说是宝贝可跟草差不多,破衣烂衫,父亲生病已经去逝了,母亲智力有问题,不知怎么生了这么个聪明孩子,过目不忘,领悟力特别强。”   “哦”吴婉娇想到那个跟北齐王府有些关联的罗家庄。   “他自己帮厨房涮碗进得学堂。”   “哦。倒是个有志气的。”   吴婉娇想了想对穆先生说道,“这样吧,每个月进行一次月考,考到前三名的,学费全免,按排序依次奖励一定数量的粮食,算变相地资助这个孩子吧。”   “好,”穆先生早就知道世子妃年纪虽小,目光却长远,临集未来的天空肯定不仅仅于此。   “另外,帮他取个大名吧,不要上了官场,报名讳说自己叫宝贝。”   “是,”穆先生再次感受到吴婉娇的深谋远滤。         ☆、第八十八章 夏景皓的攻略   夏景皓现在不是每个季度来,而是每个月都来,但是很匆忙,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吴婉娇都看不下去,“要是没有空,就不要过来了,干嘛这样,累得像条狗似的。”   “你这臭女人,就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虽然生气,可听得人明显感觉到他的愉悦。   “切,不喜欢听,可以不来啊。”吴婉娇才管他是什么世子爷,王子的。   夏景皓微叹一口气,上前抱住她,见她挣扎,“就抱一会儿,婉儿。”   这次,吴婉娇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从他口说出来,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我说夏景皓,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叫别得女人”   夏景皓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有反应,虽然这反应不是自己想听得内容,“胡说什么呢?”   吴婉娇见夏景皓迟迟不回答,要挣扎离开,让你拽,姑奶奶我还不想理你,谁要听似的。   夏景皓无奈地捏了她鼻子一下,“你当我闲啊,有空去叫别得女人。”   吴婉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才不相信呢?   “你这个女人”说完也不解释,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就吻了上去。   吴婉娇还能怎样呢,骂也不好骂,打也打不过,只能让自己享受美色了。   阮嬷嬷对小桃挥了挥手,小声说道,“晚饭迟点再送吧。”   “哦,”小桃便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知道饿了,阮嬷嬷听到动静把晚餐送了进来。   阮嬷嬷偷偷瞄了一眼两人,都是脸色绯红,气息不定,不自觉得满意了几分,再看看衣服,也算整齐,又有点失落,不过事情正朝她想的方向发展,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两个人吃了晚饭,难得清闲,便下了一盘棋,和古人下棋,简直找虐,夏景皓一直温和地笑着,看她耍赖,悔棋,   他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她,活色生香,连发脾气都是那么可爱。   灯光下,吴婉娇也见到了一个不样的他,都说灯下看美人,男人也一样,薄衫下匀称的身材若影若现,彰显着属于男人的力度,嘴角边噙着淡淡地笑意,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庄严肃穆,多了沉静、内敛和温润。   五、六个回合之后,吴婉娇已没耐心,又下错了一步,“哎呀,我本来是要走这里的,你不要吃我的白子啊。”   夏景皓笑笑不理她,照吃不误,拿掉她的白子,吴婉娇一气之下,站起来抢那枚白子,夏景皓一抬手,她没够着,不死心伸手够,两人闹着闹着居然闹到了床上。   夏景皓温情脉脉,用手抚开粘在她脸上、鬓角的头发,仔细而认真。   大气不敢出,却清晰得听到了夏景皓的喘气声,甚至心跳声。   按道理应当拒绝,可是身体却诚实地接收了对方。   一室绮旎。   动情之处,吴婉娇听到了一个久违的称呼,“娇娇”   夏景皓明显感觉到,自己叫了‘娇娇’后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刚想趁势而入,却见她泪如决堤的水,无声而让人心生怜悯。   叹了口气,低声而富有磁性的问道“怎么了,娇娇,恩,怎么了?”边说边用手轻拭去她的泪水。   十三岁的吴婉娇从出京城,从未向家里递过只言片语。   一声‘娇娇’打开了她思念的阀门。   也许这样的夏夜容易让人触景生情,也许是对方释放的善意太足,吴婉娇抱着夏景皓由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哭了整整将近一宿。   外面的阮嬷嬷和小桃、青梅等也陪着哭。   雌性和雄性散发的味道和磁场仍然不一样,吴婉娇本应紧锁心房,本应冷漠地看着夏景皓表演,但她没能做到,不仅没做到,还把对方当作发泄对象,难道所受的侮辱就这样廉价。   事后的吴婉娇在反思,自己究竟应当以什么样的方式为自己讨回曾经受过的伤害,不去揭,不代表他不曾存在过。   京城,吴明德三年来收到了吴婉娇的第一封家书。   吴明德快速浏览这封信,因为这不是吴婉娇的亲笔信,这是他女婿夏景皓的手笔,他报了平安,也报告了吴婉娇在北地情况。   看完信后,半天没有醒过神来。   如果是真得自己的女儿,会等到这一天吗?他不知道。   吴婉娇用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上苍保佑,愿她平安终老。   京城某处   “小姐,你收拾去哪里,王爷外出打仗,回来若是不见你,要生气的。”   “生气?我倒希望他会生气,可是我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何来生气。我要去找表哥。”   “表哥?”丫头品红内心一咎,你一个庶女,唉。看了看她没吭声。   皇宫   “皇上怎么样?”   “回贵人,吃完药后,好多了。”   “下去吧。”   “是”   贵人双手合拢,大慈大悲的菩萨请保佑皇上平安度过此劫,信女定当为你重塑金身。   南方官场   “王爷,应先生已经找到胥吏们勾结的证据,但应先生说,这件事请王爷不要从上往下断,还请你从下往上断为好。”   “让应先生过来。”   “是”   西境   吴琮汉和赵王在赵地边境汇合。   “许久未见,厚之兄。”   “好久不见,煜之”   “西戎这次损失较大,近几年应当不会再犯,怕就怕西戎经不住突厥人的攻击反弹到中原。”   “这个你放心,我赵地也不是水做的。还请厚之兄到我赵地坐一坐。”   “叨扰了。”   北齐临集   秋风乍起,凉意袭人。   吴婉娇穿夹衫来到田埂头,田际一片金黄,沉甸甸的谷子坠得稻子弯了腰,又是一个丰收季。   农忙抢收又开始了。   胡老头看着田里,对着吴婉娇,“我们这方圆百里等世子妃粮收好后,将和你一起种冬小麦。”边说边注意吴婉娇的神色,怕她恼怒。   吴婉娇却高兴地转过头,“好啊,县太爷也从我这里买了种子,明年整个临齐都将会一年两季,大家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你不生气?”   “气?我气什么,这是好事啊。”说完也不理胡老头,走到田里把落下的零星穗头捡起来,我得让吴家庄私塾的孩子们来捡稻穗,得让他们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秋收跟麦收差不多都是三百左右一亩。   周围村子的农户都在排队领粮,这一季,吴婉娇依旧每家每户都送百斤,再多谁要就要自己出钱买。   胡老爹已经很满足了,有工钱拿,还有种子拿,世子妃做到位了。   北齐王没有忍住好奇,带着近卫来到了临集。   秋风中,河堤上的白杨叶子簌簌往下落,像飘飞的蝴蝶。   河道上的街道,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小贩的吆喝声,人们讨价声,彼此此伏。   虽然街市不大,但这已经很了起很不错了。   这个地方,几年前自己路过在这里休息过,一片荒凉,可如今已经有八分生气。   无声得点了点头,同时也为自己的莽撞自责,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偏执,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北齐王感叹这里的变化,只是他不会想到,经年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北齐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看着远处曾经寸草不生的土地,这个儿媳真够胆大,投资了二十几万两银来改善土质,居然被她做到了。   皇帝嫁公主,给得嫁妆也不过如此吧。   二十几万两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花得有模有样,不简单啊。   胖丫和舒秀才见过北齐王,所以当舒秀才遇到北齐王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北齐王了然得看了一眼,“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舒秀才只顿了一下,便向他行礼,“草民舒宽余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哼,领路吧。”   “是”   田二郎见北齐王来了,有点慌乱,舒秀才盯了他一眼,“该干嘛干嘛,忘记王府后门的事了。”   田二郎听到此,神情一凛,“毕生难忘。”   “知道分寸,就去干活吧。”   “是”   田二郎把两个私塾先生叫过来做陪客。   吴婉娇从北齐王来到走没有出现过。   北齐王冷哼一声。   吴婉娇并未因北齐王的到来就降低粮食的价格,该咋样还咋样。   张德梁把银票递给吴婉娇,“世子妃请点好。”   “当然要点好。”吴婉娇并不客气,也不需要客气。   “稻谷比麦贵,这次入账三万两,今年两季加上家禽等共回本近八万两。”青梅算着最后的总金额。   “嗯,总算见到成果了,也不枉投资这么多。”   青梅有点担心,“明年大家都种不会这么贵了吧。”   吴婉娇一笑,“放心吧,有钱赚,别担心,不过你让马家富去博陵郡顶替二平哥,我要让二平哥去采购棉絮种子。”   “种棉花?”青梅吃惊地问道。   “当然,人无我有,我有人无。这样才能赚银子,懂吗?”   “啊”   “啊什么,明年大家都种两季,粮食不缺,有得吃有得喝后,人们干什么?”   “吃饱喝足后,当然穿好的,玩好的。”   “这就对了嘛,所以明年夏季,我们让出一部分地种植棉花,还有东边的沼泽我让人看过了,并不是真得沼泽,不过是些被水汪了的水洼地,我打算在水洼地面上种云薹,把水洼和渠连接起来养大头鱼,这种鱼不怕碱水,不过这些都需要二平哥和伙计们去跑去买,很是费功夫,但收益也是大的。”   “哦,我明白了。”   麦种又撒了下去,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吴奕轩的神情忧郁,吴婉娇知道,这熊孩子想他爹了。   因为自己也正在经历这种痛,所以对他怜悯了几份,结果这孩子瞪鼻子上眼,真爬上了屋顶。   ------题外话------   谢谢jj851024的评价票,谢谢,么么哒亲。   谢谢133**2919的评价票,亲,谢谢,么么哒。   谢谢所有点击、收藏的亲们,是你们让冰河的作品有了存在价值,谢谢!   会一如既往的每天早更!         ☆、第八十九章 三王齐聚临集   屋顶上有一个简易水塔,吴家庄的大部份用水都是由这个水塔供应的。   很简单沿河做了一个滑轮组,每天都有人用滑轮吊水进水塔,这样省了挑水的人力。这个孩子看在眼里,终于逮到机会爬上了屋顶。   虽说吴婉娇表面上不在意这个小屁孩,可她敢大意吗,赵地世子好不好,掉了一根汗毛,赵王不把她往死里整。   奶奶的,净给姑奶奶惹事,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吴婉娇叉着腰先骂,骂了不顶用,又哄。   “下不下来?”吴婉娇抬着头,光线很强,她眼睛都睁不开。   “不下来,上面好玩。”吴奕轩居高临下,感觉很好,见吴婉娇眼都睁不开,就更高兴了,动了动,一个瓦片滑动了一下,吓得他哆嗦了一下。   吴婉娇看在眼里,不敢大声叫喊,怕更吓着他,在上面乱动“下来,给你玩一样好东西。”   胖丫往他站的地方,张开了双臂。   “那样?你书房里有几个模型,我想要那个像大鸟的东西。”吴奕轩见有台阶下,赶紧追问。   “可以,不过你要先下来。”吴婉娇提着嗓眼着道。   “不返悔?”吴奕轩朝下面看了看,不相信地确认。   “姐姐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你下来。”吴婉娇见他口气松动,连忙保证。   “哦,千万别食言,我还会再爬的。”吴奕轩终于答应了。   “明白。”吴婉娇已经没耐心。   胖丫见小世子终于答应下来,从梯子上去,把他抱下来。   赵王站在拐角处把一切看在眼里,看吴婉娇叉着腰在地上走来走去,已到崩溃的边缘,直觉上他的儿子又输了一道。   果然,刚一下来的儿子,两腿就被她夹住,兜起屁股就是几下,非常响。   赵王无声地笑了,响声大不会疼,带孩子倒有一手。   “骗人,男人婆,你个大骗子。”吴奕轩未哭,但不服气。   “我什么地方骗人了,胖丫,把我的大鸟模型拿给他。哼,我是答应给你东西,可没说不打你,你个不省心的,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不揍扁你,我跟你姓。”   所有听到人都捂着嘴笑。   “男人婆,你本来就姓吴。还跟我姓什么。”   吴婉娇一挑眉,“我高兴。”   说完不理他往后院去,她并没有发现赵王来了。   吴奕轩被吴婉娇抱打时就看到了他的父王,连蹦带跳跑了过去。   赵王一把把他抱起,儿子的气色不错。   看着走远的吴婉娇微垂眼眸,能有可能吗?   跟赵王一起来得还有中山郡王吴琮汉。   吴婉娇是下人通报才知道,自己这个鸟窝大的地方来了两位大神。   跟中山郡王是老熟人,再加上从京城来特别有亲切感,有一种同是故乡人的感觉,所以没客气,在正厅迎接了他们,并且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火锅自助餐。   赵王吴曜煜脸色冷了冷,分明不一般的对待,让他心生不满。   吴婉娇才不在意他什么反映,上次救自己时的腔调终于扳回一局,让你傲,迟早落到我手里,这不来了。   吴琮汉早就领教过吴婉娇小女人的手段,笑笑坐了下来,“那就不客气,小侄女。”   “琮汉叔,说这话多见外,应当的,应当的。”吴婉娇笑魇如花。   赵王吴曜煜听到‘叔叔’一阵刺耳。   吴婉娇刚要给他们斟酒,夏景皓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进来了,她感到诧异,“你这是……”   “是我送信让他回来的,总得看看这个侄女婿吧。”吴琮汉笑笑,“主人不在,我们先动筷子了。”   “应当的,两位前辈,本应晚辈亲自去接才对,失礼了。”夏景皓边作揖边往厅内进,双喜帮他脱下披风,秋实打布巾给他擦脸,洗手,不一会儿就坐到了餐桌上,顺手接过吴婉娇手中的酒壶。   “哦。”吴婉娇把酒壶递给他,男主人回来,她这个女主人只要乖乖坐着就好,然后笑不露齿。   三个各掌一方的王爷难得齐聚,虽酒憨耳热,但要指望他们能在酒桌上掏心,论哥们那是不可能的。   吴婉娇看着这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三个优秀男人,杯盏之间,不动声色,已经过了几招。   吴琮汉涮着羊肉蘸着酱汗,吃得全身热乎,“还是小侄女会吃,铜锅子这样烧,热乎,有味。”   “好吃,琮汉叔就多吃点。”吴婉娇客气的回了一句。   赵王不时端着酒杯小啜一口,余光处,吴婉娇温婉如小女般坐在那里,小口吃着白菜蘸酱,恬静而美好,那有打儿子时的泼辣、狠劲。   为什么在赵地没有发觉,如果那时就发觉,自己应当不会让她回北齐吧。   “赵叔,不要光渴酒不吃菜,伤身”夏景皓瞧着提醒了一句。   赵王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放下酒盏,和中山郡王一样吃起菜来。   赵王世子吴奕轩开始还坐得住,吃饱后就在椅子上动来动去。   吴婉娇见这样,绕过桌子把小孩带了出去,留下三个男人。   赵王和夏景皓同时看着他们出了厅门。   中山郡山本来只是随意瞧瞧,结果发现赵王目光尾随的不是自己儿子,低头喝了一口酒,有意思。   三个男人后来谈了什么,吴婉娇不知道。   随着他们离开不多久,外面形势格局发生了变化。   隆冬时节,三王联手制服了突厥,突厥王答应来年春上议和。   吴奕轩和吴婉娇两个在书房,赵王把吴奕轩的先生带了过来,就在吴婉娇的书房给他上课,吴婉娇有空也跟他一起听课。   上课的李先生见她坐在吴奕轩边上,浅笑一下,没反对。   这位先生上课跟吴家庄先生们是不同的,吴奕轩将来是赵地的王,当然是君王规格。   吴婉娇也感兴趣,古代帝王将相除了学习基本的八股文外到底学什么?   不听不知道,听了暗暗咋舌,吴奕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已经学到权谋、阅人术、用人术、纵横术等等诸多内容,天啊,整个学得是帝王学啊!   吴婉娇看了看认真听课的小屁孩,难怪成为吴家庄私塾大大小小的孩子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先生讲着课,看似不经意,实则把吴婉娇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想不到这个小女人居然能听懂,眼眸微紧,不亏是赵王寻思的人。   听了几节课后,吴婉娇就不想再听了,总结起来不就是六个字嘛——权谋、驭人、平衡。   无聊时又开始画九九消寒图。   上完课的李先生喜欢呆在吴婉娇的书房,里面不仅藏书丰富,而且分门别类齐整,无意中发现的‘大殷朝江山大舆图’是他目前见过最精细的舆图了。   他问吴婉娇能不能复制一张,吴婉娇说,“可以,不过我是坐在家里按我姐夫和应先生的游记画得,应当不准确。”   “已经相当精准了”李先生因赵王才高看她一看,现下听说是她按游记画得,不得不重新认识她,不简单啊。   冬季,是农人们休闲的时节,这时最适合嫁取。   胡老头的小儿子娶媳妇请了吴婉娇坐上席。   吴婉娇当然给胡老头这个面子,穿着合适的衣服梳着凌云髻插着支凤衔珠,手脖子上带了两个镯子,其中一个是准备给新娘的见面礼。   秋实手里抱着锦盒,阮嬷嬷扶着她的的右手,小桃走在左侧,冬收在前面开路。   一行人步行进了胡家庄。   胡家庄早已今非昔比。昔日低矮如鸡棚的草屋早就被高大的砖瓦房替代,每家每户都有围墙,围墙内外种着各种蔬菜,鸡、鸭、鹅在栅栏里走来走去,一派生机。   胡老头和胡婆子亲自在庄子口迎接,见吴婉娇看农家院子,笑着不时地插一句,“现下,脖子病基本上没在有了,那些不严重的,经过这两年的调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比较严重的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吴婉娇点点头,心想,能到这样确实已经是最好的了。   村子里的人围在后面,看着前面如天仙般的吴婉娇,心生羡慕,小声议论着她的穿戴。   吴婉娇心说到那里都一样,都离不开这些八卦。   胡老头家的院子相对其他家明显要大,打开正门,非常阔,是一个二进的小户宅院。   “托世子妃的福,这两年收入不错,攒了点钱,都花在这房子上面了。”笑着把她迎到了正堂主位上。   吴婉娇也不客气,世子妃的名头摆在这儿呢。   “听你说,最好异地结亲,这不在流民当中相中了一个媳妇,是个不错的,持家、种田是一把好手。”胡老头对着吴婉娇想到什么说什么。   吴婉娇不时地点着头。   秋实见老头嘴巴终于停了,把礼送上,“胡老爷,这是世子妃的贺礼,请您收一下”   胡老头朝吴婉娇笑道,“世子妃,不是说了吗,过来吃顿便饭,这么客气干嘛?”   吴婉娇笑笑“应该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份心意”   “那我就带小儿收了世子妃的礼,谢谢”   正堂内的乡亲们都希望老头子打开看,看看里面是什么礼。   无论古今,国人都是含蓄地不会当着客人面打开礼物,乡亲们眼睁睁看着胡婆子把礼物拿到内屋。   吹吹打打,乡间婚礼自有他的热闹。   小孩子们跑来跑去,村人在忙碌了一年偶尔有喜事,都窜来窜去,遇到相熟相互打招呼聊聊。   不知为何,吴婉娇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荒凉与孤寂。   午饭过后,没多久,新娘的花骄就到了,拜过天地与高堂后,直接来拜吴婉娇,吴婉娇捋下手中的金手镯给她,她盖着红盖头,在新郎的提示下接了手镯。   双手有茧,是个勤劳的姑娘。   坐了一会儿,吴婉娇准备起身回庄,胡老头家门口一阵骚动,秋实见此,往外面走。   不一会儿,秋实又进来了,低着头,吴婉娇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夏景皓进来了。所有的人都急勿勿地跪下行礼。   双喜双眼一扫见有人偷抬头,立即瞪眼骂道,“不长眼的,想找打。”   村人们更加不敢喘气了。   吴婉娇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他也不恼,微笑着向他走来,伸手扶她起来,两人并肩一起往外走。   冬日午后,阳光点点,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乡间逼仄的小道,小道上俊男靓女格外显目。   吴婉娇想挣开被他拉着的手,用了用力,对方根本不予理睬,甚至在她手心不时的挠两下。   吴婉娇转过向前看的脸,见这厮一本正经的,自己居然被调戏了。   虽然恼怒,不知为什么荒芜的心不再空洞。   抬头看了看远方,似乎也不再那么遥远。   村子里的人等他们一走全都兴奋地交头接耳,“天啊,北齐王世子,多俊啊,像从画上走下来的。”   “世子妃也漂亮,真地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两眼发光,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其中有一个小姑娘拉着她娘的衣袖小声说道,“娘,我要嫁给他,娘。”   老婆子低笑了一下,“别急,我帮你问问。”   ------题外话------   冰河昨天文连驳两次,流泪!   谢谢ybyb123童靴的评价票,谢谢!   感谢编编大人的再次首页推荐!         ☆、第九十章 愚昧无知   中山郡王没有再到临集吴家庄,直接从赵地西回京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让中山郡王带走了自己给家里的礼物。   赵王也带着自己的儿子回赵地了。   “父王明年我们还来吗?”赵王世子吴奕轩问道。   赵王许久没有回话,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在落下几缕乌发中,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正闭着,背倚在马车后座上,英俊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   李先生看着不吭声的赵王,笑笑岔开了话题,“北齐王世子妃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坐在马车里的赵王没有吭声撩开帘子,看向外面,一片荒凉。   小年到了。   今年的夏景皓从军营回来一直到现在都窝在吴家庄,甚至把公文等重要的文件也搬到了吴婉娇的书房。   吴婉娇除了不满不能奈他如何。   夏景皓把自己的近卫全部领过来见礼。   当吴婉娇看着变化虽然大但还能认出的邱大,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头来,“是你?”   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   夏景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是双喜,贴身侍候的。这个是青风,负责我对外事务。这个是近卫随夜负责我安全,邱大负责军中事务。”   邱大用眼询问,怎么啦?   “怎么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北齐王世子,怪不得这么牛气轰天,拿金子砸人。我告诉你夏景皓明年粮食涨价,没得商量”   双喜给其他几个人打眼色,几个人出了议事厅。   邱大仍然不解,“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不知道。”双喜双手一摊。   不怪邱大不解,八岁小姑娘和十六岁少女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是有句老话“女大十八变”嘛。邱大已经完全认不出当年小姑娘就是现在的世子妃。   几个人疑惑不解的走了,这边吴婉娇开始跟夏景皓算老账了。   夏景皓一把把她抱住,声音低沉“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气了。”   “哼,想我不生气,没门,”吴婉娇边说边挣扎,谁知越挣扎越紧,“你作死啊,我快透不过气了。”   夏景皓松了一点,“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是故意的,就你这个德性,两只眼长在头顶,能瞧见谁啊!”吴婉娇心想这么早之前他们就有联系了?当年在骄子中,这厮肯定见过自己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了而已,命运还真会作弄人。   “对不起”夏景皓把头磕在她的肩头,低低地说道,因为自己失去太多东西了。   京城   吴明德终于收到了吴婉娇的亲笔信及众多的礼物。   一家人听着她的信,看着她让中山郡王带得礼物痛哭流涕。   终于平静下来,“这孩子!”   吴婉娇把三年来的信装订成册,整整三册。   吴杨氏叹了口气,“难为她了,知道自己的处境,竟生生忍住了,不容易。”   吴大郎和吴四郎也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吴四郎说道,“爹爹,听说明年形势好转,我准备去游学,想到六姐那里去看看。”   “好,好,去看看,这孩子受苦了啊。”吴明德哽咽地说道。   北齐金府郡某客栈   “小姐,我到王府门口打听了,世子爷在西部根本没有回来。”   杨静雪急得脸色发紫,马上过年了,难道自己要孤身一人。   夏宇庭过年例行查账,跟品红擦肩,夏宇庭双眉一挑,此女不是北地人,虽是个丫头,肤色细腻,姿容在其次,气度不同,比王府的丫头还有气韵,那主子岂不是更可人。   掌柜的见如此,连忙上来,“听说是从京城来的,来寻亲。”   “哦。”夏宇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明白”   长坊街   “小姐,有王府的来信,”   乔月儿高兴地跑过来,“给我,给我”   急忙打开信,由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绝望,“不会的,不会的。”   小如接过她手中的信,才发现原来世子爷把这个房子过户给小姐了,又给了一千两银,让她自己遇到合适的人就嫁了。   吴家庄里一派祥和,最高兴的是阮嬷嬷,有男主人的家就是不一样,她忙前忙后,给大小八个丫头开会,“你们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别找世子妃,进进出出有点眼力劲。”   小桃撇撇嘴,“不叫小姐了?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出金府郡的。”   阮嬷嬷脸色一沉,“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有些事,你们现在不懂,得听我的。”   “有什么不懂的?”小桃不服气,“我看你对他比对小姐还好”   “你呀,”阮嬷嬷脸色一紧,口气非常严厉“你难道想让小姐一个人终老?”   “我……”小桃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阮嬷嬷叹了一口气“小姐没男人可以,但不能没孩子,有孩子将来的日子才有盼头。”   顿了顿,脸色严肃道,“想生孩子,跟谁?不要我说了吧?”   吴婉娇和夏景皓没有想到的事,已经有人想到了,并开始实施,因为吴婉娇开了年就十七岁了,阮嬷嬷可不想自己小姐变得人老珠黄还没有一儿半女,趁这个机会赶紧生个儿子傍身。   如果吴婉娇知道阮嬷嬷在干嘛决对会给她一脚,让她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   夏景皓除了如厕,不离开她一步。   吴婉娇除了享受别无他法。   书房内,吴婉娇又在画漫画,画得是吴奕轩,准备做新年礼物送给他。   夏景皓贴在她的后背,下颚抵着她的肩,看她用碳笔只廖廖几笔,就是一个形象深动的小人儿出现了,感觉非常有意思,想着那本被自己带到军营的漫画,陪着自己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窗棱处有阳光照射进来,夏景皓居然在吴婉娇的后背上睡着了。   吴婉娇用肩膀动了动,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外面冬收听到,进来一看,吴婉娇才知道这厮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两个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到窗下的榻上。   看着榻上睡得如美人般的夏景皓,吴婉娇低叹了一口气。   唉,现就这样吧。   田二郎让小桃来叫吴婉娇,说是胡老头过来了。   “现在能有什么事?”吴婉娇感觉奇怪。   吴婉娇随着小桃往外面议事厅去,路上问道,“小桃,你多大了?”   “小姐,小桃比你大两岁。”   “哦,开了年就19岁了,那能嫁人了。”   “哎呀,小姐,人家想一辈子都陪着你呢?”   “嫁人后也可以啊,难道有了相公,就把小姐我给扔一边了?”   “小姐,就你会胡说”小桃满脸通红。   “西部突厥人明年议和,南地晋王又在整治官场,大殷朝会有一段清明的日子,我们日子只会好不会差,所以明年我准备把你和二郎哥的婚事办了。”   小桃害羞了一会儿,“我听小姐的。”   “哼,现在又听我的啦。”吴婉娇转头逗着她。   “小姐,你真坏。”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议事厅。   胡老头坐在客坐上,边上站着一对老夫妻,一对年轻的夫妻。   吴婉娇不解的的看向胡老头,这是唱那出啊。   胡老头尴尬的朝吴婉娇看了看,“那个世子妃麻烦你了,事情是这样的。胡三家的要休儿媳,他儿子不同意,日子过得吵吵闹闹的,我说话他们也不听,这不,这里你位高权重的给断一下,是休还是和离?”   “这种事你让我管?”吴婉娇惊讶的张大嘴巴。   “就帮我胡老头这一次吧”胡老头肯切地看向她。   吴婉娇看着装可怜的胡老头,白了一眼,“讲讲吧,为什么而闹,总得有缘由吧。”   “这样的,吴三家的媳妇嫁过来近三年了,还没有生育,胡三就这么一个儿子,要传宗接代,所以准备休掉这个儿媳再娶个能生养的。但胡三儿子胡金宝不同意。”   “我是不同意,小花还年轻着呢,总是会生的,急什么”说完双手呈护着的姿态站在媳妇身边。   不知为什么,吴婉娇感觉那个叫小花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有如此男人即便吃糠咽菜也是有滋有味吧。   “看过郎中了吗?”吴婉娇转过头来问道。   “看过了,郎中说俺们两个都没有问题,能生。”胡金宝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生,哎哟我的命苦啊,只有一个独子,眼看我年纪一把,要带不动孙子了,还不生。”胡三家的婆娘的直接吼了起来。   吴婉娇也觉得这两人身体不像有病之人,那会是什么问题呢?   难道是男人那个不行,吴婉娇不自觉地就朝那个男人看过去,胡金宝见世子妃看过来,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放。   吴婉娇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曾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奇葩事,“吴三婶,你很宝贝你儿子吧。”   “那是当然,我们家宝儿又乖巧又懂事。”胡三家的婆娘一脸得意满足。   “那他平时跟别得男孩子一起出去玩吗?”吴婉娇紧问道。   “很少,他这么乖巧又懂事怎么像其他孩子一样野”胡三家的婆娘不屑道。   吴婉娇知道事情出在那里了,招了招手,让小桃把唐婆子叫过来。   “小姐?”小桃不解地看向小姐,干嘛要找唐婆子。   “去吧”吴婉娇又朝她看了一眼,肯定道。   唐婆子在厨房帮忙,见小姐叫她,还觉得奇怪,吴婉娇见到她,让她靠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唐婆子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   唐婆子神情别扭,“小媳妇跟我来吧。”   不一会儿,唐婆子和小媳妇出来了,唐婆子对着吴婉娇的耳朵说了一句,“小姐,你猜得不错,是个处。”   吴婉娇笑笑,既然郎中说他身体没事,肯定是不懂男女之事了!真是的,这落后的文明。   一行看着吴婉娇,只见她半天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吴婉娇站了起来,“其他人先回去,吴金宝留下。”   胡老头从来都是相信吴婉娇,手一挥,“金宝留下,其他都回去吧。”   吴婉娇到书房时,夏景皓已经醒了,正在处理公务。   双喜见世子妃来了,放下手中的墨出去了。   吴婉娇盯着夏景皓半天开不了口,想了想人在外面等着呢,这样也不是事,便撑着头皮说道,“那个外面村子里有一个男人,可能……”   “可能什么?”夏景皓第一次看她说话结巴。   吴婉娇心一横,早说晚说反正得说,“可能不懂男女之事,你让你手下,看谁懂教他一下”   不看他一口气说完,太尴尬了,自己就是一妇女主任啊。   “哦,他不懂,你懂。”说着夏景皓就靠了过来,双眼微眯,气势逼人。   “靠,夏景皓你这是什么神情,本姑奶奶没见过猪,难道猪肉没吃过。”说完气乎乎要往外走。   “看得那本,我也看看。”说完靠在她耳边,男性气息紧紧地围绕着她。   切,真受不了,又被调戏了。         ☆、第九十一章 两个人   最后邱大去说,邱大已婚。   尽管邱大皮糙肉厚,做和说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当任务一本正径说,更不是一回事,急得邱大差点带他去妓馆,最后还是吴婉娇拿了压箱底的东西,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胡金宝满脸通红的回到家,胡老爹正等着呢?   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见他手拿着两个连在一起的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头看向胡三夫妇,“整天把一个男孩子拘在家里,出事了吧?真有你们的。”说完气呼呼走了。   胡三一愣也发现问题出现在那里了,狠狠盯了自己婆娘一眼,“好好个儿子被你养成了闺女。”   胡三婆娘脸青一阵白一阵,她以为男人天生就懂这些,那知自己儿子是个憨货。   小年夜晚饭后,丫头们都在外厢房聊天,做针线,阮嬷嬷手里拿出细棉布,用手丈量着,心里笃定,婴儿的衣服可以准备起来了。   吴婉娇和夏景皓已经过了几十招了,两人从地上打到榻上,再从榻上打到里间的床上。   是真打,拥有现代跆拳道的吴婉娇怎么可能是古代实战将军的对手,夏景皓只出了二分力,吴婉娇也只挡了不到二十招。   成为那厮的手下败将。   “娇娇,娇娇…”一声又一声,夏景皓不厌其烦。   “叫魂呢”吴婉娇气得肺都快炸了,身手身手不是人家对手,身份身份不如别人,让她怎么活。   “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夏景皓低声呢喃。   吴婉娇没力气了,“都是汗,我要洗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谁认真谁死得快,她是不会相信这些的。   “我们一起洗。”说完抱着她就往里面卫生间走。   这是夏景皓第一次进她的卫生间。   刚想喊人备水,被吴婉娇一把捂住嘴。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成为两人纠缠不休的开始。   吴婉娇叹了一口气,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如好好享受,船到桥头自然直。   快要窒息时,吴婉娇才有空说句话,“先洗澡,粘死人啦。”   “你说得,先洗澡,嗯,可不许骗我。”充满磁性的声音令人心颤。   吴婉娇一把推开他,打开淋浴莲蓬头,直接站到莲蓬头下洗起澡来,也顺便让自己清醒清醒,让水没头没脸的淋了一身。   夏景皓惊奇地看着这个东西,“这么方便,不要下人备水?”   说完也挤了过来。   吴婉娇脸一红,让开了,开始洗自己的头发。   夏景皓边洗边帮她洗头发,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可那叫温情的东东还是漫延开了,吴婉娇低着头任由他帮她洗头发,把事情简单客观的分析了一下。   自己的自尊在皇权面前不堪一击,如果非要与这厮抵抗,离或休弃,然后再开始另一段人生,另一段人生或许会一个人过,或许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可这里是标准的古代,自己再嫁之身会找到对等的男人吗?   周围的人会认同吗,一个得不到社会认同的人无疑是会被认定成怪人。   不在意别人的认同,我行我素,自己是这样独立特行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自己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   吴婉娇理性的思考着自己今后人生的方向。   夏景皓却认为自己终于得到吴婉娇的认同,更加仔细地帮她洗头,防不及她抬起头甩了他一脸的水。   夏景皓用手擦着眼睛,懵懂而可爱。   看到如此的夏景皓,吴婉娇心想,抛却被伤害的自尊自在活着吧,这不是原谅过往,而是尊重未来。   吴婉娇双脚惦起,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夏景皓,答应我,如果那天对我没兴趣了,请像以前一样,放我在这临集自由自在,好吗?”   夏景皓看着第一次正眼看他的吴婉娇,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抱起她的腰,低沉得答应了一声,“嗯”   说完下颚抵在她肩上,沉默了一会儿,“我在京城有过两个未婚妻的事,你知道吧”   “嗯”吴婉娇心想难道要坦诚相待,以这种形式。   太前卫了吧。   “第一个,是你外曾祖的嫡孙女,说起来是你表姨呢?我小时在京做质子里就认识了,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在我十岁时,父王把北地一半金矿给了皇帝,皇帝才让我回北地。你知道的,父王在京城也需要有人在皇帝面前进言,就与当时的杨侍郎,你的外祖结成了联盟,结成联盟最牢靠的关系是什么——联姻,可能是我离开京城太久了,再次回到京城时,发现前太子对静蓉多有关注,我就派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是静蓉的父亲,你舅爷想与前太子结亲,给他们制造了机会。我那时真是少年情怀,那能接受,便想当面去问静蓉,结果遇上了两股不知名的刺客,我给他们俩挡了这两拔人马,没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支不知名的人马射出去的箭正中俩人心。”   “就是那次在别庄?”吴婉娇想起他们俩人的第一次见面。   “是的,我逃了出来。”夏景皓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   “哦,”吴婉娇无意识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娇娇,我们是有缘份的,你记得那枚‘喜鹊登梅’玉佩吗?那是母妃传给儿媳的传世之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吴婉娇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谁让自己贪小便宜,结果惹事了吧。   吴婉娇干笑了下,“我那时不是看你,眼睛整天长头顶,气不过才小惩你一下,谁知道这东西代表这意思。”   “管你承不承认,这玉佩都在你身上,你就是我媳妇。”   “行了,整天就知道媳妇、媳妇,你把我当你媳妇了吗?切,说得好听。”   “我以后,不会了。”夏景皓表了自己的决心。   热水蒸气不停地上升,一片朦胧,吴婉娇叫了一声,“不好,赶快洗,水快要没了。”   外面阮嬷嬷让田二郎找了小厮给水塔加水,“这段时间多上几次水吧,世子在这里明白吧。”   “噢”田二郎不情愿的吩付人去做了。   可能是夏景皓坦诚的热度比较大,吴婉娇对他的态度稍稍缓和了点。   两人像老夫老妻那样,你帮我,我帮你,洗完澡,出来又相互擦干头发。   这样一折腾,大半夜都过去了。   夏景皓死皮赖脸,吴婉娇想着这事就这样了,两人都没进一步动作,安安心心相拥而眠。   此后,两人的相处迅速升温,夏景皓完全忘记还有一个金府郡北齐王府。   吴婉娇是面上糊涂,内心冷静,以不变应万变。   你给,我受着,你不给,我无所谓。   除夕前一天,夏景皓才依依不舍骑马连夜赶向王府,临别之前免不了又是一场缠绵。   阮嬷嬷每天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床上的床单,发现没什么动静,暗暗着急。   亲的一年又来到了,今年大家都在家里,办得非常热闹。   佟二平和马家富从博陵郡带回了不少年货,庄子里年过得非常丰盛。   胡家庄   “老头子,你怎么还不睡啊,翻来覆去的。”胡婆子不耐烦的叫道,“这么暖和的坑还睡不着,想咋地?”   “在想明年开春的事,这两年我们也跟着世子妃一样把田修整了一遍,冬小麦长得不错,明年家家户户都有田了,怕没人给世子妃种地。”   “啧,我说老头子,说你什么好呢,平时看你算得贼精的,咋,忘了,东边的流民村,我可听说了,明年一开春,那里还要造房子,还要引流民过来呢。”   “我咋没听说,”胡老头连忙翻过身来问道。   “我听那个大丫头青梅说的,大概是真得,听说那丫头能干得很。”胡婆子笑着对他说道。   “世子妃身边那个不能干,本想着弄个过来做媳妇,实在是儿子太不像样子,大孙子又小。”胡老头感叹了一句。   “得了吧。可别想这些有得没的,睡吧”胡婆子觉得自己可不敢想。   说完准备睡觉,突然又睁开眼,“老头子,宋家庄宋里正的婆娘找我,问我世子爷要不要小妾,她想把自己小女儿送给世子爷做妾。”   “混账东西,给世子爷舔脚趾头都不配,还当小妾,亏得想得出来。”胡老头激动的开口就反驳。   “我也是这么想得,那真是天般的人物,不知怎地敢想。”胡婆子也是一脸的不赞同,这叫什么事。   “别理这些拎不清的,刚吃上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胡老头从坑上坐了起来,想着这五个村的事,人心不知足啊!   这其实就是人的劣根性,因为愚昧无知,总是过高地估计自己,受到打击后又会过低地看轻自己,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心平气和面对自己。   北齐王府   夏景皓换了世子正装赶上了北地百官宴。   北齐王了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张之平见夏景皓神清气爽的,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适。   “平儿过来”北齐王亲热得叫着张之平。   “是,王爷。”张之平行了礼走到北齐王的身边。   “平儿跟大家说说,今年冬小麦长得如何”   “是,王爷。”   北齐王在元熙四年全面推广治理盐碱地。   北齐王头疼,“就是有金矿也经不住这样花啊。”   夏景皓手里拿着治碱地的预算,一筹莫展,“父王,还是分批分批来吧,就从临集周围先开始。”   “只能这样了。”北齐王夏守正头疼地摇了摇头。   夏景皓去后院见了王妃,王妃一方面心疼儿子辛苦,另一方面又埋怨他不着家,什么时候有孙子。   夏景皓仍向往常一样,不反驳也不认同。   气得王妃拿东西砸他。   “哎,”夏景皓佯装疼叫了一下,无辜地看向王妃。   不一会儿,有个嬷嬷进来,在王妃耳边耳语了一阵,“死了?”   “是的,听那边人说,在床上躺了两年,终于死了。”   “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个老虔婆终于死了,我刚来那会可没少受她的绊。”   “听说,这两年躺在床上,受尽了罪,不是陈侧妃有点心,早就活活饿死了。”   “活该,手里死了多少丫头,光他儿子就折腾死不少,哼。便宜她了。”   夏景皓没吭声,等下人出去,又听王妃唠叨了一会儿才出来,门边等着苏夫人,夏景皓瞟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一个不安份的女人罢了,还想生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夏景皓的心早就飞到临集了,可惜还有很多事要忙。   杨静雪连北齐王府的门都没有摸到,在客栈里一筹莫展。   ------题外话------   感谢,利丹里丽丽读者的5颗钻石、五朵鲜花,谢谢!   谢谢利丹里丽丽的精彩点评,是你的认真,让冰河不断成长。   谢谢所有点评的读者们,让冰河不断成长!   谢谢所有点击、收藏的读者们,因你们,冰河的文才有存在的意义。   谢谢!         ☆、第九十二章 攻城掠地1   吴家庄正月初五过后,忙碌的一年又开始了。   吴婉娇趁着过年,把小桃和田二郎的婚事办了。   戴阿四和戴妈妈见女儿先结婚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高兴起来,在王妃这里,可没什么先大后小。   戴妈妈高兴地合不拢嘴,小姐把临集镇边上一幢两层小楼送给了他们家。   现在他们家,自己在庄子里管打杂的事,自己男人管养猪场,儿子和徐老爹管五千亩地,女儿又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这日子就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田二郎看着小桃,终于把她娶回来了,傻笑着合不拢嘴。   “田管家终于达成心愿了,心想事成了。我们的媳妇还不知在那里呢?”几个和田二郎一般大的都犯酸起来。   佟二平笑骂了他们一句,“有看上的,来找王妃,王妃能不替你们做主,真能得你们!”   因为是庄里的第一件婚事,所以办得特别隆重,小桃都不好意思,“小姐,是不是太……”   “别担心,小姐我有银子,将来更有银子,这点算什么,好好跟着二郎哥过日子,争取今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本来还有点不安的小桃,脚一跺,“小姐——”   “好,好,不说,不说,再说,这脸上的妆就花了。”吴婉娇抚了抚她的手。   看着田二郎穿着新郎服,由衷地替他们高兴,这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怎么自己就没有竹马呢?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呸,呸,小桃的大喜日子乱想什么呢。   佟二平又准备往南地去,这次去带去北地的特色货物——羊、毛皮、宝石、玉等。准备带回来棉絮种子、大头鱼、莲花等。   马家富全面接手博陵君,吴小五带着他们往水路走,船只比较大。这次带了很多家禽,和用家禽做的熏货。   从去年开始,家禽的戎毛开始做羽绒制品,主要是夹袄和被子,去年冬天光这一样就进项近万两银子。   王大立坐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吴家庄是既高兴又心酸,高兴自己的人生从此海阔天空,心酸是不能常看到她。   人生就是如此吧,有得必有失!   田二郎趁着年后清闲往南走,遇到流民就带回来。   戴大陶带着徐老爹又开始忙碌起来。   今年胡家村等都开始种自己的田地,大部分活要靠流民来做,吴婉娇觉得流民太难听,把东边分成村子,二百户一村,第一个村子就叫一里村,后面依次类推多方便。   田二郎不在,青梅就总管整个吴家庄。   舒秀才仍然是吴婉娇的发言人,基本上大事都是他出面。   要得富先修路,没有路就没人,没有人哪来繁华。   舒秀才和张之平联手把吴家庄通往外界的水路和陆路进行整修。   正月初十,夏景皓回到了吴家庄。   话说小别胜新婚。   小桃听到榻边书掉落的声音,刚想回转去捡起来,想起阮嬷嬷的话,顿了一下又出去了,发现阮嬷嬷正等在门口,朝她瞅了一眼,不理她走了。   “这死丫头,嫁人了还不懂。”阮嬷嬷笑骂了一句。   里面的情形确实就如阮嬷嬷期待的那样。   就在吴婉娇以为自己失城失地时,那厮倒停住了,帮她穿好衣服,吴婉娇不解得看向他,他只是笑笑,那双眼越发妖魅,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语道,“我带你溜马去。”   被他拉起,半抱着离开了吴家庄。   骑上马,天地一片广阔。   凉风吹过,终于清醒了,也恢复了体力。   两个人在马上晃荡了大半天,夏景皓边走边向她介绍北齐的情况。   “北齐百年前还不像现在这样,那时树木也葱茏,田地出产也不错。历代北齐王好武不好文,他们注重军队,驻守边防。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从我爷爷开始,军队粮食的供给基本上就靠赵地粮食了。”   “我看不仅如此吧,你们军队人员的补给也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人员吧。”   “你怎么知道?”夏景皓一惊。   “行了,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看胡家庄就知道了,因为土地贫瘠,营养不良,你们离海又远,人口因各种疾病迅速下降,那里还有壮汉参军打仗。”   “是,我和父亲都不善于民事,所以这几年土地退化更严重。”   “我看不是你们不善于民事,而是有所倚仗吧,要不然你会用金子砸人?”吴婉娇嗤笑道,“难道金矿没有取尽时?”   夏景皓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什么都懂?”   “是个人都会懂,好不好?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自寻死路,难怪皇帝没动作,这根本不需要他动手好不好。”吴婉娇没有口下留情。   “你……”夏景皓不知如回反驳她这大逆不道的话。   “实话是难听,可这就是事实。”   夏景皓原本只是两个人随便聊聊,那里想到吴婉娇比他想得还要深刻,想不到她早就看到了北齐的顽症所在。   “我和父王准备治理盐碱地。”   吴婉娇听见当没听见,根本不接他的话,眼睛看向远方。   夏景皓感觉到她的疏离,内心无奈的叹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吴婉娇才说话,“你们想学,我不反对,就像临齐县太爷张之平一样,需要什么,跟我谈好价格,一切好说,但要免费,对不起,我没这义务,也没这心情。”   “你……”夏景皓看向她,他们始终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城墙,他觉得自己已经释放足够的善意,也放下男人的自尊,可对方视而不见。   “别自以为是,放下世子爷的大架,给了点温柔小意,我就应当被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你……”夏景皓感觉狼狈,原来自己在她眼中竟是这样的,他无言以对。   “我是不会忘记怎么进金府,怎么出金府的。”   夏景皓眸色一紧,双手拉住她的手,“你这么聪明,应当明白,这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吴娇娇抬头也双眼看着他,“我只是个女人,其他跟我没关系。”   夏景皓低头看着她,见她滴水不进不知该如何了。   两人再也没有话,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吴家庄。   阮嬷嬷看着两个高高兴兴出去的人,却是如此沉默的回来,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吴婉娇发现自己的住所,到处披红挂绿,搞得像结婚。   哦,原来是这样!   我说怎么有心情带我去骑马,只是今晚他还有心情洞房吗?   吴婉娇嘴角一勾,真心话,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不动心吗?当然也会动心,也会意乱情迷,夏景皓可能是出于本能对自己有几分感情,可这几分感情搀杂了太多政治的东西,她得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一分钱不出就想让自己给他夏家卖命,想得美。   吴婉娇并不知道她内心分析的这一套,其实就是政治联姻的根本所在。   她忘记自己已经站在联姻的局里。   阮嬷嬷仍然按夏景皓带来的人布置洞房所需要的一切,吴家庄里里外外一片忙碌。   夏景皓第一长史伍重厚从外面走了进来,“世子爷,一切都就绪了。”   坐在夏景皓身边的青年尤子清是夏景皓另一个长史,朝他嘘了下。   伍重厚不吭声地坐了下来。   此刻的夏景皓庸懒地坐在那里,既没有人前的威严,又没有在吴婉娇面前的小意温柔,浑然天成的贵渭之气衬托他更有男人味,眼神清冷,眸色幽深,不怒而威。   他在女色上相当自律,自律跟情爱无关,只觉得女人可有可无。   可是命运捉弄人,居然也有女人认为男人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遇到对手了,冷静下来,他承认,自己先沉沦了,他懊恼这个,自己是个男人,一个拥有生杀大权的男人,又怎么能有情感,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一刻,他确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洞房。   夏景皓从七岁接触战场,又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倒,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他知道,自己是真得在意喜欢这个女人,又恰巧在合适的位置——他的正妃,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没有其他阻碍,面子算什么,平了平心情,又继续。   他深叹了一口气,“给我更衣。”   双喜从门外走了进来。   吴婉娇看阮嬷嬷拿着那套正红色世子妃礼服,突然玩味十足,非常配合阮嬷嬷,小桃帮她净面、点妆。   夜色降临了,吴家庄里里外外灯为通明。   夏景皓站在内院的门口想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种种可能,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征服一个女人比打一场仗还难。   就在吴婉娇没有耐心时,夏景皓进来了。   吴婉娇虽然盖着盖头,她仍然能感觉夏景皓的气场变了,切换成另外一种模式。也许这才是他面对女人时正真的面目吧。   请过来的喜娘按婚礼程序一道道,指引他们俩。   在喝交杯酒时,夏景皓对上吴婉娇的目光,见她一片风轻云淡,不知觉得皱了皱眉,还是不是女人?   两人都非常配合地喝了交杯酒。   喜娘强挤出笑,“礼成了,两位春宵一刻值千金”边说边让边上观礼的人都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吴婉娇坐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夏景皓,她觉得这厮已经骑虎难下了。   吴婉娇又低估了一个古代权贵的心。   夏景皓坐到她身边,也转着头,看向她,伸出手抚上她的脸。   吴婉娇有一张吹弹可破的好脸蛋,把自己的额头抵到吴婉娇的额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这几天有想我吗?”   “呃”吴婉娇跟不上他的思路,不过认真地想了想,她是有想过他,可她不准备告诉他。   显然对方也没准备听她的回答,送上了自己的答案,“我想。”   “啊”吴婉娇一脸懵懂地看向他,这是什么回路啊,难道这厮越挫越勇。   也许是她的懵懂,也许是她的可爱,夏景皓又变成了温柔小意的夏景皓,看了她一会儿,“你这个傻瓜,脑袋里不知想得什么东西,唉,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来还债了。”   “你说反了吧。我才是来还债的。”吴婉娇想着自己从京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夏景皓紧紧地看向她,来这之前已想了一个晚上,发现自己先动情了,所以……   唉,一声缠绵的唉叹,似乎饱偿了无尽的无奈。   只见他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夜色如此的静,整个吴家庄都沉沉得睡去,只剩下几盏柔和的灯光。   微眩的酒意令夏景皓整个人都有些疏懒,他斜靠在床边如慵懒的妖孽,让吴婉娇心神恍乎,长臂一伸把她拥在怀里,无声的旖旎溢满整个房间。   心想我就这样配合他了?   吴婉娇觉得自己玩大发了。         ☆、第九十三章 攻城掠地2   唉,这意乱情迷的一夜。   阮嬷嬷看着床上的床单,心满意足,满意得让小桃把东西收好。   小桃红着脸把它锁进了箱子。   夏景皓的长史,把这一夜记到了北齐王室录。   伍先生收好笔录,笑笑,男人,有权势的男人,而且是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的贵渭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夏景皓却没有伍先生乐观,他要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一颗属于他的心,不过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到。   夏景皓把长史伍先生和尤子清留了下来。   吴婉娇倏地从议事厅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夏景皓不紧不慢地答道,“今年父王接手军中政务,我呆在临集,治理这方圆千里之地,有不会的地方要叨扰世子妃你了。”   “你以后都呆在这里?”吴婉娇皱着眉头,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夏景皓,能感觉到以后这里的平静生活,将被这厮打扰干净。   “可以说是吧。”夏景皓喝着茶水,看着炸毛的吴婉娇,悠闲自在。   吁,吴婉娇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他,内心感到一阵无力,不再理他,自顾自往内院走去。   Shit,见鬼了。   舒秀才行了行礼也出了议事厅,事情是好是坏呢?他心里没个准数。   临集街的铺子火了起来,临集镇上有两家商户也搬到了临集,给临集带来了不少客源,小小的临集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舒秀才在临集街有了自己的办事处,处理着这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舒秀才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看着躲过来的吴婉娇没有吭声,他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判断。   “对了,铁匠铺子要留着,等二平回来就做起来。”吴婉娇没精打采。   “留了。”舒秀才想了想,“你有什么打算?”   “唉,烦”吴婉娇挠了挠自己的头,一阵烦闷。   舒秀才笑了笑,没在说话。   吴婉娇一个人出了小街市往东边田野里走出,脑海里不停闪现昨夜的意乱情迷,要死了,真得要死了。   找了一处田埂,坐在田埂上发呆,唉,事情怎么会成现在的样子,自己该怎么办?   胡老头抽着水烟过来了,“世子妃好兴致,麦子长得不错。”   胡老头择了一个偏离她的后位坐了下来,“你的猪、牛、羊粪发酵地好啊,养地。”   吴婉娇看了他一眼,“都是老徐叔干的,我只会嘴巴动动。”   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似得,“难道,我现在仍是只米虫?”   “米虫?”胡老头不解地问道。   “躲在米堆里吃米的虫。”吴婉娇无精打彩地回道。   “那真是太幸福了,一辈子不要劳作,只要张嘴就有得吃。”胡老头笑笑,形容得真好。   “是啊。”吴婉娇叹了一气,“好像我从来就是这样的,在京城,有我爹,在临集有舒秀才等人,我好像除了动动嘴,没做过什么?”   “咦,不要瞎说,”胡老头一本正径的说道,“这临集不是你来,用不了多少年,这里荒芜人烟。”   “噢,那我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带了三十万两白银过来。”吴婉娇被胡老头一说,好像是噢。   “啥?”胡老头震惊的看向她。   “没有啥,你看到这些绿油油的小麦,我投资近三十万两银子,能不好吗?”吴婉娇见胡老爹不解忙说道。   “这……”胡老头指着这一片田地,“你……”   吴婉娇无奈地看着激动地胡老头,“是的,别大惊小怪,不是你把我拉下水的吗?切”   胡老头唉了一声,抽烟没说话。   吴婉娇见老头被自己唬得不敢吭声,连忙笑道,“行了,有银子没人也白搭,谢谢你啊,胡老头。”   胡老头磕了磕烟斗,“你是个有本事的,就算不在我胡老头这片地上,你一样干得出事来,可我胡老头离开世子妃你,什么都做不了。那里要谢我老头子,谢我,那是你地道啊。”   “你也别自责,我投入多,出产也多啊,你看,这五千亩地就不要说了,牛,繁殖成小牛卖给大家,羊,毛可以织成毯子,肉可以买出去;猪,就更不要说了,大家饭桌上必不可少的荤菜。再说到鸡,鸭,鹅那来银子的方法就更多了,所以说,我刚才就那么一说,可千万别睡不觉。”吴婉娇直怕老头想不开。   “那能呢,还是你有本事,做什么成什么。”胡老头果真放松了下来。   一老一小互相吹捧,倒把吴婉娇的愁绪吹得散了些。   夏景皓来找她,发现这一老一小聊得正欢,胡老头正说着乡间的趣事,吴婉娇哈哈大笑,笑得毫无形象。   夏景皓驻足停下来,听他俩说话,说实话,抛开世子妃的身份不说,吴婉娇也是京城的名门闺秀,甚至是皇家宗室,即使是个破落户那也是深闺里的小姐,现在跟一个乡间的泥老头谈笑风生,她是如何做到的?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家吃饭了。”说完站了起来,才发现夏景皓站在她身后,见她起来,他伸手拉了一把,吴婉娇顿了一下,把手伸给了他,而他又帮她理了理衣服,拿掉粘着的枯草。   吴婉娇任由他打理,打理完他又挽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吴家庄。   胡老头站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未动,转头看了看地,又看了看天空,这里似乎要变天了呢!   夏景皓开始忙碌起来,附近几个县的县令不时地被叫过来训话,议事。他自己也不停地往这几个县跑,布置、商讨治理盐碱地,张之平被他拉着,东跑西看,不堪其烦,“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找我,我也是半吊子,有现成的人不找,非拉他我,你……”   张之平看着脸冷下来的夏景皓,“好,好,我去,我去。”   夏景皓何偿不想从她那里调人手,可那天的话,她说得明明白白,自己还怎么装傻充楞。   吴婉娇终于清静些了,至少不要每天对着他。   春雨又至。   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吴婉娇整个人都没劲,阮嬷嬷不动声色的看着吴婉娇的变化,心想,日子还短,现在还看不出来。   终于雨停了,布谷鸟回来了。   佟二平也回来了,带回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吴婉娇又有事做了,顿时生龙活虎。   看着如芝麻粒般大小的鱼籽,“这就是大头鱼?”   “是的,小姐”佟二平被风吹得黑了很多,笑开了,一嘴的白牙,非常醒目。   阮嬷嬷在边上纠正了一句,“叫世子妃”   “啊,”二平不解地看了看。   “随便。”吴婉娇看着较真的阮嬷嬷无可奈何。   佟二平挠了挠头,“世子妃,就世子妃吧。”   又把莲藕等东西给吴婉娇看了,吴婉娇频频点头,“对,就是这些东西,快点放到东边水塘去吧。”   “小姐,我还带了不少南地的流民,刚好他们也会这些事情”佟二平一脸讨赏地看向吴婉娇。   “太好了,什么都比不上人,人才是最好的资源啊。二平哥做得好。二郎哥也带回了一批,东边的房子,带来的人自建的差不多了,你这一批也让他们自建。胡氏族人们烧砖正愁没地方卖呢?”   “小姐,你那北边的土丘也被平得差不多了吧?”佟二平看着眉飞色舞的吴婉娇挑起眉。   “那当然,他们烧砖,我要整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吴婉娇瞪了一眼佟二平,搞得自己好像很坏似的,“那西瓜的种子带回来了吗?”   “带了,够北边的了。”佟二平被瞪了一眼,只好低下头偷偷笑,小姐真是太能见缝插针了。   “好的,把人分好,承包到户头,他们才有干劲。”吴婉娇早就想好了,自己没有人手,只能承包给外来人口了,他们没有地,正好是谋生的出路。   “明白。”佟二平也想到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叫‘承包’,而不是‘佃地’   “对了,最重要的是棉絮种子,带回来了吗?”吴婉娇想到最重要的棉花,连忙问道。   “带了,这个小姐笔记上没记录过,我怕我们做不好,所以我还带了会种棉絮,会纺棉絮的人。”佟二平认真地向吴婉娇道。   “行啊,二平哥,真是举一反三,想得长远啊。”吴婉娇真是想不到佟二平想得如此之多、之远。   “那当然,你把大掌柜的位子给了我,我可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见吴婉娇又夸了自己,心早已乐开了花,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都得到了认同,更有干劲了。   吴婉娇高兴得像在现代一样,拍了拍佟二平的肩,“果真是大掌柜的料,行,过年给发大红包。”   “那我就等着了。看小姐给多少,给少我可不依。”佟二平跟着吴婉娇已经不在客气来客气去,很直接、大方的说出自己的意思。   一群人哈哈大笑。   夏景皓出去几天,发现吴家庄又变了,东边的地上,一排排房子又竖了起来,跟着他一起来的张之平说道,“有近千户了,帮人家落户造房子,还把地承包给他们。”   “舒秀才到你那儿办得?”夏景皓看着东边的地若有所思,没劳力,居然到外面引过来,就她敢了吧。   “是”张之平说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夏景皓转着看向他,难道这几天不在,发生了什么事?   “你媳妇来北地的第一年,就帮临集五个村庄治粗脖子病,这事你知道不知道?”张之平抬眼看向夏景皓。   夏景皓低了低头,没吭声。   张之平见他这样,摇了摇头,“怪不得你女人对你这样,你可真……”   “说事”夏景皓没他说下去。   “这五个庄子里已经几乎没这种病了,知道为什么吗?她让村人们多吃海货,结果粗脖子真是杜绝了,我打听了一下,这几个村庄这三年出生的孩子几乎没有粗脖子。”   “就这么简单?”夏景皓不相信地问了句。   “简单?金府郡太医院,搞了多少年都没有解决,简单,笑话。我听说炸堵口那次,你请了乔医判过来,胡氏族长就有跟他讲过这事,结果人家是五品医判根本不信,还把胡老头训了一顿。”张之平嗤笑了声,“也不说乔太医,就我们这些人还不是一样,倒是这几年周围几个县的人听说这里粗脖子得到控制一传十,十传百,治了不少。但还是不够普及。”   “我明白了,我会跟父王讲得。”夏景皓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得错过了很多。   夏景皓和张之平进了吴家庄,尤子清和伍先生跟两个人见礼。   穆先生夹着本书从外院过,被尤子清看到,“我先出去一下”   “干嘛去。”张之平问道。   “听会议去。”尤子清边走边答道。   “啊”张之平惊讶道。   “吴家庄在外的管事都回来了,一个季度的例行会议在今天”伍先生倒是知道点,回答了他的疑问。   “今天几日”夏景皓眯了眯眼问道。   “三月三十一”双喜连忙答道。   “走,去听听。”张之平非常好奇,对着夏景皓说道。         ☆、第九十四章 有喜了   夏景皓到时,会议厅的人都已经到全了,他并没进到里面,只是站在走廊里,靠近门柱边,侧看过去,刚好能瞧见吴婉娇。   舒秀才和青梅两个人正在合计什么,站在吴婉娇身后,后面有一个小黑板,那两个人把合计好的纸粘到上面。   其他人也都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纸张,只有吴婉娇最清闲,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玩着一支碳笔,碳笔在手中打着转,看样子经常玩,转得非常顺溜。   边上有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三人面前都有算盘,应当是账房。   过了一会儿,舒秀才站到了吴婉娇的对面,宣布会议开始。   “大家都签过到了吗”舒秀才看了会议桌一圈,该到的都到了。   坐在会议桌边上的人都点点头,“签过了。”   舒秀才见众人都回签过了,便说道:“好的,那开始了,首先我先说两句……”   张之平在夏景皓的边上小声的说道,“我们都是说得人坐着,听得人站着,他们却相反,有意思,不过这样似乎更合理,你看,站着的人随时可看到下面各人的情况,说话又方便。”   夏景皓不置可否,新花样罢了,哪个当权者会站着训话,除了自己在军队领兵打仗,那也是因为环境不允许而已。   舒秀才总结了第一季度的情况,把第一季度的盈亏表贴在黑板上。   “也就是说,我们在博陵郡的铺子这个季度共盈利近两万两,大部分是熏货和羽绒制品,另外胡氏族人坑坊的家禽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临集街这边铺子加货物盈利近万两。佟管事往南地卖银三万,购货近万两,合计盈利两万。田地部分目前只有投,还没有出产,投入了大概是两万。”   说着顿了顿,“清单在后面黑板上,等一下大家可以看一下。下面让佟管事说说外面的情况。”   佟二平站了起来,把自己往南一行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还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在后面舆图上圈出来,把各地的形势,官府作为、清明情况说得一清二楚,那些地方需要那些货也讲得透彻明了,还把自己将要出去的计划写了一份叫‘计划书’的东西,发给每个人看,上面涉及到需要谁配合的地方也一清二楚。   张之平用胳膊肘捣了捣夏景皓,“跟你行军打仗差不多吧,可真够能的,做个行脚商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不过似乎也有道理,不明白外面情况,怎么能卖出自己的东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夏景皓看着只听不吭声的吴婉娇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只见她边听边用笔写着什么,等管事说完了,她就会反问刚才听到不解的地方,每个问题都虚不假问,击中要害,有的管事甚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她整日就呆在庄子里,是怎么懂这些事的?   夏景皓疑惑,放在心里。   张之平也疑惑“也没看她出去啊,这道道懂得这么多,而且精辟。”   对于不合格的计划书或总结报告,她随手就撕掉了,“你是让我扣你银子,还是扣穆先生银子,”   马家富是个粗人,对这些文书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脸憋得透红。   “我明白,你一定想,我就是个粗人,要我做这事,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不认为,我不觉得这件事比要你生孩子还难。”   噗,听到的人都偷笑。   吴婉娇却一脸严肃,“不要觉得这么小一张纸它没什么用,它是你思考的结果,是你分析事情的依据,是你下次事情的参考,一次又一次的积累才不会让你犯同样的错。”   “是,我明白了。”站起来的马家富满脸窘迫的同时,不忘做出表态。   “穆先生,辛苦你了,给他加小灶吧”吴婉娇转过头对着旁听的穆先生说道。   “拿你银子,替你做事,应当的。”穆先生拈了拈自己的胡须笑笑。   “很好。”吴婉娇问其他人,“有没有其他人有问题的。”   其他有不解得问她,无论大小她都回答得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折服。   伍先生看了看夏景皓,意味不明得看了他一眼,此人可比同样从京城来的王妃强多了。   夏景皓一声不吭地从门侧边走了,他早已知道她能干,但听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距的,不得不说,她给自己的震憾太大了,她的能力,就是自己最得力的伍先生,也差不了多少吧,她是如何学到这些东西的,八岁就能搞了一条街,难道真得是天生奇才?   夏景皓坐在榻上等吴婉娇回来,结果一直等到天黑上灯。   吴婉娇才捶着腰走了进来,见夏景皓也不打招呼,累死了,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容易累啊,难道是春困?   阮嬷嬷心知肚明,这个大意的小姐,自己那个东西两个月没来了,竟然没发觉,心里直摇头。   夏景皓见她这样,已经免役了,想让她在他面前懂规矩是不太可能了。   阮嬷嬷和小桃把饭菜摆好。   “不要等我,你饿了就先吃啊。”吴婉娇人未坐下,筷子已经夹菜了,“真是饿死了。”   阮嬷嬷见夏景皓盯着她,似有不高兴,心里也不舒服,挑小姐的刺,让你敢怒不敢言。   两个人不声不吭地吃完了晚饭,吴婉娇对于夏景皓摆王子谱已经没感觉了,爱摆就摆好了。   她洗好就上床睡了,真累。   夏景皓低头用手抚了抚脸,一到晚上,吴婉娇的房间是没有其他人出入的,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搞定,开头他没有在意,现在在这里住久了才发现,她的房间除阮嬷嬷和小桃其他几个丫头无事是不会进的。   所有的洗涑她一般都自己搞定,不假他人之手。   他不得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自己进了内间洗涑,还好用水方便。   洗完后上床后发现她都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还是被他折腾了一翻,夏景皓终于心安了,两个人拥着一觉到天亮。   夏景皓每天起得很早,等他练完一趟拳回来,发现吴婉娇依然在睡。   他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已经睡得横了过来,一只脚伸到床外,似乎睡得不安心,眉头皱着,大概是自己不在,她抱起了那个大圆枕,口水涟涟。   这是来自京城的名门闺秀?   摇了摇头,坐在边上,边眯着眼边想着今天的行程,手无意识地摸着她的腿,结果怕痒的吴婉娇噌一下把他踹到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先恼后笑,真是哭笑不得,而她依然睡得香甜,唉,上辈子一定欠她的,这辈子来还债了。   站起来往外间走去,阮嬷嬷看他冷着脸出来,连忙准备早餐,今天早餐是老鸭汤面条,炖了一夜的老鸭汤汤清肉烂,入口即化,边上放了点芝麻酱,咸淡适宜,练完拳的夏景皓吃了两碗,浑身舒坦。   小桃往里间走,心想小姐这段时间,怎么这么要睡啊,是不是病了。   进到内间,夏天虽说快到了,内间还是比较阴凉的,看她睡觉的样子,帮她把被子盖盖好。   阮嬷嬷基本是确定了,小姐肯定有了,从京城带过来的唐婆子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阮嬷嬷见夏景皓吃完了,帮他洗涑好,开了口“世子爷,给世子妃请个大夫吧!”   “她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夏景皓倏地抬起头,神情威严。   阮嬷嬷被他突然发难吓了一跳,缓了缓,“不是病了,奴婢是怕……”   “有什么说什么,吞吞吐吐做什么?”夏景皓盯得阮嬷嬷不敢抬头。   “奴婢是怕世子妃有喜了”阮嬷嬷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夏景皓头脑有片刻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得两眼发眩,二十四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   他一边让双喜找太医,一边往内间小跑而去。   阮嬷嬷嘴巴咧开了,你也不淡定了。   吴婉娇觉得自已头脑清楚了,但就是发懒发困起不来,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难道是平时疏于运动?   正想着从明天开始早锻炼,夏景皓从外面似一阵风刮了进来,吓得她往床里卷了卷,吃错药了?   夏景皓见吴婉娇一脸防备,浑不在意,坐到床边就把她轻轻捞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下额噌了噌她的脸,一脸幸福的模样。   吴婉娇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什么有点享受这种感觉,那是把她当作珍宝放在手心的感觉,难道他又受刺激了?   夏景皓柔声轻语,“想吃点什么吗?”   “呃,”吴婉娇觉得太阳要从西边出了,让一个从小就被人伺侍照顾的人说这样的话,很违和好不好,从善如流的答道,“想,不过想吃清淡的,也不知为什么嘴巴里没味。”   夏景皓没再说话,高兴地不知该如何表达,伸手在她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抚抚,吴婉娇觉得非常舒服,换了个姿势继续让他爱抚。   阮嬷嬷受不了这腔调,咳了一声,“世子妃,要不要吃点东西。”   “噢”吴婉娇像只小猫似得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起床了。   夏景皓坐在床边没动,看着阮嬷嬷给她梳洗打扮,眼睛如月牙般弯弯,整个散发出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光芒。   吴婉娇纳闷但没有说话,跟着吴嬷嬷外面吃早餐了。   一桌清淡而有营养的早餐,唐婆子是第一次到吴婉娇的外厢房,站在那里看了看吴婉娇的气色,很不错,没有孕吐。   夏景皓寸步不离地跟着吴婉娇,直到金府郡太医来到。   吴婉娇不懈地看着眼前的太医,夏景皓让太医给她把脉,她稀里糊涂地伸出手,心想我没生什么病啊,干嘛给我找太医。   太医把一会儿,又换了一只手,点头微笑,“世子爷,恭喜了,喜脉,快三个月了,孩子很好,母子都不错。”   夏景皓喜气外溢,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动作,恁谁都能感觉到他的高兴。   吴婉娇懵了,我有了……   夏景皓让太医等人出去了,阮嬷嬷跟着太医去问注意事项了,高兴得合不扰嘴。   小桃既高兴又有点难过,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吴婉娇坐在那里,目无表情,我就这样在古代生根发芽了,内心一阵茫然。   夏景皓伸手抱住她,“别担心,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会小心的,嗯!”   听到这话,吴婉娇发愣的眼睛才动了动,反应过来,就拍打他,“都是你,都是你,人家还没准备好做妈呢?”   “是,都怪我,”此刻的夏景皓那管吴婉娇说什么,只管安抚她的情绪,根本没在意句中那个‘妈’字。   吴婉娇的双手被夏景皓握在手里,强有力的大手带着男人特有的体温传到她手中,由手心向身体漫涎,抬头双眼盯着他,“你会对我好吗?”说着眼泪居然落了下来,此刻她是脆弱而无助的。   夏景皓从未见到如此示弱地吴婉娇,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双眼红通通地等着他的答案,他的心软成一汪水。   “当然,别哭,伤身体,对孩子不好。”夏景皓不太会哄人,但是本能地双手不停安抚着她。   “你就知道对孩子不好,你根本不是怕我不好。”吴婉娇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体内那些自我节制、自我封闭随着孩子的到来在夏景皓爱抚中散去,怀孕综合症毫无征兆地发作了,症状——胡搅蛮缠、多疑。   夏景皓甜蜜而无奈,像自己刚升职时那样,接触到全新事物所表现出的耐心、毅力来面对怀孕的小妻子。         ☆、第九十五章 不平静的吴家庄   夏景皓两个长史和幕僚无奈地摇了摇头,世子爷是高兴了,整天陪着媳妇,可苦了他们,没办法,伍先生和尤子清两人放下架子准备请舒秀才吃了一顿,求人也有求人的姿态啊。   舒秀才看着目高无人的两个长史笑笑,“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临集街铺子里一堆的事情,再说我就是管事,怕耽误了二位大人的正事,还请见谅。”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尤子清看着舒秀才的背影,“这就拽上了。”   伍厚重也无奈地笑笑,“走吧,再接再励”   舒秀才被两个长史盯上了。   吴家庄也被人盯上了。   两个不同的女人因同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吴家庄。   杨静雪终于打听到夏景皓在那里,租了一辆马车直往临集而来。   乔月儿也不甘心,领着丫头如儿来到了吴家庄。   可惜连吴家庄的门边都没有摸到,就被青风发现了。   青风把消息带给双喜,双喜趁夏景皓办休息时告诉了夏景皓。   夏景皓双目一寒,不知死活的女人,“让青风看着办,我不想在临齐地界再看到她们。   “是”双喜退了出去。   吴家庄外   “乔姑娘,那房子爷已经给你了,怎么不满意,不满意我可以收回。”双喜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一脸不屑。   “不,很满意。”小如双腿一跪,如果没有这房子,将来两个女人怎么活啊,“请你不要收回,我会带小姐回金府。”   双喜看着识时务的丫头,“那就再给一次机会,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来找世子爷,明白吧。”   “就让我见一眼,一眼也行。”乔月儿跪求着双喜,一脸的泪水,犹见犹怜。   双喜没有回她的话,看向丫头小如,“不要我说了吧。”   “是,是,明白,明白。”小如拖着失魂落魄的乔月儿消失在夜色中。   双喜看着离开的女人,嘀咕了一句,“又没对你怎么样,不过是看你长得像杨四小姐,爷伸了一把手,把你救起带到金府,就以为是世子爷的人了,可真够不知天高地厚的。”   杨静雪可不好惹,带着丫头品红和奶娘儿子大力,看着警告他的青风,怒目而对,“你是什么东西,我要见表哥,你给我滚开。”   青风双目一紧,“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庶女,攀那门子表哥。”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一个晋王爷的小妾,跑到这里,晋王爷知道吗?”   “你,你……”杨静雪声厉内荏,别看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害怕,但就这样她也不甘心,决定退而求其次。   青风不知道这个女人会阴奉阳违,没有痛下手,给吴家庄及吴婉娇留下了隐患。   金府郡   “那个女人去了,”一个年轻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目无焦距。   “回大爷,是的,去了。”掌柜小心的答着话,一看主子心情就不好,可不要祸及自己。   夏宇庭心情确实不好,老头子身体不好,情愿自己撑着也不让自己接手军务、政务。别庄处,那个女人又有了身孕,到处都是烦心事。   大殷朝南方   晋王翻了翻手中的密信,想不到他登基才四年,怎么会这样?   幕僚不解的说道,“按道理皇上的身体不应当这样啊,怎么发展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本王还纳闷呢,不过本王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告诉京里,随时待命。”晋王放中手中的信,对治官场更严厉认真了,这天下还真说不准是谁的……   “是”黑衣人抱拳离开了。   千香居   “突厥议和的使臣走了?”吴琮平边吃菜边问。   “嗯”吴琮汉回得不紧不慢。   “皇上的身体怎么样?几年前没登基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到了这一步?”吴琮平压底了声间。   “谁知道?”吴琮汉瞄了他一眼,不耐烦。   “行了,应知年在南地,你也可以去啊,别把火发到我身上。”吴琮平看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撅了撅嘴。   “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的千香居给砸了。”吴琮汉停下筷子,对着吴琮平冷冷地说道。   “行了,不说了,不说了,怕了你了。”吴琮平一脸无奈,真是说句笑话都不行。   吴家庄   谷雨过后,吴家庄又开始育苗。   张之平这段时间都在吴家庄,县衙的农吏跟着他一起学习育苗。   赵地赵王也派人过来学习育苗,赵王和小世子也来了,小小的吴家庄又热闹拥挤起来。   吴婉娇现在已经接受了肚中有个小宝宝的事实,心安理得享受夏景皓的小意温柔,稍有不满意,小脾气马上上来。   夏景皓又搂又抱,嘴里好话不停,终于把这个小火把给熄了。   吴婉娇坐在边上,吃着,他喂着。   吴婉娇想了一会儿,这个男人毕竟是孩子他爹,就跟他商量商量吧,咽下口中的鸽子肉,“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孩子,我想在临集镇选一块地,重新建一个吴府,你觉得怎么样?”   夏景皓手一顿,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自己商量事情,感到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低低地“嗯”了一声。   吴婉娇看他哼里不呆的样子,拍了他一下,“你到说话啊”   “知道,我会做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夏景皓无奈地对她说道。   “真得,真不要我操心?”吴婉娇见他大男人主义又出来。   “真得。”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行,我还是想操心,我要建一个漂亮的大房子,有花园、小桥、流水。”说完一个人在那里边想边笑。   夏景皓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就是一个人后没规矩,人前懂礼的小女子,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虽然她的方式有点奇怪,他已经接受了并且乐在其中。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会不会劳命伤财啊。”   “不会,我会看着办的”夏景皓心想我这个北齐世子爷建个房子谁能说个不是。   “噢,那你可要建得又大又漂亮”吴婉娇高兴了,明白以他的身份做件事几乎没麻烦。   吴婉娇把这事交给了夏景皓,同时也画了几张图纸,问夏景皓这样可不可以。   夏景皓把图纸拿在手里,眼里再次闪过惊讶,每每自己觉得了解她了,她又有新的东西让他惊奇,他觉得她就像一本书越读越吸引人,不过不急,他有一辈子时间来认识她。   两个人在厢房榻上对着图纸提出各自不同的看法,吴婉娇觉得合理就改动,商量了三、五天才定稿,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吴婉娇没觉得,自己是有事情跟他一起做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阮嬷嬷见两人不在一起愁,现在在一起也愁,世子爷难道没个正事,整天呆在这里?   两个幕僚终于把舒秀才烦得答应给出治理的粗略计划书。   两位幕僚按照大意重新拟文,形成公文发放到各县衙。   赵王心情很不好,来到吴家庄一次也没有见过到吴婉娇,后来才知道她怀孕了,李先生看着低头很久的他,不置可否摇了摇头,这本身就不合制,只是可惜了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赵王看着窗外,天空一片蔚蓝,临集因为树木繁茂,引来大批候鸟,蓝天、白云、候鸟。   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毫无顾忌抱起自己的儿子,那样洒脱自在。第二次她在酒桌上的肆意、纵然,妙语连珠、把自己顶得哑口无言,第三次,求救自己时如小兔子般慌乱无神,得救后的轻松,一切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吴奕轩逮到机会溜到吴婉娇的厢房,却发现有一个男人不离她寸步,害得自己有许多话没法说,不得不退了出来,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唉。”   引得秋实和冬收站在边上捂嘴偷笑,吴奕轩瞪了她们一眼无奈地出去了。   吴家庄外,却是一片忙碌,今年要育稻苗和棉花苗,非常耗人力、费功夫。   农田里一片忙碌,张之平因为之前看过吴婉娇的农业笔记,所以也有样学样,让他的下属做得很细致。   赵王留下人手带着儿子一脸落寂的回去了。   张之平看着呕好的绿肥,跟徐老爹讨教,徐老爹说他就记。   发现呕肥的池子有管子通往吴家庄,非常好奇,顺着管子居然来到的是吴家庄的厨房,还有庄子里其他人家的厨房。   佟婆子见是县令,行了一礼,“县太爷好,您有事吗?”   “这个管子是做什么用的?”张之平指了指管子连接的地方。   “哦,是做饭用的。”佟婆子见又有人新奇这个,非常高兴,说完指着自己正烧着的小铁锅,小铁锅下是个如小泥炉般的东西,蓝色火焰烧得正旺。   “这个是……”张之平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啊,怎么就有火出来,又探了探头,看了看,还是看不出什么名膛。   “这个啊,是沼气,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可真是个好东西,什么时候烧都有火,自来火,没有灰烬干净。”   “不要烧柴禾?”张之平张口结舌,闻所未闻。   “不要,我们世子妃说了,这里树木都是用钱买回来的可舍不得烧,麦杆用来做草帽是个营生,稻杆给大牲口做口粮也舍不得烧得。”佟婆子一脸有荣与焉。   “哦”张之平暗自心惊,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得出来这样的东西。   “县太爷,这里五个村子,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去年冬天装上的,方便省钱。”佟婆子见张之平被惊得说不出话,更高兴了,县太爷都不懂这东西呢。嘿嘿。   “哦”张之平内心除了震惊不已不作他想。   张之平找舒秀才,舒秀才非常爽气,只要出银子,什么都好说。   张之平看着爽气的舒秀才一脸郁闷,这主仆都是一个德性,张口闭口都是银子。不过转念一想,也难怪,投资了近三十万两,眼里除了银子确实没别得了。   张之平找夏景皓,“瑾之,我可是你的臣子,你不能不帮我,不帮你的臣子吧?”   夏景皓头疼,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辖地,可自己这个小妻子除了认银子其他真得什么都不管。   “这个我想办法吧,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你做。”夏景皓对张之平说道。   “什么事?”张之平还沉浸在沼气中,随口问道。   “你觉得这里将来会成什么样子?”夏景皓反问了一句。   “这里,要是那个女人在,迟早会繁华起来,甚至可能会超过金府郡”张之平反应过来,马上分析道,真是不得不佩服,一步一个脚印,从炸堵口,到现在的树木成行,不急不缓,只要出手必成。   夏景皓听张之平说‘那个女人’心理一阵不舒服,不过没有纠正他,接口道,“婉儿要在临集建她的吴府。”   “吴府?”张之平挑起英俊挺拔的眉,“你同意了。”   “当然同意,至于门头上挂什么,还不是我说了算”夏景皓云淡风轻的说道。   “哎,我说,”张之平感兴趣地凑到他身边,“那女人知道你这么坏吗?”   “去,什么‘那女人的’是你嫂子,别整天没大没小的。”夏景皓终于逮到机会。   “哼,”张之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等着看你的好戏。”说到这里心里才好受些。   胖丫瞪着眼不解得看着眼前人,“让开”   内外院交叉路口   “那个,小姑娘,你,你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知道,你是世子爷身边的侍卫,有事吗?”胖丫真是觉得这个好人奇怪。   随夜听到前半句觉得挺高兴,后半句就焉了,“我叫随夜,上次你帮我处理伤口的那个,还记得不?”   胖丫想了想,“不记得了。”   拐角处,双喜等人,笑得肚子都疼了,太有意思了。         ☆、第九十六章 刺杀   宋家庄   “娘,你说了没有啊,我现在有贵人指点了,你看比以前更漂亮了。”宋井娘推着她老娘的胳膊。   “井娘啊,你把这三个人带回来,娘也不说你,可你不能跟他们那样,整天活不干,就知道闲逛,有多少银子经得住花啊。”宋里正的婆娘一阵无奈,听了胡婆子的话才知道,高门大户哪里是那么好进,更何况还是北齐王嫡子,自己连脚趾都够不着啊。   “娘,我不管,要是你再不帮我,我自己找世子爷去。”宋井娘现在满脑子都是世子爷,已经听不见别人的话了。   “哎哟,小祖宗可不要随便去吴家庄,那门口可不是只有周老头一个了,那门前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可不比以前了。”宋里正的婆娘一阵紧张,可别闹大发了。   宋井娘哪里管得了这些,都是嫁入王府的美梦。   窗外的品红听了听,过来杨静雪说道,“看来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哦,那大力哥打听到了吗,那个女人都什么时候出庄子?”杨静雪想着其他方法。   “听说,三个月危险期已过,这几天隔三差五的往临集街,有时往东边一里村、二里村等村子去,也有时去育苗地。”品红把大力打听到的,都说给了她听,内心深深无奈,难道杀了这个女人,你就有机会了吗?   “给我盯着。有机会就下手。”杨静雪漂亮的脸生生扭成了麻花,一脸狰狞、狠辣。   “是”品红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张被欲望扭曲变形的脸。   夏景皓和吴婉娇的第一次合作开始了,夏景皓说这种事是男人的事,不要她操心,吴婉娇听了有一丝丝甜蜜,但作为现代女性,又怎么会完全依赖男人呢?   夏景皓把尤子清调了出来专门做建府的事,吴婉娇把田二郎拔了做自己这方的主管事。   尤子清一脸失望,怎么不是青梅呢?   伍先生拍了拍他的肩,“别乱想了,你父母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尤子清脖子一拧,“不试,怎么知道。”   “好,好,你试。”伍先生笑笑,谁没有个青春少艾的时候,等撞了南墙就会明白,世上的事,十之八九是不如意的。   夏景皓每天早上半天办公,下午未时,也就是现代下午三点过后准时回来陪吴婉娇,可以说,从吴婉娇嫁到北齐近四年来,这三个月是他们俩人真正意义上在一起的时间。   吴婉娇自己坚持认为自己仍然是以前的那个自己,坚强、独立、自主。可殊不知,她已被糖衣炮弹炸得目面全非。   就好比此时,看着沙漏比昨天漏得多,心里的小火苗已经升腾起来,就等导火线了。   这不来了,进屋的夏景皓作为领军打仗的将领,和这个小女人相处这么多天了,她什么状态还能不知道,默默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先温和地笑笑,缓解对方的火气,又坐到她边上,伸手捏捏她的手,并且很精准的知道,这个小女人会拍开他的手,果然,吴婉娇拍开他的手,“你还知道回来?”   “知道,当然知道,这不,打发了张小四,我马上就回来了。”夏景皓笑着解释。   “张小四?”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拿起她的小手,她已浑不在意了,他又可以捏着这个嫩乎乎的小手了。   “难道是张之平?”吴婉娇觉得好笑,原来私底下他是这样称乎北齐大状元的。   “是的,他看上你的东西了,问你这次开价多少。”夏景皓微微侧着头,看着她的眼。   “又什么东西被他看上了?”吴婉娇算是服了这个状元了,真够为民尽力的。   “沼气”说真话,夏景皓也不懂,为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的能烧出火来。   “这个东西啊,这个东西有一点危险呢,我是有人专门指导这几个村的。”吴婉娇有点犹豫。   “没事,你也可以教其他人嘛。”夏景皓见她松口,心里有点高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哦,也是,可他没银子,老是拿地跟我换,这周围一圈都被他换完了。”吴婉娇无奈的叹口气,她要真金白银啊,她的投入还没有收回呢。   “不如换我们建府的地?”听到这话,夏景皓一阵无力,小媳妇还是原来的不媳妇,认银不认人。   “啊,这个也可以?”吴婉娇真没有想到这事,想想还真可行。   “当然了。”夏景皓看着被他套进来的吴婉娇,心理终于有点平衡了。   “哦。”吴婉娇没觉得那里不妥,在现代,一块地的价值可不菲,换沼气也说得过去,她忘了身边人的身份,他要块地还要银子吗?   可怜的吴婉娇被人摆了一道,也浑不知觉。人说一孕傻三年,一点不假。   夏景皓看着傻愣愣的吴婉娇忍不住吻了下去,“我问过太医了,三个月后,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会小心咱们儿子的。”   “什么儿子,是女儿。”吴婉娇瞪着他,“重男轻女,想得美,我就生女儿。”   “是,是,生儿生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夏景皓现在总算摸着她一点脾性了,只要顺毛捋就没事。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见对面人,这段时间不错啊,有进步,都明白,老婆大人的话,不对也是对的,得意一笑,小样,看姐姐不制服你。   一室旖旎。   这天傍晚,夏景皓又搀着吴婉娇的小手,两人在河堤上散步,白杨树已经很高大,舒展的树头如同一把大伞,偶尔有风吹过沙沙作响。   吴婉娇看河水流过,清澈见底,河堤绿树成荫,偶尔还有鸟儿飞过,自己也兴奋得像一只小鸟,挣脱夏景皓的手,迎风伸展开手,享受这田园风光。   夏景皓带吴婉娇出来,后面只跟了随风,随风见两人你侬我侬离开了一小段距离。   水闸处的树种得比较密集,遮挡了一些视线。   两拔不同人马同时像他们刺杀过来。   夏景皓一惊,九年前的事瞬间在脑海重现。   什么也不顾,直往吴婉娇身边飞去。   一支箭直向吴婉娇飞去,吴婉娇也瞬间惊醒,怀孕没有让她动作变迟缓,她见夏景皓奋不顾身为自己挡箭而来,一个蹲式扫荡腿把夏景皓扫倒在地,自己也跟着趴下来,那支箭在背上飞过,穿过白杨树。   夏景皓见吴婉娇反应如此迅速,在趴下的瞬间,咙头发哽,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竟做到如此。   唉,吴婉娇不过是习惯使然,当年在学校,有小地痞、流氓时,她都是这个动作,把同学们往边上推,哪里想到,这次是动真格的,要小命啊。   随风正挡着那两拔人马,激烈地打斗很快引来了其他人,夏景皓卫队很快上来围攻这些人。   夏景皓直觉九年前太子遇刺的真相要揭开,他让吴婉娇别动,护着吴婉娇,眼神跟着随风去追那支箭的方向。   这支箭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普通可箭梢的羽毛很特别,呈一个六瓣雪花样。   吴婉娇隐约觉得肚子有点痛,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夏景皓觉得不对劲,“娇娇,你怎么啦?”   吴婉娇感觉自己眼睛有点花,居然看到了两个夏景皓,伸手想辨别,竟没有了知觉,失去知觉时想,我能回到现代吗?   夏景皓抱着吴婉娇向吴家庄狂奔,边跑边喊,“太医、太医。”   双喜双鞭挥着,为他开道。   小桃双腿发软,连爬带滚跟着回到庄里,路上有血点点如雪花。   混在村民当中的杨静雪终于见到了夏景皓,她的表哥一如往常俊美如厮,玉风临风,可惜那个女人破坏了美感,真该死。   胡老头见世子爷抱着昏迷的吴婉娇,跌跌撞撞地回胡家庄,“快,老婆子,把祖宗的玉牌拿出来,把香炉点上”   阮嬷嬷见到带血的吴婉娇,双手发抖,帮着一起把她放到床上,方太医跟着就扎止血针,随既把脉,侍童听着他报药,写方,唐婆子接到后立马熬药,里里外外一片忙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参汤,十年百年的都备着,小米粥红米粥鸡汤……”夏景皓急火攻心,喉头发甜,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强咽下哽咽的喉头,那样的时刻,她还不忘把他扑倒。   唐婆子把药端了过来,他站起身来,将手臂垫在吴婉娇的后颈,半搂着将她的头抬高,见她双唇紧闭,根本喂不进药汁,想了想,用手抵住下颚,辦开了嘴,含了药口对口的喂了过去,送至口腔深处,见药进去并未流出,轻轻擦了擦她嘴边的水渍,如法炮制把一碗药给喂了下去。   又小心地放她躺回枕上,动作轻柔如珍、如宝。   黑夜慢慢降临,双喜提醒自己主子,可是夏景皓坐在吴婉娇身边无动于衷,脑子里全是她放倒自己的那一刹那。   “娇娇,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么活下去。”   夏景皓不停地搓着她的手,叫着她名字。   阮嬷嬷等人在边上无声地陪着流泪。   方太医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脉,把完脉后开药方,唐婆子用了三个小药炉,小芹亲自守着火,一步也没有离开。   “方太医,现在怎么样?”急火攻心的夏景皓嘴角边起了水泡,干净的下额冒出一荐胡子。   “血止住了,好现象,接下来就看世子妃的体力了,只要熬过两天,大人和孩子都没事。”方太医不敢看夏景皓如实回答道。   夏景皓不知道这两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还好,还好,万幸大人孩子都没事,吴婉娇因为剧烈运动动了胎气,幸好及时止住了血。   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发,想起了四年前,赐婚时,皇上找人批得八字,果然是对的,真好。   太医对着夏景皓轻声说道,“世子爷,危险期过了。”   “那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夏景皓听到这话高兴地问道。   “我想,快了吧。”方太医心想,明明应当醒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不敢大意,又把了把脉。   昏睡了两天两夜的吴婉娇连梦都没有,在醒来的那会儿,她用手捂上眼睛,心想我是回到现代了吧,肯定要是啊,我要睁眼了,不能让我失望啊。   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夏景皓,瞬间歇了气。唉。   夏景皓不明白她的失望,见她醒了,高兴地把她拥了又拥,亲了亲,“娇娇,醒来真好。”   吴婉娇在夏景皓威逼利诱喝下一碗苦得不能再苦的药,苦得眼泪都止不住,奶奶地,什么东西这么苦。   夏景皓边安慰边舔她的眼泪,恨不得替她受这些,心里才好过,终于把她哄睡着了。   门边上的双喜往里探了探,夏景皓看到了他,边往外面走,边让让阮嬷嬷、胖丫等一步不离。   他随双喜出了内院。   “怎么样?”夏景皓看着深不见色的黑色,眼眸冰冷。   “青风和随夜说,逃了一半,留下的也自杀了。”双喜低着头回答道。   “哼”夏景皓明白,像这样的杀手,那都是极别很高的权贵才能养得起,不过他会查出来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过青风发现,这两拔人马,一队可能是那边的,一队是西戎或突厥人。”双喜提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夏景皓,发现他没什么反应。   “那支箭呢”夏景皓现在最在意那支箭,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到底是何人?   双喜朝夏景皓看了看,小声的嘀咕“也不知是晋王还是前杨尚书”   “不可能”夏景皓的第一反应,这两个人都没有理由。   双喜被他吓了一跳:“可那出箭的是杨家五小姐的人。”   “怎么会这样?”夏景皓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让青风给晋王和前杨尚书送信,我要亲口向他们证实,九年前和今天的事。”   双喜腰一躬,“爷,你这样好吗?”   夏景皓双目紧束,“一个是表哥,一个是前翁婿,我到要看看还有没有真话。”   双喜也叹了一口气,真够复杂的,“是,那个人我们没有动,他回到宋家庄了。”   “不急。”夏景皓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   “是。”双喜转身去安排了,看来又是一场暴风雨,真是苦命。   吴婉娇喝了半个月的中药,苦得黄水都能吐出来。   夏景皓边哄边说,“好了,好了,今天是最后一碗了。”   吴婉娇一口气喝完,喝完就骂人:“奶奶的,究竟是那个王八蛋要我的命啊,真是苦死我了。”   夏景皓原本不想说的,想想自己的小妻子也不是常人,便说道,“可能是晋王或是前杨尚书。”   “你怎么这么确定?”吴婉娇觉得奇怪。   “那天射你的箭和九年前一样。”夏景皓拉了拉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   “啊,那也不能说这两个人啊?他们没有理由啊?”吴婉娇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是他表哥,一个是他那啥,难道中间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可射箭的是杨家五小姐的人。”夏景皓也不想,可事实摆在眼前,九年前杨五小姐跟晋王没关系,只能这样猜测了。   “杨家五小姐,是什么人?”吴婉娇转头问夏景皓。   “杨家连嫡女和庶女,就这两个活了下来,嫡女也就是我曾经的未婚妻,上次我跟你提到过,和太子被一支毒箭射中,那箭尾呈六瓣雪花样。”夏景皓回忆当年看到的那支箭,一箭射两人,真是……现在想来,心都还隐隐作痛。   “杨家五小姐?”吴婉娇想起那年奔丧的事,“说起来,真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那年,我们去杨府奔丧,在侧室烧纸钱,我见到一个小娘子,不大,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   “怎么了,按你说得应当就是杨家庶女杨五娘。”夏景皓感到奇怪,为何她会有如此表情。   “哎噫噫,很诡异。”吴婉娇抱起胳膊,“她整个人偷着乐了整个丧礼,很变态,人家死人不是都伤心吗,她偷着乐,脑袋决对有问题?”   夏景皓却倏地站了起来,不安地转了几圈,又停了下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这样?”   “你说什么呢?”吴婉娇抱着胳膊,抬头看着他。   夏景皓双眸幽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吴婉娇直了直腰,有答案了?   夏景皓看了看她,又捋了捋自己的脸,一脸无奈,“亏得我们一直以为是西秦王下得手,想不到太子殿下竟是只池鱼。”   “怎么了?”吴婉娇听得稀里糊涂的。   “我小时候,经常去杨府,珍蓉和我青梅竹马,还有一个杨五娘,她也喜欢跟着我们,可我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庶女呢?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居然杀嫡姐,还连累到太子殿下,真是……”   “所以她现在又来杀我?”吴婉娇无语了。   “应当是的,前些日子,他来找我,我根本没见她,想不到她……真是好笑,杀了我身边的人,我就会娶她了,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夏景皓讽刺地笑笑。   吴婉娇也认为是的,怎么跟多年前的吴氏一样,真不知这些人想什么,“你准备怎么办?”   夏景皓是想亲手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还能怎么办,她现在是晋王的小妾,送回给晋王处理。”   “不会吧,我的个天。”吴婉娇已经无语到极顶了,做着人家的小妾,还肖想着另一个权贵一方的王世子,可真够敢想的。   拉着被子睡下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题外话------   昨天在家里码了一天的字,累时翻翻自己的书,   发现又有礼物,高兴地捂嘴而笑,   谢谢水晶童心的钻石,谢谢你,亲   谢谢你的鼓励,   我会努力下去。   谢谢点击、收藏的各位亲们,谢谢你们!         ☆、第九十七章 泄洪   吴婉娇的胎终于稳了,站起了已经能看出肚子微微凸出来,麦子也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割时节。   夏景皓见吴婉娇胎稳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偶尔也带她出去溜达溜达。   吴婉娇感觉到吴家庄及周围的氛围变了,有许多兵士散落在角角落落,“要这么夸张吗?”   夏景皓看了她一眼,“我还嫌少呢?”   “切”不理他,往东边麦田走去,远远地只见麦浪翻滚,金黄一片,在夏日傍晚余晖照辉下,蔚为壮观,微风中一股清甜的麦香味若隐若现。   田二郎跟着她,“小……世子妃今年我们把地承包出去了,到时只管收粮,少了不少琐碎的事。”   “嗯”吴婉娇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内心一片安宁。   田二郎问吴婉娇:“胡老爹问我,他们要把粮食跟我们一道卖?”   吴婉娇心想一起卖形成规模,各种人力和费用会节省很多:“可以,不过要跟胡老爹讲清楚,每三斤收一个铜子的杂费。”   “我跟他们讲了,罗老头那个庄子不愿意,要自己卖。”田二郎心里想到,让你自己去卖,就知道,马车、船只、找买家,那样不是事,看看最后能赚多少。   “没关系,愿意就来,不愿意也可不来,我们不强求他们。”吴婉娇知道那个罗家庄,并不在意,一个庄子而已。   “知道,我们粮食做成的面食,在赵地很受欢迎,大家都说好吃,有劲道。”田二郎看着麦地,笑着对吴婉娇说道。   “那当然,”吴婉娇极其自毫地说道,“冬小麦在生长过程中抗寒能力极强,幼苗能够过冬,在春天来临时,幼苗分孽很快,扎蹲长大,所以这样生长出来的冬小麦,磨出来的面粉当然好吃。春小麦虽然抗旱能力极强,株矮穗大,生长期短,但远远不如冬小麦好吃。”   夏景皓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踱着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心得听着吴婉娇的话,想着她那几大箱的农业笔记,偶尔转过头来,夕阳余辉中那张粉嫩的鹅蛋脸熠熠生辉,透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如果夏景皓来过现代,他一定会明白,那光芒就是独立,自信。   “对了,听说我们在博陵郡的税收增高了。”吴婉娇想起舒秀才往赵地的事,问田二郎。   “是的,加了两个点,舒先生为这事去赵地了,还没有回来。”田二郎知道这件事,回答了一句。   “估计希望不大,算了,既然受了人家的益处,当然也得尽义务。”吴婉娇叹了一口气。   夏景皓却双眸微紧,“我去跟赵王讲一下,这点人情应当会给得。”   吴婉娇却像看怪物似得看向他,“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   “什么?”夏景皓被她反问,一脸诧异,心想,我跟赵王那厮其实并不对盘,为了你放下颜面,居然不领情,有点不高兴。   “税收”吴婉娇见他并不明白,甚至有点恼怒,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不就是税赋嘛,军队开支大部分都是来自税赋,我当然知道了。”夏景皓心想这我难道不知道,要你说。   “啧,啧”吴婉娇看得出,这家伙只知道收税,收上去养活权贵、世族及军队,摇摇头不打算跟他再说,说了也白说。   夏景皓敏锐地感觉这个话题的重要性,并不打算放弃,“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让我去跟赵王说情?”   吴婉娇见他两眼盯着自己非要得到答案的腔调,想了想,说说也无妨,“第一,税赋就是税赋,没有人情可言,所以你这话可笑。第二,赵王增加了税赋,肯定不会针对我一个商户,必定是这个行业都增加了,为什么而加,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因为谁而朝定夕改,如果你说一句就改,那这个政权离灭亡也不远了。”   “你……”夏景皓看了看她,这些话伍先生也未必说得出来,她居然说得条理分明,再一次疑惑,她到底是跟谁学得,知道得这么清楚。   夏景皓憋了憋想继续问得话,看了看远方,自己从十二岁上战场,安邦不在话下,可是要论到治国,确实……,就拿前段时间田地治理,自己就遇到了很多难题,自己堂堂一个世子爷,居然被下面小吏们连合摆了一道,还是伍先生联手舒先生才找到根源。   突厥议和,虽不能说高枕无忧,但至少近几年少有仗打,自己的重心将在治理北齐这一方政务上。   这个小女人卖个鸡鸭鹅都用到舆图,搞得跟行军打仗似的,很多地方值得自己借鉴。   如果夏景皓来过现代,有一句话,一定不陌生,‘商场如战场’。   吴婉娇通过自己这个点带动一片,已经做到了,周围几个村庄,包括临齐整个县,今年粮食除了用于军耗,必定有剩余,而这时,是她做进一步加工的时候了。   冬小麦收结束,水稻、棉花紧跟其上,整整忙了近两个月。   等大家忙结束,赶集时,发现世面上有一些自己从未吃过的东西出现了。   比如,一卷一卷叫‘挂面’的东西,方便耐放,比如磨成粉的精装面粉等等,这些东西看似平常,可省了多少劳力啊,他们可以腾出时间做更多其他的事,比如到临集打散工,一天十几个铜子不在话下。   一里村的村民忙得不可开交,新选的里正,正在磨坊里检验出库的精装面粉,这是一个精瘦而秀气的男人,乍看之下很是普通,可是细瞧之后,你会发现,浑身上下扬溢着书生卷味,青梅站在磨坊前,看得呆了,怎么会有如此精致而不显得男人,通身上下的气度让自己不敢直眼瞧过去。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突然转了身,青梅见对方目光直向自己,窘得满脸通红,转过头去,又觉得不合适,深吸了一口气,“邱里正,通知你后天到吴家庄会议室开会,午时过后,不可迟到、缺席,如有特殊情况,请提前告之。”   “是”邱士允微微一笑,弯了弯腰,“定当准时出席。”   青梅逃也似得往下一村通知,跟在身边的吴八丫不解得撅了撅嘴。   磨坊后面走出一个姑娘,生气的说道,“哥,你能不能别这幅腔调,还以为在江南呢,像只花孔雀,这个人是你能惹得吗?”   “你那只眼睛看我惹她了?”邱士允毫不在意地说道,真是够冤枉的,不就微笑一下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眼角一勾,嘴唇微开的样子,不是勾引是什么?少给我惹事,好不容易定居下来,安份点?”邱敏真是服了自己的亲哥,这不是江南,文人墨客挥洒风度的时候,搞得胡家庄等几个庄子的小娘子找借口来看这个才子。   “知道,我的亲妹子。”邱士允无奈的说了句,真不是有意的,可自己多少年的习惯那里是说改就改的。   在边上装袋的老者站了起来,“原本以为没田要饿死,想不到没田没地过得也有滋有味。”   “阿公,你休息一下,码整齐就行了,前面你去帮哥哥盯一下,虽然一里村都是我们一个地方过来的人,人心也难测,不要给人家东西搞砸,让你没滋没味。”邱敏走过去扶起老者,年纪大了,这些体力上的事,不让他干,非要干,没办法,让他管人去。   “知道,你这个管家婆。”老爹高兴地说了她一句,自己这个孙女可不比男子差,事事当家,真是省心不少。   “别嫌我烦,等我嫁人,看谁管你们。”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像江南的小娘子,大方、泼辣。   “让你嫂子管”邱士允笑着回了她一句。   “嫂子?刚才吴庄的大管事?亏你敢想。我劝你务实点,我们邱家一门就指望你了,不要惹事生非?”邱敏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哥哥眼高于顶,要不然会等到现在还未婚,瞪了他一眼。   邱士允无奈点了点头,如诗如画的江南,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自己这个小举人也没有家底去风花雪月了,这不做起里正来了。   吴婉娇吃饭时就发现青梅不对劲,吃完后拉着小桃问了问,小桃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那个尤先生拦青梅几次了。”   “啊”吴婉娇两眼发光,“真得,那看来年底,又有人要嫁了。   “看来,不止她”小桃又爆了一条消息。   “又是啥情况?”吴婉娇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快说”   “胖丫也被人盯上了。”小桃看着一脸好奇的样子回答道。   “是谁,这么有眼光。”吴婉娇眯起双眼猜测着身边的人。   “也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叫随夜的。”小桃回答道。   “我晕,一个个来抢人了。”吴婉娇心里不爽,怎么这两个人都是夏景皓身边的人。   吴婉娇是既高兴又难以释怀,高兴是丫头们终于要成家立业,不能释情的是怎么跟夏景皓牵扯不清了。   姑奶奶,你早就跟他牵扯不清了,现在才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夏景皓正在书房,听着伍、尤二人关于各县治田的情况。   “现下还比较好,我们奖惩制有了效果,第一个受奖和受罚的都到位了。有上进的,也看着给他们往上的机会,所以总体情况不错,县衙里各书办不在是推荐制,而采用考试和面试相结合,不据寒门、商户都可以。我和尤先生,又借了世子妃的先生穆先生,六个县共录用了近百名各类书办。等机会撤掉一批蛀虫。”   “很好,有难办得事,不要怕,有我呢,你们只管放手做。”夏景皓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算看到点成果了。   “是,世子爷,因为六个县的田地本来就可以种植粮食,现在加以修整挖灌溉渠,又引粪水冲田,产量肯定会上来,现在只等种冬小麦了,只是这种子银两可不斐”伍先生看着夏景皓,对他说道,心想,要是世子妃给,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夏景皓可没有像伍先生那样想,自己小妻子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自己可开不了这个口,摇了摇头,谁曾想一毛之地被她长上粮食呢,不仅如此,还出产两季,唉,又喜又愁,滋味难辨。   “是”伍先生见他又摇头又苦笑,怕是从世子妃这里搞免费的是不可能了。   夏景皓办完事不紧不慢地往后院走,前面房间里灯光透过窗子晕出来,朦朦胧胧,夏夜里远处蛙声不断,听得人心头一阵安详。   “怎么才回来?”每当听到这句话,他都觉得自己和她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又有什么等着我回来。”说完坐到她身边,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脸贴着她的耳边,轻轻摩娑。   吴婉娇伸手推开他的头,“别烦,赶紧吃饭,等你等得前心贴后背。”这完全是一句假话,阮嬷嬷早让她吃好了,但她就喜欢逗夏景皓。   夏景皓也心知肚明,微微一笑,“为夫谢过了。”   餐桌上,放着一盆荷花,荷花上似有露珠,娇艳欲滴。   “怎么样,漂亮吧”吴婉娇转脸笑靥如笑。   “相当雅致”夏景皓看了看,在北齐乡下能见到荷花,难得。   “那当然,还有这个,荷叶鸡,你吃看看,”说完伸手撕了一块就往他嘴里放,夏景皓微顿一下就张嘴吃了,嚼了嚼,一股荷叶的清香直冲上鼻腔,清淡的荷叶化去鸡的油腻,入口即化。   “怎么样?”吴婉娇微微抬着头,一脸期盼着他的回答。   “相当好吃。”夏景皓享受美人、美食,点了点头。   “那当然,还有这个大头鱼,不过现在还小,我就先捞了一条偿偿。”这次不用手了,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头和鱼身连接处无刺的肉。   夏景皓又张嘴,鱼肉细腻有味,细嚼时有一股清甜。   吃完又看着吴婉娇,吴婉娇等他开口说好,结果他大眼瞪小眼不动,才明白等自己喂。   “哼,自己吃。美得你。”吴婉娇自己动手吃起来。   夏景皓已经习惯她的随心所遇,跟着她的节奏,自己动手。   一时室内只有吃饭声。   今年的盛夏雨水似乎特别多。   田二郎到闸口看,水位已经到警戒线,水田里秧苗已经被淹了大半截,必须马上泄洪。   从一里村到五里村,有劳动力的全部上了闸口,准备泄洪。   胡老头带着族人也在大堤上,坐等着泄洪命令。   夏景皓扶着非要出来的吴婉娇站在闸口最高的平台上,看着闸口弯向北的一个大塘。   吴婉娇头上是夏景皓撑着的伞,另一只手被他扶着,这只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快七个月了,“去年就有人问我,为什么费事挖这么大的一个塘,今天不要我说了吧,这个水塘旱时蓄水,涝时放水,保护我们这片土地的生息。现在听我命令,开闸泄水。”   众人回答道““是”   吴婉娇转头问戴大陶”“河堤上的麻袋都备好了吗?”   “好了。”戴大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昨天就开始了组织大家抢险了。”   “好的,开闸”吴婉娇见一切准备就绪,一脸严肃的下着最后的命令。   夏景皓从来不知道,种个田有这么多学问,同时也深感农人的不易。   大暴雨在两天后停了,太阳出来只晒了一天,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从未曾发生过。         ☆、第九十八章 小妾的资格   开完里正会议的邱士允跟其他人一样准备出吴家庄,迎面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邱里正,请等一下,世子妃请你到议事厅一趟。”   “是”邱士允心想没出什么批漏吧。   吴婉娇翻着一里村的麦季总结,眉目上扬,人才啊。   夏景皓坐在她边上不远,看着她眉飞色舞,不自觉得锁了锁眉,什么东西让她这么高兴。   邱士允有点不安的给两位权贵行了礼。   吴婉娇从他进来,就不动声色观察此人,行礼标准,细微处又有不同,吴婉娇明白那是文人的通病,对不能让自己心悦诚服人保留的三分姿态。   吴婉娇一手撑在桌边托着腮,微微斜着头看向他,就这样被自己盯得密不透风,依然行动自如,如行云流水,不急不徐。   心里素质好高啊,此人非池中之物啊。   没赐坐,杀杀他的傲气,“自我介绍一下吧。”   邱士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小生姓邱,名士允,字如思,南地泾塘人,家里薄有资产,是诚顺21年举人,在家乡小有才名,可惜家乡暴雪,又加上西戎入侵,不得不流离失所,流窜半年有余后,在临集生根。”   “这个里正做下来,感觉怎么样?”吴婉娇不知觉得点了点头,简明扼要,把要说得全都说了。   “感觉还行”邱士允想了一下,没有夸大也没有鄙薄。   “嗯,还行。”吴婉娇郑重其事的也回了一句。   邱士允却摸不到头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吴婉娇朝内间喊了一句,“舒先生,你来一下。”   舒秀才放下手中的事,到外厅,“世子妃”   “过来,这个人交给你了”吴婉娇站了起来,对着舒秀才说了一句。   厅内几人都被她这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吴婉娇却不管不顾站起来往外走了,青梅在边上头都不敢抬,侧着身子就跟吴婉娇出去了。   金府郡   苏雨彤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口角生疮。   原来今年世子爷没有去西边军营,在临集治里田地,据说世子妃已有身孕,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任其自生自灭的吗?   陈府   “怎么样?”夏宇庭急切地问到他的外祖。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成,不过不敢再动作了,怕你父王有所怀疑。”   “呼,想不到一个女人也能翻天。”夏宇庭一脸阴狞。   “这个女人本就不简单,上次射杀陈庄宝你忘了。”陈仓夏低低地说道。   “那个姓周的在那边怎么样?”夏宇庭不甘心,想到安到吴家庄的人手,连忙问道。   “那个女人似乎更喜欢用姓穆的,可惜没有查到是那边的人。”陈仓夏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难办,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一阵慌恐,自己的女婿自己还不了解吗?   “那姓周的带了什么消息过来了吗?”夏宇庭追问着。   “有,都是这个女人生意上的事,看样子嫌钱很有一套。”陈仓夏无奈的回答道,想不到京城来的人真有几分能耐。   “这样看来,做掉她有点难度。”夏宇庭知道北齐的行情,看来这个女人对老三有帮助,老三是不会随便放手了。   “恩”陈仓夏看着自己的外孙,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唉,都是一样啊。   吴家庄外院   张之平又来了,吃着冰镇的西瓜,一阵清凉,“你的‘吴府’我基本上只提供方便,都是尤子清和田壮实在弄,啧啧,一个顶三,真是没话说。”   夏景皓朝他看了一眼,“你就甩手了?”   “这是什么话,我都有跟着,那账上的事,我盯着呢,不过你这小妻子有意思啊,你出多少,她也出多少,哎,真是娶了个好婆娘,一分银子未花,现在又拿出钱盖房,真是……哎,命好啊。”   夏景皓没理他,想着吴婉娇身边这些看似普通却个个实用的人。   李大傻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自从和世子妃合作以后,生意更好了,他的商队扩充了三倍有余,这周围有人要加入商队他来者不拒。   临集地界农业兴旺,副业也在不知不觉中发展起来。   吴婉娇挺着个大肚子,跟在摘西瓜人后面,看着圆圆的大西瓜,两嘴笑得合不拢嘴,张之平站在她身旁,一脸便秘,“你早就肖想这块地了吧?”   “是啊,谢谢你,县太爷大人”吴婉娇俏皮而灵动,根本不像一个要做娘的人。   张之平被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着马车整车整轻往货船上搬西瓜,实在不甘心,“西瓜种子,你得无偿给我百斤。”   “哦,可以啊。”吴婉娇看着西瓜头都没有转,就答应了他。   张之平气得胸闷,自己应当多要点。   张之平跟在她后面,继续往坡上走,一大片枸杞地呈现在眼前。   “看到了吗?全身都是宝。”吴婉娇得意得向张之平介绍道,“这一株株别看它矮,实用价值特别高,第一,它耐干旱,所以我把它们种在坡地上。用它来保持水土流失,它又耐盐碱,简直可以说是盐碱地的开树先锋。第二,嫩芽可以当蔬菜吃,清热下火。第三,它果实,看到了吗?”吴婉娇指着那一串串红果,“是一味药才,既可做药,又可做膳食。第三,它的根又是一味中药,真是没有一点浪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张之平盯着她的眼睛,“我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如你这样,几乎什么都懂。”   吴婉娇被他盯得发毛,奶奶的,姐姐一个大学生,不能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在现代网络轰炸下,能懂得少吗:“看什么看,书房的书你以为是摆设啊。”   张之平摇了摇头,也许真如父亲所说,有奇女子吧,只是为什么我遇不到?   “那你今年的银子又不会少吧”张之平羡慕嫉妒恨的问着吴婉娇,这又是田地,又是店铺的,啧啧,真是眼红死人,都快赶上县衙的收入了。   “什么‘不会少’我的本钱还没有回来呢,这点算什么?”吴婉娇回头瞪了他一眼,立马反驳道,就知道进,看不到出,这些人,哼。   两个人边走边聊,胖丫一眼不错得盯着周围,前面一团人不知在围观什么,吴婉娇也要凑热闹,“到前面看看,有什么热闹可瞧”   小桃两眼一瞪,“小姐……”   “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心虚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干笑了笑,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国宝大熊猫,哎。   张之平看着比主子还凶的丫头,也感觉好笑,好笑的同时,也在想,不用威就能驭下,厉害啊。   大概是有人看到吴婉娇一行人,大家都自觉得让了一条道开来。   吴婉娇实在是好奇,走进了人群让开的道。   看到一个乡村打扮的姑娘,跪在地上哭,哭得毫无形象。   “怎么了?”吴婉娇抬眼问站在边上的夏景皓,夏景皓看了她一眼,走了过来,扶着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双喜已经处理了。我们回去吧,不是对你讲了吗,路不平,不要随便走动,万一跌倒怎么办”   一群人看着刚才还威严要吃人的世子爷,瞬间变得温和,像个妇人般喋喋不休。   跪在地上的女孩见是世子妃来了,跪爬着扑过来,胖丫一挡,那个女孩便动弹不得。   不过嘴巴没有停,“世子妃,我娘说只要你同意了,我就可以嫁给世子爷,你就同意吧,我会好好侍候你的,帮你端茶送水,真得。”   吴婉娇好笑地看了看她,“你娘说的?”   “是的。我娘说的。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嫁。”说完内心开始心虚起来,这是前一段时间那三个人说的,只要主母同意,就可以进门,可惜那三个人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很普通的姑娘,不过在这五个庄子里,在这重男轻女的临集,看得出这姑娘也算娇养了,比一般姑娘白晰点,皮肤细点,也仅仅如此。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玩味兴起“我同意。”   夏景皓双眉一凝,“胡闹什么?”   “啊,你同意,真的,真是太好了,我要告诉我娘,让她帮我备嫁妆。”跪在地上的宋井娘当下就要回去准备嫁妆,这脑子,这见识,让吴婉娇等人摇头,白痴成这样,随便进个高门大户那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一大群村人却都羡慕地看向地上的姑娘,纷纷议论开来,“真是好命,能嫁到王府。”   “我家姑娘比她还勤快呢。”   “我家姑娘比她还懂事呢。”   ……   张之平抿着要笑不笑的嘴,低下头。   双喜刚想上去踩人,一个很是清秀的姑娘走上前一步,“宋姑娘,看在你爹帮我们搭过手的份上,我告诉你下,就你,到王府做烧火丫头都没资格,不要说做世子的小妾了,更不逞说个‘嫁’字。”   “你是谁,要你胡说八道。”姓宋的丫头马上横了起来,就是乡间一个无知村人。   这个清秀姑娘看着一群村人都看向她,知道有这样心思的人可能不在少数,笑了笑,“其一,你的外貌,眉短,脸窄,皮肤糙等,其它我就不列举了,其二,世子的丫头都是断文识字的,你认识字吗?其三,世子爷的妾,按制得正七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女才有资格递八字,你符合哪一条,宋姑娘?”   “啊,……”众人都吓得捂上了嘴,“七品官是什么呀?”   “县太爷,你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县太爷,是正七品,他家的嫡女才有资格递八字,递了八字,还不知能不能选上。”邱敏对着一群村里人,普及着权贵的门槛。   所以的村人都一惊,要求这么高、这么多,他们那一条都不够格,一时都歇了心思。   “不对,杨姑娘说过,我这样的也可以的。”宋井娘立马反驳,那三个好像说可以的啊。   “是可以,但得有个前提条件,你若长得倾国倾城,世子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可能会破格。宋姑娘你觉得你长得有我好吗?”说完微微一抬下颚,怎个人立即出现在众人眼中。   普通的布衫,普通的流苏髻,可是面目清秀,皮肤白晰,标准的瓜子脸,丹凤眼,柔和中带着一股爽利,一看就知道是个出生良好的姑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文人气息。   吴婉娇等人都看向这个清秀的姑娘,好一个玲珑的心思。   村人指指点点,“当然这位姑娘美了”   “我不仅美,还识文断字,我连嫁给县太爷都没有资格,你居然说嫁给北齐最大的权贵,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这个姑娘字字犀利,句句逼人。   宋井娘见所有人都赞同她的话,放不下脸,大哭起来,可能脸上抹了粉,那脸花得可真够瞧得。   众人都摇头,还要说吗,高下立现。   双喜见她耍泼,立马上去踢了一脚,吓得她哭了不敢哭了。   看她不吵闹了,吴婉娇伸出大姆指,对那个解围的姑娘笑笑,“姑娘贵姓?”   那姑娘温婉一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冒犯世子妃了,还请见谅,草民姓邱,单名敏。”   围着的人即使什么都不懂,也看得出,这说话,这气度不是他们所能比的,都朝姓宋的摇了摇头,“井娘,你在村里是一枝花,可出了村,眼前这个小姑娘都比不了,更不要说对我们有大恩的世子妃了,就不要让人说笑了。”   说完都笑着散了,“宋里正也是,怎么把个姑娘养成这样,岂不是废了。”   刚要说话的宋井娘又被双喜一脚,“什么东西,拦世子爷,在金府,还有你小命。赶紧滚”说完拿出身上的鞭子,吓得宋井娘一溜烟的跑了。   众人笑笑。   “邱姑娘,邱士允邱里正是你什么人?”张之平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正是家兄。”邱敏朝张之平行了一礼回答道,不卑不亢。   “哦,难怪,看姑娘似乎饱读诗书啊!”吴婉娇跟着赞了一句。   “哪里,不过是学了些女戒而已。”邱敏莞尔一笑,谦虚得说道。   吴婉娇抬眉看她,朝她笑笑,意味深长,学女戒能学成这样,切,骗谁呢。   张之平也多看了几眼,温婉可人,进退有度。   夏景皓在她手心里捏了一下,嫌她烦,啰里啰嗦,“回家了。”   吴婉娇抬头斜了他一眼,双眼微睨,敢闲我烦。   夏景皓眉角几不可见的跳了跳,心里默念,我不跟她计较,她是孕妇,孕妇做什么都是对的,调整了嘴角,“你不饿,孩子也饿了,乖啊,回家吃点点心,若不然,你不怕阮嬷嬷唠叨”声音很小,几乎贴着她的耳边说的。   其他人看他们粘乎乎的模样,自动又离开几步远。         ☆、第九十九章   北齐王府   北齐王妃气冲冲地闯进了北齐王的外书房,北齐王在内里听到声音,“让她进来。”   “夏守正,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说?”北齐王妃虽然四十好几了,可是这火爆脾气不改当年,指着自己的夫君,就责问,毫不在意对方的感受。   北齐王夏守正放下手中的笔,不紧不慢,“急什么,还怕没孙子带。”   齐王妃一听这话,马上又高兴起来,“真得?”   “当然是真得,快七个月了。”北齐王夏守正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哎哟喂,我的大孙子,怎么能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生呢?”齐王妃走到夏守正的身边,“要不把她们娘俩接回来?”   北齐王夏守正看了她一眼,“我是想接,只怕你媳妇不肯?”   “有什么不肯的,王府里多好,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我按排圆娘去接”说完一阵风似得又走了。   夏守正摇了摇头又拿起笔来,自己这个儿媳妇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也好,让婆娘先试试水。   王妃让自己第一管事婆子圆娘全副武装去了吴家庄。   陈侧妃摸着手中的白猫,“想不到那个弃妇,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把世子搞到手,还有了夏家的种,不行,这种要是女的就罢了,若是男的,岂不是第一个嫡孙,不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可惜那陈婆子死了,要不让她去肯定成。”   王府后院   一个小丫头朝水榭外面看了看,下午阳光正强,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才回过来头来对着另一个丫头说道,“大仇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另一个小丫头趴在水榭围栏上喂着鱼:“老虔婆虽死了,可不是我亲手宰得,总有些不甘心。”   “行了,就凭我们几个,没身份,没地位,若不是遇到一个江湖卖艺的,这个仇还不知什么时候报呢”看对面小姑娘未说话,自己自言自语“不过说真得,那个江湖卖艺的给得什么东西,让老虔婆吃了看不出病来,就是站不起来,活活在床上躺上,看她躺上床上吃不到,喝不到,心里真爽快,要不是陈侧妃,早就活活饿死了。”   “我看她倒希望早早活活饿死,看她受罪,心里就觉得特解气,让她知道什么叫报应。”对面小姑娘一脸愤恨。   “也是,不过对了,我还有一年就满了,我准备出去了,你呢?”站在那里的小姑娘心情不错,大仇得报,不准备在这里了。   “我,不知道,家里人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在那里都无所谓了。”趴在水榭围栏上喂着鱼的姑娘却一脸迷茫,“这里也不想呆,也许会出去吧,可天地之大,那里才是我的家呢?”   “要不你跟着我吧,我有亲人,你跟着我,我们两个还在一起。”站着的小姑娘拉起对面小姑娘的手真诚的说道。   “谢谢”   吴家庄   盛夏来临,天气非常热,孕妇更怕热,阮嬷嬷只是远远地摆了一盆冰,“小姐,忍着点,可不能贪凉,伤了孩子。”   吴婉娇能怎么样,只好忍着了,一手托着腰,一手无肚,“小宝,你出来,可要对老娘好点啊,我这罪可都是因为你才受的。”   秋实和冬收两个人轮流给她打扇子,吴婉娇好不容易睡着了。   外面阮嬷嬷把人拦在了院门口,“吴家庄是私人地界,这位嬷嬷你打哪来,还请打哪去”   苏嬷嬷脸孔一板,自己做王妃娘娘的掌事娘子,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阮氏你确定。”   阮嬷嬷手挥了一下,小桃把锦帛拿了出来,“这是印有北齐王和世子爷印章的决断书,上面明明确确地写着‘吴氏此生不得进金府郡一步’难道王府不在金府郡?”   苏嬷嬷并不太清楚当日大婚后门口的事,此时听来,才觉得事情不妙,思索了一下,要不要强行?又细细地想了想,也许她们是为了争回当初的面子,为难自己,已泄心头之火,罢了,就多跑两次吧,毕竟肚里有了呢,如果是男娃,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便收起脸色,“也罢,那我回去禀给主子。”   王妃一听,先是火冒三丈,“决断书,那是什么东西?”又向外书房去找北齐王。   北齐王夏守正放下手中的公务,发着呆,想起当年儿子大婚时的情景,那时自己看到那姑娘写得决断书还赞赏她,小小年纪做事倒利落干净,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原来人家不是让北齐王府‘无忧’,而是让自己‘无忧’,真是……   “是有这样的东西,这就是我一直没有招他们回来的原因。”北齐王终于醒过神来,对着自己的婆娘说了一句。   “真有这样的事?”王妃听后泄了气,“那怎么办,我的大孙子?”   “还是等生了大孙子再说吧,到时可由不得她。”北齐王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东边水洼之地,吸引了一批从北齐各地而来的才子,他们聚集在荷塘边上,侃侃而谈,“想不到,在我北地,居然有江南水乡之韵”   “是啊,上次白兄到这里走亲家发现的,本来我不相信,今天一看,果真是个纳凉避暑的好地方啊。”一个才子得意地说道,好像这宝地是自己发现的,有荣与焉。   一群人左看右赏,“晚上,也许更美,看着月色,听着蛙声,真是妙不可言啊。”   吴婉娇也在荷塘边乘凉,打着蒲扇,看着围着水洼之地的文人墨客,商机啊!   小桃连忙去叫舒先生。   吴婉娇看着走远的小桃连忙追了一句“顺便把邱里正叫来了。”   “是”小桃远远的回了一句。   嘿嘿,又有银子赚了,大杏眼生生笑成了一条缝,这事适合姓邱的,江南来的,自己又以才子自居,肯定有想法,不错、不错。   夏景皓办完公事来这边找她回去,看到了这一幅画面,不由想起他们两个,第一次正面接触时的情景,那天自己受伤横在小毛驴上,被毛驴甩到她面前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又渴又疼,眼都睁不开,朦胧之中,有一个小手在自己脸上噌来噌去,带来阵阵凉爽,不知为什么烦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嘴边送上来一个什么东西,他本能的吸了吸,居然是甜滋滋的薄荷水,一口气喝了许多,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有了力气,那只小手又戳了过来,他睁开了眼,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眼里,大大的杏眼看着自己,嘴里不知说些什么。   他想也许是天意吧,小毛驴什么地方不去,就把自己送到了她面前,想到这里温和一笑,走了过来,从后面伸出自己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腔缱绻尽被一句话吹得哭笑不得。   “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放肆,真是,搞得神神怪怪”吴婉娇没好声没好气的说道,吃着西瓜,嘴边粘了一个西瓜籽。   夏景皓宠溺地笑笑,伸手帮她拿掉。   “爷,真得是你”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女声。   吴婉娇半吞着西瓜,这厮的桃花很强啊,看了对面女人一眼,站了起来,边吃西瓜边看荷花,“秋实,那个叫花鸡好了没有。”   夏景皓见秋实从土里挖出一个泥团团的东西,一脸无奈,“你不会吃这个东西吧”完全把对面的女人当空气。   “是啊,晚餐前的点心,本来有你的份,不过现在……哼。”吴婉娇理智的明白,夏景皓这样要地位有地位,要身份有身份,还长得貌美如花,怎么可能没桃花。若是没桃花那肯定有基友,所以她并不惊讶。   “爷,”那个女人眼中只有夏景皓,柔弱的小腰被丫头拦着,那似扑非扑上来的姿态,那似哭非哭的美人脸,正是电视剧中标准的小白莲啊。   耶,好冷,吴婉娇又走开了几步,受不了。   “双喜”夏景皓一脸冷酷,瞳孔微紧,眸色发幽“没有处理好?”   “不是,早就处理了。”说完,一脸慌恐地转过身,对着那丫头说道,“你上次怎么保证的,真要爷收了你的房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姐听说有荷花,过来散心,并不是有意冲撞世子爷的,我马上带小姐走,马上。”说完丫头死拽烂拖,那个女人只流泪,不出声,欲言又止,真是……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吴婉娇见美人被越拖越远,可惜地摇摇头。   “乱想什么呢?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夏景皓有点心虚,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只是这个女人长得有点像杨珍蓉。   “我乱想,切,才没功夫,不过我得跟你讲清楚,北齐王府收多少女人,那是你的事,吴家庄是我的地盘,可别给我整这些妖娥子,那怕是什么通房、一夜情什么的都不可以,你要是忍不住就去妓馆或是你自己的地盘,总之别在我地盘上,若是让我知道,不仅我的床你别想上,那些女人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秋实把头埋到地上,低着头一抬也不敢抬。   双喜悄悄挪了挪脚,又往后站了站,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是说,我以后只能守着你一个人。”夏景皓是听出来了,这女人可真敢想,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不自觉得张扬开来,压迫得周围人喘不过气来。   “王八蛋,你想吓着我女儿,我跟你没完。”吴婉娇又不傻,跟这厮硬碰,死得肯定是自己,才不干呢,赶紧搬出肚中的小宝贝。   果然,夏景皓一听孩子马上散了气场,柔和了下来,“不要整天乱想,小心孩子。”   “哼”吴婉娇随手拍掉他拉着的手,感觉心烦。   为什么心烦,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看到其她女人,心里不吃味吗,当然会。可她理智啊,理智得明白一切。   正因为理智,她做不出小女人状的胡搅蛮缠,只能自己一个人郁闷了,而从夏景皓口中再次证实了这种不可能,就更加郁闷难解了。   不过,吴婉娇也快自我调节了过来,姐姐坐在这里晨看日出,暮观夕阳,现在肚中又有孩子,男人是什么东东,管他呢?   她让秋收把叫花鸡拿过来,亲手敲开外面那层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甚至吸引了周边的游人,大家都好奇地围观上来。   吴婉娇笑笑,很大方,让秋实把鸡切成小块,围着的人都分了一块,“入口酥烂肥嫩,风味独特。”   吴婉娇又一笑,“今天出来,忘记带酱了,若不然,蘸点,更好吃。”   众人吃了一口,又听她这样说“哦,那岂不是更美味”大家纷纷感兴趣。   吴婉娇继续道,“看见了吗,往西北角,那里有一个养鸡场,你们过去买鸡,用这里的荷叶包上,加裹上土,埋上烤一下,味道不要说了吧。”   众人笑着连连点头。   “不过,我会让我的丫头教你们,具体的可不像我说得这么简单,秋实现场再做一次给他们看。”吴婉娇站起来擦了擦油腻腻的手,笑着说道,心想太好了,在家里也能卖掉鸡了,不要再化运费运到博陵郡了。   “是”秋实跪在那里,朝世子爷看了看,又看了看吴婉娇,憋着气站了起来,从边上拿宰好的鸡。   吴婉娇坐到藤椅上,晃着腿,边吃边看秋实教众人,把刚才的心烦压了下去,除了男人,人生还有更多的精彩。   夏景皓被他晾在一边,熟视无睹,内心也烦燥起来,一个人摔起袖子回去了,双喜见状,也跟上去。   随夜在暗处也抬脚,夏景皓顿了一下,手一坚,他留了下来。         ☆、第一百章   舒秀才明白吴婉娇的意思,荷塘开发放手给了邱士允。   邱士允不愧是江南才子,在诗情画意上,很有一套,虽然烧了不少银子,可那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亭台楼榭在水洼地周围坚了起来,靠近一里村附近,建了一个富有江南韵味的客栈,引得游人驻足。   荷塘上梢子船小巧、轻盈,一下子吸引了文人墨客的眼光。   一里村等几个村落,没有地,可这些副业足够他们生活,甚至还比较富足。   胡老头到吴家庄几次跟吴婉娇交涉要参一股,吴婉娇没有答应他,“胡老爹,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你们手中的事已经够多了,事不在多少,你们要把它做精细,做精细了才有钱赚,你要是不懂,把你的大孙子放出去厉练几年,我想以后你会懂得。”   胡老头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相信吴婉娇,把她的话奉为圣旨,吴婉娇说不行,肯定有不行的道理。   回来跟自己族人开了个会,不准再打世子妃其他事情的主意,把手中的事先做好。   胡祖佑听了爷爷的话,也想着出去历练,准备明年春天一个人到赵地博陵郡找马家富,不通过爷爷,就凭自己的本事,让马管事留下自己。   胡老头听了,很欣慰,不亏是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孙子。   只是胡祖佑没有告诉爷爷,自己出去还有另一个原因,为了一个女孩,当然这种少年情怀在此刻,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临集小街上来了许多打散工的,都是周围小镇或村落里的人,他们来这里寻找机遇。   “你找到工做了吗?”   “找到了,在东边荷塘边,你呢”   “我会给牲口接生,已经被戴大管事安排到东北牲口区做长工了,每个月这个数。”   “二百个铜子”   对方摇了遥头,“二两,这不回家告诉我婆娘,让她们也高兴高兴。我走了,不等你了。”   “唉,我要是有个手艺,那银子肯定也是多多的。”   ……   青梅建荷塘避免不了跟邱士允接触,开始时慌乱无神,接触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失落的同时渐渐放开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把世子妃的事情搞砸了。   吴婉娇和夏景皓因一个女人本没有多少交集的心更加疏离了。   吴婉娇依然过着自己的日子,每天早上先散步,然后处理庄子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少事,舒秀才把文件拿过来给她签个字而已,处理完就给孩子胎教,午餐后睡一觉,醒后再散一圈,散完后吃点点心,偶尔无人时偷偷给孩子唱儿歌,自言自语跟孩子说话,自得其乐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夏景皓也不跟她说话,开始了冷战模式。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吃着一锅里的菜,却形同陌路。   高傲如夏景皓,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第三天后,忍不住骑马离开了吴家庄。   阮嬷嬷见夏景皓一言不发出去了,进到内间,“小姐,你……”   吴婉娇撇了撇嘴,“阮嬷嬷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可别说什么劝解的话。”   阮嬷嬷被她一句话就堵住了,坐在她边上,把她腿放到小兀子上,帮她按摩,孕后期,她的腿有点水肿。   夜半时,吴婉娇被尿憋醒了,悉悉索索地声音把阮嬷嬷引了进来,本来都是夏景皓扶她上卫生间,骤然间,发现是阮嬷嬷,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和那厮闹掰了。   上完卫生间,唐婆子把夜宵拿了进来,吴婉娇一个人吃着,觉得无滋无味,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曾经看过一部韩剧,里面男主角问一个失偶的妇人,问她一个人过日子怎么样?那个妇人一笑,“‘只觉得冬天暖气再充足,都不如我那口子体温来得让我暖和’可惜他生病早早就走了。”   吴婉娇吃着吃着泪水不知不觉得流了下来,望着夜宵,无法动筷子,干脆趴在桌子上哭了。   夏夜如水,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际,夏景皓漫无目的地坐在马背上,月光从树头洒下,本来是很美的事,可他毫无心情,心头一阵麻燥,双喜跟在后面,一声不敢吭,看着自己的主子,无可奈何,不就是个女人吗?   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吗?可是自己即便这样生气,也没有想着回金府郡,自己一定是着磨了。   唉!   夏景皓带着夏夜露水回来了。   挑开门帘,见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吴婉娇,脱下外套,走上去,就抱住了她,不说话,下颚抵在她的头上,轻轻摩娑。   “你这个王八蛋到那里去了。”吴婉娇边说边用小拳头砸他的心口,一脸的泪水。   夏景皓被她的发飚发得心得软了,拿起她的小手就亲了起来。   “王八蛋,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吴婉娇嘴上说得凶,可是身体已经心安理得的倚在他怀里,在这微凉地夏夜享受这宽阔胸膛的温暖。   阮嬷嬷摇了摇头,真搞不懂这些个年青人,吵要吵,闹要闹,连和好都放不下面子。   不能怪嬷嬷,她一生未嫁,那里懂得男女和婚姻。   夏景皓和吴婉娇没有婚前恋爱期,也没有所谓的感情基础,但这不妨碍他们婚姻过后的磨合。   夏景皓掉转马头,深夜归来,吴婉娇看似无理取闹,实则给对方台阶下,两个人都默契得退让了一步,长久的婚姻不都是这样的吗?   虽然这两个人懵懂不知,可这就是婚姻。   唐婆子见男主人回来,撤了冷掉的食物,又上了新的夜宵。   老式的油灯并不明亮,但这并防碍两个重归于好的人。   明明桌子很大,座位也不少,两个人还是挤在一道,刚挤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感觉到热,可谁也不说,夏景皓放下筷子,帮吴婉娇脱了外套,只剩一件吊带睡衣,夏景皓自己也脱了中衣换成了吴婉娇给他做的无袖背心,两个人相视而笑,拿起筷子吃起来。   阮嬷嬷悄悄把冰盆放到夏景皓的身后,放好帘子,关上门出去,笑着摇了摇头,挥手让秋实和冬收去睡觉。   吴婉娇先吃完了,被他圈在怀里,无事可做,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八块肌,又要手摸了摸他的前胸,光滑有力,线条流畅。   啧啧,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唉叹,真有型。   “你这个臭女人,饭也不让人好好吃,烦不烦。”夏景皓忍着膨胀的腹部,坚持吃完手中的夜宵。   “你不臭,出去一圈,干嘛去了。”吴婉娇斜倪着他,哼,我就摸,看你怎么样。   “哼”不理她,吃饱喝足的夏景皓到内间洗澡去了。   “德性”吴婉娇擦了擦嘴,蹒姗着走进了内室,安心地睡到床上去了。   夏景皓上床时,臭女人居然睡着了。   睡觉了也不放过,低下头吻过来亲过去,终于把她弄醒,谁让他惹自己的。   “混蛋,也不怕伤了孩子。”吴婉娇迷迷糊糊伸手推着他,可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投降了。   “会小心的,”夏景皓的声音,在这夏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而富有磁性。   一室旖旎。   秋风乍起,五千亩,一半金黄,一半白花朵朵。   又一季农忙。   吴婉娇也忙,不过她不是忙收割,收割已经承包给这片村人,她是忙荷塘里的出产。   收莲蓬的时节到了,梢子船穿梭其中,乐哉悠哉,来野游的人大呼好玩、有趣。   水洼里不仅有荷叶,还有荸荠、兹菇等都是经济作物。   还有没准备养殖的田螺,可能是水作物里无意中带过来的,结果现在成为荷塘酒庄的特色下酒菜。   吴清显按着信上的地址一路打听过来。   从刚入北地的荒凉到这里的热闹繁华,有点不敢相信,这里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江南啊。   小栓牵着马,肯定地说道,“这肯定是六小姐整出来。”   吴清显,吴婉娇的小弟,吴家四郎笑笑点着头,“肯定。”   没有着急进吴家庄,在临集先走了一圈。   整个临集一片生机勃勃,所有的农人都在忙收割,即便这样人手也不够。   通往临集的各条道上,都是前来打临工的人群。   “咦,是你,你也到临集打零工”   “是啊,听说今年不光收割稻子,还捡棉花。”   “是的,我不要工钱,我让他们给我折成种子,明年,自家也种。”   “我也是”   ……   吴清显笑笑,继续向前走。   夏景皓已经不让吴婉娇出门了,因为临盆在即。   两个人正为孩子的名字又争执起来。   “孩子是我的,当然我取名字,就叫夏小小”其实吴婉娇也不知道这肚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夏景皓板着脸,“不行,名字不是这样取的。叫夏言峥”   “不好听”吴婉娇抬头看他,就是跟他唱反调,我就这样,你能怎么样。   “夏言立,这一代是言字辈,中间必须得有‘言’字”夏景皓真搞不懂,人家的媳妇丈夫说啥就是啥,自己的婆娘就是难缠。   “哎呀,不要,又是‘峥’又是‘立’的,你就知道是男孩啊,我早就说了,我要生女孩,生女孩明白不”吴婉娇撅着嘴摇着头,就是不同意。   夏景皓转头盯着她,这臭女人,烦不烦,低头就吻了上去。   唔,唔……   前面小桃激动地跑进内院,伸手要揭帘子,秋实一把拉住她,用两个手指对了对,意思是正亲着嘴呢!   晕,小桃站在门口歇气,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解脱的吴婉娇伸手就拍了他一下,“混蛋,别以为美男计有用,我就生女孩。”   “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美男计’信不信我揍你。”夏景皓用眼瞪着她,不就亲一下吗,真是的,搞得自己好像真得是牺牲色相,才拿到名字的主动权。   小桃见里面两人说话了,赶紧喊到,“小姐,四公子来了。”   “你的丫头都跟你一个德性,没规矩。”夏景皓不满地说道。   吴婉娇却倏地站了起来,“谁?”   “四公子,是四公子。”小桃在外面激动地大叫。   “小四,清显”突然一阵肚子疼,弯下腰,捂着肚子,汗直向外冒。   夏景皓看着进来的小桃,大吼一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杀了你。”   说完朝外面喊道,“世子妃要生了。”   唐婆子和世子从金府郡请来的接生婆、太医,全部都要进来,阮嬷嬷挡了一下,“在这里听我的。”   “是,”一群人低了低头回了一声。   “唐婆子,你先进,京城多少家你都接生过,我相信你。”阮嬷嬷严厉地朝其他人扫了一眼,富态的脸让她显得高贵而威仪。   “是”被挡在门的人不甘心回了一句,偷偷看了看,心想,就一个产婆,肯定有机会,低着头阴测地咧了咧嘴角。   唐婆子让秋实和冬收把人架到西厢房,早就备好的产房里。   胖丫站在那里把夏景皓堵在门口,“世子爷,请稍安勿燥。”   小桃被吓了一跳,不过她才不在意呢,赶紧出去,“吴小八,你去找胡婆子,快”   “是”吴小八听到哦一声,跑着去找人了。   夏景皓根本没有在意,从金府郡来得人都被挡在外面,因为他的心早就跟着吴婉娇进了内间。   唐婆子对阮嬷嬷说道,“世子妃是头胎,没那么快,别急。”说完又对着吴婉娇说道,“世子妃,你要是能忍就忍,不要把力气用完了,等下生孩子没力气。”   “嗯,我明白。”吴婉娇头上都是汗,不过她明白,唐婆子说得是对的,心下静了静,疼时只管咬着牙。   秋实在边上,不时的问她要不要喝参汤,冬收帮她擦汗。   阮嬷嬷却在想着生产时一切可能会被别人插手到的弱点,压力很大。   北齐王府   “人手按排到那边了。”陈侧妃歪在榻上,阴着脸问道。   “娘娘,放心,都安排好了,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能成。”边上的管事嬷嬷低头回了一句。   “恩”陈侧妃心想,有种了又怎么样,也得有命生才对。   ------题外话------   感谢玉清122572亲的评价,谢谢!   感谢所以点击、收藏的亲们,谢谢!         ☆、第一百零一章   胡家庄   “老婆子,都备好了吧”胡老头抽着水烟,坐在门口问道。   “好了,放心,只要世子妃用到我,保证妥妥的。”胡老婆子朝院门口看了看,又转头对着自己老头说道。   “好,好,你也是老接生婆了,你也别慌。”胡老头从门口站起来,看了看自己老婆子,对她有分本事,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你说。”胡婆子白了他一眼,知道老头了把世子妃当菩萨供着,看不得她出一点事。   吴八丫很快过来敲门。   胡婆子笑笑,“这不来了。”伸手把包袱拿到手里跟着八丫走了。   吴八丫走到吴家庄时,挠了挠头,“跟我走后边的侧门,路近点。”   “哎,听你的。”胡婆子笑得不见眼。   吴八丫只是单纯得想,女人生孩疼,她快点让世子妃少疼点,并不知道,自己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危险。   生孩子最难得是头胎,虽然吴婉娇平时很注重控制孩子的体重,就怕难产,毕竟是第一胎,产道未曾开过,还是比较难的。   从第一天的下午,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一点生的迹象都没有。   吴婉娇不痛时就闭眼睡觉,疼醒了咬牙哼哼,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奶奶的,姑奶奶以后再也不生了。   夏景皓不时溜进来,摸摸她的头,拉拉她的手,吴婉娇偶尔有力气就吼他一句,他也不反驳,让她发泄。心里却已经把名字想好了,既不是父王的‘言峥’也不是自己的‘言立’,为从南而来北的她,为自己孩子娘的她,叫‘言北’。   胡婆子人老成精,早知道不会这么早,一个人在角落里该睡就睡,该吃就吃,毫不含乎。   青梅也从账房到后院帮忙。   一直在厨房上的小芹也被叫到后院帮唐婆子煎药。   小芹在庄子上长大的,对做大宅门的丫头并不太懂,所以她对自己接触的每一个东西都小心得很,不要因为自己不懂弄错了。   边上的婆子看这个姑娘虽然憨,也不好下手,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另一个婆子也在门口瞟来瞟去。   吴婉娇被折腾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夏景皓见人迟迟没生,根本忍不住又进了产房,双手握住她的手,也不说什么,不停的揉来揉去,跟她一起煎熬。   第三天早,阵痛了两天两夜的吴婉娇终于发作了。   阮嬷嬷见吴婉娇终于有生的迹像,赶紧把夏景皓劝出去,“世子爷,女人生孩子,您不能呆在里面。”   夏景皓见吴婉娇疼得死去活来,忍着眼涩走到门口外面。   唐婆子并不慌乱,吩咐着丫头帮忙该按着的就按着,该递热手巾的就递热手巾,只是突然她就倒了下去。   “唐妈妈……”几个人惊呼了一下。   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的阮嬷嬷心一惊,门口传来要不要帮忙的声音,不对,这点像踩好了似的。   “唐妈妈刚才喝得糖水是谁端进来的,还有没有?”阮嬷嬷转过头来问秋实。   秋实说道,“没注意,不过好像剩点。”   阮嬷嬷赶紧去看唐妈妈的碗,还有一点点,“八丫呢,你来喝。”   “哦。”吴八丫豪不犹豫一口喝掉了。   那边吴婉娇在叫唤,夏景皓听到撕心裂肺,“里面的人行不行,不行让其他人接生。”   外面的两个婆子也叫唤,“我们也是老手,帮忙没问题,”   胖丫并没有接到阮嬷嬷的信息,所以不放人,两眼冷冷的看着两个猴急狗跳的婆子。   夏景皓发怒了,“给我滚开,世子妃有事,我让你们都死。”   胖丫不紧不慢“不要世子爷动手,世子妃若是死了,我们都自裁。”   “你……”怒气冲天的夏景皓瞬间熄火了,在门口直打转,“我的娇娇,我的娇娇……”   见世子都熄火了,边上两个婆子急了,两人相互使了使眼色。   一个立在边上,一个过来缠上胖丫,“小丫头,嘴倒会说,怕只怕到时,死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夏景皓的怒火似又被点燃了,刚想伸手僻掌,只听里面叫道,“世子妃,用力,用力,胎位很正,头已经出来了,”   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是谁?   她们没有在意,吴八丫把人领进来走得是吴婉娇卫生间小门,所以除了里面的人,没有知道,还有一个胡婆子。   两个婆子颓然的站在门边,想着自己日后的处境。   夏景皓见终于要生了,松了口气,静静地站在门边。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只听见‘哇’得一声,一个响亮地婴儿声传了出来。   夏景皓急得又要进去,阮嬷嬷在里面叫了一声,“世子别急,马上就抱来了。”   夏景皓大叫,“那娇娇怎么样?”   阮嬷嬷欣慰地笑了,是个有情有义的,“放心,很好,只是有血,世子爷还不方便进来。”   阮嬷嬷喊完,对着里面的人小声说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让外面任何一个靠近,世子妃还有一道坎,要是被人利用,弄不好产后血崩,明白不。”   “知道”见个未经历多少事的丫头一惊,还有事?   胡婆子吓了一跳,想起自己老头子曾说过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这次真实的感受到了,不免有点后怕。   阮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大妹子,辛苦了。”   “应当的。”胡婆子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下。   听到孩子平安落地,吴四郎松了一口气,不要因为自己让姐姐受罪,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小栓也抿着嘴,这么巧,他们一来,六小姐就生娃,会不会激动过头,引起早生吧,抬眼看了看自己公子,真是好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四公子一辈子都难安。   田二郎对他笑笑,“四公子,照这个情形,世子爷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你先睡一会吧。”   吴四郎见自己姐姐没事了,点点头,“好,那我睡一觉,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问,还真不知道”田二郎挠了挠头,忘了问了,里面的人也没有说。   后院的人也都没有问,所以大家现在都不知是男是女。   那两个婆子见小孩已经落地,无可奈何,其中一个突然想起,“是男是女,如果是女……”   见世子爷抱着孩子,要凑上来,秋实往前面一挡,“两位止步。”   “这不是替世子爷高兴嘛!”一个婆子挤出满面笑容。   “世子爷用得着你们高兴。”秋实冷言冷语。   “瞧你说得,世子爷得了个大胖儿子,难道我们做下人的不替主人高兴。”那婆子不死心的套着话。   秋实看了看没有回话,这就等于默认是儿子了。   两个婆子内心一紧,事情怕是没办法再沾手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小桃出来把她们请到了客房,让她们自便,是回是留,自己问世子爷。   夏景皓早就乐得找不到北了,一边让青风给金府郡和京城吴家分别送信,自己得了个大胖儿子,一边抱着儿子到收拾好的隔间,把儿子抱给吴婉娇看。   吴婉娇刚才睡了一小会,心里惦记着孩子,夏景皓把孩子一靠到她,她就醒了。   夏景皓低头温柔地说了一句,“辛苦了,孩子很好,就是有点不好看。”   边上立着的阮嬷嬷忍不住笑起来,怪不得看他要笑不笑的模样,真是……   吴婉娇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现代科普早让她知道,新生儿都是皱皮红肤的,不过两、三天就会长开,所以白了他一眼,逗着他“肯定长得像你。”   “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你看我皮肤……”说了一半感觉不对,脸红了,抬头发现边上几个丫头并阮嬷嬷捂着嘴,都退了去出。   “你不懂不要乱说好不好,真是服了你,把孩子报给我”说完撩起自己的衣服,给孩子喂奶。   夏景皓奇怪的问道,“你做什么?”   “喂孩子吃啊。”吴婉娇慢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   “不是有奶娘吗?”夏景皓像看怪人一样看着她。   吴婉娇可不管,顺手把孩子捞到怀里,朝门外叫了一下,阮嬷嬷马上进来。   “世子爷,奶娘早就备好了,但世子妃说要自己喂”说完也不看她,小桃把热水和毛巾拿了进来,给吴婉娇开怀。   夏景皓刚想发作,看睡在床上,湿发还粘在额头上的吴婉娇咽下要说的话,缓了一口气,坐在边上看她们忙碌给娃喂奶。   古、现文化差异又出现了,这两个人有得磨了,不过即使都是现代人,两个家庭观念也会有差异,要不然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家庭矛盾了。   他们两人都比较幸运,虽说没有长辈在身边,没有必要的经验和照顾,但其实同时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若不然有他们折腾的。他们两人有差异还好,毕竟是年轻人,稍稍沟通、退让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小婴儿刚开始吃不到,闹了几下,就吃到了,吃饱喝足后,偎在母亲怀里睡觉了。   夏景皓本来生气的,看着吃奶的孩子,心平了,气顺了,心想丑就丑点吧,我北齐王的子孙还会娶不到媳妇,想着就伸手过来逗小孩。   吴婉娇拍了一下他的手,“别闹,让孩子睡。”说完自己拉着他的手放在脸边噌噌睡着了。   这个臭女人,把自己的手当她的圆枕了,他没有发现自己嘴角上扬,想了想也爬到床上在她边上睡着了。   阮嬷嬷见两大一小都睡了,走到外面,叫了双喜,把生产的事情告诉了她。   双喜双眉一凝,转身到外院找伍先生和青风。   青风双目一紧,“我来办。”   北齐王府   北齐王收到了儿子的密报,看完后,先一愣,后笑了,“这傻不愣的,初为人父啊。”   北齐王妃每天都来报道,今天又来了,“有信了吗,生了没了?”   北齐王看着眼前,即便是两个孩子娘的王妃,容颜依旧美丽不减,眼眸深了深,“生了,如你所愿,是个大孙子。”   “真的,太好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孙子啊。”北齐王妃又急上了。   北齐王想着上次王妃的人铩羽而归,皱了皱眉,盖了小印的决断书竟然成了儿媳妇的保护伞?   吴家庄   夏景皓看儿子吃完奶,逗了逗,又亲了一下吴婉娇的额头,“我到外院处理事情,累就休息,嗯?”   吴婉娇看了看他,汇报行程,有进步,便点点头,“那你快点”   “知道了。”夏景皓带着被需要的愉悦,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青风见夏景皓终于到外院办事,松了一口气。   夏景皓听完青风的汇报,瞳孔紧束,双手不在觉得在桌上敲着,“把人给父王,让父王去处理。”   “是”青风抱了抱拳出去了。   两个婆子及其他人被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一个也没有留。   王妃见送过去的人都回来了,气得胸口疼,“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还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就不能表现好点,让世子爷留下你们。”   圆娘看着发火的王妃,心里想着,你这个媳妇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青风派侍卫把信给了王爷,王爷看完后,双手一合,全是无奈,为何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第一百零二章   阮嬷嬷见夏景皓出去了,对她说,“小姐,自己奶娃,世子爷有点不高兴呢?”   “没事”吴婉娇逗着小不点,这里碰碰,那里亲亲,好可爱啊,“他会习惯的。”   阮嬷嬷扁了扁嘴,“四公子来了,也不能见你,这……”   “是啊,这臭小子,见舅舅来了,也脚快腿长要见舅舅。”吴婉娇既高兴又无奈叹了口气,“四郎已经是个偏偏佳公子了吧”   “可不是,承了夫人的容貌,俊俏着呢!”阮嬷嬷也似乎想京城了,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乡愁。   吴婉娇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别急,有机会回京城看看的。”   阮嬷嬷朝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吴家庄外院   吴四郎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六姐夫——北齐王世子。   夏景皓穿着朱红正装锦服,头戴金冠,俊朗非凡。后面跟着他的四大近侍,两位长史,这是在吴家庄接见小舅子最高礼仪了。   吴清显身着圆领衣袍,腰系授带,他现在是一个举人,见郡王行半礼。   两人都含蓄内敛地笑了笑,分别按主次就坐。   夏景皓是姐夫,又是地主,当然把握着说话氛围和节奏,一问一答之间既客气又互相探试。   夏景皓听着微微颔首:“这么说来,你从南地一路过来,形势已经好转?”   吴清显浅谈则止“是的,偶见少量流民,各地方官府也正在积极疏散或安置。”   “哦,那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夏景皓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这是吾皇的福气。”   “是。”吴清显看着官腔十足的姐夫,有点头疼,他不会也是这样对自己姐姐吧,姐姐受得了?   夏景皓见对面少年回答滴水不漏,嘴角微扬,果然是少年才子,不急不徐,进退有度。   “这次来,正真是巧,你侄子听说你来了,也迫不急待要出他娘肚子,来见你这个年轻有为、博学多才的舅舅。”夏景皓终于把吴清显当吴婉娇的弟弟看待了,说了句风趣话。   “让世子爷见笑了。”吴清显站起来拱了拱手,心想这才有点姐夫样。   “哎,现在要改口,叫姐夫”说完哈哈大笑,显得豪爽开朗,亲近随和。   吴清显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掉下来,看来姐姐在这里生活还可以,从善如流又拱了拱手,“姐夫,小弟有礼了。”   “四弟不必多礼,请坐,请坐。”说完站起来虚扶了一把,又把自己两位长史介绍给他,“这位是我长史官伍厚重伍先生,这位是长史尤子清尤先生,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如果要到哪里游玩或有事情要办,都可以找他们。”   “谢谢姐夫。”吴清显这次是真心谢过。   “哎,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夏景皓再次让他不要见外,“等你姐姐出月子,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是”听到这里,吴清显是既高兴又无奈,只能等了。   长史尤子清年纪轻一点,和吴清显比较合拍,带着吴清显把北齐转了个遍。   北齐王府   “王爷,孩子洗三怎么办?”王妃一脸急切,不耐烦地看着北齐王。   北齐王府觉得自己的头,从没有这样疼过,想不到盖了两个以为是免除后患的小印,现在却成为阻碍自己看孙子的最大拦路石,总不能王爷和王妃屁颠颠自己跑过去吧,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唉。   “你倒说句话啊。”王妃看着一脸纠结的夏守正,急得真跺脚。   北齐王府后院   “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多好的机会,居然没成。要她们何用。”陈侧妃一脸狰狞,“去,不声不响解决掉的。”   “这……”边上的老嬷嬷一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真是……   “怎么本妃叫不动你”陈侧妃双眼紧眯,一脸狠样。   “不是,娘娘,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还是小心为上。”老嬷嬷低下头跪在地上劝了句。   “我让你去就去。”陈侧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老嬷嬷颤歪歪地出去安排了。   金府郡某街道,两个接生婆子家周围。   两个婆子在自家门口聊着,不知从那过来一拔人,她们都没来得及叫唤,就被套上麻袋拖了就走,没走几步,拖他们的人也被另一拔人制住,这些人也没挣扎几下便消失在巷子深处。   吴家庄   洗三要备的东西很多,阮嬷嬷忙得脚不沾地。   胡婆子帮阮嬷嬷发了吴家庄送给周围村庄的喜礼,周围五庄加上流民六个村,都备了贺礼来祝。   胡三家也高兴地备着送给吴婉娇的礼,吴三坐在桌边,看着自己婆娘备着各式孩子衣服用品,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说你就消停点,这些东西那能入贵人眼”   胡三家的头一扭,晃了晃:“那我不管,想不到小花真怀了,再过两个月我也要做奶奶了,我要尽我心意。”   胡三见她不听也不去管她了。   吴婉娇喂了儿子,半坐着,把孩子递给夏景皓。   夏景皓惊讶地叫道,“娇娇,你看,儿子是不是变漂亮了?”   吴婉娇看了一眼,“当然,一天一个样,明天更漂亮。”   “啊,怎么会这样。”夏景皓满心喜悦,不解地问道。   “你呀,除了打仗,懂什么,那家小孩生下不是这样,大惊小怪。”吴婉娇白了他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害得我担心他取不到媳妇。”夏景皓松了一口气。   吴婉娇大笑,居然还有这么逗得男人,夏景皓被她笑得不好意思抱着孩子背朝着她,真是,谁一生下来什么事都懂,那不成了妖精。   两个人就孩子长得更像谁一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桃在边上撇了撇嘴,有什么好争的,不都是你们孩子,真是的,不过打死她,她也不敢说出来。嘿嘿。   “明天,我请了张伯母来主持洗三礼,北齐大小官员也会来不少,我会让伍先生帮着田二郎打点。”   “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懂。”吴婉娇对这些真心不懂,见一切有他,高兴还不及,那里有疑异。   夏景皓分明不信地看着她。   “真的,这些人情往来真不懂,每次都是阮嬷嬷他们看着办的。”吴婉娇被他看得心虚,好像京里世家闺阁女子都要学这些,自己嫌烦,没怎么学,比半吊子还不如。   “哦,”心想终于有你不擅长的了,“军营里也会派人过来,他们会顺便把秋粮带走。”说完逗着儿子,余光瞄着吴婉娇。   “临齐这一带粮很多啊,只要有银子,想多少有多少。”吴婉娇才不顺着他的话,两人虽走到这一步,但钱财你是你,我是我,得分清楚。   夏景皓听她话在意料之中,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日子长着呢,这才到哪儿,把儿子放到吴婉娇怀中,“你跟儿子睡一会儿,有些人提前来了,我让下人安排一下,住到荷塘酒庄。”   “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吴婉娇笑眯眯地问道。   “假什么公,这地方有第二家客栈吗?”夏景皓见她听到赚钱,两眼发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是,”吴婉娇笑眯眯地闭了眼。   夏景皓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睡吧,小财迷。”   吴家庄呈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北齐除了北齐王府和金府郡部分官员未到外,大部分要么是官员本人来,要么是派代表来,简直把临集镇和临集街挤得爆满。   舒秀才带着邱士允把这些人狠狠宰了一把。   从牲口、家禽、粮食种子、面粉、枸杞、荷塘里的出产等不一而足,都没有往赵地运,趁着世子爷长子洗三销售一空。   伍先生把情况反应给夏景皓:“世子爷,你看,这……”想笑笑不出来,银子都进到世子妃口袋里了,这是她私有财产,一笔不菲的私有财产啊。   夏景皓坐在书桌的后面,食指抵着眉,目无表情,突然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我的世子府建得怎么样了?”   伍先生一晒,世子爷叫它世子府,世子妃叫它吴府,这两口子,提起精神回答到:“因为面积大,建筑物多,预算时间是一年零三个月,现在才过去半年。”   “哦。”夏景皓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围在世子府附近,有不少小商小贩,形成一个小市场,养活了不少附近县的村民。”伍先生笑笑,“倒让张县令收了一笔不小的税赋。”   可惜吴婉娇生娃了,要不然看到肯定赚一笔,商业圈啊,得带动多少第二、三产业啊。   “是吗?”夏景皓终于有了一些兴趣。   “不止这些,世子妃赚得盆满钵满,他也差不到那里,他光种子一项让临齐县的收入涨了三倍,现下口袋里有钱了,舒先生建议他用这些钱种树和修路。”伍先生想着最先跟世子妃打交道的张之平,倒有眼光,跟着水涨船高。   “树还要买?”夏景皓感到惊讶,自己长这么大,见树都是自己长在路边的啊。   “可不是,老朽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世子妃二十二万两里面,在买树上花了近十万两。”伍先生捋着胡须也不敢相信,路边上树要花银子买,不过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就看临集这一圈比其他地方有生机,可见一斑。   “为什么?”夏景皓不解了。   “舒先生说世子妃说的,一个地方树木覆盖率达不到三层,就算是再好的地,也蓄不住水,留不住鸟儿很快要荒凉,而且有了树木夏凉冬暖,防风防沙,总之益处很多”   “原来如此”夏景皓想了想自己到过的其他地方,凡是风景、地段不错的似乎都离不开树。   “在临集这个地方,树木是不允许被砍伐的,世子妃把树木承包给了五个村庄的人,每年给一定保养费。”伍先生把从舒秀才那里打听到的都告诉夏景皓。   “难怪现在绿树成荫、鸟儿成群,都是银子。”夏景皓往椅背上一靠,想不到到处都要银子,就算是金山也经不住花啊。   “是啊,都要银子,世子妃是敢投银子,又会赚银子。”伍先生跟着感叹了一句。   夏景皓看了一眼伍先生,伍先生朝他一笑,那意思是说,是你婆娘,你看着办吧。   夏景皓把头转向书桌,一声不吭。   张之平从外面进来,“怎么啦,不高兴?”说完找了一位子坐下来,“我高兴,今年我临齐县县衙终于有银子进账了,真不容易啊。”说完见伍先生朝他使了个颜色。   伍先生笑笑,“刚说到你有银子了,你就来了。”说完站起来行了一礼出去了。   张之平看着伍先生出去,“怎么,明天可是你儿子洗三,我张家人可都来了。”   “没什么,以前领兵打仗,对文臣不屑,现在……”夏景皓想着只出不进的口袋内心深深无力。   张之平马上得瑟起来,“小时候,我被你挤兑多少次,哼哼,你以为文官就会拍马逢迎啊,这里面学问多着呢。”   “现在能体会父王苦处了。”夏景皓吐了一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行了罢,就你?”张之平不屑。   “对了,今年秋赋准备得怎么样了,后天军营人回去要把粮带过去。”夏景皓没心情理他的揶余。   张之平瞬间没精神了,“知道,你现在坐镇这里,我想搞花样也搞不了啊,放心,都好了,不过你不能盯着我一个县啊,周围其他县,虽说还没长冬小麦,可产量都有所上涨,你得一视同仁。”   “知道,就你那小心眼,都不想跟你说。”夏景皓睥了他一眼。   又让双喜把伍先生等人叫了进来,大家一起商讨明天要注意的细节,“明天人必定不少,吴家庄的安防一定要小心。”   “是”众人回答道。   舒秀才和阮嬷嬷也对明天的事,事无巨细地在布置着,觉得人手严重不足。   阮嬷嬷到内院向吴婉娇讨主意。   吴婉娇想起现代有许多大型活动,都临时招大学生当志愿者,便开口道,“外院小厮就用私塾的学子,按年龄大小分配,大点的端茶送水,引路指点,小的充当门童挑帘子,这也算是让他们见识一番,长长见识,内院用胡氏族人四十岁以上的婆子打杂,把我们的丫头都腾出来做引路指点这些面子上的事。”想了想,“我想起两个人比较合适帮你,一个是舒娘子,一个是一里村的邱姑娘,把她们两个请过来帮你吧。”   “是,我马上去安排。”         ☆、第一百零三章   胡婉娇对阮嬷嬷说:“让穆先生教教,他都懂,顺便把我们的统一做的伙计服拿出来,这样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吴家庄的人,省得有人混水摸鱼。”   “是,”阮嬷嬷觉得自己正是老了,这些事都应当想到才对。   回到外院把吴婉娇的意思说了,舒秀才一拍脑袋,“看我,店里也有伙计啊,真是忙昏头,我马上去安排。”   舒秀才失火似得蹦了。   这一夜,吴家庄除了正主吴婉娇以外几乎都没有睡,为着明天的洗三准备。   小桃让人把库里存着的好东西都摆了出来,并分配人手注意被人顺手偷拿,这事就交给吴八丫了。   吴八丫笑笑,“我请胡婆子家的女儿、媳妇一起帮我,行不。”   小桃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精。”   吴八丫笑着去请人了。   小桃对秋实和冬收说道,“明天你们两人就专门跟着舒娘子和邱姑娘帮着迎客,晓得你们两个聪明,可也得小心。”   “知道,小桃夫人”秋实和冬收两笑笑,齐齐对小桃行礼。   “死丫头,就知道嘴凶。”小桃佯装要打她们,两人挤着闹着也去请舒娘子和邱姑娘。   “唐婆子你明天寸步不离地呆在世子妃的身边,明白吗?”小桃转身很严肃地对唐婆子说。   “知道”唐婆子经前几天生产的事,已经知道厉害了,丝毫不敢大意。   “胖丫,你明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公子,懂吗?”小桃见胖丫郑重的对她说道。   “嗯,”胖丫点了点头。   “我让七丫在外围帮你看着,注意七丫的颜色,切记。”小桃不放心,又放了一个人在外围照,已对付突发事件。   “知道。”胖丫又点了点头。   “小芹,你明天和佟婆子最辛苦,一大帮人的吃喝都靠你们了,注意不要让人钻空子,一个不小心,要出人命的”小桃走到田小芹身边,对着她拍了拍肩。   田小芹回了句:“是”   小桃对田小芹继续说道:“我会让胡婆子带着她族人帮你们洗菜打下手,放菜地方,让吴小六专门看着,不能出一点批漏”   小桃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掌事娘子。   青梅在边上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带着夏风进了主事厅,明天她在那里和田二郎总调度里外一切事务。   春风看小桃累得嗓子都哑了赶紧给她端杯茶水,“看着点,学啊,我要是生孩子这些事都得你们顶上来。”   “明白,小桃夫人。”春风也跟着打趣了一句。   “死丫头”小桃忙并快乐着。   在博陵郡的几个铺子,打出东家有喜促销活动,只要消费满半两银子就有一个陶瓷福娃送,满一两是一对,满五两的就给办会员,以后消费打八折等,搞得如火如涂。   马家富吩咐好伙计掌柜,带着吴家庄的人连夜乘马车回来了,回来之前,赵王近卫送来了赵王和赵世子的贺礼。   周围商铺的人本有些小动作的,都停下手,不敢动了。   几个铺子老板低头看着对门,“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这个侍卫服,我去赵郡,有人指点过,是赵王府家兵才能穿,在赵地谁敢冒充赵王府人,不想活了。”   “唉,银子啊,大把的银子啊。”其几个铺子老板一起唉叹。   马家富见对面几个老板,想了想小姐说‘和气生财’,抬头笑着大叫一声,“几位老板,过来,介绍人给你们认识。”   赵王府近卫,赵小吾眼一斜,马家富马上塞来银子,“小哥,都是邻居,沾沾咱们东家的喜气。”   “哼”赵小吾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对面几个,就这算不上人物的还敢攀王府交情,不过没再吭声表现出来。   几个老板屁颠颠跑了过来,赵王身边人呢。   元熙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北齐王世子长子洗三,这一天,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临集乡下吴家庄门前   经过修整的吴家庄大门呈朱红色,金色镶成的金边在晨光里耀眼夺目,让人心生畏惧,果真是北地之王啊。   守门士兵穿着崭新黑色军服,手执红樱枪,头戴银灰色的头盔,庄严肃穆。   陪客的几人已在客厅候着,吴四郎吴清显,今天既是客人也是陪客,暗自一笑,没人会像他这样两重身份了,对面邱士允与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相聊甚欢,不愧是京城才子,果然不一样。   两位长史分别分布在正门口、正厅口、来人将由他们引见给世子爷,陪世子爷的当然是张之平了。   舒秀才也在外院统领着各路小厮,忙而不乱。   吴小一一直跟着舒秀才,今天仍然跟着,吴小二和吴小五是今天传事的小厮,随时待命。   吴小三和吴小四跟着去了赵地做伙计不在吴家庄。   吴家庄私塾的小子们在各个路口、门边待命,他们显得激动,从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事,听说北齐有一半以上的官员将在今天齐聚吴家庄,除了北齐王府,还有哪个地方有这个殊荣,他们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内院内室由舒娘子并秋实待陪客,会客厅由邱姑娘并冬收待陪客。   吴十一、吴十二丫是今天内院的传事丫头,随时待命。   阮嬷嬷吴婉娇住地这块地方又走了一遍,才放心地到内室,跟吴婉娇说着今天的情况,“青梅那边传话过来,递贴子的已经超过百家了,幸好昨天晚上马家富回来,带了不少东西,要不然今天还真够怆的。”   “席面够吗?”吴婉娇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果然是北齐之王啊。   “够了,成家庄主做木工活,刚好有一批桌子未出手,被我们拉了回来”阮嬷嬷笑着对吴婉娇说道。   “噢,那就好。想不到洗个三这么麻烦”   阮嬷嬷噗地笑了,“你嫁的人麻烦。”   “就是,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厮眼睛总长头顶了,他要平视也平不过来啊。”摇了摇头,“难道我儿子将来要过这样的日子?”   “世子妃,你看还有什么不足的?”阮嬷嬷岔开话。   “我对这些不懂,你看着办吧,看来等下有得应对的,我先眯一会儿。”吴婉娇对这些不懂,能帮的已经帮了,剩下的就看这些能兵干将了。   “也好。”阮嬷嬷见她有点倦意,把娘俩的薄被拉了拉,对唐婆子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外厢房。   “小十丫,今天这个门可要守好。”阮嬷嬷见十丫站在门口对她严肃地说道。   “是”吴十丫有点害怕,前几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张德梁早一天就到了,住在儿子家里,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到这里刚好,刚下了骄,门上就有小厮迎过来,这是世子夏景皓的人,张德梁可能认识笑笑,“有劳了。”   “张大人客气,请这边走。”说完躬着身引着他进门了。   边上一个老者叫住了他,“张老弟,等等我。”   张德梁回看,拱了拱手,“卫大人早,你这是……”   “我啊,住在荷塘酒庄,从家里来那里赶得上。”   “哦,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一道吧。”张德梁心想我说呢。   “请”   “请。”   陆陆续续人密集起来。   穆先生收礼议收到手软,周先生目光不明,穆先生瞄了一眼,不动声色。   内院人多起来。   张夫人来到后院吴婉娇的房间,笑得眼不见缝,“孩子受苦了,辛苦了,可让伯母心疼死了。”说完伸手过来抚了抚吴婉娇露在外面的胳膊。   吴婉娇挤出笑应对她的热情。   其他跟着的众夫人小姐们也恭维着说了几句,一众人把这个房间挤得密不透风。   吴婉娇昨天听说要来人,并没有想到,人是如此之多,心想那满月、百日、周岁岂不是一样,瞬间感觉压力山大,没办法咧开嘴笑笑,也不出声,没力气。   张夫人又看了看吴婉娇身边的小娃子,“哎哟喂,多俊的小公子啊,瞧这眉目,真像瑾之,瞧这小嘴,像世子妃你,真可爱啊。”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给小娃带上,吴婉娇连忙来推辞,“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张夫人笑笑,“给小公子的见面礼,不值什么。”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不会看不上吧,最近才听说当年被陈侧妃留下的嫁妆都价值连城,光治个地就投了二十几万两,谁都没有料到被北齐王室抛弃的女人富可比城。   其他夫人小姐,纵然是因为北齐世子才来临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可更多是好奇,一个投资二十二万两银子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吴婉娇并不知道,随着粮食的上市,她的大名已经在北齐这片土地上远播,她的经历已经被说成了传奇。   躺上床上的吴婉娇虽然不能洗头、洗澡,但已经梳妆打扮过。   生完孩子的她并没有多少变形,光洁如瓷的鹅蛋脸,露出浅浅的微笑,漂亮的大杏眼看着人清澈澄亮,水莹莹的。头上并没有过多的头饰,可谁都看得出,那一支金镶珍珠富贵牡丹金钗价值不菲,那珍珠粒大质饱满,流溢出温润光泽,有些人站在迎光处,隐隐看到珍珠发出七彩虹光。   看到的人都相互无声对视了一下,果然名不虚传,这个世子妃真是有钱啊。   张夫人送过见面礼后,一个年老的夫人也上来,一脸皱褶、面无表情,眼角下有大大的鱼袋,看面相,年轻时也当是个美人,可惜美人迟暮更不堪,只见她轻吐了一句,“是个有福的。”说完拿出个常见的长命锁,也给孩子挂上了。   张夫人笑笑,“这是陈府尹的夫人,陈夫人可不轻易出门的,世子妃还是你有面子。”说完笑笑。   吴婉娇一听是陈府尹家的,内心一惊,脸上却带笑,“客气了,陈夫人。”   阮嬷嬷走上出,“陈夫人太客气,请上坐。”把陈夫人引到主位上。   众人见状,也纷纷拿出自己的见面礼放到孩子的身边,一时热闹无比。   张夫人见状,“好了,好了,大家看也看了就都出去吧。”说完对着吴婉娇道,“我去外面看看准备地怎么样了,到了吉时,让嬷嬷把孩子抱出来。”   “谢谢伯母。”   “客气啥。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准备了。”张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吴婉娇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她们出去。   陈夫人临走回头看她一眼,恰巧被吴婉娇碰上,啊,好怕人啊。   阮嬷嬷拍了拍吴婉娇,“我把东西收了。”   “嗯”吴婉娇心有余悸,心想陈家可真不是善茬。   ------题外话------   感谢小老子1969的评价票,谢谢!   谢谢你的评价,对冰河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谢谢所有点击、收藏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百零四章   吴九丫把刚才客人送给大公子的东西,很快地列成清单,东西和清单一并拿到收仪处登记。   吴婉娇见众人都出去,拍拍心口松口气,“把窗子开条缝,换换气。”   秋实看看阮嬷嬷,阮嬷嬷无奈地看了看吴婉娇,自己亲自去开了几乎看不到缝的窗。   吴婉娇见这样,不仅哑然失笑,我的月子才开始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景皓从外边进来,秋实和阮嬷嬷等人福了福礼往边上靠了靠。   “怎么样?”夏景皓坐到她边上,用一个指头点了点孩子,“好像变白嫩了。”   吴婉娇没有理他的白痴话,也顺手摸了摸宝宝,“小念可乖了,吃饱了睡,睡了饱吃。”   “小念?”夏景皓看了她一下,心下了然,想着也不去计较了,“小名?”   “是的,大名你不是早就取好了吗,那有我什么事。?”吴婉娇事后才想到,古代对长子,犹其古代贵渭对长子是非常重视的,将来要顶门立户、光宗耀祖,取名这样的大事,还真没有女人什么事,所以她也不打算跟夏景皓争了,随他吧。   “想知道是什么名字吗?”夏景皓低下头,微笑而温柔的看向她。   “还能是什么,就你说得当中的某一个呗”吴婉娇没多大兴趣,知道他们取名讲究,什么风水、运气、五行等众多因素都能在名字当中体现出来。   “都不是,我又取了一个”夏景皓得意的挤着眼眼,“你猜猜?”   “啊”吴婉娇有点兴趣,“是什么,夏小小?”   夏景皓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夏大大”   “不会吧?”吴婉娇看着一脸无奈的夏景皓。   “当然不会,整天尽说些无用的。”夏景皓看着无理取闹的吴婉娇,瞄了一眼。   “那你说是什么呀,急死人了。”吴婉娇伸手拉了拉他衣服的门襟,语气娇嗔。   “夏言北”夏景皓顺手拉过她的手,做自己嘴边亲了亲,一股奶香味,眼眸深了深。   “夏言北,北?”吴婉娇不敢相信,瞪着大杏眼向他确认。   “是啊,喜欢吗?”夏景皓见她一脸惊喜不敢置的模样,可爱极了。   吴婉娇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宠,送上个赞同吻,“很喜欢。”当然明白这个字的意思,那是对她的认同,内心充满喜悦,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柔情似水。   阮嬷嬷见吴婉娇毫无防备地就亲了世子爷,赶紧挥手让丫头出去,真是的……   夏景皓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喜欢就好。”内心一样充满幸福。   两个人温情脉脉相视了一会儿。   吴婉娇心想,让日子慢慢开始吧,人生不都这样吗?太过计较,伤人伤已。   金府郡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回主子,都好了,听那个女人说,这东西毒性很大,是大花了大价钱,从那个内庭弄出来的。”   “也不知这个女人被弄到那里去了”一个年轻人朝窗外看了看,“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打人打听了,好像被送到京里了。”   外面回话,洗三的仪式开始了。   阮嬷嬷抱着小婴儿跟着夏景皓往前面正厅去,胖丫护在边上,吴七丫离在不远地地方看着,不远不近的跟着。   小桃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   吴家庄毕竟只是一座别院,没事时不觉得怎么样,有事时,很快就体现出它得小及不足。   虽然这样,一切仍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洗三的东西已备好放在正厅,有盆、小米儿、金银锞子、锁头、秤坨、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香烛、棒槌等等。还有熬好的艾叶水,去邪用的。   就等午餐过后行“洗三”礼。   午餐过后的吉时到了,夏景皓扶着张夫人,“伯母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让你儿子记得我,等我老了,买点好吃好玩的给我。”   “是”夏景皓扶着她的手,笑答道。   正厅正面已设上香案,供着诸神像。   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   蜡扦上插一对小红烛,下边压着黄钱、元宝等敬神钱粮。   张夫人到正厅时,客人们正等着呢,她洗了洗手,把小红烛点上,拜了诸神。   拜过后把把婴儿一抱,“小家伙,别怕哟,给你洗洗啊,都是福气。”   洗三正式开始了。   因为添盆是从两家长辈开始的。但两家都没有长辈在,所以气氛有点尴尬。   夏景皓脸色微冷。   吴四郎是孩子的舅舅,率先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放了一个金元宝,谓之“添盆”。   随后,来得客人按长幼添盆。   张夫人见人添水口中念“长流水,聪明灵俐”;   添枣儿、桂元她便说:“早儿立子,连生贵子”   桂元她便说“连中三元。   “添盆”后,张夫人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   夏景皓听到这个会心一笑,他和她早已经被法华寺的高僧算过了,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只等水到渠成。   张夫人又开始给婴儿洗澡,可能是不适应,可能是受到惊吓,小念儿‘哇’一得一声大哭起来。   夏景皓连忙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一笑,没理他。   据说孩子受凉一哭,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   张夫人一边洗,一边念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其实后面还有,但这已经不适合这个小家伙了,张夫人没有念,谁让人家生下来,就是王侯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边上胖丫把点着的艾叶球儿递给张夫人。   在张夫人身边的中年妇人急得眼冒火花,真是一点也插不上手。   胖丫又递过生姜片给张夫人,张夫人接过来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   胖丫又拿梳子递过给张夫人给婴儿梳一下,说道“三梳子,两拢子……”   只要递东西,胖丫根本不给她人机会,手脚之快,让张夫人也微微侧目,不过她没空理她。   人群外围有个夫人也很急。   吴七丫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看在眼里。   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   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一打聪明,二打灵俐。”   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是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的意思。   拿起秤砣几比划“秤砣虽小压千斤”   拿起锁头三比划“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   又把婴儿托在茶盘里,胖丫两手呈护着状半包围地站在张夫人身边。   张夫人见这个丫头这么紧慎,笑笑把金银锞子往孩子身上一掖,“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最后用小铜镜往婴儿屁股上一照,“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   整个仪式算是结束了,阮嬷嬷暗暗吐了口气,连忙从张夫人手中接过孩子,“多谢夫人,夫人辛苦了。”   “哪里,快把娃送到娘身边吧,哭得不轻。”   “是”阮嬷嬷朝厅内人行了行礼,往后院去。   人群中有人跟了出去。   吴七丫也不声不响地跟了出去。   胖丫和吴九丫跟着阮嬷嬷走在内、外院相连的过道上。   对面走过来几位夫人、小姐,见了都拥堵着要看小公子。   阮嬷嬷脸一冷,“各位,还是到客厅就坐吧,小公子可不是你们看的。”   领头的少妇,嘴一撇,“你这个刁婆子,不过是个下人,竟敢做主不让看小公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完竟然和她的丫头婆子把路堵上了。         ☆、第一百零五章   阮嬷嬷并不想和她纠缠,胖丫往前走了一步“请让开。”   那少妇并不把这个胖胖的丫头放在眼里,冷嗤一声不动。   胖丫把手一挥,堵着的人呼得滚到边上花畦里。   “你大胆,竟……竟敢推陈少夫人。”边上的婆子连滚带爬,大吼着,哪还有什么体统。   阮嬷嬷冷眼斜了一下,自作贱。   阮嬷嬷抱着小念儿直往吴婉娇的房间去。   “怎么回事?”吴婉娇隐约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唐婆子听了一下,并不向外面去,她今天就是负责在吴婉娇身边。   吴七丫,袖管里有一条小蛇,此蛇嗅觉灵敏,在吴七丫的袖管里蠢蠢欲动,吴七丫知道,肯定是另一条那边有情况,把一条帕子扔在地上,胖丫眼一紧,几不可见的又往阮嬷嬷身边靠了靠。   吴七丫绕过花畦直往吴婉娇房间跑去,边跑边放了这条小蛇。   小蛇比她快多了,赤溜一下不见了,不在意的人根不发觉不了,还有这玩意。   吴婉娇房间内,唐婆子被敲倒了,一个精瘦妇人,一手掐着吴婉娇的喉咙,一手拔下簪子就往吴婉娇气管处猛得扎过来。   就在这时,吴婉娇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条斑斓小花蛇咻地一下咬住这妇人手,精瘦妇人唰地一下落了手中簪子,簪子倒刺在她脚上,不过是擦了一个小点,但她脚迅速发黑,人跟着抽畜起来,瞬间口吐白沫,人跟着就断了气。   ‘见血封喉’吴婉娇吓得直冒冷汗,原来真有这毒药,是谁?   吴七丫跑进来,见吴婉娇没事,松了一口气。   吴十丫转身出去,让十一丫给世子爷传话。   青风见十一丫过来,赶紧出来,听她说了事情,急忙转身回禀给世子爷。   夏景皓听完后飞奔而来。   吴家庄里的人见他如此,都感觉有事情发生,相互看了看,但谁也不敢吱声问。   陈少妇人阴测得笑了笑,哼。   陈妇人目无表情,端坐在侧主坐,喝着茶,不紧不慢。   人群中一个妇人朝陈妇人摇了摇头。   陈妇人心想,不是她们,那是谁?   夏景皓到时,那个精瘦妇人已经没气了。   夏景皓让青风把簪子拿去查,倒底是何人?   伸手抱住吴婉娇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可怀里的人身体在瑟瑟发抖,根本停不了,真把她吓坏了。   吴婉娇汗水涟涟,有气无力“给我换房间,我不要住这里了。”   小桃也上前拉了拉吴婉娇的手,这房间本来就临时用的,“我马上安排,小姐,别怕,还好有七丫。”   吴婉娇抬头看了看,发现那条小蛇不见了,其实她也怕蛇,可今天却是小花蛇救了她。   夏景皓见此用衣服裹起她,直接把她抱离了这间房。   青风和随夜跟着处理这里。   胡婆子知道世子妃受惊,带来了自己的安息棍帮吴婉娇驱邪,本来吴婉娇不信,但确实有用,她被念睡着了,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神轻气爽,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胡婆子道,“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既然世子妃没事,我帮着收碗去了。”   吴婉娇心想,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对她笑笑“辛苦了!”   “这有什么,那我去忙了。”胡婆子高兴地出了吴婉娇的卧室。   阮嬷嬷松了一口气,把孩子给吴婉娇,孩子早就饿得哭了多少遍了。   “可怜的娃娃啊,对不住啊,你娘胆子小。”边说边解开怀,给孩子喂奶,可能真得饿狠了,吃得很快,小小额头上都是汗。   吴婉娇用手抚了汗,真险啊,这娃娃差点没了娘,多可怜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毒,这个毒药也价值不菲吧,‘见血封喉’啊。   夏景皓加派人手查此事。   陈府   “不是我们动的手。”陈府尹说道,“那是谁,我们是要小的命,这个是要大的命,殊途同归啊。”   “我知道是谁”夏宇庭慢言道。   “是谁?”陈府尹抬头问自己的外孙。   “夏景皓在京城惹得风流债,可惜那个女人现在不见了,若不然还真不错。”夏宇庭一脸可惜的模样,“想不到这个女人身边能人挺多的,姓周得可没说有这么一个丫头,还好今天没机会动手,若不然失败的就是我们了。”   “是啊。”陈府尹感觉头疼,越来越不好动手了。   北齐王府   王妃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我的大孙子呀,祖母没能给你添盆,你可不能怪祖母呀。”   北齐王面无表情,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嫡孙。   夏景皓的妹妹夏明月见父母两个一个唉声叹气,一个面无表情,撅了撅嘴,走了出来。   “金环,要不我去哥哥那里?”夏明月有点好奇,想不到被弃女人这么能干,儿子都生了,自己还没嫁人呢。   金环忙劝道,“郡主,听说那个地方很穷,什么都没有,你去了会不会不习惯啊。”   “也是哟,唉,真烦人,哥哥怎么不找个我们北齐的媳妇,连走动都不方便。”   吴家庄   洗三过后,剩下一堆事要扫尾,还好人手足,要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   外书房,各县的县令等都等在那里。   “还没有走?”走到门房口的夏景皓皱着眉,又有什么事?   “没有,等着跟世子要种子呢?”双喜低着头回答道。   夏景皓无奈叹口气,“让张县令来找我。”   “是”双喜转身去找人了。   张之平听说夏景皓找他,一蹦三尺高,根本没有状元风范,“我没有那么多种子,跟我要种子没门。”   张德梁见儿子这样,沉思了一会儿,“这事逃避不是办法,找那个舒先生给你出个主意。”   “啊”张之平往椅子上一坐,“状元找个秀才,丢人。”   “那白送你的种子?”张德梁笑骂着自己儿子,这时候还想这些有用没用的。   “怎么可能?”张之平想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好主意。   张之平到临集舒秀才常驻地,吴小一见是县令大人,忙把帘子打开让他进去。   这是一个办公地,左右各两排桌子,每排三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木框框,里面放了些书,还挺有意思,东边墙上挂着‘和气生财’,靠门边是一个小圆形桌子,桌子边上放了四把椅子,这桌和椅都非常简洁,寥寥几根木板,却意境十足,有意思,不客气坐下来,舒秀才坐在左侧最后面一张桌上,正在做着什么,其他三张桌子上也坐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把算盘,大概是账房先生。   吴小一端一杯水给他,他边喝边等,看着里面的陈设,最后墙边有一个柜子,柜子很大,铺满整面墙。   每张桌子上放着一小盆栽,门口里外是各两大盆的,郁郁葱葱长得很好。   ------题外话------   谢谢jianglilii的评价票,谢谢亲!   *—*!   谢谢所有点击、收藏的亲们,谢谢你们!         ☆、第一百零六章   舒秀才大概是事情告一段落了,抬头看见他,忙站了起来,“张大人,过来也不说一声,失敬失敬”   “没事,忙啊?”张之平坐着没动。   “不知何事?”舒秀才笑笑问他。   “坐啊,都是老熟人了”张之平伸手招呼了一下。   舒秀才微微无奈地坐下了,官大一级压死啊,何况自己还不是官,“你这是……”   “就想问问,你把种子白给胡氏五个村了。”张之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舒秀才,没办法,人都来了,只好开口。   “是啊,世子妃为了感谢他们在开渠通河中的表现,两季都给了。”舒秀才了然的点点头回答道。   “白给”张之平不相信那个女人能白给。   “他们为我们开渠通河,也不算是白给”舒秀才惊讶地说道。   张之平白了他一眼,就不信这家伙不知道自己来得目的,就等他开口。   舒秀才无奈地笑道,“张大人,你们官场都是这样打机锋?”   张之平睥了他一眼:“我说你,明知我为何而来,装什么糊涂。”   “是,是,我不该。可问题是,这跟我一个白身有什么关系,张大人?”舒秀才睁大眼睛问道。   “你……”张之平被噎住了,“行了,行了,算我欠你人情”   舒秀才终于展开眉头,“其实也没什么,张大人怕种子一去不回,可以不走世子爷这边,你可以跟他们直接签约啊,明天按多少收回,还不是你的事。”   “这么简单?”张之平看说得如此简单,心想是不是不想说啊。   “就这么简单,如果要走世子爷那边,也可按官府先发种子后收成本,适当加点利息,只要不被官府无偿发放就行了。”   张之平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钻胡同里了,只要不无偿,一切好说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谢了”说完高高兴兴走了。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样,还眼高于顶,舒秀才摇摇头,幸好自己未入官场,要不然岂不是憋屈死。   田二郎从外面进来,看着高高兴兴走出去的张之平:“他这是……”   舒秀才一晒:“把我们当成他们奴才了。”   “哦,”田二郎浑不在意地回了一声,“我也来讨主意了。”   “……”   “这段时间,在新建府工地上听说,这府……”田二郎喝了一口茶水。   舒秀才看了他一眼,“其他的没关注到,到是留心这个。”   “啊”田二郎一愣,张着嘴,“你知道这事?”   “那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备好了,你处理一下。”舒秀才当然知道了,不过这是世子爷和世子妃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插手。   “啥事?”田二郎放下手中的杯子,看样子又有得忙了。   果然舒秀才对他说道:“在荷塘附近建别庄,小户型,趁农忙结束,天不太冷,你找工匠做一下。”   “哦。”田二郎听了立即出去按排,心里却在想,要不要直接跟小姐说呢?   回到家里,见自己婆娘小桃在,忙把在工地上听到的事,跟小桃讲了,“你说,要不要对小姐说,舒秀才意思好像不要提这事。”   小桃放下手中衣服,盯着田二朗看了看,想了半天,“我也觉得不要说,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田二郎纠结道,“好像对不住小姐似的。”   小桃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现在说真不合适。”   田二郎拉了一下她的手,“小姐都有娃了,你咋还没有呢?”   小桃怒目横对,“我咋知道,你咋不问你自己。哼”   田二郎赶紧陪小心,“我这不是怕小公子没有人陪吗?”   小桃见他这样说,才缓了口气,“也是啊,不过要你急,二平哥家的孩子不刚好。”   田二郎一拍头,“我怎么把二平哥忘了。”   吴婉娇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正常,除了不能洗澡洗头。   小家伙一天一个样,胖嘟嘟惹人爱,最让吴娇娇郁闷的是,孩子的长相越发像夏景皓。   夏景皓自从孩子洗三过后,到后院的时间比较少,看起来很忙。   夏景皓确实比较忙,在临齐调度冬小麦种子,今年冬天包括临齐在内有近十个县种上了冬小麦。   这天晚上,夏景皓带着冷气回到家中,秋实见到他,赶紧打帘,端洗更衣。   夏景皓边让人洗涑,边歪着头看向他们,一张如花如月的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吴婉娇看着笑得亲切温和的他,切了一声,低头看儿子,我儿子长得比你嫩,哼。   冬收已经把晚餐送了进来,用专门盛放食物酒菜、便于携带行走的食盒,食盒内还放了一层薄棉,用来保温,共四层,冬收把食盒旋转了下,四层依次打开,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个加参的鸡烫。   “怎么这么少?”夏景皓皱眉说道,“你在喂孩子,够吃吗?”   吴婉娇见他要发火,冬收吓得缩在那里,“我让他们这样做的,我是多餐少食,这样我够吃,你要是不够,那我让他们再加两个?”   夏景皓眉头松了一下,“差不多,先这样吧。”   “哦”吴婉娇暗自撇了撇嘴——王子病。   冬收赶紧溜了出去,拍了拍心口,小声对着秋实说道,“看着长得这么好看,可为什么这么吓人啊。”   秋实两只眉毛翘了翘,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只有小姐能制住他。”   两人嘿嘿一笑。   内里两个人‘食不言’地吃完了饭,吴婉娇见他似有不饱,“要不要再传?”   “不要,晚饭八成饱,刚好。”夏景皓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倒算得刚好”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餐盘,“要是下人没吃,你怎么赏?”   “啊”吴婉娇不解地说道,“她们有她们的饭菜啊,干嘛要吃我们剩下的,还是冷的。”   “你……”夏景皓心想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个不懂,“阮嬷嬷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吴婉娇一时被他问愣住了还真想不出。   “这不是节约的事,世子妃有世子妃的定制,你……”夏景皓抚了抚额,“我让长史伍先生跟阮嬷嬷讲”   “阮嬷嬷从宫里出来的人,肯定知道吧,是我要这样做的,不符合定制?”吴婉娇没有想到夏景皓在今天提了这样的问题。   “恩”   “那以后人前按世子妃定制,人后,我们小两口就这样,不行吗?”吴婉娇撅着嘴不满道,权贵真麻烦。   夏景皓看着露出小女人状的吴婉娇,唉,怎么规矩到她这里都行同虚设,点头怕助长她的坏习惯,不点头又觉得自己是个不好说话的,左右为难。   吴婉娇见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当默认了,“那就这样,人后我们还这样,多简单。”   夏景皓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讲,站了起来,去看儿子。   切,吴婉娇从背后瞄了他一眼,古代王候,真麻烦。         ☆、第一百零七章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逗小宝宝,刚才的不快很快就散掉了,看着白嫩如瓷的小宝宝,夏景皓满意地笑了笑,“终于像我了。”   吴婉娇瞪了他一眼,“哼”想不到这厮还是个自恋狂,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他就一幅狂拽样,不过恁谁长成这样都自恋吧。   阮嬷嬷进来“世子爷,夜深了,世子妃和大公子要睡了,你看……”   夏景皓不情不愿又噌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书房里还有些公务,我要去处理,你先睡吧。”   “哦”吴婉娇把小念儿抱了起来,对着他说着:“亲一下你的小宝贝吧”   夏景皓眉头又皱了一下,站了起来,没亲也没说话径直往外走出了。   吴婉娇愣住了,“自己的儿子,不亲?”   阮嬷嬷了然笑笑,“世子妃,你想忿了,世子爷可宝贝大公子了。”   “那为什么不亲?”吴婉娇觉得不解。   阮嬷嬷无奈叹口气,“他是世子爷第一个嫡子,肯定不一样,世人多有‘抱孙不抱子’,这种女人家做的事,不要说亲了,世子爷没怪你就不错了。”   晕,吴婉娇无语了,看来自己跟这厮有得磨了,这思想、观念差异太大了。   吴婉娇能想到未来日子不会消停了,必定是鸡飞狗跳。   夏景皓在外院接待了西部军营的军官。   夏景皓离开军营已经半年了,看着眼前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们非常高兴,“坐吧,这两天太忙,没空跟你们喝杯酒,明天为你们践行,大家不醉不归。”   “那爷,你得请我们去荷塘酒庄,听说那里的菜好、酒好。”军需官杨呈说道。   “行,没问题。”夏景皓非常毫爽随意,一点没有平时肃穆的样子。   一群人说着通芜城的事,气氛热烈,夏景皓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不像在这里事事受束缚,这些文官教训起来轻不行、重也不行,说个话绕半天才到正题,那像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谁就骂两句,多痛快淋漓。   邱士允没有想到自己不仅成了里正,现下还成了荷塘酒庄的掌柜,到月底了,把账拿到吴家庄,看着手中,这几天猛增的销售额,不禁哑然失笑,终于还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青梅接到邱士允的账薄,对他客气地笑了一下,“三天后,给你,如果有问题,会找你,如果没有别得事,请自便”说完就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夏风看了看对面的邱士允,只见他拱了拱手,潇洒走了出去。   “青梅姐”夏风见他走了,小声的叫了一声,她也是无意中发现青梅姐对邱里正有那么一丝意思,她还是觉得尤先生好。   青梅低头,手中的笔一动也没有动。   人是情感动物,对自己的第一印像是很难磨灭的,对求而不得的东西那更是执着,青梅现在就是如此,反反覆覆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可每次一见到这个人,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崩溃。   青梅趴在桌子上,心理难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青梅,同情地叹了口气,谁让我们都是奴才,人家是举人呢,真是云泥之别啊!   走出去的邱士允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账房门,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又调转头走了。   尤先生不紧不慢拿着个账本进了吴家庄账房,吴小五见着打了个招呼,“尤先生早啊,怎么又有问题了,新府的事,尤先生真上心啊。”   吴小五当然知道尤先生的心思,挤眉弄眼。   尤子清笑得风清云淡“是啊,有些太清楚的地方,想过来核实一下,方便吗?”   “方便,方便,青姑娘早来了。”吴小五笑着在他身后跟着一起进来了。   “哦,那打扰了。”笑了笑,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秋梨,拿了一个出来给小五,小五摆了摆手,“我一个男人吃这玩意做啥。”   尤子清塞到他手里,“润润喉。”   里间夏风伸手推了推青梅,对她挤眉弄眼,青梅从桌子上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乱想”   “没有”夏风笑着辨一句。   “你……”青梅都懒得说她,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尤子清走了进来,“青姑娘早”   青梅露出她惯有的笑容,“早,尤先生。”   尤子清腼腆了一下,“我在县里看到有秋梨,就带了些回来,大家都偿偿”   “哦,是嘛,那多谢了,多吗?我给世子妃也带几个。”青梅笑容甜美、热情却是淡淡的。   “有,有”尤子清连忙说道,“中午我给你拿过来,这个你就先那个吃着。”   夏风见青梅没有拒绝也没有伸手拿,便自己走了两步,接了过来,放到她桌子上。   “谢谢,下次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再说我在上工,也不太方便吃这些东西。”青梅笑着说道。   尤子清一愣,忙挤了个笑说道,“是,是。”   夏风转过头去,尤先生和那姓邱的一样,不都是书生嘛,为什么非要选姓邱的,同情地看了一眼尤子清。   夏景皓带着军官们到荷塘酒庄吃饭。   掌柜见是世子爷,忙迎了上来,“世子爷,您来了。”   “要最好最大的那间。”军需官杨呈抢着叫喊着,得意得朝后面兄弟们看了看,“听说是江南风格,今天我们这些大老粗也免费体味一把。”   “是”掌柜看着这些三大五粗的汉子连忙作拱,“请,楼上左边”,掌柜亲自把夏景皓带到三楼的大包间。   掌柜是一里村的人,在江南老家做过酒楼掌柜,所以这里面的道道清清楚楚,忙让后面厨子上最好的菜,酒庄里最好的酒也拿了出来。   夏景皓招待了自己最得力的部下,酒酣耳热,非常尽兴,拍了拍崔将军的肩膀,“北齐的安定全靠你们了,虽然突厥议和,但也不能大意,没战事也要加紧训练,不要等仗打起来了,说自己不行。”   “是,属下,明白。”崔将军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请世子爷放心,决不懈怠。”   “辛苦各位了,来,我敬大家。”说完,端起酒杯先干为净。   荷塘酒庄整夜灯火通明,不时有划卷拳、叫骂、笑声传出,一时之间,显得尤为热闹。   吴婉娇带着小念儿早就睡了,睡前在想,自己快点出月子啊,出了月子好见小四啊。   吴四郎倒是不急,他已经游历到金府郡,在金府郡看着北齐的文化、政治。   “四公子,这北地正萧条啊,这么一个首府和咱们一个县郡差不多,那像一个府郡啊。”   吴四郎没有吭声,到处逛了逛,只看不评。   ------题外话------   谢谢张萌芽的鲜花,谢谢亲!   *—*!         ☆、第一百零八章   胡家庄   “老头子,在想什么呢”胡婆子手里做着针指,昏黄的油灯在夜风中晃来晃去。   “等世子妃出月子,我得去找世子妃,村子里人现在怎么都牛气轰天,嫁过来的小媳妇受罪,嫁出去的姑娘比母夜叉还凶。”胡老头抽着水烟气愤地说道。   “还不是银子闹得,有了点银子,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胡婆子眼睛眨都没有眨。   “这才到哪啊,世子妃手笔才出这么一点,这些人就满足了,就不知自己是谁了,那将来世子妃还敢把事情分给我们做吗?”胡老头清醒地很。   “说得是,听说养鸡场,分了一半给三里村,姓宋的也真是,让自己婆娘、女儿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自己又丢了一半养鸡场的事。”胡老婆看了一眼油灯无奈地说道,见油灯没有被风吹熄,又低头做起针线活。   “唉,分活时,一个个把烧砖的事往我们这里推,嫌苦,现在看到我们胡家庄赚得多,又眼红,真是穷时一条心,富时这心就散了呢。”胡老头想着前两年的事,心中意难平啊。   “谁说不是呢?”胡婆子放下手中的针线,叹了口气。   吴婉娇半夜醒来摸了摸小宝的屁屁,发现尿了,轻轻拍了拍坑边,春花走了进来,“大公子要换尿布?”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吴婉娇把头抬了抬朝外面看了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回世子妃,现在是子时了”春花边抱小念儿边回答。   “哦。”吴婉娇感觉外面厢房没人,也没有吭声。   春花见她这样,小声回了一句,“世子爷带着他的将军们去酒庄喝酒了,今天不一定回来。”   吴婉娇睡在那里看着春花换尿布,小念儿醒来,小脚动来动去,非常可爱,拿着他的小脚放到嘴边亲了下,“小念儿,真乖,只有你陪着娘了。”   春花闻言笑了笑。   吴婉娇陪着小念儿,娘俩伊伊呀呀了半天,也不知说得啥,终于睡了。   回来的夏景皓帮他们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回味了一下,原来亲一下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小媳妇要自己亲,可是大儿是男人,将来要承爵袭位,弄得娘里娘气的,不可,还是这样偷亲一下就好。   吴婉娇已经进入香甜梦乡了,并不知道,娘俩已被关爱过。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异了。   女人的情感细腻大部分时候外露,男人的情感粗放却大多内敛,特别具有大男人主义的男人都羞于表达情感,夏景皓就是这类型的人,他有一张富有情感的脸,却是情感内敛的心,注定不讨女人喜欢,可女人一旦认识到他的好,便会觉得原来他是这样有责任感的男人。   可惜他们都还年轻,还要在人生当中磨合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彼此认同对方。   过了几日,几个大丫头难得聚在吴婉娇的房间。   “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忙啊,都不来看你们主子我。”吴婉娇佯生气道。   “天地良心,小姐,你今天早上还见到我来着。”小桃道先澄清自己。   “小姐,你不是让教几个丫头学武吗,我正教着,再说每天早上也来请安,你忘了。”胖丫说道。   青梅和小芹无奈的笑笑,“只有我们两人露面的机会少点。小姐你要不嫌烦,我天天来。”   “行,行,我怕了你,你的账是你的事,别拉上我。”吴婉娇戳了青梅的小心意。   “小姐,那你要吃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得找其他人做了。”老实的小芹见其她人都说说笑笑,也难得调皮了一回。   “你也来威胁我,看我不把你给嫁了。”吴婉娇做着无聊的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调贶丫头,岂能放过。   小芹脸一红,“小姐……”   吴婉娇把头一拍,“看我光想着种地,真把你们给忘了,小芹你有二十二了吧,哎呀,我错了真错了,真把你给忘了。”说完不好意思地朝小芹笑笑,“你一定怪我吧”吴婉娇真是把她们给忘了。   小芹头一低,“小姐,我懂,小弟,你不是给他取媳妇了吗。我挺好。”   吴婉娇把小芹的手一拉,“看上谁了,马上给你办。”   几个人一起黑线。   小芹吱吱唔唔,说不出来,门口的秋实探头进来,“那得问问马管事有没有空了。”   “你作死啊,不要乱说话。”小芹脸羞红如煮熟的虾子。   秋实又把头伸进来,“那是谁说,‘赵地的菜不好吃,还是小芹姑娘做得好吃。’”   哈哈,一群人看着小芹大笑起来,小芹的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吴婉娇却认真的想了想,马家富真不错:“哦,他呀,行,月底回来我就问,他要是同意,就给你们办喜事。对了,小芹你是不是喜欢他呀,别是秋实乱说话。”   “我当然全凭世子妃做主。”小芹一直都老实,说到现在都是低着头。   吴婉娇觉得两人挺合适,一个沉静温和,一个大大咧咧互补,“挺好,小芹有眼光,没看上书生。”   “啊”几个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我告诉你们千万别看上书生之类的人,喜欢上他们有你们罪受的。”吴婉娇看向她们说道。   “为什么呀”夏风在边上忍不住问了句,瞄了瞄青梅。   “当然,不是全部,舒秀才例外,”吴婉娇突然想起自己的代言人舒秀才,赶紧澄清。   几个一起笑着看向她,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真得,别以我说得是空话。”吴婉娇正了正色,“一般来说,书生是指秀才吧,秀才这样的人,进一步成为了举人,成为地方官府栋梁,再进一步成为国之彀股,但这只是很小一部分人,绝大部分当中,有些看清现实分散到各行各业中,成为行业的专业人士;有些认清现实挽腿务农也罢了,但有一部分,进,没能力,退,放不下面子,真是哪个女人嫁了哪个女人倒霉,要养他一辈子。”   “好像是真的,我老家村子里就有这样的人。”夏风拍了拍心口,“不仅自己不做事,还打婆娘。”   “再说成为官府栋梁、国之彀股的,你以为跟着他就一起平步青云了,非也,当你跟不上他的脚步,立马翻脸,那糟糠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这样来的。”吴婉娇越说越来劲。   “啊”几个人被吴婉娇说得心惊胆寒,“我可不要嫁给书生,太可怕了。”   青梅几乎没有笑,喜欢她的,被她喜欢的都是书生,她的泪水不知觉得流了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青梅几乎没有笑,喜欢她的,被她喜欢的都是书生,她的泪水不知觉得流了下来。   “怎么了?”吴婉娇心想我没怎么她吧。   小桃撇了撇嘴,“那个……”   “哦,啊,……”吴婉娇对自己无语了,真是闲得无聊才说这些,吓得丫头都哭了,赶紧解释,“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谁知,青梅哭得更厉害了。   夏风在吴婉娇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啊”吴婉娇想不到自己的丫头正饱受情感折磨,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青梅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对不起,小姐,你还在月子里,这些不该烦你的。”   吴婉娇没有说话,把她看了一会儿,“是个漂亮姑娘,怪不得尤先生动心。”   “小姐”青梅抽咽着,有点不好意思。   吴婉娇看着青春少艾的丫头,由衷地说道:“看上邱里正,也正常”   “小姐,你说什么话?羞死人了。”青梅把头低下去。   吴婉娇却没有理会她的害羞:“据说尤先生是北齐清贵尤家的人,做世子爷长史是历练,将来必是北齐栋梁,以你的见识和阅历也不是不可,但可能要吃一番苦头,这苦头包括他家人的挑剔,你的身份是个硬刺,你应当懂得。”   “小姐,”青梅再次抽噎起来。   吴婉娇有点伤感,自己也是从青葱岁月走过来的,谁没有青春懵动之时“至于邱里正,是个女人都喜欢,厮文有礼,长相清俊,良好的出生让他气度非凡,又肯委下身段做些看似不入流的事,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力,谁能不被吸引?但我不看好他。”   听到这里的青梅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样的人怎么甘于平凡,必将走上士途,可按现在的情况,他拿什么走上士途,他权衡的东西太多,你不适合他,纵然他可能会喜欢你,但决不会接受你。”   “小姐”青梅趴到吴婉娇的怀里大哭,“可我就是止不住想他。”   “没关系,想就想呗,你有喜欢他的权力,但要非和他有什么结果,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个男人为你放弃初衷,可如果一个男人能放下他的初衷,必然失去了魅力,还会吸引你吗?”   “小姐”青梅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还有一种情况,有可能”吴婉娇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青梅一脸希翼地看向她。   “他强大到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能够不被他人左右,可有这样的人吗?”吴婉娇似乎对青梅说,也似乎对自己说。   吴婉娇看着失魂落魄的青梅,无奈地摇了摇,在现代那样自由、平等的时代都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现在,由青梅想到自己,自己一个远支宗室都被北齐王室防备到这种程度,有错吗,吴婉娇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她被卷入这场无法说清的旋涡里,她以一个成年人冷静自制面对这些冷酷无情,如果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只能自生自灭了吧。   被认同,从来都不是靠嘴上说说,或者发个脾气就能成事的,她感谢自己前生二十几年的人生阅历,让她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京城帝都晋王府   “爷,杨府把人送过来了。”身穿黑色皂服的侍卫跪在地上。   晋王吴安和坐在那里没有反应,脑子在想着关于这个女人的事,真想不到,太子居然死于她手,太意外了。   疯狂起来的女人真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心也真够大,见自己没有理她,居然另寻出路,真敢做,可惜了,招惹谁不好,招惹自己表弟,这不是拉仇恨吗?不能留,留下就是祸端。   晋王府地牢   晋王站在牢门之外,对着属于,“这是……”   “不是我们做的,是杨侍郎亲自鞭打的,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哦”晋王冷笑,“心狠手辣倒都随了杨存荣,可这聪明脑袋似乎没有。”瞄了一眼,“和那个男的一起做了吧。”   “是”   “小姐,你醒醒,小姐……”   杨静雪浑身是血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披头散发,气若游丝。   品红跪在那里面如灰色,想着一直要强掐尖的小姐,叹了一口气,“你总是不信命,总是要和四小姐比,那是能比的吗?你总说你心狠手辣是被逼的,可是如果你……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老爷留你一口气,不是对你仁慈,他是连你死都要利用啊。”   杨府   老态龙钟的杨存荣坐躺在椅子里,闭着眼,双手放在前肚上。   杨侍郎跪在桌前,汗水滴在大理石上,犹如小雨滴。   过了很久,杨尚书才说道,“过几天,我准备回老家了,以后自己的路自己走吧。”   “不,爹,你要是不在,让儿怎么办啊?”杨侍郎跪爬着攀到自己老爹的腿上,离开老爹,自己什么都不是啊。   杨存荣睁开浑浊的老眼,“我不会走傅世俊的老路,客死他乡。”   “爹……”杨侍郎满眼震惊。   “好自为之吧。”杨存荣看着年过半百的儿子还如小时一般依赖自己,心力绞瘁,是自己放手太晚了,太晚了……   元熙四年冬   户部尚书傅承坤被革职查办,其他六部也各有人员落马,大殷朝的官场又重新洗牌,助晋王查江南的应知年擢升为吏部左侍郎,原杨侍郎为右侍郎。   进了冬日,锦隆帝的身体终于好转,可整个官场格局已经让他力不从心。   吴家庄   吴婉娇看着小念儿没事嘴里吐泡泡,心都软了,看着小念儿一天比一天大,心里充满了幸福感,眼看着念儿的满月又至,吴婉娇又喜又愁,喜孩子一天天长大,愁这麻烦的满月礼。   阮嬷嬷和舒秀才有了上次洗三的经验,这次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事务,对进出人员控制的更严格。   夏景皓也丝毫不敢再大意,从自己的亲卫营调来人手,加强安防。   一个月的时间,荷塘东边,两排新款小院竖了起来,正在做最后的绿化带工作。   站在这两排房屋前面走道上的张之平,咬着嘴,“这女人,这脑子是怎么做的?也太能见缝插针了。”   张德梁也是惊叹,“京城的学府街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不一样,”田二郎见有人过来,迎了上来,“学府街是商业街,这个是别院,为避暑或休闲用的,张大人要不要来一套,还没有开卖,老熟人给您优惠点?”   张德梁瞪大眼,这就卖上了,他有一种直觉,这临集必将不同凡响,点了点头,“来一套吧”   张德梁的幕僚笑笑跟着问了一句,“不知价格如何?”   “便宜,一千八百两一套,优惠实在价”田二郎笑着说道,“如果要买,到临集街街口办事处办手续,过了今天,可不是这个价。”   幕僚冷吸了一口气,朝自己的主人张大人看了一眼,没吱声,张家清贵并不富贵。   张德梁毕竟是官场老人了,内心虽震惊,面上并不显,“顾先生去办手续吧,我跟这位小哥到里面看看。”   他倒要看看,凭什么一个农家小院值这个银子。         ☆、第一百一十章   田二郎了然,领着他们往别院区,随手推开了一家,是个小院子,而且是两层,院里树木花草已经全部栽上,没有墙院,围护是一个白色栅栏,半人高,上面有点藤缦缠在上面,非常有生机,没有像一般宅院进门有影壁,直接就走进屋里,但不是正厅,是一个小小的类似于厢房的房间,里面全部是大理石,难怪?张德梁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在北地看到大理石的可不多。   穿过这个小厢房,是正厅,正厅里的摆着一些家具,跟他们见到很不一样,靠西墙是一个长条型的红漆木椅,大气、厚重,木椅上放着蓝色的方型枕。   田二郎见他们看向靠背,说道,“这个不是枕头,是坐着的靠背。”说着做了一个示范。   张德梁一看,原来是这样,可真会享受,“那这样岂不是‘坐无坐相,站无站姿。’”   田二郎“……”   张德梁继续跟着田二郎往里面看,拐过去,是一个厨房,一个杂货间,“不会这一整栋里,什么都有吧?”   田二郎笑笑,“正是,张大人,只要你需要的和生活有关的,都在里面。”   张之平恍然大悟,“我就说这房子怪怪的,像个四方盒子似的,这厨房啥得不是要分开的吗,居然整到了一起”   田二郎没有说话,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   张之平叫了一声,“停,那个用火我知道了,可那个用水怎么用?”   田二郎走到厨房里面,拧开了一个水龙头,只见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了。   张家父子呃然,居然这么方便?   转到后院,二层小楼的后角,有个似水桶的东西贮立在上面,边上有一个奇怪地吊绳,类似于辘辘架,一直伸到楼顶,而井上辘辘绳还在井口上摇摆,田二郎演示了一下,用辘辘吊上大桶的水,又把大桶的水吊在高架绳上,他摇动边上的手柄,水就上去了,他又上楼,把水倒进去,“平时两人,一人在下,一人在上面配合,里面可以装上两三天的用水,很方便。不需要时时在去提、取水。如果水塔里的水不够用,也可以用井里的水。”   张家父子除了赞叹,已经没话可说了。   又到里面看了看各个房间,房间里也简约大气,各个窗户上都配了帘布,田二郎说这个叫窗帘,晚上睡觉拉上,不透光,让人不受外界影响,有个好睡眠。   张德梁捋了捋胡须,“以前是在床前挂帘,这倒好,移到窗户边上,不过似乎合理。上下两层,够十来两口住,不错物有所值啊。”   ——冰——河——时——代——   北齐王府   北齐王妃嘴里不停地唠叨,“不行,我无论如何得去看看我的大孙子”边说边不停地走动着,边上苏嬷嬷像根标竿似得站着,一动不动。   北齐王妃停下来自言自语了一句:“上次洗三,是张家主持的,那这次,张家肯定还去,有了,去张府问问,张夫人去哪里了。”   “是”苏嬷嬷行了礼下去安排了。   晚上,下人来回报,张夫人到临齐张大人府上了,北齐王妃皱着眉,“是我的大孙子,又不是你的。来人……”   北齐王外书房   “我明天去临齐,你去不去?”齐王妃看向自己的夫君。   北齐王夏守正看了看她,“我要去西部巡营”   “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去。”齐王妃脸色一沉,“你不去,我去。”说完,气乎乎的走了。   ——冰——河——时——代——   十月二十四日,临齐县衙   “禀夫人,……”一个婆子进了里面回话,说得结结巴巴。   “回个话不会?”张夫人有点发恼。   “是,是……王妃来了。”老婆终于把话说全了。   “她,苏如秀”张夫人小声念了一句,赶紧站了起来,往外面迎了出去,“王妃,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送个信,要不是下人来报,我都不知,多失礼。”张夫人笑得眉眼全都展开。   齐王妃斜瞄了一眼,“行了,不就是没有给张大人递贴子吗,用得着这样提醒吗?”   “看您说得,这小地方简漏总得收拾一下吧。”张夫人扶了扶她的胳膊,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高这么多。   张之平也感意外,细想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让随从给吴家庄报信。   夏景皓收到张家下人的信,也是一愣,又感到欣喜,一直感到生个嫡子搞得像个外室生子,见自己母亲能来,高兴地上马飞奔直往临齐县衙。   临集街头,吴家庄的办事处,吴小五把一大张广告牌放在门口斜边处,上面是一幅荷塘周边的地形图,地形图上标着二十套房屋座落示意图。   办事处内,二楼上有一个二十套房屋小型的仿真模型图,来看得人真是叹为观止,“从未见过有这样卖房子的,有趣。”   “有意思,我今年夏天来过这里,当时还没有这些呢,真是不错,买一套,明年过来游玩就方便了啊。”   这里面有官员、有商人、有文人各有各的心意,结果早上半天,二十套房屋销售一空。   舒秀才不慌不忙地收拾起账薄,交待了一下,出了办事处,往吴家庄。   夏宇庭的马车停在了临集镇上,新府工地边上,看着建了一半的新府及不远处蹲着吃饭的匠人,目光不明,他稍稍走近了些。   “大哥,你今年拿了多少银子啦”   “我,不少了,大大有十多两了。”   “你呢”   “我也是,今年可要过个肥年了。”   “是啊,”说完朝着这一圈看了下,“可不止我们,大家今年都好过。”   “是啊,我爹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果然是真的,这临集一圈,像我们这样的木工、泥水匠、夯工可吃香得紧啊。”   “谁说不是呢,别说我们,你看,这周围卖小食的,那个不赚发了”   夏宇庭冷哼了一声,岂指这些,这各种材料不知肥了多少商家。   难道老三要在这里落户,那金府郡岂不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念儿满月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念儿满月1   十月二十五日夏言北满月   北齐大大小小官员经上次已经很熟悉这里了,到了吴家庄门口自动寒喧,入正门,热闹非凡。   吴婉娇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一把澡洗了足足半天时间,阮嬷嬷催了几遍才不得以出了卫生间。小桃也急,“世子妃,让小桃给你梳妆吧,吉时要到了。”吴婉娇高兴地坐在梳妆台边上,让小桃梳   妆打扮。   小念儿被秋实抱在手里,站在她边上:“世子妃,大公子饿了。”秋实朝吴婉娇看了一眼,有点不满。   吴婉娇愧疚地把小念抱了过来,“哎呀,娘真是把小念儿给忘了,该打,来,来,来,吃了。”说完撩起衣服喂起宝宝,小念儿终于吃到自己的口粮了,咕咚咕咚又急又快,真是饿狠了,不一会儿,   额头上就都是汗,“小乖乖真是饿了,对不住啊,娘洗得高兴把你给忘了,对不住,以后不会再忘了,噢。慢慢吃,不急。”边说边抚他的额头、小手,孩子很快温顺下来。这就是爱抚的力量,别以为孩   子不懂,其实他们都明白。等孩子吃完,小桃也好了。   秋实把孩子接过去,也给孩子穿衣打扮。小念今天穿得衣服是吴婉娇改良设计的。红色为主,滚边镶金色,领口处镶白狐毛,衣服是简洁、舒适为主的对襟衫,对襟连接用得是最简单的圆盘扣,安全   实用又方便。上下两件,脚上的鞋是一双虎头,卡通式的,和头上的帽子相互呼应,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外面裹着一个简洁的镶绒披风,没有过多的花式和装饰,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华丽富贵。   前厅的人过来催,因为前厅的餐晏正式开始了,开始前要看看小宝宝。   吴婉娇穿着世子妃正装带着自己的长子开始了第一次与北齐权贵们的接触。   夏景皓在正厅门口等着她,看见她,本威严肃穆的脸瞬间展开,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从小桃手中接过她的手,领着她一步一步往正厅内,北齐王世子带着他的世子妃第一次一起出现在众人眼里。   在众多宾客当中王妃并不起眼,她穿着普通夫人制服,并没有以王妃身份正式参与满月礼,只是作为张夫人的陪同参加满月礼,所以她只能远远的看着自己媳妇和孙子。   所有人都像王妃一样,看着这个被弃又以自己之力翻身的传奇女子。   大家都以为一个种田的,定当长得三大五粗吧,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认知,搞得没有见过她得人都觉得,三大五粗才是她本来目面,然而现在亲眼所见,都先惊后了然,怪不得,能让面若中秋之月又   如春晓之花的世子爷夏景皓看上又岂是泛泛之辈。   吴婉娇今天梳着流苏髻,中正戴着凤步摇,明晃而华贵,两边各插着支小的金钗点缀,耳边两络头发置于面前,皮肤细润如温玉,柳眉杏眼,樱桃小嘴,庄重典雅,一身正红色的世子妃正装,镶金描银的腰带勾勒得小腰不盈一握,那里像生产过的妇人,生过孩子的妇人都羡慕地啧啧嘴,太会保养了。   边上夏景皓也是朱红色的世子服,头戴金冠,腰束世子身份绶带,羊脂白玉压着襟步,走动间衣服暗花映着白玉,流光溢彩,与边上吴婉娇就像从画上走下来的金童玉女。   引来宾客一阵赞美,真是天作之合。   王妃暗暗点了点头,无论人品还是气质把自己侄女甩得太远了,不怪儿子心心念念全是她,又想起因为她陈侧妃失宠,心里对她就更满意了,想着就找自己大孙子。看到大孙子被一个老嬷嬷抱着,恨   不得夺过来抱到自己手里。   张夫人余光处瞄了一眼,自作自受,让你王妃不做,搞得跟做贼似得,活该。   夏景皓也扫了一下在人群中的母妃,哑然失笑。   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看个孙子居然搞成这样。   夏景皓把孩子接过来,在宾客间走了一圈,让众人看了一遍,走到一个中年美妇跟前,似乎多停了一刻,吴婉娇未在意,有些人喜欢孩子,多逗两下,也不是不可。   王妃看着自己的乖孙,太漂亮了,跟自己儿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满足地叹了口气,我的大孙子,连忙从袖袋里掏出给孙子的见面礼。   有些品极高得官员、夫人当然见过王妃,不过见这阵势,谁也不敢多言,默契地看着北齐王家这可笑的见孙礼。   终于把孩子抱了回来,不过夏景皓似乎没准备把孩子给阮嬷嬷,对着吴婉娇说道,“我到书房去一趟”   “啊”吴婉娇纳闷,去书房干嘛带孩子,只是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肯定是北齐王来了。   哼。   吴婉娇朝众人点头,宣布宴会开始,自己和夏景皓退了出来,她没心情跟他计较,她急着见吴四郎,一个月了,终于可以见面了。   吴四郎在小客厅等着。   六姐还是那个六姐吗,有没有变,北地的风有没有把她吹瘦,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所谓‘近乡情更怯’就是指这一刻吧。   小栓站在边上,看着自己家的公子转来转去,头都晕了。   吴婉娇小跑着穿过走廊,快到小客厅时,脚步慢了下来,四年了,整整四年了,终于可以见到亲人了。   吴婉娇人未见,泪先流,跨进门槛的那一步,两人相视,都不敢置信,四年时光改变太多东西了。   “小四郎”   “六姐”   两人泪流满面,上前几步,相拥而哭。   吴家庄外书房   “父王”夏景皓抱着奶娃子给夏守正行了一礼。   “抱过来,让为父看看嫡孙”夏守正急切地看向夏景皓手中的奶娃。   夏景皓把孩子递给了自己的父王,“父王,要这样抱,要一手托头和后颈,一手托小屁股。”   夏守正笑骂道,“为父抱娃时,你还不知在那里呢,倒训起为父来。”   夏景皓尴尬地笑了笑,把孩子递了过去。   夏守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小念儿正吐着小泡泡,自娱自乐,北齐王心想这就是天伦之乐吧,内心满足的叹了一句,一眼不错看着大孙子,越看越满意,笑意不知不觉爬上眉稍,边上夏景皓见父王   露出从未有过的温和、儒沫也甚感欣慰。   突然孩子哭了,吓了夏守正一跳,“怎么啦?”   边上阮嬷嬷终于松了口气,“回王爷,大概是要换尿布了。”   “噢,这个小屁孩,还给祖父见面礼,你这个小坏蛋。”说着依依不舍把孩子给了阮嬷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念儿满月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念儿满月2   看着阮嬷嬷把孩子抱走了,夏守正叹了口气,“想不到你媳妇是个人物啊!”   “父王,我……”夏景皓坐在边上,低下头,不知如何开口。   “当时,她把我们说得写成决断书,我就感到此女不简单,说实话,知道她不简单,所以我对别庄关注没停过,想不到她更厉害,三年愣是没往京城递过只言片语,不简单啊。”夏守正微闭上眼,倚   在太师椅上,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太高看自己了,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   夏景皓抬头看他的父王,发现父王老多了,“父王,你别自责,我会补偿她的。”   “补偿?”夏守正猛得睁开眼,“怎么补偿,给银子,她会比你少?给妃位,她在临集过得比谁都滋润。我看你还是不了解自己女人。”   北齐王夏守正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年经的儿子,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他自己去经历,就是老子也帮不了啊“我去西部大营,别告诉你母妃,我来过。”   夏景皓看着骑马离去的父王,内心一阵无力,怎么会走到这境地?   小客厅内,姐弟两人终于能坐下来说上话。   吴四郎抹了抹眼泪,微笑着问道:“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吴婉娇也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问道:“你们在京城还好吧?”   “你先说”   “你先说”   姐弟二人都相视而笑,四年的情感,都在不言中。   吴婉娇吸了吸鼻子,“还是你先说吧,我想听。”   吴四郎‘唉’了一下,“行,那我先说。”   吴四郎缓了缓,“家里一切都好,跟你走时差不多。大哥成婚了,娶了吴伯侯夫人娘家侄女,是个能干的,家里一切事情都是她在打理,前年生了个女儿、今年年初,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姐在你走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姐夫从翰林院调至内阁,任内阁大学士兼职户部侍郎。”   吴婉婉想着大姐夫年纪还不大呢:“大姐夫这么厉害?”   “晋王提拔的”吴四郎朝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家现在可以说是晋王党了”   吴婉娇当然明白他意思,自己夫君是晋王表哥,管他政见合不合,都是晋王的人:“哦,不过催家本身就有底韵,也难怪”   “是,京城各大家族盘根错节,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清的,姐夫好像并不高兴,听应大人说,受家族、宗族牵制太多,跟自己理想相差太多,有点沮丧。”   吴婉娇却了然,这么年轻已到正五品,没有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有人支持,人家为什么支持你?都是有原由的,官场本来就是这样,哪有想得那么简单。   吴婉娇顿了顿:“那爹娘好吗?”   “也好,只是……”吴四郎不知自己该不该讲。   吴婉娇一听这里,急了,“爹娘病了,要不要紧,我这里有许多上好药材。”   吴四郎见吴婉娇这么急,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你别多想。只是你走以后,爹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吴婉娇再次泪流满面,想起自己八岁梦魇时,吴明德白了的头发,趴在小桃身上嚎啕大哭。   几个人站在边上一起哭,谁也没有劝谁,那从没有被提起的离乡之痛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田二郎从外院过来,也蹲在门边跟着哭起来,他的家人除自己和姐姐全部在京城。   阮嬷嬷抱着娃过来,站在边上也无声的流着泪。   北地的荒凉,初来时的无助,一切一切的努力,尽在这哭声中得到释放。   只有三十天大的夏言北,在阮嬷嬷臂膀里看着外面的世界,尽管他眼中的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屋角,他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看着。   从外书房过来的夏景皓站在拐角处,看着一群嚎啕大哭的人,没有言语,低着头转身走了,只觉心口憋闷难受。   吴四郎和吴婉娇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从小时候聊到京城别庄,从别庄聊到学府街,只要能想到的都说上几句。最后在小念儿的哭声中才结束首次见面长谈。   第二天早饭后,吴婉娇带着吴四郎去看自己五千亩地。   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天地一片萧瑟,地上浓霜在阳光下渐渐散去,临集街上热闹非凡,两个人走在街上,无论穿着打扮,气度都跟小街上的人迥然不同,认识吴婉娇的低头打个招乎,不认识地问别人,知道了马上张大嘴,“这就是世子妃大人?”   “是的”边上人小声说一声,“不要这么大声,冲撞了贵人,你临工都没得打”   “噢,噢,知道,知道。”连忙朝边上让路,目送着他们离开。   每每听到这里,两人都相视一笑。   “这里,都是六姐你的成果?”吴四郎笑着看着四周的铺子,“你到哪里都是这样,一个人一座城。”   “吴四郎,要不要这么夸大,一条街,好不好。”吴婉娇伸手捶了他一下,看了看英俊挺拔的他,忍不住感叹时光流逝,离京时,这个小男孩还没有自己高,现在却已超过自己一头了。   “差不多,只是时间问题”吴四郎转头看向她。   吴婉娇朝她耸了耸肩,“顺其自然。”   走到街尾,见到一团大大小小的孩子打闹成一团,其中一个小男孩护着一个只会爬的小女孩,拖着鼻涕。边上的秋实看闹得不像话,叫了一下,“做什么?”   一群小孩看着他们几个,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知道是富贵人,不好惹,都避开站在一边,秋实看了看,见一个穿着稍为整齐的男孩站在那里,似是个领头的,便开口道,“怎么回事?”   那个领头小孩转过头,就是不开口,趁着空隙居然跑了,一个跑,后面跟着全跑了,秋实无奈地朝吴婉娇开口笑笑,走到那个被打的小男孩身边,“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小男孩站了起来,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头,吃力得抱起小女孩,就是不开口回答他们的问题。   吴婉娇看着这个小孩,感觉到这个小孩的自尊,让秋实不要再问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三 吃饭付银 世子吃瘪   第一百一十三 吃饭付银 世子吃瘪   走到街尾铺子,问了这个铺子老板,老板就是五个村子里的人,当然见过世子妃,见是世子妃,忙笑着迎到铺子门口行了个礼,“刚才那一群小孩是东边几个村和我们这几村的,被打的这个孩子是后   面高垛镇的,也不知是他哥还是他爹在这里讨饭,在这里一个秋天了。”   “这样啊!”吴婉娇看着那个小男孩吃力得抱着小女孩往闸口边去,闸口边有涵洞,难道是住在涵洞里?   吴婉娇跟着他往闸口去,果然见他往最高的那个涵洞里去,她和吴四郎也跟着他们,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躺着个男人,邋里邋遢,裹着个麻袋,面色潮红,嘴唇干裂,浑身瑟发抖。   吴婉娇一看,这个人就病得不轻,转头对秋实说:“秋实,到街头喊吴小五过来救人。”   “是,小姐。”秋实也看到这个男人病得不轻,连忙转身出涵洞跑向街头叫人。   那个小男孩见吴婉娇居然救人,也不开口,朝她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顺爬着爬到那个躺着的男人身边,眨着眼。   吴婉娇分明感觉到他眼中有泪,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吴四郎说道,“我刚来这里时,见到这里一片荒凉,人口稀少,物产贫瘠,几乎没几个健康的人,看得人心发寒。”   吴四郎双眼微润,“辛苦了,六姐。”他可以想象在如此贫瘠的地方走到今天要付出多少。   吴婉娇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辛苦?跟他们比,已经太幸运了。”   吴四郎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个月,我走了北齐大部分地方,发现除了镇、县以外,农村里几乎跟你说得一样,稀稀落落散着一些村庄,贫困得让人难以想象。难怪东吴和西秦相继取蕃,可谁都没有   提北齐。”   “是啊,”说完转身往外走,外面的冬日阳光从白杨树头散落下来,如果没有这个涵洞躺着的人,景色是相当不错的,可谁都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突厥议和后北齐王是怎么想的?”吴四郎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过问他们的事,你知道,我不是圣人,没有心情管他们夏家的事”吴婉娇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人品高尚的人,对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弃之不理的人,是没有必要多费心的。   吴四郎看了看自己姐姐,没有费心都能有今天的样子,那如果费心是什么样子,他很期待。   后面小男孩见他们走了出去,朝躺在那里的男人看了看,躺在那里的男人睁开了眼。   吴小五小跑着过来了,带着个郎中,是方太医,自从吴婉娇生孩子,方太医就一直留在临集。   方太医带着小童进了涵洞,看了看躺着的男人,又朝外面看了看,摇了摇头,一个太医院的大夫居然给乞丐看病了。   蹲了下来,找到他的手,号起脉来。   吴婉娇带着吴四朗把闸口看了一遍,跟他讲了当年炸堵口的事情。   吴四郎看着闸下流水哗哗而过,“当时一定很惊险吧。”   吴婉娇‘嗯’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只会动嘴,不会动手的人,第一次自己动嘴又动手,那滋味真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吴四郎笑笑,六姐确实是这样的人,那时她动动嘴,自己的爹要跟着动多少手,“舒秀才怎么样,有爹用起来顺手吗?”   “哼,吴四郎”吴婉娇嗔笑着看着他,“你说我可以,爹能这样说吗?”   “爹巴不得为你跑腿呢!”吴四郎想着当年自己六姐出嫁后,父亲大病一场的事,叹了叹气。   两人看着远处河水都没有再说话,伤感的情绪在两个人身上扩散开来,昨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情景。   风无声地吹过,鸟儿在林梢欢快地跳跃着。   唉,这就是人生啊,聚也匆匆,散也匆匆。   吴小五过来叫了一下,才打破这伤感的气氛,“小姐,这个人有点麻烦,腿发炎了,方太医说可能要截肢。”   “这么严重?”吴婉娇三两步走下闸口,又走进涵洞,“有意识吗?”   “有,但是高烧不退,很危险。”方太医很惋惜地说道,“可惜了一个小伙子。”   吴婉娇蹲下,“你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男人吃力地睁开眼,点了点头,可能是疼痛难忍,额头上开始冒汗,吴婉娇用手把他脚上的麻袋往边一拉。   “世子妃……”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叫道。   只有吴四郎不动声色,看着自己姐姐镇定自若的处理这些事情,满眼都是崇拜和尊敬。   一腿溃烂地腿呈现在大家眼前,惨不忍睹,那个男子看向吴婉娇,吴婉娇看着他的腿,问着太医,“骨头伤成什么样,筋脉伤成什么样,表面上的皮肤溃烂又到什么程度?”   方太医被吴婉娇问得哑口无言,张嘴结舌,“不是……”   “不是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是全科大夫,不要告诉我,你不懂?”吴婉娇言辞犀利,根本不给方太医找借口的时间。   “方太医你给他下退烧的药,小五到外面找两片木板,秋实到街上卖布匹的铺子,拿匹白细布,快”。两个人听了她的话又快速地出去。   “小栓,帮我到刚才那个铺子里要两盆水,一盆清水,一盆盐水,盐水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入口刚好的那种。”   “是”小栓看了一眼吴四郎也快迅地往刚才的铺子里去。   不一会儿,舒秀才到了,“出了什么事,我刚到办事处,就看在小五在成家铺子找木板。”   吴婉娇朝他看了看,“你在临集街上的时间长,知道此人吗?”   舒秀才看了看,“是有一段时间了,这骨头怕是长歪了。”   吴婉娇朝他看了一眼,“没看见就算了,今天他遇上我了,算他走运。”   舒秀才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是打算接手这个麻烦了。   吴婉娇看着只点头不吭声的舒秀才,“他的麻烦可不止这只腿”   所以的人都把眼睛看向她,她从那个地方看出这个人麻烦了?   那个抱着小女孩的男孩子瞬间把眼睛转到地上男人的身上。   而地上男人在惊讶过后,迅速闭上了眼,只是颤抖的眼珠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舒秀才刚才还有点迷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自己当年可就被她这双慧眼识出来的,“哦,何以见得。”   开药方的方太医也驻笔倾听,可惜吴婉娇没有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我只尽力而为这只腿,其他,本姑奶奶不感兴趣,明白吧,这位公子。”吴婉娇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人笑笑。   过了好一会儿,地上的男人才睁开眼开口道,“明白。”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位公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在灰不溜秋的脸上犹为醒目,一看就是一双不凡的双眼。   大家更好奇了。   吴小五站在后面,见他们对话结束,把木板递上来。   “盐水呢?”吴婉娇接过木板,把木板比划了几下,放在地上。   “在这里”小栓把水盆递过来。   “小五,方太医过来,帮忙”吴婉娇低头着看年轻人的腿叫着。   吴婉娇告诉他们先用清水洗,然后用盐水再清洗,清洗完了,两片木板固定一下,吴婉娇不知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至少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用盐水冲洗溃烂的伤口,想想都觉得不堪忍受的事情,现在躺在地上的男人,正亲身经历着,疼得额头青劲直冒。   吴四郎不忍蹲下来,按住他的手臂。   清洗了好一会儿,才把一些泥渣碎屑与脓水洗静。   “带到吴家庄,包括这两个孩子,”吴婉娇对舒秀才说道,“问一下方太医,这一带骨科大夫较好的是谁,请回来,看能不能保住这条腿。”   “嗯”舒秀才跟着她走出涵洞,“那个……”   吴婉娇见吴四郎也看向她,“这个其实很简单,第一,一般乞丐,做乞丐时间长了,那手指角、那脸上的垢是嵌入皮肤身体里似的,这个人没有,只是在表面,偶露出来的皮肤细腻光滑,什么样的男   人有这样的皮肤呢,当然是家境良好的才能养出来,第二,如果是家境良好,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简单的说遇到祸事了呗。第三,为什么这段时间在此地出现?你说,吴四郎。”   “这段时间,北齐世子爷的长子又是洗三,又是满月,他过来找要找的人,可刚才街尾的掌柜说他是高垛镇的啊,就在这附近”吴四郎想着刚才听到的内容边说边想。   吴婉娇见吴四郎说得很不错,很欣慰:“你相信?第四,刚才的伤口,并不是一般的跌打损伤,那是职业军人对战留下的伤口,没发现吗?”   吴四郎吃见的看向吴婉娇,“啊,没看出来”,自己真觉得那些脓水渗人的很,那里还有功夫去细辨这些细节。   吴婉娇自己其实也是不忍直视的,但是受前世爸爸影响,学会了细看事情的本质:“洗净后的伤口都是见骨的,而且切面整齐,谁有这能耐,当然是专业军人了。”   舒秀才接口说了一句,“所以你判定跟军队有关的事,麻烦肯定不会小?   “难道,你不认为是这样?”吴婉娇觉得军队就是一个政权的灵魂所在,能跟它联系上的再小的事,在普通人眼中那也不是小事。   “是”舒秀才不得不佩服地回了句。   “可当时,他还没有洗伤口呢?”吴四郎还是不解地问了句。   “边上小男孩脆坐的姿势告诉我的,这是一个有着良好素质的军人家庭。”吴婉娇见那个小男孩跪过自己之后并未起来,而是挪到他亲人面前,跪坐亲人边上,那姿势虽稚嫩,却是标准的军人坐姿。   “啊”舒秀才和吴四郎根本没想到,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两个人都佩服地看向吴婉娇,“别看我,夏景皓经常有这样的坐姿,潇洒迷人,我多看了两眼。”   两个男人同时摸了摸鼻子,对吴婉娇大胆直白感到尴尬。   夏景皓在书房办公,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呢!   涵洞内的男人见吴婉娇出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太医,“她是……”   “世子妃”太医帮着吴小五一起给这个年轻人缠白细布,也不知这两片板子有什么用。   剩下的事,吴小五在处理,舒秀才见人家姐弟还有话说,就自动离开了。   吴婉娇领着吴四郎继续往东,一望无际的麦田出现在视野里,辽阔壮丽。   吴四郎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太美了,你看麦苗上的霜还没有裉尽,绿中有白,生意盎然。”   吴婉娇看了看吴四郎,也笑笑道,“是啊,每当觉得事情陷入死胡同时,我都会过来看看,看看这一片广褒的土地,看到它们,就会心生豪情,然后对自己说‘多大的事,没有过不去的坎’”   吴四郎也点点头,“以前在京城,在天子脚下,总觉得天下还有比天子脚下更好的吗?走了这大半年,看了江河湖海,高山大川,才明白,自己有多渺小,不过天地间一蜉蝣”。   姐弟两人沿着田埂头边的大道,走着走着到了流民村。   吴四郎看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心生有荣于焉的自豪感:“这个村子,我听说了,也是你建的。”   吴婉娇笑笑,“跟北郊差不多,只不过他们要用劳力换,十年,这个房子的产权归他们所有。”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吴四郎叹着赞着。   吴婉娇继续领着他往荷塘边上,此时的荷塘里的荷花、荷叶早已枯萎,只剩下一片残藉。   吴婉娇对吴四郎解释:“这里今年刚开发利用的,规模还没有起来,不过解决了流民村的剩余劳力,也算功事一件吧。”   吴四郎眉挑了一下,“我听说了,他们都说你是奸商,趁着自己儿子满月把这里都卖了出去。”   吴婉娇大笑起来,“还真是,不过有人被我吭了,到现在还没有发觉”   吴四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谁?”   吴婉娇撇了他一眼,“你姐夫,夏景皓啊。”   吴四郎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吭不吭的嘛:“呃,此话怎讲?”   吴婉娇收起笑容,转身面向荷塘,“其他事,没他的影子,不过这件事,来买房都是冲着北齐王世子来的,没有他,这几年内,我是不打算造这个别院的,时机还没有成熟,这次能卖出去,借了他的   东风。”   吴四郎听明白了——借势。   吴家庄外书房   伍先生把账房算好的账薄拿了过来,“世子爷,有空吗?”   夏景皓抬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笔,一般他是不会随便打断自己办公务的,“伍先生请讲。”   伍先生行了一礼,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夏景皓的对面,把账薄放在桌上,朝他看了看。   “我先说,我们的账吧,北齐六郡共计二十五个县,平均一个郡下辖四个县,世子爷你这次治理盐碱地含盖了两个郡六个县。我们连种子共花费了五十万白银,这里还不算佘了临齐县的种子。”   夏景皓惊讶地问道:“这么多?”   伍先生无可奈何的说道:“是的,我们这五十万可不像世子妃的二十二万两都用在实处,我们这里至少有一半进了各层官员的口袋。”   夏景皓作为军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岂有其理”   伍先生陪着小心:“世子爷,话不是这样说,那朝那代,那个地方都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问题是拿了银子,事情办好了,也算功德圆满了。我查了查,还算落到实了。可换人,这件事,得慎重,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   夏景皓不想放过此事“那就让他们为所欲为?”   伍先生口气温和,怕触到他的爆脾气“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觉得此事不必急燥。”   夏景皓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便听了伍先生的话,点了点头“其他呢?”   “我们花银子如流水,世子妃挣银子如财神。你知道,这一个秋季下来,世子妃入账多少吗?”   夏景皓心想我那里知道,摇了摇头。   伍先生叹了口气,“二十五万两”   “做了什么,这么多?”   伍先生看着对世子妃财产漠不关心的世子爷,把自己调查地说了说:“第一,是赵地博陵郡饭馆、成衣铺子、杂货铺子、种子铺子的收入;其次,是地上的出产、家禽和牛、羊及荷塘、荷塘酒庄的出   产;第三,和一个叫李大傻的人合伙做商队,每一样都做得非常好,所以银子……   伍先生看对面的夏景皓没有吭声,又说了一句,“光荷塘边上的两排房子,就有四万到五万”   夏景皓终于问了句,“都是什么人买的?”   伍先生松了口气,终于想到为什么了,可下一句又把他打击的叹气。   夏景皓双眼也不知看向那里,口里念叨着“明年夏天这里倒热闹了。”   伍先生气得不小心拉痛自己胡须,“世子爷,你……”   夏景皓转了转迷茫地双眼:“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其他事,属下先告退。”五十有余的伍先生走路都带出了风,可见内心有多么不平静。   夏景皓却在伍先生走后,放下手中的笔,往太师椅上一仰,朝着房顶看去,心中一片了然。   吴婉娇和吴四郎两个人走了大半天,累了在荷塘酒庄吃午饭。   邱士允刚好巡店,遇到俩人,吴婉娇看他一眼,“中午一起吃个饭。”   “是”邱士允拱手行了一礼。   三个人到三楼包间一起坐下来吃饭,窗外绿树成荫,几只鸟儿掠过水面,划破平静的水面,圈起阵阵涟漪。   掌柜对吴婉娇并不熟悉,他按一惯做事风格,给吴婉娇三人上了一大桌子二十几个菜,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掌柜站在边上等着最高领导人的认可,笑眯眯的掬着手。   吴婉娇抚了抚额,“难道我生个孩子,这外面做事的也都在家里吃干饭?”   掌柜笑着的脸瞬间变色,不安地看向邱士允。   邱士允也有点不解,马上站了起来,“请世子妃指点。”   吴婉娇面无表情,“我让青梅把店规给你了吧”   邱士允目无表情地回了句:“是”   吴婉娇见对面的男人,面上恭敬,内心却不服,口气严肃地说:“那你说说,今天中午犯了那条。”   吴四郎从来没有见过做事时的吴婉娇,此时此刻,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中山郡王训军时的样子,严谨庄重、气势不凡。   邱士允不愧少年举人,在这样高压之下,不慌不燥,开动脑子马上想到自己曾随手翻阅的店规,里面附则第一条,“如果有主事查店,饭菜三菜一汤,主事以私事来店,请主事自己点菜,自己付账。”说到这里,邱士允知道自己不符合那条了,双手作拱,弯腰“士允失职。”   吴婉娇对着掌柜说话,“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出去吧。”   掌柜走到二楼时,拍了拍心口,“果真不是凡人。”   吴婉娇见掌柜走出去,“扣本月奖金,下不为例,至于店规,我希望我下次来时,这里每一个做事的人都能倒背如流”   邱士允再次拱了拱手,“是”   “坐下吧”吴婉娇看着能屈能伸的邱士允,不置可否。   邱士允内心并不太舒服,虽然知道这个庄子都是她一手建成的,也不过是有银子,听说从京城出嫁带了三十万两银子,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银子,多少事不成。   吴四郎发现对面男人并没有真正信服自己姐姐,笑笑,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明白我姐姐不凡之处。   三个人,二十几个菜,哪里吃得完。   邱士允发现她只吃靠近自己面前的几个菜,其他都没有动,吴四郎也跟着吴婉娇一起也并没有过多的动其他菜。   邱士允是江南富户家的才子,自有江南富户的格调,心想这些菜也不多啊,为何这样苛刻,不是从京城来的宗室吗,难道皇家都是这样节俭?   气氛开始并不好,可是不谈工作的吴婉娇又变成了和气的东家,边吃边聊,和吴四郎聊着他游学的见闻,每个话题,无论涉及到什么,她都能贶贶而谈,甚至吴四郎不解的事,经她一点拔,立即有茅   塞顿开的感觉。   高雅如诗文,通俗如民间习俗,没有她不知道的。   “哦,你也去这个地方,可惜我来时赶时间,否则,我是肯定留下来看看的。”吴婉娇有点遗憾到。   “我看了,等待的人多得壮观,可惜他们没有等到天狗吃日食。”   “这种现象,可遇不可求,不看也罢,就是天一片漆黑而已,有时候时间会长点,有时只是一会儿而已,跟君主德行,天地道义毫无关系,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怕有人借机生事。”   邱士允作为才子,在文人聚会上当然也讨论过此话题,但是没有人敢向她这样说得轻描淡写,混然不在意,却又有道理。   偶尔,他也插上几句,一时之间,倒也其乐融融。   吃完后,吴婉娇让秋实付了银子。   掌柜目瞪口呆,东家付银子吃自己的饭?   那上次世子爷的菜钱……掌柜不淡定了,红着脸对着邱士允说了上次洗三时,世子爷带人过来吃没有收银子的事。   邱士允见吴婉娇听到了,没有再开口,等着吴婉娇开口。   果然,吴婉娇开口了,“邱先生,不要我再说了吧,一切按规矩办事,一事同仁,只要来吃饭,就得付银子,没有例外。账上银子少了,我找你。”说完往楼下走,见邱士允愣在那里,回头加了一句   ,“对了,这不是自己贴银子的事,一次可以,难道你准备每次都贴?”   邱士允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想,我跟世子爷要饭钱?可她这腔调就是这样。   这都是什么事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回来的路上,吴四郎问她,“为什么”   “制度”吴婉娇对着他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什么是制度?简单的讲吧,制度是为实现我酒庄营利而制定的一系列规范规则,规则要公正、公开、公平,怎么体现,最直接的就是一视同仁,   就好比我今天花自己的银子买自己的东西,就是一个体现,只要定出一个明确标准,再进行不断修改和完善,把它做到最好。一旦这件事做好了,那么以后,无论谁来做掌柜都会非常简单明了,而不会出   现前一个掌柜走了,后一个掌柜上来又是一套,需要很长的磨合和再次计算盈利与否。”其实这个制度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吴婉娇只能这样讲了。   吴四郎听后却沉思了很久。   两个人边走边聊回到吴家庄。   吴婉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孩子喂食,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也可能是上次受到惊吓,吴婉娇奶水并不多,只能添一个奶娘。   这个奶娘就是胡婆子小儿媳妇,他孩子比吴婉娇孩子大三个月,是个朴实憨厚的小妇人。   最高兴地当然是胡老头了,自己家终于能为世子妃尽一份力,恨不得给自己孙子断奶,让媳妇就给大公子喂奶,吴婉娇严正其辞的拒绝了,让她做出分离人家母子的事,她是做不出来。不但如此,还   把他们俩口子都调到了吴家庄,两个孩子养在一块,也算一起照应。   胡六婆娘见吴婉娇回来了,忙把孩子递给她,自己整理一下小床,就退了出去。   阮嬷嬷见她虽不懂具体礼议,也算有眼力劲,无声地点了点头。   孩子抱到手,吴婉娇是亲了又亲,抚了又抚,“乖念儿,对不住噢,娘忙得都没时间亲你,该打。”   一个月的孩子,视力范围已经很清晰了,他盯着吴婉娇看了又看,咧开嘴角笑了笑,吴婉娇惊奇的叫道,“嬷嬷,快来看,你看他笑了,真得,笑了。”喜悦地吴婉娇拉着阮嬷嬷一起分享这惊喜时刻。   夏景皓办完公回到后院,看着笑靥如花的吴婉娇正逗着儿子,洗更过后,也踱到边上,看着孩子。   阮嬷嬷挥了挥手,让秋实和冬收出去,自己也跟着出来,留下一家三口。   夏景皓见下人都出去,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坐在那里也学着吴婉娇逗孩子,逗了一会儿,果真笑了,他低着头咧开嘴巴偷着乐,许久未曾合上。   吴婉娇在边上无意中瞧见,切了一声,逗个儿子都神经兮兮的,不过这男人温和下来更好看了,奶奶的,祸水。   胖嘟嘟的儿子一天一个样,蹬着小腿,小嘴里吸着自己的小手,小眼睛看过来望过去,夏景皓眼睛跟着他眼睛转,满满地幸福在流淌,看着他玩着玩着睡着了。   “放那里?”夏景皓转头问着吴婉娇。   “放到内卧小床上”吴婉娇见孩子睡着了,小声地说了一句。   “哦”夏景皓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   夏景皓抱着孩子往内室,吴婉娇不放心也跟着进来了。   两个人同心合力把孩子放好。   两人个都看着睡着的孩子,看了又看,虽然都没有吭声,温情在室内流淌,细水长流的日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今天不要睡外面榻上了吧。”夏景皓抬头看向她,一眼澄静。   “随便”吴婉娇心想月子满了,我能挡住你的腿吗?   说完也不理他,自己肚子饿了,到外面吃饭。   阮嬷嬷听到吴婉娇传饭,赶紧让秋实把食盒提了进来。   饭后,两个人都累了,洗洗涑涑睡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之间自是不必说。   第二日,邱士允到王府外书房找账房收账。   账房把事情传给伍先生,伍先生张大嘴巴能塞个鸡蛋。   看了看世子爷的书房,举棋不定,要不要讲呢?这两口子日子过得真是……   尤子清也到书房外的处事厅办公,见这两个人站在这里,随口问了一下,也随即张大嘴巴,这太有意思了。   伍先生实在心不甘,自己大把大把银子的赚,世子爷吃顿饭还追上门要账,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伍先生没想到给自己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缓了缓对着账房把账单接了过来,“你先下去吧”   “是”账房老先生也哭笑不得,从内说,两人是两口子,相公到婆娘的饭庄吃顿饭有什么了不得,这还要收银子?对外,世子爷到那家吃饭,那是给面子,还好意思收银子?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摇   了摇头走了。   伍先生把账单往夏景皓的面前一放,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这是……”夏景皓不解的道,“这些事情不都是你在处理?”   “上面有日期”伍先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元熙四年,九月三十日,荷塘酒庄消费明细表……”夏景皓哗一下把账单扣在桌面上,脸色突变。   内心一阵绞痛,孩子都生了,居然还这样,这样……又想到昨天晚上两人的缠绵,突然觉得就是一场笑话。   过了很久,伍先生才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给她吧。”说完头往后一仰,“给我备马”   “世子爷,你要去那里?”伍先生一惊。   “没事,我出去转转”夏景皓满腹愁闷和烦燥,他需要跑马发泄。   伍先生亲自把银子递给邱士允,一脸冷漠“拿着吧,点点好,可别少了,又过来讨。”   邱士允就知道会这样,无可奈何地说了一段话,“伍先生请见谅,在下并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伍先生打断他的话,除了世子妃谁敢来收世子爷的餐费,只觉心寒,转身要走。   邱士允是一个才子,才子不风流枉自称才子啊,自然是情商很高,凭直觉觉得事情不妙,不顾礼议,一把拉住伍先生的袖管,“昨天世子妃到饭庄吃饭,付了银子四十七两。”   “呃”伍先生惊讶的停住脚步,“什么意思?自己付银子买自己的菜?”   “可否让在下到室内说话。”邱士允苦笑一下。   伍先生想了想,伸了伸手,“请。”   两人找了个坐,坐了下来。   一时这间,邱士允不知从何开口。   伍先生两眼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邱士允没办法,就把昨天的事一五十对他讲了。   伍先生一脸凝重:“你是说,世子妃自己到自己店里也按自己的规矩办事,所以她出了这笔饭钱?”   邱士允一脸无奈的说道:“是的,实际上在开店之初,她就让人把酒庄规则给我了,我看了觉得无稽之谈,并没有当一回事,所以昨天我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如果再犯就不是奖金的事了。”   伍先生听后捋着自己的胡须,想了一会儿,“难怪……”又说了一声,“不简单”。   看着一脸郁闷的邱士允,想了想,“你对世子妃还不了解吧”   邱士允见伍先生看向自己:“一点点。”   伍先生听到后了然的说道:“你这一点点,是不是他被弃在这吴家庄?”   邱士允没有否认。   伍先生笑了笑,“慢慢了解吧。”   邱士允不解但对方显然不打算说,只好起身告辞。   伍先生赶紧找青风,“快点,让世子爷回来,我有话说。”   “噢”青风看着火烧眉毛的伍先生纳闷地回了下,难道有紧急的事找世子爷。   吴婉娇并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规矩,这一天过得如过山车,从天落到地,又从地回到天。   吴家庄外院客房   陆致文也就是涵洞里的男子,烧已退了一半。   吴小七帮着他又用冰敷了一下,后面两个孩子站在边上一眼不眨。   方太医见吴小七整理完,号了一下脉,“已经稳定下来,好生休息,老夫已经请临齐的跌打名夫,差不多快到了。”   “多谢”陆致文在床上拱了一下手。   “别谢我,我只是个听人差遣的大夫而已。”方太医看着今天干干净净,一表人才的他,没领他的情。   陆致文并不在意,还是再次感谢他,十九岁的他算是彻底知道世情人暖了,富时并不知道,一伸手一举足对别人的意义,现在完全明白了。   看着昨天还不如乞丐的小弟和小妹,今天已经整齐干净如富家子弟。   那个不会走路的小妹,站在一个奇怪的圆椅里,这个圆椅可以随着她的走动而滑过来滑过去,小妹走几步笑几下,体味着从未有过的乐趣,小弟开始还担心跟着这个小车子走,见这个圆椅根本不会倒   或者摔到,站到一边跟着一起乐,见小妹走得好,不时拍手鼓励她,让她再走,就半天功夫,小妹的腿似乎直了一点,陆致文在疼痛之余看着,觉得日子似乎有了希望。   吴婉娇觉得自己怀孕生子这段时间忽略了很多事,居然有这么多孩子,整日里无事东逛西窜、结伙斗殴。带了丫头冬收和胖丫直接到胡家庄找胡老头了,和他商量给这些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和出路。   胡老头也正要找她,见她过来,非常惊讶,“世子妃有事,让六儿带个信,老头子我过去。”   吴婉娇开玩笑道,“怎么不欢迎,一顿饭不想请?”   “那里,请都请不来,”说完转过头大叫,“老婆子准备一桌菜,世子妃今天中午在这里吃。”显得很激动。   胡老婆子在屋内马上大声回了一句,跑到院子里,“真是世子妃,真是稀客。”   说完让在家里的家人都出来给她行礼,吴婉娇忙说,“别客气,我今天也是随意走走,大家不要拘紧”胡家大大小小站在那里一脸尊重。   吴婉娇笑着对胡老头说,“带我到村子里,走一圈吧”   胡老头一听这话明白了,不知为什么,眼泪流了下来。   冬收看着流泪的胡老头,心里也有点涩,朝自己的小姐看了看,太了不起了,连这个都做。   吴婉娇深吸了一口气,“行了,别感动,碰到我,算你们运气好,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那当然,我胡氏一族永远站在您身后。”胡老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两个人边走边聊,看着村子里世态百相。   第一百一十四 联手共建 临集发展 小道上都是追打戏嬉的孩子,见到他们呼一下就散了,有一些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追孩子不要闹,有些是小媳妇,追不上,口嘴骂什么的都有,还碰到几家在院子里吵架,或是夫妻之间,或是婆媳,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吴老头见此尴尬的对吴婉娇说:“以前日子苦,没得吃,都为一口吃食奔波劳碌,吵也吵,没像现在这样闹心,怎得日子好了也都是麻烦事?” 吴婉娇笑笑未答,什么时代都一样,所以要教化,提高人的素质。 “我也是打算等世子妃你出了月子去找你,想不到,你倒是来找我了,惭愧啊。”胡老头一脸感慨。 吴婉娇朝他看了看,觉得这个老头真不容易,“我也是昨天才注意到,临集这一带原来有这么多孩子。” 胡老头听到这个高兴地咧开嘴:“每年生孩子都差不多,可自从世子妃你来了之后,大家都有了一口饭吃,而且你教我们怎样预防粗脖子,甚至不让我们喝生水,这几年大人小孩基本上都存活了下来,犹其是小孩死得很少,你来了四年,每个庄子差不多只一两个意外的,其他都活了下来,所以看着看着孩子就多了起来。” “这是好事”吴婉娇高兴地说道。 胡老头要笑不笑“是啊,是好事,以前没饭吃时,愁,吃上顿愁下顿,想不到日子好了,更愁。” 吴婉娇明白他说的愁,穷到极至后乍富的自我膨胀,一个才刚起步的村落,只因一点点成果就自大到不知天高地厚,这后面怎么发展? 吴婉娇正是为此而来:“我现在要做两件事,本来这个只要舒先生出面就可以了,但我还是跟你通一下气,我会让人帮你一起疏导你的族人,村人。” “太感谢了,还是你知道我的苦啊。”胡老头用袖管抹了抹眼睛。 “不,是你心胸宽广,我比不上你。”吴婉娇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 胡老头又抹了抹自己眼睛,被人懂是一种幸福。 吴婉娇对着他说道:“一,我会在临集建学院,启蒙一个,启蒙后分两部分,一部分不能继续学习进入职业学院,去学个手艺,有个谋生技能;另一部分资质高地继续读书,让他们成为秀才、举人、甚至像临齐县太爷张之平一样成为状元,成为国之栋梁。你看怎么样?” “好,好……”胡老头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他觉得事情要改变,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而以,哪里知道具体怎么做。 “二,我会在临集建个戏台……”吴婉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老爹打断了。 “啊”胡老爹不解,“这个有什么用?”在他印象中,这可是都是有钱男人玩得玩意。 吴婉娇笑笑,不做解答,“这个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吴婉娇做得这些,已经由物质上升到精神了,她要通过教化,改变这种愚昧状态,让这里的发展更持续更长久。 两人继续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有人见是世子妃和胡老头,赶紧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都好奇地看向他们,世子妃来调解?听说上次胡三家媳妇不生,就是见了世子妃后才生的,真是福星啊,不行,我得多看两眼,村人们都齐看向吴婉娇,搞得吴婉娇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吵架的人见是吴家庄的世子妃,都停了下来,一个五十多的老婆子嘴虽停了下来,却是一脸的不屑,撇了撇嘴,地上跪着个年轻的小媳妇,哭得上气接不住下气,一个年轻的小伙蹲在篱笆墙边,抄着手一脸无奈。 胡老头看了看,“胡阿九,这是吵什么?” 胡阿九不安的挪了挪脚,“还不是新娶的媳妇把东西往娘家拿。” “啊”众人齐齐看跪在地上的小媳妇,一脸看不起,都嫁人了还往娘贴东西,这样的媳妇可不敢要。 “不是这样的,婚前,你明明答应把牛和农具借给我们家用,我不是偷。”小媳妇见有人掌事,连忙把事情说了出来。 吴婉娇看向胡老头,胡老头算是明白了“世子妃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因为治河道,你赠送了一批农具,又加上这两年有了点小钱,各家各户都添了样把农具,又在你那里半租半买了牲口,不说每家每户都有牛,起码两三家有一头牛。但是外面就没有这么好了,所以有些人家娶媳妇会答应农忙过后把牛和农具给亲家用,也算是作为婚配中的一个条件吧。” “原来这样,那他为何言而无信?”吴婉娇不解得看向胡阿九,答应人家的事要做到,难道村人们也这样狡诈? 胡阿九被这样一说,瞬间觉得老婆子和媳妇丢了他的脸,随即要上去打人,被胡老头喝住了,“嫌丢人,就不要做出这样的事,如今在贵人面前放肆。” 胡阿九被吓得不也动了,缩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吴婉娇摇了摇头,不问青红皂白,不问事非,乡间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良善的还罢了,那些泼皮无赖可不好对付。 胡老头唬了唬脸,“娶人家之前怎么讲得,就怎么做,要是不要脸,我作主,让人小媳妇回娘家。” 胡阿九婆娘被胡老爹吓住了,连忙说道,“知道,没说不给,马上就让大田送给亲家。” 叫大田的听了这话立马站起来去牛棚牵牛,小媳妇给胡老爹及吴婉娇磕了头,高高兴兴跟着那个小伙去牛棚了。 胡阿九婆娘低骂了一句,“吃里爬外的小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 胡老头和吴婉娇相视一笑,走了出来。 吴婉娇才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 吴婉娇回转过去,到胡老头家吃饭。 吴老婆子早就做好等着了,见到他们回来,连忙擦凳搬桌上菜。 看着桌子上的菜,哑然失笑,作为此地土皇帝的胡老头,是世袭族长,待客吃饭也不过如此,那下边人就更不要说了,现在他们只是认为,菜里有油,顿顿饱就已经顶天了吧。 有一句老话:‘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文章’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有剩余的生菜吗?”吴婉娇突然问道。 胡家人都愣住了,桌子上的菜不好吗? 冬收也是一愣,还真没有见过自己小姐烧过菜,一脸兴奋,回去有得炫了,连忙帮着问,“有吗?” 胡婆子有点难堪的点了点头。 吴婉娇一脸笑意:“领我到你们厨房,今天心情好,给胡老伯烧两个下酒菜。” “使不得,使不得。”胡家一众人忙摆手推辞。 吴婉娇扁着嘴,朝老头叫道“胡老头” 胡老头看着对他撒娇的吴婉娇,只觉一股暖流经心流过,浑身舒坦,高兴地眯不见眼:“那就主随客便” 吴婉娇进到厨房,看了一下,格局逼仄,算不上方便实用,看了看案条上的剩菜,又翻了翻调味料,摇了摇头。 胡家人看着她摇头,都是一脸难堪,相互看了看,不敢吭声。 吴婉娇做了三道家常菜,一荤一素一汤。 菜都是荷塘上出产的,看得出他们是用心招待自己,这些东西自己卖,当然知道价格不便宜。 一荤是藕夹肉饼:切藕片是要刀功的,肉糜也要刀功,等菜成时,只见一只只藕夹肉饼金黄酥脆,引人口水,吴婉娇摆盆时,用萝卜丝点缀,精致好看。 一素是一个青菜,她先汆水,汆完过后,再猛火爆炒,出锅时,青翠欲滴。 上一道菜,他们没见过,不好说,可这道,几乎天天吃,高低立马显见,相互看了看,难为情。 最后一道鱼头豆腐烫,用胡老头药罐炖得,当盖子揭开时,没见其形,已闻其味,浓香扑鼻而来,等热气散开,白白如奶般的汤汁,让胡家众人连连感叹,都是差不多做法啊,为什么世子妃做的如此之好。 三道菜放到桌上时,胡家众人都低下了头,差别太大了。他们菜一大盆一大盆团在那里,除了肉和油没有其他,亏他们还以为做了最好的招待世子妃。 世子妃三道菜,藕夹肉饼色香型美;小青菜一小碟油汪汪、青翠欲滴,本被他们扔掉的鱼头,在罐子里冒着热气,放了一把小汤勺,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吴婉娇看着胡家众人对胡老头说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想告诉你们,你们可以生活得更好。” 胡老爹当然明白,点了点头,“我明白” 吴婉娇和胡家众人一起吃了饭才回吴家庄。 胡婆子看着走远的吴婉娇,连连感叹,“烧个青菜都比我这个烧了四十年的老婆子好,真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娃。” 胡家小孙子手里拿着藕夹饼,“奶奶好吃。” “何止好吃,还好看。”一个十多岁小姑娘想着刚才的摆盘,“我以后,也这么学着烧菜。” 吴婉娇灌输了一种观念给他们,他们窥见一,就会想到二,不知道怎么办,学啊,在不断学习中他们会变得自谦,才会明白自己的不足,才会不断上进,而不是现在这样坐井观天,狂妄自大。 胡老头对自己婆娘说道,“今天三道菜学会了吗?把今天一桌和世子妃的菜明天再做一遍,我带族人过来看看。” “知道了,”胡婆子是明白了,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呢,以为吃饱就了不起了。 回到吴家庄的吴婉娇第一个见得当然是自己宝贝儿子。 小念儿吃饱后,娘俩尹尹呀呀了半天,吴婉娇把儿子从头亲到脚,满眼满心都是爱。 夏景皓跑了大半天的马,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看着门头匾上写着‘吴家庄’自嘲得笑了笑,“双脚还是走到这个地方,这地方当真就这么好?” 伍先生看着终于回来的夏景皓,连忙跟上,朝青风看了看,青风用嘴呶了呶前面,小声地说道,“从早上到现在,两顿没吃了。” 伍先生跟着他,等着机会开口解释早上的事。 夏景皓站在叉路口,停了一会儿,还是往外书房去了。 伍先生跟着他到书房,夏景皓坐到榻上,“有事吗?” “有点”伍先生不安的挪了挪脚,离他远了点。 夏景皓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明天再说吧,今天没心情。” 伍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说了,你就有心情” 夏景皓抬眼看了看他,没反对也没同意,思绪不知飘到哪里了。 伍厚重不管他听不听,自己要说,要不然误会闹大了不好收场,“昨天世子妃带着舅爷吴四公子往荷塘酒庄吃饭。吃饭就吃饭吧,吃完了还付银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吃饭付银……”夏景皓反应过来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到荷塘酒庄吃饭付银子。”伍厚重面无表情得重复了一遍。 夏景皓不解了,“这不是她自己的酒庄嘛,要付什么银子?” 伍厚重看着活过来的夏景皓,心想我就知道是这样“说是店规,不管是谁,吃饭都得付银子,除了巡店的管事提供一顿什么工作餐不要付银子。” “啊,不是针对我,她自己吃饭也要付银子,我说嘛,娇娇她不是这样的人。”夏景皓忽然觉得一身轻松,神也清了气也爽了,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我要到后院吃饭去。”站起来拔脚就往后院去。 伍厚重摇了摇头,“算了,先吃饭,其于‘店规’一事,明天再议吧,如果我们也这样做,那毕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啊,不简单啊!” 吴婉娇正等着夏景皓吃饭,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自己就先吃了,烦不烦。 正烦着,夏景皓带着凉气过来了,坑桌上放着火锅子,周边放着一桌子生菜,正等他,此时的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阮嬷嬷帮他洗涑,他只管两眼盯着吴婉娇,看她往锅里添菜,帮他摆碗筷,怎么看怎么美。 吴婉娇不经意地看见他盯着自己,回瞪过去,“看什么看,还不来吃,真是的。” 夏景皓咧开嘴“哦,来了。” 两个人都饿了,夏景皓是两顿没吃真饿了,吴婉娇中午没吃饱有点饿。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时不时给对方夹一筷子。 吴婉娇见高高在上的夏景皓居然给自己夹菜,太阳从西边出了,不过口上却说出另一番话,“不要你夹,脏死了。” 夏景皓把菜往她碗里一扔:“你这个臭女人,就你敢这么说。” 吴婉娇得意地斜着头“我就说,怎么样?” 夏景皓决定不理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懒得理你” 吴婉娇看他这么快就熄火,不满地“哼”了一声。 夏景皓才不管呢,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不一会儿又高兴起来:“这个好吃,下次多弄点” …… 吃饱喝足逗逗娃,没有比这个更幸福了。 吴家庄外院客房 “哥哥,疼不疼?”小男娃站床边问着自己的哥哥。 “好多了。”陆致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弟弟,一脸疼惜,“晚上吃饱了吗?” “饱了,你看,”说着挺起自己的肚子,一片圆滚滚。 陆致文也跟着笑了,“小妹呢?” “也吃饱了,七姨喂的,现在跟着七姨去睡了。” 陆致文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怎么不睡?” “我想跟哥哥说说话。”小男娃说着坐到哥哥身边,“哥哥,你的腿会好吧” “今天的跌打大夫说,骨头伤得不重,主要是筋脉,有八成的把握。” “就是能好的意思吧?”小男娃陆致东并不懂八成是什么意思。 陆致文看着懂事的弟弟,眼里含着泪,“会好的,哥哥还有好多事要做,一定会好的,小东子要听话带好妹妹知道吗?” 小男娃也抬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就是自己和妹妹的依靠啊,没果没有哥哥他们还能活下去吗?眨了眨“我会的,哥哥你别担心。” 陆致文把小弟抱到怀里“哥不担心,小东子真乖。”把弟弟哄睡觉了,自己一个人想了很多。 其实那天,那个女人进涵洞时,自己是醒着的,只是没有睁眼而已,因为太多好奇的人来看过他们兄妹三人。他也只当再次被人当猴看,没想到听到一段颇有见地的对话,而且对方还出手救自己,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太不一般了。虽然有点失望不能帮自己,但能治自己的腿就已经是最好的了,自己不能贪心不足。 第二天跌打大夫把他的腿敲断重新接上,又用上好的续筋膏药外敷内服双管齐下。他在吴家庄吴七丫的照顾下,腿一天好过一天。 吴四郎和吴婉娇见过面,快马加鞭回京也要两个多月,吴四郎辞别吴婉娇要回家了。 离别苦痛自不必说,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吴婉娇送了一程又一程舍不得回首。 夏景皓拥着站不住的她,能感到她从内心深处溢出的悲痛。 元熙四年冬至 在位四年的锦隆帝突然驾崩,震惊所有人。 京城的动荡不安,远在北地的吴婉娇体会不到。 赵地的赵王却暗暗布防自己封地,没等布防完毕,先皇之三子晋王登基,封号仁宣、年号乾明至年后启用。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夏景皓欣喜若狂,对着吴婉娇说道,“我回趟金府郡。” 吴婉娇点了点头,“去吧。”也不知是好是坏,当年只是匆匆见过一次,并不了解此人,不过听吴四郎说,应先生已经被他提拔成吏部左侍郎了,应当是个有作为的人吧。 吴婉娇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和舒先生商量如何办学院,两人就现在和将来要走的路规划着临集学院规模,又找匠人一起合计学院地址,忙得不可开交。等图纸和地址正式确定下来时,已经小年了。 从金府郡回来的夏景皓并不像回去时的高昂,甚至有点沉闷,吴婉娇是不会过问这种事的。 腿脚好得差不多的陆致文前来感谢吴婉娇,吴婉娇看了看他,“你的医药费准备怎么还?” 陆致文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致文空有一身武力,不知能不能用上。” “看不出啊。”其实吴婉娇早就从他的站姿上看出来他是军人了,就是不点破。 陆致文听到让自己还上医药费,高兴的连忙说:“是,不知能不能用上。” 吴婉娇到处缺人手,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能,当然能。” 陆致文被安排做了吴家庄的护卫队队长。 他的小弟被送进了吴家私塾,那个不太会走的小孩带进了内院,跟着胡六婆娘,平时生活就由吴七丫打理。 陆致文见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安排妥当,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工作。 京城千香居 吴伯候吴琮平朝对面看过去,“别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啊,别人不说,新皇登基,受益最大的还不是你们两人,一个史部尚书正二品,一个怀化大将军正三品,真是官升几级啊。” 吴琮汉瞄了瞄他,换了一个姿势,并不回答。 应知年笑着摇了摇头,“新年后,新皇要整治官场。” “啊,还要治啊,”吴伯候心虚的说了说,没人敢说自己屁股干净。 吴琮汉再次斜了他一眼,冷笑一下,“慌了。” 吴琮平切了一声,“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再说有个什么,不是还有你们吗?” 吴明德一个人坐在角落傻笑着,想着那个外孙长成什么样子,跟娇娇一样,淘气又惹人爱?边想边笑,还不时摇着头。 三个人都朝他看过来,他也浑然不知。 吴琮平朝另外两个人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这男人…… 新年初始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吴琮汉和应知年分别成家立业,惊掉京城一大半人的下巴。 京城某处寺院梅林 应和知看着一片洁白,声音飘忽:“感觉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边上的人同样没有回头,低低地问了一句“你呢?” “我。”应知年无奈地笑了笑,“我爹谢了八辈祖宗”叹了口气,“我爹为了子嗣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我……”应知年低下头,久久不能直视对面的人。 吴琮汉面无表情,周围一片寂静,雪无声的落着,那傲雪的梅花在雪中更加娇艳,为了避讳新帝的猜忌,他们选择分开,可是心为何如些之痛,痛得让人吸不过气来。 吴家庄 开完年终总结会后,所有人都笑着拍打着边上人的肩膀,高兴地合不扰嘴,“我今年红包够娶媳妇了。” “我也是,就是不知道媳妇在哪里”所有人听后,都会心一笑,准备在年假中把媳妇娶上。 邱士允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会议,感到新鲜,有趣,内心深处曾对商、农鄙视,可现在让他不知说什么好,原来事事通达,不是只有出仕,才能济达天下,只看如何做了。 转头看了看旁听的世子爷、临齐县太爷张之平,见他们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一群人,对他们这些权贵熟视无睹也无动无衷,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事了。 吴婉娇敲了敲桌子,才把这些兴奋的人给平息下来,“大家都坐,别激动,也别兴奋,我们吴家庄去年平了投资,今年开始盈利,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同时,有此忠告不得不提前讲了,可能有点难听,但我不希望事情发生后,大家对我说,‘我不懂啊,我不明白啊。’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跟舒先生制定了一系列规定和细则,大家回去后看看,背背,有不理解的问我、问舒先生都可以,但一定要看明白、看透并不折不扣的执行。”吴婉娇看了看大家,“能做到吗?” 坐在桌上的人都高兴的一齐回了一句,“明白”铿锵有力。 “好,”吴婉娇站在黑板前,“既然大家明白,那我就开始讲丑话了。”说完神情严肃,全身立直,“一,不许任何人,在事情解决不了时,说‘我们是世子妃,或是北齐世子爷’的人,这样的字眼,谁说,谁将从我吴婉娇身边退出。” 说完看向大家,马家富马上答话,“从前没有用过,今后仍然不会用。” “很好”吴婉娇莞尔一笑,“第二,和气生财,发现周围有人跟你做同样事情时,第一反应请不要压制别人,而是自我反省,怎样做才能不被后起之秀取代,明白吗?” “明白”吴小四马上接口道,“我们在赵地已经遇到这种事情,但我们的客流仍然是最多的,甚至那一条街因为吃食店的兴起,成为博陵郡一大风景,说到吃,大家都能想到这里,我们的生意更好了。” “很好”吴婉娇双一笑,“财富的积累,必将让我们生活的更好,希望不要因为生活好,就自觉高人一等,就觉得很了不起了,这个世界很大,你所不知道、所不了解的很多,从今年起,我会让你们分批往京城、江南去看一看,去看一个不同于北齐的地方。” “好,”众人齐呼。 “好,我早就想出去看一看了,听二平哥说,江南繁华得很。” “我还听吴四公子说,京城学府街是世子妃规划建成的,……” 吴婉娇笑着打断他们,“好了,还有就是帮你们找媳妇,我已经请胡夫人和一里村里正妹子邱姑娘帮你们牵线搭桥,想成婚的找她两个,把自己想法和要求跟他们讲,如果已经有了意中人的也可以跟田管家婆娘说,尽量实现大家的愿望。” 众人再次欢呼,吴婉娇站在那里跟着欢喜。 夏景皓坐在那里看着她,她就像一个迷,越解越让人着迷。 张之平愣着双眼,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懂,到底怎么长大的? 邱士允却一愣,早就听说过京城的学府街,那是文人墨客向往的地方,据说有不少才子是从那里被世人认可的,得到认可的很快受到上位者的青睐从而平步青云,最出名的莫过于以白身出家做到吏部尚书的应知年,这个街居然是她参与建成的,那时她几岁?邱士允不得不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吴家庄年后办了几庄喜事。 马家富与田小芹喜结连理。 吴小一、吴小二、吴小三、小四纷纷成家。 戴大陶也和镇上万源米庄老板万志强的妹妹万小米成婚,一时之间吴家庄热闹非凡。 吴家庄后院的家属区不得不再建些小院,否则不够分啊。 夏景皓与两个长史及幕僚一直在外院处理各项来往事务。外书房边上的办公厢房一片肃静。 金府郡作为北齐的都府,实际上也是北齐行政中心,府尹不仅管理金府郡本郡,也管理其他几个郡,同样道理,府丞也是,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国的丞相,只是为了不与中央集权相冲突只能这样称谓。 府丞管政务,府尉管军务。 府丞张大人和府尉卫大人,已经半住到荷塘别院区了,名日好办公务。 夏景皓在吴婉娇的会议中发现,她卖个东西居然搞得像打一场有谋略的战事,那自己作为一个实战将军岂不是更可以,把军事做法用到政务上,只是细节和处理的内容不同而已,一旦认识到这一点,他马上放开手脚,不因自己是个将军把自己困在里面。 各县的县令很快感受到了夏景皓的雷厉风行和果断狠辣。各种斩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居然被他生生劈断,伍先生和张大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马上意识到是换人的最佳时机。 他们跟吴家庄一样,把实地调查放到了第一位,决不空坐在家里决定人事任免,放出手中的人手,作了大量的调查,换人时一击击中,被换的人在事实面前,哑口无言。 一时之间被治理的六县呈现出勃勃生机。 高垛镇隶属于临齐县,亭长也在今春治盐碱地事件中落马。 本是一件和其他地方官吏落马事件一样性质的事,却被状元张之平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高垛镇和其他镇一样,土地资源匮乏,大多数人吃不饱,吃不饱怎么办,当然另谋出路,所以这个镇有很大一部分人参军了,而参军的大部分被分置到北齐的金矿区,成为押金兵卒。 张之平抄亭长家时,发现它家的财产可与整个临齐县的财政并肩,也许这只是表面上的。 高垛镇 高垛镇金曹感到慌恐不安,“我可是按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办事,我没有坏规矩,我没有……”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看着家里几十口人,双手抱头,该怎么办? 何谓金曹?郡设置分管具体事务的部门曰曹,金曹管钱币及盐铁生产,相当于高垛镇财政局局长。 这样的人一般称之为吏,而吏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世袭的,除非有重大原由不得不撤换,否则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世袭,因为他们熟知地方事务,知道自己所在辖区的一草一木,往往能架空不熟悉事务的官员。远得不说,就说户部原尚书傅承坤,傅承坤是个资质一般的官员,这个资质当然包括他处理政务的能力,他并不是因为腐败或贪污而落马,他是能力弱被蒙蔽而落马的。谁蒙蔽他,当然是这些胥吏。 张之平来到吴家庄把这一现象告知夏景皓,夏景皓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一个小小的亭长,何以有这么多财产。 张德梁看了看清单,深深感知这件事的复杂,叹了一口气,“我和卫大人马上去查,只是这事必然要通过府尹大人,你看……” “你们去办,府尹那里自有我去说。”夏景皓神情严肃,果断下令。 乾明元年,新登基的仁宣帝决不会想到,官场整治的尹始来自北齐。 陆致文听说高垛镇亭长落马,抱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哭得天昏地暗,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吴婉娇听说陆致文找她,她还感到奇怪,她没有意识到,她帮夏景皓,帮北齐挖掉了一个毒瘤。 陆致文跪拜了吴婉娇,“你不仅救了我,还是我的福星,我陆致文愿为世子妃做牛做马。” 吴婉娇让胖丫把他扶起,他刚要讲自己的事,吴婉娇直觉这事自己解决不了,让他和自己到议事厅。 夏景皓也被秋实叫到了议事厅。 原来,陆致文的祖上真得是高垛镇人,他的祖辈家族人口众多,土地却少,没办法只好到外面自谋生路,他的爷爷却参军了,因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分到北齐深山里的金矿,在那里成了一名押金兵卒,维持秩序和防止陶金者私挟金子外逃。由于表现良好,慢慢成了一名小校,到他父亲时,已经是押金校尉。 “我的父亲过于耿直,一直受到排齐,如果不是爷爷在这里埋下的良好差系网,父亲早就被挤下来了,大概是五年前吧,父亲就觉得出金量每月个开始慢慢减少,向上司说过两次,可上司根本不理,无奈之下就自己找证据,用了近两年时间,具体过程我不知道,父亲也没有对家里说,只是有一次说,‘我要去找王爷’谁知竟是一去不回,我们一家人被排挤回高垛镇,谁知回到家乡,也受尽高垛镇亭长的欺压,母亲在生下遗腹子妹妹后,抑郁而去,我带着弟弟妹妹不被族人接收,遇到世子妃的前两个月,就是家财被夺尽之时。”说完之后的陆致文已经泣不成声,“父亲在世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想不到东西是从我们高垛镇走的’我凭着父亲的这句话,也暗访了高垛镇,有一次追踪被发现,所以才成了今天的样子,那个陌生人似京城口音进了亭长的家,住了好几天,可惜我势单力薄,没能查出什么。” 夏景皓还觉得奇怪,等听完之后,气得脸色发青,“简直就是乱臣贼子。” 吴婉娇倒不觉得什么,这种事,什么时候都避免不了,如果制度建全,会减少这些事情发生,但决不会杜绝。 晚上回到内院,夏景皓由衷的感谢她,“如果不是你,张大人他们要走很多弯路,谢谢你。”说完把她拥在怀里,“你是我的福星。” 吴婉娇能感觉到,虽然他的表哥做了皇帝,但他却并不高兴,这也许就是君臣之别吧。 看着快四个月大的小家伙,吴婉娇坐在他边上,防止他翻身掉下地。 小家伙翻过来一次,就笑一次,并且看向吴婉娇要得到她表扬才肯罢休,吴婉娇这边表扬他,那边他又不屑一置,表示出傲娇状。 啧啧,好得不传,居然传了这个德性。 吴婉娇抱起他,就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不可以这样,知道吗,不礼貌。要是别人也这样对你,你怎么办,难过不难过,我们不做这样的小宝宝,好不好?” 小念儿双眼澄清地看着自己的娘,用小嘴亲了一下,就是不点头。 吴婉娇真拿他没办法,难道真是天生贵渭? 胡六家的站在边上,看着吴婉娇对着小娃讲着大人才能听懂的话,感到可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 夏风在外面求见。 吴婉娇抱起小念儿,站起来“让她进来,” 夏风跟着青梅学做账,将来青梅生子或有事,就由夏风接替。 夏风拿着几本账簿“世子妃,学院的预算出来了,青梅姐让你过目,没什么问题,就划银子了。” “拿过来。”亲了一口儿子顺手把孩子递给了胡六家的,“儿子,娘要做事了,你乖点哟” 看着胡六娘把孩子抱到隔壁,才低下头看预算,过了一会儿,“行,就按这个来吧。” 夏风见吴婉娇看完账簿后,并无异议,接过账簿:“是,世子妃,如果没有事,夏风告退。” 吴婉娇摆了摆手,见夏风出去,到西边小操场练了一趟卷,再不练不仅生疏了,而且要成胖子,她可不想,自己才十八啊。 像往常一样又到了发工钱的时候,田二郎像往常一样,仍到金府郡通汇钱庄换银子,这些银票是马家富他们从赵地带回来的。 通汇钱庄门口的小童,一直神色紧张,见田二郎来了,忽得转身朝内。 第一百一十五 遭遇洗钱 启蒙开业 田二郎未在意,以为见自己不是贵客,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普通交领布衣,脚上踩着一双普通高帮千层底,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细看之下就有讲究了,棉布是棉布,可这棉布细腻平整,穿起来舒服透气,这是今年自己庄里纺得第一批细棉布,价格不便宜。颜色也普通,就是靛青色,可是这种颜色都是祖传的,很难染,能染得这么纯这么干净的非一般人能穿,这些都是佟二平在江南找回来的人手织的,江南的纺织和手工业在任何朝代都是遥遥领先的。 田二郎跟着吴婉娇早就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什么叫低调,浑然不在意的进了钱庄,身边跟着两个护卫,石大和石二,中山郡王退伍的亲卫,,这两人一直跟着田二郎,从吴婉娇出京到现在近五年了,三个人早已非常默契。 三人被二掌柜迎上了二楼,田二郎这次取一万两,五千两五两每绽,三千两一两每绽,二千两铜子。 田二郎把每款银子拿了几个上手看了看,又看着对方过称,见没什么问题,交了手续费,装箱放到马车上,上面盖着破棉布。 石二看了看周围前后,发现没有什么何疑的人,跳上车让马车夫赶车。 楼上窗口看着的人,松了口气,“他们每个月都要来两次,我查过了,是个有背景的人,银子从他们手中流出去,应当万无一失。” 站在窗口的人心思沉得:“可这远远不够啊” 站在另一边的开口安抚道“我会想办法” 那个人仍然不放心“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不冒都要做,新皇没登基时就已经对官场开始治理,现在更要大动作了。” 那个人悠悠地吐了一口气“京城,不会想到,我们又转回到北齐吧” 田二郎像平时一样把银子拉到吴家庄,青梅点数入库,然后第二天再发到各个地方,包括庄子、临集,还有新建的府邸。 曾老头在临集府邸工地上已经工作三个多月了,他有一门好手艺,雕花,和其他人一样,每个月初五等着发工钱。 夏风和吴小五两人在新府邸的回事处,发着匠人们的银子。 大家都排着队,如同往常一样,拿到银子的都欢呼大笑,高兴地跳着跑着回家了。 夏风和吴小五已经见怪不怪,曾老头拿到银子也高兴,一辈子什么没经历过,就这里发银子最爽快,把银子举着,迎着光线看了看,这是一个职业人士才有的动作,但是一般人不会想到,大家都会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谁也没有注意。 曾老头脸色唰一下变了。 曾老头看了看前面两个年轻的小娃,接触也有几个月了,为人处事都不错,想了想不吭声地走了。 到中午时,近三百人的银子发完了,夏风和吴小五收拾收拾准备回吴家庄。 刚出门口,有一个老头蹲在那里,双眼浑浊不知看着地上什么东西,吴小五好心问了一句,“老丈,难道银子发少了?” 曾老头抬头,吴小五看到了一个满脸横沟、粗皮松散的老头,两只眼因为迎着光,眯着,见吴小五问话,缓缓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这把年纪了,本想安安份份终老的,真是……唉,人算不如天算啊。”说完也不等感到惊讶的吴小五,自己进了回事处。 吴小五朝夏风看了看,夏风也是一脸不解,跟着老头回到回事处。 曾老头没回头,对后面跟上的年轻说道:“把门关上吧” 吴小五和夏风两人张着嘴同时“啊”了一声。 吴小五有点慌,会不会遇到打劫得了,可银子已经发完了啊,疑疑惑惑顺手把门关上了。 曾老头深叹了一口气,“我家世居京城西郊,世代做着银工匠,有个小铺子,做一些粗制的银首饰,谁都曾年轻过,我也不例外,根本看不上祖父传给我的手艺,整天琢磨如何找一份更体面的活计赚更体面的银子。那一年冬天还真被我碰上了,我到工部工坊做了一名小匠工。在官府做事,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那是天大的体面了,还不错,因为我本身做过银匠,所以我成了一名检银师傅的徒弟,跟着他学如何辨银、摸银,活很轻松,又体面,知道了银子流通的一些道道,什么银子做什么用。可惜做了十几年还是被挤出来了,回到家里,跟父亲学雕花,做银饰。几年前,有几个权贵,要搞什么西郊开发,把我们这些西郊的贫困户都挤了出来,本来是准备去江南的,结果又遇到雪灾,真是倒霉到家了。” 吴小五是明白了,心惊胆颤,赶紧把自己的工钱,从怀里掏了出来,这是一绽五两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绽抹了标识的官府雪花银,按道理不应当出现在市面上,只用于官府间备库。”曾老头看了看吴小五手中的银子,并未伸手接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啊”吴小五和夏风两人又同时叫一声。 夏风和吴小五两人脸色骤变,连忙对着曾老头说道,“老爹,请跟我们回吴家庄,麻烦你了,工钱照发。” 曾老头点了点,当然知道自己说出来的后果。 为何而说,是看在这一片工地上几百口人的生计,说到底,他也是个有良知的人,做不到看着大伙失去一份好生计。 他并不知道,这个府邸是北齐世子爷的,如果知道,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等到了吴家庄,他后悔的在地上打滚。 吴婉娇在议事厅见了曾老头,把剩下的银子都给他看了,见老头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吴婉娇坐下来,用手掐了掐鼻梁,想不到自己碰到洗钱的了:“青梅,把发下去的银子全部收上来。” 青梅忐忑不安:“那工钱……” 吴婉娇抿了抿嘴“先发庄里的备用金,发完后让马家富从赵地兑回来。” “是,”青梅得到指示后,立即出去排。 吴婉娇看着青梅出去,转身对曾老头说道,“曾老爹,你先在吴家庄住,你的家人,我让人安排一下。” “是。”曾老头觉得她安排的很妥当,悬着的一颗心有点安了。 吴婉娇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个钱庄会涉及到洗钱,感觉头疼,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又让人把通汇钱庄的资料准备了一份。 吴婉娇第一次到外书房,门口守门的愣在那里都忘了通报。 外书房的幕僚从窗口看到女子,都好奇地伸了伸头,一看是世子妃,个个相视目询,怎么回事? 双喜坐在门边打盹,另一个护卫用脚踢了踢他,他猛得站起,“世子爷要出去吗?” 睁开眼一看,居然是世子妃,诧异而纳闷,“世子妃这是……” “你们世子爷在吗?我找他有事”吴婉娇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双喜,终于觉得他可爱了一次,不过没心情调侃他。 “哦,在,”然后迅速往里面去通报,不一会儿,夏景皓跟着双喜出来,“有事?”边说边让出侧边,在她后面跟着进到自己办公的地方。 青梅和胖丫跟着进来,胖丫肩上扛着个小箱子。 吴婉娇坐在侧边待客的太师椅上,看了一圈外书房,陈设规矩而严谨,庄重大气,跟他的外形有点落差,夏景皓给人第一印象是个风雅的人,一般人很难从第一次看出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边看边酝酿着如何开口。 夏景皓看着她迟迟不开口,坐到她对面耐心地等着她开口,双喜上茶,吴婉娇喝了一口,“在北齐可能有人在洗钱。” 夏景皓没有听过这个词“洗钱?” “呃……”吴婉娇看着不解的夏景皓,“就是把来路不当的银子经过某些途径变成合法的银子,我今天在通汇钱庄取了一万两银子发工钱,就是这样的银子,他们把银子变成了合法的银票。” 夏景皓本随意地坐姿,一下子变得严谨起来“竟有这事?” 吴婉娇觉得这事跟新帝治理官场有关,有些人害怕,居然把银子搞到北齐来了,“我会用方法把这批银子退回去,至于后面,你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伍先生好奇地问道“你如何退,他们肯?” “试试”吴婉娇说完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了给他看,“有个专门摸银人给看的,上面属于官衙的记号被抹了,所以看不出是那个年份的。不过那个师傅说,根据银子外表的变化应当是就是这两、三年左右的,所以这个事情不好办,你自己惦量着吧。” 当天夜里,田二郎亲自到各家把银子又换了回来了。 吴婉娇和舒秀才连夜商讨怎么换回银票。 很棘手,夏景皓也在边上听着,伍先生和其他幕僚边听边合计怎样处理这件事。 吴婉娇最后对着夏景皓说道,“你看这样可行吗,我们商量了一个方案,无论退和不退都让你们能后续跟上,把人抓了。” 伍先生拱了拱手“请世子妃明示。” “是这样,如果对方不退,我们把事情闹大到衙门,你们有机可查,退,以收不明来路银子为由查封,你们觉得怎样。” 伍先生点了点头,“主要是要一个由头,这样非常好,世子爷,你觉得呢?” “嗯,”夏景皓朝吴婉娇看了一下,微微一笑,随即让人叫青风,“去查通汇背后人。” “是”青风一身劲装,看得出早就准备好了。 两天后,舒秀才载着八千两银子回到了金府郡通汇钱庄。 舒秀才和石氏两兄弟带着装银箱子一前一后进了大厅,大厅里的人一看箱子就知道是存银的,“哦,存银子”说完让他们开箱,顺手拿起一只,脸色马上变了。 边上早已有人去了二楼,二楼的人心一沉,被发现了,这种事,不是行家里手,根本不会注意到银子还有不同。 楼上的男人沉着脸,一身阴鸷:“不收” 刚上楼的大掌弯腰答到“是” 楼上的男人一只手里玩着一对核桃,核桃在他手里不停地转动着:“跟府尹大人通个气。” 大掌再次弯腰答到“是” 楼下 舒先生自已也拿着个银子,举起来装模装样看着:“为何不收呢,这银子成份足,我们按规矩给过手费,没有不妥啊。” 接待的二掌柜不紧不慢道,“我们仓库暂且放不了这么多银子,要不,这位先生你到别家看看。” “不可能啊,八千两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帮我存了吧,我还有事,你要是不存,这下次生意可不好做了。”舒秀才的态度变得强硬。 “这……如果先生非要这样,我们也不好办啊?”这个二掌柜故意为难了一下,等着舒先生甩手走人。 舒先生却说道,“赶紧存一下吧,我真有事,没空磨牙。”看上去很着急。 二掌柜却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楼上有人下来,一个胖胖的男人,可能是掌柜,边下楼梯边说道,“这位仁兄,真对不住,最近存银的人多,仓库真放不下,要不你到其他家看看。” “真是奇怪,生意上门不做,放不下,不就是两个箱子吗?八千两会放不下?”石大转过头故意跟石二说道。 舒秀才眉目一转,“我怎么觉着,你不给我存银啊,是不是觉得我银子有问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真是放不下。”胖掌柜连忙摆手。 终于被舒秀才抓到话柄了,岂能放过,“大掌柜你怎么知道我银子没有问题?” “啊”银楼这面的人都惊得一下失口。 “刚才,是这位小掌柜看得银吧。”舒秀才面目清冷,长年做管事练就的铁面冷脸镇住了场子,“我是存银子,送财来了,居然有人把财往外推,我觉得不合常理,如果你们再不受理,我要告到衙里。” 胖掌柜可能觉得自己久居金府郡,有一定的人脉,见对方是个硬茬也不再和气,“这位大兄弟,可别进酒不吃,吃罚酒。上衙门,你以为我不敢。” 舒秀才见对方已经慢慢上钩,“还真怕你不敢,好好的银子不收,好好的生意不做,真让人费解。” 胖掌柜有点骑虎难下,什么来路,竟然敢上衙门,“总之,今天钱庄不存银,你爱咋咋的。” 一时之间相持不下,石大和石二站在舒秀才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中午,三人吃了自己带得盒饭,就是不离开钱庄。 二楼 大掌柜到楼上讨主意“东家怎么办?” “等等” “东家……” 被称之为东家的中年人,垂头坐了下来,“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吗?” 正说道,楼下有人上来,“东家,打听到了。” “快说”中年人一脸急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形势很不利”打听事情的小厮沮丧的说道。 “怎么回事?”中年人脸色大变。 “还记得三年前沙枣胡同吗?”小厮反问了一句。 “是他们”中年人当然知道,这件事闹得人人皆知,他们虽然赢了官司,最后却不得不离开金府郡,“他们每次都在我们钱庄兑银吗?” “不是,一年最多两三次。”胖掌柜见东家突然问自己,连忙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讲是他们?”中年人一脸怒色,牙咬得直响。 胖掌柜不敢说,那个掌柜油盐不进,他没能谈成这笔生意,据他所知,金府郡的几个钱庄,他去的次都差不多,谁都没有做成他的生意,所以他就没放在心上。 “麻烦大了,真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中年男人颓然地坐下来。 “东家,不如收了银子,承担一个失职之过。”胖掌柜说道。 过了许久,中年男人点了点,“那就辛苦你了。” 中年掌柜没有料到,石头砸到自己脚上,脸憋成猪肝色。 到了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胖掌柜下来,“真对不住,刚才在后面收拾仓库,已经挤出地方了,让各位久等了。” 舒秀才笑笑,“客气了,那就请办手续吧。” 不多时,手续办好了,舒秀才拿着银票出了通汇钱庄。 他们刚出这条街,那边就有官兵过来,里里外外几层,插翅都难飞。 从后院逃窜的成东程还是被官兵抓了,他知道事情不好,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你们是何人”领头的邱大嗤笑了一下,“不死心,别看了,我们不是府衙的,我们隶属于北齐王。” 陈东程心一沉,完了。 因为有陆致文提供的消息,张德梁往高垛镇彻查原高垛镇亭长很顺利,不查不知道,查过之后,冷汗直冒,自己这些年被北齐王排齐,许多事都没有过手,他摇了摇头,把调查结果逞给了夏景皓。 夏景皓看了手中的认罪状子“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 “至少有七到八层是真得,他是高垛镇的金曹,又联合其他几个一起划押,他这样做无非是不想连累族人。” 夏景皓脸色陡威“株他九族都不过分。” 张德梁看着跟北齐王一样刚直不阿的夏景皓,头疼,这一套用在军事上可以,可用在官场上就欠圆融:“话不能这样说,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官场之道,他所做的都符合官场规则,还算地道吧。” 夏景皓没有开口说话,北齐一场血雨腥风拉开了帷幕。 四月初,许久不曾见的赵王来到了临集。 一个王爷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封地的,吴婉娇感觉到了事态严重,赶紧让舒秀才给各方人员送信,今年内谨慎行事。 夏景皓已经很多天都是深夜归,天不亮就走,甚至有时几夜不回。 北齐王府外书房 北齐王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他真没有想到,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底下干出这样的事,人心太不知足了,“都查得怎么样了?” 夏景皓看着气愤难耐的父王说道:“父王,在我们这里的这一部分,已经差不多了。” 北齐王看了看边上的赵王,无奈的叹口气“赵王也在,说说看。” 夏景皓站起来行了一礼,缓缓的说道“是,我们几个金矿随着开采时间,越来越少,这是事实,但还没有少到,每年以近三成的量锐减。这些金子或银子到哪里去了,金矿的矿头和押金人联手瞒下了这部分,而押金人多是高垛镇人,我们便查到高垛镇,结果查到高垛镇亭长,其实早在他爷爷时就已控制了这些押金人,这些金、银早成为他的私人财产,让账房盘算这么多年来的金、银数量,发现在他家能找到和对上账的只有两层左右,其他的都下落不明。” 北齐王夏守正拍着桌子低吼一声:“混蛋” 夏景皓继续讲道:“但是通汇钱庄的洗钱,为我们提供了线索,找到了源头。” 北齐王夏守正眼神凛咧:“是谁?” “杨太后和她的女儿、女婿,还有七大家族中有两家。”夏景皓知道结果后也不敢相信,居然是他们。 “原来,早就有人盯上我这几个矿了。”夏守正却有点了解了,京城奢靡成风,杨太后的女儿——青怡公主更是奢靡者中的佼佼者,那点俸禄怎么够他们花销,居然把手伸得这么长。 “父王,”夏景皓等着父王的栽决。 “把相关人员押解上京给皇上吧。他不是要整治官场吗?”夏守正能气却不能动,这些人可不是自己能解决得了的。 “是”夏景皓抱拳。 “赵王爷,你觉得呢?”夏守正看着一直不吭声的赵王,自己可送了他两座金矿呢! “我觉得甚好。”一直没有开口的赵王说道,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意见。 北齐王看着年轻有为的赵王,想了想到底没有开口,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舒秀才来找吴婉娇,告诉他新府和启蒙学堂都完工了。 “哦,真得吗!”吴婉娇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站起来走了几圈,“这样吧,我们现办启蒙的事,你帮找的戏子找到了吗?” 舒秀才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热衷于找戏子,“找到了,你知道,临齐这地方,想找个好戏子不容易。” 吴婉娇听他说找到了,连忙挥手,“没事,只要有这样的人就可以。” 吴婉娇这几天都在室内写戏本,写一个有文有武为国效力的励志故事,作为启蒙书院开业、开场招生戏。 临齐县戏剧班子原本以为到乡下,就随便演演得了,谁知道,居然不要他们的戏,要排他们给的剧本,看在银子不少的份上接手了,谁知道,演着演着,排演的人都说好,肯定能红,大家都用心起来。 田二郎为这几个演得人根据吴婉娇提供的服装样子,给他们订制正式的演出服。 一切都在准备中。 夏景皓的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和张之平等人又回到了临集。 北齐王妃不淡定了,自己儿子又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急得直打转,边上的苏夫人也急得火燎火燎,难道自己此生就这样呆在王府,虽然一个人独大,可这有什么意思。 人心不知足,就是说得这样的人,没嫁时希望嫁给自己表哥,当时只要嫁了就满足了。当嫁过来时,只要生个孩子就满足了,可见到没有正妃时,她又肖想正妃,会有满足时?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夏明月过来看到自己的母妃这样子,自己最近也无聊,突生一计。“苏氏,你先退下去吧。” 苏雨彤顿了一下,忍着气退了出去。 夏明月见她出去了,连忙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母亲,你可以像上次那样嘛。” “去,不要胡闹,这次张夫人又没去。” 夏明月一脸无奈地看向她,“没个张夫人,就做不成事了。” “你这个死丫头,”说着说着,神情突然开郎起来,“是啊,我们娘俩去,看孙子,看谁敢拦。” “就是”夏明月乐开花,附了一句,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夏景皓越来越觉得临集是自己的家,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室内,见吴婉娇穿着个睡衣歪在榻上和儿子尹尹呀呀。 一室温馨。 吴婉娇感到门口有人,抬头一看是他,说了句,“回来了”笑了笑,低下头亲了一口儿子,“你爹爹回来了,认不认识了,小宝贝。” 夏景皓等着阮嬷嬷帮他更洗过后,坐到她们娘俩的边上,伸出指头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又把指头伸到他小手边,这只小手很快抓住了他的手指头,拉着就要往嘴里放,引得夏景皓大声笑了起来。 快要八个月大的小念儿,见吃不到爹爹的手,急得要哭起来。 吴婉娇赶紧从边上拿了一点蛋糕屑塞到他嘴里,他才罢休。 夏景皓看到了,也张开嘴朝着吴婉娇,等着蛋糕。 吴婉娇笑骂了他一句,“德性。”把一块蛋糕塞到他嘴里。 吃完后,他笑着问道,“什么东西,这么软绵,入口即化。” 吴婉娇站了起来,“不告诉你。” 夏景皓摇了摇头,看下人们已经把晚餐备好,也不在意,到桌边吃晚餐。 吴婉娇见小念儿睡着了,抱着孩子往内室去。 夏景皓吃完后,直接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两人之间自不必说。 第二天,吴婉娇穿戴一新,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黄的荷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浅色的荷塘水草,外罩一件鹅黄的比夹,比夹双襟也绣着小朵缠枝莲,梳了个流苏髻,清新淡雅。 夏景皓看着眼睛弯弯,“到哪里?” “启蒙书馆开业,你有请贴啊,没见到?”吴婉娇给小念收拾好,又亲了一口,“小念乖啊,娘一忙完,马上回来,你在家和小缓姐姐,还有小飞哥玩,不许淘气,知道吗? “呀,呀……”小念两只小手不肯松,吴婉娇亲他也不管用,夏景皓见状把孩子接到了,“你先去吧” “哦,”吴婉娇想了想,只能这样了,要不然今天别想出门,心一横,自顾自的走了,背后传来小孩的哭声,只是没几声,就停了,吴婉娇莞尔一笑,放心地出门了。 门口,舒秀才一行人正等着。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小桃帮她打伞,刚打开伞,另一只手捂着嘴,难受的脸都变了,吴婉娇自己有没孕吐,但是受电视剧的熏陶,知道这是怀孕了,“赶紧回休息,然后找个大夫确认一下,秋实,你来。” “哦。”秋实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吴九丫。 “小姐……”小桃自责的放开手中的伞。 “好事啊,别在意,回家休息,让吴七丫照顾你。” 田二郎在边上嘴巴都咧开了,盼了一年多,终于有了。 边上站着的吴七丫扶着小桃点了点头,“世子妃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吴婉娇点点头,“要不,二郎哥你也……” 话还没有说完,田二郎摆手,“今天忙着呢,有七丫,我放心,没事,再不济,我娘在家呢。” 吴婉娇还真没打算放走田二郎,今天肯定忙得脚不沾地,笑了笑,“那辛苦你们了。” 一行人朝启蒙学堂出了。 启蒙学堂位于临集镇与吴家庄之间,东南西北都有庄子,是个比较中心的地段,方便以后孩子们入学。 启蒙学堂牌匾是吴婉娇用棉絮种子跟张之平换的,请张之平这个状元题了‘临集启蒙学堂’。 到学堂时,门口人山人海。 一座正方形的戏台早几天就搭建好了,乡下娱乐匮乏,见有戏,早就口口相传多少个村、镇了。 青风见状,赶紧让手下人又调了一个卫队过来,自己寸步不离左右。 人群见有贵人,都好奇,争相拥挤过来,一时之间场面竟有点失控。 吴婉娇被人护着,通向学堂的正门口被堵上了。 吴婉娇到没什么,但青风很快把她世子妃的排场,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来,只要有人稍有不懂礼,青风马上两眼紧眯,身边的两个侍卫,刀出鞘一截,冷冰器冰冷的光芒吓得众人再也不敢放肆,很快就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吴婉娇在感慨的同时,终于能理解双喜为什么那么趾高气昂了,必须得这样啊,要不然镇不住啊。 朝着人群,吴婉娇默念了一句,我不是有意要这样的,可如果不这样,受罪地肯定是自己。 门口县太爷张之平早就入坐了,他的父亲坐在他边上,朝着她点头微笑。 吴婉娇心想我没有请老的啊,见人家朝自己笑也不好意思,也点头笑了笑。 张德梁站了起来朝吴婉娇行礼,“叨扰了,世子妃,这位是府尉卫大人,也是来凑凑热闹的,世子妃不介意吧。” “那里,来了就是客,欢迎还来不及。”吴婉娇客气的回了一句。 秋实引着吴婉娇坐上主位。 一行人见她坐了,也纷纷落坐。 坐在稍远处的胡老爹也笑笑,坐了下来,看着上首坐着的权贵,心想若不是这个娃,他们会踏进临集这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地方? 今天主持的司仪是县太爷张之平。 众人见远处夏景皓过来了,又纷纷起身相迎。 底下的老百姓沸腾了,他们被夏景皓天人之姿惊住了。 “天啊,这就是我们北齐世子爷,这就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啊。” “不对,比年画还要漂亮。” 小媳妇、小姑娘都羞得满脸通红,这太俊了,让她们无法形容。 …… 人群隐隐地拥了上来,双喜又拿出他的鞭子,朝着空中甩了几下,拥着的人见着都吓得不敢再动,两边的卫队瞬间拦成墙状,阻止人群靠近。 吴婉娇郁闷,话说自己刚才出场,乱是乱了点,可也没这厮拉风啊,简直就是现代一大明星出场的效果啊。 哼。 人群怎么样,对于夏景皓来说,无关紧要,他威严肃穆,步伐沉稳,蓝色披风生生被他走成了风景,划过优美弧度。腰间佩剑上的宝石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闪得人眼都睁不开。 长史伍先生跟着,看着拥挤的人群,心想,把一个小孩启蒙开业搞成这样的,前无古人吧。 吴婉娇见夏景皓,福了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礼。 夏景皓双手把她扶起,朝他微微一笑,随即对着张大人等说了句,“免礼。” “是”众人齐呼,一众人行过礼后,自动让开。 夏景皓挽着吴婉娇的手朝上坐而去,夏景皓余光处,自己的小妻子生动明艳,庄重典雅,内心满意地点点头,此生有她真好。 张之平见人都到了,清了清嗓子,站上高台讲话,“各位乡亲们,今天是‘临集启蒙学堂’开业典礼的日子,首先感谢你们不远几十里地的到来,我们‘临集启蒙学堂’是一所新建启蒙学堂,它可以容纳三百名以上,六百人以下的学子,这里有二十几名先生,都是北齐最好的先生,如果你家有孩子尽管放心地送过来。收费也决对合理。这里有奖学金制,如果你的孩子是全学堂第一、二、三名,学费全年全免,如是是第四名到第五十名,免当期的学费,如果一直都是第一、二、三名,在启蒙学堂三年学费全免。看到东边正在建的其他两座学院吗?也要骏工,你们的孩子在启蒙过后分成两批,一批在读书上没有天份的,进入技术学院,自行选择一个手艺,学成后成为谋生的手段;其二有天份地进入书院进行下一轮学习,或成为秀才,或成为举人;或成为状元。”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一阵掌声,太好了。 说实话,张之平自己也被这样的思维镇住了,想得太周全了,可这能成吗,自古以来,读书都是贵族或有钱人的事,她这样做能成吗? 台下的人一片沸腾。 “哦,有这样的好事,我们穷人也能读书” “啊,我把我们家孩子送过来,就算将来真不行,识字也总比不识字的好啊,至少上个集市不会被人骗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无论怎样,都是出路啊。” …… 说什么都有。 …… 一些孩子听了,“我也要上学堂,这可是有钱人才能拥有的啊,想想就威风。” “我要上学堂,多好玩。” “我也要上,我刚才进去参观了一下,里面可漂亮了。” “我也是” “那里面的课桌一排排,真新啊。” …… “好了,大家别吵,如果要报名,请在戏剧过后,到学堂报名处报名。”张之平看着活跃的人群说道。 “哦,唱大戏开始了。”人群又是一阵沸腾。 张之平走下高台,把台子让给唱戏的,说老实话,他也好奇,上个学堂还要唱大戏? 学堂前的广场和路边全都站满了人,都翘首以盼,到底是什么戏呢,跟以前过年的大戏一样吗? 帷幕缓缓拉开,一个小童正坐在八仙桌边上写字。 …… 这出戏跟他们当中任何人看得都不一样。 既不是张之平等人眼中的消遣小曲戏,也不是台下老百姓以为的过年大戏。 这是一部有情节,有对白,有唱腔的新戏,他们都没有看过,随着剧情的拉开,每个人都看看津津有味。 里面两个小孩从幼儿到青年到为国效力,无一不精彩纷呈,看到精彩之外,台上台下掌声一片。 “天啊,原来学习这么辛苦啊。” “是了,练功夫更辛苦” “你以为的,不吃苦,能成才。” …… “啊,终于考上状元了,不容易啊” “是啊,终于成长为一名将军了,这吃了多少苦啊。” …… “有敌人……” “天啊,大将军好威武,看,把敌人杀得落花流水。” “看,那个文官在后方帮大将军运粮运草,一样神勇啊” …… “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太好了,太感人了,我以后也要做状元,为国效国” “我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 “这戏人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了,我要做一件。” “天啊,我要让孩子来堂,光宗耀祖。” 很多小孩都扯着大人的袖子要报名上堂,场面险些失控。 夏景皓暗暗捏了吴婉娇一把,这些花样,也就她能想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 开衙建府 两口打架 张之平啧了啧嘴,怎么像是写了自己和夏景皓啊?转了转头,看了看夏景皓和吴婉娇,这个女人可真行。 张德梁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培养一位状元,一直是他的骄傲。 夏景皓回头看了看吴婉娇,满面笑容,内心也笑开了花,这不是写得我跟张小四吧! 吴婉娇双眉一挑,那意思就是以你们为模型写的,怎么样不错吧,快夸我啊! 夏景皓见她如此得意,把头转向人群,何止是不错,简直精彩绝伦。 邱士允从没有想过,自己曾经一直以此为乐的戏曲会这样的方式面对所有人,看着台上的吴婉娇,看着她所做的一切,想着胡氏族人,想着自己所在的难民村,每一个人都因为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难道自己真得狭碍了,不为官也可为民造福? 邱敏也看得相当投入,以前一直觉得这东西消磨人的意志,可这出戏分明让人浑身沸腾啊,世子妃这么大的学堂,不愁人了。 夏景皓前脚出了吴家庄,北齐王妃后脚到了吴家庄,摆出自己王妃名头,一路畅通到了内室,见到自己孙子,心满意足。 胡六婆娘被王妃的人挡在外面,喊不敢喊,叫不敢叫,手无足乱,不知该干嘛,突然想起阮嬷嬷,跌跌撞撞跑过去。 夏明月见哥哥和嫂子都不在,忙拉了个丫头,问怎么回事,吴八丫说前面学堂开业,大伙都去那儿了。 夏明月一见有热闹,禀了一声,就带自己丫头金环出去了。 到学堂时,人山人海,赶紧找边上的侍卫,青风见是郡主要把她带到主台,她挥了一下手,“那有什么意思,你找个靠近的就行了。” “哦”青风边回答她,边寻找合适的位置,想了想把她安排在胡老头等几个里正的边上。 夏明月看戏很快入迷,看到精彩之处,不禁脱口而出:“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高兴之处不拘小节引起了几个里正的注目,当然也包括邱家兄妹。 这兄妹两人都是人精,一看夏明月的装扮,非富即贵,看长相有几分……两人都朝主台看过去,像世子爷,邱士允两眼微眯,精光乍现。 邱敏却往后退了一小步,看自己哥哥这样,内心无力得叹了口气,真是…… 青梅见戏要散,正准备往报名处候着,掠过台下靠近戏台的地方,那是里正们的位置,见邱士允看向一个年轻的姑娘,内心一阵绞痛,绞痛过后,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再见了,我的初心。 戏结束了,大家要求再演一遍,不过隐。 看着下面沸腾不止的人群,吴婉娇示意舒秀才上台去说,舒秀才点了点头,走上前台笑着对台下众人道,“我们和这个剧团签了长期合约,在临集大闸口处建了一个专门为百姓演戏的台子,每个月三次,也就是十天一次,如果大家有空就过来看,不收费。” “噢”台下一片欢呼,听说是世子妃出银子,更是高声喊着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事后,临集启蒙学堂’招收近三百个孩子,吴婉娇看了清单,居然都是男孩,其实她有为女孩子准备学堂,虽说在一起,有院墙隔着,男孩子是按四百人制,女孩按二百人,可现在…… 舒秀才不以为然,仍喜得合不拢嘴,这才第一天,就这么多人,往后再通过大家的口口相传会更多,世子妃出手,从不落空。 吴婉娇看了看他,“你也别高兴早了,这些孩子散养惯了,要收他们的心还是要功夫的,再加上这里很多人家把孩子当劳力,在农忙时势必会减少大部分生源。” 边上夏景皓和张之平两人同时皱了眉,为什么她总是想得如此透彻。 后边夏明月终于看到自己哥哥,挥着手,叫了一声,“三哥”到底是大家闺秀,她自认为自己比较奔放了,可听在别人耳里,是温婉、秀气。 夏景皓转身,才发现自己妹妹不知何时来临集了。 夏明月近前来,给他哥哥行了一礼,“哥哥。”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边上,“这是我嫂子吗?” 夏景皓笑着点了点头,“给嫂子见礼。” 夏明月高兴地回了一句“是”,然后大大方方给吴婉娇行了一礼。 吴婉娇五年来第一次见夏景皓以外的夏家人,内心滋味有点复杂,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保持着笑容不变。 夏明月早就听说自己嫂子的事了,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非常高兴地给她行了一礼,“嫂子好,明月有礼了。” 吴婉娇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这里人多,还是回吴家庄吧” “好”夏明月从善如流。 吴婉娇决没有想到,回到家里,孩子不见了,“怎么回事?” 胡六婆娘哭了,抽得说不出话了,阮嬷嬷叹了一口气,“别怪她了,我们都被王妃来得人制住了,想给你报信都没有办法。” 夏景皓一听,脑子里闪过不好:“别急,我去追。”说完人如一阵风旋了出去。 北齐王妃哈哈大笑,这机会太好了,我的大孙子,“哎哟,我的大孙子,别哭呀,祖母那里可比这里好,保你喜欢。”说完用手点了点小念儿的鼻子。 小念儿已经哭累了,被苏嬷嬷抱在手里,张着眼睛看了看四周,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和景,马车有点颠,小念儿开始时有点不安,现下已经适应了,一起一伏到好玩,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妃见孙子笑了,高兴地眉开眼笑,祖孙两人倒也其乐融融。 突然骄子震了一下不动了,还没等王妃开口,外面刀剑声已经传了进来。 王妃脸色剧变,这可怎么是好,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敢行刺。 唉,白活了,正因为你是王妃才来行刺的,要是个普通老百姓,人吃饱了撑着,这脑子。 苏嬷嬷死死地抱紧小念儿,小念儿被她勒得不舒服,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现在是哭得时候吗?”王妃浑身发抖,连七、八月的娃都不放过。 外面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王妃虽然带了不少侍卫,可不能跟职业杀手相比,渐渐力不从心。 一个劫徒挑开王妃马车的帘子,里面一阵尖叫,就在劫徒伸手拉小孩时,夏景皓到了,一支远射直击劫徒面门,随夜等侍卫很快制住劫徒。 夏景皓过去抱起自己的孩子,另一只手拉了自己的母妃,“母妃我送你回去吧” “好,好……”王妃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苏嬷嬷从马车里爬出来扶起自己的主子。 “随夜,让人回吴家庄回一下世子妃,就说我送王妃回去,不要提这事。” “是”随夜抱了一下拳,立即转身去安排,这些不活死活的东西,连王妃和小公子都不放过。 吴婉娇听到送王妃回金府,心里就打起了小鼓,不会把我的孩子留在金府吧,心里生生像是被剐了一块肉,中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阮嬷嬷劝她“小姐,可不能这样,要是孩子回来,你身子垮了可怎么带孩子。” 吴婉娇憋了一个下午的情绪终于被这句话引发出来,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我可怎么活。” “听我的,这里离金府一来一回最快得三天,可不能伤了身子,我相信世子爷不是这样的人。” 吴婉娇不敢确定,这可是北齐王室的第一个嫡孙:“他要是把孩子留在金府呢?” “不会,决不会,若是这样,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把孩子抢回来。”阮嬷嬷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 秋实和冬收等人在门外也哭上了,小公子可都是由她们一起带的,早已有了感情,根本不敢想,没有小公子的日子该怎么过。 夏明月感到了尴尬,不好再往新嫂子面前凑,真是太巧了,她的母妃会抓住机会,把小侄子带回了金府郡,看着一群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往边上躲了躲。 吴婉娇过得水深火热,觉得生无可恋。 夏景皓过得也不轻松,孩子不习惯新奶娘,只饿极了才肯吃几口,眼见着消瘦下来。 北齐王夏守正看着大孙子,一脸无奈,对着王妃说道,“让孩子回去吧” 王妃立即反驳,拿眼瞪着北齐王:“我不,我的孙子。” 北齐王夏守正双眼紧眯:“你忍心?” 王妃被他看得心虚,转了转身子:“过几天就适应了,瑾之断奶时不是生生瘦了五斤。” 夏景皓看着强势的母亲,不得不提醒:“母妃,我那时已经快五岁了。” 王妃见两个男人都不同意,死抗着:“不行,我要我的孙子。” 北齐王夏守正看着四十几岁的王妃,还如个孩子,一阵无力,“瑾之,把孩子带回去吧,那些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父王,你不会再心软吧。”夏景皓抱着自己儿子,准备回临集,跨出门时,不忘回头看着他父王说了这句话。 夏景皓双目对上北齐王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北齐王夏守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明白” 北齐王府后院 陈侧妃尖锐而刺耳的说道“那个野种被抱回来了?” “是,”回话的嬷嬷缩了缩脖子,往后挪了挪。 “抱回来又怎么样,能不能活才是真的。”陈侧妃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北齐陈府 “你说什么?”府尹陈仓夏失魂落魄,不敢置信的看着外孙。 “失败了”夏宇庭颓废的站在那里,“外祖父,怎么办,你是知道的,父王不会饶了我的。” 陈仓夏唉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回答他,“这事我会担着的,以后不要像你娘那样争强好胜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须无。” 三天后,夏景皓带着小念儿回到了吴家庄,看着眼窝都有点下陷的吴婉娇内心一阵痛,赶紧把孩子给她,吴婉娇泪如雨下,“我的宝宝,我的念儿,你回来了。” 小念儿见到是娘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吴婉娇小跑着进到室内,撩起衣服,给他喂食,小念儿闻到熟悉的味道,终于安心吃起奶来。 夏景皓深吸了一口气,也坐到他们娘俩的边上,看着他们娘俩,心终于放下来。 吴婉娇用手抚着孩子,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夏景皓明白她谢的意思,没有言语,伸出胳膊搂着她的肩,室内一时寂静无比。 小念儿被吴婉娇精心照顾几天后,小肉肉又长了出来,让吊着心的吴婉娇终于放下心,夏景皓对那天遇刺的事决口不提。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夏景皓的长史尤子清调回了金府,据说代任金府郡的府尹。 吴婉娇听小桃说起惊了一下,“那尤子清年纪不大,能胜任?” “不知道,不过听说尤先生和张之平张县令一样,在外游学过,曾做过北边某个县的县太爷,业绩不错,跟着世子爷历练来了,现在有位子就顶上了。” 秋实跟着说了一句“唉,可惜了。” 小桃气愤地回了一句:“可惜什么呀,那个臭丫头还看不上人家。也不知怎么想的。” 吴婉娇当然没有说,青梅心里有另一个人,这种事理解的人说情关难过,不理解的人说品行不端,她才不会惹事非呢。 吴婉娇想到了原府尹——陈侧妃的老爹,他到哪里去了? 北齐王府 “让我见王爷,你们让开,我要见王爷?”陈侧妃哭得像泪人,可惜连门都没有进。 北齐王在内里,听着门外的求饶,哭声,是自己的错,给了她不应该有的念头。 北外院 夏宇庭早已醉得不醒人事,“一切都完了,都完了。”哭着笑着,突然又自言自语,“不对,没完,据说那个女人立了什么书,终身不回金府郡,哈哈……女的不回,男的岂不是也不回?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尤子清临行的前一天往庄子里账房走了一趟,账房里的人见是他,都躲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尤子清见众人都避开,有点不好意,清了清喉:“青姑娘,在下要回金府了。” 青梅把笔停下,头却没有抬:“哦,祝先生一路顺风。” 两个都沉默了一会儿,尤子清觉得是自己是男人,应当主动:“那个我有话说,我……” “尤先生,青梅身份低微,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回吧。”青梅把他的话抢断了。 年纪轻轻的尤子清觉得不解,自己并不差啊,“你……为什么” “是我配不上,我只是京城一个小匠人的女儿,现在又是王妃的大丫头,我无德无能,请你理解。”青梅别着头,依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尤子清看着眼神清澈的青梅,确实没有丝毫情义,“打扰了。” 青梅摇了摇头,“走好。”对于这样优秀的人,拒绝也是需要勇气的。 吴家庄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搬家。 新府邸历时一年零二个月终于完工,比预计快了近四个月。 吴婉娇有点不放心:“不会有质量问题吧” 舒秀才哭笑不得,“世子妃大人,你就不要罔之猜测了,我们工钱发得多又准时,那些工匠们干劲足。” “哦,”吴婉娇高兴地大笑起来,“那里面的家具都好了吗?” “好了,”田二郎跟着回了一句,陈家庄里正放了所有生意,就做我们一家,人手不够,还从其他县招人,房子好,他的家具也好了,还跟我说,那些家具的样式,他稍稍改动一下,能不能给其他客户。” 吴婉娇心情飞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可以啊,不过不要忘了我的那一份。” 一群人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们钻钱眼里,这个才是真正钻钱眼里呢。 吴婉娇乐过以后,想到了门匾,“我的门匾好了吧,有挂上了吗?” 一群人都把头往边上转了转,没有答她的话。 吴婉娇见众人这副腔掉:“怎么了,有问题?” 舒秀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们去放匾,发现门头上已经有匾了。” 吴婉娇浑不在意“啊,难道是夏景皓找人放的,这是好事啊,省了我们银子。” 舒秀才不敢明说:“多了一个字” “啊,吴夏府?不可能,”吴婉娇看着众人的神色,觉得不对劲,“难道是‘世子府’” 胖丫眼一亮,“小姐,你真聪明,要是我肯定认为,多一字是‘吴家庄’” 吴婉娇没管胖丫的冷笑话,“我说呢,怪不得这么积极,原来处心积虑是为自己,不行,我饶不了他。”吴婉娇站了起来,“青梅,把账簿拿过来。” “小姐,嫁鸡随鸡,嫁狗随……”阮嬷嬷说不下去了。 “我嫁了个世子爷,难道要我养一个世子爷,想得美。”吴婉娇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其实她知道,最后这匾的名字必然是‘世子府’可她气这家伙不跟自己商量,就这样自作主张,这是对她的不尊重。 哼,不尊重。 北齐王府 侍卫正跟北齐王汇报着,“回王爷,听说日子选好了,下个月五月十八搬家,门头是‘世子府’” 夏守正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也感觉好笑,儿子没分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吴婉娇气咻咻地跑去找夏景皓,发现人不在书房,“你们世子爷呢?” 守门侍卫见怒气冲天的世子妃,往边上让了让:“世子爷去巡访了,不过差不多快回来了。” 吴婉娇气得胸口疼,不甘心地跑到正门外,抬头看了看这个别庄的门匾,站在这里,一声不吭。 被抛弃,被鄙视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里面有太多政治因素,不能以平常男、女之间的事说事,但她就是心不平,为什么自己成为棋子,还是一枚补弃的棋子。 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罪魁祸首诚顺帝都已作古,自己矫情什么,回头一想又不甘心,反反复复来回走动。 下面一群人看着烦燥不安的吴婉娇大气都不赶出。 内院的夏明月见人都往外走,好奇地跟了出来。 胡老头本来路过的,见这光景也停下脚步走了过来,站在边上。 其他村人也好奇,世子妃没事站在自家门口做什么? 轰动北齐的又一桩事发生了。 夏景皓下马,见门口围了一圈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双喜刚想拿鞭子,见世子妃在,吓得赶紧缩回手,小声地问边上人,出了什么事。 边上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看别人来,我才来的。” 夏景皓停在那里等双喜问原由,结果还没有问出来,吴婉娇发现他了,虽然气咻咻但仍压着声音问道,“世子爷大人,新府的门匾是什么呀” 哦,原来是这事,回转头看了看,场合不对,实在做不了哄人的事,一本正径地回道,“‘世子府’” “世你个头。”吴婉娇见他搭腔,一腔怒火终于愤了出来。 所有听到的人都吓得跪得跪,避得避。 夏明月张大嘴巴,嫂子太厉害了,自己哥哥,自己还不了解,不要太骄傲啊,除了自己父王、母妃勉强算上自己,还有什么人能在他眼中啊,兴至勃勃等着看好戏。 夏景皓现在了解她了,她眼中没有卑贱之分,脾气说发就发,可不管自己是何人,可今天这场合……,一个妻子起码得在人前尊重丈夫吧。 张之平在后面跟了上来,他骑马可没有职业军人来得顺溜,晚了一小会,见到门口一群人,怀着好奇下了马,一听这事,乐了,我就说嘛,看你如何面对这只母老虎,有意思,真有意思,不动声色的往前靠了靠。 “夏景皓,我说你能不能干点人事啊,开始时,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吴婉娇责问着他。 “那时你不是怀孕嘛,不想这些小事来烦你”夏景皓避重就轻,双喜怎么还不把这些人赶走啊,真没有面子啊。 双喜是想赶,可已经失去先机了,自己哪里还敢动。 “小事,这是小事吗?”吴婉娇可不管他,仍然一字一句的责问道。 夏景皓走上前去,小声地说道,“娇娇,这样不好。” 吴婉娇今天似乎不讨一个说法不罢休,“我不觉得‘不好。’”没理他。 夏景皓头疼,口气温和:“我不是招女婿上门,好不好。” “噗”有人没有忍住,世子爷居然把自己比成招女婿,太好玩了,本来严肃的事被这么一岔,居然有了喜剧效果。 “可我觉得就是,你干嘛住到吴家庄,你还不给我家用,你还……”夏景皓一把把她的嘴捂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聪明女人麻烦起来原来更麻烦。 舒秀才干脆从地上爬起来,观看这一场夫妻大战,同时有点羡慕,能跟男人平肩的女人本来就不多,像世子妃这样的,就更凤毛麟角了。 为什么舒秀才羡慕呢,在古代以夫为天的社会,让妻子对丈夫表达出她们的意愿,而且以这种方式表达,怎么可能,只有懂得人才能明白夫妻之间的这种乐趣。 吴婉娇为了挣脱夏景皓,两个人居然撕打起来,这个撕打可不是村人两口之间的拉头发,抓脸皮。 这是现代格斗与实战将军的较量。 张之平笑不出来了,心里是浓浓的失落,酸水直往上冒,凭什么夏小三能取这么好的婆娘,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还懂田稼之事,还会赚钱子。 两个人边打边吵,“夏景皓你凭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就改了门匾。” 夏景皓不敢用力,可也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接她放过来的招式,虽然力道不够,可是每招都击中要害,心里暗想,我可以把它用在军队训练上。 “为什么不回答?”吴婉娇气死了,那厮居然有空开小差。 “知道,这次是我不对。”夏景皓已经摸着她的套路,对她只能顺毛捋。 “我看你心口不一”吴婉娇来了一个侧踢,直往他脖颈,夏景皓连忙低身回转,用掌挡了一下,笑了一下,心想有点力道啊! 吴婉娇见他还带笑,又用手攻击,“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那里错了。” “啊”夏景皓心想我错了吗,不行,她说错了,那肯定错了,只是她要我承认那点错了呢,唉,真是让人头疼。 舒秀才算是明白了,吴婉娇气得什么,唉,也只有她敢想,不过骄傲的夏景皓会认同吗? 吴婉娇显然在等夏景皓的答案,可夏景皓想不出啊。 吴婉娇开始控诉他,“夏景皓,你要是认不出错,我告诉你,这门匾你装了我也给你换掉,我那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围观的除了吴家庄的人,都是这附近的村民,看世子爷两口子吵架那可是千年难得遇到一回啊,谁会放过,结果人越围越多,听到吴婉娇说这话,都感叹,“我的婆娘要是有这么多嫁妆银子,我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就是,我也是,不要说被她打了,就是天天跪着,也心甘情愿。” 胡老爹在边上瞪了一眼,“能得你们,有银子的姑娘还找你们这些泥腿子。” 几个人被他说得不敢吭声了,也是哟。 夏景皓打未打出汗,但是想错处,想得冒汗,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开始求救,“婉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 “不行,你今天一定得认出错了,否则我饶不了你。”吴婉娇看夏景皓冒汗更来劲,越战越勇。 青风看着她的招势若有所思,等下次邱大来,跟邱大讲,太实用了,一点花哨都没有。 夏景皓余光之处求救张之平,张之平双手一摊,意思是女人心我也不懂。 夏景皓又看到胡老爹,胡老爹把眼睛转向别处,世子妃的心事,能明白点,可告诉你,你也不信啊。 夏景皓急了,见吴婉娇越打越来劲,自己倒没什么,等过了今天,明天身上有得疼的,还不是自己哄,这个臭女人。 舒秀才终于不忍他们两人被当猴耍,张了张嘴,没出声。 夏景皓看他口型,自己又琢磨了下,原来是这样,这个臭女人可真逆天了,谁家不是丈夫说什么就什么,她居然让自己事事跟她商量。 夏景皓憋了半天,那句话就是说不出口,向吴婉娇看过去,求她饶过自己,一副可怜惜兮兮的模样,而且手下故意失招,挨了她两脚。 那些大婶们看得心都软了,纷纷喊道,“世子妃手下留情啊!” “世子妃,这是你男人,你舍得打。” …… 夏景皓见有人帮腔,暗自松了一口气,偷偷看向吴婉娇。 张之平看不下去了,真是丢人,哀兵之计都用上了,再看看那些个村妇个个如花痴般看向他,简直不忍直视。 舒秀才低下头用手捂了捂脸,果然是北齐王的嫡子,能屈能伸。 吴婉娇气得肺都炸了,别以为自己没看到舒秀才的小动作,他懂了居然还不认错,脚下更狠了。 夏景皓见这个死女人不要命的打法,她不爱自己,自己可心疼,见她不听自己说一句不死心的做法,先投降认输,“婉儿,我错了,我不该不同你商量,就把匾挂上去,你原谅我吧。” 吴婉娇一听到这话,心花怒放,总算知道了,“那你下次还犯吗?” “不犯了,婉儿,你停手,不要再打了。”夏景皓见她有松动的迹象,赶紧绕了上去。 “真不犯了。”吴婉娇向他求证。 “真的。”夏景皓心想认都认了,再说一遍也无妨。 吴婉娇松了口气,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累死我了。 夏景皓连忙去扶着她,“累了吧” “王八蛋!”气得拂开他的手,搞了半天还是这个臭男人让着自己,径直往里面去,丢死人了。 吴家庄的人都跟着进去了。 张之平摇了摇了头,这两口子过得多有滋有味啊,自己的那一个还不知在哪里呢,叹着气回家了。 吴家庄外,女人们是这样说的: “咦,世子爷跟世子妃吵架,跟我们不同呢。” “是啊,我们吵过后,死男人从来都不过来哄。” “我家那口子也是,管你有理没理,都要被他打一顿,看来我也要像世子妃一样学点功夫。” “切,你不是像世子妃那样学功夫,你是再回到你娘肚子,重新投胎,生得花容月貌,看你男人还打不打。” “啊,也是啊,隔壁张家的腰比我细了点,少挨多少打。” …… 男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啊,世子爷这就认错了,还是不是男人?” “是啊,看长得跟仙人似得,还不如我管婆娘爽快,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你们不要乱说,我家有个侄子,是当兵的,跟我说过,世子爷打仗,身经百战,少有输的,把突厥人打得哭爹喊娘。” “那怎么跟世子妃认错了,男人有错吗,错了也是对的。” “俺也不懂呢” 胡老爹朝他们看了看,“你们懂个屁,那是世子爷让着世子妃,两口子过日子不都是这样。” 众人笑了,“胡老爹,话说你年轻时也吵得村人皆知,怎么不见你让着胡阿婆。” “你们……”胡老爹背着手快步往家走,心里倒是想到为什么要唱大戏了,今天能唱学堂,明天就能唱家长里短。 胡老爹终于聪明了一回,吴婉娇就是这样想的,通个这个教化人的思想,不要再愚昧无知,沿着陈规陋习活下去。 一个臭女人,一个臭男人回到内院干嘛了,打了一身汗洗澡啊,不说了,两个人洗澡的故事,再这里也不细表了,大伙自己想吧。 两个人从门口打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打到卧室,情感不仅没有生疏,还更近一层,所有的思想、不满都在某一方的退让中得到释放。 我们看过的童话故事,最后一句都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这个幸福生活是怎么过的没人知道。 可在生活中,不就是在你进我退,你让我避中过的吗! 夜已经深了,小念儿睡在床上,夏景皓给他把了一泡尿,他又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夏景皓帮他掖了掖小被子,见没有什么不妥,自己也上床睡了,推了推吴婉娇“腿还疼吗,我帮你按按。” 吴婉娇像一个软皮糖,动也不动,“烦啊,你不累啊,快点睡。” 夏景皓摇摇头,伺候她,还要遭嫌弃,上辈子绝对是欠她的。 夏景皓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身上因出生高贵而养成的唯我独尊,只要是权贵做的都是对的思想已经慢慢改变,曾经认为男人不沾手孩子,不在婆娘面前放下架子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在改变,只是他还不曾意识到。 果真如夏景皓所料,第二天,吴婉娇浑身疼,骨头像散架似的,真是许久不锻炼了。 知道吴家庄门口事件的人都在猜测,临集府邸名称到底是什么,一时之间新府邸门口门庭若市。 舒秀才和田二郎知道后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真是吃饱了闲得。 一里村 邱敏听说以后,兴奋的找到邱士允:“哥,那天打架,你看了吗。” 邱士允那天在酒庄,还真没有见到:“没有”。 邱敏想着村民的讨论:“听说可精彩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世子妃当作我膜拜的对象。” 邱士允扫了她一眼:“得了吧,不学,你就很彪悍了,学了不踩在男人头上,都什么思想。” 邱敏看着一副深沉模样的哥哥:“哼,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是那个丫头合适呢,还是郡主有助于你,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邱士允被妹妹说破,也不恼,是个男人都会权衡,他只不过想一下而以,又没有不知天高地厚有所行动,对自己妹妹提出忠告:“太聪明的女人不好嫁。” 邱敏才不在乎,自己就这一个哥了,他会不为自己考虑?满不在乎的说道“嫁不了,帮你管家,你还能不养活我。” “你……懒得跟你说。”邱士允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心头一阵烦闷。 五月十八日,是个黄道吉日。 夏景皓真正意义上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府邸,意味着迈开独立政治生涯的第一步。 如火如涂的搬家前前后后经过了半个月时间,等所有搬迁工作结束后,所人路过人发现,门头的匾额仍然是‘世子府’,相视一笑,还是男人天下。 “累死我了,终于可以大睡一顿。”吴婉娇在自己的大床上大叫着、惬意地滚来滚去。 夏景皓眼角抽了抽,坐在床边,即使在这样私人密地,依然坐姿挺拔,双肩自然端直。 一个是来自现代,工作过后放松随意已经深入骨髓。 一个是古代正统的贵族,良好的教育加上后天将军生涯严禁正危已经深入灵魂。 在求同存异中居然奇迹般和谐,和谐是怎么来的,学会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 “娇娇,你要置女长史,是我这边帮你选人,还是你自己选。”夏景皓看腿脚伸来展去的吴婉娇不得不开口。 “啊,我不懂呢,你看着办吧。”吴婉娇都不知道,自己要用女官吗? “这样行吗?我给你挑一个,另外你自己选个知书达礼的,你看行不行。”夏景皓开始了同吴婉娇有商有量的生活方法。 “哦。”吴婉娇翻身趴在床上,“那个邱里正的妹妹可不可以啊,我看她挺知书达礼的。” 夏景皓想了想,小念儿洗三和满月做得还不错,“那就她吧,另一个伍先生向我提议用了尤家的庶女——尤婷玉,此人虽是庶女,但一直养在主母身边,京城教养嬷嬷教导,很不错。” 吴婉娇一听姓尤的,随口问道:“是不是尤子清家的庶妹啊?” 夏景皓笑着答了句:“是”。 吴婉娇心想反正自己一个不认识,谁来都一样:“哦,行,那就她吧。” 夏景皓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坐无坐姿,站无站相,有点担忧:“以后世子府人来人往,你……” 吴婉娇坐了起来,“放心,有阮嬷嬷,你又给了女官,我明白,不会给你丢脸。” 夏景皓既欣慰又无奈,欣慰的是自己说什么她都懂,无奈的是她总是让他提心吊胆:“五月二十八日,世子府乔迁宴,来得名单,我会让伍先生给你,你和阮嬷嬷还有两个女官看着办” 吴婉娇看着他,笑着拉了一下他的手“知道,放心吧”。 第一百一十七 置女史官 婉娇发飚 邱敏接到王府通知,吓一跳,“我做世子妃的女官。” “是的”前来送正式公文的王府礼事部官员一本正经。 邱敏看到对方如此严肃,赶紧行了一礼,“实在是喜事太突然,冒犯了。” “无防,接呈文吧。”礼事官员垂着眼皮说了句。 “是”邱敏连忙行礼,双手奉上。 礼事见她行礼有矩,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从明天起,到世子府礼部,会有人教你如何做的。” “谢大人,大人辛苦了。”邱敏接过逞文,再次行礼。 等世子府的人走了,邱敏不敢相信地对着家人说道,“我成了王府女官,太不可思议了,在家乡,我们家只是个富绅而以,想攀上官员,还得费一番心呢!” “行了吧,若不是出生官家的母亲给你请教养嬷嬷,你以为你有机会。”邱士允可不喜欢自己妹妹妄自菲薄。 “也是,我得行为举止可不比官家小姐差。”邱敏被自己哥哥这么一说,自信心又上来了。 边上邱老头子笑得眼不见缝,“想不到北迁,有这等造化,士允,如若再到大比之年,你去试试,也不枉你爹平生夙愿” 邱士允朝爷爷点了点头。 世子府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吴婉娇没有发现,一切规矩都在悄然当中发生了变化,都是按着世子府的标准在走,而她浑然不觉。 阮嬷嬷人老成精,怎么会不知,看着从金府郡调来的人手,一切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规矩,但她却是赞同的,这才是吴婉娇应当过的生活,而不是在吴家庄似被遗弃的外室。 第二天,从金府郡而来的另一个女官,尤婷玉到了,世子府礼部官员领着她到正院‘馨吾居’见礼。 吴婉娇穿着居家的世子妃服见了尤婷玉,穿着正装,红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比夹,一条红色锦缎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挂着一块上等琉璃玉佩,一头锦缎般的长发挽成了燕尾髻,简单而不失庄重,头上簪了一个金镶红满玛瑙步摇,更显妩媚而雍容,雅致的鹅蛋脸上并未过多修饰,显得清新脱俗,一双大杏眼灿然若星光。 尤婷玉见到这样的吴婉娇,眼眸一紧,不动声色按规矩行礼:“给世子妃叩安,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吴婉娇打着官腔,缓缓说了声:“尤女官免礼,请起。” “谢世子妃。”这是一个明艳妍丽的女子,二八年岁,身着白色抹胸,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外罩浅蓝色比夹,腰系白色金字玉佩,头发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流苏髻,上插金簪,脸上略施粉黛,耳坠白色玉环,清冷的面孔让人产生一种高贵、疏离的感觉。 吴婉娇看她蓝色比夹,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没有细想,见她一幅生人勿近的拽样,歇了跟她亲近的心思,心想你拽什么拽,本姑奶奶还是世子妃呢,客气了一下,“舟车劳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谢世子妃体贴,在下并不辛苦,应该的。”尤婷玉已然已经进入角色。 吴婉娇又眉一挑,‘在下’还真把自己当成官了,内心好笑,面上不显。 夏景皓从外院回来,看她正在跟小念儿尹尹呀呀,伸着手指让小念儿咬,乐得张牙舞爪,摇了摇头,“今天见了尤女官,感觉如何?” 吴婉娇抬头看了他一下没在意转过头,一会儿又转过来,还站了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嗯,有点意思。”说完,朝他耸了下肩,“大美人一个,而且是个高傲的冰美人”说完让胡六家的带孩子,自己到桌边吃饭,也不叫他。 夏景皓顺着她的目光,把自己看了看,没什么呀,蓝色的圆领袍子,头带金冠,和往常一样啊。 坐下吃饭的吴婉娇,边吃饭边想了一下,这家伙除了正服以外,蓝色系的衣服是不少,那女人是无意还是有意,她奶奶的谁要敢搅和自己平静的日子,让她从那里来还滚到那里去。 夏景皓对她的怪模怪样已经见怪不怪了,“用用看,如果不行,我会处理的。” “真得?”吴婉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他,舍得,这么个大美人? “当然,有什么不妥?”夏景皓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问她。 “没有,就是这样一说,嘿嘿”吴婉娇见他好像并不是有意的,高兴地吃起饭来。 “你呀,快点吃吧。”夏景皓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也开始吃饭。 两个人吃完后,一起逗孩子,孩子睡觉后,吴婉娇睡不着,又拉着他下了盘棋,结果只能用‘落花流水’来形容,吴婉娇气乎乎的挥着手,“夏景皓你到底懂不懂,怎么礼让妻子,这局你该赢吗?” “我让了,可你自己非要不赢,我怎么办”夏景皓偿到了耍无赖的乐趣,怪不得她喜欢这样做,看着对方吃瘪,感觉真不错。 “切,不下了,不下了。”吴婉娇没兴趣了,打着哈欠。 “早就该不下了,睡觉去。”夏景皓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连忙上来扶她。 “啊”吴婉娇终于反应过来,“你……” 后面的事自不必说,大伙自己想吧。 阮嬷嬷看到新来的女官,不动声色把手中事放了出去,看她做得如何。 尤婷玉头昂得很高,身体立得笔直,像一竿标枪,冷冰冰地指挥着吴婉娇身边的人,小桃怀孕不在,秋实顶了上来,见这光景,把情况跟吴婉娇说了说,“世子妃,邱姑娘都被她指使得团团转,你看……” 吴婉娇漫不经心的问道:“那邱姑娘怎么样?” 秋实想了想:“倒沉得住气,不过我看,邱姑娘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等机会呢。” “那就好,只要不过份,你们就配合她,如果过份,可别管她是谁,你们首先是我的人。”吴婉娇可不管她是谁,踩到自己底线都给我滚蛋。 “是,明白。”秋实听到这话欢快地跳出去,等着看好戏。 吴婉娇做着甩手掌柜,她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巴不得有人做。 阮嬷嬷见尤婷玉做事,还行,到底年轻,不懂得收扰人心,再强也会被打压,看来没有独立做过事,也没有吃过苦头,摇头之余并不打算提醒,因为这个姑娘并不是让人提醒的人。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北齐王府外书房 北齐王妃坐在北齐王的对面:“守正,这次你去不去?” 北齐王夏守正看了看她,没有回答。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北齐王妃不耐烦的催问着。 北齐王夏守正习惯性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罢了,去吧,到底是儿子开衙建府。” “哦,太好了,那我收拾去。”王妃听到北齐王终于松口,高高兴兴的去准备了。 北齐王夏守正自嘲地笑了笑,“让吴氏终身不踏金府郡一步!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啊”。 外面守卫听着内里北齐王一个人哈哈大笑,缩了缩自己的肩,怎么感觉冷嗖嗖的。 五月二十八日世子府乔迁正宴 张德梁站到世子府正门,看着两蹲威严、肃穆的大石狮子,笑了笑,夏小三这两年喜事不断啊,不知自己儿子的媳妇在那里,朝着身边的儿子看了看,“你什么时候成家?” 张之平看了一眼老爹,“遇到合适的就成。” 张德梁不满的说了一句:“什么叫合适的?” 张之平理都不理:“爹你烦不烦,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的,我进去了。” “你……”张德梁摇头失笑,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熟人们相见,都抱拳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齐人都发出感叹,“我们这里会成为小金府吧,你看这么多达官显贵都来这里,这里迟早要繁华起来” 边上有消息灵通的人马上接嘴:“你不知道啊,临集周边的地都不好买了。” “我也听说了,有几个大商家把店都搬到临集了,我姑婆家那要倒的铺子都卖了近千两” “啊,这么多啊。” “还有比这更多的呢” …… 夏景皓先一天已经接到父王莅临的通知,高兴地无以言表,这意味着父王承认自己开府建衙了。 说真得这个府本来真准备叫吴府,后来发现自己表哥登基并不如自己先前想得乐观,所有的关系都退到了君臣之后,北齐在各帝王眼中除了作为守备军队驻守地之外,似乎没有存在的意义,他感到了危机,他必须改变北齐的现状,而自己媳妇先行了一步,他顺势而为,让这个府成为‘世子府’,这也是自己父王舍下脸面而来的原因。 北齐王夏守正和他的正妃第一次正式莅临临齐世子府,引得众人竟相奔告,“北齐王来了,北齐王来了。” 临齐这两年来,道路修整的非常好,大道可以两辆马车相对平行而过,最边上还设有人行道,人行道边上各是两排白杨树,白杨树生长非常快,两年的树已经很高大了,现在是五月,正是初夏,草长莺飞、绿树成荫,河水清澈,麦浪翻滚,真正美不胜收。 北齐王挥了挥手,打骄帘的侍人放下了帘子,双眼微闭,虽然上次孩子满月他来过,但那是秋天,田里刚撒了小麦,看不出什么,可现在,金黄一片变化太大了,想不到啊,先皇真是给我自己找了一个好儿媳妇啊。这么好,所以才让自己这个快要入土的人来迁就这些小辈们吧。 唉! 古代权贵出行时,多设仪仗,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充分显示其至尊的地位,根据帝王、权贵出行的等级,确定随从护卫及官员的数量、规模以及各种装备,是礼仪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此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两道边人行道上,跪满了人群,他们虽然头低着,但是余光之处,还是看到了华贵精美的马车,鲜艳的旌旗,全副武装的侍从,美丽漂亮的侍女,铜锣开道,礼仪侍从喊道,无一不展示了作为北齐最高权力者的威仪。 夏景皓带着吴婉娇早就正装以待,守在临集街道的十字路口,等待北齐王及北齐王妃的到来。 在他们后面的是各方官员,也整了整自己的冠帽,严正以待。 女官尤婷玉立在吴婉娇的身边,高耸的飞天髻让她更高佻明丽,冰蓝色的抹胸,深蓝的褙子,脸正视着前方,一丝不苟。 阮嬷嬷老眼微眯,不动声色往吴婉娇的右手边挪了挪挡了一些往左边的视线。 吴婉娇虽然也抬头直视前方,但是头顶上的世子妃金冠压得她不好受,余光处看到了阮嬷嬷的小动作,感到好笑,男人心如果能被遮挡,那就不是男人了。 夏景皓内心激动,心想,父王终于肯承认婉儿,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斜头看了一眼儿子,满心都是喜悦。 胡老头排在接待官员们的后边,精神矍铄,穿着世子妃给的新锦衣,脚上是黑锦缎面布鞋,两眼笑得见不到缝,内心感叹着,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北齐王。 和他一样想的人很多,他们跪着也高兴,居然看到了北齐王,那激动啊,真是有得跟后辈们讲了,想当年…… 北齐王骄子终于落地,打帘的打帘,引赞的引赞,唱仪的唱仪,一丝不乱。 军人出生的北齐王虎背熊腰,即使年过半百,也丝毫不损他的威严,站在那里不怒自威,气势迫人,所有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大气不敢出,害怕不小心冲撞了他,人头落地。 后面王妃跟了上来,王妃立到北齐王身边,两人一起向儿子、儿媳妇走来。 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人一起跪拜。 “儿,拜见父王,父王千岁,千千岁” “臣女拜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千岁。” 所以的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拜礼。 后面的官员面面相觑,心下却了然,五年前被北齐王室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今天以自己之力找回了场子,恁谁都要牛一把吧。 都低着头作聋作哑,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胡老头却心头一紧,不要紧吧,贵人不好得罪的啊。 王妃当下脸色大变,刚要出口训斥,北齐王手竖了一下,王妃压下怒火,并不作声让礼成。 北齐王笑笑,心下了然,媳妇茶没有喝呢?做媳妇的当然可以不叫。 夏景皓没有想到吴婉娇会如此,诧异地看向她,心里想,为何要这样,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我的父母还得不到你的承认,心下隐隐作痛,才明白这个女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吴婉娇才不管,奶奶的,姐姐我终于等到这一天,让你们偿偿得不到别人承认是啥滋味。 气氛一时之间居然冷了下来。 跪着的老百姓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女人敢打男人,人家连公爹都敢不叫,真是给女人涨脸。 邱士允通过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不少有关这个女人的事,确实非常人能做到,自己太心高了,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这个‘人’是女人。 张之平眼观鼻,鼻观心,这女人可真够胆大的,敢对自己公爹这样,这公爹可不是平常人,北齐王哎。 有人认人,世子妃必遭嗤斥;有人认为,世子妃没事,所有人都等着事态的发展。 北齐王再次认识到自己这个儿媳妇不是凡人啊,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了台,可自己还不能拿她怎样,在恼怒的同时,更加欣赏她,欣赏她的的大胆、敢为,大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夏守正的儿媳妇,有大将风度” 居然是这样?一众人都没有想到北齐王如此轻拿轻放。 夏守正手一挥,后面的礼仪嬷嬷,举了个托盘过来,托盘里两个描金粉彩杯,华贵精致,只见她低着头高举着托盘不疾不徐地来到吴婉娇边上,举着托盘,跪了下来,“世子妃,请。” 吴婉娇抬头看了看北齐王,对方微带笑意,仿佛说,吴氏,这样总可以了吧,吴婉娇见他这样低下了头,心里琢磨要不要给他这个面子,话说当年自己从后门离开时,可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夏景皓见吴婉娇低下头,并不接托盘,内心又是急,又是难过,自己的父王是已经如此给她脸面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所有的人都等着吴婉娇这杯迟来五年的媳妇茶。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小念儿小嘴里发出哇哇的说话,因为正在出牙,口水直往下流,秋实伸出手用口水巾给他擦了擦,可能是人比较多,被冬收抱在手里,有点不耐烦挣扎着要下地。 王妃见到自己的孙子,也不管敬茶了,上前一步把孙子接了过来,“我的大孙子哎,让祖母好想。” 吴婉娇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无奈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伸手拿托盘里的茶,恭恭敬敬举过头顶,“请父王用茶。” 跟着吴婉娇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咽不下一口气,可如今的日子还要在这里过的,闹僵了又能怎么样呢? 尤婷玉脸色冷了冷,注意着北齐王。 只见北齐王笑着接过茶杯,滑过茶盖,喝了几口,放到边上,一个礼仪官迅速托着个礼盒过来,打开盖子,北齐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上好的玉如意。 “儿媳妇谢父王赐。”吴婉娇双手接过,低头谢礼。 又把另一杯茶举过头顶,敬自己的婆婆。 北齐王妃逗着念儿哼了一下,想冷她一会儿,北齐的冷眼扫过来,吓得她不得不把念儿递给边上的苏嬷嬷。 边上的苏嬷嬷接过小念儿,往后退了一步。 北齐王妃双眼垂了垂,“好生跟着皓儿过日子吧。” “是” 喝完茶的齐王妃也从边上礼仪官那里拿了一个玉镯子,“听皓儿说,那个‘喜鹊登梅’玉佩十年前就给你了,这个镯子和它是一套的,今儿也给你吧。” “啊”事情回北齐王妃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发生了戏剧化的转变。 本来郁闷的夏景皓瞬间神清气爽,哼,再远的距离,你也是我夏景皓的女人。 阮嬷嬷和秋实等人都帮吴婉娇整理过首饰匣子,当然知道那枚玉佩了,几个人几不可见的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是世子爷给的。 一众人听到王妃这话,所有目光都看向吴婉娇,十年前,他们就私定终身了,难道来临集另有隐情…… 北齐王妃没想到她随意的一句话会让气场十足的吴婉娇瞬间漏了气。 吴婉娇没想到刚刚有点解气,居然来了这么一出,让她百口难辨,看着边上笑得合不扰嘴的夏景皓,她奶奶的,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一点都不假,想死的心都有了。 北齐王原本憋屈的心,让北齐王妃这么一说,瞬间大感快意,从没想过一事无成的王妃,有一天能让他觉得可爱,看了看头低得不能再低的儿媳妇,解气啊! 尤婷玉的身体似乎不那么笔直了,原本就冰脸的脸更冰冷了,邱敏嘴角微撇,什么东西,一个庶女而已,还傲得不知天高地厚,哼,别栽在我手里,抱着礼盒和众人一起往世子府。 所有的官员都明白,北齐王是正式认同夏景皓开府建衙,及曾被抛弃的儿媳妇,都从心里从新权衡和估量临集这块土地。 夏明月见礼都行完了,连忙到父母身边,王妃拉起她的手,“也不知道回家,整天就在外面疯” “母妃,我是在哥哥这里,我还帮忙了呢,不信,你问婷玉” 尤婷玉见此连忙上来行礼,“小女见过王爷、王妃” “罢了,免礼吧。” “谢王爷、王妃” 尤婷玉不再是冰美人,是个笑靥如花而明媚的女人。 吴婉娇轻哼了一下,这种势利有心计的女人,自己在现代就见过不好,算什么。 阮嬷嬷心却咯咚一声,这女人现在来临集可真不是时候,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世子府热闹非凡,门庭若市,来人络绎不绝往礼议部递礼单。 几个账房和幕僚笑着对田二郎说道,“我们这里忙得过来,你们几个忙别得去吧。” 田二郎和青梅等相互看了一眼,说了句,“那就有劳各位了。” 为什么前几天安排时不说,等到现在说,就这点礼程,哼。 青梅冷眼把账簿交了回去,对夏风说道,“回去吧。” 田二郎感觉到世子爷手下人的排挤,不动声色的退了退,趁着空隙时,往内院递消息。 吴婉娇感到头疼,真是有你的,这才几天,就把人不当人了:“阮嬷嬷,把所有我们的人都给撤了,回吴家庄。” “小姐,……”阮嬷嬷觉得不妥,这娃都生了,况且北齐王还在前厅坐着呢,这闹僵了如何收场。 “建府清单送给夏景皓,不要以为他出二十万两,挂了世子府匾额,这个府就是他的了,本姑奶奶也出了十九万两呢!”吴婉娇心想我可不是个让人养着的宠物,姐姐可是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凭什么让你们作贱。 “这不好吧”秋实也在边上不敢动,小声的说道。 “奶奶的,有什么不好,这才几天,都把姑奶奶不当人了,走,马上就走,姑奶奶不伺候了。”吴婉娇见一众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大声喊道。 阮嬷嬷无奈地说了句,“那你们先走,我留下善后。” 午时,正是开饭时,夏景皓的手下人发现,所有世子妃的人都撤了,事情一下子断了链。 夏景皓正在外院正事厅陪着自己父王,听到伍先生说到这事,感觉不解,这又是做什么? 北齐王夏守正见儿子脸色不对,“出了什么事?” 夏景皓回不出话,对吴婉娇我行我素、胆大妄为已经领教过,不知该对自己父王说什么,自己心理明白肯定有事惹到她了,他相信她,她不会随便发脾气,而且在父王来参加乔迁之喜这么大的事上,更不会随意。 北齐王夏守正冷脸对着伍先生:“你说,” 伍先生弯了弯腰:“世子妃人都回吴家庄了。” 夏守正一愣,呆在那里一会儿,“谁向你汇报的,把人叫过来。” 能陪同的官员都是有等级的官员,是人精中的人精,立马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都退了出来。 北齐王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这个儿媳妇,这是个成事之人,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做出这么决裂之事,定是……看着陷在其中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因为在意所以失了方寸吧。 “运成,你来查”北齐王朝身边人说道。 “是”那个叫运成的中年男人抱拳作揖,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 正午都过了,所有人都饿得饥肠漉漉,但谁都没有吭声,都在外厅里,谈笑风声,说着无关紧要的风雅之事。 张德梁听自己侍卫传话过来,微微一笑,“心太急了” 不远处尤掾史听到自己侍从传过来的话,暗骂了一句,“蠢货” 张之平低头问了一句,“谁让她来的。” 张德梁眼皮一垂,“有人有心,有人举荐,有人顺势而为,都没有想过,能在鸟不拉屎之地活得如此之好的女人,她是凡人吗,用些内宅的手段,也太看得自己了。” 张之平两肩一松,往椅子上后仰,“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不给面子,会如此釜底抽薪吧,人家都不斗,直接甩手走人,哈哈。”一个人都在那里笑。 大概半个时辰,叫‘运成’的男人就过来了,带来了事情的结果。 “回王爷,是由礼部收仪程的地方引起,世子妃的人被段先生等人请了出去,世子妃的管家田二郎向世子妃汇报了此事,世子妃就带人回吴家庄了。” 夏守正看了看不吭声的儿子,只好自己来问:“事情是谁安排的?” “外院是世子爷从金府郡刚带过的幕僚,内院是女长史尤姑娘。” “姓段的我知道,姓尤的,难道是尤掾史的女儿?” “正是” “行了,我知道了。”北齐王夏守正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这事搞的…… “是” “瑾之,去把你媳妇带回来吧。”看着一脸木呆呆的儿了无可奈何说了句话。 “父王您……”夏景皓是想去带,可这话从父王嘴里说出来,让他倍感压力。 “不是她的错,父王在此事中也有责任”北齐王夏守正看着依赖自己的儿子,说了句实话。 “父王,你有错?”夏景皓不敢置信。 “父王还是低估你媳妇了,以后你们两人的事,父王不再插手了”北齐王夏守哑然失笑,媳妇能干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景皓突然之间明白了,“是你让伍先生推荐的?” “也不全是,没想到……,唉,去吧”北齐王真没法说出自己的小心思,不过是见儿媳太强悍,找个人来平衡一下,谁知这女人这样自作聪明,更想不到儿媳妇根本不接招,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不知为何夏景皓想起那次荷塘边的对话,那个让自己只有她的吴婉娇,头都大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果不这样做,就要承担失去她的后果,难道这辈子都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抬头看到父王一脸冷正,又担心对吴婉娇不利,连忙说道,“父王,把尤家女儿带走吧,儿子不能没有她” “行了,行了,去吧,没出息的东西。”这样没用的女人让他留,他也不会留。 邱敏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呢,那个女人就被打发了,真是高看了她。 阮嬷嬷带着王爷管事瞿管家来到后院回事房,老瞿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踏进由他出面赶走的世子妃这里,又继续由他赶走另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唉,为人奴才,只能听从主子们的吩嘱,整了整衣冠,端起王府管家的架子,抬脚进了回事房。 尤婷玉正在训斥丫头,“一点小事都不做好,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实在是我们刚从王府调转过来没多久,请尤女官给奴卑一次机会。”一个小丫头跪着哭得一塌糊涂。 尤婷玉刚想发作,发现有人进来,抬眼一瞧,居然是王府二管家,连忙起身相迎,“小女给瞿老管家见礼了。” 阮嬷嬷老眼瞟了她一下,现在又是‘小女’了,不是‘在下’了。势利小人的行径,对着王府人笑得比谁都欢,什么东西。 毕竟都是北齐人,王府大大小小宴请总是互相见过,瞿管家也算给面子,拱了拱手,“尊王爷吩咐,尤小姐不再担任世子府女长史一职。” 尤婷玉先一愣,似乎又一惊,“那是……”期待瞿管家后面的话。 瞿管家如何不明白她期待什么,哑然失笑,真是太心急,这才到哪儿,都把自己当回事了,“对不住了,交出手中的事,收拾一下,跟你父亲回家吧。” “不是说……”哪里还是那个挺拔且清冷的尤婷玉,瞬间如闺阁女子一样慌成一团,“不可能,不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瞿管家往外面手一挥,瞬间过来两个婆子,把她拉走了,尤婷玉还想挣扎。 瞿管家冷言道,“尤小姐,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尤婷玉一脸羞愧难掩地跟着走了。 瞿管家也跟着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对上阮嬷嬷的目光,微微一笑,又抬起脚,当年世子妃处境何等残酷,人家不哭不闹,该咋样就咋样,可没像她这般作态,心想可真不能比,一比这差距真不是一点点。 阮嬷嬷见人走了,对地上的小丫头道“起来吧,原来做什么的还做什么吧。” “是”两个小丫头退着出了回事房,走了一段见左右没人,“真是活该,不过尤家一个庶女,尾巴翘上天了” 另一个丫头把嘴套在另一个丫头的耳边,“没瞧见嘛,衣服颜色跟世子爷一样,八成想做第二个陈侧妃,” 小丫头朝远处看了看:“这下成不了吧。”又低头看了看刚才跪的膝盖,都肿了。 另一个小丫头也解气:“那是。” “不过,前两天我看到世子妃院子里有一个丫头像那个人” “那个?” “让老虔婆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江湖艺人。” “啊”这个丫头往四周看了看,“不能给恩人惹麻烦,就算是,也当作不认识。” “我明白,就是跟你这么一说。” 吴家庄 吴婉娇瞄了一眼急匆匆而来的夏景皓:“你来做什么?” 夏景皓看着坐在那里悠闲自在的吴婉娇,抚了抚额“回去吧,父王母妃正饿着肚子呢?” 吴婉娇故作不解道:“咦,不有你吗?你让你父母饿肚子,可真够孝顺的。” 夏景皓走到她身边,低了低头温声说道:“回去吧。” 吴婉娇把身子转了转:“这地方挺好,我也就只能待在这地方,有点自由了。” 夏景皓失笑,看来话不说到位,这个小女人是不会跟自己回去的:“回去吧,已经把那个女人打发了。” “啊”青梅等人都吃一惊,动作这么快。 吴婉娇也一愣,这么快,不过嘴硬:“不想回,没意思。” 夏景皓挤到她坐的凳子上:“以后都听你的。” 丫头们一看这两人粘乎到一起,连忙挤闹着出去了。 吴婉娇不相信地转过头,双眼盯着他:“听我的?” “是啊”夏景皓看着让他屈服的女人,又爱又恨放不下手。 吴婉娇突然来了一句:“我让你死,你也死啊。” 夏景皓看着什么话都敢讲的吴婉娇,嘴角直抽:“你这臭女人,心可真够毒的。” 吴婉娇见他怒不敢言,心里舒服了点:“不知道吗,最毒妇人心。” 夏景皓挑了挑眉,跟她再说下去,连父母都敢杀了:“知道,回吧,儿子还在母妃那里呢” 吴婉娇还是不动:“儿子给你呗” 夏景皓可不相信她这说辞:“都听你的。” 吴婉娇话锋一转“你说的”。 夏景皓看着得意洋洋的吴婉娇,再次抚了抚额,抿了抿嘴,“是,都听你的。” “行,有我没其她女人,有其她女人没我,明白否”吴婉娇晾出自己的底牌。 “你这个死女人,就你敢想。”夏景皓看着面前胆大妄为的小女人,心想我算是载在她手里了,内心无力地哼了一声。 “那你能让我‘敢想’吗?”吴婉娇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抬眉问道。 两人目光对上,一个笑意盈盈,等对方回答,一个深情款款,默默点头吻了上去。 “别打岔,得回答”吴婉娇不死心,用手挡着他的唇。 “应付你都吃力了,那有精力去找其她人。”夏景皓被她盯着都不好意思了,除了嘴硬还能怎么样呢。 “哼”吴婉娇双眼微睨。 “就你了。”夏景皓宠溺的口气不知不觉流露出来,低头凝望着她。 “金府郡之前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可我及我之后,只能是我,明白吗?”吴婉娇用手指敲着他的心脯,抬着头看着他,口气充满威胁。 “明白,你这个臭女人,回去吧。”夏景皓被她甜蜜的威胁搞得哭笑不得。 目的达到,吴婉娇在他唇边嘬了一口,伸开双臂大叫:“噢,回家吃饭了” 夏景皓右手抚额,这臭女人需要这么夸张吗? 世子府乔迁饭直到末时才开饭,每桌上菜盘都精光而下,真是饿死了。 当天北齐王和王妃都没有回府。 北齐王府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肖想了这么多年的王府,就这样被人给放弃了,怎么会这样?” “娘娘,这不是好事吗,以后你独大。” “啪、啪、啪” 吓得其她丫头赶紧跪了一来,趴在地上。 “懂个屁” 陈侧妃越来越心灰意冷,怎么会这样? 夏宇庭先前还觉得老三在临集挺好,今天才明白,老三在哪儿,自己父亲在哪儿,自己父亲在哪儿,哪儿才是正真的王府啊:“哈哈,庶子,庶子。” 八个多月的念儿已经有点会爬,北齐王夫妇都厢房榻上逗孙子,夏景皓在边上讲着儿子平时的趣事,王妃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没感觉到什么不妥,跟着儿子一起乐呵,“真的吗,我孙子这么能干。” 北齐王不动声色,看了看靠在儿子身边的儿媳妇,端坐着温婉柔静,眉动眼眯,自己儿子抛却身份不说,从小事事都优秀,一向眼高于顶,居然能静下心来哄娃? 北齐王夫妇在这里呆了三天,被一道圣旨招回了金府郡。 吴婉娇看着马车远走,拍了拍自己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夏景皓朝她看了一眼,“成何体统” 吴婉娇看了看周边一群人,是有点没形象,赶紧端了端身子,不苟言笑,眼角处瞪了夏景皓一眼,回家没人时看我怎么对付你。 夏景皓一顿,立即领悟到那一眼的意思,微微转过头去,臭女人又想什么招式对付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 置办农具 冰纷夏日 邱士允还没有还得及思考该如何时,夏明月就被招回了金府郡,京城仁宣帝一道圣旨,她成为新帝嫔妃。 北齐王让庶次子夏宇远送嫁。 邱敏看着自己的哥哥,摇了摇头,真是…… 青梅听过吴婉娇‘书生’之说后,想了想自己确实不适合那样的生活,再加上启蒙书院戏台前的一幕让她彻底醒悟过来,是的,那样的男人喜欢的人定不会少,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既然如此,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吴婉娇发现陈家已经在北齐王面前失宠了,至于为何失宠,她不得而知。她决不会知道,满月刺杀,水闸前刺杀,都有陈家影子,甚至自己儿子也差点死于陈家之手。 夏季农忙时节,又来临了。 吴婉娇因为上次农具之事,特意找徐老爹和戴大陶,听他们讲过之后才发现,原来农具真得如此匮乏,要耗上很多人力来抢收,如果天公稍不作美,在收获时赶上雨季就没有收获,所以农忙有时也叫抢收。 吴婉娇把农具归了一下类:有耕地整地工具,它们用于耕翻土地,破碎土垄,平整田地,旱地如小麦、水田如稻谷都用犁,这个好像是书中所说的曲辕犁,至于拖拉机,对吴婉娇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有灌溉农田工具,如水车、筒车;不过她只知道水车,现在已经被她用在自己和临齐的土地上;收粮工具,如收割、脱粒、清选,收割有镰刀,脱粒现在都是手工,所以这一道非常耗人耗时,吴婉娇只知道稻桶和脱粒机,稻桶曾看书上提到过,自己并不知道,但是脱粒机她是见过的,在现代她姥姥家有,好像还见过姥姥打黄豆用了一个木制的叫什么梿枷,也可把谷物打落下来,只不过做起来也非常辛苦,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吧,决定试试;运输工具,她在开河道时就已做得比较全面,这一带相对平较平坦,她让匠人做的独轮车、平板车省时省力,还不错。至于谷物生产过程中用的锄草,松土工具先缓一缓,现下正要用的梿枷可以先做起来。 说做就做,她画了图,让戴大陶找成家庄成里正,让他能做多少做多少。 至于脱粒机,感觉小麦好像并不适合,准备在秋季收稻谷做,做一个脚踩的机械式脱粒机。 戴大陶见小姐在考虑农具,连忙说:“小姐,工具种类还行,就是少,带铁的就更少了。” 吴婉娇笑着对他说:“以前二平哥让我用铁做农具往南贩卖,机会一直不成熟,不过现在另当别论,别急,我会和世子爷商量这件事的。” “是,那我先去做梿枷,今年小麦收得时间会提前不少。”戴大陶说完高高兴兴去找成里正了。 成里正把图纸拿到手里,高兴地合不拢嘴,又有银子赚了,不吃不喝赶起货来。 吴婉娇到前院外书房办事厅找夏景皓,双喜见到她也不通报,真接拉起帘子,让她进去。 夏景皓正在和伍先生商量农忙前后的事,见她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的行礼,迎接她的迎接她。 吴婉娇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伍先生心理默算着什么事,嘴里客气道:“哪里,哪里。” “没有”夏景皓对她一笑,“这边坐吧。” “哦”吴婉娇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夏景皓看着无事从来不来外院的吴婉娇:“有事吗?” 吴婉娇看着一群人:“有点事,不会打扰到你们吧,要不,你们先谈,我反正没事,等一会儿。” 夏景皓准备办好事后,慢慢跟她说:“行,那你稍等。” 结果他们也说到农忙时间长,人手不够。 吴婉娇一听,原来是同一件事:“增加工具,可以节省人力、时间。” 有几个幕僚惊讶了一声:“啊” 吴婉娇说道:“我到附近看过,他们能用作农事的工具少得可怜,基本上靠双手,很累也很耗时间。” 伍先生心想原来你也是为这个而来的:“那以世子妃看,该怎么增加工具。” “如果可以,增加收割的镰刀、运输用的平板车,这些易于做,价格也适中,还有脱粒用的梿枷我已经让人做样品了,到时送你们一个,你们可以推广出去。” 夏景皓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哦,他们没有工具?” 吴婉娇翻了个白眼,嘴一撅,不想说话,一点都不了解农情就知道抢收,哼,要马跑,又不给马吃草,怎么可能。 伍先生愁畴:“可一时之间,哪里能做那么多镰刀?” 吴婉娇想到现代一些做法:“统计一下,有多少个铁匠铺子,分摊下去,实在不行,你们不是有兵器部吗,让他们停下做兵器,先做镰刀也可以啊。” 夏景皓习惯性差点说出口,放肆,兵器部能随便做这些事吗?还好,自己生生憋住了,看了一眼吴婉娇,她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伍先生也不安的捋了捋胡须,怎么敢想,真不知道世子妃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吴婉娇哪里知道他们心里想得是什么,只知道,在现代一切以人民利益为上,不管什么碰到人民利益都靠边站。 吴婉娇见他们不说话,也觉得无趣,“你有铁原料吗,我想购买” 伍先生眼睛马上亮了,太好了,有银子,“可以,不知世子妃用多少。” 吴婉娇不知现在的生产力:“你能给多少吧?” “上万千斤,用得了吗?”这两年没什么战事,铁原料还真积了不少下来。 吴婉娇对这个没有概念,随口说道:“可以啊,都给我吧。” 两人一惊,敢要?朝她看看,看她浑然不觉,伍先生好笑,夏景皓头疼,她到底知不知道上万斤意味着什么? 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讨价还价。 伍先生开头不以为然,不一会儿,就吃力了,根本不是她对手啊,无奈地朝世子爷看了看,目说道,你看这价格行不行? 吴婉娇装着没看见两人眉来目去,悠闲地喝着茶,等待最后的定价。 夏景皓内心一叹,谈到银子就伤感情,唉,真是……朝伍先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 伍先生哭笑着,“世子妃,这可真是亏本的买卖啊。” “可我做的梿枷免费给你们了啊。”吴婉娇嘴巴一咧,毫不退让。 伍先生和夏景皓相视笑,啧啧,这还是免费,抢银子啊。 吴婉娇可不管,高兴地问他,“原料什么时候到,如果可以先小批运过来,最快是多久?” 伍先生再次摇头叹息,“世了妃可真雷厉风行。” 吴婉娇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现代,采购合同上,标的把一切要素都做得详详细细,非常有时效性,这里官僚主义,一道道程序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原料到了,农忙也结束了。想到这里赶紧从夏景皓办公桌上拿来纸笔,现场做了一份采购合同,说老实话,她是搞行政管理的,对合同还真没有研究过,不过没有见过猪跑,肉总是吃过的,大体上要素还是知道的。 伍先生和夏景皓两人都纳闷、好奇,围到她身边,看她写东西,居然当着面写起生意人的东西,同时也不得不折服,字虽不怎么样,但条理清析,目的明确。 伍先生抬头朝夏景皓笑笑,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世子爷,如果这样,要你特批了。” 夏景皓用手抚了抚额,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双喜,让青风过来。” “是” 吴婉娇一听,两眼笑弯弯,“那就请两位签个字吧!” 伍先生朝夏景皓看了一下,从吴婉娇手中接过契约,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世子妃果然厉害啊,让老夫挑不错处,借口都找不到,罢了,老夫就签了。”说完写上自己的名字,盖了自己的私印,秋实也把吴婉娇的私印拿了出来,在上面敲了一下。 吴婉娇高高兴兴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拿走了,走到门边,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世子大人,辛苦你了,要快哟,如果错过时间,要扣银子的哟。” 夏景皓看着得意洋洋走了的吴婉娇,“我就这样被她用上了。” 伍先生装着没听见,把契约收好,高高兴兴到下面安排了,心说有银子用就用一下呗。 吴婉娇从外书房出去后,直奔临集街上。 舒秀才见吴婉娇风风火火的进来,连忙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世子妃,这是……” 吴婉娇东张西望:“佟二平呢” 舒秀才顺着她的目光:“去赵地了,昨天出发的” 吴婉娇大叫:“啊,那小乐呢?” 舒秀才看着张牙舞爪的吴婉娇,不解的回答:“在学堂” 吴婉娇急切的说道:“不行,小乐来时年纪不大,不一定懂,让佟婆子过来,顺便派个人把二平哥追回来” 舒秀才不明所以“哦”了一声去安排了。 吴婉娇去看留下来做农具的铁匠铺子,终于派上用场了,时机来了,挡也挡不住。 佟婆子虽然不会打铁,但大概需要什么东西还是知道的,吴婉娇让吴小五用笔记下来,让人去采买。 三天后,佟二平被追了回来,见到吴婉娇第一句话就是“世子妃真得可以了。” 吴婉娇高兴地点头“嗯,时机成熟”,心想自己的夫君就是最大的地头蛇,谁敢跟自已挣,跟自己抢,再不做就是傻瓜。 佟二平大笑:“太好了” 佟二平脚不沾地的忙起来,找人建炉,购焦碳,还好自己母亲预先说了些,还算顺利。 当一切就绪时,已经十多天过去了,因为比较急,又很久未做了,只做了一个小炉,请了专门的师傅。 吴婉娇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只在边上看看,这些最古老的的手工业,到处体现着智慧,太不容易了。 当炉子风干时,夏景皓的料也到了,近千斤。 因为事先知道只做镰刀等三样基本用具,吴婉娇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有模子,让工匠们选用不同材质试做了几个模子,大多都报废了,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工匠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经受住了高温铁水,当铁水进到模子里冷却后,模子居然可以对半开,镰刀出来了。 吴婉娇尖叫:“哇,工艺水准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爷爷做糕点时,有用到过,所以……”小伙子很腼腆,挠了挠头。 吴婉娇连忙问他材料的配方:“那这材质呢?” 小伙子依旧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从那里取了做的,可能碳搀得多了点。”说完指着墙角一堆废料。 “哦,”吴婉娇不知说什么好,难道自己真能走狗屎运,居然让这个小伙子成了。 于是让佟二平和这个小伙子回忆当时的情景,准备把配方确定下来。 外面农忙如火如涂地开展着,临集铁匠铺也如火如涂的生产着。 在农忙进行到一半时,临集铁匠铺子大批量镰刀从铺子里面运了出来。 吴婉娇考虑到各个县的情况不一样,现在又是农忙,决定送农具到农人手中,还允许用粮食、实物等换工具。 李大傻这次回来,吴婉娇没有让他出去,等在这里听从她的安排。 很快,在临齐及临齐附近的几个县,有商人下来卖农具,最多是镰刀和梿枷,还有剪刀和菜刀,都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就是这样平常的东西,除了富户,没有谁家能办齐的。 而这个商队走村窜户,允许用物用粮食交换,一时之间,几个县的农人都沸腾了,有了工具,果然快了很多。 伍先生通过几个县里的人报上来,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世子爷,你看,世子妃这事做的真是太地道了,居然送到农人手中,一般稍有点资质的商人,谁肯下乡送货去。唉,难怪世子妃能做到今天的样子,真是事无巨细,无论银子大小都不放过,现在想想,她那天的提议也无不可。” “嗯,”夏景皓现在也在思考那天的提议,为何不能以兵养兵,要是吴婉娇听到这话,定会竖起大拇指,亲,你进步了,这个都能被你想到! 吴婉娇知道铸铁件的配比不对,农具不耐用,所以让匠人们发挥自己的本事,谁要是做出耐用的农具,赏房一套。 “真的?大掌柜,”铁匠铺子的师傅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是真的,世子妃说话从没有落空过。”佟二平得意一笑。 临集铁匠铺子里,一时热闹非凡。 吴婉娇的麦地,戴大陶平时承包到个人锄草,施肥,一到收割时就重新组合成整组,进行流水作业,收割一组,运到打谷场上一组,用梿枷脱粒一组,扬场一组,翻晒一组,收粮入库一组,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当其他村人还在忙碌时,他已经让粮食入库了。 张之平巡到这里时,心里又不平了,这女人做事真是手快眼快,五千亩结束了。 邱敏到集上买菜,遇到他,向他施了一礼,避到边上,准备等他过去再走。 张之平却站着不动,眉毛一动:“怕我?” “呃”邱敏抬眼一看,张之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这都那跟那啊,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不予理睬。 张之平一瞧居然不搭腔,眉目一抬,“今天中午,本县太爷到你家吃口便饭。”说完施施然走了,边上老奴低头憋嘴斜眼看了一下,人家姑娘没哭,还好没被吓着。 邱敏见走过去的张之平,一脸气愤,真是什么人,县太爷怎么了?朝着他走远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带着自己丫头转过头朝集市走去,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到底多买了点菜,又给爷爷打点小酒。 北齐王府 身边儿女皆不在的王妃,一脸落寂,浑身提不起劲,歪在榻上,吃着冷陶,有一勺没一勺,“不行,我得去看我的大孙子,我得去。”说完放下手中的冷陶到外书房。 临集一里村 邱士允看到张之平微愣下,“士允见过县令大人,给大人见礼了。” 张之平虚扶了一把,“不必客气,我就是随便看看,这不午饭没着落,就在你家凑和一顿。“ 邱士允心想,这是那出:“哪里,张大人光临寒舍,请都请不来,士允受宠若惊。” 张之平挥了挥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行了,也别拽酸文,你我年纪一般,就以兄弟相称,我今年二十有三,你呢?” 邱士允以不变应万变,看他究竟想怎样:“士允,也是二十有三” “啊,我下半年的” “我上半年。” “哦,你家餐厅不知在哪,请邱大哥引路吧。” “呃,”邱士允总感觉那里不对,“张……张贤弟,请这边走。” 邱敏和丫头芳菊正在摆桌,见县太爷真来了,相互看了一眼,芳菊朝自己小姐挑了一下眉,邱敏垂下手掐了一下芳菊,转过桌子朝他行了一礼,“见过张大人。” “又不是办公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张之平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高兴地咧了咧嘴,都说南方人细致,吃穿住用行都讲究,瞧瞧这桌上的菜式,看起来就精致可口,一小碟一小碟,白瓷青花配着各式菜式,看着就让人有食欲,特别是那盆油爆虾,啧啧,北地没几个人见到虾,更不要说做了。 张之平微转头朝邱敏看了一下,“都是你做的?” 邱敏一本正径的回答道:“回张大人,和厨房婆子一起做的。” “哦”张之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错,不错。” 邱士允有点明白了,合赶着是冲自家妹妹来的,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可能是下乡原因,穿着简单交领玄色锦衣,腰系一根黑色提花腰带,丝绦下吊着一个质地上好的白玉,头发全部用一根白玉簪束在头顶,简单利落,面目清朗隽秀,透着一股书倦味,北齐难得的状元郎,倒也配得上自己妹妹,随即一笑,伸出左手,“张贤弟这边请” 张之平打蛇随棍上“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芳菊把洗涑手巾递给张之平的老奴,张之平顺手就洗更起来。 “贤弟”邱敏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都称兄道弟了? 邱士允笑着手挥了挥,意思说你们出去吧,男人要吃饭了。 邱敏瞪了一眼,跟着芳菊一起出了餐厅。 夏季抢收终于结束了,所有农人都晒脱了几层皮,不过这挡不住大家的喜悦,交了税赋后,终于可以吃饱,所有人都等着里正们通知今年的税赋,都默默祈祷不要多啊,好不容易有个丰收年。 夏景皓拿着张德梁等人商议的税赋单子,看着今年税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不知为何想起吴婉娇曾说过的一句话‘朝定夕改’,想了想,对着双喜说道,“把世子妃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张德梁诧异的抬起头,朝其他几个人看了看,没有吭声,心想,难道世子妃税赋也懂,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浸淫官场数十载的人都不一定明白。 吴婉娇正在和小念儿玩爬着抢东西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秋实打起帘子进来:“世子妃,前院世子爷找您有事” 吴婉娇顿了一下:“找我,没搞错吧。” 秋实见她不相信,回了一句:“没错,双喜过来传话的。” 吴婉娇摸不着头脑:“行,知道了。” 吴婉娇带着不解来到前院,守在门口的双喜双手把帘子打起,里面幕僚和伍先生见到她都站起来行礼:“世子妃” 吴婉娇点了点头:“各位先生,不必多礼。”走到内里对着夏景皓问道:“你找我?” 夏景皓点了点头,双喜领着她坐到伍先生的上首。 夏景皓把征赋的单子递给她,看她落坐,才微笑着开口,“上次,我听你说过税赋的事情,这次想听听你的意见。” 吴婉娇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跟伍先生他们商量就好啊。” “没关系,想听听你的意见,说错了也无妨。”夏景皓内心笑笑,自己这个小妻子生怕自己把责任担给她。 “你说的,既然你让我随便说说,我说随便说说,出了事,我可不承担。” 夏景皓了然:“说吧。” 伍先生、张大人,还有其他幕僚真没有想到,她真会说,都非常感兴趣,想听听她到底说些什么。 吴婉娇见这些人都看向自己,有点头疼,把单子拿起来浏览了一遍,转头看向张德梁:“张大人” 张德梁站起来行了一礼:“在” 吴婉娇笑笑,“张大人,请坐” “谢世子妃”张德梁又重新落坐。 “你还记得高垛镇金曹吗?” “记得此人,此人因配合官府办案,免了家人罪责,怎么世子妃认识此人?” “我倒不认识此人,我在临集镇上遇到他打短工的小儿子刘承泽。”吴婉娇点了点头,“人才啊,已经被我收用了,现在是舒先生的助理。”说完得意地笑笑,“我先来说说,我是怎么遇到他的吧。临集镇,大家都知道吧,从无到有,从有到现在的规模,张之平张大人一定不陌生,府衙收入有近十分之一是来自这里。各位先生,请明白哟,临集它只占临齐近百分之一,却给官府近一层的税收,知道为什么吗?” 吴婉娇反问了一句,并不等大家回答,话锋一转:“那天我到临集找舒先生有事,见临集镇集曹在收货物税,就是‘算缗钱’那个集曹正在征收胡家庄某户家禽,每只一个铜子,我听着也算合理,可是他又征收了什么户头税、还有什么人丁税……总之十只小鸡这样税一交,还赚什么铜子,农人无奈之下正准备给时,边上的年轻人也就是刘承泽当下就指出他的不对,‘户头税等税并不在正在交易的货物当中’,那个集曹当下要翻脸,见我在跺跺脚走了,我也一直对大殷朝和北齐税赋不了解,就让舒先生随便问了问这个小兄弟,谁知,他对大殷朝有关财政税收的法律如田律、关市律、仓律、徭律等样样精通,就前几天我在赵地的生意因为他,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税收。小手工业的兴盛,小手工业大家明白吧,就是你们所说的商税和货物税,他们在你们眼中可能并不入流,却恰恰是这些不入流的税收成为临齐新的财政收入来源。” 张德梁站了起来,“听了世子妃一席话,老朽惭愧不如,我做府丞也有近二十年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田赋税以外的税收进行了解。” 吴婉娇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外来户,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是不是班门弄斧了:“张大人谦虚了。” 张德梁去拱手弯腰非要听:“请世子妃讲讲,我等定当洗耳恭听。”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夏景皓赞赏地点点头,就知道她有想法。 吴婉娇客气的说了句:“那就随意说一、二,如有说错的地方,请大人和先生们不要见怪。” 张德梁说:“世子妃客气了。” 吴婉娇就着刚才的清单开口了:“刚才我看了一遍单子,首先,按收成定税这个做法是对的,本身没有错。” “哦” “可是我个人觉得这个适用于天灾人祸等不确定因素,并不适用于今年临齐及临齐周围县郡丰收情况。” “为何?” “这样会适得其反,这样下一季还有谁去尽力增收呢,反正丰不丰收都一样,这其实在变相伤农。” 一室人都看向她,从来不知道,税赋力量之大居然能伤农。 “如果是我铺子伙计帮我盈利,我会把盈利的一部分奖给他们,我不但不会少银,在以后还会增加银子。” 张德梁听到这里,接了一句:“鼓励政策,刺激更多潜力。” 吴婉娇竖起大拇指:“说得真好,张大人。” 张德梁惭愧:“哪里,从舒先生口中得知的。” 吴婉娇转头对着夏景皓:“世子爷,在田赋上少征收了,并不意味你的总税赋少了” 夏景皓纳闷:“呃” 吴婉娇抛出问题:“你想,农人们剩余的银、粮,除了饱腹之外,他们要做什么?” 夏景皓跟着回答:“到集市上购买吃、喝、用等东西” “是啊,不一样是税吗?大家生活好了,而你又不少赋,何乐而不为。”吴婉娇说完对着所有人,这下你们该明白了吧。 一群人默不作声,都在思考,会是这样吗? 吴婉娇加了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从何而来,不过是让他们安居乐业,怎么安居乐业,吃饱喝足万事休。” 夏景皓抬头看她,一张鹅蛋脸,因说话说得急,红通通惹人爱,不敢相信,自己从没有如此深刻地想过,平时最多的念头便是不让外族入侵,而她却能说出这样有见地话。 张德梁等人不得不折服,每一句话都是道理所在,让人反驳不了:“民以食为天” 吴婉娇朝张德梁抬眉,“张大人说得好。” 张德梁摇了摇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想起儿子曾在她书房看到过的一句话,人家十几岁都懂这个道理了。 “啊”吴婉娇不知所以然。 张德梁又说道,“世子妃,把人还给我们吧。” “啊”吴婉娇没有想到张德梁会直接开口要人。 “对不住了,世子妃,张某第一次和世子妃抢人,你知道,这些税赋在具体征收过程中,情形太过复杂,我们也需要这样的能吏,避开下面人的手段,你看……” 吴婉娇不干了:“切,张大人,你这不地道啊,你儿子从我手中抢东西,你现在跟我抢人,你们父子怎么都一样。” 张德梁作揖:“见笑了” “哼,高兴的世子爷吧,你看你手下人多会替你争取。”吴婉娇转头看向夏景皓,气呼呼的。 夏景皓笑眯眯地抚着额角,要不是场合不对,上前就要大啃一顿,真是我的福星啊。 三天后,税赋通知贴到了各个镇口,不在由里正收税粮,统一有镇亭长、户曹、仓曹一起收粮,简化了很多程序,减去了从出生到十二岁之间的人丁税,也不在按长、次成男分等级交税,而改为成年男子为户头交税,鼓励成年男子分家立户,一时之间税赋减少,家庭矛盾减少,北齐多个县程现了少有的安宁和繁华。 刘承泽从未想过,家族这么快在他手中再度兴起,高兴地提着食盒到监狱里看望自己的父亲。 刘真发看着光鲜亮丽的儿子,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幺儿,真是你” 刘承泽哽咽:“是,父亲,是孩儿。” 刘真发指着儿子的衣服:“你这是……” 大哭之后的刘承泽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在临集遇到世子妃的事说了。 “这么说,是世子妃举荐的你。”刘真发听了儿子的叙述,感慨道。 “世子妃说,我被他们抢过去的。”近二十左右的刘承泽还在抽噎。 “傻儿子,你呀,就在律法上懂得多点,若没有世子妃,何人认识你刘承泽。”刘真发看着不懂人情事故的幺儿,哭笑不得,就这傻样,居然成了宝。 “也对。”刘承泽认真的想了想。 “唉,小时,还认为你不务正业,这下倒好,成为救命符。”刘真发想起世人多宠幺儿,自己也不例外,叹了口气,若不是懂律法的幺儿提醒,自己早就跟原亭长一样家破人亡了吧。 吴婉娇和舒秀才及青梅算着第二季度的收支情况:“一里村,主打是磨面粉;二里村是做挂面;三里村弹棉花,四里村纺纱织布;五里村搞印染;六里村做成衣;每个村子都有事做,吃喝不愁了吧” 青梅微笑:“是” 吴婉娇松口气“那就好”,把人拐到北齐来,可得让人家吃饱穿暖呀,随即问道:“我的苟杞推出去了吗?” 青梅连忙说:“推了,在赵地不错,二平哥又和赵地的商人联手,让人直接运去京城了,结果不够卖的。” 吴婉娇点点头:“这个东西好往外面运输,干了后易保存。” 青梅不得不佩服的说道:“苟杞这两年跟着种的人越来越多,刚好给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世子妃,你真神了,那时我还小气的想,这些割下来的枝条被他们拿走,心疼呢!” 吴婉娇朝她笑:“现在不心疼了吧。” 青梅不好意思的:“当然” 吴婉娇口气郑重:“所以有人要跟着学,你们大方点,没关系,我们主打的不是种,而是销,这才是赚钱的根本。” “我现在懂了” 边上的舒先生也跟着点了点头,开始时眼界也不宽,可现在是彻底是明白了,舍小赚大,大智慧:“对了,你让我零散买了一些临集镇上的地,做什么用?” 吴婉娇故作神秘:“不急,等秋收后再说,不过你要散播我们买地的消息。” 舒先生哑然失笑:“哪里还要散,自从北齐王来过后,这地价一天一个样。” 吴婉娇眉一挑:“人果然都是聪明的动物。” 舒先生有点担忧:“不过听说,北齐王打理庶务的长子也在临集买了不少地,你看……” “不要管他,看他如何再说。”吴婉娇知道此人,打理庶务很有一手,不过跟自己没关系。 舒先生和青梅两人同时回道:“是。” 京城 千香居 吴琮平一脸无聊相,“你说那两个,就这样分了?” 吴明德摆了摆手:“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吴琮平斜了他一眼“哼,你就知道想着你女儿。” 吴明德听到这话,爱听:“那当然” 吴琮平气不愤:“想她,她给什么好东西了?” “当然有,这不前几天刚让人带了苟杞,好东西,清热下火,特别适合我们这样年纪的人。”吴明德马上显摆起来。 “啊,有好东西你也不给我,吴明德,你不地道。”吴琮平一听这话屁股从凳子上抬起来。 吴明德看了看他,“你也有女儿。” 吴琮平见他不肯给:“我呸,谁家像你样,生个妖精,样样懂。” “你……”吴明德被他噎住了,有点心虚,这女儿可不就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娇精,唉。 吴琮平见吴明德脸色变了,连忙道歉:“说错了,说错了,给点,就一点儿。” 吴明德见不得他这副德性:“下次,还乱说吗?” 吴琮平嘻嘻哈哈:“不敢,给点啊” 吴明德撇了他一眼:“知道” 皇宫皇帝书房 “这么说来,北齐开始长两季了?”仁宣非常好奇,这可是好事啊。 “是,皇上” “那个叫什么德来着?” “县伯候之子吴明德” “哦,就是诚顺15年两大家族联手想夺他制冰方子的那个?” “正是,皇上审出来的,主使杨太后。” “他女儿是北齐世子妃?” “是,皇上” 仁宣帝发着呆,不知想得是什么。 “皇上,那事……” “什么?” “就是几个家族联手学北郊建西郊的事?” 皇上许久没有说话,“朕不是老五,由不得他们祸国秧民。” “是” 又一个夏季来临了 这个夏天,吴婉娇毫无顾忌地做起冷饮生意,这股风从临集吹向临齐,再由临齐向其他地方扩散,而且席卷了赵地多个县郡,除了金府郡,金府郡没有一个代销点。 北齐王夏守正眉挑了挑,这个儿媳妇什么意思? 吴家庄家属区,忙得脚不沾地。 舒秀才娘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怪不得世子妃喜欢做事,这人做起事来,正是浑身都带劲。” “那是,我们这些婆娘可不比男人差,看他们回来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花婆子恨恨的说道,她们一家人是在吴婉娇北嫁路上跟着来的,一直在庄里做事。 舒娘子了然的笑笑,并不附合,自己相公回来可没有对自己颐指气使,“差不多了吧,那个西瓜味的多做点,这个卖得好,还有盐水冰,商人们爱吃,补充体力。” 花婆子笑着回道:“知道,都妥妥的。”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话,外边货车已经来了,拉车的胡六大叫了一句,“舒娘子,好了吗?” “好了”边说边把库房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胡六抹着袖子站到门口,“真凉快” 冰作坊的其他人见马车来了,都过来帮忙搬箱。 北齐世子府 “我傍晚去闸口看戏,你去不去?”吴婉娇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着夏景皓说着今天晚上的行程。 夏景皓看着儿子慢慢睡着了,没有吭声,见她脱了只剩那件奇怪的胸衣,随手把门一带,就扑了过去。 “大白天,你……唔唔” 神轻气爽的夏景皓睡在那里把玩着她头发,“听说你把冰方子卖给赵王了?” “是啊” “自己不赚钱了?” “天下这么大,我赚得完吗?”突然感觉他到的沉闷,瞄了他一眼,“难道卖给你,这银子还不是从左袋进右袋,你觉得有意思?” 夏景皓听到这话双眼发亮,盯着她看,突然又俯身吻住了她。 “啊”吴婉娇双手又脚都动起来,都没能挣脱这厮,神经啊。 夏景皓是神经了,高兴啊,这是她第一次承任他们的关系,虽然说得有点含乎,可这是好现象啊,又把吴婉娇一通折腾,等到戏台时,戏已经开演了:“都怪你” 人前的夏景皓不苟言笑,动了动肩,这棉布做的衣服,还挺舒服,透气,轻爽,并不理吴婉娇,让双喜把凳子放到胡老头身边。 胡老头一看是世子爷两口子,赶紧起身要行礼,夏景皓用手按了一下他,“大伙都在看戏,就别行礼了” “哦,”让边上的家人给他两口子让了地。 吴婉娇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欺欠老实人。 这是一部关于婆媳相处的乡村戏,戏中有三对典型的婆媳“好婆好媳当然好结局——家庭和美,安居乐业;第二对恶婆软媳,最后家破人亡;第三对软婆恶媳,最后等自己做婆婆时遭到报应。 看得台下人连连拍手称赞,有些人对号入座,不淡定了,坐立不安。 最后胡老头子上台讲话,做总结,“我想这部戏看完了,很多人都有想法吧,虽说这是戏,可在我们周围这样的事也不少吧,我就不说了,我只有一句话,大家都要看那对和气婆媳,把日子过好,日子过好了,什么都好。” 台下的人各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九 状元耍赖 婉娇出走 戏演完卖零食上来推销自己小食,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冰棍。 “罗小子,给我来一根。”一个中年妇人拿着铜子递给他,“我要绿豆味的。” “好”罗宝贝掀开木箱,从棉被里拿了一支出来递给对方。 “给我一根,我要奶油味的”边上人也要了一支。 “这个贵,要两个铜子”罗宝贝笑了一下。 “行” …… 胡老头见吴婉娇看着罗宝贝——大名罗立云,“这孩子遇到你造化大啊,今年秀才第一。” “啊,都秀才了?”吴婉娇吃惊得转过头来。 夏景皓睥了她一眼:“三年一次的春闱已过,三年过后到金府郡进行会试,会试过关就可入京进行殿试。” 吴婉娇低头掰了掰自己手指,自己9岁那年是三年一次的大考,那今年刚好又是大比之年,“不知四郎今年有没有参加呢?” “没有”夏景皓肯定的回了她一句。 “你怎么知道?”吴婉娇听他这话,这个做姐夫了解的还不少啊。 “去年四郎走时跟我讲的,今年不参加”夏景皓心想男人跟男人之间不聊这个聊什么。 “哦”吴婉娇听过又转头问胡老爹,“罗家小子,今年多大?” 胡老爹想了想,“有十二岁了。” 吴婉娇感到惊讶:“这么小?” “是挺厉害的。”胡老头也由衷地高兴。 吴婉娇转头斜了一眼夏景皓:“看见了吗,留住人才,真不知你帝王学是怎么学的。” 夏景皓看将军,看兵卒在行,看这些就费功夫了,见吴婉娇说,也留意到了,“没看出来?” “切,不告诉你。”吴婉娇故意卖关子。 夏景皓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臭女人让你不告诉我。 胡老爹没在意他们的小动作,散场后还有许多人停在戏场边玩耍,夜快要深了,人们兴致不减。 胡老爹自顾说着,“这孩子,但凡有时间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是个有骨气的。” 吴婉娇朝夏景皓笑笑,“听到了吗,从小处见大处,这就叫品行,明白不。可不像某人德性。”又遭掐了一下。 伍先生和张大人边散步边说着话,看到不远处世子爷两口子,相视笑了一下,“你现在住在荷塘别院,感觉怎么样? 张大人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说了句:“很好,生活方便,又不要太多下人,清静。” “说得我也想买,可惜啊,没了。”伍先生住在世子府,没有自己私人宅院。 张德梁问伍先生:“我听小四说,世子妃又买地,不过比较散,不像是建宅子,不知何用?” 伍先生却说到另一件事:“我到是打听到,舒秀才前段时间到北齐最西北的县黄平县去了几趟,不知做什么?” “哦,有这事,我得上上心。”张德梁对世子妃的事情一向上心,世子妃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跟在她后面捡不到漏,看看也精彩。 夜渐渐深了,人深深散了,月上中天,树影婆娑。 两个手牵着手晃荡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享受着这夏夜微熏风意。 作为军人,夏景皓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有点别扭,怎么看都像戏文里,才子会佳人的戏码,微微斜头看了一眼吴婉娇,只见她两眼微眯,似睡非睡的样子,真搞不懂,要睡了还在这里晃,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 吴婉娇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肯定甩手立码走人,可现在她正惬意着呢,半边身子吊在夏景皓身上,脸面向细风,凉爽惬意得很。 突然,她停住了,看了看周围,拉起夏景皓的手,就往边上最粗一棵白杨树后面躲。 夏景皓被他吓了一跳,立即想叫人,嘴巴被吴婉娇一只手给堵上了,吴婉娇用嘴呶呶示意他朝前看,原来是这样,吓死人了。 后面随夜早就见到了,见世子爷一脸不淡定,也不知心到哪里去了,真够丢军人的脸。 夏景皓想不到张小四泡女人是这个样子的,死死憋住不出声,都快憋得岔气了。 “邱姑娘,月色正好,不如缓缓而行,听听这蛙声、闻闻这禾苗清香。”张之平摇头晃脑,诗意盎然。 “张大人,你不休息,民女要回去了。”说完转身拉起芳菊的手就要走。 “邱姑娘觉得这里不如江南?”张之平往前挡了半步。 “我可没有这么说”邱敏感到不耐烦。 “可在下听就是这个意思,这里可是世子妃费了不少心血才成的,噢,对了,据说你哥哥现在也参与了,你觉得它们不好?” “你……”邱敏透着朦胧月色看向对方的张之平说不出话,真是什么跟什么。 “邱姑娘”张之平见对方不回应,柔和的叫了声,低沉而富有磁性。 邱敏被他叫得终于炸毛,“张之平,你有完没完。” “没完,你觉得这里不好,那为何还要在这里定居,难道是暂时的,你们还要回江南?” “谁说不是在这里定居?”邱敏被他的胡搅蛮缠搞得心烦意乱。 “噢”张之平依然气定神闲。 “你,无聊”发觉被套话的邱敏无语,这家伙想干嘛? “你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张之平套到自己想听的话,终于发善心放她一马。 “谢张大人,不需要”邱敏觉得自己咬牙切齿。 “需要,太需要了,虽说世子爷在这里布防了很多人手,可万一有个什么,我怎么对得起邱兄,还是我送吧。”说完伸出左手,“邱姑娘前面走。” “你……”邱敏看着又斯文有礼的张之平无可奈何。 “请前面走。” “随便你”邱敏跺着脚自己先跑了。 见前面一行人走了,夏景皓才放开喉咙,“原来张小四死皮赖脸是这个样子,哈哈笑死我了。” 吴婉娇一脸便秘地看向他,“你追女人的时候,还不如人家呢” “咳,咳,我什么时候追过女人了”夏景皓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做过。 吴婉娇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怎么可能?” 夏景皓语气坚定:“没有,肯定没有” “切,别人我就不说了,前两年到吴家庄,是谁见人就抱、就啃?”吴婉娇毫不留情揭开他的嘴脸。 “那不一样,你是我媳妇”夏景皓反应过来了,脸一红忙申辨。 “哼,懒得理你”吴婉娇一转身朝道上走,夏景皓追上来,拉她的手,吴婉娇甩了不让拉,他又来,再甩再拉,“咦,你不是不追女人嘛?” “臭女人,媳妇是女人嘛,整天胡说八道。”使劲拉了拉,看你敢松。 吴婉娇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转过头去,心满意足,又晃悠悠起来。 这次是夏景皓把吴婉娇拉到白杨树后面,“又有奸情?” “你……”夏景皓回转身看她,“这种话你也敢说。” “哼,假正径。”说完顺着夏景皓的目光看过去,斜对面白杨树后面站着两个人,居然是青梅和邱士允,“难道现在是春天?” “春天,”夏景皓终于跟上她的思路,“你可真够……”夏景皓都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 “嘘,听他们说什么”吴婉娇伸手敲了他一下。 声音太小,两个都没有听到,吴婉娇往树上一倚,抬头仰望星空“月上中天,月光如水,是很美”说完看着天际,这还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星空吗?那越来越遥远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 夏景皓立在她面前,月光下看着自己媳妇的面孔,朦胧而不真实,看着她越来越恍乎的表情,毫不犹豫吻了过去,她说得没错,是春天,男和女的春天。 随夜郁闷了,想了想自己,唉,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看着别人你侬我侬,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啊。 北齐王府 北齐王看着夏景皓送来的公文,既欣慰又发愁,大把的银子啊,想了想儿媳妇五千亩花了二十二万两,似乎这点也不算啥,至少粮食不愁了。 王妃又到外书房,“今年天特别热,我去临集消暑,你去不去?” 北齐王想了想,反正乔迁都去了也无所谓了:“去吧” “噢,那我去打点了”北齐王妃看着这么爽快的北齐王先愣了一下,既而高兴地带着丫头就回后院准备。 吴婉娇迎来有公有婆的日子,突然感觉整个人不好了。 王爷和王妃刚安定下一天的功夫,夏景皓唯一的妾室,苏夫人跟着来了。 吴婉娇朝夏景皓看了看,根本不接苏氏的茶,转身自己走了。 “爷”苏氏挂着泪水的脸朝着夏景皓,“我只是想侍奉王妃和世子妃,没别的意思。” 夏景皓看着抬脚就走的吴婉娇,皱起好看的眉,自己是答应过她的,对着苏氏说道,“对不住”说完追吴婉娇去了。 苏氏愣住了,一向高傲如厮的爷对她说对不住,怎么可能?难道是放弃自己,不,不,我不要……紫烟不忍心陪着自己主子一起哭。 吴八丫站在边上一脸不屑,谁欺负你了,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刚走到甬道,那两个小丫头又缠了上来,“八姐姐,你好,我叫小莲,这个是我好姐妹小兰” 吴八丫朝她们两个人看了看:“知道,别说了,正忙着呢” 小莲见吴八丫要走,连忙问道:“那个七姐姐呢,这几天好像没看到她呢?” 吴八丫头一转:“这个好像不应该你们问吧” “是”两个丫头连连陪笑,“我们就是关心一下。” “我看还是少关心的好,做好自己的事。”吴八丫一脸严肃,口气郑重。 “是”两个丫头被吴八丫一本正径吓住了,不敢再问。 见吴八丫走了,小莲才说一句,“难道真得没机会当面谢一声。” 另一个丫头无奈叹了口气,“看缘份吧。” 吴七丫去哪里了呢?去了赵地,王大立病了。 小桃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吴婉娇身边,“世子妃,别生气了,他们过来如客人,能呆几天,还不是要回去。” “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抢了我的儿子,害得我现在整天都见不到念儿。”吴婉娇抱着软枕,用手使劲抠着,郁闷。 小桃笑笑,那家儿媳不是这样过来的,不顺着她的话说,“世子妃,听说七丫去博陵郡了,你说这两个人能成吗?” 吴婉娇果然被小桃的话吸引过来:“应当会吧,王大立不小了,应当成家立业了,我估计会。” 小桃想着也是,王大立好像有二十五、六了:“但愿如些,七丫不太爱说话,不过这次胆子倒是挺大的,直接过去了。” “那当然,是我对她说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整天呆在这里乱想一千遍,不如行动一次,就算失败了,至少努力过。”听到这里吴婉娇得意了,“我看到吴七丫不开心,把她的口撬开,话说能撬开一个闷葫芦的嘴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小桃看着自得其乐的吴婉娇,内心说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世子妃,吴七丫敢不说嘛,随后才反应过来:“世子妃你鼓励她去的?” “是啊”吴婉娇见小桃不信,对她笑笑,“怎么样,本世子妃对你们够关心的吧。” 小桃……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大立喜欢世子妃,但大家都不愿伤害他,想不到世子妃自己戳了这个泡泡。 呃。 赵地博陵郡 吴七丫站在那里一脸急切:“大夫,怎么样?” “好多了,烧都退了”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对着她说了句。 “噢,感谢菩萨,感谢菩萨”吴七丫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让她说这样多字,不容易,这可能跟从小的经历有关,她是被拐子拐卖的,被拐时年龄较小,所以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到一个江湖卖艺队伍里的,在那里担惊受怕长大,那一年遇到妃子妃买人,她就跟了过来,她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挺好,睡觉不担心被人再次偷卖,吃饭不再要抢,来不及还有人专门给自己留着,没有什么不满意,甚至觉得这一生就这样过也行。自己的小心思也不知被谁看出来了,竟然让世子妃亲自劝自己,自己当然知道,王大哥其实喜欢的是世子妃,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两个同样命运的人,为何不能为同一个世子妃而好好的活下去? 王大立终于醒了,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还活着。 吴七丫见王大立醒来,立即把湿巾从他头上拿开,“王大哥,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七丫,你怎么来了?”王大立因为生病,嗓子嘶哑虚弱。 “世子妃派我来的,让我跟你说,让你好好养病呢?”吴七丫笑容明媚对着躺在床上的王大立说道。 “这么小的事,还让她惦记”王大立嘴上虽这样说,可眼角的泪已经不知觉流了下来。 吴七丫坐在他边上无声地陪着他,一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咕咕声,吴七丫一愣,随即笑了,“王大哥饿了吧,世子妃教我做了皮蛋瘦粥,在小炉罐子上,要不要?” “好吃吧,没听说呢?”王大立一听说世子妃教的两眼发亮。 “当然,这个皮蛋是今年临集的新品,你是第一个吃新品食物的人。”吴七丫知道提世子妃,王大哥的心情就好,故意什么都关联到世子妃。 王大立笑了笑,撑着要坐起来,吴七丫连忙把他扶起,拿个靠垫放在他腰后。 “我来盛粥,”吴七丫一脸笑容。 王大立呆愣了一下,在他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见她笑过,笑得还挺好看,这阴冷的屋子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 世子府 晚饭后,吴婉娇收拾了一下到主屋带孩子回来睡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闹轰轰的,“你这奴才让大公子打两下怎么了,看得起你,再说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 自己的小孩自己懂,小念儿正是调皮的时候,现在特爱抓人头发,抓了死不松,能把人揪疼,甚至头发都扯掉。 吴婉娇快步走了进来,果然看到自己儿子正揪着一个丫头的头发不放,小丫头一点不敢乱动,疼得连眼泪都憋着。 “念儿,乖,放下小姐姐的头发。”吴婉娇半蹲在小念儿面前,哄着他。 眼见念儿要松了,王妃来了一句,“怎么的,能让我们念儿抓是她的福气,再说这丫头是我的丫头,要心疼也是我心疼,要你做什么好人。” 吴婉娇看着又重新用力的念儿,火突突上起,算是知道夏景皓眼高于顶是怎么来的了,据说北齐王在夏景皓七岁时就带到身边,跟着上战场,否则就是一纨绔子弟啊。 吴婉娇无视自己的婆婆,用眼看着小念儿双眼,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小念儿吓得松了手,却哭着投进王妃的怀里,刺得吴婉娇一阵心痛。 吴婉娇站起来,双臂张开,两眼温和地看向他“念儿,天晚了,我们要睡觉觉了。” 在念儿又要动摇时,王妃又来了一把火,“不要,她坏,不让念儿拉头发玩。”孙子又动摇了,得意地朝吴婉娇一笑。 吴婉娇没有行礼,就走出去,这是四十几岁人做的事吗?为了自己那点好胜心连孩子都不顾,大步朝外书房走去,双喜见到他,连忙打帘。 夏家父子见到吴婉娇都惊了一下。 夏景皓知道吴婉娇无事从不随意进自己书房,看她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北齐王夏守正心想,难道这个儿媳跟自己婆娘一样,‘我是京城来的,我了不起’,两眼微眯。 “夏景皓……”看北齐王在这边没好意思爆粗口,“把念儿抱回来睡觉”说完自己挑起帘子走了。 北齐王夏守正明白了,唉,自己婆娘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吗? 夏景皓以前不懂,懂事时才知道为什么父王在自己那么小,就带自己去军营,要不然现在就跟卫大人小儿一样,是个纨绔子弟,“父王,谢谢您” “谢什么,你是我夏家嫡子,这是我的责任”北齐王夏守正居然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不感动是假的。 “以前小不懂事,母妃说什么,以为都是对的,现在看来多么幼稚,在我们这种家庭里,是与非哪有那么分明,希望你能原谅我年幼不懂事。”夏景皓算是知道了,养儿方知父母恩。 北齐王夏守正没有想到会听到儿子这一番话,内心欣慰而妥贴,“在有生之年听到儿子体谅的话,知足了。” “父王……”夏景皓看着因为自己几句话而欣慰满足的北齐王喉头哽咽。 “去吧,你比父王强,找了个好媳妇”北齐王夏守正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儿子懂事,又有了嫡孙,自己的封地似乎发展起来。 “父王,那你早点休息吧”夏景皓低了低头,不好意思自己情感外露。 “去吧”北齐王夏守正笑意盈盈。 “是”夏景皓给自己父王行了一礼往外面走。 夏景皓到自己母妃那里,看到儿子先逗了一会儿,“这孩子太调皮,母妃辛苦了。” “唷,再辛苦,我也高兴,是我的大孙子呢”王妃乐得嘴合不拢。 “是,”夏景皓不知如何开口,“母妃,念儿吃了吗?” “吃了”王妃神色一转,“瑾之,你从哪里找的奶婆子,你看她,这手、这脚多糙,怎么配得上奶我的大孙子。” 胡六婆娘一脸尴尬地往后面缩了缩,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夏景皓当然知道胡老头和吴婉娇的渊源,可以说吴婉娇出了银子,胡老头出了人和力,连炸堵口这样性命攸关的事都是一起做的,这交情可不是一句话能说的,再说,说了自己的母妃也未必懂,看了看胡六婆娘,“你先回去吃饭吧” 王妃脸色骤变:“主子没吃,下人先吃,哪家的规矩?” 夏景皓耐着性子:“母妃,奶娘吃不好,念儿奶水不够” 王妃不满的看着自己儿子:“那正好,换了她” “母妃,那你帮着找找”夏景皓不想再跟她说了,忙顺着她,让她自己一个人琢磨选奶娘吧,至于用不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行,我到金府郡找”果然,听到这话王妃高兴了。 夏景皓顺手把孩子接了过来,“那母妃你慢慢想,可要找个好的,儿子就先告退了。” 夏景皓这一招哪里来的,上次戏不是白看的,儿子在媳妇和婆婆当中的作用,那太重用了。 夏景皓走出时,让双喜把胡六婆娘带了出来,就这眼色,在大宅里死多少次了,也就吴婉娇身边这些人简单,没什么事非,想到这里夏景皓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呆在吴家庄了,简单、清静、无事非,摇摇头笑了,自己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 见到念儿,吴婉娇又亲又摸,“你这个小坏蛋,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娘给忘了,臭小子,罚你今天晚上自己一个人睡。” 小念儿扯着吴婉娇就是不松手,小嘴在她脸上又亲又抹,吴婉娇可没有心软,以前睡着了放到小床上,今天是他没睡着就把他放在小床上,无论他怎么搂抱都没用。 小念儿转移目标,找到夏景皓,爬着要他抱。 夏景皓朝吴婉娇看了一眼,吴婉娇拿眼一瞟,“你要是敢……哼” 夏景皓能明白她这个‘哼’字后面的意思,看着儿子,一脸愧疚,对不起儿子,要是抱你,爹的福利全没了。 小念儿看着强势的吴婉娇委屈地爬到小床上睡了,睡着了小嘴还撅得老高。 两人见小孩睡着了,都等着对方开口,吴婉娇瞄了他一眼,没理他,贴着衣柜一个倒立,头上脚下。 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开口了,“那个娇娇,我母妃她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你……你就让着她点。”见吴婉娇没有回答,又说道,“你让着她,我记在心里呢!” 夏景皓见她还是不言不语,有点上火,“你到是听见没听见” 倒立的吴婉娇看着发毛的夏景皓心理才痛快点,奶奶地让姐不痛快,姐让你儿子不痛快。 夏景皓见吴婉娇软硬不吃,脱掉外袍,也一个翻身倒立在她边上,好像就你会似得,哥练习时,你还不知在那个女人肚子里呢。 两个人并着头,脚在柜子上划来划去,居然过上招了,几十个回合后,两人浑身大汗从柜门上撤了下来,“并不是我不让着你母妃,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夏景皓见她终于开口,忙说道:“我明白。” “你明白,啧啧,你这棵小树苗长成这样,也算奇迹了。”吴婉娇才不相信呢。 “我在我母妃身边时间不长,基本上跟着我父王呆在军营里。”夏景皓明白吴婉娇的意思。 “哼” “做人儿女总要体谅父母一、二,请你理解。”夏景皓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 “她是有人理解了,我呢?”吴婉娇打个哈欠,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理论不出什么具体东西来,睡了。 “我理解你”夏景皓跟着她往卫生间去了。 吴婉娇避开王妃,不予她正面接解,这个女人一大把年纪还活得这么肆意纵然,不是有人宠,就是有倚仗,想了想,才明白,当今皇太后是她表姐,至于夏守正对她怎么样,从吴婉娇来看,四个字,‘相敬如冰’,北齐王从政治和自身来说,不过是对自己妻位的一种尊重,顺便尊重在这个位子上的人。 吴婉娇默默祈祷这两尊大神快点走,王妃自是不必说了,见了孙子什么都忘了,北齐王这几天一直和夏景皓早出晚归,参观临齐一草一木,顺便接见各个府的府尹、县令,忙得早把后院人忘了。 赵地赵王府 “父王,去不去男人婆那里?” 一直沉默的赵王吴曜煜抬眼看自己儿子,“父王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的。” “唉,”吴亦轩叹了口气,舔了舔手中西瓜味冰棍,“父王,听说你把这个做法买回来,银子赚到了吗?” 吴曜煜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赚了”,笑笑不作声,不知为什么,吴曜煜觉得日子过得无滋无味,难道真是缺少女人? 京城皇宫 “皇上,已经查了,五年前,先杨太后从青怡公主那里得知,中山郡王等人开发学府街赚了许多银子,便也联合七大家中的甄府和金府建西郊,想从中捞银子,可最后西街不仅没成,还造成了许多人流离失所。” “朕曾劝过先皇,不过他不听。”仁宣帝双眼微眯,口气幽深。 “怎么听说青怡公主曾找人杀……” “县伯候之二子,吴明德” “为何” “奴才查了,据说青怡公主第一任夫君去逝后,原杨尚书曾有意让庶外孙入公主府,只是被县伯候之二子拒绝了。” “哼,她……”仁宣帝冷笑一声,什么德性,天下谁人不知。 北齐世子府 吴婉娇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走到主院给王妃请安。 王府看半蹲着的吴婉娇,得意的笑笑,让你学会做人媳妇,朝边上坐着的外侄女抬了抬眼,意思说看吧,姨帮你摆平了。 阮嬷嬷看着已经没有耐心的吴婉娇,又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王妃,不动声色往小念儿身边靠了靠。 吴婉娇见王妃有意为难自己,并不生气,自己起了身,不等对方发难,笑着抢问道,“母妃你辛苦了,说起来都是儿媳不是,您老人家金府里一堆事,还让您在这里帮我,真是过意不去,儿媳在这里谢过母妃。” “你赶我走?”王妃神经大条,可并不傻啊。 “没啊,儿媳巴不得母妃你一直住在这里,可金府怎么办?儿媳又不能回金府帮母妃料理,也不知金府的情形怎么样了?”说完又是叹气,又是沮丧的。 “你……”王妃说不出来了,金府里陈侧妃下去了,又上来一个王侧妃,还让那个贱人儿子送自己女儿进京。 吴婉娇看着不再淡定的王妃,垂了垂眼皮,在这里指手划脚、样样要插手,却没有一样能做周全,难怪一直用陈侧妃管家,实在是太气高了,只认为‘我是王妃我的事你们还敢做不好’,如果这样,又哪来奴大欺主。 苏夫人紧偎着王妃的大腿,一幅若不经风的样子,紧张看着这对婆媳过招,王妃分明不是世子妃对手啊,可这天下,总得讲一个‘孝’字,看你吴氏如何?想到这里不仅暗自得意。 吴婉娇并不急,“母妃你一直管家,想必很辛苦,小念儿我就先带回去了,让您老人家好生休息。” 吴婉娇这边话刚说完,阮嬷嬷就把大公子抱到手里,往后退到吴婉娇身边。 “把念儿放下”王妃大叫,哪里还有王妃的风仪。 王妃的大嬷嬷过来要抢抱,吴婉娇伸腿就是一脚,“没眼力的东西,没看母妃累了吗,整天就知道让主子累着,要你们何用。”说完转身焉然一笑,“母妃,儿媳告退了,请您老人家好生休息。” 吴婉娇带着念儿一路无阻的出去了,被踢的大嬷嬷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才知道,世子妃不是好惹的。 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可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苏氏低头阴阴的笑了笑,机会来了。 世子府外书房 夏景皓正在跟北齐王夏守正说着今年夏收及税赋的事情。 “你是说,今年夏收,税收比以往减了一层,但总量却增加了三层?”北齐王夏守正不敢相信。 “是,父王”夏景皓两眼笑眯眯,看着自己父王被惊到,很有成就感。 “哦,说给为父听听”北齐王夏守正看儿子得意,自己也高兴。 “第一,当然是土地所有改善,收成增加了,其次,除了田税,我们在商科和货运上涨了很多,临集这一带,几乎和田税相平。” “有这么多商税?”北齐王夏守正沉思。 “是,父王,小手工业和其他行业蓬勃发展让一切都活了起来。”夏景皓开始也不相信,等税收齐了,事实胜于雄辨,不得不让他信服。 “以前总认为种田才是根本,原来商业也是国之支柱。”北齐王夏守正不愧是北齐王,脑子转得很快。 “正是” “那还有呢?”北齐王夏守正想听更多的好消息。 “还有就是,能吏在收税赋当中所起的作用,一个上通律法、下知防守的能吏,为我们收税赋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让税赋大部分都落到了实处。” “好,好啊。为父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北齐王夏守正一直为北齐的衰落忧心,听到这些心里欣慰。 “父王” 北齐王夏守正激动点着头,“父王知道,这里每件事都有吴氏的影子。” “父王” “父王会善待她的。” “谢父王” “是她的本事,不要谢我。”夏守正拍拍儿子的肩,“是个有福气的,话说一个好媳,三代好儿孙。” 夏景皓傻傻笑了,“父王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臭小子,她再好,你宠她也不能表现在明面上,要不然岂不是骑在你头上。” “父王”夏景皓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宠过她了?” “行了,愣不棱的小子,运气就是好。”北齐王夏守正笑骂着自己儿子,一脸感叹。 夏景皓踩着轻飘飘的脚步往后院去,想着吴婉娇、想着儿子,嘴都合不拢。 “爷”如泣如诉的苏夫人终于等到夏景皓,两眼含泪的看着她。 夏景皓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骂吧,不忍,不骂吧,又嫌烦。什么也不说,抬脚就走。 “爷,你不能这样对待雨彤,你让妾怎么过下去啊。”苏雨彤拉着夏景皓的衣袍,不松手。 双喜嘴一扁,往边上站了站,这时候可没有自己什么事,朝内院门口看了看,门都掩上了,难道知道世子爷会被苏夫人缠上,想到吴婉娇会踢人,又往后避了避。 苏雨彤拉着夏景皓衣袍低声哭泣,在这寂静夏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夏景皓被哭得不胜其烦,却又不知该如何,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妾室。 大概过了很久,苏雨彤以为夏景皓心软时,发现世子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边上了。 夏景皓想过对她的承诺,感觉自己好像被捉奸,“婉儿,我明天就让人送她回金府。” 吴婉娇冷眼看了他一眼,“是该送回去。“ “不,姐姐我可以……”苏雨彤不甘心,放下脸面叫了一声。 “啪”吴婉娇毫不客气打了她一巴掌,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住了,要知道,吴婉娇从未打过任何一个女人,苏氏是第一个。 “如果五年前,我站在王府后门口,你叫我姐姐,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现在我不需要,这是警告你,不要随便叫姐姐,明白吗?” 夏景皓本想说句话,可听到王府后门口,低了低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的,没资格。 “还有,我得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家,这里不欢迎你,请你明天早上马上离开,以后不要踏足这里半步,明白吗?”吴婉娇冷眼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女人,可怜她是这个社会必然的产物,可即便如此,自己也决不会手软。 “你凭什么?我也是爷的女人”苏雨彤尖叫。 “问得好,我凭什么”吴婉娇冷笑一声,“青梅,把建世子府的清单拿来,如果她看不懂,你讲给她听。” “你要做什么,爷在那里,我跟着到那里”苏雨彤根本听不懂,女人依附男人而活,天经地义。 吴婉娇没有理她,“这个世子府我和世子爷一样出钱了,你说爷在那里你就跟到那里,真是笑话,我的家凭什么让你住。你要是把夏景皓带回金府,那是你的本事,就是这里不行,明白吗?” “爷,这什么意思?”苏雨彤真得听不明白。 夏景皓没想到吴婉娇这么在意,这么计较,“阿婉,她也是……” 吴婉娇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在吴家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如果她在这里也可以,我马上离开。” “阿婉,你不能不讲道理。”夏景皓知道自己理亏,口气软绵。 “我没空跟你扯这些,等我离开后,建世子府的另一半费用结给我。”吴婉娇看到夏景皓这个态度没耐心了,让青梅把清单给他,“最好快点结给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院门砰一声关了。 夏景皓看着如此决裂,丝毫不给他脸面的吴婉娇也气得拔脚就回头,女人果然不能宠,给点脸就不知自己是谁了,冷她一下也好,等过几天再说苏氏的事。 夏景皓冷处理没有什么不对,当两人麦芒对针尖时,这样做是合理的,但这一段时间都在外面办公务的他,没有看到其他事,没有想到很多事积累已让吴婉娇失去耐心,造成了不必要的后果和麻烦。 苏夫人跪在那里见两方人马不欢而散,得意地笑了笑爷是我的。 吴婉娇不想在这里做些无聊的事,一个王妃就够让她头疼了,现在又跑来一个小妾,没办法接受这种变态的生活,特别是儿子,被王妃才带了几天,就开始胡搅瞒缠,再呆在这里,她会发疯的。 通知舒秀才和田二郎,第二天带儿子向北齐西北最贫困的黄平县而去。 守大门见东方启明星还高挂在天边,世子妃就出门了,奇了怪了,不过没在意,世子妃有通行牌,自己没有权力阻止。 第一百二十 寻找池盐 劫匪县令 吴婉娇要去黄平县,本打算明年,这纯粹是被气临时决定的。 为何去黄平呢?说起来,跟从金府来的两个小丫头有关,两个小丫头就是小莲和小兰。 小莲和小兰经常要找七丫引起吴八丫的注意,把这件汇报给了秋实,秋实经过一番敲打询问,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找吴七丫,原来陈庄宝娘就是她们联合七丫整死的,她们想拜谢七丫帮她们报了家亡之仇。 事后她们就经常有联系了,一次在甬道口,几个人聊到自己家乡,刚巧被路过的吴婉娇听到。 小莲说她们家乡穷得连麻袋都没得穿,只有未婚少女有一件遮体衣服,吴婉娇问她,如果冬天呢?小连说,那里有一种黑水可以燃烧,冬天还过得去。她们最怕的是绿水,让她们连喝水都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因为这些,所以很多人纷纷往外讨生活,她们的父母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家。 能烧的黑水,吴婉娇大致猜到是露在地表的石油,可绿水是个什么东西呢,她好奇,准备明年春天去黄平见见,全当旅游了。 只是没有想到是现在。 夏景皓像前几天一样,带着自己父王准备到高垛镇走一趟,正门口,门房几个人都跑出来给王爷和世子爷开门,殷勤而卑微。当中有一个跟双喜很熟,笑着低说了一句,“王妃今天倒是出去的早,还带了好几辆马车,马车威武的很。”门房这话说得很谨慎,说马车威武,其实就是想问世子妃这是到哪儿去啊? 双喜一愣,没听说世子妃要出去啊,想到昨天晚上睡在书房的主子,连忙跑到夏景皓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爷,世子妃天未亮带着几辆车出去了。” 夏景皓迅速转过头来,“出去了?”不敢置信。 门房见世子看过来,连忙小跑过来,“回世子爷,是的,大概是寅时至卯时之间” 夏景皓这才认真回想吴婉娇的话,才知道那个女人并非说气话,急转回头,往内院走,他不相信,女人不都是说说气话,撒撒脾气,等男人来哄吗?为何她不等自己来,为何她这么刚烈,说一不二,不给自己机会。 他几乎要小跑起来,不可能,不会的…… 北齐王夏守正也听到门房的回话,在感慨的同时意识到,儿媳妇是能干,可这脾气和她的能力同样大,摇摇头跟着儿子往内院走,这要闹那样? 舒秀才通过秋实,知道事情始末,无奈地吩咐下边人准备去黄平的事,那地方他已经去过,地不是黄沙,可就是一毛不拔,真正的一毛不拔,荒凉的让人心生寒意,自己跟着她先行一步,让吴小六等过两天回来的李大傻,往那边运生活用品和吃喝拉撒的东西。 临齐县及周围一圈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到那里都一片生机勃勃,秋实掀着帘子说道:“世子妃,这都托了你的福呢,要不他们哪里有这好日子。” 吴婉娇没心情,但也耐心的跟丫头说道:“行了,别乱说,会折福,有我的因素,但绝不是我的功劳” 秋实转头:“啊” 吴婉娇可不想被人捧成神:“穷则思变,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以,我就是那个契机,如果他们不努力,官府不作为,光我的福气,那有什么用?” “哦,反正是世子妃你带的头。”秋实见吴婉娇这样说,还是很有荣与焉。 吴婉娇笑笑,算是吧,看着在马车里活泼可爱的儿子,瞬间觉得一切变得可爱起来,抱着儿子逗着他,一路欢声笑语。 看着没有人的‘馨吾居’夏景皓才知道,吴婉娇从不说笑,说一不二不是男人应当具备的品行吗?为什么女人也能做到如此决裂。 双喜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馨吾居,也不敢相信,离开男人,女人还怎么活? 北齐王夫妇站在边上,一脸不满,这儿媳不得了。 “瑾之,母妃没怎么着她,你可不要怪母妃”看着一脸颓丧的儿子,不忍心说了一句。 北齐王不解道,“不应当啊,难道有其他事?” 刚在暗暗高兴地苏氏收起表情往后面站了站。 夏景皓不知如何开口,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啊,居然要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丝毫不妥协。 小桃挺着大肚子,被青风从吴家庄带过来,“世子爷,您找我?” 北齐王夏守正看着失魂落魄地儿子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你们世子妃去哪里?” “这个我知道,去黄平了。”小桃不紧不慢回了句。 “啊”所有懂得人都吃了一惊。 王妃不懂,“她要去,就让她去,去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伍先生这段时间正关注舒秀才,知道他去黄平,特地打听了一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知道,黄平几乎寸草不生,当然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可以说是北齐最穷最穷的地方了。 北齐王夏守正同样不解:“她去那里做什么?” “小姐说,让大公子知道,什么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不是小小年纪就在家里不知天高地厚,要不然将来如何成人成才。” “她……”北齐王夏守正看了看自己婆娘,可不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哎,难为她了。” “回王爷,对我们小姐来说,没有什么难与不难,名份、地位、金钱算什么,她只图活个自在,谁都不能让她不快活。” “放肆”王妃气得满脸通红,自己搓磨儿媳怎么了,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 夏景皓彻底傻了,“那我算什么?” “世子爷,你有你的生活,我们小姐说了,您有权追求属于你的生活,她没有二话,只是请您在拥有自己生活时,不要打扰她的生活。这就是小姐让我给您带得话,言尽于此,小桃一个小小奴婢得罪各位了,还请看在小姐对这片土地有份功劳的份上,饶过小桃的妄词。” 一行人看挺着大肚子的小桃不卑不亢,一个小小奴才都这样,更何况主子。 伍先生看避在墙角的苏氏摇了摇头,真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不过世子妃可真……说得好听是洒脱,说得难听就是胆大妄为。 北齐王夏守正听小桃这样说,倒没有说什么,手挥了一下让小桃走。 小桃却笑笑,“那么小桃过三天过来结银子,请世子爷备好,数目不多,十九万三千两,清单就在世子爷您那里,就不要小桃再抄一份了吧。至于和离书世子爷哪天方便了哪天让小桃过来拿。” 你说什么?”北齐王陡然威严四起,凛冽地让人打颤。 小桃也脚抖了一下,不过却不乱,“十九万三千两是世子府的建造费。” 伍先生朝王爷和王妃点了点头,“我现在才知道,世子妃自从嫁到北齐,没有用过世子爷一个铜子,开始之时,我就不必说了,后来,我们治盐碱地住在这里,每个月那个叫青梅的丫头都来收生活费,世了妃从来都和我们分得清清楚楚。” “当然要清清楚楚,要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卖的。”小桃面带不屑,“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小姐的话不过才几天功夫吧。” “你……你们……”夏景皓噗一下,喷出一口血,为了一个妾,居然如此绝情,“她怎么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北齐王夏守正不顾王爷尊严,跑过去抱住儿子,“我的儿,我的傻儿。” 夏景皓直眼看着小桃,等着小桃的回答。 小桃被夏景皓的心头血骇得连忙跪下来,“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夏景皓与心俱焚:“父王,你体会过这种感觉吗?明知她不对,可还是要原谅她” “我的儿,我的痴儿。”北齐王把自己的儿子搂到怀里,情不能自已,如何不懂。 王妃吓得缩在北齐王身后,哭喊着,不知所措。 伍先生对着青风招了招手,“把这个女人送回王府吧,此生不得离开王府一步,” “……”青风内心好笑,又一个不得离开某地方的女人,这叫什么事? “这是昨天晚上,世子爷的决定。”看着愣在那里的青风,伍先生叹了口气。 “是”青风抱了一下拳,去执行主子的命令。 本想大声呼叫的苏氏被青风一个眼神制止,“你要是叫,就不是坚着出去了。” 苏氏彻底地怕了,吓得两眼发直,人家都不出招,王爷一家就乱成这样,那自己算什么? 小桃跪在那里肚子疼起来,被夏景皓那一口血骇得早产了,倒地之前还在想,小姐难道做错了? 吴婉娇后来知道此事后,自责不已,太自以为是了,居然让一个大肚婆去面对这样的荒唐事,还好夏景皓那厮了解自己,如果不是他,这件事让吴婉娇终生愧疚,无法面对这样自私的自己。 吐过血的夏景皓浑身冰冷,感觉整个人都空掉了,看了看小桃想问一问,她还说了什么,只见小桃倒在地上,身下都是血,大叫:“父王,救她,快救她” 北齐王夏守正冷眼看过去:“死了活该” 王妃跟在后面也叫了一句:“对,死了活该” “不父王,她要是死了,儿子也跟着死了。”夏景皓拉着父王的手,哀求道,他调查过吴婉娇当然知道,小桃五岁就跟了吴婉娇,跟吴婉娇形同姐妹,如果这个女人死了,那自己在吴婉娇面前还有机会吗? 可怜的夏景皓这会的情商值终于高了,唉! 北齐王夏守正明白了,这个婢女要是死了,那真是成了横在两人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为人父啊,怎么忍心自己儿子从此行尸走肉,掉转过头,吩咐伍先生全力以赴,大人和小孩一起救,又安排人给儿子叫太医。 七活八不活,差几天八个月的小桃,可能因为孩子小,有惊无险,顺利产下一个瘦弱的男婴。 伍先生知道,这个婢女对世子爷的作用,所以非常尽力,小桃总算安然度过了危险期。 田二郎是一个月后才知道,自己婆娘早给自己生了一个带把的。 吴婉娇并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让小桃带得话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她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家吵架,谁家不是要死要活,说日子没法过了、说要离婚等等,事后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她忘了这是古代,规矩森严的古代,这种话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吗? 唉。 一直往西,越来越荒凉,可心却越来越自由,连小念儿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晓行夜宿,野营的账篷让他兴奋不已,边走边玩,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到黄平。 站在黄平县县城城门口,吴婉娇以为自己来到一个废弃的城市,低矮破败的城墙,灰蒙蒙生锈的城门,“这……”她看了一圈,“如果我没有记错,再过去没多少就和突厥接壤了吧” 舒秀才走到她边上,“说得没错,开始我还担心,可后来向导带我走了一圈,我才知道,西边也是沙化地带,突厥人往南了,也是就我们北齐驻兵最多的通芜城,这里用世子妃你的话说老鼠都不来打洞。” “啊,我晕”吴婉娇没想到黄平是这个样子。 立秋已过,早晚已经分明中午温度高,这种天气,天高气爽,让人很舒适,他们已经全部换成普通走商人的衣服,所以并不太引人注目。 舒先生上次来准备购房,还没谈好,只能先住客栈,这个客栈已经是这里最好的了,他们挑了上等房,洗洗都睡了,虽然行走的比较慢,但是马车减震效果可不好,骨头都散架了。 西边上等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顺手带上门,“公子,那些人口挺紧没打听出来” “来这里的,大都跟我们一样,找机会发财,小心着点,看他们买哪些东西。” “公子,这能成吗?我们身上银子可不多了。” “怕什么,赔光了,大不了,做人账房去,总有口饭吃。” “唉” “唉什么唉,信不信,我揍你。” “公子,陈家已经倒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好好进学,将来考个举人什么的有什么不好。” “我这辈子是不会为官的,为官的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 “唉,” “你……” “知道了,不唉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佟婆子就借了客栈厨房做早餐,客栈老厨子两眼眯眯地看着她做,佟婆子也丝毫不在意,还拿了给他偿,老厨子高兴地直笑,“好吃,好吃。”怪不得不要自己做,果然人家做的比自己做的好吃。 佟婆子笑笑和冬收收拾好送到客房,吃好后,舒秀才带他们逛街。一条街还没有走到底,大家都笑了,“比临集镇还不如。” 秋实撇了撇嘴:“岂止,比我们临集小街还不如。” 吴婉娇跟着他们笑笑,没有言语,哪里都有贫有富,怎么可能一样。 舒秀才倒说了一句,“比上次来热闹多了”说完走到边上一个小摊贩那里问了问,“大兄弟,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小摊贩见有人跟自己说话,连忙回道:“哦,是秋收会。” “秋收会?”吴婉娇马上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是啊,从立秋到霜降结束,三个月呢。”小摊贩是个中年人大概是经历过此事,说得很清楚。 “多少年了,这个秋收会”吴婉娇追问道。 “这个啊,不知道,我生下就有,我听祖辈们说,不经常有,只有我朝和突厥议和后才有,这两三年又有了。” “哦”吴婉娇若有所思,感觉到了巨大商机:“你说,这两三年都有,那规模大嘛?” “规模?”小摊贩显然不太明白。 “就是人多不多”吴婉娇换了一个问话方式。 “今年好像特别多,听说北齐东边长了两季粮,好多突厥人来这里碰运气。” 吴婉娇点了点头,对舒秀才说道,“看看,都用什么东西换粮?” 舒秀才隐隐有点明白吴婉娇了:“好” 一行人开始仔细认真起来,对各式小摊位,大门面都不放过,不看不知道,细看之下,竟都是学问。 舒秀才来过几回,比较熟悉,为大伙讲解:“生活用品,自是不必说,盐是个紧俏东西,可惜,我们北齐大部人用盐都是由赵地过来” 秋实惊呼:“咦,那不是我们铺子里出的刀具吗?都到这里来了。” “谁运过来的?”吴婉娇看着一个较大卖铁制东西的门面。 “不知,我问问价格”舒秀才也感兴趣,慢慢走了过去。 等舒秀才回来时,朝吴婉娇伸了五个指头,“五倍” 吴婉娇笑笑,聪明人到处都有,突厥人用牲口、毛皮、珠宝、香料、药材换取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盐等必须品。 吴婉娇已经想到下一步了:“如果把这些东西运往京城,肯定不错。” 舒秀才大笑:“我也是这么觉得”人生到处都是机遇,觉得自己又有事做了,“牲口在北齐就有销路,至于马匹,我觉得这个得紧慎,需世子爷的手批,有了手批,运往京城和南边,利润不会低啊。” 吴婉娇听到这里,心想夏景皓这厮怎么还没有追过来,难道真不想要老婆了,哼,不会被自己几句话给唬得傻了吧。 夏景皓的确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整天发呆,连公务都不干了。 伍先生看着自己手边一堆公文,只好挑了重要的给王爷,让王爷帮着处理。 胡老爹听自己老婆子说,世子妃身边大丫头小桃生了,赶紧让家人备礼,送礼时才知道吴婉娇西去黄平县了,急得嘴上生疮,在家里团团转,“为什么呀,这里不好吗,可千万别走啊” 胡老婆子帮着小桃洗三,帮着她带孩子,终于从小桃口中得知王妃出去的原因,赶紧回来告诉老头子。 “噢,可吓死我了,原来两口子吵架,那还会回来。”胡老爹松了一口气,“祖宗保佑,可要安全回来。” 胡老婆看了他一眼,“世子爷在家呢” “世子爷在家就在家,有……”胡老爹反应过来,“咋,没追过去?” “没”胡老婆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老头子,眼睛瞄了他一下。 “这个愣头青,婆娘跑了还不去追,在家干嘛呢?”胡老爹又急又气。 “行了,你婆娘跑回娘家,你去追了吗?”胡老婆子冷哼一句。 “你这婆娘,我那次没把你带回来”胡老爹被踩到尾巴,马上炸毛。 “还说呢,要不是死去的公爹或者其他人拽着你,你会拉下脸面去。”胡老婆子看自己老头子炸毛,心情特好。 “你这死婆娘,陈年烂谷子的事,还要拉出来说。”胡老爹老脸一红。 “说你精,你算得比谁都精,说你傻时,你又比谁都傻,有谁劝世子爷啊?”胡老婆子心里哀叹了一下,男人在这方面天生不敏感。 “啊,是啊,会有人劝的吧”胡老爹这时才恍然大悟,才明白,谁去劝世子爷啊。 “我看悬”胡老婆子心想高门大户里的人死要面子,还不如乡村人实在,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过好日子就行。 胡老爹每天都到世子府附近转悠,坐在世子府石狮旁边抽着水烟,有时甚至到深夜也不离去。 吴婉娇和舒秀才带着众人把整个黄平县都摸了个透,怪不得资源这么贫乏它仍然存在着,原来每个存在都有理由,这里居然是北地最大的贸易市场,受战事和北齐农业退化的影响,已经快销声匿迹,但毕竟存在,只要有人来激活仍有它的潜力。 舒秀才和田二郎带着各自手下徒弟做着各项可能性的调查,不懂时吴婉娇稍一点拔,他们茅塞顿开。 吴婉娇在赵地的生意一直没有再扩大,并不是不想,而是觉得缺少点什么,现在知道了,自由贸易的气息。 吴婉娇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战争了,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不知该如何是好。 舒秀才抽空终于把上次看好的房子买了下来,听说以前是某个富商别院,兜兜转转到了他手中,一座二进小院,在黄平县城当中,这院子还算有绿意,相当不错。 吴婉娇看着明显比客栈好上很多的小院子高高兴兴搬了。 看着一行人搬离,站在窗口的小厮说道“公子,没打听出具体是谁,不过听口音像京城人士。” “京城” “是的,” “那我倒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打听他们去哪里了吗?” “城南那座最好的小院,公子你也曾想买的,可惜太贵” “他们买了?” “是,二千两呢,眼睛眨都没眨,一定是个有钱的主。” “有钱好啊,公子我终于找到了,哈哈。” “耶”小厮白了白眼,“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公子我,别得本事没有,这个有”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嘴。 小厮翻了下眼,“但愿吧,让四喜跟着你享几天福。” 另一路人马也盯上了舒秀才等人。 “居然能买得起两千两的城南小院” “是的,我花了几十个大子才打听到的,千真万确。” “那里口音?” “好像是京城?” “京城,那真是一只肥羊。” “是” 吴婉娇等人进了小院就休息,这几天累死了。 舒秀才看着疲惫不堪的吴婉娇:“世子妃,我们的考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 吴婉娇没什么心情:“不急,我还没有看黑水、绿水呢” “是,那我们休息几天再去那两个丫头家的村子。”舒秀才两个孩子都快赶上自己高了,怎么不懂男女之事,见吴婉娇这样八成是想世子爷了。 “恩”吴婉娇闷闷的回了一句。 北齐王夏守正守着儿子,但就是不劝儿子去找媳妇,这个儿媳可不能掼着她,这次要是去了,将来怎么立夫纲。 北齐王妃就是个吃饱了没事撑着的人,怎么有这情商,所以她也不会劝自己儿子。 夏景皓满脸胡荐,双目无神,哪里还是那个面如中秋之月,又如春晓之花的偏偏佳公子。 眼看立秋就要结束,七月过了一半,舒秀才无可奈何,男女之间的事,自己还真插不上嘴。 张之平来临集顺道来看看夏景皓,等到他书房,双喜挑开帘子,吓了一跳,“你们世子爷?” 双喜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点了点头,“世子妃走了,就成这样子了” 张之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女人能走到哪里,生是他夏家人,死是他夏家鬼,他用得着这副样子吗?” 趴在桌子上的夏景皓目无焦距,神情恍忽,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张之平走近他,敲了敲桌子,“你瞧你,什么德性,不就一个女人吗?你夏景皓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完看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摇了摇头,真是入魔了? 张之平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了,“我说,世子爷,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婆子是世子妃,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万一要是有个好……”话还没有说完,夏景皓跳起来,眼睛直视前方,“谁敢,谁敢……” 张之平对着随夜等人说道,“赶紧收拾一下,带你爷去找人啊,真是,一个个傻不拉几的。” “噢”几个终于明白过来了。 几十匹马腾起阵阵尘土,只是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张之平啧了啧,想不到夏小三倒是个情种。 胡老头看着远走的世子爷,朝张之平走过去,“老头子在这里谢过县太爷了” “要你谢?”张之平才不领这个老头的情呢,自己这里不也一样需要那个女人。 “是”胡老头见世子爷去找世子妃,才不在意这话带刺呢。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黄平县县令收到来自金府郡手令,看完手令后,眉头皱了皱,我这个鸟都不来拉屎的地,北齐王居然发来亲笔手令?难道这次来的这伙人,不能动? “公子,怎么样?”站在边上的宗小等着急的问着。 “什么怎么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到我黄平地界上不留下点买路钱,我都对不起自己” 小等撅着嘴哼了声,“你就抢吧,总有一天,你得到地府去见老爷,看你如何去见老爷。” “要你多事,还不滚,”黄平县县太爷被自已小厮说得一阵心烦,难道他想啊,自己八辈子都没想过会干这事,现在还干得有滋有味。 小厮看了他一眼,“马上滚” 吴婉娇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往小莲家去了。 小莲和小兰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可能会遇到一些邻居,吴婉娇让她们俩带了些实用的东西分给大家,也算衣锦还乡吧。 小念儿窝在吴婉娇怀里,对外面风景已经不感兴趣了,光秃秃一片,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娘俩玩着拍手游戏,绕来绕去,挺热闹。 秋实打开帘子,“小姐,至少有三路人马跟着我们” “啊”吴婉娇一惊,“会不会是巧了,一起的” “吴小五去试了,好像就是跟着我们的”秋实有点担心,不安的看向吴婉娇,向她讨主意。 吴婉娇也害怕,不会被打劫吧,这么倒霉? 舒秀才和一行人站在车队前面,看着一群拿刀拿棒的人,发愁地朝身后看了看,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抱拳对着前面拦路的说道,“各位好汉,在下来黄平走亲,还望各位看在有老有小的份上,放过再下。” 为首蒙脸大汉把刀一挥,刀身在太阳光反射下,照得人眼都睁不开,大汉却非常满意,“哼,留下买路钱再说” 舒秀才不知对方什么路数,还拖着把对方的意思搞明白“还请各位好汉通融通融,这老老少少,只要好汉放过我们,今天身上所有财物就全是好汉的了。” 蒙脸大汉见对方倒配合,大声叫道,“只要你们不耍花样,命可留,要是耍花样,那就别怪我们动手快。” “是,是”舒秀才见对方似乎只求财,松了半口气,让田二郎等人把身上的银子、铜子往前面地上扔。 站在后面的吴婉娇抱着儿子,看到对面最后一棵老树桩边上躲了两人,难道不是一伙的? 这边真想着,后面不远处又有一伙人紧跟而来,这又是什么路数? 后来的一伙人,骑着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两个人,六匹马十三个人,如果不是抢劫,吴婉娇当场就能笑喷。 当中有一个人喊起话来,“大胡子,打过招呼,你还敢抢在前面,你不想混了。” 那个叫大胡子的挥手叫着,“兄弟们,快点,能拿多少是多少”说完自己先带头抢了起来,吓得舒秀才等人直往后退。 马上的人纷纷跳下马,十几个人很快把他们围成一团,“大胡子,你敢坏了规矩?” “不是,我这不是一大帮人断了吃喝嘛,见这拔人买了城南小院,就寻思弄几两碎银子,那个老大,你看,真得,就几两,这伙人挺肥的,你就让我们喝口汤吧。”说着说着居然半蹲着大哭起来,“我的亲娘啊,你想吃一口大米粥的愿望,只能带到土里了。” 舒秀才朝吴婉娇看了看,目说着,这也算劫匪,而且这两拔人马分明认识,倒底是好还是坏呢? 对面的人可不管,那个领头的,朝边上人示意,边上人根本不管大汉的鬼哭狼嚎,把他们从地上抢的东西全都缴了。 大胡子干脆一把把蒙在脸上的黑布巾拿掉,“老大,你也让小的们有一口饭吃啊。” 对面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小莲却惊叫起来,“胡子叔,是你?” 大胡子见有人叫他叔,顺着声音看过来,小莲见吴婉娇点头,连忙上前,“胡子叔,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百草村凌家的丫头——五丫” 大胡子显然不认识她,“凌家我知道,凌大前是你爹?” “是的” “哦,那不是出去寻活路了吗?怎么回来了?” 小连听到这里忍不住捂嘴而哭,“家里现在只剩一个姑姑在临集,其他人都被京府郡的坏人给杀了” “我早就对你爹说过,外面不好混,还不如我们这些在家的呢,起码有条命在。” 小兰跑过来扶着小莲,两人相抱而哭,众人都没有打扰。 吴婉娇却从这个细节看出,面前几伙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劫匪,如果真劫匪早就动手了,那还能这样安然无恙,悄悄朝舒秀才边上挪了挪,对舒秀才说了句,“把刚指人缴东西的说服。” 舒秀才曾向吴婉娇讨教过如何识人,心中已经有数,在大家都注意两姑娘哭时,把那个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几遍,终于看出点玄机。 看脚,脚上居然是一双旧官靴,看裹腿,这个人似乎并不在行,裹得不太好,有点松散,由此可见两点,平素是着袍或衫之人,第二,不是自己亲力亲为,符合这两点,起码中等大户以上,看手,修长而白净,至于有没有拿笔的茧太远看不清,但结合站立的姿势,这个人无疑是个读书人,至少曾经读过。 舒秀才看明白了,却更不懂了,现在劫匪已经升级成这样? 吴婉娇也在内心判断着对方,想找到事情的突破口。 大胡子却开口了,“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了,这些人是……” “我说到家乡的黑水和绿水,东家好奇过来看看”小莲擦了擦眼泪。 “啊”大胡子等人都莫名惊诧,“到这荒不拉几的地方来看黑水和绿水,可黑水早就不见了啊。” “是的”小莲终于不哭了,“我还给村里人带了东西。” “啊,真的啊,在那里?”大胡子高兴的就差跳起来。 小莲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这上面一车都是” “胡子叔,这是我们的,是我们的。”胡子叔边上的人一听高兴地蹦起来。 大胡子也得意地抬着头,“老大,这下你该放手吧,东西就是送给我们的。” 那个被称着老大的人却对舒秀才道,“为什么要看绿水?” 舒秀才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绿水,刚想找个理由搪塞掉,吴婉娇开口了,“我怀疑那可能是池盐。” “池盐?”那个被称着老大的人不解。 “是的,盐的出处,大致分为四类,海盐、井盐、岩盐、池盐,听说过吧?” “有的听过,有的没有?”他还真不知道,瞬间对对面的人有了好奇之心。 “这跟我们生活的地域有关,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知道盐是怎么来的,海盐不要我说了,大家都知道,是海水卤制熬成;井盐,大家也许也不陌生,北齐大部分盐都是来自赵地井盐,赵王一年光从我们北齐售盐,这收入就高得惊人,扯远了,”吴婉娇对着听得津津有味的人群笑笑,“再来说岩盐,一些世代生活在群山之中的人肯定知道,我们这里多平原,我也不说了,至于池盐,据我了解,这个应当很早就出现了,但目前我也没有见过,听小莲的描述,感到那些绿水似乎是,有点好奇,所以现在站在这里,这位先生对我的解释还满意吗。” 听入神的‘老大’被吴婉娇调侃地一愣,习惯性伸手摸鼻子,才发现自己带着面巾呢,“照你这样说,如果是池盐,岂不是北齐不要向赵地买盐了?” “这个,好像不是我们考虑的吧?”吴婉娇故意逗他。 “咳……咳咳”‘老大’被她呛得不知该如何接口,“你这女人,不是你提到的吗?” “我是提到的啊,可这跟我们有关系吗?”吴婉娇再次试探,对盐感兴趣,非官则匪。 “你……”边上的人也被吴婉娇给绕过去了。 “池盐怎么做,才能出盐?”老大’到底是老大,只是一会就冷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来干嘛?”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得看到具体情况才能知道,这不是被你们这些人拦在这里了吗?”吴婉娇笑笑。 众人终于明白了,“啊” 舒秀才笃定地站在边上逗小念儿,看吴婉娇把他们一步步带入好奇境地。 那个被称之为‘老大’的一把扯掉面巾,露出英俊精致的一张脸,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乌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 吴婉娇心想北齐这样风干地燥之地,居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一个美男子啊。 舒秀才和田二郎等人也吃了一惊,想不到有人能跟世子爷相媲美。 田二郎见形势陡转,忙说道,“那我们的东西……” 宗霖转头看了看,宗小等明白,忙让人把东西都还回去。 “小莲,带路”吴婉婉看着那个‘老大’吩咐小连带路,舒秀才又暗自笑了笑,就自己傻,还等着各自自报家门,原来人家都心知肚明不挑破,所以说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大管事嘞! 一行人折腾了一番才去往百草村。 躲在树桩后的小厮说道,“想不到这个六马匪居然是黄平县县太爷,公子,公子,你听说过吗,县太爷居然是抢匪。” “哪个县太爷不是抢匪,大惊小怪,还不快跟上,耽误爷看好戏”丁昊程边跟上边想,每个县太爷都是抢匪,只不过像这样明抢的绝无仅有,但只要想想也了然,这黄平县还能搜刮到什么? 夏景皓一进入黄平县就往府衙赶。 府衙幕僚见是北齐王府的令牌立马放人进来,“老爷,下乡督农了。” “哪个乡下,让他速速回来见我”夏景皓现在心急如焚,都怪自己像个娘们似的,否则那会这样忧心。 “是”幕僚安排一行人住下,刚转身出门,从门外进来一个侍卫,“爷,打听了,开始住在客栈,后来在城南购了一个小院,现在住在那里” “嗯” “不过属下打听到,世子妃下乡去了。” “去哪里?” “好像叫百草村?” 夏景皓听完后快步往外走。 “爷,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追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一 终于和好 发展集市   第一百二十一 终于和好 发展集市   天黑后,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百草村,百草?狗屁的草,一毛不拔。   一行人,忙而不乱地搭帐篷、垒锅灶、喂马……井然有序,跟着的三拔人马都被这阵势吓住了。   “不是……出个门都这么讲究,他们……”宗小等张着嘴问自己的公子。   宗霖眼眸深了深,金府郡王爷府的手令,京城口音,难道他们是世子妃的人,听说去年秋收世子妃生了一个男孩,而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一直抱着八、九个月孩子,难道此人是世子妃?   宗霖抬脚就往最大帐篷走去,到底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   “公子,等等我”宗小等紧跟着自己公子一起往帐篷方向去。   门口的胖丫往前一步,“公子请止步。”   “原来世子妃已经休息了,那打扰了。”宗霖有礼有节作了揖,似是非常抱歉。   胖丫斜了他一眼,“你出生不凡,这点规矩肯定懂,那就是探事来了。”朝里面问了一句,“秋实,他探什么?”   “笨死你算了,把他刚才的话重说一遍”秋实在里面恨得牙痒,这个胖丫。   “哦”胖丫真念了一遍,在那里寻思,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明白了,他想知道是不是世子妃。”   站在边上的宗霖也忍不住笑了,“打扰了”隔着帐篷朝里面的人拱了拱手,“在下出来的比较急,不知能不能在世子妃这里噌顿饭?”   秋实从里面走了出来,“要收银子,宗大人还要不要噌?”   “……”饥肠漉漉的宗霖抬眉看了看眼前丫头一眼,“不知要多少银两,在下怕不够”   “不够,没关系,打欠条回黄平县时再给。”说完对着边上的吴八丫说道,“让田管家给他们备一份。”秋实是绝对想不到,即使回到黄平县,一个县太爷也付不起吃饭的银子,让一众人哭笑不得,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县太爷了。   “是”吴八丫听到后马上去安排。   宗霖抬眼看了一排帐篷,可不比突厥人差,今天晚上体味一下是什么感觉,微笑着跟田二郎去吃饭了。   等到吃饭的地方,看着碳火烧着一个小铜锅,边上放着一个很矮的小方桌,桌子上放着很精致很小巧的竹蔑篮,篮子里放着蔬菜,而边上的碟子里放着肉片,红肉绿菜看着就有食欲,一个小伙子正在   往里沸腾的铜锅里面夹菜,见到田二郎,笑着说道,“田管家,可以吃了。”   田二郎笑笑,问了其他事情,“打起来的水,有沉淀消毒了吗?”   “都好了,打了大桶放着呢,里面加了明矾”吴小五笑嘻嘻的回道。   田二郎转身对宗霖拱手道,“宗大人请”   宗霖也拱了拱手,“客气”,吴小五顺手打开一个折叠式小凳子递给他,见他坐下来,递了一双竹筷子给他,他拿在手里,轻笑一声,“这样就吃了?”   吴小五仍然笑笑,拿了三个小碟放在他面前,“甜、辣、酸喜欢那样自己来。”说完不在理他,自己拿了一个空碗从沸腾的铜锅里夹菜,夹完后在自己面前的小碟里蘸调料,吃得不亦乐乎。   田二郎也是,根本不管他是什么人,自己吃自己的,忙活了一天,早就等着晚上这一顿丰富的了。   宗霖也有样学样,由开始的不忍直视,到动作比谁都快,吃到最后,直觉酣畅淋漓,痛快之极,“好吃,好吃。”   田二郎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一队人马,偷偷笑了笑,十几个都咽着口水,就等吧。   宗霖终于吃饱喝足,见田二郎等人离开去洗漱,让自己的属下就着锅子开吃起来,一个个大呼好吃,争着抢着。   宗霖跟上田二郎,田二郎来到三个大水桶跟前,提着油灯看了看,让边上人帮着倒到另一个空桶里,把里面的沉淀物倒掉。   “你刚才说,用明矾可以把水变得这么清澈?”宗霖记得吴小五说过的话。   “嗯,没办法,路途中的水都不太好,没有我们临集水质好,我们临集的水可以直接喝,这边的不行,必须得沉淀一下。”田二郎向他解释。   “那这样我们这边岂不是也可以喝到清水了?”宗霖若有所思。   “万万不可,这种东西偶尔用用可以,经常喝对人不好。”田二郎记得吴婉娇说过,喝多了老了容易痴呆。   “啊”宗霖以为自己偷师成了呢。   不远处,夏景皓顺着吴婉娇的足迹跟了上来。   夜已经很深了,巡逻完的田二郎正准备和舒秀才换岗,见世子爷站在面前吓了一跳,“世……”   双喜又累又饿,伸手打断田二郎的话,“给我们做点吃得吧,饿死了。”   田二郎也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世子爷呢,只好吩咐人做饭。   夏景皓往最大的那个帐篷走去,脚似有千斤重。   帐篷里,灯火点点,晃动着人影,有声音传出来,低低的听不太清,夏景皓看了看绕到帐篷后面。   “小姐,小念儿尿好了,”冬收把小念儿抱着对吴婉娇说道,“要不放在我这里睡吧,你也累了”   吴婉娇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放到我怀里,你也睡吧。”   “哦”冬收轻手轻脚把小念儿放在吴婉娇的怀里,睡到靠门口的地方去了。   虽然是处暑,夜色却凉如水。   吴婉娇知道小念儿在自己左手边,下意识避开左边,往右面滚,结果有一个暖乎乎的东西,伸手就抱上了,舒舒服服安然入睡。   夏景皓见吴婉娇毫无防备就抱上自己,滋味难辨,不想吵醒她,不敢有太大动作,黑夜中拿起她的小手左亲右噌,叹着叹着自己也睡着了。   吴婉娇是在小念儿咿咿呀呀声中醒过来的,习惯性伸个懒腰,结果受阻,不解,再细看一下,居然是夏景皓,用手指戳了戳,一点反应都没有,再看看他一脸憔悴样,胡子拉荐,难道小桃把自己气话   全说了?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地起床,顺手把毛毯往他身上拉了拉。   冬收正在外面跟秋实说早上发现世子爷的事,“可吓死我了,夜里没听到让我开门啊,什么时候进去都不知道?”   “嘘,少说”秋实看着从不八卦的冬收神色紧张。   “不是只跟你说嘛”冬收缓了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秋实见冬收撅着嘴巴,掐了她一下,“你呀,这样不更好,你没发现世子妃夜里睡觉喜欢抱枕头,现在连枕头也省了。”   冬收一听嘿嘿笑了:“果然脑子转得快,你这个促狭鬼。”   两个丫头,抵着头低低笑着,见阮嬷嬷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立刻站好。   舒秀才和田二郎已经把百草村逛了个遍,发现这里往北一大片全是绿水,难道真是世子妃所说的‘池盐’,两个相互看看,如果是这样,可真不敢想象。   宗霖见都快中午了,那个最大帐篷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那个小娃子被婢女带了出来,他无事上去逗逗,还挺好玩。   小念儿不认生,见有人跟他玩,张着小嘴巴,露出几颗小米粒似的牙齿,特惹人爱,一大一小玩得挺开心,边上的宗小等不满意地瞄了一眼,“公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就知道逗   别人小孩。”   秋实见这个小厮跟个小老头似得,觉得挺有意思,“那也得找到愿意为他生的人吧?”   “想为我们公子生的人多得去了,还真没配得上我们家公子的。”宗小等边说边啧着嘴吧,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秋实被他说得噎住了,虽然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宗大人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瞪了他一眼不在开口。   宗霖也不管小厮的埋怨,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家世子妃还没起哪”   “要你管”秋实不客气的回了一句,脾气可不小。   “是,是,我不是关心嘛,世子妃的尊躯可不能累着,在黄平这地界上,下官我可不敢担啊。”   “哼”秋实把孩子抱开,“少贫。”   夏景皓多少天没有睡过囫囵觉了,只觉这一觉睡得神轻气爽,活力十足,能感觉到外面的阳光灿烂,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做男人做到自己这份上没几个吧,刚翻身起来,吴婉娇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笑眯眯地对着他说,“起来了”仿佛半个月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夏景皓刚调整好的心情一堵,坐在那里不动,眼睛也不看她。   吴婉娇‘切’了声,“来都来了,干嘛这副样子”   夏景皓也气自己,听她一说,呼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心想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疼人,惘自己受了这多罪追了这么远。   吴婉娇见他真要往外面走,赶紧放下盆子,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头贴在他后背上,吴婉娇为她自己的冲动道歉,“对不起”   夏景皓顿住了,自己快被这个女人折腾疯了,恨时恨不得把她揉成碎片,可即使这样这碎片也舍不得丢掉,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吴婉娇叹了口气,唉,都怪自己忘记这是古代了,‘和离’能随便说出口吗?那真是天都蹋了。想到双喜刚才对自己说离开以后的事,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你可以不原谅我,如果你以后不想看到我,我就在黄平县留下来,不让你为难。”   夏景皓一听这话,觉得心都被掏空了,转过身来,“你这个臭女人,明知我一眼都离不开你,你还往我心口扎刀,你这个……”   吴婉娇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专心对起女人来是这么缠绵,既高兴又不安,送上自己的吻,堵着他往下的话。   两个冤家之间不必说,缠绵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夏景皓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从没见过你这样狠心的,把我儿子和我的心全带走了,你这个臭女人……”   吴婉娇掐了他一把,“够了,夏景皓,你还有完没完,谁让你情商这么低,一句话都听不懂。”   “怎么听不懂了,你要把你的银子带走,你还把儿子带走,你……”   “停,停,”吴婉娇推开紧抱着她的夏景皓,“我让小桃说‘哪天方便了让小桃过来拿和离书’你就不能说你一辈子都没空啊,你这只笨蛋”   “啥,你……”合着自己……内心忽冷忽热,冷是心冷要跟自己和离,热是居然只是吴婉娇一时气话,她并不是真正跟自己和离,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你跟张小四一样,玩文字游戏?”   “谁玩文字游戏了,只怪你太笨,还不承认。”吴婉娇可不敢承认,昧着心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你这个臭女人,你……”夏景皓捞起吴婉娇坐到凳子上,把她放到自己大腿上,撩起衣服就打她屁股:“你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连夫君都不放在眼里,为夫今天要是不揍你,你就不知   道什么叫夫纲。”说完啪啪……   吴婉娇想起他的那一口心头之血,早就愧疚地不行了,哪里还反抗,只能疼得哇哇直叫。   外面秋实和冬收听到吴婉娇求饶声,声音虽不大,可这周围能听到的全都听到了,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真是……要往里面去提醒,阮嬷嬷拿眼一瞪,“人家两口子的事搀和什么,就站在这里”说完把   周围一圈人悄声往外赶。   “下次还敢这么胆大妄为了吗?”   “不敢了”   “那次还等不等我来哄了?”   “等,啊,疼,轻点”   “你这个臭婆娘,早就想揍了……”   ……   秋实缩头缩脑站在那里当隐形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宗小等跟着宗霖一边走,一边忍着笑,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合着世子妃被世子爷当作小孩养啊,这说揍说揍啊。”   宗霖却在考虑另一件事,世子爷是什么时候到的啊,话说自己小时候还见过他,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宗霖家也是北齐世族,宗家在北齐虽不是处在上流顶端,也不差了,宗霖父亲身性耿正、为官清廉,在官场一直不得意,被挤到北齐最贫瘠的地方——黄平。黄平如果没有宗文晗,比吴婉娇他们见到   的还不如,说不定就如西边的黄沙地一样,真正了无人烟。宗大人自己为人不知变通,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宗霖就太会变通了,居然打劫过往商人,来维持黄平县衙的开支,可以想像黄平的生存有多艰难。   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个人都得到了释放,才想起两顿未吃了,肚子咕咕叫让他们相视而笑,夏景皓刚想让外面送饭进来,被吴婉娇制止了,“等一下,看你像什么样子,给你胡荐修理一下。”   “你还会这个?”   “当然,我帮我……”差点说爸爸,“不要小看我,我帮我爹修过面”说完心虚地去拿水盆、皂豆等东西帮他净面。   夏景皓坐在那里,微仰着头,任由吴婉娇帮他净面、剃胡子,突然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内心温暖而温润,闭上眼享受这一刻。   小念儿上午半天都没有见到母亲,急得一直指那个最大的帐篷,要进去,秋实等人只好哄着,就在哄不住时,里面让传饭,天啊,这两口子终于磨叽完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天终于晴了。”   “天一直都晴啊”胖丫不解的说了句。   其他人都当没听见,各做各的事。   小念儿坐在父亲怀里,一刻不停,让夏景皓饭都不能好好吃,要是在以前,他是决对容不下的,可今天他觉得一切都那么合理,那么顺心,儿子胖乎乎的小身体噌得他心都软了,高兴时还用筷子夹个   软绵的菜放到他嘴巴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一直到未时,宗霖才见到北齐王世子——夏景皓。   两个外貌同样出众的男人,吸引了所人目光,夏景皓不自觉得皱了一下眉,朝边上看了看,目询着吴婉娇。   吴婉娇见夏景皓一脸醋样,“路上打劫的,你妻子人身和财产受到他威胁,你看着办吧。”   “你……世子妃,我们家公子可没有抢过你东西,抢你东西的人在那边呢”宗小等如何不知道这其中厉害,赶紧申辨。   宗霖却冷笑一声,果然不是好惹的角色,双手抱着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景皓双眼微眯,“你也从京城回来了?”   “早就回来,接老头子衣钵都三年了。”宗霖在京城求学五年,两人在京城同乡会上见过。   夏景皓转头对吴婉娇,“这里草都没几根,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吴婉娇睹了他一眼:“等一下,看完绿水后再回。”   夏景皓到现在才明白,她为何来这里:“绿水,你来这地方看绿水?”   吴婉娇对他笑笑:“是啊”你以为姐随随便便就跑到这个连草都不生的鬼地方。   “你早说,通芜城北境也有不少”夏景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也就是说,北齐有绿水的地方,不仅仅是这里?”吴婉娇双眼一亮。   “恩,有不少,这水不能喝,而且周围寸草不生,很让人头疼。”夏景皓想这些就头疼。   吴婉娇没说什么,她也没有确认,所以不敢随便下结论,让人带路去看绿水。   一大群人找了最近的一个绿水池塘。   吴婉娇看着这池塘,闻了闻空气,有一股卤的味道,找了个地方,让田二郎舀了点上来,用指头蘸了蘸,又用舌头偿了偿,有那么点感觉。   吴婉娇见众人都看着她,“我们来得时间有点晚了,否则可以一试”   夏景皓不解,“这些绿水做什么用呢?”   吴婉娇朝他莞尔一笑,“如果真是池盐,用处大呢?海水煎炼可成盐,大家都知道吧,它也可成盐,但是它不用煎炼,你们看,如果在池旁耕地耕成畦垄,每到春季就可以引池水制盐,把这水引入畦   垄之中,等到夏秋之交南风劲吹的时候,一夜之间就能凝结成盐,但是不如海盐细碎,它的颗粒较大,但并不防碍食用。比起海盐和井盐它除了需要时间和季风,几乎不要什么前期投入,就是一本万利的   事。”   夏景皓和宗霖等人都大惊失色的望看她,“可以制盐?”   “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你们不仅不需要再出钱买盐,在解决民生的同时,还可以收到大笔盐税,我没说错吧”   夏景皓对于吴婉娇如何知道这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已经免役了,“你就通过一个丫头说起过,放在心上,然后来证实是不是这样?”   “当然,一个好商人,什么样的细节都不会放过。”掉转过头,跟宗霖说道,“宗大人,你也不要做劫匪了,生意来了。”   夏景皓刚想说不是说时间不对吗,被她接了话头,“世子爷大人,我们交税,不过这税可不是白交的,也需要你呢!”   “需要做什么?”夏景皓实在想不出,这女人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我也不知能不能成,但总要有人大胆偿试,我就做那个大胆之人吧,我出三成现银,剩下七成,你和宗大人商量吧,至于具体的操作,我会和舒先生等人商量,如果你们愿意就一起吧。”   宗霖眼一紧,一个女人插手盐道,可是等坐到帐篷里研究细节时,才不得不承认,必需得有这个女人。   “在绿水地周围开垄成畦需要很多劳力和农具,而这些人做工必然要吃、喝、拉、撒,这些都需银子,请问宗县令和世子爷大人能提供多少?”   宗霖心想,县衙要是有银子,自己还需要扮土匪抢劫,整个县衙穷得只剩下破壳子,要不是答应父亲做满十年县令,自己早出去周游大殷朝了。   夏景皓治盐碱地,白花花的银子只出不进,早就吃力了,那还有银子。   两人都摸了摸鼻子,相互看了看,又各自转过头去。   吴婉娇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笑笑“所以我投真金白银,宗大人提供人力和土地,世子爷大人你在事成之后提供我两个县及五年无税开采权,两位对我的提异有异议吗?”   夏景皓边上的幕僚当即就讨论起来,可惜伍先生没来,边上的两个幕僚比较年轻,思维活跃,不一会儿,就到夏景皓边上赞同这个提议。   宗霖身边都是些小吏,虽然不懂政治,但一个个看着自己见了一辈子的绿水能制盐卖钱,只想着让宗霖同意。   宗霖除了同意还是同意,虽然不知吴婉娇选择哪两个县作为她无税开采,但他必须这么做,再不这样县衙真揭不开锅了。   三个人在百草集就把这关乎国计民生的盐这样签订下来。   吴婉娇又放了一个天大喜讯:“宗大人,你今年,还可以发一笔财。”   “啊”宗霖听到这话愣住了,“还有财?”   “当然,而且立马就可以到口袋的现银”吴婉娇抬着眉,看着对面的美男惊得张大嘴巴,即使这样,依然帅。   “什么?”宗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地界上能发什么财。   “舒先生你来讲”吴婉娇朝自己的代言人舒秀才笑笑。   “是”舒秀才朝各位拱了拱手,“我们来黄平县,真是来看绿水的,想不到有意外收获。”   “哦,快点讲”宗霖激动地在坐椅上动来动去,太让人振奋了,昨天还揭不开锅,今天就有人送鱼送肉能不高兴吗?   “在黄平县城到处都有人摆小摊,而且似乎有不少突厥人,我们就调查了一下番,想不到这里曾是古贸易自由市集,因为两国交战,时有时无。前两年突厥和我大殷朝议和,边界上的人民又有走动,   突厥人多放牧,粮食稀少必然要通过交换或购买才能获得,而我们有粮食却缺少牲口、毛皮、草药等,这里南是平原地段,北是大雪山,是交易的好场所,所以我们决定在这里建一个北齐最大的交易市集。宗大人你以后光收税就要收得手软啊”   “啊”   “啊”   所有在边上听到的人,都不敢相信,大胡子睁大眼睛说道,“咱们就是做做脚夫,都有口饭吃了。”   舒秀才大笑,“脑子转得可真够快的,不错,这里必将形成一个商业圈,只要你敢想、敢做,没有什么不可能。”舒秀才无奈地叹口气,“现在只少一样?”   “少什么”夏景皓问了一句,“只要我能做到的,你们尽管开口。”   吴婉娇看了看舒秀才,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还缺少一样最大的资源”   “什么?”宗霖不解的问道,“少银子?”   “银子,那都不是事。”田二郎站在边上也跟着唉了一声。   一行人都看着吴婉娇这一方人,“那少什么?”   “人”舒秀才朝世子爷说了一句,“世子爷,什么事都是通过人才能做成,没有人,什么都空谈。”   一行人沉默下来,他们只会跟风,让他们去做是不可能的。   夏景皓皱了皱眉,“要不,我到金府郡调人手。”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行”舒秀才朝夏景皓看了看,说了一句,要是什么人都行,自己手下还有人呢。   “为何”夏景皓心想你们不是缺人吗?   “我和世子妃是不会常驻这里,再说就凭我们一家也不可能做成北齐最大的集市,这里需要一个调度、统管之人”   “宗大人,可以做吗?”夏景皓对这些事还真不懂,试着问了一句。   “这样……”舒秀才有点不确定,看了看吴婉娇。   “宗大人不合适”吴婉娇真接拒绝了:“宗大人是这里县令,必将要维持一方稳定、平衡、及公平,他如果参与了对商人们来说有失公允。”   大家又沉默下来,这时围在外面的一个年轻公子挥着手大叫,“你们看我行不行?”   夏景皓朝吴婉娇看了看,“你认识?”   吴婉娇嘴一撇:“不认识,也是要抢我们,不过只有两个人,没机会下手。”   “误会了,世子妃,在下并不是要抢你们,在下只想跟你们做生意”丁昊程耳朵倒好使,这么远都听到。   大家都让了让,这位年轻公子进到帐篷里。   “小生丁昊程给世子爷、世子妃叩拜,给县令大人见礼。”丁昊程单膝跪地给他们行礼。   夏景皓看了他一眼:“起来回话吧。”   “是”丁昊程行完礼后,近距离看到了北齐年轻的战神——北齐王世子,果然如传说中那样高傲、冷漠,头簪白玉,身材修长,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端坐在那里   ,温文尔雅中透出坚毅,果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的王者气息。   “说说你自己吧,凭什么让你做?”   “是”丁昊程躬身行了行礼,“小生是金府郡商家丁家庶子,在家行行五,人称丁小五,小生十二岁跟父亲走南闯北,学做生意,今年十九岁,这七年间有做过小铺子的伙计,也做过掌柜,前几年,   父亲让我独自管理铺子,做得还不错,可惜生意被……有些事不说也罢,就说黄平县的事吧,这两年,我几乎都在这里转悠,寻找机会,对于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哦,那你说说看”夏景皓心想,你不说,我有方法知道。   “好,先说小处吧,黄平县县尾,也就是靠近城西北处,多是一些零散小户,城南多是一有规模的大商户,可生意并不好,因为我们内陆敢来的大商人几乎没有,还有交易的粮食也比较少,致使黄平   集市到现在还形不成气候的最主要原因。”   “啪……啪……啪”舒秀才和吴婉娇同时给他鼓掌,不要小看他说得几句,没有细究是说不出来的,虽然他说得简单,也并不精彩,但他说到了根本之处——粮食。   舒秀才朝他点点头,“丁公子,具体的细节,我将会和你还有宗大人再敲定,不过我得追问你一句,你有信心做下来吗?”   “有”丁昊程听到他们认可自己,激动连忙回话。   “这可不是自己赚银子那么简单。”吴婉娇在边上敲打了他一句。   “明白,我会尽力的。”   舒秀才看他并不太明白,不过不要紧,有资质后面再教吧。   吴婉娇已经把大的方向定下来,剩下就是商定具体细节了,这些事要等回到黄平县进行实地堪查以后才能制定。   夏景皓坐在边上,看着吴婉娇怎么样处理事情,看她如何把握事情,不得不再次感慨,跟自己打仗时一样,只抓个头,镇着场子,剩下就看自己的能兵干将了。   原来什么事情都是一通全通,他对治理北齐更有信心了,黄平县的集市他准备和她一起做,他们两人终于在这一件事上有了交集。   宗霖想着自己在这里这么久,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没有地,可以收商税啊,狠狠地对自己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想到了京城最出名的北郊,由贫民区变商业街的例子,更自责,亏你还认为自己去京   城游学了呢,就学了一身迂腐回来,想到这里脱口而出,“各位听说过京城学府街吗?”   “噗”田二郎忍不住笑出口,看着对面变脸的宗大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宗大人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宗霖心想你没有听说过,也不能笑啊“没听过,没关系,当我没说”   “不是……”田二郎看了看舒秀才和吴婉娇不敢随便乱说,小姐说过的,做事要低调。   舒秀才看了看丁昊程,“丁公子听说过吗?”   “知道”丁昊程立志从商,这些事当然研究过。   舒秀才笑笑,该露的还是要露的:“哦,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商业街是我们世子妃八岁时和她父亲联手中山郡王等人规划建成。”   “啊”众人再次惊得说不出话了。   宗霖伸出手指了指,觉得不妥又放下来,“是你?”   丁昊程似有所思,“我去过学府的千香居,因为家里有酒楼,所以我比较上心,跟里面有几个伙计、师傅比较熟,知道的可能比宗大人多一些,学府街构思确实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想不到这个‘小   姑娘’是世子妃,那么在下对北齐最大的集市更有信心了。”   宗霖看着默认的吴婉娇,眼光幽深,八岁?   吴婉娇见外面已黄昏,对着他们说,“今天就现在到这儿吧。”   众人都带着各自的憧憬散了。   吴婉娇不管他们怎么想,不怕他们想,就怕他们不想,有想法才有行动,有行动才有更多可能。   小莲在吴婉娇的授意下,把东西拿到村里,给自己熟悉的人,结果等天黑回来时,小莲和小兰泣不成声,跟着搬东西的吴小五回了吴婉娇一句,“十户当中七、八家几乎没什么人”   “……”   “除有些是战乱而死,其它都是饿死、病死,一个村子里像大胡子这样有力气的已经没几个了。”   夏景皓听后,久久不语,吴婉娇伸手挽起他的手,“现在开始做,也不晚。”   “嗯”夏景皓看着天际繁星点点,一片寂静,不过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像临集一样繁华起来,回头握住吴婉娇的手,对她笑笑,“幸好有你。”   第二天,一行人回到黄平县,两件大事如火如涂地展开了。   知道小桃生产,田二郎回临集了,顺便通知李大傻带着他的商队全面向黄平运送粮食。   夏景皓一方面派人手往京城送报自己跟突厥贸易往来之事,另一方面往突厥王庭送邀请涵,请他们商人过来参加贸易集会,之后带着舒先生、丁昊程、宗霖开始了黄平县的市集规划,时间为十五天,十五天后这里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贸易交易会,为期一个月左右。   宗霖现在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既要安排集市,又要安排人手整田规畦开垦盐田。   宗霖拿到舒秀才的规划书,看了一遍,简直叹为观止,“连畜生走的道、拉的屎都考虑的这么周全。”   舒秀才得意的笑笑,“那当然,虽说立秋已过,但现在是秋老虎,中午的天气还是比较热,不要因为这些把疾病传染给人,宗大人你看着安排专门的人手吧。”   “好,好,真是想得周到。”   夏景皓坐在主位,边上幕僚把邀请涵的回执给了他,他看了看,微微一笑,对事情有这样的结果也觉得不错,“你除了要按排舒先生的事,我这里突厥贵族及商人也不少,你也准备他们住的地方吧,   至于能宰人家多少银子就是你的事了。”   “明白”宗霖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丁昊程脚不停地去说服那些跟自己打过交道的商家,让他们入住黄平,很多人听后嗤之一笑,根本不相信,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总有大胆想财之人,居然也来了不少人,来了之后看着还没有什么动   静的黄平县,本来有点生气,结果夏景皓宴请他们吃了一顿之后,个个积极的把货往这里发,他们心想,即使生意不成,但是有机会巴上世子爷,那也是祖上烧高香啊。   吴婉娇根据几个人的选址及丁昊程报上来的大概商家数规划临时商铺的帐篷以及配套的公共设施,让舒秀才派人连夜回临集调货。   这样的事是繁琐而耗银子的。   舒秀才看着每天出去的银票,眉头直皱,“世子爷,别把我们的银子不当银子。”   “知道,会还给你们的。”   “我相信世了爷,可这私是私,公是公,还请世子爷签字划押。”   夏景皓已经习惯这副腔调了,眨也不眨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自己世子爷的大印。   宗霖看得眉毛直挑,有意思。   几天后,第一批到达的是夏景皓的驻兵,邱大领了三个营的人,走在黄平县主街道上吸引了整个县城的人前来观看。   “这是要做什么?”   最快首发   无广告首发   最全小说   “我知道,城西北的那一块废地知道吧,听说要在那里进行一场贸易会,那招牌挂得到处都是,你们没看见吗?”   “看是看见有招牌,可不认识字啊。”   “笨,不认识不会问啊?”   “那他们……”   “来维持秩序的。”   “哦,那看来贸易会不小啊,不行,我得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是啊,这么多人,我家的小吃食终于可以卖了。”   “啊,我也是”   ……   小吏们领着能干活的婆子把整个黄平县用水擦了一遍,古老而阵旧的黄平城焕发了新的生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二十二 集市形成 危难又至   第一百二十二 集市形成 危难又至   眼看十五天要到了,临集帐篷还没有到,吴婉娇有点心急,把小念儿哄睡之后,等着夏景皓回来。   夏景皓回来见吴婉娇还没有睡,“怎么了?”   吴婉娇愁怅的看着他:“临时帐篷还没有到?”   “不急,忘了,你男人是谁,嗯”夏景皓站在权力的顶端,对这种小事倒是毫不在意。   吴婉娇抬眼看他,一张淡淡的笑脸,连两道好看的眉毛也泛起柔柔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俊美的五官,完美的脸型,配上军人特有的气质,觉   得他今天特有魅力,“对,世子爷说推迟一天,谁还敢有意见。”   夏景皓刮一下她的鼻子,“就知道调贶你夫君。”   两个人相视一笑,吴婉娇催促他:“赶紧洗洗睡吧,还要累一段时间呢”   “嗯”夏景皓笑意盈盈答了一句。   京城皇宫   “皇上,前杨太后案,已经定论”   “嗯,削去杨太后的封号,发到家庙剃发修行吧”   “是”   “至于她女儿和女婿发配到南疆之地吧。”   “是”那官员说完后并未走,似有话说,却不敢开口。   “说”仁宣帝瞟了他一眼。   “是,皇上知道学府街吧。”   “知道,那想死的两家不就是学得这个吗?”   “回皇上,听说学府街最先是由县伯候孙女提出来的。”   “谁?”仁宣帝感到好奇,什么人把这条街整得这么繁华,引起其他人效仿。   “就是前杨太后想把女儿嫁给的吴明德,吴明德跟她女儿先提出建学府街的。”   “哦,嗯,”仁宣帝终于上心了,“我没听错吧”   “没有,老臣也觉得怪,特地去打听了一番,就是他们父女俩人带得头,中山郡王和吴伯候两人出银子、出力促成了此事。”   “哦,有这本事,朕要是没记错,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吧。”   “是”   千香居   吴琮平看着只有两人的房间,一脸垂气样,“明德啊,还是你没有权没有官好,多自由,那像那两位,为了避开皇上猜忌,生生就散了啊。”   吴明德喝着小酒并不搭腔。   吴琮平把筷子扔了一只到他面前,“我说你也回我一句啊,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吴明德不满地说了句:“这不听你说吗”   “你……哼。对了,有件事到真跟你有关?”吴琮平双眉一挑,意思是说,快求我说啊。   吴明德拿眼看了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你……”吴琮平看着还是对他爱理不理的吴明德没则了,“算了,跟你说了吧,记得十年前,你入狱的那次吧,是青怡公主伙同两大家族要你的冰方子置你于死地,想不到你命大,从牢里出来了。”说完夹口菜,嘿嘿笑了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何取个无用的庶女了,原来是躲这位啊。哈哈”   吴明德放下筷子,双手擦了擦脸,“一言难尽,都怪自己当年年纪小不懂事。”   吴琮平笑看他一眼,“谁没个年轻荒唐时,不过你能从那女人手下逃脱,有本事啊。”   吴明德并不答话,却想起当年之事,青怡公主的荒唐才真荒唐,私养面首,生生气死了原配附马,附马死后,更是无所忌惮,家里常常有小郎君出入,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噌吃噌喝   ,那曾想青怡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还让她的堂舅——自己的外公说媒,让自己入赘做附马,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堪,断然拒绝这门婚约,也因此和自己外公家决裂,为怕夜长梦多娶了自己救的一个小庶   女——杨氏,娶了杨氏之后,青怡看自己娶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庶女,意才平些,放过自己一马。他却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难,这个婆娘自己是当女儿来养的,要不然自己如何挺过这关,   谁知还是撞到青怡那女人手上,还好自己走运,有了二女儿,若不然真不敢想像自己的日子究竟会怎样。我的女儿,你现在过得好吗?   吴婉娇过得很好,虽然黄平县条件差,可人要是心情好,再差的环境也浑然不觉,快要周岁的小念儿已经会单音,吴婉娇高兴地不行,整天都教他念“娘”   可惜小念儿根本不给面子,就是不叫,笑笑,舔她一脸口水。舔完后看自己诡计得逞,高兴地直往外面爬。   “臭小子,你给我停住,今天不揍你,我就不是你娘。”说完也跟着他一起爬,小念儿见有人追,更来劲了,边爬边笑,“咯、咯”,娘俩个整天就做这个,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第十七天,迟到两天的帐篷终于到了,吴婉娇自已做了个背带把儿子放在胸前,亲自到场地上挥指搭建临时铺子,边指挥边帮着接线拉杆,那些等待铺面的商人见世子妃都亲自上阵,也放下店铺老板   的身份跟着一起如火如涂地忙起来。   在搭建过程中,吴婉娇发现了不少问题,忙让人叫县令宗大人。   “世子妃,你找我?”   “宗大人,这周围配套设施没有啊?”   “啊,‘配套’……要啥配套”   吴婉娇看了看他,虽然他的见识和资历不错,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能知道现代人人皆知的东西。   “宗大人,你看,第一,你为商家们准备仓储之地了吗?其二、那些商家们来了,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当天到当天回吧?第三,商家们来了,要吃要喝吧?   “是啊,可……”宗霖犯愁了,只想着准备场地,怎样接待突厥使者,根本没有考虑到滞留的商人。“这可怎么办?”   吴婉娇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宗霖,给了点建议,“宗大人,黄平县客栈就那么几个,而且比较分散,你看这样行吗?征用周围的民居,这样大家都有得赚,你觉得怎么样?”   “妙,妙啊,”宗霖双手一拍,“就这么办,谢谢世子妃,我这就安排去。”宗霖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去。   吴婉娇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舒秀才说道,“舒先生,到那天,我们这边赠品、样品、试偿品都备好了吧”   “好了,世子妃放心,我们在博陵郡已经有过经验,不会有问题。”舒秀才向吴婉娇保证。   “好的,那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吴婉娇点点头,不放心,决定再看一遍。   “嗯”   忙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终于把帐篷都搭建好了,青梅把木匠刻好的各商家门头牌和灯笼跟着挂上。   四个方位都有如厕的地方,也有指示牌指引。   最北面入口处有专门人看守马车的停车场,停车场分两部分,一边是马车,一边是驴、骡车,有食槽,一切井井有条。   北齐王府   北齐王夏守正在儿子离开的第二天就带着王妃回到了金府郡,对自己王妃已经麻木到不去想这个人了。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不错,从黄平县传来消息,儿子和儿媳和好如初,不仅如此,还要办什么集市   ,还要制盐。想到盐,北齐王心情澎湃,如果这件事成了,那北齐一年将省下多少白银啊,坐在太师椅上的北齐王晃起自己的脚,还没有老,就能看着儿子、儿媳有如此成就,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吧,笑笑   眯地睡着了,睡着前想着一定给大孙子的周岁好好办,不让小两口操心。   黄平县县衙   夏景皓正禁危坐,神情严肃,“宗大人,你是此地的父母官,这件事最大受益人,就不需我多言了吧”   宗霖拱了拱手,“下官明白”   “既然受益最大,那么付出肯定也是最大,我希望明天,你安排的事情不要出任何纰漏,能做到吗?”夏景皓拿出了做将军的姿态。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在所不辞。”宗霖当然明白,所以早就憋了一身力气,就等大干一场。   “邱大,世子妃跟你所说的耐心,明白了吧。”夏景皓见他这样,又转着对着自己的属下邱大。   “尽量明白。”邱大抱了抱拳,他是夏景皓得力心腹,两人在战场上一道来,一道去,说兄弟也不为过,所这话说得……   “屁东西,什么叫‘尽量’明白。”夏景皓马上笑骂。   “世子爷,俺们都是粗人,会克制脾气的,你放心。”邱大脑门芯皱起,似是为难。   “你他娘的,让爷怎么放心,我不管,你要是做得不让世子妃满意,看我怎么整你。”夏景皓如何不知这些人,那粗的就跟大水桶似,不给点压力给他们,他们才不管自己是不是世子爷呢。   邱大感到背心一阵发麻,可不能给老大整啊,那滋味太难受了,“明白,微笑,微笑,再微笑。”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突厥人才是你的重点,明白吗”夏景皓话锋一转,口气严厉,再没有丝毫笑意。   “是”邱大立即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邱大保证不让对方找到挑衅的机会,让他们乖乖留下银子。”   “明白就好”夏景皓想着自己备着的另一队人马,心下稍安,果然危机和机遇并存。   夏景皓布置完准备回南城小院,结果青风告诉他,“世子妃还在集市那边忙呢”跨上马往北边集市而去。   等到集市时,吴婉娇站在最高站台上,两手叉腰,声音嘶哑,边上站着舒秀才,两个人不时比划着,舒秀才一会儿蹲下跟站台下的吴小一说话,又一会儿又站起来跟吴婉娇说话,紧张而有序。   夏景皓没有去打扰她,把她布置的临时市场看了一遍,一排排帐篷简单却不失实用,他用手摸了摸,发现帐篷布很厚实,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能防雨,铺子与铺子的过道很宽,脚下铺着方砖,平整大   气。随意看了一家店铺,这家铺子门头的牌子已经挂好,十一号方家米铺,米铺最前面有个简易的柜台,柜台边上有几个格子柜,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里面干净整齐,就等商家入住了。   她做事一直都是这么尽善尽美,他能想到开幕以后的盛况,抬头看了看吴婉娇,发现儿子居然挂在她胸口,这个臭女人,一个跃身,飞上一人多高的站台,惊得吴婉娇尖叫,“哇,太帅了。”   夏景皓并不知道,‘帅’是何意,但从她表情及表现来看,是对自己身手的赞叹,不禁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比你当年跳马车如何?”   “切”吴婉娇心想给你阳光就灿烂,低头看了看儿子,幸好没被吵醒。   雄性动物在雌性面前表现是一种本能,夏景皓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也有表现的本能,需不需要就看对象是谁了。见吴婉娇的表现相当满意,把儿子放在胸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好了吗?可以回家   了吗?”   “恩,好了”吴婉娇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夏景皓抱起她们娘俩一个纵身飞到青风牵来的马上,甩起马鞭直往城南而去。   吴婉娇的笑声在这深夜里显得有些嘶哑但挡不住透出来的幸福味道。   七月十八日黄平县第一届秋收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夏景皓和吴婉娇卯时初就起床让丫头、婆子净面、整装,从临集跟过来的随从、侍女们忙作一团。   夏景皓边上站着伍先生,伍先生刚到两天,不愧是老手,已经把黄平县的事情全部理明白了,正在按排夏景皓的行程。   伍先生避开忙碌的双喜往边上挪了两脚,“世子爷,您早上第一站是到县衙和宗大人汇合,卯时三刻和宗大人去城外迎接突厥使者——李齐律李大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突厥王庭铁耶烈亲王的女儿赞比可娜郡主。   “送来的名单上不是没有女眷吗?”夏景皓听到这里说了一句。   “昨天晚上刚送过来的”伍先生解释。   “嗯”夏景皓不明白为何让女人来,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把人挡回去。   “接风宴在德齐酒楼”伍先生见他无异议,接着往下说。   “德齐酒楼?”夏景皓心想我都在这里半个月了怎么没听说过。   “是,老朽刚知道,这个酒楼空着几年了,前几天刚被舒先生和丁先生接手,临时借用世子爷你府上的厨子”   “哦,原来如此。”   “接风宴过后,安排他们在德齐酒楼休息,晚上仍然在德齐酒楼为开幕各项事宜进行搓商。”   “世子妃准备的怎么样了?”   门口小厮立即回道,“世子妃说她早就好了,世子爷整……”   双喜转过头双眼朝那小厮瞪了一眼,“臭小子,学个话都不会”   夏景皓能想到吴婉娇说什么?无非说他整装像个娘们似得拖拖拉拉,会意一笑。双喜见爷还笑,跟另一个小厮加快手脚。   宗霖也正在整装待发,七品官服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眉长入鬓,细长的丹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挺秀高颀的体格、仿佛从大理石精雕出来的轮廓,更加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   宗霖领着众人立在县衙门口的大道前迎接北齐王世子到来。   黄平县第一次以正式礼议迎接北齐王世子的到来,黄平县的主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想看看北齐最高执政者的威仪,远远地,多人仪仗队,八人抬着两台骄子,骄子上分别坐着夏景皓和吴婉娇   ,执仗高旗,铜锣开道,威风凛凛,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一时光风无限。   人群中有个落魄中年妇人,穿着不伦不类的绸衫,绸衫皱巴巴更衬托出她不甘于落魄的尖酸刻薄,她漫不经心随口问着,“这位大姐,这骄上是何人啊”   “你不知吗?我们北齐世子爷啊,你看,多英俊潇洒,多玉树临风”这也许是她能形容的最好的词了。   落魄中年妇人细眉一挑,刚想到什么,却被后面骄上之人惊得花容失色,“是她……”中年妇人像是被吓到,用袖掩面,刚掩了一下,又放下袖来,自己如今这副鬼样,谁认识,叹了口气的同时却是   深深的不甘,凭什么她活得如此风光,如此好,阴阴地看着远走的骄子,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   宗霖和北齐世子爷汇合后,并未入县衙,直接往城外行驶而去。   突厥使臣李齐律几不可见动了动自己没几根的胡须,边上一个彪形大汉双眼如铃,“汉那厮怎么还没有到”   “回耶那尼纳将军,定得是辰时三刻,时辰还未到。”李齐律耐着心回着他的话。   “汉那厮真是麻烦,要来就来,还要什么这个时,那个时?”彪形大汉显得很焦燥。   “耶那将军,汉人是很讲究吉时的,你就不要急了。”一个明丽的青年女子解释了一句。   “是,郡主”刚刚还不耐烦的彪形大汉瞬间如一只绵羊温顺下来。   李齐律双眼微垂,一群莽夫。   不多时,两队人马会晤。   李齐律双手作揖恭迎上来,“给王世子请安,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一只腿半跪,边上的耶那将军开始不肯,可看到郡主都下骄行礼,不服气地跟着半跪,夏景皓见此瞳孔紧悚威严肃穆,   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众人一凛,似被他凌凛地眼神震摄,收起漫不经心,规规矩矩齐呼“给王世子请安,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景皓见此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句,“免礼”。   吴婉娇见到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夏景皓,原来在正式场合,他是这样威严而不可侵犯,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   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傲视天地的强势,让匍匐在他脚下的人自行惭秽,吴婉娇低垂眼皮,这就是权势吧。   宗霖上前两步虚扶了一把李齐律,“李大人,辛苦了,”   “那里,那里,客气了”李齐律是个汉通。   “这位是……”宗霖问了旁边的彪形大汉。   李齐律伸出左手,“世子爷、宗大人,这是我突厥大将军——耶那尼纳将军,这次就由他护我及商队到贵地交易,还请多关照。”   宗霖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一定,一定。”   李齐律又往边上伸出左手“这是我王庭铁耶烈亲王的女儿赞比可娜郡主”   宗霖双手作揖,拱了拱手,“下官见过赞比可娜郡主,赞比可娜郡主安好。”   “不必多礼”赞比可娜郡主明艳动人,热情如火,高抬的下额,让她看起来不可一世。   宗霖又向李齐律介绍自己这方主要只员,“这是我北齐王世子,你们已经见过礼。”   赞比可娜郡主看着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高兴地双肩高耸,双眼发光,盯得宗霖稍稍转了转身体,伸手继续说道,这是我北齐王世子妃”   李齐律听后连忙行礼,耶那将军看了一眼赞比可娜郡主,见赞比可娜郡主也来行礼,也跟着行了一礼,明眼都看出这个礼有点敷衍。   夏景皓踱到吴婉娇身边,双目紧盯着面前的几位,犹其是赞比可娜郡主,赞比可娜郡主被他傲然的气势、清冷的目光看得不自觉地低下头,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夏景皓才把目光一收,“客人要有客人的自觉”   “是”李齐律也双眼紧眯,不甘心地回了一句。   赞比可娜郡主几不可见的瞄了一眼吴婉娇,一袭正红色长裙及地,肩膀披着绉纱,腰间一条同色织锦腰带,显得高贵典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   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挽着高椎髻,斜簪一支金步摇,步摇精致而华贵,在太阳下发出耀眼地光芒与这身正装显得相得益彰,夺人心魄。赞比可娜郡主高抬的眉轻轻动了一下,不   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各位请”宗霖笑笑把气氛引向和谐。   黄平县已经焕然一新,主街道上,彩旗飘飞,人头攒动,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他们被官兵围在外圈。   赞比可娜郡主骑在一匹白色大俊马之上,神情傲然,她那充满异域风情的打扮,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更得意地抬了抬下额,看到外围街道上,有着众多货摊,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   ,有看相算命的,人流熙熙攘攘;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看着汉地的繁华,满意地眯了眯眼,朝前面两个出色男人看了看,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样。   宗霖把众人带到德齐酒楼,尽自己的地主之宜,三楼最大的宴会厅,等众人都落座之后,侍者们开始上茶送水,如流水般络绎不绝,忙而不乱。   伍先生站在边上,双眼瞄了瞄,谁能想到,这个酒楼实际上开业才五天呢?看这训练有素的仆人,一个个让人赏心悦目啊。   宗霖跟李大人寒喧,一边不动声色把握着说话节奏,一边也暗暗吃惊,这水准比他在京城看到的酒楼也不差啊,看了看夏景皓,命可真好,娶了一个能干的婆娘。   耶那尼纳将军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们汉人都不吃羊肉,今天中午拿什么招待我们”   夏景皓朝他扫了一眼,轻蔑的收回目光,并不吭声。   耶那尼纳将军被他这一眼看得火直往上窜,刚想发火,见赞比可娜郡主瞪了他一眼,半抬的屁股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吴婉娇暗笑了一下,他要是娶了郡主,那可是一个标准的妻奴啊,可那眼比天高的郡主会看上他吗?   宗霖把手一拱,对着李大人说道,“今天一定让各位满意,请各位放心。”   赞比可娜郡主笑容可掬,“希望宗大人说话要算数哟”她明显感觉那个世子爷不好靠近,觉得这位也不错,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宗霖笑容不变,马上作揖,“当然,当然”心理却骂了一句,这年头女人都朝男人头上爬,反了。   宴会厅里基本是宗、李二人在聊,两个人不时发出笑声,夏景皓偶尔嗯一声,其他人没说话的份。   终于到了吃饭之时,如流水般地侍者再次出现,这时他们才发现,正中的一张桌子跟他们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桌子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圆形小桌子,走在最前面的侍者把自己推车上的布拿开,一个货   架式的推车呈现在众人眼里,最上面是一个很大的铜锅,锅下面有一个类似于小泥炉的炉子,里面碳火正旺,侍都把它搬到正中间的小桌子上面,不一会儿,就有浓郁的羊肉香气扑鼻而来,他把第二层、   三层的碟子拿出来,居然合部是切好的薄片羊肉。   第二个侍者也把自己的推车布拿开,三层里面碟子全部都是各式配料……   一行人坐在那里看得眼花燎乱,宗霖心想,那天晚上不过是小意思,这才是真正的火锅宴吧。   李大人双眉一展,居然这么细心,照顾到我们饮食习惯,当下对这次招待满意起来。   赞比可娜郡主却心生酸意,羊肉分明是我们的主食,看样子却被他们吃出了花样,汉人果然聪明。   耶那尼纳将军郁闷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他可是无肉不欢啊,虽然这肉片切得薄了,但总算有羊肉啊!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夏景皓了然,淡定地坐在那里欣赏着众人变化纷呈的脸色。   等众人上桌吃时,才发现味美得都能掉了自己的舌头,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舒秀才在核对着最终入场的商家数量,吴小一和吴小二忙得脚不沾地。   来了不少临集的商家,万源米庄老板万志强,因为妹妹嫁给了世子妃管家,所以有几分面子,站在舒秀才边上跟他聊了几句,舒秀才让底下的伙计指点他们,顺便介绍了这边较好的酒楼。   “那舒先生你忙,我就不扰了,”万志强拱了拱手,满意的笑笑。   “客气了,有事来找我,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舒先生见是熟人也高兴,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更何况这次市集是自己和黄平县发起,对能来的商家一百个欢迎。   “唉,谢了谢了。”   京城法华寺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天空的北斗星正在悄悄转移。   “师傅,夜深了,你老人家去休息吧”   “了真,你看,今年的北斗星特别明亮”   “师傅,我看都一样”被叫做‘了真’的小沙弥摸了摸自己的头。   慎独却一笑,“大殷朝鼎盛之期到了。”   “啊”   慎独往前走了几步,“星位虽小,可却转了许多人的命运,幸好它是一颗上宿之星,是一颗幸运星。”慎独捋了捋自己的白须,笑了笑。   “师傅,那前几天,慎悟师叔问你,你不答,他说他要去北齐呢,说他能感到这颗小星在北齐。”   “啥,他去北齐了”   “是,他是这么说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派人把他找回来了。”   “晚了”   仙风道骨的慎独不淡定了“混账了一辈子,不管你,你居然瞪鼻子上眼了。”   “师傅……”了真还从来没有见师傅这样烦燥不安过。   慎独紧张得掐着佛珠,念着经文,紧皱的眉,慢慢平了,舒展开了,“想不到混账也有混账的好处。”   “师傅……”了真看着一会儿一个样的师傅纳闷的又摸了摸头。   “好了,好了,看星星”说完笑眯眯地又看了看天空,“若是没有这颗小星星,那有现在这颗帝王星”   胡家庄   “老头子,你咋了?”胡婆子见老头子烟也不抽,一个人抱着祖宗的玉牌,“老头子,你怎么了?”胡婆子感到老头子不对劲,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胡老头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胡婆子害怕陪他坐在那里直到天亮。   “老婆子,把家里人都叫过来”见天亮了,胡老头子终于对自己婆娘说了句话。   “你要干啥?”胡婆子见他说话,忙追问。   “唉,去叫吧?”胡老头子浑身力气似被抽干了。   “你干啥啊,老头子?”胡老婆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浑身发抖。   “你这是做啥,我胡家信既然享受了族人的爱戴,当然也得为族人担当不是?”胡老头大吼了一句。   “到底是啥事,你得让我明白啊”胡老婆子不管他吼,追问着原由。   “在我这里,除了世子妃这颗福星,你说还有啥事”胡老头叹着说了句。   “世子妃咋了?”胡老婆子惊讶。   “唉,我算了算,世子妃有一劫,我准备拼了老命,为她挡这一劫”胡老头终于说出了原因。   “老头子……”胡老婆子爬到他身上嚎啕大哭,天微亮,大家都在家里,听到老母亲的哭声,都飞奔到主厢房。   听到父亲的话,全都无声流着泪,胡老大朝父亲跪了下来,“父亲,儿子听你的。”   众人见胡家长子都跪了下来,纷纷落跪。   “把祖佑叫回来,快,我跟他一起,有他在我身边,我心安。”胡老头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的嫡孙。   “是”   黄平县城南   夏景皓看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吴婉娇,轻声问道,“怎么了?”   吴婉娇瞪着大眼睛并不说话,夏景皓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了?”   吴婉娇愣过神来,“不知为何,我想起八岁那年,我爹为我一夜白发之事,心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一夜白发?”夏景皓不敢相信居然真有这样的事。   “嗯”   夏景皓心一紧,双手把她搂在怀里,“放心,这里前前后后,我都加布了人手,崔将军隐在暗处,一有风吹草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应对的。”   “哦”   第二天卯时,跟昨天一样,大家为今天的秋收交易开幕会忙碌起来,再次整装待发,双喜拿了一个祥云金簪问世子爷,可不可以,居然发现世子爷在发呆,想了想,讨个吉利,就用祥云簪外罩金冠。   又帮他理了理衣服,“世子爷,好了”   夏景皓把吴婉娇的不安记在心理,自己也不安起来,双喜推了推他,他才醒过神来,“哦”说完就往内间走,见吴婉娇有点魂不守舍,上前抱了抱她,“别担心,你忘了,你夫君是何人?”   吴婉娇转眼看了看他,焉然一笑,“没忘,是个眼高于顶的坏家伙。”   “你呀”不安的心被她调节了一下,好了点。   宗霖已经到了市集办事处和丁昊程说着一些细节,又跟他两人把市集一起走了一遍,“基本上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好,辛苦了,丁公子。”   “哪里,宗大人辛苦了。”   宗霖又转到办事处,对着金曹和仓曹两人又叮嘱一番,“不要死板,但也不要见熟人就公私不分,各位,没银子的日子,懂吧?”   “明白,明白。”一行人站在那里齐齐点头,他们比谁都懂这地方贫脊的连铜子都刮不出来。   宗霖又找到县尉,千叮万嘱,“和世子爷的人随时保持联络,千万别掉以轻心,明白吗?”   “是,大人”   “好,好”宗霖不放心又把市场走了一遍,已经有商家往里面搬货,南北两个出入口,秩序井然。   就在宗霖准备出北门时,一个中年商人推着一个中年妇人往里面走,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让你打扮的齐整点给爷当模子,你居然穿成这样,死了亲爹啊。”   入口处的衙役喝了一声,“干什么,想做生意就好好做,不想做,滚到一边去。”   “是,军爷,训不懂事的娘们呢?”此人穿着还算齐整,背弓屈膝,一看就是常年走货的货郎,流嘴滑舌,边上站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半边脸都被掉下来的头发遮住了。   宗霖站在那里看守门衙役对他们进行验检,那男人货担里大部分是胭脂水粉,除了形象不佳倒也没什么,见衙役检查完毕没什么,跨起脚步出了北门,准备迎接世子爷和突厥使者。   站在边上的女人见检查过关,松了一口气,把散下来的头发朝耳后别了别,理了理头上的银簪,阴阴的笑了一声,挑货的男人见她笑,“臭婊子,爷今天的生意要是不好,晚上把你往死里整,你信不   信。”   女人闻言缩了缩肩膀,男人得意的大笑一声,“赶紧找个地整一下,等着你做模子呢。”   辰时一刻,所有人都汇集到黄平县的临时集市,众人被军士拦在警界线以外,集市北门口铺上了上好的红毡子,红毡子铺成一个走道,走道两边摆着常青盆裁,生意盎然。警界线外的老百姓对着北门   口的挂饰指指点点,“那个灯笼好大,好漂亮”   “那个叫什么,好像盘扣,很好看”   “那小盆的绿色植物也好看,我家相公读书看到,定觉得雅致”   “那位大人是我们黄平县太爷吧,好俊俏啊”   “听说,还没有媳妇呢”   “真的”   “唷,你有机会?”   “要你管”   ……   宗霖见不远处,世子爷和突厥使都来了,整了整官帽,迎了上去。   李大人看着铺着红毡子走道,心想这礼仪还挺隆重,朝世子爷一笑,“世子爷,客气了。”   夏景皓客气的回了一句,“哪里,李大人请”   “世子爷请。”   一行人按品序等级分别见礼。   夏景皓对宗霖说道,“事情都妥了吗?”   “回世子爷,都妥了,就等吉时。”   “嗯”   不一会儿,风水先生让小童过来回禀吉时已到。   只听见四周不同地方,鞭炮依次响起,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老百姓更是雀跃欢腾,他们连过年都很少买得起炮仗,现在居然放这么多,太兴奋了。   赞比可娜也被这样的欢腾感染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她兴奋的尖叫,耶那尼纳将军也咧着嘴护在她身边,吴婉娇看了看他们,作为一个女人,所要的也许就么多吧,无论高兴还是悲伤时,有一个能   让你随时依靠的肩膀,就够了吧,低叹一声,抬头看了看七月的天空,蔚蓝一片,纯净的天空让人神往、感慨。   一直注意吴婉娇的夏景皓靠到他身边,“吓到了”   “切,我会吓到”   “也是,这点鞭炮跟你的炸药相比,差远了,”顿了顿,“那你想什么呢?最快首发   无广告首发   最全小说”   吴婉娇没有说话,把目光又投到赞比可娜郡主身上,“这是个幸福的女人,可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就是幸福。”   夏景皓闻言看了看,“不过是耶那站在她边上而以。”   吴婉娇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神经大条,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懂,你讲给我听,不要这样?”夏景皓被她的沉默弄得不知所措。   吴婉娇叹了口气,“别疑神疑鬼的,我就感慨一下。”   夏景皓不满意她的回答,但也没有再追问,却死盯着那两个人看,到底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还让她多愁善感,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原来如此,不自觉得往吴婉娇身后靠了靠,“我懂了。”   “啊”吴婉娇被他的话惊得下意识转过头,只见他得意的朝她一笑,犹如夏花盛开,灿烂之极,绝美之极,美得吴婉娇的心都漏了一拍,他们的爱恋居然在孩子快要周岁的时候来临了。   周围一切吵闹纷繁都跟他们无关,两人眼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意绵绵。   要不是双喜拉了一下夏景皓的衣袖,这两人不知要对望到什么时候,夏景皓离开时对吴婉娇说道,“晚上等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二十三 回家之路 老爹挡难   第一百二十三 回家之路 老爹挡难   吴婉娇满脸通红,调整一下身姿、心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真是的,这什么场合,居然这么失态。   鞭炮终于放完了,宗霖激动宣布“黄平县秋收交易会,为期一个月,明年三个月,请大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到这里来,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我宣布,集市开式开市。”   宗霖看着下面的老百姓欢腾成一片,充满毫情壮志,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黄平要变天了,变得更晴更朗。   维持秩序的军士迅速引导人流往东西门口进入,这是专门为散客准备的出入口。   夏景皓带着李大人站在集市专门调度的高台上,俯看着整个集市,人潮拥挤,叫卖声不断,场面热闹非凡。   “世子爷,果然英明神武,不仅在战场上拥有雷庭之势,连民计民生也做得如火如涂,我王庭自愧不如啊。”李齐律看着集市半真半恭维。   “李大人过谦了,你们有你们的优势,我们有我们的不凡,相融才能发展得更好,你说呢,李大人”夏景皓转过头看向李齐律,双眼充满笑意,口气意味深长。   李齐律顿了一下,“说得是,世子爷,那就让我们合作愉快。”   夏景皓见自己的话让对方有所触动,爽朗一笑:“合作愉快。”   吴婉娇开幕结束后回城南小院,夏景皓的卫队,还有她自己的护卫陆致文等人,紧紧相随。   跟在后面的中年妇人急得头上冒汗,难道自己没机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肯定有机会的,手中捏着簪子生生被她捏得变形。   开幕后,吴婉娇没有什么事,清闲下来,除了两个丫头和一个阮嬷嬷,还有护卫队,整个城南小院安静地连针掉下地都能听见。   回到家中的吴婉娇,被夏景皓那句“晚上等我”搞得心烦心乱。   小念儿在学步车里玩得正高兴,一个人这里跑几步,那里跑几步,不亦乐乎,那里知道自己母亲根本没有看她,小差不知开到哪里去了。   不行,我得找点事做,这样胡思乱想非疯了不可。   几乎没有动手做过菜的吴婉娇要做菜,惊得阮嬷嬷张开嘴巴,“不是,世子妃,老奴做的菜是没有小芹好,可这小芹不是被借到德齐酒楼嘛。”   “不是,嬷嬷你别乱想,我就是想烧菜而以。”吴婉娇看着歉意满满的阮嬷嬷有点心虚。   “哦”阮嬷嬷被她搞得摸不着头脑。   边上看着小念的秋实说道,“我看世子妃做过菜,做得很好呢!”   阮嬷嬷感到稀奇:“什么时候?”   秋实得意的炫耀:“在胡老爹家。”   阮嬷嬷一脸不相信,不过又说了一句,“那我去洗菜吧,等洗好了叫世子妃”   “行”吴婉娇吐了口气,终于有事做了。   中午几个人看着桌子上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啊。   “世子妃,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是学过,可几乎没有动过手啊,这一上手,就做得如此之好,你……”阮嬷嬷都不知说什么好。   吴婉娇又心虚了,前世自己暑假里经常给父母做饭,当然会烧菜了,招着手对大家说,“今天世子爷不在家,我们就不分主仆,一桌吃吧。”   阮嬷嬷笑说了一句,“你呀,离开世子爷,啥规矩都没了。”不过没有反对,自己第一个坐了下来,两个丫头看她坐,也高兴地坐下来,“世子妃烧得菜,世子爷都没有吃过呢。”   “吃你们的,有得吃,嘴还闲不住。”阮嬷嬷笑骂了一句。   两个丫头缩了缩头,赶紧拿筷子。   吴婉娇却被点拔了,要不今天晚上给他也做一次?   吴婉娇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进入恋爱模式,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什么事都愿为对方做,她嘿嘿笑了几声。   阮嬷嬷和丫头们已经习惯她一个人没事偷着乐的模式了,见怪不怪。   一个下午,吴婉娇带着儿子在厨房中度过。   夏景皓一整天心情愉悦,每个见到他得人都觉得如沐春风,温和之极。   双喜听到了那句话,不过这个未婚小伙不会明白,除了纳闷还是纳闷,世子爷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乐到现在。   宗霖心想,这才第一天,银子还没有收呢,世子爷高兴地什么劲。   不管如何,高层心情好,属下做事轻松没压力,也是好事一件。   赞比可娜郡主权衡后盯上宗霖,一会儿说这个不懂,一会儿说那个不明白,让宗霖不胜其烦,夏景皓却不动声色,看着急得如热锅蚂蚁的耶那,暗暗笑了笑。   夜幕降临,丁昊程带着一天的成交量回到县衙,夏景皓和宗霖正等着。   “非常可好”刚进门的丁昊程见他们两个都在等,顾不得行礼,先说了句,然后给他们各自行了礼,把自己整理的文书递了上去。   “想不到,才第一天,摊位已经全部订完”夏景皓笑笑,“不错”   其实宗霖一整天都在市集,早就知道情况,“不仅如此,我还特批了市集边上本没有准备做市场的空地。”   “哦,如此甚好”   丁昊程跟着笑道,“世子爷,这才刚开始,等第一批人回去,在路上口口相传,人会更多,而且今天突厥人来换的都是大件牲口,交易费相当可观。”   三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完一天成交量的汇报,夏景皓一刻不停打马回城南小院,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讲,告诉她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肩膀只为她而留。   吴婉娇把饭菜放在保温桶里,坐等夏景皓回来。   白天还烦燥不安的吴婉娇,现在已经沉静下来,她笑自己,都老夫老妻了,什么事没做过,搞得自己还像个未恋爱过的小姑娘,笑了笑自己,不紧不慢摇着儿子的小床,儿子在摇篮曲中已经安然入睡   ,而她也享受这个宁静美好的夜晚,半眯着眼睛晃头晃脑,不时哼两句。   夏景皓站在房门口,看着眯眼晃头晃脑哼着小曲的吴婉娇,心中喜悦再一次弥漫开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双手拥抱着她,被惊醒地吴婉娇转头灿然一笑,“回来了”   夏景皓把头埋在她脖颈里,低沉的‘嗯呢’了一声,“唱得什么,这么好听”   “要听吗”吴婉娇笑眯眯的问道。   “要”   “那我唱给你听”吴婉娇转身站起来,让夏景皓坐到自己坐的地方,而她走到他的对面,看着他唱起一首老歌《月光小夜曲》:月亮在我窗前荡漾,透进了爱的光芒,我低头静静地想一想……   夏景皓从未听过这样的小曲,新奇地看着她,而她边唱边动着自己的手,还左右走动,神情悠闲,夏景皓偶尔遇到她的目光,害羞地避转开,引得吴婉娇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妈呀,这么纯情。   夏景皓见她取笑自己上来挠她痒痒,两个人闹成一团。   门口的秋实扁了扁嘴,也不知饿不饿,就知道闹,把小公子闹醒了有你们受的。   两个人抱成一团,靠在小床边上,不知谁的脚踢到小床,吓得两个人赶紧分开,意犹未尽,“婉儿,我的肩膀只是你一个人的肩膀”   “真的?”吴婉娇贴在他胸口,耳边正是他心脏所在,咚咚沉稳而有力度,给人安心。   “嗯”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拿刀逼你”吴婉娇笑着调贶了他一句。   “你这个臭女人,每次都煞风景”吴景皓郁闷,人家好不容易把这么难为情的话说出口,她好似全然不在意。   “我高兴,我愿意”吴婉娇抬头,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都晶亮得看着彼此,荷尔蒙在空中交汇融合。   “好,好,都依你”说完把她抱在怀里,享受此时此刻的温情。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的肚子都发出咕咕声:“饿了吧,快吃饭吧”   夏景皓沉浸在这幸福当中:“再抱一会儿。”   “吃饭,我亲自下厨,感动吧。”吴婉娇推了推他。   “啊,真得。”夏景皓的印象里,他的母妃从来没有做过。   “当然,感动吗?”吴婉娇得意洋洋,笑等着他感动的反应。   “感动”说完根本不给吴婉娇说话的机会又吻上了。   唉,这反应,也算正常吧,嘿嘿!等到吃上晚餐,已经月上中天了。   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个人窝在一道,两人你喂我,我喂你,门外秋实瞄到一下也太肉麻了,吔,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想不到你烧得这么好,以后可要多给我做。”夏景皓边吃边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不知到那个爪哇国了。   “看心情,心情好就做。”吴婉娇娇俏地抬了一下眉,斜他一眼。   夏景皓见她如些灵动调皮,也跟着轻松幽默起来:“那就是说今天心情好哟,”说完故意顿了顿、停下筷子,“让我来猜猜,为何心情好?”   油灯下吴婉娇笑靥如花,也停下来静静听着他猜。   夏景皓故意掰了掰手指,“一、可能是要赚银子;二、也许是要回临集,”说完双目温和的对着她,“不过以我看来都不对”   “啊”吴婉娇见他边说边摇头,挺有意思。   夏景皓把脸靠近她耳朵,小声说道:“是某人让你‘今晚等我’心动了吧”   “作死啊,夏景皓,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懂了。”吴婉娇被她调贶地脸都红了。   夏景皓看着恼休成怒的吴婉娇哈哈大笑,愉快地笑声飞去很远。   黄平县秋收交易集会影响之广,来人之多,让县令宗霖所料不及,他每天起得比公鸡还早,睡得比看门犬还晚,累得走路都能睡觉。   赞比可娜郡主跟在他后边话都插不上,非常郁闷,跺跺脚躲到客栈去了,心想,等你忙完了再找你。   李齐律逛了两三天市集,悄悄给王庭去了信。   突厥王庭根据李大人的来信讨论了几天,他们前两年在和赵王、中山郡王及北齐世子三人组合的联战中,损失太大,也需休养生息,终于决定‘以和为贵’,不在找机会生事。   夏景皓没有想到,百姓安居、市场繁华让突厥使者重新衡量局势,做出有利于双方休养生息的决定。   赵王吴曜煜也得到了黄平县秋收交易集会的消息,分析了吴婉娇博陵郡的生意后,并不在意,认为她的手笔也不过如此,并未放在心上。   “王爷,还听说,北齐世子妃要种盐,你看……”   “种盐?”一贯清冷的赵王吴曜煜听到后,像是听到了最大、最好笑的笑话,差点把眼泪笑出来,“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吴奕轩的师傅李先生插了一句,“王爷,这件事要是别人做,我们只当小孩过家家,可这件事若是北齐世子妃做,就要考量了,以老夫对她的调查结果来看,此人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不是空穴来风,   也决不是纸上谈兵,说个笑而已。”   赵王吴曜煜听了李先生的话,眯上眼重新把事情考虑了一遍,难道‘盐’真得能种,那自己每年在盐井上投入这么多,岂不是亏了,“先不管这件事真假如何,等盐真得出来再说吧。”   黄平县城北部交易会热闹非凡,致使其他街道空空如也,寂静地青石路上停了不少觅食的鸟儿,一个形容微胖的和尚,边走边咂着嘴巴,“堂堂一个县府城,居然如此荒凉,真是……不过传说中的转运星会在那里呢?听说这颗转运星来自千年之后,逮到它,肯定得问问千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嘿嘿”   夏景皓每天早上去县衙办公,下午申时回城南小院,陪陪婆娘、逗逗儿子,乐不思蜀。   吴婉娇每天在城南小院轻易不外出,这天下午,看厨房的菜并不满意,决家自己去买,如果菜集比较远,也许吴婉娇就会歇了心思,可能是天意吧,居然在他们街道拐角处有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边   上有不少郊区农人自产自销的菜,相当新鲜,阮嬷嬷想了想,就一小段路,又有身手好的陆致文等人,就放心让她去了。   “真不错呢”吴婉娇提着篮子回来,对阮嬷嬷说道,“挺新鲜的。”   阮嬷嬷顺着她看了看篮子里的菜,心想一样啊,可能是自己买的,有乐趣吧,并不道破,跟着她到厨房做菜。   这样过了几天,都没有事,大家都没有在意,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中年妇人等了好几天,终于看到吴婉娇挎着篮子出门,高兴地心跳如雷,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哪,只可惜,没办法下手,她在边上团团转了几天都得不到机会下手,急得脸上生泡。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蜷在角落,面前放着几样胭脂水粉,大家都去集市了,所以她的摊子摆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秋实跟着吴婉娇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当然也注意到这个水粉摊子,见那个摊主蜷在角落乘阴凉,细细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也没有掉以轻心,时不时眼角会注意着她的动静。   慎悟凭着手中的念珠,一路寻觅而来,终于在这天黄昏之时,手中念珠准确无误发出微弱的蓝光,蓝光隐向对街买菜之人,咻一下不见了。   除了慎悟本人,没有任何人能感觉到这道光的存在。   慎悟双手合扰朝对面的妇人走过去,秋实和陆致文两人瞬间绷紧身体,自然而然地把吴婉娇护在力道范围之内,外围有几个军卒也瞬间抽出半截刀,蓄势待发。   中年妇人看着一个老和尚就引得这么多人出手,心下有些灰冷,难道就这样放弃,不甘心,坐在那里盘算着其他可能。   不远处,几个孩子打打闹闹,正在嘻戏玩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慎悟对着奇怪看向她的吴婉娇双手作揖拜了一下,“施主缘法深厚,老头子我有一句话不知施主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二”   吴婉娇并不回答他,她给这些人贴的标签就是神神叨叨,出于礼貌不走开,也没打断他。   “施主八岁时,到京城槐花胡同,感觉怎么样?”说完紧盯吴婉娇,看她的反应。   吴婉娇惊得掉了手中篮子,“你……你”   “我就是好奇,你来之前,那里是什么样子,你懂得噢”说完看了看周围的人,他这话打着玄机,别人一定会以为他在问,吴婉娇来北地之前京城是什么样子,只有吴婉娇听懂了,他是在问她前一世   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我来自何方?”吴婉娇双目圆瞪,惊讶、惊喜……   “是,我们两个私下聊聊?”胖和尚很满意吴婉娇的反应,看来自己能知晓千年以后的事,想想就乐。   吴婉娇被这两句话砸蒙了,第一反应是,我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想也不想,“可以,可以,只要你让我回家,什么都可以。”   慎悟一听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鼻子,这个自己好像办不到,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秋实不懂了,世子妃可不可以回家,不是要问世子爷吗,世子爷说可以就可以回京了啊。   陆致文没想那么多,紧张得看着周围,见只有小孩子和几个卖菜的,还有对面墙角卖水粉的。   秋实看着这个和尚不知为何心理极度不安,并不让世子妃再跟她搭话,捡起篮子拉起世子妃就走,吴婉娇本想再跟和尚老头说两句,可秋实把她拉走了,同时也让清醒了一点,这可能吗?就算他明白   我是从那里来的,可他如何把我送回去呢?所以对秋实拉她,以下犯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反反覆覆追问自己,我能回家吗?   慎悟见吴婉娇直击事情的本质,也不敢开口留人,自己就是想问问千年之后的事,可没本事把她送回千年之后,尴尬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心想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要不然师兄不把自己给煮了。   这一晚上,夏景皓回来发现自己小妻子再一次魂不守舍,叫她她也不应,孩子也不管,就自己一个人在哪里发呆。   不管孩子,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抱起儿子往室外,“今天下午,谁跟着世子妃?”   秋实硬着头皮往前跨了一步,“是奴婢”   夏景皓双眼冷冽:“怎么回事?”   “世子妃可能……可能想家了。”秋实低头小声回了句。   “怎么会突然想家?”夏景皓直接点出事情本质。   秋实咽了咽口水,把下午的事全盘托出,“今天下午,我们遇到一个老和尚,她问小姐京城的槐花胡同怎么样,小姐就问,‘你可以让我回家’我看着不对劲,就把小姐拉了回来。”   “老和尚能让她回家?”夏景皓觉得荒唐。   “小姐是这么问的,奴婢也觉得奇怪,回家不找世子爷您吗?干嘛找他,不过那个和尚没回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能让小姐回家吧。”   夏景皓想着吴婉娇到北齐五年了,可能真是想家了,可为什么见过和尚之后想家,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让阮嬷嬷过来”   “是”秋实见让自己叫人,转身深吸了口气,吓死人了。   阮嬷嬷见世子爷找她,连忙赶过来,“世子爷,你找我?”   “下午的事,秋实跟你说了吗”夏景皓见她直接问道。   “说了,世子爷想问什么?”阮嬷嬷也感事情蹊跷。   “你是什么时候到吴家的?”夏景皓虽然调查,仍然向她确认。   “小姐八岁时”阮嬷嬷想了想回答道。   “她见过和尚吗”   阮嬷嬷仔细地想了想,“没有,至少我到吴家后,她没有见过。”   “行了,你下去吧”夏景皓见问不住什么,心里的不安又冒上来。   “是”阮嬷嬷行了礼退下去,自己也纳闷,想了想当年,刚到吴家的事,那时候小姐是经常出去,难道是出去时见过?   “让青风来找我”夏景皓眯上眼边想事边说道。   “是”秋实听到后小跑着往外院找青风。   青风动用了所有能动的人力,调查老和尚。   夏景皓抱着儿子又回到内间,把儿子放到她怀里,即便这样,她只是麻木的接过孩子,根本没有看孩子一眼,小念儿见娘不理他,伸手拉了她头发,被扯痛的吴婉娇瞬间清醒过来,顺手就拍打儿子的   手,“小坏蛋,娘要回家了看谁宝贝你”   夏景皓听这话觉得费解,回娘家后就不是小念儿娘了,就不疼小念儿了?这说不通啊,难道……难道她还想和离。   夏景皓大惊失色,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吴婉娇,“你还想着和离?”   “啊,”吴婉娇抬起头看着一脸冷色的夏景皓,“胡说八道什么,孩子都跟你生了,和离什么?”   “那为何回家就不能宝贝儿子?”夏景皓紧盯着她的眼,一眨不眨,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吴婉娇这才注意到自己下意识把话带了出来,连忙否认,“你乱说什么?”说完站起来,“肚子饿了,不跟你说。”   夏景皓分明感觉到吴婉娇在回避这件事,让他心生不安,如果不是和离,那回就回吧,为何这样遮遮掩掩。   城南小院周围多了两个乞丐,一老一少衣着破烂,吃得却不错,坐墙角的中年妇人嘴角勾起,难道又是一个不想让她活的,高兴地挪了挪屁股。   黄平县秋收集市到第十五天时,货基本上断了,搞得各商家到处雇人雇马车找货源。   李大傻笑得合不扰嘴,把货运队分组为各方服务,赚得盆满钵满,两三天之后,秋集会又货满人满,突厥人骑着马成群集队一拔一拔来到这里,为自己贮备过冬粮食,黄平县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繁华。   大胡子带着自己婆娘占得先机,在集市北门租了一个摊位,卖羊骨汤,配烧饼,大胡子婆娘忙得双手双脚不沾地,汤一桶桶的熬,烧饼两个炉子一起出都不够,大胡子老娘坐在边上看火,跟边上的吃   客聊着天,“这饼好吃吧”   吃客点了点头,“好吃,酥软又有嚼劲,嚼到最后口里回甘,从没有吃过怎么好吃的烧饼。”   老太婆得意得笑笑,“那当然,这手艺是跟世子妃厨子学来的,这面是冬小麦,入口劲道回味甘甜,能不好吃吗?”说完又指了指炉子,“这炉子瞧见了吧,是佟家铁匠铺打的,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糊得壁?”   “不是铁的吗?”吃客心想铁炉当然是铁壁了。   老太婆眼睛瞄了他一下,嘴角咧开,“不懂了吧?你万万想不到,是盐碱土”   “啊,就是那白土?”吃客不相信,盐碱土还有这作用。   “想不到吧”老太婆得意的笑了笑,满口牙早已落光了。   “是想不到,”说完站了起来,贴到炉边看了看,只见炉内壁烧得通红,一满炉的烧饼附在里面被火烤着却不掉,越看越有意思,咂着嘴,“想不到,想不到。”   大胡子一家见食客都围上来,得意起来,沾了村里凌五丫的光,要不是凌五丫世子妃会认识他们,给他们这门手艺,这简单的一汤一饼赚得铜子放了几个箱子,真是福星啊。   胖和尚不死心,这两天一直等在城南小院附近,却不见吴婉娇出来,急得真挠头,难道自己愿望实现不了。   着急不止一个,中年妇人也急,眼看着一个月交易会要结束,那女人居然不出来了。   吴婉娇在小院里饭也不做了,小念儿抱在手里也没精神逗了,有点恍惚。   夏景皓在衙门里也没心思办公了,黑着一张脸,低气压让衙门里的人心惊胆颤,做事更加紧慎小心。   本打算一个月的黄平县秋收集市延长了近小半个月后慢慢进入尾声,宗霖白晰的皮肤生生风吹日晒成黑瘦杆青年,不过却挡不住他的喜气,精神抖擞的安排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大人,你看光集市四周如厕的东西就够这附近明年一春的肥料,再看看北入口处的牲口坑,又能供给几个村做肥料,已经有不少里正来抢过了。嘿嘿”看管场地的小吏见宗霖来巡视,站在他边上咧   着大嘴说道。   “嗯”宗霖开始时还不解吴婉娇为何把茅厕建得这么好这么大,现在完全明白,明白的同时却在想,一个闺阁小姐连出恭后东西都用得如此淋漓尽致?   宗霖继续往前走,开始规划的集市早已被不知不觉扩大了近两倍,那些临时搭建的小摊位,现在正在拆除当中,地上一片狼籍,不时有附近住户在捡漏,看到能用的东西大呼“赚到了,赚到了。”   他不禁莞尔一笑,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天空,秋高气爽,天蓝白云,他伸开双臂大笑,“天助我也啊,天助我也啊,哈哈”   今天是寒露第一天,也是黄平县秋收集市结束后的第一天,夏景皓和宗霖在衙门里结算着一个半月的进项。   衙门账房里灯火通明,亮了几天。   吴婉娇这段时间刻意得不去想,找事情做避开自己的胡思乱想,越是这样越想,自己快被自己折腾疯了。   小念儿看着对自己不再大声言笑的娘亲,也跟着沉默,乖巧地伏在她怀里,自己吮着自己指头。   秋实看着堵心,把小念儿抱过来,结果小念儿不领情,哇得一声哭了,吴婉娇惊了一下,“怎么啦,宝贝?”   小念儿就是哭,不理任何人,看着哭得都抽吸的小念儿,吴婉娇心猛得一揪,我回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可是……可是我也是我父母的孩子啊,他们就我一个,他们又该怎么办?吴婉娇也跟着孩子   哭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嬷嬷立在边上,也不知如何是好,深叹了一口气,想回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呗,现在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真是想不明白。   秋实蹲在小念儿床边,也抹着袖子跟着哭,虽然在京城没什么亲人,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啊,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故乡。   夏景皓避在门口边,没有进去,心头百般滋味,这个女人让自己事事跟她商量,可为何到自己有事不跟自己商量,不就是进京看岳父岳母嘛,需要这样吧,自己一直等她开口,她到好,就是不开口,自己倒要等等看,看她什么时候开口。   被小念儿哭了一下,吴婉娇好了一些,不再神情恍惚,又亲自下厨给夏景皓做饭,而且破天荒地给小念儿做衣服,平时都是她指导冬收等人做,自己很少动手,可现在不仅亲自裁剪,还亲自做,还按   年龄做,秋实站在她边上,浑身发冷,因为自己那去逝的母亲,临死之前就是这样给他侄儿做衣服的。   秋实害怕的把冬收拉到角落里,“冬收,你说怎么会这样?”   冬收比秋实稳重,“先别慌,你在边上紧紧盯着,有什么异常感紧叫人”   “哦,可我心里还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别瞎说。”   吴婉娇看着自己连赶的几套衣服,有点不满意,摇了摇头,自己到底不是地道的古人,对这些针线活确实不行,又想了想自己在现在的生活,虽然工作紧张、压力大,可自由啊,多恣意盎然,如果能   把儿子带回现代那就更完美了,对,我还没有问,能不能回呢,还有回去能不能把儿子带回去。吴婉娇拍了自己的头,骂自己真是个傻瓜,不行,我要找那个胖和尚确认,不要空欢喜一场,放下针线,理   了下衣服、头发就往外跑。   老实说,秋实这几天对着吴婉娇坐立难安,有点怕怕,见她一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沉默,下意识地避着她,见她一个人往外面飞奔,一点礼议都没有,也忙扔下手中的针线跟着飞奔而去。   冬收在门口也看到了,忙安排好护卫、及其他相关人员,也跟着往门口飞奔而去。   此刻正是下午申时,离夏景皓下衙门还有一小会儿。   吴婉娇走到十字路口,东张西望,找那个胖和尚,胖和尚在不远处某家人口,被几个老年妇人围着,不知对着她们说了什么,那些老年妇人哈哈大笑,大概是觉得有人在看他吧,他抬起头,见到是吴   婉娇朝她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面前人,意思说等一下。   吴婉娇站在那里边等边酝酿等一下要说的话,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   秋实的心挂在吴婉娇身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警觉。   对面不远处,蜷在那里的妇人在门开的那一刻已经全身崩紧,前面一群小孩见吴婉娇出来愣了一下,那妇人不经意的抖了抖袖子,带头的小孩想了一下,转头朝后面的小孩叫了一声,“冲啊,小兵们   ,跟着我冲啊”都往吴婉娇处冲过来,吴婉娇下意识地避开,秋实感觉不对劲,用脚扫了最靠近的几个孩子,那几个孩都跌倒在地,疼地哇哇大哭,房顶的羽箭顺势而下,墙角的妇人手拿匕首,直奔而来。   陆致文一个螺旋跳跃用刀背挡箭,秋实拉着吴婉娇往边上避,她的视线被孩子挡住了,没有看到直刺而来的中年妇人,墙角边的另一个老人和少年见中年妇人起步,他们也跟着起步,三个几乎同时到   达吴婉娇身边,老人脚一勾拌倒少年,自己斜倒在吴婉娇半边身上,挡住了直刺而下的匕首,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只是瞬间由红变黑。   中年妇人见没有刺到,拔出匕首又重新刺过来,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了,胖丫刚出门一脚踢翻她的手臂,顺势用力一踩她的心肺,她的嘴角血瞬间溢出,倾刻就被制住。   这些事在边上人眼里,只是几息功夫,谁都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竟然有人当街杀人,而且地上、房顶两拔人马,街坊只知道,这里住了一个贵人,但没有想到贵到这种程度,都吓得进了家门,迅雷   不及掩耳的姿势关上自家的大门。   胖和尚也惊住了,吴婉娇的尖叫声把他唤醒,“救人啊,谁来救救他”   吴婉娇全身发抖,脊背一片冰凉麻木,不停地尖叫着“救人啊……救人最快首发   无广告首发   最全小说”   胖和尚一个健步,飞到吴婉娇身边,用指点了胡老头的穴位,边点边说,“我帮你救人,你告诉我,你们那里是什么样子,这样公平吧”   “行,只要能救人,什么都可以”吴婉娇的面上眼泪鼻涕糊在一道,已经不成样……   胡老头半睁着眼,想说句话,可意识已经慢慢模糊,只有一只手在空中倔强地不肯落下,边上少年跪爬着爬了过来,哭喊着“爷爷……”   胡老头在丧失意识的最后一刻把孙子的手往吴婉娇的手里塞,还没有碰到便落了下去。   “胡老爹,你醒醒,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吴婉娇摇晃着胡老头的身体,伤心得不能自己。   “爷爷”胡祖佑也被吓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胖和尚大吼一声,“还让不让我救人”   “啊”吴婉娇惊得停住了哭声,“那赶紧啊,快点啊”   “那你说不说啊”胖和尚不死心作最后的确认,可别到时候自己白忙乎一场,虽然被救之人这一劫命不该死,谁让他遇到自己呢。   “说,肯定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婉娇立马拍胸保证。   胖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胡老头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把他抬进室内吧,我要救人”   “好、好……”吴婉娇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边上一直在打斗,她都没有在意到。   陆致文已经去追房顶之人,胖丫守着吴婉娇,直到夏景皓回来才松一口气。   夏景皓早已飞步而来,抱起她亲了亲,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才松一口气,抬头看到胖和尚让人抬胡老头,双眼充满敌意。   胖和尚撇着嘴对他说道,“臭小子,信不信,这个人我不救”   “不,求你救他”吴婉娇伏在夏景皓怀里哭求着,听得夏景皓不得不放下对胖和尚的戒备。   胖和尚得意的朝他笑笑,跟着进到室内。   吴婉娇一直窝在夏景皓的怀里,等待着胡老爹醒来,她不知道胡老爹为何而来,又为何这么巧救了自己,她感到自责,她不应该这么自由、随意,不去考虑别人的安危。   夏景皓想着胡老头,胡老头这几年一直跟着吴婉娇,吴婉娇的大部分事情,他都参与了,吴婉娇因为他有了可用之人,而他因为吴婉娇得到了自己族人想到的生活,这情感不比旁人,说是祖孙二人也   不为过吧,难怪娇娇这么伤心。   直到子夜,胡老头才过了危险期,吴婉娇听到激动的再次流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二十四 教训旧人 忽悠和尚   第一百二十四 教训旧人 忽悠和尚   夏景皓见胡老头危险解除,才有心思问其他事情,“查到什么?”   青风看了看吴婉娇,欲言又止。   “说”夏景皓对吴婉娇早就不再设防。   “是”青风见夏景皓如此,连忙回道:“据属下初审,是两拔人”青风把审问的说了出来。   “两拔人?”夏景皓思量着,到底是那两拔人?   “是,房顶上出箭的是前杨太后残留在北齐的人马;至于那个中年妇人,她什么都不说,只对我们喊道‘告诉那个女人,我叫吴婉君’。”   吴婉娇离开夏景皓的怀里,“是她?”她诧异不已:“我听我爹说,五年前派人刺杀我,早被官府流放了,怎么到了北齐?”   “五年前””夏景皓想起京城用她马车的那次“她为什么要杀你?”   “唉,心里变态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呗,五年前那次,搞得我跟小桃两人大病了一场”吴婉娇真不知该如何说了,怎么碰上如此心理扭曲之人。   “你病了?”夏景皓惊呼。   “是啊,当时我中了迷药根本不能驾马车,也不知马车是怎么到十几里之外兰花胡同的”吴婉娇后怕的想着当年之事。   夏景皓极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心虚的转了转头,想了想又转过头来,“那次是我把马车架到兰花胡同的。”   “是你?”吴婉娇心想我没见到人啊。   “是,当时我被人刺杀,遇到你,你昏过去,死死抱着我,我只好把你们一起带着冲了出去”夏景皓是在大婚后,见到她第一次时发现的,原来抱着他不放手的竟然是她,居然成了自己的小媳妇,真   是天定姻缘。   “你还好意思说”吴婉娇心头滋味难辨,人家英雄救美能见到英雄,自己连个狗屎都没有见着。   “我当时不知道你是谁,不知要送到哪里去,但我一直在马车附近,直到你驾车回去”夏景皓见吴婉娇生气,连忙解释。   吴婉娇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两人结婚前见过不下五次吧”   “是,刚好五次”夏景皓早已把他们之间的事从头到尾,从现在到从前想过多少次了,所以对吴婉娇的提问脱口而出。   难道他们两个真有缘?吴婉娇看了他一眼,盯得夏景皓不好意思的避开了。   吴婉娇却转身离开,“那个女人在哪里,带我去。”   青风看了看世子爷,夏景皓对他点了点头,自己也跟上吴婉娇。   青风边走边对世子爷说道,“胖和尚查到了,是京城法华寺的高僧,经常游历各方,很有道行,据说不轻易开口给人卜卦,但是只要卜了,很灵验。”   “哦,我和世子妃的姻缘,据说也是法华寺卜的,但不知是不是他?”夏景皓想到自己和吴婉娇的婚事开口说道。   “这个属下未查到”青风一愣,还有这事?看了看前面吴婉娇,又看了看自己主子,这两人之间,他们做下人的可看得清清楚楚,居然有这等有缘份。   “还有呢?”夏景皓见青风停住了,瞄了一眼,提醒他一句。   青风忙转过神来:“问了那些小孩,为什么往世子妃这边冲,说是柴房的女人让他们这样做的,冲过去,就给铜子。”   “哦,那胡老爹是怎么回事?”   “听胡祖佑说,他爷爷根据祖传玉牌算卦,算到世子妃有难,所以过来了。”青风自己有点不相信这样的事,如果都能算,岂不是都能避开危难?   吴婉娇朝青风看了看,“难为他了。”   吴婉君被锁在柴房里,脸上全是失败后的不甘,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也不知说得什么,听到推门的声音,抖了一下。   冬收提着灯笼,青风带路推开了柴房门,另外两个侍卫半提着刀先进去,吴婉娇跟着他们进到柴房里。   吴婉娇从冬收手里接过灯笼,要自己走过去,被夏景皓拉了一下,吴婉娇回头说了一句,“没事,这么多人呢”   夏景皓见她这样,“嗯”了一声,紧紧地跟着吴婉娇。   吴婉君把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声,“凭什么,凭什么?”   吴婉娇朝边上看了看,见有一个小凳,自己伸手拿过来,提着灯笼坐在她边上,仔细地看了看她:“吴婉君,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二十六吧。”   吴婉君没有回答她,只是阴狠地扫了她一眼,恨不得张口吃了她。   吴婉娇浑然不在意,轻轻啧了啧嘴:“你看你,二十六像四十岁的人,你说你怎么就过成这样子呢?”   “哼”吴婉君避过头,并不理她。   吴婉娇不紧不慢,像是讲故事:“我出嫁那年,听小四郎说,前大堂姐夫考了举人,还请我爹去吃饭,我爹回来说,前大堂姐夫为人不错,又娶了一个小京官女儿,日子过得挺和美。”   “呸,你们这些贱人”被吴婉娇戳痛的吴婉君口气恶毒。   “放肆”冬收出言制止。   吴婉娇手一坚,冬收往后面退了一步。   吴婉娇仍然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吴婉君,你是不是认为你应当得到最好,别人应当对你好,别人应当以你为中心,那你想过吗?你凭什么得到最好的,你长得倾国倾城,可即使长得倾国倾城也不   会自恋到凭着容貌就能得到最好的吧,你觉得这可能吗?再来说,别人应当对你好,据我所知,前大堂姐夫对你很不错吧,他脾气和顺,对你温和有礼,对你父母也多有照顾,为何两年不到就和离了呢”   “他们都是贱人”   “因为你把大姐夫温和有礼当成好欺负,你把大姐夫对你们家的照顾当成理所当然,不仅如此,你还变本加励,把男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说别人还敢对你好吗?傻子都分得清什么是好与歹吧”   “他们都是贱人”   “再说你这个人吧,凭什么让人家以你为中心,你出身显贵,你能力不凡,你有个人魅力?你什么都不是,你永远只看到别人光鲜亮丽的一面,然后去嫉妒、愤恨、不满,进而去摧毁,我说得没错吧”   “你这个贱人,你不过仗着命好罢了”吴婉君刚说完,就被青风一顿狠揍,脸再次肿得不见眼。   吴婉娇看着叹了口气,“我命好?啧、啧”吴婉娇摇了摇头,“在你死之前,就耐心的再跟你说几句”她低下身子,“吴婉君,我问几个题,你高兴答就答,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吴婉君挣扎着爬起来,“死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答的”   “吴婉君如果你出嫁了,夫家前门迎新娘,后脚进过祠堂,然后把你送到别庄,给你一片不能长粮食的地,你会怎么办?”   夏景皓心痛如绞出声解释,吴婉娇用手挡了下,示意他别说话:“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把我送到别庄,哈哈,想得美,我闹得他鸡犬不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吴婉君咬牙切齿,一脸狰狞。   “这个夫家是王爷,你还敢闹吗?”吴婉娇又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我……我当然得闹,凭什么这样对我”吴婉君仍然咬牙切齿,可谁都听出她中气不足。   “你看,你也不敢确定闹不闹了,如果你在别庄银子用完了,地也不长粮,你会怎么办?”   “当然回夫家要了,他们娶了我当然得养我”   “可是在你进别庄时,夫家说了,生死不论,你该怎么办?”   “我……,我再去闹”   “京府推官儿媳大闹夫家的事,你听过吧”吴婉娇见她一脸白痴样,提了一件往事。   吴婉君不吭声了,这件事当年轰动京城,推官儿媳得不到夫家赡养,吵闹未果,吊死在夫家门前。   “为什么不说话?”吴婉娇双眼锐利地盯着她,盯得她无处躲避,即使这样吴婉娇依然没有放过这个是非不分的蠢女人,“你明知女人活在这个世道上如此艰难,你还不珍惜,好好的日子,就因为事   事掐尖要强,事事要别人让着你,结果让得一无所有,有意思吗,吴婉君,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年漂泊你一点都没有反思过?”   吴婉君被吴婉娇逼得一句话说不了来,“我……”   吴婉娇抬起身子,不屑地瞄了她一眼,“而我刚才问你的,正是我吴婉娇曾经亲身经历的。”   吴婉君听到她的话,猛得转过头来,瞪着眼,不相信:“你……”   “看我的样子,过得不错,是吧”吴婉娇把油灯往边上放了放,“你永完只看到别人风光的一面,没有看到别人怎样去努力,怎样去付出?”   吴婉君又把头转到一边,正因你过得不错,才让我痛下杀手,又转过头看她一眼,不相信。   “让我来告诉你,我是怎么做的吧,比起你,不用脑子的胡搅瞒缠,我吴婉娇想了很多,我就是权力角逐的牺牲品,从王府后门出来,我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吵闹,甚至我比王府的人更决裂,我   亲手写了决断书,我吴婉娇有什么出息以后跟他们王府毫不相干,如果他们要和离,我还高兴的配合”   “你能有什么出息?”吴婉君心想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我出息大了,我种粮卖给自己公爹,卖给自己夫君,你能吗,吴婉君?”   “……”吴婉君看了看夏景皓,见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那神情就是默认,她惊讶地挣扎坐起来,“是真的?”   夏景皓看着神情的悠闲吴婉娇,无奈地点了点头。   “哈、哈……”吴婉君不知笑自己,还是笑这件事。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想要什么,靠自己,我有一双手,我让不能长粮食的地长了粮食,然后靠着粮食养活自己,活得很好,你呢?”   “你怎么会种粮食?”吴婉君像看鬼一样看着她,她们这样的闺秀会种粮,真是从未听说过。   “在你整天想着怎么算计我、算计我家人时,我正在自家后院种菜、种粮,把他们生长过种全程记录下来,这不到这里就全用上了。”   “你……,谁会想到这种事,不过运气好,有个好父亲”   “你还是不死心我爹的事,你呀,跟你母亲相比,我母亲就是被家族养残的庶女,而你母亲却是正经官家嫡女,礼议廉耻全都学过,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真让我费解,不懂。行了,该讲得都讲了   ,就这样吧”   看着往外走的吴婉娇,吴婉君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说完看了看她身边的夏景皓。   “我一个没落的宗族,除了靠自己,还是靠自已,你好之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夏景皓跟在吴婉娇后面,似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要说什么,虽然吴婉娇这些话看似讲给吴婉君,可是句句就像戳他的心窝,怪她言词太犀利、怪她仍然耿耿于怀,怪她仍然把彼此分得如此   清楚,似乎无论怎样的她,自己都没有资格去责怪。   吴婉娇走到内院门口,突然来了一句,“流放私逃,罪不小吧”   “可以先处死,后上报”   “真晦气,让流放地处理她吧,也算对得起这血缘”吴婉娇不会心慈手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   吴婉娇见守门开了门,提脚进去,走了几步,感觉后面没人,转身看了一眼,见夏景皓站在那里不动,“怎么了?”吴婉娇心里有数,刚才的话有点过火,可总比面对面戳破好吧,你傲娇什么?难道   不是事实?   转过身立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夏景皓,月光如水,清冷地照在两人身上,墙院树影婆娑,夜晚显得宁静而深远。   吴婉娇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打算开口,自己说了句,“世子大人,夜深了,不睡?”   夏景皓深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吴婉娇笑笑,“世子大人,我已经听过好多次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咱们今天就是忆苦思甜,朝前看。”   “真得,娇娇”夏景皓瞬间活了过来,拔脚就往她身边走过来。   “当然真的,还能骗你?”吴婉娇心想姐什么时候给人这感觉了。   “娇娇”夏景皓快步跟上来,猛得把她抱起,吓得吴婉娇大声尖叫。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客房,见到胡老头已经睁开眼,高兴地流下泪,“胡老头,别以为你救我,我会感激你”   胡老头躺在那里,并不能说话,咧了咧嘴,笑意满脸。   吴婉娇站到他边上,叹了口气“好好养伤吧,过几天我们一起回临集”   胡老头点了点头,闭上眼又睡了。   胖和尚见他们寒喧完,示意吴婉娇到外面。   吴婉娇见这个不像和尚的和尚,跟着他走到外边一个无人的角落。   胖和尚不放心地朝四周看了看,见确实没人,才开口,“你那里是什么样子,好不好玩,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吴婉娇看着一脸急切而八卦的和尚,“你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当然是真的了”说完从怀里掏出自己身份文碟,递给吴婉娇。   吴婉娇当然不去看这文碟,就从知道自己八岁从异世而来这一点,这个和尚道行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吴婉娇看着这个和尚心情复杂,自己刻意回避的思乡之痛被他猝不及防的勾了出来。   “讲讲新奇的事”胖和尚一脸急切,兴奋的看向她。   “你确定你要听?”不知为何,吴婉娇特想逗这和尚。   “当然,我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什么?快讲”胖和尚见她终于开口了,高兴的合不拢嘴。   “哦,那我就讲了,就讲我来之前在海边旅游一事”吴婉娇悄悄动了动自己的眉,一脸促狭。   “海边?”胖和尚不解。   “是啊,海边旅游,那可好玩了,我们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晒太阳,喝椰汁,胆大的还玩冲浪。”吴婉娇笑意盈盈,扔出一个小炸弹,果然上勾了。   “等等,比基尼是什么?”   “你要听?”吴婉娇伸了伸脖子,怪模怪样的表情让胖和尚更好奇了。   “是什么”   “就是,就是……男人只用一片布料挡住那部分,女人用两片布料分别挡住上部分和下部分,明白了吗?大师”吴婉娇憋着笑,看着愣住的和尚,捂了捂嘴。   “这个叫‘比基尼’那沙……滩是……隔……开的吧”和尚头上冒汗了。   “没有啊,男男女女都混在一道啊,大人、小孩、老人都在一起啊”   “这……太没有教化了”胖和尚转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切”吴婉娇高兴的就差吹口哨。   “这太不可思议了”   “新鲜吧”吴婉娇看着脸成猪肝色的胖和尚更高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说别的”   “别的……让我想想,哦,有很多,不知该讲那个”吴婉娇故意用手敲着自己的脑门,似乎很为难。   “你随便挑个,但不要讲‘比基尼’这种了”和尚急的不得了,强调不要随便乱讲。   “哦,让我想想”   “想到了吗?”   “你说,我能回去吗?”就在胖和尚头聚精会神等她想出来时,她插了一句。   “当然不能”说完后的胖和尚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打哈哈,“这种事,天机不可泄漏”   “感情你就是知道我从哪里来,想知道一些新鲜事啊”   “是啊,你以为呢,不对啊,施主,你不地道,我帮你救人,你答应我讲新鲜事的,你可不能反悔”   吴婉娇耳朵里已经听不见胖和尚说什么了,闹了半天,自己仍然要留在这里了,突然,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神来。   “施主……施主”   “叫什么叫,再叫,我还讲‘比基尼’你听不听”   胖和尚头被她一句话给噎住了,“你……”   “这也是新鲜事哟,是你自己不听的,可不要怪我出尔反尔,明白不,大师”吴婉娇说完理也不理他,自己走了,唉,原来空欢喜一场。   胖和尚急得伸头想叫,见吴婉娇根本不理自己,气得直挠后脑勺,“奸诈,太奸诈了。”骂完之后,叹了口气,“现在不讲,等你回京城,有办法让你讲。”   躲在角落偷听的夏景皓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得到证实,吴婉娇回不了京,他得意的笑笑,除了我北齐王世子,谁敢带你回京?又想到那个‘比基尼’不知为何想起吴婉娇穿在内里的东西,京里   有海滩吗,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而且海滩上男女老少都这样穿,不可能吧,他们两个不是在说梦话?   知道吴婉娇不能回家后,夏景皓又有精神了,对于过往自己所犯下的过失,早就想好了,有一辈子时间呢,不急。   秋实见吴婉娇看完吴老爹回来后,就不在做小念儿衣服了,偷偷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黄平县秋收集市结束,舒秀才等人也收拾好了,只等吴婉娇说回临集。   博陵郡   “王大哥,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吴七丫手里提着个包裹。   “不要担心,很好了,你看我做事做到现在也没有事。”王大立很感激的朝她笑笑。   “哦,那就好”吴七丫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有事吗”王大立感觉她有话说。   “我要回去了。”吴七丫看着他,伤感的说了一句。   “……”王大立愣在那里,不知为何有点迷茫。   “大公子周岁要到了,我要回去帮忙了。”吴七丫见他什么也不说,心下有点失望。   “那……”王大立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或者都等对方说什么。   “要不,王大哥,你和我一起回去吧,看看大公子”吴七丫终于忍不住说了句。   “这……”   “去看看吧,庄里的人也很想念你”   王大立坐在那里,很久没吭声。   吴七丫见他不吭声,以为他不回去,便出去顺便把门关上,看着被自己关上的门,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强求不得。   马家富见吴七丫从后院过来,跟她说了一句,“小七姑娘,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很早就出发了。”   吴七丫挤了个笑容,“知道了,谢谢马大哥”   马家富见吴七丫这样,就知道事情怕不成,不过他没空想,心早就飞到吴家庄自己婆娘小芹身上了,也不知这次回去能不能怀上个胖小子。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安排回去人都已整装待发。   当吴七丫看着推着轮椅拿着包裹的王大立时,眼泪流了下来,上前去推他的车子,王大立朝她展颜一笑,犹如天上的星辰。   因为胡老爹,夏景皓推迟了回临集的行程,眼看着小念儿周岁生辰就快到了,他们不能再等了。   吴婉娇听夏景皓这样一说,才想起小念儿快要周岁了,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样对念儿不公平,我是爸妈的孩子,念儿也是我的孩子,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又拍了拍自己。   夏景皓见她不停的拍打自己,似在责怪自己忘记念儿的生辰,连忙拉住她的手,“没事,我想着呢”   吴婉娇抬头看了看夏景皓,“你好像瘦了”   “嗯,才发现啊”夏景皓见她终于关注到自己,忍不住诉苦,嘴巴微微撅起,似个讨关爱的孩子,一团可爱。   “是,刚发现,夫君辛苦了,这个秋天嫌了多少啊”   “你呀,就不能说句好听的给我”   “让你嫌银子,还不好听,那什么好听。”吴婉娇捶了他一拳。   夏景皓见她娇嗔可爱,拉着她的手说道,“明年若没有什么事我带给回京。”   “啊”吴婉娇见他深情的看着自己,有点感动,“不要紧吗,我是说,不会有什么麻烦”   “皇帝都换过两个了,没事”夏景皓见她如此紧慎,心下不忍。   “也对,啊,我要回京了”吴婉娇兴奋的大叫起来,搂着他又跳又笑。   夏景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这次没有忽略掉这个细节,那次秋实说她要‘回家’可今天她在自己面前说‘回京’是无意吗,还是另有原因?可这原因是什么?他不明白。   吴婉娇终于有心情问他们,“黄平县市集赚了多少银子?”   舒秀才笑笑,“是平时博陵郡的二倍多,如果明年三个月,会更多”   “那就好,对了,种盐的田垅好了吗?”   “黄平县正在整,不过他们不相信,可能要费些周折”舒秀才临走前特意问了宗大人,知道的比较详细。   “没事,明年春天,我要过来几趟,这件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我也是新手。”吴婉娇做事一向认真,何况这事自己从没有做过,更上心了。   “好”   吴婉娇转过头来,用胳膊肘捣了捣夏景皓,“你呢,怎么样?”   “要等明年种的盐了,今年市集的好处全被黄平县得了”夏景皓笑叹了一句。   “切,黄平县,不就是你的辖下,娇情”吴婉娇才不这样认为呢。   “都留在了黄平县衙,没让他们上缴”   “他们没银子,你是不是要拔款啊。”   “你呀,怎么什么都懂”   “不好意思,懂那么一点点”吴婉娇得意的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调皮”   小念儿见自己娘亲又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娘亲,终于肯让她抱了,吴婉娇大笑着亲了儿子,“好宝贝,对不起,娘亲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娘亲吧”   舒秀才见吴婉娇恢复正常,也松了一口气,停下来,让他们的马车先走,自己等后面自己的马车。   这一路上,一家三口在马车上欢声笑语不断,整个车队都跟着欢跃。   霜降的第一天,一行人马终于回到了世子府。   吴婉娇看着在正厅里的北齐王,头皮发紧,不会王妃还在这里吧?   两人个规规矩矩给北齐王行了礼,北齐王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冷腔冷语,“把念儿抱过来。”   “是,父王”夏景皓从阮嬷嬷手中接过孩子,递给自己父王,父王见了孙子,终于展开眉,“我的大孙子受苦了,这风吹日晒,这撕心裂肺,怎么受得了,瞧瞧,好像回来又跟以前一样白了。”   吴婉娇低下头,这那里是说孙子,分明给儿子讨公道来了,不过自己好像真过分了,安安静静听他唠叨发泄。   夏景皓感觉难堪,自己都有儿子的人了,父王还这样,咳了一下,“那个父王,你累了吧,要……”   “我累个屁,我看你是自己累了,不好意思说吧,行了,你们两人都滚吧,我跟大孙子玩。”说完把孙子举得老高,逗得小念儿高兴不已,格格笑个不停。   夏景皓悄悄拉了拉吴婉娇准备开溜,北齐王哼了一声,“小念儿周岁的事,我已经让人着手办了,你们就好生休息吧。”   “是,父王”   “是,父王”   “你们母亲,等念儿生辰前两天再带她过来”   “是”夏景皓愣了一下,又了然。   吴婉娇却暗自高兴,对北齐王暗暗竖了竖大拇指,这事办的太得力了。   吴婉娇跟夏景皓出了正厅门,拉了一下夏景皓的手,“我……去小桃那”有点愧疚的看着夏景皓。   “去吧”夏景皓抚了抚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婉娇带着阮嬷嬷和丫头们往吴家庄去看小桃。   吴婉娇看小桃和她儿子都不错,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小桃真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   “小姐,你呀,对不住的人不是我。”小桃永远也忘不了世子爷那一口心头之血,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化了吧。   “我知道,真看不出小桃你敢对着王爷、世子把我的话都说了。”说完坚起大拇指。   阮嬷嬷受不了,把她的手拍掉,“你还嫌不够乱,明知小桃把你的话当圣旨,你还口不择言,什么都敢讲。”   “是,是,我错了”吴婉娇真心向她们道歉,因为自己,让她们受苦的受苦,担惊的担惊。   主仆几个,聊了一个下午,一时主仆尽欢。   吴婉娇见北齐王做事还挺地道,心情也不错,回到家里,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家常小菜,置到小餐厅。   夏景皓见吴婉娇亲自下厨,把自己父王领过来,满脸兴奋,“父王偿偿你儿媳的手艺,真不错呢!”   北齐王瞄了自己儿子一眼,不吭声,坐到主位,自己的老仆,老夏头帮他置筷子、布菜,吃了一口,眉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不错。“坐下吃吧。”   “是,父王”   “你也坐”   夏景皓见吴婉娇愣在那里,对她笑笑,拉她坐下。   不一会儿,阮嬷嬷拿了一把奇怪的椅子,放在吴婉娇身边,把小念儿也放在餐桌上吃,小念儿手里拿着个小银勺,挥动着,“啊,啊,菜、菜”   北齐王见自己儿子一点都没有反对,就知道,三小口肯定经常这样,也不开口反对,相反,人老了,就喜欢这种天伦之乐。   一家四口人,因为小念儿这个小捣蛋鬼,由彼此陌生,很快气份融洽,闹闹腾腾中吃完了这顿饭。   夏景皓觉得跟父王在一桌吃饭,心满意足。   吴婉娇因为小念儿,避免了尴尬,吃了个八成饱。   北齐王看着自己嫡子、嫡孙心满意足享受着这份天伦之乐。   小念儿周岁生辰果然是北齐王操心的多,省了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个人许多事,轻松多了。   夏景皓和伍先生等人忙着统计这次秋收后的情况,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无论粮食和税赋都有质的飞跃,不仅如此,百姓生活也富足起来,北齐王夏守正听得频频点点,“明年就全面推广吧,舍小钱大   收益啊。”   “是,父王”夏景皓高兴地对自己父王说道,“父王,儿正在和张大人等商量明年推广之事,各项规章、制度、律法、税赋都将经过今年冬天预先公布,涉及到官府将以公文形式下达,涉及到百姓将   以戏剧下乡的形式宣传。”   “等等,戏剧?”北齐王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东西。   “是的,父王,这个从您儿媳妇那里学来的,效果出其不意的好。”夏景皓得意,父王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也给难住了。   “哦,说来听听”北齐王一听,又是儿媳的东西,难怪自己没有听过。   “上次,临集启蒙书院开业就是借助这种形式,既宣扬了爱我北齐,又让书院生源猛增。”   伍先生在边上说了一句,“戏中的人物是以世子爷和张之平张大人为原形,演出后真是轰动整个临齐。”   “倒是想看看”王齐王兴趣上来了。   “王爷,如果您不介意,几天后闸口边倒是有一场,属下领您过去看看。”伍先生见王爷感兴趣连忙说出几一后的戏。   “好”   “父王,儿子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无防”   “儿子通过这次黄平县的市集,想了很多,我们北齐这些年来,太注重军队、边防,以至忽略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生活困顿,举步维艰,黄平县县令甚至居然做起劫匪,儿子看到后,震惊不已,就   做了调查,黄平县一个若大的官府县衙连一百两现银都拿不出来,儿子汗颜。”   “不,不是你的错,是为父的错”北齐王摇头叹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祖辈及自己让北齐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境地。   “父王,儿子越做事越了解,你很难,儿子理解。”   “瑾之,我的儿”   “父王,你别急着感动,大部分想法都是来自你儿媳妇。”   “为父知道,你就不要再夸了。”   “是,父王,儿子觉得我们适当的从军队开支中拿出一部分来改善百姓生活,实际上,百姓日子改善非但没有拖军队开支,甚至还多出银两出来用于改善军队,今年秋季就是最好的例子,所有人都得   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用娇娇的话说,就是共赢。”   北齐王点着头,听着自己儿子对北齐的规划。   “父王,我北齐地虽贫,但矿产其实不少,金矿就不要说,其他如铁、如铜,我们只想到做军用,其实也可以做民用。”   “民用?”   “是,父王,我们多余的铁矿完全可以制成民用铁制用品,供应于北齐、基至大殷朝,这将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伍先生站在边上把自己的计划书递给北齐王浏览,北齐王接过去看到标题,了然,又是儿媳妇的那一套,北齐王开始还很轻松,越看神色越凝重,这个计划书可不简单,从开采的第一步至银子入库的   最后一步,每一步都详实可行,都有制度可依,都有律法束缚,“伍先生,这做起来,可不是一时、两时就能成的。”   “属下只是起草的幕僚,具体由世子爷和张大人们。”伍先生笑笑。   “父王,所以兵工部,儿子准备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专做兵器,另一部分做民用铁制用品”   “好,好,为父老了,你们年轻,做吧,父王支持你。”   “谢父王。”夏景皓站起来给自己父王行了一个臣子礼。   京城皇宫   “皇上,齐妃娘娘有喜了”   “哦,”仁宣帝笔不停缀,“取消下午几位大人的觐见,摆驾齐妃宫”   “是”   “让应大人和催大人来见我”   “是”   一个时辰后,应知年和催哲在景仁殿内见到了皇帝“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不必多礼,看坐。”   “是”   “我这里有北齐世子呈上的公文,你们看看,有什么意见?”   “是,”应知年是吏部尚书正二品,当然先开口回答。   应知年翻了翻,看完后,心中有数,又逞给了近侍递上去。   近侍又递给催哲,催哲看完后,朝对面应知年看了看,见他一脸赞同,低头看了看,看完后也递给近侍,近侍把公文放回到皇上面前。   “怎么样,两位爱卿?”   “臣,赞同,发展两国贸易,有利于两国经济发展,和平相处。”   “催大人呢”   “臣下,也同意。”   仁宣帝看了看应知年,“应大人,这手笔,你很熟吧”   “呃,”应知年朝仁宣帝看了看,见他等自己回话,“是,皇上,北齐王世子是你表弟,以你对他的了解,这事他做不出来,那只能是世子妃了。皇上已经知道学府街了吧,是世子妃的手笔。   仁宣帝眼眯神威,“一个女人”   “皇上,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臣也没有机会坐到您面前。”应知年赶紧跪到皇帝面前。   仁宣帝居高临下看着应知年,没有吭声。   催哲心中打起了鼓,北齐世子妃不就是自己拙荆的妹妹吗?有这等能耐,竟引起皇上的注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念儿周岁 大立婚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念儿周岁 大立婚事   吴婉娇不知道她已经在仁宣帝那里排上号了,她现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么说,张大人经常到一里村视察,还经常到邱里正家噌饭。”   “是,我是这么听人家说。”小桃带着自己儿子坐在吴婉娇厢房里,两个人聊着张家长李家短。   “我看好他们。”吴婉娇摸着下巴想了想,两个人还挺蹬对。   小桃朝自己小姐看了一眼,“又是一对冤家。”   “啊,怎么回事?”自己离开临集错过了什么。   “能怎么样,两个人见面就掐呗”小桃想起自己有一次遇到他们两个,针缝相对,一个不让一个。   “咦,你们不懂,这叫相爱相杀。”吴婉娇想想张之平文人傲骄样,又想想邱敏利落干净样,有意思啊。   “……”小桃看着说得玄乎玄乎的小姐扁了扁嘴,“不懂。”   “你们当然不懂,我估计张之平就喜欢这调调”吴婉娇嘿嘿一笑。   “喜欢整天没事吵架?”小桃不能理解。   “切,什么吵架,那叫情趣,懂不懂”吴婉娇不满的朝小桃看了看。   “不懂”   “哎呀,又不要你懂,你操那门子心,只要二郎哥好就成啦。”吴婉娇没办法跟小桃说什么小资情调。   “我没操心啊,不你在说。”   “好啦,不说了,我来抱抱田田,这小家伙现在长重了没有?”吴婉娇转过话题。   “长了,方太医天天盯着,还用药泡澡,小家伙结实呢?”小桃把自己儿子递给小姐。   “那我就放心了,那你身体没受影响吧”吴婉娇抱过孩子,掂了掂,还行。   “没有,调理两年就可再生了,你不要担心。”小桃见小姐自责安慰她不要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下次,我要是再说这些,你就当我放屁啊。”若不是夏景皓,她如何过自己良心这一关。   “小姐,你……”小桃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要是让世子爷听到,又是一阵唠叨”说完板起脸学了一句,“成何体统”。   吴婉娇见愣一下,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人前的夏景皓可不就这样训自己。   小念儿周岁之时,刚好也是吴婉娇季度总结会的时候,所有在外的管事们几乎都回来了。   吴婉娇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王大立,变了很多,变得富有男人气概,更独立、自信。对他大加褒奖,“王掌事,好久不见,真是越来越神采飞扬,本世子妃都不敢认了。”   王大立腼腆的笑了笑:“世子妃过奖了,大立在这里给你见礼了”说完抱拳作揖,对着吴婉娇笑了笑,似乎放一下件事似的,整个人轻松起来,笑容更加明朗。   王大立如果不是双腿残疾,处在众人当中,还是相当出众的,一张清秀而淡漠的脸庞,可能是自身残疾的原因,他有一双哀愁的黑眸,不笑时,有点忧郁,很容易激发女性母亲情结,笑起来又如弯月   ,又俊朗阳光,难怪吴七丫不顾他身有残疾,爱得如火如涂。   因为小念儿的生辰,这次总结会只开了一天,舒秀才只让大家挑重点说,自己也只把重要的东西强调一遍,之后,就分派人手到小念儿的生辰之中。   北齐王妃于小念儿生辰前两天到达,听到北齐王说自己女儿有了身孕,喜得合不拢嘴,都没想起来问自己为什么要留在金府郡。   北齐王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难缠也难缠的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一辈子都过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世子府因为北齐王的坐镇,一切更加井然有序,世子府外围,看似简单,其实早已重兵把守。   舒秀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慨,世子妃终于用自己实力迎得北齐王室的重视,他晃头晃脑回自己的家。   舒娘子见他这个时候回来,边帮他更衣边问句,“怎么了,这时候不是最忙的时候?”   “是忙,但是轮不到我们忙?”舒秀才自己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欣慰,滋味难辨。   “啊,这什么意思啊”舒娘子有点担心的看向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府里什么人才没有,一场喜宴,还用得着我们”舒秀才朝她婆娘扫了一眼。   “这么说,是好事”舒娘子跟着舒秀才到底有点脑子,看出事情的本质。   “当然是好事,世子妃从今往后啊,就可以享用王府一切待遇了,我们也可以松泛松泛。”舒秀才坐下来一个人喝着小酒,想着刚才世子妃对他说的话。   世子妃问他,想不想入仕,有点动心,又有点不想,一个人喝着酒,自己跟她来北齐的初衷,确实是来搏前程的,为何现在的自己,没有为官作宰的壮志呢?   不一会儿,两个儿子散学回来,彬彬有礼朝他行礼,看着比自己高的大儿,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老了,哑然失笑,“展儿,过来,陪爹喝两杯”   “啊,”舒展惊了一下,自己爹有这个闲情,那天不是忙得脚不沾地。   “啊什么,老子让你喝杯酒,推三阻四。”舒秀才笑骂了大儿一句。   舒娘子感觉自己夫君不对劲,对儿子点了点头。   舒展坐到父亲身边,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爹,孩儿,只能喝一杯,下午还要上学堂呢”   “我儿今年十六了吧”舒秀才缓缓情绪,感慨的问了一句。   “是,爹”   “在学堂怎么样?”舒秀才难得有空闲问儿子学习上的事。   “儿不知前三名,算不算好。”舒展凝眉想了一下。   “臭小子,前三名不算好,什么算好,别给你老子打机锋。”舒秀才知道自己儿子很努力。   “偶尔第一名,经常第二”舒展有点失落。   “嘿嘿……”舒秀才对着儿子笑个不停,想起世子妃说过的话,“孩子,第二比第一好”   “啊”舒展知道父亲对自己期望很高,有点不解。   “父亲年轻时,跟你一样,在家乡学堂里经常要做第一名,以为这样的自己很了不起,等到外面一看,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第二名挺好,永远有个目标不错”舒秀才经过这些年浮   浮沉沉早已看开,没有绝对的第一,也没有绝对的最差,每个存在都有存在理由。   “可是孩儿不想,孩儿想做第一”年轻气盛的舒展不甘心。   舒秀才看了看有志气的大儿,对着他举杯,“那祝你早日做第一”   “是,爹”受到鼓励的舒展,高兴的朝他爹举杯。   舒娘子看了看这对父子,人家都是长辈让孩子做第一,自己家倒好,长辈让孩子做第二。   吴婉娇在内院啥事也不管,陪着小念儿疯玩,“宝贝,你输了哟”   小念儿见自己又没能抢到木偶,叹了口气,撅起屁股学小狗爬,不过只爬了半圈就转了回来,“娘,你……”吴婉娇一笑,“好吧”吴婉娇也四肢落地,手脚并用向前爬,边爬还边学狗叫,逗得小念   儿笑个不停,拍着小手,“娘,娘”两人一轮结束,又进行下一轮。直到夏景皓赶到后院吃午餐,两人才停止。   夏景皓看着两个浑身是汗,衣乱发散的母子,眼角抽了抽,瞄了一眼他们,不苟言笑坐到坑桌边上,拿小碟里的零食掂肚子。   吴婉娇在小念儿的耳边说了一句,“你爹生气了,我们赶紧撤。”   看着嘻嘻哈哈逃进到卫生间梳洗的母子俩人,一个人咧开嘴笑了,这就是自己再忙也要回来的理由吧。   秋实见世了爷冷着一张脸,收拾起地毯,忙通知外面传饭,心里却在想,王妃来了,他难道不去陪?   冬收在内间帮着母子两人迅速简单整理好。   一家三口边吃边聊,早把‘食不言,寝不语’丢到爪哇国了。   “明天就是周岁宴了,今天下午,夏家宗族就会有人过来,你休息好准备准备见客吧。”夏景皓见吴婉娇这样极有耐心的提醒着她。   “都要见吗”吴婉娇心里有点烦燥不安。   “不一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长史会安排。”夏景皓看了看不耐麻的吴婉娇提示了一句。   “爹,爹,吃,吃”小念儿见两个人说话不理他,他插嘴说道。   “知道了,爹是想吃,可你娘她不省心,我少不了多说几句。”夏景皓对着小念儿笑笑。   “切,能得你”吴婉娇不瞒的瞄了他一眼。   夏景皓也不恼,把儿子拉到自己这一伙,对着小家伙说道,“是不是啊,念儿”   小念儿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喜得夏景皓往儿子碗里添了一筷子菜,“乖儿子”   “夏言北,谁陪你玩了一个上午,你这个小叛徒。”吴婉娇停下筷子,双眼佯怒瞪着他,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夏言北嘴巴里含着口菜,对着她笑笑,也点点头,意思是说你也好。   吴婉娇朝儿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自己吃自己的。   午睡后,果真如夏景皓所说,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吴婉娇作为主人当然得待客了。   邱敏跟着阮嬷嬷身后看着、学着,一个想学,一个肯教,两人配合默契。   秋实和冬收站在吴婉娇边上,跟她一起迎来送往,吴八丫和吴九丫候在门口边,有品级的上手扶一把,没品级的撩个帘子,眼皮都不眨一下。   因为来人大都多是夏氏族人,小莲和小兰比较熟,一个站在门口唱仪,一个贴在吴婉娇边上,介绍进来人的情况。   夏氏族人都怀着极大兴趣看了这个只存在家谱中的宗媳,看着世子府的阵势,感觉着北齐王给予的礼遇,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彻底翻身了,不仅如此,隐隐让他们觉得,北齐首府要迁徙此地的苗头,这   样好吗?   吴婉娇不管他们怎么想,保持着端正身姿,端正的面容,整个下午下来,吴婉娇感觉自己就像打了一场仗,精皮力尽。   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才歇下来,吴婉娇洗完澡就躺到床上去,太累了。   夏景皓在前院也忙得不可开交,接待族人、官员也累,进到后院,见秋实守在那里,“世子妃呢?”   秋实见到他忙行了个礼,“回世子爷,已经歇下了”说完头低着,大气不敢出,阮嬷嬷早教过自己了,丈夫没休息,婆娘是不可以先上床休息的,更何况是规矩森严的王府,心里虽然知道,最后小姐   没事,可自己不想成为他出气的对象啊。   夏景皓是气,想说两句,可他敢吗,那小女人还不把自己吃了,板着脸孔往室内走。   “世子爷,等一下,世子妃给你炖了海带苟杞排骨汤,让您喝了再进去。”秋实壮着胆子叫了一句。   夏景皓停下脚,坐到桌边,秋实连忙打开烫罐,盛了一碗,“世子爷,海带补碘、苟杞去火,整个汤益气、润燥正适合秋季吃”   “世子妃说的”夏景皓抬看问秋实。   “是”秋实不敢抬头。   “嗯,下去吧”   “是”   夏景皓很快被这一碗汤收买了,等享用完汤品,早就忘了自己曾生过气,到卫生间洗洗漱漱,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很享受这一刻,属于自己独处的时间,站在水蓬头下,放空思绪,自由自在,不要担   心在下人面前失去威严,不要担心有谁突然进来打扰自己发呆,洗完澡就傻坐在那里,也感到舒适、惬意。他现在完全明白这个小女人为什么不喜欢让下人们进来了,这样多自在、多随心所欲啊,想干什   么就干什么,此该的他对着铜镜边擦头发,边做着各种搞怪表情,一个人自娱自乐,作为此地最高的掌权者,板了一天的面孔得到了舒展,觉得特别有意思,笑完之后,头发也差不多干了,裹着浴巾到内   室床上睡觉,看着横睡在床上的吴婉娇,每天必做的事,把她扳正,然后自己的一个胳膊送给她做抱枕,最后,安然进入梦乡。   乾明元年九月二十五北齐王嫡孙周岁   深秋时节,天高气爽,白云朵朵,天上都是南飞雁,临齐世子府迎了来第二次大喜宴——抓周   崭新的世子府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蹲在一块大石雕成的台座上威风凛凛,它不仅避邪纳吉更彰显权贵。   守门士兵穿着崭新的黑色军服,手执红樱枪,头戴银灰色的头盔,庄严肃穆。   大开的正门,金碧辉蝗,让人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深感畏惧,果真是北地之王。   张德梁看着六层台阶之上的正门,心生感慨,仿佛看到了蓬勃发展的北齐。正准备抬脚上台阶,有个军士急跑着送拜贴,心生诧异,掉转一看,分明是天家内侍啊,连忙转身过来抱拳作揖,“这位大   人……?”   “奴才紧赶慢赶,没有错过世子爷大公子的生辰吧?”   “没有,没有,正正好。”张德梁一边招呼内侍,一边想,可没有接到京都来文啊,让门房通报北齐王,迎接天家内侍。   吴婉娇第二次以正礼迎接了大殷朝皇帝的圣旨,虽然不是同一个皇帝,圣旨也不针对她一个人,但她确实感受到皇权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北齐王夏守正坚守边疆,不辞劳苦,兢兢业业,有目共睹;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子承父业,开拓进取,实行一年两季,解朕之忧,实之大功;北齐王世子妃夫唱妇随,同心协力   ,其彰可表。今贺北齐王嫡孙夏言北生辰,赐……”   跪在那里听到圣旨内容的人都内心澎湃,特别是夏守正心里非常清楚明白,这是儿媳妇的功劳,让北齐和自己不因军队而站到了皇帝面前。   “叩谢圣恩吧!”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夏言北的周岁因天家来人,更加隆重、热闹。   内侍大人吕公公笑着让着被夏守正请到了正右位。   吕公公笑笑,“客气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夏守正这些年离京都权力中心并不近,见到吕公公,心生感慨,自己婆娘和太后是姨姐妹都没有什么,因为媳妇北齐这两年经济发展,往京城纳税贡多了,终于让皇帝高看   一眼,果然实力决定地位。   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世界,个中险要、荣华富贵自由他们操心,吴婉娇等着吉时给儿子抓周。   何为抓周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陈设的大案上摆关于各种跟职业有关的东西,天朝人最喜欢放的要数印章和笔、墨、纸、砚,喻义不是做官就是做有学问的人,也会放一些如算盘、钱币、吃食、玩具   等。这里也差不多,不过多了一把夏景皓小时候用过的宝剑,一只上好的玉佩等种类更多些,更细些。   张夫人抱着小念儿见吉时到了,让他端坐在条案上,不让其他人说话,也不准诱导,任其挑选,大家都看着他,小念儿拍着自己的小嘴巴,叫得可欢了,这都是自己跟娘亲玩过的游戏啊,迟迟不下手   ,急得众都伸着头。   吴婉娇心虚的看了看众人,都怪自己平时跟他玩得太多,对他没有吸引力了。   小念儿目光终于被那把宝剑吸,手脚并用,快速的往宝剑爬过去,灵活的小身体萌萌地,引得观看之人轰堂大笑,“太可爱了”   “你瞧,大公子多灵利啊,将来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啧啧,不得了,我们家孩像他这么大,可没大公子厉害。”   ……   吴婉娇听着众人赞美之词,作为人母必然是骄傲的,可她知道,这些话只能听听然后一笑而过,不会较真放到心里,能抛开北齐王嫡孙身份的赞美那才是真正的赞美。   冬收穿过人群,在吴婉娇耳边说了一句,“赵王带着世子到了。”   “哦”吴婉娇并未听夏景皓说过此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冬收又对她说了句,“小世子要过来,你看……”   “让他过来啊,小念儿正在抓东西,正有好戏看。”吴婉娇都快把这个小屁孩给忘了。   “哦”冬收福了一下身子,退了出去,想起以前都是春花跟着小世子,让人叫春花过来。   北齐王夏守正亲自到门口迎接赵王,“赵小子,几日不见,又见长进啊,宴后咱们切搓切搓”北齐王如长辈般亲切的拍着赵王吴曜煜。   赵王躬身回了礼“刚从西部巡营回来,来得比较急,未来得及递贴,还望伯父见谅”   “哪里,辛苦你了,要是瑾之如你这般,我就在家里带孙子啦”说完哈哈大笑,心理却是鬼才相信你的说辞。   夏景皓站在边上朝他抱了抱拳,“赵王爷在百忙之中来参加犬子生辰,瑾之在这里谢过了。”   赵王吴曜煜回了一个抱拳礼,并未开口说话,跟着北齐王夏守正登上正门的台阶,进入世子府,进门时抬头看到门匾,瞄了一眼边上,神色不明。   门口这些在权力顶峰的男人不动声色过招,边上随同官员听懂得,行事有章法,听不懂的,对不起一个不小心乌纱帽就丢了。   小念儿生辰当然往邻边郡王封地送贴了,但是一般只会派人过来代礼,这派来的人也有讲究,会根据时局、交情按排,这些权贵中的佼佼者们在这些细节安排上决对不会出错,错了麻烦就大了,没办   法收场。   赵王与北齐王同等级,按时局他不应当来,应该避讳以免引起帝王猜度,但他为何而来?于公是一群幕僚商量的结果,缘由是什么?黄平县的秋收集会,这让他们感到了各种可能。于私当然是吴亦轩   这个小鬼头要来,至于赵王心里有没有其他考量,其他人等,不得而知。   吕公公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英明神武的赵王,果然卓尔不凡。天生一副王者气势,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奴才给王爷见礼   ,王爷大安”   “吕大人客气了”赵王吴曜煜上前一步,实打实的把他扶起,笑容可拘,清冷高傲的赵王为何对他如此礼遇,当然是因为他的主人——仁宣帝。   仁宣帝还是晋王时,虽然跟前帝争夺帝位,但他的才能并未过分显露,直到前年江南动乱,他们这些番地郡王才感到晋王的手段及实力,是一位中正实干的真正帝王。   春花跟在吴亦轩的后面,不卑不吭。   吴亦轩走着走着突然回转,用脚扫了春花一腿,春花轻轻一跃避过去了。   “咦,你真有功夫啊”吴亦轩惊奇的叫了一句。   “是,世子爷”春花对着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嘢,装什么装,你都见过我被母老虎打了,我在你面前早就没面子了。”吴亦轩瞪了瞪眼前的丫头,感觉自己有把柄在她手里,心里很不爽。   春花想笑生生憋着,一本正径说道,“有这样吗,奴婢怎么不知道?”   “信不信,我让父王把你要回去,然后慢慢折磨”   “世子爷,奴婢好怕的呀”春花缩起肩膀。   吴亦轩看着装模装样的春花,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往正厅走。   吴亦轩身边的小厮偷偷朝春花竖了竖手指,这个小魔王可没几个人能伏住。   春花如吴婉娇般肩膀耸了一下,不置可否,为何不惧,还不是因为吴婉娇护犊子,心里笃定,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敢对一个王世子这样啊。   进到正厅,吴亦轩端着世子爷的架子,门口唱仪的赶紧大叫,“赵王世子到——”   跟在后面的北齐王等人,看着前面端架子的吴世子,个个笑而不语,随着他进了抓周正厅。   小念儿正在费力的研究宝剑,或用牙啃,或用手抠,忙得不亦乐乎,一抬头看到自己爹,忙站了起来,夏景皓看站在条案上的儿子,一个健步走了过去,双手护在边上,防止他掉下来。   夏景皓为人父出于本能护着儿子,但他这一动作,在其他眼中,意义非凡,不同等级的人自有不同等级的猜度。   小念儿指着宝剑向自己父亲示意,这个怎么玩啊?   吴亦轩走到边上,“笨死了,这个都不会”拿起来就拔出剑鞘。   夏景皓见拔出的剑鞘用细线裹了,松了一口气。   吴婉娇朝小屁孩瞪了一眼,那意思是皮痒了?   吴亦轩不屑的说了句,“我几个月大就玩了,算什么。”   其他人见他老气横秋,一阵好笑,北齐王声音如洪:“好啊,后生可畏”   赵王客气的回了句,“小儿调皮,让伯父和吕大人见笑了。”   抓周有了吴亦轩这个混世小魔王参与,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赵王吴曜煜站在人群中,看着朝自己儿子挑眉弄眼的吴婉娇,低了低头,一阵落寂。   夏言北生辰规格之高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意味着临集世子府得到北齐王自己认同的同时,也获得了皇帝的默认,临齐也被公认为北齐小金府。   商家闻风而动,不足为奇,许多官员给家人置办私产已经把临齐放在首位。   忙了三天,上上下下都累。   夏景皓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有点发麻,见抱着自己胳膊的吴婉娇嘴角含着口水,睡得依然香甜,他见怪不怪的拿了床头口水巾,帮她擦了一下,然后把口水巾准确无误扔到不远处盆子里,自己先起床   了,穿戴、洗漱一翻轻手轻脚出去了。   秋实和冬收见他出去,赶紧收拾里外,打扫卫生。   等他在练武场回来,小念儿坐在桌边等他用早餐,“爹,……”说着单音节的小念儿对着夏景皓伸出了手。   夏景皓指了指浑身是汗的自己,摇了摇头,“到里面看看你娘吧,我要洗漱”   “哦”小念儿坐着并不动,他可不想去理有起床气的娘亲,自找苦吃。   吴婉娇终于睡饱,边上的夏景皓早不在了,也不奇怪,自己进到内间洗漱,出来让秋实帮她盘头备衣。   夏景皓见吴婉娇终于坐到桌边吃早餐,也不说话,和儿子自己动起手来,吃自己的。   吴婉娇自己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也吃起来。吃完抹嘴时对着夏景皓说了一句:“我今天去看忘胡老爹,如果中午不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吃吧”   “嗯”夏景皓听过后,回了一声。   “娘……”小念儿见自己娘亲要出去,连忙伸出双手,也要去。   “带你一起去的”吴婉娇顺手抱过他,亲了他一下。   “呀”小念儿被自己娘亲了一脸口水,用手抹了一下,吴婉娇气得拍打他的小手。   “我今天送赵王、吕大人等人刚好也不在家,你随意吧”夏景皓看了看闹成一团的娘俩,也起身往外。   “哦”   三人起身离开,各自忙自己的。   胡家庄   胡老头因为身上有伤,让自己大孙子胡祖佑代表出席大公子的周岁宴,吴婉娇一直愧对胡老头,不管胡老头出于什么目的,救自己是事实,她带了各式礼物前来胡家庄探望。   胡老头让家人扶着自己坐到了正堂,“世子妃,这么忙,就不要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你看都好了。”   “知道,这不是想问问你,那天昏过去之前想说什么嘛”吴婉娇调贶了一句,自己可没忘记他不肯落下的那只手。   “啊”胡老头老脸一红,“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我可走了”吴婉娇佯装起身。   胡祖佑急得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张开嘴又合上,满脸通红,朝吴婉娇边上看了一眼,冬收被他看了一眼,不自在的挪了挪脚。   秋实却闻出点味道,两只眉高高吊起,睁大眼睛,不出声的对着冬收吐了几个字,跟你有关。   冬收见人多没好意思掐她,却看了看胡祖佑,在赵地历练了两年,有模有样,不仅脸一红。   胡老头见自己的孙子这样,只好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让其他人先出去好吗?”   “哦”吴婉娇还以为胡老头要把他大孙子托付给自己,要对自己说些悄悄话,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这下可以说了吧?”   胡老头拿出水烟抽了一口,“世子妃见笑了,这还是你送给我的。”   吴婉娇避了一下出来的烟气,“搞得这么郑重,到底什么事啊?”   “世子妃听过这句老话吧,”娶个好媳妇,旺三代“”听过“   胡老头叹口气,”不瞒世子妃你说,早就看上你身边的丫头了,一个个精明能干,前两年没好意思开口,这不大孙子现在也算拿得出手,你看……“”啧,啧,胡老头,你说你可真能够琢磨的“吴婉娇听到这话,乐了,原来看上自己身边的丫头了。”没办法,我这个大孙子将来要做我胡氏族人的族长,得给他娶个贤慧的媳妇“胡老头悠悠叹了口气,自己老了,孙子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行,你就说,你孙子他看上谁了?“吴婉娇身边的丫头,也都到婚配年龄了,这也是好事。”跟人家姑娘没关系,就我们老胡家的一家之言。“胡老头见吴婉娇这样,先开口说了句,怕对人家丫头不好。”切,我自己的丫头,我自己不懂,要你维护,就说吧。“”哦,是冬收那丫头,大方、得体,知书达礼。“胡老头终于张嘴说了出来,这是自己孙子亲自开口求得自己。”你可真有眼光,冬收一直帮我收拾书房,几个丫头当中,就她书读得最多。“吴婉娇笑着夸胡老头有眼光。”嘿嘿“胡老头心想可不是我有眼光,孙子早就盯上了。   吴婉娇想了想,胡老头这个人、这个家确实不错,冬收那丫头嫁过来,也不算差,”行,我回家问问,丑话讲在前面,人家小姑娘要是不同意,你们可别有意见。“”明白,明白。“胡老头连忙站起来感激地回了一礼。   吴婉娇看着一脸喜庆的胡老头,娶个好媳妇确实会让三代人受益:公婆满意、丈夫合意,将来有了孩子,慈祥的母爱也会让孩子们幸福。娶来的媳妇不是只和丈夫过日子,她要融入整个男方家庭,善   良贤惠的好媳妇,日子过得安稳。即使不富有,日子也会越过越好。老百姓的想法很朴实,就图一家人乐乐呵呵,平平安安。要是娶个媳妇过来,跟家里人格格不入,左右不满意,搅得一家人鸡犬不宁,   那日子可想而知。胡老头想得真长远!   站在门外的胡祖佑不敢看边上的二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秋头对着冬收朝边上呶嘴,一副打趣的模样。   冬收本来不觉得什么,被秋实这么一搅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过远,胡祖佑才转过身来问自己爷爷,”世子妃同意了吗?“”世子妃同意了,可世子妃宝贝这些丫头,要丫头自己点头,这事才算成。“胡老头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要是那丫头看不上自己大孙子怎么办?”哦“胡祖佑没什么信心,自己太平常了,叹了口气。”孩子,爷爷也巴不得你娶个好媳妇,可这得看缘份,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胡老头语重心长的对自己孙子说了一句。”我知道,爷爷“   胡老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心想,我早就肖想世子妃身边的丫头,早就想拉一个过来做儿媳,或孙媳,笑笑,不吭声,会成的。   吴婉娇顺道往吴家庄去了一趟,跟她成了家的人都住在这里。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就被舒先生的消息惊得把茶水都喷了,”你说,王大立向吴七丫提亲了?“”是,你……“舒秀才见吴婉娇反应这么大,有点不知所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王大立有心结,现在他心结打开,找个人相伴一生,是好事啊。“吴婉娇见舒秀才反应怪怪的连忙解释。   舒秀才笑笑,不知道她说的心结是什么心结,”那世子妃你看选个什么日子好?“”这个我不懂呢,找个懂得人算一下吧,还有我准备让王大立跟着今年的商队回家一趟,毕竟成家立业这么大的事,还是需要得到家人祝福的。“吴婉娇想着王大立的家人都在京城,自己也有点想跟   着回去,可惜哪有那么容易。”行,我按排,今年在黄平换回的商品除了牲口,其余都运到京城吗?“舒秀才跟吴婉娇商量物品之事。”是,你看着安排“吴婉娇对舒秀才办事放心,随口说了一句。”好“   回家路上,吴婉娇自言自语,”乾明元年,真是个好年份,喜事这么多!   京城法华寺   “师傅,你最近什么事啊,这么高兴”小沙弥跟在自己师傅身边问道。   “为师高兴了吗?”慎独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小徒弟。   “师傅你难道不高兴”   “为师当然……”慎独见自己被小徒弟绕进去,“去,别想套为师的话。”   “这还要套吗?你每个十五晚上必来看星,必然用手指那颗星。”   “哦,你看出来了。”   “傻子都看出来了”   “哈哈……”慎独大笑,“一个棋子往棋眼里一放,满盘皆活,你说为师高不高兴,眼见这颗帝王星光芒越来越强,慢慢站稳,为师欣慰”   京城皇宫   仁宣帝见自己的小表妹肚子越来越大,心生喜意,“怎么样,有那里不舒服吗?”   “没有,皇上,你不吃这个青梅吗,挺好吃。”夏明月见难得来看他的表哥皇帝,把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分了一个给他。   仁宣帝忍着发酸的腮对她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嗯,要是你忙,不过来也行,省得累着。”夏明月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方法,对此毫不在意。   仁宣帝看着一团孩子气的齐妃,头疼,这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吗?这不是她自己要操心的事吗,怎么要我替她想,抽了抽嘴角,一言不发走了。   看着走出去的仁宣帝,夏明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梅:“跟我父王一样,怪里怪气的,不管,还是青梅好吃。”   走到门外的仁宣帝对着自己的贴身近侍说道,“齐妃的孩子,朕喜欢。”   “是”   吴家庄   王大立和吴七丫的喜事办得很隆重。   王大立作为一个残疾人,不仅自食其立,而且通过自身努力,在账管这方面成为一个行家里手,值得所有人敬重。   王大立清楚的明白,如果没有吴婉娇,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只能带进棺材,而且活在世上成为家人的拖累,是她给了自己海阔天空的舞台,是她让自己的人生与众不同。   吴七丫心想事成,笑容可人。   “恭喜你呀,七丫姐,这么快就做新娘子,而且马上可以回京见公爹公婆。”吴八丫双手作恭祝贺她。   “臭八丫,你说什么呢!”清冷的七丫今天很活泼,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主婚人是舒先生,全福太太是胡婆子。   吴婉娇坐在上首之位,见证了王大立和吴七丫的幸福时刻,“十年才能修得同船渡,百年才能修得共枕眠。希望你们俩人能彼此真心呵护这份缘份,祝福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谢世子妃,奴婢叩谢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王、齐二人一起向她行大礼。   “好了,喜庆的日子就不说这些话了,我曾对你们说过,成婚过后,你就跟大立一样是自由人了,在不在我这里做事,都将是你的自由。”   “世子妃,我和大立永远都跟随你”吴七丫满脸喜意,红着脸对吴婉娇说了一句。   “这可是你们说的哟,我可没逼你们替我卖命”吴婉娇也被喜气感染,开始口不择言。   “世子妃……”众人一头黑线。   “呸,呸,喜庆日子里,口不择言,罚酒三杯。”吴婉娇自知犯了古人忌讳,连忙吐口。   嬷嬷看着大大咧咧的吴婉娇摇了摇头。   王大立看着笑靥如花的吴婉娇,拉起吴七丫的手朝她拜了拜,所有的事都让时间来证明吧。   邱敏作为吴婉娇的女史官,站在边上见到这一幕心生羡慕,自己都十八了,老姑娘了,唉。   因为王大立婚后就将起程回京,也许是这个原因,引起了吴婉娇的思乡之痛,喝得酩酊大醉,劝都劝不住。   “你们谁都不要劝我,大立和七丫结……婚我高兴,知……道……吧,还……还是我让七丫……七丫去……”   际嬷嬷见她这样,没办法,把酒杯夺了下来,“秋实、冬收……算了让春花来,春花会功夫,你们两个不行”   “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选人进京 预示天灾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选人进京 预示天灾   春花刚要架起吴婉娇胳膊,夏景皓到了,看着酩酊大醉的吴婉娇,对春花摆了摆手,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了出去。   吴婉娇先失色大叫,等意识到是夏景皓时,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大美人,你……怎么来了?”醉眼朦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夏景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下人,目无表情,只管朝前走。   双喜等人见这样,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吴家庄门口停着夏景皓专用马车,夏景皓把她往马车上抱,吴婉娇死活不肯上,双手扒着马车厢的门边框,“不要,要骑大马,等我回去后,向我那些死党、闺蜜们吹牛、炫耀,姐也是骑过马的人了”   夏景皓见她这样闹腾本来很头疼,可听她说‘回去’,心上紧了一下,随口问道,“回哪儿啊?”   “回家啊,笨蛋,这个都不知道”说完后,似乎自己也醉愣愣的,朝夏景皓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吓死姐姐了,没人   ,嘿嘿”说完离开马车,自己摇摇晃晃的朝前走。   夏景皓见这里离家也不远,便也跟着她步行起来,心里对‘回家’这一词更感兴趣了,回个家要搞这么神秘吗?   吴婉娇跌跌撞撞,嘴里不知唱着什么歌,好似鬼哭狼嚎,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妹妹你大胆的向走,向走啊……”唱着唱着突然踉了一下,夏景皓连忙赶上扶住她,“唱得可真好听”   “那当然,姐姐我当年可是学校的文体委员,不会几首歌,怎么混,还是你有欣赏水平,那些家伙,说我除了踢腿漂亮,唱歌跟鬼吼似的,呸,姐姐这叫高音,懂不懂?”   夏景皓越听越糊涂,不过更感兴趣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挺好听的。”   吴婉娇却停了下来,看了看他,“是你,大美人”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要到月半,马上就是满月,月光明亮而柔和,对着夏景皓说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嘿嘿,别想套   我话,打死我我都不会说。”   “哦,是吗?这么严重,打死都不说?”夏景皓看她说得又可笑又可怜,不知不觉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那当然,没人能懂姐姐我的苦。”说着竟然蹲下不走了。   “嗯,是挺苦的。”夏景皓想了想自己曾经给她造成的伤害,心里发苦,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一切从头再来,唉!   “你不懂,我想得苦,想得苦啊”说着哇哇大哭起来,“我想他们,想得心都痛了”哭声很大,而且就地坐了下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夏景皓感觉自己在看一个几岁孩子,看她哭得肆无忌弹,毫无形象,想套她几句话,却于心不忍,蹲下来,把她拥在怀里,伸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任她哭、任她笑。   月光如水,照在两个人身上,忽明忽暗,寂静的夜里,只有吴婉娇如孩子般嚎啕大哭,似是发泄,又是悲鸣。   夏景皓肩头全是她抹上去的鼻涕、眼泪,让生于贵渭、教养有度的夏景皓呼不出气来,尽管如此,夏景皓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嫌气,甚至感觉她能在自己肩膀上哭泣,是一种幸福。   如果他曾在现代呆过,一定会明白,这就是爱情,在爱中包容对方的一切,哪怕是鼻涕、眼泪这些看起来极为不雅的东西,在爱人眼中都是美丽而可爱的。   哭了好长一会儿,吴婉娇又自言自语起来,“可小念儿怎么办,他是我的心头肉,他离开我怎么活啊”   夏景皓心又提了起来,“你可以把念儿带回去嘛”   吴婉娇无意识地摇摇头,“不知道能不能带”说完自己又叹了一口气,“要是带不回去,大美人他娶了新媳妇,不知能不能对小念儿好点?”   “你怎么知道大美人他会再娶新媳妇?”夏景皓心里揪着痛,不知‘大美人’是不是说得自己。   吴婉娇两眼迷茫:“直觉吧,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不对,我爸爸就不是这样的人,嘿嘿,也许大美人是个深情之人,那就好了,说不定姐姐我一高兴就把他带回去,让那些说姐姐嫁不出的人看看,二   十六,二十六怎么了,照样嫁个高富帅”说完,哈哈的笑,这样还不够,还双手捂着嘴笑。   看得夏景皓眼角、嘴角都抽,不过心里总算好受些,还知道带‘大美人’。   “那‘大美人’是谁啊?”夏景皓试探着问她,害怕这个人不是自己。   “咦,不就是你嘛,你神经兮兮做什么?”   夏景皓一头黑线,哭笑不得,也不管她‘回家’倒底是什么,总之有自己就行,再次把她公主抱,回家。由她折腾这晚就不想睡觉了。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起床头疼,吴婉娇哼哼歪歪躺在床上,“疼死我了,救命啊,疼死我了”   小念儿扶着床边站在那里,看着左滚又翻的吴婉娇感觉非常好笑,若不是自己手不能离开床边,早就拍手了。   夏景皓拿了一个热毛巾给她揉太阳穴,“活该,学男人饮酒,成何体统”   “你先别管体统了,快救救我吧”   “……”夏景皓心想定是上辈子欠她的,忍着怒火用热毛巾给她敷,用手揉按太阳穴,一遍又一遍。   站在门口的秋实和冬收两个人挤眉弄眼,咬着耳朵,“世子妃好像不哼了,好点了吧”   “能不好吗,世子爷亲自按摩呢”冬收撇了撇嘴。   “啧,啧不知道,我将来的夫君会不会对我这么好?”秋实心生羡慕。   “死丫头,不害臊,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冬收不如秋实泼辣,情感比较内敛。   “哼,你当然不要想了,有人找上门,可我的不知在哪儿呢?”秋实瞄了她一眼,不满的哼道。   “死丫头,你乱说什么?”冬收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哎呀,别不好意思啊,你是怎么想的?”秋实想知道冬收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什么怎么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的事都由世子妃做主,你别乱说。”冬收自己也说不上来,倒底是好还是不好。   “懒得理你”秋实见她嘴紧不说,没心情问了。   知道王大立进京,吴婉娇带着夏景皓和舒先生去了吴家庄学堂。   穆先生见到他们有点惊讶,“稀客啊”   吴婉娇笑笑,“这段时间太忙,打扰了”   “哪里,老夫可是很欢迎世子爷及世子妃来打扰,请坐。”穆先生见他们依次落坐后,笑笑问道:“世子爷有事?”   “不是我,是世子妃”夏景皓朝吴婉娇看了一下。   “哦”穆先生也看向世子妃,心想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有一批人马要进京,本来想过了年特意送的,现在想想顺路省了很多事,就是委屈孩子们少在家过个年了。”   “这是……”穆先生没听明白。   “让一些优秀孩子到京城鸣风学院深造一下,为他们以后发展打基础,这笔费用由北齐世子府出”夏景皓把两人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   “啊”穆先生一听到这个,连忙站了起来,“我先这些孩子们谢过世子爷和世子妃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他们不能像官宦子弟一样有机会到京城游学”   “穆先生客气了,要谢也是世子爷谢,这可是为他储备人才呢?”吴婉娇伸手示意让穆先生坐下。   夏景皓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给吴婉娇行了一礼“本世子谢世子妃深谋远滤之意。”   舒先生把头歪到一边,看不得这两口子打情骂俏,吃不消。   穆先生摇摇头,心想,我说嘛,这事只能是世子妃起的头。   吴婉娇笑笑继续说道,“鸣风书院无论环境和氛围都相当不错,现任吏部尚书应知年曾在学院任职过,我会托吴伯候让应尚书关照他们。”   “好,好、好”穆先生想不到,吴婉娇能和当今吏部尚书应知年这样实权在握的人联系上,心生感慨,后生可畏啊。   “你选十名左右吧,让京城这个大江淘淘他们,究竟是沙还是金,如果有金子晰出,为我北齐所用,也不枉培养他们一场了。”夏景皓想了想对着穆先生说道。   “好,我一定用心挑,这第一个,不作他想,就罗立云了,只是他的母亲,该如何处理?”穆先生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荐这个孩子,实在太优秀了。   “这个要问问罗立云?”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这几天学堂正在分流搬迁,分到新建学院,佟小乐已经自愿到职业学院,所以就不考虑他,罗立云回罗家庄了,要不就叫他过来问问?”   “这样啊,那穆先生你先拟名单,我去罗家庄看看”吴婉娇早就想见见这个孩子生活的环境,刚巧是个机会。   “世子妃”穆先生一惊,脱口叫道。   “这孩子值得我跑一趟”吴婉娇一直觉得,对有能力之人应当礼待。   夏景皓还是第一次跟吴婉娇往平民区处理事情,有点好奇。   舒秀才已经习惯,想了想这名单当中肯定有自己儿子,心感慰籍,他也想看看这个传说的第一名,究竟是何方神圣,让自己儿子心心念念要超过。   罗家庄这些年发展的并不太好,走进村口就能感觉到,舒秀才朝吴婉娇说道,“他们处处以为我们赚他们便宜,事事要自己做,结果没有门道,银子银子没有赚到,还惹得众怒,这个村已经分为两部   了,一部分以罗里正为一部分,另一部分以其他杂姓为一部分,他们已经找到我,跟着我们合作了,日子还过得去,只是受到排挤,有一部分人已经在临集其他地方购房。”   “哦”   一行人问了几个人,才找到罗立云的家。   这个家是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吴婉娇不知,但至少出乎自己的意料,一个少年带着疯傻的母亲,不应当过得很落魄很了倒嘛,居然有田园小憩的味道,这可真……   夏景皓对底层人生活可能不太了解,没有多少惊讶感叹。   舒秀才一脸的惊诧,不敢置信,“世子妃,这倒底是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吴婉娇内心有两个反应,一,将来的人才二,未来的枭雄;话说一个人内心这么强大,对他们这一行人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舒秀才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儿,有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一行人再次惊呃,不过他们都是有教养有身份之人,可不会流露出什么表情出来。   “请问这是罗立云家吗?”舒秀才拱了拱手问道。   夏景皓有点不满,派个人说一声,或给他面子送张贴子,站在门口像什么事,瞪了吴婉娇一眼。   吴婉娇回瞪他一眼,姐姐就喜欢,怎么了,哼。   对面那个中年男人显然被门口这一群人吓住了,连忙朝内屋喊道,“宝贝,有人找?”   一群人听到这里哑然失笑。   不一会儿,罗立云从里屋出来,一看居然是世子爷和世子妃,连忙小跑着奔了过来。   吴婉娇见他这动作松了一口气,知道感恩,这就好,这就好。   罗立云到门口把他们迎进来,然后朝他们双腿跪下,“小民叩拜世子爷、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罢了,不必多礼,今天就是随意走走,起来吧”夏景皓看了他一眼,眉清目秀,正在发育,声带有点沙哑。   “谢世子爷、世子妃”罗立云显然很激动,虽然掩饰的很好,吴婉娇还是看出细微的变化,声音颤抖,手也发抖,只是如果不注意看不出来,这才是十二岁的孩子嘛。   到了正厅,吴婉娇发现,按她以胡老头家的标准来说,正厅布置的不错,正堂后墙上有一幅写意山水画,左右墙面是各一组四联条画,非常不错。   “你自己画的”吴婉娇边走边看,边问他。   “回世子妃,是的”罗立云这时已经不再拘紧,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嗯,不错,不错,你母亲呢”吴婉娇欣赏的点了点头。   “回世子妃,在后院。”   “哦,能带我去看看吗?”吴婉娇看似很随意,实则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都算得体,也没有为自己去看他残疾的母亲而产生自卑。   罗立云顿了一下,也不说话,带着他们穿过正堂左侧走道,直接到了后院,一个被收拾得很齐整的女子坐在那里掐花玩,见有陌生人,迅速躲到罗立云的身后。   “这就是家母”   吴婉娇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她的眼睛看,发现她一直躲避,再看下去,就有发怒的征兆:“她是先天性,还是后天的”   “……”   “是生下来就这样,还是后来生病这样?”   罗立云对吴婉娇的问话显得戒备,自己的生活虽然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时,但是像吴婉娇这样问出来的,很少,他心生不快,碍于身份,抿了抿嘴开口道“我听我爹说,生下来还好,就是不太爱说话   ,什么事比别人慢点,我舅舅心地好,一直领着她长大,又把他介绍给我爹,现在这样是我爹去逝以后找不到我爹成这样的。”   “哦,”吴婉娇明白了,这女人可能并不是傻,而是自闭症,这个病吴婉娇只听说过,很麻烦,也很复杂,她叹了口气,真难。“你爹是个什么个的人?”   “我爹?不太记得了,去逝时,我还小,没什么记忆。”罗立云不太愿意提过往的事。   “哦”吴婉娇也不知说什么了,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开门的人,“刚才那位是?”   “我舅舅”   “原来如此,那你舅舅自己没有孩子吗?”   “有过,后来和舅妈一样生病去了,去年冬天便来照顾我们娘俩了,所以今年的县试我才有充分的时间备考,如若不然,我是考不上秀才的”罗立云对着他们一行人说道。   “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吴婉娇话题一转。   罗立云被吴婉娇的这句话问得愣住了,低了低头,很久都未说话。   夏景皓看着耐心极好的吴婉娇动了动眉,看了看面前瘦弱的少年,看不出什么。   “为我爹抱不平,然后把我的姓重新立一支,算不算?”罗立云突然开口。   “算,当然算,那你要怎么做呢?”吴婉娇听胡老头说过罗立云父亲的事,好像生病求助本家,结果罗里正等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还说了些过份的话,说是没有银子就不要有病,有病没银子这就样   走了算了等等比较现实冷酷的话,贫困百事哀。   “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通过科举,谋得一官半职,通过权势为我爹扬眉吐气吧”   “恩,是这样,还有其他想法吗?”吴婉娇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其他?照顾好我的母亲,能让她寿终正寝,便是她最大的福份了。”   “确实是这样”吴婉娇听到这一句话明白百善孝为先,人品还算不错。   舒秀才分析着吴婉娇为何问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聊天,以他对吴婉娇的了解,这些话决不是无的放矢,她倒底从这些话中分析出什么来了?   夏景皓隐隐有些不耐烦,自己堂堂一个世子陪着聊天,是不是太给对方面子了。   吴婉娇的话却告一段落,话锋一转:“如果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做策论,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不要长篇大论,你说了我也不懂,我只要你最本质的想法?”   “啊”在吴婉娇身边的人,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富有深意、哲理的话。   吴婉娇双眼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罗立云被她盯得没法思考,脱口而出“我不会理会,我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不会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有种”吴婉娇朝他伸出大拇指。   罗立云心想,我这些话她不觉得大逆不道吗?这边还没有转过神来。那边吴婉娇紧跟了一句。   “那罗老头是你的敌人吗?”吴婉娇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直击事情的本质。   罗立云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不敢面对吴婉娇那双灿若星辰的大杏眼,罗老头在他心目中已经被列为最可恨的人,可他知道,这话他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罗老头可恨,可恨他马上去死,可这有意义吗?罗立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隐忍,你负重,但我希望等你出去一圈回来告诉我,什么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罗立云没有想到,她竟不需要他现在回答,“出去?”   “是的,我准备在你们这一批当中选出十个左右,跟我的商队南上,去京城,到哪里学习,直到下个大比之年回来考试。你是我考虑的第一个人选,刚才面试过关,你安排一下吧,你这近三年的学费   全免,你母亲的生活费也全免,但你自己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能接受我的条件吗?”   “能,能”罗立云露出符合十二岁孩子的笑容,京城啊,太遥远了,他居然能够着这样的距离。   “你的母亲,你可带,也可留,我没有任何意见。”   “明白”   最后,罗立云是带着母亲入京的,这让吴婉娇又高看他一眼,是个有担当的人。   在回来的路上,舒秀才一直琢磨吴婉娇的这些问话,经过这些年跟她共事,已经基上把她的问话分析的差不多,就是最后一句,不太明白,‘最大的敌人’到底指什么?   吴婉娇看了看舒先生,看了看夏景皓,心想我能告诉你们,我进修过类似的课程?笑话,当然不能。   “世子妃你就说个一、二,让我也听听”舒秀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唉,其实没什么,我就试探他的人品,听听他的想法,判断一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吴婉娇想了想说说大概意思也行。   “怎么样?”夏景皓好奇的问着她。   “怎么样?当然不错,在逆境中顶着别人的轻视、不屑,一路到现在,内心很强大,可我怕这个强大是反面的强大,岂不是做亏本买卖,还好,没有被仇恨蒙了双眼,一味只想着抱仇。”   “哦”舒秀才问,“敌人是什么意思?”   吴婉娇朝舒秀才看了看,“你现在有时候是不是会忍不住随便发火,偶尔还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世子妃,你……”舒秀才老脸一红,被世子妃道破,有点尴尬。   “切,怕什么,你还不是自我调节好了,你以为我这个世子妃就没有自我膨胀之时,我也有啊!”   “啊”夏景皓和舒秀才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是事实,我也是个普通人,所以我要花很多功夫,自我调节,告诉自己,吴婉娇别得意、别不可一世,能人多着呢,我得打败那个不时就冒出来让我膨胀的另一个我,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是   自己。”   舒秀才明白了,明白后就更佩服了,这么年轻,就能够领略到这点,她是怎么做到的。   夏景皓看了看她,原来她也有不可一世的心,只是她太懂自己,自己把自己处理了,父王一直担心自己对她过于宠爱,让她无法无天,这样的她应当不会吧,夏景皓想不到自己跟了出来,居然了解到   这样一件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大秘密,得意的笑了。   吴婉娇由于忙着选送之人,忙得头疼都没有去送王大立等回京。   舒秀才看着一脸失望的王大立,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男人应当拿得起放得下,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王大立看了看舒秀才,“谢谢舒大哥,大立明白。”   “明白就好”   李大傻检查了所有的马车和货物,见没什么问题,走到吴秀才的跟前,“舒先生,都好了,你就不要再送了,放心,有我,我定把他们安全无误的送到京城。”   舒秀才朝他抱了抱拳,“费心了。到京后,仍然找世子妃的父亲,他会安排这些孩子的”   “好,出发了。”跟舒秀才说完后,朝着车队大吼一声“起——程——了”   张之平见舒秀才在十字路口往回走,停在那里等他。   舒才秀也看到他了,远远地先打了个招呼,等走近了,“张大人又下乡视察?”   “不看,怎么行,官不好做啊。”张之平打着官腔有模有样。   舒秀才忍着笑,“是啊,官不好做啊。”   张之平才不管他的揶余,“怎么一辈子做世子妃的大管家?”   舒秀才转头看了他一眼,“人各有志”   张之平分明不相信地扫了他一眼,“一起走吧”   “张大人请”   “对了,你们在临集镇上的地还空着呢,没什么打算?”张之平瞄了他一眼。   “舒某现在还真没有接到世子妃的指示,真不知”舒秀才在买地时是知道这个秋天有什么动作的,被黄平县集会一闹,可能要推到明年,他自己也好奇,吴婉娇拿它们做什么?   张之平分明不相地看向他,不过也没再问。   天慢慢转凉,由凉转冷,冬雪转眼又是一年。   小念儿由扶着东西走,到现在已经能独立行走,穿着雍肿的棉袄跟在吴婉娇身后,吴婉娇提着羊肉汤往夏景皓书房去。   双喜见是吴婉娇轻声的说了一句,“都在里面呢”   “哦,”吴婉娇明白他的意思,都在里面商量着事呢,把汤罐递给双喜,“让他趁热喝,冷了有膻气。”   “是,世子妃,奴才知着了。”双喜从她手中接过提盒,行了一个礼。   吴婉娇转身对着儿子轻声的说了声,“爹爹正在办公务,等他回去后再跟你玩。”   “好吧”夏言北有点不高兴,但没说什么,吴婉娇便又领着儿子回内院了。   双喜看了看汤罐,又看了看远走的人,心想倒是好说话,拎着汤罐往暖捂子里一放,一时半会冷不了。   胡家庄   “老头子,别坐在门口啊,天怪冷的。”胡婆子看自家老头子一个人蹲在门口抽着水烟,看不下去,让他进来。   胡老头子眯着眼,老僧入定般没有理会,不知想些什么,大概是水烟抽完了,站了起来:“老太婆,我去找世子妃,就不要做我的饭了。”   “哦,”胡老婆子把头伸了出来,看了一眼自己老头子,“不知又琢磨啥?”   胡老头一个人边走边抽着水烟,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到世子府,门口守卫见是他,翻了一个白眼,“胡老爹,你这会儿来,噌饭啊。”   “臭小子,再贫,让世子妃换了你”胡老头笑着骂了他一句。   “行了,怕了你,开个玩笑都不行。”边说边开了正门边的左侧门。   胡老头得意一笑,以左为尊,高高兴兴进去了。   世子府二管家是王府过来的人,见门房人引着胡老头过来,顿了一下,“胡老爹,您老怎么来了,饭吃了吗?没吃在这里先吃吧,世子妃也正在用餐呢?”   胡老头含着烟嘴点了点头。   夏运成便领着他往客厅用餐,他是个人精,北齐王夏守正把他送给夏守皓时,他就把临集这一带世子妃的人脉全都梳理了一遍,当然知道胡老头是什么极别的,笑着把他按排好,让他吃好、喝好。   等胡老头浑身暖洋洋时,高兴地胡子一动一动,跟着夏运成往议事厅等吴婉娇。   吴婉娇抱着小念儿过来,“胡老爹有事?”   “嗯”胡老爹等吴婉娇坐定后才说,“世子妃还记得我那次跟你说得各年份雨水情况吧”   “记得,怎么了?”吴婉娇心想胡老爹可不是个无事登堂入室之人。   “今年有点小旱,因为世子妃你准备充分,所以我们粮食并未受到响影,我算了算,今年冬天怕是有暴雪,明年怕是大旱之年。”胡老爹说出自己的担心。   “是吗”吴婉娇神色凝重起来,他对胡老头看天吃饭的本事很信服,这情况很不好,“我会考虑的。”   “可能这些不能难倒世子妃”胡老爹吸了一口水烟,看了看她。   “啊,难道还有其他”吴婉娇吃惊。   “今年夏末初秋,我不是到你那里去了一趟吗?”胡老头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了道。   “知道,你救了我”吴婉娇听着他的话,点点头。   “我跟祖佑两个人本来是想走着去的”胡老头即便是个族长,去什么地方也舍不得花钱。   “你……”吴婉娇无语了,“亏你想得出来。”   “是欠妥”胡老头笑笑,“所以在云集镇租了一辆驴车,那时急着往你那里赶,也没有多想,现在没事琢磨   琢磨,发现这事还真挺邪乎。”   “哦”吴婉娇觉得老头发现了什么。   “赶驴的那个人比我小不了几岁,说了句话,我心里不安”胡老头的神情在水烟的后面,严谨而不安。   “什么话”   “旱极而蝗”   “旱极而蝗?”吴婉娇大惊失色,自己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是却在电视中看过,蝗虫过境片草不留,太恐怖。吴婉娇把儿子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让我想想,我是听说过的,让我想想”现在的吴   婉娇恨不得把网络带过来,网上一查什么都有啊,那像现在要费劲脑子去想,“胡老头,云集镇是不是比较荒,没有什么植物,而且地面比较干燥”   “嗯,跟你说得差不多”胡老头点点头,北齐大部分地方都是这样,没几块地像临齐这样绿树成荫。   “环境符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是绝不会有的,没有裸露的土地,蝗虫就无法繁衍。北齐这地方,环境很不好,真是符合蝗虫生存呢。”吴婉娇边转边想。   “他说在家里挖地,挖了不少蝗虫卵,吃都吃不完,怕是明年大旱,人不如畜牲”胡老头见吴婉娇这个都懂,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最严重的话。   “啊,会这么严重。”   “是,我算了算,你来了几年,还算风调雨顺,也该到大涝或大旱之时了。”   “晕,我听人说过,蝗虫这东西繁殖能力特别强,如果明年是大旱之年,果真为它生存提供了必要条件,天啊,这该怎么办?”吴婉娇心想,我真不是专业农人啊,该怎么办。   胡老爹倒是不急不慢,“世子妃,要不你查查书,要不再找一下那个驴夫”   “对呀,真是无头苍蝇,好,我知道了,双管齐下。”   胡老头把问题抛给吴婉娇后,一身轻松,哼着小曲回去了。   胡婉娇等夏景皓回后院把这件对他说了。   “你是说明年可能大旱?”夏景皓听了后,心一凉,自己正准备明年全面推广治盐碱地呢。   “嗯,已经有两个老人这样说了,你知道的,农人靠天吃饭,他们看天有自己的一套,说旱必然是旱。”吴婉娇宁可信其有,做好准备,也不愿什么都不做,等天灾真得来了,那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   “明年,我们正准备全面推行治盐碱地呢”夏景皓也愁,“这可怎么办?”   吴婉娇在等他来之时,已经把各种可能性想了一遍,“胡老爹说,进入腊月后,必然有暴雪,我想把雪水存下来,应对明年的大旱。”   “怎么存?”夏景皓觉得有点不实际。   “用河或塘啊”   “哦”夏景皓并不懂。   “可现在离腊月只有小半月的时间了,”吴婉娇说完眨了眨眼睛,“该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夏景皓对农业一窃不通,很茫然。   吴婉娇看他急得眉都皱成一团,不地道地笑了笑。   夏景皓见她这样,“你有办法?”   “有是有,怕被你骂”吴婉娇瞄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   “我敢骂……,不是,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夏景皓都被她套进去了。   吴婉娇嘿嘿笑了笑,不再兜圈子,“你要治盐碱地,有暴雪刚好,不仅何以冻死土层中的害虫,而且暴雪化下来的水,流走可以带走碱份,只要把后续事情做好,坏事也可变成好事”   “如何做?”夏景皓听到这里,眼一亮。   “先说暴雪对人吧,你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保暖,我庄里的棉花全部无偿提供给你,你负责无贪无误的送到百姓手中,这个能做到吧”   “能”夏景皓双眼发亮,这还是钻到钱眼里的小妻子吗?   “第二,教他们打火炕床,胡家庄的火坑,你见过的”吴婉娇提示他。   “可以,我来做。”   “第三,进行灾前宣传,教他们如何避灾,赶紧修整自己的住房,如果有危险房的,没有能力的重盖或修理的,你可以每个村盖一个大通道式的住房,到灾时让他们统一住到里面,至于粮食你已经有   几个县可以调度,我就不参与了”吴婉娇心想我出了棉花,就不要再出粮了吧,那姐姐也伤不起啊。   “好”夏景皓听着都可行。   “最后,最重要的是,让你的军队过来一部分,帮忙挖沟、开渠,既可引雪水,又可为来年大旱做储备水。”这就是吴婉娇怕夏景皓骂的地方,在这里军队是不能被随便提及的,更不要说用于民防了。   “军队?”夏景皓站了起来。   “是,军队,打仗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不就是用来维护百姓利益的吗?挖沟、开渠也是,为何做不得?”吴婉娇见他都惊得站起来,要这么大的反应嘛。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夏景皓听吴婉娇这样分析,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   “这样做,增加人力抢时间,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吴婉娇见他下不了决心,加了一句。   夏景皓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真是什么事都敢想,好吧,那他就敢做一次吧“行,我来安排”   “除了挖沟、开渠,最好把地翻一遍,能挖多少虫卵就挖多少,这样既可以去掉一部分虫卵,又可以让暴雪冻死一部分,我相信经过这两道,虽然不能灭绝,至少不会太严重。”吴婉娇把各种可能性   都跟他讲透。   “好”   “找个那个吃虫卵的行家,由他指导挖,无用功少做些”吴婉娇想到了那个驴夫。   “知道,我算服了你,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夏景皓不得不感叹一句。   “行了,别夸了,你要做的事多着呢”吴婉娇娇嗔了他一句。   “忙什么,你赚那么多银子,也不见你有多忙?”夏景皓见她什么事都考虑到,自己省了很多麻烦,调贶了她一句。   “切,你能跟我比吗?我会用人,你呢?”吴婉娇挑眉得意的说道。   “我也会,哈哈”夏景皓跟着说了一句。   “切”   第二天一大早,夏景皓快马加鞭赶往金府郡同自己父王商量这件大事。   “你媳妇说的”北齐王夏守正神情凝重,居然能提前得知天灾。   “嗯”   “你同意了”北齐王夏守正先问了儿子对这件的态度。   ,嘴里不承认。   “父王高兴吧”夏景皓见自己父王被自己拍得挺高兴的,自己也高兴。   “臭小子,去忙吧”   “是,父王”   ------题外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军队赈灾 突袭未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军队赈灾 突袭未果   夏景皓高高兴兴拿着父王的虎符调兵遣将。   张大人和伍先生这次学习吴婉娇做法,把事情正、反可能的各种情况罗列充分详尽,而且尽可能知人善用。   张大人亲自到云集镇调查蝗虫一事,并且很快了解到,当地许多人把蝗虫当粮食来吃,看到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北齐真得太贫困了,那些低矮茅草屋如何能够抵挡酷暑严寒,叹气之余发现自己久居   金府郡变得麻木不仁,都不如自己儿子实干,由衷的叹到“老了、老了”。   张大人领着当地官员找到驴夫家,驴夫没有出车刚好在家,年近六十的老驴夫见有人叫他,佝偻着身子从屋里出来,自己见过最大官是村里里正,里正在这群人面前居然缩头夹颈,平时的里正可不是   这样,整日里趾高气昂,今天怎么了,抬起混浊的老眼一看,虽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但穿着打扮就可看出这些人品级可比里正高多了,害怕地哆嗦起来,“难道我们惹上官府了?”   张大人摇头一笑,“老丈别害怕,我们不是找麻烦来了”   “可我们这样的人家,官家来做什么?”老驴夫不解。   老驴夫一家也跟缩在墙角,看着这些贵人,大气不敢出。   直到张大人说出请老驴夫帮忙抓蝗虫,一家人才喜逐颜开,乐得找不到北。   驴夫很快被张大人请到临齐,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再次惊叹,这些底层老百姓生存不易,也发现他们生存充满智慧,果真如世子妃说的那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乐趣。   夏景皓军队驻扎在高垛镇,一是因为高垛镇十室三、四空,二是高垛环境更利于蝗虫发展,把高垛镇列为防灾重点对象,夏景皓调动大批军队,不仅吸引了附近村民的围观,更引起邻地赵王的注意。   赵王对着他的幕僚问道:“查到了吗?”   “回王爷,据查说是为了捉蝗虫”   赵王愣了几息,突然仰头大笑,“捉蝗虫,哈……哈”随即神色一转,“密切注意北齐”   “是”   突厥草原深处   “头人,卓依老妈说今年冬天必奇冷无比,我们三千族人如何过冬,这些马、牛、羊又如何过冬?”   身材魁梧、面貌粗犷、皮肤粗黑的格里也愁得皱起眉,看着远方“只能到汉人那边抢了”   “可汉人地方那么大,去哪里好?”   “赵地就不要肖想了,听说东边靠近突厥的什么县跟我们有贸易往来?”   “我听说,其他族有人去了,换了不少吃得东西回来,可惜我们知道的晚了。”   “不晚,停战前曾救过一个汉人,他好像说一个叫临集的地方,长了不少粮食,我准备带上最精壮的族人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抢些过冬的粮食和衣服。”   “哦。”   世子府   吴婉娇在书房查阅北齐近五十年来所有的地方志,查阅关于蝗虫的记录,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短短五十年间,大规模蝗虫有三次,蝗虫过境,片甲不留,造成十室九空令人发指的记录,小规模   有近十次,造成了成千上万人往南迁徙,其他零散的不计其数,也就是说,北齐其实就是一部与蝗虫同发展的历史,真让人汗颜。   唉,吴婉娇庆幸自己到现在才知道,如果五年前就知道,自己肯定遁走,谁敢留在这个鸟不拉屎,还蝗虫遍地的鬼地方。   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半天气后,又振作精神,事情来了总要解决啊。   高垛镇   “爷,你把我们调过来捉这玩意”催将军手里捏着一只蝗虫高举着,一脸不敢置信。   “嗯”夏景皓一脸严肃,没有一丝丝玩笑的意思,“张大人,你跟我这些将军、士卒说说蝗虫的历史”   “是,世子爷”完全不是那个在吴家庄或在其他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张之平,板着面孔,深厚的家族渊源、教养使他自然而然拥有上位者的气势,文质斌斌不意味没有气魄、威严。   双手背在身后,颈颔微抬,缓缓开口道,“来这之前,我查阅了各位来历,五成是我北齐本土人士,五成来自大殷朝各个郡县。我想北齐人对蝗虫不陌生吧,你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是吃蝗虫长大的吧”   听到这里北齐的那一部分将士低下了头,因为这个被其他士兵取笑过多次,说他们是不开化的愚人,居然吃虫。   张之平扫了台下一水群人,“就在七年前,北齐有过一次较大蝗灾,我想以你们的年龄,应当记事了吧”   “是”台下人都清晰的记得当年的情景,本来就不多的粮食眨眼之间被蝗虫一扫而光,让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讨饭生存下去。   张之平看达到效果,继续说道,“有经验的老人断言明年将是大旱之年,不管这个断言是否应验,我们都以备防不备,世子爷把你们调转过来,作为这次事件代表官员,我有三件事需要各位配合,一   、挖虫卵;二、开沟通渠;三、造避难房。具体细节我将和各位将领细究。”说完后转过头对夏景皓说,“世子爷,我的话讲完了。”   “嗯”夏景皓站到了最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锐利的黑眸睥睨众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傲视天地的强势“我把各位从大营调过来决不是开玩笑来了,这是军令状,必须以军人的天职不折不扣完成这个   事,能不能做到。”   台下站的军人先是一愣,随后齐呼,“不折不扣完成,不折不扣完成”   夏景皓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各位将军带着你们的兵到各自营区休息”   “是”   北齐六郡共计二十五个县,二十五个县的县令都接到高垛开会的通知,伍先生忙得不可开交,带着众幕僚撰写各式公文,然后给世子爷看过盖印再给张大人、卫大人由他们下达下去。   每一个从高垛镇回去的官员怀中都多了一份军令状,那就是从今天到明年秋收结束,县里因灾死亡人口超过十人的终身不得再进官衙任职,财产损失严重追究不作为罪行,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回去后   不得不放下官架子,走村窜乡以了解第一手资料,能解决的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赶紧上报。   防灾工作如火如涂地进行着。   果然如老人们所预言,节气大雪至时,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五天都没有停。   有句俗语“雪前暖,雪后寒”果真如此,当第六天,天气放晴,虽阳光普照,寒冷却透彻骨缝。   夏景皓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掀开门帘却没有急着进来,脱掉外面浸雪水的外套,洗了把热水脸才进来。   吴婉娇正坐在榻边,手里拿着像筷子的东西不知在干什么,见他见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帮他打开汤罐,盛了一碗热汤放到他手里,“先别吃,放在手里捂一会儿”   夏景皓点了点头,端着碗坐到她边上,“什么东西,这么奇怪?”   “给你织得毛衣,外面太冷了,虽然有羽绒马夹,估计还是不行”说完用手摸了摸他的脖颈,“不太暖和,快要完工了,你等等,等我织完了试一下。”   “哦”忙了一天的夏景皓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念儿呢?”   “等你等得睡着了。”吴婉娇一边说话一边迅速的收针结尾,“差不多了,你先吃吧,等你吃好,我这个也差不多好了。”   “哦。”夏景皓双手放下碗,拿起筷子吃起饭,真是饿死了。   吴婉娇偶尔抬头看他一下,心想我若不看一下,根本不知道还有人在吃饭,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被阮嬷嬷逼着练了许久,喝个汤才不发出声音,不知道夏景皓练了多久。   夏景皓见她不时抬头看自己,以为这几天自己不在家想自己了,心下一喜,吃饭更有劲了。   吃完的夏景皓挪到了吴婉娇身边,头倚在她肩上,双手拥着她的小蛮腰,闭着眼。   吴婉娇调整了一下,并未让他离开自己的肩膀:“累了”   “嗯”   “那灾防得怎么样了?”吴婉娇边说边织毛衣,织得很快。   “还行”说完叹了一口气:“以前整天在军营,未接触到老百姓的生活,现在接触到了,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又酸又叹。”   吴婉娇笑笑,“北齐老百姓过得再苦有世子爷这句话,也会觉得不苦。”   “你就别笑我了,还好,今年我们提前预防,倒是让他们日子好过了点”夏景皓撑了撑发涩的眼皮。   “花费不小吧”吴婉娇了然的问着。   “用你的话说,不是一般般的不小,今年刚收上来的税赋外加金矿,真是……”夏景皓深深叹了叹气,做个好执政者,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只要保住人,以后他们会为你创出更多价值的。”吴婉娇能想到,这个冬天过后,北齐的国库是什么样子——空空如也。   “希望如此”夏景皓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到底没有等到吴婉娇的毛衣,累得倒头就睡的夏景皓,倚在吴婉娇的肩上睡着了。   吴婉娇用手推了推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哑然笑笑,让双喜进来把他扶到床上,就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他弄醒,太累了吧。   冬天的夜,静悄悄的,前天下的雪根本没有来得及化去,就被冻在那里,白茫茫一片,在幽静的夜里发出冰冷的光芒。   吴家庄外   陆致文像往常一样巡视,他每天的路线,从最东边的荷塘酒庄到一里村几个村,再到吴家庄再到胡家庄等,形成一个圆。   “陆护队,今天这么冷,要不让大伙先回去吧。”这是胡家庄里派出来的护卫——胡大田,罗家庄的几个也跟着起哄,庄稼成熟时,有人偷,可现在麦苗冻得比石头还结实,谁偷得了。   胡金宝没好意思说话,依然拿着银枪,站在边上不时比划几下,他现下对这个感兴趣的很,那次从世子妃那里回来以后,他娘再也没有管过他,他自由了。   陆致文提着灯笼看了看后边跟着的一群人,口气严厉:“跟上,谁也别想偷懒。”   一群人还是怕他的,都见过他的真功夫,真不是盖的,五个庄子,一百个人跟着陆致文朝东边酒庄巡去。   格里和族人悄然无息地伏在北边高地上,居高临下往下看,“有汉人巡逻”   靠近格里身边的汉子问了问,“头人,怎么办?”   “再耐心等等,我们草原人就是雄鹰,雄鹰猎食,没有耐心怎么成。”   “是”   临集与草集镇之间有土邱,有高地,还有走向南北的细长山脉,临集的水源就是来自这里,这里就是没有人居住。土邱和高地上都是苟杞,苟杞长到第三年就要修枝,今年的枝恰好修完了,只剩短短   的一截,上面铺了厚厚一层雪,成了格里和他族人天然的伏击地。   启明星升起来了,就像黑缎子上缀着一粒宝石。终于,看守人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暗红色的炭火,守夜巡逻慢慢进入尾声,陆致文身边的大白狗有些兴奋,陆致文感到不安,用手摸了摸腰间   的佩剑,站在那里四周巡看。   “头人,今天没机会了”   “嗯,别急,有机会”   第二天,夏景皓又要去高垛镇,吴婉娇没有睡懒觉,帮着他打理、收拾出门在外必备的生活用品,夏景皓笑意盈盈看着她打理。   “今天你起得没有我早哟”吴婉娇见他睡在那里,歪着头看向她,笑容满面。   夏景皓起身坐在床上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为夫心领了。”   “这还差不多”说完拿过毛衣,“过来,我教你穿”   夏景皓往床边坐过来,任由吴婉娇帮他穿毛衣,套头伸手,两下就穿好了,“站起来我看看”吴婉娇拉着他站起来,用手平了平皱折,“还好,刚好,穿着吧,不要脱,暖和。”   “嗯”夏景皓低着头看着这件奇怪的衣服,不过心里很高兴,在他的记忆中,这是吴婉娇第一次为他做衣吧,嘴一咧笑了。   吃完早餐,他要出发了,小念儿拉着他手就是不松,眼巴巴的盯着他,盯得他心都软了,一把抱起他,就往外面走。   吴婉娇跟上他,准备送他出门,结果这个人来疯把她们娘俩带到马上一直行到后面高坡的大道上才停下“你这个疯子,这么冷的天小念儿怎么受得了?”   “我夏景皓的儿子,可不是养在家里,等过几年要跟着我去军营,这点冷算什么,对吧,念儿。”夏景皓显得有点兴奋,双眼晶亮。   小念儿小脸、鼻尖冻得通红,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点头,冻成这样还点头。   吴婉娇翻了个白眼,真是的爱受罪受去,转头对夏景皓说道,“把我们放下,你去忙吧。”   夏景皓见后面人跟上来,才把他们放下,并对她说,“随夜一直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只要大叫一声,他会听到的。”   “恩,知道了。”   胖丫和春花两人最先到达的,春花把小念儿接了过来,胖丫扶着吴婉娇下了马。   吴婉娇抱着小念儿朝夏景皓挥着手,“再见……”   夏景皓大笑一下,转身打马飞奔而去,马蹄扬起阵阵落雪。唉,执政一方也不是好做的呀。   吴婉娇微叹一口气,穷人有穷人的无奈,富贵有富贵的烦恼,主仆几个往回赶。   吴婉娇见难得出来一趟,没有急着回去,避着风跟小念儿讲冬天的趣事,特别那用竹篇罩鸟的事,引起了小念儿极大兴趣,吴婉娇可不能随他,他刚会走,这种事可做不了,没有理他,让春花抱着他   继续往回走,吵闹无果的小念儿只好偃旗息鼓,“娘,要尿尿”   “哦”吴婉娇停下等他。   春花帮他,结果裤子褪下,他嫌人多难为情,不肯嘘嘘,没办法,春花抱着他往一块大石头后面避开众人。   春花年纪不大,却是这一批中,身体资质最好的一个,在武术领悟上甚至超过了胖丫,她比脑子老实不开窃的胖丫灵活多了,这就是为什么赵世子吴亦轩每次来让她陪的原因,聪明活络,而且成稳。   春花抱着动来动去的小念儿,不去瞟那个衣角,故意训斥小念儿。   吴婉娇开始没在意,可第二句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儿子自己都没有训斥过,一个丫头毫无征兆做出这等事,除非脑子有病,否则不会这样做。   吴婉娇也走到避风石边上,春花眼朝她眯了一下,吴婉娇马上用余光顺着瞄过去,明白了,接过儿子,“儿子乖,我们回去了。”   躲在避风口里的格里刚想制住这两个女人,发现不远处,昨天巡视的人又出现了,放下手中的匕首。   陆致文走到近处给吴婉娇行了一礼,各想出声问安,被吴婉娇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致文作为职业军人马上领略到事情不同寻常,顺着他们的余光看到那个衣角,这个衣角分明是一个毛皮毡,瞬间懂了,领着她们不动声色迅速撤退。   “随夜,过来抱小公子”吴婉娇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随夜一惊,吴婉娇从未叫过他,为什么在这时叫他,不应该啊,身边大大小小会武的不下六、七个,纳闷的他还是走了出来。   吴婉娇把小念儿交给这里武力值最高的一位,心下放心不少,对陆致文使了个颜色,陆致文后面只有六个人。   春花把小公子递给随夜后,迅速往东跑去。   除了吴婉娇所有的人都不解,春花跑了足有几里地之远,然后又回头。   就在格里大感不解时,听到外面人喊话,“出来吧”   “啊”格里边上人惊呀的叫了出来。   里面人、外面人相持不下。   吴婉娇为何敢在这么少人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是春花探察的结果,春花往东跑,边跑边堪察地形,及地形能让多少人躲藏。   很显然,这里的地形,除了这块石头,其他一览无余,就算有帮手,那也在后面几里地之外了,根本来不及,而这块石头,吴婉娇等人在栽种苟杞时避过雨,只能容三人,最多不会超过四人,以突厥   人的体形,这里只能是三个人。   而他们有近十个人,十对三,胜算。   “好汉,出来吧,”吴婉娇不急不躁,自己可是地头蛇。   “……”   “你们只有三人,我们有十人,不要我们说了吧”吴婉娇分析对立的情况,让对方看清形势。   “……”   “好汉,有没有听说,北齐王世子军队在这附近”吴婉娇又扔了一个炸弹。   格里一惊,怎么可能。   “夏世子为了不让军队人没粮吃,调回一批军队,就在山后边。”吴婉娇见对方不吭声,说出为什么夏世子在这里的原因。   格里想到自己,再由自己想到别人,没粮吃,还真有可能,怎么办?   随夜等人听着吴婉娇在那里胡说八道,明明是赈灾居然说成是没粮吃,感到好笑,不过等格里出来,向他们求证是不是这个原因时,他们笑不出来了,她凭什么认为这伙劫匪是来抢粮而不是其他。   格里三人出来了,三个彪形大汉,看着眼前男男女女都瘦弱斯文,马上动手,根本没给吴婉娇他们开口的机会。   陆致文见格里三人出手的同时,自己也出手,跟格里打成平手。   格里身边的两人分散开,一人对几个,陆致文是可以,但今天带得都是新手而且年轻,没几下就趴下了。   胖丫和春花两个不得不上手,十几个回合,就把他们制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两个彪形大汉大惊失色,想不到汉人看起来瘦小,却如此有能耐,把他们都制服了。   陆致文也很快制住格里,格里不服气的挣扎,徒劳无果。   “你说得是真的?”格里仍然不相信夏景皓的军队会在这里。   “当然是真的。”吴婉娇朝他边上走了几步,“突厥人,今年冬天奇冷无比,日子不好过吧”   格里瞪了她一眼,“好过还会不远千里之地绕到这里。”   “带了多少人?”吴婉娇没有跟他再废话。   “哼”格里眼皮耷下,不予理睬。   “啧、啧,好心问你,好给你们备饭,可惜啊,好心当驴肝废。”吴婉娇听到了对方肚子咕咕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但她还是听见了,立马抓住这个细节。   “啊”边上两个边忙追问过来,“有饭吃?”   “只要你们说出此行目的,此行来了多少人,马上就给你们吃饭。”吴婉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口气严肃。   “真神保证,有饭吃。”其中一个突厥人大概是饿晕了,已经没有自己的立场。   “当然。”吴婉娇肯定道。   “头人,你看……”   被称作头人的低下头,一脸灰败色。   “我们过来是抢粮、抢袄的,来了近一千人,避在后面山崖里,已经三顿未吃了。”   陆致文等人都佩服的看向吴婉娇。   吴婉娇继续说道,“你们是突厥人,只是其中的一支游牧民族,你们有你们的部落,我说得不错吧。”   “是”   “而且,你们地处偏僻不轻易出来,是不是?”吴婉娇见他们格斗没有军人般的规整,都是自己打自己的,判断他们可能地处比较远,没有过多的参加过战争。   “啊,你怎么知道的?”   吴婉娇心想,你们若是经常出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探路、不留人放哨,想当年为了溜进电影院看电影,她起码合伙四个死党才能搞定,你们这么多人居然白痴成这样,不是新手是什么?   吴婉娇见他们对自己未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也不敢大意,想如何解决这个后患,“你们需要粮食?”   “是,”   “我是有粮……”吴婉娇觉得以和为贵,换粮也不是不可以,可自己不能冒然出手。   “啊,你有粮食,可不可以换给我们”格里终于抬头。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拿什么换呢?”吴婉娇朝三人看了看。   两个人看着头人,摇了摇头,“今年,我们牲口病死的多,拿不出东西跟你们换”   吴婉娇见头人又低下着头,不吭声,他是最知道自己族人处境的,不知该怎么办吧。   吴婉娇也不知该怎么办,总不能白给他们粮吧,她可没有义务做这些事。   气氛一时僵下来。   “头人,都怪那个汉人说什么这里粮多,害得我们都回不去了。”一个壮年汉子唠叨起来。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跟着埋怨。   “噢,你们那里去过汉人?”吴婉娇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   “不仅来过,我们头人还救了他,不知他在那里,能不能换点粮给我们”其中一个有点难过的说道。   “救过他,那他留名字了吧”   “他说他叫大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   “李大傻?”   “好像是的。”   吴婉娇等人面面相觑,有可能,李大傻以前是往西地去过,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吧。   “是三年前吧”吴婉娇推算了一下,李大傻到自己这里的第一次,应当是三年前。   “是,是,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吴婉娇沉默了,可以帮,但以什么名目帮呢,白给是决对不可能的,感到头疼,“秋实”   “在,世子妃”秋实见吴婉娇叫她,忙出来回话。   “先让二郎哥给他们拉点粮过来吧,让他们这顿先吃饱,然后跟他们核实一下,看他们能有多少东西换粮,去跟世子爷的伍先生商量一下怎么弄。”涉及到两国之事,吴婉娇把事情给了夏景皓。   “是”   格里听她讲,能给自己族人吃顿饱饭,当下抱拳,“谢谢恩人,我们草原人最讲究豪爽恩仇,你的恩,我格里记下了,以后定当回报。”   吴婉娇没有回头,伸出右手摆了摆,举手之劳,刚想放下手,脑子灵光一现,“等等,你们会种草吗?”   “啊”所有人都看向吴婉娇,草还要种?   吴婉娇看他们一脸惊诧,心想让你们到现代看看,草就是要种植的。   格里也诧异,他们随草而居,那里有草到哪里,牧人的规矩是吃草吃五层就让牛羊离开,但是种草……好像卓依老妈会种,想到这里,他连声说道,“有人会种”   “种的多吗?”吴婉娇高兴地问道。   “不少,她是我们的巫祝,一直定居在族地中心,从不轻易离开,所以她只能种草养她的马、牛、羊。种得草很茂盛。”   “巫祝?”吴婉娇觉得这个名词有点耳熟。   “就是我族通神、祭祀、晓医之人”格里向她解释。   “哦,哦,……”吴婉娇这时才想起古装电视剧中曾出现过的神秘职业,此职业可正可邪,她暗暗祈祷自己遇到一个正巫祝,遂点头,“那事情就好办了,你回去,问你们那个……”   “巫祝”   “对,巫祝,问她能提供多少草种子,记住,要优良的草种子,后年春天我需要,拿它们来换一部分粮,不够的你们再用其他东西换,这下总可以了吧”吴婉娇没有想到有意外收获。   “可以,可以”格里没有想到草种居然可以换粮。   “陆卫队,把人带去世子府商量具体怎么做。”吴婉娇   “是”   这是吴婉娇想到的第一方案,从源头杜绝裸地,不让蝗虫有产卵之空地。   吴婉娇接受的教育让她知道共赢一直是可持续发展的保证,从没有一方得利后还能有后续合作,吴婉娇的思维让她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为自己和别人都留下了余地。   乾明元年的冬天,北齐人是忙碌的,忙碌的结果是,老百姓发现,灾后生活倒比自己原来过得好了,一时之间竟乐呵起来,夏景皓哭笑不得,老百姓高兴,他的国库几乎搬空了。不过也值得,婉儿说   得没有错,什么都比不了人,一切以人为本,有了人一切才皆有可能。   同是大江之北,多地进入了受灾季节,其中靠他们近的如赵地、晋地、燕地等都发生了暴雪,因为事先没有预防,一时之间,这些地方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北齐王府外书房   北齐王夏守正看着自己手中的函文,得意非凡:“哈哈,痛快,真痛快”   何谓函,是不相隶属之间相互商洽工作、询问和答复问题而常用的文体。   北齐王手中的函正是周围几地郡王向他询问如何治暴雪的公文,这让北齐王如何不快意,处在大殷朝北端的北齐由于各种原因,一日不如一日,让他如何不忧心,自己安邦可以,定国却力不从心,今   冬的治雪终于让他扬眉吐气,“等着吧,后面更让你们咋舌。”说完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门房守卫偷偷往里面瞄了一下,得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个人笑得这么欢。   赵地赵王府   赵王吴曜煜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居然是真的,捉蝗虫是真的,按排防灾也是真的。”   “回王爷,是真的,他们利用军队人手,为老百姓开沟通渠、引灌雪水,为老百姓打火坑、造房修屋,干得如……”看着双眼喷火的王爷,侍卫说不下去了。   赵王自认为自己治理赵地在所有郡王之上,可这次……大意了,真是大意了,过了好一会儿,“听令下去”   “是”   “如北齐王一样,调节军队,赈灾。”赵王心里痛,今年冬天损失真是太大了,让自己国库少了多少银子。   “是”   “慢着,北齐再有任何动作,及时汇报”赵王眉心紧凝。   “是”   赵王果然是赵王,没有停在这里自责,已经开始跟着北齐的步伐安排下一步,英明果断的决定为他明年抢回了大批损失。   不仅如此,其他封地纷纷效仿。   京城法华寺   “师傅,又到月圆之夜了,这可是今年最后一个,你不去看?”小沙弥感觉奇怪。   “不看了,不看了”慎独挥着手,仍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天生异象,你不忧心?”小沙弥听其他师兄们说起,有点担心。   “去,去,别烦我,懂什么,在这里乱说”慎独头都没有抬。   “我怎么乱说了?”   “还不乱说,什么‘天生异象’哪有异象,我早就说过了,帝王星边上有一颗上宿之星,它简直就是帝王星的幸运之星,异象又被化解了,哈哈”慎独一手捏着一颗棋子,一手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   “这么历害”小沙弥摸着自己的头感叹着。   “那当然,这颗星的位置放对了,真是天意啊,天意啊。”   京城皇宫   “报,八百里加急”大殿门口跪着各个驿站快马加鞭急递而来的逞文   “传”仁宣帝已经几个通宵未合眼,和大臣们商议着如何应对大江之北的雪灾。   “是”   “禀皇上,这是各地逞上来的公文,请您御览”   仁宣帝双拳微握,他明白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正因为明白,所以胆颤心惊,屏住呼吸急切的打开各个公文,一口气看完之后,猛得把折子甩在桌子上。   近侍吓得连忙跪下,不敢出气。   仁宣帝却大笑起来,“哈哈,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来人”   “在”   “奉朕旨意,往北齐拔款三百万两白银”   “呃”内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回道,“是,是,是皇上。”   乾明元年除夕夜   北齐王带着自己的王妃在世子府过得年,看着儿子,带着孙子,让北齐王显得年轻了几岁。   吴婉娇作为儿媳,一个装着懂事的儿媳,除了乖巧,还是乖巧。   北齐王抱着孙子问着儿媳,“你是如何知道,今年有暴雪?”   “回父王,儿媳不知”吴婉娇起身行礼。   “呃”北齐王被儿媳噎住了。   “父王,您可千万别把您儿媳看成神,把这么大的功劳摊到我头上,这件事我最多利用了世子妃身份之便,把胡老爹及老驴夫的话转达给您儿子,您儿子他听进去了,所以事情水到渠成,就这么简单   ,可千万别夸我,别我得意了,让你们受不住。”   “你这孩子,你……”北齐王要笑不笑,“你可……”   “儿媳大胆冒犯,望父王您见谅”吴婉娇不苟言笑,规规矩矩站在北齐王的面前。   “行,行了,不问了”北齐王算是明白了,这孩子心里还有气呢,得了,让着点吧,小辈嘛,不计较。   小念儿很喜欢自己的祖父,被他抛上抛下,咯咯乐个不停,害怕时一把抓住北齐王的胡须,疼得北齐王直龇牙。   吴婉娇偷笑,活该,谁让你抢我儿子。   夏景皓悄悄碰了碰她的手,吴婉娇会意,两人悄悄溜了出来。   “做什么?”吴婉娇看着一脸笑意的夏景皓感到纳闷。   “带你放烟火”夏景皓朝她挤眉弄眼,直乐呵。   “真的,有烟火?”吴婉娇只见过鞭炮,还没有见过这里有烟火,非常好奇。   “当然是真的,走吧”   夏景皓和吴婉娇手搀着手一起到练武场上放烟火,看着满天烟火散落,五颜六色,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也成了光的海洋,过了一会儿,又像是变成了颗颗宝石镶嵌在夜幕中,最后,渐渐变成一   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短暂,吴婉娇看着它们在空中如此奔放,如此热烈,即使只有一秒也要做到最完美,开放的最灿烂,这也许就是烟火的魅力吧。   夏景皓见她极喜欢,“明年,还给你放。”   吴婉娇仰头,朝他焉然一笑,调皮而灵动的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谢谢,谢谢夫君大人。”   “你呀”夏景皓微低下头,语气温和,“我们去守夜吧。”   “好”   乾明二年春天不知不觉来临了。   临集像往常一样,最先发绿的是河边、田埂边的杨柳,过年后只下了三次春雨,而且极少,呆在临齐没有走的北齐王也像儿媳一样,随意走在临集每个角落。   胡老爹已经认识北齐王,两人时不时还搭上话。   “王爷吃过了。”胡老爹见到王爷从开始的激动到现在的淡定,咧开嘴笑着和王爷打招呼。   “吃过了”北齐王从善如流回答道,已经习惯这样的打招呼,对于低层老百性来说,有什么比吃饱喝足更让他们满足呢,所以别看这小小的三个字,包含的内容却再朴实不过,果然是‘民以食为天’   啊!   “王爷想到哪里看看,草民领您走走”胡老头背着的手并没有因为见到王爷来而放下,悠闲自得的问着王爷。   “那就走走”北齐王早就从儿子口中得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眼前的老者和儿媳妇一步一步种植起来的。   “走走”胡老头走在前面,领着北齐最高的撑权者看他和世子妃的劳动成果,内心充满自豪感。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池盐成功 农人求官   戴大陶和徐老爹两人今年春天特别忙。   五千亩地沟渠里蓄满了水,这是好事,可如何保证它们不被太阳蒸发,成了他们的难题,最后徐老爹想起第一年给小麦盖茅草的事,决定用麻绳在沟渠上纤络,然后铺上茅草,虽然不能起大作用,起   码能挡住一些不必要的水分流失。   吴婉娇这五千亩地就是范本,每天都有不同地方慕名而来的人,见这里做什么,他们也跟着做什么。   往往等张大人督农公文到达时,大部分人已经像公文上说的那样做好了。   老驴夫易老头一直在地头转悠,心里有压力,自己就一贫苦老百性啊,干嘛让自己担这么大的事,要是做砸了怎么办?   有点小情绪,坐在头埂头,看着天,看着云,默默想着历年见过的云,见过后天有什么反应。   哎,做好了飞黄腾达,做不好人头落地,做官是不是就是这样啊,真愁人。   吴婉娇和夏景皓也时时关注天气,担忧着夏收。   夏景皓今年让兵器部做了许多农具按县发放,为今年抢收做准备。   夏景皓今年做事不急不徐,为何?京城拔款已经到他口袋里,再看驻扎在高垛镇军队也不烦了,不嫌他们吃得多了。   到了五月,临集开始实行计划用水,不远处后山源头也派兵看守。   终于熬到六月初,绿油油的麦子由绿变黄,眼见一天天可以收了。   军队由整化零,分散到各个县,因为,有一些蝗虫已经出现。   吴婉娇第二个治蝗虫的方法来自古书籍,用火烧土埋,看似很简单,却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合作才能完成,所以北齐三分之二的军队分散在各郡县和老百姓一起治蝗。   夏季,温暖潮湿的季候风吹过,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速度,六月十日左右,凭空而起的蝗虫铺地盖地直从北齐之北一路南下。   那点起的火堆,高温之高,烟气之重让带着口罩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其他。   如雨而下的蝗虫纷纷落地,落地后的蝗虫被等候的人群迅速埋进土里。   吴婉娇站在自己五千亩地边上,看着脚下成堆的蝗虫,真不敢想像,真让它们得逞,自己吃什么。   看着亲自上阵点火的儿媳妇,北齐王汗颜,自己从未想过,权门贵渭之家的娇小姐能做到这样,亲眼所见终于相信她所得的一切绝不是运气,是真才实干啊。   三天之后,人们在田埂头等了一天,确定不会再有蝗虫出现,举臂高呼,“成了,成了!”   人们相互之间高谈阔论,论着从去年到现在,抗灾的种种,经历多的老人们却不多言,蹲在田头,心想,以后总算可以安居乐业,不需再奔波劳碌了。   人们自发跪在田头,感谢北齐王、感谢北齐王世子,高呼‘千岁、千千岁’。   北齐王听属下传来这样的盛况,一人躲在书房老泪纵横,对于执政者来说,最高的评价是什么,当然是老百姓的肯定。   夏景皓偿到军人帮忙的甜头,居然让他们帮农人收完麦之后归营。   吴婉娇听他对自己说这件,翻了一个白眼,“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啊,别来问我,烦不烦,真把我当男人用了。”   “臭女人,你回一下又怎么了,谁让你担责了。”夏景皓见她不耐烦,也有点急燥。   “大哥,这不是担责的问题,这是政事,还是留给幕僚做,不要什么事我们俩人都做了,要他们干嘛”吴婉娇见他急,没办法解释一句。   “啊,也是噢”夏景皓仿佛恍然大悟。   “切,还有如果有关公务,把我叫到你书房说,这里是私人场地,请勿谈公事,明白否”吴婉娇见夏景皓的工作热情太高涨,有点吃不消啊。   “臭女人,看不出啊,你还公是公,私是私。”夏景皓被她说得顺了点。   “那当然,公私不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吴婉娇抬头娇嗔一下。   “嗯,知道了。”夏景皓郁闷的点了点头,人家女人恨不得沾男人的事,她到好,给她沾,还得看她心情。   小念儿已经会走路,会说话,两只小短腿赤拉赤拉跑到夏景皓身边,“爹,你忙完了吧”   “嗯,差不多了”见到儿子,什么事都烟消云散了,一把抱起儿子,笑容满面。   “我要跟你玩”小念儿糯言糯语。   “好儿子,要玩什么?”夏景皓把头靠到儿子头上,挤了挤,逗得小念儿咯咯的笑个不停。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小念儿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连忙叫道:“玩宝剑抓坏人”。   “嗯,爹想一下。”夏景皓故意沉思。   “快点啊,爹”小念儿急了,双手攀在他脖子撒娇。   “好吧,看在念儿这么乖的份上,爹同意了。”夏景皓见逗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噢……玩宝剑了、玩宝剑了”小念儿蹬着小脚下了地,去拿自己的兵器。   父子两人,一个演官兵,一个演坏人被追,玩得满头大汗。   吴婉娇不去管他们,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需要父亲身上特有的品质,潜移默化引导自己快速成长。   就在吴婉娇准备放弃种植稻谷时,一场雷暴雨不期而至,缓解了整个大江以北的旱情。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知道种稻谷,来雨了”胡老爹穿着蓑衣站在田埂头安排插秧事宜。   北齐王打着把伞站在胡老爹身边,看着水田里的老百姓,深有感触,他们就那样没遮没挡干着活,拼着赶着。   “辛苦啊”北齐王夏守正感慨了一句。   “辛苦?”胡老爹看了看王爷,没说过什么拽文的话,今天对着王爷冒了一小句:“此言差异,王爷你是不知道,真正的辛苦是你有力,你有心,却不知往哪里使,往哪用,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不得其法?”北齐王站在那里似乎听明白,又似乎没有。   “草民听不懂王爷的四字话,但是草民清楚的记得,就在五年前,草民坐在这荒凉的土地上,愁闷着下一顿该吃什么”胡老头叹了一口气,回忆起过往仿佛就在昨天。   北齐王夏守正明白了,摇摇头,“是我之过啊,是我之过啊!”   “王爷,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胡老头见北齐王自责,有点知所措,没有冒犯到他吧。   北齐王夏守正摆了摆手,胡老头不再说话,两人一起看向水田。   夏景皓一个夏季都在外面视察各个郡县,处理大灾后的各种事务,吴婉娇用明矾净水之事也被推广,但这东西不可多用,要做到适可而止,否则对人身体有害。   黄平县县令春天时已经根据吴婉娇的要求过滤过绿水,把干净的绿水引到畦垄里,每个都是同一个高度水位,吴婉娇考虑到今年的天特别旱,所以让宗霖把水位抬高了,当胡老头告诉他,过几天要有   候风时,吴婉娇拉上夏景皓赶紧去向黄平。   宗霖搭着账蓬住在畦垄边,看着水一天天、一点点被蒸发,就是没有出盐的迹像,急得嘴角冒泡。见吴婉娇来了,松了口气,张嘴就问,“这能成吗?”   吴婉娇本想回他一句,我怎么知道,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做主管时遇到的一件事,有一次他们行政部接待海外部主管,跟着自己的小职员是新手,一直念念叨叨,紧张而不淡定,而自己也是刚升为主   管不久,对这次接待没有信心,小职员不停地在她面前说气馁的话,她也跟着附合了,结果可想而知,那次接待差点让她失去刚升的职位,当时她还埋怨,怎么碰到这样的下属,工作久了以后才知道,那   个小下属跟自己一样紧张失措,需要自己坚定的立场和一句肯定的话而已,上司态度、立场直接影响属下做事效率。   吴婉娇看了看他,没有回他,自己一个人往畦垄地走去,伸手抹去浮在上面的一层,偿了一下,有咸味。能不能成她也不知道,真要看天意了。   吴婉娇为何知道池盐,因为宿舍里有个同学家乡生产池盐,当时她们宿舍的人都惊讶,盐居然可以种,可以说,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制池盐的流程,她当然也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动起手来,那又不   同了,她只能凭运气了。   池盐形成的主导因素就是夏、秋交季之间的季候风,没有它成不了。   吴婉娇躺在自己账蓬里,看着书,两眼在书上,心里却在自我阿Q:我又不是神,又不是全能,做不了这件事是常态,做成了那是走狗屎运,所以我不因该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夏景皓见她没精神,笑笑坐到她身边,“担心?”   吴婉娇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嗯”   “别担心,以前没有不是一样过?”夏景皓见她压力大,笑着说了句。   “话是这样说,可我给人家希望,这要是不成,宗大人还不把我给吃了”吴婉娇忘不了宗霖等人期盼的眼神。   “他敢”夏景皓上位者的腔调又出来了。   “他是不敢,是我不敢面对他失望的眼睛。”吴婉娇放下书,叹了口气:“唉,这事搞得……”   夏景皓感觉到她的压力,也不说什么,用力抱了抱她的肩,把她靠在自己怀里。   两天后,有风吹过,吴婉娇急切的等到畦边,几乎整夜未睡,等到拂晓天亮,仍然没有盐晰出。   吴婉娇双手捂脸,躲进夏景皓的怀里。   夏景皓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拥在怀里,他比谁都希望出盐,这对北齐来说太至关重要了,可他不愿意让这个女人承担这样的压力,他心疼。   风吹了三天没有盐晰出,夏景皓带着一脸失望、悲怆的吴婉娇打道回府了。   宗霖看着远走的马车,内心失落怅然,贫瘠的黄平县总不能只靠秋收会过活吧,捋了一把脸,不死心,依然等在这里。   边上的大胡子咦了一声,宗霖连忙朝田垄看去,发现没什么变化,气得上去就踢他一脚,“鬼叫什么?”   大胡子委屈的朝他看了看,“我咦风向变了,由东风变成了南风,你多心什么,真是的。”   宗霖瞪了他一眼,一个人又蹲在田垄边,似乎不看出盐不罢休。   中午时,宗小等拎着食盒给自己公子送饭,“公子,世子妃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我看也得把它看出来。”宗霖咬牙切齿接过食盒。   宗小等撇了撇嘴,见他拿出饭食,说了句,“公子,外面风大,到账篷里面吃吧”   “我高兴,我乐意。”宗霖把脾气全发在自己小厮身上了。   “行,不怕风,不怕灰尘的,你就吃吧”宗小等说完也走到田边看了看,一望无际,农人忙了大半年的盐田,却无半粒盐晰出,也深叹了口气。   夜色降临,星光点点。   马蹄声在这夜色中格外清晰,宗霖正在想着明天是不是回去,听到此声音,纳闷地走出账篷,“世子妃,你怎么回来了”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吴婉娇兴奋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朝宗霖跑过来了,双眼晶亮,由于话说得急,有点微喘。   “啊”宗霖看着这样的吴婉娇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吴婉娇伸着头问大家,急切的等他们回答。   “南风”大胡子早上就知道了,大声回了一句。   “是,是南风,是南风”吴婉娇高兴的跳起来,“要不是赶车大叔说了句,转风向了,我都没有想到风向的问题。”   由于大陆和海洋在一年之中增热和冷却程度不同,风向随季节有规律改变的风,称为季候风,季风在夏季由海洋吹向大陆,在冬季由大陆吹向海洋。冬季盛行东北季风和夏季盛行西南季风,这里处在   大江北部,所以西南季风到达这里稍晚些,害得自己把东风当成池盐的主导季风。没西南季风就没有池盐,自己怎么忘记了,还好没有错过。   “哦”宗霖内心也激动,但他怕再失望,压着自己,朝吴婉娇身后的夏景皓看了看,见他几不可见的朝自己点点头。   宗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不要说宗霖不明白,夏景皓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个下意识动,让宗霖配合相信娇娇?摇了摇头。   一群人又重新等在田边。   夏、秋交际,露水很重,但是大家谁都没有在意,都默不作声,慢慢等着东方启明星缓缓升起。   黑色渐渐褪去,大家都能看到更远一些地方,不看不要紧,一看全都跳起来,“成了,成了”   “天啊,一夜南风吹尽,盐粒尽显”夏景皓在人前很少有感叹词出现,可今天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吴婉娇双手攀着夏景皓的脖子,双脚真蹦,“啊,成了,成了,我又走狗屎运了。”   夏景皓看了看边上人,一个个只看着田里的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把双手束在她的小腰上,抬头去看盐田,他知道北齐的繁华将从这里开始。   宗霖看到盐,不管不顾真接跳到盐田里,大把大把的抓起盐,用舌头舔了一下,吐了又舔,不厌其烦。   宗小等却用袖子抹着眼泪,“老爷在地底下应当瞑目了。”   大胡子直接在地上打滚,“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   吴婉娇在黄平城南小院里悠闲自在,偷偷傻乐,难道穿越真有福利,这种事竟然被自己做成了。   嘿嘿。   夏景皓就不那么悠闲了,带着宗霖把制池盐的过程形成书面公文,让青风带着自己的手令到临集找父王,由他出面制订北齐盐律。   由于宗霖的贪心居然歪打正着,整个黄平的池盐可以供应北齐一年的用盐量。   “世子爷,你把盐都分配了,我黄平县吃什么,喝什么?”宗霖郁闷,皇权至上,自己算什么东西,做着最后的挣扎。   “无须担心,今年的天灾对北齐影响大不,会调运粮食过来”夏景皓面无表情,就是论事,毫无妥协。   “哼”宗霖除了哼一声,别无他法。   夏景皓紧急调动军队收盐,当军队人马到达时,都被这白花花的盐田震呆了,军需官杨呈张着大嘴“世子爷,就是说,我们以后吃盐,不要花钱买了?”   “可以这样说”夏景皓在下属面前压抑着自己兴奋的情绪,轻描淡写回答道。   “太好了”   黄平每片盐田边上都站满了当地老百姓,他们激动、兴奋,一些老人干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终于有安身立命之本了。”   这些老百姓从去开田到现在都按月结算工钱,也就是说如果一直有盐田,他们不需要再背井离乡去讨饭,就可以养活自己。   夏景皓领着他的军队直到半月后才回临集。   宗霖坐在衙门里,无精打采。   “公子,你不吃亏了,虽说今年没有什么收入,可至少秋收会马上到了,你有银子进账啊”宗小等看着自己的公子不忍心安慰了一句。   “爷的,要不是看在去年秋收会把银子都留下来的份上,我会让他舒舒服服把盐运走?”宗霖心有不甘。   宗小等垂了垂眼皮,就吹吧。   “熬吧,熬过今年,明年我就发了,两年不要交税,哈哈”   赵地   黑袍卫士没等马停稳,就一个纵身跃下,快速往赵王府的书房跑去。   “王爷,小的回来了”   “说”赵王看到下属这样急切,隐隐觉得事情不在自己想象的范围内了。   “王爷,他们成了”   “成了,真得成了”赵王喃喃自语。   “是”   赵王吴曜煜双手摸着下巴,目光不明。   京城皇宫   “回皇上,各郡王封地已经把受灾情况递上来了”近侍把公文呈到皇帝的桌子上。   “怎么样?”仁宣帝边问边翻阅各个封地的受灾情况。   “比三年前的江南好很多,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好,好,好”仁宣帝大大松了口气,往龙椅后背上靠了靠,紧绷的神经整个松驰下来。   “皇上,这次防灾做得最好的是北齐,你看……”近侍偷偷瞧了瞧皇帝,摸着皇帝的心思讲话。   “朕明白”仁宣帝闭上眼养神。   “是”   临集   北齐王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盐,老泪纵横。   “父王……”夏景皓没有想到父王反应这么大,忙站到他身边半扶着他。   无声流泪的北齐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对着自己儿子说道,“瑾之,以前为父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心中的忧患,可今天为父愿意与你说道一、二”   “父王”   “孩子,咱们的金矿,你以为就杨太后等人窥见吗?”北齐王摇了摇头,“最大的窥见者是那位”   “父王”   “连邻地赵王都得了两座”北齐王深深叹息。   突然话锋斗转,神情激动:“就在金矿枯竭之时,锋回路转,我北齐现在要粮有粮,要盐有盐,为父心甚慰啊!”   “父王,好日子在后头呢”夏景皓见自己父王如此感慨,加了一句。   “是,说得是。”北齐王伸手拍儿子的肩,“我儿,我们的时运来了。”   张之平在世子府书房外急得团团转,反覆向双喜求证,“盐种成了?”   “是的,张大人,要是不信,你自己进去啊”双喜被他缠得不耐烦,撅着嘴回了一句。   “去,人家父子叙情,我凑什么热闹”张之平笑骂这个小奴才一句。   双喜双眼一扫,不凑你在这等着做什么。   张之平等到夏景皓出来,一把拉着他的袖子,“瑾之,这是真的?”   “真的,可惜,临齐没有绿水”夏景皓故意刺了他一句。   “我说夏小三,你不挤兑我一句,你心里不舒坦?”张之平斜了他一眼。   夏景皓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外走去。   张之平不死心,“放在哪里,让我看看,解解谗”   “什么?”夏景皓故意听不懂他的话。   “盐啊,除了这个,你当我稀罕什么?”   “真要看?”夏景皓停下脚步。   “当然”张之平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一道。   “那你今年的秋粮能不能分点给我”夏景皓见他上勾,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依法纳粮纳税,你凭什么?”张之平停下脚步,双目怒瞪,没这么欺负人的。   “不看拉倒”夏景皓心想不怕你不上勾。   “你……”张之平想了想,夏小三这家伙,打我粮的主意,看不看盐都会要吧,真是手里留不住余粮,哼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夏景皓眉一抬,心想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都知道我打什么主意了。   等到吴家庄仓库时,张之平大呼上当,仓库前站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   张之平气得直翻眼。   这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见到一垛垛堆得比人还高的盐时,叹为观止,“这是我们北齐自己的盐?”   “是的”夏景皓看了众人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德梁伸手抓了一把,“颗料虽大,却洁白纯净,上品之盐。”   其他几个也学张德梁摸了摸,“好盐啊。”   夏景皓沉着脸说了句,“盐是好盐,希望官也是好官”   一行人听到这话,都把头低了低。   “我听人说,这个东西它还是试金石,最能看出贪婪腐败,希望各位大人好知为之。”夏景皓在分配盐之前给这些大大小小官员一点警示,至于具体的细节有律法,不怕他们出妖蛾子。   吴婉娇带着小念儿到临集镇上采买东西。   作为世子妃,她无需亲力亲为来买东西,可吴婉娇骨子里是个小老百姓啊,喜欢购物,在购物中得到满足、乐趣。   小念儿被她带着,买街摊上摆的小玩意,边上跟着陆致文小妹,胡六家儿子,吴婉娇站在边上看他们三个人商量买什么,讨论的非常有趣。   胡六家的婆娘心里想,如果是自己,决对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作主,自己现在许多事还是由婆婆做主呢,真是又不解,又羡慕。   吴婉娇看着儿子从自己小挎包里掏铜子出来,放在手心里一个个数给对面的小商贩。   小摊贩本想摆手不要铜子,可吴婉娇制止了他,“无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小摊贩见她真心要付铜子,嘴巴咧得合不上。   陆致媛见小公子付好后,她也从挎包里掏了两个铜子,买了两个鸡毛键。   胡六家的胡小宝伸出早捏在手心的铜子,递给小摊贩“要一把木刀”   小摊贩一见,铜子不够,刚想马马虎虎算了,吴婉娇对他说了句,“按你经常卖的价”   “啊,噢”小摊贩摸了摸头,“这个贵,要五个铜子,你的不够”   胡小宝显然还不识数,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胡六婆娘急得要上手帮,被吴婉娇一个眼神制止,吓得立在那里不敢动。   小念儿见胡小宝不明白,伸出五个手指,“要这么多手指头才够。”   胡小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手里的铜子,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从小挎包里掏铜子,掏一个扳一个手指,终于扳了五个出来,递给小摊贩,自己给自己抹了抹汗,搞得吴婉娇都想笑,不   过见他能明白到这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小宝很棒”吴婉娇伸出大拇指。   胡小宝一看,乐了,这个大拇指平时都是小公子的,见自己也有高兴地咯咯咯。   一行人都乐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点。   小孩子受到大人夸乐;吴婉娇看着这些孩子童言童语乐;胡六婆娘见儿子受到世子妃表扬乐。   胖丫和春花把他们保护在能力范围之内。   这时,一个老头急奔过来,“世子妃大人,请等一下”   春花顺手抱起小公子,胖丫站到吴婉娇边上,其他人也站在边上。   “请问你是世子妃吗?”老头被侍卫拦在安全范围之外。   吴婉娇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老年男子,点了点头,“是,老丈有事吗?”   “世子妃,你可得给草民做主啊”老头见吴婉娇点头,连忙喊出自己的心声。   “你是……”吴婉娇在临集没有见过他。   “我叫易老头”瘦弱不堪的老头见她问自己,急回了一句。   围观的人轰一下笑了,那有这种说法的。   吴婉娇也笑了笑,“别慌,别急,有事慢慢说。”   “是,是,世子妃啊,大家都说你菩萨转世,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易老头觉得世子妃果然如大家说得那样,温和有礼,不嫌弃穷人,心里稍安。   “什么事,你倒说啊”秋实见他说不出名堂有点急。   “是这样的,我帮张大人捉蝗虫,张大人怎么不给我封官啊”易老头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啊”众人齐惊,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   吴婉娇想到胡老头说的驴夫,“你是云集人?”   “是,是的,张大人不是论功行赏了吗,怎么还不给我封官”易老头心里只有封官之事。   秋实刚想出声斥责,吴婉娇伸手制止,“老丈,你是自己想当官,还是别人对你说有官封啊。”   “啊,我不知道,可我帮着看天气,识虫窝,总有功劳啊,你是不知道,那些天,看天气,我提心吊胆,害怕一个不好,掉脑袋,幸好我经验足,看个八九不离十,大人们没有因为我多费周折。”易   老头自豪的说着自己的功劳。   “嗯,那真是不错,老丈做得好”吴婉娇边听边点头。   “嘿嘿,就会看看天,拉拉驴了,要是再封个官,这辈子也知足了。”易老头见世子妃夸他,有点不好意思,扭怩的低了低头。   “老丈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包你有官做。”吴婉娇心里有数了。   “啊,是真的啊”围观的众人大惊,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了”吴婉娇朝着众人笑笑,“如果你们谁在农事上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找我,大官没有,小官是可以的。”   “啊”众人齐呼。   “这个,这个,……”老头子这个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自己大概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吧。   吴婉娇本来以为是个泼皮无赖,想不到竟是个朴实无知的老人家,并不跟他计较,生活困苦全在干瘦的身体上显现出来,她不忍心,再说,她可以趁机跟张大人建议在衙门里挂个农事科,让那些有经   验的老农挂个农事顾问不成问题,虽然这不是官,只是一个说法,但是朴实的农人懂什么,让他们高兴一下又无防。   易老头得到世子妃的准信,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德梁听到吴婉娇的建议,“农事科?”   “还有,张大人,你有奖励易老头吗?”吴婉娇没有顺着他的话,问了关于易老头的事。   “有啊,给了二十两银子,怎么了?”张德梁不解,二十两对易老头来说,一辈子也挣不到吧。   吴婉娇摇头,“张大人,这二十两银子的去处,打听了吗?”   “这个……”赏了以后,跟自己没关系吧。   “张大人,你平时走村窜乡吗?”吴婉娇见官僚作风严重的张大人,叹着气问了他一句。   张大人老脸一红,这事自己没做过。   吴婉娇站起来,“张大人,我回去了”心想连自己认为不错的张大人都没有体恤农情,那其他官员就不要说了,不过这不是自己个人力量所能改变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张德梁要开口问她,被她回绝,“张大人,你呀,去问问你儿子,看这事怎么最好”吴婉娇朝他笑笑走了。   张德梁大人先是不解,连忙让人去查老人二十两银子到哪里了,不查不明白,一查明白吴婉娇那话什么意思了。   银子都被儿女们瓜分了,为这二十两银子,儿女们还大大出手,老头自己一个子都没有得到,仍然驾着自己的小驴车风里来雨里去。   一个将要入土的老农,就这样过着自己的一生,看着自己儿女高兴,满足,儿女看着他却只知道问他能留多少家财给他们分。   张大人感慨良多,世事多艰难,活着不易啊,卑微、困苦让他抬不起头来,难怪向世子妃要官,以为有了官,自己可以扬眉吐气吧。唉!   本舍不下脸面问儿子,没办法,放下做老子的架子,摇摇晃晃准备去找儿子,这次去找儿子,张大人没有乘骄子,和老奴步行而去。   刚到临集学堂不远处,见儿子跟一个女娃在说话。   张大人眉一皱,谁家小女这么不成体统,青天白日跟男人扯不清。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儿女永远都是对的。   “张大人,我再说一遍,请你让开,民女有事到世子府,可别耽误我正事。”邱敏没耐心跟他打机锋。   “我帮你提啊”张之平伸手要去拿,被邱敏避开了。   “谢了,不需要”邱敏拿回吴婉娇借给穆先生的书正往回赶。   张之平既想看拿什么书,又要会会佳人,双管齐下,哪这么容易放人,“你不是女史官吗,这种事要你亲自做?”   邱敏直接无视他,提着书就往世子府走,芳菊低着头,也为小姐生气,喜欢就来提亲,不喜欢就不要打扰小姐,再这样让小姐以后怎么嫁人?   张之平紧跟着,还要去拿她手中的书,又被邱敏让了过去,也许受了王大立婚事刺激,想着自己都十八高龄,没有父母为自己作主,哥哥又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掉了下来。   “小姐”芳菊惊呼,一起跟着难受,终于大胆了一回,“张大人,还请您自重,你这样我们小姐日后如何嫁人?”   张之平见邱敏落泪顿住了,又被她丫头顶了一句,刚想说什么,见不远处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脸一红,忙到父亲那里。   邱敏见此更是伤心,拿着书一路跑向世子府。   张德梁见儿子过来,老大不高兴,“这种当街随意跟男人说话的女子,少惹为好。”   “啊”张之平傻眼了,“我,我只……”   “走吧,为父有事跟你说”张德梁瞪了他一眼。   张之平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张德梁见儿子这样,回头看了看跑远的邱敏,问儿子边上的张叔“怎么回事?”   老奴张叔老眼一皮,“公子非要帮人家小娘子拿书,小娘子不肯,他还拦着人家不放,把人家吓哭了。”   “啊”张德梁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看了看儿子,想不到儿子竟做出这样的事:“谁家的姑娘啊?”   “一里村的,现在是世子妃的女官”老奴张叔都看不下去了,心想公子做事可真不地道。   “是她”张德梁看了看儿子,“行了,别一副耸样,你又不是嫡长子,思量什么?”   张之平看了看他爹,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老爹啊,你儿子正享受未来媳妇进门前的这点乐趣,被你这么一搅和,还有啥意思。又想到刚才流泪的佳人,难道自己过份了?   唉,文人,自以为是的文人,为了享受这种小资情调,竟忘了规矩,忘了维护未婚姑娘的闺誉,古代的恋爱可不好谈哟。   张德梁叹了口气,“搞不懂你们这些年经人。对了,为父有事跟你说。”   “哦,”   张德梁把自己奖励易老头二十两银子的事及吴婉娇说在衙门里挂农事科的事说了。   张之平想了想,也觉得挂农事科可行,便对父亲说这事可行,“世子妃在临集的发展,除了她本身能力不凡之外,她确实用了很多各行各业的人,可以说只要有一点专长的人被她知道,她都拉拢到自   己身边,为自己所用,听说最开始治盐碱地时,她从胡老头那里记录了整整五本笔记,然后才下手投银子。”   “原来如此”张德梁不住的点头感叹,“二十两银子,为父处理的不好?”   “这个……合理,”张之平对自己父亲说道,“让我想想,那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哦”   又一个农忙时节到了。   去年由于吴婉娇出走,脱粒机没有做成,今年,成家庄里正盯着田二郎,要了脱粒机的图纸,铁匠铺和成里正联手试了近两个月才把成品做出来。   田二郎把脱粒机拉到打谷场上,十台脱粒机一天打了近三百亩。   胡老头见状,拿了一把稻子,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踩脱粒机,前面带齿的圆柱体滚动起来,他把稻子放在上面,只见滚动的圆柱体,上面的铁齿很快把稻子带了下来。“好,好,太好了”   伍先生也向佟家铺子买了一台,让夏景皓看,“又省时,又省力”说完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夏景皓脑子正在想如何向吴婉娇开口,让他的兵器部分一杯羹。   晚上回到后院夏景皓见吴婉娇倒立在柜门边,小念儿在边上跟她说话“娘,我也要这样头下脚上”   “好玩吧”吴婉娇逗着儿子。   “嗯”   “那你自己来啊”   “我……我不会”小念儿嘟着小嘴巴,很委屈。   吴婉娇心想,你的小骨头现在怎么受得了,才不理你,感觉自己差不多了,一个翻身直起来。   “哇,好厉害”小念儿拍手称赞同。   “那当然”吴婉娇朝儿子得意的飞了一眼。   阮嬷嬷见夏景皓回来,赶紧进来给他更衣洗漱,小念儿一转头见是爹,赶紧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   夏景皓抱起他,把他抛向头顶,乐得他找不到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论娘家事 黄平市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论娘家事 黄平市集   吴婉娇见他回来让秋实摆饭,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吴婉娇感觉夏景皓有事,这个晚上朝自己看了很多次,虽然平时也看,但跟今天晚上大不同,等儿子睡着后,忍不住开口道“什么事啊,都看一个晚上了,不累啊?”   “这么明显?”夏景皓尴尬的笑了笑。   “都快被你看穿了”吴婉娇说完瞪了他一眼。   “胡言乱语”夏景皓见她又胡说八道。   “说事,不说我要睡了”说完翻了一个身。   夏景皓见她翻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翻过去的吴婉娇又来了一句,“快点哟,我真要睡觉了。”   “那个脱粒机,兵器部想做”夏景皓见她盯着自己,小声的说道。   吴婉娇翻身坐起来:“上次以为你是为了抢灾才做农具,怎么想通了?”   “嗯”夏景皓低低了回了一声,不好意思面对她,那时还觉得她胆大妄为、不可思议。   “行,可以啊”吴婉娇却笑着抱着胸,朝他挤眉弄眼。   “你不生气?”夏景皓心想我把你生意抢了,你还这样,是不是没反应过来。   “气什么?”吴婉娇知道他的意思,故意逗他。   “我抢了你的生意”夏景皓低声嘟了一句,不敢看吴婉娇。   “呵呵,我还有话没说呢”   “什么话”   “做,可以,不过你得卖到其他地方去,北齐和靠近北齐的赵地归我,明白不,夫君大人”吴婉娇笑着讲出自己的条件。   “你这个滑头”夏景皓本来觉得自己不地道,真不好意思呢,被她一说,才发觉着了她的道。   “不滑怎么赚银子”吴婉娇得意的朝他扬眉,“哈哈”   京城皇宫   “去年北齐的交易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仁宣帝问着应知年。   “回皇上,八月初开始的,由于第一次,所以只进行了一个半月”应知年躬身回答着。   “哦,朕翻了翻史料,都三个月呢”仁宣帝仿佛随意说着闲话。   “是”应知年不知皇帝什么意思。   “应大人,你说,要是朕也让京城的商人去,会怎么样?”仁宣帝笑问着应知年,两眼不眨的看向他。   “回皇上,那是北齐的福份”应知年在官场沉浮,已经学会打太极,并不正面回答仁宣帝的问题。   “哼”仁宣帝果真不满意,冷哼一声。   “……”应知年躬身低头,沉默以对。   “安排一下,让那些想去的商人到那里看看”仁宣帝眉角一收,正色道。   “皇上英明”应知年暗暗松了口气。   “我这个做表哥的,能做到的就这些了”仁宣帝往龙椅后背靠过去,一声叹息。   “皇上,我们和突厥边关,很长一段时间将会和平共处,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应知年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赞同两国交往贸易,有利于休养生息。   “嗯”仁宣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赵地   “王爷,你看北齐的秋收交易会眼看着又要开始了……”   赵王吴曜煜端坐在哪时,眯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李先生跟其他幕僚屏着气,等待他的决定,北齐已经不是前几年的北齐了。   “王爷,我们因北齐的池盐,不得不把盐售向南方,这运输成本增加了不少啊,交易会离我们赵地不算远,在运输成本上似乎更节约些。”一个幕僚把大家商议的结果试探着说出来:“王爷,北齐的   铁制农具在几个郡王封地卖得非常好,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幕僚见王爷冷眼看向自己,停了嘴巴。   “我们的兵器有一部分来自北齐,那有料做农具”另一个幕僚对着刚才的人说道。   李先生笑笑:“想不到,想不到啊!”   赵王吴曜煜看了看他们,所有人都停下讨论,等着他开口。   “去吧,先机没了,机会可不能再失去。”赵王吴曜煜精明强干可不是浪得虚名,为赵地果断地下了决定。   “是”众幕僚回答过后,各自去安排了。   吴家庄   吴婉娇也在安排今年秋收交易会“我想经过今年的交易集会后,只要不发生战乱,黄平定成为商家趋之若鹜   的地方。”   “是”舒秀才接过吴婉娇的话,“所以我们在充分准备这场秋收会的同时,也为明年打基础,这第一件就是买地建商铺,我和世子妃商量,黄平由吴小一驻守,小一有信心吗?”   吴小一激动的站了起来,“有,有”   “好,就需要这样的气势,胡祖佑在赵地学了两年,也准备让你带上,再加上佟小乐,其他副手你自己看着再加”舒秀才对着出师的吴小一细心的指点着。   “谢谢师傅,明白”   “至于护卫,我帮你从田管家那里抢了石二,还满意吧”舒秀才看着高兴不已的吴小一,也很欣慰。   “满意”吴小一已经高兴地不知道自己是谁。   世子府   “世子爷,黄平驻军已经安排妥当”伍先生拿着安排表对夏景皓说道。   “驻守多少?”夏景皓边问边想着,这次市集由去年商人的口口相传肯定来人不少,其中定不乏别有用心之人,要加多少人手,才合适,多没有必要,少又不经事。   “黄平原本只有八千驻兵,而且多是老弱病残,所以不得不多加人手,现共驻守六万人,由催将军主管。”   “黄平县衙县丞空缺,我打算安排人手,有没有合适的”夏景皓注意到宗霖一人身兼数职,准备为他先配一县丞,减轻他的工作量。   “宗大人本意想要世子妃身边的舒先生,可舒先生拒绝了”伍先生想起宗霖对舒宽余赞不绝口,希望跟他联手,黄平县的崛起指日可待,可是舒宽余拒绝了,不得不重新考虑其他人手。   “哦”夏景皓对舒秀才也很动心,可也不想动他,他可是吴婉娇的左膀右臂,动了他,娇娇岂不是要累着?   “从金府郡调了一个,据张大人说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伍先生见夏景皓态度不明,就知道他这样。   金府郡王府   “大公子,我们的货已经按排好,而且订了八个摊位。”大掌柜看着日渐远离北齐王府权力中心的夏大公子,动了轻眉头,自从陈家倒台后,他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恩,事事搞妥当点”夏宇庭阴沉着脸,“不要忘了,我不好过,你们就更不好过。”   “小的明白。”大掌柜如何不明白,自己就是卖身的奴才,没得选啊。   胡祖佑和佟小乐两人得知自己将去黄平乐得两嘴合不上,高兴的跟在舒秀才身边,听他教导。舒秀才看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鬼,有点担心。   吴婉娇其实还准备了一个能镇住场子的人,不过她不准备主动,等着那个人自己主动请缨。   一里村   “哥,知道吧,世子妃居然把舒先生的徒弟放到黄平做大掌柜,跟了两个新手。”   “知道”邱士允有点烦燥,眼看着北齐慢慢倔起,自己却不能身在其中,难道自己真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   邱老头坐在边上抽着水烟说了句,“士允啊,这几天没看你温书啊,不要到了大比之年,来不及。”   “爷爷,你急什么,大比在后年呢”邱敏感到自己哥哥心情不好。   “哦,我就提醒提醒”邱老头敲了敲烟斗,笑了笑,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只能提醒提醒了,剩下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邱士允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外面路口,青梅统计这几个村跟吴小一去黄平的伙计、账房学徒。   “青管家,我们去了工钱加两层?”村人们围着青梅,你一句、他一言,喜悦溢于脸上。   “是,有家小的可以带着去,世子妃准备在黄平大展拳脚,各位要是运道好,混个二掌柜、三掌柜也不是不可能。”   “啊”一众人,肚子里有货的,都跃跃欲试。   青梅很快解决了黄平人手不足的问题,刚转身,见邱士允站在后面,笑着点了下头,“邱里正”   邱士允也点了点头,避让开,看着青梅在他身边走过,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吴婉娇准备去一下学堂,去年因为离家出走没心情去,接着又是天灾,都把学堂给忘了,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走到半道上,一群人不知在干嘛,挡住了路口。   围观的人见是吴婉娇,都不要秋实引路,人群自动给世子妃行礼,然后分散开。   “世子妃”戴大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怎么回事?”秋实皱眉,“戴管事,你不会生事吧?”   “没,没,跟我没关系”戴大陶连忙摆手,“是婆娘的邻居,有点事。”   秋实看向戴大陶身边,戴大陶的娘子万氏,尴尬的笑了笑,“娘家的邻居,早年我小的时候她就出嫁了。”   “那现在盘在地上吼什么,这样子成何体统?”秋实不屑的瞄了瞄,一身邋里邋遢,头上还沾着草屑,哭骂的不成形。   万氏朝吴婉娇行了行礼,“世子妃安好,事情是这样的”说完朝地上的女人看了看,“她早年嫁给镇东头唐家老二做婆娘,日子过得人人羡慕,未出阁的小娘都把她当模子,将来嫁人定要嫁个这样的   夫君才好。”   “她夫君做什么的?”吴婉娇开口问了一句。   “打铁的”戴大陶听着回了一句“在我们佟家铺子里做师傅,手艺不错。”   “哦,你继续说”吴婉娇让万氏继续。   “是,她的娘家人也因为她,日子过得不错,她哥哥嫂子见人就夸小姑子好,一会儿给家里送块肉,一会儿过节又送多少银子,反正是好到不能再好。”   “然后,没几年,肉也不希罕了,银子也嫌少了,对小姑子不满意起来。”吴婉娇看着地上的女人接了一句。   “呃,世子妃您怎么知道,真是这样呢?可惜夫家就是一铁匠,只能拿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这邻居不满意夫家,便在娘家人的支持下,和离了”万氏看了看地上的女人,揭了她的旧疤感觉有点不好意   思。   “啊”众人听到这里,一阵惊呼,原来地上的女人,是个和离之人,那眼光变得复杂起来。   地上本来在抽噎的女人,见众人如此,缩起头来。   “那她现在这是……”秋实看了看地上的女人问万氏。   “和离时把夫家搞挎了,带着夫家的钱财,又嫁人了,开始还行,后来我听他嫂子说,还不如原来这家,她再回娘家时,娘家人对她这个小姑子多有不满,若是她空手回来,对她冷言冷语。前段时间   我回娘家,听说又和离了。”   众人再次惊呼“啊”   吴婉婉娇却明白了,“那这是……”   万氏朝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戴大陶见此对吴婉娇说了一句,“她前夫,我们铁匠师傅——唐师傅,前段时间,因去年做了镰刀耐用,佟二平赏了他一小套三间房。”   “哦”众人恍悟,对这个女人彻底无语了。   “那唐师傅的意思?”吴婉娇没有冒然开口,对事情追根寻源。   “唐师傅恨都来不及,那里理她,这不见唐师傅不同意,准备到学堂去闹一双儿女,被唐师傅挡在这里。”戴大陶也不屑的看着地上女人,这都叫什么事,真是谁娶谁倒霉。   吴婉娇在现代听父母讨论过这类话题,自己又在社会上工作了近四年,所以对眼前之事,明白的很。看了看周围一群人,就算免费给他们这些迂腐为娘家的古人上一课吧。   “我该叫她什么?”吴婉娇看了看万氏。   万氏见吴婉娇问话连忙说了一句,“在娘家,大家都叫她六娘”   “噗”阮嬷嬷等人不地道地笑出声来,见吴婉娇看过来,连忙捂住嘴,转了转身子避开。   吴婉娇郁闷,古人都喜欢按排行叫,一个个的都叫六娘,奶奶的,真不爽。正了正色,“万六娘,是吧”   那个女人还缩成一团,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恶。   秋实见她既不行礼又不回话,上前就是一脚,“什么东西,见到世子妃还这幅德性,信不信让人把你砍了。”   那女人听到这里连忙滚了过来,给吴婉娇叩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吴婉娇看了看秋实,怎么看这腔调怎么像双喜啊,自己难道已经沦落到跟夏景皓是同一类人了?   吴婉娇内心无奈叹口气,物以类居,人以群分,自己嫁给那厮,耳闻目染,不会也会了,啧、啧,回过神来,“你现在想和唐师傅复合,还是就来敲诈点钱财?”   谁都没有想到吴婉娇会这样问,一针见血。   万六娘又缩了缩头,心想那个死鬼能同意吗,敲几个钱却是可以的。   吴婉娇如何不知道她想什么,走到这地步,脸皮、自尊对她来说就如同放屁。   吴婉娇冷哼了声,“万六娘,你今年年纪也不大吧,三十出头?”   万氏朝吴婉娇回了下,“回世子妃,正是,今年三十一岁,大儿今年十四,在前面学堂里。”   “要是你不生病,不出意外,你最少还有三十年可活,我没说错吧,万六娘,可你再看看自己,这样子说四十多也有人相信吧”   万六娘不吭声,这些年日子不如意,是老了很多。   “让我来说说你这个人吧,你年轻时候,姿色不错,心气也高,无论在家里姐妹当中,还是邻居小娘子当中,都喜欢拔头畴,没说错吧”   万氏听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吴婉娇,心想世子妃是怎么知道的,她听她娘说,万六娘可不就是这样的人。   “你呢,命不错,嫁了个好男人,不仅对你知冷知热,对你的要求也一应俱应,开始几年过得如鱼得水,风风光光,回娘家时,手里提着的东西不薄,引得娘家人对你另眼相待,把你捧得高高的,很   享受那种感觉吧?”   “你……”被说破心思的万六娘惊得瞪大眼睛。   “你的老娘一定对你说,六娘啊,可要想着娘家,你要是有个什么,还不是娘家人帮你撑腰,回来可要带些好东西给你哥哥,我没说错吧?”   周围一群人当中,也有妇人,她们都点头,“不错,我回家,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吴婉娇笑笑,“开始时,你的家人对你带得东西,确实很高兴,可慢慢地他们不满意,嫌你带得少,你觉得没面子,为了撑面子,回家折腾你夫君,一次,两次,可以,可你夫君,也并不是什么有钱   之人,那里经得起你折腾,吵闹几年,你见不管如何吵闹都不会有银子,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你确实不想要这个家,于是便和离,是不是这样,万六娘?”   “我……”确实就如吴婉娇所说,就在她跟前夫要不出银子时,镇上有一个一直对她有意思的人给她银子,她有银子用,在娘家又挺直腰杆,在她嫂子的劝说下,她就和离了。   “你跟第二个男人,好日子还没有前夫过得多,第二个男人见你跟他成婚了,就收起讨好你的嘴脸,对你又打又骂吧”吴婉娇嗤笑,一个男人明知这个女人是有夫之妇还把她哄到手,是个善茬吗?   “啊”   “啊”万氏捂着嘴,她就是听她娘这样跟她说的,难道有人把这件事跟世子妃讲了,目问戴大陶,戴大陶朝世子妃的丫头们看过去,冬收见了朝他摇了摇,她一直跟在世子妃身边,能确定这件事没有   人说过。   万六娘也许是想到什么不堪的事情,捂着嘴小声哭泣起来,真是落水的狗,可怜又可嫌。   “万六娘,如果你还不反思,你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吴婉娇毫不客气的说出事实。   “哇……”万六娘哭得毫无形象,却催人心慌。   “住嘴”秋实不耐麻的喝了一句,“泼妇形径,听世子妃把话讲完,遇到世子妃,是你的造化。”   万六娘被一喝,不敢出声,却也想听世子妃要说些什么。   “第一,你先想想,你仍然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万六娘,跪爬着爬到吴婉娇的身边,“不想了,再也不想了,无家可归的日子,我受够了。”   众人不解,“你不是有娘家吗,回娘家住啊”   吴婉娇却回过头来看着众人,问了句,“谁婚后在娘家住过半年,而不被嫂子弟媳嫌气的,站出来让我看看。”   众人默。   吴婉娇转头对万六娘说道,“里外不是人的滋味怎么样?”   “太苦了,娘家人当我是泼出去的水,有好处都想沾,没好处,我连条看门狗都不如。夫家人就更不要说,我早已被她们打发出门,家祠里都没有我的牌位,我死后就是一个游魂。”   众人听她这样说,神色各异,精彩纷呈,这样的事,虽没到万六娘的程度,但他们生活吵架当中,十次至少有五次,是因为娘家人的立场不同而吵。   吴婉娇趁此说道,“为娘家,有错吗?我觉得没有,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作为女儿,父母生养了我们,我们应当孝顺尊敬,可如万六娘这样,为了那自我膨胀的虚荣心纵容娘家人贪得无厌,我   觉得大可不必,好女儿也要有好的父母,我想为人父母首先想到是女儿在夫家过好日子吧,其他所有一切都排在后面吧。”   众人听了世子妃的话都频频点头,他们都没有细想过这些事,现在被世子妃说起来,感觉豁然开朗。   有人甚至提问,“世子妃,我婆娘每次回娘家都嫌我拎的东西不如他姐、妹的东西多,该怎么办?”   吴婉娇看向他,“我看你的块头也瞒大,打不过婆娘?”   众人连忙申苦,“世子妃让我们看戏,不是不准打婆娘吗?”   吴婉娇大笑,伸出手指了指众人,“你们……”笑得气差点喘不过来,真有他们的。   等停了笑,她对着众人说道,“唐师傅在前妻和离事件中,也有错”   “啊”   “唐师傅,我说得没有错吧?”吴婉娇看向一直沉默的唐师傅。   唐师傅佝偻着腰,“世子妃说得没有错,我何偿不是跟她一样,爱幕虚荣,让妻子回娘家风光,我这个做丈夫的多有面子,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不可收拾,一踏糊涂。”   吴婉娇对着众人,“大家明白了吗?无论做什么,都要量力而行,不仅让自己过得舒坦,更告诉别人,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个过日子的人,这些东西都是我辛苦得来的,希望你们尊重。”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可不想这样做了”   “就是”   “对了,刚才我没听错吧,世子妃让我打婆娘”   “你这个二楞子,世子妃的意思,让你别宠着婆娘,拿出做丈夫的威严把她的虚荣压下来。”   “啊,这个意思啊”   ……   吴婉娇见万六娘这样,好歹跟自己一样,排行第六,“这样吧,我黄平县那边缺打杂的婆子,你要不要过去,也算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至于说,到前面学堂闹儿女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会让儿女   们更恨你。”   “我懂,我懂,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我愿意到黄平去,民妇谢过世子妃大恩,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万氏见万六娘遇到世子妃有了造化,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想着平时自己虽然没有过份,但也会贴娘家,现下见到这事想了许多。   众人见事情居然有了这样的结果,一时感慨万分,“真是作孽啊”   “谁说不是呢?”   “看来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家为准,要不然像她这样,死了连个地都没有。”   “就是”   ……   吴婉娇摇了摇头,带着众人往学堂去。   穆先生见到她,两眼笑眯成了一条缝,“世子妃,许久不见啊”   “许久不见”   穆先生领着他们看了一遍学院,三个学院看下来,半天时间都过去了。   职业学院和书院的人还不多,主要是去年吴家庄私塾的人分流过来,“不急,慢慢会好的”   “是”   视察过后,吴婉娇回世子府了。   吴婉娇直到三天后,才接到舒秀才的消息,邱士允要跟着去黄平县。   吴婉娇大笑,终于等到了。   “世子妃,你早就料到他会去”   “不仅如此,其实大掌柜的位子特意给他留着。”   舒秀才恍然大悟,“我说呢,你怎么都配新手,原来在这里呢。”   “吴小一,小处,细节当然没有问题,可邱士允不同,这个人跟官府、乡绅各式人等都有交集,又有实践,再加上自身的气度,镇场子处理各项紧急事务非他莫属,如果没有他,舒先生,你以为你在   家里喝茶啊。”   “世子妃你可真够……”舒秀才对吴婉娇这种透着智慧的小奸诈佩服的不得了。   “无奸不商”吴婉娇得意洋洋。   两人相视而笑。   佟二平在临集调度着为黄平交易集会准备的各式商品,忙得嗓子冒烟。   李大傻在吴婉娇的提议下重新组合了商队,并且,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走运,不在自己从头跑到尾,而是如官府传递信息用驿站式,这次他从京城一路回来就是做的这件事,每隔三到五个县府便设一个站头,每次把货送到站点,由站点再送到下一站,依次类推,走商之人可以不必奔波劳碌,而且货物也能传递的更远。   “世子妃,这次这件事,吴伯候帮了我们很多,我手下都是大老粗,吴伯候精挑细选了不少人手为我布置,要不然还真做不下来。”   吴婉娇听他说完后,瞬间觉得自己被他给吭了,“你……”   “世子妃,有什么不妥吗?”李大傻见世子妃神色不对,有点慌乱。   “当然很不妥”吴婉娇恨得咬牙切齿。   “啊”李大傻真得傻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大意了”吴婉娇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怪自己只想着蝗虫,居然没有想到李大傻的能力,真是……大叫一声:“我的娘哎!”   舒秀才看着恼悔不已的吴婉娇,掐了掐眉,失误可真够大的。   京城千香居   “哈,哈,哈,痛快啊,痛快”吴琮平乐得手舞足蹈,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真是赚大发了,嫌大发了。”   “爹,你吼什么呀,吴伯父还没有到呢,小心他听到,告诉他女儿。”吴琮平的女儿吴贞珍对着自己的爹大声说了一句。   “臭丫头,你爹我高兴不行啊”吴琮平仍然意犹味尽,“吴明德的女儿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就有想到这种方法呢,经这么一弄,多好啊,多省事,啧,啧,北齐的交易会,我也可赚一笔了。”   吴明德从进门吃饭到出门,吴琮平全程服务,热情周到,搞得他丈二摸不着头脑,“我说吴琮平,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不是什么权贵吧?”   “你是不是权贵,但你是我的老友啊?”吴琮平对吴明德的责问也不恼,高兴的陪着笑。   “得了,说实话”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什么德性不知道,他可不相信吴琮平能无事献殷勤。   “没啥,真没啥,就是觉得我们俩亲,哈哈”   吴明德像看疯子似的看向他,“德性,你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   黄平县   宗霖和丁昊程布置交易集会一切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丁公子,收到上面的公文,皇上都有派京城商人过来,今年的规模肯定比去年大,这场地是不是要扩大?”   “宗大人,场地扩大是肯定的,在下有一个想法想跟大人探讨。”   “请讲”   “是”   ……   两个人就秋收会的细节整整讨论一近一个月。   今年的秋收比去年推迟了,原因有两,一是等秋粮全部进仓,二是等皇上派遣的商队。   当各路人马到达黄平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估计今年的秋收会结束后,都到冬至了”吴婉娇算着集会的时间。   “大概吧”夏景皓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咦,那个标志好像是赵地赵王的吧”吴婉娇无聊掀开天窗帘布。   夏景皓听吴婉娇说话,把头往外伸了伸,看了看,这么高调,什么意思?   “是不是?”吴婉娇见夏景皓停在窗口不动,差急的问了一句。   “嗯”夏景皓缩回头,脑门皱了皱。   “连他都来了,看来今年秋收会其他人物必定不少啊”吴婉娇知道赵王在大江之北的影响力,如果他都人了,说明其他人也有动作。   夏景皓朝吴婉娇看看,“何以见得?”   “说了你别气啊”   “嗯”   “大江以北,燕、赵、北齐、晋,隐隐以赵地为尊,不仅因为赵王是先先皇的胞弟,更因为他能力出众,把赵地治理的很繁华、富庶,连他都来了,看来其他郡王可能不是亲自来,至少会派人来。”   夏景皓往外面看了看,内心不得不承认,他婆娘说得很对,眼神暗了暗。   吴婉娇见他心情不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赵王的马车也掀起一角帘子,“父王,那是男人婆的马车”   “嗯”赵王倚在那里闭目养神,儿子问话,偶尔答一下。   “父王,这次为什么带几个女人来啊?”吴亦轩不喜欢那些坐个马车都喊疼的娇小姐们。   “小孩子不要多说”赵王对儿子是有耐心的。   “哼”   德齐酒楼已经被丁昊程和黄平县收回,吴小一先一步来到黄平,在县衙附近购了一幢民宅,宗霖以为是世子爷等人住,那曾想居然是宅院式酒楼,让宗霖和丁昊程站在那里赞叹了半天,唉,这银子不   让他们赚,都对不起银子。   吴小一站在柜台前,看着各家探路的小厮,展了展肩,笑容满面,对着前台的小乐说道,“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记得先生说过的话吧”   “明白,既不谄媚,也不尊大,一视同仁。”   吴小一朝他伸了伸大拇指笑笑。   赵王小厮赵小悟带着人进来询问住店事宜,“上房有吗,有几间,吃食好不好,有什么单子可以看一下?”   小乐一听,这个小厮是个行家里手,这些事很精通,忙打起精神应对,谈话到一半时,小乐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看似随意,实则敲定事情,问了句“小世子还好吧,我们在吴家庄学堂见过。”   赵小悟如何不知这些店家如何套近乎,也不动声色的回了句“挺好,你也别忙着说了,帮我们引见房间吧,我要看一下,”   “唉,好的,你请。”   赵小悟也算见多识广了,可眼前的布置还是让他一惊,觉得挑不出刺来。   黄平城南小院   “你说,赵王住进我们迎馨酒店?”夏景皓眼眸一紧。   “是的,爷”青风也觉得奇怪。   “这人什么意思,凭他的能力买不了一幢院子,盯着他,我总觉得他来意太深”夏景皓跟赵王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赵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是”青风回了一句,“爷,大公子也来了,也住在那里。”   “他”夏景皓冷哼了一声,“随他”   “是”   夏景皓回到后院,见青梅正汇报黄平县的各项事宜,并不打扰,相反坐到边上细细听着。   吴婉娇听着有些地方不妥,等明天到实地考察后再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多和邱士允沟通,发现问题早点解决。”   “是”青梅恭恭敬敬行了礼退出去。   等青梅走后,夏景皓坐到她身边,“累不累?”   “累是不累,就是想念儿”吴婉娇觉得自己一天也离不开念儿,心里有点不舍和思念。   “不急,等这半个月事情理顺了,我们就先回去”夏景皓把她拥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际。   “嗯”能怎么样呢,只好这样了。   “念儿跟着父王你放心。”夏景皓怕她多想,解释了一句。   “知道,不就是想孩子嘛,天天在一起不觉得,现在觉得身边空空的不习惯”吴婉娇无力地吐了口气,这是不是就是生活中的无奈呢。   “还有我呢”夏景皓不干了,怎么都是儿子,那自己呢?   “切,肉麻”   迎馨酒店   餐厅里赵王和北齐王庶长子碰面了。   “赵王爷,好久不见,给王爷请安”夏宇庭笑容满面,朝赵王行礼。   “太客气,怎么?过来用餐?”赵王脸上无表情,说着客气而疏离的客套话。   “是,王爷也是?那真是太巧了。”   “嗯”   “不如让庭远请王爷,还请王爷赏脸”夏宇庭随意自然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嗯,那就一起吧”赵王眼眯了眯,不置可否。   “谢王爷,王爷,请”夏宇庭见目的达到,喜上眉梢。   两个人按主次落坐,相互客气了一翻,点菜吃起来。   店小二过来问,“两位爷,要不要听小曲?”   “还有小曲?”夏宇庭知道这店是三弟的,没想到还搞了小曲。   “是,两位请看,那边护栏围着的就是唱小曲的地”小二热情指引着客人,不动声色推销店里的生意。   “哦,那就来一曲”   “这是点曲子的小本,两位爷谁点”   赵王位高,又是被请者,当仁不让拿起小本,扫了一眼,倒挺有意思,“就它了,”点着一支小曲说道。   “好,那两爷,请慢用,小曲马上就来。”店小二欢快的转身出门安排了。   赵王吴曜煜连喝茶边看了看周围环境,很是别致,木雕条幅、绿色植物,镶嵌的点灯、装饰又简单又大气,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酒店房间内吴亦轩正在发脾气,“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城南?”   “不认识,不带”李宝珠两眼一瞪,就是不答应。   “臭女人,都说你只要去,自有人带路”吴奕轩口气软了点,没办法求人办事。   “别当我傻,你父王怪起来,你肯定都推到我头上,我才不干呢。”李宝珠嘴巴一撅,根本不予理解。   “你……你这个傻瓜,把本世子伺候好了,说不定我在父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有机会”吴奕轩拿出刹手锏。   “机会?什么机会,你不会以为我要做你后娘吧”李宝珠好笑的看向吴奕轩。   “你……”吴亦轩被李宝珠说破,不知该说啥了。   “我才不呢,我有大牛哥,大牛哥可比你父王好多了”李宝珠说出自己的意思。   “你说什么,比父王好?”吴亦轩这个小屁孩像见鬼似的看着李宝珠。   “哼,不跟你说,你是你父王的儿子当然认为你父王好了。”说完也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坐到外面茶水间偷乐。   吴亦轩没辙了,乖乖上床睡了,睡前还在想,李先生怎么有这样一个女儿,气死我了。   ☆、第一百三十章 人前人后 世子想娘   第一百三十章 人前人后 世子想娘   黄平县秋收交易会在万众瞩目中开幕了。   突厥王庭派的使者依然是李齐律李大人。   李齐律没有想到居然见到了一个郡王,两个世子,竟有点纳闷,这是何意?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总是不显,客气礼让几番后,一行人往市集方向而去。   夏景皓和吴婉娇已经先一步看过市集,对宗大人和丁昊程的布置相当满意。   李齐律乍见之下,感觉非常吃惊,“这是……”   宗霖连忙上前来解说,“李大人,你现在看到是的大宗货物市场,后面还有小宗货物市场,今年把活物全部规划到一起放在北门边,既方便商人,也方便购物者。”   “好,好”李齐律暗暗心惊,汉人的手笔真大。   这时吉时已到,宗霖带着这些权贵往观礼台上看开市鞭炮。   鞭炮声震耳欲聋,站在吴婉娇边上的夏景皓,伸手就捂住了吴婉娇朵耳,他动作随意自然,一点也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   吴婉娇就更不在意,在现代这个动作太寻常了,所以她只管看着远处鞭炮满天飞炸。   可其他人没有见过啊,瞄到此景的人,脸色精彩纷呈。只有赵世子吴亦轩,这个小魔头不管不顾,“男人婆你还怕这个?”   吴婉娇正在看鞭炮,津津有味,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夏景皓这个小动作,连忙打掉他的手,心想,平时在正式场合没见夏景皓这么随意啊,今天发神经了?   夏景皓没发神经,作为一个男人,对于有人窥见自己婆娘还是有第六感的,虽然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还是感觉到了,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向人宣示,这个女人是我的,就好比狮子、老虎   等动物撒尿圈地一样,这是雄性的本能。   如果吴婉娇知道他这样想,非把他拍扁不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王吴曜煜一直没有随人群看向夏景皓这边,既便儿子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让他回头,他似乎一直在看远处到处飞炸的鞭炮,只有他自己知道,余光一直追随着吴婉娇,那种近在眼前,求而不得让他心生难耐。   赵王喜欢吴婉娇吗?不见得,吴婉娇恰好出现在他某一个情感点上而已,普通人对求而不得的东西,过一段时间便会放手,为什么会放手,有两种可能,一、经过时间,热情慢慢褪去,二、认清现实   ,自己没这个能力只好放手。可对于权贵来说,求而不得的东西只会激发他不可一世的挣夺欲与占有欲。   赵王便陷入了这个怪圈,正如吴婉娇曾分析的那样,在大江之北,谁能与他争锋?他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夏庭远无官无职没有资格站在高台上,在台下的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赞比可娜郡主今年依然跟过来了,但是身边的耶那尼纳将军离开她足有一百米的距离,神情落寂。   宗霖见鞭炮发放完毕,领着众人参观市集。   赞比可娜郡主一脸笑意紧紧跟着宗霖,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宗霖面带着职业笑容领着众人步入集市。   去年看到的宗霖被风吹日晒瘦成麻杆都能让赞比可娜穷追不舍,今年事事早就筹划没有日晒雨淋的宗霖更让她魂不守舍。   宗霖面对这样不顾场合示爱的动作,依然举止有度,波澜不惊。   众人目光很快被集市的规模、格局、布置吸引。   每个区域都有提示牌,比如布匹布,那一角两个走道,全部都是布匹,比如说粮食,便一圈都是粮。   “这样商人到这边,想买什么,找到相应的区域就可货比三家,而不是像在集镇上,东一家西一家跑很远才能达到自己想到的。”李先生见到这样说了句。   “正是,”宗霖笑着回答道,“知道今年大家都知道这里有集市,所以提前做了规划。”   “去年,我还没有注意到”李齐律随着众人说了句。   “去年也是这样区分的,只是规模不大,李大人未曾在意,今年都是比着去年的样子来的,但规模翻了近五倍,所以看起来比较分明。”宗霖神彩飞扬,看着自己的成果感到自毫。   “原来如此”李齐律点头说道。   宗霖内心更高兴,今年的摊位都是预订式,都是有订才有位,如果不是丁昊程去临集请教舒先生,他都能把整个黄平都变成交易区,还是舒先生提醒,过犹不及,不要好好的一个交易集会变成廉价的   小摊贩,他才猛然惊醒过来,不再贪大,而是做精做贵,果然光预订银子就是去年三倍了,乐得他嘴都合不上。   赵王很快看到自己预订的摊位,上面写着‘赵地特约区域’大红灯笼高高挂在两边,相当醒目,各式货柜,货柜上的货码得齐整有序,货充足而不显拥挤,眯着很,笑笑,看到自己的盐摆在最醒目的   位置,吸引了突厥人的目光。   “这就是盐巴,这么多,这么白”赞比可娜惊叹的拿了一袋,“这一袋是多少?”   “回郡主,是一斤,这是我们做样品用的。”赵王身边的幕僚见她感兴趣,赶紧推荐。   “哦”赞比可娜朝李大人看了一眼,没自大到自己决定这件事,还算有眼力。   李大人朝赵王笑笑,“不急,集会三个月呢”   赵王也回以一笑,一切心照不宣。   一行人又到了突厥人的牲口区。   赵王和夏景皓同时眼睛一亮,一群好马。   夏景皓低头看了看,四蹄修长,前蹄圆,后蹄略成尖形,臀部肌肉结实,后肢肌肉比前肢发达,马脖子较长,鼻孔较大,这马奔跑起来绝对有耐力,再看马眼珠圆润饱满有光泽,耳朵小而尖立,马竖   耳朵有精神,虽不能说每一匹都是这样,十匹中有三、四匹也是相当不错了。   吴婉娇见夏景皓看马好像很在行,偷偷笑了,这是不是就如现代男人看车很在行一样,嘿嘿。   吴亦轩见父王似对这批马很感兴趣,拉了拉他的手,“父王,你答应给我一匹小母马的。”   赵王回头对儿子一笑,“知道。”   “我也要。”吴婉娇听小屁孩这样说,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要一匹呢?   “你凭什么要?”吴奕轩以为她跟在后面向自己父王要呢。   赵王刚要扬眉,听到吴婉娇的话,不动声色看向马群。   “切,你没看见,我对着我们家夫君说话呢,自作多情”然后回头对着夏景皓一笑,“是吧,夫君!”   “成何体统”夏景皓见她随心所遇的毛病又犯了,板着面孔来了一句。   吴婉娇缩了缩头,看似很委屈:“是”心理却暗骂,夏景皓你这厮,今晚让你跪榻板,不跪你半夜,我不姓吴。   宗霖眉一挑,这个女人变乖了?   舒秀才装着没听见,心里却暗笑,世子爷,你回去怎么交待。   赵王心中诧异,儿子口中的母老虎,在夏景皓面前居然软弱成一只小白兔?原来也不过如此。   突厥人无所谓,他们本就不讲究礼节,在人前训斥婆娘不觉得有什么。   可按汉人的礼议,吴婉娇在公众场合有失端庄,夏景皓作为丈夫说一句没有错。   吴亦轩瞪了一眼吴婉娇,“装模做样。”   不得不说,孩子眼睛看到的东西最真实。   可不就是装模做样?这两个人没有明说过,但已经形成默契,人前男人为天,人后女人是老虎,能让人看到的都是男人作主,男人的面子。至于人后嘛,有谁知道,北齐世子爷是一个地道的妻奴。   吴婉娇规规矩矩跟在夏景皓的身后边,听他问突厥人关于马匹的事,赵王不时插两句,这两个男人因为马终于搭上话,一时气氛热烈和谐。   宗霖见时辰差不多,引着众人往德齐酒楼尽地主之宜。   突厥李大人依然住在德齐酒楼,所以虽不是主人却似是主人,笑着和众人说着德齐招牌菜,如何可口,如何美味。   晚上回到城南小院的夏景皓,故意磨噌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内院,见婉娇没有向往常一样早就睡了,居然坐在榻上等自己。   夏景皓头皮一麻,臭女人又想什么招折腾自己了,陪着小心走到她身边“娇娇累了一天,怎么不休息?”   “你说呢?”吴婉娇抱着胸坐在那里,听见他说话,双眼斜向他。   “我说,我说你呀,念儿不在身边,想念儿了。”夏景皓边说边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绕过她的肩,半抱着她。   “是想,还有呢”吴婉娇耐着性子,看他言东言西。   “今天站一天累了,早点休息”夏景皓看着在发火边缘的吴婉娇,赶紧转移阵地。   “睡不着”吴婉娇瞪着他。   “那我哄你睡?”夏景皓知道自己不说软话,这事善不了。   “哄也睡不着。”吴婉娇继续瞪着他。   “那匹小马,我已经订了,抢在赵王小世子的前头,高兴吧?”夏景皓出招了。   “高兴,真的”果然吴婉娇分神了,双眼不在瞪了,变得笑意盈盈。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晚”夏景皓向她邀功。   “回来这么晚是因为这个?这事不是青风搞定的吗?你最多说一句,要这么晚?”吴婉娇才不信,揭穿他的嘴脸。   “娇娇……”夏景皓扁着嘴,一脸无奈,要不要这样不给夫君面子啊。   “哼”   “下次不敢了”夏景皓看着娇嗔的吴婉娇笑嘻嘻的说道。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鬼才信,你反了啊!”说完拎起他的耳朵,“还敢耍威风吗?”   “不敢,不敢了”夏景皓夸张的大喊大叫,配合着龇牙咧嘴。   “哼,警告你,下次可不是拎耳朵这么简单了,明白吗?”此刻的吴婉娇就似母老虎,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明白”   还没等吴婉娇再说什么,两个人已经抱成一团,余下的事,大伙自己想吧,这里就不再细表了。   开幕之后,各自的时间各自安排。   夏景皓比较忙,主要是和这里的驻军接洽,视察军务。   邱士允也很忙,一方面是不熟悉事务,另一方面真忙,他对突厥人不熟,花了很大功夫去学。   等集会到第七天时,他已经能单独和突厥人接洽事务,第一宗大买卖就在他带领下完成了。   吴小一本来还不服气,等以最少的粮食换成最多最好的马匹时,不得不心悦诚服。   “小一哥,别叹气,世子妃说了,邱先生志不在此,人家就是来历练的,你见优点就学着,别自己打击自己。”佟小乐见吴小乐有点闷闷不乐,出口安慰。   “没,就是感叹,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一鸣惊人啊!”吴小一通过这几天感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小乐耸了耸肩,忙自己的去了。   赵王起居室厢房   “王爷,那批马被他们搞走了。”赵王幕僚不敢抬头,真想不到,一个年纪人有这道行。   “……”赵王吴曜煜看着自己得力的幕僚,眼皮未动。   “王爷,我们的盐,散卖的多,成批的几乎没有,不过散卖数量也挺可观,价格也不错。”幕僚见王爷不高兴,赶紧挑好消息说。   “嗯”赵王吴曜煜终于哼了一声。   “王爷,那个……”幕僚想了想给北齐王庶长子递了句话。   “嗯,什么事?”赵王吴曜煜见幕僚欲言又止,眼睛瞄了一下,目光严厉。   “北齐王庶长子想见你”幕僚的后背不知不觉出了汗。   “等两天再说”   “是”   门房处,几个女人等在哪里。   “悟管事,王爷他忙完了吧,这里炖了雪梨汤,正好可以润润”一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如白雪的女子,身穿一袭素锦锦衣,外披淡粉色披帛,柔柔弱弱站在那里,提一个食盒,三千青丝被挽成   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头簪一支清雅的梅花簪,此女身份不低,是赵地赵府尹的嫡幼女。如果不看她的眼神,这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小娘子,犯狠看着其他两个小娘子的眼睛破坏了这种美感。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这里炖了苟杞老鸭汤,更去火”也是一身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玉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也是一个   清秀佳人。   第三个女人也是一样,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三人女人一台戏,果然不假,看来她们都做了调查,知道赵王喜欢什么类型的佳人,都把自己按这个标准做到了极至。   赵王把三个女人的汤都收了进来,人却一个都没让进来。   李先生笑着摇头,“王爷,这些闺阁女子,是试不出什么的,你就别费心了。”   赵王看了看,没说话。   李先生见他似听进去,站起来,“我也回去喝汤了,我那傻闺女不知被世子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得去看看。”   “小世子,你去睡觉啊,你不睡,我要睡了。”李宝珠不耐烦,左催右催,小世子就是不动。   “不行,你得再讲几个,在乡下的故事”吴亦轩鼓着嘴、瞪着眼看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烦不烦,我不想讲,我爹整天都说你们高贵懂礼,哼,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这个乡下人,至少,我知道人家不耐烦,立马走人,哪像你!”李宝珠挑眉冷嗤。   “你……哼”吴亦轩也抿嘴冷哼。   “走不走”李宝珠下最后通碟。   吴亦轩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他世子为何物的乡下女人无语,气馁的跑了。   李先生站在门口看着跑走的学生,又看看自己女儿,摇摇头,“宝珠啊,汤有了吗?”   “有”李宝珠见自己父亲立马清脆的答应了一声。   “哦”   等李先生坐着喝汤,李宝珠坐到他对面:“爹,你干嘛带我来啊,没意思”   “你啊,爹不是想让你见见世面,你这孩子”   “哎呀,爹,我在乡下相夫教子,要什么见识,真是的。”李宝珠气闷。   “好,好,爹错了,这次回去就让你回乡下,让你爷奶给你找户人家把你嫁了。”李先生看着被自己父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无奈摇了摇头。   “爹,你把我嫁给大牛哥”李宝珠一听这个来劲了,赶紧说出自己的心事。   “不害臊,哪个女儿家像你这样”李先生无语了,没有妻子,女儿没人教导,居然这样的话都说得出。   “爹,你把我丢给爷、奶我都没有怪你,你还不宠我,不答应我的事?”李宝珠马上鼓起嘴巴讨伐自己的父亲。   “你……”   “爹……”   “好,好”李先生没想到,半路上路过家把女儿带在身边,想亲近亲近,女儿居然想着嫁人,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先生一生都把心思放在研究帝王学上,好不容易遇到赵王,做赵王世子的老师,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事情,年轻时父母逼着娶了富绅家的女儿,富绅家以为儿女嫁了个举人,将来做官夫人,哪知这   个举人突然停止科考做幕僚,真正是什么光也没有沾到,妻子也在第二次生产时难产而去,只留下这个女儿,随着年龄上涨,李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孤家寡人,连天伦之乐都享受不了。   李先生的家在乡下,是个富户,仅仅如此,像许多家庭一样,只教儿子,富养女,富养女不包括让她读书识字。所以尽管自己被别人称之为大儒,但是女儿大字不识一个。想到这里李先生摇摇头,这   个女儿一直跟着自己父母生活,跟他不亲也是正常,唉。   大字不识的李宝珠决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在这个叫黄平的地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二天,吴亦轩终于把李宝珠说动,跟他去城南小院看母老虎。   吴婉娇也无聊,带着丫头婆子、侍卫一大帮人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淘点小玩意带给儿子。   半道上,两队人马碰面。   吴婉娇见到一个娇俏的少女带着小魔王吴奕轩,眉角上扬,“小屁孩,你这是……”   吴奕轩刚想出口‘母老虎’,生生憋住,“你这是到哪里啊”   “不到哪里”吴婉娇对他的不礼貌,马上还击。   “到哪里?”吴奕轩再问。   “不到哪里”吴婉娇依然这样答。   “你……”吴轩奕瘪了“姐姐,你到哪里去?”   吴婉娇得意,“姐姐,想去市买小玩意,你去不去?”   李宝珠“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想不到你跟我一样厉害啊!”   “啊”吴婉娇惊讶的抬头,“你也厉害?”   “那当然,他让我讲什么,我不想讲,就不讲。”李宝珠得意洋洋的说道。   吴婉娇点头笑笑,心想是个可爱的姑娘,必定出自家庭和睦的人家,若不然性格不会这么爽朗温和,又不失规矩,看来家庭教育不错。   吴亦轩大怒,“臭丫头,我让李先生揍你。”   “哼,我爹才不会揍我呢,他就我一个女儿,等着我给他养老送终呢”李宝珠朝吴亦轩得意的抬着下巴。   吴婉娇嘴巴张成O型,貌似古人非儿子不能送终吧,李先生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奇怪?   吴亦轩没有想到,那两个女人成了好朋友,把让甩在后面,别提多郁闷了,见她们说话,不时插嘴,搞得两个女人同时朝他瞪目。   一路上岂是鸡飞狗跳了得。   吴婉娇根据记忆寻找散货入口,可能进错入口了,看了几个都不对,“我明明记得,它是在珠宝手饰旁边啊,怎么不对?”   “咦,你认识字啊”李宝珠见吴婉娇不时抬头看挂着的木牌子。   “啊”吴婉娇正抬头看指引牌,听她说这句话,一愣,“你不认识字,怎么可能?”你爹可是赵地的大儒啊,吴婉娇没好意思说出这句。   “你一定在想,我爹是有学问之人,我怎么会不识字吧,我跟我爷爷奶奶生活,我爷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我就不认识字。”李宝珠并不在意自己认不认字。   “那你平时要是出去逛个街怎么办?”还有吴婉娇没好意思说,嫁个大户人家,总要管家理账吧。   “我在家里啊,要东西让我爷爷买,或者让下人去买”李宝珠奇怪吴婉娇为什么这样问她。   “哦,哦,哦”吴婉娇不知该说什么,心想人家长这么大,好像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尴尬的笑笑,“我再看看,到底在哪里?”   转了一个圈,原来在自己入口处的右手边,他们却从左手边走,“真是绕了一大圈”   本来觉得吴轩奕烦人,可现在就知道有他的好了,吴奕轩只有八岁,以他的喜好作参考,很快挑了几样小东西。   李宝珠也挑东西,她非常大方,“我给大牛哥挑个牛角号子和一把镶宝石的匕首。”   “哼”吴轩奕嗤笑,“你给男人买东西,为何不给我买”   吴婉娇见李宝珠给男人买东西,也惊讶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也给夏景皓买个东西?   两个女人头靠头挑选着为各自男人买的匕首。   两个买好后正准备付银子,吴亦轩瞪着眼看着两个女人,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宝珠不忍,一把把他拉过来,蹲下给他擦眼泪,结果他不让,李宝珠可不理他,手被他打掉,就再拉,两个人拉锯了起码七、八次,“臭丫头,是你自己要擦的,可不是我让你做的。”   李宝珠也不说话,擦完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啊,让姐姐见笑了,他还是孩子。”   “知道,知道”吴婉娇内心却八卦起来,小屁孩相当没有安全感啊,而且需要母爱,这个李宝珠十四、五的样子吧,反正没有自己大,倒是不错,可惜了,赵王决不会娶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的,暗   暗朝自己撇了撇嘴,要自己瞎操心。   李宝珠专心给小屁孩买起东西来,直到手里拿不下,他才有笑意。   吴婉娇朝他坏笑一声,“这银子得还给人家李姐姐,要不然李姐姐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要你管,母老虎”吴亦轩跟吴婉娇对上了,说什么都要呛一句。   “哼,小屁孩”吴婉娇心想,姐姐逗你玩而以,真是不识趣,不可爱。   “母老虎”   “臭小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你……”吴亦轩想起自己曾被她打过,瞬间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争争吵吵,倒也其乐无穷。   吴婉娇见到中午,迎馨酒楼就在不远处,便请他们去吃饭。   在现代,在外面吃饭很平常,可是不太出门的李宝珠不习惯,想出声拒绝。   吴奕轩拉着她的手就走,根本不让她反悔。   吴婉娇笑笑跟上。   没想到,在迎馨酒楼里,见到了夏景皓,原来夏景皓今天宴请赵王。   夏景皓通过下属早就知道她去了集市,在她在身后暗暗布置了不少人手,见她走得汗丝丝的,把她拉到拐角无人处,从袖管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吴婉娇任他擦汗,向他得意的说淘到的东西。   “就你调皮,人挤人成何体统”夏景皓知道自己说了,她依然我行我素,没办法只能唠叨了,希望她偶尔能听进去。   “要你管,我就喜欢人多,怎么样?”吴婉娇听他又提到规矩,马上反驳。   “再说,揍你”   “你敢,我给你买的好东西不给你了,看你还敢不敢?”   两口子躲在角落打情骂俏,外面有心人听了滋味各不相同。   赵王是夏景皓特意请的,作为地主,应当尽地主之宜,没有想到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加入,让这一餐热闹了许多。   两个男人谈着男人的话题,吴婉娇和李宝珠坐在一道,交头接耳,说着各自的趣事。吴婉娇见李宝珠虽不识字,但是该懂得一样不少,该知道的也一样不少,也算相聊甚欢。   最后两个女人居然在两个男人的眼皮底下喝起奶酒,这是突厥人送给夏景皓的,夏景皓还没有来得及带回去,让吴婉娇发现了,拿来喝,奶酒奶香味纯正、酸甜适口、开始不太适应,不过一会儿两个   人就上隐了,虽说度数不高,但它有催眠作用啊。   两个男人眼光处看着看着两个女人,喝倒了下去。   吴亦轩老大人似得叹了一口气,“宝珠姐姐,我可抱不动你,怎么办啊?”   赵王朝自己儿子看了一眼,发现他对李先生的女儿有依赖感,眉心一紧,李先生的女儿可是乡下人,想想给儿子做大丫头勉强也行,就怕李先生不同意,李先生就这一个宝贝,有点头疼。   夏景皓淡定,他已经领教过吴婉娇发洒疯的样子,对赵王拱了拱手,“我带内子到客房休息一下,赵兄自便。”   赵王拱了拱手,笑笑。   等夏景皓抱着吴婉娇出去,赵王不淡定了,突然也想抱女人,可是哪有女人让他抱啊,一个人喝闷酒。   吴亦轩跑到李宝珠的跟前,用手指推了推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叹了口气,搬个小凳坐在她边上,等她醒来。   直到申时,吴婉娇才算醒过来。   夏景皓见她醒来,“先洗洗吧,今天晚上也在这里吃,吃好后回城南小院,可不许再喝任何跟酒有关的东西了。”   “呵呵”吴婉娇心虚的挤了点笑容出来。   “别打哈,不许喝”夏景皓脸板起来,不理她。   “知道。”吴婉娇抱着他的胳膊,“回家再喝。”   “你……”夏景皓板起的脸孔瞬间被她击破。   “在家里,嗯……”吴婉娇嘟起小嘴,两眼可怜怜兮兮的看向他。   “你呀!”夏景皓没辙了,打不得、骂不得,哎,比孩子还难管。   “谢谢夫君。”吴婉娇见自己的哀兵之计起作用,马上拍起马屁。   吴亦轩见吴婉娇终于出来,看着她叹口气,“帮我把宝珠姐搀到房间吧”   “啊,她还没有醒?”吴婉娇心想,我都睡了快两个小时了吧,那丫头就那样趴在桌边?   “嗯,早上出来,我没让她带丫头,我和父王身边没有丫头,你就帮一下吧”吴亦轩的态度很诚恳。   “喔,知道了,马上”吴婉娇转身让丫头们跟着过去帮忙人。   秋实和冬收两个人把李姑娘架到房间去,帮她收拾好。   吴婉娇和吴奕轩站在楼道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小屁孩,听说你父王带了几家小姐过来,什么意思啊?”无聊的吴婉娇开始八卦。   “我怎么知道?”吴亦轩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哼,你这么聪明的脑袋会不知道?”吴婉娇瞄了他一眼,撅起嘴巴,切了一声。   “要你管。”吴亦轩口气不善,自己父王的事情还轮不到她管。   “切,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才懒得问你呢?”吴婉娇见他炸毛,觉得没意思,一点也不可爱。   “问了又怎么样,你又不能怎么样?”   “也是,就你父王,整个一禁欲系大叔啊,一般人还真搞不定。”吴婉娇咂了咂嘴,想着高冷的赵王吴曜煜,确实没几个女人能hold住。   “禁欲系大叔?”吴亦轩听到一个从没听过的词。   “呵呵,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吴婉娇觉得自己真是太意了,这么现代的词被自己整出来。   “得了吧,母老虎,我还不知道你?”吴亦轩人虽小,心不小,好像什么都懂。   “小屁孩,你可真不讨人喜欢”吴婉娇见小屁孩毫不留情的批驳自己,不爽了。   “那你说到底什么意思”吴亦轩对这个很感兴趣。   “夸你父王呢!”吴婉娇信口胡来。   “真得假的?”吴亦轩不相信,母老虎会这么好?   “当然,你父王可真有男人味啊,不知多少女人为他前仆后继。”吴婉娇想着赵王吴曜煜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不禁点了点头,要型有型,要味够   味,真是……啧啧。   “那你有没有?”吴亦轩人小鬼大,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切,说你不讨人喜欢,果真如此,这些女人当然不包括我啦”吴婉娇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姐看成什么人了。   “为什么?”吴亦轩追问着理由,自己父王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包括她。   “什么为什么?”吴婉娇炸毛,是个优秀的姐难道就要喜欢?真是的,口气不善对着他说道,“听好了,理由一,是乱伦,你懂不懂,我可是他侄女;让你在这里乱说话,这二,就算我们不是叔侄关   系,我们俩性格也不合适。”   “性格不合适,你怎么知道?”小鬼头吴亦轩仿佛在替赵王问话。   避在柱子后面的赵王吴曜煜高挑着眉,好儿子,问得好。   “切,这还要说啊,你父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是个让人说一不二的人吗,真是搞不懂你,胡说八道什么!”   吴亦轩叹了口气,“好像真是这样。”   赵王吴曜煜想了想,会是这样吗?   “本来就是这样”吴婉娇好声没有气的回道。   “唉,也不知父王能找个什么样的?”吴亦轩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想着带过来的三位娇小姐,一个个只会讨好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想找什么样的都有”吴婉娇撇了撇嘴。   “那有那么简单”八岁的吴亦轩就已经知道,赵王妃不是那么好选的。   “啧啧,小屁孩都懂,帝王学学得不错啊。不过话说,想找个简单的,我倒……呸呸,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吴婉娇觉得这种事自己不应当随意开口,马上闭嘴。   “母老虎?”吴亦轩却来劲了,他知道,母老虎看似不着调,可每每都能说出事情的本质。   “奶奶的,我不欠你啊,你别瞪我,你也别流泪,我可不会像宝珠姑娘那样帮你擦眼泪。”吴婉娇也来劲了,跟我玩狠的,姑奶奶不吃你这套。   “你说,李姐姐?”吴亦轩何其聪明,马上领会了吴婉娇的意思。   “妈呀,娘哎,我什么都没有说”吴婉娇准备走人,被小屁孩拉住,“你干什么?”   “母老虎,你不能看着我没娘”吴亦轩两眼盈盈,似有泪水溢出。   “没娘更好,将来没人跟你夺位”吴婉娇噎了噎口水,有点不忍。   “母老虎,你怎么这么毒辣”吴亦轩边擦眼泪边发狠。   “哼,事实嘛”吴婉娇转了转身子,不敢再面对他,太萌人心了。   “你就说说嘛?”吴亦轩还从来没有过这样软萌的口气。   “说说而已”吴婉娇见到如此的吴亦轩缴檄投降了。   “嗯”   吴婉娇朝周围看了看,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吴亦轩,把头靠近他,“我觉得吧,李宝珠挺适合你们爷俩的,你有个姐姐般的母亲,你父王有个女儿般的妻子,如果娶了她,你也不用担心,宝珠姑娘心思   单纯,对你不会太坏,至少现在不会太坏,而你父王也有事做了,再也不无聊。”   赵王吴曜煜听到这里感到奇怪,这什么意思,儿子又帮他问了。   “我父王有事做,不无聊?”   “是啊,大叔和萝莉养成,不要太好玩哟”说完捂着嘴笑得眼不见缝。   吴奕轩知道母老虎不怀好意,却也认真的想了想,回过来神来,见吴婉娇还在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吴婉娇被他冷哼的火往向冒,“小屁孩,下次不要犯在姑奶奶手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毒舌婉娇 市集风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毒舌婉娇 市集风波   冬收和秋实打理好李宝珠跟吴婉娇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夏景皓正在外厢房,一个军官正跟他说着什么事,他表情有点凝重。见吴婉娇在外门口看过来,点头示意,并未终止和属下的谈话。   吴婉娇不过问他的公事,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又回到房间,等待晚上吃好饭后回城南小院。   就在快到晚餐时间,夏景皓进来,“娇娇,等一下你先吃吧,我有点事先出去,如果晚了,今天你就住在这里,我办完事后,也会回到这里,如果早,我带你一起回城南小院。”   “哦,那你去忙吧,自己小心点”吴婉娇像个普通的妻子,在自己丈夫出门时总要叮嘱一声。   “嗯,喜欢什么自己点”夏景皓温和的点了点头。   “知道,管家婆”吴婉娇朝他笑笑,挥了挥手,意思是说快去忙吧。   “调皮,哪有男人是管家婆的,好了,吃饱喝足早点休息”夏景皓带着被调贶的愉悦出门了。   “明白,世子大人”吴婉娇在他后面又调皮了一句。   吴婉娇住在迎馨酒楼后院贵宾区,东边是赵王休息区,月亮门西区北齐世子休息区,有门隔着,两位都是封疆郡王,侍卫、随从、郡王近卫,可以说铜墙铁壁了。   然,万事总有一疏之时。   吴婉娇见夏景皓不在,连晚餐都没有刻意点什么菜,就在房间随意吃了点,吃完后在油灯下看了看给小念儿买的玩具,然后就睡了。   秋实、冬收、胖丫等人都非常警觉,毕竟这地方自己不熟悉。   夜深了,壁道边上两三只小油灯明明暗暗闪烁着。   “秋实,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非常困啊”冬收用力撑着快要合闭的眼皮。   “有,我现在用手掐大腿才能清醒点,怎么回事?”秋实有同感,整个人无精打采,恨不得上床就睡。   “不知道?”冬收摇了摇头,心里阵阵不安。   两个人轮流用水洗脸,洗着洗着还是在门边睡着了。   胖丫一直呆在深暗之中,随夜难得跟她分在一道,有点心猿意马,失去应有的警觉。   黑夜中出现另外一队人马,他们似乎也熟悉地形,见明面上的人都睡去,又探了探暗处,没有动静,迅速窜进主卧。   吴婉娇觉得什么东西胳着自己难受,动了动准备换一个睡姿,结果受阻,还以为是夏景皓,用脚去踹,脚趾被弹回来:“哎哟喂,疼死我了。”本能伸手去抱脚揉脚。疼痛使她睁开双眼,“秋实你把   灯点得这么亮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答她,纳闷地坐了起来,却发现房间变样了,惊出一身冷汗,转头之际居然看到了赵王吴曜煜。   心口怦怦直跳,脑子指挥着自己,冷静,冷静,吴婉娇你要冷静。   赵王端着杯茶不紧不慢喝着,并且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吴婉娇渐渐由恐惧转为寒毛直立。   夜很深,也很静,一男一女玩着心里战术,究竟谁先开口?   吴婉娇见赵王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思考了一下,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一身玄衣,玄纹云袖,坐在吴婉娇不远处的对面,低垂着眼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捏着一个白瓷描金杯,看上去就犹如一头待食的猎豹,高贵、优雅却充满着危险气息。   吴婉娇嘴抿了抿,猎豹又怎么样,姑奶奶今天决对不先开口,坐着累,干脆躺下来,奶奶的,反正我就是这个世界多出来的人,管他什么结果,就这样。   不知是无知,还是心底的畏惧没有到达一定程度,吴婉娇居然又睡着了。   “是不是睡香点得多了点”赵王自言自语说了句。   睡着的吴婉娇啪从床上弹起:“吴曜煜,你他妈究竟什么意思,嫌日子太太平了。”   “不装了”赵王吴曜煜捏着杯子,晃动着茶水。   “装,谁有你装得像,奶奶的,亏我还以为你是禁欲系大叔,你他妈就是一采花大盗”吴婉娇无所顾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奶奶的,死前痛痛快快骂一场也值了。   赵王眼皮抬了抬,“禁欲系是什么意思,采花大盗又什么意思”   吴婉娇从床上起来,身上只穿了一身中衣,头发也披着,在古代完全是内室妇人打扮,此打扮不能见丈夫、侍女以外的人。   吴婉娇来自现代,这身中规中矩的中衣没有丝毫露出不该露的地方,所有她根本无所谓。   走了几步,走到赵王对面,赵王拿杯子的手顿了下,眼皮稍抬一下,又耷下去喝茶。   吴婉娇并没在他对面坐下,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立在地上,完全就是当年在学校,帮同学打抱不平时的流氓动作。   赵王吴曜煜眼眸紧了紧,嘴角抽了抽,这女人什么德性,夏景皓知道吗?   吴婉娇胳膊肘撑在放在椅子的腿上,睁着大眼看着赵王,一眨也不眨,就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处在主动地位的赵王瞬间变为被动,微微动了动屁股。   “叔叔,你想跟侄女聊天?”吴婉娇轻声轻语,态度平和。   赵王喝了口茶,“你不担心明天的事?”   “不担心”吴婉娇已经想过最坏结果,无非就是牺牲自己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至于位高权重的赵王屁事没有。   “不担心?”赵王惊讶的抬起头。   “嗯,我已知道结果了”吴婉娇点了点头。   赵王不信的朝她又看了看,一个女人看到的结果是什么样的结果?   “别看了,结果是你没事,我这朵花要凋零了。”吴婉娇毫不在意,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猜测的结果。   “倒是看得明白”赵王不得不佩服,确实就是这样的结果,在这世上,男人为尊,女人从属于男人,更何况自己是一地之王,就更加有特权了,世子妃算什么,夏景皓可以娶一个,就可以娶第二个。   “那当然,不明白,连孩子都没得生,早就挂了。”吴婉娇又不是地道的古人,养在深宅大院什么都不懂,现代电视剧、小说早就把封建帝王制这一套说烂了。   “不怕死?”赵王高看她一眼,兴趣盎然的问了一句。   “怕,当然怕,不过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说不定这次,我又能回去,多好,哈哈……”   赵王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死过一次了?”   “嗯,她奶奶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吴婉娇有点不甘心。   “怎么死的?”赵王看她不似在说笑,背心有点发麻。   “在海边淹死的呗,他奶奶的,搞旅游什么不好搞,搞个海边游泳,还没游呢,就被海浪卷了,你说冤不冤?”吴婉娇一脸气愤,现在想想,自己死得太不值了。   赵王不淡定了,自己是跟个人在一起么?怎么感觉像个女鬼,虽没到寒毛坚起的地步,也把对面人列为非正常人。   吴婉娇见他一直不说话,不耐烦“吴曜煜,门没锁吧?”   “啊”正在琢磨吴婉娇是人是鬼的赵王听到这话,惊了一下。   “晚安,早点睡,不要图年轻,把身体不当回事,到老了有你受的。”说完放下踩在椅子上的脚,理了理中衣,“奶奶的,梦游居然梦游到叔叔房间了。”说完东张西看了一会儿,找到门,拉开门栓   就往外走。   “你确定就这样走回去。”赵王不敢置信,有点发愣。   “咦,叔叔准备飞檐走壁把我送回去,还是做一回采花大盗,有始有终?”吴婉娇回过头对着赵王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话一直这样没个正经?”赵王对她那点绮念算是彻底没了。   吴婉娇又走回来,这下正正经经坐到他对面,“唉,就问你一句,求你看在我们都姓吴的份上说一句实话”   “正常了”赵王抽了抽嘴,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吴婉娇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规规矩矩坐在他对面,低着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赵王才开口:“行,态度还不错,就说句实话,你不是我弄进来的。”   “哦,真的啊,叔叔果然还是我心中禁欲系大叔,这我就放心了。”吴婉娇瞬间活过来,又是一副天真烂熳的样子。   “你的心居然还能放下?”赵王觉得自己被她整得有点吃不消。   “有什么不能的,男女之间说破天不就这点事。”吴婉娇打了打呵欠,“叔叔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你确定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啊,要不然容易老”吴婉娇站起来准备往床上去。   一向清冷高贵的赵王无语,放下杯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她,“希望你能睡着。”   “那叔叔晚安”说完朝他挥挥手,挤出一堆笑容,看着他走出去。   哼,娘的,都是什么事,今天我就睡这里了,看天蹋不蹋。   吴婉娇的天蹋不下来,她的天已经回来,发现异常,准备把迎馨洒楼开始底朝天的翻。   秋实和冬收被水泼醒,茫茫不知所以然,听说世子妃不见,两人急得搂在一起哭。   胖丫和随夜跪在那里互相打板子,夏景皓眯着眼冷眼旁观,“要你们何用?”   春花从月亮门边过来,身上滴着水,走到世子爷身边,小声说了句,“世子妃没事,我跟着的人丢了。”   “在哪里?”   春花知道,他不是问跟丢的人,而是世子妃,“在赵王的客房。”   夏景皓不知他为何有如此行为,反正想也不想就让双喜拿换洗衣服,去了赵王客房。   在现代,曾有学者做过试验,说一对夫妻生活久了,不仅脾气像,连长相也会不知不觉相像起来,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说,夏景皓跟吴婉娇生活久了,这情商也高了呢,居然化麻烦于无形。   吴婉娇虽躺在床上,小脑袋可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   从小处来说,古代男女大防到什么程度,是个人都知道,这就不要说了,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还给夏景皓带绿帽子?   从大处来说,这不让赵地与北齐翻脸吗?是哪个政客搞出来的,让自己又成为棋子,真是背到家了。   还好赵王是个有头脑的家伙,没对自己做出失礼的举动,不过话说回来了,赵王美女见多了,也不可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自己可是北齐王世子妃呢?那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把自己送回去,而是留   在这里,好玩?她奶奶的,这能是好玩的事吗?吴婉娇决不会想到,赵王对她有意思,不过经过今晚,她的赵叔叔那点意思被她全吓没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夏景皓送贴子给赵王,让赵王吃惊不小,两口子真是邪门了,居然不按规矩出棋。   夏景皓进到房间时,看翘着二郎腿的吴婉娇哭笑不得,轻声叫了声:“娇娇。”   吴婉娇听到是夏景皓的声音,哗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他,“你死到哪去了,我差点死了,你都不管。”说着说着就哭了,而且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是我的错,我大意了,我错了。”夏景皓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她。   赵王好奇,这两口子见面会是个什么情形?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种?他们相互信任已经到如此地步?   赵王伤感。   如果今天下午没有听到吴婉娇跟自己小儿的那段对话,今天晚上的事,还真难说,可能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赵王抬头看了看星空,夏夜的星空,那么清澈透明,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洁白。月光洒下来照在树上,像给树叶涂上了银色;照在地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看着辽远、开阔的星空,仿佛让他的心   胸变得博大,心灵变得豁达,那些执着于心的东西突然消散于云烟当中,这个女人看似豪无章法,却事事洞明,看似胡说八道,细细分析都击中事情的本质,难道李先生的女儿真得适合自己?   第二天,日上三竿。   “回王爷,客房的人还没有起”   赵王抬眉,不可置信,这么大的事,不急着去查,还有心思睡觉,还在别人家睡到日上三竿,赵王千年不变的峻颜开了条裂缝。   吴婉娇吓了大半夜,见到夏景皓心终于安下来,又有迷药的后遗症,真得是一觉睡到三竿。   夏景皓只好陪着,陪是陪着,可没有睡着,心理把事情的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寻找蛛丝马迹。   住在酒楼前院的夏宇庭,听说小三两口子,居然在赵王客房睡到日上三竿,明白事情已经偏离自己设定的方向,眼眸发阴。   青风已经开始调查。   犯错的随夜和胖丫两个日子不好过。身体上的惩罚对他们来说,不是事,心灵的惩罚才是真正的惩罚,两人自责奥恼,幸好世了妃没事,如果有事,他们大概要以命谢罪了吧。   春花帮自己的师傅上药,于心不忍,“随师傅也正是的,下手这么重?”   “是我让他打重的”胖丫趴在那里,上药上得她牙直打颤。   “呃……”春花看了看自己师傅,摇了摇头,这样就能心安吗?   “没能照顾好小姐,我对不起我爹!”胖丫一脸自责。   “……”春花无语,不是应该对不起世子妃吗?   “小姐,现在在哪里,等她回来,再让她打一顿”   “师傅,你能不能不要再添乱”春花停下给她上药,实在忍不住,说了句。   “请罪怎么是添乱?”胖丫不解的转头看向春花。   “……”春花是彻底无语。   吴亦轩听说母老虎在他们这边,非常不解,“干嘛自己的地方不睡,跑到我们这里,成何体统”   赵王听到‘体统’想到昨天晚上的吴婉娇,人后的吴婉娇居然是这个德性,夏景皓吃得消吗?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李宝珠早就醒了,见自己爹过来,高兴的挽起他胳膊,“爹,想不到奶酒挺好喝的,喝完就能睡觉,我想给失眠的爷爷带点,你去买。”   李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掐了她一把,“你可真够胆大的,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有坏人吗?”李宝珠心想王府护卫这么多,坏人能进得来吗?   “赶紧回乡下,省得给我丢人。”李先生看着一脸天真的女儿,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你把回乡的礼品捎好,捎好我就回去。”李宝珠听到这个高兴,恨不得早点回去,把礼物给大牛哥。   “嗯”   “爹,我在后厨学一道点心,你过来吃吃看,很好吃。”李宝珠突然想起爹还没有吃早餐。   “是嘛”   “嗯,说是江南的酒酿丸子,微酸带甜,还有洒味,很爽口”李宝珠今天早上特意去学的。   李先生高兴了,有女儿就是好,刚端起碗,吴亦轩领着赵王进来。   李宝珠见是吴亦轩,高兴地朝她招手,“小世子,快过来,给你盛一碗。”   吴亦轩一听这话,内心高兴,面上不显,“好吃吗?”   “我觉得好吃,不知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都给我爹好了。”李宝珠如何不知他腔调,马上应对。   “你……”吴亦轩也不端架子了,连忙走到桌边,等李宝珠帮他摆好,不紧不慢吃起来,酒酿丸子这道甜品老少皆宜,都喜欢吃,吴亦轩也不例外。   李先生见女儿没有招呼赵王,少不得自己来招呼,“王爷,味道不错,不如来点?”   赵王见到李宝珠正在想吴婉娇说过的话,被李师傅唤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宝珠,“李先生吃完后到我这边,有事商议”   “是”   李宝珠看着拽模拽样的王爷大人,吐了吐舌头,这带小孩有经验,家里大大小小十几个小侄子、侄女呢,难不倒她,可王爷这样的男人是什么生物,还真不是她这样的乡村女孩能明白的,朝自己爹做   了个鬼脸。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只要想查都能找到蛛丝马迹,青风双眉紧促,事情不好办啊。   吴婉娇终于睡醒了,未睁眼,先伸手往外摸摸,“咦,今天未出去练拳?”   “我们已经是笑话了,还练拳”夏景皓见她无此,无奈的说了句。   “呃……”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睡到现在还未起床,估计这里人都知道了。”看着一脸懵懂的吴婉娇,提醒了一句。   “呵呵,”吴婉娇终于反应过来,想起昨天之事,翻身趴在夏景皓的胸口之上,“怎么办啊,我会不会被浸猪笼啊?”   “你存心气我吧?”明知自己不会把她怎么样,在这里膈应人。   “没有,夫君大人,说个笑,说个笑。”吴婉娇见夏景皓态度和立场都非常坚定,终于放心了。   “放心自有我处理。”夏景皓见似在说笑,实则探话的吴婉娇,安慰她放心,一切自有自己顶着。   “哦”   还没等夏景皓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市场交易发生了变动、不安。   粮食区的商人为了抢客纷纷降价,一动全动,其他商贩纷纷效仿,成交变大,但实际上成交价却在下降。   丁昊程在迎馨酒楼大堂等得焦心焦虑。直到午时,才见世子爷出来。   “世子爷,大事不好?”丁昊程见夏景皓终于松口气。   “何事这么慌张?跟我到县衙。”   “世子妃去吗?”丁昊程见夏景皓身后没有世子妃,提醒了一句。   “事情需要她?”夏景皓不解的问道。   “是”丁昊程等人早就明白了,世子爷打仗杠杠的,可这生意之事,还是要世子妃出面才行。   “请世子妃”夏景皓并不在意这些下属对他的看法,事实就是如此。   “是”边上的双喜答道。   夏景皓一行人也快消失在迎馨酒楼。   赵王刚想跟李先生说自己的事,被通报的人说有紧急事求见:“让他进来”   “是”   从外面进来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他是赵王庶务事务官。   “王爷,我们的盐被压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天前”   黄平县县衙   “三天前”吴婉娇惊讶。   “是,开始,并不显,商人买卖,总有低价高价之时,没有想到,这才三天,各项商品价格下跌三层,照这样下去,我们还有什么利益可言。”丁昊程有些后怕,事情如果再晚点,真不可收拾了,还   好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事事盯着,才发现端睨。   “有人在引导”吴婉娇肯定的说道。   “有人引导?”丁昊程想着市集上的各种细节。   “是,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建议用宗大人管理市集的原因,丁公子既不是官家,也不是商家,介于他们之间,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中介组织”吴婉娇把现代市场上已形成常态的协会理念说了出来。   “何意?”宗大人和丁公子齐问。   “我先说中介组织,他就是一个行业协调组织,去年规模不大,由丁公子一个人就够了,今年是我大意了,光想着蝗虫,我应当在市集之前就跟宗大人和丁公子商议好。现在事态严重,我就只说重点   了。”吴婉娇对自己的失误也自责。   众人点头。   “第一,把你们分区的大类商家分为一个行业,比如粮食,就建一个粮行,盐、小手工业品等都是这样,在他们当中选出德高望重之人担任行会会长,然后各个行会会长又统属于丁公子管理,这样不   仅更具体细致,让丁公子更有利于协调市集。”   “是,请世子妃指教”   “这个中介组织,一具有代表性,代表本行的共同利益,现在正在降价,就可以用这个方法,把各个商家聚到一起,商量、制定不要随意降价,恶意竟争,到最后大家都吃亏。这个过种程就要行会会   长去沟通、协调、监督,当然要做到公正,否则行会就没有存在意义。”   “明白了,还有呢?”   “行业协会一旦成立,要依律法,在律法范围内自主活动,进行自我组织、自我管理,里面可以设置一定的职位,包括管理、人事等,这样这个行会才能持续的生存下去。”   “懂了,需要经费吧”   “对,需要,这个可以商议而定,参与的商家按规模大小由行会组织经费筹集”   宗霖感到这里的学问不比管理一个县衙简单,她是如何懂的。   夏景皓对着宗霖和丁昊程:“尽快,不要等事态严重了,不可收拾”   “是”   丁昊程知道事情的脉络后,不再慌乱无章,赶紧下手忙起来。   夏景皓和宗霖在商议官府如何作为,两人讨论各种细节,吴婉娇在边上写写画画,帮丁昊程模拟了一个行会规章制度。   至于这件事能牵扯多深跟她这个女人就没关系了,那是夏景皓和宗霖的事情。   丁昊程连夜先找了最大的粮商——邱士允,他的粮没有降价,所以大批压在仓库,邱士允从夏景皓那里借用了军队看守,见丁昊程连夜过来的目的以后,点头称是,“江南有类似于世子妃说的行会,   只是没有这么具体,大家都约定俗成而以。”   “哦,原来如此,那就请邱先生帮我一起,本人势单力薄啊。”丁昊程拱手求助。   邱士允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赵王把玩着小香熏,两眼半眯,对吴婉娇在自己客房这件事,心知肚明,有人投其所好,对于他来说已经见惯不怪,自己大意了,这次的‘投其所好’开始自己并未思量,现在深思下来,不是让赵、   北齐对立吗?   这当中有多少人参与了,想了想:“来人。”   “在”   “查,突厥人”   “……”   “所有突厥来人”   “是”   赵王冷哼了一声,至于北齐的家务事,就让夏景皓自己去解决吧。   邱士允很快查到,降价是从五个区域八个摊位开始的。   丁昊程看着市集预订单上这八个摊位的签字,准备找他们谈话,邱士允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伸手挡住丁吴程,“让宗大人和世子爷处理”   “需要他们……?”丁昊程从邱士允的神色中看到了凝重。   “此事没那么简单”邱士允将来是要出仕的,所以研究过阴谋、阳谋这一套。   “哦”   夏景皓听到青风的调查,眉头紧凑。   “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丁公子就要来了。”青风朝自己主子说了一句。   夏景皓叹了口气,“来吧,该怎么就怎么样”   “是”   果然丁昊程和宗霖一起来到了城南小院外书房。   两人站在夏景皓对面不吭声。   夏景皓看了看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剩下的事,有我”   丁昊程和宗霖两人相互看了看,“是”   两天后,赵王踏进了城南小院外书房。   “赵兄请”   赵王和夏景皓对看了好一会儿,赵王开口了,“我查了突厥人,反对议和的卓坦让才亲王派人过来,不正面打斗,用阴谋搞事,是卓坦让才的手笔,不过你要准备好了,这人阴谋未得逞,接下来就动   真格的了。”   “嗯”夏景皓跟卓坦让才是老对手了,怎么会不知他的为人,眉心紧凑,会不会影响市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好了,事情说了,我也该走了。”赵王一身轻松,这不是自己的封地,自己不需要操心,真爽。   “请”夏景皓送客。   赵王临走之前,回看了一下夏景皓,坏笑一下,高兴地走了。   夏景皓坐在那里,双手抱头,烦燥不安,唉叹了一会儿,穿起自己的将军服,带着自己的亲卫出了城南小院。   吴婉娇在甬道上看到他的背影不解,“穿将军服,要打仗?”   秋实等人也不知道,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算了,问了你们也不知,去看胖丫吧”吴婉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不知道,丫头们就更不知道了。   “好。”   夏景皓穿得如此正式,并不是去打仗,而是到迎馨带自己的大哥回临齐接受父王的审罚定罪。   这个庶子大哥已经没有底线,和卓坦才让联手制吴婉娇于死地,至北齐与赵地决裂。   崔将军已管制住大公子,让他自杀未成。   夏景皓看着阴鸷发狂的大哥,目无表情,“见了父王以后,再死也不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还玩得起。”夏宇庭不屑的看着夏景皓,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你是玩得起,是突厥人愚蠢,还是你愚蠢,凭你,名不正、言不顺,又无军队,能让别人助你成事。”夏景皓冷眼着他,北齐王府的舒适让他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为了一已私欲,竟无知到这种程度。   夏宇庭连连冷哼,并不说话。   夏景皓让催将军带人走,对这样执迷不悟的人没有道理可讲。   胖丫在春花的照顾下,好多了。   “这次回临集,就给你和随夜办婚事。”吴婉娇见她伤得不轻,于心不忍。   “小姐,我没说要结婚啊”胖丫的脑回路依然如此拐不过弯来。   “你是没说,我说的,我让你结的。”吴婉娇根本不跟她计较,要是跟她计较,她没疯,跟她打交道的人,肯定疯。   “哦,那就结吧”果然,胖丫听吴婉娇这样说,什么想法也没有。   春花站在边上,看着自己的师傅简直让人无语到极顶。   “小姐,你写封给我爹吧,把我未照顾好你的事,告诉我爹”胖丫对吴婉娇说道。   “啊”吴婉娇心想,这用得着吗?   “我要让我爹训我一顿”胖丫说得一本正径。   众人再次无语。   双喜没有跟世子爷出去,照顾受伤的随夜。   “我听后面的丫头们说了,世子妃回去就给你们办婚事。你可真因祸得福。”双喜酸溜溜的说道。   “啊,真得假的?”受伤的随意,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当然是真得了”双喜撇着嘴瞄了他一眼,命真好,打个板子打出个婆娘。   “这……这……太突然了,世子妃可真好”随夜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别光想着世子妃好,还是爷让我留下照顾你的呢”双喜不爽了,世子妃可真会做人,好处全让她得了。   “爷当然也好,嘿嘿”随夜连忙附合。   黄平城外,夏景皓带兵驻扎,派出去的先锋营,出去已经两天了。   李齐律大人坐立不安,“混蛋,匹夫、莽夫……有本事,不吃不喝”   赞比可娜郡主不相信的问着:“大人,叔叔他真得来了?”   “是”李齐律很烦,一个不好,他们这些人就是人质,真是成事不足的东西。   “干嘛要来啊,东西还没有换好呢”赞比可娜郡主也跟着说了一句。   “呃”   乾明二年初冬,黄平城外一百里地,发生了小规模袭击,北齐王世子带着一万人马对突厥五千骑兵,两军配置不对等,夏景皓也不慌乱,沉着对应。   一万人马分成三路,左、右抄袭,仅有的八百骑兵作为中路军,直面面对敌人攻击,八百骑兵并不恋战,分四队朝四方散去,很快打乱敌人的阵列,四方追击,给步兵以机会。   黄平城内,知道此事人,把慌恐的情绪流露出来,居然让市集的人不能安心做生意了,宗霖据夏景皓临走留下的示意,让驻兵布满整个黄平,给人以安全感。   大伙看到如此之多官兵,应当没事吧,又安心下来生意。   宗霖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另一半等战争的结果。   不知觉中,黄平全城戒严。   一场突袭进行了两天一夜便以敌人逃窜而收兵。   各自都有伤亡,但战争从来都残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县令桃花 王爷训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县令桃花 王爷训子   赵王坐在那里听属下的汇报,“这么说,对方逃窜,夏世子追到国界线就停止不前了?”   “是,据说,夏世子已经把讨阀书给李大人,让他带给突厥王庭。”   “想不到他成长的这么快。”赵王坐在那里目光不明。   原本打算等半个月时间,集市一切上轨后就离开,可现在的情形,只能呆在这里了。   吴婉娇不安的呆在家里,担心着夏景皓的安危,还到衙门打听情况。   宗霖看了看他,“世子妃别担心,战争已经结束,世子爷在善后”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吴婉娇悬着的心终于安下来。   黄平县县衙内   “丁公子,现在情况如何?”宗霖见战争结束,开始忧心另一件事。   “经过和几家较大商家商议,由他们带头,价格已经稳定来下来。”丁昊程也松了口气,感叹事情不好做啊。   “那有没有受战事影响,来得商家受阻或商家减少?”宗霖怕全城戒严给集市带来不利影响。   “目前没有,我刚才来县衙时,听说京城又来了一批商家。”丁昊程高兴对着宗霖说着。   “喔,没受影响,那就好,那就好”宗霖心想都是银子,银子啊。   “我隐约听到,京城最会做生意的吴伯候家也来人了”丁昊程边想边说。   “谁家?”宗霖不敢相信,会是那个臭丫头家?   “学府街第一合伙人,吴伯候”丁昊程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何这么熟悉了。   “哦”宗霖见丁昊程这样说,基本确定是那个臭丫头家。   丁公子感到宗霖有点纠结,不知纠结的什么,吴伯候做生意是精明,可他再精明,也得让别人赚吧,不解宗大人什么意思。   办完公事的宗霖出了衙门,毫不意外,赞比可娜郡主等在那里,双眼晶亮的看向自己。   宗霖头疼,自己已经过了年少无知的年龄,对于婚姻早有考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会娶她,不能娶当然就不会招惹,何况她的身份这么敏感,退一步讲,抛开身份和地位,这个女人也不是自   己喜欢的类型,难道自己拒绝的还不够明显,非要自己当着众人面羞辱她,她才甘心?   丁公子见到赞比可娜郡主对着宗霖坏笑了一下,拱了拱手,“那么宗大人,在下就告辞了。”   “那个,丁公子,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探讨,不如我们到迎馨酒楼边吃边谈。”说完不顾丁昊程的扎挣拉着他就往酒楼走去。   “宗大人,不如我请你们”赞比可娜郡主笑容灿烂。   “多谢郡主美意,在下心领了,就不麻烦郡主了”宗霖并未放开拉着丁昊程衣服的手,转头对着赞比可娜郡主说了一句。   “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也吃,一起”赞比可娜郡主丝毫不理会宗霖的拒绝。   “我和丁公子谈事情,不方便,请郡主自便”宗霖沉了沉脸,明眼人都看出他的不快。   赞比可娜郡主见他变脸,终于意识到对方不高兴了,不过仍然不死心,心想我们草原人是不怕被拒绝的:“那今天晚上吧,我请你,不见不散。”   宗霖板着脸一本正经:“在下和丁公子要谈到深夜。”   赞比可娜郡主终于失去耐心:“宗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本郡主哪里不好?”   “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宗霖如大部分男人一样,即使不是自己不好,为了照顾女人面子,也说自己不好。   “我喜欢汉人的生活,我喜欢你,我愿做你的妻子。”赞比可娜郡主没辙了,可是作为鹰的传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啊”丁昊程是个典型的本土人士,对于女人,从来都欣赏婉约、含蓄,如此奔放的从未见过。   “啊,那个郡主,在下已经有婚约,还请郡主放过在下”宗霖无奈之下胡言乱语。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在哪里,我要看看,到底是谁,难道还有比我更尊贵的人?”   宗霖头大了,刚想找托辞。   一顶人力花骄停下来,大家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丁公子一看,花骄款式是京城最时新的样式。   宗霖看到花骄边上一个小丫头,马上变脸,不会吧,吴伯候让这个刁蛮女儿来了?第一反应是逃,可还没等他走几步,花骄上头的人大叫,“宗公子,宗公子,你真得回家做县令啦!”   宗霖停下脚步,“这么巧,县主把生意做到这里了呵?”   “是啊,不巧,本县主特意打听过来的,宗公子,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吴贞珍得意的挑着眉,抱臂站在他面前。   “是何模样?”宗霖看一个闺阁小姐如街头混混,瞪她一眼。   “是吗,抱臂好像是不雅,好,好,放下就是,我饿死了,那里有饭?”吴贞珍见思念了三年的宗霖就在眼前,也不急这一会儿,听到她教训自己更加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把自己当亲近的人啊,   高兴的从善如流。   丁公子拉起自己的小厮四喜就走,边走边说,“宗大人,我找邱先生有点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眼看着丁昊程溜走,宗霖头疼,两个女人,怎么办?   “你就是宗大人的未婚妻?”赞比可娜郡主脸色变了,他们看起来很熟,而且宗大人居然教训她没规矩,真是未婚妻?   宗霖一听,刚想申辨,吴贞珍秒懂,立刻回应,“是,这位是……”   宗霖想想也罢,有个汉人婆娘总比外族婆娘好,遂配合道,“贞珍,这是突厥王庭铁耶烈亲王女儿赞比可娜郡主。”   “哦,原来是郡主,初次见面,赞比可娜郡主安好”说完行了一个礼,虽不是一国人,但是郡主在县主之上,她非常有礼貌的给她行了一礼。   赞比可娜郡主虽不死心,可也没办法,让自己的使女牵马过来,打马就回头,没留给他们一个眼神。   “倒是爽快,没有哭哭啼啼”吴贞珍欣赏的说了一句。   宗霖无奈的叹口气,“走吧。”   “去哪里?”吴贞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饿死了吗?”宗霖没好声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哦,哦,是,是”吴贞珍大大咧咧也不介意。   两人带着仆人、小厮并未到迎馨,而是找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小洒楼吃了午饭。   午饭过后,两在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   宗霖叹了口气先开口:“一路过来,累不累?”   “累,怎么不累,骨头都散架了”吴贞珍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向宗霖。   “那你还来?”宗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嘻嘻”吴贞珍再怎么大大咧咧,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对着他只笑不语,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我为你而来’。   宗霖低咳一声,却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下来。   “黄平县,你看到了吧,到处荒凉一片,不适合你”宗霖说出残酷的现实。   “你不是说,答应你爹做五年的吗,还有两年就到期了”吴贞珍小声的问道。   “你连这个都记得?”宗霖在京城聚会时曾说过,那时京城的花会,各家小娘子小公子聚在一道,不识人间愁滋味,等到了北齐,发现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坚持下来。   “那当然”吴贞珍得意昂了一下头。   “你……”宗霖低下头,“我可能要留在北齐了。”   “呃,你不是说做完五年就游山玩水吗?”吴贞珍慌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情形不一样了”宗霖站到窗口前,看了看远处,黄平县现在到处生机勃勃,他已经找到实现自己人生抱负的地方,他将为此而努力。   吴贞珍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开口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听我爹说,吴伯父的女儿,早在六年前就嫁过来了,既然她能嫁,我也能嫁。”   宗霖转过头惊讶的看向她,“你没听你爹说过吴婉娇?”   “啊,有什么不对吗?”   “看来没有?”宗霖看着懵懵懂懂的吴贞珍,确信吴伯候没有说过。   “我爹说过啊,说她是个小人精,样样都会,说我回到娘肚子里,再投次胎也赶不上她。”吴贞珍见宗霖摇头,连忙解释。   宗霖笑了,这就是一个养在闺阁,比闺阁其他小姐离经判道一些的娇小姐,摇了摇头不准备跟她说吴婉娇那些可以写进历史的事迹,说了她也未必懂。   不过她既然敢嫁,自己就敢娶,京城来的小姐,吴伯候的人脉,每样都是他宗霖需要的,更何况自己对她也有好感,她的泼辣性子,她的家教,做自己的当家主母再合适不过,不过这该走的流程、媒   人都要考虑妥当。   怎样做才更合理,更符合现实,让外人说不出话来,这是男人成熟的标志,这是成熟男人的担当,哪个女人碰到哪个女人幸福。   天真烂熳的吴贞珍大胆热情的追随获得了这份这幸运,遇到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在黄平,不是宗霖一个人在考量、权衡自己未来的另一半。   赵王吴曜煜同样在权衡。   赵王会因为吴婉娇的话,随随便便找个赵王妃?答案当然是:否。如果是这样,那赵王就不是今天的赵王。   李先生张大嘴巴,许久未合上,“王爷,你说,你让小女做王妃?”   “是,你没有听错。”赵王吴曜煜注意着李先生的反应。   李先生站起来,不停踱着步子,一圈又一圈。   赵王不动声色端起杯子喝茶,看着李先生在那里分析,分析自己为什么娶他女儿。   李先生终于开口,“我明白了,不过王爷,你牺牲太大了,小女配不上你。”   “这个位置一天不定,一天就不得消停,这样也好,至少,她是你的女儿。”赵王吴曜煜见李先生没有让他失望,心生满意,不亏是帝王学的大儒。   “唉,你怎么会想到小女?”李先生不解。   “这……就是想到了”赵王绝对不会说出是受到另一个女人影响。   “也罢,在仁宣帝眼里,这一关是过了,不娶封地官吏女儿,就不会受到他们制肘,一举数得,可行。”李先生叹了口气,就是对不住自己女儿啊。   “谢谢先生深明大义,我会善待她的。”赵王吴曜煜诚恳的向李先生保证。   “那老夫就谢过王爷了。”李先生站起来给赵王行了一礼,内心并不好受,到底是自己女儿,能力和地位不匹配,那是受罪啊,她能想到女儿以后的煎熬。   “彼此,彼此”赵王对李先生很尊重,说了句客气话。   李明珠正高兴哼着小曲,准备回家东西,“这个是爷爷的,这个是大牛哥的……”话还没有说完,东西就被吴亦轩抢走了,“你干什么,这么不礼貌?”   “没什么,就是看这东西不顺眼”吴亦轩听不得她什么‘大牛哥’。   “要你顺眼,莫名其妙,拿来。”李宝珠可不管他是谁,脾气上来,两眼圆瞪。   “不拿。”吴亦轩把东西藏到身后,离开她几步。   “你敢不拿!”李宝珠放下手中其他东西,跟了上来。   “就敢。”   李宝珠要上来抢,吴亦轩躲着她跑了,气得李宝珠也跟着她跑起来,“不要以为你是世子,我就怕你,像你这样的小屁孩,我家里有一堆呢,个个被我制得服服帖帖。”   “哼,就是不给”吴亦轩眼盯着她,不让她抢到东西。   李宝珠虽是娇小姐,毕竟在乡下,总是跟乡野孩子疯玩过,有些体力,追了几圈居然抓住吴亦轩,让他不敢置信,“你跑了这么久,居然不喘气?”   “过奖,乡村人,总是有些体力。”李宝珠得意,自己可不是城里的娇小姐。   “跟母老虎有的一拼。”吴亦轩一本正经的说了句。   “不要言三言四,东西拿来”   “哼,你要了也没用,你爹是不会让你给什么大牛哥的”吴亦轩招架不住,漏出话来。   “为什么?”李宝珠心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嘿,不告诉你”吴亦轩得意的把东西还给她,反正她也给不出去。   “为什么?”李宝珠被吴亦轩搞得好奇起来,追问他。   吴亦轩却高兴地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李宝珠。   “我问我爹去。”   没等李宝珠去找李先生,李先生自己先回来了。   李先生一声不吭坐到女儿旁边,看着女儿兴高采烈准备回家东西。   李宝珠想起小屁孩的话,“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东西给大牛哥”   “啊,”李先生一愣,并不敢说实话,“喔,一个小娘子给男人带东西成什么样子。”   “可你已经答应我,让我嫁给大牛哥了呀?”李宝珠伤心了,爹爹怎么话变了?   “不害臊,这是小娘子该说的吗?”李先生朝女儿瞪了一眼,迅速转开,不敢看女儿失望的眼。   “爹……”   李先生看着自己娇俏可爱的女儿,难道真要在赵王府清清冷冷的过完下辈子,于心不忍,双手捂脸,对不住女儿啊。   “爹,你怎么了?”李宝珠被自己的爹吓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先生才抬头,“宝珠啊,爹对不起你们娘俩,爹自私啊。”   “爹,到底怎么了?”李宝珠哭了,她从未听自己的爹提起过娘。   李先生也不顾什么礼仪规范了,把自己女儿搂在怀里,父女俩人心事不同,却有相同的情感流露。   突袭结束,夏景皓安排人打扫战场,统计伤亡人数,一直忙了近十天,才回到城南小院。   吴婉娇见夏景皓回来,扑过去伸手抱上他的腰,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想念他,这十天说是十年,她也觉得不为过。   下人们见此都避去。   吴婉娇小脸在他怀里噌来噌去,怎么也不嫌够。   夏景皓任由她如一只小猫在自己怀里噌,因战争带来的紧张、压抑瞬间被这个动作缓解,回抱着她,两人相拥低低而语。   “想我了?”   “嗯!”   “有多想?”   “很想,很想,都想去找你。”   夏景皓满意极了,一只小猫终于养熟,离不开自己了,用手抬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一室温馨、一室缠绵,一室旖旎。   两人个窝在自己起居室里,都快忘了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   临集世子府   夏宇庭从未想过,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进了世子府。   看着世子府的庄严、富贵,不禁悲从心来,踉踉跄跄有如行尸走肉。   北齐王夏守正看着自己第一个儿子,想着当年初为人父时的喜悦、激动和自毫,怎么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父子俩人都看着对方,不说话。   北齐王夏守正动了动,缓了缓面部表情,开口说话了,“宇儿,你有几个儿子?”   夏宇庭以为自己的父王会打自己、会骂自己,决没有想到他开口如此温和,见他确实没有发怒的迹像,不解了,想了想没有再抵抗,回答道,“五个”   “子嗣不错,你准备让谁接你的位子?”   “当然是老二”说完后,瞬间懂了,低头不语,突然挣扎起来,被边上的护卫冲上来死死的压住,“我情愿你打我,骂我,也不要听你说这话。”   “我是想打你,骂你,还有杀你的心思。”北齐王夏守正瞬间严厉起来,久居上位,不怒而威,一般人真承受不起,可是现在的夏宇庭连自杀都干过了,已经无所畏惧。   “那你杀啊!”   “我的儿,为父不忍,你懂吗?你身上流得都是我夏守正的血啊”北齐王夏守正瞬间又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声泪并茂,不能自己。   “父王,为什么,为什么?”夏宇庭不甘的怒吼着。   “你怎样对待你的儿子,为父也怎样对待你,都是为人父,我相信你能懂。”北齐王不知自己该如何说,看着大儿深吸一口气,当断不断,必遭其乱,一点不假,差点酿成大祸,让自己,让北齐情何   以堪。   夏宇庭没辙了,瘪了,他以为会看到一个对他失望、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父王,如果是这样,他就会发泄出自己的不满、自己的不甘,可他的父王居然不出招,他被他的温情打败了,无话可说。   “儿啊,以后就呆在金府郡守着你娘吧。”   “父王,儿不甘啊”   “下次投胎时,做个嫡子吧。”   “父王……”夏宇庭双腿跪下,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夏宇庭自此后被北齐王夏守正圈禁在金府郡王府直到终老。   金府郡陈府   陈仓夏听到外孙的事后,狂笑不已,“败了,就这样败了!”   陈仓夏所说的‘败’当然不是指夏宇庭夺位败了,而是他们陈家彻底败落了。   一个新兴贵族的崛起,也许需要几代人的积累才能做到,但是它的败落却在眨眼之间。   陈仓夏的失败不是个例,在他之前有,在他之后仍然有。世事浮沉中,不洁身自好,不约束自己和家族,任由私欲膨胀无限扩张,这是此早的事,如果陈仓夏在陈庄宝这个奴才身上,去发现事情的本   质,也许他的衰落之路可以晚些,但他不以为是,认为作为贵族,这种事谁家没有而一带而过,日积月累,终于在某件事上爆发出来。   几年后,金府郡的人发现,陈府连拿得出手当的东西都没有了,真正沦落成平民,比平民还不如,这条落水狗在落水之前咬得人太多了,所以等他落水时,那日子可想而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县令婚事 宝珠撒泼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县令婚事 宝珠撒泼   回到黄平县   吴婉娇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吴贞珍,不敢置信,“你跟着商队来的,你父亲知道吗?”   吴贞珍低着头扭怩着不说话。   吴婉娇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你这是……”   “我……”吴贞珍开不了口。   夏景皓从外面进来,在吴婉娇的耳边说了句,“为宗霖来的,宗霖打算向京城吴家提亲,想请你做媒人。”   吴婉娇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吴贞珍,“她爹会同意吗?”   夏景皓小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试试吧,她爹可是条大肥鱼。”   “你……”吴婉娇可真服了这些男人,什么机会都要抓住,“行了,我尽量。”   “嗯”夏景皓看了看不远处的吴贞珍,胆子可真够大的,难道现在的小娘子都是这么彪悍?   吴婉娇看着送上门让人宰的吴贞珍,无语了,看在小时候叫自己姨的份上,帮她一把吧。唉,真受不了这些为爱情冲动发狂的人,屁股让自己擦。   黄平市集又恢复了平静,大人物们要先退场了。   迎馨酒楼   吴亦轩整天粘着李宝珠,李宝珠侄子、侄女多,会带小孩,所以两人相处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相爱相杀’。   ‘相爱相杀’本是说一对男女原本互相爱慕,却偏偏表现得和仇人一样,有事儿找别扭,没事儿斗斗嘴。吴亦轩和李宝珠虽说不是男女,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相处方式跟这个也差不多了。   言多必失,就是说得此时,吴亦轩每每斗败之时,口不择言,这次把李宝珠要成为赵王妃的事给抖了出来。   “你说什么?”李宝珠坚信,这句话是自己这辈子听到的最震惊、最震憾的话了。   “什么‘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吴亦轩知道自己失言,矢口否认。   “你说了,你给我说清楚,谁让你这样做的,我不要做你的后娘”李宝珠胸口匍匐,心都跳出来了,她可不想做王妃,听说做王妃如木头人一样坐着,自己决对不要成为木头人。   “不要也不行,这事你爹和我父王已经敲定。”吴亦轩见李宝珠竟然不稀罕,心里不平衡了,说出让她死心的话。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这是谁做的决定,我去找我爹。”李宝珠决定找自己的爹问清楚。   吴亦轩慌了,这事父王要等回到封地,才正式公布,让李宝珠去找他爹,不等于自己父王也知道了,又一次口不择言,“你找他们做什么,这事是母老虎干的。”   “夏世子妃?怎么可能?”李宝珠不相信,她为什么让自己嫁给赵王,没理由啊。   “怎么不可能,她坏着呢?”吴亦轩不地道,嘿嘿笑着。   “难道奶奶说得‘人心隔肚皮’是真得?”李宝珠伤心的哭了,她不要嫁给赵王,谁都没有自己的大牛哥好。   吴亦轩见她哭,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虚的跑了。   李宝珠哭得天昏地暗,伤心的不得了,“大牛哥,你可怎么办?”   李宝珠的丫头金鱼站在边上,心想,成为王妃不好吗,李家祖坟冒青烟了吧!   两个大人物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各自属下打听的结果,居然同一天离开黄平。在城门口相遇了,城门口两拔人马纷纷下车见礼,客气道别。   “赵兄,后会有期”   “夏兄,后会有期”   “咦,我叫母老虎姐姐,那夏世子是不是我哥哥啊”吴亦轩站在赵王身边插了一句。   赵王拍了拍儿子的头,“不许调皮。”   “嘢”吴亦轩扁不扁嘴。   夏景皓对吴婉娇的没大没小,已经免役,听到此话,也只是笑笑。   只有吴婉娇气得瞪眼,做了个打屁股的动作。   吴亦轩得意的站在父王身边,挑眉似意,你打不着。   两个男人边寒喧,边看一大一小,挑眉弄眼,气氛倒也和谐。   李宝珠站在后头,如仇人般看向吴婉娇,吴婉娇不解,刚想询问一二,见李宝珠不顾礼仪朝自己跑过来,吴婉娇凭直觉,决对不是和自己叙旧,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避开她的横冲直撞。   李宝珠见她避让,心想她肯定心虚,更生气了,眼看一把要抓住她,居然被她一个反手逃脱了。   赵王眼一眯,这个女人居然有功夫,不是宗室小姐吗?难道宗室连这个都教?   夏景皓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一群人都莫名其妙,除了吴亦轩,一向爱凑热闹的他悄悄往后退了退,赵王一看这腔调,瞬间明白了。   李先生大叫,“宝珠,这是做什么,回来,快回来”   “不回,我要打这个坏女人,打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李宝珠边哭边叫。   两个女人围着人群你追我躲。   “喂,小丫头,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两面三刀了?”吴婉娇生气了,这不是侮辱人嘛。   “你就是,你这个坏人”李宝珠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能跑的人,气死了。   “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到皇帝面前告你,告你诽谤”吴婉娇想着赵王是个郡王,他的直接上司就是皇帝,真接把大老板抬出来。   懂得人都知道,皇帝是谁见都能见得吗?但乡下姑娘李宝珠信了,边追边哭,“你为什么让我嫁给赵王,我不愿意。”   除了赵王等三人,其余的人都惊呆了,犹其是跟着来的三位小姐,当场目瞪口呆,如果是这样,那她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都看向赵王,看他神色,结果什么都看不出来。   切,让你们看出来,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吗?   吴婉娇也目瞪口呆,停了下来,李宝珠瞬间缠上她,她怎么会是吴婉娇的对手,根本不要出招,就把她制服,反扭着她的手,走到赵王面前。   边走边说,“小丫头,你可真高看我,我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可你抬头看看。”说完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抬起,“看看,这位王爷大人,能听我的?别搞笑了。”一把把她推到赵王怀里。   赵王接住李宝珠,真把她搂在怀里,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白是明白了,可谁都知道,李先生的女儿一直养在乡间,这是什么情况,三个女人第一次合拍,一齐看着赵王及赵王怀中的乡下女人,这个女人长得还算齐整,可跟她们三个无论从那方面根本不能   比,赵王居然选了她?   头脑简单的李宝珠来了一句,“可是,我的大牛哥怎么办?”   一群人,头上都是黑线的同时,把目光移向了赵王,这又是什么情况?   赵王就是赵王,即使这样,依然如山般巍峨,表情依然如冰般纹丝不变,谁也看不出端倪。   李先生流汗,刚想开口,被回头的吴婉娇抢过话,“这还不简单,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呗!”   赵王看向夏景皓,意思是说,管管你的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夏景皓抬头看天,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么好玩的事,他也很感兴趣。   “什么叫朋友?”李宝珠脸上泪水涟涟。   “就像你和我一样啊!”吴婉娇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和她。   “你这个坏人,你不是让我水性扬花吗?”李宝珠可是地道的古人,那里听说过这种说法。   “喔,不行,那就算了啊,真是的。”吴婉娇本来就在逗她,故意叹了口气。   “怎么办?”李宝珠更伤心了。   “还有一办法,你们结为异性兄妹,这样,你们就可以是一辈子亲人了。”吴婉娇促侠的捉弄着她,实际是针对赵王,让你把小丫头的怒火发到我头上。   “啊”李宝珠真得在考虑。   吴婉娇却抬头朝赵王说道,“吴叔叔你可不要一怒冲冠为红颜,真把大牛哥给杀了,那可真……”说完故意啧啧嘴,好像多感叹似的。   李先生和赵王双双看向她,好犀利的女人,赵王何尝不是这样想,赵王妃的过去要经得起任何推敲,所以他见事情这样,还真有这心思,可现在被她戳破,另当别论,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说他吴曜煜   作为男人这点气度都没有,眼眸幽深,看向对面的两口子。   吴婉娇得意洋洋回到夏景皓的身边,朝他们挥挥手,“婚期订了,给我们下贴子,我们一定去,哈,哈。”   李宝珠只是阅历少,并不笨,马上意识到吴婉娇那句话的意思,不敢哭了,恨恨地踩了赵王一脚,瞪了他一眼,跑开了。   如果说赵王考量很多,决定让李宝珠做赵王妃,而跟她本来无关的话,那么这一脚成功的让赵王觉得跟她有关了,这一脚就像一只羽毛,划过赵王的心肝,圈起阵阵涟漪。   原来女人娇蛮起来,这么可爱。   李宝珠知道她一脚有这样的效果,真不知作何感想?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夏景皓好奇的问道,“你真说过?”   “是胡说八道了几句,可谁知赵王这厮真这样干”吴婉娇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知道赵王吴曜煜是从哪些方面考虑,让李宝珠做王妃,自己最多倒霉,给人家提了个醒,但决对没有能为左右或影响赵王   做决定的能力,真是郁闷。   “赵王这厮,你可真敢说,是不是以前也是这样说我?”夏景皓看着什么话都敢说的吴婉娇想到了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心生不满。   “没有,没有,决对没有,”吴婉娇心想,我最多说夏景皓这厮,嘿嘿。   夏景皓不相信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说,“你觉得他们会成婚?”   “肯定的,这事定是小屁孩说漏嘴的。而且我能猜到他们大概的婚期”吴婉娇虽然不能说出具体赵王是什么目的,但凭直觉,赵王这个人不轻易做决定,既然做了,必然会做到,要不然是不会让吴奕   轩,这个小屁孩随便拿出来说的。   “呃”夏景皓一楞,这也能猜到?   “呵呵,厉害吧”吴婉娇得意的抬眉。   “说说看”夏景皓非常感兴趣,听她如何分析。   “李宝珠大字不识一个……”   还没等吴婉娇说完,夏景皓开口了,“赵王会娶一个不识字的女人?”   “会,不过,李宝珠的日子不好过了,我必定会成为她口中经常出现的名字”吴婉娇深叹一口气,胡说八道的结果遭报应了。叹气的同时意识到,人们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太深,女子教育还   真是个麻烦事,这次回到临集,她要为女子入学识字加把劲了,不说什么女状元这种不靠谱的事,至少让她们识点字,会算点账,不会让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想想该怎么做才好。   “为何”夏景皓搞不懂女人们的心思。   “遭她骂呗!”吴婉娇扫了他一眼,真是连这个都不懂。   “她敢?”夏景皓一听,还了得,自己都舍不得骂,那个乡下女人敢?   “那么夏世子,你能让她不骂?”吴婉娇最喜欢别人护犊子,而且这个‘犊子’还是自己,凑到夏景皓的脸边,吹了口气,挤了下眼,要多调皮,有多调皮。   “你……”夏景皓被她搞得心猿意马,吃不消挪了挪屁股。   “骂就骂,又不少块肉。”吴婉娇见他这样,不再逗他。   “对了刚才你说,她日子不好过,什么意思,难道……”夏景皓想起自己和她的曾经。   “哼,不要把别人都说得跟你们夏家父子一样。”吴婉娇眉眼一斜,口气不善。   “那什么意思”夏景皓对揭他们父子老底的吴婉娇,已经麻木了,就如她说的,说就说,又不少块肉。   “什么意思,养女成妻啊,哈哈,想想就要笑,太好玩啊,真是太好玩了。”   夏景皓嘴角抽了抽,又无形象了,“那他们的婚期?”   “如果不出所料,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夏景皓不解。   “是,以我这几天对李宝珠的了解,她的资质甚佳,就是给封建思想‘女子无才便德’给毒害了,现在要成为王妃,赵王和她爹李先生必定给她找先生,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妃,至少需要三   年时间。”   “会这样?”夏景皓不信,没见那个家族做过这样的事。   “肯定”吴婉娇对着他,语气坚定。   “不会放在边上充样子”夏景皓不相信赵王吴曜煜有这闲情逸致,把婆娘当女儿养。   “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夏景皓心生郁闷,搞得她很了解赵王似的。   “直觉,女人的直觉”   夏景皓不语了,可能想到以前的自己吧。   吴婉娇耸耸肩,这家伙心里不爽了。   过了一会儿,夏景皓悠悠的说道,“这三年,应当还有另一层意思”   “哦?”吴婉娇好奇夏景皓琢磨出什么来了。   “三年后,赵世子吴亦轩十一岁,等赵王新婚过后,再生子,无论怎样,赵世子已经站稳脚跟。”   “也是”吴婉娇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古代权贵想得可真多,自己真是幼稚了。   吴婉娇横到他腿上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   他们于五日后回到临集。   北齐王夏守正带着孙子迎在路口。   夏景皓微愣,按制,父王无需这样做,他感动的就朝他父王走去,见面结结实实给北齐王夏守正磕了个头,“父王辛苦了。”   北齐王朝他笑了笑,“起来吧”   从后面跟上来的吴婉娇也给北齐王行了礼,行完礼后,吴婉娇从北齐王手中接过孩子,啵就亲了一口,逗得念儿咯咯直笑。   愣了一下的北齐王不动声色看向儿子,夏景皓不好意思避开父王目光,这个臭女人,一个不在意,就失体统。   北齐王见这样,就知道儿媳妇一惯就这腔调了,想想人无完人,也就不计较什么庄重不庄重了。   父子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聊黄平的事,吴婉娇悄悄退后了点,对着小念儿小声说道,“有没有想娘啊”   “想,”小念儿小声音甜糯惹人爱。   “哪里想”吴婉娇抱着儿子,浑身上下都舒坦,扬溢着浓浓的母爱。   小念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这里想。”   “哦,就这里吗?”吴婉娇撅起嘴巴表示自己不满,想自己想得不够多。   小念儿又想了想,把自己身上能指的地方都指了,“这里想,这里也想……”   “哇,宝贝,娘也想你,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好东西”吴婉娇被儿子可爱的动作萌到了,心都化了,高兴的大笑大叫。   “真得吗,太好,娘”小念儿抱着吴婉娇就啃,一激动,两人声音就大了。   夏氏父子听到只当没听到,无奈的同时却也一起享受这天伦之乐。   一回到家里,秋实和冬收就把给小公子的玩具全部拿了出来,小念儿站在玩具堆上不知如何下手,“娘……”   “是多了点呵,别急,跟你的伙伴们分分吧”吴婉娇见小念儿无从下手,心虚得笑笑。   “哦,哦,分玩具了。”听到这话,小念儿高兴了,小小的小念儿,已经开始享受由资源分配带来的成就感和权威感,并对此极富有个人魅力,所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权力者,远远比你看到的还不简单。   胡家庄   胡老头见六儿媳妇提着大小袋子回来,“是不是世子妃回来了?”   “是,爹,这不,这是世子妃给你带的礼物”胡六媳妇见了爹娘行了一礼,并把礼物放到二老面前。   “这孩子,把我当小孩了,还带礼物。”胡老头嘴上这样说,脸上早就开了一朵花。   胡老婆瞄了他一点,“你就得瑟吧”   “咋的,还不许我得瑟?”胡老头说着就得瑟上了。   “爹,世子妃还给小宝带了”胡六媳妇见二老要掐,赶紧岔开话题。   “哦,拿着吧,做事尽心,就是对世子妃最大的谢礼了。”   “是,儿媳妇知道了。”胡六媳妇说完后,“那爹、娘,我去做饭去了。”   胡老婆子听到这话,马上开口,“行了,难得回来一次,这饭就不要你上手了。”   “谢谢,娘”胡六媳妇偷偷乐了,在世子妃身边回来,就有这待遇,真是沾了世子妃的光。   “行,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烧饭了。”胡老婆高高兴兴走了出去,不管带什么了,这是世子府给的体面,自己应当知足。   京城皇宫   “回皇上,赵王把赵王妃的名牒递上来了,请您过目”内侍逞上礼部公文。   “拿过来”仁宣帝也好奇空缺了四年的赵王妃,到底是何人。   “是”   仁宣帝看完以后,表情不明,沉思了一会儿,勾嘴一笑,“一个个的,都揣测朕的心思,倒是好得很哪。”   “……”   “也罢,他要娶乡下女人就娶吧,反正不是朕受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仁宣帝不知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反正没人敢接。   “……”   “你也别不吭声了,摆架齐妃宫吧”仁宣帝两眼一眯,把名牒扔到桌子上。   “是”   “朕去看儿子”   “是”   齐妃宫   “让他哭,别理他,饿了自然就吃了。”齐妃夏明月看着儿子哭,淡定的很。   “娘娘,这不妥吧”奶娘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说妥就妥,下去,看着心烦”夏明月看着儿子好像是她的感觉,很不爽,让这女人下去。   “是”奶娘见很少摆脸色的齐妃给她脸色,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夏明月走到儿子身边,用手指头点了点他,“哼,别以为你小,我就猜不懂呢,想耍花样不吃,看我不饿你两顿”   仁宣帝摆了摆手,让门口别唱仪,一个人施施然进来,正听见夏明月这段话。   “真忍心饿他”仁宣帝还没有见过如此母亲,有点好奇。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夏明月见是皇帝连忙行礼。   “罢了,免礼”   “是”夏明月站起来,回答皇上的问话,“能忍心,要不然,会越长越瘦”   “咦,不是不吃才越长越瘦嘛?”仁宣帝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非常惊讶。   “我听我嫂子说的,饿两顿,一是他会真饿,二是利于肠胃排空,好再进食。”   “原来如此,那儿子,你就饿两顿吧”说完逗了逗儿子,看似很随意的问道,“你见过你嫂子?”   “见过,我出嫁前就在嫂子家。”夏明月哪里是皇帝的对手,有啥说啥。   “哦,听说,你嫂子这人不错啊”仁宣帝不动声色抛出一句,看似赞扬实则探路的话。   “岂止不错,简直就是厉害,上……呃,皇上,你坐啊,累了一天了。”夏明月发觉自己失言,连忙转移话题。   “哦”仁宣帝从善如流坐到主位,“上次怎么样?”   “没什么,就那样”夏明月挤了挤笑容,皇帝表哥抓住话不放啊。   “那样呢,不讲给表哥听听”三十而立的仁宣帝,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两眼笑意盈盈等着她讲。   夏明月撅着嘴,“表哥你坏”使用美男计骗人家,真坏,哼。   “表哥不觉得”仁宣帝依旧云淡风轻。   “哼,讲就讲。”夏明月不客气的把自己哥哥给卖了。   “打架?真打”仁宣帝从未听说过,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会如市井升斗小民一样,说打就打,感兴趣极了。   “是的,不要太精彩哟”夏明月手舞足踏,对那场为门匾而打的事记忆犹新。   仁宣帝两眼微眯跟着她笑笑,难道表弟娶了一个母老虎?而且是非一般厉害的母老虎,不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吧,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千香居   “反了,反了,白养了,这个女儿白养了”吴琮平兜着圈子走来走去,一身火气。   “哼,等吃到女儿东西就知道不白养了。”吴明德老神在的坐在那里晃着二郎腿。   “我稀罕她那点东西?”吴琮平眉毛到坚,一脸不甘。   “行,不稀罕,下次都给我”吴明德加了一把火。   “凭什么,对了,吴明德,那个姓宗的真是北齐贵族。”到底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气成这样还不忘问男方家条件怎么样。   “我女儿说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吴明德对吴婉娇百分这百的信任,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决不会置疑。   “气死我了,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即使是北齐贵族也没能让吴琮平心里好受些。   “是谁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狠狠赚了一笔?”吴明德又揭他老底。   “一码归一码”   “我看你还是归一起吧,可是你女儿自己跑过去,没人拉她去。”吴明德提醒他,别弄巧成拙。   “德性,吴明德别过份,你也有儿有女,别戳我心”吴琮平不干了,直接朝他吼。   “哼”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男女婚事 事事是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男女婚事 事事是事   世子府   随意和胖丫两人齐齐给夏景皓和吴婉娇磕头,“谢爷成全,小的,小的……也不知说什么,反正以后就……”   “停,停,不会说就不要说了,我真搞不懂了,你们两个憨瓜在一起有意思吗?”夏景皓看随夜除了武功高些,这说话、情商上真让人捉急。   “有,当然有。”随夜害怕世子爷变卦连忙抢答。   围着的人都捂嘴笑,双喜来了句,“他呀,第一次来吴家庄就把胖姑娘放在心上了”   “啊”众人惊,“有这事?”   “就是你们受伤路过的第一次?”阮嬷嬷问道。   “是”双喜见随夜拿肯瞪他,边说边朝夏景皓身边退了退,自己可不是随夜的对手。   “那可真够长久的,六年了,那次是我让胖丫给随侍卫治伤的,胖丫是不是?”阮嬷嬷看向胖丫。   “是啊,伤不重,就是位置不好,在大……”胖丫的嘴被随夜捂住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大家都同情的看向随夜,这胖丫脑子什么时候开窃哟。   女长史邱敏帮着又办了一场婚礼,笑着乐着帮别人办婚礼,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啊。   吴家庄里,大家都在喜宴上谈笑风生,一派祥和。   胡老头挪到世子妃身边,“那个世子妃你看……”   “什么?”吴婉娇故意不解。   “就是大孙子的事,你看?”胡老腆着老脸,为孙子问着媳妇。   “我看?我看呀,我舍不得冬收,怎么办?”吴婉娇一本正经的答道。   “那……那不能吧?”胡老头急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别急啊,你孙子现在正留在黄平,正是锻练的时候,放心,这个媳妇给你老胡家留着。”吴婉娇见胡老头当真了,不敢再逗,赶紧说明原因。   “懂,懂,”胡老头听到定心话,终于笑得合不拢嘴。   边上站着的冬收红着脸,不好意思避了避。   过了几天,邱敏过来找吴婉娇,红着脸,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合上,就是说不出话。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邱姑娘”吴婉娇早就听小桃说过她和张之平的事,自己又亲眼看到张之平月下追佳人的场景,心知肚明,看着平时很爽利的邱敏,在婚嫁之事上,同其他小娘子一样,既憧憬又徘   徊,不知如何开口,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吧。   “世子妃,你就别笑我了,我无爹无娘,只有一个哥哥,整天只想着自己的前程。”邱敏眼中竟有盈盈泪光,话中带着无奈。   “我看这前程当中有一半也是为你吧?”吴婉娇见她如此说,想想也是,没有父母,谁给她婚姻之事把关?不禁安慰了她一句。   “世子妃!”邱敏盈盈泪光终于落了下来,低着头无声的流泪。   “好了,明白,不就是帮你找个如意相公吗”吴婉娇最见不得人流泪,想想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为自己女史官择婿也无不可,更何况人家早就看对眼,自己在中间做个保即可。   “世子妃,你……”邱敏见吴婉娇懂自己的意思,倒不好意思了。   “当然可以,我这里有好几个人选,要不,你挑挑?”吴婉娇只是随口说说,心想不管给你多少,反正你都会选张之平。   “这好吗?”邱敏听到自己可以随便挑,不淡定了。   “切,就许他们男人挑,不许我们女人挑啊”吴婉娇见邱敏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随口说着。   “好,听世子妃的。”   吴婉娇以为邱敏会挑张之平,谁知,她挑了几个,就是没有张之平。   “你确定?”现在轮到吴婉娇不淡定了,这是什么情况?   “是”邱敏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吴婉娇确定,这两人之间出现问题了。   “那就谢过世子妃,请你别笑话我。”邱敏真心实意的给吴婉娇行了一个大礼。   “这有什么可笑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放心有我。”吴婉娇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那邱敏在这里先谢过世子妃。”说完给吴婉娇行了一个大礼。   “好了,别谢了,为下属解决后顾之忧,也是做上司的义务,等我好消息。”吴婉娇心想我少不得做第二次红娘,前几天是宗霖,现在是张之平,以后会是谁,难道我有媒婆的潜质?   晚上回到后院,就把事情跟夏景皓讲了,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促成此事啦,男才女貌,多般配,只是张之平这德性得改改,我听小桃说,他对人家邱敏太随意了,把人家当作什么了?”吴婉娇晚上问过小桃之后才知道,为什么邱敏不选张之平。   “你呀,唯恐不够乱,好生休息,别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夏景皓对这些婆娘的事情不感性趣。   “张小四可是你发小呀,你不关心他的终事大事?”吴婉娇瞪大眼睛看过去,这个兄弟做得可不到位。   “哼,等我儿女成群,他自然就急了,也省得我们操心。”夏景皓不紧不慢来句,真是有了媳妇的人不知道没媳妇人的苦。   “你,不地道”吴婉娇看不过说了他一句。   “对你地道就行了。”夏景皓挑着眉,对着吴婉娇说了一句调贶的话。   “切,甜言蜜语。”吴婉娇虽撇嘴,但是嘴角溢出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   “不要管别人了,父王还要抱孙子”夏景皓说完一把把她抱起,吓着吴婉娇失声尖叫,“作死了,不给生,放我下来。”   这后面的事,就不再细表,大伙自己想吧。   没几天,世子妃为女史官选婿之事,传遍临集周围一带,听到这个消息,真有不少人过来求娶。   张大人听到这个消息,想到自己儿子可能对这个女史官有意,便让人通知儿子。   张之平听说之后,火冒三丈,带着熊熊之火来到世子府,一路横冲直闯进了夏景皓的书房。   “夏小三,你什么意思,你毁人姻缘,小心天遣”上来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毁谁了,你?没听说你有未婚妻啊?”夏景皓瞟了他一眼,不慌不忙仍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装,你就装?”张之平看着夏景皓,这样的事,他会不知道?   “装什么,我忙得很,马上要去西部大营,才没空理你”夏景皓依旧风轻云淡。   “算你狠!”张之平没辙了。   夏景皓不置可否,“不知你在干什么,喜欢就娶,这样吊着人家味口,有意思?”   “谁吊了,我不是就想……就想……”张之平张着嘴说不上来了,这种事只可意会,哪能讲明白。   “就想什么?”夏景皓心想,张小四不会玩弄良家女子吧?   “唉,说了你也不懂”张之平心中的夏景皓,就是一介武夫,他不相信他会懂男女之情。   “哼,我还不想懂呢”夏景皓被他反驳的不爽了,搁摊子,“要不是娇娇,我问都不问,在这里跟你扯这些无聊的东西。”   “你……算了,娶了。”张之平见夏景皓真要放开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好像很勉强啊,不喜欢就不娶,真搞不懂你,我儿子都三岁了,你还在这里晃荡。”夏景皓得意了,自己的孩子大,将来可以揍张小四的小孩啦,想想就爽。   “谁有你命好,死了两个,第三个真接打包个最好的送给你。”张之平见夏景皓偷着乐,心里不平衡了。   夏景皓听到前半句,想翻脸,后半句,又高兴了,可不是直接打包个最好的给自己的,而且子孙满堂,想想就乐。   张之平看着一脸满足样的夏景皓叹了口气,“我不就是想,婚前接触接触增加点情趣,谁让你们这些人乱想了。”   躲在外面偷听的吴、邱二人悄悄退了出来。   “现在放心了,文人的情调,你哥哥没有?”吴婉娇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张之平想谈恋爱啊,可真够前卫的。反问了邱敏一句。   “啊,我以为哥哥在调戏人家?”邱敏低着头,不好意思,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难道自己想错自己哥哥了?   “你这样想你哥哥?”吴婉娇惊讶的看向邱敏,把男女大防看得太重了吧。   “嗯”邱敏点点头。   “话说,你哥哥也不小了吧?”吴婉娇想起青梅,话扯到邱士允身上。   “是,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邱敏不好意讲自己哥哥挑三捡四的事,虽然只是心里挑。   吴婉娇见邱敏似乎不愿说,就不再提。   黄平县   邱士允和青梅交接好工作以后,没有象往常一样,坐在那里不动。   “还有事吗?”青梅不解,询问他。   “有点。”邱士允身穿水墨衣、头戴一片毡巾,似乎刻意修饰过,浑身上下透着儒雅,清俊适淡。   青梅扫了一眼,神色纹丝不改,轻淡的来了句:“哦,那明天再说吧,你看,我这边都收拾好了。”   夏风看到邱士允跟往常不一样,踢了踢吴小五,使个眼色,两人一道出去了。   “他们……”走到门外的吴小五朝里面呶了呶嘴。   “就你想的那样,走了,到前面小摊上吃点东西,回去睡觉,累死了。”夏风并不看好邱士允,总觉得他没有尤子清来得好,可能是先入为主吧,笑笑,自己真是瞎操心。   “好,走吧”吴小五看了看门里,又看了看身边的夏风,难道下一对是自己,眉一抬,高兴地跟了上去。   室内   “青梅,等这次黄平集市之后,后年我会到京城参加会试,如果你等不了,我也不勉强”邱士允见室内只有自己和青梅,先发制人。   青梅不知为何,瞬间火大,脑子转也不转,顺着话,就出来一句。“王八蛋,谁等不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邱士允阳谋得逞,咧开嘴笑笑。   可怜的青梅,那里是他对手,邱士允只要一句话,就取得了主动地位,青梅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是,我是说,谁要等你,你别自作多情。”青梅气死了,这个男人脸皮可真厚。“我跟你没关系,你爱咋咋地。”说完摔袖走人。   邱士允一把拉住她,“有些话,不讲,看来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好笑,你干嘛要我原谅?”青梅毕竟比一般女子经过的事多,总算清醒点,反驳了一句。   邱士允笑笑,“好好,不要原谅,那你就让我说说,说完再走,好不好?”   青梅扎挣要走,被邱士允死死拉住,“不想听,放手”   “不放,放了就没有婆娘了”邱士允依然笑兮兮的看着她,一脸情意。   “哼,你会没婆娘,鬼才信。”青梅偏了偏自己脸,不让自己对着他,再对着他,自己脑子可就成一片空白了。   “婆娘会有,可没有你好啊”邱士允不愧为风流才子,甜言蜜语说得这样高明。   “你这个男人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要以为甜言蜜语能骗到我。”青梅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自我说服,总算有点思维。   “好,好,那就不说甜言蜜语,说难听的,我怕你受不住。”邱士允看着随时要走人的青梅说道。   “我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要你提醒”青梅心想,我也是做管事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要你吓唬。   “好吧”邱士允叹完气后,言归正传“我是江南人,这个你知道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南水乡,生活安逸,我家又是当地富绅,父亲年轻时,风流倜傥,名动江南府,因机缘巧合,取了江南府府丞庶长女,从此我家便和官家结缘,本来可以因这个机会,飞黄腾达,可惜一场意外,   父亲摔断一条腿,从此无缘仕途,便把满腔热情全部倾注到我身上,我也不负众人所望,少年才子,小小年纪便以连中秀才、举人,一时之间,可谓风光无限,可能是骄傲太过,我在举人上,便一直没有   再进步,自暴自弃过了几年荒唐日子,就在被父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准备再考时,江南遇天灾人祸,我们流落至此,流落至此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说真的,我到是感谢那几年荒唐日子”邱士允悠悠地说道,脸上都是岁月沉淀后的痕迹。   “你……”青梅不能理解,在她们眼中荒唐人就等于是坏人。   “不懂吧,男人,需要荒唐,只要有人点醒,他比没有荒唐过的人更懂得人情事故,世情变道。”邱士允想着一路顺风顺水,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少年岁月,简直不忍直视,即便自己如果在举人之   后考上进士,或者再一步,但他知道自己迟早要摔,而且摔得很重,相反,这段荒唐避免了以后的摔倒。   “胡说八道,我不懂。”青梅真得不懂,她虽然是个管事,但她接触到的世面,依然很窄,怎么能领略男人在人生当中不同时段的自我成长,像邱士允这样一直出类拔萃的少年才子,她就更不能懂了   ,其实青梅在这个时段遇到他,是最好的时候。太年轻,他眼光过高,怎么会低下头来看到青梅的好,年纪再大点,也许有妻有女,还有她青梅什么事,所以在现代,有句话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大意就是这样了。   “你可能感觉到我,在挑挑捡捡,是吧”邱士允说出了事情的本质。   “你……”青梅心想,你是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作为男人,这很正常,而且在婚前,在我们没有什么约定的情况下,我做这些我觉得我不过分,难道你希望我在婚后发现,原来我们并不合适,然后再重新选择?”邱士允终于开口说难听的了。   “无耻行径”青梅一个小姑娘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哪个女人不把自己的未来想得幸福美好,对自己所遇到的人充满各种幻想,就是没有想过邱士允所说的这些。   “所以说,宁愿在婚前慎重,比较,不留到婚后去后悔,让日子不安生,你说是吧?”邱士允不让她逃避,看着她的眼睛,此刻的他,一脸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   “……”青梅被他说得一句话也没有,只知道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在这里敢说娶你,是再三考虑的结果,不是一时冲动,所以你放心,一个荒唐过的男人,以后很难再被其他事情所诱惑,比如像婚后,遇到风情女子能不动声色化解,比如说遇到条件好的女人   懂得拒绝。”   “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没办法了,我把底子都交待给你了,你自己思量,我决不勉强你。”   青梅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跑了。   她很乱,他说的,她一点也不懂,她不知该怎么办?   邱士允看着跑出去的青梅,倒是一副成胸在握的样子,笑了笑,你不懂没关系,你身边有人精啊,就不知这个人精什么知道我们的对话,看来有得等了。   黄平的集会慢慢到了尾声。   催将军却把军队悄悄分散到黄平县内内外外,防止市集后突厥人偷袭。   邱士允和吴小一已经着手买地,宗霖开始还不解,丁昊程反应过来了。   “恭喜宗大人,贺喜宗大人”   “呃”宗林不明白,可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啊。   “宗大人,从现在开始,黄平不再是三个月市集,而是全年都是市集”丁昊程看着不懂的宗霖,点拔的说了一句。   “啊!”宗霖大喜,竟是这样。   “宗大人,商家们已经开始在黄平建自己的商铺了。”丁昊程也高兴,他也找到自己人生为之努力的方向。   “是啊,”宗霖高兴懵了,“啊,我除了盐,还有市,要是动脑子寻找机会,还有其他,这黄平城算是彻底活了”   “是,宗大人,彻底活了”   “哈,哈……”   宗霖脑子果然活络起来,有意散播邱士允买商铺的事情,结果,还未散市时,在临时市集的其他商家,纷纷下手。   一时之间,黄平热闹无比。   无事的吴贞珍也被宗霖拉过来帮他核算账目。   吴贞珍别的不会,打算盘,却是一个高手,双手算盘在京城就是一绝,所以在黄平小露一手的时候,惊掉了所有老账房的下巴,都不敢置信,“这娃儿,年纪不大吧?”   “年纪是不大,但是从京城来的,听说她爹是个做生意的高手”另一个账房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家学渊源”   “什么呀,你教过你女儿吗”   “那倒是没有?”   “所以说,还是京城人开明,连女儿都当儿子养,怪不得能嫁宗大人。”   “啧,啧,谁说不是呢”   宗霖也得意,这女人可是自己以后的当家主母,所以娶婆娘眼睛要放亮,不能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要是娶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得多累,家庭矛盾还多,看着忙碌的吴贞珍,宗霖踱着官八字优   哉游哉的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邋遢县丞 出手不凡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邋遢县丞 出手不凡   那个从金府过来的邋遢县丞,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黄平县城内,这里晃晃,那里荡荡,晃了近三个月,想找他做个事,人影都没有,气得宗霖在市集后准备退回他时,他动作了,他一个人揽   了所有商家报名买地之事,宗霖本来是故意都给他,呛他一呛,谁知邱士允跑过来对宗霖说,“这地,你批得太有水准了。”   “啊”宗霖马上问道,“何以见得?”   “这个没办法说,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这么精通,太不可思议了,太绝了。”邱士允在这方面并不太懂,但有临集小街和荷塘酒庄作参考,他还是能分出好歹。   “这事不是我干的,也不是丁公子干得。”宗霖郁闷的回了句。   “那是谁?”邱士允不解的看向他,心想黄平除了他和丁公子,还有人物吗?   宗霖翻了翻白眼,“一个我准备退回的县丞。”   “呃”邱士允不相信,疑惑的看向他。   “不是,你倒说说啊,到底绝在哪里啊?”宗霖不服气了,邋遢成那样的人,会做如此有水准的事?   “我说不上来,你到临集去过后,就知道了,临集小街就是这样,可我有感觉,黄平所有商铺建好后,会超过世子妃的临集。”邱士允边想边说,说了句实话。   “这么牛?”宗霖死活不相信,实在是先入为主,对这个老县丞印象极为不好。   “嗯”邱士允点头。   宗霖回到县衙,在门边窗口见那个老男人,一边翘着二郎脚,一边批着公文,他面前的商家忍着不快,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铺子是做什么用的?”老头子一边写一边问,不紧不慢。   “吃食”对面的小商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这老头身上的衣服多少天没洗了。   “准备建多大?”老头子似乎没有发现对面人小动作。   “我这样子,能建多大?”小商人不耐烦回了句。   “哦,那身上银子多吗,这铺子是简单、还是精贵华美的?”   “当然简单的”   “哦,那行了,城东城门北边,那有一地,大小是左右50步,前后100步,共收银三百两。”   “这样就定了?”小商人不敢相信,这也太简单了吧,自己还没有去看呢。   “是,等下我会给你地基契、施工图纸,你要按要求建,否则衙门有权收回作为商铺用的地。”老头子终于抬头,对着小商人一本正径,还真有官腔官调。   “我就是不呢?”小商人别扭上了。   “随意,只是黄平就没你的份了。”老头子依然不紧不慢。   “你……”小商人不知该如何反驳,再邋遢,他也是官,自己还真没有胆量,跟官儿对着干。   “要不要?”老头子抬头眯着眼又问了一句。   “可我要城南啊”小商人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得挑,就是那,爱要不要。”老头子又低下头,不知写写画画什么东西,反正好像很忙。   “你,我告你去”小商人被他呛得不知该如何。   “行,自便,等定下了来,过来交银子”老头子笃定的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会他们。   商人边上有一个老者,捅了捅自己的儿子,意思是说,就这块了。   儿子见父亲同意,又想了想,“算你狠”气哼哼的把银子交了。   宗霖见人要出来,避到柱子后,怕被缠住。   只听见出来的老者说道,“儿子,你可真敢想,城南要三百两吗?”   “爹”小商人撅着嘴,不满意。   “行了,别乱想了,你没看刚才这个官人,每句话都问到点子上,人家早把你是什么样摸得透透的”老者到是看得明白。   “爹,”小商人还在纠结。   “爹觉得很好,将来黄平发展,谁不从城门口过,不吃饭?”老者笑笑安慰自己儿子。   “也是哟”小商人突然恍然大悟。   “傻东西,走吧”老者笑骂了一句儿子,爷俩一起出了衙门。   宗霖刚想绕过柱子进去,又来了一拔人,这一拔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宗霖坏笑的往窗口凑了凑,看到内里情形,嘴角猛抽,这人可真够势利的。   “这位爷,想买什么样的地建铺子?”邋遢县丞一脸谄媚。   “你这里有什么地?”大商人离邋遢老头子的距离更远,就差站到门口了。   “哦,城南,城北,地段都不错,爷是要大铺子呢,还是精品铺子呢?”邋遢县丞抬头笑眯眯的问道。   “有区别吗”大商人捂了捂鼻子。   “区别大的去了?”老头子一脸感叹。   “说说看,说得爷舒坦了,管他大的还是精品的,都不在话下。”大商人并不想在这里多呆,什么味这么难闻。   “是,是,爷,城南,爷知道吧,北齐世子爷住过的,那地精贵,只有一小块,至于城北,爷就是从那里来的,就不要我说了,大而实惠,且生意都是做熟,你要是还在城北,那客源根本不用愁。”   “是这个道理,”财大气精的商人想了想,不知闻到了什么,“我说你,还是个官呢,这么脏兮兮的,这官服多少年没洗了?”   “嘿嘿,爷,你就别管老朽了,这地你再不下手,真没了,你瞧”说完拿了一堆文契,“这都多少了,你看你要不要……”   商人想都没有想,城南城北都要了,而且价格让宗霖张大了嘴巴,这个邋遢鬼居然这么精于此道,宗霖惊住了。   宗霖见这事,这个邋遢县丞完全可以搞定,收拾一下,把吴贞珍一起带着,两人去了临集。   去临集两个目的,一是看看邱士允所说的临集街,二是为了吴贞珍的闺誉,把她放在吴婉娇那里,直到大婚。   吴贞珍也高兴,“我去看看吴伯伯女儿,看看这个世子妃究竟如何风光,哈哈。”   宗霖看了她一眼,“你是从京城来的,规矩礼仪不要我说了吧”   “是,是,宗大人,我不就是在外人面前活泼一点嘛,你需要这样紧盯着我吗?”吴贞珍撇了撇嘴,不满道。   “知道就好。”   夏景皓见宗霖来拜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黄平,黄平现在多忙啊!   “下官宗霖给世子爷请安,祝世子爷千岁、千千岁”宗霖按礼制给夏景皓行了最正式的大礼。   “免礼,你这是……?”夏景皓疑惑,难道黄平有事,若不然,堂堂县令会亲自前来?   “下官,是来参观临集的。”宗霖见夏景皓一脸疑惑,赶紧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有闲情来参观临集?”夏景皓更疑惑不解了。   “是,事情都给管县丞做了,本人到是有点时间”宗霖连自己都感到这句话酸溜溜的。   “管县丞?来人,叫伍先生”夏景皓一听这话就有问题,瞄了一下宗霖,朝双喜说道。   “还有世子妃”宗霖跟着夏景皓说了一句,说完见夏景皓冷眼看向他,连忙解释,“这事跟临集街有点渊源。”   “叫伍先生和世子妃”夏景皓见他如此说,又重新下令。   “是”双喜撩起帘子就往外面传话。   不一会儿,两人先后来到夏景皓的书房,见宗霖在这里都大感不解。   “你这么空闲?”吴婉娇纳闷,宗霖对市集亲力亲为到何种程度,连她看了都动容,居然在市集要结束这么关键时期离开,让人匪夷所思。   宗霖笑笑,这两口子连问话都一样,“下官好奇临集街,所以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突发奇想来看临集,一定是有事刺激了你,我说的对吧,宗大人?”吴婉娇一口说出事情的关键所在。   “世子妃果然明察秋毫,确实是”宗霖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哦,为何?”夏景皓见宗霖果然有原由才来世子府,问了一句。   宗霖递上自己从管县丞那里拿到的契约书,还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伍先生笑笑没有上前,吴婉娇见他们都看向自己,耸了耸肩,伸手接过来,低头翻了翻,越看心越喜,越看越惊呆,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大匠师吧,“哈,哈……”   书房内一众人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吴婉娇,都不忍直视,都看向世子爷,世子妃这是……   就在夏景皓准备说她一句时,她开口了,“人才啊,大才人啊,夏……不,世子爷,你赚到了。”吴婉娇终于意识到场合不对,及时改了口,心虚得朝夏景皓看了看,怕他那句‘成何体统’瞄了瞄,   果然脸冷得能滴水,转过脸,朝几个人笑笑。   “能不能庄重点”夏景皓用眼角撇了撇,这么多人呢!   吴婉娇咳了咳,正了正色:“各位对不住,实在是喜不自禁,失态了失态了。”   伍先生打破尴尬气氛,“世子妃,你……”   “是啊,有什么特别吗?”宗霖也跟着问了一句。   吴婉娇咂了咂嘴,“这个怎么跟你们讲呢?让我想想,”   “我听邱先生说,如果建好了比你的临集还要好”宗霖见她沉思,顺口说了一句。   “岂止是好”吴婉娇一脸严肃,“临集,只是我照本宣科的东西,没一点技术含量,跟我手中的东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竟到如此地步?”夏景皓惊讶的说道,小小的临集虽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铺子、道路、景色、漏水的沟渠,样样实用而美观,居然比这还好?   宗霖瞪大眼,连吴婉娇这样的人都说好,难道真得很了不起!   吴婉娇叹了口气,“人才,大才”   “跟我们说说吧”伍先生急促道。   “用你们的话,我不知该怎么讲,我就按我的说法,给大家简单的讲讲吧,在坐的,大家都去过京城吧,”   众人点头。   “京城以皇城为轴心,划分四大区域,然后对区域再进行布局,从大到小,一环套一环,形成今天大家看到的情形,据我所知,京城形成今天的格局,用了近二百年时间,在二百年间,官府和工匠们   ,进行不断的调整、规划、补充,让京城日益完善,这当中涉及到建筑,社会、经济、人文等一系列问题,只有综合考虑到所有问题,一个城市,才美观、整齐、舒适,实用,才富有神韵。用我的话来说   ,它被称之为城市规划”   “城市规划?”   “对,你们看,这堆契文如何简明、扼要、条理分明,咱们先不说,你们过来看看,他让商家按他标准所建的建筑物,每一个都根据商家经营的商品布局,布局合理,经济实用、像下水道,滴水沟、   排泄池,绿化带、防风沙植物等等,每一样都考虑得非常精细,这是针对具体商家的,再把所有商家综合到一起,你会发现,他又按经营对象不同、商家能力不等,把他们分置到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吴婉娇觉得说得还不够,拿了一支笔,一张空白纸,画了四个区域,又用小点表示商家,很快一个粗略平面图出现了,“你们发现了什么”   “居然横、直、坚、平,整齐有序。”   “个体和整体,他都兼顾到了,不叫‘城市规划’叫什么?太有技术含量了。”吴婉娇知道在现代,城市规划都是由专业团队和专家组等等众多人协调才能完成,而一个小小的县丞能做到如此,已经   很不简单了。   “竟有这样的人物?伍先生把他的身份履历调出来。”夏景皓让伍先生查此人生平。   “是”伍先生急匆匆去档案房去查档案。   伍先生去翻管县丞的生平,宗霖走到吴婉娇的边上,向她请教如何看图,并问他关于商铺为何这样批给商人的理由。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夏景皓就在边上听着。   “我只是大概看懂,这其中学问之精妙,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读懂的。”吴婉娇一个文科生,对建筑学一窍不通,所以她只能讲些肤浅的东西给他们听。   “哦”宗霖从没有想过,造房建屋,竟含如此丰富的东西,“我以为建个房屋,看好风水,工匠们直接建就是了。”   “没那么简单,民宅、商铺、官用建筑等不仅讲究等级、实用、美观,除了风水之外,还要跟周围环境融合,当它建成后,会是一个地区人文价值的直接体现,你从京城一路到北齐,是不是每个地方   ,建筑、城镇都有各自的特色,而且符合当地气候等许多因素?”   “经你一说,好像是,看看事事皆学问”宗霖沉思。   “世子爷”吴婉娇叫了叫沉思中的夏景皓。   “嗯”夏景皓正在想为什么建世子府时,自己没有多看看,当时都是尤子清统办的,他以为只要不逾越定制就行了,没想到竟有这么多学问。   “如果黄平县按这位管县丞的规划建起来,必将实用、美观、整齐成为北齐第一景观城市。”   “景观城市?”夏景皓和宗霖齐齐看向她。   “是的,不仅能提供人们生活、经商等,而且还能像荷塘一样,成为一道风景,也能为宗大人带来经济收益。”   “我懂了,人们来观赏风景,不可能不吃饭,不可能不逗留,这些必然要在黄平,而我收取商家们的税收就多了”宗霖的脑子现在转得很快。   “就是如此”吴婉娇点头。   “原来如此”夏景皓恍然。   “竟是如此”其他幕僚感叹。   吴婉娇转身对夏景皓说道,“北齐的农业再过几年必将全面发展,发展之后,必然带动商业,商业的繁华又会带动其它行业的发展,而我们生活的城市也跟着变化发展,正是需要这类型人才的时候,   你看……”   “嗯,我会和父王商量”夏景皓点头,慎重的说了句。   “那你们商量吧,我呢,准备去会会这位大匠师”吴婉娇对这位能人感兴趣极了,这得有多丰富的知识面才能达到‘城市规划’的境界啊!   “大匠师”宗霖没有听过这样的称谓。   “是,他的水平、能力完全可以称之为大匠师。”吴婉娇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管县丞,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这时,伍先生拿着卷轴进来了。   “真是难找,在最底层的小吏当中找到的。”大概是一路小跑过来,伍先生头上有汗,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卷轴。   “说说看”夏景皓对着伍先生说道。   “是”伍先生回了一个礼,“管姓,在金府郡就是一般小吏,据查,管县丞祖上正是修缮公衙的匠人,由于资格老道,在府衙成了一个小吏,生活还算富足,而管修明,也就是管县丞,据说年轻时是   个不务正业之人,挥霍了不少家财,买花买草,还跟风水先生学习风水,家里人嫌他太过不务正业,把他赶出去,这下面说的公文上没有,是我曾在金府郡听到的,据说他游历了大殷朝各大神庙殿宇,游   走了各大郡县的首府及有名望的县郡”   “阅历如此丰富,难怪,伍先生请继续”   “是,大概是十几年前吧,他回来了,但是已经穷困潦倒到靠乞讨回了家。”   “居然到程度了”   “回来后,他的老父亲,不忍心,给他在衙门捐了一个小吏,我看了看他任过的职务,居然多达十几个,平均一年换一个”   “可我刚才看到的契文,很漂亮,怎么会这样?”吴婉娇疑惑不解的看着伍先生。   “那要细查了。”伍先生心想我也不知道。   “你们看他的契文写得怎样?”吴婉娇把管县丞的契文分给大家看,大家看了,不得不承任,无论字迹、格式、内容、措辞,都非常到位。   “是个人物”伍先生心悦诚服的说了句,“世子爷,你看……”   “查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夏景皓双眼一眯,神色不怒而威。   “是”伍先生从张大人那里找到答案,连忙回到世子爷书房,“世子爷,是……”   “讲,”   “是,此人在衙门经常被推来推去,这次金府郡衙门里听说到贫瘠的黄平,即使是县丞从七品,都没有人原意,后来有人见管修明这个人好说话,把他推了出来。”   “原来如此。”众人恍悟。   黄平县县衙后院   “老爷,听说县太爷去临齐了”老奴管大方说道。   “去就去呗”管修明喝着小酒无所谓。   “老爷,这次你赚到了”管大方站在边上给自己老爷倒酒。   “赚到什么了?”管修明喝了一口小酒,夹着菜,斜眼看了看自己的老奴。   “老爷,咋没有啊,这官的品级,一下子从无品到从七品,连升五级,连升五级啊”老奴管大方在边上赞叹不已,边想边笑,“还有,想不到俸禄也由二十个铜子涨到二十两,啧、啧,最重要的是,   不像在金府郡二十个铜子都发不周全,而且还拖拉,这里到时就发放,而且全额发放,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连金府的夫人、公子、小姐都来信,问你好不好呢?”   “那是问我好不好吗,那是问银子?”   “老爷,知足吧,有银子问就不错了,夫人她跟着你受了多少罪,总算扬眉吐气了。二十两啊,想不到黄平,居然是个金窝窝?”   “哼,要是再多发点银子,我让这个金窝窝真得成金窝窝”官修明又喝了口酒,不紧不慢来了句。   “老爷,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空想,想了近三十年还不够啊”管大方脸色变了,语重心长。   “是啊,想了三十年,”管修明拿着酒杯,哑然失笑,叹了口气,“哎,是该够了。”   “那你还跟真得似的,把人家商铺弄成你想要的样子。”管大方心生不满,“不要人家都找你麻烦,县丞都没得做,二十两银子飞了。”   “行了,我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这么一弄,至于,他们听不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也是,谁听你的,谁傻瓜”管大方自言自语来了句。   “信不信,我揍你”管修明两眼怒瞪。   “喝小酒,喝小酒。”管大方连忙帮陪笑给他倒酒。   穷困潦倒的管修明决没有想到,他为之痴迷一生的爱好,会载入北齐史册,而他个人也成为大器晚成的典范,更甚至,在五个月内,直接由无品级升至正四品,成为北齐甚至大殷朝的传奇。   赵地赵王府   “王爷,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嗯”赵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幕僚,他知道这个幕僚是他用于关注北齐的,难道北齐有事?   “黄平县令,居然离开黄平到临齐世子府?”幕僚现在还没有摸到姓宗的为什么离开。   “黄平有异动吗?”赵王眯着眼问了一句。   “有是有,但也属正常”   “说说看”   “是,夏世子的属下,催将军布防整个黄平”   “黄平今年的税收怎么样”赵王亲眼看到了黄平市集,心里默算着它的收成。   “回王爷,保守估计,跟我们最差郡县一年的衙门收入相差无几。”幕僚来之前估计王爷要问,刚好算过,他可是见证了赵王从北齐王手中捞了两座金矿,现在北齐不仅金矿捞不到,而且还失去了盐   这个最大的买家,所以王爷的忧心是对的。   “发展如此之快,三个月跟一年差不多”   “不仅如此,去冬和今年夏收基本上没有受到暴雪和蝗灾的影响,收成很不错。”   “夏家这就起来啦!”赵王这句话意味不明。   “……”   京城皇宫   “回皇上,各上的秋岁进贡已经全部入库”   “噢,清单拿过来”   “是”   仁宣帝坐以那里认真的翻阅着,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各地税赋,岁贡,看完后,基本还算满意,没想到比较落后的北齐,岁贡排列,已经从最后跃升到近十五名,“来人”   “在”   “把这几年的岁贡、税赋列成清单比较,明天早朝用。”   “是”   ------题外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去黄平 又有喜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去黄平 又有喜了   临齐世子府   宗霖神色难辨,欲言又止。   吴婉娇抬眉,“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这个人,真是……”宗霖觉得自己都说不出口。   伍先生接话了,“又脏又邋遢,不修边幅,世子妃你确定要去看他?”   “嘿嘿,不懂了吧,有才的人都有怪僻,说不定邋遢就是他的怪僻”吴婉娇曾听人说过,有大才的人都有些怪僻,说不定这个管县丞也是这样。   “不会吧,可是……”宗霖仍然不敢确定及相信,这样的人是大才之人,在他们心中,只有读书人才能被称之为有才之人,至于说其他行业,是入不了他们这些文人雅士的眼的。   “你先下去吧,我向王爷汇报此事,等王爷的意思,再跟你们细究,该如何对这个管县丞。”夏景皓见宗霖也说得差不多了,让他退下,他们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从来对什么匠人没有正眼看过,即   使有大才也感到不以为然,今天若不是吴婉娇细说一、二,他们是不会在意的。看着对此人如此热忱的吴婉娇,心里想了想,她的小妻子从不会无原无故去夸赞一个人,既然认为管县丞是个人才,必然有   她的理由,   “是”宗霖行了一礼退下去。   大家都散去。   吴婉娇意犹味尽,她以前旅游过几个古老的小镇,那充满人文气息、景观及实用价值的小镇,无一不独具匠心,充满匠气。刚才所看到的图纸,其他抛开不说,排水道、泄粪池,绿化带,这些东西充   满了设计感,作为古代匠师,能做到这一步,真得很不容易了,至于布局,没有整张规划图看不出来,所以她要去会会他。   夏景皓见吴婉娇朝内院拐过去,忙拉住她,“一起吧”   “啊,你跟你父王说就可以啦,要我做什么?”吴婉娇心想你和你父王两人还搞不定。   “去吧,有些东西需要你解释”夏景皓见吴婉娇并不想去,只好说出实情。   “哦”   北齐王已经很少回金府郡了,王妃也留在世子府,但她被北齐王限制禁止插手世子府的一切事务,给她养了几只猫,用以打发时间,几只小猫倒也留住王妃的脚步,没有生事,或者是不敢生事。   两个人一起进入北齐王的公务房。   夏景皓把宗霖及吴婉娇等人所说事情,禀报了北齐王。   北齐王皱了皱眉,“会造房建铺,好事啊,让他做就是。”   吴婉娇感觉自己一头黑线,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虽也惊讶这个人才能不俗,可毕竟没有直观感受,没有感同深受。   吴婉娇对这两个就会打仗的父子无语,“王爷,你就说,想不想黄平城有所发展吧?”   “当然”北齐王夏守正双眉微促,居然不叫‘父王’   “可你所说的‘造房建铺’,需要大笔银子呢”吴婉娇说出事情的本质。   “铺子不都是商家出银子了吗?”北齐王夏守正心想,难道还要我出银子给他们。   吴婉娇干脆不说话了,找张椅子坐下。   夏景皓刚想训斥她,北齐王伸出右手,阻止儿子发火。   吴婉娇凑着鼻头朝夏景皓做了个鬼脸,不懂还不谦虚。   北齐王知道这个儿媳妇见识非凡,耐着性子问道,“那些地方要花银子?”   “修路,平道、景观带等一切配套设施都要银子。”吴婉娇说出了公共设施。   “修路,有徭役,花不了多少银子”北齐王夏守正边沉思边说道。   “……”吴婉娇只好翻翻白眼,古代徭役名目之繁多,她还真忘了这荐。   “景观带是什么东西?”北齐王确信自己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词。   “这样吧,父王,等我去一趟黄平过后,再跟你说要多少银子,可以吗?”吴婉娇见北齐王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也行,你知道的,我们银子不多”北齐王对着自己媳妇交了底,希望媳妇量力而为。   “明白,”吴婉娇何尝不知道,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不过父王,你能给管修明最高的官品是多少?”   “啊”夏家父子都惊得啊了一声。   “娇娇,需要这样吗?”夏景皓忍不住开口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需要,太需要了,所以我得提前跟你们问清楚,不然,我拿什么跟管老头谈条件?”吴婉娇对管县丞一点也不了解,手里总要有些畴码吧。   “谈条件?”父子两人异口同声。   “是啊”吴婉娇心想,让人家为你做事,为了把事情做好,不都要谈条件吗。   “可他是我的臣子,为我做事不是应当的吗?”北齐王不解。   “父王威武”吴婉娇眉一抬,假笑一声。   “娇娇好好说话”夏景皓看着在父王面前竟敢挤眉弄眼,低低喝了她一句。   “是”吴婉娇见夏景皓有发火的迹象,乖乖回了一句。   “好吧,父王在这些上是不懂,你讲讲,无妨”北齐王看着还像孩子的媳妇,生不出气,只觉得她胡搅蛮缠也不讨人厌。   “真得?”吴婉娇见北齐王这样说,心想,这公爹不错,上位者能放下面子,敢直面自己不懂的东西,不错。   北齐王感觉她说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吓着自己,但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懂,只能点头,“真的。”   “哦,以我看来,第一件事,是给他升官发财”吴婉娇一惯认为,要让马儿跑,就得先让马儿吃饱。   “升官发财?”北齐王惊得差点掉下巴,这是什么论调。   吴婉娇可不管,依然说出自己的想法:“比府尹低一级即可,俸禄按两部分,一部分是规定的,另一部分是按建成的效果给奖金。”   “娇娇,是不是太过了。”夏景皓抚额,朝她看了看,知道一个官是什么意思吗,一张嘴就和府尹相提并论。   吴婉娇看向北齐王,“过了吗?”   北齐王抿了抿嘴,“就过一次吧,依你”   “那官名叫什么?”吴婉娇真不知道古代这些品极、官名。   “掾史吧,佐助之意,封正四品,如何?”北齐王夏守正心想,就跟着她胡闹一次,他不相信,临集的一切是胡闹得来的,她既然能说出来,肯定有她的理由。   “府尹几品呢?”吴婉娇不懂正四品到底是多大的官,拿府尹作比较。   “从三品”夏景皓见父王都同意了,也不计较,说出府尹的品极。   “哦,可以,可以。”吴婉娇看了看北齐王,一步到位,够魄力,不愧是北齐之王。   “娇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夏景皓不放心,给她提醒。   “明白,世子爷大人,跟你打仗一样,总得给人甜头吧,没甜头谁卖命?”吴婉娇瞪了他一眼。   夏景皓还想说什么,北齐王挥了挥手,“按你媳妇说的做”   “谢父王”吴婉娇赶紧行谢礼,得意朝夏景皓笑笑。   “做吧,黄平,原本就是飞沙走石,试试又何妨。”   吴婉娇挑了一下眉,心想这才对吗,反正都这样了,为何不博一博,这次的规划,也许会因为一片空白,更节约时间和成本。   夏景皓见吴婉娇那样无奈的叹口气,对着自己的父王说道:“娇娇要亲自去会会这个人”   “你……”   “父王,儿媳妇学人家礼贤下士,怎么样,不错吧”吴婉娇眨着大杏眼,朝北齐王得意洋洋的抬着眉。   北齐王哭笑不得,一个女人家,唉,想想,女人家又怎么了,不比男人差啊,笑着挥挥手:“去吧”   吴婉娇笑眯眯的行了一礼:“谢父王”   北齐王见自己儿子愣在那里,也对他说了句:“去吧”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的父王说声:“是,父王。”   宗霖正在临集小街,看着不长的小街,却是树立花长,即使深秋也挡不住这份雅意、适淡,原来一条街也能做到这种境界,看着翻飞的酒旗风,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生出安详平和的感觉,西阳西下的   余辉,反照在青石板上,让人心生归家之意。   “真不错”吴贞珍心生感慨,“虽然小,可该有的什么都有,干净,整齐。”   “你父亲有对你讲过学府街的事吗?”宗霖转头看她一眼。   “讲过,说是和中山郡王联手搞的”吴贞珍除了跟父亲学做账,对这些事情真没有过问过。   “其他有说过吗?”宗霖不死心问了句。   “好像没有,不过我听酒楼的伙计说过,好像吴伯伯和他的女儿也出银子合伙?”   宗霖想了想,吴伯候可能没把外面的事拿到家里跟女人讲,所以她们不知道,也正常,对着她说了一句,“这个小街和学府街最先提出来并提供图纸建造的都是世子妃。”   “啊”吴贞珍惊得站在那里,“怎么可能?”   “这段时间,你会住在这里,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你吴伯伯的女儿,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宗霖对她说道。   “哦”吴贞珍仍然不敢置信。   宗霖看着这条小街,连吴婉娇都承任,黄平按管县丞的规划,会远远超过临集,那是什么样的情景,他光想想就激动。   准备西去巡营的夏景皓不得不推迟计划,陪着吴婉娇去黄平县。   一路上,吴婉娇呕吐不止,“这次,晕车这么厉害”   阮嬷嬷却猛然惊醒,世子妃从黄平回来,那个就没有来过,难道又有了。   夏景皓见她呕吐忙招来方太医,方太医把脉后迟迟不回话。   “这是……”夏景皓紧张了,不会有什么吧。   “世子妃可能……”方太医看着路上条件之差,不敢说出世子妃有孕,这不是自己失职嘛,平时自己要给世子妃把脉,世子妃总是那句‘年纪轻轻,把什么脉’,让他也毫无办法。所以这次如果世子   爷怪罪,只能是自己的错。   “可能什么?”夏景皓急了,声音高起来。   “可能有了”方太医被吓得抖了一下,赶紧说出实情。   “有了,”夏景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猛然一道光闪过,“娇娇有身孕了?”   “正是,世子妃有身孕近三个月了”   “我们回去,赶紧回去,别伤着孩子”夏景皓高兴地忘了训斥太医,直对着吴婉娇高声说道。   吴婉娇拍了他一下,“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就到了,你就不能让我在城南小院休息?”   “哦,哦,看我急得,可这里毕竟不如家里”夏景皓愁怅了。   “没事,要是有事,都颠了一路了,不也没事。”   “还是不放心”夏景皓如一个毛头小伙,对着吴婉娇又是担心又是不安。   “行了,一天半对四天,那个好?”吴婉娇火了,这个臭男人矫情什么。   “好吧,进黄平”夏景皓见吴婉娇要发飚,赶紧顺她的意。   夏景皓全程护着她,搞得吴婉娇甜蜜之余,又嫌烦燥,时不时朝他发脾气,夏景皓也不恼,一笑而过。   难道真是子嗣大过天?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到达黄平。   吴婉娇和夏景皓看着熟悉的城门,两人相视而笑,这才离天几天啊,又回来了。   吴婉娇到城南小院洗洗就睡了,孕期不良症状还是挺明显的,为何第一胎没有啊,难道这个是淘气鬼,专门折腾自己来了。   一直休息了三天,夏景皓才允许吴婉娇出门,两人穿着便服,带得人不多,春花现在成了吴婉娇贴身侍女,在上次酒楼事情中,春花表现出色,连夏景皓都愿意指点她,所以现在她进步的很快,只要   出门在外,几乎寸步不离吴婉娇。   吴婉娇到是心疼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活得太严谨、认真,会不会很累啊。   春花到是不以为然,朝吴婉娇笑笑,习惯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黄平县衙,并没有让人去唱仪,而是随性走到了管县丞办公的地方。   管县丞果然如宗霖所述,邋遢的让人不能直视,吴婉娇还没有走近,就被其形容引得呕吐不止。   夏景皓张嘴就要让人去训人,吴婉娇一把拉住他,“没看他正忙吗”   “你……”夏景皓见她边呕吐边拉着自己的袖管,真不知说什么好,半蹲着帮着抚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些。   吴婉娇一阵吐过之后,好多少了,秋实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她对着夏景皓说道:“尊重你的下属,他正在为你创造价值呢”   “做臣子的,给我做事,不是天经地义?”夏景皓觉得她小题大作,太给这些人面子了。   “好,好,世子爷,算看在世子妃的面上,等一下,可好?”吴婉娇觉得自己真没力气跟他争辨,这也是古今文化差异吧。   “你……”夏景皓虽气,却真没有去打扰正在工作的管县丞,瞪了她一眼,拿起她的手,按大拇指的穴位,让她好过点。   管县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有不懂的吗?”   “管大人,小的是这样做了,可要是周围连接不上,这些岂不是白做了,你看能……”   “不能,我算过了,这些银子对于你们来说,小意思,但是这个做好,可是子孙后代都受益的事,你不想做,是不是你没子孙后代。”   “管大人,骂人不是这样骂的,谁咒人断子绝孙?”   “那就老老实实做你的。”   “你……算你狠,不就是几十两银子吗,老子还花得起。”   “那就好,就怕你花不起,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你……你……”商家摔袖而走。   商家出来,见公厅外都是贵人,吓了一跳,也不懂行礼,弯着腰就溜了,双喜刚想喝住此人,见吴婉娇看向他,吓得一个跳步,躲到夏景皓身后了。   夏景皓气得想笑又想骂,结果张了张嘴,也不知自己说什么合适,看了看吴婉娇,看了看她的肚子,把气吞了下去。   可能是到中午了吧,管县丞从公厅里摇摇晃晃出来了。   “咦,宗大人,你回来了?”管县丞见一行人站在外面,第一眼先看熟人。   “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宗霖对他的情感有些复杂,官正威严的答了句,又反问了一句。   “一切,按部就班。”管县丞朝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哦,管大人,来见……”   还没有等宗霖话说完,吴婉娇又呕吐不止,夏景皓双眉紧凝,此人真是太脏了,太失体统了,连最起码的仪态都没有,这样如何为官?“来人,”   “是”   “把管大人收拾干净带到世子妃面前,要是他敢再让世子妃呕吐,我饶不了他。”   “是”   可怜的管县丞还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事,就被人架着走了。   管县丞被架走后,宗霖找了专门的修面、修脚师傅给他收拾,结果发现这老头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没法办法,拿出公款,给他置办行头,直到七天后,才允许他去见吴婉娇。   管大方见衙门的门都避出去,让他给自己老爷更衣,竟泣不成声,“老爷,老爷,你转运了,转运了,世子爷要见你呢!”   管修明从开始的不明所以,到现在断断续续听说是关于自己批铺子的公文,坐在那里没有像自己的老奴那样,倒是淡定的很。   管修明真是如此邋遢,不修边幅吗?   非也,一个年轻时,喜欢侍草弄花的人,会是俗人吗?当然不是,无论古今,绝对雅士一个,至于为何走到今天这地步,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了。   当管县丞穿戴整齐、焕然一新出来时,站在门口等待的宗霖和丁昊程一惊,相视而望,都不敢置信,这就是那个让人不能直视的老头。   这是一位清瞿矍铄的老人,头发已经梳得十分齐整,没有一丝凌乱,崭新的官服,平整慰贴,前两天似乎还有点驼的背,今天挺得笔直,偶有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   一双深色的眼眸,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浑身上下浸透着儒雅、匠气。   宗霖看到这里,摇了摇了,“真不敢置信。”   “我也是”丁昊程也跟着说了一句。   “宗大人,走吧”管修明倒是云淡风轻的很,站到宗霖后边提醒着他。   “走吧”宗霖点点头。   城南小院,黄平人心目中的神秘宅院,今天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管县丞眼中,看了看周遭一切,管县丞定定神,调了调气息,信步闲庭般进了城南小院世子爷的公务房。   夏景皓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宗霖,目询着,此人就是管县丞。   宗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忙引荐。   管县丞这几天已经被教导过如何给夏景皓等人行礼,不急不燥给夏景皓行礼,“小人给世子爷见礼,世子爷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世子爷。”   夏景皓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一丝不苟,行动有礼有节的管县丞,内心点头,是个人物,“听说你来黄平的前三个月,就晃荡了。”   “小人有罪”管修明躬身请罪。   “嗯,晃荡后的感觉怎么样?”夏景皓经过吴婉娇的提醒,已经知道此人为何在城内闲逛了,其实根本不是闲逛,而是在规划。   “很不好”管修明不说别的,做小吏都几十年了,如何不懂夏景皓问话的真实意图。   “哦,有多不好?”夏景皓作为一方执宰,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封地比起其他郡王封地差得很远,知是知道,可是被人说出来,心里还是相当不好受。   “北齐所有的县都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管县丞以为世子爷会责罚他的无礼,结果……   “嗯,如你所说”夏景皓点头称是。   “呃”管修明不淡定,这时这个位高权重的人,不治自己口出狂言之罪,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商家不按你的那一套做,你怎么办?”夏景皓盯着他看过去,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根本也没有想他们会这样做,所以不打算怎么办”管修明直觉自己说实话、真话无碍。   “放肆”双喜在边上适时喝了一句。   “是,小人失礼了”管修明躬身底头,态度诚恳。   “行了,在办你失礼失议之罪之前,世子妃有几个问题,你解答一下吧。”夏景皓双眼扫了他一下,不紧不慢说了句。   “这……”管修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干净整齐的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世子妃想见自己,可是一个女人见他一个老头做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为难你吧”夏景皓见管县丞似有微词。   “啊,没有,没有”   “世子妃想知道你建铺、布局之事,你应当懂得吧?”夏景皓心想谅你也不敢。   “是,小人只要懂得,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婉娇这次身孕,孕吐太明显,方太医不得不用针灸帮她控制。   方太医收完针,并没有离去,跟着吴婉娇进了世子爷的书房,这是预防她再次孕吐。   秋实和冬收两人都备着清水毛巾,一大群人进着进了世子爷的书房。   书房内的幕僚及宗霖等人忙给她行礼,一众人当中,吴婉娇搜了一下那天的管县丞,可惜没有,但是出现一个新面孔。   “你不会是管大人吧?”吴婉娇张大嘴巴。   “是,世子妃,正是小人管修明。”   “你……”吴婉娇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点头示意,他们也是这样被吓过了。   “管大人,坐吧”吴婉娇见他毕恭毕敬的站着,连忙客气的招呼。   伍先生眉眼高挑,话说好像没人有这个礼遇吧,就是世子爷,也没见世子妃这个客气过,伍先生连忙让小厮备椅。   夏景皓不动声色坐在主位上,看着吴婉娇对管县丞的礼待。   “管县丞,在黄平还习惯吗?”   “啊,”管县丞懵了,为何世子妃这么客气,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回话:“很好,很好。”   “哦,那就好”吴婉娇笑了,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管县丞,两眼眯眯,和气可爱,“听说你家是修缮公衙的匠人?”   “回世子妃,是的”   ------题外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房顶学问 将军小妹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房顶学问 将军小妹   吴婉娇坐在他对面,微笑着问道:“哦,我一直对房顶上的瑞兽感兴趣,不知他们除了作装饰用外,还有其他意思吗?”   “有,当然有,”管县丞听有人问他这个,双眼一亮,神采翼翼、贶贶而谈:“建筑物的房顶有多种,比如硬山顶、悬山顶、歇山顶等,但是基本上是由一条正脊和四条垂脊组成,统称五脊,在五脊   之上安放六种人造的兽,合称”五脊六兽“。正脊两端的兽叫”龙吻“,垂脊上的五条兽分别是:狻猊、斗牛、獬豸、凤、押鱼。这五条兽合称为”螭吻“。龙吻和螭吻可以”护脊消灾“,是镇脊神兽。   还有在屋檐的顶端安置”仙人骑凤“的,寓意绝处逢生,逢凶化吉的意思,在小仙人之后,坐姿排列着一队小动物,根据建筑规模和等级不同而数目有所不同,多为一、三、五、七、九等单数。除了皇帝   的正殿用到十个,象征皇权至高无上以外,在其他不同的建筑物上小动物的数目不等,数目越多,表示级别越高。脊兽由瓦制成,高级建筑多用琉璃瓦,这些动物其功能最初是为了保护木栓和铁钉,防止   漏水和生锈,对脊的连接部起固定和支撑作用。而房屋多为土木结构,屋脊是由木材上覆盖瓦片构成的,檐角最前端的瓦片因处于最前沿的位置,要承受上端整条垂脊的瓦片向下的一个推力,如毫无保护   措施易被大风吹落,所以如果安放瓦制脊兽能镇住,不被风吹落,还有木质结构还易燃,因此檐角上使用了传说能避火的小动物,起到去邪的作用,不要看这些美观实用的小兽端坐檐角,它不仅有装饰功   能,并有严格的等级意义,不同等级的建筑所安放的脊兽数量和形式都有严格限制,是不能随便安放的。”   大家面面相觑,所有的人都听懵了,一个房顶都这么多学问,那一个黄平县做下来,不是……   “原来瑞兽是用来辟邪、防火、防风啊”吴婉娇游览名胜古迹,一直对那些大型古建房顶上的瑞兽感兴趣,却不知何意,今天总算明白一、二了。   “可以这么说”管县丞见众人都看向他,并没得意,心想,这才说到哪,细细说起来,几天也说不完。   “真是太讲究了”众人感叹。   “那管县丞对黄平县有什么看法?”吴婉娇终于问出关键问题。   “唉,一片空片,倒是好整,就不知……”管县丞诧异一个内宅妇女居然问这样的问题,纳闷不解的同时,却也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什么”宗霖没有反应过来,傻问了一句   吴婉娇心知肚明,银子呗!   夏景皓也明白了,可按黄平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能操之过急。   “当然是银子”管县丞看着面前年轻有为的宗县令,口气不善的答了句。   宗霖汗颜,自己的县城自己最清楚,居然问出这么傻透了的话,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   “管大人,你能把你所想象的黄平画一幅画,或者做个模型什么的给我看一看,可以吗?”吴婉娇对着他说道。   “唉,”管修明并没有接着吴婉娇的话往下去,“不瞒世子妃,老朽一生都对这东西富有极大的热忱,小时候看爷爷修公衙时,就站在爷爷身边,听他讲房屋构造,讲一个房子如何建才实用、耐用、   美观,就幻想自己能建一幢,等大一点懂事,亲自参与了,才发现,房屋建造又涉及到风水,小人特地去拜师学艺,当我认为风水没有问题时,又发现,建个实用、耐用、美观的房屋得有银子。”   “后来发现不仅仅需要银子,还要考虑这房子建起来放在这里,它和这地方协调吗?”吴婉娇接过他的话。   “对,对,对,就是这样,一气之下,我游历了大殷朝所有神殿庙宇,大小名胜,收获不小,可惜这时,家境贫困,已经经不起我折腾了。”管县丞惊讶,女人也懂这个?   伍先生感叹一句,“管大人,真是初心不改啊。”   “初心?初心有何用?”管县丞自我嘲弄了一句,满脸无奈,空有抱负,哪有机会实现。   吴婉娇笑笑,“不一定哟,管大人,你若是有空,画幅图,或做个模型,可以吗?”   “这……”管修明抬头朝这里权力最尊的人看过去。   夏景皓朝他点头,“先按世子妃说的做。”   “是”管县丞低眉垂眼站起来拱手回了一句。   “管大人,模型懂吧?”吴婉娇怕他不明白,追问确认一下。   “放心,老朽就是吃这行饭的,如何不明白,”转过头来,对着夏景皓说道,“给我十天时间即可”   “好,十天时间”夏景皓点头。   管修明脚步如踩浮云,不知自己是怎么飘回来的,坐在那里发呆,能实现吗,北齐首府也不过如此。   夏景皓带着吴婉娇回到内院,不让她操心,“好好养身体,什么事,让我去做'   “知道,管家婆,我就是看一下图纸,看完后,你以为你轻松啊,不仅要人还要银子,有你头疼的。”吴婉娇心想,到时你让我操心,我都不操心。   “是啊,银子用时方恨少啊”夏景皓双眉紧凑。   “别愁,这事,得慢慢来,你看马上要过年了,过年后,又有收成了”   “调皮,我眼前就有一大堆事要银子呢,西部大营的军饷还没着落呢,哪等得了明年的夏收。”夏景皓瞪她一眼。   “这么急着用啊,”吴婉娇心想要不要先借点给他。   “是”夏景皓点头叹气。   “不如,我先借点给你用用?”吴婉娇轻声轻语,看着夏景皓的反应。   “不用,眼前有人可宰”夏景皓听这话,看了她一眼,我一个大男人借婆娘的银子用算什么事,不过内心挺高兴,至少有为他分担解忧的心,走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脖颈上噌了噌。   “呃,”吴婉娇马上反应过来,“不会吧,宗霖能答应?”   “不答应,我撤兵”夏景皓如孩子般无赖。   “大哥,这好像是你的封地吧?”吴婉娇哭笑不得。   “那又怎样,我又不要他多,把今年和明年的税先交了。”夏景皓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还不多,可真够狠的。”吴婉娇能想象到跳脚的宗霖。   黄平县衙   “今天年的可以先交,凭什么交明年的,我不答应”宗霖站在夏景皓的面前跳着脚。   “由不得你”夏景皓不紧不慢,神情严肃,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   “我让人算过了,今年三个月市集,外加卖地的银子,你黄平总收入是整个北齐的四分之一,我就算收到明年,你的银子依然充足富余。”   “你……”宗霖歇气了,想到北齐的情况,无力叹口气,他只能宰自己。   吴婉娇可不管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呆在城南小院坐等管县丞的结果。   青梅在吴婉娇身边绕了几圈了,一点小事都来请教,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吴婉娇有身孕了,都恨不得替她上茅厕,青梅居然连给黄平伙计发月银都来找吴婉娇,太不是她的作风了。   吴婉娇边喝人参鸡汤,边看着在那里拔算盘的青梅,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难道两个人接解多了日久生情……还是青梅终于大胆为爱不顾一切……或者邱士允下手了,青梅不知所措,跑到自己这里   来讨主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得不说,吴婉娇分析的还挺精准。   青梅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外边有人求见,阮嬷嬷一脸正经不苟言笑,吴婉娇对阮嬷嬷这个神色,多少有点了解,第一个女史官尤婷玉来时,她一直就是这个表情,看来是来了个让她感到危机的女人。   “世子妃,黄平驻军将领催将军的妹妹求见”阮嬷嬷给吴婉娇行礼回事。   “让她进来”吴婉娇倒是想见见,一个将军的妹妹是什么样子?   秋实和冬收两人站到吴婉娇身边,一边一个,秋实脸色柔和,冬收神色严肃。   吴八丫传话,吴九丫打帘。   打帘的吴九丫眼睛瞄了瞄,心想也就这样。   吴八丫领着人给吴婉娇见礼。   催将军的妹妹肤色并不白,但健康有光泽,一看就不是久居内宅的小娘子,两道英眉,颇是爽朗,穿着一身束腰箭袖的劲装,下颚微微抬起“给世子妃见礼,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世子妃”   吴婉娇并不开口说话,坐在那里,微微斜着,微微笑着。   催英兰被她看得有点恼怒,还是耐着性子对着她躬了躬身,“禀世子妃,英兰代表哥哥来看望你,带了点小礼物,还望世子妃能笑纳。”   吴婉娇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谢了”   催英兰让身边丫头拿出礼单,秋实走过来,伸手接了过去,呈给吴婉娇。   “念”吴婉娇并未接。   “是”秋实回答:“百年人参两对,天山雪莲一对,何首乌一只、燕窝两盒、阿胶两盒”   “让催将军费心了”吴婉娇心想价值不菲啊。   “哪里,为世子爷,这都是应该的。”催英兰得意,一本正经回了一句。   秋实眼一瞪,刚想了声,被吴婉娇制止,“难为你们了,三个月的黄平市集让众将军们辛苦了,我代表世子爷,向众将军人道一声谢。”   “哪里,哪里”催英兰脸色微变,看着即使有身孕的吴婉娇依然娇俏动人,白皙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杏眼,身穿是简单的便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   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看得她自惭形秽,来时的趾高气昂,不知不觉矮了几分。   可她自小跟着哥哥长大,身在一众男儿当中,自有一种不服输的男儿气慨,只气馁一会儿,就又精神百倍,这女人不是怀孕了吗,总得给夫君备姨娘吧,可该找谁开口呢?   短暂的寒喧之后,催英兰行礼告退。   阮嬷嬷见她走后,到吴婉娇跟前,不无忧愁的说了句,“这女人不是善荐。”   “管她是不是,世子爷反正已经答应小姐了,这辈子只有小姐一人,让她唱独角戏。”秋实气呼呼回了一句。   “世子妃,你看呢?”阮嬷嬷并不如秋实想得那么简单。   “这种事啊,要随缘,别管了,你要计较,那真是没法活了。”吴婉娇也不知道承诺这东西靠不靠谱,如果每个承诺都一诺千金,又何来那么多悲欢离合。   黄平县衙后院   “老爷,你觉得可能吗”管大方站在管县丞边上,帮他递工具。   “我怎么知道?”管修明虽说着话,可是手却没有停,小刻刀只是三两下,一个小圆柱上就出了一个榫头,这是模型房的支柱,此时的建筑和家具基本上以榫卯连接,若榫卯使用得当,两块木结构之   间就能严密扣合,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它是古代木匠必备的基本技能,工匠手艺的高低,通过榫卯的结构就能清楚的反映出来,所以管老头的工艺水准可见一斑。   “不知道,你干得这么起劲?”管大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爷。   “你懂什么?”管修明并不想解释。   “我是不懂,可老奴总觉得这事靠谱”管大方自言自语,到目前为止,没人对老爷做的事感兴趣过,连自己也觉得老爷不务正业。   “哈,哈,笑死老夫了,你个卖身的奴才,居然觉得事情靠谱”管修明停了下,大笑几声后,又继续干活。   管大方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我不就是一说吗,不靠谱?你还没日没夜的做,不仅做,还做得这么细致”   “我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管修明悠悠来了一句。   “啊,”管大方愣了一下,“合着,你是吭他们啊”   “你以为?”   “可惜了这套模型”管大方看着这套精美的模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不务正业的老爷还是有能耐的。   “不可惜,等我哪天走了,它们跟着我”管修明看着散落未安装的柱、梁、枋、垫板、衍檀、斗拱、椽子、望板等构件两眼一眯,神情悠远。   “老爷……”   “好了,不说了干活。”   黄平驻兵将军府   “世子爷,能把你请来,真是不容易啊”催将军大笑,高兴地嘴合不拢。   夏景皓锤了催英浩一拳头,“少贫,这不是来了吗”说完看了看,“其他人都到了吧”   “到了”一众有等级的军官齐吼一声。   “好小子们”   夏景皓坐到主位,端起第一杯酒,“这杯酒就敬给在这次突袭中牺牲的兄弟们吧”   众人纷纷站起,举起酒杯,把酒撒向桌子下面,以示对死者的哀悼。   敬完后,夏景皓对着众人说道,“这次军饷,我已经让伍先生在安排,但我声明,先发抚恤金,诸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世子爷,做得对”   “好,好,兄弟们别担心,我北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北齐了,大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好,好”   “干”   催英兰带着丫头锦屏站在厅门口,偷偷看着夏景皓,一脸陶醉。她已经想到让谁去说这事了。   黄平城西   这里是以前老驻军的军人家属区,新军驻守后,把这里扩大了几倍,这里现在已经独立成区,这里有一个特征——贫穷。   催英兰带着丫头、婆子、小厮带着一大车慰问粮食来到这里。   已逝校尉徐成大的老母和小儿住在这里,徐成大的母亲左手在一次战役中为士卒们送饭,被流箭射中后而残废,徐成大是先锋营的中校,在三年前的的三王合战中牺牲,他们祖孙二人虽有抚恤金,可   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小孙子又体弱多病,一直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艰难度日。   徐老婆子的父亲曾是一位秀才,徐老婆子在这个阶层当中,算是知书达礼,德高望重了。   这一带人,有什么矛盾基本上都找她作公断,断得相对公平,大家都尊她一声徐婆婆。   徐婆婆为夏景皓的善后工作解决过不少家长里短,也颇受夏景皓的爱戴。   不得不说,催英兰在这件事上,干得漂亮,可是这件事它本身漂亮吗?   催英兰满脸笑容在巷子里跟着七姑八婆们打着招呼,那些七姑八婆笑得能挤出一朵花了来,目光却都看着后的平板车,平板车上放着粮食和难得一见的肉。   馋得孩子们哭爹喊娘,每每这时,锦屏都一脸得瑟,“不要挤,不要抢,就有你们的份,挤了抢了没有,听见没有”   那些婆子死命拽着自己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哎,不如不吃呢,这一点点只会让日子更难熬。   徐婆婆见催小姐到了,连忙从屋里出来迎接,两眼笑得不见缝,“催小姐,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又让你破费了!”   “婆婆,那里话,应该的,”催英兰对着徐婆子一脸笑意,“婆婆,你别站在这里,英兰受不起”   “催小姐客气了,进来坐吧”徐婆婆对这个娇小姐非常尊重礼遇,因为她隔一段时间就过来送些粮和肉,相当不错了。   “哎,谢谢徐婆婆”催英兰讨喜得半扶着徐婆婆,喜得亲近又亲热。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徐婆子的正屋,徐婆子把长凳用袖子抹了双抹,催英兰挤着个笑脸坐了下来,客气说着,“婆婆别忙了,咱们说说闲话,你也休息一下。”   “哎,好,小姐,老婆子烧点开水就来”徐婆婆并未坐下。   “那个别忙了,我不渴,真得,婆婆,坐下来聊聊吧”催英兰坐在那里向徐婆婆招手,一脸笑意。   “喔”徐婆子见她确实没有喝得意思,便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个人家长里短聊起来,“催小姐,你不知道啊,大鹏他现在整天就知道打婆娘,这日子咋过下去啊?”徐婆子一脸愁苦。   “是吗”催英兰并不想听这些破事,不过耐着性子附合着。   “嗯,我都看不下去了。”徐婆婆见有人听她诉苦,挺高兴的,唠叨起来。   “可男人打女人,每家不都是这样吗?”催英兰认为男人打女人天地天义,这有什么的,她把自己忘了,自己也是女人,将来也会嫁人,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可惜心高气傲的她可不认为世子爷会打   她。   “哎,话不能这样说,女人做错了,男人可以打几下,可他什么事都干不了,什么事都是他婆娘做,他还要打婆娘,发疯了,哎”徐婆子说一句叹三下,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要不把肉分点给他?”催英兰不知说什么,想起外面的肉,说了句。   徐婆子摇了摇头,“一顿两顿,根本顶不了事”   “怎么的,难道他想天天吃?”催英兰变脸。   “催小姐,老婆子不是这个意思,老婆子……哎”徐婆子看了对面有点发怒的催小姐说不下去了。   催英兰见徐婆子脸色不好,想着事情还等她帮忙呢,赶紧打岔,“婆婆,你知道的,世子爷他也不容易,那有那么多银子养活这些断手断脚之人”   “说得也是,日子只能这样熬着了”徐婆子叹了叹,随口问道,“世子爷还好吧”   “世子爷前几天又来黄平了”催英兰见她终于说到自己想听的了,连忙高兴的把事情往自己想的方向上引。   “真的”徐婆子听说世子爷又来了,非常高兴,说不定世子爷会到西郊来看看他们这些人。   “嗯,这次,听说世子妃又跟过来了。”催英兰笑着说了句。   “是吗?”徐婆子倒不在意,这些人都养在深宅大院,离她们太远了。   “嗯,我去拜见过她了”   “怎么样?”徐婆子听她这么说,有点好奇,世子爷长得如天仙般,那世子妃岂不是仙女?   “京城来的娇小姐能怎么样?”催英兰一脸不屑。   “也是,那世子爷这次……”徐婆子听她这样说,想想也是,就想问世子爷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我听哥哥说给上次黄平偷袭中牺牲的将士们发抚恤金”   徐老婆听到这里,双手合并,“阿弥陀佛,世子爷心慈,那些去逝将士家属日子总算好过点”   “是啊,就是苦了世子爷,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催英兰终于说上自己想说的了,一副不忍世子爷受苦状。   “怎么了?”徐婆子看着催英兰不解。   “听说世子妃怀上了,不能照顾世子爷,反过来让世子爷照顾她,你说叫什么事?那有为人妻这么娇气的”催英兰一脸气愤填膺的说道。   “这个女人这么不懂事?”徐婆子是传统的女人,当然认为这样不对。   “谁说不是呢”催英兰看了看徐婆子,又加了一把火,“听说,世子爷连个照顾她的妾氏都没有,可真……”   “是嘛,看来这个女人是不娴淑,可惜,我们这样的人说不上话,要不然,给世子妃提个醒。”徐婆子终于被人家勾上勾子,而浑然不觉。   “徐婆婆,您德高望重,不说你儿子,就是你自己都为咱北齐废了手,你去说她一句,又何防”催英兰马上拍马屁,把徐婆子捧高。   徐婆婆抬头,“合适吗?”   “黄平县有身份的妇人一个也没有,您不合适,谁合适,”催英兰一脸笑容。   “这……,可谁去照顾世子爷呢,”说到这里,徐老婆子看到对面催小姐一脸害羞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为自己而来,内心有点不舒服,可看在她跑到这里为他们送粮送肉的份上,帮一帮也没   什么,“催小姐,老婆子这样能去见人嘛”   催英兰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徐婆婆,你老别发愁,我这里倒有几套我娘留下来的旧衣裳,你若不嫌气,就拿过来穿,都是新的,我没舍得扔”   “喔”   催英兰高兴的叫自己侍女,让她把包袱拿进来,打开包袱,拿出几件很像样的衣服,笑眯眯对着徐婆婆说道,“徐婆婆,要不你试试”   “合适吗”徐婆婆看着有备而来的催英兰,内心觉得不妥。   催英兰那里给她反悔的机会,推着她进房换衣服,换好衣服,看大小都合适,约了一起去城南小院的时间。   徐婆子站在巷子口,看着催小姐留下人分粮分肉,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孙子,眼睛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婆子糊涂 西郊军属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婆子糊涂 西郊军属   吴婉娇在城南小院里悠闲度日,把作息时间重新调整,调整孕妇时间,早睡早起,经常走动锻练,进行胎教。   这日下午,门房进来回话,“秋姑娘,门上有一个自称徐氏的求见。”   “什么人,做什么的。”秋实作为吴婉娇的大丫头,把她把关,什么人能有资格见,什么人没有资格见。   “回秋姑娘,是城西的,是阵亡遗留下来的家属”门房回得很仔细。   “啊”秋实本不想理的,可一听说是阵亡家属,心里犹豫了,“你先等一下,”   “好的”   秋实想了想,找到阮嬷嬷,阮嬷嬷两眼一眯“去问一下双喜,问问这是谁家的家属”   “明白”秋实转身就往外书房去,不一会儿,到了外书房,双喜见是秋实,下意识朝她后面看过去。   “别看了,世子妃没来,我来问你个事?”秋实知道双喜怕吴婉娇了然一笑。   双喜松了口气,“什么事?”   “西城区的徐婆子是什么人?”   “他呀,是已逝校尉徐成大的母亲,怎么啦?”双喜几乎都跟夏景皓身边,所以很多事都很清楚。   “哦,她有什么特别吗?”秋实尽量把事情问详细。   “她儿子在前年三王会战中为国捐躯了,自己的胳膊也中了流剑受伤了,在西城区受到大家的爱戴,大家尊她一声徐婆婆,世子爷对她也很客气”双喜如实回答。   秋实听了明白了,原来有点资历,看来世子妃得见她一见了,点头对双喜道谢。   “秋姑娘,下次小吃食多做点,单独给我一份”双喜见她要走,赶紧追了一句。   “为什么?”秋实不解,每次都按人头分的呀。   “我功夫最差,抢不过他们”双喜嘟着嘴,小声说道。   “不会吧,平时可是你最威风”打死秋实都不相信,平时凶巴巴的双喜抢不过人家。   “哼,你就别损我了,我不替爷挡着,难道让爷跟这些小人物一般计较啊”双喜心想做人奴才容易吗?   “切,就知道拿世子爷说话,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呢”秋实眉一抬,才不理他呢。   “那你多做点啊”双喜在后面又叮咛了一句。   “知道”秋实边走边回头回了他一句,“真是,不嫌别人麻烦”未注意到前面,一头撞到来人青风的怀里,   “这什么呀,这么硬,疼死人了。”   “我没说你走路不带眼,你到恶人先告状了”青风低下头看怀中人,笑意明显。   秋实边揉前额边往边上退,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青风,“就恶人先告状,怎么了,你能把我吃了,我告诉你,下次吃食,没你的份。”   不远处,双喜听到加了一句,“对,没他的份,每次就他抢得最多”   青风身体往前侧了侧,一手捏上秋实的胳膊,“有没有我的份”   青风捏得是肘部麻穴,秋实瞬间跳脚,“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欠负女人,”说完用另一只手捶他的胸,还没有碰到,就被青风给捉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秋实瞪着他,“耽误世子妃的事,让你吃不   了兜着走。”   青风两眼笑眯眯的,“姑娘家别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放手”秋实里子面子全没了,气得翻白眼。   青风眉角高抬,两眼眼皮下垂,“下次可别在撞了,小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秋实恨得牙痒,低下头不看他,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青风见她终于服贴,松了手。   秋实跑开几步,回头恨恨的骂一句,“王八蛋,别栽到姑奶奶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双喜见秋实跑了,走到青风身边,“你打算一辈子打光棍”   “谁说的?”青风斜眼看了一眼双喜。   “还要说,明明喜欢人家,可却把人往外推,不就是打算打光棍”双喜阴了他一眼。   “正因为想做婆娘,才要教导,要不然还不爬到我头上,让我怎么做男人”   “我怎么听这话,意有所指呢,不过我敢打赌,这个婆娘你娶不到。”   “怎么可能?”   “信不信随你”双喜一脸得瑟的走开了,“还好,我有娃娃亲,不要绞尽脑汁想这些事。”   青风皱眉,会是这样?   吴婉娇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徐婆子,困苦劳顿,生活愁苦,都在脸上、手上表现出来,内心感叹,怜悯由然而生,“徐婆婆起来吧,这里是内院,没那么多规矩”   “那么怎么行,老生该行的礼,该做的一样不能少”说完结结实实给吴婉娇磕了三个响头。   磕得吴婉娇眉头直皱,这分明不满啊,可我是第一次见她吧,我能有什么让她不满的。   徐氏磕完头,等吴婉娇叫起。   吴婉娇本想冷她一冷的,想了想,犯不着,“起来吧,秋实给徐婆婆看坐。”   “是”秋料准备搬小凳。   “民妇还是站着吧”徐婆子一本正径回了一句。   吴婉娇斜头看了看她,不识好歹?心想随便你,不再说话。   徐氏等了一会儿,见吴婉娇并不开口问自己做什么来了,倒是不知怎么开口了,一时之间,房内针落可闻。   一会,一刻,三刻。   秋实和冬收站在吴婉娇身边纹丝不动。   外间的吴八丫和吴九丫两个人挤眼逗趣。   吴婉娇半靠在椅背上养神。   徐婆子觉得自己骑虎难下,想着小孙子还在家呢,不得以开了口,“回世子妃……”   “没事退了吧,本世子妃累了”吴婉娇眼睁都没有睁。   徐婆子气得两唇打颤,抖着说不出话。   秋实眼一瞄,给你脸你不要,怪谁。   实收眼观鼻,鼻观心,不识抬举怪谁。   吴婉娇睁开眼,冷眼看向她,“委屈了?”   “你……”   “世子爷见了你,也得尊你一声徐婆婆,徐成大徐校尉为国捐躯,可敬可佩,徐婆婆你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呢?”吴婉娇仿佛在家长里短。   “我……”徐氏觉得自己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劝你不要说,要银子,可以给你几两,多了没有,至于其他抚恤金,我相信,世子爷肯定处理了,不是我这个内宅妇人能插手的,所以我无能为力。”吴婉娇情愿给一门手艺,一项技能,但从不   随便给银子。   徐婆子难堪的低着头,作为在西区一直受人尊重的人,受到这样的冷遇,心里落差肯定是巨大的,吴婉娇相信,徐婆子走出这个门,她就会被她的口水给淹死。   “前几天,催将军的妹妹也来看我,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可为什么对我的礼遇视而不见呢,难道,我的凳子上有针,让你们不能坐?”   “不,不……”徐婆子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狼狈过,眼泪不知觉得流下来,她双腿跪下,“老婆子有事先行告退。”   “我想把事情说明白,要不然显得我这个世子妃以势压人”吴婉娇直了直腰,“前几天,催小姐刚来过,不几天,你来了,为什么而来呢,看你身上穿得衣服,我感觉,你为催小姐而来,我说得对吧   ,徐婆婆”   徐婆子惊呃的抬起头,“你……”   “你这身衣服,冬收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吴婉娇两眼微束,还好自己跟阮嬷嬷学习认真,这些细节能注意到。   “是”冬收上前一步,开口道,“您老这身衣服,看似平常,实则不平常,这是一套七品孺人常服,而徐成大徐校尉卫为正九品仁勇校尉,并不能让母或妻获封品极,在这个地方,跟徐婆婆你比较熟   ,而且符合条件的,只有催将军家了,催将军官名全称为游击将军从五品,那么她的母亲可以获封正七品孺人,所以这身衣服,可以让你有牢狱之灾三个月。”   “什么”徐婆子呆了:“怎么会这样?”   “所以徐婆婆帮别人做事时,最好带双眼睛,别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秋实瞄了她一眼,口气不善道。   催英兰决没有想到,自己只想让徐老婆子穿得风风光光的为自己办事,把自己已逝母亲压箱底的衣服拿了出来,那曾想闹了这么一场笑话。   徐老婆子这次正是伤心到极至,上门来不问青红皂白朝世子妃使小性子,自取其辱不算,还不明不白逾越等级,竟要自己牢狱之灾三个月,她怕了,“请世子妃原谅老妇无知无识,求您了,家里还有   一个生病的小孙子,请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也可,是什么让你豁出脸面过来,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吴婉娇不想不明不白受她恶意相加。   “老婆子说不出口”徐婆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小孙子那一口肉食。   “还知道廉耻?”   “老婆子对不住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手下留情,请手下留情。”徐婆子整个人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吴婉娇看她哭得可怜,心生不忍,挥了挥手“回去吧”   “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妃不怪罪”跪着转身就往后爬去,到门口看了一眼吴八丫,吴八丫撇了她一眼,“不认识路,跟我走吧”   “谢谢,谢谢”徐婆子羞愧难挡,一路跌跌撞撞出去了。   “冬收,你去一趟西郊,看看什么情形”吴婉娇看着一直不说出原因的徐婆子,倒觉得她有几分骨气,而她向来尊重有骨气的人。   “是”   夏景皓中午回到内院吃饭。   两人吃好饭后到庭院里散步,手牵着手。   吴婉娇随口问道:“你军饷发完了吗?”   夏景皓也随口答道:“怎么,怕我没银子”   吴婉娇瞄了他一眼:“问问”   夏景皓无奈的叹口气:“先发了一部分,少是少点,但基本上都有得用。”   “哦,那些死去士兵的家属一年又发多少银子”吴婉娇想到徐婆子,了解一下古代抚恤金是多少。   “不多,几两银子,而且在发得过程中,还要被各县郡官府苛扣,没剩多少了”即使夏景皓是北齐世子爷,他也不敢保证,发下去的银子能如实到受害家属手中。   “那这边的家属区呢”   “那就更少了,我们提供了住的地方给他们,一年可能二两到三两吧,还得等我有银子可发”夏景皓嗤笑了一下。   “哦,难怪”吴婉娇心想徐婆子应当是没银子受制于人才这样做的吧。   “怎么了,我听双喜说,你打听徐婆子?”夏景皓回来就听双喜说了。   “嗯,她今天来见我了,哭着出去了”吴婉娇朝他笑了一下。   “怎么回事,你可不是随意发火的人”夏景皓知道吴婉娇只对自己随便发火,可是对外人,她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轻易动怒。   “这话我爱听,就冲这句话,我就帮你管回闲事”吴婉娇见夏景皓这么了解自己,相当高兴。   “……”夏景皓心想,有闲事要管吗,我怎么不知道。   “感动吧”   “可是你有孩子了,我不想你管呢”   “行了,穷人家直到生的那一刻还要干活呢,矫情什么!”吴婉娇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你呀,”夏景皓光天化日之下,抱了抱自己的小娇妻。   “放心,我呢,就动动嘴,有人跑腿呢”吴婉娇依偎在他怀里,暖洋洋的。   “动嘴的人最费神”夏景皓深有体会。   “咦,你也懂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乏人啊”   “我不就是那个最费神的人”   “切,合着说了半天,夸自己呢”   “嘿嘿”   两人边走边说西郊的情况,吴婉娇大至明白些。   晚上冬收回来,把看到的听到的跟吴婉娇说了。   “这么说,比起当年京城的北郊还不如?”   “世子妃,不好比,这里有一部分是残废人呢!”冬收觉得没办法比。   “这个时代,残废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贫穷折腾而死”吴婉娇身边有个王大立,如何不知情况。   “世子妃……”   “让管县丞等几天再来见我吧,现在没心情看那个了。”吴婉娇唉叹。   “哦”   管修明听说世子妃暂止不看了,也没什么表情,心想你就是看了又能怎么样,男人都办不了的事,一个女人充什么熊。   哼着小调继续办自己的差事。   管大方却跑到模型前,左看右看,不甘心,这女人干嘛给人希望嘛,真是的,害得我白高兴一场,差点要砸了模型,一想老爷要带进棺材,算了,就让老爷带吧,也算不枉此生了。   宗霖听说吴婉娇要去西郊,也跟着她。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西北风刮到脸上,已经有疼痛感。   吴婉娇即使穿着旧衣,打扮朴素,可她本身容颜出众,遮也遮不住,再加上身边丫头婆子,一帅哥,一进入西郊,就被人群围住。   春花护在边上。   八丫和九丫两人让小厮抬着几个竹筐,停在巷口,只要有小孩过来,就发糖,边发边笑着对孩子们说道,“小娃子,你们看,糖很多,你们像我这样排队好吗,这样大家就可以快点拿到了”说完拉了   几个小孩站成一排,“看到了吗,就像这样,跟你们父亲行军打仗一样,有规有矩,我相信,你们一定做到,是不是?”   八丫性格爽朗,有亲和力,那些拥堵的孩子见前面几个站成排的真得拿到了,迅速按着竹筐站成了几队。   吴婉娇笑了,“天啊,居然按竹筐站队,这些孩子可太聪明了”   宗霖嘴角抽了抽,这是本能好不好,跟聪明就没关系。   很快吴婉娇身边空出来了,他们继续朝前走。   那些拿到糖的也不吭声,闷着头就往家跑。   吴婉娇眼中的西郊比贫民窟不如,边看边摇头。   宗霖却说,“有一个遮风避雨的草屋,已经不错了,你要是前年来,连这草屋都没有。”   “世子爷来过吗”   “来过,这里就是世子爷让人置办的。”   吴婉娇一声叹息。   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断臂之人追打着一个女人,围观的人很多,站在前面劝说的,就是那天去找他的徐婆子。   女人被打,一声不吭,连眼泪都没有。   男人虽然只有左手,可是力气也不小,吴婉娇让春花把人制住。   男人见有人来劝架,更来劲,居然用左手跟春花过招,身手不凡。   “好”吴婉娇拍手称好,“好功夫,好汉,我这个丫头,身手可不错,你能单手跟她过招,厉害。”   宗霖不明白,但也跟着她一起拍手,吴婉娇身边的人当然也跟着一起拍。   大鹏和围观人的一样,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那个被打的女人被吴婉娇亲自扶了起来,“你是个好女人”   一直没有哭的女人却因吴婉娇的这句话,失声大哭。   围着的人见大鹏婆娘哭了,不解的同时,也被她的悲鸣引得一起伤心。   吴婉娇等她哭够了,才从袖管里拿出手帕递给她,“拿着擦擦吧”   女人并不敢接手。   “让你拿,你就拿”秋实瞪眼喝道,很有气势。   大鹏婆娘吓得真就拿了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擦了几下好像觉得不妥,“贵人,……”   “无防,比起你理解你丈夫,为世子爷留住人才,这个帕子算什么”   “啊”众人惊,不解。   宗霖更惊,转头看向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跟春花对打的大鹏却停下手,单手抱头痛哭。   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嚎啕大哭,那是怎样的情感流露。   吴婉娇站在那里,看着他哭。从他出手,她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打女人,一个资质如此好的男人,却因断了一只右手而不能继续自己以后的人生,无论这个人生是理想派还是现实派,都止住了,从人   生的巅峰一下子坠到谷底,如何能承受,极端之余很可能会自杀,虽然他的发泄发式打老婆让人不耻,可他命好,有个好婆娘,让他发泄让他打,不让他发疯。   吴婉娇看着这对夫妻说了句,“他们以前的情义必定羡煞众人”   “确实是”徐婆子虽然无颜见她,可是她每做一样,都引得她心悦诚服,走到她身边答了句,“这两口子,以前感情确实相当好,很少闹脸红,世子妃您是个明白人,老婆子肤浅了。”   “过奖了”吴婉娇笑着回了一句。   “啊,你不生我的气了”徐婆子看她笑得灿烂,那有生气的迹象。   “气啊,可你也是个明白人”吴婉娇转头看了她一眼。   “啊”徐婆子惊叹过后,转过头笑了。   两人一笑泯恩仇,虽然两人没仇。   “秋实打道回府”吴婉娇高喊一声。   秋实一惊,还什么没有做呢,就回去?疑惑归疑惑,还是开道走人。   吴婉娇边走边说,“宗大人,这边以后就是驻军家属区了吗?”   宗霖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除了给小孩发点糖,什么都没有表示就走了,什么意思,听了她的话回了句:“是”   “哦”吴婉娇边走边沉思,自己该怎么样做才好“让夏风和吴小五过来,统计一下这里人口、住户、随军情况,调查一下给我,三天后,我要结果”   “是”秋实明白了,这要大动作,一脸笑意。   吴婉娇大概思路已经出来了:“冬收,回去后,帮我写信,让舒先生和胡老爹按排相关人员进驻黄平。”   “是,世子妃”冬收也高兴,看到这样的情景于心不忍,可自己一个奴才,除了给几两银子,而且只能给一次,有什么意义呢,还是世子妃厉害,说动手就动手。   “你这是……”宗霖看她如自己一样,好像在处理事务。   “给自家夫君解决后顾之忧”吴婉娇莞尔一笑,刹那间芳华尽现。   “怎么解决?”被吴婉娇光芒闪到的宗大人往边上避了避。   “出银子呗,还能做什么,难道宗大人舍得拿银子,要不这银子让你拿了?”吴婉娇停下,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看着宗霖。   “我没银子,你别找我”宗霖吓得连连后退。   “哈哈……”吴婉娇放下抱胸的手,笑得恣意盎然,“逗你玩呢,宗大人,看把你吓的。”   “你……”宗霖囧,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四周,吴婉娇的丫头、婆子早已见怪不怪,宗大人算什么,世子爷照逗不误。   宗霖看着在前面走的女人,滋味难辨,谈笑间,好像什么大事已经定了,比男人还潇洒,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呢?   吴婉娇不顾身孕,安排西郊家属区重建之事,她决定拿出十五万两左右,帮夏景皓解决掉这个难道,等房子建好后,她会根据情况,让他们有生存的基本手艺或事情可做。   现在是九月底,她想在过年之前,让这些人住上新房。   夏景皓回来听她一说,什么话也没有说,紧紧的抱着她,很久很久。   “世子妃,你不会不回临集了吧”胡老头见面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那能呢,放心,回的”吴婉娇看着一脸紧张的胡老头,说了一句,心想我怎么好像逃不出他的手指山似的。   “真的”胡老头跟她确认。   “真的”吴婉娇点点头,“绝对是真的,把心放到肚子里。”   “哦,那我就放心了”胡老头得到她的肯定,笑笑不作声了。   “世子妃这是……”舒秀才不解。   “唉,自己出钱再建个学府街”吴婉娇朝舒秀才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啊”舒秀才可是全程参与学府街建设的,那手笔可不一般小。   “骗你的”吴婉娇一笑。   “我说呢”舒秀才似是配合,有模有样的擦了擦汗。   “不过也差不多,给军人及军人家属住的”吴婉娇奸计得逞似的朝舒秀才笑了笑。   “啊,真的”舒秀才不淡定了。   “是啊,赚了点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转头对着夏景皓说道,“这思想境界高吧”   “为夫心领了”夏景皓全程没有说话,看着吴婉娇调贶她的下属,亲切、自然、随意。   “好吧,废话就不多说了,去议事厅吧”吴婉娇见主要人物都到了,不再废话。   一众人,在议事厅里一直讨论到深夜。   吴婉娇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我只提供银子、思路,剩下就看你们的了”   “我们这些人,别的都有,就是没银子”胡老头笑着回了一句。   “我出银,你们出力,所以,让我们合作愉快”吴婉娇站起来,准备回去休息,她可得养胎生娃。   “合作愉快”众人跟着笑哈哈的乐了一句。   出了银子后的吴婉娇回内院睡了。   黄平人很快发现,城里多了很多陌生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英兰捉急 念儿和娘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英兰捉急 念儿和娘   就在催英兰去西郊问徐婆子事情如何时,发现徐婆子他们都在搬家,西郊边界上搭了很多账篷,他们往那里搬。   “徐婆婆,你们这是……”催英兰心想,自己才几天没有来,这里发生什么了,兵慌马乱的。   “催将军没有告诉你吗?”徐婆子没有正面回答。   “啊”催英兰愣了一下,哥哥才不会主动告诉她什么事呢,都是自己主动问才问出一两句。   “世子妃出银子给我们盖房子了”徐婆子看她这样,就知道,男人们的事是不会随意拿到后宅说的,她还以为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娘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啊”催英兰被这消息炸得七晕八素。   徐婆子看着小板车那点粮和肉,嗤笑一声,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些东西本就是军队后勤处给的,被她借机送过来作人情。这次世子爷直接从东边几个县调粮过来,他们不愁吃了。   “世子妃的银子,那不是世子爷的银子吗?”催英兰反应过来。   “老婆子可听说了,是世子妃的嫁妆银子,跟世子爷没关系。催小姐,你去发肉吧,老生要去忙了。”徐婆子明白,这个小姑娘跟世子妃杠上,较上劲了,真不知所谓,一个小将军的妹妹居然叫板世   子妃,真是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还没有等她问出口,徐老婆子已经走了。   林大鹏再次回到军队,不过这次不是回到军营,而是到夏景皓身边做了贴身侍卫,和随夜轮班。   管县丞被调到家属区的建设中,他看了看,吴婉娇给出的大概平面图,心想还不错,就是不够细致。   如果吴婉娇知道,肯定要说一句,细致了还要你做什么?   胡老头带着胡氏族人分成几拔人,开沟挖地基一拔,泥水匠一拔、木工一拔,还有找合适土烧砖的一拔。   结果烧砖土找到隔县去了,喜得隔县县令高兴地跳起来,连忙过来帮忙,这忙当然不是白帮的,要收税,要收土的银子,还要学他们的技术。   黄平所有的铺子见有生意可做,都争着抢着外购材料贩过来卖,本来还愁李大傻不在,怎么运材料的舒秀才见此景眉开眼笑,“真是省事多了。”   黄平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生机、繁荣。   催将军府   催英兰等在外院路口,终于等到:“哥哥。”   “有事吗”催将军走到月洞门口,正准备外出,“那天把补品给世子妃了吧,世子妃这人怎么样?”   “哥哥”催英兰怎么会说世子妃好话,不说坏话就不错了。   “咋了,世子妃给你脸色了?”催将军心想,难道嫌送的东西少了?   “哥哥,人家是世子妃”催英兰任由自己哥哥胡乱猜测。   “也是,对了,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外出,犹其不要再去西郊了,你一个小娘子不合适。”催英浩知道自己妹妹喜欢做好人,时不时帮后勤送东西去西郊,笑着叮嘱了一句。   “哥哥”催英兰急了,为什么哥哥都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啊。   “什么事,说,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催英浩这才发现妹妹有事要对自己讲。   “哥哥,我都十七了,还没有个婆家”催英兰见他哥想不到这里,只好自己开口提醒了。   “这事啊,我跟世子爷说过。”催英浩笑着回了一句,自己就一个妹妹,想着她的人生大事呢。   “啊”催英兰高兴了。   “世子爷,答应让我挑个年轻有为的,给你做夫婿”催英浩见自己妹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又加了一句。   “不要,”催英兰一听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断然拒绝。   “那你要什么样”催英浩不解了,哪为何整天朝军营跑,朝家属区跑?   “哥哥”催英兰跺脚了,让自己如何开口啊。   “好了,哥哥忙着呢,又要巡防,又要帮忙建西郊,走了啊,你不要乱跑”催英浩才没有功夫来猜女儿家的心事,不耐烦,准备提脚走人。   “哥哥,你咋不把我嫁给世子爷。”催英兰见哥哥要出门,豁出去了。   准备出发的催英浩惊讶的转过身来,“谁让你有非分之想的”一脸严肃,双眼狠狠盯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你……”催英兰被吓住了。   “几个跟世子爷亲近的将军都知道,四年前,世子爷怀里就整天放着一本奇怪的画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后来,有人偷问了邱将军,邱将军说是世子爷过门的小媳妇画的,就那样的鬼画符,世子爷   都宝贝成什么似,去年我还听邱将军身边的人说,世子爷这辈子就世子妃一个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这几年,你没戏,你能等?还有,你知道西郊吧,世子妃一口气拿出十五万两陪嫁银子,你准备   让哥哥给你备多少?”   催英浩很清楚,自己能来黄平,一方面是自己能力,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摸着世子爷的脾性,不管从哪方面,他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往世子爷身边放,以为自己没有想过吗?上次不   知谁提了自己漂亮的堂妹,世子爷当场黑脸,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自己的妹妹居然给自己添乱。   “我不,我就要嫁,我们这样的人嫁给王候世子,不是去享福吗,干嘛要带银子?”催英兰搞不明白要什么嫁妆银子。   “你……”催英浩被噎了一下,“你若是喜欢世子爷,也情有可缘,谁让世子爷生得太好,是个女人都喜欢,可你若是有去享福的心,我马上把你嫁了,省得给我添乱。”   “哥哥,世子爷,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他肯定要三妻四妾的,那干嘛不能算我一个。”催英兰说得很直白,没有觉得自己那个地方配不上,只想着如何进王府。   “那你就等世子爷想三妻四妾的时候”催英浩眼神一冷,“锦屏,看好小姐,再让她乱跑,打断你的腿。小丁,把夫人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是”   “哥哥”催英兰见自己无论怎么说,她哥哥就是不同意,着急了,这可怎么办。   “看来是对你太纵容了,你嫂子跟我说过几句,我没当回事,再不管你,这个家就被折腾完了。”催英浩上心了,难道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你们就欺负我没爹没娘”催英兰捂着脸哭了。   赶过来的催氏,双眼一垂,又是这句话,自己怎么管?看着把小姑子扔给自己的丈夫,催氏头疼,徐婆子可是上门来拒绝过了,她挤了挤笑,“妹妹,我正在绣花,要不你一起来吧。”   “哼,你少管我”催英兰根本不把自己的嫂子放在眼里。   催英浩前脚出门,她后脚也溜出去了。   催氏摇头,自己回内院了。   西郊一片热火朝天。   原西郊有劳动能力的都找到零活干,一天下来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铜子。   “大鹏娘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跟着去世子爷的城南小院。”   “孩子有婆婆带,我也没事,在这里给工匠们烧烧煮煮又不累”大鹏娘子拎着桶水笑着对婆子说道。   “听说你不要工钱?”另一个婆子有点酸,她男人断了支手,居然还能回到世子爷身边当差,自己那瘸了腿的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听说世子爷身边人的月银不少呢。   “哪能呢,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人要喝水”大鹏娘子不是多话之人,见有人打探自己,借故走开了。   “噢”   见大鹏娘子走远,别一个婆子说道,“你就别问了,她呀,肯定不拿工钱”   “你怎么知道”   “世子妃让她丫头亲自给她送跌打损伤的药”   “啊,有这样的事。”   “嗯,世子妃不仅有银子,人也好”   “谁说不是呢,大鹏娘子那一身的伤可有福了。”   “咦,催将军家的小妹又来了”婆子手里的活没停,抬头擦汗。   “她呀,没个娘还真不行”另一个婆子把砖头往高处垒,边垒边撇了远处一眼。   “不是有嫂子吗?”   “那嫂子软得跟棉花似的,能管住她”   “来做什么”   “晃荡”一板车的砖已经卸完,朝下个板车走去。   “以前不是喜欢找徐婆子吗,不找了?”另一个婆子跟上,嘴里没停。   “徐婆子现在看见她,就躲着走”   “怎么啦?”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世子妃身边的方太医,给她孙子看病了,还开了不少贵的补药”   “啧,啧,世子妃可真是福星”   “好了,不聊了,活多着呢”两人不再说,又一车砖要卸,卸完后,今天能有三十个铜子,明天能买顿肉吃了。   崔英兰一直在工地周边晃,期待能遇到夏景皓。   天渐渐冷起来,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却刮不掉黄平人的热情,以西郊为圆心,渐渐形成了一个商业圈,带动了一大片产业的蓬勃发展。   临集世子府   “大孙子,过来,让爷爷瞧瞧,怎么啦,不高兴”北齐王一把把自己孙子举过头顶,也没能引起小念儿笑一下。   北齐王了然,孩子想爹想娘了,想了想,自己也到黄平去看看,遂高兴地对他说,“念儿,要不我们去找你爹娘”   “真的”小念儿咧开小嘴笑了。   “当然是真的”北齐王夏守正见孙子终于高兴了,他也高兴了。   “喔,喔,喔,见爹爹和娘了。”小念儿高兴地拍着小手。   北齐王带着孙子去黄平。   赵地赵王府   “王爷,夏世子妃拿出嫁妆银子给夏世子建驻军房。”   “这女人是有银子”赵王知道吴婉娇在赵地博陵郡等地有铺子,而且经营的不错。   李先生捋了捋胡须,“王爷,老夫前段时间会老友,听到一件跟夏世子妃有关的事情”   “说来听听”赵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想着那天晚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吴婉娇,真觉夏景皓的日子不好过。   “京城北郊学府街听说过吧”   “进京述职时,给儿子带过东西,那个竹雕笔筒就是在那里买的。”赵王漫不经心的说道。   “据说是夏世子妃八岁时联手中山郡王和吴伯候开发的。”   “什么,八岁?”赵王倏的放下杯子,怎么可能?想了想,自己儿子现在就是八岁,难道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开始老夫也不信,后来,老夫特地去查了,确实就是。”李先生感叹了一句,天再将奇才也不能这么小吧。   “是个人物”   “王爷,老夫让人查了,自从夏世子妃进入北齐,北齐从三年前有所发展到现在发展不错,每一件事都有她的影子。”   “知道,从双季粮食,就已经开始了”赵王想起自己的双季粮食也是从她那里学到的,自己这几年也跟着收成增加了双倍,心里总算平衡点。   “王爷所说不错,正是从双季粮食开始,‘民以食为天’吃饭问题一直是最重的民生,谁解决了这个问题,谁就是能者啊。”   京城鸣风书院   “罗立云,月考成绩出来吧”舒展收拾着手中的书本,准备去吃午餐。   “出来了,贴在训戒碑边上”罗立云手里拿着书头也没有抬。   “走,去看看”舒展想知道自己这次有没有进步。   “好”罗立云放下书,跟舒展两人一起去学院中心道的训戒碑边。   训戒碑边上早已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咦,胡祖琦出来了。”舒展看到同自己一起来京城的同窗:“祖琦,怎么样,看到排名了吗?”   “看到了,我跟其他几个是倒数,你跟宝贝正数。”   “噢,那我们去吃饭吧,晚了,就没地方坐”罗立云听到后,面色不改,依旧淡然处之。   “嗯”舒展见罗立云没有问,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名次。   “你们不好奇自己排第几?”胡祖琦好奇了。   “只要正数就进步了,有什么可看的。”罗立云风淡云轻的来了句。   边上有几个人听到这话,“可真够傲的。”   “听说他们是北边的”   “北边多得去了?”   “是,他们是北齐的”   一行人哄一下笑了,都懂的,北齐穷嘛。   第一个说话的倒没有笑,“听我爹爹说,前几天早朝上,北齐被皇上表扬了,说你们进步很快,难道你们也是这样?”   “啊”北齐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我们北齐被皇上夸了?都高兴的笑了。   “罗立云,想不到,不到一年时间,你从倒数,进步成今天榜首,金恩源我佩服你”   “多谢夸赞”罗立云抬手作了个揖,笑了笑。   “不如一起去吃饭吧”金恩源对着他们几人邀请到。   “好”罗立云从善如流,很大气的回了一句。   金恩源边上的几人看了看,也跟着一起去吃饭。   胡祖琦溜到舒展身边,“你第五,真不错,”   舒展对自己的排名,也很满意,他已经完全认清自己的能力,并不断地改进学习方法,取得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已经很不错。   什么地方都是实力决定一切,一个小小的学院又怎样,同样如此,北齐学子因为罗立云的优秀引人众人注目,经过近一年时间,他们才正真融入到京城学子圈。   黄平县西郊   “民女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是来视察的吗?真辛苦”催英兰终于等到夏景皓来视察,高兴地连忙施礼。   “嗯”夏景皓并没有停下脚步,双喜停下拦住了催英兰,“催小姐,大家都是熟人了,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就站在这里,阿”说完双喜跑了几步跟上夏景皓,头都没有回。   催英兰跺跺脚不死心,仍等在这里。   夏景皓看着地基已经全部打好,邻县的砖头正朝这边运过来。   “你有空在这里,盐田都整好了?”   “我也以为要我,结果等我下去看时,农人早就开始了,都差不多了,还有其他县郡人都来学了,你驻军的通芜城都有人来。”宗霖感叹了一句,今年自己好像都不忙了,事事有人抢着做,到底是好   事,还是坏事呢。   “哦,这么热火”夏景皓听了也感到高兴。   “那当然,都是银子,就是没银子,盐也是个好东西啊。”宗霖感叹了句:“不过我的银子跟天女撒花一样,直往外飞,那些里正跑到衙门里来算工钱,看在自觉得份上,都给了。”   “有人督查吗?”夏景皓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对下面人之间那种种小手段已经了如指掌。   “有,我衙门里能用的小吏,都下乡了,听到工钱不到位,我立马去办。”宗霖心疼银子,盯得可紧了。   “那就好,放心,后年府试过后,会分一批人给你”夏景皓知道,现在有些事没办法有规有矩,没人手,一切都空谈。   “那就等着了。”宗霖对两年后的事情,不置可否。   “嗯”   大胡子现在不卖烧饼了,光指导人挖盐田,就让他吃喝不愁,笑得两眼不见缝。   北齐王在傍晚时分到了黄平,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当吴婉娇听到小念儿的声音时,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小念儿抱着她的大腿,她才知道,儿子来了,刚想抱,被阮嬷嬷阻止了,“世子妃,你现在不能抱了”   “啊,喔,是的”吴婉娇缩回要抱小念儿的双手。   小念儿听到这话,眼泪出来了,“娘,你不要我了”   吴婉娇牵着他的手,让阮嬷嬷抱他站在榻上,这样她就不要蹲着跟他说话。   “小念儿,看着娘的眼睛”吴婉娇看着哭得泪水涟涟的儿子,心都化了。   小念儿别别扭扭不肯,吴婉娇耐心的等着他,“娘亲,想你,心里想,眼睛想,鼻子想,耳朵想……”直说到脚趾头想,小念儿才抬起头看娘。   “宝贝,看到娘亲眼里是什么?”吴婉娇把自己的大杏眼睁得大大的,让儿子看,一脸笑意。   小念儿凑近看了看,“咦,我在娘亲的眼睛里呢!”   “那是当然,你说娘想不想”吴婉娇见儿子上当,高兴地直起腰,朝他挤了挤眼。   “噢,那你为何不抱我”小念儿心有不甘问了句。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吴婉娇双手放在儿子肩上,温和的问道。   “喜欢弟弟,可是弟弟会抢东西”小念儿认真的思考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吴婉娇双眉一凑,这也懂。   “胡小宝说的,说他弟弟抢他东西,所以我要妹妹,可是妹妹好像又是哭包,麻烦的很呢”小念儿纠结了,也皱起眉头。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吴婉娇不高兴了,“我两个都生,看你怎么办?”   “嘿嘿,没打听,就听他们这样说的,”小念儿身边可有一群孩子呢。   “那你到底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吴婉娇不死心追问,龙凤胎,她只是说说而以,几率太低了。   “能不能两个都要啊”小念儿倒贪心上了。   “刚才还说不喜欢,现在又都要?”吴婉娇扬眉。   “让他们两人斗嘛,我做和事佬”小念儿笑嘻嘻的说道,心想他们俩个斗,自己就不烦啦。   “你……”吴婉娇惊住,话说这智商也太高了点吧。   “娘,聪明吧”见自己娘亲被自己惊住,小念儿一脸得意。   “臭小子,皮痒了吧”吴婉娇佯怒。   “咯咯,”小念儿终于开心了,娘俩个窝在一起。   “娘亲不能抱你,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吴婉娇笑盈盈的对着儿子说道。   “在那里?”这下轮到小念儿惊住了。   “这里,”吴婉娇拿起小念儿的手摸自己肚子,“再过五个月不到,他就要出来,然后叫你哥哥”   “真的吗,可是娘,你会不会只疼弟弟,忘了小念儿啊”小念儿又甜蜜又纠结。   “不会,你永远是娘亲的小宝贝”说完狠狠的亲了亲他,才打消掉他失宠的焦虑。   “可是他这么小,怎么跟我玩啊”补亲完后的小念儿又愁上了。   吴婉娇一头黑线,慢长的解释之路开始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各自离开后发生的有趣之事,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夏景皓听下人汇报自己的父王到了,骑上马就回来,只留给催英兰一个潇洒的背影。   “父王,你怎么来了?”夏景皓对北齐王能来黄平是又惊又喜。   “怎么不欢迎?”北齐王故意板起脸孔。   “父王,儿不是这个意思”夏景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儿子再大在自己父亲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夏景皓这个挠头动作永远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知道,为父就是想亲眼看看,怎么样,不错吧”北齐王笑问着儿子。   “有银子,有人,当然不错”夏景皓看着吴婉娇投十五万两银子下去,事情立刻变得不一样,感慨了一句。   “臭小子,别不知足”北齐王如何不知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嫌北齐没银子啊。   “父王”夏景皓看着了然的父亲不知说什么。   “别急,不是一步一步好起来了吗?”   “也是”   “为父看完之后,替你去巡西大营,你安心的忙吧”北齐王拍拍儿子的肩,儿子越来越能干,作为父亲感到欣慰。   “谢父王体恤”   北齐王夏守正又拍了拍他的肩,父子俩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餐,一家四口人一起吃的,北齐王夏守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边吃边看孙子、儿子、儿媳,只觉心里暖洋洋的。   “父王,天冷,吃这个热乎”夏景皓见父王不动筷子,笑着解释一句。   “行了,吃吧,为父不嫌口水”北齐王夏守正拿起筷子和他们一起吃起来。   “父王”夏景皓朝自己的父王哀怨了一眼,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爷爷,吃,这个好吃”小念儿这个小捣蛋鬼,见这样,赶紧插了一句。   “知道”   一家人围着小铜锅边唰着火锅,其乐融融。   第二天,北齐王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去看西郊家属区,工地上匠人们已经如火如荼的干上了,一些中年婆子穿梭其中,不时送上暖胃的姜汤。   “场面很壮观,不比为父布兵列阵差”北齐王夏守正点头称赞。   “是,父王,规划容纳五万人,大了点”夏景皓自豪的说道。   “能容这么多人?”北齐王夏守正是个带兵打仗的将领,多大地方,能住多少,一清二楚,这里应当没有五万人的面积。   “嗯,建两层的。”夏景皓明白父王的意思,赶紧回了一句。   “哦,我说呢”   “在这里生活,足不出户,就可购买到一切生活用品”夏景皓边领着北齐王,边解说着这里建成后的大概情况。   “如此方便、快捷?”   “是,父王”   一行人走在人行道上,没有人来行礼,夏景皓也不介意,北齐王见儿子丝毫不在意,自己也装着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这是吴婉娇对夏景皓说过以后,夏景皓才明白的,被别人尊重,不仅仅流于形式,更要尊重为自己创造价值的人,所以夏景皓对正在干活而不停下来给他行礼,已经习以为常,吴婉娇甚至说,看到大   人物,小人物不来围观,本身就体现了他们的素养,更应当值得自己尊重。有认识的,点头示意,大家互相笑一下,就继续做自己的事。   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催英兰没有想到,世子爷这么早来巡视,高兴的直奔他们而来。   “民女给王爷,世子爷、世子妃见礼,王……”   “免礼,你这是……”夏景皓眉头微皱。   “我是过来帮忙的”催英兰见夏景皓不解,赶紧解释。   后面,徐婆子跟了过来,站在边上,看着事态的发展,准备适时阻止这个不死心的姑娘。   “父王,我带你走走”吴婉娇见此情此景,把北齐王带着朝前走。   “啊,喔,那走走。”北齐王愣了一下以后,跟着自己儿媳妇朝前走。   “父王这边走。”吴婉娇伸出左手,让北齐王行在前面,自己微微落下小半步,这是礼仪规范。   “好”   留下夏景皓一个人,夏景皓朝前面看了看,这臭女人,看我回去,不揍你。   走了一段路,北齐王夏守正忍不住看了一眼儿媳妇,“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吴婉娇朝着自己公公回了一句。   “你不是……”北齐王说不出口,但是好奇。   “我家夫君,要长相有长相,要权势有权势,没个女人追,我才担心呢”吴婉娇口气没那么柔和了。   “你这调皮孩子”北齐王夏守正说完这句话后,感觉自己对她太随意自然了,有点不自然,儿媳妇怎么就让自己不自不觉放下戒备呢。   北齐王夏守正想了想,还是不解,“那上次为个妾,吵得要死要活?”   吴婉娇心想是你儿子活不下去吧,我可没,笑了笑:“我不是相信你儿子吗,这女人连我一半都及不上,我不相信他能看上,那真是眼……呵呵,”刚想说眼瞎了,还好及时收住,人家可是父子,可   不能随意骂人家儿子,赶紧转过话锋,“真是眼光有问题。”   “你这孩子。”北齐王夏守正不得不承认,儿媳妇这招高啊。   夏景皓不耐烦,“催姑娘,你哥哥上次对我说过,我会记得,正五品以下的军官,我会让人拟个名单给你嫂子送过去,还有如果你想打我的主意,我劝你最好不要有,如果你再不识好歹,我让催将军   去戍边”说完转头对着双喜,“把我的话转给催将军”   “是”   催英兰懵了,“可你总得有妾啊,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本要走的夏景皓停下,转身,“什么时候,世子府的事,轮到你指手画脚。”夏景皓周身凌厉,盛气逼人,紧束的眼眸,吓得催英兰跌倒在地,不敢抬头。   徐婆子朝夏景皓点了点头,“老身在边上看着。”   “嗯”夏景皓点点头走开了。   这是怕她想不开自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催英兰见夏景皓走了,哭喊着。   “为什么?,连我都知道,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世子爷对你根本无意,你又何必呢”徐婆子无奈的劝解道。   “可他总得有妾,我……”催英兰想不明白。   “回去吧”徐婆子明白跟她说不清,这孩子钻到胡同里了。   徐婆子抬头瞪了锦屏一眼,锦屏不服气的蹲下来,架起自己小姐回府。锦屏何偿不想进王府呢,听说丫头有时也有机会呢。   催将军知道此事后,连夜要把自己的妹妹送回祖籍,让她跟祖父母生活。   “我不,我不回去,大不了,我嫁个将军就是”催英兰很明白,老家没有父母,谁会疼爱、宠她呢,无论无何都要在哥哥身边的。   “你……”催将军也无奈,这个小妹被自己宠坏了,回到老家,家里伯婶还不知如何待她“那你还敢有非份之想了吗?”   “我……不敢了”催英兰不甘心的低下头回道。   “那好,我就厚着脸再为你求一次,嫁人之后,哥哥不会再管你,让你家男人管你。”   “知道”   催贾氏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子不听人话,样样掐尖,自以为是,她早就提醒过自己夫君了,夫君还以为自己容不下他这个妹妹,她也希望小姑子嫁个将军,跟自己夫君有个照应,这样也好。   夏守正看到胡老头,“老哥,你怎么在这里?”   “噢,是王爷啊”胡老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世子妃说,这里有银子挣,就过来了。”   “老哥你可真会说笑。”北齐王夏守正已经了解他和自己儿媳的渊源了。   “王爷,这里怎么样啊?”胡老头朝四周看了看,一脸得意。   “挺好”北齐王夏守正心想,又不是你儿媳,你得意什么?   “嘿嘿,王爷,我领你去看一样东西,看了以后,保管你不这样说了”胡老头看着杂乱无章的工地,心想你也就看热闹。   “喔,那看看。”   胡老爹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工地公事房。   舒秀才正在办事,见王爷来了站起来了一礼,又坐下去继续做自己的事,不时有商人进来找他核对需要的东西及看样品确定货源。边上几个账房,不停的算着账。   吴婉娇居然看到了吴贞珍,不过她正低头算着什么,没看到他们。   北齐王想不到这里面,这么忙碌,人来人往,小厮们穿梭其中,帮忙递东西,都没有人看他这个王爷,他有点哭笑不得。   夏景皓朝自己的父王看了看,靠到他身边,“父王,上次蝗灾,你没出现,大家都下跪拜你呢”   “啊,哈,哈,”北齐王明白了,不再纠结,转头对胡老头说,“你带我来看什么?”   “跟我来”   转到边上一个小房间,几个帘布一拉开,一个小型沙堆上,微型房屋、绿树,小道等呈现在他们面前,模型生动、优美、直观,让人叹为观止。   “这就是建好后的样子”北齐王真得被震撼到了。   “是,王爷,怎么样,震憾吧”胡老头有荣于焉。   “真是……真是太有才了,婉儿,这就是你来黄平要看的东西?”北齐王夏守正一个早上,对自己儿媳妇已经用了三个称呼,而自己浑然不觉,那种从心底的认同,让他彻底接纳了这个儿媳妇,口气亲切、自然。   “是,父王,不过这只是家属区,黄平城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吴婉娇朝北齐王笑笑。   “哦,那父王和你们一起看。”北齐王夏守正内心激动,喜悦之感流于言表,“那个叫……”   “管修明,管县丞”夏景皓回了一句。   “来人,把此人叫过来”北齐王夏守正突然之间气势非凡,一投足一举手之间,王者风范尽显,让边上人不自觉得躬了躬身。   “是”   宗林和管县丞一起被叫了进来。   “好孩子,你就是宗文晗的儿子?”北齐王夏守正如一个敦厚的长者,对着宗霖问道。   “回王爷,正是”宗霖没有想到,王爷居然知道自己父亲,内心激动,觉得自己父亲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   “好,好,后生可畏啊”北齐王夏守正扬声说道。   “谢王爷夸赞”宗霖往边是靠了靠,让出位子。   “这位就是管县丞”北齐王夏守正不动声色打量着他,清瘦矍铄,干净整齐,神态平和。   “回王爷,正是小人”管修明上前一步,给王爷行大礼。   “嗯,想不到我北齐有这等人才,”说完点点头,对着自己的幕僚说道,“听我口谕,封管修明为掾史,封正四品,即日上任。”   除了夏家人其他人都惊呆了,就这个模型,管老头做了正四品的大官?   管老头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一步登天。   一个读书人需要花多少时间、资历、人脉才能做到正四品,他居然在迟暮之年轻易做到了,要不是宗霖提醒,他都忘了谢礼。   舒秀才等人早就从荷塘酒庄时就看过类似模型了,所以没有什么感觉,其他人只要见过都赞不绝口。   吴婉娇当然也懂模型,可是要做到模型中的东西,那要真才实学的,管修明正是这样的人才。   管修明自吴婉娇甩出十五万两银子,已经隐约觉得事情有点谱了,那么今天当面封官,再次让他确定,北齐的天要变了,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第一百四十章 男人心事 女人难为   第一百四十章 男人心事 女人难为   管县丞领着众人到黄平县衙看自己的规划模型。   北齐王夏守正没有来过黄平,所以并不知道,黄平县衙如此破败不堪,门头上正匾被几根木条上上下下封着,防止掉落。县衙大门根本看不出油漆的痕迹,一路朝内,石板路沆沆洼洼,若不是打扫的   干净,还以为它荒芜了很久。想起儿子说一个堂堂的县令为了县衙生存,居然做起劫匪。   北齐王夏守正边走边反思,一方面固然有连年征战的原因,可是最主要的仍然是自己只关注军队,只想着有金矿,眼里根本没有看到其他,才慢慢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北齐王夏守正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又看了看儿子边上的儿媳妇,想着和诚顺帝的博奕,觉得诚顺帝对自己太过提防,太在意自己的金矿,对他心生不满,让自己有意识远离朝庭,可是此时此刻,他由   衷的感谢诚顺帝,感谢他给自己配了这个儿媳妇,是她让自己和儿子看到军队之外的民生、民情。   北齐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进了管县丞的公务房。   地上摆着一个大木框,木框里放着沙土,沙土上面,民宅、商铺林立,酒旗翻飞,道路整洁,繁花似锦,一派祥和,让人心生向往。   “以后的黄平会是这样?”北齐王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有见过,还是被它震到了。   “回王爷,按现在的发展速度,指日可待”宗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指日可待,好,好,好”北齐王边看边点头。   北齐王如一年轻小伙子,带着对黄平、对北齐的无限憧憬去西部巡营了。   宗霖看着大笔银子飞出,心疼的直龇牙,“这银子怎么这么不经花呢?”   “公子,你就不要说衙门里的银子不红花了,你自己婚事的银子准备的怎么样了?”宗小等扁着嘴巴,看了自己公子一眼,也不知道想什么,不怕婆娘飞了。   “呃,是啊,这可怎么办?”宗霖愁了,拿什么娶婆娘啊。   金府郡管家   “夫人,这些东西要了吗?”   “不要,不要,全给我扔了,”管于氏叉腰指着院子里堆的东西,心情舒畅的喝道。   “哦,”管宅唯一一家下人,管大方婆娘问着自己夫人,哪些东西可带,哪些东西不要,结果夫人都想扔,她偷偷笑笑,能用的还是准备洗洗先带上,就算到了临齐,有银子也不是什么都能马上买到   吧。   金府郡里其他小吏婆娘个个都来道喜道贺,可惜手中无一礼物,这哪里是道喜道贺,分明是探路来了。   “管夫人,你这是……”   “收拾收拾,去临齐,王爷分了一套三进大宅子给我们家,不去,呆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后故意大笑不止,“王爷说了,我们老爷有大才,将来许多事都指着我家那口子呢”曾经受过的窝囊气仿佛在   一夕之间尽散。   “真的啊”几个夫人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相信。   “那当然,你们有空去临齐,我招待你们,大鱼大肉,保管你们吃得满嘴流油。”管于氏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看着面前几个老街坊,受得气终于都出了,真舒坦。   几个人一脸尴尬看着尾巴就差翘上天的管于氏,撇了一眼,一起假笑着退了出来。   “你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呢?”   “哼,八成是假的,我家那口子说了,就没听说过,能破格升这么高的,县太爷也不过七品,他能升个七品就顶天了。”   “是嘛!”   “急啥,过一段时间,他们回来祭祖,不就知道了”   “也是”   管家秀见门口一堆叽叽喳喳的妇人,绕到后门进了家,“娘,爹升官发财是真得还是假的?”   “升官是真的,发财就不知道了,目前娘还没收到你死鬼爹的银子。”管于氏收起面对街坊的面孔,神色如常对着自己女儿说道。   “哦,公婆让我过来问问,你这是……”管家秀见院子里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爹来信,让我们搬到临齐”管于氏高兴的回着自己女儿的话。   “啊,难道传言是真的?”管家秀惊讶的说道。   “什么传言?”管于氏转头看向女儿。   “大家都说,咱北齐的首府要搬到临齐了,说临齐要改为小金府”管家秀一脸愁怅,娘家人搬走了,谁为自己撑腰。   “是吗,哎呀,我们女人家管这个做什么,我呀,总算跟你爹过几天好日子了。”管于氏才不管搬不搬呢,她只知道自己男人运道来了,自己跟着享福了。   “娘!”管家秀撅着嘴巴不高兴,“你们走了,我可怎么办?”   “行了,你爹好了,你在婆家的日子难道不好过?”管于氏见不得女儿难受,赶紧安慰了一句。   “也是,哥哥和弟弟也去?”管家秀想了想也对,娘家起来了,自己在夫家腰杆挺得直,也挺好。   “那当然,不过你哥和你弟一天到晚跟你爹一样,也喜欢捣鼓这些东西,真是气死我了。”管于氏一边高兴一边又发牢骚。   “娘,你可别说,要不是哥哥木工手艺,咱家早就饿死了”管家秀见娘想不开,忙劝解。   “也是,行了,别说,快来帮忙”   可以说,无形之中,管家是北齐金府第一个搬离原首府而到新首府上任的官员,他们成了开路先锋。   管修明心中有了目标,那干起活来,比起之前来,不可同日而语。   管修明非常务实,他经常找宗霖,两个人推算目前什么事可做,什么事可缓,什么事可退后。   宗霖点头佩服,“你怎么想得这么多?”   “衙门里什么职位都做过一遍后,你也会这样的”管修明不紧不慢来了句。   “噢”宗霖想起伍先生所说的,不地道的笑了笑,“管大人,你此生不虚度啊”   “哼”管修明冷哼了一声,“我让我两个儿子过来,他们的俸禄,职位你给安排一下。”   “举贤不避亲?”宗霖被他大胆的举荐吓到了。   “那你找几个人给我用用?”管修明瞪着眼看向宗霖。   “行,没说不可以,那他们跟你比起来……”宗霖被他瞪得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在摸鼻子,赶紧放下,心想怎么搞得我做贼心虚似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管修明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回答道。   宗霖头后倾,“管大人,你也太不谦虚了吧”   “我忙去了,我儿子们十天后到。”管修明本不好意思说这件事,实在是无人可用,只好把自己儿子顶上来用,还好两个儿子虽不痴迷,只把这些当吃饭的手艺,总算懂这一行,也能让自己松口气。   吴婉娇的肚子到四个月以后,就像气球一样,快速膨大起来,小念儿对她的肚子感兴趣极了,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娘亲的肚子有没有长。   夏景皓练拳回来也跟着小念儿一起研究吴婉娇的肚子,两个人不是讨论性别,就是讨论性格,反正叽叽喳喳没个完。   吴婉娇坐在那里一边享受老公按摩脚和腿,一边听儿子对未出生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   “要不,我们回临集吧”夏景皓总觉得这里条件不好,不利于吴婉娇养胎。   “一摊子事呢?你放心。”吴婉娇瞄了他一眼,不相信他能扔下这一摊子事。   “你不是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夏景皓抬头回了一句。   “呃,我……”吴婉娇瞪了夏景皓一眼,“你将我的军?”   “娇娇,我担心”夏景皓想起儿子生产时的情景,心有余悸,临集产婆和太医总比这里好。   “担心什么,又不是没生过,看,眼前就有一个”吴婉娇不在意,指着儿子说了一句。   “娘,我怎么不记得在你肚子里的事了”小念儿赶紧来了一句。   “哼,你要是记得,那肯定是穿越过来的。”吴婉娇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穿越?”父子两人同时问道。   “呃,呃,开玩笑,娘胡说的。”吴婉娇心虚的对父子两人笑了笑。   夏景皓却把这个词放在心上,“感觉好点了吗,还要按吗?”   “不用了,我起来走走”吴婉娇推了推他的手,扶着夏景皓的胳膊站了起来。   “好,我去安排回临集的事”   “哦,你说回就回吧。”吴婉娇见他真得担心,也不坚持了,想起颠簸的马车就头疼。   夏景皓见吴婉娇又去散步,叮嘱了几句,自己就去安排回临集事宜。   青梅听说世子爷等人要回临集,急了,坐立不安。   邱士允不动声色看着她急,她急他不急了,拎着一个小汤罐,还有油纸包的烧饼,斯斯文文进到青梅的办事房。   夏风一见他来,收拾收拾跟吴小五一起出去,邱士允见他们俩出去,笑着说了句,“明天晚上,我在迎馨酒楼订了桌饭,大家伙一起乐乐。”   “哦,让先谢过邱公子,明天我们准时到。”吴小五笑着回了句。   夏风偷偷掐了一把吴小五,吴小五装着啥事也没有,同邱士允道别。   出来后,吴小五问她,“你不高兴?”   “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人太有心机了,青梅姐不是他对手。”夏风有点为青梅担心。   “有出息的男人都这样”吴小五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那意思是说,你没出息了。”夏风斜眼看过来。   “没太大出息,你说我能说上媳妇吗?”吴小五倒是实诚,有一说一,顺便试探夏风的意思。   “哼,”夏风看他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掉头就走。   “喂,等等我”边追边想,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啊。   室内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邱士允的汤也舀好了,他轻轻放到青梅的面前,又把烧饼撕成小块放在一边待用。   青梅在边上看着,一个男人,一个有魅力的男人连做这样的小事,都让人赏心悦目,她痴痴的看着,邱士允偶尔抬头,朝她一笑,绚烂之极。   青梅感觉自己要死了,明知他是个不好惹的坏男人,还是止不住心生爱慕,把脸整个伏在桌子上,闷着问了句,“婚后,你还会这样给我舀汤撕饼吗?”   “应当不会”邱士允撕烧饼的手一丝不乱,不急不徐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青梅猛得把头抬起,“那你现在在干嘛”   “讨好你呀,然后得到你的好感,再然后,你心生爱慕,我顺理成章娶你”邱士允见青梅抬头,他也抬起头,一脸笑意。   “你,气死我了,不吃,我要回去了。”青梅顺手把桌子上的算盘放好,拿起自己的手袋,就往门边走,邱士允一个键步就把她拦住了,青梅的双手抢门准备夺路而逃,可她一个女人哪里是一个男人   的对手,双手被邱士允缚住,还没等她挣扎,就被邱士允的吻给惊呆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听见邱士允吃吃的低笑声,她才清醒过来,可这时这个男人该干的事早就干完了。   “你……”青梅语无伦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见邱士允笑看着她,哗的一下把手放下,眼神左闪右躲不朝他看。   “还有半句没对你说呢?”邱士允依旧不慌不忙。   “什么?”青梅下意识接了一句。   “婚后,我会全心放在仕途之上,可能直到我们老了,儿女都成家立业了,我才能再有心情做今天所做的事。”邱士允的眼睛看向青梅,目光缠绕着青梅,情义绵绵。   “……”青梅看了看汤碗,白瓷粉蝶,清雅喜人,撕好的烧饼放在同款的小碟里,赏心悦目,又抬头看看邱士允,傻傻的问道:“我配得上你吗?”   “男人说配得上,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问题。”邱士允靠近她,帮她理了理有点乱的发髻。   “邱士允,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青梅拍掉他的手,一句也不是自己想听的,都是什么事?   “呵呵,再不吃冷了。”邱士允看向自己盛好的汤对着青梅说道。   “死之前,吃顿也划算。”青梅已经下定决心找吴婉娇,让她给自己诊一下,她和邱士允的事是生是死。   “嗯,偿偿,我亲自做的。”邱士允把汤碗朝她手边推了推。   “邱士允,你哄女人可真有一套。”青梅不客气的接过汤碗,喝汤之前瞪了他一眼。   “过奖”邱士允根本不在意,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   “哼”   西郊工地   宗霖带着灯笼接吴珍贞回迎馨酒楼。   “忙完了吗?”宗霖把灯笼放在门口,自己挑起帘子进来问了一句。   “没呢,不过我准备明天再做。”吴贞珍见宗霖来了,没心思再干活,放好账簿,准备跟他一起回去。   “哦,那走吧”宗霖笑着说道。   “恩,饿死了,带吃的了吗?”吴贞珍看向宗霖的手。   “带了几块桃酥,还有点菊花茶”宗霖抬起左手,给她看了看。   “那拿过来吧,我先掂掂肚子。”吴贞珍满意的笑了,不错想着自己呢。   冬夜的星空,虽冷却澄净,两个人走在星光下,看着自己呼出的气变成白烟消失不见。   “还习惯吗?”宗霖把自己的披风往吴贞珍这边裹了裹,“现在冷不冷?”   “不冷,”吴贞珍安心享受他给自己的温暖,边走边仰头看着星空,“在这里做事挺好玩的。”   “你……”宗霖笑了,不知说什么。   “真的,比京城有意思多了”吴贞珍转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   “等新鲜劲过了,你就不这样说了。”宗霖才不相信,这里和京城天差地别,不可比拟。   “那你还不敢快娶我,等我新鲜劲过了,回去京城,看你怎么办?”吴贞珍用头撞了撞走在她边上的宗霖。   “你以为我不想娶啊”宗霖见她说得大胆,既高兴又无奈。   “那就商量日子啊,真搞不懂你,磨噌什么”吴贞珍撅着嘴说了一句。   “哎,你……我知道了,你别想逃”宗霖心想我能说没银子娶嘛,说出来还不把你给吓跑。   “这还差不多”吴贞珍听到宗霖这样讲,终于心安了,开心的一蹦三个跳,离开宗霖的怀抱,自己乐着,欢乐的身影一直在宗霖眼前晃动,愁得宗霖不知该怎么办,银子啊,你在哪里?   城南小院   “干嘛呢,不睡,翻来覆去”吴婉娇用手拍了一下动来动去的夏景皓。   “我感觉自己上火了”夏景皓可怜兮兮的说道。   “哦,去泡点苟杞、菊花喝一下”吴婉娇感觉自己已经有睡意,低低的说了一句。   “喝了,不管用”夏景皓见吴婉娇不理他,声音大了点。   “不会吧,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能去火的”吴婉娇翻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娇娇——”夏景皓见她翻过来,面对着他,连忙看向她,一脸可怜委屈相。   “急什么,我不是正在想吗”吴婉娇最受不得他这副装萌样。   “娇娇,太医说,你胎已经很稳了。”没办法,夏景皓只好出言担醒。   “怪不得你让我回临集”吴婉娇的思路依然跟他不在一个回路上。   “娇娇”   “喊魂呐”   “你个臭女人,非要自己夫君说出口啊”夏景皓火了,咬牙切齿。   “你……哦……原来如此”吴婉娇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你可以找那个将军妹妹嘛”   “臭女人,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那天你居然跟父王先走,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惹的桃花你自己解决啊,凭什么让我留下”吴婉娇才不管呢,噎了他一句。   “你……好,那天的事就不说了,我们今天……”   “那天的表现不错,所以……”   “所以你同意了”夏景皓欣喜若狂。   下面的事,大伙自己想吧,这里就不细述了。   第二天早上,夏景皓神清气爽出门了,青梅见夏景皓出门抱着账本进来了。   吴婉娇心知肚明,笑看着对自已行礼,找借口绕话题的表梅,就是不点破,最后吴婉娇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姐,世子妃,你……”青梅扁着嘴,双眼控诉着自己的小姐。   “好,你等一下,我歇口气”笑得过火的吴婉娇缓了缓。   “小姐,你不厚道。”   “我是不厚道,可你也太含蓄了吧,我不相信邱士允会这么含蓄?”吴婉娇双眉一抬,真接说事。   青梅想起昨天的那个吻,脸红了,低了低头,“小姐,你说我配得上他吗?”   “傻瓜,我们青梅这么好的姑娘配王子王孙,我都觉得不嫌过”吴婉娇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真诚的说了一句。   “小姐……”青梅听到小姐说这话,感动的说不出话。   “好吧,你说说,你们到那步了。”吴婉娇也不逗她了。   “什么那步?”青梅不解。   “就是……”吴婉娇不知该如何说,“小念儿过来”   “哦,来了”小念儿蹦蹦跳跳来到娘亲身边。   吴婉娇抱起小念儿就亲了一口,然后对他说,“去玩吧,我跟青姨说会话。”   “哦,去玩了。”小念儿用手擦了擦娘亲留下的口水跑了。   “小姐,你……你”青梅明白了,可真是羞死人了。   “有,还是没有啊”吴婉娇可不认为邱士允这个家伙没动作。   青梅低着头说了一句,“就昨天晚上的事。”   “哼,我马上让世子爷派人把邱士允给打一顿,居然轻薄小姑娘”吴婉娇一脸严肃,张嘴就要喊人。   青梅傻眼了,“小姐,你……”   “为你撑腰啊,让他胡来”吴婉娇瞄了瞄青梅,见她一脸紧张,心里有数了。   “呃,不是,不……”青梅抓耳挠腮,怎么会这样?   吴婉娇佯装叫人,青梅伸手就拉住她的手,“小姐,别打他”   “你愿意”吴婉娇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还没有想好”青梅很矛盾。   “那他对你说了什么?”吴婉娇这一试,就知道青梅对邱士允的情义远比她自己想的还要深。   “他说得很难听”青梅难过。   “有多难听?”吴婉娇见青梅一脸的愁怅,轻声问道。   青梅就把他前前后后说过的话,一字不漏讲给吴婉娇听。   吴婉娇听到最后,大拍桌子一下,“哇塞,真男人啊。”   “啊”青梅惊得后退了一步,小姐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不到,想不到,这厮有这样的人生经历,经历过后有这样的人生感悟。”吴婉娇摸着下巴,两眼眯着。   “小姐的意思是?”青梅伸头轻声问道。   “嫁,当然嫁,哇塞,太浪漫了,现在给你舀汤撕饼,还承诺老了以后舀汤撕饼,天啊,想想就觉得美呆了。”吴婉娇双手一拍,话说自己怎么就没有遇到这么浪漫的人。   “小姐,我不懂”青梅没有想到小姐居然同意,而且看起来一脸的羡慕,感觉怪怪的。   “奶奶的,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被你碰到这么极品的男人,啧啧”吴婉娇听她说不懂,感慨了一句。   “小姐……”原本就糊涂的青梅更糊涂了。   “嫁,嫁,不过这个男人智商这么高,你得这样,过来,我对你讲”吴婉娇朝她招了招手。   青梅看着神秘兮兮的吴婉娇把头伸了过去。   听完之后,青梅嘴巴张成O型,“行吗?”   “奶奶的,不行,就不嫁,看他敢不敢。”吴婉娇眼光凌厉,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喔”青梅缩了缩脖子,对着吴婉娇点了点头。   “咬住,死死的咬住,明白吗,这男人智商太高,现在不把他制住,到老了他就给别人舀汤撕饼了,你难过不难过”吴婉娇见青梅立场不坚定,赶紧加了一句。   “难过”青梅老实的回答。   “这就对了嘛。”吴婉娇坏笑。   青梅走出城南小院时,深吸一口气,对,向世子妃学习,要是嫁不了,大不了一辈子就做个女管事,吃喝也不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宗霖借银 青风失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宗霖借银 青风失误   黄平县衙   宗霖跟夏景皓视察完城西工地,回到县衙。   夏景皓问道“管大人呢?”   宗霖回道:“整天见不到人影,他老奴说他勘察绘图去了”   夏景皓点点头:“原来如此”   宗霖见夏景皓在,把管修明举荐自己儿子的事说了:“世子爷,他举荐自己的儿子。”   夏景皓看向他:“妥当吗?”   “我看他确实是忙不过来,你知道,要不是世子妃,我们都不知有这样的人存在。”宗霖无奈的说出实情。   “说的也是,只要人品上没有问题,亲人也可以”夏景皓已经意识到人才稀少,用人紧缺,那时他还认为吴婉娇为一个启蒙学堂开业,大张旗鼓,太过了,现在才明白,吴婉娇早就知道会出现这个问   题,才建了那么大的学堂,招收那么多学子,自己真是肤浅了。   “是”宗霖躬了躬身,回答道。   “明天我们去看看盐田,明年的收入就指望它了。”夏景皓时刻关注盐田。   “好,我去安排”宗霖说完后并没有行礼告退,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有事?”夏景皓安排好事情,也准备回城南小院了。   “是,有点私事”宗霖红着脸说道。   “私事?说吧,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无能无力。”夏景皓点头说道。   “谢世子爷”宗霖说完后抿了抿嘴,“你知道的,我请世子妃保媒。”   “嗯,估计回信差不多要到了。”夏景皓知道这事。   “我知道,我准备年终西郊工程结束后,打算把婚事跟着办了,沾沾喜气。”宗霖说出自己的打算。   “好事啊!”   “那个,那个就是还缺点银子,世子爷你看,能不能借点给我”宗霖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头上冒了细细一层汗,没银子娶媳妇,丢人啊。   “不借”夏景皓口气斩铁截铁。   “世子爷你……”宗霖脸色倏得发白,感觉难堪极了。   “父王说了,你和管大人有年终赏赐,你可能还要比管大人多些,因为你是县令只能七品,而且在黄平没有发展起来之前,舍不得放你,没意见吧”夏景皓看着被他吓住的宗霖莞尔一笑。   先是气死,现在又要激动死的宗霖,感觉是不是真得?有点口结道:“没……有,决对没有意见,那个……赏赐是多少?”   “还没有商议好,不过三、五千两总有吧,够你婚事用的吗?”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够了,够了,”宗霖长呼一口气,大难题终于解决了。   第二天,两人骑马去巡视盐田,正如宗霖所说,盐田里到处是人,干得热火朝天,田垄一畦畦被整得平整有序,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小格子。   大胡子见有马过来,看了看,是县太爷,忙对身边说了句,“我去迎接县太爷,你们先做。”   “哦”   三个人见面一阵寒喧。   “听宗大人说,学得人很多?”夏景皓看向盐田问道。   “是,世子爷,小的做做,总算有点经验了,估计明年出盐要比今年多”大胡子站在夏景皓身边点着头,笑眯眯的说道。   “哦,”夏景皓伸手拍了拍大胡子,“好样的。”   大胡子像个孩子似的咧开嘴笑了。   催将军听说世子爷过两天要走,连忙让妻子过来为自己的妹妹择婿。   吴婉娇两次来黄平,第一次是因为没有机会见军人家属,第二次因为怀孕,夏景皓舍不得她操劳,所以一直没有招见有品极的将军夫人们。   催贾氏是通芜城主薄的女儿,也算官家小姐,气度修养还不错,见了吴婉娇大方得体,比她眼睛长在头顶的小姑子好多了。   “催贾氏给世子妃见礼,世子妃千岁千千岁。”催贾氏给吴婉娇行礼。   “免礼”吴婉娇面无表情,端庄郑重。   “谢世子妃”催贾氏见到这样严肃的吴婉娇,头皮发怵。   “秋实,给催夫人看坐”吴婉娇例行公事,从五品将军的家属有资格赐坐。   “是”秋实瞄了一眼催贾氏,见她还算识大体,搬了一个小兀子,放在她身旁。   “谢世子妃”催贾氏低头躬身,态度恭谨。   “在这里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吴婉娇不知说什么,只好打官腔。   “谢世子妃,一切都好。”催贾氏起身回话。   “那就好,坐吧”吴婉娇见她还算上道,伸出右手,让她落坐。   “是,谢谢世子妃,”说完轻轻的坐了下来,然后才不紧不慢说道,“听说世子妃您过几天就回临集了?”   “恩,是这么打算的。”吴婉娇抬了抬眼皮。   “请恕臣妇无礼,世子妃的行程,臣妇本无权置啄,只是家中有女二八,作为嫂子少不得操心一、二,还请世子妃不要怪罪。”催贾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无防”吴婉娇不置可否。   “谢世子妃,我家那口子说,世子爷给了几个名单,为小妹挑选一、二,现在有了人选,还请世子妃定夺。”催贾氏又起身行礼。   “是吗,那是喜事,不知是哪位将军呢?”吴婉娇很不想沾手这件事,可是谁让自己的老公是世子爷呢,这事不插手,这些将军在背后还不知怎么埋怨呢。   “回世子妃,是世子爷身边的青风,青将军”催贾氏的声音不大,但是这房内的几个都听到了,都不敢相信的相互看了看。   “……”秋实高兴,哼,报应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得罪姑奶奶。   吴婉娇脸色微变,这女人脑子有病吧,主子拒绝人,找主子的奴才,有几个意思?   冬收不高兴,如果是世子爷身边人,那么将来必定要跟这个女人打交道,厌烦。   催贾氏见无人接话,刚想起身行礼问话。   吴婉娇开口了,“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向来尊重他们,只要他们同意,我这边也同意。”转过头对秋实说道,“秋实,你去看看,青将军在不在,问一下他可同意”   “是”秋实高高兴兴去了,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青风是夏景皓的贴身侍卫,有从四品品极,所以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虽名为奴,却不是一般的奴,在王府和世子府都有编制,属于王府亲卫编制。   夏景皓会这么拎不清,把自己近身侍卫的名单给这个女人?当然不会,这是催将军请求的结果,不过结果,夏景皓已经料到了,青风根本不会同意,所以不要不怪他不给催家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青风见秋实来找他,非常高兴,面上却不显,装腔作势,“有事?”   “是,青将军,奴婢奉世子妃之命,前来问话。”秋实并不真行礼,只是嘴上客气了一下。   “哦,什么话?”   “世子妃说,给你寻了一位姑娘,问你同不同意娶。”秋实已经做好看他跳脚的准备。   “哦,同意怎么样,不同意怎么样”青风心想,难道给我配婆娘,会是眼前的这位?   青风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没有问这个姑娘是谁,搞了一场乌龙事件。   “请青将军说结果,世子妃等回话呢?”秋实纳闷了,这话什么意思啊?   “那就勉为其难同意吧”青风斜眼看了一眼秋实,好像还害羞。   “你居然同意?”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秋实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又乐了,以后有笑话可看了,不急。   “你希望我不同意?”青风愣了一下,难道真被双喜说中了,不行,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她:“我同意。”   秋实先是不可思议,然后朝他笑了笑,“知道了”转身笑得合不拢嘴,娶个恶婆娘,有你受的,偷着乐走了。   青风见她偷着乐,以为是为自己高兴,所以想都不想,哼着小曲找哥们吹牛去了。   秋实回到内院,“回世子妃,青将军同意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吴婉娇能跳起来,青风脑子进水了,找个喜欢爷的女人,好玩?   催贾氏见事情达成,朝吴婉娇行礼告退,退出来之后的催贾氏也不敢相信,“这就同意了?”   催英兰见事情这么顺当,也高兴,“哼,我不是照样进世子府了。”   晚上,夏景皓回来,问今天的结果,其实他只是随意问一句,结果已经在脑子里,所以当吴婉娇说“青风同意了啊,我让秋实去问的,秋实亲口说,他同意的。”   夏景皓抬脚就往外院去,“这些个王八羔子,脑子里想什么东西”一路气哼哼的到了书房,踢了书房的门,“让青风来见我”   双喜头一缩,爷得火气这么大,事情小不了。   青风听双喜说着世子爷的表情、神态,心里揣测什么事惹到他了,轻手轻脚进到书房里,“爷,你找我?”   一个砚台飞了过来,青风眼明手快头微偏让过,顺手接住砚台:“爷,您这是……”   “混账王八羔子,女人死光了,你要娶她”夏景皓上来就骂上了。   “啊”青风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什么啊,赶紧给我回了”夏景皓可不想一个肖想过自己的女人再跟自己的侍卫扯在一道,膈应的慌。   “我想……娶”青风喜欢秋实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岂能放过个机会,所以特大胆的回了一句。   “你居然想娶?”夏景皓抬头眯眼。   “是啊,虽然泼辣了点,可人还是不错的”   夏景皓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向他,“好,好,爱娶就娶,不过,等你成婚后,把你调去西部大营,我不想看见你。”   “世子爷……”青风心想娶个丫头需要这样吗?   “好了,通知你家人吧,世子府这边我让礼部出面”夏景皓可不想伤一个,跟自己从小到大之人的心,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去办,眼不见心不烦。   “谢世子爷,可是我不想去西部大营啊”青风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哼,由不得你”夏景皓想着就不舒服。   青风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作为情报头子的青风,稍为动作一下,事情就可水落石出,可他被双喜的那句话左右了,“娶不了这丫头?我非娶,娶回来好好治治。”   夏景皓一脸郁闷的回后院了。   “怎么样,他真同意?”吴婉娇见夏景皓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没按他们的思路走。   “是。”夏景皓闷闷的回了一句。   “搞不懂。”吴婉娇悠悠的来了一句,也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别管他,让长史和礼部给他办,你不要出面,烦人。”夏景皓拉着她的手往餐厅去吃饭。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吴婉娇见他不高兴,岔开话题。   “再等几天,给催将军一个面子”   “哦”   伍先生给青风先备起礼,等了几天,世子府礼部的人到了,择了一个好日子,请当地官媒帮青风去“报吉”。催将军家高高兴兴把催英兰的庚帖拿出来给世子府礼部官员,催将军高兴的合不拢嘴,自   己竟然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心想妹妹的坚持倒是不错。   礼部官员拿回贴子后给青风,“青将军,催将军让我问你好呢,说有空去喝一杯。”   “你遇到催将军了?”青风接过贴子,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叫遇到,到催将军家拿庚帖,催将军当然要招待我了。”礼部官员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到催将军……不,你等等,事情不对啊”青风终于清醒了。   “什么不对,不是你同意的吗?”礼部官员不解了。   “等等,”青风飞快的往后院跑去,边跑边想那天的事,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后悔的直拍脑门。   吴婉娇听说青风求见,撇了撇嘴,“让他来。”   “是”秋实高兴地出来传话,走到门口的秋实,高兴着挑眉:“怎么,青将军过来谢世子妃了?”   “你那天给谁问话呢?”青风盯着秋实,一眼不眨。   “催将军的夫人催贾氏过来,说是催小姐看上你了,问你同不同意?”秋实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同意了吗?   “那你为何不说?”青风气得牙痒。   “我说了啊‘世子妃说,给你寻了一位姑娘,问你同不同意娶’”秋实觉得他怪怪的。   “‘一位姑娘’,她不是你吗?”青风急得脱口而出。   “我?”秋实冷哼,“我脑子有问题才要嫁给你这个自大的男人”   “你……”青风被打击到了,一脸不相信。   “你什么你,再说,世子妃会让我问自己的事,好笑。”秋实得意的甩头。   “我……”青风想想是这怎么回事,为何那天自己脑子抽筋没想道。   青风不管不顾闯进了吴婉娇的议事厅。   吴婉娇见他一脸愤闷色,“青将军这是……”   “我……”青风难以启口。   “青将军恭喜你呀,娶得美娇娘”吴婉娇很介意他娶催英兰,讽了他一句。   “世子妃,青风错了”青风如何不知催英兰的事,赶紧解释认错。   “这是怎么回事?”吴婉娇纳闷了。   “我以为……”   “怎么了?”   “我以为娶得是秋实,所以……”   “秋实?”吴婉娇一愣。   “我,我喜欢秋姑娘很久了”青风说完后,脸红了,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吴婉娇。   秋实在外面听到,跑进来,“谁要你喜欢?”   “我……”青风悔得肠子都青了,眼巴巴的看着吴婉娇,“世子妃,我错了,帮帮我。”   吴婉娇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场乌龙啊,“可是你拿了人家的庚帖?”   “这个有什么的,可以找个大师算一下,不合呗”青风见吴婉娇松口瞬间活过来。   吴婉娇摆了摆手,“找礼部的人给你办。”   “是”青风不走,看了看秋实,“世子妃,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乡的爹娘等着抱孙子呢”   “是吗,可我现在是大肚婆,世子爷不让我理这些事呢”吴婉娇没有推辞,确实是夏景皓不让她操心。   “哦”青风看了一眼秋实,愁眉苦脸的走了。   秋实在他后吐了吐舌头,“让你凶,娶个坏婆娘。”   吴婉娇喝着白开水,看着在青风后面做鬼脸的秋实,这丫头,又是个晚熟品种。   青风找礼部的人回了庚帖,也请催将军喝了一醉,半醉半醒之间的青风才知道,自己这个婆娘怕是不好娶啊。   催英兰不顾门口侍从的阻拦直接闯到酒楼的包间:“哥,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谁让你出来的?”催英浩头疼,自己难道不想吗,可是跟世子爷的近卫闹僵,对自己没有一丝好处,自己还指望今年能升为正五品呢,就留在黄平城,要是妹妹不顾脸面,自己的事可就悬了,连忙   让自己的小厮找婆子把她带回去。   可怜的催英兰,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就被哥哥的人强行带回去了。   青风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冷眼旁观,在通芜城时,催英兰还小,经常在军营里出现,大家都认识,青风当然也认识,但他不喜欢,这种女人既不知道关心体贴男人,又从不向男人低头示弱,还时   不时指手划脚,要她何用?娶回来简直就是添乱。   青梅不动声色的做着自己的事,发现邱士允这家伙比自己还沉得住气,气得把算盘拔得啪啪响。   夏风朝她看了看,“青梅姐,你的几个小徒弟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   “明年,我们就可以回临集了吧”   “嗯”   夏风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在问了。   晚上又到放工时,邱士允拎着汤罐进来了,夏风看了看汤罐,又看了看吴小五,嘴巴扁了扁,拎起自己的手提袋出去了,唉,世事难全啊。   吴小五跟邱士允打了个招呼,笑兮兮的走了。   青梅坐在那里等他弄好,心想,有得享受就先享受一下,管他结局是什么,双手托腮,油灯下,青梅青春的脸庞格外柔和,眉眼弯弯,一眼不眨地看向邱士允。   “好了,过来吃吧”邱士允笑眯眯的招呼她。   “哦”青梅放下双手,伸手拿过筷子,有滋有味吃起来。   邱士允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本书,默默看着。   一时之间,竟是岁月无声。   等青梅把汤罐洗好进来时,邱士允手里拿出一张纸给她,“看看,合不合心意?”   “哦”青梅伸接过来,“我慢慢看,过两天给你答复。”   “嗯”邱士允了然,找军师去了。   “哦,那我回去了”青梅把纸折好放进袖袋里。   “我送你一段”   “嗯”   两人在分手的路口,隐在黑暗之中,邱士允把青梅吻得不知东南西北。   青梅捂着发烫的脸跑了。   邱士允却在月色下晃悠悠起来,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泻在这苍茫大地上。薄薄的白霜反射着月的光芒,清清冷冷,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不能朗照,邱士允抬看一眼,却觉得恰到好   处——酣眠固然必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他慢慢踱着步,回味着情爱带来的愉悦,又想起曾经的年少轻狂,想着如今远离家乡,没有父母依靠,只能靠自己为年迈的爷爷,年轻的妹妹撑起一片天空,   又要靠着自己的能力讨婆娘,每一件事都要考虑,都要自己承担,想着世子妃凑一脚进来的热闹,哑然失笑,月光隔着枯树照过来,落下参差不齐的斑驳黑影,峭楞楞如鬼魅一般,邱士允想着明天能过关   吗?   青梅拿着邱士允的保证书过来找吴婉娇。   吴婉娇惊讶:“这么快就写好了?”   “嗯”青梅点点头。   吴婉娇个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嗯,不愧为少年才子,这一手字可真漂亮,希望内容也一样漂亮。”吴婉娇逐字逐句开始审核起来,审得津津有味。   夏景皓今天事情安排的差不多,没有去黄平县衙,也没在外书房逗留,回到内院,准备陪儿子、妻子。   进到内室厢房,就看到吴婉娇在看什么东西,不时点个头,或摇个头,青梅见她点头就笑一下,见她摇头就紧张,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主仆两人对自己进来没一点察觉,不由得咳了一小声。   吴婉娇抬头,“你回来了?”就低下头继续看,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把纸张给青梅,显得有些慌乱,如果她没有这个细微的动作,夏景皓也许不会好奇,可是她居然有些遮遮掩掩,双眉紧促,“拿   过来”   “啊”吴婉娇把要递给青梅的纸又抽回来,“看什么,一些账目上的东西而以。”转头对青梅说道,“你先回去吧”   “哦”青梅低眉垂眼退了出去。   吴婉娇顺手把纸放到边上小几上的一本书里,“咦,今天这么早?”   “嗯”夏景皓看着她塞了几下,不动声色坐到她边上,“儿子今天乖不乖?”   “早着呢,还没到胎动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他会动”夏景皓边说一只手边绕到吴婉娇的身边,在她身后伸到桌子上把那张纸拿到手。   吴婉娇没发觉,回答他的话:“要五、六个月以后。”   “哦,那今天中午吃什么?”夏景皓头微微歪了一点,看到纸上的内容:至吾之未婚妻子:为夫提笔之前,想了很多,想吾见汝之初,如清风拂面,让吾心生熏意,然吾因身世遭遇思量颇多,让风从   指间溜走,而如今……   吴婉娇说话见夏景皓没有回音,转头一看,他居然已经拿到邱士允的保证书,慌忙之下,就要抢夺,夏景皓早已护着她,把她拥在怀里,自己伸长左手举手看着,“你让自己夫君只守着你不算,还让   人家只守着你家丫头一个,你可真够敢想的。”   “哼,我就敢,怎么样,他可以不娶啊”吴婉娇见够不着,反正看了都看了,也不去抢了。   “你……”夏景皓被她噎住了。   “我什么,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家庭和谐作贡献,懂不懂”吴婉娇撇着嘴瞄了他一眼,说了句冠冕堂皇的话。   “行,你就胡来吧,”夏景皓心想,我这堂堂世子爷都被她收服了,其他人就更不消说了。   “夫君,那你让不让我胡来呀”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警告,意思是说,我可是孕妇。   “好,好,胡来,邱士允也跟着你们胡来。”夏景皓见她威胁都用上了,感到好笑。   “没办法,他想娶我丫头,就得过我这一关,我就相当于青梅的父母、长辈,当然得为她把关了。”吴婉娇见夏景皓松口,说了句。   “你呀,说你什么好?”夏景皓却叹了一口气,双臂把她拥在怀里。   “怎么啦?”吴婉娇用胳膊捣了他一下。   “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我呀”夏景皓悠悠的来了句。   “你是说,邱士允阳奉阴为”吴蜿娇不高兴了。   “我可没这么说”夏景皓看着要炸毛的吴婉娇,赶紧安抚。   “那你什么意思”吴婉娇斜过头来,看向他。   “没什么”夏景皓也低眼看向她。   “说——”吴婉娇用手掐了他一下。   “好,好”夏景皓没办法捏了捏她的鼻子,“男人让女人管,女人才能管,不让女人管,什么‘保证书’,形同废纸。”   “这样吗?”吴婉娇大杏眼眨了眨,沉思道。   “别整这些没用的了,我看邱士允这个人有担当,你把丫头嫁给他,也算不错,至于婚后有没有三妻四妾,要讲心的。”夏景皓的情商直线上升啊。   “啊”   “别啊了,也不知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只有你一个。”夏景皓嘴唇亲着吴婉娇的发际,紧紧拥抱着她。   “不甘心?”吴婉娇口气不善。   “没有,没有”夏景皓见这只小猫又要发飚,赶紧顺毛捋。   吴婉娇看了看那张保证书,也觉得自己特幼稚,笑了笑,“知道了。”   “好了,别操别人的心了,好好养胎”   “喔”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梅如愿 路遇砂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梅如愿 路遇砂锅   邱士允并不知道,世子爷在无形中帮了他一次,过了几天,青梅把那份保证书还给他。   他笑问,“过关了吗?”   “世子妃说文笔太过优美,字迹太过潇洒,不合格”青梅一脸愁怅,不明白,不是不好才不好吗,为何好反而是不好。   “呃”邱士允讶异,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拒绝。   “还给你”青梅从袖套里拿出保证书,似乎有千斤重。   “哦,这样啊”邱士允脸色未变,看似平常,不急不徐地伸手接过来。   “嗯”青梅低下头,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你怎么想的?”邱士允见她低下头   “我……我听世子妃的”青梅感觉自己心痛的都快吸不上气来。   “可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你不觉得世子妃她操心操得太过了吗?”邱士允伸手让她看向自己。   “啊”青梅听到这话,突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过关了!”   “呃,什么?”邱士允摸不着头脑,“怎么又过关了?”   “哈,哈”青梅高兴地转了一个圈,“我能嫁给你了”   邱士允拉住转动的青梅,“小心头晕”   “哦,”青梅幸福的靠在他胸口,“你真聪明”   “怎么回事?”邱士允刚刚准备好的一堆措辞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世子妃说,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将来怎么样,留给时间,只要这一刻是好的,就好。她说,只要你能说出类似的话,就算过了,谁知你竟说得跟世子妃一模一样。”   “哦,这样啊”邱士允恍然,内心突生无力之感,跟着世子妃过日子的世子爷,他怎么跟上世子妃节奏的?   “嗯,”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邱士允又说道,“今年过年,我们就成亲吧”   “这么快?”青梅抬头,惊讶的看向他。   “嗯,有几方面原因”邱士允低头,四目相对。   “那些?”青梅被看得不好意思,朝他怀里钻了钻,男人的胸膛真宽阔,应该会成为自己温暖的依靠吧!   “一是,我真想成家了。”以古代弱冠之年的标准来说,邱士允已经是二十三岁大龄青年,婚姻是他此刻的头等大事。   “哦”   “二是,我妹妹也该成家了,可我这个哥哥不成,她也不好成,所以,请你别介意,好吗?”邱士允口气真诚。   “嗯”   “三是,我要静下心来,为后年的大比作准备”邱士允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自己前程未卜,不得不努力,否则如何养活一家老小。   “我知道了”青梅点点头,看到如此有规划的邱士允,感觉更安心了。   “谢了,我未过门的小妻子”大才子笑着调贶了一句。   “乱说什么?”青梅脸色发红发涨,既为幸福即将来临倍感幸福,又在幸福快要来临时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是好。   “喜欢吗?”邱才子才不相信这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早已看到青梅的内心,这个小女人满身洋溢着幸福,而这个幸福正是自己给予的,不免有点洋洋自得。   “呸,不害臊”青梅娇嗔了一句。   “哈哈……”   吴婉娇和夏景皓又去了趟西郊,看一切都很顺利,便放心准备回临集。   胡老头看两口子回临集,笑得合不扰嘴,“真没有骗我。”   两人在回城南小院的路上,天下雨了,初冬雨水里夹着些雪花,沾到皮肤上,冷到骨头缝里,夏景皓把自己的大氅拉开,让吴婉娇钻进来,吴婉娇却摆了摆手,让秋实打开帘子。   管修明站在黄平的主干道——顺平路中,他停在那里,正用笔记录着什么,他的老奴并没有伞,只用一件厚袍扯开,为他遮挡雨水。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为他送把伞吧,你这件大氅颜色厚重,他穿得了。”   夏景皓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吴婉娇,神色庄重,点了点头“我懂了”   夏景皓带着吴婉娇下了马车,一人拿伞,一人拿大氅朝着管修明走去。   管大方看见他们,要用手捣他主人,夏景皓边伸手制止,边朝他笑了一下,亲自撑开油伞,递给他,等管大方目瞪口呆,无意识接过伞、接过大氅惊醒时,两人早已乘马车离开。   “老爷,我不是做梦吧,梦见谪仙,梦见仙女,他们还给我们伞和衣服。”   管修明轻轻说了一句,“你没有做梦”   “真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啊”管大方从未想过这些站在云端的贵人,能给他们送伞,不嫌他们挡路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嗯”   “那他们……”管大方贪心了,难道是特地送的?   “应当是去西郊回来的路上”管修明捋了捋脸上的雨水,回了一句。   “哦,遇到我们,就给了我们伞和衣服。”   管修明是在他们转身离开时发现的,看到自己老奴手里伞和大氅,受宠若惊,惊过之后,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因为吴婉娇大肚子,所以马车行的很慢,一路走走停停,有时会错过客栈,只好在野外宿营。   这天傍晚,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子,找到这个村子的里正借宿。   这个村子很荒凉,人家不多,稀稀落落散着几十户人家。   里正很热情,要把自己住的主屋给他们住,秋实不动声色拒绝了,只是跟他们借锅借灶,煮饭而以。   吴婉娇嫌坐在马车里不能动弹憋难受,也跟着下车,准备散散步,可惜北风如刀子般,实在散不了,就进了里正的家,这个家很小,吴婉娇一行人还没有都进到里面,就已经满了。   夏景皓见此,让青风等人就靠着里面家的南墙搭了账篷,里正家的孩子们个个好奇站在那里看。   秋实带着八丫和九丫在里正家的灶台上生火做饭,三个人配合默契,动作很快。   秋实用眼扫了一下这家人,大概有七、八口人,把他人的饭也一起做了。   阮嬷嬷在见账篷搭好,在外面铺床折被。   夏景皓靠在马车边看着自己的马,逗着马聊天。   吴婉娇包得严严实实,无聊的在人家屋前屋后转悠散步,春花为她撑着伞。   房子破败不堪,就不要说了,屋子前前后后,看不到什么菜,吴婉娇摇了摇头,也不知他们吃什么,屋子东北角,好像有一个露天的灶台,她好奇走过去看了看,有几个灶眼呢,难道这家人家人口很   多,要这么多灶眼?笑笑转身,突然踉了一下,春花连忙扶着她,帮她稳了稳,“喔,吓死宝宝了!”   春花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肚子,会吓到?   吴婉娇见春花这个动作,悄悄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本宝宝,嘿嘿。蹲下来,看是什么东西绊到自己,抠了两下,居然是一个瓦片,“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顺手就要朝角落扔去,刚伸出手,她停   住了,不对啊,这不是砂锅吗,赶紧又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把上面的灰土抹去,一个棕黑色的砂锅碎片出现在她的眼里。   小念儿正跟里正家的小孩大眼瞪小眼,见吴婉娇好像挖到宝,连忙跑过来,“娘,你挖到什么宝贝了?”   “啊,儿子,娘真是挖到宝了”说完抱着小念儿的脸,就是一顿乱啃。   小念儿不说话,但是等他娘亲完就擦一下,亲一下就擦一下。   “小坏蛋,”吴婉娇站起来,又转身看了看灶眼,现在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吃饭的灶台,这是焙砂锅的灶眼。   她来大殷朝这么多年了,上次在胡老头家,见到好像是类似的药罐子,真没有见人用过砂锅炖烫呢,自己养了那么多大头鱼,如果用砂锅熬汤,那会是什么感觉,简直汤亮味醇,能鲜掉人舌头啊!再   说用它炖肉,香而不腻;用它熬中药,味真而性纯,用它温汁保暖不腐,至于炖豆腐,更是嫩而不烂,口齿留香,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吴婉娇拿着瓦片就到正屋找里正,跟在她后面的小孩不解挠头,“那个贵人,拿药罐碎片做什么?”   “不知道”另一个小孩擦了擦鼻涕回答。   吴婉娇没看到里正,“咦,里正大人呢?”   “哦,我爹去后山了,见你们人多,挖点煤回来,要不今天夜里不够烧的。”   “是嘛,那真是辛苦老爹了。”吴婉娇不好意,把人家的煤都占了。   对面小伙子见贵人这么客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啥,”   “春花,给孩子们拿糖了吗?”吴婉娇见对方挺可爱,想着给点小东西,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贵人,吃过了,真甜”小伙子连忙摆手。   “哦,吃了呀,”吴婉娇笑笑,把瓦片放到小伙子面前,“这个是什么?”   “哦,是我们自家做的药罐子”   “就做药罐子?”   “也做小锅,买不起铁锅的人家也会买着做饭。”   “在哪里,我看看”吴婉娇朝他笑笑。   年轻人带着他到后面一个小茅屋里,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些,类似于砂锅的小锅,样子不太好看,其他都是药罐。   “你们一般拿到哪里去卖呢?”   “我爹和我大哥逢集市时,就到镇上或县城去卖,平时走村窜乡也能卖几个。”   “哦,怪不得,我看你们家人穿得还可以,原来有一门手艺。”吴婉娇明白了。   “是的呢,我们家在周围几个村子里算是富户了。”小伙子得意的向吴婉娇说着他家的情况。   吴婉娇说得是实情,这个小伙子家每个人都穿了布织品,而且身上的棉袄还不错,能御寒,真的相当不错了,比起她第一次见胡氏族人的光景不知好了多少倍。   吴婉娇向小伙子要了一个砂锅,拿上就让秋实炖汤。   “用这个?”秋实看到一个灰不溜的瓦罐,用手指着,不敢相信。   “嗯,就炖在镇上买得豆腐,加几片腌肉”吴婉娇点头。   “好”   吴婉娇看了看,又对小伙子说,“多拿几个砂锅过来,让大家都偿偿”   “啊,不用贵人,太破费了”小伙子连忙摆着手,往后面退了退。   “我说行,就行,去吧”   “我跟你去拿。”吴九丫对着小伙说了一句。   “哦”小伙挠了挠头到后面去拿了。   吴婉娇一个人在那里琢磨了,对于砂锅,自己真是一窍不通,只是在特色小饭馆里吃过辣肠煲仔饭,至于家里,妈妈最常做的就是砂锅鱼头汤,其它大都来自现代信息轰炸,知道个一知半解。   唉,不管了,先把妈妈的砂锅鱼头汤搞起来吧,说不定成为特色菜呢。   里正迎着寒风拉着小板车回来了,吴婉娇在屋内喊道,“大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里面正在卸车,听屋内的吴婉娇喊道,回头摆了摆手。   夏景皓在账篷里,朝里正屋子里看去,他嫌里面脏,没有进去,受不了那味,心里对吴婉娇有点佩服,话说她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就能放下架子,这么随和,跟谁都能打成一团,自己试了试,还是   做不到,他也不阻止吴婉娇,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起来。   小念儿没一会儿就和里正家的孩子们玩成一团,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跟他们玩。   吴婉娇见里正终于忙完,忙问起砂锅之事。   “哦,你问药罐子啊”里正想不到还有人对这个感兴趣。   “大叔讲讲吧。”   “也罢。”里正找个小木墩子,坐在吴婉娇的对面,两人闲聊起来,“我们这地方,其本每家都会做,只是有人做的好,有人做的差些而此,出去时带上几个,总算有口吃的。”   “嗯,是这个理,北齐其他地方人,出去都是空手讨饭的。”吴婉娇想起临齐带及胡氏族人们。   “贵人是个明白人,我们这地方,北头山那边,是北齐的矿场。”   “等等,你的煤是在矿场拉的?”吴婉娇是南方水乡人,真没有见过煤矿是什么样子。   “是啊,花了五个铜子,就能进去,自己挖一小板车。”里正笑笑答道。   吴婉娇不顾寒风刺骨,跑到外面卸煤的地方,看着一块块黑色发亮的煤块,感叹,“真是好煤啊”   跟着上来的里正点头,“是好煤”   吴婉娇刚想说,就是价格太便宜,想了想这里的购买力,有些人可能终年都看不到一个铜子,把话噎了下来,准备明天去煤场看看。   两人又转到屋里,里正继续说道,“北山上别得树没有,松树多,那落下来的松针,再加上我们这几个村的白干土,一门手艺的基本材料就齐全了。”   “你是说,做这个砂锅,要有煤,有松针,有白干土?”   “可以这么说吧”   ‘白干土’吴婉娇在新闻中看过,天朝中北部大片草原为气候寒旱、土壤贫瘠的干旱草原,地下还有碳酸钙淀积层,这个碳酸钙淀积层就是老百姓老说的‘白干土’,她到是知道治白干土的植物,却   从没有听说过,它是砂锅原料。   “煤也知道,可是这松针是干嘛用的?”吴婉娇不解。   “哦,那是油熏砂锅用的。”里正见对面的小贵人样样好奇,感到好笑。   “……”还是不懂。   “一个是让砂锅光亮好看,另一个是防止砂锅沙眼漏水。”里正无奈,这可是祖传的手艺,不可对外人讲,看着小贵人的大杏眼可真不忍心拒绝,说出了其中的窍门。   “哦,原来如此。”吴婉娇都想不到做砂锅会用到这东西,“大叔,我要是订你们家的砂锅,你一人月能做多少?”   “村里人都做,一个月二、三百个吧”   “那到是可行,这样吧,大叔,你贵姓啊”吴婉娇笑着问道。   “贵人客气,小的姓余,年年有余的余。”   “真是好姓。”   “嘿嘿,贵人那你要多少?”余里正高兴地合不扰嘴,生意上门了,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恩,我想想,过两天就是冬至了,还有两个月左右过年,你就做五百个吧!”吴婉娇想了想自己的店铺数量及用量。   “这么多?”余里正老眼瞪得很大,他们一年到头,也不过百十个而以,这还是他肯出去跑,要不然根本卖不了这么多。   “做不了吗?”吴婉娇马上想到现在的生产力,可能真做不了。   “不,不,无论无何,我都会给贵人做好的。”余里正可不想放走这笔大生意。   “那倒不必,余大叔,我是个生意人,你做不了这么多,没事,明年继续做”吴婉娇见余里正担心生意做不了,赶紧给他定心丸。   “多谢贵人体恤了。”余里正站起来行了一个礼。   “相互帮忙嘛,多少银子一个?”   “那里用得着银子,十个铜子一个”余里正看着眼前的小贵人,出口就是银子,内心摇了摇头。   “啊,”吴婉娇看着朴实的余里正,高兴的说道:“大叔,就按十五个铜子一个吧,我全额付清,你做完后送到东边临集镇上,有个叫‘佟家铁匠铺’,你就送到那里,那里会有人收的。”   “送可以,可是这价格不能吧,贵人,这使不得,使不得。”   边上余里正的婆娘急得不行,但她却不敢开口,看得出,当家做主的余老头还是比较有威严的。   两人推让了一翻,余里正被吴婉娇连哄带吓,按二十个铜子一个砂锅成交了,吴婉娇让冬收当下就把十两银子给了余里正。   余里正看着一绽白花花的银子,双手打颤,结结巴巴的说道,“贵人,有零散的吗,我一家做不好,要大伙一起做,这么大的银子不好分啊”   “哦,哦,冬收拿碎银子”吴婉娇抱歉的笑笑。   “是”   “余大叔,这砂锅的样子,你得做得精美好看点,可不能像卖给村人烧饭用的样子了,我等一下给你画张图,你照着做”   “哎,好,好,随你要什么样子,都行。”余里正的嘴合都不合不上。   两人生意做好了,晚餐也好了。   秋实领着八丫和九丫两个把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提到账篷里,余下的几行的人和余里正一家分了。   “使不得,贵人,你们吃你们的,我们等下自己做。”   “吃吧,给你们一起做了。”秋实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眼巴巴的孩子们,笑笑没有理他。   余里正笑叹了一口气,“贵人真是客气。”遂领着家人避到一边,高兴的吃起来。   “爹,真好吃。”   “爹,我这个也是”   “吃吧,都是造化”   ……   外面账篷里   “舍得回来了”夏景皓抬头看了一眼吴婉娇。   “是呀,你在做什么?”吴婉娇见他似有不高兴,忙陪着笑。   “看书,”说完鼻头凑了凑,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吴婉娇,也不说话。   吴婉娇却秒懂,“知道了,我的世子爷大人”说完脱掉外套,让阮嬷嬷拿走。   “爹,我要脱吗?”小念儿见自己娘被爹嫌弃脱了外套,也跟着问了一句。   “你说呢?”   “嘢……”小念儿朝自己的爹做了个鬼脸,也把外套脱了。   一家三口人,就着小几开饭,吴婉娇什么也不吃,先舀了三小碗豆腐汤,每人面前放了一碗,然后自己先喝了一口,双唇一抿,吧咂了几下,“哇,果然味道好极了。”   喝完后,让夏景皓偿,“你觉得怎么样?”   “嗯,是比平时好喝,浓郁也不腻,酥而不烂,清淡适宜。”夏景皓对她刚才粗鲁的喝汤动作,心生不满,刚想开口说一句,被她堵上了。   “你也觉得好,是吧”吴婉娇如何不知他的德性,小奸诈的堵上他的口。   “是好”   “我要把它推出去,今年年前年后,又可大赚一笔了,哈哈”吴婉娇高兴的大笑,豪无形象。   夏景皓嘴角抽了抽,“在外面晃悠了半天,又被你发现商机?”   “那当然”吴婉娇放下汤勺,准备吃饭。   “你……”夏景皓无语了,真是什么地方都能发现银子。   “某人……”吴婉娇斜眼看过去,意思是说,我可给你投资了十五万两,敢得了便宜不认账。   “明白,完全明白,所以我不是没有叫你回来嘛”夏景皓心虚的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继续吃饭。   一家三口人,吃饭喝足在账篷里玩了一会儿睡下了。   小念儿在边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婉娇和夏景皓低低的说着话,“这几个村子,老百姓的日子还过得去。”   “为何”夏景皓好奇,第一次听吴婉娇说人家日子过得下去。   “他们有一门手艺,带上几个罐子,总能换到几个铜子,也算有口吃得吧”   “那倒不错。”夏景皓觉得不错。   “嗯,我听余里正说,后山是北齐的煤矿呢?”吴婉娇想起余里正说过的事。   “是,北齐各处的用煤,基本都来自这里”夏景皓无所谓的说着。   “赚钱吗?”   “好像没什么,都是拿来赏赐用的。”   “不会吧,你们可真暴殄天物”吴婉娇无语了,“你们父子俩人真可够……”   “明天带你去看看”夏景皓见吴婉娇这样说,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以为好像是自己大哥在管吧,自己没有留意过。   “嗯”   余里正家   “当家的,我怎么觉得,这价钱最后是高上来的?”余里正婆娘还在算着账,两眼迷茫。   余老头瞄了自已婆娘一眼,“十五多,还是二十多”   “爷爷,当然是二十多,可我们出去卖不都是被压价的吗?”小孙子插了一句嘴。   “是啊,爹,”小伙子也不解。   余老头低声说了句,“遇到好人了呗!”   “哦”   “当家的,银子就是这样的啊”余里正婆娘惊叹。   “嗯”   “爹,五百个砂锅呢,做得起来吗?”小伙子有点担心,他们从没有在两个月内做过这么多。   “爹会让村里人一起做,不会耽误贵人。”余里正悠悠说了一句。   “爹,这个贵人好”   “爷爷,我也觉得,比镇上的有钱人好”   “行了,都别说了,遇见贵人是我们的造化,把锅子做好,就算对得起贵人和她的银子了。”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四十三章 煤场风云 制度虚设   第一百四十三章 煤场风云 制度虚设   吴婉娇和余里正约定去临集送货的时间并告别,等吴婉娇他们走远,余里正婆娘才从屋里出来,手里拿出一绽五两银子:“贵人丫头给的。”   余里正盯了一眼自己婆娘:“目光短浅的东西。”   “你目光长了,家里还不是这样过着,外面几个村里的人,谁不把煤偷出来卖,就你傻,整天规矩规矩的。”   “昧良心的事能做吗?”余里正大吼一句。   “你……人家都说了,管矿的什么大公子被王爷罚在金府出不来,你还不相信,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他出不来,难道没别的官了,再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去肖想。”余里正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好,好,你是好人。”余里正婆娘见他凶巴巴的,也不敢再多说,拐进屋内做自己的事。   夏景皓带着吴婉娇弯道北山。   北山和临集的山是同一山脉,这座山由西南往东北方向延伸,沿路滋养着各种动物和生物,包括人类。   北齐煤矿就在北山附近,还未靠近,就觉得黑气冲天,遮云蔽日,其实,只是地表层黑而以,但是附近没有人家也没有绿色,才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吴婉娇跟着夏景皓步行朝办事房走去,发现几乎没有人,一个看门的中年人,见有人过来,站起问“你们是从金府过来的?”看门人见他们衣着不凡,试探问道。   夏景皓没回他的话,直接往里面走,里面和外面一样空旷不见人,走了一段,才听到有吆喝声。   夏景皓眼眸紧了紧,一脚踢开几片木板钉着的门,里面一堆人围着桌子在赌博。桌子上零零散散堆着些银角子和铜子。   见有人进来,本想发彪,结果抬头一看,面前人衣着非凡,非富则贵,一个个抓起桌子上的铜子就朝角落里钻。   双喜拿着鞭子上去就是一阵猛抽,一行人被抽得鬼吼鬼叫,“管事的谁?”   一个中年小吏朝前走了几步,“是……是小人。”   “放屁,不知说什么是吧,找抽。”双喜双目圆瞪,煞气凌人。   “是,是,小的是煤场的小管事,周大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了。”男人吓得两腿打颤跪了下来。   “其他人呢?”夏景皓压着火气问了一句。   “回贵人,大管事去县府了,账薄先生回家给儿子办婚了,”中年男人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的驻军呢?”   “……”   “说”夏景皓眯着眼,声音凌厉冰冷。   “胆小的在井下,胆大的去卖煤了?”周大金终于知道来人是谁了,娘哎,居然是世子爷。   听到这里,怎一个乱字了得。   吴婉娇带着儿子出去了,一切没有人、律法、制度来管束的事,必然都会走到这一步。   看门人见吴婉娇出来,跟上她,问着,“贵人从哪儿来啊?”   “临集。”吴婉娇回了一句。   “唉,金府怎么不派人来?”看门人一脸愁怅。   吴婉娇看了看他,“像这样,多久了?”   “有近一年了。”看门人的年纪似乎不大,但是背却已经驼了,显得有点沧桑。   “哦”吴婉娇若有所思。   吴婉娇看他拿了一把铁锨,朝北边走去,她也跟上他,居然发现一个个黑灰堆,很大,总算明白遮云蔽日的原因了。   看门人把落在路上或道上的煤渣堆到一起。   “这些都是你做的?”吴婉娇吃惊的指向黑灰堆。   “是,每天打扫,就成这样了”看门人一边打扫一边说着。   吴婉娇眼亮了,但是只亮了一会儿,就又暗下去了,她是知道蜂窝煤,可不知具体配方啊!急得真跺脚,这一堆,得多少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不行,让我想想,形状我看过,化学课上老师说过的   ,好像是由原煤,石灰、木屑……木屑、木屑还有什么呢,对了好像要加什么泥,至于其他化学燃料自己记不得,这里也未必有,不过基本的已经具备,也算能用吧。   吴婉娇一个人琢磨了半天,大概要到中午,夏景皓出来了,黑着一张脸,“在这里留两天,我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   “哦,行。”吴婉娇见他面色不好,也不多说。   夏景皓看了看煤场,“我们还是住到余里正家吧,这里不方便。”   “行。”   吴婉娇看了看那些煤屑堆,让秋实和冬收腾出一辆马车装了一车。   夏景皓停在那里看吴婉娇装煤屑,不问也不阻止,等好了,让人回余里正那里。   余里正看着又回来的一行人,感到奇怪,“贵人这是……?”   “遇到了点事?”青风上前说了一句,“要打扰几天了。”   “哦,没事,没事,尽管住”余里正朴实的笑笑,把吴婉娇安排好,夏景皓骑上马又回去煤场了。   余里正看着一车煤屑,摇了摇头,“贵人,这个呀,不好用。”   “我知道,我听人家说,里面加了东西按一定的配比,做在蜂窝状可以用”吴婉娇看着煤屑笑笑,“可惜我不知道。”   “蜂窝状”余里正不解的看向吴婉娇。   “嗯,可惜我不会,哎,算了,冬收,让人倒掉吧”吴婉娇心血来潮后,终于冷静下来。   “是”   吴婉娇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准备放开手安心养胎。   余里正好奇的问了问,还问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子,直问得吴婉娇实在说不出东西来,才罢手,背着手走开了。   吴婉娇看着余里正的背影耸了耸肩,心想,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吗,连自己这个现代人都没办法,她不相信余老头会做出什么来,舟车劳顿,作为孕妇,她到账篷里休息。   当天下午,夏景皓并未回来,双喜带着一队军士,守在余里正家的周围,村子里老百姓吓得天未黑就关门上锁。   余里正一家也惊恐万状,余里正的婆娘,躲到自己家男人身后:“老头子,这是……”   余里正经常外出做生意,有点见识,意识到这个贵人可能不是一般般的贵人,让家人禁言,“不要乱说话。”   “是”几个孩子点了点头,都不敢出去玩了。   小念儿见跟他玩的小孩都躲到家里去了,感觉无味,钻到账篷里,跟自己娘亲玩,结果娘亲睡着了,他叹了一口气,“大白天睡觉,成何体统。”   秋实和冬收两人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大公子,你娘肚子里有娃,你不体谅?”   “可谁体谅我呢?”   “大公子,你真是……”秋实没办法说了,摇了摇头,不理他。   小念儿戳了戳娘亲的脸一点反应也没有,叹口气在吴婉娇的身边也睡着了。   夏景皓接连几天都没有回来,吴婉娇带着小念儿,冷时就钻到账篷里,中午阳光普照暖和时在村子里散步,村人由开始的观望,到吴婉娇碰到他们点头微笑时,他们渐渐放松了对这一行贵人的紧惕。   余里正家孩子们禁不住小念儿玩具的诱惑,又玩到了一起,渐渐村子里也有其他孩子加入,一群小孩疯玩得厉害,吴婉娇也不去管他,小孩子自有他们的世界。   跟着小念儿的是陆致文,他不是个多言的人,沉默的跟在小念儿身边,寸步不离,孩子们经常玩官兵追土匪游戏,小念儿请他当裁判,他摸摸鼻子,也点头答应。   每天早上军士王连力带着秋实去镇上买菜,一个时辰后回来。   这天早上,秋实向往常一样收拾好准备出发,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媳妇,站在边上目光躲闪,神情紧张,害得秋实一阵紧张。   “你是哪家的?”秋实对周围一圈该了解知道的都了解了,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小媳妇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忙抬起头来,“贵……贵人。”   “说事?”   “我……”   吴婉娇在账篷里也看到了,挺着肚子站在账篷门口,不动声色看着她。   “说事?”秋实这丫头把吴婉娇的口气学了七八分,简明有力。   “贵人,请你帮我到绣坊里卖点帕子。”小媳妇声音很小。   “这不就结了,”秋实刀子嘴豆腐心,“拿过来。”   “哦,”小媳妇从怀里掏出几方帕子,“贵人给,麻烦您了”   “不要贵人贵人的,叫我秋姑娘”秋实不耐烦的提醒了她一句。   “啊,哎,多谢秋姑娘了。”小媳妇见她答应,高兴地直点头致谢。   秋实抖开看了看,料子一般,但是绣活很不错,花样一看,就是江南绣样,抬头问道,“你是江南人”   “是,”   “嗯,中午过来拿铜子吧。”秋实没有多问,前两年的雪灾,确实有不少江南人流落至此。   “多谢,多谢”小媳妇转身,看到站在账篷门口的吴婉娇,一看就是主子类型的人物,连忙上来行礼“多谢贵人相帮。”   “没什么,举手之劳。”吴婉娇看了看她,长相还算清秀,衣着却不干净,跟拿出来的帕子不能比,“看你绣得不错,怎么不多绣点?”   “家里忙。”小媳妇小声的回了一句。   “哦,那回去忙吧。”吴婉娇见她一直低着头,挥了挥手。   “谢贵人。”   吴婉娇看着她走远,发了一会呆,刚想转身进账篷,余里正的婆娘手里拿着一双鞋底,边走边纳鞋底,朝吴婉娇说道,“这小媳妇不是我们村的,是后边村的,胆子倒大,找上贵人你了。”   “也许有不得以的苦衷吧?”吴婉娇看了看她,说了一句。   “倒也是,她呀,嫁了一个死人,是个寡妇,平时没人敢跟她说话的,说她是克夫之人。”余里正婆娘盯着小媳妇的背影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吴婉娇无聊,想了想问了一句。   “听说小媳妇是南边人,被拐子卖给后村孙家夭折的儿子做媳妇有七、八年了”   “那岂不是很小时就被卖到这里了”吴婉娇惊讶。   “大概是,孙家一门子女娃,只有夭折的是男娃,所以给娶了个活人做媳妇,苦啊,那些个大姑子、小姑子谁家有事都找她,把她当丫头、奴才使唤,没一天空闲的。”余里正婆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吴婉娇听得心痛,哎,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啊。   下午吃好饭后,那个小媳妇过来了,脸上一尘灰,估计做饭忙得来不及擦,就过来了。   秋实把放在桌边的十二个铜子拿给她。   “贵人是不是多了?”小媳妇弯着腰小声说了句。   “没有,就这么多。”   “噢”小媳妇低头擦了擦泪水,也不说话,转身要走。   吴婉娇让秋实拿了两个馒头给她,她惊得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却不接馒头,眼泪却止不住。   “吃啊”秋实不忍心的把馒头送到她面前。   小媳妇摇头,“日子已经很难了,我怕吃过之后,念着这味道,活不下去。”   吴婉娇和秋实两人见她这样说,泪水也跟下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吴婉娇喉头发哽,“见你说话,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不瞒贵人,小时候的事情还能记得一、二”小媳妇的脸被自己袖擦了擦,现在就如同一只小花猫,但是在房间内的人,都笑不出来,那种由心而发的苦,让人心生怜悯。   “是吗?”   “嗯,家里似乎也像你这里的摆设一样,富丽堂皇,也不知为何,爹爹、爷爷全不见了,我被奶娘带着一路往北,现在想来,也许是逃命吧,奶娘被人抢走了,我也被卖这里。”小媳妇神情麻木而淡   然,可能是伤到深处无处伤吧。   “那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姓吗?”吴婉娇随口说了一句。   “六岁的我只认识一个字”   “是什么?”   “穆”   “穆?”吴婉娇惊呃,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我曾问过我娘,为何爷爷不让我认字,爷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其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吴婉娇猛然想起临集学堂的穆先生,是巧合,还是其他,穆先生也曾是江南人,她不敢流露出什么,看着她拿着十二个铜子回去了。   余里正婆娘端着饭碗,“这个铜子,肯定是给孙家老太太看病用的。”   “是吗?”吴婉娇思路在姓‘穆’上打转,会这么巧吗?   “是的,一家人,就这老太太把她当人了,哎,老太太死了,可怎么办呀。”余里正婆娘同情的说了一句。   吴婉娇对秋实说道,“让青风派个人回去,把穆先生带过来。”   “会是吗?”秋实不太相信。   “不管怎么样,碰碰运气吧”吴婉娇也不敢相信,但既然碰上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   秋实到外围找到青风,“世子妃,让你派个人回去,把穆先生请过来,有事。”   “……”青风眼巴巴的看着秋实,等秋实多看他一眼。   “你到是回话呀,”秋实瞪了他一眼。   “是”青风小声的回了一句。   “快点”秋实看他站着不动,催了一句,转身走人。   “哎……”青风叹了口气,怎么都跟世子妃似的,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也许是见吴婉娇好说话,居然不时有人过来说话聊天,慢慢地,每天下午,村里的婆娘都会到余里正家的门口聊聊,说些张家长李家短。   周围的士兵本要阻止,被吴婉娇制止了。   冬日里寒风一天猛于一天,聊天的妇人都围着吴婉娇提供的炉子取暖,有个妇人从怀里掏了几粒东西放在碳火边上烤,不一会儿,就有香气溢出,吴婉娇居然闻到了松子的味道。   “是松子吗?”吴婉娇像其他孕妇一样,开始馋食。   那个扔松子的妇人笑着回了一句,“正是,我看大家伙无事,便拿来几个烤烤。”   吴婉娇才想起余里正曾说起的松针,有松针当然就有松树呀,有松树当然也会有松子,吴婉娇心想一孕傻三年,看来真不假。   不要看这些妇人说话琐碎,细细听下来,吴婉娇居然了解到,煤场周围一圈有很多人依靠偷煤卖而活下去。   吴婉娇忍不住去看看煤场周围,它似乎成一个斜坡型往东北方向延伸,由浅表渐渐向深处推进,能采到的都是露在地表的那部分。   朝北边不远处的矿工公务处看了看,夏景皓在那里几天了吧,不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吴婉娇叹了一口气往回走,见小孩子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砸着玩,她笑了笑,小念儿看到吴婉娇,连忙跑过来,“娘,念儿喜欢吃松子,我正在砸呢,砸好后,你帮我炒,好吗?”   “可以,真乖。”吴婉娇看到这里的人,把松子当零嘴吃,但是没几个人想到拿出去卖,摇头笑了笑,在现代这个东西价格不低呢。   吴婉娇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松子多不多,弄点去卖卖,也给这些妇人和小孩提拱点零花钱。   煤场公务处   “张大人、伍先生,查得怎么样?”夏景皓待在这里已经几天了,一脸不耐烦。   “世子爷,事情倒是好查,这些都曾是大公子和陈家培养的小吏和官员,自从大公子被禁在府里后,这里便一团散沙了。只是……”张大人前两天刚到。   “有事说事?”夏景皓压着一肚子的火。   “是,陈家松手后,金府其他几家正在插手,由于几家争夺,倒让这附近的人钻了空子。”张大人如实的回答道。   “这事是走得谁得门路?”夏景皓知道,即使争夺,也要有门路才能争。   “金府分管金曹的掾佐汤家?”张大人拱手回答道。   “给我办”夏景皓眯眼抿唇,威势凌人。   “是,世子爷要把这里的人都换了?”张大人问了一句。   “换,都换,离开他们,我北齐没人吗”夏景皓站起了,大吼了一句。   张大人和伍先生两人看着气得暴跳如雷的夏景皓退了出来。   “火气这么大?”张大人问伍先生。   “能不大吗,等这些玩忽职守的人到齐,等了近五天?”伍先生叹口气,世子爷可比在军队时,有耐心多了。   “到这种程度?”张大人不敢置信。   “是啊!”   “可这一刀切下去,事情谁做啊”张大人愁闷了。   “唉,怎么样都不好办。”伍先生也愁,换了吧,这么多人到那里找,不换,又实在不像话,一个字‘难’。   “听说世了妃在农家屋前住账篷?”   “嗯”   “这里离临集最慢也是四、五的路程,不先回去?”张大人不解了,住在外面好玩?   “听说有身子了,世子爷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回去。”伍先生倒是明白,世子爷是一天也离不开世子妃,能在一起的,决不分开,哑然笑了笑。   “也是”   张大人和伍先生全力办起煤场的事来。   附近的妇人听说贵人收松子,高兴的领着孩子们往山上跑,打松子去。   余里正带着儿子,在屋后捣鼓吴婉娇所说的蜂窝煤,都拉了十多车子煤屑。   吴婉娇见他捣鼓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打击他,假如成功,说不定还是功事一件呢,见他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就有点动容了,想了想,提笔画图让穆先生过来时,带几只图上的煤球炉。   所以穆先生直到七天后才到靠山村。   “世子妃,让老生来是……”穆先生一路走人纳闷,能有什么事找他呢?   “想先生了,见见不行吗?”吴婉娇对着他说了句笑话。   “世子妃,你这话说得,让老生情何以堪”穆先生一老头,被吴婉娇说得有点脸红。   “说笑了”吴婉娇停了停说道,“我曾听舒先生说过,您老是江南人士?”   “是”穆先生悠悠叹气。   “那为何流落至此”吴婉娇想起舒秀才曾对她说的,不过她不相信。   “唉,事到如今,说说也无防”穆先生陷入回忆当中,“老朽曾是江南某郡主薄,做些文职散事,加上祖上留下的家产,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可是在官场之中,总是要排队的,老朽我薄有家财,   不屑钻营,挡了别人的道,别人又不能正大光明让我下台,用了些手段,让我家破人亡啊,”   穆先生说到这里,一时情绪激动,说不出话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缓了缓,“有时老朽想想,为何还让我这个孤老头子活着啊。”说到最后,穆先生情不能自己,竟泣不成声。   室内一时寂静无比。   过了许久,穆先生才抬起头,“世子妃不会无原无故让老朽来吧?”   “嗯,这里有一个小媳妇,她说她记得自己是江南人,也记得自己姓‘穆’,还说‘爷爷说了无才便是德’”   穆先生倏地站了起来,“在哪里,在哪里,老朽有一嫡孙女,耳后有一粒红痣,可是我孙女,可是……”   穆先生再次泣不成声。   吴婉娇让陆致文去把人带过来核实。   穆先生一个老男人哭得稀里哗啦,让前来送松子的妇人站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小媳妇被陆致文带过来,但是身后跟了一群人。   “是孙家人”陆致文回了句。   “哦”吴婉娇对秋实使了个颜色。   秋实走到小媳妇的右边,不动声色看了看耳后边,朝吴婉娇点了点头。   穆先生见秋实点头,张开双臂跪在地上,朝天叩拜,“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没等穆先生认下自己的孙女,外面进来一群妇人,没见面就哭着喊着,“大慈大悲的世子妃,救命啊。”   余家和来送松子的众人都看向吴婉娇——世子妃?   跟着小媳妇过来的孙家人听到这里,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那群哭地喊地的妇人见到吴婉娇就大跪,“世子妃,救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边还没有哭完,又来了一拔,不过这拔人似乎是富户、地主,穿得光鲜亮丽,领头的小娘子,手里捏着帕子,哭倒在吴婉娇面前,“世子妃请帮帮奴家啊”   吴婉娇原本一头雾水,细想一下,明白了,跟夏景皓在北头山的煤矿有关,定是他动作了,抓了相关人员,不过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子特权 先生认亲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子特权 先生认亲   穆先生起来把自己孙女拉到账篷里,也不说话,搞得小媳妇不知所以然,不过穆先生没空解释,走到外面,一声怒吼:“何人喧哗?”   那队护卫立刻围上来,形成一个包围圈,拔出腰间佩刀。   再泼辣也是乡下人,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不敢吱声,一群人乱糟糟跪成一团,有人甚至不是自己跪的,真接被拌倒,跌倒后疼得直龇牙,也不敢出声。   那些送松子之人和孙家人见此光景也吓得跪下来。   余家人也吓得跪下来。   正午的日头正盛,阳光照在刀背上,冷光闪闪,跪着的人大气不敢出,背心有汗发出。   夏景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迈着威严的步子走到吴婉娇面前:“死人吗,让这些低贱之人作贱。”   “你说什么呢?”吴婉娇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说什么,为何不把这些人打杀出去,任由他们吵闹不止。”夏景皓盛气凌人,怒火积威。   跪在地上的人都在流汗,居然要杀人,头和身子伏得更低了,就怕触到鳞角,第一杀得就是自己。   “我说你疯了,出口就杀人。”吴婉娇见他不问青红皂白,有点恼怒。   张大人和伍先生小跑着跟过来,躬身站在夏景皓的身后,两人都没有阻止夏景皓发疯。   “他们该杀!”夏景皓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口气严厉。   “杀人也得有杀人得理由吧?”吴婉娇觉得他怒火太盛,已经失去理智。   “不顾枉法,中饱私囊,官商勾结,私盗贩卖,哪一条不能杀。”夏景皓转头,语气凌厉,浑身戾气,似乎转眼之间,就能让这些人,人头落地。   “哼,那你倒是杀啊!”吴婉娇明白了,煤矿调查有了结果,结果很不堪,让他心生杀念,她只好给他泼泼冷水。   “你以我不敢”夏景皓瞪着眼,瞬间抽出自己的佩剑,就要刺出去,停在半空的剑鞘,让伏在地上的大呼:“饶命啊,世子爷饶命啊!再也不敢偷了,再也不敢偷了。”   “停”吴婉娇被他们吵得一阵心慌,高声喝止,见还有人鬼叫,“信不信,马上让人把你们杀了。   众人屏气。   伍先生和张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什么时候这两口子一个德性了?   吴婉娇见没人敢吼,才转身对夏景皓说道:“敢,世子爷大人肯定敢,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吴婉娇才不相信,他能杀了那些插手的豪门贵族,不过拿这些平民泄愤罢了。   “……”夏景皓被吴婉娇堵得愣住了,事实上,他动了,那些家族联手求到临集父王那里,让他无法动手,金府郡的贵渭,盘根错节,一动全动,他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所以郁闷,心火难下,   怒意横生,见谁咬谁。   “怎么,杀几个升斗小民,这件事就平息了?”吴婉娇见他不说话,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你懂什么?”夏景皓回避她的眼神,怒火没那么盛了。   “是,我是不懂,不过我可以肯定,你今天杀了这些妇人的夫君,明天这事依旧还犯。”吴婉娇看他不以为是,提醒他。   跪着的人,纳闷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当众吵架?可他们说得是什么呀,他们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还请世子妃明示”张大人就等这句呢,见她说了,连忙跟着说了一句。   “哼”吴婉娇看着张大人,心里明白了,感情这些人是他叫过来了的,他怕夏景皓怒火之下砍人。   “世子妃!”张大人诚肯的看向她。   吴婉娇早就明白这件事的弊端,可她知道,这是封建王朝,特权高居律法之上,无人能改变,就像夏景皓要杀这些人一样,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他想干嘛,就干嘛,没人会说不对。   吴婉娇想了想还说了句:“这件事,要论对错,首先错得是制度,其次是执政者,他们这些人充其量是制度涣散的产物,到底到不到该死的地步,让制度、律法说话,世子爷要是随意决定人生死,就   是特权,我无话可说。”   “你说得是什么,我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死”夏景皓此时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规劝,对着吴婉娇口气非常冲。   “所以你们让我说什么?”吴婉娇转头看向张大人和伍先生。   “世子妃,希望你能说句公道话。”伍先生难为,心想世子爷把人不问青红皂白都关到牢里,气得都要砍了,只能你劝一句了。   “我……”吴婉娇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自己能凌驾于夏景皓之上了?   “是”张大人眼一眨,就是这个意思。   吴婉娇惊呃,抿了抿嘴,看了看夏景皓,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群,叹了口气,那自己就做个和事佬吧!   吴婉娇看向伍先生:“伍先生知道我的荷塘酒庄吧?”   “知道。”   “我是怎么做的。”   “老朽明白了。”伍先生高兴了,想起那次吃饭收银之事,一个小小的酒庄,具然有如些完备的规章制度,明白了,这件事的根源不是杀人,而是制订完备的制度。   吴婉娇真不想说啊,这种事自己说不合适,可夏景皓那厮像个雕塑一样,冰冷着不开口,只好自己开口提醒了一句:“把大殷、大齐的律法搬出来,什么人定什么罪,白纸黑字落分明,你们不懂,刘   承泽懂,把他找过来。”   伍先生和张大人一听这话,事情有头绪了,就是……   夏景皓见两位大人看向自己,“还不去办,要你们何用?”整天让老子砍砍杀杀,看了看吴婉娇的肚子,我还得为儿子积福呢。   “谢谢世子妃,属下马上去办。”张大人和伍先生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高兴的退了下去,示意军士把这些人赶走。   “还不滚”双喜挥起鞭子。   那些来求命的人根本没弄明白,这是杀还是不杀,跪在那里抬头目询,什么意思啊?   穆先生看着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叹了口气,“走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位大人已经去办了,各位自求多福吧。”   “啊”一众人连滚带爬去追赶两位大人。   富户家小娘子没有动,期期艾艾看着夏景皓,美眸盈泪。   “还不滚!”夏景皓最讨厌人盯着他的容颜,低声怒吼。   “禀世子爷,我爹爹让我来侍候您,给他赎罪”小娘子用帕子捂着嘴娇娇滴滴的回了一句,害羞的半低着头。   夏景皓抬着,“那家的?”   “回世子爷,镇上马一霸家的。”青风在边上回答道。   “作死,让张大人狠狠的查。”夏景皓咬牙,不知死活的东西,把他当什么人,居然当众用美色贿赂他,虽然这女人根本称不上美色。   “是”青风拱手回道。   “把她给我扔走”夏景皓看了一眼吴婉娇,见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还好,还好,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尽给自己添乱。   “是”青风让侍卫拖人。   “不,世子爷,你不能啊,我爹还还等着我救呢,救不了,我爹要打我啊。”被拖的小娘子挣扎大叫。   “不会打了”青风阴了她一眼。   “我要伺候世子爷啊”不死心的小娘子被拖远了还在鬼叫。   王校尉半拔着刀带着众侍卫退了出去。   秋实对那些卖松子的人说道,“明天再过来。”   “是”卖松子的妇人连滚带爬的出了余里正家。   “孙家的人留下”秋实看着要逃走的孙家人,喝了一句。   “贵人,我们是冤枉的。”孙家比较年长的一位妇人开口了。   狡诈之人出口之话必是这一句,吴婉娇看了看她们,贫困之人并不是人人都能良善,看了一眼穆先生,“穆先生,你孙女嫁了一死人,你看……?”   “让他们在族里以女儿的名义放出我孙女,如若不然,老夫让他们生不如死。”穆先生朝里面看了看自己的孙女,梳着妇人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听世子妃这么一说,虽然嫁给死人,可是死人比活   人好办,松了口气,真要嫁了个活人,自己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贵人,不能吧,我们养她这么大,好歹给些口粮银子?”孙家老大跪在那里开口要银。   小媳妇出来,双眼泪水涟涟,“我没有白吃”说完后,看向穆先生,“你真是我爷爷”   “是,孩子,让你受苦了”穆先生老泪纵横,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孙女,内心大恸。   “你为何到现在才来找我?”小媳妇摇晃着身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玉儿,我的孙女,爷爷找了,找了十年啊!”穆先生对着自己的孙女再一次泪如雨下。   “爷爷,我好苦啊”小媳妇瘫倒在地,双手捂脸。   “孩子……”   爷孙俩人抱头痛哭,听者无不为之动容,除了孙家。   “怎么回事?”夏景皓问吴婉娇。   “十多年前,穆先生因官场顷扎,家破人亡,这是被奶娘抱逃的嫡孙女,我因为听舒先生说过穆先生的事,留意了一下,没有想到,真这么巧,让他们爷孙重逢。”   “你是每个人的福星”夏景皓靠在吴婉娇的边上,低头耳语了一句。   “那你刚才还凶我?”吴婉娇小声的指责他。   “没有,我是凶事,没凶你。”夏景皓心想,这还叫凶啊,你还没见过我真正凶神恶煞的样子呢,呸,居然说自己凶神恶煞。   “就是凶我”吴婉娇瞪了他一眼。   “真没”两个人一边在那里低低丝语,一边眼睛看着相逢之人互相倾诉离别之苦痛。   余里正看着孙家人,叹了口气,悄声说道,“王家老大,你就消停消停吧,你家男人没去偷过煤?贵人不是那么好讹的,不要偷鸡不成失把米。”   “你……”孙家老大心虚的看了看面前的贵人,又想到刚才要打要杀的情景,胆怯了。   爷孙两人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对着吴婉娇齐齐下跪,“老朽给世子妃磕头了,若不是你,我孤独终老,我孙儿孤苦一生,请受老朽一拜”   “别呀,”吴婉娇上前来扶穆先生,“都是缘份,起来吧”   “让老头我磕个头,否则心不安啊”穆先生摆手制止。   “这……”吴婉娇不好意思让一个老头跪自己。   “让他磕,我们受得起”夏景皓看了一眼,无论身份、地位、这件事本身那样都受得起。   “你呀!”吴婉娇如何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摇了遥头。   夏景皓见穆先生磕完头,对他说道,“穆先生既然来了,帮伍先生和张大人一起拟章程吧,我准备把北齐的各处矿场整治一翻,如果有合适的学子也一并举荐过来。”   “是,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穆先生伏身又拜了一拜。   “好”夏景皓抬头看了看孙家,“至于这等刁民,想受牢狱之苦,就让他们受去。”   “饶命啊,贵人,不敢了,不敢了,我马上回去办,马上回去办。”孙家老大惊吓的连连求饶。   “哼,不听话,有的是办法治你们”夏景皓冷哼。   “是,是,是”孙家老大连忙让家人磕头离去。   孙家人落荒而逃。   “我孙女,穆玉洁”穆先生拉着孙女的手,“来,孩子,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是,给世子爷和世子妃请安”穆玉洁有点不习惯。   “秋实,带穆小姐洗漱一番”吴婉娇叹气,十几岁的小娘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是”秋实带着她往后面去洗涑。   “余里正”吴婉娇对着他说道。   “草民在”余里正伏了伏身子答道。   “麻烦你带着世子爷的人,跟后村里正接洽一下,把穆小姐之事妥善处理一下。”吴婉娇怕留下后患对他说道。   “是”余里正跪拜,余家人趁势都退了下去。   穆先生见就剩自己,意味到什么,也打着哈哈,“世子妃,我去把那个什么煤球炉拿给余家。”   “谢谢穆先生”吴婉娇对着他笑笑。   “世子妃太客气了。”穆先生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剩这两口子。   “事情不好办?”吴婉娇抬手抚了抚夏景皓的双鬓。   “嗯”夏景皓顺手摸着她的小肉手,软绵绵的,让他心平气和下来。   “那就慢慢来,急什么”吴婉娇朝他说了一句,“气大伤身。”   “让你看见,你也急”夏景皓委屈的看了看她,他也不想气,可是事情如一团乱麻,不斩理不清啊。   “这些事就是急,也急不来。”吴婉娇深吸了一口气,如何不知道这才其中的道道,资源拥有权,在什么年代,都是利害关系,几乎都集中在贵权们的手中,去办权贵,就算夏景皓是世子爷,有特权   又怎么样,真得办了,也得费一番周折。   “好了,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我们回去吧。”夏景皓知道她懂,也不多说。   “再等两天吧”吴婉娇想起蜂窝煤。   “怎么了,还有事?”夏景皓不解。   “你很可能有一笔银子进账”吴婉娇抬头娇笑着,明眸生辉。   “我……”夏景皓惊叹。   “是”   “你又找到赚银子的门路?”夏景皓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上她的节奏。   “是啊,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福星吗?”吴婉娇得意的朝他扬眉。   夏景皓双手拥抱着她,“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   “知道,慢慢来”吴婉娇口气温和劝着他。   “不是这个原因”夏景皓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低声说着。   “怎么了?”吴婉娇心想,难道还有其他事?   “胳膊没人抱,空空的”夏景皓嘟着嘴说道。   “切,能得你”吴婉娇甜蜜的嗔了他一句。   第二天,余里正带着后村的里正过来,把孙家安排好的文书亲自送给穆先生,穆先生点头赏了他二两银子,“我不希望事情有尾巴。”   “明白,明白,他们不敢,要是敢,我后山村,让他们无落脚之地。”后山村里正怀揣着银子保证道。   “那就好”   后山村里正高高兴兴回去了。   余家人见世子妃这边终于空下来,余家大儿来找吴婉娇,说是煤球能烧,不知能不能达到要求。   吴婉娇领着夏景皓去看蜂窝煤。   三个煤炉生着火,情景各不相同,吴婉娇细细看了看,发现第二只,火苗很旺,烟也不多。   “就它,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吴婉娇惊讶的问道。   “回世子妃”余家老大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做砂锅,也是按比例才能成形、结实、耐用,我按你说的琢磨了很久,换了各种比例,做了这最好的三款,你觉得那款好?”   “原来如此,我真是小看你们了,第二种,有火没什么烟”吴婉娇马上说出答案。   “哦,那就是成了”余家老大憨笑着说道。   “当然成了”吴婉娇转身对夏景皓说道,“世子爷,给赏赐吧”   “哦”夏景皓跟吴婉娇这么久,明白他的意思,“比例配方写下来,赏赐会晚点到。”   “不用赏赐,这都是世子妃的功劳”余家老大连忙摆手,跟余里正一样朴实。   “受着吧”夏景皓说道。   余家众人不敢再说话,但都面露喜色。   “还有一个人要赏?”吴婉娇想起那个看门人,如果没有他,任由煤屑风吹雨打,四处飞扬,也不会有这蜂窝煤的原料。   “谁?”   “那个看门人,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煤屑”吴婉娇回答道。   “我知道,我会让张大人细查的,有功论赏,有罪定罪。”夏景皓点头。   吴婉娇朝他笑笑,这才对嘛,发火、杀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站在院门的妇人们见贵人要走了,都眼巴巴的看着吴婉娇。   “瞧我这记性,各位大婶们,不要慌,你们的零用钱不会少,我会留下专门人收购你们松子。”   “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妃”一众妇人高兴的就磕头。   在那些妇人身后,立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婆,她拄着拐棍,远远的看着吴婉娇一行人,形影单只,在冷冷的寒风中鬓发乱飞。   穆玉洁见到奔跑过去,“婆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你”婆奶奶边咳边说。   “你还病着呢,”穆玉洁脱下自己的披风,就帮她裹上,却不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两个人相对流泪。   吴婉娇和穆先生走到老婆婆跟前,穆先生朝她行了一礼,“穆某听孙女说了,若不是你,她早就饿死了,请受穆某一拜”   婆奶奶摆了摆手,“这算什么”说完咳嗽不止。   “爷爷,带上婆奶奶吧,前两年,婆爷爷死了,婆奶奶的日子不好过。”穆玉洁流泪说道。   吴婉娇从这几天妇人们的聊天中知道,这些失偶又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在家中失去地位,不久就会被饿死或折腾死,也动容支持带上她,不过她没有开口,这不是自己的事。   作为男人的穆先生却是这样想的,自己和孙女离开这么多年,确实需要一个修复感情的契机,就带上她吧,遂点头答应了。   吴婉娇让送行的余里正通知后村的孙家,人被自己带走了。   余里正高兴的点着头,说会把话带到。   穆玉洁搀着婆奶奶高兴的往马车方向走,婆奶奶看了看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流了泪,但是没有说留下。   事情告一段落,夏景皓带着吴婉娇回临集。   张大人和伍先生留在云山镇处理北山矿场之事,人没杀,但是云山镇和北山矿场官员人事重新洗盘,那些偷卖煤的平民百姓只要交罚金就可免除牢狱之灾,他们卖煤得来的银子几乎全部充公。   靠近北山矿区的村庄,很快发现,矿场成了全封闭状态,闲人无处进入。   半个月后,人们在市集上发现了新型烧饭、烧水器具,好奇得很,最先购买的都是做小买卖之人,他们发现此物便于携带,火保存的久,方便实用。   临集世子府   世子府外书房   伍先生拿着账簿高高兴兴进入世子爷的书房,“爷,好消息”   书房里,张大人、卫大人和刘掾史正在讨论律法颁布和制度实施情况,见伍先生笑得合不扰嘴,停了下来。   “伍先生这是……”张大人问道。   “哦,好消息,兵器部和煤矿部合作的煤球炉,收益之好出人意料啊。”伍先生朝着众人说道。   “是吗?”张大人好奇。   “是”伍先生见众人都看向他,笑笑,“你们先谈,我等一下再给世子爷这事”   张大人了然的笑一下,让刘掾史继续。   世子爷内院   吴婉娇的肚子已经有胎动,她坐在那里感受着肚中孩子的调皮捣蛋,偶尔踢得厉害,让她猛然疼痛一下,“臭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调皮啊,等你出来,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世子妃,方太医来了。”秋实挑开帘子。   “让他进来”吴婉娇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安抚肚中的孩子。   “是”   方太医拎着药箱进来,进行例行检查,这次他没有向往常一样,把脉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神情不明。   吴婉娇见他这样,一阵紧张,“方太医,没事吧?”   方太医看了看吴婉娇,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世子妃有没有感觉易饿、饭量特别大?”   “有”吴婉娇却得自己现在的饭量是夏景皓的两倍还多。   “你觉不觉得这次五个多月比上一胎大?”方太医又问道。   “嗯,也有”吴婉娇紧张了,“会不会是我吃得太多了?”   “那倒不是,老夫怀疑,是双生子。”   “啊,双胞胎”吴婉娇惊得站起来,“不会吧,好像我家这边没有双胞胎啊,难道是夏景皓这边?”   “据老夫所知,有时不一定要遗传”方太医捏了捏自己的胡子。   “这样吗?”吴婉娇不懂。   “嗯,老夫过几天再来把脉,再确认一下”方太医想了想说道。   “哦”   吴婉娇一时高兴,一时愁,这可怎么办啊,现代都是独生子女,父母都觉得辛苦,我这次一来就是两个,岂不是累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双生孩子 贵族气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双生孩子 贵族气质   夏景皓回来,见她愁眉苦脸,问她怎么回事,她把自己的担忧讲给夏景皓听,谁知夏景皓听完后,大笑不止,“你可……”   吴婉娇双眼瞪着他,“人家愁死了,你居然有心情笑?”   “好,好,不笑了,你……我父王十几个孩子呢,也没有像你这样愁”夏景皓走到她边上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这个小妻子太可爱了。   “什么?十几个?”吴婉娇不淡定了,猛然想起,古代好像是这样。   “嗯”夏景皓突然想起来,除了自己和妹妹,吴婉娇其他庶子、庶女一个都没有见过,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啊,为何要对不起”吴婉娇奇怪他为何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也不忍心自己一次生两个?   “其他兄弟姐妹,你一个没有见过。”夏景皓愧疚的看向她。   “切,我以为你说什么呢,不见,清静。”吴婉娇才不要见这些人呢,窝在一起,搞宅斗,想想都怕,还好自己被打发到临集,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嘿嘿!   “你居然这样想?”夏景皓不相信的看向她。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一大群人,多麻烦。”吴婉娇斜了他一眼。   夏景皓见她真得不介意,也不再纠结,“好了,双生子就双生子,生了以后,丫头婆子一堆呢,你愁什么?”   “也是呦”吴婉娇恍然大悟,自己在现代就是平民,当然要自己带孩子,可现在自己是贵渭啊,啥事不要自己动手。   “真不知你这脑子想什么!”夏景皓好笑的说了她一句。   “嘿嘿,孕妇综合症,孕妇综合症,”吴婉娇忙岔开话题,“吃了吗?”   “没呢。”夏景皓高兴地回了一句。   “什么事,这么高兴,嘴都没有合过”吴婉娇好奇的问道。   “这么明显?”夏景皓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是”吴婉娇撇了撇嘴回了句。   “是煤球和炉子,虽然都是小钱,但是量多,半个月,账房统计上来,银子达上万两”夏景皓两眼发光,可以一直卖,日积月累岂不是很多。   “是吗”吴婉娇没有参与这单生意,所以并不清楚,不过也为他高兴,北齐府太缺银子了,赚一笔是一笔。   “嗯,我让庶务官找舒先生,准备再降低一些运输成本,把货往周边几个郡王封地卖,再多赚点。”   “行啊,夏世子,有进步啊”吴婉娇笑着表扬了一句。   “也不看看我整天跟谁在一起。”夏景皓拍了一下吴婉娇的马屁。   “那是”吴婉娇照单全收,就是姐的功劳。   京城千香居   “你说,你准备去北齐”吴明德听到吴琮平说出这样的话,不敢置信。   “是啊,难道真不要女儿?我可舍不得,没办法,先回信过去,等开了年,亲自去一趟,看他们成婚。”吴琮平忧伤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不如风风光光把她嫁了。   “那我是不是也能去啊”吴明德动心了,开始琢磨。   “为什么不能去?”吴琮平听他这样说,感觉奇怪,“你犯事了,不能出京城?”   “去,瞎说什么?”吴明德一直停留在女儿高嫁,是棋子的思路上没走出来,反问了一句:“能去?”   “当然能吧,要不你问问应知年?”吴琮平被吴明德的紧慎搞得也不确定了。   “对,对,问问知大人,我这就去。”吴明德说着就朝门外跑。   京城吴府   吴杨氏不敢置信,“你问过了,真得能去?”   “问过了,能去,哎呀,我真是笨死了,从未想过,女儿不能回来,我可以去啊”吴明德深深的自责,居然陷在思维中拔不出来。   吴杨氏拍打了他一下,“你呀,就知道想着二女儿,也不怕其他孩子吃醋。”   吴明德马上跳脚:“他们敢,他们一个个都在我身边,老二年纪小小就离我们十万八千里,我不多想着她点,怎么对得起老二。”   “说的也是”吴杨氏叹了一口气,“总是听说过得不错,也不知,是不是真得过得不错。”   “看看不就知道了。”吴明德回了她一句。   “也是”吴杨氏开始收拾,准备吴明德去北齐要带的东西。   “别急,要年后呢。”吴明德心中定好去的日期后,不急了。   “急也是你,不急也是你,到底如何?”吴杨氏瞪了他一眼。   赵王府   赵王府幕僚进到赵王书房,行礼禀事:“王爷”   “什么事?”赵王吴曜煜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低头问道。   “回王爷,据北边传来的消息,北齐官场有动作”幕僚把一份密函递给赵王。   “是吗?北齐王夏守正不痴迷军队了?”赵王吴曜煜打开看了一眼,随即扔到边上的小炉里,瞬间化为灰烬。   “不是,据说是夏世子动了全部矿场,包括铁、煤、金矿等,换了很多官员,从底层提拔了不少年轻小官。”   “这样,这一步步走得到挺有条理。”赵王吴曜煜眯着眼,不知想着什么。   “王爷,据说,这场变动,是从云山镇北边煤矿开始的。”幕僚拱手说道。   “我知道,结果怎么样?”赵王吴曜煜刚才烧掉的,上面就是讲得这件事。   “倒没杀人”幕僚心想,这次动作到是平和,没有见血。   “噢,有意思”赵王吴曜煜心想不杀人,这事能成吗?   “不过官商勾结的人也跟被杀差不多了。”   “此话怎讲?”   “他们的身家银子,全被夏世子给扒了,为了保命,可什么都没有了。”幕僚心想听说北齐缺银子,难怪会这样。   “哈,哈,行啊,看来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赵王吴曜煜没有想到,夏景皓居然学会了杀人不见血。   “……”   临集世子府北齐王书房   “王爷,这就是世子爷处理的结果,你看……”北齐王幕僚把世子爷处理的结果递给北齐王。   北齐王从头看到尾,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怪不得,几家人都求到我这里,到我这里诉苦,这不是把人家连皮都扒了吗?谁给他出的主意?”北齐王不相信这是儿子的想法,张大人有可能,但是   不会做得这么彻底利落。   “回王爷,好像是世子妃的管家,舒先生”幕僚把调查的结果告知北齐王。   “是他!”北齐王记得此人,陈家家奴杀人案,就是他暗地操作,虽然最后得知是儿媳妇的主意,可是光有主意,没有能力去办,等于放屁,这个人是个能人。   “是”   “我就说此人是个人才,果然不假。”北齐王赞赏的说了一句,“就说我请他喝酒。”   “是”幕僚退下去按排。   临集吴家庄   “王爷请你吃饭的感觉怎么样?”舒娘子见夫君回来,忙迎上来帮他更衣,笑问了他一句。   “就那样”舒秀才淡定的很,伸开双臂,让婆娘换衣,一身的酒味,半喝半吐,跟王爷喝酒,不能多也不能少,费脑子。   “你以前可不这样”舒娘子想着曾经一心想往上爬的夫君,摇了摇头。   “以前,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舒秀才脸一红,年轻时,想搭上这样的权贵,连门都没有。   “你不高兴?”舒娘子见他波澜不惊,试着问了一句。   “也没有”舒秀才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那为啥?”   “你以为简单,伍先生问我要酒庄规章制度时,我忍不住嘴痒,多说了几句,想不到,他们真这样做了,要是那些家族知道是我起得头,还不把这个白身吃了。”舒秀才懊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得   罪了一圈北齐贵族。   “这样啊,这么复杂?”舒娘子惊讶,想不到男人的世界这样凶险。   “你以为?”   “那你干嘛多嘴?”舒娘子担心了。   “脑子抽了呗”舒秀才跟吴婉娇学了一句,自我嘲弄。   “你……”舒娘子又气又好笑,不知说啥好。   “唉,其实吧,最重的是,这主意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舒秀才想起酒桌上,北齐王对他的推崇,让他汗颜,名不副其实啊。   “啊”   “我和世子妃在两年前金矿案时就聊过这个话题,当时世子妃就是这么说的,与其杀人引起共愤,不如斧底抽薪后,让他们慢慢熬死,这样他们既无借口说事,也无能力生事,真是纯刀子割肉不觉得   疼啊。”舒秀才感慨的说着。   “这世子妃真得比你们男人还聪明?”   “不知道,我总感觉她知识广博,见识不凡,可这些从哪里来的,我也搞不明白。”舒秀才跟吴婉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事情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让人佩服,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的人生   阅历几乎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啊,除了八岁之前,可八岁之前,养在深闺,能有什么阅历,不懂?   舒娘子看着自己的夫君陷入沉思,悠长的呼了一口气,真有奇女子?“黄平的事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回来了?”   “我呀,现在就是带新手,不会像以前那样忙了。”舒秀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只要不是坏事就行。   “那倒是好,刚好天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那能啊,世子妃准备卖砂锅菜,外带一个小炒货,也不得清闲。”舒秀才笑笑,又有事做了,想想还是有事做充实,没事做的日子也不好受。   “可真难为她了,这银子像流水一样流进来”舒娘子笑了,这个世子妃什么都能想到银子。   黄平县进入冬至后,天冷的伸不出手。   宗霖从夏景皓那里调了不少煤碳,才缓解了西郊冰冻难题,西郊工程得以继续。   舒秀才走后,邱士允接手剩下的事,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宗霖和管大从依旧为黄平县各项事务操心劳碌。   “日冬至,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吴婉娇边画边对儿子说,“明白了吗?”   “不明白”小念儿撅着小嘴,趴在吴婉娇画画的桌边,两只小脚踩在小凳子上。   “臭小子,你就记得,从今天起,每天和娘亲涂一瓣,都涂完后,你就可以把身上的大棉袄脱掉了。”吴婉娇也不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懂这个。   “真的?”小念儿听到脱掉笨重的衣服高兴了。   “当然,”吴婉娇刮了儿子一个小鼻头。   “哦,好,我来涂第一瓣”小念儿抢过笔来,准备涂第一瓣。   夏景皓带着寒气从外面进来,“在做什么?”   “我和娘亲画消寒图”小念儿拿着笔转过头来回答道。   “是吗?我也会”夏景皓如孩子般回答道。   “咦,画来看看”吴婉娇好奇,还真没见夏景皓画过什么。   “好,我换个衣服”夏景皓停在那里,让近侍伺候。   阮嬷嬷过来帮他更衣,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家三口,记得小姐第一次画九九消寒图时,是来这里第一年冬天吧,那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谁能想到,六年后的光景是这样,满足的长叹一声,真好。   吴婉娇以为能看到夏景皓画梅花图,结果是格子图,最简单的那一种,他画纵横九栏格子,每格中间再画一个圆,“这上面画阴天,下面晴天、左风右雨雪当中,我在军营里安排军训用的,怎么样,   实用吧。”夏景皓朝着娘俩笑问着。   “嗯,很实用。”吴婉娇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不好就说不好,怪模怪样作什么?”夏景皓笑骂她一句,回头问儿子,“儿子,你说好不好?”   “都好”小念儿看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笑笑,谁都不得罪。   “滑头”夏景皓用手指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   小念儿,伸手揉了揉:“嘿嘿,我去出玩了,不理你们这些争风吃醋的大人”   “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吴婉娇见三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哭笑不得。   小念儿早就一蹦三跳逃了。   “你不会是不会画吧”吴婉娇轻声问道,心想他整天打仗,也许没功夫学,也有可能。   “你……”夏景皓看着一脸同情的吴婉娇笑着说不出话来,回头朝门外喊道,“来人”   “作什么?”吴婉娇不解。   “我怎么感觉你,看我就是一莽夫啊?”夏景皓心生郁闷。   “没有,绝对没有。”吴婉娇连忙摆手,笑话,那她岂不是嫁了一个莽夫,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   “今天就让你见见为夫的琴棋书画。”夏景皓摩拳擦掌,准备露一手,让小妻子看看,哼,居然看扁我。   “啊,不要吧,那个棋我已经领教过了。”下一次输一次的吴婉娇马上缴檄投降。   “是吗?那就琴、书、画”夏景皓不肯放弃。   “闲得慌”吴婉娇瞪了他一眼。   “难得闲”夏景皓外面的事情渐渐走上正轨,有心情,所以不介意小妻子的不满。   吴婉娇看着较真的夏景皓坐到榻上吃零食去了。   不一会儿,双喜拿了一把琴过来,吴婉娇不懂,也看得出,这是一把好琴,琴体通身发亮,弧度优美流畅,琴弦张驰有度,看着就舒服。   “怎么样?”夏景皓挑眉问道。   “不懂,不过看起来就是好琴”吴婉娇有一说一,不懂就是不懂。   夏景皓更衣,净手后才接琴,把琴放在琴台上,盘坐在毯子上,正襟危坐。   吴婉娇放下手中的零食,让秋实拿走,然后理了理衣服,真是的,弹个琴搞得这么正式。   夏景皓见吴婉娇配合,笑了笑,开始试音。   “为夫就为夫人奏一曲《田园晓出》吧,这曲子,节奏舒缓,不会吵着咱们儿子。”   “哦”吴婉娇心想,我狗屁不通,你弹什么我听什么。   夏景皓修长而优雅的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清脆之声随即流淌而出,音色犹如晨时林间,鸟儿欢乐跳鸣,阳光初照入林,又似田园间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修长的指头在琴面上翻飞,引得吴婉娇赞叹不止,只有王候贵渭家才能培养出如此人物吧,只见他凝气深思,琴声委婉却又不失男人的刚毅,如清风扑面而来,又似高山流水,韵味十足。   吴婉娇听着声音宛然动听,宛如天籁之音的琴声,伤感了,难怪他眼高于顶,自己若是有这等本事,也会如此吧,想想自己只会踢踢脚,跟他配吗?   过了许久,夏景皓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都是全神贯注,身心皆融入曲中。看着曲美人更美的夏世子,吴婉娇自卑了,这让她情何以堪啊,自己是不是忒平凡、太俗了点   啊!   夏景皓从曲子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吴婉娇,发现她撅着小嘴吧:“怎么,不喜欢?”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吴婉娇抬眼看他,一袭白衣,英气逼人,衣袂飘飘,展颜一笑,因刚抚完琴,感觉他仙气十足,犹如画中人,神情忧郁道:“太好了”好到让她自卑,让她感觉配不上。   “太好了,可我怎么感觉,你不好?”夏景皓坐在她身边,抚了抚她的鬓角,不应当是崇拜,或羡慕的目光吗,怎么会这样?   “你们这些家伙,完美的让人难受,不听了,不听了,我要吃东西”吴婉娇小脾气上来了。   “这样?”夏景皓惊呃,完美居然是罪过?   “哼”吴婉娇总不会说,你好,我不好,咱俩不相配。   “傻瓜”夏景皓得意了,原来是这样,挑了挑眉,“好像这个完美的人属于某人哟”   吴婉娇原本忧郁的双眼,一听这话亮了,“是呀,我怎么忘了,哈哈,没错。”站起来,两手叉腰,挺着个大肚子,得意的说道:“夏某人,你要是嫌气我,也晚了,外面一个,肚子还有两个,看你   往哪里逃。”   夏景皓看着宣布所有权的小女人,高兴站起来,邪魅一笑“那还要回家吗?”   “啊”吴婉娇被他迷得晕乎乎的,“不回了,不回了!”   “真的?”   “切,孩子都三个了,怎么回,你这个臭男人,不理你!”吴婉娇反应过来了,这厮居然在试探她,还没有忘记老和尚之事,打着哈哈,“我要吃东西,饿死了。”   夏景皓看着挺着肚子蹒跚而出的吴婉娇,想想也是,孩子都三个了,看你怎么回,放心了。   夏景皓不管怎么忙,都抽空回到后院陪媳妇,偶尔外出几天,那办事的速度堪比飞马。   邱敏再次出现在吴婉娇面前时,整个人焕然一新,腮红肤嫩。   “啧啧,这恋热谈得不错啊”吴婉娇眼神围着她转了一圈。   “世子妃”邱敏害羞。   “怎么过了河,想拆桥?”吴婉娇调贶一句。   “世子妃,人家不是这个意思”邱敏连忙解释,急得满脸通红。   “好,好,不是这个意思,那婚期定了吗?”吴婉娇心想,古人真不懂幽默。   “定了,明年年中”邱敏不敢不回答了,要不然,世子妃不知说什么呢。   “为何?”吴婉娇以为会是今天年年底或是过年后几天。   “我哥哥来信说是明年年初。”邱敏说出原由。   “啊,那我岂不是要备嫁妆?”吴婉娇一听,青梅要嫁了,自己作为娘家人岂不是要备嫁妆了,“赶紧拟单子,帮青梅备起来,你会尽力吧,这可是你嫂子哟”   “世子妃”邱敏跺脚,“不是嫂子,也会尽力”   “对,对,哈哈。”   北齐金府郡   “张大人家门关着,卫大人家也是,他们这是干嘛?”汤大人问着对面的尤大人。   “干嘛,这两个人精,早就在临集置房购产了,几乎都在那里办公”边上的另一个大人说道。   “尤大人,你看,这两位大人不在,你就通融通融”又一个大人说着好话。   “各位大人,不是我不帮,能帮的我都帮了,实在无能为力”尤子清端起茶杯,滑动盖子,意思再明显不过。   为首的汤大人甩着袖子站了起来,“尤大人,不要以为我们倒了,你们家会有好日子,哼,走着瞧”   “好走,不送”尤子清一脸清冷。   尤老爷见几个同僚走了,才从后门出来,“儿啊,这金府郡是不是像其他郡一样,是个普通县郡了?”   “父亲,儿子也不清楚,不过,你不要伸手,这事不是我们能摆平的。”尤子清提醒自己的老父。   “为父知道,就是你,这等级和品极是不是跟着低了啊”尤老爷还是不死心。   “父亲,我年轻呢”尤子清倒是无所谓,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往上走呢。   “噢,是,是”尤老爷听儿子这么说,觉得也对。   一个管事婆子上前行礼,“老爷,公子,王府派来人,向公子提亲”   “向公子提亲?”父子两人吃惊。   “是”   “哪个夫人的女儿?”尤老爷吃惊过后,高兴地问道。   “当家王侧妃的女儿”管事婆子回答道。   “怎么会这时提?”尤子清沉思。   “听说,是临集王爷提起的。”管事婆问过对方,对方是这样回答的。   “王爷?好,好,同意,同意”尤老爷回头对着儿子大笑,“你看王爷惦记着你呢”   尤子清目无表情,“是,多谢王爷了。”   过了几天,方太医带了一位老婆子进来,给吴婉娇摸肚。   方太医笑着说道:“金府郡四十年的接生婆,有经验。”   “哦”   结果那个老婆子摸了两圈就确定了,“是双生子,世子妃的孕相很好,胎位很正。”   “是嘛,谢谢,害得我担心,都睡不好。”吴婉娇终于心定了。   “退下去吧”夏景皓紧惕,眼眸微眯,“双喜给她打赏”   那婆子行了一礼“谢世子爷。”   吴婉娇见自己确实是双胞胎,更不敢懈怠了,每天的走运不少于二个时辰左右,嘴再馋,也开控制饮食,怕到时孩子太大难产。   大雪纷飞,小年就要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四十六章 西郊峻工 议论首府   第一百四十六章 西郊峻工 议论首府   黄平县西郊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催将军忙迎了上来。   “都好了吗?”夏景皓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看了看西郊,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   “嗯,都好了”催将军知道为什么,突厥人来了,把原本高兴分房的事给冲淡了。   “各家的房子都分配好了”夏景皓快速的向工事房走去。   “好了,名单已经交给伍先生和宗大人。”催将军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做得非常认真。   工事房前口,都是排队等候领钥匙的家属们,他们兴高采烈,不畏严寒。   “出风口挂上帘子”夏景皓看着冻成一团等在门口的人,对催将军说道。   “是”   等待的众人见是夏景皓,大家都纷纷落跪,无声的叩拜着。   夏景皓看了一眼催将军,“让大家起来”   “是”催将军领着众军把家属们请起来。   夏景皓只说了一句:“各位,好日子再后头呢”然后挥了挥手,进了工事房,“这几天,我会一直呆在这里,你安排人手。”夏景皓转头对催将军说道。   “是”催将军明白,这是要戒严了。   黄平县外围,邱大躲在冰雪的后边,“世子爷到了?”   军中校尉校立即回答:“接到我们的密报,世子立马就出发了。”   “嗯,从通芜到黄平,到北山口,这一条线都布防了吗?”邱大用手搭在眉头,朝远方看了看,白茫茫的雪地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已收到各路将军的回执,全部原地待命。”站在邱大身边的另一个校尉立刻接口。   “好,娘老子的,过个年都不让人消停,若遇到了给我狠狠的打。”邱大对站在他身边的校尉们说道。   “是”一排校尉回答整齐。   “今年吃得饱,喝得足,就不相信打不死他。”邱大底气十足,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中透出点红晕,明天看来少不了一场暴雪。   “将军,还有骠骑兵足足增加了三个师,咱更有底气。”一个小校高兴的说了一句。   “对,他娘老子的。”   赵王封地边境线   “消息可靠吗?”赵王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远方。   “真实度只有七到八层。”赵王的谍报校尉不敢肯定。   “卓坦让才还是不死心”赵王在瞭望台上踱了一圈,想着这场战争最可能的所在地,筹划着如何出兵,出多少兵。   “王爷,不是议和了吗?”谍报校尉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议和?也只能挡挡君子,至于野心勃勃的卓坦让才,另当别论”赵王嗤声冷笑。   “那突厥王庭的意思是……?”   “成了,王庭跟着受益,不成,被推出来的,只是卓坦让才”   “明白了”   西郊分房工作如火如涂,徐婆子祖孙两人分了一个小三间,看着宽敞明亮的房子,徐小虎高兴的直跳,“奶奶,你看,地面居然铺砖了,没有泥,下雨天再也不怕脏了”   “是,是”徐婆子擦了擦眼泪,总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奶奶啊,还分到了一个早餐摊子,以后有银子养活你了。”   “咦,不是说爹爹的抚恤银子够我用的吗?”徐小虎抬头看向自己的奶奶,睁着干净的眸子。   “傻孩子,不要不知足,世子爷让你免费上学堂,又有房子住,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双手吧。”   “是,奶奶,我懂了。”徐小虎其实并不太懂,但是奶奶这样说了,他听着,然后照做就对了。   “好孩子”徐婆子摸了摸孙子的头,点了点头。   宗霖和管修文看着家属区外的存水地窖。   “管大人这是……”宗霖看着花费不少银子的地窖,心生好奇。   “北齐夏季干旱时较多,为了大伙的用水,我在四个角落都做了大型的储水地窖,你看房顶。”管修明手指着房顶,让宗霖看。   宗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抬头走了一圈回来,“所有的滴水檐都相连,水最后都汇到四个角落,由檐角的吐水口吐出,真接流到地窖,一点也不浪费。”   “是,冬天雪水,春季雨水存储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管修明就是北齐人,如何不了解本地的气候变化,十年当中要至少三、四年少雨多干。   “管大人思虑周到,了不起。”宗霖也想到了北齐的气候,由衷的佩服他,果然就如吴婉娇所说的那样,是个大匠师。   “应当的。”管修明神情不变,这是一个匠人应当想到并做到的事,“化粪池,就不要看了吧,世子妃早就让宗大人见识过了吧”   “是”宗霖笑笑,“想不到,处处都是学问”   “那是当然,走,老夫领你去看看其他配套设施。”   “好”   一老一小,把西郊走了个遍,边走边说,把黄平的规划也大致捋了一遍,分配着明年黄平建设的大概用银。   与此同时,北齐和赵地相交之处,一场有规模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太阳初升,北齐和赵地按昨天晚上商议的结果,各自派出人马,分左、右两翼,两翼骑兵各是一万,后路步兵左、中、右三列各一万。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大军随之出动,整齐有序的陈列,每跨三步大喊“杀”,不急不徐紧跟着骠骑兵逼近敌方。   与此同时,对方牛角号声也震天动地,两翼骑兵呼啸迎击,恍如出栏的黑马平地席卷而来。   两军排山倒海般相遇了,如隆隆沉雷响彻天地,又似万顷怒涛散向四方。长刀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过境铺天盖地。   沉闷的喊杀、短促的嘶吼、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天地都被这种原始的搏杀所笼罩。   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和赵王吴曜煜这两个贵渭,在此时和众生平等,挥剑举刀用血肉之躯捍卫自己的领土、尊严。   临集世子府   小年将至,世子府角角落落都挂上了红灯笼,北齐王坐在书房里,看着边城发来的密信,眉头紧锁,不是议和后,就万事大吉的,还得防着这些狼子野心的外族人。   小年夜的餐桌上没有夏景皓的身影,每个人吃着精美华贵的菜肴,却觉得寡淡无味。   北齐王见一家人都不吭声,叹了口气,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给大孙子,“吃吧,吃饱了才能长得高。”   “噢”小念儿抬眼看了一眼北齐王,“爷爷,爹爹怎么没在家吃饭?”   “你爹爹呀,他去做英雄了。”王齐王笑着对自己的孙子说道,而内心却忧虑不止。   “英雄?像和跟小宝他们玩的游戏当中的英雄一样吗?”小念儿的眼睛如吴婉娇一样,明亮澄静,一眼不眨的看着北齐王。   “是,打败坏人的人就是英雄。”北齐王有些担忧的心竟被他看得温和安静下来。   祖孙两人一问一答,缓和了沉闷紧张的氛围,让餐桌终于有点暖气。   北齐王妃经过这半年,似乎沉稳了很多,优雅的吃着饭,看向自己的大孙子,又看了看挺着大肚子的吴婉娇,心生满意。   北齐王妃为何这样淡定呢,说白了,不过是现在的北齐王只属于她一个,这个世子府,一个其他女人也没有,她心生快意,没有平时的掐尖要强,心境当然平和,女人啊,所求也许就是这么多。   所有的交结工作结束后,胡老头和邱士允一行人马紧赶慢赶回家过年。   风雪之中,一场战争结束了。   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和赵王吴曜煜放走了颓败的卓坦让才,这个人可不仅仅是他们的敌人,也是突厥王庭的不安分子,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突厥王庭。   各自留下下属打扫战场,两个男人骑在高头骏马上相视一笑,抱拳后分道扬镳,打鞭往回赶,都有家人、儿女翘首期盼,让英雄心生归意。   吴婉娇在油灯下做着手帕,这是一方男人的手帕,吴婉娇让二里村人纺的,像现代毛巾的那种,正反有毛圈的纯棉织巾,这样用起来,就不会蓄不住水,蓄住水也不会滴滴哒哒,她在手帕的对角边绣   了两个字——瑾之,三天做一个,已经做了近五个了,也就是说夏景皓出去半个月了,应当回来了吧。   她抬头看了看备好的大骨汤,还有各种生菜,笑了笑,自己就是等老公回家的老婆,多像当年的妈妈等加班的爸爸呀。   帘门挑开,钻进一阵寒风,吴婉娇抬头一笑,“回来了”   “嗯”夏景皓低低回了一句。   阮嬷嬷和两个大丫头备水的备水,递毛巾的递毛巾,更衣的更衣,只一会儿功夫,都退了出去。   夏景皓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吴婉娇放下手中的针线,微笑着走到他怀里。   “动作这么慢?”夏景皓双臂拥着娇妻,委屈诉苦。   “切,不是担心你儿子吗,要不是你儿子,我都飞过来了。”吴婉娇在他心口捶了一拳,竟敢嫌自己慢。   “真的?”   “当然真得”   “可我记得第二次见你时,好像也如今天,榻上放着小火锅,你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理也不理我。”   “你敢翻旧账?”吴婉娇抬头,瞪着大杏眼。   “没……没,就是一说”夏景皓被她瞪得心虚了,好像是自己先把人扔到临集的,赶紧禁声。   “这还差不多,快来吃,又冷又饿吧。”吴婉娇才不想翻旧事呢,见他胡子拉荐,风尘仆仆,赶紧吃饱饭才是正经。   “嗯”夏景皓又高兴了,高兴的让吴婉娇指挥,她让他做啥,就做啥。   夏景皓饿得两眼发花,只管吃,吴婉娇坐在边上帮他烫菜,见他只吃肉不吃蔬菜,两眼一瞪,夏景皓只好乖乖都吃了。   吃完后,两人休息温存了一会儿,“你先睡,我到父王那里一趟。”   “哦,早去早回”吴婉娇知道,他们父子有事说,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帮他拿大氅。   “嗯,知道了。”夏景皓接过大氅自己披上,让她先睡。   夏景皓先去给母妃请安。   王妃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子身上的衣服,醋意横生,“见过媳妇了吧”   “母妃,我回来先吃饭,饿煞孩儿了。”夏景皓岔开话。   “母妃这里也有,你看”王妃委屈。   “母妃,我还想吃呢”夏景皓无奈,只好顺着王妃的意思,让她高兴。   “真的,那过来,母妃亲自给你盛”王妃真高兴起来,马上给儿子盛饭。   “谢谢母妃。”夏景皓笑笑。   娘俩人温和的聊东聊西,气氛不错。   夏景皓摸了摸撑着的肚子,父王不会还让自己吃吧?   北齐王见儿子回来,高兴的拍拍儿子的肩,“来,陪为父喝一杯。”   双喜站在后面偷笑,要做个好丈夫,又要做好儿子,可真不简单。   父子两人边喝边聊,说军队,说民生,越聊兴致越高。   “儿子,”北齐王喝到尽兴处,大声叫着夏景皓。   “在,父王”夏景皓放下酒杯,站起来行礼。   “酒桌上就不要行礼了,坐,坐”北齐王见儿子行礼赶紧让他坐。   “是”夏景皓从善如流,坐下来。   “有没有听人说,我们北齐首府要搬了?”北齐王喝了一小口酒,问着儿子。   “有所耳闻”自从自己的世子府动工,夏景皓就已经听到过风言风语,不过他只当耳边风,未曾在意过,今天被父王问起,又想到今年,父王基本上都在自己府里,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也不是不可,   不知父王什么意思。   “这些个人,个个见风就是雨,这首府是随便迁的嘛”北齐王夏守正似是情怀难舍,毕竟那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没有特别原因,是很难放弃的。   “父王说得是”夏景皓一听,果然是这样,哑然失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唉”北齐王夏守正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有点伤感,对酒大笑,“儿子,你说搬好还是不搬好?”   “父王,儿子不知”夏景皓觉得无所谓,只要娇娇在他身边,他觉得那儿都是家。   “臭小子”北齐王夏守正认为儿子在跟他打太极,笑骂了一句。   “嘿嘿”夏景皓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父王会考虑考虑的”北齐王夏守正说了一句中恳的话。   “父王……”夏景皓大吃一惊,都说故土难离,父王竟然……   “来喝酒,咱爷俩,今天不醉不归。”北齐王夏守正见儿子被自己说愣住了,心里稍好受了点。   “是,父王”夏景皓端起酒杯敬自己的父王。   父子两人喝到最后,勾肩搭背,当庭看月,似是战场归来的老战友,吆喝着军人才有的军号,只觉酣畅淋漓,痛快之极。   吴婉娇见过夏景皓就安心了,没有等他,自己先睡了,等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夏景皓睡在外面的榻上,“怎么不进来?”   “喝酒了,和王爷”秋实小声的说道,怕吵醒世子爷。   “原来如此,幸好没有等他。”吴婉娇了然一笑。   “世子妃英明”秋实笑着拍马屁。   “去”吴婉娇瞪了一眼自己的丫对头。   “是”秋实仍旧笑兮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继续帮吴婉娇梳头更衣。   小念儿在自己爹身边转来转去,“怎么还不醒啊”   吴婉娇朝他嘘了一声,“你爹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吧”   “哦”小念儿没精打采。   吴婉娇进到议事房,女长史邱敏已经等在那里,“各家的礼都送了吗?”   “回世子妃,都送了,各家亦有回礼,有几家的回礼超过规矩定制。”邱敏不急不徐的回答道。   “那几家?”吴婉娇问道。   “汤、陈……”邱敏回答。   吴婉娇了然,都是在这次整治中落马的官员,“退回去,让世子爷的亲兵跟着。”   “是”邱敏低头回道。   “有其他的吗?”吴婉娇继续问道。   “夏氏宗族说今年到世子府聚合,王爷已经同意。”   “王爷同意了?”吴婉娇惊讶,这叫什么事?   “是”   “烦人,好吧,要辛苦你了。”吴婉娇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什么宗族,宗祠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觉得事事烦琐累人。   “都是邱敏应当的”邱敏到是不觉得,相反,她认为这是一种体面,一种认同。   “让王妃身边的苏嬷嬷帮你吧”吴婉娇想了想,王爷既然决定了,只好把它做好。   “谢谢世子妃,还是你想和周到”邱敏高兴,自己对夏家宗族真不了解,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   “周围村庄的礼发下去了吗?”吴婉娇一直对与一起共患难的几个庄子照顾有佳。   “发了”邱敏事事应对自如。   “超过六十岁多送了一份吗?”这里生存环境恶劣,能活到六十,真得很不容易,让他们多享受一点,吴婉娇自己也高兴。   “有”   “对了,我记得那个治蝗的老人家,他送了吗?”吴婉娇还记得那个求官的老农。   “好像没有”邱敏想了想回答道,自己没有收到名单啊。   “赶紧补一份,不要银子,给做好的衣服和吃食,而且派人过去,这些东西,不要让其他人沾手。”吴婉娇自己就是平民,对底层人什么想法,一清二楚,特别交待邱敏,不要自己的心意,让贪婪的   人得去。   “明白”   “等一下,这样吧,以官府的名义,每个月给他半两银子,直到他去逝。”吴婉娇觉得这个老农帮着治蝗灾,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北齐今年颗粒无收。   “啊,”邱敏惊位了,这么高的礼遇。   “去办吧”吴婉娇朝她摆了摆手。   “是”   云集镇易家村   “爹,你怎么才回来?”易老头的大儿子站在路口,等自己的爹,见他回来,开口就是这一句。   “怎么啦?”易老头卸下驴套,放下板车,拍了拍身上的雪,转头看见官衙的人等在那里,“这是……”   “易里典听令”衙门官差打开卷轴。   “让我先跪下”易老头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知道,见官府的人都要跪拜。   “不用,张大人说了,封你为村里里典,可以不跪。”衙门官差嘴角抽了抽,一个迂腐的老头,想不到命这么好,居然让世子妃出面封了里典,虽然不是正式的官,可在乡村里,也算有头有脸了。   “哦,”易老头茫然。   “易里典听着,今封易狗柱为易家村里典,每月奉银五钱,另今年治蝗有功,特赐衣、鞋……”   易里正激动的老眼流泪,世子妃果然不欺我。   “易里典”衙门官差口气严肃。   “在,这些东西都有世子府标识,是世子爷赏赐之物,不可予人,否则不仅你坐牢,还要连累家人坐牢,明白吗?”衙门官差把事情挑明,警告的看了看周围人。   “啊,你是说,这些东西只能我自己用?”易老头不敢置信。   “是,旁人谁用谁坐牢,明白吗”   易家站在边上的人脸色精彩纷呈,看着精美华贵的衣饰,吃食,居然什么都得不到,不免愤色。   等官衙人走后,其他人不信,围观的人当中,有秀才站出来,“别不信,贵人赏赐之物,有标识的,给谁用谁用,如果不是,真是要做牢的。”   “真的,”易家人不信。   “千正万确。”秀才口气坚定。   易老头过了平生最奢华的一个年,穿得光鲜亮丽,吃得满嘴流油,满意之极。   临集   胡家庄   胡祖佑坐在那里发工银,胡氏族人男人排队,女人抱小娃,热闹非凡。   “胡老爹,明天大伙都在祠堂吃吗?”胡氏族人问道。   “是,各家各户在家里把菜备好,然后带到祠堂,让祖宗也感受一下。”胡老爹坐在那里,抽着水烟,稳如泰山。   “哎,好的”族人们齐说,现在让他们备几个小菜,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的很。   “能喝酒吗?”有人问道。   “能,只要你有银子买”胡老头笑眯眯的说道,过年了,难得放松,他并不苛刻。   “那能会没有银子?”众人齐笑,现在口袋里多得是银子。   “我要喝个大醉,犒劳一下自己”   “我也是”   大伙嘻嘻哈哈说着笑着,讨论着到手的银子,派什么用场。   胡老爹喊了一嗓子,“值班巡逻的不许喝”   “知道”有人听见答道。   “老爹,听说胡金宝要被提升为护队队长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个族人问着胡老爹。   “当然,你们要是有金宝上进,明年也可提”胡老头看了一眼问话之人,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啊”问话人惊叹,真事啊。   “金宝拜陆队长为师,学得可认真了,你们是没看到,有一句怎么说来着,闻……”   “闻鸡起舞”边上站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说出来。   “不如一个孩子”大家齐齐调笑说话之人。   “那也是我儿子,乖儿子,讲给他们听听,什么意思”被挤兑的人,连忙把儿子拉出来显摆。   “哦,就是半夜一听到鸡鸣,就披衣起床,拔剑练武,刻苦锻炼。先生说这是发奋图强、自强不息的一种表现。”八九岁小男孩晃头晃脑,说得条理分明。   “看看,我儿子,在学堂里排名第三”胡定保洋洋自得。   “真得,看不出来啊,胡定保,你这熊像生出个儿子倒出息。”其他人咂了咂嘴,心里想着,我回家也问问去,看自己孩子在学堂里什么情况,不要老子在外面辛苦一场,家里养个没出息的。   “什么话,我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若是赶上,我也这么出息”胡定保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   “不害躁”   “胡老爹,那陆队长呢”胡定保才不管他们调笑,忙问胡老头。   “陆队长升职了,成了世子爷亲兵校尉,正八品”   “啊,都有品级了”众人齐呼。   “是啊,所以多看多学着点,总有机会”胡老头看了一眼族人,希望他们也能有光宗耀祖的那一刻。   “哦”众人沉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年琐事 青梅备婚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年琐事 青梅备婚   一里村   张之平带着年礼上门了,“邱兄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好给你接风洗尘”   “客气了,昨天刚回来,这是……”邱士允看了看他身后提着礼物的奴仆们。   “一点年礼,不成敬意。”张之平让挑担的仆人把礼物放到院子里,一字排开,跟在后面看稀奇的村人都啧啧称赞,“不少,果然是当官人家,你看这年礼送的多体面。”   邱士允看了下,他的小厮小山连忙发了一袋糖,让村人散去,关上院门。   邱敏见张之平送年礼来,不好意思,到厨房里帮忙做饭了。   邱老爷子吸着水烟,坐在正厅里,等待未来孙女婿的拜见。   邱士允和张之平边走边聊,“黄平情况怎么样?”   邱士允点头答道:“很好。”   张之平听到这话,恨不得自己能飞到黄平去看看:“有多好?”   邱士允想到管修明的黄平县规划模型,笑着说道:“估计会成为北齐第一县”   “这么厉害?”张之平不淡定了,黄平县可是北齐最穷的县之一,夏景皓和吴婉娇搞了两次市集,种了一次盐,居然一跃成了第一,脱口而出:“首府不会搬到那儿吧?”   邱士允转头,像看傻瓜一样看向他,“你这状元怎么考的?”   张之平马上转过弯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就是一说吗?”谁也不会把首府放到边境线上啊,除非脑子进水了,自己确实说了一句傻话。   邱士允不客气的反驳了一句:“这也能一说?”   “行了,我知道了,黄平过后,肯定是我们临齐,不信走着瞧”张之平已经想到,黄平遇到好时机了,但是临齐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会被摆在第一位。   邱士允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走着瞧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之平摸着鼻子,心虚的说了一句:“也是”   邱士允已经拿出大舅子的格调,训张之平就像训个小弟:“也不知你脑子整天想什么?”   “想什么,你不知道?”张之平打蛇随棍上,马上表明自己的想法。   “拿出诚意”邱士允瞄了他一眼,提醒他。   “知道,大舅子”张之平朝他拱了拱手。   “你……”邱士允看他脸皮倒是厚,都叫上了,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就过年了,咱俩喝几杯。”张之平挑眉乐呵呵道。   “嗯”   两个走入正厅,给邱老爷子行礼,问老爷子好,乐得邱老爷合不拢嘴,不一会儿,邱敏摆好饭,让他们上坐吃饭。   世子府   夏言北坐在父亲肩膀上,看着小厮们点火放炮,燃放烟花。,高兴的直拍手,“爹,我也要放”   “今年不行,好儿子,过两年,咱父子俩一起吧,好不好?”夏景皓见儿子马上要放,赶紧哄劝,这么小,那能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哦,可不许说慌”坐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念儿,抱着自己父亲的头大声叫道。   “爹,什么时候说过慌了”夏景皓点头。   “也是”小念儿满意了。   夏氏族长带着有辈份的族人坐在正厅里看着外面烟火满天,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王爷,这是真的?”年纪最大的族长问着北齐王。   “什么?”北齐王装糊涂。   “就是那个……”老族长不敢说。   “什么事,不说,我怎么知道?”北齐王双眼一沉,威严立现。   “唉,就是外界传言,首府迁到临齐的事。”老族长看着族人,顶着北齐王的压力说道。   “目前没有。”北齐王眼皮耷下。   “目前……”老族长目光闪了闪,那意思是说以后可能有了,“那祖宗的牌位……”   “目前没有,就按目前的做。”北齐王抬眼不想多说。   “是,王爷”夏氏族人相互看了看,再看看自己所在的地盘,摇了摇头。   金府管氏宗祠   “管大人,现在走,赶不上过年了吧”管氏族长小心陪着笑。   “赶得上,金府到临集的路重新修整过,没有弯道,近了很多,我们的马车又是新的,明天晚上之前能到临齐”管修明解释的一本正经。   “管大人,那……祝你们一路顺风”管氏族长见他没有留下来的心,无奈说了句。   “多谢族长,管某就先告辞了。”管修明朝族长作揖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管氏族长看着如一阵风离去的管修明,摇了摇头,想不到,平时最让人看不起的人,居然有这等造化,官居四品,祖坟上冒青烟了,可惜,平时闹得太僵,怕是得不到他的提携帮扶了。唉!   管修明带着儿子出了管氏宗祠,外面结水成冰,冻得人直缩脖子。   “父亲,要去老房子看看?”小儿管家合看向自己的父亲。   “嗯,为父想看看,年后,让你姐姐处理卖掉”管修明目无表情。   “父亲,你不打算回来了”管家合惊讶的问道,这里可是自己的根啊。   “有什么好回来的”管修明瞄了一眼自己儿子,眯着眼说了一句。   “呃”兄弟二人,不敢置信,老父亲居然做得这么果断干脆。   父子三人一行,来到老房子门口,站在那里,风雪覆盖了门头匾额,破旧的门板在风中吱吱呀呀作响。   邻居有人见他们回来,一个传一个,不一会儿,管家老房子门前聚了所有的街坊邻人。   “管大,你真得升官发财了?”一个老翁抖着手问道。   “嗯”管修明正脸答道。   “是真的?”老翁仍然不敢置信,不过是衙门里一个小吏,去一趟最穷的黄平县有这样的造化?   “当然是真的,连我现在都是八品小吏,奉银五两”管家小儿扬着头得意的说道。   “管……管大人,你看,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虽说不能跟你比,但这一手泥水匠手艺……你看……要不,我过了年也跟你去黄平”边上一个中年人,看着衣饰光鲜亮丽的管修明,再看看他的   官服,确实就是四品官的官服,这个作不得假,没有人敢乱穿官服,这是要做牢的,所以他第一个开口。   管修明为何要回来,真是来看老房子吗?他的父辈世代为匠,住在这里,物以类居,人以群分,住在这里的,当然大部分都是工匠之人。   看老房子,是一部分原因,另一个原因,招人嫉妒来了,为何要招人嫉,缺人呗。如果他过来求他们,这些人不一定会给面子,就算给了面子,那工钱也是漫天要价,多年底层为吏,让他精准把握了   人心,今天他特地穿了官服回来,两个儿子也光鲜亮丽,就为此刻,他似是沉思了一会,“不知黄平的宗大人如何说,他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管某……”   “不会让你为难,要人,咱留下,不要,二话不说咱回来,决不让你为难”中年人拍着心脯说道。   “是这样吗?”管修明看了看一众人,听他们的回话。   “是,管大,我们都是邻居,可要相互扶持啊”另外的人见有机会,都赶着说道。   “这样啊,那我就跟宗大人说说,但是你们知道,王爷给了我四品官秩,你们得明白,我代表的是王爷,事情做不到位,管某可不会心慈手软。”管修明见达到目的,把该说的丑话说在前面,这些人   对自己知根知底,怕是不服管,只能把王爷抬出来了。   “明白,明白”众人见有机会,赶紧保证。   “等我消息,最迟正月初八,我会让人通知各位。”管修明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那管某就先行一步了。”   “好,好,谢谢管大人。”众人高兴的谢道。   父子三人乘着双匹马车,一路疾驰而去,扬起阵阵雪花。   站在那里的邻人们啧啧嘴,“想不到管大有这等造化?”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人酸溜溜的跟着说了一句。   “看看他身上穿得,再看看乘坐的双匹马车,管家起来了哟”   “你说,我们明年能去黄平吗?”   “说不清,等正月初八以后再看,到时来不来人就知道了。”   “也是”   坐在马车里的父子三人,两个儿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的父亲。   “爹,咱们真威风,你为何不在老房子过年,这样就更扬眉吐气了。”管家合意犹未尽。   “就怕你们这个德性,事情还没做呢,就不知自己是谁了”管修明唰得变了脸,一脸冷色。   “爹……”管家合吓得缩了缩脖子。   “别摆脸子,王爷能顷刻间给为父四品官,也能在顷刻间夺去为父四品官。”管修明口气严肃。   “不会吧,爹”管家合不相信。   “我们这些人靠什么走到这步?本事,没点本事,狗屁都不是”管修明盯着儿子狠狠说了一句。   “爹”管家合焉了。   “所以,你们俩人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做好,要显摆,也得拿得出东西来,再显摆。”管修明看着两个儿子,给他们上人生之课。   “明白了爹。”两个人齐齐回答。   “爹,我们明明很缺人,你为何……”大儿子管家木不解的问道。   “跟着好好学学吧”管修明得意的扬眉,“这就是学问。”   “啊,噢……”大儿子管家木似乎明白了。   临集世子府   夏景皓带着睡着的儿子回到内院,见吴婉娇坐在那里,一个人玩着棋子,把儿子送到内间小床上,又回到厢房:“怎么啦?”   “等你”吴婉娇放下棋子,抬眼看他,一副依一赖的模样。   “你身子要紧,不必等我。”夏景皓伸手抚了抚好的头发。   “想等你”吴婉娇撅着小嘴。   夏景皓坐到她身边,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顺了顺气的夏景皓抚了抚吴婉娇的肚子,突然被肚子的胎动吓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这样调皮?”   “嗯”吴婉娇依偎在他怀里,低低回道。   “怎么了?”夏景皓见她情绪不高,连忙问道。   “也不知道,有点累”吴婉娇怎么敢说,我每年过年都这样,想家里了呗。   “那不睡。”夏景皓抱紧了她,嘴唇在她发际磨梭。   “那你陪我”吴婉娇如一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   “好”夏景皓低头看向她,微笑着。   吴婉娇看着如此温和的夏景皓,安心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夏景皓把她放在床上,轻手轻脚走了出来,轻声问秋实,“她……”   “回世子爷,世子妃每年过年都这样。”秋实轻声答道。   “呃,此话怎讲?”夏景皓不解。   “我听青梅姐讲过,世子妃小时候过年,每年都要病一场,后来到了北齐,虽没有生病,但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她谁都不见,自从有了念儿之后,情况好像好了点。”秋实一语一实的说道。   “哦,这样!”夏景皓沉思。   世子府外院   “世子爷呢”王妃问着仆人。   “送大公子回内院了。”仆人低身回答。   “哦,那就让我来吧!”王爷笑着接了一句,接过仆人点好的香。   “王爷?”王妃不满。   “孩子们操劳一年了,让他们休息休息。”王爷心情颇好安抚了王妃一句。   “你就宠他们吧,一点规矩都没有”祭祀祖宗,居然不出来。   “规矩都是人定的”北齐看着并不正式的祭祀,不以为是。   “你……”王妃无语。   京城某胡同   北齐来的十位学子度过他们在京城的第二个除夕之夜。   京城皇宫   仁宣还在处理公文,书房里灯火通明。   “皇上,北边急报”   “呈上来”   “是”   仁宣看了看急报,眉头舒展,呼出一口气,“行了,帮朕更衣。”   “是”   仁宣想着刚才的急报,想不到,这次赵地和北齐动作这么迅速,用十天时间,就让卓坦让才全面崩退,带着满意的微笑进入宴会大殿内。   殿内所有在京任职或进京述职的正四品官员全部到齐,只等仁宣帝这位主角入座。   后殿,皇后也正在宴请正四品以上官员的家属。   朝野上下共迎乾明二年的到来。   北齐金府郡   “回夫人,门房回事处……”管事嬷嬷不敢说。   “单子没拿进来?”王侧妃一脸怒色。   “夫人,都是些低等官员的夫人,你看……”管事嬷嬷把单子递了上去。   王侧妃阴着的脸能滴水,“这些势利小人,等着,别让我抓到把柄。”   王侧妃顺了好一会儿气,才想起自己的女儿,“尤家送节礼过来了吗?”   “送了”管事嬷嬷连忙回答。   “机会来了”王侧妃笑了。   “夫人这是……”管事嬷嬷不明所以,抬头目询。   “准备准备,我们去出一趟”王侧妃高兴终于有借口去临齐。   “……”   临集世子府   正月里,正是各路官员名正言顺拜见上司主管的最好时候,作为封地之王的北齐世子府当然也不例外。   吴婉娇头疼,她不想接见这些官员的夫人,夏景皓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抚额叹气:“这是世子府,不是王府,而且父王不希望母妃插手世子府的事,你就辛苦几天?”   “几天?从今天起,至少到二月二龙抬头,都没得消停,这还是你帮我控制、把关的结果,天啊,原来贵人也不是好做的!”   不管吴婉娇如何哀嚎,当家作主的人,逃不了这一摊子事。   不仅要接见各路官员夫人,正月里还有一件大事——青梅成亲。   青梅是吴婉娇身边的大丫头,除了小桃就是她了,对于已经是大管事的青梅,吴婉娇备了丰厚的妆嫁,当青梅拿到妆嫁单子时,对着吴婉娇又是磕头,又是流泪,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桃扶起哭泣不止的青梅,笑着劝道,“大过年的,让人看见,还以为谁欺负你似的?”   “小姐”青梅双眼含泪,笑着叫道。   “好了,你以后可得加把劲的为我赚钱了,要不然,我可亏了”吴婉娇高兴的开着玩笑。   “是,小姐,肯定的。”青梅边擦眼泪边笑着说道。   “行,行,行,我就这么一说,你可不要再来什么做牛做马之类的话。”吴婉娇见青梅准备措辞,赶紧制止。   几个丫听吴婉娇这样说,都笑了。   吴婉娇扳手指,“小桃嫁了,小芹嫁了,胖丫嫁了,最后一个大丫头青梅也嫁了,我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你们对自己的夫君还满意吗?”   “小姐”四个大丫头齐笑,都不好意思回话。   “你们这些家伙,过了河,就拆桥,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小姐,饶了我们吧,你明知我们说不出这肉麻之话,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小桃老大,笑着挡了挡吴婉娇的笑话。   “有没有谁,对不起你们的?”吴婉娇伸着看向她们。   “啊”四人不解。   吴婉娇见她们没听懂,直白道,“就是三妻四妾啊。”   小桃最泼辣,“哼,他们敢,世子爷都不敢呢”   “你……”吴婉娇的嘴成功被小桃堵上。   哈,哈,一众人看着张嘴说不出话来的吴婉娇笑得前俯后仰。   吴婉娇挺着肚子,撅着嘴,这些胆大的丫头。她看了看另外两个大肚婆,“小芹,七丫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肚子。”   三个大肚婆站在一起,再次引起众人大笑。   阮嬷嬷摇头,也笑得合不拢嘴,“得了别比了,外面餐厅要开饭了,今个儿大年初三,世了妃推了所以的应酬,就招待你们,你们就一起乐呵乐呵吧。”   主仆一行人,一起上了餐桌,吴婉娇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一顿,吃得主仆尽欢。   “小芹,你带了多少徒弟?”吴婉娇边吃边问。   “有二十几个吧,光黄平和博陵郡那边,就各送了八个”小芹自豪,想不到做菜的自己,居然也能做人师傅。   “那不错,我想过了,等你生产之后,你就到女子学堂做饮食部的先生吧。”吴婉娇想了很久,女子学堂以后该走的方向。   “啊,做先生,女先生?”小芹做梦都不敢想。   “嗯,早想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你愿意吗?”吴婉娇停下筷子,看向小芹。   “愿意,就怕当家的不同意”小芹也喜欢做事,让感觉真好。   “他敢?马家富要是不同意,你让他找我。”吴婉娇马上彪悍起来。   “是,小姐。”小芹喜滋滋回了一句。   “女子算术,准备让夏风做先生,你们看怎么样?”   夏风站起来激动的说道,“世子妃,我能行吗?”   “那当然,你别担心,我会让穆先生在你做先生之前,教你们怎么做先生。”   “这样啊,那我就不担心了。”夏风高兴了。   “坐,至于其他,我还没有想周全,等想好了会通知你们的。”   “是,世子妃。”   吴婉娇看着跟她一路走来的十几个丫头,高兴的为她们的将来做打算,尽可能让她们独立,成为不依附男人的女人。   一里正   “哥哥,你看过陪嫁单子了吗?”   “嗯”   “那你彩礼准备多少啊?”邱敏愁得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开始看着世子妃为青梅姐准备很多嫁妆时,还偷着乐,等看到自己哥哥时,才明白,这嫁妆多了,也不是好事,至少此刻就是,太不对等了,   不对等的结果就是哥哥他没面子,如果是个掐尖要强的,哥哥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邱士允也没有想到,世子妃对自己的丫头这么舍得,让自己的彩礼相形见绌,“这事,我会解决,你去做你的事吧。”   “哦”   世子府也有人为嫁妆争论。   王侧妃带着自己的女儿——夏初月到了世子府。   王侧妃看着富丽堂皇的世子府,眼睛红得要滴血,捏着帕子挤着眼泪,“王妃,你可得给妾做主啊,初月她叫你母亲,也是你女儿啊”   王妃掀了掀眼皮,“我不管家很多年了,你不知道?”   “妾……”王侧妃还没说话呢,这口就已经被堵。   “去找王爷吧,王爷说,把整个王府给你,我也没意见。”王妃端起茶杯,小口的喝着。   “王妃你……”王侧妃气得两肋都疼。   王侧妃吃瘪,拉着自己女儿往外书房去。   夏初月不肯去,跟她撕拉着。   “臭丫头,姨娘还不是为了你?”王侧妃低声喝道。   “哼,别把我当傻瓜,你能把要到的都给我当嫁妆?”夏初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就是站着不动。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说完朝四周紧慎得看了看,“去不去,不去,一分银子也没有。”   “没有就没有。”夏初月无所谓,按规矩,自己出嫁的东西也过得去,她才不去丢人现眼呢。   “你……不去也得去。”王侧妃看着不肯动的女儿,气动自己去了外书房。   “小姐,你不想嫁妆多点?”小丫头见王侧妃走远,才小声问了句。   “府里都有定制,我姨娘的那份早就被嫂子拿出去放息,放得所剩无几了,说不定拿我的嫁妆填窟隆。”夏初月心想,我也想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不能吗”小丫头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了一句。   “看着吧”   王侧妃死缠乱磨终于见到了北齐王夏守正。   “谁让你来的?”北齐王一脸冷色。   “我,我不是看初月要嫁人了吗,这嫁妆还没有着落”王侧妃不敢看北齐王,低着头回道。   “王府现在不是你在当家吗,每个月的银子能用多少,你会不知?”北齐王隐隐有怒意,自己给他们的银子可不少,都超过世子府几倍了,还不够用?   “妾……”王侧妃见北齐王的脸色能滴水,吓得口不择言,“家里,里里外外都要用银子,上上下下都朝我要银子,那点银子怎么够。”   “是吗”北齐王双眼紧束,“到底是谁问你要银子?”   “都……都要”王侧妃吓得胆颤心惊。   “那好,正月十五,我回王府”北齐王突然话锋一转。   “真的,王爷”王侧妃高兴的抬起来,情义绵绵的看向自己的男人。   “嗯,把家分了”北齐王视而不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府分家 宗室同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府分家 宗室同人   王侧妃失声尖叫:“这……这不合规矩。”   开玩笑,分了家,自己还有什么银子可捞,自己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当家作主才几天,王侧妃跪到北齐王的脚下:“不,王爷,你……这不合规矩。”   北齐王说得风轻云淡:“很合规矩,北齐律法去年就颁布了,鼓励成子男子分门立户,这样不仅有利于税制,更有利于家庭合睦,律法上有我的印鉴,所以你回去吧,我会让运成把分家的消息送到王   府。”。   “不,王爷,你不能这样”王侧妃急了,不都是当家的死了才能分家吗,他还……她不敢再想了。   “哼,不要以为我不会知道,你和你的好媳妇做了什么?”北齐王夏守正浑身凌厉,气势迫人。   “你……”王侧妃吓得瘫倒在坐,浑身发抖,完了,都完了。   “不要再让我听到,再听到决不轻饶。至于女儿的嫁妆,我会让人备,就不需你过手了。”齐王夏守正扫了她一眼,移开脚步走开不再说话。   自作聪明的王侧妃决不会想到,自己成了北齐王府分家的导火索。   北齐王夏守正自从长驻世子府后,就生了分家的心思,可自古高堂在不分家,已经成为默认的习俗,北齐王夏守正当然也认同这一习俗,这一年来,看着临齐及周边县郡的发展,早已超过金府郡周围   一圈,这不争的事实让北齐王不得不正视流言飞语。虽然自己不承认迁府之事,但是世事难料,他也有点动心了,王侧妃的闹腾,只不过让动心变为行动而以。   斗志昂扬而来的王侧妃垂首丧气而归。   金府郡王府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多,失落的少。   “王贱人回来了”陈侧妃高兴问道。   “是夫人。”   “哈哈,好,好,想不到是这个结果,也算不错,至少不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了。”陈侧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心境倒是平和下来。   “是”   王侧妃院子   “姨娘,谁让你去的?”夏庭远急得跳脚。   “谁?还不是你的好媳妇”王侧妃把责任推到媳妇头上。   “她,这个死女人,看我不揍扁她。”夏庭远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   王府外院   夏宇庭听到这个消息后,狂笑不止,“想不到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一个被弃的女人,居然以自己之力,让北齐为之迁府,真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邱士允在临集小街上等到青梅。   “你找我有事”青梅走得比较急,手提着裙摆,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   “嗯,有点事,不如到舒先生的办事处去吧,那里人少”邱士允见青梅一副做贼的模样,笑笑问了一句。   “哦”青梅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两个人到了办事处的会客间,舒秀才看了看外面,帮他们把门关上。   “你知道的,婚前我们是不能见面的。”青梅见人,看着邱士允说道,一脸甜蜜。   “我知道,那个……就是……”邱士允找了一个凳子让青梅坐下,自己也找了一个,在她对面坐下。   “有为难的事?”青梅感觉邱士允似乎不高兴。   邱士允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实在是开不了口。   “说呀,不说我走了。”青梅见他这样,心里有点生气,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唉,不知如何开口?”邱士允叹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   “啊,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青梅感觉那一眼,意味深长,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不是,你别瞎猜?”邱士允见青梅居然这样想,连忙解释。   “那是什么事?”青梅想不明白了。   “就是……”邱士允动了动嘴,说不出口啊!   “就是什么呀”青梅急了。   邱士允呼了一口气,“你的嫁妆能不能少点?”   青梅先一愣,然后明白了,他们逃难至此,还没多少光景,手中的银子不多,“我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我懂了,我会把妆嫁由明面上改到暗处,不让你为难。”   邱士允见她明白事理,高兴的把她拥在怀里,“让你为难了。”   “这有什么?小姐出嫁时,明面上就十万两,但我们老爷几乎把家里能动的银子全给小姐了,三十多万两呢。”   “这么多?”邱士允不敢相信,据他所知,每个品级嫁女都有定制的,公主出嫁也不过十万两左右,她居然如此之多。   “嗯,”青梅点头。   “世子妃的父亲可真舍得,据我所知,北齐王的女儿嫁给皇帝,也不过十万两。”邱士允不敢置信,一个宗室手里有这么多银子?   “那是,我们小姐,从八岁就开始嫌银子,三十万两算什么。”青梅可是跟着吴婉娇一起走过来的,对自己的小姐知道的清清楚楚,小姐嫌得第一笔大银子,就是自己曾生活过的北郊。   “她真得很小时,就会赚银子?”邱士允好奇。   “恩”青梅觉得自己多话了,并不再想多说。   邱士允见她这样不再问,心想,自己已经算是少年早慧,难道还有人更早慧?   吴婉娇依旧每天坐在正厅里接等各路官员家属,有品极的多喝一口茶,没有的,进来行个礼就退了出去。   金府郡不少官员家属都带着适龄小娘子,到吴婉娇面前晃悠,吴婉娇只管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让那些官员家属摸不清头脑。   “世子妃,你看小女,别得优点没有,这性格是一等一的好,温顺、体贴,放在世子妃身边端茶送水,再好不过了,你看……”汤夫人陪着笑,推荐着自己的女儿。   “夫人,你身上这件锦锻的花样挺别致,这是在哪里买的?”吴婉娇看了看她,并不接她的话,给自己添堵的事,她脑子抽了才会干,赶紧转移话题。   “哦,这个啊,是儿子从赵地买来的,听说,是赵地今年最流行的式样。”汤夫人挤着笑回答。   “不错,花样不老不嫩,真正合适。”吴婉娇点头,有模有样夸了一句。   “世子妃,过奖了,你看……”汤夫人再次提醒。   “秋实啊,给夫人添茶”吴婉娇转过头对秋实说道。   “是”秋实行了行礼,拿茶壶给汤夫人添茶。   汤夫人吃瘪的端起茶杯,再也没有插进话的机会,卫夫人见此闭上要开的口,低眉垂眼。   此时,外间小莲挑开帘子进来,到吴婉娇的耳边丝语了一句,“世子妃,燕太妃来了。”   吴婉娇吃惊的转头看向她,小声问道,“什么路数?”   “啊”小莲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前几年当中,也曾来过一两次,听说燕地不大,夹在赵地和晋地之间,是三代外的郡王封地。”   “还有吗?”吴婉娇不相信,北齐王府没什么事情,太妃极的人物大过节的随便跑过来。   “带着嫡孙女过来的。”小莲看了看吴婉娇小声说了句。   “哦”吴婉娇点了点头了然,“王妃没招待?”   “已经在王妃那里了,让您一会儿过去。”小莲回道。   “行,知道了。”吴婉娇眯了眯眼,真烦人。   “是,奴婢先行告退。”小莲行了行礼出去了。   吴婉娇不言不语端起杯子,在坐的夫人们都明白了,连忙起身告辞。   走到外面月亮门处,汤夫人脸色不虞,“这世子府也不怕人耻笑?”   “人家京城来的,怕什么”另一个夫人也不甘道。   “王妃还是当今太后的表姐妹呢,王府里不一样该妻就妻,该妾就妾,我倒不相信了,她能守得住。”汤夫人冷哼。   “行了,别说人家守不守得住,先顾自己的家守不守得住吧”另一个夫人心急如焚,“你说王爷能放我们这些人家一马吗?”   “天晓得,我总觉得联姻才能牢靠,可这女人……”汤夫人想着去年一冬和这个年,自己都在跑关系,可是……哎,难道汤家真得要没落了?   “走着瞧”   “是,都看着,就不信这个邪了。”   一里村   “哥哥,过大礼准备得怎么样了,聘书和礼书都找人写好了吗?”邱敏抽空回到一里村,见到哥哥问。   “找了。”邱士允淡定的回答。   “谁啊?”邱敏急切的问道。   “你未来夫君的爹”邱士允抬眼笑着看了她一眼。   “啊,哥哥,你乱说什么呀?”邱敏不好意思了。   “你不同意?”邱士允故意沉思的问了一句。   “哥”邱敏跺脚,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合适。   “好了,不跟你乱说了,大婚正日是二月初五,聘书和礼书准备正月初八送。全福之人选了张夫人和胡婆子,聘金、礼金及聘礼你不是看到了吗,都在厢房放着呢。”   “哦,那放嫁妆的屋子都腾出来了吗?”邱敏还是不放心。   “腾了”   “哦,我这段时间都在世子府,没能照顾到,你到是样样都备得齐全。”邱敏见自己哥哥准备得挺齐整。   “你哥我,可没有白晃荡那几年,都参加多少场婚事了,再不济也能捋个大致。”邱士允得意,没有长辈,自己也把事情做起来。   “知道,你不就是说自己是个全才吗?”邱敏撇嘴。   “学着点,不久就是你了”邱士允内心真是高兴,流浪至此,能有这样真是不错了。   “我这个女史官可不是白当的,这三书六礼,早就滚瓜烂熟于心了。”邱敏才不怕呢。   “也是”   王妃待客厅   “姑姑,这就是我那不济的儿媳妇”王妃向燕太妃介绍自己的媳妇。   “哦,好孩子,过来让姑婆看看,几个月了?”燕太妃热情的招着手,让吴婉娇到她身边。   “回姑婆,快六个月了”吴婉娇走到她身边,行了礼,回答道。   “哦,那产期在三月底四月初,还好吧”燕太妃如长辈般口气温和,态度和蔼。   “谢谢姑婆惦记,一切还好”吴婉娇笑笑答谢。   “好,好,好”燕太妃说着就撸下手上的镯子,镯子通体莹翠,颜色自然而富于变化,鲜艳悦目,翡翠的颜色比任何玉的颜色都要鲜艳,质地比任何玉都细腻,它能像一颗晶体那样透明,它的价值也   是所有玉质中最高的,被称之为“玉中之王”,吴婉娇看了看齐王妃,见齐王妃不甚在意,自己也不好扰了她的好意,心想大不了等回礼时,也给个贵重的,笑盈盈的谢了。   边上的少女身穿粉红色罗衫,下着湖蓝绉裙,瓜子脸白嫩如玉,微笑时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白中透红。弯弯的柳叶眉,浓淡适宜,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梳着流苏髻用粉色   宽丝带绾起,剩下的长发及垂腰,和高挑的身材相得益彰。   好一个标志的美人!吴婉娇感叹着,见她看过来,点头笑一下,心想马上就应当有人介绍她了,果然被称为姑婆的燕太妃拉着美人的手说着,“妍儿,来,见过世子妃。”   “是”美人儿端庄典雅走过来,朝吴婉娇行礼,“妍儿给齐世子妃请安了。”   “客气了,快请起。”秋实扶着吴婉娇虚扶了一把妍儿。   “瑾之媳妇,妍儿比你小,你就叫她一声妹妹好了。”燕太妃笑着朝吴婉娇说道,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是”   “好了,你们年轻人去出玩吧,我们这些老太婆说会话。”燕太妃见两个年轻人,朝王妃看了看说道。   “好的,祖奶奶,就不打扰你和王妃姑姑叙旧了。”美人先回了一句,笑语焉焉,娇俏可人。   “这孩子,让王妃见笑了,被宠坏了。”燕太妃客气的说着,注意齐王妃的神情。   “那里,像我们这些老太婆,最喜欢这样的小娘子,热闹。”齐王妃赞赏般说道。   “也是”燕太妃满意的笑了笑。   吴婉娇和美人一起往外走去。   “你是瑾之哥哥的第三个媳妇?”美人先开口。   吴婉娇一愣,随即想起夏景皓未成婚而意外死去的两个未婚妻,看了一眼她,没心情回答这种心机问题,只管朝前走着。   “咦,你不会说话?”   吴婉娇转头看了她一眼,对方一脸笑意,双眼似是澄净如水,一脸无邪,咋听之下,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的话,可是细嚼之下,隐藏在话之后的是不屑和不尊重,谁会在第一次见面不认识   的情况下,说着似乎相识很久,才能随意说的玩笑话?此女不简单。   吴婉娇转头看了看远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决定以静制动。   吴珺妍笑笑,“婉娇姐姐生气了?”   吴婉娇已经确定,这女人肖想自己老公,吴婉娇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你是……”   “婉娇姐姐不知道?我和你一样,是宗室女,不过我曾祖得到先祖的赏识,封了燕地。”美人笑着解释道。   “哦,那你叫吴……”吴婉娇心想,宗室人口那么多,我连自己家人都认不周全呢,知道你是谁,笑话。   “吴珺妍”美人大方得体的回答。   “吴妹妹,欢迎来府里作客,不过你看……”吴婉娇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好像非常抱歉“我是不能陪你了,不如,让世子爷安排人陪你?你看这样可好……”   “这样不好吧,瑾之哥哥很忙的,就不打扰他了。”吴珺妍巧笑倩兮,真让人生不出厌。   “你可真贴心。”吴婉娇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那当然,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瑾之哥哥对我很好。”吴珺妍并不在意吴婉娇的试探,大方说出自己与夏景皓的渊源。   “哦,那就好,你看我要去休息了,王妃有安排你住哪里了吗?”吴婉娇不置可否。   “安排了,婉娇姐姐,那你去休息吧,要是让你累着,瑾之哥哥可饶不了我。”吴珺妍边笑边说,每一句里都有‘瑾之哥哥’。   “那妍妹妹你自便!”吴婉娇笑笑回头就走人。   吴珺妍站在那里看着吴婉娇离开,一脸笑意,如果细辨,发现这笑意的内容已经变了,她有一张清纯可人的脸庞,微笑泛起一对小梨涡天真无邪,男女老少通吃,可这女人居然不买账?没关系,以前   是自己不想,现在是自己想,只要自己想,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青梅的婚事虽然紧凑,但是六礼,一步未少,年前已经纳采、问名、纳吉。   正月初八,邱士允请全福之人带着聘金、礼金及聘礼把聘书和礼书送到女方家中,青梅作为管事有自己的独立小院,青梅请小桃的娘——戴婆子做自己的长辈,接收了邱士允的来礼,又按风俗回了礼   ,顺便请期也一道完成了。   至此六礼已经成了五礼,就差二月初五的亲迎。   正月里不仅世子府准备着丫头们的婚事,临集周围一带也有不少人家走趁着过年过节,把喜事给办了,一时之间临集一带,整日里鞭炮声不断,显得格外喜气。   世子府   北齐王妃正式晏请了燕太妃,晚餐显得庄严而隆重。   北齐王和夏景皓都参加了这个晚晏,燕太妃和北齐王夫妇热闹的叙着旧,吴珺姘笑容可人站在夏景皓的边上,不知跟他聊着什么,气氛和谐。   吴婉娇坐在角落,不时两只手交递按摩腿部,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又出现了腿部水肿情况。   秋实如一只小猎犬,站在吴婉娇的身边,脸色不虞,不时朝世子爷和那个女人看去。   “别看了”吴婉娇看着如斗鹅般的秋实,说了一句。   “啊”秋实转头看了看吴婉娇,“世子妃……”   “看了也没有用。”吴婉娇瞄了一眼秋实。   “小姐,你不气?”秋实撅起嘴巴。   “有什么好气”吴婉娇回了她一句。   “啊,你不担心”秋实看着淡定的吴婉娇不相信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担心?”吴婉娇反问了一句。   “不是,小姐你……”秋实看了看对面,又看看吴婉娇。   “别大惊小怪的,男人和女人还不能说话了?”吴婉娇心想说说话怎么了,真是的。   “可……”   “别可是了,男人要是有心,我告诉你,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吴婉娇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夏景皓当然是她的,她也有占有欲好不好,可是往往越想占有离对方越远,为什么呢,说到底,就是没有给对   方私人空间,他也有朋友,也有自己的圈子,怎么可能跟你时时刻刻厮混在一起嘛,和别得女人说话,当然也是对方的自由和空间嘛。   “哦,”   “行了,你们家世子爷貌美如花,没几个女人盯上去,我才觉得不正常呢?”吴婉娇自己也是外貌协会的,看到帅哥当然也花痴,难道因为花痴就以为能嫁给对方或者跟对方有什么了吧,笑话,如果   这样,自己岂不是早就成渣了,所以这也不是事嘛,大家互相欣赏一下而以,淡定。   “小姐,你这是什么论调”秋实瞪了一眼吴婉娇。   “高级论调”吴婉娇挑眉笑笑。   “这个女人要真成了侧妃之类的,你就笑不出来了。”秋实说了句现实的话。   “我……”吴婉娇认真的想了想,“嗯,有可能笑不出来。”   餐宴正式开始了,主宾依次入坐。   夏景皓对着燕太妃说道,“姑婆,婉儿有身孕了,我坐到她边上看着点。就不陪您老人家了。”   “你们看,瑾之学会心疼媳妇了,好,好,去吧”燕太妃对着北齐王夫妇大笑,笑过之后又对自己的孙女说道:“妍儿啊,你也坐到瑾之媳妇边上,帮着一起照顾,瑾之一个大男人总有照顾不到的地   方。”   北齐王眼角扫了下自己的儿媳妇,发现她淡定的坐在角落里,神情淡然,他的眼睛紧了紧,这次可不是丫头大肚子,这次可是儿媳妇自己大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皮动了动,意味不明。   夏景皓拱手向燕太妃致谢,带着吴珺妍走到吴婉娇的身边。   吴婉娇轻轻一笑,一顿饭,吃得当然热闹,在热闹中,吴婉娇说句客观的话,夏景皓和吴珺妍这两个人看着登对极了,说话、举止,惊人的相似和谐,并不是说吴珺妍刻意讨好或者模仿,而是他们有   着一样的贵族教养,一样的生活方式、理念,所以两个人在吴婉娇的一左一右,姿态优雅迷人,连吃饭胳膊肘抬起的高度,都似乎用尺量过似的,被夹在中间的吴婉娇,在两人未说一句话的情况下,高低   立马显现。   诸如各类小说中所说的吃饭使绊子当然没有,但是这种无声的氛围,让骨子里是平民的吴婉娇不适,他们吃饭真正是‘食不言’,动作优雅无声,边上立着的仆人适时添菜,他们目不斜视,不急不徐   接着,细嚼慢咽。   在餐桌上相互夹菜,怎么可能?这样的事至少不会出现在世子府款待燕太妃的宴会上,这是吴婉娇第一次正式参加有品极的宴请,吴婉娇心生无力,不过吴婉娇心里强大,只是不适了一小会,就自我   调节过来,我本来就是平民嘛,干嘛要跟他们比,再说,我也有我的优点嘛,不能一顿饭,就让自己自形惭秽,没有了自我,那真太对不起前世二十的教育了。   吴婉娇不再关注边上的两人,自己吃自己的,秋实也聪明,虽然不如另外两人的仆人做得熟练,但是她眼明手快,很快进入角色,和吴婉娇两人配合默契,这一段饭总算没丢太大的人。   饭后漱口,吴婉娇一个不小心,水还是在口中发出声音,吴婉娇瞄了一下,淡定的继续,奶奶的,不咕咚两下,嘴里能漱干净吗?   秋实递过帕子,朝她挤了挤眼。   吴婉娇眼皮抬都不抬,以为她不懂啊,自己和夏景皓生活,好歹几年了吧,他漱口是没有声音,她还问过他,难道在军营里,你还有时间和心情搞这一套,当时夏景皓就拎她的耳朵,对她说,自己不   学无术,不要把旁人也看成这样。   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就这样了,怎么的?   夏景皓接过秋实的帕子,亲自帮吴婉娇擦手,擦嘴,轻声轻语说了句,“调皮。”   “啊”吴婉娇抬头看了看主桌,果然主桌上三个人都看向她,奶奶的,不会吧,不就漱口发点声音吗?   北齐王了然,自己跟儿子儿媳在一起吃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并不计较,对着燕太妃笑了笑,“大着个肚子,多有不便,让燕太妃见笑了。”   “哦,哪里,哪里,瑾之媳妇和我们一样都是宗室,这点礼议规范当然有。”   王妃眼皮子一耷,心想,吴伯候家可能知道自己家是什么德性,就没准备高嫁,这礼议规范只学了个半吊子,自己早就领教,冷笑一下,不吭声。   吴珺妍本来眼角处有轻视流出,可看到夏景皓不顾场合,亲自动手为自己媳妇擦洗,心里不淡定了,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我不介意的姿态,让她心生警觉,夏瑾之知道自己为何而来?让自己知难而退?   不得不说,这些豪门贵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富有极深的含义,这两个,一个有所表示,一个马上明白表示。   一场无声的搏奕,已经过了第一回合,至于说,如泼妇骂街,或者当面有一说一,怎么可能?那还是贵渭们的格调吗?当然不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世子帮忙 残酷现实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世子帮忙 残酷现实   夏景皓为何恋上吴婉娇,第一眼心动,当然必不可少,吴婉娇的容貌无可挑剔,第二,是她独立特行的个性,如男人般不拘小节,作为军人,合他夏景皓的口味,第三,她不似内宅妇人般作模作样,   把规矩放在第一位,让他身心放松,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依赖,而他在依赖中发现,对方没有同等的依赖他,作为男人的夏景皓怎么甘心,牵牵绊绊中,两人无论是情爱,还是亲情,早已让其他人无   法插足其中。   夏景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让你平时不拘小节,出糗了吧,擦试之间,捏了她一下,有点小疼,疼得吴婉娇瞪了他一眼。   一行人吃喝完毕,到厢房小坐。   夏景皓牵着吴婉娇的手走到燕太妃面前笑容可掬:“姑婆您看,侄孙媳妇大着肚子呢!”   “你这个臭小子,小时候经常欺负小女娃,长大后倒懂得疼媳妇,到是让姑婆看走眼了。”燕太妃的话,一语双关。   北齐王眼睛眨了一下,笑笑。   王妃看了看北齐王,不敢自作主张,她要是敢开口让燕太妃的孙女进门,北齐王就能把金府郡的女人全招过来,她憋着气,看着儿媳妇一个人独大,享受着儿子全部的关注,这醋早就泼天盖地了。   “姑婆,我儿子都四岁了,你可不能说这话,让儿子听到,这做老子的颜面全没了。”夏景皓佯怒,看了看在父王怀中睡着的儿子。   “好,好,给你留面子,去吧,带着媳妇去休息吧。”燕太妃笑着摆手道。   “谢谢姑婆,那瑾之就先告退了”夏景皓带着吴婉娇一起躬身行礼,笑着退了出去。   “去吧”北齐王看了看儿子边上的儿媳也笑着说了一句。   “是”   正月初十,月亮已经由上弦之弓慢慢变半成半圆,丫头婆子们前面引路,后面打点,离得不远不近。   “她什么意思?”走到半道上,吴婉娇忍不住了,用手捣了一下夏景皓。   “今天月色不错!”夏景皓却抬头看天,慢悠悠来了一句。   吴婉娇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庭院,“月不是圆月,景色又萧条,你那只眼睛看着不错了?”   “你这个臭女人,好好看路”夏景皓听她这样说,拍了一下挽着他胳膊的手。   “哼,你敢不回我话?”吴婉娇停住不走了。   “回不回话根本不要紧”夏景皓口气轻松,豪不在意。   “什么意思?”吴婉娇纳闷了。   “你对我今晚的表现还不满意?”夏景皓看着一脸浆糊的吴婉娇,没办法开口提醒。   “你……今晚有表现?”吴婉娇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夏景皓在灯笼下看了一眼她,不言不语,继续走自己的。   等等,让我想想,这个臭男人肯定表现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拽?吴婉娇挠头想着晚上的种种,可咱没感觉到啥啊,只觉自己和他们比是个不能再平民的平民啊!   夏景皓见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她的小妻子抓耳挠腮,走路都不看路,急忙回转,扶着她,“别想了,就你这脑子,指望你看出点啥,还真悬?”   “切,我除了不懂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其他事,我哪样不清”吴婉娇不服了,梗着脖子看向他。   “是,是,你说得对,你关心的事,关心的人,向来拎得门清。”夏景皓见她这副要斗的样子,赶紧来灭火。   “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关心你了。”   “有点”   “啊,别扯别的,你就说今天晚上的事,你表现啥了”吴婉娇才不管他顺便讨福利。   “我的姑奶奶,人家小姑娘跟你比礼仪,我帮你压下去,人家小姑娘刚想笑你两句,我帮你顶回去,你还不知足?”夏景皓一副委屈的模样,细数晚上的种种。   “这样吗?”吴婉娇细想,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难道最后帮我擦手,竟然是……高兴了,赶紧抱上他的胳膊,“谢谢夫君大人!”   “反应过来了”夏景皓瞄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   “后知后觉”吴婉娇笑笑讨好道。   “哼”夏景皓哼了一句,继续挽着她往前走。   “别忙着哼,燕太妃现在来,什么意思?”吴婉娇仍不死心,非要问个清楚。   “就你想得意思”夏景皓看着前面的路,不紧不慢的回答。   “我去,”吴婉娇爆粗口。   “什么样子?”夏景皓转头盯了她一眼,真是粗俗不堪。   “哦,我不是生气吗,话说赵王还缺个正妃呢,她干嘛不去。”吴婉娇心虚的笑笑,口气变弱。   “她能攀得上吗!”夏景皓心想赵地在大江之北,是龙头老大,赵王那厮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燕太妃敢凑上去,自找没趣,更何况,赵王妃的名牒已经递上去,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合着,你就能攀上了?”吴婉娇又怒了。   “好了,别动气,对胎儿不好。”夏景皓帮她顺了顺气,然后说道,“你以为她看上你家父君了,还不是看上盐铁了。”   “啊”吴婉娇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这也太功利了吧。   “别乱着急,父王会处理的。”夏景皓叹了口气,赶紧对自己小妻子说清楚,要不然这个晚上就别想睡了。   “天啊,你们这些贵人可真让人……”   “让人吃不消,一个正经嫡女想过来做侧妃,是吧”夏景皓无奈的接了一句,这就是身为贵渭的无奈了。   “嗯,夫君,你真英明”吴婉娇感觉危险解除,连忙拍马屁。   “在你之前,母妃有过意思,被燕太妃拒绝了,说我们八字不合。”夏景皓看了看月色,缓缓说了以前的事。   “乖乖,你们有故事”吴婉娇八卦精神来了。   “你再这样,我不讲了”夏景皓转低下头,看着她,怎么舍得看自已夫君的笑话。   “不这样了,你讲,你讲。”吴婉娇被看得舌头直伸,连忙保证。   夏景皓看她怪模怪样,笑了一下:“那时,有几方面原因,当年诚顺帝死活不松口让我自主择媳,再者,北齐因为金矿,来探路的人马多如牛毛,我和父王吓得不敢沾手。”   “我懂了,怪不得,你不敢招惹女人,原来怕人家抢你家金矿啊。”吴婉娇恍然大悟,这么帅的小伙,小妾一个,情人好像没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你……”夏景皓见她说得这么直白,哭笑不得。   “是不是,夫君”吴婉娇想完了,又加了一句。   “你呀,有这方面原因。”夏景皓不知该如何跟她说,笑笑点头。   “哼,让我捡了个便宜”吴婉娇想着诚顺帝的赐婚,恨恨的说了一句。   “便宜吗?”夏景皓斜了她一眼,“我怎么听说,某人带了近五十万两的嫁妆”   “噢,是啊,果然不便宜”吴婉娇惊呼。   餐厅厢房   “守正啊,你这媳妇,看来是个能生的。”燕太妃看似一脸笑意,夸着吴婉娇。   “托姑姑姑的福,希望是”北齐王笑着接了一句。   “哎呀,话说,媳妇嫁过来,有几年了吧”燕太妃话锋一转,好像很随意的说道。   “嗯,开了年,六年了。”齐王妃有点尴尬,自己家的这点事,好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倒是不错”燕太妃笑眯眯的说道,注意着北齐王两口子的神色。   北齐王夫妇听到这话,心里都是刺,不知怎么回答,大过年的讲这话不合适吧。   北齐王只顿了一下,马上接口,“是不错,亲家给她备了五十万两的嫁妆,过得挺滋润。”   “五十万两?”淡定的燕太妃吃惊的失了仪态。   “嗯,她一个人在这里,光这不出粮的五千亩地,就投了二十二万两,姑姑来时,看到大道边上的树吧,听说光这些树,就出了近十万两银子。”北齐王满意的看到对方变色的脸。   “噢,是嘛,到底是京里来的,这嫁妆还真丰厚”燕太妃心虚的看了看北齐王夫妇,点头称是。   “还是亲家舍得啊,”北齐王感慨,自己女儿嫁给皇帝不过出了十万两,亲家一定是把这个女儿宠上天了吧,若不然怎么舍得,深吸一气,对着燕太妃说道,“年前,亲家来信了,亲家说今年三、四   月份要来,少不得招待一翻。”   “那是得好好招待。”燕太妃不知自己再说什么合适,她被五十万两给震住了,看了看自己的孙女,不再说这类话题。   夜深了,万籁俱静,世子府客房内。   吴珺妍坐在她祖奶奶边上,看着灯不说话,一脸沉思。   燕太妃一脸愁怅:“妍儿,你爹的愿望看来实现不了”   吴珺妍口气不善的问了句:“那怎么办?”   燕太妃看了看孙女:“奶奶也不知,想不到京里的破落户银子这么多”   “真得还是假的”吴珺妍不太相信,自己要是出嫁,父王拿出五万两都成问题。   “北齐王一个男人是不屑说这些谎的,看来是真的。”燕太妃也不相信,可是北齐王说得言辞凿凿,由不得她不信,自己要把孙女嫁过来,没这么多嫁妆,岂不是一直被压着,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是有五十万两,还来干嘛”吴珺妍气得两眼冒火,自己要是有这么多银子,正头娘子不做,做人家偏房,她吃饱撑着了,干这事。   “唉,你爹呀,好好的日子被他过成这样,真是……”燕太妃瞬间好像老了几岁,儿子都是父母的债啊,为了他,大过年的自己舔着脸跑上别人家的门,唉。   “我就知道,迟早得这样,斗鸡溜鸟,收藏名画名品,养女人,那样不要银子。”吴珺妍气得无处可气。   “作为儿女,不可这样说自己的长辈。”燕太妃口气严厉对着自己的孙女说道。   “哼”   “再呆两天吧”燕太妃太甘心。   “呆两天就有戏了,今天晚上夏瑾之可明明白白表示,他不想娶侧妃。”吴珺妍瞄了一眼自己的奶奶,说出晚上的种种。   “我知道,他们一家人都看那女人的脸色,别以为我没注意到。”燕太妃眼睛一眯,没牙的嘴紧抿着,不知心理想得啥。   “这女人这么厉害。”吴珺妍吃惊的看向燕太妃,‘一家人’都看她脸色,这光景是什么样子?   “传言也是有几分真的。”北齐世子妃早已成为一个传奇人物,各地多多少少都有流传。   “那我到要会会”吴珺妍争强好胜的心被勾了起来。   第二天,吴婉娇突然馋起砂锅来,趁着亲梅成亲前的聚餐,提议大家去荷塘酒庄吃砂锅。   “你去不去”吴婉娇拉着儿子,问坐在那里的夏景皓。   “什么时候”夏景皓抬眼问了一句。   “在中午”   “哦,难得休息,那一起去”夏景皓想着前院来人有父王,自己给自己放一天假。   “好,我想步行去”吴婉娇已经很久没有在临集一带步行了,心里痒痒的。   “你,又不守规矩了。”夏景皓抬眉。   “夫君大人”吴婉娇松掉拉着儿子的手,站到夏景皓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大眼睛朝他眨啊眨。   夏景皓瞬间无语。   “夫君大人,我肚子两个呢,要多运动,好生”吴婉娇拿出杀手锏。   “你呀,好吧”听到肚子里的孩子,夏景皓缴檄投降了。   “耶”吴婉娇转头朝着儿子大呼胜利。   小念儿刚想跟吴婉娇学动作,夏景皓开口了:“成为体统”   “是,夫君大人,为妻轻薄了。”吴婉娇低头认错,还朝小念儿眨眼,小念儿忍不住笑,捂着嘴转过头去。   “你,收拾收拾,走吧”夏景皓看着娘俩的小动作,赶紧催促着,真是多大的人,还这德性,把儿子都带得没规矩。   “嘿嘿”   冬天的太阳,光辉照射着大地,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温暖。乡间小路覆满了白霜,在人们脚下踏的簌簌作响。   吴婉娇和夏景皓两人手挽着挽走在乡间大道上,太阳光芒四射从山上跳了出来。远处的小河,结了冰。被太阳一照,就像一面亮晶晶的水晶镜子。透过冰层还能看见小河里的大头鱼,他们在河底静静   地游着,不时亲吻一下水面上的冰,煞是可爱。   “今天中午的主菜,就是他们”吴婉娇走过去,蹲在那里看着大头鱼,乐得咯咯的笑,“鱼儿啊,对不住了,我要去吃你们的同伴了。”   “起来吧,腿不麻”夏景皓哑然失笑,边上的儿子都没有她幼稚。   “哦”   冬天的中午,天气很冷,不过太阳还是那么亮。路旁边的两排白杨树,虽然光秃秃的,也给这冬天增加了几分生机。   “盐碱地改善了,我要种常青乔木,这样看起来更美,你觉得呢,世子爷。”吴婉娇蹒跚着,对着路边的树说道。   “我看都一样”   “哼”吴娇婉转头问儿子,“儿子你觉得呢”   “他们一年到头,都是绿的?”小念儿感兴趣。   “是”   “那好,多种点,我喜欢”小念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我要种松树,不仅绿,还能吃松子”吴婉娇突然想松子的事,开口说道。   “我也要”小念儿最喜欢吃松子,听到这个,没有了一本正经,瞬间像个孩子一样蹦跳起来。   “夏世子,别忘了,种树、吃松子的事,现在都是你的事。”   “知道。”   边上的吴珺妍眼睛闪了闪,他们相处居然是这样,这不是平民嘛,撇了撇嘴,不敢苟同。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   走到一里村和荷塘酒庄的路口,被一行迎亲的队伍堵住了,迎亲的队伍可能正在出发,不知被什么拦住了,在哪里吵闹不止。   “双喜,去问问,大过年,做什么?”夏景皓脸色一沉。   “是”   没过多久,双喜回来了,“回世子爷,三里村有一小伙准备去草集镇那边迎亲,女方派人来说,彩礼银子不够,让再带银子,如果不带,就不让去迎。”   “竟有这样的事”吴婉娇没见过农村真实娶亲的样子,有点感兴趣。   “是,”   “把当事叫过来,”夏景皓见自己小妻子好奇,如果不满足她,有点唠叨。   没一会儿,几个当事人被叫了过为,三里村的人经常见到世子爷和世子妃,所以见了面就行礼,而草集镇过来的媒婆和女方家的人,可能没有见过,只觉得是贵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何事喧闹?”夏景皓居高临下,世子爷的威严,让跪在地上的人心惊胆颤。   “回世子妃,我是三里村的村民邢有粮,今天是儿子邢开源的大喜日子,年前说了一门亲事,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说好日子迎亲,这不亲家又让人过来,彩礼银子要多加两百两。”三里村的人托世子   妃的福,常见到世子爷,对着他还能说出话来。   “咝”围观的众人听了都吸了一口冷气。   “当时谈好的,是多少?”吴婉娇问道,夏景皓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是不会感兴趣的。   “三十两”邢有粮老实的回答。   “为何出尔反尔”吴婉娇听了觉得三十两合理,朝边上的人问了一句。   “……”邢有粮看了看边上人,也不知道。   “你来说”吴婉娇指着草集村的人说道。   “回……回贵人,是我家婶娘要这么多的,草民也不知”中年女人磕着头,却不说实话。   “说实话”吴婉娇口气严厉,最讨厌这种狡诈之人。   “……”   “难道你想被治个讹人之罪”夏景皓适时的插一句,这两口子,现在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不敢,不敢,草民这就说,这就说。”中年婆子一听说要治罪,便把事情一语一实的说了出来,“草民婶娘家的闺女,今天一十七岁,容貌生得清秀,看婆家,挑来挑去,挑了富庶的三里村,原本   三十两也不少,可是我们镇上,李地主家出了二百两抢亲。”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顺势也出二百两,难住邢家,就嫁给地主,难不住,还是邢家,一举两得。”吴婉婉明白了,乡间是有这样的事,谁家彩礼多,嫁谁家。   “是”   “李地主是娶……”吴婉娇不相信,一个地主会娶一个农人之女。   “娶小妾”   “这里面有里正吗?”吴婉娇朝着围观的人说着。   夏景皓朝她看了看,心想这就对了吗,这种事,让里正解决最好,准备提脚走人,却见吴婉娇神色庄严肃穆,他放下要走的脚,专心的看向她。   吴婉娇见一个老者走出人群,朝他们跪了跪,“草民是三里村的里正,邢大有。”   “邢老爹,请起”吴婉娇客气的说了一句。   “谢世子妃”邢大有高兴的站了起来。   “三里村男孩和女孩一样多吗?”吴婉娇却问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问题。   夏景皓不解,这跟娶亲有关吗?   “不一样”邢大有摇头叹气。   “那多多少?”   “男孩十个,对女孩五、六个”邢大有看着出来玩的,一趟一趟都是男孩子,也觉得是个事。   “也就是说比例失调,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吴婉娇问道。   即使是天朝,这件事也很突出,重男轻女导至男女比例,让一些贫困的地区,不得不买国外的新娘,这其中牵扯到的复杂社会关系,让人头疼。   “一个是在灾乱中,为了能够传宗接代,口粮大多留给男娃了,男娃活下来的就多些。二个是一些穷人家,生了女孩就溺死,这不前几天我去草集为开源看亲家,就听说有两家溺死女娃的”邢大有抿   着嘴说道。   “啊”一些年纪小,不懂事的人都捂上嘴吧,不敢相信。   夏景皓看向自己的小妻子,这样一件小事,却能看得这么深,他汗颜,明白言下之意,重男轻女是小事,女孩子一出生就被溺死,除了重男轻女,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养不活,养不活才会做   出这样丧尽人伦的事,为何养不活,那就是穷,没办法养了,夏景皓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是自己的封地啊,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力不从心。   吴婉娇点头,自己虽没有经历过,却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情节,遇到天灾人祸,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保住男人,男人既可传宗接代,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社会又是劳力,这样做无可厚非。   吴婉娇转头对夏景皓说道,“上次在靠山村,我听大婶大娘们聊天,就隐约感觉到女子比男子少,而且女子的地位卑微,像这样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三里村遇到的决不是第一家。”   邢里正点头,“世子妃说得是,我们这几个村娶媳妇比较难,往往要花上别村人几倍的银子才能娶到。”   “不仅如此,彩礼银子特别多还不一定找到”   “正是”   “呼”吴婉娇呼了一口气,对夏景皓说了句,“别让有钱人再浪费人了。”   夏景皓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女人已经很少,李地主居然还要抢一个做小妾,这样下来,穷人光棍的将越来越多,“你的意思是说,人口会因此而削减。”   “难道你不认为这样?”   “哦”夏景皓转身,边上的幕僚马上出列,“曾某马上去办”   “嗯”   吴珺妍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是她明白了,吴婉娇说了一件什么事,夏瑾之不仅听了,而且还派人去做,她高傲的心被打击到了,她曾骄傲无比,认为男人一定会宠爱她,这个宠爱当然是闺房之乐,后   院之主,决没有想到在外面,在男人的世界里,吴婉娇能这样随意自然说出她都听不懂的事,她高昂的头瞬间低落下来。   ☆、第一百五十章 人口问题 青梅大婚   第一百五十章 人口问题 青梅大婚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邱士允也听了全过程,在他的为官之道里,决没有这样的细节,由这样的细节想到整个社会发展,这得站在多高,才能有这样的境地。   邱士允第一次正视自己将来的官途之道,人人都说官好做,孰不知做官难做好,做官是一门大学问,做官先得学会做人,然后以民为先,怎样以民为先,从今天这样一件小事上,吴婉娇窥见了北齐贫   困交加下的现实,看着一行人继续往荷塘酒庄去,邱士允问自己能做到吗?   后面几个丫头,边走边小声的讨论着刚才的事。   见吴婉娇看过来,沉浸在悲痛中的小兰说了一句:“小姐,我家也曾溺死过女孩”。   “我们那里好像没有”秋实小声的说了一句,秋实来自京城,那里条件相对好一点,这种事当然会少。   夏景皓冷着一张脸朝两个婢女看了看,两个人吓得朝后面躲了躲,偷偷看了看吴婉娇,吴婉娇朝她们笑笑,她们两个才松了一口气,世子爷太吓人。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知道他内心的难过,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伍先生在吗?”   “应当回来了。”夏景皓脸色一直不好,低低的回了吴婉娇一句。   “哦,我有些建议和想法,可能需要你的支持”吴婉娇见他兴致没有来时高,知道他已经看明白事情的根源。   “嗯,回家再说吧。”夏景皓看了看她,点点头,这是件大事,得好好对待。   “嗯”吴婉娇也朝他安抚的笑笑。   荷塘酒庄的章掌柜已经领教过吴婉娇,对他们的道来,既没有特别谄媚,也没有故意冷落,不疾不徐按原则办事。   章掌柜让店小二把他们领到三楼大包间,一行人按身份等级依次落坐,一会儿,砂锅宴开始了。   夏景皓没有了昨天晚上在正宴上的严重、优雅,全程给吴婉娇和儿子夹菜、拿东西、打下手。   吴珺妍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心思,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整个桌子就她一个人端着姿态,吃相优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咦,夫君大人,你也吃啊,真得很好吃”吴婉娇见夏景皓未动筷子,赶紧让他吃。   “你先吃,我不急。”夏景皓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此刻没什么心思吃饭。   “你是不是看我的吃相,看饱了”吴婉娇逗他。   “你还知道?”夏景皓扫了她一眼,她到好,问题抛出来,自己没心没肺吃着,让他愁。   “谢谢夫君,不过你可以教育儿子,他小呢,可以扳正。”吴婉娇浑然不在意。   “自己看看”夏景皓头歪一下,示意她自己看。   “啊”吴婉娇满嘴都是菜,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小家伙,在秋实的照顾下,吃得相当厮文,不紧不慢,很有贵族风范。   她脸红了,自己连孩子都不如,“不是,他什么时候这样的?”   “他大部分时候跟着父王,你说呢?”夏景皓看着生活细节中马大哈的吴婉娇说道。   “哦,哦”吴婉娇无语了,自己好歹跟着阮嬷嬷学了五年呢,要是让你们看到姐姐我本色的样子,岂不是要吓倒,他奶奶的,不管了,姐就这样,吃个饭都要一本正经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婉娇坚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爱咋咋的。   夏景皓帮她擦了擦嘴后,才自己开吃,吃得不少,看来味道不错,吴婉娇嘿嘿笑笑,“没想到鱼头这么好吃吧?”   夏景皓看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吴婉娇笑笑,“你继续,不要管我,不要小看砂锅,这东西能均衡而持久的把热气传递给内部菜汤,均匀平衡的温度,有利于水气和食物的相互透,这种相互渗透的时间维持得越长,鲜香成分溢出越   多,煨出汤的滋味就越鲜,被煨菜的质地就越酥烂,你吃到嘴里的,是不是这种感觉”   “嗯”   “我就说嘛,你今天比平时多吃了点,做砂锅菜非常灵活的,可以直接用砂锅烹制,一锅成菜,也可以用半熟菜,把这些半熟菜放入砂锅煨制,也可以先把菜做成熟的,直接放入烧热的砂锅上桌,我   们吃得这个是原生的放在砂锅上炖得,要好久呢。”   夏景皓瞄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吴婉娇笑笑,转头问了一句,“舒先生,砂锅菜有账出来了吗?”   “回世子妃,有”舒先生站起来回了一句。   “哦,赚了多少”吴婉娇高兴的问道。   “赵地博陵郡,过年前一个半月,大概入账八千两,我们这边大概是三千多两”舒先生对着她说道。   “不错啊,都一万多两了”吴婉娇兴奋的站了起来。   “是”舒秀才笑道,“我让靠山村的继续帮我们烧制,由于没有经验,烧坏的比较多。”   “是有这个现象,不要紧,这东西成本低廉”砂锅受热是容易坏,这个问题在现代也不易解决。   “是”舒秀才看着高兴的吴婉娇拱了拱手。   吴珺妍坐在他们对面,看着这一对夫妻旁若无人的互动,又听到吴婉娇短短的一个半月就得了万两银子,叹了一口气,唉,回家找个吧。   靠山村一片忙碌,余里正带着村里正热火朝天的做个砂锅。   “爹,我们做完这批,差不多就好了吧?”余老大边熏砂锅边问自己的爹。   “这几年都不得闲了”余里正看着灶上的火说道。   “不会吧,用量这么大?”余老大不相信的问着自己的爹。   “我这次去临集,可听收货的人说了,世子妃的生意大着呢,不光我们北齐有,赵地也有,所以这几年不要奔波劳碌了。”余老头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喜乐融融。   余家篱笆墙外,站着几个妇人,“余里正,这么早就忙上了。”   “不忙不行啊,你们这么早是……”余里正并没有像别村的里正一样趾高气昂。   “这不,还有点松子,麻烦你下次去临集,帮我们带给贵人。”几个妇人说道。   “行,给孩子他娘,我走时会带着的。”余里正非常爽快。   “那好,谢过余里正了。”妇人们一片高兴。   “乡里乡亲,要谢啥。”余里正嘿嘿笑了几下。   燕太妃不死心,临走前跟北齐王说了要售盐的心思。   北齐王夏守正跟儿子讨论过,赵地的井盐成本高,让其他商家对北齐的盐非常感兴趣,而今年又大面积开盐田,是需要外界来吸收一部分盐,但是他不准备和燕王合作,而是和燕地的商家合作,“姑   姑,你看,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们收商家的税,不一样有银子入账?”   燕太妃神色难堪,想了想,说道,“大侄子,姑姑自己也有一些铺子,能不能过来拿货”   “能,当然能,这价格啊,我保证给姑姑最低。”北齐王马上高兴的同意了,并给出好条件。   “好,好”燕太妃无法,有总比无好吧,带着嫡孙女回燕地了。   次日,幕僚曾先生把事情处理的结果告诉了夏景皓,曾先生比较有心,走访了草集镇一带,统计了一下男、女比例,一看果然如三里村里正所说的那样,然后,又打了一下,年轻男子的年婚率,果然   堪忧。   北齐王夏守正和儿子坐在那里,听着曾先生打听的结果,皱了皱眉,夏守正问道,“年前的战争,伤亡多大?”   “回父王,受伤近五百人,死了三百多人。”夏景皓眉头紧锁。   “你媳妇的忧虑是对的,看看我们北齐越来越空的村子就可以想象未来几十年的光景了。”北齐王深深叹了口气,不堪的事实逼着他们不得不想对策。   “父王,儿子觉得事情怎么这么多而且难呢?”夏景皓双手掩面,感觉颓然、彷徨。   “孩子,那是因为你面对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你不闻不问,醉生梦死,就会觉得天下太平。”北齐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父王,儿子觉得累”夏景皓这两年奔波在军队和民生上,看到了太多的贫困和难处,已经心力绞萃。   “孩子苦了你了。”北齐王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及时发现问题,只要我们父子俩带着众官肯下功夫,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王!”   书房里的人,都沉默不言。   正月十八,伍先生假期结束回来了,伍先生被夏景皓火急火燎的招见了,进到书房一看,许多官员居然都在,他点头致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曾先生,把你调查的结果跟大家说说吧。”   “是,世子爷”曾先生拿了一沓纸,分给在坐的官员。   曾先生把自己这几天调查整理的事情跟各个县县令讲了,而且举了大量的例子,让人听了触目惊心。   “不能吧,再过几十年,我北齐的人口还会锐减三成?”其中一个官员不相信的说道。   “是,如果我们不加以控制调整,可能减少的速度更快”曾先生点头。   所有的人都低头不语,走村下乡的县官毕竟少啊,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站起来,他目面严肃,“回大人,我家虽没有溺死女婴,但是姐妹们的地位确实如曾先生调查的那样,非常低下,可以说,就是父   母的仆人、奴役。”   “各位有何高见?”夏景皓见该说的,该发的公文都到各位官员的手中,眯着眼问道。   众人沉默,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夏景皓眼一紧,指望不上这些官员了,口气凌厉,神情威严:“刘掾史”   “在”刘承泽赶紧出列。   “把我们北齐新补充的律法,颁给每个县令,让他们回去执行,如果再有溺死女婴者,县令担责,严重的地区,贬官去职,而溺婴者将受牢狱之灾,这个家庭,税加二成。”   “是,我这就去拟详细的细则。”刘承泽躬身回答。   二月二日龙抬头,乡间多有祭祀活动,可是不管活动如何丰富吸引人,都没有各个村口贴得公告让人心动。   人们都挤在公告栏处,识字的没几个,上学堂的半大小子被拉了过来,半大小子其实在学堂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先生们解释的比公告还简明易懂。   “这件事,我知道,它是这样的,从今往后,家里有女婴出生不许溺死,谁溺死谁坐牢,而且加税两层,从今年到未来五年之间出生的女婴可以到县衙领人头数,由人头数减去相应的税赋。”半大小   子,找了一个石墩,站了上去,看着众人,神情有点自得。   “啊,生女娃可以减税赋?”   “真的,还是假的”   “先生说了,你们去衙门报数,夏收还有三、四个月,不信就等夏收,到时就知真假了。”半大小子见众人不信,连忙举证。   “老天啊,看来是真的。”   “那生娃还有其他好处吗?”   “有,今年我们学堂女子部招生,上学不仅不交银子,而且还有银子拿,一个一年是五两”半大小子说到这里,心里有点失落,为何男孩没有啊。   “老天啊,有这等好事”   “当然,凭女娃人头减税,发现事后再溺杀的,不仅坐牢,而且加税五层”半大小子到是个当官的料,见众人只朝好的方向想,把先生的警告搬了出来。   “那能呢,孩子生下来不得以才溺死,养了几天,就有感情了,谁还舍得啊!”   “谁说的不是呢!”   “先生说了,不排除丧心病狂之人,所以律法条条要写清楚。”半大小子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   “那也是”   “你是说,让女娃上学堂,一年有五两银子?”   “是,等女娃上满一年,就可以到学堂直接领”半大小子耐心的解释道。   “老天,我发了,我几个闺女,一个都没有舍得溺死,那个学堂什么时候开学啊”   “已经开了,我这不是真准备上学堂嘛,被你们拉过来。”半大小子看了看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皱起眉头,“我要去上学堂了。”   “噢,我回去找女儿去了。”   “我也是”   人群一阵慌乱挤兑,不一会儿,公告栏前,没人了。   半大小子摇了摇头,“难道我们男娃要失宠,在家没地位?”见时辰到了,拔脚就跑向学堂。   老百姓们不管这件事看起来是如何不靠谱,还是如何靠谱,他们都行动起来,从古到今,天朝人的赌性心里都一样,他们不问过程,不知结果,见到有利马上行动起来。   草集镇横塘村,那个没舍得溺死女娃的男人一蹦三个跳回来了,走到门口用瓢子舀了一瓢水,咕咕喝下去,大叫,“孩子她娘,孩子她娘”   “喊魂呢”   “她娘让老二、老三、老四上学堂挣钱去。”男人气还没有喘匀称,就说上话了。   “上学堂挣钱?”他婆娘不信。   “是的,十五两呢,要不是怕家里没人干活,老大我都让去。”男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听说了,这事真得假的,隔壁老井不信,不让娃去呢。”婆娘比较冷净。   “管他真得假的,识几个字,会算个数,到集上卖东西都不会被人骗”男人见婆娘这样说,赶紧用事实说服她。   “这一圈,就你宝贝女儿,你看谁家向我们家,女儿穿得齐整。”婆娘瞟了他一眼,没好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懂什么,女儿养好,还不是为了咱们四柱,四柱可没有哥哥、弟弟依靠”男人蹲在门口,看着天。   “死男人,你就嫌我儿子生得少。”   “得了,别说了,我告诉女儿去。”   姜生宝把自己五个女儿当中的三个送进了学堂,等着年终的十五两。   村里其他人家也有送的,但大多是一个,他们只是试试看的心理,隔壁老井不信,一个都没有送,“怎么可能,我们一年要死要活,差不多五两,一个女娃值这么多银子。”   不管外界如何,龙抬头过后,二月初五到了,邱士允大婚。   邱士允一方面是一里村的里正,又是吴婉娇的掌事,吴婉娇大肚子,没办法参加青梅的婚礼,只能让夏景皓出席了。   张大人和她的夫人都有在婚礼中担职,也双双出席,婚礼司仪请得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张之平。   张家三口人相互看了看,大笑起来。   “看来,我们这一家三口讨人喜欢。”张大人捋着胡子说了一句笑话。   “谁说不是呢?”张夫人也得意,被人当作全福夫人来请,很有面子啊,搞得她在众夫人当中,非常有声望。   张之平没有说话,自己这个状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的,挑了一下眉,也就是自己大舅子有这个面子,不,还有夏小四两口子。   从一里村到吴家庄,还有荷塘酒庄,到处都挂上了红绸带,红灯笼。   “青梅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夏风亲眼看着青梅怎么一路走过来的,由衷的说了句。   青梅害羞的低着头,任由全福夫人帮她修面、点装,穿礼服:“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也是”夏风帮她拿东西,笑着回了一句。   吴八丫挡着外面挤进来的小屁孩们,“臭小子们,糖还塞不住你们的嘴,找打。”小子们看到吴八丫要发飚,哄一下散了。   胡婆子跟八丫熟,“你呀,别吓他们,等你成婚时,小心他们使坏。”   “他们敢”   哈哈,众人看到脸红的吴八丫笑得更大声了。   吴八丫跑到青梅边上,不理她们。   九丫、十丫站在门口大叫,“新郎倌来了,新郎倌来了”   不知为何,青梅听到这话,泪流了下来,胡婆子看着这些没爹没娘的丫头们,也是心疼,走过去抱了抱青梅,“好孩子,别哭了,好日子再后头呢,”说完拍了拍她的肩。   青梅干脆趴在胡婆子的肩头嚎啕大哭。   “好孩子,别哭,妆花了可不好看。”胡婆子安慰道。   一群丫头,站在边上也跟着一起哭,她们的身世都一样,没爹少娘,做人奴仆。   “婆婆,我想哭”青梅哽得说不出话,还要说。   “唉,孩子,有什么话对我说一样的。”胡婆子知道这孩子不说一遭心放不下。   青梅听到这话,真说了,“婆婆,你不知,我五岁上没了娘,和姐姐相依为命,谁知姐姐命苦,被歹人所害,我苦啊。”   “孩子”胡婆子抹着眼泪,拍了拍青梅的后背,这孩子真是苦啊!   “还好,我命好,就在我认为姐姐没法下葬时,小姐出现了,是小姐,没有小姐,我早就和姐姐一样了。”青梅哭着笑着。   “孩了,苦命的孩子,这下好了,嫁了个有模有样的夫君,以后啊,还要做官太太。”胡婆子见自己不阻止,还不知要哭多久呢。   “婆婆,官太太什么的,青梅不想,只望今生能有个家,平平安安终老。”青梅说出一个女人最朴素的想法。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婆婆。”胡婆子让喜婆赶紧来补妆。   和青梅一起的丫头都帮她整理,九丫见都整好了,才朝外面喊道,“新娘出脚了,新娘出脚了。”   邱士允被一群半大小子缠着对诗呢,听到这话,赶紧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通身红装的女人头上盖着盖头,脚上不知套着什么,慢慢出来。   心下一动,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让小厮撒铜子,自己扯着钻了进去,青梅没有兄弟只能自己背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青梅已经被邱士允背到背上了,众人先一楞,后哄堂大笑,没见过这么猴急   的新郎倌。   邱士允可不管,既淡定又喜气的把新娘背上骄子。   青梅在他背上捶了两拳头,既高兴又羞愧。   夏景皓却笑不出来,想起自己的大婚,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喜事,生生被自己和父王折腾成那样,娇娇说得没有错,他们父子俩怕人抢金矿,确实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竟连即将成为枕边人的人都防   成这样,天下奇谭吧。   夏景皓一个人走了出来,走在吴婉娇五千亩地的田埂头,看着远方,初春的寒意,让他的头脑格外清醒,北齐从三年前开始长两季,缓解了吃粮问题,前年发现盐田,去年盐田丰收,解决了北齐吃盐   问题,黄平的市集、铁器民用、矿场的整治,每一样都慢慢起来,自己应该有信心。   远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闹无比,夏景皓马鞭一甩,“走,”   “是”双喜弯腰回了一句。   两人朝邱士允家去。   邱敏在家里招待着各路来客,张夫人在边上看着,满意的点头,虽说出身差了点,可是儿子眼光不差,能做世子妃女史官的,也是能耐了。   张大人坐在客坐主位上喝着茶,见夏景皓来了,忙站起来,“世子爷,你怎么来了。”邱士允无官无职,按制是请不到世子爷出席的。   “世子妃不方便”夏景皓回了一句,被请到主位。   “哦,”张大人才想到习俗,笑笑请他上坐。   邱老爷子穿戴一新,坐在高堂主位上,见夏景皓来了,连忙站过来,张大人指导他行礼。   “免礼”夏景皓伸出右手,回礼。   “谢世子爷。”邱老爷子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抖抖回到高堂主位。   新人已经到门口,张之平跟夏景皓见过礼后,抬脚去主持婚礼了。   整个婚礼非常热闹,酒席从一里村摆到后面的三里村,共计五十六桌,人来人往,六个村的中年妇女都来帮忙,外头专请的厨子忙得脚底打飘,但谁也不敢多言,心里都乐着,这下回去有得吹了,世   子爷都吃过我们的酒宴,那脸上都是荣光啊。   夏景皓没有吃外面的酒宴,荷塘酒庄特别有厨子为他做,邱老爷子和几个里正陪着他,几个里正大气不敢出,也只有胡老头敢跟他说几句了。   “世子爷,今年我们胡氏族人应该会是黄平的常客了。”胡老头咪了一口老酒,高兴的说道。   “应当是的,具体有宗大人调度。”夏景皓听到这话高兴,这几天一直沉浸在贫困带来的男女比例失调,导至人口降低这件事上,现在终于听到有好事情,高兴的回了一句。   “世子爷兴致好像不高”胡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夏景皓郁闷,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眼皮抬了抬看了一眼胡老头。   胡老头见状忙笑道:“世子爷,别急啊,五的前,我胡氏族人口还不是一样少,而且多有粗脖子病,你看这才几年光景,我胡氏族人的人口出生比死可高了三、四倍”   “真的。”夏景皓还真没有在意过这种小事。   “那当然,而且启蒙学堂里的女娃基本上都是我胡氏族人家的,我告诉你,要不了几年,我胡氏就会成为这里的第一大族。”胡老爹酒还没有喝多少呢,这狂妄的话已经出来了。   其他几个里正,跟着点头,“胡氏一族,是起来了,胡老爹你聪明啊,几年前就盯着贵人不放,能不发吗?”   “那是,嘿嘿”胡老头得意,现在谁有他们族发展得好。   夏景皓却笑了,胡氏族人不也是北齐的吗,他们能这样,北齐其他地方的人当然也能这样,一时之间,夏景皓一高兴不顾世子爷的身份架子,和几位里正喝了几杯,喜得几个里正觉得受宠惹惊。   夜渐渐的深了,吃洒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里村的村民帮着收拾残羹剩饭。   听墙角的半大小子,被胡婆追打着跑了,“这些小子,好的不学,学人家听墙角。”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朝喜房内喊了一句,“邱公子,老婆子明天再来,今天就先回去了。”   邱士允在房内出来,朝她拱了拱手,“多谢胡家阿婆,辛苦了,士允改日上门致谢。”   “你们这些文人说个话太厮文了,好了,洞房花烛夜,去吧,别耽误了好时辰。”胡婆子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道。   “谢胡家阿婆”邱士允再次致谢。   “我走了。”胡婆子笑笑回自己家去。   邱士允看她走远朝四周看了看,见什么人才回到新房内。   新房内看新娘的人也已经被喜婆赶走了,见邱士允进来,“邱公子,刚才交杯酒也喝了,饺子也吃了,我就不打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走了。”   “谢谢王家阿婆”   “甭谢了,我走了。”王家阿婆也回家了。   邱家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邱士允拿起称杆挑起红盖头,青梅羞嗒嗒的低着头。   邱士允伸手过去,抬起青梅的头,“娘子真美。”   青梅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道。“就知道你贫嘴”   “没贫,真美。”邱士允顺着就坐在她身边,“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不饿,敏儿,早就偷拿东西给我吃过了。”青梅轻声轻语,在幸福来临时感受着幸福,想到接下来的事,又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双手紧张得不自然的紧握着。   “哦,是我让的。”邱士允边说边拿过她的手,轻轻抚着,青梅先是紧张,后在他慢慢的抚摸下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邱士允和青梅的人生展开了,正如一首歌曾唱得那样: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程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但是没有岁月可回头。   吴婉娇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行动都有困难,夏景皓在后院的时间越来越多。   北齐王摇摇头,没办法,大部分事情又重新拾起来,自己干吧,打开抽屉,准备拿自己的印章,一封信露出来,那是黄平县县令宗霖给儿媳妇的家信,他一直没有告诉儿子和儿媳,怕儿媳妇知道,动   了胎气,摇头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地道,不过不要说自己不地道,听说上次,儿媳妇的弟弟来引得动胎气,自己可不想冒这个险。   临集小街上居然出了突厥人,吓得胡金宝带了整个村子护卫队,把他们团团围住。   突厥人并不多,二十几人,每人每匹马上都挂着麻袋,见这么多人围着,格里抱拳,朝着他们喊着,“我们是给世子妃送草种来了。”   胡金宝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前年冬天过来抢粮的”   “正是”格里抱拳,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认出他们来,否则真有可能打上一架。   “哦,那你等等,我到办事处,找舒先生”胡金宝跑到街头,“舒先生,有人送草种过来了。”   “是嘛”舒秀才从里面出来,“在哪里?”   “那边”胡金宝用手一指。   舒秀才跟着胡金宝到了小街上,果然看到了二十几个人,他们每人骑一匹,每匹马上都挂着三、四个麻袋。   “格头领辛苦了,”舒秀才抱拳,招待着他们,转头让自己的新小厮吴小顺去通知戴大陶。   这件事,吴婉娇已经跟他讲过,临齐周围六个县都有,特别地高垛镇,是草种子的第一种植地,其次是去云集镇。   小顺去吴家庄找戴管事,舒秀才把人领到荷塘酒庄安置。   消息传到世子府,夏景皓让吴婉娇休息,不让她出去。   “不就种个草吗,这事,我来做。”夏景皓见她不放心,拍着胸脯说道。   “哦,那你可得精心点,不要以为草就不放在心上了,有时草比粮难种”吴婉娇见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不放心的叮咛道。   “明白,我把胡老头,戴大陶这些人奉为上宾,都听他们的,行了吧”夏景皓无额,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这种事,你肯定是不懂的,不懂不要紧,一定要听专业人士的,明白吧。”吴婉娇再次叮嘱。   “我的姑奶奶,我现在已经把眼睛放平了,甚至放低了,你就放心吧。”夏景皓准备抬脚走来,真是受不住了这唠叨。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吴婉娇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发现夏景皓的心态有所改变,开始对民生中的具体细节更关注起来,这就意味着,他真正把民生放在了第一位,北齐的发展指日可待。   临齐及临齐周边的老百姓发现,北齐王和世子爷经常下乡,而且帮着一起种草。   听到的人都感觉好笑,草要种吗,而且还要劳驾两位封地之王亲自种?   在他们疑疑惑惑中,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草种子,却犹如喝了神水一般,丝丝从干白的土中冒出来,并不断的长大,再长大,茂盛如茵,间中有花星星点点,竟然美不胜收,   引得文人墨客竟相踏春,北齐一时之间竟文人气息渐浓。   张之平忍不住问夏景皓,“世子爷,世子妃在临集镇买得地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我问了,原来是打算做模板用的,现在不需要了。”夏景皓没有放下手中的事,口中回答道。   “模板?什么意思?”张之平盯着夏景皓。   “婉儿看临集的建筑物实在太破旧,准备建几个像样的,让大家跟着学,然后让临集镇变得像样一点,这就是她为何买了四个角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以点及面,可真想得出来,那为何现在又不做了?”张之平随即问道。   夏景皓看了看他,不屑回答。   “夏小四,你……”张之平被这一眼看得受伤,咱好歹是个状元。   “你呀,有空去黄平看看吧。”夏景皓觉得张之平固步自封在临齐了,都不知外面世道是啥样了。   “哦”张之平还真有此意,说干就干,“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起盐田的时。”夏景皓想着今年第一税收来源——盐田,他现在正在考虑外卖的渠道,在既不影响赵王的生意,自己又能赚到钱的情况下,把盐卖得最好,真是他目前所做的事。   “哦,那我也是”张之平决定和夏景皓一起去。   金府郡的匠人胡同,除了老弱病残,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家了。   正月初八,他们准时接到通知,都赶往黄平挣银子去了。   当他们赶到黄平,看到西郊家属区时,都叹为观止,“这是……”   “不是我,是世子妃的手笔”管大人看着就要拍他马屁的邻人,赶紧澄清。   “世子妃?”   “是,世子妃投资了十五万两,并画了初步图纸”管修明微笑着对他的邻人说道,“怎么样?”   “太好了,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黄平将比这个更好,各位也将是这个好中的一份子,感觉怎么样?”管修明适时的抛出了蓝图,让人心生向往。   “好,好啊,就算不拿工钱,我也甘愿。”其中一个匠人说道。   其他邻人离他几步,他才感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呵呵几下,不敢吭声了。   “到衙门口报道吧,道桥掾会按排你们的具体去向和活计,工银每月一结。”管修明朝着众人说道。   黄平年后开市以来,一切欣欣向荣,在此地行商的人纷纷开土动工建铺子,差不多整个北齐的泥水匠和木匠都来这里找事做,甚至临近的赵地和晋地也有工匠到来。   胡老头子把族人送过来之后又回临齐了,他是世子妃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宗霖愁上了,“开头这三、四月的工钱,不够啊?”   “急什么了,不够,等你盐卖了再给不一样吗?”吴贞珍不在意的说道,自己家的铺子也是半年一结的,哪里有一个月一结的。   “你不懂,这就信誉,没了信誉,谁还肯卖力干啊。”宗霖哀嚎。   “差多少?”吴贞珍看向他问道。   “得有十多万吧”宗霖看了一眼账簿。   “我以为有多少呢,没事,我借给你。”吴贞珍大款的说了一句。   “你……你有这么多银子?”宗霖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不敢置信。   “是啊,我的零花银。”吴贞珍见宗霖不相信自己,连忙说了一句。   “什么,还是零花银?”宗霖舌头打结了,自己五千两结婚,他在金府郡的老娘都嫌多,赏银被扣了一仟伍百两,到他手里只有三仟五百两。   “是啊,你也别张大嘴巴了,我家银子是多,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富户,你们没办法比。”吴贞珍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为什么不喜欢呆在京城,就是因为那些人整天拍我马屁,想我银子,没意   思。”   宗霖听她这样说,心想我也想拍你马屁,甩了甩头,不行,等成了婚,岂不是夫纲不振,坚绝抵制诱惑。   “那你要多少利息?”宗霖抿了抿嘴,好半天才说出来。   “利息?算了,我跟你都要成亲了,要什么利息,到时还给我就是了。”吴贞珍一派天真,根本不在意这些。   “好,好,还是贞珍好,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啊。”宗霖高兴的站起来,准备去发工银。   “不说这个了,我爹要来了,大概现在已经出发了。”吴贞珍一脸兴奋。   宗霖高兴的同时,愁怅了,老丈人太有银子了,自己该怎么办,面前的娇小姐,还会是自己的媳妇吗?   京城吴府   吴明德正在收拾,手里拿着东西的清单,一个个的核对。   吴三娘看了看自己的老娘,“爹向这样多久了?”   “有几天了,每天睁眼每一件就是对东西,看有没有少的。如果有少得,立即驾车马上就去买。”吴杨氏无奈的朝大女儿摇头。   吴大郎看了看自己的爹想劝两句,想想作罢,好像自己也劝说不了,儿子拔着小脚过来,“爷爷干嘛不理我呀?”   “小思啊,爷爷不是理你,他在给姑姑准备东西呢”吴大郎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了一口,说道。   “不要,都是口水。”小思儿一脸嫌气,用手擦了擦。   “对了大郎啊,你不去?”吴明德终于抬头看了下自己儿子,“我听说北齐什么集市办得很红火,你不去扩充生意?”   “爹,我到九月份开集才去呢?”吴大郎无奈的说道。   “哦,我忘了”吴明德又转过头去看东西,全神贯注。   一家人看着他都摇了摇头,继续说着他们自己的话。   “小妹呢?”吴三娘看了看小妹不在,问道。   “在备嫁妆呢!”吴杨氏接过女儿手中的外孙,逗着玩。   “四郎呢”吴三娘继续问着。   “在学堂呢,现在吃住都在学堂,回都不回来”吴杨氏有点不满,都多少天没看见了。   正说着,吴四郎进来了,“说我什么呢?”   “说你不回来,害得娘多少天都看不到你”吴杨氏见儿子回来,又高兴又想发牢骚。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吴四郎赶紧噌到自己娘亲身边,安抚她一颗爱儿之心。   娘俩说了一会话,吴四郎就叫自己爹了,“爹,你还没有好呀?”   “好了,好了,我就是再核一下,怕漏了东西。”吴明德又看了看东西才抬头看向自己儿子。   “爹,你这心里,老想着女儿,不对啊,我这做儿子的要吃醋的。”吴四郎笑着调贶着。   “想女儿,我也是你女儿,怎么没见爹给我这么多东西?”吴三娘佯怒。   “你们这些小东西,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对远嫁的女儿多念着,怎么啦,再说揍你们。”吴明德坚起拳头,瞪着眼看向面前的儿女们。   “嘿嘿,爹,你怎么舍得揍。”吴四郎笑着说道,“爹,什么时候出发?”   “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跟吴琮平一起,唉,想不到我也能去北齐。”吴明德笑叹道。   “爹,你别担心,我上次去,看姐夫对姐姐挺好的。”吴四郎见吴明德一脸的舍不得。   “知道,我知道六娘的本事,她到那里都能过得好。”吴明德笑道。   “既然这样,你担心什么?”吴杨氏笑骂他一句,整天娇娇不离口。   “你们不懂,我这是牵挂。”   “行了吧,谁不牵挂,不跟你讲了,赶紧收拾收拾吃晚餐,对了,三娘,你夫婿来吗?”吴杨氏开始张罗晚餐。   “不知道呢,他说有空就过来,没空就不来。”吴三娘也不懂男人在外面的事,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哦,要不再等一会儿”吴杨氏顿了一下,看了看吴明德。   “那就等一会儿。”吴明德不急,坐在那里喝口茶。   天黑以后,催哲居然带着应知年过来了。   “应大人这是……”吴家一家人站在门口迎接,毕竟是户部尚书。   “没有打扰吧”应知年蓄了两撇小胡子,更具有男人味了,谦虚的拱了拱手。   “没有,没有,正等着女婿一起吃晚饭呢。”吴明德但出左手,请他入内,领着他往餐厅。   “我倒是有口福”应知年大笑几声。   “应大人是有口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天气冷,做了羊肉火锅。”吴明德让他坐到上位,自己在他边上坐下来,来了外客,女人们另开一桌了。   “是嘛,那真是巧,不瞒你说,我就好这一口”应知年笑笑拿起筷子,把羊肉把锅里放。   催哲坐在老丈人的边上,边帮忙打一手,边吃着。   “吴二哥,听说你要去北齐了?”   “是,吴伯候的女儿要在那里出嫁,我去看女儿顺便凑个热闹”吴明德心想这么快就说到正题了。   “噢,那应当去看看,说真得,我要不是职务在身,也想到北国游玩一翻”应知年边吃边说,“催大人去过北齐吗?”   “嗯,游学时路过”催哲大概明白他来的意思了。   “怎么样?”应知年问道。   “老实说,不怎么样,一片荒凉”催哲有一说一,事实就是如此。   “哦,不过听说,这两年发展的不错,税贡也上来了。”应知年顺着他们的话把自己的话往外抛。“四郎,你那次去,怎么样?”   “老师,我好像对您说过了吧”小四郎迟疑的说了一下。   “是,是,你看我这记性,来,来,吃,真不错。”应知年爽朗的笑笑,反客为主。   “应大人,是皇上让你来的吧”吴明德最见不得官场这一套。   “也算是吧,我也感兴趣”应知年见被吴明德揭穿也不恼,笑笑。   “放心,我比你们更关心北齐,我女儿可生活在哪里,等我回来时,我会一语一实讲给你们听的。”吴明德干脆利落。   “好,吴二哥就是爽快,有没有小酒,我和吴二哥来两杯。”应知年见目的达到,也不在套话,趁心吃起来。   吴明德和吴琮平于乾明二年,在北郊大通河登船北上,一路直往北齐而来。   三月底,春暮,花谢桃出。   吴婉娇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夏景皓经不住她磨,带着她在临集小街一带逛街散步,春日暖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   贩。街道向南、北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村庄,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闸口景色的。慢慢的,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商铺的飞檐之上,   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临集街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吴婉娇抬头眯眼:“真美!”   夏景皓看了看,也觉得美,不过他说不出口,笑笑而已。   “咦,那个人好像治蝗虫的老爹呢”吴婉娇看看真是他。   “双喜让他过来”夏景皓对双喜说道。   “是,爷。”双喜只跑几步,就追上易老头了,易老头正从驴车上卸货。   吴婉娇见状,拉着夏景皓的手过去,“老爹,你这是……”   易老头一抬头,看到居然是世子妃,连忙把手在身上擦了两下,转身就给她磕头,“世子爷、世子妃,草民给你们磕头了。”   “老爹起来”吴婉娇笑笑。   夏景皓让双喜把他扶起来。   “老爹,不是让你做里典了吗,你怎么还拉车啊?”吴婉娇不解。   “说到这事,草民谢过世子妃了,草民明白,要是有个变天啊,虫灾啊,草民会及时上报的,可这平时啊,草民忙了一辈子,闲下来,还真不习惯。”说完,易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了张缺牙的   嘴,憨实质朴。   “哦,原来这样啊,那每个月半两银子够用吗?”吴婉娇细问道。   “够了,只多不少,我现在每天买二两烧鸡,喝一杯小酒,日子好着呢”易老头满足的说道。   “那你的衣服……”吴婉娇见易老头一身破旧的短揭,问道。   “都放着呢,干活可舍不得穿,穿坏了心疼,世子妃放心,过年过节,我都穿呢。”易老头高兴的眼不见疑缝。   “哦,那你老人家,碰到刮风下雨,就不要出车了,路上滑,人老了可受不住。”吴婉娇听他这样说,越发觉得他质朴的可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唉,知道,”易老头居然哭了,自己的儿女也没有说过这么贴心的话啊,高高在上的贵人却说得这样让人感动。   吴婉娇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老爹,我……没说错句吧”   “没有,没有,”易老头摆手,“是我失了礼数,让世子妃见笑了。”   “哦,你可真吓着我了。”吴婉娇伸手摸了摸肚子,笑了。   夏景皓对吴婉娇和平民对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往往能从小细节上发现许多东西,自己自叹不如,不过他也有进步,至少他看懂这位老人,这不是贪婪的人,他质朴、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是谁,没有   因为有贵人相提携,就忘乎所以,在小小的乡间,张扬得不可一世,这样的人值得帮扶。   吴婉娇到闸口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夕阳慢慢下沉,晚风渐渐而来,。须臾间,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只留下些许霞光,远处的小山、胡杨,近处的丘陵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夏景皓拉了拉她   的手,把自己的大氅裹到她身上,“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吴婉娇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落日就是我怀念的家乡的落日,这么多年来每每看见西下的落日,总是勾起我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也许就是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乡给了我太多太多,别处的往往只是相   像而不能替代家乡的那轮落日吧”   “你的家乡?”夏景皓不敢说京城,他隐约觉得,吴婉娇说的决不是京城。   “嗯”   果然吴婉娇只是似是而非的答了一声。   双喜把马车拉过来,吴婉娇和夏景皓两人肩并肩,头靠头的回去了。   京城法华寺   “了真,你师傅呢?”慎悟懒散着步子走到山上。   “师傅说他去帮贵人渡劫去了。”小沙弥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回答道。   “什么时候,怎么不带我?”慎悟瞬间变得拘紧和有力。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去了。”小沙弥继续敲木鱼。   “师兄也真是的,什么事能让他亲力亲为啊,这事决不小。”慎悟摸着头真打转。   “师叔,师傅交待了,让你进宫呢,让你在四月十八那天,动一下天支地干。”   “为何?”一贯懒散的慎悟那还有一丝懒散的样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不知,你照做就是了。”   “是不是去北齐了?”   “我不知,知道的都跟你讲了。”   “也是,师兄一向神秘。”慎悟想了想,“我知道了,到是我会准时去的”   “谢师叔”   “要你谢”   “嘿嘿。”   四月中旬,吴婉娇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   北齐边界,吴明德和吴琮平分手,“我去临集看我女儿了,就此别过。”   “我去黄平看我女儿了,就此别过”吴琮平呸了几口,“酸什么呀,等我见了女儿,我带女儿来看看你这做世子妃的女儿,毕竟以后,我女儿女婿还在你女儿手下混饭吃呢。”   “德性,快走,我要赶时间。”吴明德朝他挥手。   “行,知道了。”吴琮平让两队人马分头散去。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世子府里面忙碌而肃静。   小念儿也不调皮了,安静的呆在母亲身边,不时的摸摸吴婉娇的肚子。   “娘,弟弟就要出来了吗?”小念儿也说不上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神情复杂。   “当然,等他出来,你就可以做哥哥了,不高兴吗?”吴婉娇抚着儿子的头,柔声说道。   “有点,”小念儿点点头。   “为什么呢?”吴婉娇有点明白,自己是独生子女,当年听父母开玩笑说要再生一个,自己也不肯,害怕自己失宠,现在她完全明白小念儿的心思。   “因为……因为……我怕”小念儿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不要怕,娘和爹会一如既往亲你、爱你的。”吴婉娇说着亲了亲儿子的头顶。   吴婉娇站了起来,准备走动走动,两个孩子可不轻啊,自己这罪受的,唉,以前老是羡慕别人双生子,三生子什么的,临到自己才知道这苦楚。   阮嬷嬷一眼不错的盯着她,害怕她有个什么散失。   吴婉娇已经几天不太想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没味口,现在每天喝点参汤保持体力。   夏景皓自己解着外套,边解边扔给边上的冬收,走到吴婉娇的身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还行,估计知道自己要出来了,也不折腾我了。”吴婉娇有气无力的笑笑。   “这臭小子,等他出来,看我不揍扁他们。”夏景皓亲着吴婉娇的发际,都是依恋和不舍。   四月十六日,吴婉娇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有点疼,可是疼了一会儿,又不疼了,待产房里的人,随时随地都在那里,连吃饭上茅厕都轮流上。   北齐王夏守正让所有的公务都退后,自己和王妃,守在产房外,重要的事,就在产房外解决。   王妃撇了撇嘴,心想自己生儿子时,可没见北齐王这等态度,不免心不甘起来。   夏景皓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吴婉娇,不知为何,心生出恐惧之感,吴婉娇太安静了,她也不喊疼,头上渗出汗,她也不喊,温顺的半闭着眼。   四月十七,依旧安静,安静一天一夜。   北齐王已经坐不住了,不停的踱着步子,心生不安,儿媳妇的种种都在他眼前一一走过,没有儿媳妇,北齐还是今日的北齐吗?他不敢想。   胡家庄   “老头子,算出来了没有?”胡老婆子自上次,胡老头为世子妃挡难,已经相信祖宗玉牌了。   胡老头把玉牌抛上抛下,正扣、反扣,就是爻不出,“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胡老婆子心生不安,“我不管了,我去世子府了,要是有消息,你让六儿带给他婆娘,让六儿婆娘捎进来。”   “好,好,你先去,我再爻”胡老头浑身是汗,怎么会这样?   临齐边界,一位风尘仆仆的和尚在夜色中打坐,暮春的夜晚,寒气袭人,北斗星隐在星云之后。   吴明德催赶着,让驾车人快点。   “吴老爷,夜深了,看不见路啊,光气死灯不起作用啊。”马队队长站在马车旁边说了一句。   吴明德下车,看了看,确实是,可是自己心急如焚啊,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星火,好奇的走了过去。   “大师?”吴明德失声大叫。   慎独睁开眼,“阿弥陀佛,施主到了”   “你等我”吴明德第一反应这样想,第二反应,“我女儿有难”说着那泪水就跟着下来了。   “是,所以我来了”慎独的笑容让烦燥的吴明德奇迹般的平顺下来。   “不,我情愿你不来。”吴明德想起女儿魔靥的那次,那孩子想她自己的家,想得小命都没有了,不禁悲从心来。   “心中执念太深”慎独双手合拢,“施主,稍安勿燥,天晓之后出发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婉娇执念 掐草罚银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婉娇执念 掐草罚银   四月十八   安静了两天的吴婉娇突然睁开眼睛:“夏景皓!”   “我在,怎么了?”夏景皓连忙抓起她的手,亲了亲,看着神情飘忽的吴婉娇,浑身发冷。   “不知为啥,想跟你说说话”吴婉娇感觉自己似在空中飘浮,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要说,留着力气生娃。”夏景皓怕了,声音有点颤抖。   “可是我还是想说”吴婉娇摇头,固执的说道。   “那你少说两句。”夏景皓见她执意要说,怕她伤神,温和的说了句。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心想你要是我夫君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吴婉娇想着第一次见到夏景皓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自己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   男人,既漂亮又不失英气,真让人心生爱慕。   “是嘛,是在杨尚书府门口那次吗?”夏景皓心里打颤,不停的亲着她的小手,他不要听这些,这些话不是这个时候说,它应当在他们老得走不动时再说。   “嗯,你真漂亮,可是你看也不看我一眼”吴婉娇撅着小嘴说了一句。   “不,我看了,那个不倒翁,我找到了,我偷偷放着呢。”自从她成为自己媳妇后,自己第一次正眼看她时,他就动心了,心跳如雷,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心跳的感觉。他动心后,把两人见过的种种前   前后后想了很多次,那个不倒翁,他让人专门从京城的别院带了回来。   男人的情感是内敛的,他们怕女人知道喜欢、在意后会心生骄傲,所以大都是偷偷的自己喜欢着,夏景皓也是如此。   “真的,”吴婉娇高兴的咧了咧嘴。   “真的,不骗你,连你画得鬼画符,我都当宝贝”夏景皓在她书房拿得那本漫画书,白天放在怀里,晚上放在军营的床头,伴他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日子。   “哦,要是我回不来,你就再娶一个吧,只是要对我的孩子们好一点”吴婉娇感觉自己这次能回去。   “你要回家了?”夏景皓终于听懂了,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感觉好像是的,身子飘飘荡荡的,也许能见到我爸、妈吧,还是十年前看过他们一次,已经许久未见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吴婉娇的声音有点飘忽。   “不,娇娇,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夏景皓紧紧的抱着她,脸在她的脸上噌着,情不能自己。   “傻了吧,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吴婉娇回了神,笑着说了一句。   “可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夏景皓乞求着说道,声音打颤,他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一个人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吴婉娇的眼睛却慢慢的闭上了,夏景皓见此突然嚎啕大哭,北齐王在外面一个跨步进到内间,所有准备接生的人都跟着进了世子爷和世子妃两人的厢房,阮嬷嬷跪倒在地,脸上全是泪,冬收和秋实两   人紧抱着,已经哭成泪人。   “怎么回事?”   “父王,你看,她眼睛闭上了不理我,”夏景皓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朝他的父王哭说着。   北齐王看着脸色发白的吴婉娇,再看看自己那情不能自己的儿子,内心一阵绞疼。   京城皇宫   “你说什么”仁宣一惊。   “回皇上,法华寺的高僧慎悟求见。”侍从又重复了一遍。   “他会来?”仁宣仍旧不信,自己为亲王时,曾亲自去求见,都没有见到,居然自己来了。   “是”侍从回答道。   “快,快请他进来”仁宣想了一会儿,抬眼让人进来。   “皇上,他去天台了,说请您过去。”侍从看了一眼皇帝口气放轻了点,没人敢要求皇帝做什么吧。   仁宣帝双眼一紧,有什么事吗?   胡婆子爬到吴婉娇的边上,去掐她的人中,可是毫无反应,吓得她失声说道:“老头子怎么还不来?”   北齐王听到这一句,知道胡老头子有点本事,“赶紧去请胡老爹。”   “是”侍卫回着话,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夏景皓根本不管不顾,哭着喊着,“娇娇,你不能闭眼,你骗我‘喜雀登梅’玉佩时,我就想把你的小屁股狠狠打一顿了,在黄平我终于如愿了,你的小屁股打起来,感觉真好。”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也不知怎么的,眼泪更多了,连吃飞醋的王妃都止不住哭了。   胡婆子用耳朵贴着吴婉娇的肚子,感觉着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动,如果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怎么办,“别哭了,赶紧想办法生孩子”   所有人都被胡婆子这句话惊醒,是啊,孩子还没有生呢?   “可娇娇她睡着了,怎么生啊”夏景皓泪眼婆娑,眼巴巴的看着胡婆子,那里还是那个高傲如厮的世子爷,他六神无主,期待一个希望突然而至。   北齐王也不知该怎么办,不停的踱着步子,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胡老爹跌跌撞撞进来了,“王爷,你亲家来了。”   “亲家”北齐王猛然惊醒,“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没等人去请,吴明德跑着进来了,“娇娇,我的娇娇。”   北齐王果然看到了一个爱女如命的好父亲,他早已泣不成声,连跑边撞的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把自己的头缩在女儿脖颈处,大哭不止“我的娇娇,怎么会这样,你还没有看为父一眼呢,娇娇……”   跟着吴明德进来的是一个和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他不急不徐走到厢房和内房相隔的地方,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角落里的摆件,那是一把木剑,边上配放着一个小香熏。   “你放得吗?”冬收惊得站起来,低头问秋实。   “我没有放,我以为是你放的。”秋实也惊得爬起来。   两个相互看了看,“嬷嬷,你放得吗”   “我要是注意到,早就扔了,还会有这事”阮嬷嬷自责的捶胸顿足。   “无防,该有一劫”老和尚没有多言,把东西给了北齐王,轻声说道:“雷击枣木是天地阴阳之交之精华,融入日月之精、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长在高山之巅上历尽春夏秋冬,昼夜   星辰,经过雷闪电鸣的洗礼,一切邪崇都惧怕于它,佛称辟邪木,极为罕见,佩戴于身不但可以抵御邪恶之气近身,还可带来祥瑞和幸运,所以剑是把好剑;香熏有助放松精神,安息而眠,有开窍作用,   可治猝然昏厥等闭脱之证,所以香也是好香,可惜两者不能同列,各自精华互融让元神、精火极低的孕妇神魂离散,真是难得一见的‘索魂引’”   “大师?”北齐王惊呃,“这……”   “不必在意,世上之事,总有巧合,夙缘、孽缘都是缘”说完双手合闭,低声念了一小段经文,然后睁开眼说道,“除世子爷和吴明德,其他人等都出去,噢对了,接生的婆子在门口随时待命。”   “是”北齐王见有高僧在不慌了,连忙主持大局,让闲杂人等通通退了出去。   片刻间,房间只有四人。   慎独从衣袖间掏出一粒药丸,捏起吴婉娇的下颚,让她吞咽下去,然后在她边上打座,念着吴明德和夏景皓听不懂的经文。   经文由缓变快,由快变疾,由疾到骤然如山崩地裂,夏景皓和吴明德两人抱头窜身,浑身难受,直到最后在地上打滚。   吴婉娇的灵魂在空中自由的飘荡,她高兴极了,终于回家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自己家的阳台,高兴的伸头探望,发现自己的照片放在老地方,但是家里没人,这会他们会去那里呢,她飘进来,看了看电子台历,发现离自己去海边旅游已经过了三年多了,   好像家里没什么为、变化吗?   她想去开电视,可是开不了,只好作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父母的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自己爸爸一只胳膊先进来了,他胳膊上吊了很多袋子,她过去帮忙,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不免有点歇气,只见他爸爸胳膊一抖,袋子全掉了下来,她见了哈哈大笑,爸   爸还是老样子,门半开了,爸爸一个胳膊上居然躺了一个婴儿,而妈妈居然头带抹额,这是做月子的样子啊,四十几快五十岁的人能生吗?   她不淡定了,虽然爸妈是早婚,他们不到二十就有了她,可是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吧,还能生?   她下意识的往墙角避了避,实际上她的父母根本看不到她,她沮丧了。   “玉芹啊,慢点走,来,对,慢慢的,”她的爸爸依然是那么有耐心,那么爱家人。   “好了,到床边了,好,慢点,对了,真好”爸爸见妈妈顺利躺到床上开心一笑。   “我好了,你把孩子给我”妈妈笑意盈盈的张开手臂,看向爸爸手臂中的孩子。   “哦,我再抱一会儿。”爸爸并不肯给,窝在自己怀里,宝贝得不得了。   “切,有你抱得时候。”妈妈笑着嗔了他一句。   “玉芹你看这娃,跟娇儿一样吧?”爸爸把孩子送到妈妈眼前。   “当然一样,你瞧这眼,这鼻子,那样不像”妈妈口气黯然,叹了一口气。   “哎呀,多亏了现代科学发达,想不到咱们的试管婴儿居然成功了。”爸爸看妈妈伤心,忙岔开话题。   “谁说不是呢,我都快五十了。”妈妈展开嘴角,得意一笑。   “不老,你没听人家电视播的,七老八十还能生呢?”爸爸安慰的说了一句。   “也是,我的娇娇呀,快来,快到妈妈怀里。”   吴婉娇听到这里泪如雨下,她的父母终于还是有了依靠,真好。   她的妹妹还叫娇娇,她飘过去看了看,怎么跟我的小念儿长得那么像啊,都是红红的皮肤,皱皱的脸,一副难看的样子,才出生没几天吧!   她在边上看着笑着,久久不肯离去。   “文斌啊,”妈妈逗了一会儿孩子,突然朝厨房喊道。   “怎么了?”爸爸拿着铲子走到卧室门口,问着妈妈。   “我总感觉娇娇回来了”妈妈眉头皱着。   “是吗?”爸爸抬头看了看正厅放着的遗像,神情暗淡下来。   “她不会生气吧,我给她生了个妹妹?”妈妈想了想说道。   “应当不会吧,我们娇娇懂事呢。”爸爸见妈妈心不安,连忙安慰了一句。   “哦,那你去烧柱香吧,让她安息吧,我们也算老有所依了。”妈妈闭了闭眼,仿佛用了很大力气的说道。   “唉,好”爸爸到厨房放铲子,抹了抹眼,到外面给她上香了。   吴婉娇飘了出去,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临了,看着这万家灯火,却已经没有一盏属于她了。   她看了看自家的阳台,灯光温和,这一整夜都不会熄了吧,小妹妹要喂奶,灯要一直亮着呢?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首老歌中的歌词: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只盼活的每一天,都能有你让我思念。   再见了,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小妹,再见了,这世的爱。   吴婉娇觉得自己连飘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消失。   京城皇宫   仁宣帝登上九九八十一阶高台,皇家祭祀的天礼台出现在眼前,天支地干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围在八卦之外,初升的朝阳,映着衬底的金属,耀眼万分。   天师站在那里和慎悟大师说着话,见皇帝过来,两人齐齐过来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仁宣帝看向祀盘,“有事?”   “回禀皇上,天支地干的直针有所偏移”天师拱手说道。   “哦,要紧吗?”皇帝问了一句,他不懂。   “需要皇上亲自动移一下”慎悟双手合并,低眉垂眼。   “这样?”仁宣帝看了看祀盘,他看不出那里偏移了。   “是,龙威天下”慎悟含腰弓背,态度虔诚。   仁宣帝挑了挑眉,心情舒畅,‘龙威天下’啊,真不错,走到祀盘前,动那根指针。   天师走到边上,指导着:“这里,陛下”   “好”仁宣帝心想,很简单嘛。   在仁宣帝转动的刹那,朝阳的金光和盘针汇合,形成一道金光,直向北方而去。   金府郡汤家   “嬷嬷啊,我那个安息香香熏怎么不见了?”汤夫人让小丫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夫人,你从临齐回来就没有见过。”嬷嬷躬身回道。   “是嘛,难道丢了”汤夫人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是在哪里弄丢的。   “……”嬷嬷没接口。   “很贵呢!”汤夫人摇了摇头,“算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汤夫人愁得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家里,里里外处都要银子,老头子现在只挂了一个闲职,体面有,场面有,就是没有   银子,可怎么办啊,想着什么当什么东西才好,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夫人”嬷嬷欲言又止。   “怎么了?”汤夫人停下转动的身子,看向自己的老嬷嬷。   “老爷他……”嬷嬷张嘴,可是自己一个奴才能说这些话吗?   “我都急死了,你大胆的说,没心情怪你”汤夫人看着跟从自己娘家过来的老奴,还是给面子的。   “是,夫人,是这样的,我跟你去临齐时,听世子府下人说,北齐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不是银子,是人才”虽然老嬷嬷不懂什么叫‘人才’,可自家老爷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吧。   “什么意思?”汤夫人居然从一个奴才嘴里听到这么有见地话,不敢置信。   “老奴就大胆的说了,老爷一手好算账的本事,又通晓金曹之事,在这金府郡掾史职位上做了这么久,肯定熟得不能再熟,若是老爷认个错,说不定……”   “啊,”汤夫人心想,是这样吗?   临集世子府,慎独的经文终于停了下来。   夏景皓和吴明德两人一骨碌爬起来,跑向吴婉娇,发现她正咬紧牙关,额头有汗冒出。   “产婆,产婆”夏景皓大呼,看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吴婉娇,心如有一块石头般落下。   吴明德把女儿朝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怎么也看不够,虽然女儿还是昏迷不醒,但是他还是止不住说道:“我的娇娇,你受苦了。”   产婆和胡婆子等人蜂涌而至,却又各司其职。   夏景皓亲了吴婉娇的手,吴明德亲了吴婉娇的额头,两个男人依依不舍退了去出。   慎独看了一眼神思已久的上宿之星,双手合拢,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笑了笑也走了出去,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众人,微微一低头,撩起僧袍走向外面。   “大师,你这是……”吴明德见他这样似乎要走,追着喊了一句。   “老纳该回去了。”慎独不紧不慢看向众人,给人以平静、温和,无论怎样烦燥,倾刻间都化无乌有。   “一口水还没有喝呢?”夏景皓傻愣愣的说了一句,这是吴婉娇平时对人客气时的一句俗话,他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慎独看着他笑了,“千年修得共枕眠,”   “啊”夏景皓更傻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想问娇娇好没好,还是不问,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不好的结果。   慎独说完之后,不再管他,朝众人点头示意,“老纳回了,各位有缘再见。”   北齐王上前一步,“大师不远万里来此,辛苦了,请受夏某一拜”说完低头躬身行了半礼。   慎独却没有停住脚步受他的礼拜,没有回头的慎独说了一句:“缘份。”   吴明德明白,女儿这是脱险了,要不然大师不会就这此离去。   就在众人目送大师时,内间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夏景皓激动的抱起小念儿,靠到门边,脸贴着门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听着内里孩子的哭声,详和而平静。   吴明德踮着脚尖,耳朵坚着听着里间孩子的哭声,听了一会儿,对着对面的北齐王说道:“力气不小,是个结实的孩子”   北齐王笑笑,点点头,“是个有力气的孩子。”   齐王妃这才有空看了看边上的亲家,年数比自己夫君要小,看起来很年轻,相貌也堂堂,唉,怪不得媳妇长得不错,原来人家老子就生得不错。   门口人屏息凝气,不敢惊动生孩子的人。   隔了一小会儿,胡婆子和产婆各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恭喜王爷,世子爷,亲家老爷,是个龙凤胎,”   “可我只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啊”夏景皓抱着大儿站在两个孩子边上,一眼不错的看着,“两个折腾鬼终于出来了。”   “回世子爷,几乎都是女孩的哭声,男孩只哼了几下。”胡婆子嘴都合不上,笑着朝夏景皓说道。   “啊”众人惊叹,“居然是小娘子的哭声”   “是”胡老婆子笑了笑,“小娘子的块头大些,闹腾些。”   众人不知该有什么表情才好,夏景皓把孩子放在地上,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稍等,世子爷,世子妃已经清醒了,正在清理。”胡婆子连忙制止。   “哦”夏景皓不甘心的嗯了一声,伸头朝里面探去,被胡婆子拉了出来。   吴婉娇喝了几口参汤,眼睛木呆呆的,心想,我又回来了?这次应当回不去了吧,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空了,已经生好了?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什么也不想,头一歪,睡过去了。   四月十九日,天气晴朗,天空一片蔚蓝,纯净如水,世子府进入了女主人做月子的模式。   后门口,各式菜农、商户排队等候验菜,没问题的很快到侧门领菜银去了,没过关的,垂头丧气,这银子也不好赚啊,是谁说的,只到送到世子府,世子府有多少要多少,真是谣言,谣言。   “方太医,真没有问题”夏景皓看着睡得正香的吴婉娇不放心道。   “没有问题,脉平缓有力,心动平和,真没有问题。”方太医再一次保证道。   “那她为何不醒”夏景皓急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点醒得迹象都没有,愁死人了。   “可能……可能……对,可能累了”方太医被世子爷逼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内心也打小鼓,照道理应当醒了,为何还不醒。   吴婉娇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双臂要钻出被窝。   夏景皓见被子动了,挥手让方太医出去,方太医收拾箱子快速的退了出去。   “娇娇,娇娇……”夏景皓低头,和吴婉娇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唤道,他多想告诉她,他在这两天当中所受的煎熬,他要让她心疼自己,然后舍不得自己,为自己而活。   “喊魂啊”吴婉娇睁开眼,不耐烦的喝了一句,伸出手把他的脸推开。   “是,是,是吵到你了。”夏景皓像个毛头小子,有点不知所措,突然转身从婴儿床上把孩子抱过来,“娇娇,你看,我们的孩子”   “啊,两个家伙出来了?”吴婉娇用力抬了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可把自己折腾的不轻啊。   “是啊,你猜猜,那个壮,那个厉害?”夏景皓一个胳膊弯里一个,他左右看着,张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我猜啊,女娃?”吴婉娇想到妈妈曾对她说,自己有多调皮。   “你怎么知道的,就她闹得凶呢,”夏景皓坐在吴婉娇的边上,细细的说着两个孩子的种种。   吴婉娇看了看两个孩子,叹了口气,自己是彻底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一辈子,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过了,伸手摸了摸他憔悴的脸,“让你担心了!”   夏景皓仰了仰头,把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缓了缓才说道,“想吃什么?”   “嗯,想吃苜蓿头。”吴婉娇歪头想了想,突然想起江南的小菜。   “这个能吃?”夏景皓想了想,这个东西好像是马吃得吧,看了看她,怎么醒来想吃马草了?   “采开金花的那种,营养可好了,只要采上面的嫩头,采完了它们会继续长,可以吃好久呢!”作为江南人的吴婉娇想吃草头了,金花菜是原名,又名黄花苜蓿,江南人管它叫“草头”。   “好,我问一下,今年种的草当中应该会有吧,我这就去采。”夏景皓呼了一口气,管她吃什么,只要想吃就行,把孩子放到她边上,轮着亲了三个人,满足的去采‘马草’了。   夏景皓挎着个小篮子,上马去高垛镇采‘马草’,吴明德在后面追上来,“女婿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丈人,还没有正式拜见、打招呼呢,缩回跨马的脚,放下小篮子,结   结实实的给吴明德磕了三个头。   “哎呀,这是做什么,娇娇是不是等着吃呢!”吴明德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说了句,却并不扶自己的女婿,居高临下,世子爷怎么了,娶了自己女儿也得给老丈人行礼,让你多磕两个,害得我女儿受   了多少苦、多少罪。   夏景皓也不在意,知道老丈人对自己不满意,根本不等老丈人叫自己,自己爬起来,边爬边想,这人是来跟自己抢娇娇了,连掐个草都不让自己消停,没办法,对他,只能用讨好这招了,笑容堆满脸   上,“爹,你歇着,我来。”   “你采是你的,我采是我的,娇娇吃得味道不一样”吴明德瞄了他一眼,“还不带路。”   “哦,是,爹,”夏景皓脑门一头黑线,陪着笑,带路去高垛。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高垛,高垛的荒地上已经全部种上草了,一片茂盛,绿意盎然,蝴蝶、蜜蜂、小鸟在其间自由的徜徉,偶尔遇到踏春的文人,看他们或单人摇头晃脑,或多人嬉戏、玩耍,一派   安乐详和。   夏景皓按吴婉娇的描述,找着开黄花的苜蓿。苜蓿他是认识的,他在军营喂过马,其他的植物,他有可能不认识,但这个决对认识。   吴明德跟在他后面,看夏景皓采什么,他也跟着采什么,就是没有说话。   “娇娇醒了”吴明德开口了,没办法,谁让他想女儿呢,不得以只好对看不惯的女婿说道。   “是,”夏景皓仍然弯腰采‘马草’,可能觉得不妥,马上转过头对着老丈人笑笑,“醒了,一醒来,就要吃苜蓿头。”   “哦,她好不好”吴明德已经采得不是苜蓿头了,耳朵全在夏景皓的回答上。   “挺好”夏景皓依旧回头笑一下,答一下,然后再转身采苜蓿头。   臭小子,等我见到女儿,我让女儿训你,让你好看,吴明德恨恨得想着。   附近有村人看见是世子爷,纷纷给他行礼,行完礼后,站在边上嘀咕上了:“世子爷亲自采马草呢,可是不是不让采的吗?谁采谁罚银子?”   “呃”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小篮子,又看了看村人,抿了抿嘴,“看守草地的人何在?”   “是老头子我”不远处,跑来一个小老头,他是跟世子爷一起种草的,当然认识,见到他行了礼,“回世子爷,你这是……”   “我违规了,你称一下,该罚多少?”夏景皓一本正经的把小篮子递给他。   “哦,”老头回去临时草屋,拿了杆称,称了称,“世子爷,一斤六两”   “把我老丈人的也称一下”夏景皓看了看吴名德的篮子,对着老头说了一句。   “哎”老头从吴明德的手中接过篮子,称了称,“世子爷,一斤一两”   “一共多少铜子?”夏景皓制定的法规,他当然记得,一斤一个铜子,二斤七两四舍五入按三斤算,三个铜子。   “回世子爷,三个铜子。”老头子点头哈腰,想想也觉得好笑,这北齐都是世子爷的,掐一把草,世子爷还认真了,难道他有三个铜子,听说贵人身上都是银子,这零子能拿得出来吗?   夏景皓解开荷包,从里面掏了掏,掏了好一会儿,才捏出三个铜子,他把铜子递给看草地的老头,“不要忘了上交。”   “知道,我都记着呢”老头心想,我吃了豹子胆,敢不交世子爷的罚银。   “嗯,”夏景皓转身向拴马的地方走去。   吴明德全程都愣在那里,北齐连一棵草都要银子?我天哪,让老百姓怎么活啊,不对,付银子是世子爷啊,虽不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这北齐不是他们夏家的吗?他   搞不明白了。   “爹,你不走?”夏景皓见老丈人愣在那里,心想被我给吓住了吧,不过这可都是跟你女儿学得,可不是我独创的。   “哦,走,走。”吴明德心想,你要出银子,你出去,只要我女儿活得好就行。   围观的读书人见到此,等夏景皓走了能后,纷纷讨论开来。   “世子爷这是沽名钓誉?”   “我看不像!”   “那是为什么,这北齐的天下不是他夏家的,为了一把草还要自己交罚款?”   “非也,我到觉得,这个值得深究,也许是一种上行下效的效应。”   “上行下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婉娇执念 掐草罚银   13/22   “是”   “我到是听说去年年末的事?”   “什么事?”   “我们北齐整治了多处矿场,颁布多条律法和制度”   “律法和制度?连小草这样的也算在内”   “是,听说现在很多地方有律法和制度规定的事,王子和庶民同样遵守。”   “可这是草啊!”   收罚款的老爹插了一句,“年轻人,别小看这草,是世子妃用粮食换购回来的,听说是草原深处的,它们长在这里可不是光让你们踏,让你们看的,它们一是为了防止水土流失,二是改善盐碱地,三   是不让蝗虫有生长之地。”   “就这平常、普通的草有这么多作用?”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呢?”   “咦,我到是觉得,我们也花几个铜子,吃一吃这苜蓿头。”   “啊,你确世子爷是自己吃,而不是给马吃?”   “笨了,马就拴在那里,何不让马自已吃”   “也是,要不,试试。”   “试试”   收罚款的老爹的老爹摇了摇头,开始收罚款,不过不让他们多采,采光了,自己可受不住这惩罚的结果。   世子府厨房  十一丫急着看厨房门口,不一会儿,九丫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十一,世子妃说了,清炒金花菜或者腌金花菜也可油煸金花菜”   “哦,明白了。”十一丫已经接了小芹的衣钵,这做菜上也有一手,渐渐有大厨的风范。   “没事,我先走了。”九丫见十一听明白了,就要走人。   “行”听了九丫的话琢磨一下,就开始动起火来。   吴婉娇看着两盘一模一样的草头,“咦,你跟我一人一盘”   “啊,”夏景皓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吴婉娇根本不知道她爹吴明德来了,皱起眉,我是告诉娇娇呢,还是不告诉呢,老丈人一来,就跟我抢婆娘,实在是不想告诉娇娇,可如果不告诉   ,等娇娇自己知道,还不把自己吃了哟,还没等夏景皓考虑好,对面的吴婉娇叫唤上了。   “茭白,哪里来的茭白?”吴婉娇确定,临集周围一带决没有这个东西,难道商人们已经把生意做到京城,吴婉娇对茭白的感情可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完的,立即就要叫人,夏景皓反应过来一把   拉住她,“别叫了,老丈人来了。”   “老丈人”吴婉娇一愣,“你的老丈人,那……那岂不是我爹吴明德”   “啊”夏景皓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吴婉娇,有这样叫自己爹的女儿?   “在哪里,我爹在哪里?”吴婉娇坐在床上,就要搬开小几,下床找人,眼睛里还有泪。   “我的姑奶奶,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了吧,你看看,做月子的人能哭吗,哭瞎了可怎么办?”夏景皓赶紧给她擦眼泪。   “也是,那怎么办,我怎么又在做月子啊?”吴婉娇急得两只手动来动去,不知该怎么办,这该死的风俗,女人做月子,不能见人。   “缘份!”夏景皓淡定的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   “这也是缘份?”吴婉娇撅着嘴,不满的盯着夏景皓,胡说八道什么。   “那该怎么说,谁让他们来,你都在生孩子。”夏景皓也觉得吴婉娇的娘家人真是赶得太巧了,每次都是做月子来。   “哎呀,我要见我爹”吴婉娇不管了,连饭都不吃闹上了。   阮嬷嬷见自己应当做的事,都被世子爷做了,笑笑,想了想,走到外面去找吴明德,小姐要是见不到老爷,看来这饭、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吴明德正在跟王爷吃饭,见阮嬷嬷求见,连忙站了起来,“是不是娇娇不肯吃饭啊?”   “被老爷说对了。”阮嬷嬷看了看北齐王,“王爷你看……”   “这……”北齐王也觉得难办,见面不合规矩礼仪啊。   “王爷,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他们父女俩隔着帘子说两句,要不世子妃这情绪没办法稳定”阮嬷嬷忠恳的说道。   北齐王看了看盯着他的吴明德,不忍的点了点。   “多谢王爷,”吴明德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后院去。   北齐王哑然失笑,自己好像没有这样对待过儿女,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继续坐下喝酒。   吴明德小步并大步,三下两下就到了月子房外(古代女人生产,不能在自己的正卧)隔着帘子就叫道,“娇娇,是我啊,我是你爹吴明德啊。”   夏景皓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特想笑,怎么这对父女都这样搞笑,说就说,有谁会把名字缀在后面的。可是只是片刻,他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明白,难道吴明德知道,吴婉娇的家   并不是京城的家,他转头看向吴明德,帘缝里那个男人眼里全是泪水,这究竟又是怎样的缘份呢?   “爹,爹……”吴婉娇伏在夏景皓的怀里哭上了,太久了,自己对京城的记忆真是封存的太久了,吴明德就是她这世曾经的天空,她离开这片天空太久了。   “孩子,我的孩子……”吴明德忍不住挑开了一点帘子,看着坐在床上的吴婉娇泪如雨下。   阮嬷嬷擦着眼泪,把帘子全都挑起来,父女俩人隔空相望。   “爹,你怎么现在才来?”吴婉娇擦着眼睛,哽咽着。   “乖女儿,爹是来迟了,你受委屈了。”吴明德也擦眼泪,唉,一个老男人的眼泪不好看啊。   “爹……”   “我的儿啊,我的娇娇”吴明德扒着门框,激动的站都站不稳了。   “爹,你还是那么帅,果真是京城玉面小生”吴婉娇见到吴明德除了头发不那么浓黑、皮肤稍有细纹外,似乎没有多大变化。   “都做爷爷的人了,老了老了。”吴明德难为情的摆了摆手。   “爹,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味道,好不好。”吴婉娇嘟着嘴,看着难为情的吴明德,破涕为笑。   “你这丫头,有一见面就说爹老的吗?”吴明德好像不满的朝自己女儿发了牢骚,满脸却都是笑意。   “事实嘛,”吴婉娇趴在夏景皓的肩头,挑眉说道。   “不跟你说,我去跟王爷喝酒了。”吴明德如愿见到女儿,如愿听到女儿的调贶,心满意足,到前院去吃饭了。   吴婉娇也心满意足,深吸一口气,“我要多吃饭,早点出月子。”   世子府似乎进入了平静。   小兰内心却不平静,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双胞胎如何可爱,如何讨人喜欢,她一言不发,她坐如针毡。   她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虽死都不能谢罪,她不应当捡起东西就带在身边,又因为觉得这个东西好,就搁在世子妃的多宝阁上,世子妃什么东西没有见过,要自己把捡来的东西当宝偷放在世子妃的房间。   她觉得自己度日如年。   由于吴婉娇生产的险要,而且又不是嫡长子,双生子的洗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几乎没有通知什么外人,就是夏家宗族和一些比较亲近的官员。   王妃觉得没有必要,北齐王的孙子孙女不应当风风光光的过吗?   北齐王觉得双生子太过耗了儿媳妇的元神,不应当大办,当家作主的是北齐王,最后当然按北齐王的决定来做。   吴婉娇听说后,也希望简单,实在是折腾不起,还好北齐王的想法比较体贴,没让人费神。   洗三后,北齐王着手调查木剑和香熏。   几乎没有费神,事情就水落石出了,难怪大师毫不在意。   木剑是吴婉娇在黄平市集带回来的,是送给小念儿的礼物,是一把难得一遇的雷击枣木剑,居然被自己媳妇得到了,而香熏居然是过年来拜见之人落下的,被丫头们当作好东西放在了多宝阁上,不仅   放在多宝阁上,还恰巧放在了枣木剑的边上,难道真是造化弄人,有这一劫?   “王爷,请赐奴婢死罪”小兰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怎个人麻木不仁。   “你想让言言和言南折福?”北齐王的脸色骤变,他并没有杀念。   “不,没有,奴婢不敢,”小兰被北齐王的怒气煞的伏倒在地,颤抖不已。   “无心之过,罢了,要是有心,照顾好我这一对双胞胎孙子和孙女吧。”北齐王想着大师的点化,不想再追究了,是险是劫已经安然渡过,就这样吧。   “是,奴婢一定将功赎罪,照顾好小公子、小小姐。”小兰泣不成声,行了礼出去了。   有了龙凤胎,就有了鸡飞狗跳的日子。   两位新奶娘,只有白天奶娃,夜里都是吴婉娇亲自奶娃,吴婉娇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母乳是小孩最好的营养品,而且还能让婴儿有足够的抵抗力。   秋实和冬收两人就在小床边上打了地铺,随时随地照顾两个小孩吃奶和撒尿。小床和大床之间有帘子还有床帷隔着,否则吴婉娇觉得自己睡不着,觉得隐私被侵犯。   夏景皓现在也是,两个人在床上翻个身都觉得不安心。   几天后,两个小孩还是被移到厢房,“唉,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行了,别酸了,月子都不好好做,身体能跟上嘛”夏景皓让她睡觉,别折腾。   “好,睡了。”吴婉娇没有其他人,心里终于轻松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明德隔三差五,还来隔空看看女儿,告诉女儿,他把茭白带了过来,已经让戴大陶种下去了,这个东西生发的快,只要一两年功夫,周围能长一圈。   “哦,爹,听说吴伯候来了。”吴婉娇直到前两天才从夏景皓的嘴里套出话,自己爹吴明德要来,年前书信就到了,北齐王一直压着没有说,害得她跟自己的爹差点见不到面。   “是,说到底,是爹跟他一起来的,要不然还想不起过来。”吴明德悠悠叹了一口气,以前想着,北齐多远啊,居然要走上三个月,想不到自己现在也过来了,摇了摇头。   “爹,那吴伯候会同意他女儿的婚事吗?”吴婉娇对京城的事已经不了解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难说,吴伯候这个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吴明德其实想说,吴伯候要是见着女婿才高八斗,人品一流,再加点小银子,估计一句话也没有,就会把女儿嫁了。   “哦。”   吴明德把双胞胎递给边上奶娘,对着吴婉娇说道,“你休息吧,爹出去转转”   “哦,那你别走远,早点回来。”吴婉娇见自己爹要出去,自己也要休息了。   言言和言南两个也很乖巧,躺在吴婉娇身边不哭也不闹,吴婉娇一个亲了一下,躺下去就睡着了。   五月初,真是初夏时节。   临集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是白杨、柳树、沙枣、胡杨,绿树成荫,繁花似景,戴大陶领着吴明德围着五千亩地走了一圈。   “这里曾经一毛不拔?”吴明德看着眼前由绿变黄的麦浪,简直不敢不相信,能形成今天这光景。   “回老爷,是的,当时,北齐王府,把小姐一个人扔到这里,我们都不知道该么办,是小姐下定决心造田改路的。”戴大陶边走边说。   “想想都难啊。”吴明德感慨,就自己一个男人都一定做到啊。   “谁说不是呢?”戴大陶跟着感慨,那时大伙都觉得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谁曾想能走到今天。   不远外,胡老头叼着水烟晃悠着,见到吴明德,“亲家,过来看看田地啊?”   “是,你是胡老爹?”吴明德想起那天,就是此人把自己和大师领进世子府的,朝他笑笑。   “正是”胡老爹把烟斗拿掉,跟着他们俩人,“觉得这麦子怎么样?”   “真不错,看着就让人满足。”吴明德咂了咂嘴说道。   “大侄子,这话说得我爱听。”胡老头自动的把吴明德归类成自己的大侄子。   吴明德听了也不计较,多多少少,听到这个老头对自己女儿的帮忙,心生感激。   “大侄子,听说你带了什么茭白过来?”胡老头整天就对农事感兴趣,听说吴家庄种茭白,连忙问上来。   “嗯,女儿喜欢吃,带点过来,让她长点吃吃。”吴明德笑笑,并不反感。   “是嘛,大侄子,你对世子妃可真惦记,连这个都想着。”胡老头双手背在后面,领着他们朝东边走。胡老头像个主人,介绍了荷塘及荷塘出产,荷塘酒庄,荷塘别院,又看了看后山上的苟杞和西瓜   “大侄子,看到了吗,那一片枣林,今的终于能结上枣了,看来不错”   “枣树就是这个样子的?”吴明德只吃过枣子,没见过枣树,特地跑到枣林里看看,“真不错呢。”   “那当然,大侄子,你脚下的土,都曾一毛不拔啊,你看,经过这几年改善,什么东西都长得绿油油的惹人爱。”胡老头侃侃而谈。   吴明德点点头,“不容易。”   “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吗?”胡老头笑问着。   “知道,都是我女儿”吴明德毫不谦虚的点头说道。   胡老头一愣,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家长,哈哈大笑起来,“大侄子,你可……哈哈”   赵地赵王府   李先生教完自己女儿的功课,准备休息一下,赵王吴曜煜踱着步子进来了。   “王爷”父女俩人同时像赵王行礼。   “免礼”赵王吴曜煜说了一句,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随手翻着李宝珠的功课。   李宝珠朝他爹身后躲了躲,悄悄的看着翻书的赵王,看着他翻书的修长指头,可真好看,比女人的手还好看,可惜就是太毒辣,打起自己来,毫不留情,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手。   “嗯,李先生今天教得好”赵王并没有从书本上离开,只是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夸赞”李先生明白,笑笑,这哪里是夸自己,是在夸自己女儿呢,不过赵王跟自己一样,父子之心啊,不敢夸她,就怕她心生骄傲,不肯再学。   “那王爷,我就先退下了”李宝珠从他爹身后跨出一步,行了一个礼。   赵王放下手中的书,慢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不急不徐的答了一个字,“嗯”   李宝珠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逃了出去,站在门榔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口跳得这么快,将来可怎么过日子啊,难道天天就是老鼠见猫,真没意思”   “喂,你在自言自语啥呢,小心我告诉父王”吴奕轩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脸得瑟的看向她。   “哼,要你管”李宝珠现在看见大的犹如见猫,看见小的就是黄鼠狼,狡诈的很,抬头挺胸,“我应该管你,我是你后娘。嘿嘿”   “要……”吴奕轩眼睛闪了闪,没有说后面的话。   “说啊,怎么不说出来?”李宝珠终于觉得出了口气。   吴奕轩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不想做我后娘,我偏让你做,你可以管我,就是不知管我写字啊,还是管我背书啊。”   “你……”李宝珠气结,这臭小子就知道说我缺点,“哼,我去做麻花糖,有本事别来吃。”   “啊,”吴奕轩死缠烂打的跟了上去。   房间内   “听说北齐又出了一条新律法。”李先生和赵王无事聊着政事。   “名堂到多”赵王吴曜煜不置可否。   “这是一条关于女子的律法,整个北齐不允许再有溺死女婴的事出现,如果有,将有牢狱之灾。”李先生说道。   “有用吗?”赵王看向李先生。   “极度贫困之下没用”李先生以事说事。   “哦”   “可是北齐这几年民生慢慢上来,老百姓有得一口吃,再加以律法辅佐,效果立竿见影。”李先生分析的透彻明了。   “会是这样?”赵王沉思。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有意识提高女子的地位。”李先生继续说道。   “提高女子的地位?”赵王吴曜煜不敢置信,竟有这等事,夏家想干嘛?   “是,夏世子妃,为了招女子上学堂,居然倒贴银子”李先生点头赞赏,“先不说效果如何,结果如何,光这份敢于出银子的气魄,老朽也觉得不输男儿啊。”   “我倒是对黄平西郊的军营家属区感兴趣。”赵王摸了摸下巴,悠悠说道。   “可我担心的是今年,我们两家,这盐如何卖?”李先生却指出了一个现实。   赵王倏的看向李先生,眼眯了起来,这确实是件大事。   吴婉娇的月子终于要结束了。   北齐王府里里外外准备着大小姐和小公子的满月酒,由于世子府已经办过这类的喜宴,而且两小的不是嫡长子,所以这规格上都降了一级,大家忙起来,已经驾轻就熟。   世子府再次热闹无比,各路官员纷纷沓至而来,临齐已经不仅仅是临齐了,伍先生和管家常运成安排着各路人马,井然有序。   夏景皓陪着自己的老丈人,这个老丈人可不好陪啊,他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小心,一百二十分耐心,谁让自己先行有过呢。   “话说当年赐婚时,你有那么忙吗,连老丈人都不见一面就回北齐了,你们北齐就是这礼数?”吴明德喝着女婿亲自倒的茶,脸上一本正径,开始讨伐当年的种种。   北齐王挪了一下屁股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亲家,我前面还有事,就让瑾之陪你”   “你忙吧,我就对女婿说两句。”吴明德不苟言话,点了点头,心想你是怕难堪吧,有儿子做就行,就放老子一马。   “应当的,应当的。”北齐王逃也似的走了,下面的话会更难听啊,儿子,对不住了,父亲老脸挂不住,先走了。   夏景皓低头松一松崩紧的表情,继续笑着听老丈人训话,“是,当时是不应当那么急躁,年轻不懂事了些。”   “岂止不懂事,你见到丈人,居然只给几盘西瓜,都不请丈人吃饭。”吴明德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驿站相遇时的情景,十几岁的人拽得跟什么似的,老话说得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话说自己   终于可以吐口不满之气了。   “啊,”夏景皓瞪大眼,心想,那时,你女儿连我的玉佩都还没有骗到手呢,我怎么会知道,经年之后,你女儿是我媳妇?   “我说的不对?”吴明德口气重了点,瞪眼看向自己女婿,敢对自己的话质疑。   “对,爹说得对。”夏景皓见这腔调,无论对错都点头。   “哼,我告诉你,你给我女儿受得苦,一箩筐都说不完”吴明德冷眼看向自己的女婿,如果是自己真正的女儿,他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训他话。   “是,爹”夏景皓站起来,揭起袍子,结结实实跪在吴明德的面前,“爹,女婿错了,要打要罚,都随爹”   “哼,有用吗?”吴明德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我打你做什么,罚你做什么。”   “爹”夏景皓伏在地上,“女婿知错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对娇娇好的。”   “起来吧,这些话啊,说给娇娇听吧,我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吗?”吴明德摇头,自己也就出出气了,能怎么样。   “双喜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夏景皓跪在那里对双喜说道,“包括你”   吴明德心想不会吧,真让我打,看了看女婿,还真有诚意,满意的点点头。   双喜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爹,女婿想问一句,娇娇她是你女儿吗?”夏景皓跪在那里抬起头,神情严肃。   吴明德想不到他竟然是问这个,倏的一下站起来,双眼紧瞪着夏景皓,“你……”   “爹,娇娇经常要回家,可我觉得她不是回京城。”夏景皓不管不顾说出心中疑惑很久的事情,他担心受怕,他怕他的娇娇一去不回,他要寻根追源,他要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吴明德听到这话颓然的坐下去,“这孩子,我对她难道不好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父女情深 伯候难婿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父女情深 伯候难婿   吴明德听到这话颓然的坐下去,“这孩子,我对她难道不好吗?”   夏景皓看着顿显苍老的吴明德,才发现不仅是自己依赖、需要吴婉娇,这个儿女成群的男人对娇娇一样父爱如山。   吴婉娇在后院不停的催促秋实和冬收他们动作快点,虽然和吴明德隔帘说过话,但是不尽兴,不够表达自己对他的依赖和思念。   “世子妃,头上的钗还没有插好呢?”秋实跟着跑了两步,看她实在急,摇了摇头笑叹了一声。   吴婉娇边走边扶了扶鬓角的金钗,“九丫,我爹在哪里?”   “回世子妃,在主客厅”九丫跟着她小步并大步,就差小跑起来。   坐在主客厅的吴明德看了看夏景皓,“我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我就是喜欢她做我女儿,你也许体会到了,她跟我们不同,她知识丰富,不拘小节,如男人一样奔走在外,却不让我们觉得不适当,她   所在的世界也许也跟我们不同,也许就允许男人和女人同等。”   “是,我感觉到了,她没有尊卑,没有等级,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她不注重礼议,却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她对男人看似随意,却有距离”夏景皓一脸愁怅,“她到底来自哪里,为何跟我们是   如此不同,却又能极快的融入到我们的世事里。”   “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极开明的。”吴明德边想边笑,“她喜欢看男人的容貌,连亲老子都不放过,”想到这里,吴明德站起来,“女婿,我看起来不显得老吧”   夏景皓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的往边上躲了躲。   “臭小子,你以为你不靠这身皮相,我女儿能看上你”吴明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整了整衣冠,“我女儿说了,心态平和,心境开朗,每天早、晚跑几圈,就能保持年轻状态,我这几年照着做,感觉   不显老!”   夏景皓郁闷了,吴婉娇在那种情况下,还惦记着见自己的第一次呢,难道真是看上自己的容颜,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生不满,除了容貌,我没别的吸引她?   吴婉娇提着裙摆进了主厅客,扶着冬收的手,站在门口大叫了一声,“爹”   “哎,”吴明德抬头看到吴婉娇大声回了一句,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   吴婉娇一头栽进吴明德的怀里,吓得吴明德愣了一下,愣过之后,一扫刚才的阴霾,这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这样依赖自己,双臂抱起吴婉娇“我的娇娇,我的儿。”   “爹,……”   站在边上的夏景皓心里有醋味,一言不发看着相拥的父女俩,谁家父女象这样子,成何体统。   父女两人抱头痛哭,两人的眼泪互噌到对方的衣服上也浑然不觉,只觉得相互的思念在拥抱中得到释放,无处可落的心得到安放。   吴婉娇想着两个娃的洗三礼,先停了哭声:“爹,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好,好,爹爹有你留下的银子,日子过得有汤有水,滋润的很。”吴明德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和手,缓了缓情绪说道。   “娘呢,有变老了吗?”吴婉娇想起京城的家人,“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她呀,那里经得起这样的长途跋渉,在家里带你哥哥的两孩子,你嫂子又有了。”吴明德细说家里的种种情况:“没有变老,跟我一样,我拉着她饭后运动呢,日子过得顺,我又没有小妾气她,年   轻着呢。”   “是吗?你这么丰神俊朗,没女人盯上来?”吴婉娇又调贶上来了,拉着吴明德的手,让他上坐。   “臭丫头,你不挤兑两句,心里不舒坦是吧”吴明德唬了她一眼,“对了,跟我来。”   “啊”吴婉娇不解,到哪里去呀。   “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你做月子,我都没拿出来。”吴明德瞄了一眼边上的女婿,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是嘛”吴婉娇高兴了,激动的说道。   父女两人肩并肩的向客房走去,夏景皓像个隐形人一样,被他们忽略,心里的醋开始直往上翻,就差倒出来了,见他们也不跟他打招呼就走了,叹一口气,提着脚跟了上去。   “爹,你去看了我的地和我的酒庄了吧”吴婉娇像个孩子似的把自己的成果显摆给最亲的人看,期待他赞同、表扬。   “看了,好像发展的不大啊”吴明德点头,但是没有表扬。   “爹,这里跟京城不一样,这里一无所有,那像京城,底子那么厚。”吴婉娇撅着小嘴,眼睛控诉着自己的爹,居然不表扬。   “也是”吴明德见女儿没有得到表扬,爽朗一笑,“傻孩子,当然好了,爹逗你呢”   吴婉娇笑着哼了一句,问道:“爹,你给我带了什么呀?”   “那多了,吃、喝、玩、用的都有。”吴明德得意的向女儿说着带来的东西。   “这么多,怎么带过来的呀”吴婉娇惊讶道。   “吴琮平不是插手你的马队了吗,让他运的,谁让他占你便宜。”吴明德吭起老友没商量啊。   “爹,你好坏”吴婉娇大笑,觉得自己的爹够损的。   “那当然,不坏,能省这么多事。”吴明德可不觉得,吴琮平的财富,在京城都屈指可数。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客房处,吴明德赶紧让自己小厮打开边上的厢房,吴明德的长随铁柱见小姐过来,连忙赶上来跟她见礼。   “铁柱叔,你也来了?”吴婉娇意处的见到老熟人,自己做了一个月月子,除了爹,其他人一个都没有见到呢。   “是,过来看看胖丫”铁柱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朝吴婉娇笑笑,“给世子妃见礼。”   “哎呀,铁柱叔你太客气了”吴婉娇连忙上前扶起他,“见过胖丫了吗?”   “见过了,很好。”铁柱笑笑,“小姐,你快看看老爷给你带得东西吧。”   “好,看来爹带了很多东西啊。”吴婉娇见铁柱叔都这样,对吴明德摇头,“带得太多了吧。”   “也不多”吴明德笑笑。   门终于打开了,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呈现在大家眼中,红木箱子上的锁扣被太阳光照得眼都睁不开。   “爹,你也太夸张了吧”吴婉娇看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张大嘴巴,这得装多少东西啊。   “我还嫌少呢?”吴明德可不觉得,恨不得把京城看得上的东西都买过来带给女儿。   “爹,你又把家给搬了吧”吴婉娇站在那里转头不满的看着吴明德。   “这次肯定没,你哥、你弟都大了,我得为他们备着呢”吴明德连忙保证。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里目测也不少啊。”吴婉娇还是惊叹的说了一句。   “还行,这几年大通河,我和他们几个赚得可不少,这大通河可真是一劳永逸的好事啊。”吴明德笑笑,伸手去开箱子,后边的仆人见主人要开箱都主动站到门口,夏景皓也不知自己是进好,还是不   进的好,正犹豫着,吴婉娇朝他招手,“夫君,过来看我爹给我带的东西”   夏景皓内心一喜,面上不显,一步一步踱进厢房。   吴婉娇知道夏景皓的王子病又犯了,也不在意,“过来,看看我爹都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吴明德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书,“娇娇,你让我带得农耕书,我能找的都找齐了,你看够不够用?”   “够了,爹,这花了不少功夫吧?”吴婉娇走到箱子边上,伸手翻了翻,很多,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娇娇过来,再来看这个”吴明德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式衣服,质地考究,图案精美,“爹,你这是做什么呀,我有得穿呀”   “可爹就想你穿得漂漂亮亮的,这里一年四季各八套,我在锦锈坊订做的,我看了看你的身段,都能穿,为父的眼光不错吧”   “爹,谢谢您”吴婉娇站到他边上拉了拉他的手,一个男人为女儿准备衣服,在这个朝代,几乎没有,但是他做到了,还能精准的算到女儿的身高体胖,那真是把自己放在心尖上了。   “还有呢,这点就感动了”吴明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别急得流眼泪,这个可花了为父一些银子。”   “啊,能让爹说花银子,定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吴婉娇顺着吴明德打开的箱子往里面一看,跟着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巴,“老爹,你确定没有动家里的银子?”   “不是跟你说了吗,大通河的分成,你爹过得还算富足。”吴明德见自己女儿被礼物吓住了,得意一笑。   “天啊,这些头面、首饰、玉器,绿松石、黑、白珍珠,爹,你……”吴婉娇呼气。   “行了,这些是给你的,我还给我大外孙子,小外孙子、孙女也准备了,过来看看。”吴明德领着吴婉娇看过去,吴婉娇已经麻木了,这得烧多少银子,连作为北齐世子爷的夏景皓也觉得这里的东西   价值连城。   吴明德又打开了一个中等大的箱子,对着吴婉娇说道,“娇娇过来看看,你娘为外孙们准备的衣裳鞋帽”   “哇瑟,这么多啊,娘得化了多少时间啊。”吴婉娇看着接连打开的几个箱子,全是自己孩子们的衣服,也有自己和夏景皓的。   看到此夏景皓终于笑了一下,丈母娘总算想到有一个女婿。   整整一个房间都堆得是红木箱子,“爹,你让女儿心不安啊”   “傻孩子,爹娘给的东西还不安,那谁给的东西安,别乱想,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知道。”吴明德见女儿心里过意不去,赶紧解释,“实话对你说吧,吴琮平准备的比爹还多呢,不过他门槛精,   还放在车、马行呢?”   “吴伯候这么大方?”吴婉娇印象中的吴伯候可抠门的很。   “什么人对自己儿女都是舍得的。”吴明德对自己女儿说道,见女儿满意,自己也很满意。   “也是,爹,快到时辰了,让你女婿带你入席吧,我还要到后院,抱两小的。”吴婉娇见秋实提醒自己才想起今天的两个主角,连忙对自己的爹说道。   “好,好,你去吧,别让我的两个外孙等。”吴明德挥手。   铁柱让小厮把给公子、小姐的满月礼送到议程部。   宗霖没有空来参加世子府的满月礼。   他听说未来的岳父要来了,他把金府郡的母亲还有三个哥哥接到了黄平,准备迎接未来丈人,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   宗小等看着公子的三个哥哥撇了撇嘴,当然本来应当是大公子或二公子来黄平的,结果把自己的公子推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年,公子连过年过节也不回金府,现下到好,前段时间要了   公子的赏银了,三家每户五百两,简直就是抢银啊。宗小等看在公子要成亲的份上招待着三个大公子。   宗霖的新房在城南,靠近吴婉娇的别院,离开的不远,也算是年节的赏赐,吴贞珍已经雇人整修过,她本身有银子,又从京城来,眼光不俗,所以整个二进的小院布置得既富丽堂皇又雅致不俗。   宗霖的母亲宗蒋氏进来一看就惊呆了,“四儿啊,你这是把三千五百两全部用完了啊。”   宗霖刚想开口就,正堂条几上的一对梅花瓶就差不多这个价了,被吴贞珍一把拉开,“给伯母请安,伯母大安。”   “你就是从京城跑过来主动要嫁给我儿子的女人?”宗蒋氏看不上这样主动的女人,一开口就把人的面子往脚踩。   吴贞珍被宗蒋氏打击的完无体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本要说的话全部咽下去,“宗公子,我回去了。”   “那……,那你先回去,等等,我过去找你。”宗霖也觉得母亲说得过了,但是总不能驳自己母亲的面子吧。   “哦”吴贞珍朝宗蒋氏行了一礼就出了宗府。   吴琮平见女儿回来,一脸不高兴,“未来婆婆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吴贞珍闷闷的问了一句,找了个凳子坐下。   “哼,你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还多,怎么知道,你一出来,我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吴琮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到底站到她边上,用手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小祖宗哎,你爹没做过亏本买   卖,这次被你一次全亏了”   “爹,疼”吴贞珍掰掉她爹手,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知道疼,你这个笨丫头,气死我了。”吴琮平又不忍心,帮她揉了揉,“你娘在家里,眼睛都哭瞎了,你到好,在这里逍遥快活,这里有什么呀,让你不肯回?”   “爹,我在这里做事呢。我五个月,赚了一百五十两”吴贞珍一听他爹问她为何不回,来劲了“爹,你快问,我是怎么挣到银子的?”   吴琮平掀了掀眼皮,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怎么挣到的?”   “爹,我做账房先生挣到的,知道吗,我可是大账房哟,我的双手算盘,在这里可是数一的呀,爹,厉不厉害?”   “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占个第一,有个屁用,有本事你在京城占第一。”吴琮平打击起女儿毫不留情面。   “爹,你就不能夸夸我?”吴贞珍嘟起嘴,“我饿了。”   “来了,伺候小姐用餐”   “是”   吴琮平在京城天子脚下就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即使自己的女儿不说话,他也闻到这味道不好,第二天一早,在外面买了几件破衣裳,把自己打扮了一下,活脱脱就是一个破落户,一个花花公子似的破落户。   “爹,你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吴贞珍瞪眼看向吴琮平。   “又出妖娥子的可不是你爹,来吧,配合一下你爹,把你的婚事早办了。”吴琮平用加了油脂的灰土抹着面。   “爹,你同意了?”吴贞珍惊喜万分,连忙噌到吴琮平的边上,“爹你真好!”   “不好?你不远千里的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4600吴琮平拍了一下女儿的头,“都是欠你们的债,这辈子来还了。”   “知道,爹我会孝敬你的”吴贞珍感动的朝着自己爹说道。   “走吧”吴琮平心想,都嫁了十万八千里了,怎么孝顺,唉,可这话能说嘛。   吴贞珍带着吴琮平朝城地宗府而去。   “臭丫头,爹教过你的没忘吧。”吴琮平还是有点不放心。   “爹,我明白,越是好东西越要端着吗,你女婿能不以端到手,就看你我的本事了。”吴贞珍拍着她爹的马屁。   “嗯”   赵地赵王府   赵王吴曜煜坐在书房里不紧不慢的看着书,李宝珠在边上罚站,两只脚重心偷偷的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看了看沙漏,都一个时辰了,难道没有人来回事,又或者没有人来拜访,真是怪了,自   己可真够倒霉的,不就是背书背得结巴了点吗,看画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吗,犯得着这样对自己吗?这只可恶的大老虎,哎,自己这辈子算死在他手里了,不,是生不如死的在他手里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那再背一遍,然后把这幅再说一遍”   背书很顺利的过关了,可这画自己难道说得不对,它不说是画得很漂亮,颜色挺多的,还要说什么?她瞪着大眼看向赵王。   赵王抚额,训练小媳妇如何鉴赏名字名画,可惜她一窍不通,难道将来臣下来拍马屁,都没办法拍?或者一群妇人在一起说酸文,自己媳妇难道像个木头人那样坐着?   “过来”赵王吴曜煜看了李玉珠一眼,轻声说道。   “不过来,”李宝珠本能的拒绝,如果她懂一点点男女情爱,就会发现赵王眼中有宠溺,可惜她还没有开窍。   “过来”赵王吴曜煜看着如惊弓之鸟的李宝珠,发现也挺有意思的。   “你不能打我”李宝珠鼓着嘴,朝他说道。   “不打,我就是让你近一点看看这画”赵王吴曜煜不敢再看她,再看她,他感觉自己不忍下手,这就是在养女儿啊,后知后觉的赵王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跟自己儿子一样怕他,敬他,不敢   接近他,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真的”李宝珠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真的”赵王往后面椅子上靠了靠,点头道。   “哦”李宝珠慢慢挪,用了好长时间才挪过来,那个大老虎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如果自己叫小侄子,小侄子不听,自己的巴掌早就上了,他不会等我走近了再打吧?李宝珠偷偷瞄了几眼,发现他好像   在看画,并没有在意自己有多慢呢,一高兴挪到他边上,也低下头,跟着他的目光沿着画看,左一圈,右一圈。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赵王的脸靠在小姑娘的身边很近,他闻到了少女特有的香气,一时竟有点心旷神怡。   “……”李宝珠心想,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可是自己不敢说。   赵王吴曜煜拿起李宝珠的手,吓得她大惊失色,“你想非礼我”   “非礼,什么叫非礼?”赵王做着非礼之事,却一本正经否认自己非礼。   “那你干嘛拿我手,”李宝珠看向自己的手,却没有甩掉赵王的手,因为她对这双手也感兴趣,这双经常拿戒尺打他的手,即便疼得直龇牙,她也觉得漂亮的手,原来这么温暖有力啊,有点小享受。   赵王眉角一挑,也不是很怕我嘛:“这样,把手放在画面上,自己闭上眼,摸索着画,看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李宝珠真得闭上眼,可自己除了感觉赵王的手修长有力外,没觉得画有什么不同。   “用心”赵王如愿以偿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小妻子,看看这个小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自己定了三年半,是不是太长了?   “哦”李宝珠再投十次胎也不是赵王的对手,这辈子只能做只老鼠了。   世子府   龙凤胎的满月酒圆满结束了,世子府的生活又归于平静。   夏景皓的心情不平静,他到后院经常看不到自己的小妻子,沮丧的又回到外书房办公,汪在心中的一坛酸醋味道越来越浓。   吴婉娇陪着吴明德把临集、及临集周边一带逛了个遍,父女两人或回忆从前,或到小街上下个小馆子,吃碗面疙瘩,其乐融融,不出去时,就在正厅厢房里带三个小孩,小念儿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外祖   父吸引,外祖父太会玩了。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麦收时节,麦田里热浪滚滚,也不挡不住农人收获的心。   吴婉娇头戴草帽,裹着头巾,带着小念儿到麦田里捡了一天的麦穗,小念儿由开始的兴奋到后来撅着小嘴,再由撅着小嘴,开始发脾气。   “我要回家”小念儿气得把头上的草帽甩掉,站在那里跺脚,掉金豆子。   吴明德不忍心,小声说道:“娇娇啊,你看,念儿今年才四岁,那个……”   吴婉娇朝他摇头,“爹就让他干一天,但这一天一定要坚持下来,只有他感觉坚持不了,发脾气了,才能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才会在将来能体谅农人一、二”   “这……”吴明德不好再说了,小念儿将来是北地之王,他的人生本就充满着许多不如意,可是看了看走路才走稳的大外孙子,只能心疼了。   小念儿发现平时对他松散、没有什么要求的母亲一旦狠心做某件事时,竟然比爷爷和爹还固执,发过脾气无望,又低下头捡麦穗。   吴婉娇不言不语,把草帽给他戴上,和他一起捡,哪怕不捡,就是站,她也准备让他在田里站一天,还好儿子没有不捡,熬到中午时,已经能淡定的知道休息了,和农人一样休息时大口的喝水,喘气   ,然后接着干。   农田人一片忙碌,却有些人突然走上田埂往回走了。   胡老头站在田埂头了然的看着那些回家之人,他们干嘛去了?当然是回家叫宝贝儿子们去了,连北齐王的嫡长孙都下田干活了,她们还敢无知的宠着儿子?   胡老头抽着水烟,高兴的在田头走动、看着忙碌,高兴的眯着眼。   “娘,你干嘛让我下田,我将来要做官的,现在要读书呢”   “儿子,不是娘不宝贝你,人家将来要做王爷的人都下田了,你不下田,说不过去啊。”   “谁……”   “世子府的大公子呗。”   “他才多大,下田干活。”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哦。”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这附近农田里出现了不少小男娃。   苦干的小女娃们觉得特高兴,天啊,男娃子终于也跟我们一样下田了。   王妃气得直跳脚,“我的大孙子才多大的人,不行,我要把让带回来。”说完就要出门。   北齐王夏守正喝了一句,“人家的儿子,让人家管,不需要你插手。”   “他是我的嫡长孙,我没权说句话?”王妃转头大声叫道。   “你还是等孙子有空了,再让你这个做祖母的逗逗,其他时候,你还是逗你的猫”北齐王夏守正没有发脾气,但是在平静的语气之下,王妃却感到他所有的冷漠和不屑。   “夏守正,你看不起我?”北齐王妃气到极至后突生孤独、难堪。   “没有,你是当今太后的表姐妹,身份高贵,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北齐王双眼一眯,平静的说道。   “你别把我当傻子”王妃小声的哭泣起来,还有什么比自己男人的冷漠更让人承受不起呢。   “如果要是这样说,也是你先把我当傻子”北齐王看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子,从她嫁到北齐,姿态端得之高,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果姿态端得之高有些本事也就罢了,什么事都让自己擦屁股,他早就把她当客人对待了,一个京城高贵的郡主小姐。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从京城不远千里的嫁给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北齐王妃经常说的一句话又出口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午准备和孙子一起捡麦穗”北齐王已经过了跟她争吵的年龄,他对她已经麻木,口气平静,阵述着自己的观点,听不听,那是她的事。   “娘,我们中午也和他们一样,在田头吃饭?”小念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平和的跟自己娘亲说着话。   “对,难道你不想体验一把?”吴婉娇朝他一笑。   “那……那就试吧。”小念儿纠集了一下,也同意了,心想说不定很好玩。   “对嘛,这才有意思嘛”吴婉娇见他同意,呈咧开嘴笑了,真是自己的好儿子。   世子府公务房   “世子妃还没有回来?”夏景皓放下手中的公务,准备用餐。   “没有,据说要呆一天”双喜对着他说道。   “噢”夏景皓想了一下,“那中午我就在这里吃吧。”   “是,爷,我马上让人备饭。”双喜退下去安排了。   夏景皓坐在那里想,这女人花样就是多,不管了,今天晚上好好训她一顿,这段时间冷落夫君到什么程度了。   黄平县宗府   宗蒋氏见未来儿媳又来请安,得意的笑笑,京城来的怎么样,还是得给自己行礼作揖。   吴贞珍的丫头小跑进来,在自己小姐耳边说了一句,虽然小声,但是房间内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小姐,老爷来了”   “他怎么来了?”吴贞珍缩起肩朝自己未来婆婆看了一眼,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我……我也不知道。”小丫头也精明,看了看说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过去看看。”吴贞珍小声说道。   “是”   宗蒋氏看这对主仆穿着的衣服,心里痒痒的,料子可真不错,等她嫁给儿子后,自己就可以让她孝敬自己了,不过从京城来的,能有多少嫁妆呢,这些嫁妆要是拿到手,自己三个儿子也能沾点光,自   己在金府的日子也能好过点,想到这里听说亲家来了,连忙出声,“珍娘啊,我怎么听见,什么‘老爷来了’难道是你爹”   “不……不是”吴贞珍结巴的说道。   “阿华,你去,你去把人请回来。”宗蒋氏才不管呢,赶紧让自己的婆子叫人。   宗霖在门口遇到吴琮平了,他见过这个京城的财神爷,可是今天是什么造型,难道他落难了?宗霖心里不解的同时,却有点高兴,这样自己是不是可以娶她女儿没压力了,嘴角微挑一下,连忙抿紧,   然后上来问候,“可是吴伯父?”   “你是……”吴琮平早就到衙门偷看过了,装模装样的问道。   “我姓宗单名一个霖字。”宗霖刚说完。就被吴琮平扯上了。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来”吴琮平扯着未来的女婿,心想,小身板不错啊,挺有劲道的。   宗霖被吓住了,这……连忙安慰他,“珍珍就在里面,伯父别慌。”   “我的女儿啊,你在哪里”说着一路踉跄着进了内院,大声叫着,“珍珍,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出来,为父快死了。”   内院的一行人来到内院门口,看到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吴贞珍故意往边上挪了挪,不理他。   吴琮平闹上了,声音之大,引来了不少人,当然也包括宗霖的三个哥哥。   “珍珍快跟我回去,爹已经答应人家,把你嫁给他,这样爹的债务就可少一笔了。”   “什么?”众人惊。   “霖儿,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京城的富户吗?”宗蒋氏不淡定了,自己还等着捞一笔呢。   “谁说我不是了?”吴琮平梗着脖子说道,身上的一身脏衣服,不要说别人,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吴琮平为何会这样呢,话从前几天说起。   吴琮平的生意为何做得这么大、这么稳,是运气吗?当然不是,前期工作,每一样都做的精细,只有精细了,他才会下手投银子做生意,自己虽说有几个女儿,但是嫡女就两个,这个是小的,作为小   的总是宠的,吴贞珍又聪明伶俐,更讨他喜欢,她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他怎么会不费心呢,让自己的人到金府查了宗府。这就是他一直住在迎馨酒楼没有见女婿的原因。查了以后,让平时就紧慎的他更紧   慎了,怎样才能打发这一大帮子蛀虫呢,他想了几天,只能试试这个方法了,先躲开礼节不让人抓住宰的机会再说。   宗家三兄弟相互看了看,三定六礼的没戏?京城的富户是个假的,这可如何捞啊,而老四又把银子都花在房子上了,兄弟三人看了看身后的屋子,打上了那些东西的主意。   “女儿,还不过来,赶紧死回京城去,人家等着呢?”吴琮平一脸不耐烦。   吴贞珍跑到宗霖的身后,“宗公子,你……你赶紧娶了我吧,我爹要把我嫁给老头子。”   宗霖听吴贞珍这样说,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拱手朝吴琮平说道,“伯父,小生愿娶吴小姐,你请你伯父高抬贵手。”   “你,你拿什么娶?”吴琮平双目圆瞪。   “我,我有俸银,可以养活贞珍”宗霖底气不足的说了句。   “那我的债务谁替我还,真是不知所谓,死丫还不过来跟我回京。”吴琮平朝着吴贞珍吼道。   “我不……”吴贞珍配合的叫着。   吴琮平上前一把拉着女儿的胳膊,“回去,不回去,老子的债务怎么办,赶紧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吴贞珍泪眼婆娑的看向宗霖,另一只手还拉着宗霖的胳膊。   宗霖愁了,事情怎么会这样,为难的抓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伯父,你要多少银子还债啊?”   “不多,就一点点”吴琮平就是不说具体的数目。   “那一点点是多少”宗霖听到这里心里想,自己可以像吴婉娇借,听说她有银子,自己以后可以用俸银还嘛,此刻的宗霖如果不急切的想着娶婆娘,也许会清醒一点,吴贞珍一出手就借了他十万两没   有还呢,所以说人在某些时候会被事情蒙住双眼,捉急得什么也想不起。   吴琮平却在思索了,我说欠多少银子合适呢,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把零银全给对方了,而对方也忽略这荐了,想不到这场戏还挺顺的。   “也没多少?”吴琮平把这里的物价过了一遍,想了一个合适的数字,“就一万二千两”   “什么,‘就一万二千两’你到说得轻松,这银子偷都偷不来”宗蒋氏不干了,这好处没有得到,还要倒贴这么多银子,“儿子,这媳妇别娶了,娘给你在金府找,找一个官家小姐。”   “娘,儿子就要娶她”宗霖难为情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娶得起?”宗蒋氏大怒,“家里哪有银子替你娶亲,还人家的欠银?”   “不要你们愁,我会自己想办法。”宗霖朝着自己娘亲说道,反正多少年了,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也不指望他们。   “你能想什么办法?”宗蒋氏看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有点心疼,什么时候能还清啊。   “我去借”宗霖小声的说道。   “什么,你气死我了,你跟谁去借?”宗蒋氏不干了。   一场一个要娶,一个不让娶的大战拉开了帷幕,宗府里一片鸡飞狗跳,当中最淡定的要数宗小等了,他记着吴小姐的十万两银子呢,而且家里的摆件,家具那样不是吴小姐出银子购的,公子的三千五   百银票还在自己怀里放着呢,看着三位大公子的眼睛乱瞟,不淡定了,偷偷找了衙役赶紧把能动的东西放到隔壁不远处的世子别院去了。   等母子吵架以宗霖赢时,三位公子准备拿点趁手东西回去金府时,才发现东西少了,变了,无奈之下,只好随手捞几样,准备回金府。   临走时大公子说道,“老四啊,你去借银了,把家分了吧,你看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大哥你……”宗霖一阵难过,不过想想,分不分也就这样了,不如分了,自己在黄平还能自由点,转头看向她母亲。   宗蒋氏只听大儿的,大儿说要分,她也同意分。   迎馨酒楼   “爹,你说他们可能会分家”吴贞珍不敢相信,“那分家后有好处吗?”   “你……气死老爹了,京城这样的事还少啊,你平时看到哪里去了?”吴琮平气得咬牙切齿。   “噢,明白了,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吴贞珍心虚的说了句。   父女两人笃定的在迎馨酒楼里吃吃喝喝,等着一万几千两银子。   吴琮平对女婿满意了,能为自己儿女借银的男人至少不坏吧。   宗小等跟着宗霖去临集借款,见自己公子还没有想起那十万两,不准备提醒他,要是吴小姐的爹想起来,还有十万两,那岂不是娶不到夫人了。   农忙时节,临集的麦田里都是人头,看得宗小等张着嘴巴合不上,“公子,我们今年又可以用盐换这些粮了吧”   “嗯”宗霖没心情,开口借银,他已做了第二次了,哎,难堪啊。   到世子府拜见两位男主人,结果说下田干活了,把宗小等又是一惊,“王爷、世子都下田干活。”   “大公子还去了呢”门房的人撇了撇嘴。   宗霖叹了一口气,也到农田去,见吴婉娇正在捡麦穗,他也找了个布袋捡起来。   直到太阳落下,直到最后一丝光没入地平线,月上悄悄爬上来时,吴婉娇才带着儿子跟着回家吃饭的人一起回世子府。   “娘,他们要一直做到天黑啊”小念儿小手捶着自己的小胳膊问道。   “是,很累吧”吴婉娇弯着腰,低声温和的跟小念儿说着话。   “嗯,娘好累的”小念儿累得粘在吴婉娇的腿边走着,身体几乎贴在吊在吴婉娇的身上了。   “我的儿子也很棒,今天也累了一天呢”吴婉娇让她吊着,内心很高兴,自己儿子做事懂得坚持了。   “嘿嘿,那明天还来吗?”小念儿笑笑,问了问。   “你想来吗?”吴婉娇没有回答反问道。   “有点想,也有点不想”小念儿想了想回答。   “哦,说来听听,为何想,为何不想”吴婉娇鼓励着说道。   “娘,想嘛,当然是做事有始有终了,不想是太累了嘛,”小念儿撅着嘴巴说道。   “嗯,不错啊,我的儿”吴婉娇一把把小念儿抱了起来,“母亲呢,明天是不会来的,至于你嘛,你愿意就来,不愿意就不来。”   “咦,你为何不来啊?”小念儿奇怪的问道。   “嘿嘿,当然是体验过了,要为这些麦子寻找出路啊?”吴婉娇循循善诱。   “啊,他们不是被收回家了吗?”小念儿不懂了。   “是,有一部分呢,农人们自己吃,另一部分,要换成银子,然后用银子买其他东西啊。”   “噢,这样啊”   后面的北齐王、夏景皓、宗霖、吴明德听着吴婉娇跟小念儿的对话,都无声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教育,看似随意却充满智慧。   吴明德得意,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有荣与焉。   夏景皓悠闲的踱着步子,有人分摊了教育儿子的事,轻松啊。   宗霖看了看吴婉娇一扫借银子的难堪,我媳妇也是京城来的,也应当不会差,豁出去了。   只有北齐王低头,不是每个从京城来的女人都是优秀的。   晚上回去后,一行人都累成一条狗,爬上床就睡了,作为军人的夏景皓小意思,不累,帮着吴婉娇揉腰踩背,早以忘了要教训小妻子了。   第二天,宗霖像吴婉娇开口了。   吴婉娇出于对熟人的关心,“你成个亲,要这么多银子?”   “本来,赏银是够用,可是……”宗霖不好意思说。   “说说看,也许能帮到你。”吴婉娇觉得宗霖这人不错,两次市集,可以看出来,是个能吃或苦耐劳,而且有变通的人,最重要的是能守得出清贫,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宗霖对吴婉娇的能力也赞赏,不把她当一般女人看待,说出自己的苦衷,“未来丈人来了。”   “我知道,他跟我爹一起来的”吴婉娇不认为这个是事。   宗霖看了看坐在边上的中年男人,“这是……”本来他还觉得世子妃的议事厅怎么坐了一个男人,让他不好意开口借银。   “我父亲”吴婉娇向他介绍道。   “失礼了,伯父”宗霖连忙过来行礼。   “不知者,无罪。”吴明德摆摆手浑然不在意,“我跟你老丈人是一辈子的朋友,有事说,无防。”   “哦”   吴婉娇又继续问道,“那银子是……”   “给老丈人还债。”宗霖心想既然他们都认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了。   吴明德正喝着茶水,噗,喷了一嘴的茶水。   宗霖从上到下,红成一只虾。   “小伙子,我不是笑你,真得,真不是”吴明德看宗霖想找地缝钻,连忙解释。   吴婉娇看了看宗霖,又看了看自己的爹,自己对吴伯候还真不是太了解,看自己爹这样,八成是吴伯候出妖蛾子了,他会欠人银子?淡定的笑笑。   “伯父,是不是他欠得你的银子?”宗霖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笑话,我欠他的还差不多。”吴明德站起来,捋了捋身上的茶水。   “那……”宗霖不解。   “我看,八成是你家没入他的眼,他为难你了,你也不打听打听,京城吴伯候富可敌国,女儿的零花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八万,让你来借一万二千两,真是笑死人了。”吴明德摇头,不知吴琮   平玩得什么花样。   宗小等恍悟。   宗霖先张嘴,后听吴明德这么说,才想起,自己还欠着吴珍贞十万两,可不就是零花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宗霖终于回归正常。   “我女儿都满月了,有近一个半月了。”吴明德算了算。   宗霖明白了,丈人派人去了金府打听了自己的家,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分家在他的意料之中,唉。还借什么银子,宗霖带着复杂的情感回黄平了。   晚上,吴婉娇把这事跟夏景皓说了。   “我问了青风,吴伯候为何要出妖蛾子,原来金府的宗府已经如此不堪”吴婉娇摇头叹息,“歹笋出好竹,真是难为宗霖了。”   夏景皓不以为意,“金府的官家世族,像这样的很多,他们靠着祖辈的阴蔽悠闲度日,没事斗鸡斗狗,文雅一点的斗茶、斗画等,那样不消耗银子。”   “难怪舒先生对我说,金府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现在我明白了,是一股没落的味道。”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宗霖自幼被宗文晗宗大人送到京城了,可以说不是在金府长大的”   “哦,原来如此,可我听说老宗大人为人刻板,能生出这么个知变通的儿子?”吴婉娇感到惊讶,话说当官的做劫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可能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关吧。”夏景皓说了一句,想着金府,居然被人说出没落的味道,内心一阵苍凉无力。   农忙还在继续,小念儿居然带着自己的小厮,陆致东又下田了,不过不是去捡麦穗了,而是像胡老爹一样,背着手巡田,像胡老爹一样见没割掉的,或者割的不干净的,马上站到人家身后,就是看着   ,也不说话,农人被他这么一看,那还有不懂,赶紧回头割干净。   北齐王听说后,大笑不止,“好,好,这么小说知道粮食不易,好孙子,是我的好孙子。”   夏景皓也欣慰,儿子真懂事。   只有吴婉娇对着吴明德说道,“爹,我没让他当官当宰吧”   “天生的。”吴明德来了一句。   “哎哟喂,可真是让人无语”吴宛娇心想我只是让他体验农人辛苦啊,没让他当监工头子啊。   小念儿天生的领导欲被收个小麦给勾了出来,若不是夏景皓不舍得让他晒伤,他在田头一个农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父女点破 宗霖大婚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父女点破 宗霖大婚   小念儿天生的领导欲被收个小麦给勾了出来,若不是夏景皓不舍得让他晒伤,他在田头一个农忙。   看着被拉回来的小念儿,吴明德大笑,“跟我女儿一样,人小鬼大,好样的。”   “爹,你就不要再夸了,没看他小尾巴翘起来了”吴婉娇看着一脸大人样的小念儿想笑又想训,这都跟谁学的呀。   小念儿见吴婉娇要训他,赶紧溜了。   北齐王在半道上看见他,一把抱起他,“乖孙,这么小就知道,这所有东西都是我们夏家的,好样的。”   “咦,不是说,这是娘亲的地吗,我帮娘亲看着,不让他们浪费呢?”小念儿一脸不解,“夏家?我是夏家的?”   “呃,”北齐王被孙子噎住了,尴尬的笑笑,“你娘亲也是家里人,东西当然是一起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如果吴婉娇听到这话,肯定大呼,北齐王你可真潮啊,这话也会说。   胡老头见小念儿学他,胡子那个翘得欢啊,看看大公子都跟着我学,眯着眼笑了几天。   那些下田的宝贝疙瘩见大公子监工,都不敢了,老老实实做了一个农忙假,等农忙假结束,个个松了一口气,原来田里的活这么苦啊,不爱学习的也寻思着学习了,一时之间,学堂风气竟浓起来,穆   先生高兴了,看了看这些皮实的小子们是要锻练,这一锻练效果立竿见影啊。   宗霖回到黄平后,一个人蒙在家里,喝着老酒,没银子愁闷,银子多了也愁闷,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回来跟吴贞珍说道,“小姐,宗公子回来了。”   “哦,”吴贞珍转头对她爹说道,“爹,他怎么不来见你呀?”   “知道真相了呗”吴琮平淡定的喝着茶水,他要是急着跑过来娶女儿,发愁的人就是自己了,现在嘛,他不急,自己的女儿优秀着呢,不愁嫁。   “爹,那怎么办?”吴贞珍急得直跺脚。   “慌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急也没用”吴琮平瞄了一眼急得跳脚的女儿,不慌不忙说着。   “哼,我要是呆在京城不来,一辈子他都不会来找我。”吴贞珍生气了,这个臭男人,自己不远千里的跑来找他,他还不紧不慢。   “死丫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吴琮平气得站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讨债鬼”   吴贞珍撅着嘴,“人家说儿女就是父母的‘讨债鬼’”。   “死丫头,气死你爹了。”吴琮平气得想打人,可看着娇娇滴滴的女儿,哪里舍得下手。   宗霖大醉了一场,醒来之后,剃须刮胡,找出新衣服,带了一个金冠,丰神俊朗的俏公子出炉了,“想当年,爷也是京城数得着的佳公子,娶伯候女怎么啦,咱配得上,至于说银子,吴伯候想多给就   多给,想少给就少给,咱不稀罕,咱年轻呢,总有一天封相拜候”   宗小等高兴的不得了,在边上也不说话,帮他收拾,拿着各项佩饰,挂齐整,套指的玉扳,压襟步的玉坠,一把象牙骨扇,最后,一条镶金黑色腰带配上玄色外袍,端得是颜如冠玉,眉目如画般风流   儒雅,眼神流转间还带着些邪味,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散发出卓尔不凡的英挺之气。   “公子,你这样走出去,非得让小娘子们给抢了”宗小宗笑兮兮的说道。   “哼,谁敢抢县太爷。”宗霖端了端身子,自我感觉良好,仿佛又回到了繁华如梦的京城,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呤诗作画,风流倜傥,引得众人竟相相看的场景。   “是——,只有县太爷抢人家的份”宗小等眼睛瞄了一下自己的公子,撇了撇嘴。   临集世子府收到了宗霖婚事的请贴。   “咦,吴琮平居然这么快同意了?”吴婉娇以为要磨一段时间呢。   “来都来了,难道是来带女儿的?”吴明德了解吴琮平,刀子嘴豆腐心。   “也是”吴婉娇笑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到这里决定多陪陪自己的爹,自己嫁这么远,来一次不容易。   吴婉娇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全程陪着自己的爹,按排着吴明德的衣食住行,想起什么新鲜的小吃食,也下厨做给他吃,北齐有什么特色小吃,托人带进世子府,乐得吴明德整天嘴巴合不拢。   中午回内院的夏景皓看到厢房没人,“世子妃呢?”   “回世子爷,在外院陪老爷吃饭,世子妃说了,若你回来,让你一起去,如果来不及去,这里也帮你备好,你看,您是在这里用……还是……”秋实憋着气等他回答。   “开饭。”夏景皓冷言冷语说了两个字。   秋实忙让外面丫头把饭递进来摆饭,全程都吊着一心。   直到夏景皓吃好去外院,才拍拍心口,“冬收,你没有觉得,自从老爷来了之后,世子爷都不怎么笑了。”   “胡说什么”冬收看了看四周,“别乱说话,谁家老丈人来了,女婿不高兴的,你这话让有心人听到,还得了。”   “哦,我就跟你说”秋实扁了扁嘴。   “跟我也不要说,少说话,多做事。”冬收用手指点了她一下。   仲夏要到了,天气挺热,临集吴家庄又开始做冰制,热闹非凡。   吴婉娇领着吴明德到后面丘陵地上摘西瓜,一大片的西瓜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西瓜或藏在叶子下面,或露在上面,让人心生喜意。   “这一大片,得有千把亩吧?”吴明德久居京城,乍见这么广阔的地界,新奇万分。   “是,这大片,每年不少银子进账呢”吴婉娇头戴草帽、手牵着小念儿,教他们如何摘熟了的西瓜。   小念儿觉得有趣,学得很认真,挑一个要敲上很久,而他敲过后摘的都放在另一个框子里,“我回家切开看,这方法是不是管用。”   “好小子,聪明,好,外公也跟你一样,分开放,我们比比看谁挑得好。”吴明德逗着外孙,乐不可支。   “好,要是外公输了学狗叫。”小念儿眉一挑,笑嘻嘻道。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吴婉娇转头拿眼瞪他。   “无防,跟自己的外孙,又不是旁人,外公愿赌服输,那小念儿呢”吴明德问着小念儿。   “当然”小念儿头一昂,很有气势。   “好,来吧。”吴明德赶紧配合。   看他们俩人不停的摘,吴婉娇干脆不摘了,帮他们运西瓜到框子里,三个人摘了一个多时辰才回世子府。   回来后,两切开一一比过,结果两人都挑得不错,基本上都熟了,比不出胜负。   “别急,我们明天再比”吴明德见外孙不高兴,连忙说道。   “好”小念儿又高兴了。   吴婉娇让人冰镇的冰镇,井里镇着的井里镇着,等午饭后吃,吴婉娇刚做过月子,只能吃井里镇的。   下午午休过后,吴婉娇让人拿出西瓜,收拾好一提盒,对小念儿说道,“念儿,给爷爷和爹送西瓜去,好不好。”   小念儿最喜欢做这跑腿之事了,不仅得到夸奖,还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高高兴兴领着丫头和婆子们去送西瓜了。   北齐王果然如小念儿料的那样,先夸赞一番,然后送给他一把小弓,让他差点忘了送给父亲的西瓜,还是小厮提醒,他才想起来,火急火燎的跑了,北齐王摇头失笑,天伦之乐得到了,可这规矩似乎   就少了些,算了不计较,跑就跑吧。   夏景皓知道吴婉娇去摘西瓜了,眼巴巴的等着。   世子爷吃西瓜,难道还要等吗?当然不需要,有的是下人,可是夏景皓不要下人送,他要吴婉娇亲自送,似乎这样,瓜更甜些,等来等去,等来了小念儿。   “爹,我给你送瓜来了。”小念儿还没有进门就嚷开了。   夏景皓抬头微笑着看向跑进来的儿子,“慢些,成何体统。”   “哦”小念儿放慢脚步,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见到父亲先行礼,行礼后问道,“父亲午后气热,为何不稍加休息,不要累着,让孩儿担忧。”   “嗯,为父自会知道,你过来所为何事?”夏景皓像对待下属一般,对待儿子,自己的父王宠他,吴婉娇本身没有规矩可言,自己再不严厉,这个嫡长子如何承业建功。   “孩儿唯恐父亲热气重,给您送西瓜来了。”小念儿慢声细语,条理分明,不急不徐。   “为父谢过了,放在这里吧,你到为父边上来,坐在这里看一会书。”虽然没有得到妻子的瓜,儿子的也不错,心下高兴,让儿子坐到身边,亲自教导。   “是”小念儿又行了一礼,才走到父亲的身边。   吴明德和女儿坐在一起吃西瓜,边吃边说道,“看到这冰,为父就想起当年,你救为父的事来,仿佛就在昨天”   “爹,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吴婉娇不太敢提当年之事,自己现在细想来,很多事做出来都是极不妥的。   “不,为父啊,只要有空就会想,如果当时你没有想出那个办法,为父可早就像当年的邱三一样被秋斩了。”   “爹,这都是哥哥和我一起做的,呵呵”吴婉娇有点心虚的笑笑。   “你哥哥就是现在他也想不出当年的法子,你就不要扯到你哥哥身上了。”吴明德摇了摇头。   “爹,你……”吴婉娇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没什么,法华寺的高僧说了,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吴明德说完后,注意着吴婉娇的神情。   “你去过法华寺了?”吴婉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胖和尚对她说的话,还犹言在耳,那岂不是……她看向吴明德,心跳的厉害。   “是啊,法华寺的高僧救了你两次。”吴明德不动声色看着吴婉娇的变化。   “两次?”吴婉娇不解。   “是,一次是你八岁时,为父亲自把你送过去,一次,就是双生子出生的前一天,大师不远千里而来,救了你。”吴明德耐心的说道。   “啊,怎么没有人对我说,是法华寺的高僧救了我?”吴婉娇惊讶万分。   “世子爷没对你说”吴明德以为夏景皓说了。   “没有”吴婉娇摇头。   “可能忙得忘了”吴明德也不知他们为何没有说,但是他满意的看到吴婉娇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知道法华寺?”   “也不算知道”吴婉娇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心虚的朝吴明德笑笑,又继续坐下来,眼睛却不敢再看向吴明德。   吴明德想继续说,又不敢继续说,一时之间,父女两人没在说话,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凝重起来。   “你是怎么想到请讼师的?”吴明德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因为以后不知何年能再见面。   “这个……其实吧,那次从池塘里出来,我就发现,我的身体变小了。”吴婉娇也想到了,这一次见面之后,他们不知何年才能见面,既然吴明德有所怀疑,怀疑后还对自己这么好,应当不会把她当   做异类烧了吧,试着说了出来。   “果然是八岁那年?”这次是吴明德惊得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进了我女儿的身体?”   “嗯”吴婉娇低低的回答道。   吴明德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做了下去,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吴婉娇打破沉默,说都说了,也没什么矫情的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发北郊前”吴明德抬起头,看向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   “噢,是表现的过了。”吴婉娇挤了挤笑容,尴尬的耸了耸肩,原来吴明德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支持。   “你那边和我们这边一样吗?”吴明德伸头问了一句,没指望她会回答。   “不一样,差别大了。”吴婉娇没有多说,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你两次都回去过了吧”吴明德好奇。   “啊,噢,是回去过了,不过在那边,我已经死了,这辈子只能在这里了。”吴婉娇仰头长叹,逼回要出来的眼泪。   “真的,以后就留在这里了?”吴明德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这样就只能是我女儿了吧,那边人不会再跟我抢了吧。   “嗯”吴婉娇看着明显变得高兴的吴明德,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那这辈子,你就是我女儿了?”吴明德不放心的问了句。   “我本来就是你女儿啊”吴婉娇心想灵魂是什么东西,摸不着,看不见的,可这身体杠杠的流着吴明德的血。   “娇娇,你是我的娇娇,”吴明德激动的看向吴婉娇。   “啊,你怕我不是你女儿,可我这身体就是你女儿啊,我为了感谢这身体,还准备多对你好呢!”吴婉娇高兴了,原来是怕自己做不了他女儿,想不到自己人品不错嘛,借尸还魂也没有阻挡吴明德要   自己做他女儿的心。   “真的啊,”吴明德心想不枉自己惦记她这么多年。   “当然,”吴婉娇口气坚定。   “好,好,那你可得对我更好点。”吴明德笑得嘴合不拢。   “难道现在不好,我可没有陪夫君,一直留在这里,陪你这个臭老头吃西瓜。”吴婉娇鼓着嘴巴说道。   “臭丫头,前几天还说我年轻,现在又说我臭老头。”吴明德就喜欢她这调调,高兴的配合着,棋乐无穷。   “嘿嘿,吃瓜,吃瓜。”   “别岔开话,以后只许说我年轻,可不许说我臭老头。”   “切,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理你。”   两人逗嘴吃西瓜,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依然是父女,血缘相连的父女。   麦收结束后,紧接着是插秧,仍然忙碌成一片。   夏景皓带着各路官员亲自下乡督查,还带着农事官,看到农田管理不善,或方式不够好的及时进行纠正,把北齐一圈跑下来,农忙时节都已经过了。   回到世子府的夏景皓没有看到吴婉娇迎出来,满肚子不满,走到房内,踢了衣服架子,顺手捋了一把多宝阁上的东西,哐铛声吓得秋实和冬收往后退,他气呼呼的坐在房里也不吃饭,阮嬷嬷见此让冬   收去叫世子妃。   吴婉娇正跟北齐王、吴明德和三个孩在一起,聊聊天、逗逗孩子,没有注意到,家里的醋坛子翻了。   冬收在门口偷偷的招了招手,吴婉娇不解的走到门外,“怎么了?”   “世子爷回来了,”冬收小声说道,可是不敢说,你再不回去,世子府能把房间掀了。   “回来就回来呗”吴婉娇心想,不就是半个月没见嘛。   冬收神色极不自然的看了看毫不在意的吴婉娇,欲言又止。   “怎么了?”吴婉娇纳闷。   “好像生气了”冬收小声说了一句。   “生气?差事不好,受气了,不会吧,他是老大,应当没有人敢给他气受吧,农事不顺当?有可能”吴婉娇猜了猜。   “不肯吃饭”冬收无法,只好说了。   “啊……噢……”吴婉娇明白了,这家伙,脾气还挺大,我不就是在外面聊会天吗?“行了,我知道了,通知十一丫,等下我去厨房烧菜。”   “哦,明白”   吴婉娇回到室内对两位爹说了一下,带着龙凤胎回内院了,到内院的小厨房,为夏景皓做了三个小菜一个汤,一个汤。   等得快要睡着的夏景皓见吴婉娇慢悠悠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不过他视而不见。   吴婉娇把饭摆好,见他还不看自己,憋着笑,回过身去看龙凤胎,见两个娃在奶娘的照顾下已经进入梦乡,大的两只脚即使睡着了也不安稳,不时的踢着小被子,小的很安静,秀秀气气的举着小拳头   ,可爱的很。   被冷落的夏景皓也站起来看双胞胎,两孩子都睡了,他伸出手,用手指头这里戳戳,那里摸摸,搞得孩子都睡不安稳。   吴婉娇拍他的手,“别动,让孩子睡”   夏景皓不管依旧我行我素,不看吴婉娇,只管撩着睡觉的孩子。   “我说你吃错药了”吴婉娇把他的手按着,不让他动,夏景皓挣扎,过手之间,小有对招。   阮嬷嬷眉心一动,明白了,赶紧让丫头们退了出去。   “你在外面有气,也不能带到家里来啊,”吴婉娇认为他是在外面遇到不如意之事了,所有这副腔掉,不过她不准备惯他,让他有这个坏习惯。   “谁说我在外面不如意了?”从回来到现在没有开口的夏景皓开口了。   “那你崩着脸做什么?”吴婉娇不解的问道。   夏景皓别过脸不回答,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跟孩子争宠?”吴婉娇顺着他的脸看了看孩子,难道自己太关注孩子,忽略了他,他不高兴?   “谁说我跟孩子争了?”夏景皓马上接了一句,说完后又不看她,别扭的很。   “没跟孩子争,那你的意思还是争了?”吴婉娇分析着他的话,好像有这意思。   夏景皓脸红了,不自然的扭过去。   “不会吧,你……你跟我爹争”吴婉娇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多陪了吴明德,没有陪他,他居然耍脾气,女婿和老丈人争宠,要是让人知道,岂不是笑掉大牙。   “你多久没有理我了,你……我都出去半个月了,你还不来迎接我,还不来……”夏景皓觉得自己可真够没出息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还不来喂你吃饭”吴婉娇故意曲解他的话。   “谁让你喂了,”果然夏景皓不太淡的回了一句。   “我说你出息的,我爹才来两个月不到,我们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就算我天天陪,又怎么了?”吴婉娇发火了。   “你……”夏景皓张嘴结舌,说不出话。   “行了,赶紧来吃饭,我亲自烧的,我爹都没有吃过。”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我就不相信哄不好你。   “真得”果然夏景皓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吃饱饭后的事在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宗霖的婚期定在农忙之后,大概是照顾了各方人士吧。   吴婉娇本不想去的,双胞胎实在太小,不宜出门,吴明德见女儿不去,他也不想去,“爹,这不合适,吴伯候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不去不好。”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看外孙,不想去。”吴明德如一个小孩子般,愁眉苦脸。   “好吧,爹,我带着小的跟你一起去。”吴婉娇无奈的朝着吴明德说道,昨天晚上刚哄一个大的,今天又要陪的,再带三个小的,吴婉娇都佩服自己。   夏景皓要不是孩子小愣了下,否则他是希望吴婉娇去的,现在见她为了老丈人才去,心里又开始吃醋了,吴婉娇狠狠瞪了他一下,让他过来跑孩子,顺便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这个男还是老丈人呢,若   是其他男人,还不得把自己吃了,难道自己跟异性还不能说话、交朋友了?   世子出行,又带了三个小孩,车队怎么会少,光世子府亲兵就三千人,一路往黄平而去,路路频频引起众人相看,路过各地,各路官员竟相来问安,扰得人不胜其烦。   “还是便服出行方便,天啊,这样岂不是让人累死”吴婉娇趴在夏景皓的腿上,眯着眼休息。   “就这点仪式,你就受不了,将来做王妃后,怎么办?”夏景皓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   “可我觉得母妃她不忙啊”吴婉娇随意的回答。   “你……”夏景皓是不会开口说自己母妃的不是的,所以不知自己说什么,想不想不放心,还是叮咛一句,“还是慢慢适应吧。”   “哦,知道了。”吴婉娇睡着了。   经过六天时间的颠波,他们顺利到达黄平。   夏景皓和吴婉娇在城门口停下时,惊奇的发现,城门变了。   “哇,好漂亮”吴婉娇在人前已经开始注意形象,所以非常端的小声的惊叹了一句。   夏景皓也满意,城门高大巍峨,中间是拱形正门左右各有闸楼,闸楼三面辟有箭窗,下面辟有门户,闸楼下面没有门扇,而是装有由闸楼控制的可以吊起或放下的千斤闸。拱形门正上方,是巨大的房   檐,檐角飞泻而出,嵌新的琉璃瓦迎着阳光,金光闪闪,气势非常,跟它相连的城墙也变得崭新,坚固,可是左右各有两三里地,其他还没有修建,所以显得突兀,醒目。   吴婉娇看到漂亮、巍峨感叹,夏景皓看到闸楼、顶楼的实用防御和坚固耐用。   管修明都做到了,所以迎在城门口,看到两位大人物的满意,他也满意、偷偷笑笑,这可烧了不少银子。   宗霖领着众人上前见礼,叩拜之声,让即使来自京城的吴明德也感到震憾,他无官无职,根本没有机会感受到权势,可在此时直切的体味到了权势的威严、庄重、严谨,不容一丝丝的亵渎,神情不知   不觉中严肃起来,瞄了一眼嘻嘻哈哈的女儿,发现她居然端庄、雍容、威仪,不仅叹了一口气,以前的想法是对,这果然是高嫁。   一阵繁文缛节之后,马车终于缓缓入城。   经过近半年的建设,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商铺自然不必说,这都是商家们自己出银,所以已经又快又好的使用了,但是由官家出面整修的道路、桥梁、植被等等在主干道上也基本成形。   街道两边有茶楼,酒店,当铺,作坊,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新街景色的,热闹非凡,见有贵人出行,可能没有遇到过类似事情,竟不知   避让,少不得衙役开道,闹得鸡飞狗跳,宗霖虽然不觉得夏景皓会找他麻烦,不过这真不雅,看来自己以后又多了一件事,教化民众。   终于在城南小院安顿下来,众人都无心思寒喧,各自休息了。   吴婉娇抱起两个小宝贝,发现他们状态还好,亲了亲,“宝贝,你们竟然不晕车”   阮嬷嬷笑说了一句,“难道你希望他们晕”   “没有,没有”吴婉娇笑了,自己好像是说的不妥,“我就是惊讶啊,是不是小宝贝,两个月的双胞胎见你看向他们,他们也能和你对视了,高兴时,还能吐个泡泡,老大是女的,老二是男的,一武   一文,一动一静,随时随地都能看出来,这有女娃子又开始踢腿了,“难道遗传了我的天份,是个跆拳道高手”   “是高手”夏景皓瞄了她一眼,三拳两脚的也叫高手。   “你什么眼神,我不跟你比,我是跟众小娘子比,难道我不是高手?”吴婉娇撅着嘴回了他一句。   “呃”夏景皓觉得她说得也有理,原来言下之意是这个意思,可真够让人费心思的。   宗府   金府郡的宗家人再次赶来参加宗霖的大婚。   吴琮平把自己的一个贴身管事给了女儿,成了女儿家的大管家,此人在京城就混得如鱼得水,更何况在这个小地方。   吴得和第一件事,就是往临近的赵地卖了上等的仆来回来,等仆人回来,事情一上手,就发现果然是价有所值,什么事很快上正轨。   宗蒋氏看到府里如此富贵、连忙找到儿子,“小四啊,你那里银子办这些的?”   “哦,这个啊,都是你媳妇置办的,你儿子那点俸禄够到哪儿啊。”宗霖老老实实的说道。   “不是说没银子的吗?”宗蒋惊叫。   “我也不知,后来又有了。”宗霖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们,人家一会儿有银,一会儿没银。   “你骗我们”老大宗海变脸,脸色极为不善,虽然五官和身形都跟宗霖一样,可能长时间的玩物丧志,他形容缟瘦,让人看了并不太舒服。   “大哥,就算我骗了,可这弟媳妇的嫁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宗霖隐有怒火。   “怎么轮不到,你三个嫂子的嫁状谁不是充公一起用的。”宗海大叫。   宗霖转头看了看围在一起的嫂子们,个个都一脸菜色,内心嗤笑一声,“家已经分了,而且北齐有律法,成年男子最好分家,否则加重税赋”   “我呸,那是说得穷门穷户,我们这样的人家会交不起一点税赋”宗海唾了一口。   “那你的意思是再重新合到一起?”宗霖脸色也不好,看向他的哥哥们,见他们一脸赞同,内心是可恨可悲,祖上的东西、嫂子们的嫁妆都被他们挥霍一空,现在不时的过来敲自己,这日子怎么过啊。   “那肯定的”宗海说道。   “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这件已经上报给世子爷了,你要不服,找世子爷去,世子府别院往前数第五家。”宗霖说完伸出左手作请状。   “你……”宗海焉了,耸了,他怎么敢,去年年终,金府的一圈权贵都被夏景皓洗了一遍,自己家因为无官无职逃了一劫,“那不行,你得补偿我们,否则我们就住这里不走了。”   宗霖双眼一紧,现在不是跟他们闹得时候,并不答话,“小等,送三位老爷去客房”   “是”宗小等看了看三位大公子,冷哼一声,我家公子可不比以前了,要官有官,有人有人,你们是整不出幺蛾子的。   宗蒋氏也不知说什么,看看众儿子,没说话,带着跟宗小等出去了。   吴琮平早就交待过吴得和了,所以吴得和把宗蒋氏送进了内院僻静处,三个哥哥也分别置了院子,让他们不能随时沟通使坏,而且每个套院都有家丁、婆子守着,而且让他们吃得好、玩得好,根本没   心思想其他。   三个嫂子发现居然能独立居住,那叫一个高兴了,终于不用天天吵骂不休了,见又吃得好,还送了礼物,更让她们喜不自禁,来时合计好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中婚事正日到了。   吴琮平让自己的车马行发嫁妆。   嫁妆队伍轰动整个黄平,黄平街道人挤满了看嫁妆的人,赞叹声、惊叹声……什么声都有。   “我曾听人说过,江南嫁女,十里红妆,应当就是这样的吧。”   “天啊,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这这样长的嫁妆队伍”   “是啊,这得多少东西”   “有大几千两吧”   旁边人嗤笑一声,这人是个商铺老板,口气不善道,“大几千两,开什么玩笑,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明面上的东西就有十万两,还有其他金银首饰等细软,以我看不下三十万两。”   所有听到的人都捂着嘴巴,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听说是京城来,就城来的人都有银子啊”   “切,又胡说了吧,京城有银子的像有银子的,没银子的比我们还不如”   “啊”   “我前几天听说了,宗大人的老丈人是个伯候,又是京城的贵族,身家不凡啊。”   “啊,伯候是啥”   “这都不懂,比我们世子爷只低一点点”此人大概也说不清,模糊的说了一句。   “这样的人物!”   发嫁妆从拂晓就开始了,直到下午申时才结束。   宗蒋氏和三个儿媳站在入门处,一直张着嘴巴,这得多富贵啊。   三个哥哥也被吓住了,心里想着管家说的京城吴伯候,伯候啊,而且是有银子的伯候,作为男人,这点常识他们还中懂得,皇家宗室的伯候,他们也曾听人说过,京城最会赚银子的吴伯候,原来就是   小四的丈人啊,他们不敢动了,为何?人家捏死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是不甘心啊!正想着,小四让他们到正门口迎客了。   三个人即兴奋又紧张的准备见权贵了。   正门外,和黄平邻近的各路县令已经到了,吴得和领着司议让官员入内,他身后不远处是收名贴和仪程清单的地方,真一片忙碌。   接近正午,北齐世子爷的官骄终于到了,华贵精美的骄子一落地,就有几个小厮上去,揭帘的揭帘,拿凳的拿凳,整冠的整冠,夏景皓不慌不忙,立在那里让下人伺候,整理完毕从跨出几步,看向后   面的骄子,吴婉娇也从娇子中缓缓而出,伸出的头,头饰的光芒闪瞎了多少人的眼。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雍容华贵的典范。   宗霖亲自迎上去,行了大礼,众人跟着一起行礼,齐声呼着“世子爷、世子妃千岁、千千岁”声势庄严、浩大。   “免礼”   门口忙而不乱,宗霖带着夏景皓两人进入宗府。   迎馨酒楼,是吴贞珍的出嫁地,这里被吴琮平强买了下来,作为吴贞珍在黄平的娘家之地。   “吴伯候,在黄平过和可还好?”吴明德作为女方的亲戚,当然到这里参加喜宴。   “整天跟女儿在一起,磕嘴磨牙能不好。”吴琮平瞄了他一眼,心想你没体会。   “也是”吴明德高兴地大笑。   宗霖把世子爷和世子妃迎进门后,就出发迎亲娘子了。   一路上,戴红花的高头大马再次吸引了众人目光。   催英兰在人群中看到,心想那时的我怎么没有发现宗大人也不错呢,想到还在继续的嫁妆队伍,叹了一口气,终于认清了现实,懂了三十万两嫁妆的概念,怪不得哥哥不敢让自己嫁,自己拿什么嫁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家有琐事 聪明应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家有琐事 聪明应对   吴贞珍的全福之人是管大人的大儿媳,她高堂俱在,儿女成双,她和秋实及吴贞珍的丫头咏梅一起帮她净面,点妆,上头面,换礼服。   管大媳妇被礼服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看着红正富贵的礼服,绣金描银,百鸟鸣凤,内心感慨万千,富贵迷人眼啊,也只有青年才俊的宗大人才能配上吧。   吴琮平见宗霖来了,不知为何,眼里竟有点湿意,女儿就要是人家的了,要不是人多,自己就能哭出来,强打着精神,看众人阻着新郎倌闹笑,等着女儿被他接走。   吴明德能感受到他的心情,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等女儿出门子,我们老哥俩好好喝一杯”   “唉,想不到到最后,居然是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老酒”吴琮平看热闹的人群突生孤独之感。   “谁说不是呢,放在心尖的宝贝就给别的男人牵走了。”吴明德同感。   吴贞珍被喜娘牵着向家人辞别,等喜娘让她站定,她跪了下来,虽然盖着盖头看不见自己的爹,仍然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爹,女儿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你多保重,以后少喝酒,不要跟娘发脾   气了……”   吴琮平还是忍不住落泪了,“珍儿啊,爹舍不得你呀”   “爹,我也舍不得你”吴贞珍哭着说道,被喜娘搀着的手,有点颤抖。   父女两人相对,却看不到彼此,跨出这门槛,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喜娘和管大媳妇见吉时已到,让各方人马各自相劝,领着新娘出门了,吴贞珍大哭,“爹,爹……”   众人不忍,纷纷落泪,宗霖回头走到岳父面前,跪下给吴琮平行礼,“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珍儿,让她一生随心随意,衣食无忧”   “好,好,随心随意好,”吴琮平听到这句话,心生满意,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图个随心随意吗,不愧是个做官的,都知道自己想啥了,高兴的说了句:“好女婿,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爹,放心吧。”宗霖结结实实给老丈人磕了头,有担当的男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他们只会让时间证明,让行动证明。   “哎,好孩子,去吧,别误了好时辰”吴琮平已经不忍再看,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女儿留下。   一行人吹吹打打出发了,只剩一地通红的炮仗纸,被仲夏的清风吹起,不知飘落何方。   “唉,这么嫁了,要是在京城多好啊,那像现在,都跟着新娘子去新郎家了。”吴琮平看着越走越远的花骄悠悠的说道。   “你比我好,我都没有机会送娇娇”吴明德摇了摇头,感叹到。   “唉,嫁得远真是不好”吴琮平见吴明德这样说,明白他在说吴婉娇,想了想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谁说不是呢。”吴明德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女儿现在过得不错,自己也放心了。   两个老男人勾肩搭背喝老酒消愁去了。   宗府喜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吴得和里里外外照应着,吴贞珍的管事嬷嬷带着一家人紧赶慢赶到了,缓解了吴得和的压力。   “小姐还好吧”张嬷嬷风尘仆仆的说道。   “还好,别说了,后院一堆事,全靠你了。”吴得和没空跟她叙旧,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些。   “行,你忙去吧。”张嬷嬷朝四周看了一眼,知道眼下什么情况,也不计较了。   吴贞珍的大丫头梅朵边走边跟张嬷嬷说着宗府的情况,等一个时辰后,张嬷嬷手拿着人事册子,大部分事情已经上手,看着乱糟糟的后院瞬间安静下来,各司其职。   宗蒋氏看得目瞪口呆,“你把什么事都做了,我干什么?”   张嬷嬷不苟言笑,“这些事,奴婢不做,难道要老夫人做,那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做主子把我打发卖了得了。”   “……”宗蒋氏插手儿子府邸之事,悄无声息的被化解了。   三个儿媳妇站在角落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京城来的人可真厉害啊,咱们什么也插不上手啊。”   “谁说不是呢,那嫁妆被看得牢牢的,想顺一件都不行。”   “你看四弟的府可比我们在金府三家人住得都大”   “唉,原先我们的府可比这里还大,自从老太爷去逝后,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了。”   “谁说不是呢”   妯娌三人嘀嘀咕咕的,为了利益,三个见面就掐的女人形成了同盟。   宗霖的婚事有了吴家人,有礼有节,受到了参宴人员的啧啧称赞,“不愧为京城来的,跟我们这里的就是不一样。”   “各项礼节可比我们这里精细多了。”   “刚才的嫁妆有没有看到,咂,这辈子我们是甭想见到比这更好的了。”   “谁说不是呢,你说,京城人都这么有银子,我听我那口子说,西郊那么大的家属区,居然是世子妃的嫁妆银子?”   “我也听说了,是世子妃的嫁妆银子。”   “将来,我也让儿子娶京城的小娘子”   噗……坐在边上的人都笑起来,“你这个不害臊的,你也不看看,人家男人是谁?”   “是呀,人家一个是世子爷,一个是黄平的县太爷,你一个从七品的校尉……”   “切,我不会让我儿子成为大将军啊”   众人默,是啊,这有可能。   夏景皓坐在主桌主位上,喝着各式来人的敬酒,有等级、有功劳、有能力的,端起来沾一下嘴,其他的一概一笑而之。   管修明也和其他官员一样,到主位上敬酒,夏景皓站了起来,接过双喜递过来的杯子,说了一句“管大人,辛苦了。”   “不敢当,不敢当”管修明见夏景皓如此给他面子,受宠若惊,连忙举起酒杯,“谢世子爷的厚爱”   两人相礼一笑,分别喝了手中的酒。   参加酒宴的众人见此,纷纷闻着夏景皓释放出来的气息,管修明从一个小吏直升至正四品官员,可谓一步登天,凭什么呢?今天又得到夏景皓如此礼遇又凭什么?   “管大人,对于黄平,我甚感满意,你放心,盐田出产的税赋,我会拿出两层,用于北齐各个县郡的建设。”夏景皓看似对着管修明说,实则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告诉众人,爷需要实干的人   才。   宗霖笑看了一眼,在自己的喜宴上就把政事办了的夏景皓,挑眉咧嘴,自己也是实干之人哟。   参加完宗霖的婚事,夏景皓和吴婉娇并没有立即离开,奔波劳碌让他们准备休整一下再回临集,夏景皓在吴婉娇休息时,准备沿着黄平县一线直到通芜走一遍,察看所有的军营。   吴贞珍婚事结束后,吴明德和吴琮平准备回京城。   “爹,这么快要回去,瑾之要近十天才能回来呢?”吴婉娇觉得突然,这才几天啊。   “早走,晚走,都是走,还不如早点走”吴明德无奈而不舍。   “爹急什么,难得来一次,我准备让你女婿领你走一遍北齐呢”   “有什么好看的,是他的封地,又不是我的,不想看。”吴明德瞅了一眼女儿,意思是这个主意不好。   “那爹,我陪你?”吴婉娇挽留吴明德,实在舍不得这么快就让他回京城。   “唉,你呀,别以为我没看出女婿不高兴了。”吴明德醋酸气也上来了,抢了自己女儿,自己跟女儿相处时间多一点,还要生气,唉,真是别人的人了。   “爹呀,别急啊,再怎么也等回去临集,让女儿打点一番再走啊。”吴婉娇走过去,抱起吴明德的胳膊,摇晃着。   “别摇了,爹的心啊全被你摇化了。”吴明德享受着这份天伦之乐,自己其他儿女一个也没有像吴婉娇这样撒过娇,也许这就是自己喜欢的原因吧,“可惜吴伯候不想留了,他让我跟他一起回京”   “怎么了?”吴婉娇不解。   “见女儿是别人家的人,伤心了呗”吴明德想着吴琮平灰头土脸的丧气色,倒觉得他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吴婉娇想了想自己好像有什么事要说的,拍了拍脑袋,“爹,吴伯候暂时走不了。”   “为何?”吴明德不解道。   “瑾之要找他做生意呢!”吴婉娇解释道。   “啊,什么生意啊?”吴明德想不到一个世子爷能找吴琮平做什么生意。   “卖盐,不知道他这么急着回京呢,要不然就不会去巡营了”吴婉娇有点可惜的说道。   “哦,那我去对他讲一声,他呀,有生意做,有银子赚,肯定高兴留下来。”吴明德高兴的说道,不知是为自己又可以多留几天,还是真为吴琮平高兴。   “好,那爹你去说,等瑾之一回来,我就让他们谈。”吴婉娇高兴了,又可以留下爹。   “好,好”吴明德连连说道。   “那我们吃饭吧”吴婉娇挽着吴明德的手一起去吃饭。   宗霖看着井井有条的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所以说娶一个有家族底蕴、有教养的婆娘就是好啊,什么事都不要自己操心,自己可以把精力都放在仕途之上了。   宗霖高兴的另一桩事,就是自己的老娘和三个哥哥居然没让他三请四请就回金府了,点点头,不错,又省了自己一桩烦心事。   内院   “夫人,”张嬷嬷见自己小姐空闲了,抬着眼皮说了一句。   “有事?”吴贞珍问道。   “夫人,老爷家的三个哥哥怕是难缠”张嬷嬷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吴贞珍不明所以。   “他们在客房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带走。”做管事许多年的张嬷嬷早已成精,已经看出他们的目的。   “没带走?”吴贞珍寻思上了,不应当啊,听自己的丫头们说,这几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家的东西都归自己所有,他们居然什么都没有带走,“你是说……”吴贞珍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   “是,夫人,老奴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来跟你合计合计,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张嬷嬷见自己小姐想到了,对着她说了一句。   “让吴管家赶紧派人去金府,如果他们卖房,给我把他们的房子买回来,想搅到我的生活当中,门都没有。”吴贞珍恨恨的说道,真是,什么人哪。   “是”   正如吴贞珍所料的那样,他们回金府卖家产了,准备赖到老四这里吃香得喝辣的,由于房子卖价比较高,一直没有出手,所以当吴家家仆赶到时,顺利压了价悄悄买了回来,不仅如此,还把隔开卖掉   的一起买了回来,为吴贞珍的后续事情做好准备。   宗蒋氏也高兴,四儿子出息了,自己也可以跟着享福了。   当老老少少一大帮子人再出现在宗霖视野时,宗霖先是惊呆了,再是愤怒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你们这是做什么?”宗霖冷色道。   “老四,你看,你先在日子好过了,也让小侄子、侄女们跟着享享福。”吴海皮笑肉不笑,假得让人腻歪。   “合着这家白分了?”宗霖被气得心口疼。   “那是你欺骗在先,若是让我们知道你媳妇这样有银子,我们根本不会同意分家的。”宗海一副赖皮样。   “……”宗霖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院吴贞珍淡定的说道,“先让他们住,让他们闹,该出手时再出手。”   “是”张嬷嬷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那也是在皇家书院呆过,专门学过的人,什么都门清,自己跟着她也算轻松了。   宗霖歉意满满的对着自己的媳妇说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没事,就是我对他们还不太了解,这段时间,若是他们有事,就先找你,等我理顺了,我再接手过来。”吴贞珍也是一脸歉意。   “行,应当的,都是我亲人,就是以后要麻烦你了。”宗霖见媳妇这么通情达理,心里更内疚了。   “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吴贞珍作为一个古人,把以夫为天表达的淋漓尽致。   “珍儿,你真好。”宗霖高兴了,想不到京城来的娇小姐做了自己妻子后,这么温顺、通情达理。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吴贞珍在家是嫡女,当家理事,从开始学说话时,就已经耳闻目染,吴琮平出了大把银子把她送进了皇家学院女子部,专门学习当家理事,什么不懂,这点对她来说只是稍有点麻烦而已,但决对能解   决,那为何要让他们住进来呢,当然是在宗霖心中留有好印象,她和他的情爱还没有达到能超越家人的地步,虽然宗霖对母亲和哥哥们不满,但自己却不能多一句不满的话,否则会适得其反,而且作为弟   弟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会把不满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最明智的方法是让宗霖带着对自己的愧疚之心,把他们解决掉。   有人说,这也太有心计了吧,非也,这是在经营生活,有人把情感放在第一位,对生活的细节不闻不问,结果情感在不堪的细节中消磨怠尽,有人把理智放在第一位,处理好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结果   在舒适的生活中拥有了长久的情感。   吴婉娇的别院跟宗府离得并不远,第一时间知道了宗霖家的破事,这也太那个了吧。吴婉娇为宗霖不值,这样一个拖他后腿的家族,让他如何在以后的仕途中大展拳脚,这不是让夏景皓少一位得力干   将嘛。想了想,有了,不是有北齐律法嘛,可是好像还不够,等夏景皓回来跟他商量,对,就这么办。   吴明德和吴琮平住在迎馨吴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你不愁?”吴明德笑着看向吴琮平。   “愁什么,老子难道要跟着过一辈子,这点事都解决不好,白瞎了老子那么多银子。”   “也是”吴明德喝了口茶,点点头。   “对了,你女儿真这样说,让我插手北齐的盐道。”吴琮平现在只对赚银子感兴趣。   “你想得美,只是让你卖盐,还道”吴明德瞄了他一眼,心倒是大。   “卖卖也行,也行。”吴琮平见吴明德维护女婿的利益,了然的笑笑。   吴贞珍收到世子别院的来信,先是不解,打开一看,哈哈大笑,“好,好,”   “夫人,这是……”张嬷嬷疑惑的说道。   “吴伯伯的女儿,也就是北齐世子妃写过来的,她说,北齐律法规定了成年男子必须分家,说那三家还不分,必要时就把他们送进牢里呆几天,其他的让我自己看着办。”吴贞珍跟吴婉娇还是小时候   见过,两人根本不熟,看来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了。   “世子妃是提点你?”   “是,真不错,以后我在北齐也有地方窜门了。”吴贞珍心想,必要时变成闺蜜,哈哈,自己对解决宗霖的三个哥哥更有数了。   宗霖无论是上衙门办事,还是在家里都会有哥哥来找自己,不是要这样东西,就是自己也想在衙门里找点事做做啊,诸如此类的事,让他不胜其烦,心里想着,难道自己这样过一辈子?现在能明白,   为何自己的父亲非要独身一人来黄平了,眼不见心不烦啊,唉!   宗霖的三个哥哥嫂嫂心满意足,心满意足后慢慢心生不满,为何就不能多给点呢,为何就不能更好点呢?   整个宗府闹得鸡飞狗跳,十几个小侄子上窜下跳,什么地方都没有逃过,除了吴贞珍的主卧、厢房,门口的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扔了出去。   宗霖从衙门里办公回来,回到书房一看,到处都是墨水团团,一塌糊涂,管大人的图纸也没能幸免,这是要用的啊,宗霖火了,可光发火有用吗?他动脑子了,不能再这样了,否则……他不敢再想下   去。   夏景皓巡营回来了,风尘仆仆。   吴婉娇放下孩子,亲自过来给他更衣、净面,他暗暗满意,却不显露,直到他吃饱喝足,吴婉娇才把自己爹要回去的事说了。   夏景皓差点没憋住流露出的气,还好看了看自己的小妻子,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地道了,坐到她边上,“劝他多留几天”   “多留几天?”吴婉娇鼓起腮帮子,极其不满意。   “不,我的意思是多留一段时间。”夏景皓见小妻子要发飚,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转过话题“我看吴伯候要回去,为了留住他,把你准备找他卖盐的事说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不会,你留得对,我明天就去找他谈这事”夏景皓摇头,自己都忘了还有吴伯候这个大商家。   “好,不过你当心,吴伯候可是做意的高手”吴婉娇提醒他。   “这样更好,我可以学到更多嘛。”夏景皓已经不认为行商是低贱之事了。   “也对,不过,我劝你先做做功课吧,省得明天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银子。”吴婉娇一直奉行‘预则立,不预则废’只有充分准备了才能把握主动权。   “好,听你的。”夏景皓虚心接受。   “我呢,为你明天的谈判增了一点筹码”吴婉娇笑着看向他。   “哦,说来听听”夏景皓知道吴婉娇又有什么新奇想法了。   “你还记得粗脖子病吗?”吴婉娇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胡家庄看到的情景,至今让她记忆犹新,太触目惊心了。   “当然,这两年我有推广”夏景皓点头,自己每一次见到下面官员,都有提这件事。   “我知道,但这不彻底,我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吴婉娇是后知后觉才想起现代日常生活吃加碘盐的事。   “有这种方法?”夏景皓好奇,好奇的同时,想到她的那个‘回家’,难道是她家曾有过的?   “就是在盐里面加海草蒸发出来的东西”吴婉娇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什么叫‘碘’。   “……”夏景皓一字也听不懂,所以也不知说什么,只管听。   “这个也不一定是海草,大部分海货都可以,只要蒸熏,很容易得到一种我们看不清的东西,我们收集加到盐里面,这样每个人每餐都能吃到,你说是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嗯,是”夏景皓还是什么都听不懂,但他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很多人的粗脖子得到了有效控制甚至治好。   “不过,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还需要专门人去试验去做,这就是你的事了。”吴婉娇只知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让人去摸索了。   “好,我会找人做的。”夏景皓边点头边摸着她的头,每每这时,他都会心生不安,下意识摸摸她的手,她的头,来验证她的存在。   夏景皓准备了三天,三天后才和吴琮平见面,地点在黄平县县衙。   过程如何,吴婉娇并不知,这是男人们的事,但是最后的结果,夏景皓一回来就告诉了吴婉娇,他让吴伯候售销近一层的盐。   “可以,京城的份额占到一层可以,我们北齐本身就要消耗掉到一半,然后其他的分散到大殷朝各个县郡,不会影响其他郡王的生意”吴婉娇笑笑道。   “嗯,减少麻烦”夏景皓本来未想这么多,是在吴婉娇提醒之下才想到的,最近的就有赵王的井盐,如果占了赵王的份额,确实会让赵王找自己,一个搞不好,赵地和北齐会因此生嫌隙。   “对,咱们呀,不给自己找对手。”   “你呀,就你鬼精,卖个盐搞得像打仗。”夏景皓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说道。   “那你说是不是在打仗?”吴婉娇娇嗔道。   “是,是,为夫明白,商场如战场。”夏景皓笑着顺着她说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不客气的说道,“有件事,我觉得,你要去做个恶人”   “呃,做恶人?”夏景皓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宗霖家的家务事”   “这种事也插手?”   “那你认为宗霖这个人值不值你插手”吴婉娇抬头看着他。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没有言语,想了想,“我懂了,”   宗府   宗霖坐在哪里愁得饭都吃不下,究竟如何做才能不撕破脸,而且又让三家离开。   夏景皓带着婆娘、老丈人及吴伯候回临集了。   宗霖送走世子爷一家后,先找她的母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家风波 陈年往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家风波 陈年往事   “什么,你让我们回金府?”宗蒋氏大呼小叫,曾经的官太太已经被生活折磨得毫无尊严可言。   “是,那里是父亲的根,你不帮父亲守着?”宗霖见到这样的母亲,感到难过。   宗蒋氏愣了下,抿了抿嘴,“要说守,还是守在这里,你爹是在这里去逝的,我就守在这里”   “娘,你……”宗霖惊呃。   “什么你,是不是你婆娘容不下我们,如果是这样,我去说,谁敢越过孝道。”宗蒋氏说着就要往吴贞珍的院子去。   “……”宗霖无语,胡搅瞒缠,自己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好说歹说才拦住了她。   宗霖又去找哥哥,结果溜鸟的溜鸟,斗茶的斗茶,下馆的下馆子。   宗霖看着一群在院子里打架喧闹的侄子侄女们,无能为力,他的院子说到底只有两进,其实并不大,大大小小近四十口主人,还不算下人们,这……唉。   就在吴贞珍准备出手时,临集来人了,主管刑狱的功曹亲自来了,带来世子府的手谕,许大人在宗府等了近一天,才把手谕告知到人。   “什么,让我们蹲大狱?”宗家人齐呼,惊得跳起来。   “我们没有犯事?”宗海不相信。   功曹没听见似的说道,“北齐律第六十条,成年男子成家立业后需分门立户,如有违事实者,罚银三十两,并入狱十五天,如果仍不知悔改者,加重罚金并延长入狱时间。”说完后,对着宗霖说道,   “宗大人,你家是第一个被我们处罚的人,我已通知金府郡的衙门,不日就会把他们带回金府,请你配合执行吧。如有不从,你也将会削官去职。”   “这不可能,不可能,”宗蒋氏大叫,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由不得你”许大人怒喝一句。说老实话,他也觉得世子爷小题大做,但他不敢违,这几年,官吏整治厉害,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官帽就丢了。   宗家人不信,吵闹不休,没两天,金府衙门真得来人了,把他们锁了起来带回金府,成为轰动北齐的一件奇闻轶事。   觉得有意思的人,仔细回味,发现这件事,耐人寻味,琢磨之余,联想到北齐王府都分家了,那他们……想有所建树的,纷纷效仿,当然也有一些人不赞同,高堂在不分家,分家就是散人气,决不苟   同。   宗霖心里明白,夏景皓这是给他扫清道路呢,唉,可是亲情该如何?   吴贞珍出手了。   宗家人只是象征性的被请到衙门,然后在衙门的威逼利诱之下,签了分家立户书,从此成为四家人,宗霖把老宅一分四份给了自己的哥哥们,让他们没有借口找他,而且为了堵上他们的口,家里的家   具等实物也全部添加齐整,他的嫂子们一看如此,都高兴的接受了,有自己的小家,每个过日子的女人都想拥有,她们不管男人们,自己住进去了,三个哥哥见这样也只好作罢。   回到黄平的宗霖直把媳妇好好夸赞了一番,俩人的情感迅速上升,真正如蜜罐里调油甜死人。   吴琮平的大名,北齐王当然听过,虽然没有具体官职,但他人脉及广,上至上九流下到下九流,都有打交道,可谓是一位手眼通天、八面玲珑的人物。   北齐王极其热情的招待了他,吴明德心性小心,并不太爱说话,用现在话来说,就是个居家型男人,吴琮平是个人精,对于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表现出多少热情度,那叫一个精准,用现在话来说,就   是个事业型男人。   三个不同类型的男人因为吴琮平这个会调气氛的高手,居然和谐起来,在一起谈天说地,通古论今,三个男人都系出名门权贵,君子六艺对他们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兴致来了,品书论画,还出去溜   马,射箭,竟然玩得比年轻人还疯。   世子府的练武场上,吴婉娇看到三个老男人居然玩得这么疯,耸了耸肩,看来年轻时迷倒不少小姑娘。   小念儿正是模仿的年纪,看着风彩不减当的北齐王,不停地在边上看着笑着,见别人夸北齐王好箭时,他也拍着小手,让北齐更有表现欲了,姿态优雅的又从仆人手里拿了一枝箭,走到起射线边上,   沉稳有力的两脚自然开立与肩同宽把手按到了弦上,侧面而立,转头对着小念儿说了一句,“看好了!”然后又转向靶心,瞬间拉满弓、放手、一支箭从弦上飞走,飞向靶心,“砰”箭落在靶心正中,几   乎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   “漂亮,太漂亮了。”吴婉娇也忍不住拍手称赞,双脚还跳动了几下。   夏景皓见吴婉娇兴奋雀跃,好像是自己失了仪态,居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吴娇娇见众人笑看着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公公,好像不太妥,吐了吐舌头,朝夏景皓的边上躲了躲。   “让王爷见笑了,小女被我宠坏了。”吴明德抱了抱拳,笑着说道。   “热闹”北齐王也笑笑,这样的儿媳妇,别人家没有吧。   “好了,轮到明德老弟了”吴琮平眉角动了动,他早就知道这个小人精没规没矩了,想不到嫁了人还是真样,这说明什么?日子过得滋润啊。   吴明德笑笑走到起射线边上,吴婉娇跑过去,帮他拿箭,亲自递给他,“爹,加油哟,我看好你。”   “好了,为了闺女这话,爹拼了。”吴明德这几年不玩了,而且是业余选手,怎能跟行军打仗的王爷比,笑笑,浑不在意,玩得高兴就好,姿势虽不如北齐来得雄健有力,也相当优雅,开弓、射箭,   箭落靶上,也不差。   吴婉娇跑过去看靶心,“爹,只偏了一圈。”说完伸出大拇指。   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北齐王眉心一动,说了一句,“比起你丫头当年射杀陈家奴才来怎么样?”   “呃”吴婉娇被北齐王这话说得愣住了,其他人也不解,纷纷看向吴婉娇。   不能怪北齐王扫大家的兴,他被媳妇当年处理此事的干净利落给震住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被他问了出来。   吴婉娇见北齐王父子都盯向她,挤了挤几声笑出来,“当然是王爷英明神武,威武不凡,呵呵”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兴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干净利落的?”北齐王微笑着,毫无杀伤力,就像一个温和的长辈对小辈说的话。   吴婉娇不敢大意,稍一想,便说道,“要是不干净利落,我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怎么说话呢?”吴明德看了一眼北齐王隐去的笑容,看似训斥却是维护的话。   北齐王把手坚了一下,“亲家,别怪她,是这样。”北齐王哑然失笑,这儿媳妇,还是把自己堵了回来。   夏景皓当年在军营,虽然关注了此事,但他没有北齐王的感受来得真切,所以并不在意,见吴婉娇不想说,也明白,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难堪,在那时那地,如果不那样做,陈侧妃得利后,北齐王府并   不会维护吴婉娇,当然更不会为她讨回公道,对于北齐王府来说,她是一枚弃子,有谁去在意一枚弃子的感受,低头沉默,无法面对吴家父女。   吴明德内心难过,这也是女儿曾经受过的苦吧。   小念儿敏感的发现氛变了,要往吴婉娇怀里钻,被夏景皓一把抱了起来,摸了摸他,安抚他受惊的小心肝,小念儿把头缩在他的脖颈处,不言不语看向众人。   吴琮平虽听得不明不白,但他知道,吴婉娇定然出了非常手段,力挽狂澜,看了她一眼笑笑,她在北齐的种种虽然知道的不全面,但也够人佩服的人,看似随意,实则引着众人往休息区去,走到休息   区他笑了,还是没能避开吴婉娇这个话题人物。   桌子上冰镇冷饮,冰镇水果,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见吴明德走来了,对着他瞄了一眼,示意他看向桌子,吴明德也笑了,跟着上来的北齐王也笑笑,转头看了一眼撅着嘴不兴的媳妇,“也别不高兴   了,这东西出来,父王当年在金府郡可没有吃到。”   吴婉娇看了看桌子上的冷饮,见北齐王还记着没在金府郡设点卖冷饮,不高兴的心,突然好起来,就是不卖给金府郡,就是让你吃不到,哼。   一行人坐在那里吃冷饮,吴琮平对着北齐王说道,“这冰的故事可不少,是吧,吴老弟。”   吴明德见吴琮平说,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说道,“是啊,当年我可差点死在上面。”   北齐王看了看吴琮平,可真是人精,居然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夏景皓也感兴趣,吴婉娇救父一直存在于传说中,他们都有点恍惚,觉得不真实,今天当事人都在,很感兴趣。   吴明德见夏家父子感兴趣,也没有遮遮掩掩,能说的都说了。   北齐王听完后,又问儿媳妇,“你是怎么想到的。”   “那里是想到的,是被逼出来的,我家在京城说起来好听,是个宗室,爷爷还是县伯候,其实,人脉全无,就是一个破落户。”吴婉娇叹气。   夏景皓听到这里又极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当年可不就是这样看她家的。   吴明德不声不响的喝着手里的饮料,内心不平静,是破落了。   吴琮平当年在那时,因为他是中人,有过接触,他当时也看不上他,也认为他是个破落户。   吴婉娇继续说道:“想找个人救我爹都没有,对了,当年我还去找吴伯伯,吴伯伯你老人家躲到哪儿去了呀?”   吴琮平笑笑,转过头不去看他,那时的他正准备赖账,想独吞冰方子呢。   “哼,”吴婉娇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盯着他,继续说道,“我又去找我的外祖,结果门都没有进。”   这下轮到夏景皓难堪了,低头不敢看向对面的小妻子,如果当年自己把那个不倒翁带进去,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吧,可是……纠纠缠缠说不清。   吴明德内心一痛,手用力的捏了捏杯子,这么多年来,他已把女儿救他的事一直放在心底,没事就拿出来想想,已经熟烂于心,可是听到吴婉娇这样说,仍然情不能自己。   吴婉娇叹口气,“怎么办呢,和哥哥两个人一直在京城晃啊晃,苦苦寻找能帮忙的人,无奈之下碰到爹的管家万成叔,万成叔对我讲‘已经有不利于爹的流言出来了’我受到这句话启发,想到‘三人   成虎,流言能杀人’,想着我为何不能用呢,把事情推到官府的对立面,官府的对立面是什么,是百姓,百姓们能口口相传我的事,而且能做到法不责众,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遇到一个能吏通过他   的口,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寻到舒秀才做了我的讼师,把我爹救了出来。”   北齐王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我,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吴婉娇心虚的大声说了一句,心想,我如果是真八岁,当然也做不到。   “娇娇……”吴明德无奈,自己也明白,那时的吴婉娇已经不不自己那个八岁的女儿了,如果是自己真正的八岁女儿,自己早已作古了吧,可是看了看北齐王,即使对方不是北齐王,也没有那家儿媳   能这样对待公爹的。   “是他先说的。”吴婉娇把坏脾气给了最亲的人,对着吴明德大吼了一声。   “休得无礼,娇娇,‘他’也是你能说得吗?”吴明德板起脸,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吴婉娇不服气,也双眼盯着吴明德,居然在吴明德的眼中看到了恳求,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是,爹教训的是。”   吴琮平往边上挪了挪,难道我开错了头?   夏景皓见老丈人在,这下台阶的事,轮不到自己,就是想不通,自己父王干嘛提这些陈年往事。   北齐王对着吴明德说道,“亲家,别责怪她,我要是真在意,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问了,我是感慨啊,这孩子到了北齐,为我们夏家出了不少力啊。”   吴明德站起来行北齐王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体谅,这孩子生下来体弱,未免多宠了些,要是给王爷带来什么麻烦或不便,还请见谅”   “看亲家说的,你到北齐的乡间走走,世子妃的名头可不比北齐王或世子爷差啊。”北齐王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吴明德坐下。   “父王”夏景皓紧张的站了起来,父王今天是怎么了,尽找娇娇的麻烦。   “你也坐,怎么都觉得我能吃人似的。”北齐王笑着看向大家。   “父王,我看你不是要吃人,你是找我算账,趁着我爹在,知道我不好翻脸走人。”吴婉娇看了一眼北齐王心情不爽。   “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亲家唠叨唠叨吗?”北齐王笑着解释了一句,发现吴婉娇的没大没小,一点也没有让他心生怒意,相反,居然有点享受的感觉,看了看吴明德,难道这父女俩一直就是这样相处   的,不免有点羡慕。   北齐王见众人都看向他,解释道:“真没有别的意思,北齐这两年,一直致力于官场整治,大批官僚无所事事却身居要职,办事效率低下,得过且过之风盛行。当然既无益于朝政,更对北齐无益,我   儿和张大人等人这两年对官场痛下杀手,成效不错,又有律法,规章制度相辅相成,让我北齐又重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北齐财政收入,社会生产有了很大发展,盐碱地的治理让农田面积大幅度增加,北   齐的粮食从外买到自给自足,我甚感欣慰,再过一段时间,盐也会上来,我也倍感期待。”   吴婉娇听到这里不解了,这一通话跟讨阀自己没关系吧。   吴琮平一听到这里了然了,心想把我当成那位派来的人了,感情这些都说给我听呢。   吴明德心想,北齐王是如何知道我要把这些话带给应知年的,用女儿的话来说,邪门了。   夏景皓朝自己的父王看看,又朝其他两位看看,这是要传话了?   吴婉娇心想话不说清楚了,难免有后患,“父王,你忆苦思甜,怎么把苦忆到我身上了?”   “父王就是觉得老了,什么事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感慨一下”北齐王心想,我真是对你好奇,没别得意思啊,平时没机会,今天刚好亲家也在,说说而以,谁让你多想的?   “啊,你没老啊”吴婉娇装傻。   “你这孩子,这马屁拍的……”北齐王看向吴明德,“怪不得,你对她宝贝的不得了,是会哄人。”   “是有点不拘小节,望王爷不要在意。”吴明德得意,自己的女儿就是乖巧,讨人喜欢。   “那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北齐王一语双关,自从儿媳妇来到北齐后,北齐的运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出于种种考虑,他和当年的吴明德一样,没有把吴婉娇推到人前,他无意识的把她往后护了   护。   夏景皓高兴了,自己的父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这样挺好。   事后,吴明德单独找自己的女儿说了几句话,“孩子,别不知足,你公公挺开明的一个人。”   “知道,他要不开明,北齐能有这样的发展,靠我一个女人的小聪明,弄一个临集小镇就算顶天了。”吴婉娇撅着嘴说道。   “说得也是,看起来,他们父子俩挺有想法的”吴明德摸着下巴想了想。   “不有想法能成吗,北齐农业潇条,经济衰退,官场腐败,人口锐减,他要是再不励精图治,就要做光杆司令了。”吴婉娇想着北齐的种种,精辟的概括了一句。   “休得胡言,”吴明德说了她一句,“在为父面前胡言乱语就算了,他毕竟是你公爹。”   “知道,人老了就是啰嗦”吴婉娇撇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根本不当回事。   “臭丫头”吴明德无奈的笑笑,“对了,爹准备去找舒先生和胡老爹当面致谢”   “啊”吴婉娇一下子没反映过来,等反映过来,上前抱住吴明德,“还是亲爹好。”什么事都把女儿放在第一位。   “你呀”吴明德还真不习惯这么热情的女儿,不过一会儿,他就适应了,真好,没有人跟我抢了,不对,还有个臭小子已经把她完完全全抢了,唉!   吴明德亲自到吴家庄找舒先生,结果得知他在临集办事处去,又跑到办事处去。   舒秀才见吴明德亲自来找他,也很高兴,他因为他才跟吴婉娇结缘的,伸手抱拳作揖,“吴老爷,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舒先生,吴某是专程谢你来了”吴明德也抱拳作揖,笑容可拘。   “不敢当,不敢当”舒秀才听到这话,明白了,这是为世子妃而来,真是为人父的苦心啊,不过话说回来,要谢也是自己谢他吧,伸手把他请进办事处。   吴明德笑着说着,“应当的,应当的,”跟他进了办事处,“这里不错啊”   “还好”舒秀才谦虚的说道。   两人坐到桌边边喝茶边聊着天,想到哪扯到哪。   “这一通说下来,舒先生,吴某还是要谢你呀”吴明德诚心诚意又说了一句。   “那里话,这都是世子妃的功劳,我不过跑了跑腿而已”吴明德笑笑摇了摇头。   “舒先生你就别谦虚了,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在京城给她跑腿的是我,在北齐给她跑腿的是你”   “啊,”舒先生笑了,“我们俩个是同路人?”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你当他长辈也不为过”吴明德说着实在话。   “哪里,哪里,吴老爷太高看我了。”舒先生被这话说得也高兴,人在被认同的情况下,总是很愉悦的。   “我女儿是个妇道人家,纵有天大的本事,没有人跑在前面,她是成不了事的,吴某明白的很哪。”吴明德感慨了一句。   “吴老爷”舒秀才被吴明德的话说得有点感动。   “话说舒先生打算给我女儿做一辈子的管家?”吴明德出于感激之心关心了他的前程。   “唉,说实话,几个人问过我了,我还真考虑了,现在觉得还是做个讼师好”舒秀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觉得讼师最适合自己。   “啊”吴明德惊讶的张了张嘴,讼师这职业好像上不了台面吧。   “吴老爷,你不知道,做讼师,在公堂上为人伸冤那种成就感特别好。”舒先生想起自己在京城给人做讼师的日子,可谓意气风发。   吴明德想了想当年他在公堂之上为自己辨解时的情景,上对官府下对犯人,撑握全局,好像是有那点味道,嘿嘿一笑,“倒是有点意思。”   “有意思,是吧,”舒秀才喝了一口茶水,“所以我帮世子妃带好人后,有机会,就在北齐做个讼师了,逍遥快活,也不枉此生了。”   “也是,做官看似风光,实则又累人又复杂,真不如做个讼师,来得痛快。”吴明德自己也痛恨官场的复杂,也不屑做官,所以很快认同了舒先生的选择。   舒秀才举起茶杯,“还是吴老爷的话,舒某爱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好,来一杯。”吴明德也举杯,想不到还有跟自己一样的人,也不喜做官。   舒秀才又领着吴明德到胡家庄找胡老爹,边走边说,“此人,你真要谢他,为你女儿挡过一命。”   “哦,那吴某见了他,要结结实实给他磕个头。”   “嗯”舒秀才点头赞同的笑了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王宝珠 收盐售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王宝珠 收盐售盐   两人边走边聊,说着胡氏族人的种种。   舒秀才看着周围的环境对着吴明德说道:“吴老爷,你是没有见过,我们刚来时,这里真是荒凉啊,大片大片没有人烟,不仅如此,几乎寸草不生,你现在看到的农田、庄户几乎都是这几才发展起来   的。”   吴明德看着明显是新东西,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不仅如此,这里人衣不敝体,黄瘦不堪,更让人目不忍睹的是,这里人由于缺衣少食得了一种粗脖子病,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舒秀才沉静在当年所见的情景当中,谁都没有料到,他们会有这等造   化,“这些房屋都比较新,胡家庄这一带,是这里发展的最好的,他们眼亮手快紧跟着世子妃,嫌了不少银子,吴老爷在黄平看到了很多工匠吧?”   “看到了”吴明德边听舒秀才说话,边看着胡家庄的景致回答道。   “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胡家庄的人。他们吃苦耐劳、手艺越来越好,挣得银子也越来越多”舒秀才感慨道。   “发展的好啊”吴明德知道,这虽然不全是女儿的功劳,但起码是自己女儿带头做起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对面有认识舒先生的,都停下跟他打着招呼,然后避开等他们走过,才离开。   巡逻的胡金宝见到舒先生弯腰行了一礼“舒先生好,您这是往哪”   舒秀才笑笑,“世子妃的父亲来了,我带他去见见胡族长。”   胡金宝一听是世子妃的爹,赶紧跪下磕头,“谢谢恩人”   吴明德本来以为村人因为自己是世子妃的父亲才磕头的,那知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目询着舒秀才,这是什么情况。   舒秀才并不想笑的,但是实在没有忍住,看着胡金宝抬头哈哈大笑。   笑得胡金宝磕完头后,落荒而逃。   “他这又是做什么?”胡明德指着逃走的胡金宝说道。   “唉,这事啊,还真不能明说”舒秀才不好意说了。   “……”吴明德被搞得一头雾水。   “好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说说也无防,就是他娶了媳妇不会生娃,然后在世子妃的点拔下会生娃了。”说完之后的舒秀才觉得更不妥了,哎,都什么事啊,怎么把世子妃也扯进来了。   “我女儿会教人生娃”吴明德惊讶的张大嘴巴。   舒秀才不开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明德。   吴明德经常出入风月场所,马上领会到舒秀才那一眼的意思,拍了一下脑袋,这个女儿,就是一人精啊,连这事都……不看舒秀才,转移话题,“这里人都认识你,不错啊。”   舒秀才笑笑,“乡人朴实。”   不一会儿,到了胡老头的家,门口有小孩子在玩闹,见到他们,笑嘻嘻的问道,“你们找谁呀?”   “胡老爹在家吗?”舒秀才弯腰问道小毛孩。   “找我太爷爷啊,在的”可能会走路没多久,扶着门框就往内里跑,没两下就被自己的衣服拌倒了,愣了一下,哇得一声就大哭起来。   吴明德弯腰把它抱起来,笑着哄了哄他,可能认生,并未停止大哭。   胡老爹听到哭声从屋里出来,一见舒秀才就笑着说了一句,“舒先生你可是个大忙人,有空到我家来?”   “忙啥,我就不能来了?”舒秀才假装生气道。   “能,能,这位是……”胡老头忙不跌跌的说道,看着站在舒秀才身边的中年人问了一句。   “正要跟你介绍,世子妃的父亲——吴老爷”舒秀才伸手介绍道。   “哦,原来是贵人啊,请进,快请进。”胡老爹边说边从吴明德手中接过曾孙子,“把贵人的衣服都弄脏了。”   “哪里,我也是有孙子的人了,这点算什么。”吴明德见到一个由于多年的操劳,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手心上有很多老茧的老人;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黄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   皱纹,眼角也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头发和山羊胡子全是灰白色,只有那双眼睛虽浑浊却依然那么有神,这是个乐观的小老头。   胡老头把他们迎进了正厅,请他们上座,胡婆子把曾孙子领到外面去。   “贵人是世子妃的父亲?”胡老头仍然不敢相信,能见到吴婉娇的父亲。   “是”吴明德点头微笑,对有助于自己女儿的胡老头心身敬意。   “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小伙,可真不像有了孙子的人啊”胡老头高兴的夸赞道。   “胡老爹,说笑了,老了,老了”吴明德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吴明德身居京城,也是皇家贵渭,苦头是有,但决不是生活困顿之苦,岁月在他身上没有过多的留下痕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风度偏偏的中年美大叔。   “我听说贵人来了,一直没能去看看,倒是让贵人先来了,真是失礼了。”胡老头腼腆的笑笑。   “胡老爹,可别说这话,我今天是特地来谢谢你了”说完站了起来,对着胡老头说道,“胡老爹,小女小小年纪就远嫁他乡,到了此地,谢谢你的帮衬、关怀,你用自己的命救了小女一命,吴明德无   以回报,就给你磕个头吧。”说完,结结实实的就跪了下来,拉也拉不住。   看着吴明德磕头,胡老头心里不安,自己可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啊,这样让他情何以堪啊?“舒先生你看,这……我受不起啊。”   “让他磕吧,成全他一片爱女之心吧。”舒秀才真诚的劝解道。   胡老头见他磕完一个赶紧扶他起来,“贵人……”   “别贵人、贵人叫了,就叫我明德吧”吴明德被他拉站了起来,笑着对胡老爹说道。   “哎,明德大侄子,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吧。”胡老头见京城来的贵人,一点架子也没有,笑得眼不见缝。   “行,那就叨扰了”吴明德见胡老头诚心相邀,高高兴兴答应了。   三个男人围饶着吴婉娇的种种事情,说得不亦乐呼。   厨房里,胡老头的小孙女,正在主厨,“奶奶,今天,我终于可以露一手了。”   “好好做,看把你能的,别以为到吴家庄跟芹姨学了点,就不知东南西北了”胡婆子感到吴明德可不是个不见过世面的人,不一定能看上他们烧得菜,经自己孙女泼了点冷水。   “知道,反正我觉得,我现在烧得色香味俱全。”小孙女浑然不在意,依旧感觉自己应当烧得不错。   “别刮噪,别耽误贵人吃饭。”胡婆子用手拍了她一下。   “是”小孙女吐了吐舌头。   当菜上桌时,吴明德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但是舒秀才笑夸了一句,“吴老爹,这桌菜烧得不错啊,”   “承世子妃的福,让小孙女跟她的大厨一直学着,手艺还嫩着,有什么不好的,多多体谅”   胡老头又把自己曾经待客世子妃的事说了,吴明德惊讶,“这丫头,连这等小事都要管?”   “大侄子,这你就说错了,不是这等小事,世子妃从这等小事里看到我胡氏族人心小啊,有一口饱饭就不思进取了,给我们胡氏族人当头一棒啊,不是这一棒,他们如何肯上进啊!”   “竟是这样”   舒秀才笑笑,“是这样,我跟着世子妃也学到了很多,世子妃从小事中发现大问题,让我们受益匪浅啊。”   吴明德从别人口中了解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女儿,感叹着,心想她原来的生活环境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会如此见识不凡。   七月在吴明德和吴琮平的斗嘴中不知不觉中过了。   八月中旬左右,夏末初秋时,季候风由西南一路向北,直向北齐而来。   北齐王调动自己的军队分散到各片盐田,三个老男人和夏景皓离开世子府,到北齐的各个收盐点巡视。   北齐盐田里人头攒动,一夜南风劲吹之后,白花花的盐迅速凝结颗粒。   北齐王感叹“凡引水种盐,春间即为之,久则水成赤色。待夏秋之交,南风大起,则一宵结成,成为颗盐”   “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红不红,绿有绿的水竟能成盐,真是奇景啊。”吴琮平不敢相信的惊叹着,跟着种盐人守了一夜,能见到这样的奇异景观也算人生际遇了。   吴明德依然不吭声,但如果细细看他的神态,就会发现,他得意、骄傲的心溢于言表,这也是自己女儿先想了出来的。   赵地赵王府   李宝珠正在她爹面前哭闹,“爹,我要回李家庄”   李先生看着哭着闹着的女儿,感到头疼,是自己的不是,是自己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耽误了孩子学习的时辰,可……可自己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她女儿会成为王妃啊!   李先生缓缓气,压着不耐烦,“宝珠啊,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我不管,我不管,谁爱做,谁做去。”李宝珠豁出去了,她受不了,一天近六位师傅,自己从公鸡打鸣,到夜晚狗儿汪汪叫,一刻不停,累死人了。   “孩子,为父也舍不得,可……可这也没有办法啊”李先生苦口婆心,这节课甭想上了,心想就让女儿在自己这节课上歇口气吧。   “爹,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做王妃的料啊”李宝珠扯着李先生的袖管可怜兮兮的看向他。   “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爹啊,你的名字已经上玉谍了,为爹也无能为力啊。”   “我想娘,”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李先生一听女儿说这个,心都软了,什么主张也没有了,唉,自己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做王妃,做摆件有做摆件的苦,不做摆件也有不做摆件的苦,看着哭闹不止   的女儿一筹莫展。   赵王吴曜煜咳了一声,李宝珠就像一只小老鼠哧一下窜到位子上坐好,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赵王吴曜煜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对着李先生说一句,“先生,有空吗?”   “王爷,有事?”李先生惊讶王爷这个时候来。   “恩,有点,你坐,我就在这里跟你说两句”赵王吴曜煜背着手慢慢踱进来,姿态优雅,神情泰然,一派风和日丽。   “噢,王爷,请坐”李先生让王爷坐下,自己才重新坐下,瞄了一眼自己女儿,还好,没有闹,要不然真不知怎么收场“王爷,你这是……”   “刚才,北齐那边传来消息,北齐盐田出产的盐超出了我们预先估计的数量”赵王吴曜煜一点胳膊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神情悠闲。   “哦,种盐也能跟种粮食一样,有高产低产?”李先生不能想像种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一方面应当是盐田亩数增加,另一方面应当是种了一年,有经验了吧”赵王吴曜煜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的盐几乎没什么本银,而我们井盐投入太大,两都差距这么大,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取替啊。”李先生忧心起来。   “所以来找先生,你看该如何?”赵王吴曜煜也颇感棘手。   “北齐的盐还没有上报朝庭吧”李先生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有,但是皇上允许北齐三年不上税”赵王吴曜煜抚额,这才是致命的地方,又无成本,又无税贡,把自己的盐甩了多少条街啊,盐当然能卖出去,可是没银子可赚,卖和不卖有什么意义。   “呃,皇上竟是这样回批的?”李先生皱起眉,不好办啊。   “嗯”赵王吴曜煜等着李先生思考,不急不慢,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分明,可在李宝珠的心里,就雷鸣电闪,让她坐立不安,偷偷透过书要看了看他,赵王根本没有看她,她心下安了一   些。   “那真是棘手,”李先生拟了拟自己的胡须,想了很久:“不好办,冒然出手,伤了和气,王爷还是再等等吧。”   “先生这样说,那再等等。”赵王吴曜煜转头看了一眼李宝珠,对李先生说道,“宝珠姑娘的书背好了吗?”   “应当差不多了。”李先生有点心虚,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要不,李先生你去休息一下,我来考一下宝珠姑娘。”赵王吴曜煜看似随意的说道   “哦”李先生尴尬的点了点,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内心无力的叹口气,走了出去。   等李先生的脚步声走远,赵王吴曜煜才慢声慢语道,“过来”   李宝珠把书悄悄挪了挪,挡住赵王的视线,不回话。   隔了一小会,赵王见她不回话,也坐着不动,又叫了一声,“过来。”这两个字咋听之下没什么,仔细回味,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权威性。   李宝珠在赵王府不是一天了,跟赵王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听出弦外之音,紧张之下,口不择言,“不过去。”   “是吗,要我过去?”赵王慢悠悠跟了一句。   “也不要你过来”李宝珠连忙回绝,笑话,这跟自己过去有什么区别。   “咦,即不过来,又不让我过去,这是为何?”赵王似是不解的问道。   李宝珠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为何”赵王重复。   又来了,李宝珠一听这低沉而富有磁力的声音,就觉得自己死定了,一想到自己要死,什么也不怕了,“因为你会打人”   “哦,原来是这样,你竟怕我打你?”赵王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为何要打你呢?”   李宝珠噌一下站起来,“当然因为我学不好,可你让我学这么多,我怎么学得下,你自己为什么不学这么多,你就知道让我学。”李宝珠哽着喉咙,挺着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学了,谁说我没有学过的”赵王好像感觉很委屈。   “可我不想学,我在乡下过得好好的,我不要做什么王妃,我要回家”李宝珠觉得自己受够了,不仅什么都要学,而且还要什么都做好,害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过来”赵王两眼一眯,周身气势不知不觉上来了。   “不过”李宝珠见自己什么话都说了,他要砍头就让他砍,反正王爷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真不过来”赵王面带微笑,又强调了一遍。   “就是不过来”李宝珠不知为何见他面带微笑,不想怕的心居然更怕了。   “好吧,那我过去。”谁知赵王话锋一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李宝珠噙着泪的双眼惊讶的看向赵王,脾气突然这么好?   赵王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边上,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帕子,帮她拭去泪水,全程只有帕子碰到她,离她的距离也不远不近,可是李宝珠还是感觉到有热量传过来,袭到她每一个毛孔里,让她目瞪口呆,下   意识说道,“你今天不打我了?”   “我好像没有天天打你吧”赵王好脾气的解释道,近距离的看着自己小媳妇,不漂亮,但不知为何自己越看越顺眼,就是看到她怕他,让他心生不爽,我难道能吃人?   李宝珠真得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可自己怎么感觉他天天,每时每刻都在打自己。   “我听师傅们说,你比前一段时间进步多了,我准备告诉你,因为进步,放你一天假”赵王抛了一甜枣给她。   “真的”李宝珠果然吃到甜枣后,把一切忘得干干争净,下意识的扯着他的袖子。   “当然”赵王顺手从袖子上拿起李宝珠的小手,低着头看了看,小手白白嫩嫩,手背上还有五个小漩涡,煞是可爱,就在李宝珠完全沉浸在终于不用上课的喜悦当中、发完呆意识到自己手时,赵王已   经放下了,李宝珠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小手已经被赵王欣赏过了,并让她未来的夫君心生满意、且想入非非。   赵王温和的笑笑,“明天带你和奕轩去游湖,高不高兴”   “高兴”李宝珠高兴的把头转向赵王,俊美绝伦,斯文儒雅,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   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李宝珠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内心突然如小鼓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难道自己要死了?   唉,傻姑娘,人家把你的休息时间已经安排了,根本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居然高兴。   临集世子府   池盐已经成功入库,并且以驿站传递式方法迅速往外运去,北齐计划外卖的盐在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全部出仓,速度之快让所以准备插手一把的其他郡地封王或商家根本来不及。   燕王和晋王两人同时在各自的封地生闷气,心想,明年动作要快点,和自己是邻居总得沾点光吧。   世子府外书房   有盐田的各县郡县令、金曹、仓曹等相关人员都在,伍先生领着从舒先生处借来的账簿先生核算着最后的数目。   等北齐王给各位涉盐人员念过紧箍咒后,外面幕僚们的结果也出来了。   各个涉盐人员,心中无鬼的坦然自若,心中有鬼的坐立不安。   北齐的盐道,从一出来,律法和章程就很完备,而且这两年官场上的动作,相信每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现在真不是贪得时候,谁贪谁作死。   伍先生把最后的结果拿了出来,走到北齐王和夏景皓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六郡共计二十五个县,有盐田的十一个县,几乎不差的有三、四家,相差一点的三、四家,差得有点多的两、三家,而   且以金丰县最多,相差近万斤。”   北齐王的眼睛严厉的扫向金丰县人所在的住置,脸黑得能滴水,那神情分明就是说,不知死活的家伙。   靠近金府郡的小县金丰县几人坐不住了,他们当然也知制度严谨,几乎没有空隙,所以他们几人联手,账面做得很漂亮,可是他们不知,收盐的军人早已记好数量,并且上缴给北齐王。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小故事,如此之多的盐是如何过称呢,邱大手下有一个小兵在收盐时,就发现,收的盐一一过称浪费相当多时间,他见到如此,做了十只木方盒子,每个木方盒子一百斤,这样十个   木盒子就是一千斤,让大家只管把盐倒进去,然后等十个木方盒子满了,再收仓,既节省大家的时间,又让很多县郡以为他们只管收盐,没有过数量,这就是金丰县敢下手的原因。   那个小兵就因为这个小细节,被破格升至正九品仁勇校尉。   金丰县等人见到如此,还有什么不知的,连滚带爬求王爷、世子饶命。   “章程、细则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你们还胆敢这样做,我不杀你们都对不起我自己。”北齐王一身威严,口气凌厉。   “王爷,我们知罪,知罪,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几个人哭着喊着,无事无补,北齐王已经准备痛下杀手,杀一敬百。   “放心,我不株连,谁犯的事,谁承担”北齐王平静的说道,可恁谁都听出这平静之下的涛海怒意。   在古代,很多时候,一个人犯法,就会株连全家,有点甚至株连直系、旁系三代,北齐王为何不株连呢,难道他开明,他心地仁慈,非也,北齐王已经意识到北齐人口正以肉眼的速度在锐减,他这样   做,是为了保证人口不必要的浪费和流失。   几个官员心道完了的同时,又庆幸,还好家人都没事。   金丰县连同县令等共斩首六人,并且金丰县大部分官吏也纷纷落马,一时之间金丰县居然成为无官之县。   当事件呈到京城皇宫时,仁宣帝都被惊到了,“这么狠、这么彻底?”   应知年笑笑,“北齐王是痛快一时,愁得一秋啊。”   仁宣帝也笑笑,“确实是,我看他如何解决,一个县衙,大大小小官吏至少二十几人吧”   “正是,陛下,官有三,分别是县令、县丞、县尉,掾有五,这五人设置以各县郡情况而定,至于说到吏,郡曹就有十几种之多,没有二十几人的配置,衙门是运转不起来的。”应知年对答如流。   “朕倒要看看,北齐王是如何解决的。”仁宣帝内心还是瞒震惊的,自己这个姨父,对政事并不太热衷,只喜军队之事,现在居然整治官场,整得有模有样,不过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点,能行吗?   被仁宣帝惦记的北齐王,确实是痛快一时,愁得一秋,此是真是一筹莫展,金丰官衙已经瘫焕,迫切需要新的官面补进来,可一时之间到哪里找这么多官员呢?   吴婉娇正沉浸在吴明德要回京城的气氛中,难过、不舍,看着吴明德眼泪汪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七章父女别离 北齐选官   第一百五十七章父女别离 北齐选官   吴婉娇正沉浸在吴明德要回京城的气氛中,难过、不舍,看着吴明德眼泪汪汪。   “傻孩子,只是告诉你回家的日期,你就哭成这样,那真是要走,可怎么办?”吴明德拍着吴婉娇的后背,轻声的哄着她,自己心头滋味也不好受啊。   “爹,你就再留一段时间”吴婉娇泪水涟涟道。   “傻孩子,爹也想自己的孙子孙女了,难道只陪你一个。”吴明德见女儿这样依赖自己,也不枉自己疼了她一场,可是终究要回家的,早回晚回都一样,转移她的注意力。   “爹”吴婉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好孩子,别哭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哥哥可能会来”吴明德尽量化去这离别之痛。   “真的”吴婉娇见还可以见到亲人,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当然是真的,我们家也有不少铺子呢,你哥哥准备把生意做大,少不得要多想多跑”吴明德见女儿果然好些,暗暗点头,已经把家人当作家人了,心感安慰。   “哦,那爹,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吴婉娇想着自己再陪陪他。   “哎,爹不想出去,就想和你在家里说说话,聊聊天,等吴伯候准备好,我们一道走。”吴明德拍了拍她的头,摇摇头,没心情出去。   “爹呀,爹”吴婉娇撒娇。   “娇娇啊,谁让你生成女儿呢,你要是儿子,就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吴明德感慨的说道,为何女儿总是别人家的人啊。   “切,你嫌我是女儿”吴婉娇小嘴撅起来。   “你这孩子……”吴明德见吴婉娇瞪眼看向自己,自己也被她惹笑了。   父女俩人都忽略离愁别绪,天南地北的胡扯。   北齐王和夏景皓准备着亲家回京的回礼。   “爹,准备多少回适?”夏景皓问着北齐王。   “让伍先生先备上,等到时看情形再定夺。”北齐王叹口气,亲家过来可带了不少好东西啊,虽说都是给儿媳妇的,可儿媳妇不是自己家的嘛,这礼啊可不能低。   “哦,”夏景皓不紧不慢回了句。   “让伍先生别怕花银子。”北齐王看着似乎不满意的儿子,加了句。   “知道了。”夏景皓一听这话,嘴咧开了。   “臭小子,就知道想着媳妇”北齐王看着高兴往外找伍先生的儿子,叹着说了句。   黄平城外吴琮平也在和女儿道别,临走前,做长辈的总是有无数话想到儿女说,可话到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宗霖对着老丈人说道,“爹,你放心,我会照顾珍儿一辈子的。”   “嗯”吴琮平想起自己迎娶妻子时,也是这样对着岳父岳母说的,可是……不说了,世事就是这样,说不清谁对谁错,孩子的路自己走吧。   “爹,你就不能再呆几天吗?”吴贞珍拉着吴琮平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   “爹呆得日子还短啊,回去了,一摊子事等着呢”吴琮平拍拍拉着自己儿子袖子的手,“好孩子,别送了,回去吧。”   “你就知道赚银子”吴贞珍脚一跺,对自己的爹不留下,表示不满。   “臭丫头,不赚银子,你这些嫁妆那时来的。”吴琮平笑骂了一句。   “爹”吴贞珍感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觉得不好意思。   “臭丫头,长大了,自己的路自己走吧,爹最多给几两银子,其他事都得靠自己了。”吴琮平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要是有不顺心的事,用银子砸也砸得顺心起来”吴贞珍还从没有见过吴琮平这样有耐心,深受感动,回过去安慰他。   “你这孩子”吴琮平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婿,“珍珍这娇小姐的脾气,就靠你这个做丈夫的了。”   “是,岳丈大人,放心,一切有我。”宗霖伸手搂着吴贞珍的肩膀,笑着对老丈人保证。   “唉,那我就放心了,别送了,我到临集,和你们吴伯伯一道走,在北齐和赵地交界的大河上船,一路南下,快点很。”吴琮平转身,背着他们挥手,唉,自己也忍直视这离别之痛啊。   “爹,你多保重。”吴贞珍见自己的父亲真得转身走了,大声叫喊,喊着喊着要跟上去,被宗霖一把拉住。   “岳父大人多保重是”宗霖一边拉着吴贞珍一边向走远的吴琮平大声说道。   吴琮平啥也不说,只是背对着他们挥手,再挥手。   人的一生免不了分分合合,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有缘注定早晚都会相遇,缘尽注定离别,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人说经历多了会习惯,分离多了会麻木,也许真是这样   吧。   男人的情感内敛,还罢了,作为小女人的吴贞珍看着远走的父亲,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病了,说到底,这是新嫁娘的心病,对未来生活不确定的逃避,害怕,在亲人离开后,暴发了。   宗霖到衙门办公差,从未缺过席,为了自己的小妻子,每天歇半天,前前后后请了三天假期,对于一个事业型的男人来说,这是难能可贵了,更何况在以夫为天的封建社会,能让丈夫放下公差陪妻子   ,也算恩爱了。   吴琮平是生意人,离离散散已经习惯,可这是自己心头肉,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萎靡不振了好长一段时间,真至赶到临集见到吴明德。   北齐王见吴伯候到了,世子府准备了践行宴,因吴明德的要求,所有跟吴婉娇出嫁到北齐的大小管事都有席位,临集周围一圈的里正也有席位,这些里正、大小管事,接到贴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   能出席世子府的晏会。   世子府的晏会,没有品极根本坐不了。   包括舒秀才,世子妃生子的宴会,大大小小也办过不少,他也未曾获得过席位,今天却坐到了主位,和北齐王同席,哑然失笑的同时,深切的体味到,是自己和世子妃一起拥有了这份资格。   张德梁和吴明德见过面,也算熟人了,站在边上和他聊着天,感慨道,“吴老爷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哪里,哪里”吴明德谦虚道。   “吴老爷,我说得是真心话,至于过程中的种种就不说了,今天我呀,等一下要敬你酒,敬你是个了不解的父亲,把女儿教得这么好,是我北齐的福星啊。”张德梁自己陪养了一个状元,一直感到自   豪,吴明德陪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更感到自豪吧。   吴明德满眼笑意,却不想开口说话,说什么呢,女儿也是自己的福星,可她决不是自己教育得,有点汗颜,沉默且微笑着回应众人的夸赞,偶尔转头寻找女儿,看到她的身影,他就莫名的心安,看着   她对众人应对自如,游刃有余,得意的想着,这就是我的女儿啊。   终于人到齐了,张之平作为主持人,维持场面,对于这些张之平已经驾轻就熟,熟练的应对着。   酒席上觥筹交错,杯盏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酒席开始时,大家都还有礼有节,有点拘紧,不敢吃、不敢喝,吴婉娇走到北齐王的边上悄声说了一句,“父王,你过来露个面就可以了。”   “你,你这孩子”北齐王心想,按道理,这个面我也可以不来露,这不都是给你面子嘛,这倒好,居然赶自己走。   “父王,你看看,这桌子上的人,见了你都像见了大老虎,还能喝酒吗?”吴婉娇扁着嘴说道。   北齐王笑着用手点了点她,也就她敢对着公爹胡说八道了吧,不过也不计较,站起了对着众人说了一句场面话,真得走了。   夏景皓对着自己的小妻子瞪了一眼,这女人。   吴明德笑笑摇头,心想等宴会过半后,自己亲自去找北齐王吧,顺便把女儿托付给她。   北齐王走后,舒秀才明白吴婉娇的意思,那就是随意,自己第一个起来,给吴明德敬酒,吴明德笑着接受收了。   八丫对着九丫说道,“老爷酒壶里都是白开水吧”   “嗯呢,要不是这样,这么多人都来,老爷可受不了。”   “就是”   慢慢的酒宴上的人都不那么拘束了,由小声说话,到大声宣泄,岂是一个热闹了得。   吴婉娇也慢慢醉了,坐在吴明德边上,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别走,情真意切,见者无不为之动容。   坐在世子府送别宴上,每个看到的人都悄悄抹泪。   “娇娇,爹回家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累着自己。”吴明德再一次拍了拍女儿的头。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临齐边界,送行的人看着这对难分难舍的父子再一次悄悄落泪。   夏景皓站在边上,眼被风吹得眯成一条缝,晨间的露水反照着太阳的光辉,不忍看向分别的父女,自己的额头靠着小念的额头,轻轻的摩梭着。   哭着闹着,离别场面总是让人伤感。   看着远走的吴明德和吴琮平,吴婉娇泪流不止,时间,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东西,人们在时间中重逢,又在时间中离散,时间让人们拼命追逐,它是苦涩的,令人心酸的,该来的总会来,该离开   的也总会离开,而这一切的都是时间的证明,吴婉娇毫无准备的离开了前世的父母,现在虽说不是永久离开,但是以现在的交通方式,去一趟京城或来一次北齐,真是折腾不起啊。   如果不是有两个孩子要吃母乳,吴婉娇也会像吴贞珍一样大病一场。   孩子冲淡了离愁别绪,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吴婉娇带着小念儿晨起跑步,早饭后陪他做游戏,午饭后一张大床上,她的脚边、手边,横躺着三个小娃,滑稽而温馨,午睡醒来,两个小的在摇篮里   ,自己吃自己的小手,或者吐泡泡,大的拿着把木箭挥来挥去,自娱自乐,吴婉娇的针线活现在已经能拿得出手了,给孩子们做些贴身的小衣已经不在话下,她闲淡而惬意的生活着,享受这多出来的一生。   夏景皓和北齐王正为金丰的官员发愁。   “父王,其实这个问题,娇娇早就发现了”夏景皓揪着自己的眉心说道。   “是吗”北齐王也这样一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她的临齐学院应当就是为自己日后生意扩张而准备的。”夏景皓叹口气说道。   “为生意?”北齐王心想做个商人,要搞这么多名堂?   “应当是”夏景皓点头。   “哼”北齐王不满意,金府郡的学院都没有这样的规模。   “王爷,那时世子妃还在吴家庄。”伍先生出列拱手说了一句,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当时人家没把自己当成你的儿媳妇,怎么会为你着想。   “金府郡也有学院,从那里选拔人才。”北齐王被伍先生这么一说,来火了。   “父王”夏景皓看向自己的父王,心想金府郡你还不了解吗?   “若大的金府郡书院,选个把人才,还不行了?”北齐王跟儿子梗上了。   “父王,你也说是个把个了,可我们不仅仅是金丰需要官员,这两年被儿子办掉了许多官吏,还有好多位子没人顶呢”夏景皓低声说了一句,给自己父王留面子。   “唉”北齐王听儿子这样一说,自知自己冲动了。   张大人见父子俩人沉默不语,站了起来拱手道,“王爷,或许有一个方法可行”   “你有方法怎么不早说。”北齐王一见有人冲上来,想也不想,气就出去了。   “呃,是为臣不对,”张德梁被噎了下,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为人臣子呢“为臣就是想起自己和舒先生的谈话,或许可以借鉴一番。”   “说来听听”北齐王也觉得自己对属于不太妥,不过没表现出来,口气缓和了点。   “王爷知道世子妃在赵地博陵郡的生意铺子吧”张大人提示道。   “嗯,有所耳闻”北齐王点头回道。   “世子妃只派了几个掌事,其余的都是在博陵郡招的人员”张大人说道。   “这有什么,生意人不都是这样吗?”北齐王不觉得这有才能千稀奇的。   “王爷,北齐的科考已经青黄不接,而世族之家的子弟,世子爷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什么德性吧。”张大人严肃的说道。   北齐王不吭声,夏景皓皱眉,“很不堪,靠着祖上阴蔽,混日子的混日子,溜鸡逗狗的溜鸡逗狗,这还算好的了,更有甚者,吃喝嫖赌,无所不全。”   “正是”张大人拱了拱手附合道。   “唉,说吧”北齐王不得不面对现实。   “是,世子妃曾对舒先生说过,衙门里的举荐制要是使用得当,也无不可,可是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失去当初选拔人才的初衷,成为世家贵族子弟明里暗里得官的去处。”张大人分析着事情。   “科举青黄不接,举荐制又不行,那该如何,难道要像商人那样随随便便用无功名之人,那让读书人如何自处。”北齐烦燥的来了一句。   “王爷说得是,我们北齐青黄不接,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是青黄不接啊,”张德梁说完后看向北齐王和世子爷,见他们两人都沉默在那里。   “让我想一想,隔天再议”王北齐眯着想了一会儿,这可是在别人家的封地上抢人了,要慎重。   “是”张德梁心想,我该说的都说了,余下就是决策者的事了。   夏氏父子见众臣退后,北齐王问向自己的儿子,“这样也行?”   “也许吧,会不会引起其他封地郡王的不满”夏景皓也有同样的担忧。   “难说……”北齐王也不知该怎么办。   “要不再想想”夏景皓见自己爹也拿不定主意。   “嗯”   夏景皓带着一脸愁怅,回到后院。   吴婉娇正在练着半调子的瑜珈,压腿,拉身,自误自乐锻练着身体,为了保持身材不走样,可谓煞费苦心。   夏景皓见她穿着贴身的吊带衣,上下两件的那种,把身体的优点全部凸显出来,看着把腿压得又直又高的吴婉娇,夏景皓脱了外套。“你这样干嘛?”   “锻练身体”吴婉娇并未停下。   “晚上也练”夏景皓对她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不懂了吧,晚上最好”吴婉娇得意的扬眉。   “是不懂,”说完叹了一口气,到摇篮边逗双胞胎,“他们不闹吧”   “不闹,好着呢,就是女儿调皮,老是欺负弟弟”吴婉娇仍然断续锻练。   “哦”夏景皓边说边伸手把俩人都抱了起来,一手一个,头左右摆动,逗着两个娃,两上娃已四个月,会笑出声来了,咯咯的,把夏景皓也逗乐了。   吴婉娇继续她的后弯腰,边说着,“现在乐了,刚才像谁欠你八百两似的”   “跟欠八百两差不多了。”夏景皓看着儿子、女儿回答道。   “有事?”吴婉娇在地毯上来了个后滚翻后问道。   “嗯”夏景皓朝她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孩子。   “哦”吴婉娇也回了一个字。   “你也不问问”夏景皓等待吴婉娇的长篇大论呢,结果她到好,只回一个字。   “有什么好问的,这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天天把我生意上的事拿回来,跟你说,你烦不烦。”吴婉娇朝他笑笑,哼,自己不说,还让我猜,累不累。   “也是”夏景皓瘪了。   “这不就结了。”吴婉娇得意。   “可我想想说说”夏景皓见她似乎真不感兴趣,只好自己开口了。   “行,我就做你的垃圾桶吧”吴婉娇无所谓。   “垃圾桶?”夏景皓心想这难道是她那里的东西。   “放废东西的竹篓子。”吴婉娇心想真费力,这个还要解释。   “哦”   “哦什么哦,我的运动马上结束了,去洗澡,可没功夫让你倒垃圾”吴婉娇口气不善的提醒道。   “是,你不是知道嘛,”夏景皓开始说起来。   “我知道啥?”吴婉娇还真不知道,她这几个月心思全放在吴明德身上了。   “也是,你光陪你爹了”夏景皓委屈道。   “恩……”吴婉娇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你敢不满。   “知道,”夏景皓回斜了她一眼,“不敢,世子妃大人,”   “这还差不多。”   “就是有人贪盐,被我跟父王砍了,我和父王砍是砍舒服了,可整个金丰县整个衙门就几个小吏在干着活了。”夏景皓说到这里愁眉苦脸。   “啊,不会吧,一个衙门的人都被你们给整下马了?”吴婉娇张大嘴巴,这可真是军人作风啊,雷厉风行,可雷厉风行过后,日子还得过吧,这可如何过?   “嗯”   “有魄力”吴婉娇故意伸出大姆指说道。   “魄力有了,可办事的人呢”夏景皓没有在意到吴婉娇的耶余,继续叹气。   “这还不简直,公开招聘啊,天下这么大,难道几十人招不来?”吴婉娇不觉得这是个事,就是费些周折而已。   “这天下不是我夏家的”夏景皓没好声没好气的回道。   “也是,那明的不行,可以来暗得嘛”吴婉娇细想了一下,都是封地制,相当于独立小国了。   “暗的,怎么暗?”夏景皓一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人。   “切,方法很多啊,要是我呢,我就会让李大傻这个商人,口口相传,若是你们嘛,就可以把世子府的幕僚放出去几个,到一些文人墨客多的地方,宣扬一番不就得了。”吴婉娇想起现代营销手段。   “这样……”夏景皓一时还真接受不了。   “其实吧,我觉得金丰县衙,可以一半招北齐本地人,一半可以用上述方法招人,这样熟悉和不熟悉兼顾,相得益彰,岂不是更好。”吴婉娇以她曾是行政主管的经验说道。   “怎么宣扬?”夏景皓还沉浸在吴婉娇的方法之中。   “不会吧,夏景皓你不要告诉我,你长么大没有吹过牛”吴婉娇笑着说道。   “成何体统,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你乱说什么?”夏景皓一个受正统‘君子’教育的人,那里接受得了吴婉娇玩世不恭的样子。   吴婉娇停下锻练,双手抱胸,围着夏景皓走了一圈,夏是皓被她看得发毛,“啧,啧,真看不出,夏世子文武双全,有儒将风范啊,不错,不错。”   “娇娇,我都急死了,你能不能说正经点”夏景皓见她说不到自己想要的,急了。   “我就是说得正经的啊”吴婉娇惊讶。   “没听出来”夏景皓老实的回答。   “好吧,看在三个娃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说说,这牛怎么吹呢,也是有学问的。”吴婉娇眉角一抬,英气勃发,神气活现。   “娇娇……”夏景皓一看到这样的吴婉娇,腿脚都软了,太吸引人了。   “让不让人说”吴婉娇见夏景皓一副痴迷情深的样子,有点把持不住,喝了他一句,真是的,公然勾引姐姐,还好姐姐定力足。   “好,好,说”夏景皓忙一本正经起来。   “这还差不多,这件事呢,就就像这样……”吴婉娇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喷了夏景皓一脸,搞得夏景皓眉头直皱,耐着心听她讲完,听着听着,唾沫星子也可爱起来。   夏景皓一把抱起吴婉娇,“就你贼,我到要看看究竟能骗几个过来。”   “喂,你不会以为把人骗过来就算了事吧,我告诉你,还要以利诱之”吴婉娇吊着他的脖子又提醒了一句。   “以利诱之?”夏景皓不解。   “就是高薪水啊”吴婉娇解释。   “薪水?”夏景皓心想又是一新词。   “笨蛋,奉禄啊”吴婉娇瞄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这个啊,”夏景皓抱着她往卫生间,“今天为夫就小小伺候你一把,等事成了,再大大伺候你一把。”   “呸,要你伺候”吴婉娇见他这样说,赶紧回他一句。   “为夫不管了,今天就要伺候”夏景皓抱着她往内间走。   “啊”吴婉娇尖叫。   “孩子”夏景皓笑着说了两字。   吴婉娇一听孩子熄火了。   后面的事,大伙自己想吧,这里就不在细表了。   不久之后,靠近大江南和北的一些景点,有消息流出,有几个失意的文人去北地某郡王封地,得到了某王的重用,不仅有金有银,还有美酒佳人。   “真是,还是假的。”   “我有一个在举人上止步的同窗,前段时间去了北齐,好像留在那里了,据他写回来的信,说是谋了一个主薄的位子,俸银是其他封地的两倍多,上位满一个月考核过关的,当下就赏了一套两进小院   ,如果把家属带过去居住,妻子也有俸银,儿子可以免费上三年学堂”   “不会吧,”   “我也觉得是假的”   “就是”   两个认为是假的秀才、举人在同一个面试点碰到,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也是”   正说着,前面有衙役报号,“二十七号进来面试。”   “那……那我先进去了。”秀才逃也似得溜进了面试室。   张大人和伍先生等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履历,“姓章,名会安,”   “是”二十七号很紧张,没见过这个阵仗,面前坐着五、六个官员。   “秀才及第”面试官问道。   “是”   “为何不再考下去。”   “家里穷,没有银子再供下去。”章会安低着头说道。   “有什么特常吗?”面试官继续问道。   不久之后,靠近大江南和北的一些景点,有消息流出,有几个失意的文人去北地某郡王封地,得到了某王的重用,不仅有金有银,还有美酒佳人。   “真是,还是假的。”   “我有一个在举人上止步的同窗,前段时间去了北齐,好像留在那里了,据他写回来的信,说是谋了一个主薄的位子,俸银是其他封地的两倍多,上位满一个月考核过关的,当下就赏了一套两进小院   ,如果把家属带过去居住,妻子也有俸银,儿子可以免费上三年学堂”   “不会吧,”   “我也觉得是假的”   “就是”   两个认为是假的秀才、举人在同一个面试点碰到,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也是”   正说着,前面有衙役报号,“二十七号进来面试。”   “那……那我先进去了。”秀才逃也似得溜进了面试室。   张大人和伍先生等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履历,“姓章,名会安,”   “是”二十七号很紧张,没见过这个阵仗,面前坐着五、六个官员。   “秀才及第”面试官问道。   “是”   “为何不再考下去。”   “家里穷,没有银子再供下去。”章会安低着头说道。   “有什么特常吗?”面试官继续问道。   “字写得还不错”章会安觉得自己字写得不错。   “还有吗”   “文章不错”   “还有其他吗”   “为人不错,”章会安没词了。   “没让你讲这些,说其他的特长”面试官一听这个就不满,口气不善,笑话,光会这些,花重金让你们来?   “啊,我一个秀才能有什么其他特长,难道我跟我婆娘会养蚕,这个算特长?”章会安纳闷了,口不择言。   “你被录用了,等下有人会帮你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张德梁高兴了,会养蚕,真不错。   “啊”章会安张目结舌,这样也能过?   “下一个”张德梁没心情跟他解释,忙着呢。   “章秀才这边请,”边上有衙役把他带出去。   “哦”章会安迷迷糊糊出去了。“就这样面试过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拘一格 纨绔被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拘一格 纨绔被训   面试室内   “姓沈,沈铭”伍先生低头翻着来人的履历问道。   “是”举人沈铭站在那里,心高气傲,前面一个是秀才,自己是举人,应当不差。   “举人,有什么特长吗?”伍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典型的读书人,清高、自傲。   “有,有,文章好,字好。”沈铭见主考问这个,高兴的回答道。   “其他”伍先生继续问道。   “啊,这个不行啊,会棋、会画”沈铭有点不解,为官不就是文章好、字好,还要其他?   “还有其他吗?”伍先生耐心的又问了一句。   “没了”沈铭心想,早知道,自己多学点的。   “那下去吧,如果有消息,会有人通知你的。”伍先生在履历上画了一个叉。   “我打听了,说这句话,八成被陶汰了,”沈铭声音大起来。   张德梁和伍先生互相看了看,都笑了,到打听得仔细。   伍先生笑笑,“既然知道了,请出去叫下一位吧。”   “可我不甘心,像我这样的举人都不行,那你们到低要什么样的人才?”沈铭不服。   “什么样的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识人间愁苦的酸腐书生。”伍先生看向他,严肃的说道。   “啊,可你们不是招官吏吗,不是举人、秀才怎么行?”沈铭被伍先生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个不要你操心”伍先生眉头一皱,这个年轻怎么这么刮噪。   “再说谁不识人间愁滋味了,我为了考举人,没日没夜苦读了六年,足不出户,夜以继日,这不苦吗?”沈铭委屈了。   “那就更不能要你了”伍先生揪了揪眉心,面试到现在,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足不出户,夜以继日’原本是夸赞人读书辛苦的,可现在在他们眼中,这简直就是无用的代名词。   “为何?”沈铭不解,自己这可是真正的寒窗之苦啊。   “为何,原因有三,一,看你的履历,你的家境最多算是富户,让你考举人,必定出了全力,你一旦为官,家人或家族必定要收回曾经的付出,这为你作为一个好官埋下了隐患,二,你居然六年足不   出户,那你为官后,能知道底层老百姓的疾苦吗,能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吗?三,这六年,你的人际交往必定不广,能适应一个主薄或其他小吏的差使吗,这些官职可都要面向各行各业之人,你不会以为   当官了,就坐在公衙里,签签公文、喝喝白开水吧。”   “难道不是这样?”沈铭蒙了,下意识的回道。   “所以,如果你感兴趣,就去学习一下吧,临齐有一个官吏上岗前培训班,去那里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不录用你了。”伍先生见他不懂世故,不懂怎么为官,指点了一下,希望以后,有机会用   他吧。   沈铭的人生又一次受到重创,举人之后再也没有进步的他,快到而立之年,一事无成,家中父母年迈,妻子儿女都靠一点田租过活,自己再不出仕,一点田产就快卖光了。   沈铭在临集小餐馆遇到曾经的同窗——章会安,两人点头,一起要了份午餐,坐在那里吃着。   章会安先吃完了,抹完嘴后,说了一句,“唉,我面试过了。”   沈铭一愣,‘秀才’过了,自己这个举人未过,不免更灰心丧气,不对,过了,为何叹气,“你这是……”   “不高兴是吧?”章会安苦笑,“你永远都猜不到,我是为何而过的。”   “为何?”沈铭也感到奇怪,秀才能过,举人不过。   “居然是因为我会养蚕”章会安边摇头边说道,“他们还说,最好把家里的婆娘带过来一起养蚕”   “……”沈铭不解的同时,对秀才同窗不屑起来,“那他们安排你做什么官了?”   “做了后面镇上某村的里正”章会安至今不敢相信,想走出村子的他,又回到了村子,只不过,是北齐的村子。   沈铭大笑,还不如自己没面试上呢!   章会安就知道他会笑,不过他不管了,想想自己也就这样了,至少这里待遇不错,上任做村长可以分田、分房,每月还有俸银,如果蚕养得好,银子还是自己的,他准备回家接婆娘过来试试运气。   章会安在同窗同情的眼光中回了自己的家乡。   世子府   一天面试结束了,张德梁等到王爷书房回事。   “怎么样?”北齐王问道。   “良莠不齐”张德梁首先回答。   “能选几个用用吗?”北齐王着急了。   “这个应当可以,我觉得世子妃说得对,人只要放到合适的位置,都有他的可取之处。”张德梁想着自己面试的情景,个个被自己的不拘一格给吓住了,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不免有点自得。   “哦,如何讲?”北齐王也想去面试现场看看。   “我和伍先生这次选人不再拘泥于书读得多好,字写得多美,而是选了或有一技之长的人,或能知变通的人,或是能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只要达到门槛,就用。”   “这样吗?”北齐王沉思这样可行吗?   “是,王爷”张德梁拱手回答道。   “父王,我也深以为是,黄平的匠师管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类子。”夏景皓现在也赞同不拘一格选人,只要有点本事,把他们放到能用到本事的地方,都可以为北齐所用。   “也是,”听到这里,北齐王点头,听儿子回来说,黄平县现在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次秋收市集自己要过去看看。   心有不甘的沈铭找到了临齐所谓的官吏上岗前培训班,走到门口,要报名。   “报多长时间的?”门口处有一个小厢房,曾先生在那里接待报名之人。   “有什么区别?”沈铭不懂。   “分三期,为一期、二期、三期”曾先生耐心的解释道。   “那学费?”沈铭还是不太明白,不过自己既然来了,就是来学的。   “初期一个月,半两银子”曾先生笑笑回答道。   “哦,那中期?”沈铭心想不贵嘛,才五百钱。   “中期三个月,三十两,如果你想在北齐为官,中期合格后学费全退。”曾先生继续对他说道。   “三期呢?”沈铭不淡定了,这也太贵了吧,一个月十两,都学啥啊,但是好奇,仍然继续问道。   “入职后,有专门人带你,不收学费”曾先生看到对面人脸色的变化,猜测道看来家境一般,三十两吃力了。   “也就是说,中期合格后不在北齐为官,没机会学第三期?”沈铭惊讶的说道。   “是,就是这个意思”曾先生解释道。   “哦,我现报一、二期吧”沈铭想了一会儿,自己也就这样了,就看看这传说中的官,究竟是怎么做的吧。   “三十两五钱”曾先生笑笑,低头记录他的资料。   沈铭把自己回家的路费全交了学费,他不信邪了,这个什么官吏还要培训的,他们究竟教什么。   在古代,一个人的技能、才能或者其他能力的提升,大部分是靠师傅、长辈、恩师口口相传,或者自己在实践当中摸打滚爬才能获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长起来。并不像现代,可以在一些培   训机构系统快速中获得,北齐王实在急着用人,吴婉娇无奈之下,想起现代一些速成培训,让这些良莠不齐的官员能够受到一些培训快速的走上岗位。   临集学院僻出三间教室,分为一、二、三期。   第一期的入门老师,就是穆先生,穆先生做主薄近二十年,再加上十多年的流离颠沛,他的人生境遇、领悟都达到了为人师表的程度。   穆先生夹着本书,慢慢悠悠地进来了,进来后,点了一下名,什么也没有说,就在墙上挂了一张纸,纸上是一张平时的日需品,要求是,这些东西在不同地区的价格,挂完后,就向门外走,走到门口   时,说了一句,“可以今天完成,也可以一个月完成。”   “啊,一个月一期不就结束了吗?”   穆先生笑笑,不言不语的走了。   “这什么意思,这不都是下人做的事吗?”   “是啊,我家没下人,也都是我婆娘,或是爹娘做的,我从没做过。”   “我也是,奇怪,不过不难吧,我们到临集镇上去打听一下不就是了?”   “也对”   坐在最前面的严旭然两眼一眯,嘴角勾了勾,有意思。   一行人见老师都走了,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共同决定到临集小镇上去问价。   吴婉娇正带着一群小朋友在街上买盆栽,这个盆栽艺人还是因为听亲戚说世子妃想买盆栽,才从较远的一个小山村里过来试试运气,那曾想,每个月两次集市,自己的生意不错,居然也能养活家人,   高兴地专门到赵地学了一段时间,回来把自家后山的花草移栽卖了起来。   “师傅,去赵地回来了?”吴婉娇蹲下选着自己喜欢的花,让小念儿和他的伙伴们也来自己挑。   “是,多谢世子妃提点,学了点皮毛,现在生意不错,我还自己买了种子种,明年应当更多”盆栽艺人笑着露出一口并不白的牙。   “放心,明年买得人会更多”吴婉娇笑笑对他说道。   “托你的福”盆栽艺人低头拱手感谢吴婉娇。   “可不是托我的福,是大家生活好,都愿意花银子美化自己的家了。”吴婉娇也高兴,临集这一带,人们的生活水平终于提高了一个等级,他们已经不满足只要吃饱穿暖了,开始学会享受生活。   “也是,反正每次,我挑过来的都能卖掉”盆栽艺人高兴的点头称是。   “挑过来很辛苦吧,为何不弄个板车什么的。”吴婉娇看着地上摆得大大小小的花盆,肯定很吃力吧。   “谢谢世子妃关心,已经订做了,下次来就能用了。”盆栽艺人一阵感动,难怪大家都说世子妃好,这等小事都关心到,对她越发尊重了。   “哦,赚银子重用,身体也要当心啊。”   “哎,谢谢世子妃。”   “别谢了,快算算这里多少银子吧”吴婉娇看着孩子们都把自己喜欢的花放到了自己面前。   “哎”盆栽艺人想不收银子,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可他知道,世子妃是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他蹲下算银子。   几个孩子都跟盆栽师傅算起账来,叽叽喳喳闹成一团,盆栽师傅也不嫌烦、乐呵呵的应对着。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打骂声,还比较大。   “春花去看看”吴婉娇站了起来,朝前面看了看,人群正迅速围上去,哎,到那里,人都喜欢围观。   “可……”春花站在没动,她不想离开世子妃半步。   “没事,”吴婉娇转头看了看自己周围,没有陌生人。   “哦”春花也看了看,不远处胡金宝正带着人在巡街,又朝街的上方扫一圈,才向人群围观处去。   秋实、冬收和胡六媳妇自然而然的把孩子和世子妃往内拢了拢。   小桃放下自己的孩子也站到世子妃的身边,她跟着世子妃学过,能挡两下。   没过一会儿,春花回来了,“世子妃,前面有几个学子打人”   “学子打人?”吴婉娇惊呼。   “嗯,打得是易老爹,被我制止了”春花正说着,几个学子跟过来了,态度非常器张。   “小娘们,竟然敢打爷,你知道爷是谁吗?”说话之人分明是个纨绔子弟,一身花花绿绿态度瞒横。   吴婉娇没有理他,让后面下人带着孩子跟上,她要去看看易老爹,看他伤得怎么样。   纨绔大少见她要走,把她拦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春花想上手,被吴婉娇示意别动,“可我觉得容易”   “哈、哈、哈,还从没有人这样对爷说过”纨绔子先一愣,继而大笑。   “是嘛”吴婉娇瞄了一眼,出生富贵,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   “看小娘子也不错,你要真能过,爷也手下留情”纨绔子轻佻的说道。   临集街上围观的一群人,都想看看这个陌生而嚣张的纨绔子会怎么死,都憋着笑,不作声的看着。   “文斗还是武斗”吴婉娇看向他,估计了一下情形。   “啊,”纨绔子先一惊,后转头对着同伴说道,“这有意思啊!”   跟着他一起来的学子,也惊奇的看向面前的女人,还真有意思。   纨绔子见大家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更得瑟了:“不过爷不擅长文斗,只会武斗,怎么样,敢不敢”   “行”吴婉娇说完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往后退退,防止伤及无辜”   春花不放心,暗暗着急,赶过来的舒秀才看出来了,吴婉娇手痒了,感觉头疼,刚想制止,心想,这又不是自己婆娘,该头疼的好像不是自己吧,让世子爷回家训婆娘吧。挥手示意众人退后,大家见   舒秀才都退后,也自觉得退后。   小念儿被春花抱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小娘子,爷会手下留情的。”纨绔子心想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几下子,还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那就多谢了”吴婉娇一笑置之,并不跟他费口舌。   “请”   “请”   两个人有模有样上前行礼。   “小娘子先出招”纨绔子等不知死活的小娘子扑上来,他好趁机揩油,心里正乐滋滋的想着呢,防不及挨了一脚。“臭娘们,你敢打爷”   吴婉娇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被捧的没吃过苦头的官宦子弟,见他恼休成怒扑上来,一个闪身,让他扑了个空,只两招,吴婉娇就明白了,此人学过,可惜吃不得苦,尽是花架子,比自己一个女人还不   如。   她的跆拳道善长脚踢,对上这个渣渣,那打得叫酣畅淋漓。   外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从来不知道,世子妃居然有这身手,小念儿也拍手,“娘,厉害,加油。”   纨绔子不干了,“你敢打爷”,他被打得左躲右闪,在地上都滚了几圈了。   “打得就是你,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得地盘,就敢这么嚣张”吴婉娇傲骄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谁的,北齐王的,难道是你家的。”纨绔子抱头如鼠窜街,哇哇叫。   众人哄笑。   跟着一起来的学子不淡定了,犹其是严旭然,他悄然转头问了一下身边的围观人,“她是……”   “我们的世子妃”   “啊”严旭然马上明白了,北齐王的媳妇,果然是个传奇人物,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薛子同,想了一下,虽然他们是进培训班才认识,老话不是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他家可是前赵王妃的娘家,   只是正如世子妃所说,这可是北齐王的地盘,自己是上前还是不上前呢?   “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吴婉娇脚踩着纨绔子,居高临下。   “爷不服,爷不知你有功夫”纨绔子龇牙咧嘴鬼叫着。   “哦,是吗,那就是说,我先把你砍了,然后说,我不知道你不是罪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吴婉娇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起哄,“就是,真不是个男人,输都输不起。”   “哼,听到了吗,大家都说你不是个男人,输都输不起。”说完狠狠碾了一脚,“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一码,滚”   纨绔子起来还想胡搅瞒缠,被严旭然一把拉住,“子同兄,不可”结果拉都拉不住,“沈铭兄过来帮忙”   纨绔子被两个成年男人拉着,动弹不了,嘴却不停的叫唤着,“爷饶不了你”   “子同兄,她是北齐王的媳妇,可不是好惹的。”严旭然看着还看不清情形的临时同窗头疼的说道。   “啊”纨绔子不明白了,“世子妃能随便上集市,会武打人。”   “你忘了,她可是传奇人物。”严旭然提醒道。   纨绔子焉了,外界传言她是个妖精,通过法术把北齐王世子迷得神魂颠倒,北齐王一家人都被她囚在鸟不拉屎的别庄,可现在好像……看了看周围,没感觉到妖气啊,不过也不敢放肆了,借着严旭然   的台阶下了。   “这位公子把他拉到受伤老人的边上”吴婉娇看了看站在纨绔子身边的学子,原来都是想来北齐做官的人。   “哦”严旭然见北齐世子妃对自己说话,有点不敢置,不过照做了。   易老爹在外面已经看上戏了,见世子妃依然想着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一阵感动,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老爹,他打了你哪里?”吴婉娇走到他边上,温和的问道。   “没事了,世子妃,真得,没事了。”易老爹跑驴车,一年到头这样的糟心事总会遇到几起,打抱不平的也有,可像世子妃这样身份的人一个也没有,他们乘着高头大马或骄子从不停一下。   “别怕,今天一切有我”吴婉娇看了看对面的纨绔子一脸严肃。   “我……我就踢了他几下。”纨绔子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难道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妖精。   “是,世子妃,他就踢了我腿几下,没事”易老爹站到吴婉娇边上笑着说道。   “给老人家道歉”   “什么,让我跟贱民道歉?”纨绔子惊得张大嘴巴。   严旭然两眼一眯,看了看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态度平和的站在她身后,并不觉得世子妃是个什么贵人,可也没有对她不尊重的感觉,大家都笑眯眯的盯着世子妃,看着她怎么处理此事,严旭然觉得   “小娘子先出招”纨绔子等不知死活的小娘子扑上来,他好趁机揩油,心里正乐滋滋的想着呢,防不及挨了一脚。“臭娘们,你敢打爷”   吴婉娇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被捧的没吃过苦头的官宦子弟,见他恼休成怒扑上来,一个闪身,让他扑了个空,只两招,吴婉娇就明白了,此人学过,可惜吃不得苦,尽是花架子,比自己一个女人还不   如。   她的跆拳道善长脚踢,对上这个渣渣,那打得叫酣畅淋漓。   外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从来不知道,世子妃居然有这身手,小念儿也拍手,“娘,厉害,加油。”   纨绔子不干了,“你敢打爷”,他被打得左躲右闪,在地上都滚了几圈了。   “打得就是你,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得地盘,就敢这么嚣张”吴婉娇傲骄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谁的,北齐王的,难道是你家的。”纨绔子抱头如鼠窜街,哇哇叫。   众人哄笑。   跟着一起来的学子不淡定了,犹其是严旭然,他悄然转头问了一下身边的围观人,“她是……”   “我们的世子妃”   “啊”严旭然马上明白了,北齐王的媳妇,果然是个传奇人物,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薛子同,想了一下,虽然他们是进培训班才认识,老话不是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他家可是前赵王妃的娘家,   只是正如世子妃所说,这可是北齐王的地盘,自己是上前还是不上前呢?   “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吴婉娇脚踩着纨绔子,居高临下。   “爷不服,爷不知你有功夫”纨绔子龇牙咧嘴鬼叫着。   “哦,是吗,那就是说,我先把你砍了,然后说,我不知道你不是罪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吴婉娇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起哄,“就是,真不是个男人,输都输不起。”   “哼,听到了吗,大家都说你不是个男人,输都输不起。”说完狠狠碾了一脚,“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一码,滚”   纨绔子起来还想胡搅瞒缠,被严旭然一把拉住,“子同兄,不可”结果拉都拉不住,“沈铭兄过来帮忙”   纨绔子被两个成年男人拉着,动弹不了,嘴却不停的叫唤着,“爷饶不了你”   “子同兄,她是北齐王的媳妇,可不是好惹的。”严旭然看着还看不清情形的临时同窗头疼的说道。   “啊”纨绔子不明白了,“世子妃能随便上集市,会武打人。”   “你忘了,她可是传奇人物。”严旭然提醒道。   纨绔子焉了,外界传言她是个妖精,通过法术把北齐王世子迷得神魂颠倒,北齐王一家人都被她囚在鸟不拉屎的别庄,可现在好像……看了看周围,没感觉到妖气啊,不过也不敢放肆了,借着严旭然   的台阶下了。   “这位公子把他拉到受伤老人的边上”吴婉娇看了看站在纨绔子身边的学子,原来都是想来北齐做官的人。   “哦”严旭然见北齐世子妃对自己说话,有点不敢置,不过照做了。   易老爹在外面已经看上戏了,见世子妃依然想着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一阵感动,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老爹,他打了你哪里?”吴婉娇走到他边上,温和的问道。   “没事了,世子妃,真得,没事了。”易老爹跑驴车,一年到头这样的糟心事总会遇到几起,打抱不平的也有,可像世子妃这样身份的人一个也没有,他们乘着高头大马或骄子从不停一下。   “别怕,今天一切有我”吴婉娇看了看对面的纨绔子一脸严肃。   “我……我就踢了他几下。”纨绔子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难道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妖精。   “是,世子妃,他就踢了我腿几下,没事”易老爹站到吴婉娇边上笑着说道。   “给老人家道歉”   “什么,让我跟贱民道歉?”纨绔子惊得张大嘴巴。   严旭然两眼一眯,看了看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态度平和的站在她身后,并不觉得世子妃是个什么贵人,可也没有对她不尊重的感觉,大家都笑眯眯的盯着世子妃,看着她怎么处理此事,严旭然觉得   自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感觉这次来北齐来对了,调整姿态跟大家一样看她如何处理。   “是,还有嘴巴干净点,北齐没有贱民,只有朴实的平民百姓。”吴婉娇双手抱胸,纠正他,两眼严厉的看向他。   “我就是不道歉,看你能耐我何”纨绔子大呼小叫。   吴婉娇刚想继续教训他,对面的纨绔子被过来的人左右各扇了一巴掌,双喜跟着拿了个帕子给世子爷擦手,递完帕子的双喜踹了他一脚,边说道,“你哥哥是个人物,怎么你像个烂泥,扶不上墙”   “你……”纨绔子捂着嘴各想发作,见是双喜,焉了,又看了看前面的夏景皓更是缩到一边。   吴婉娇见夏景皓来了有点突然,见他一脸严肃,也不跟自己说话,他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抱着胸的双手,这下轮到吴婉娇焉了,迅速放下手,端了端仪容,朝夏景皓行了一   礼,“见过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众人见刚才还如母老虎的世子妃迅速像个温顺的小猫,都捂嘴偷笑,见世子爷看过来,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老百姓全不见了。   “世子爷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回去办公了。”舒秀才看了看低头装死的吴婉娇,心想,你就自求多福吧,丫头、婆子都悄悄往后退了退。   只剩下吴婉娇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呵呵,你忙完了,也过来散散步”一副点头哈腰讨好的样子。   “咦,不说她是妖精吗,难道妖精怕世子爷?也不对啊,不是说世子爷被迷得神魂颠倒,怎么好像不是这样啊,难……”还要说话的薛子同被严旭然一把捂住嘴,他也纳闷呢,刚才打架如泼妇的世子   妃见了北齐世子爷瞬间成温和的小妇人,传言有误?   夏景皓转头看向薛子同,“现在没空处理你,双喜让人看着,别让他逃回去”   “是”双喜回道,转头对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个颜色,小厮点头示意明白。   “你凭什么?”薛子同不干了,鬼叫。   “心情不好”夏景皓一语双关,说得风轻云淡。   “你……”薛子同见他扫了一眼自己,不敢说话了,要不然他向自己哥哥告状,自己可受不了啊。   夏景皓见他消停了,又转向吴婉娇,“威风耍完了?”   “还没有呢,被你……”吴婉娇觉得自己还没有尽兴,就被他给半路截了,心情正不爽,想反驳,见他眼神凌厉的看向自己,明白了,肯定自己哪里做错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怒,不敢说了,小声回   了句:“是”   “成何体统”夏景皓见她懂自己的意思,恨铁不成钢道。   “是”吴婉娇头更低了。   “父亲,母亲可威风了,刚才唰唰几下就把这个肥猪打倒了,还让他在地上滚”小念儿连忙为自己母亲申辨。   薛子同又要说话,竟然说爷是个肥猪,可惜嘴被严旭然又捂上了。   严旭然看着此景若有所思。   “为父是怎么对你说的?”夏景皓看了看小念儿,神情严肃。   “父亲”小念儿从春花的怀中下地,站在地上给夏景皓行礼。   “说”夏景皓语气凌厉。   “母亲调皮,念儿要及时阻止。”小念儿作为嫡长子,无论是北齐王还是夏景皓对他的要求既严又高。   “知道错了吗?”夏景皓见他还记得,语气缓了缓。   “夏、”吴婉娇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外面,连忙改口:“世子爷,你让念儿管我?”真是笑死人了,让四岁的孩子管自己,让为人母的脸往那里放,再说,这怎么是调皮,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   不好,做人要有正义感。   “难道不该管?”夏景皓口气不善,看向吴婉娇,眉角动了动,一副回家要你好看的样子。   “是”吴婉娇见他这样,有点明白了,这是说自己身为世子妃当众对人拳打脚踢,有失仪态,回家自己确实不好过,焉了,唉,好不容易有机会,动动筋骨,就这样结束了。   “父亲别说娘亲了,下次我一定及时劝阻。”小念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都回去吧,”夏景皓弯腰抱起儿子,对着无精打采的吴婉娇说了句。   “哦”吴婉娇心想,我能不能不回啊,夏景皓这厮这次抓住自己错处,还不把我往死里整,呸,呸,说什么呢,最多被他打屁股,一想到屁股,又唉嚎了,我的屁股!   等人走远了,严旭然看着走远的一家人,陷入沉思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爱无言 黄平诸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爱无言 黄平诸事   夜,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月亮刚刚从东边升上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那些稠密的白杨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沙沙沙作响,在临集的大道、小路、田埂头,平静又响亮的流动着。   夏末秋初的夜空像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   纱。   吴婉娇站在尊敬的夫君大人面前,战战兢兢不时悄悄看看自己的夫君,她被罚站有小半个时辰了。   “知道错了吗?”夏景皓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小妻子,心想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错处,否则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出。   “知道了”吴婉娇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说说看”夏景皓看着不以为然的小妻子,非常有耐心。   “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世子妃的仪态,胡乱出手打人”吴婉娇见夏景皓今天很特别,平时自己插科打诨,也能混过去,可现在不管自己讨好卖乖,还是使用美人计都不管用。   “还要站”夏景皓瞄了她一眼,只回答了表面上的东西。   “那里不对了”吴婉娇立即反驳,难道还有其他不对?   “再想,还有那里不对了”夏景皓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自己再想。   “难道是不应当打你朋友的弟弟,不对,你自己也打了,那是什么呀?”吴婉娇开始猜测起来。   “想不出来?”夏景皓出言警告。   “噢,”看着要吃人的夏景皓,吴婉娇头皮发麻,连忙又想:“是不是当着小念儿的面打人,给小念儿做了坏榜样?”吴婉娇想起儿子站在自己边上。   夏景皓抚额,摇了摇头,“你想站一夜?”   “当然不想,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呀”吴婉娇嘴一扁,带着哭腔说道。   “就是说,可以让我打屁股了?”夏景皓对她卖乖无动于衷。   “那不行”吴婉娇双手捂着屁股一蹦三个跳,跳开了,“肯定不行,你可不是假打,疼死人了。”   “知道疼,那打你屁股有用”夏景皓看着如孩子般的小妻子,有点想笑,可是脸上不显,今天肯定让她知道错处。   “夫君,夫君……”吴婉娇用哀兵之计。   “没用,你说不出错在哪里,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夏景皓正色道,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规矩礼仪不对、打熟人不对、给儿子做坏榜样也不对,那到底是什么呀,你烦不烦,我要去洗澡”吴婉娇心想,姐不玩了行不行。   “不许”夏景皓口气严厉。   “就要”吴婉娇跟他杠上了。   吴婉娇看准了就朝卫生间溜去,那里是夏景皓的对手,被他一把捞住,按在自己大腿上,掀起外裙就打起屁股来。   声音传到门口,秋实和冬收缩着肩膀,“你说,到底错在哪里啊?”   “几个原因,世子妃都说了啊,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冬收也感到奇怪。   “不知道?”秋实反问冬收,“连你也不知道?”   阮嬷嬷似乎了然,叹了口气,“该打”   “啊”两个丫头捂着嘴小声叹出声。   “等世子爷训好,我再来训你们两个”阮嬷嬷瞄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   “不会吧”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秧及池鱼。   室内   “夫君大人,很疼的”吴婉娇虽然没有真疼到要哭,但是姿态做足啊,要不然岂不是被打得更多。   “疼过之后,想出来了吗,知道那里错了吗?”夏景皓依旧不依不饶。   “天啊,我的娘哎,还要说啊”吴婉娇哀嚎。   “哼,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多大人,还像毛头小子一样逞威风,逞不逞了。”夏景皓见她死不改悔的样子,气得训了起来。   “原来为这个啊,你早说啊,不逞了。”吴婉娇一听原来是这样啊。   “这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是你犯错的主要原因”夏景皓冷冷的说道。   “还有啊。”吴婉娇焉了。   “是,想得出吗,再不说,我又要打了。”夏景皓又提醒她道。   “妈呀,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吴婉娇不干了,没完没了,开始撒泼。   “谁让你死了”夏景皓的音色陡然变了,甚至有点颤抖,吓得趴在他腿上的吴婉娇转过身来看向他,他的神情居然悲悯而怆凉,不会吧,这句话在现代,人人都会脱口而出呀,古人就是迷信,不能说   一个‘死’字,电闪雷鸣间,突然明白自己错在那里,“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这包括两方面:一是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二是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离开。   吴婉娇站起来,低头认错,自己今天做的事,和身份太不对等了,她已经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北齐的世子妃,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太轻率了,如果不是遇到真正的草包,而是遇到别有用心之人,   生死真是一线之间,“夫君,我知道错了。”吴婉娇后怕起来,唉,做个世子妃容易吗?   “知道了错了”夏景皓站起来,声音低沉,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我不能没有你,你要为我好好活着。”   “夏景皓你……”吴婉娇觉得这句话比她听过的,见过的,认知到的所有情话都动听,她何德何能,感动极了,踮起脚尖,对着他轻轻说了句,“我也爱你。”   情到浓时,总是如鱼得水,水乳交融,后面的事,就不在一一细表了,各位亲们自己想吧。   严旭然和各位学子回到各自的客栈休息。   严旭然和其他平民学子一样,住在临集小街上的胡家庄客栈,便宜实惠,他到客栈的第一件事是写了几封信出去,这几封的内容都是请人帮忙打听各地的物价去了。   第二天上课,穆先生先是点名,发现少了一位薛子同,也不在意,问了问大家,“有完成作业的吗?”   回答是一片沉默。   “没关系,今天的问题是,‘你所在的周围,有多少人吃不饱饭’”穆先生抛出问题,“可以当堂讨论,也可以书面形式,形成策论。”   穆先生看大家目瞪口呆,“无防,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严旭然到是听出几分味道出来,“先生,在我周围吃不饱穿不暖的很多,你意思是这些都是当官要做的事?”   “大家随便说,没关系”穆先生没有正面回答他。   学子们见有人开口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起来,讨论到最后非常激烈。   穆先生表面不动声色,却听出来了,都是纸上谈兵的空想家,时间差不多了,低头一笑,夹着自己的书又出去了。   “先生,你还没有给大家评一评呢”严旭然见穆先生又要丢下他们,连忙喊道。   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穆先生又回过头,站在前面,“我就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   “故事?”   穆先生笑笑,“话说北齐有一个非常贫困的县,贫困到什么程度呢,一个县衙,一个月的收支除了账面上能见到百十两银子,其他皆无,而衙门内实际上流通的现银,可能只在十两左右,有时甚至更   少。”   “北齐竟然有如此穷的县”各位学子眼神闪烁,面试上的后悔,而未面试上的有点庆幸,还好没有面试上。   穆先生了然继续道,“县太爷是一位年轻的进士,从京城学成归来,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他成为了那个县的县太爷,土地贫脊没有任何出产,他鼓励有能力有体力的外出寻找出路,没有的怎么办,北   齐每年调配的粮食他都比较公平的让大家都吃上一口,保存了一定的人口数量,可能今天我说人口数量,你们不一定能理解,没关系,以后你们会懂得,回过来再说他吧,他为了县衙能够正常运转,你们   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众人好奇。   “大家如果感兴趣,就去打听打听,相信一定很精采。”穆先生吊着众人味口。   “噢”   穆先生又抛出了一堆问题,让学子们不解的同时,又觉得神秘好玩,反正五百文一个月嘛,都开始积极主动的多方打听起来。   宗霖决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教科书式的人物,他依然尽忠职守,为黄平的建设,为即将到来的市集,做着充分的准备工作。   丁昊程已经不需要再出去游说商人来黄平了,他甚至要控制进城商人的数量,正在和宗霖反复敲定着来商名单。   “按比例吧,这样每个区域都能照顾到”宗霖头疼,以前是愁没有商家,现在又嫌太多,照顾不过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要信誉好的,就算规模小的也没关系”丁昊程已经由看量到看质确定商家是否能入住黄平。   “对,要有商誉的,能够遵守行规的”宗霖深以为然。   “是,今年,我专门请了幕僚撰写章程,专门请人宣传,应当不会有多大问题。”丁昊程的协会已经不愁经费,所以雇用了一部分文职专门订章程等事情。   “好,内部,你也弄妥当,外部,我会和催将军等联合县尉一起布防”宗霖见其他没有问题,想到安防。   “好”丁昊程点头称是。   经过近一个月的面试、筛选,金丰县衙的基本人员配置已到位,但是他们没有直接上任。   “父王,与其留下隐患不如再等等,等陪训结束再看他们的资质,按排具体的位置。”夏景皓觉得与其以后还要换来换去,不如一次搞定。   “那就辛苦一下尤府尹,让他再代为接管两到三个月。”北齐王面向尤子清,自己的女婿说道。   “请王爷放心,下官定当尽力”尤子清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好,那就辛苦了”北齐王对着自己女婿客气上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说出口,哎,都是儿媳妇害的,她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见到什么人都要客气,搞得自己跟女婿也客气上了。   “这是下官应当做的。”尤子清一愣,王爷老丈人倒是挺给自己面子的嘛,连忙又行了一礼。   金府郡汤府   “老爷,怎么样,被录用了吗?”汤夫人看着从临齐回来的夫君,还没等他站稳,就问上了。   “以我的资历怎么会没被录用!”汤大人的神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那你的现在的官职是……”汤夫人有点摸不透,试着问道。   “临集学堂第三期老师”汤大人边走边说,雄纠纠、气昂昂,仿佛这样就能甩去心中不快,为何不快,自己这辈子已经无缘官位了啊。   “啊,这是什么官”汤夫人没反应过来。   “以后就无官了”汤大人停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老爷,这可怎么是好啊,你看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汤夫人慌了,连忙哭天喊地起来。   “放心,养得活”汤大人叹口气说道。   “怎么回事,做夫子能有多少俸银”汤夫人才不信呢。   “哼,我是一般夫子吗”汤大人面孔一板,声音高了上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汤夫人糊涂了。   “王爷,亲自见的我,让我做夫子,以后俸银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王府给我的补贴,另一部分是夫子俸银,够养家胡口了,你收拾收拾,我们搬到临集吧”汤大人想到这里,心气稍为顺了一点,王爷   亲自见自己,也算给自己面子,那自己就做个夫子吧。   “啊”汤夫人傻眼,脑子中闪过的第一句话,就是曾经听到过的流言,临齐要成为北齐的首府。   “王爷分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我们以后就在临集生活了。”汤大人去看过了,比较满意。   “哦”汤夫人高兴了,王爷亲自让搬的呀,有门。   汤家二房,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离开金府郡到了临齐,让流言更趋于真实。   京城皇宫   “这么说,北齐王缺人的事就这样解决了?”仁宣帝没有想到北齐王会来这么一招,暗渡陈仓啊。   “是,皇上,不过,多是些秀才、举人”应知年说了说北齐用人的基本情况。   “也不错了,至少有人用。”仁宣心想,夏家父子两个都是军人,这些人总比只知行军打仗的人强吧。   “是,皇上……”应知道想到了还有一件,不知该不该说。   “应大人有事?”仁宣帝看着欲言又止的应知年。   “是,听回消自己的人说,北齐可能要迁首府?”应知年小心的说道,注意着仁宣帝的表情。   “哦,不过这种事,朕还是见呈文,眼见为实吧”仁宣帝眯上眼,没说什么。   “是皇上”   京城鸣风学院里,到处可见一排排树木林立,一片一片叶子由绿变为浅黄,预示着秋就要到了。   秋,在这迷人的季节里,一片片树叶从枝头飘落,一群群大雁排着人字形队伍往南飞,一朵朵金黄的秋菊在秋天里开得更加灿烂,秋菊后面,罗宝贝罗立云正认真看着书,聚精会神,连叶子掉落在他   身上,他也浑然不觉,达到忘我的境地。舒展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今天换地方了。”舒展走了半天,停下来缓缓气。   “嗯”罗立云眼睛离开书,看向他。   “方立楷和裘涛两个人又和那几个纨绔子弟出去了,你看……”舒展和罗立云被穆先生指派照顾大家。   “急什么?”罗立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怎么不急,世子爷出银子让我们来读书的,可不是来玩的,再说他们两个哪里有银子,还不是拍人家马屁,给人家做狗腿子噌着吃喝玩乐”舒展提起这两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太丢北齐人的脸了。   “那也是本事”罗立云扫了他一眼。   “你……”舒展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别担心,世子妃本就让我们到京城这个大海中来淘沙的,怎么可能没有砂砬。”罗立云解释。   “可……可我觉得大家都是一起来,提醒一下,也算对得起他们父母和先生临行时的嘱托。”舒展实在的说道。   “放心,我会关注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噢”   赵地赵王府   五位师傅站在赵王面前,汇报着未来王妃学习情况。   “回王爷,我是教养嬷嬷,王妃资质好,学东西快,近一年时间,学了其他小娘子近三年时间的东西,现在各方面礼仪大体上不会出错了。”   “恩”赵王坐在太师椅上,半倚着椅背,一只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耳朵听着回话。   “回王爷,我是琴棋书画师傅,王妃基本入门,一些简单的已经没有问题,接下来,我将更细化的教一些符合她个性的东西。”   “……”赵王两眼眯着不知想什么。   “回王爷,我是当家理事嬷嬷,当家理事比较杂,我就先从小处让她做起,这一年让她做厨房的账房,做下来,还算行。”   “这方面,请嬷嬷多费些心思。”听到这里,赵王动了动,对着面前的嬷嬷说了句。   “奴婢知道,定当竭尽全力”当家理事嬷嬷受宠若惊,连忙表态。   “嗯”赵王点点头。   “王爷,我是王妃的鉴赏师傅,王妃对衣、食、住、行等物品,已有初步认识,会识别一些常见物事的品质。”   “嗯,都先退下去吧。”赵王听完后,抬手让他们退下去。   “是”众师傅行完礼鱼贯而出。   见众师傅都走了,李先生叹了一口气,唉,真是……   “李先生心疼了。”赵王低垂眼皮,加李先生自己,六个师傅高强度的学习,不要说女子,就是平常的男人也吃不消。   “唉,说不上,但我儿确实苦了,我虽被人称为大儒,但是依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你看现在……”李先生想着像向诉苦的女儿,心生不忍。   “先生不必自责”赵王不紧不慢来了句。   “哎,现在想想,北齐世子妃这个妇人,见识真不一般,居然能一视同仁对待平民女子和贵族女子,给予她们同等受教育的机会。”李先生心想,如果女儿从小就开始接收这些,应当不会这么苦吧。   “她,”赵王停下敲桌子的手,“外界传言什么都有,最离谱的说她是妖精,把夏家一众人迷得神魂颠倒。”   “流言这东西最不可信,也最可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李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   “回王爷,有信传过来,你小舅子去了北齐应聘官职,被北齐王世子夫妇狠狠揍了一顿”侍卫行礼说道。   “北齐揽官闹得沸沸扬扬,连那个不成器的也去了。”赵王惊呃。   “是”   “先下去吧”赵王朝李先生看了看,让侍卫下去了。   “是”   “李先生怎么看这件事?”赵王问道。   “北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北齐了,王爷,从卖盐事件中,你看出什么来了。”李先生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谨慎、不张扬,步步稳妥”赵王眯着眼分析道。   “是,我们一直以为会对我们的井盐造成冲击,谁知他们居然不知不觉就避开了,这样,大家都好啊。”李先生感慨,高明啊。   “嗯,是不容小觑”赵王点头,北齐变了,而且是变强。   “听说黄平现在变样了,王爷要不要去看看。”李先生问道。   “有空就去看看”赵王不置可否,再变能变到那样,没点时间经累,想一蹴而就,没那么简单。   严旭然打听到了故事中的人,也打听到了他做了什么维持衙门的运行,震惊之余决定去一次黄平,去了黄平以后,被黄平热火朝天的干劲再次震住。   “各位,辛苦了,今天晚上加餐,就请大家再辛苦几天,围城墙的砖已经全部运到,希望集市开市时,来往的人能看到不一样的黄平。”宗霖站在高台上对着众匠人说道。   “好,好”众匠人齐齐回答。   宗霖抹了抹汗,跳下高台,“管大人,还要多少天?”   “至少半个月,你知道,这些工程绵延数百年,时间长得,可达数千年,如果做得马虎,经不起岁月的推敲。”管大人无奈的说道,自己也想快,可这事可不是能快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让催将军调一部分人来来,一起装卸”宗霖二话不说就走了,赶时间。   “谢宗大人”管大人在后面追谢了一句。   “要谢也是我谢,谢谢管大人”走远的宗霖大声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管大人大笑。   严旭然和几个学子走了一遍黄平,特意停下来和当地的老百姓闲聊,从他们口中得知以前的黄平确实穷得连件遮本的衣服都没有,至于说做劫匪,他们听过六马帮,但不知具体是什么人。   “这里看起来好像是新建的?”   “是新建的,你们看石板缝都还能看见沙砬。”   “也许这县郡会是最富的吧”   “应当是,又是市集,又是盐田”   “对了,我们去看盐田吧”   “好,”   几个人又一起去看了盐田,一大片一大片,仿佛看不到头,还有盐农门在整田,一派生机勃勃。   大胡子抗着铁锨吆喝着往家走,这样的日子正舒坦啊,有活干活,没活找人磕牙,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师傅,徒弟就不送了,你慢走”   “行了,给了银子,就别客气,走吧”大胡子浑然不在意,挥手道。   “唉,有空过来看您”   “行,走吧,再不走赶不上回家的马车了。”大胡子提醒着对方。   “噢,对赶马车去。”   大胡子见他一溜烟的跑了,笑笑自顾回家了。   “师傅请等一下”   大胡子抗着铁锨左右看了看,“你们叫我?”   “是,师傅”严旭然拱手行礼。   “哦,有事吗?”大胡子看看对方一群人,穿着斯文,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   “你是不是教人种盐田啊”严旭然问道。   “正是,你们也想学?”大胡子回答,难道他们想学,不像啊。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严旭然尴尬的笑笑。   “哦,看你们也不像,读书人吧”大胡子了然了。   “被师傅看出来,是读书人”严旭然回答。   “读书人好呀,做个土匪抢得都我们这些粗人多”大胡子一听真是读书人感慨上了,想当年,抢个东西都是读书人的对手。   “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难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读书人做土匪,不能吧?”严旭然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师傅,徒弟就不送了,你慢走”   “行了,给了银子,就别客气,走吧”大胡子浑然不在意,挥手道。   “唉,有空过来看您”   “行,走吧,再不走赶不上回家的马车了。”大胡子提醒着对方。   “噢,对赶马车去。”   大胡子见他一溜烟的跑了,笑笑自顾回家了。   “师傅请等一下”   大胡子抗着铁锨左右看了看,“你们叫我?”   “是,师傅”严旭然拱手行礼。   “哦,有事吗?”大胡子看看对方一群人,穿着斯文,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   “你是不是教人种盐田啊”严旭然问道。   “正是,你们也想学?”大胡子回答,难道他们想学,不像啊。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严旭然尴尬的笑笑。   “哦,看你们也不像,读书人吧”大胡子了然了。   “被师傅看出来,是读书人”严旭然回答。   “读书人好呀,做个土匪抢得都我们这些粗人多”大胡子一听真是读书人感慨上了,想当年,抢个东西都是读书人的对手。   “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难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读书人做土匪,不能吧?”严旭然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天下没有不能的事,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也不对,他也年轻,比你们还年轻呢。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家了。”大胡子可不想抹黑县太爷。   “那个,大哥,说说吧,好像挺有意思的”严旭然是个说话的高手,不动声色拍了个马屁。   “是吗,你们也觉得有意思”大胡子转过去的头,又转回来,磕牙还磕上隐了。   “当然”严旭然看向他,一脸鼓励的笑意。   “哎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黄平的县太爷曾做过土匪,六匹马,坐十三个人,世子妃都被他们给逗笑了,有意思吧”大胡子自己也笑得前俯后仰。   “是有意思,看你们黄平好像发展的不错啊。”严旭然内心震惊,这前无古人吧,面上不显,继续说道。   “那当然,你们呀,再等个把月过来,这黄平城啊那叫一个热闹,我呢趁机再把烧饼摊子摆上,又能赚一笔了。”   几个人看着大笑而去的大胡子,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这是不是北齐的一个缩影啊,会不会北齐就此上来了?”   “也许”严旭然看着前方不知想着什么。   “刚才在城里我还听说了一个故事?”沈铭叹口气,对着众人又说道。   “什么故事?”大家齐齐看向他。   “说主建黄平的管大人,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后被排挤到黄平,结果赶上黄平的发展露了一手,被北齐王破格直升至正四品”沈铭边说内心边羡慕,这等境遇,自己怎么遇不到呢?   “正四品?”严旭然不敢相信,很多读书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   “正是”沈铭再次叹息。   “这可是你、我读书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高度啊。”其他人也相互说道。   “谁说不是呢?”   几个人对着天边快要下沉的夕阳,各自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章 秋收多雨 金矿利弊   第一百六十章 秋收多雨 金矿利弊   纨绔子薛子同到哪里去了呢?课一样上,下课后被双喜派的小侍卫牢牢的看住,就连如侧也不放过,薛子同忍不住仰天长啸,“我——受——不——了——啦”   路过的双喜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也许薛四公子已经在来得路上了。”   薛子同耷下脑袋,“算你们狠。”   “哼,过几天学堂放农忙假,你呀,就在世子爷外书房做个递公文的小厮”双喜雪上加霜又加了一句。   “凭什么?”薛子同胖胖的肥肉气得肉眼都能看见颤动。   “就凭你在这里白吃白喝”双喜心想,世子爷都没有资格白吃白喝,就你想不要想。   “都说北齐穷得连鞋都没得穿,果真不假。”薛子同气得在人家的地盘上口不择言了。   “这个就不要你操心了,总之你记住不能白吃白喝就行了。”双喜双肩一耸,嘿嘿一笑,根本不为所动。   看着双喜大摇大摆的走了,纨绔子薛子同哀嚎,“我是撞邪了才来北齐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临集的秋收不知不觉中又到了,胡老头找到世子府,对世子妃说道,“世子妃啊,你要找人赶快收棉花”   “怎么啦?”吴婉娇一听胡老头这话,心提了起来,莫不是又有什么天灾?   “今年秋天比往年早了几天,而且多雨”胡老头一脸愁怅,这样稻谷、棉花易生霉啊。   “哦,那真要加快速度了,稻子可以一起收,可棉桃开裂总是有先有后啊。”吴婉娇发愁了。   “尽量先收着吧,雨实在多时,把棉桃摘回家剥吧”胡老头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只能这样了。”吴婉娇叹口气说道。   一场抢收悄无声息的展开了。   吴婉娇带着丫头婆子们到田里捡棉花,棉桃一见水就易烂,没办法,只能抢收了。   管夫人见世子妃都下地收棉花,连忙回来做围袋,赶着儿媳妇和孙女、孙子一起下地。   “娘,我们没做过呢,怕做不好吧”小儿媳妇不想去,小声的说道。   “哼,别跟我说这些,站你也得站在田里”管夫人两眼一斜,刚过两天好日子,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是”小儿媳妇见婆婆摆脸色,吓得扁了扁嘴,低头回了一句。   “别不高兴,我这大半年来,东家长西家短,可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世子妃的举荐,你们公爹、丈夫可没有如今的造化,不会也得给我学会。”管夫人口气严肃,做人得懂得知恩图报。   “是”两个儿媳妇相互看了看,不敢再有意见。   汤夫人看了看门外一田的人,没有吭声,心想,我夫君反正不为官,用不着拍这些马屁,在门口看了看,关上院子门。   “你不去”汤大人拿着紫砂壶,小口的啜着,在院子里晒太阳、逗孙子。   “你不是也没去”汤夫人不高兴的回了一句。   “好好的世家贵族弄得像平民百姓,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汤大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也觉得,不行,我找王妃去,她能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这样不顾体统”汤夫人两手一拍说道。   “我劝你别去,别我这夫子的差事也丢了”汤大人出入世子府,对王爷、王妃的事略有耳闻,有所顾忌。   “不会吧?”汤夫人不信,“那家不是婆婆管儿媳妇,到王妃这里就不行了。”   “你且试试看。”汤大人冷眼看了她一下,不满归不满,吃饭的行当没有,还有什么意思,别说男人看到就是比女人深刻。   汤夫人犹豫了,想了一会儿,“我就去坐坐,如果她提到,我就说,她不提,我也不吭声。”   “随你”汤大人眯起眼晒太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还是指忘下一代吧。   一里庄   邱士允正在家里学习,废寝忘食。   “夫君,在吗?”青梅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好像走得比较急,有点喘。   “进来吧”邱士允放下书准备迎出来。   “噢,我不进去,站在门口跟你说一样的,这半个月,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不要等我”青梅站在书房门口说道,怕影响他学习。   “噢,能行吗,都快五个月了,累不累?”邱士允看着她的肚子不放心。   “没事,世子妃都下地了,听说今年秋水足,怕对农作物不好,大家都提前收了。”青梅心想,村子里大肚子可都在田里了,自己不能矫情。   “是吗?那我让一里村也下去帮忙吧”邱士允听她这样说,想了一想,准备让一里村先生停下作专坊的事,帮着一起抢收。   “这样最好了,嗯,那我走了”青梅跟邱士允说清楚,就要回世子府。   “等下”邱士允拉住青梅的胳膊,笑笑说道。   “有事?”青梅不解。   “没有,白天都不在家,想你了”邱士允文人的小资情调犯了。   “没羞没臊,”青梅脸红了。   “那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跟世子妃说一下,让你回来待产。”邱士允把青梅拉到自己怀里,低低的说道。   “我在世子府,也不做事,就指导指导新手,不累”青梅伏在他心口,幸福的说道。   “哦,”邱士允把她拉到房间内,年轻气盛,做了年轻人都做的事。   青梅是又气又恼又甜蜜,带着一脸红晕回到世子府。   穆先生把学生们都放了,回家抢收,但是他没有要求一期学子下地,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看谁会主动下地。   第一天,听说两个县城的学子好奇,下了地,看到北齐世子妃都在干活,本来戏耍之心收了起来,跟着打下手做了一天,晚上回到客栈不是喊腰疼,就是手酸。第二天躲在客栈里不敢去出了。到是几   个农家人看了看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雨,缩了一天,第二天就下地去了。   严旭然是第三天下地的,刚下去的半天,摸不着门道,让看到的人笑话了半天,可是他肯往里面钻,等到下午就有模有样了。   沈铭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客栈内的人又看了看下地的人,想着来了就像来了的样子,也跟着下地了,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从此在北齐落地生根。   夏景皓回后院,听说吴婉娇下田干活了,叹口气坐了坐,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   几天后,北齐的军队又下乡收粮了,这似乎已经成为北齐特有的风景。   而这时又是突厥最易偷袭之时,北齐王父子进入了全面警戒状态。   北齐王近二十万的兵力,分了近五万人抢收,还有十五万迅速布满怎个边防线。   “这次让为父去巡营吧”北齐王夏守正对着儿子说道。   “父王,还是孩儿去吧”夏景皓不愿让父王奔波劳碌。   “无需争,我们父子在黄平会面。”北齐王夏守正却说道。   “好,父王”夏景皓见自己父王这样说,也不再争。   就在粮食等农作物抢收的差不多时,绵绵秋雨而至,由细如牛毛,到如倾盆大雨,几乎没有停过。   胡家庄   “还好有沼气,要不然稻杆晒不干,烧都没办法烧。”胡婆子看了看外面绵绵不断的秋雨,继续手中的活。   “谁说不是呢?”胡老头坐在门槛边看着外面的天气,阴着脸,不是好兆头,“也不知黄平城的工事有没有耽搁”   就在胡老头说着胡氏族人时,黄平第一期基本建设已经结束,剩下就要慢慢跟着情况而定。   吴贞珍坐在县衙公事房,帮着金曹一起算着匠人们的银子。   宗霖到放银处看了看,见一切妥当,并不吭声,准备出去。   守在门口的匠人笑着问道“宗大人,黄平城还会再大规模的用人吗?”   “这两年应当不会,但是细节还是要用人的,你要是想干活,找主事的就可以了。”宗霖笑笑,这些匠人巴不得黄平天天有活干,月月有现银拿,自己可吃不消啊,卖盐所得几乎不剩了,还好市集又   到,又有银子收了。   “噢,这样啊,那可能轮不到我了。”匠人可惜的叹了口气,剩下的都是管大人的人。   宗霖看着唉声叹声的匠人笑笑没有说话走了出去,心想,下一拔应当是临齐了吧,这个北齐新首府动静不会比黄平差吧。   格里今年是第一拔来黄平的突厥人,他到达时,集市还没有开始,专门为突厥人准备的休息场所,他是第一个入住的。   跟着格里的族人一路看过来,羡慕不以,“头人,这黄平城多漂亮、多繁华啊。”   “就是,我都想在这里落地生根。”   格里看了他一眼,吓得族人缩了缩脖子,“就是说说而以。”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那些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还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主街道上,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酒旗招展,红砖绿瓦,飞檐走壁   景色美不胜收,人群熙熙攘攘,让久居草原深处的格里族人们叹为观止。   黄平城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早已布满重防,军人化为衙役分散在街道的各个角落,而城外早有重兵把手。   在黄茅草的掩映下,是一队队精兵强将,在某一处,有声音低低传出来。   “我的老乡这次分到城楼望风口,啧啧,我听他说,楼上的箭口可真舒服,又挡风又挡雨,最关键是挡敌人。”   “贪生怕死之辈”   “谁怕死了?”   “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唉,不是想过把隐嘛”   “说得也是,听说,这次城楼修得又漂亮又实用。”   “谁说不是呢”   北齐的军士们不顾秋风秋雨,预付着战争,突厥王庭动荡不安起来。   “王爷,你看这事……”军报处的人对着北齐王说道。   “谁继位的可能性最大?”北齐王转头问向自己的幕僚们。   北齐王的幕僚们一致认为卓坦让才和铁耶烈亲王都有竟争实力,两人都有强大的族人支持,可是卓坦让才是主战派,他继承王位就不要说了,必定战争重起。铁耶烈亲王目前看来是主和派,北齐王当   然希望由他继承王位。   北齐王想了想,给仁宣帝去了密函,密函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向京城飞去。   临集世子府   吴婉娇抱起女儿,亲了一口,“言言你可真调皮,都知道用脚踹弟弟了,这可不是好孩子干得事,我们要乖,才有人喜欢,懂吗?”   小言言似乎听懂似的,“咿咿呀呀,”跟着吴婉娇对话。   “啊,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伸腿时不小心碰到的,是吧”吴婉娇开心的解释着外星语。   “咿咿呀呀”小言言四脚并用,在自己娘亲怀里咯咯的笑着。   “哎呀,我的乖女儿,真有做姐姐的样子,好了,娘再抱一会弟弟,你可不要吃醋哟”吴婉娇说完放下女儿,亲了她一口,让女儿稍安勿燥。   又抱上言南,“乖儿子,娘的小亲亲”说完又亲了几口,“小亲亲,你不疼吧,姐姐逗你玩呢,下次可要机灵点,见姐姐小腿伸过来,你躲开不就对了吗?”   小言南可没有咿咿呀呀,看了一眼自己的娘,感到不满意,那意思是说,你就不能把我们俩个人分开放嘛,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在这里废话半天。   “咦,你不高兴呀,都不跟娘亲说话呀”吴婉娇仔细看着儿子表情变化,感知到他不高兴。   小言南直接伸了个懒腰,好像在说女人就是啰嗦,张张嘴就睡了,嘴角还有笑容溢出。   “你说这臭小子到底是有意见,还是没意见。”吴婉娇朝着坐在那里吃饭的夏景皓说道。   “他没意见,我有意见。”夏景皓吃好晚餐,擦了擦嘴,“你整天就是孩子、孩子,都把我放以哪了”   “放哪,第五位。”吴婉娇瞄了他一眼,淡定的说道。   “为何是第五位?”夏景皓不明白了。   “为何,第一位当然是三个孩子,他们并列第一,第四位,我自己,所以你只能排第五。”吴婉娇把儿子放在摇篮了,扳了扳手说道。   “你……”夏景皓想说,人家都把夫君放第一位,她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自己不计较,居然敢把自己放在夫君前面,可真够敢说的。   “你什么你,所以你要对我好点,我考虑考虑把你跟我并列第四”吴婉娇歪头看向他娇俏的说道。   “懒得跟你说,我去洗澡了,累死了。”夏景皓不满了,居然不以夫为天,“哼。”   “哼”吴婉娇也朝他哼了一声。   其实在吴婉娇心中,排第一位的当然是夏景皓,她只是不说,怕他沾沾自喜,为何她会把夏景皓放在第一位,是受一个调查题的影响。她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见有人出过这样的题目,问在人生当中,谁   最重要,A:父母B:孩子C:伴侣,天朝人基本上都选了儿子,或者父母,他们把血缘排在第一位,可是国外人都选了自己的伴侣,题目的答案是这样的,父母陪你二十五年,一般人二十五岁左右都会   成家立业,有自己的生活;然后你陪孩子二十五年,因为你的孩子也会成家立业,有自己的生活,所以陪在你身边的伴侣,不出意外,会从二十五岁直到七十五岁,整整五十年,你说谁重要呢?当然是伴   侣,所以要善待自己的伴侣,在人生的最后,总是他(她)不分昼夜陪在自己身边。   吴婉娇把两个孩子放在小床上,又各自亲了一次,帮他们盖上被子,抬头看了看沙漏,原来夜已经深了,她侧耳细听,能听到外面秋雨沙沙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展颜一笑,孩子、丈夫,让她在寂静   的秋夜里并不觉得清冷,甚至感觉有温暖在身边流淌,这一刻,心安意平,岁月静好。   临集学堂第一期结束了,穆先生进得最后的总结课。   “就这样结束了?”众学子感到不可思议,果然就是五百文的内容。   “是啊,没感觉上几节课啊”沈铭感觉这一个月,坐在课常上的时间根本没多少,他跟其他一样,也许就是五百文的内容吧,他期待三十两的第二期,这个总有点内容吧。   “我也是”其他人附合道。   穆先生这次夹得书本有点厚,走进来之后,大家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视他这个夫子为无物啊,没办法,咳了几下后,课堂安静下来。   “各位才子们,结过一个月的学习实践,有何感想”穆先生笑眯眯的问向大家,看着众人如便秘的表情,不置可否。   “实践,什么叫实践?”有人问道。   “到田里做农活啊”穆先生回道。   “啊原来指这个啊。”众人摇头,那个农活是他们这样的人干得吗,并不认同。   没有下地的,都不敢吭声了。   “有没有人想说些什么?”穆先生继续问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说什么,总共就让了几节课,而且每次都是一张纸一挂,课就结束了,能说什么。   严旭然见没有说,自己站了起来,“我有些话要讲”   “请讲”穆先生点头。   “我把各地物价统计好了。”严旭然把自己统计好的单子给了穆先生。   其他学子都惊讶的看向他,居然不声不响的把这件事了?   “有何感想?”穆先生接过单子看了一遍,不错,有几句感悟。   “物价最高的是北齐,最低是赵地,处于中等的是燕地、和赵地,不比较不知道,比较过后,发现这很不符合事实,北齐发展得并不好,为何他的物价最高?”严旭然百思不得其解,穷地方的人不应   当没有银子买东西吗,所而是物价最高。   “问得好”穆先生高兴地点头,“是啊,为何呢?”   “学生不知”严旭然站起来拱手行礼。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穆先生笑着回答他。   “啊”严旭然惊讶,你不知你出什么题。   “不过我已经向人请教过,各位听过传言吧,北齐有金矿的传言。”穆先生严肃起来。   众人点头,但谁都没有出声,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议论的事。   “世人一直认为,我要是有个金山银山就好了,这样就不要生产劳作了,就可以坐享其成。大家是这样认为的吗?”穆先生反问着学子。   “是”众人点称是。   “北齐金矿的金子有一部分流入到民间,成为币而流通,但实际上北齐的生产极其低下,低下的结果是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粮食或其他东西出产,币多物少的结果是什么?”穆先生边分析边反过来问   向学子。   “币轻物贵”严旭然反应过来。   “对,就是这样”穆先生点点头。   “这样说来,有金矿并非是件好事,得有粮有物跟他对等,才有意义。”严旭然想了一会儿说道。   “没错,以前的北齐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怪圈,结果导致农事萧条,生产低下,这就是我为何要问你们各地价格的原因,通过这个现实来认识一个真实的北齐。”穆先生情绪高昂的对着大家说道,希望   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除了严旭然,其他人都焉了,书中从没有提到过物价能反射出这样的道理。   穆先生继续说道,“至于说到劫匪县令,一方面仍然说北齐的贫困,另一方面,一个读书人能放下身段做劫匪,试问在坐的能做到吗?”   “打死我,也想不出做这行当啊”有学子说道。   “我也是”   穆先生笑笑,“并不是鼓励大家去做劫匪,而是从中学到这样一个道理——变通,依据不同情况,作非原则性的变动,不拘泥成规,能够迅速作出应对,解决眼前的困境,即使是劫匪他也值得人尊敬   ,你们或将为官,或已经为官,在处理民事时,只要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想就是劫匪也可在律法之内情有可原。”   原来觉得可笑之至的学习,听到这里,都笑不出来了,没有人会告诉他们这些道理,他们可能在将来会懂,但是却需要花上很长时间,甚至花出不可想象的代价才能懂,但今天有人轻而易举就告诉了   他们。   他们觉得这五百铜子值。   “那先生,接下来,我们学习什么呢”大家兴趣来了。   “了解了一点点北齐,当然带你们入入官门”穆先生了然的说道。   “哦”听到的人都眉角飞扬,这真是他们想知道,想懂的。   “不急,世子爷身边的曾先生会带着大家入官门。”穆先生对着众人说道。   京城皇宫   “报,北齐急报”近侍急切的到书房传话。   “传”仁宣帝放下手中的笔,会是什么事呢。   “是”近侍又急切的外转。   “禀皇上,八百里加急”呈报人被引了进来。   “逞上来”仁宣帝手指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   仁宣帝打开火漆封口,抽出信件,迅速的看完,看完后,往桌子上的小铜炉里一丢,顿在那里想了好长时间。   就在近侍是否要提醒时,仁宣帝开口了,“让中山郡王速速来见朕。”   “是”   乾明三年   中山郡王再次手握兵权,领着大军直挺北齐和突厥交界处。   赵地赵王府   “王爷,这次,你不得不去黄平了”北地各郡王封被收到京城来信,让他们配合中山郡王面对突厥王庭。   “嗯”赵王正在想这个事,“除了中山郡王有其他人吗?”   “皇后的侄子——萧恩佑”李先生回答道。   “知道了”赵王知道此人,还行吧。   赵王吴曜煜边想着心事,边来到了后院,只听儿子胡搅瞒缠的声音。   “你不给我吃,给谁吃”赵世子吴亦轩口气不善。   “不给谁吃,我就放着,碍你事了”李宝珠可不管他的瞒横应对自如。   “就碍我事了,我非得把他吃了。”吴亦轩仍然不死心的说道。   “你也不怕撑着,都吃了两碗了”李宝珠不紧不慢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就要吃,要你管,”吴亦轩跟李宝珠对上了。   “我是不管,不过你的先生,我的爹说过,作为世子爷的你,那怕知道这个东西再好吃,也得克制着自己,防止被有心人利用,或拍马屁,或行不轨之事,你看着办吧”李宝珠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的   李宝珠了。   “哼,这里就你、我二人,要克制什么,你别装模装样了,想给我父王留,你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最见不得你们这些乡下女子,扭扭捏捏”吴亦轩眉一挑,揭穿李宝珠的用心。   “你胡说什么,谁要给那个大老虎留东西了。”李宝珠心虚了,自己也不知为何要给他留。   “你竟然说我父王是大老虎?哈哈哈”吴亦轩听到之后,乐不可吱。   “哼,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见了你父王还不是一样”李宝珠决不承认只有自己怕赵王。   “那不一样,我们是父子,你是外人。”吴亦轩人小鬼大。   “外人怎么了,你不要吃外人做的东西。”李宝珠不干了。   “嘿嘿,恼休成怒了,如果你像母老虎一样给我生对双胞弟妹,我就把你当自己人。”吴亦轩挑眉得意的看向李宝珠。   “你不可理喻,赶紧走,我要休息了。”李宝珠无法跟这个小鬼头说下去了。   “嘿嘿,脸红了,你看,脸红了,害羞了,我说嘛,像父王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人,把你拿下,迟早的事。”吴亦轩终于看到李宝珠像其他女人那样,听到父王就脸红、害羞,得意非凡。   “臭小子,看我不打你,让你胡说八道。”李宝珠心虚了,难道自己会对大老虎有好感,不可能,不可能。   “嘿嘿,抓不着”吴亦轩说着说着,就朝门外跑,结果撞在自己父王身上,意识到不妙,撞疼了也不停,只管溜。   赵王转身看了看溜走的儿子,心想,这小子九岁,懂得不少啊,改天自己去的李先生问问,这样好不好。   追到门口的李宝珠见是赵王,规规矩矩给他行礼,虽不能说优雅动人,或如行云流水,但已经像模像样了。“起来吧”不紧不慢说了句。   “是,王爷”李宝珠也像模像样回了一句。   赵王不紧不慢踱进屋内,见桌子上放着一碗沙参玉竹老鸭汤。   李宝珠红着脸,见赵王看向桌子上的汤,客气的说着,“王爷,秋天物候干燥,需要滋润,所以适宜多喝具有滋润肺腑的汤,你要不要来点?”   “嗯”赵王依然不紧不慢坐了下来。   “这个汤选用沙参一两,玉竹三钱,老鸭一只和沙参、玉竹用中火至文火煲煮一个时辰才熬好的,你感觉味道怎么样?”李宝珠小心的问道。   “你说此汤能滋阴润肺,养胃生津?”赵王却不回答,反问了一句。   “正是,真适合秋干气燥时吃。”李宝珠得意了,她最喜欢下厨。   “坐吧”赵王抬了抬眼。   “谢王爷。”李宝珠高兴的坐下来,看着对面的赵王吃她做的汤,有一种成就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经济作物 状元发火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经济作物 状元发火   世子府外书房   曾先生领着近三十个学子站在那里,小念儿请安出来发现一大群人,对着他的小厮陆致东说道,“东哥,他们干嘛?”   “听说,上任前培训”陆致东微笑着回答道。   “哦”   学子们看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小不点,都低头行礼,这可是北齐王的嫡长孙啊。   曾先生见小念儿离开了,才对着众学子说道,“昨天已经跟你们都说过了,在世子府五日,五日后去临齐县县衙,十日后,去黄平,你们将被分到黄平市集的各个地方,至于你们能学到多少,领悟多   少,三个月后重新选择是否留在黄平,一切都以你们个人的意愿为主,但不合格的除外。好了,今天就在这里站一天吧。”   众学子像列队的士兵,排在世子府公务房的外走道里,外走道里,静悄悄的,学子们站在哪里,目探着他们能够看到的地方。   公务房外走道边上,左右各有厢房,厢房里坐着北齐世子爷的幕僚,他们或在小声探讨着什么,或在独自写着什么,几个传递公文的小厮穿梭其中,薛子同赫然在内。   薛子同从丁字厢房出来,手里拿出呈给北齐世子爷的公文,见他的同伴都立在那里,朝要好的几个挤了挤眼,一路跟着小厮进了世子房的书房。   几个农村来的学子,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太威风了吧,世子府办公差,具然有这么多人跟着,想想就美,就在他们进入自我空想阶段时,书房内,传出东西砸碎的声间,接着传着北齐王世子爷怒   斥的声音,“人呢,都死哪去了?”   门口一个小厮立马缩着头进去了,“在,爷,这是……”   “让张大人来见我”   “是”双喜转头让门口另外的小厮收拾碎片,又让另一个小厮传唤张大人。   在张大人来之前,又有甲字房的幕僚进去逞公文,并来回修改公文数趟,这还不算,间中还有预约的几位县令,他们一个个分别进去,出来时,都灰头土脸,有两人甚至当场被赐棍,学子们直立着身   子,里面的情景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是里面传出的威严声音,已经让他们不寒而立。   张大人急急忙忙的进了世子爷的公务房,小厮都不问话,直接揭帘子,学子们猜,能随意出入世子爷公务房的,此人品极定不低,事后一打听,果然是金府郡的府丞,从三品。   整整一个上午,有心的学子数了一下,光他们能见到的,就有十几起事件,至于其他有没有还不得而知。   午餐是世子府外书房厨房提供的,一个木盒,四格,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菜定量,饭不够可以再添。   “严兄,做个世子爷,这么忙?”   “嗯”严旭然出身世家,家里虽没有贵到王候贵渭,但也差不了多少,对今天早上的事,还算镇定,但是他觉得自己和北齐世子爷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自己竟然还一事无成,人家已经独立成事了,   看今天早上的情形,非常有气魄啊,不免有点气短。   “我原来以为贵人们就是吃吃喝喝,享受着过日子呢,真没有想到竟忙到这种程度,光一个早上处理公文,我数了下不下十几起。”   薛子同撇嘴道,“那当然,我哥哥和我爹平时就是这么忙,不是接见这个,就是被那个邀请,忙得整天都见不到人。”   “哼,那你呢”   “我,我是家里的闲人,当然不要忙了。”薛子同态度心虚,自己是不学无术,忙不了。   “我看不是你闲,而是你没办法忙吧”某个同窗揭露事实。   众学子一阵哄笑,看了看薛胖子,个个都懂,这就是个二世祖。   一众学子在世子府的外走道上,呆了五天,也感受了五天,虽不能直接得到什么经验学识,但是所见所闻,也够他们受用的了。   夏世子每天早上准时出入公务房,晚上公务忙时,会忙到很晚,他们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北齐世子妃,她为自己父君送夜宵来的,见到他们,朝他们点头微笑,让儿子跟着学子们拱手见礼,非常随和。她并不入内,把夜宵递给世子爷的贴身侍从,就又原路返回,一点架子都没有。   伍先生抬头见有女人的衣服掠过,连忙追了出来,“世子妃,请等一下。”   吴婉娇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伍先生有事?”   “是有点事请教世子妃”伍先生走到吴婉娇的面前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众学子听到这话,都暗暗吃惊,世子爷的第一幕僚,居然客客气气的向王妃请教,惊讶的同时,非常好奇,能向一个内宅妇人请教什么?   伍先生苦笑着对吴婉娇说道,“世子妃知道的,这两年北齐全面推行两季,再加上盐碱地改善,这产量可是上来了。”   “这是好事啊”吴婉娇见他这样说,意识到是什么问题了。   “是好,产量成倍翻长,农人吃喝不愁了,可新问题出现了。”伍先生愁眉不展的说道。   “谷贱伤农”吴婉娇接着说道。   “正是,还是世子妃明了,你说这如何是好,还请世子妃给点意见”伍先生再次拱手,苦笑着向她付教。   “这个好办啊?”吴婉娇不以为意,自己一个从现代而来的人,没见过猪,总是吃过猪肉的。   “啊”站在两边的学子,有人没有忍住呼出声来,见大家都看向他,他一脸尴尬,“不是有意的,就是觉得世子妃说的,我也遇到过,这事不好解决呢,商人可不会听我们的,给我们涨价,官府都不   能耐他们如何。”   “切,官府如何不能,我看八成官商勾结了。”吴婉娇心想,就没有官场做不了的事。   “啊”众人见她这样说,都觉得她胆大的很,这样的事也能随口道来。   “世子妃是说让商人涨价?”伍先生试着问道。   “不要忘了,我也是商家,我可不会给农人涨价”吴婉娇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伍先生不解了。   “把粮食进行再加工,让粮食值钱”吴婉娇对着伍先生说道。   “像一里村一样?”伍先生知道一里村是做面粉和挂面的。   “也可以,不过还有其他办法,比如酿酒”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酿酒?”伍先生只知道喝酒,还未曾在意过,酒是怎么来的。   “对,如果我没有猜错,民间肯定有人想到这招了,你们派人走村下乡去调查一下,如果酒的品质不够好,可以找专门的酿酒师傅指导一下,不过他们都以家庭为主,并不能做出多少,如果可以伍先   生可以想办法把规模做大,北齐的商队,伍先生知道吧,不愁销路。”吴婉娇说道。   “对,对,我马上派人去办”伍先生被提点一下,恍然大悟,北齐和京城通过驿站式的传递,现在运输上非常方便。   其他学子听懂前面,听不懂后面了,不过他们不急,会去打听的,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伍先生别急,除了解决现有的粮食,明年起,伍先生让各县推广经济作物吧”吴婉娇觉得还不够,又想到了现代的经济作物。   “经济作物?”伍先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众学子也是第一次,都非常感兴趣,就等伍先生帮他们问出口了。   “对,何为经济作物,就是指具有某种特定经济用途的农作物,比如蔬菜、瓜果、豆类、花卉、果品等作物。”吴婉娇列举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东西。   “还请世子妃细讲一、二”伍先生并不懂,平时吃得东西如何成经济作物了。   “好吧,先说蔬菜、瓜果,可以让靠近小镇、县城的农人家专门种值,然后拿到小镇、县城里现卖,直接可以收钱”吴婉娇笑着说道,“这些可能有人也在做,但肯定零散,你们可以想办法,动员大   家适度的去种植。”   “对,是这样,还有吗?”伍先生听到后,兴奋不已,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其次豆类,比如说大豆,这个东西既可以养田,又可以榨油、做大酱、酱油,出来都是银子”   “是,我记一下,请世子妃稍等”伍先生说完,让自己的小厮赶紧用笔记录下来。   “还有临集上的盆栽师傅知道吧?”吴婉娇问向伍先生。   “知道,听说,世子妃让他专门到赵地学过了。”伍先生自己也会到临集小街上买盆花,所以也算了解一些。   “是,这个也可以啊,还有我庄子周围的果树,今年我的银子可不会少哟”说到这里,吴婉娇又得意起来,自己种的果树终于可以收银子了。   “是,是,在下明白了,鼓励他们拿出一小部分田地来,种这些东西,既缓解了粮食多的问题,又增加了农人的收入”伍先生高兴地合不拢嘴,事情终于解决了。   “是的”吴婉娇笑笑回答道。   “多谢世子妃”伍先生拱手作揖,腰弯得头就差点到地。   “伍先生,你一没下乡走走,二没有去集调查,坐在家里空想可想不出办法哟!”吴婉娇不紧不慢的来了句。   “受教了”伍先生惭愧。   不仅如此,也看在边上听到的学子吃惊不小,做官的还要下乡窜户,在自己生活的周围没有见过吧。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吴婉娇刚想转身回去,突然想起夏景皓说起过招收的各类人才之事,“对了,你们当中谁会养蚕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是谁,沈铭知道,他看向自己的同窗章会安。   章会安羞红着脸出列,“是小生,章会安。”他感觉一个读书人会这些,有些丢人。   谁知世子妃却对着伍先生说道,“伍先生,这个人你选得好啊!”   众人都看向章会安,章会安不解,脸更红了,不知世子妃说得啥意思。   伍先生笑了,“在下明白了”   “哦,想听听先生明白什么了”吴婉娇干脆转过身来,面对着伍先生,她想听听伍先生明白到什么程度。   “养蚕也是经济作物,我可以推广”伍先生眉动了动,得意的说道。   “不错哟,伍先生都能举一反三了,”吴婉娇坚起大拇指。   伍先生拱手,“世子妃就别取笑老夫了。”   众学子也跟着笑起来了,想不到世子妃调贶起北齐第一先生这么轻松随意,头脑不会想事的跟着起哄,会想的多想了一步,这说明他们经常这样相处啊,而经常这样相处,说明什么?说明北齐世子妃   插手政事啊。   这里最会想的当然是世家出生的严旭然,传言虽被妖化,却也反映了一些事实,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如何推广呢?”吴婉娇笑着看向伍先生。   “这个还没有想好”伍先生被她问住了,不好意思的说道。   “呼,那你考虑过仅凭这位学子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见效?”吴婉娇继续问道。   “呃”伍先生回答不出话。   “五年、十年……”吴婉娇帮他分析。   “请世子妃指点”伍先生汗颜,这可不能五年、十年这么长的时间。   吴婉娇笑笑,“又来了,这可是你的事”   “明白,请世子妃指点嘛,大不了,我给指点费”伍先生笑笑,一幅非要你说的样子。   “嗯,这可以考虑,”吴婉娇配合着他开着玩笑。   “那就请世子妃说说看”伍先生拱手。   “好吧,看到指点费上,我就再说一句,这位学子一个人成不了事,你如何把他及他的家人请过人,甚至他的亲人们都请过来?”吴婉娇提示他。   “这……”伍先生心想我让他当里正了呀,还要其他的吗?   “这位学子,你会就这样跑到北齐来养蚕吗?”吴婉娇转身笑眯眯的看向章会安。   可能是气氛太活跃,也可能是吴婉娇太和霭可亲,让章会安失去戒防,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呃,不会,我是看在田地、房产的份上来的”   众学子一脸惊讶的看向章会安,这还是读书人吗?一身铜臭。   章会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红得跟烧熟的虾子一样。   吴婉娇不动声色的展了展眉,“不错,我就喜欢听人说实话。”说完又对着伍先生说道:“伍先生明白了吧,请人才,得有请人才的样,赶紧对人家小伙子说一句,如果来一位亲人一起养蚕,你许多   少重金,他每教会一个人又许以多少重金,”   “世子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章会安不知自己该说啥,自己怎么就把实话说出来呢,真是丢死人了。   “不必自责,你凭本事,拿自己应得的,天经地义。”吴婉娇不再嘻嘻哈哈,非常严肃的说道,“我就不相信,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会形不成规模?”   “受教了”伍先生再次拱手作揖。   “你也别受教子,就说多少银子一个人吧,让人家小伙子安心回家带人”吴婉娇开着玩笑。   “啊,这银子不是我的,我得跟世子爷商量商量吧”伍先生见吴婉娇拿自己逗趣,没办法,把世了爷抬了出来。   “这点银子还要商量?世子爷不会这么抠吧”吴婉娇佯装不解。   “世子妃你……”伍先生说不出话来,调贶到世子爷身上了,想笑又不敢笑。   众学子也被吴婉娇的话逗得笑起来,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世子爷抠,真有意思。   吴婉娇见众学子被自己的气氛搞得不再那么拘紧,笑着对他们说道:“我觉得世子爷不抠门,你们觉得呢?”   神经大调的学子来了一句,:“你当然觉得世子爷不抠,谁家婆娘会说自己夫君抠,说了回家保管挨揍。”   “也是哟”吴婉娇仿佛刚想到似的,来了一句。   众人又一阵哄笑,这次没有顾忌,都哈哈大笑,世子妃太有意思了。   夏景皓在书房内也听到了吴婉娇和伍先生的对话,开始时还不错,帮他解决难题,谁知越说越离谱,笑话都说到自己头上来了,这个臭女人,整天没大没小,不训一顿,又要上房揭瓦,听到笑声,走   了出来,对着她说了一句,“成为体统”   吴婉娇一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收敛,一副乖巧的模样。   伍先生已经见怪不怪,捋着自己的胡须,面带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严旭然已经品出味道了,这根本就在外人面前装模装样而以,那里是真怕,要是怕,根本没有前面这一大段长篇大论了,不屑的同时,也跟张之平一样,心生羡慕,能跟男人平起平坐的女人真是凤毛   麟角。   吴婉娇边走上前,边歪着头对众人说道,“我们家老虎发威了,我得赶紧上前认错去。”   众人见此又想笑,可一看到书房门口的夏景皓都熄火了,世子爷的威严可不小。   “禀世子爷大人,和众人聊得甚欢,一时失仪,还请体谅。”吴婉娇行了一礼,看似一本正经道。   “成何体统”夏景皓可不管她讨好卖乖,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都是不满意,都调笑到我头上来了。   “是”吴婉娇低头笑笑回道。   “天黑了,赶紧回吧”夏景皓见她低头笑,无奈的说了一句。   “是”吴婉娇觉得差不多了,也是该回去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从从容容走了。   第五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晚上世子爷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晚,他出来时,刚好是晚餐前的一刻。   他站在过道的顶头,看了看列队的学子,“各位辛苦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众学子的声音并不整齐,有些人觉得自己能听到世子爷说这话,感到受宠若惊。   “各位,你们当中,可能有人有幸成为我北齐的官员,希望各位能在北齐得偿所愿,只要你们有真才实学,我夏景皓决不吝啬给大家封候赐官,在后面近三个月内,各位好知为之。”夏景皓说完后,   看了他们一眼,就在他们排列的过道上,步伐从容而威严的离开了。   回到后院的夏景皓怀抱着吴婉娇半坐在床上,左右各睡着一对双胞胎,夏景皓时不时把小丫头扳正,不满意的说道,“这孩子睡姿跟你一模一样。”   吴婉娇顺着他的话朝他另一只胳膊下看了看,“像就像呗。”   “你的睡相,我都不知怎么忍受过来的。”夏景皓皱着眉又加了一句。   “你可以不忍受呀,你自己睡榻,睡书房都可以”吴婉娇撇了撇嘴,根本不为所动。   夏景皓听到这里,气得拉了拉吴婉娇的耳朵,“没良心的,谁给你盖被,谁让你靠着睡舒服”   “知道,不就是夫君你嘛”吴婉娇见耳朵在人家手里,赶紧说了一句好话。   “那你还气我”夏景皓哼了一声。   “切,不是你自己先提的嘛”吴婉娇用手拍掉他的手,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不跟你说了,你说这些学子站在门外看看,能有效果吗?”夏景皓转换话题。   “看人”吴婉娇玩着手指头,“这些学子出身不同,注定他们的眼界、看待事情的角度肯定千差万别”   “曾先生通过这五天观察,到是看好几个。”夏景皓想起曾先生等人的汇报,若有所思道。   “这不就行了,慢慢来,才刚开始。”吴婉娇开始打哈欠,准备睡了。   “也只能这样了”夏景皓说了一句,起身下床,准备抱孩子。   “把孩子抱到小床上,睡吧。”吴婉娇找个舒服的睡姿,合上眼睡了。   “嗯”   张之平头疼,干嘛放到自己县衙嘛,自己正忙着秋收的扫尾事务,那有空教他们:“曾先生,我今天要下乡,你也让他们跟着去?”   “去,张大人去哪里,他们跟到那里。”曾先生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张大人,笑着拱手道。   “随你们”张之平看了一眼众人,自己骑上马一溜烟跑了,不留一丝余地。   “张大人……”曾先生叹了口气,“张老爹,麻烦你雇几辆马车过来。”   “是”张之平的老奴笑笑去安排了。   “你知道,你们家大人去那个镇了吧。”曾先生不放心的问道。   “知道”张老爹摇头笑笑,公子脾气可真够大的。   “好,那我们尽快跟上吧。”曾先生对着众学子说道。   等他们一行人到达时,天空正下着毛毛雨,张之平无伞无蓑衣正两手叉腰,脚踢着一位中年人,“别以为我是个文人,就不打人了,他娘的,惹了老子,一样打人。”   “张大人,小人不敢了”跪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求饶着,但是神色似乎有些不以为是,说白了就是一赖皮,当面磕头求饶,背后为虎作伥。   “哼,现在是敢不敢的事吗?你让上万斤粮食受潮发霉,你吃屎啊你。”张之平恨得牙痒。   “我……”中年男人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   “我什么,方法早就告诉你们了,把坑烧起来,放在上面烤,能烤多少是多少,你做什么了?”张之平居高临下的对着中年人说道,威严十足。   “我也烤了”中年男人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说道。   “烤你个头,”张之平又起脚踢他,结果被他躲了过去。   “大人,我们忙不过来啊”中年男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后,开始哀嚎。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跟你一个家族的,为了省一点柴火和煤,居然阳奉阴为,不开坑,信不信,我马上派人把你们抓起来,判你罪”张之平恨得马上把他治罪。   “不敢了,真不敢”中年男人听说判罪,有点怕了。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现在,立刻、马上回家给我烘,如果粮食发霉,就用公粮换你们家的私粮,明白吗?”张之平双眼一眯,厉声说道。   “明……”中年男人还想回避过去。   “明白吗”张之平低着头看向中年男人,两眼微眯,气势不知不觉上来了。   “明白”中年男人哆嗦了一下,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赶紧滚”   “是”   张之平气得牙疼,“刁民,马上换里正”   “对,换了他,他又自私,又贪,早就该换了”围观的村人一起说道。   “为何没有人讲”张之平看向众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我们这个村,他们家是大姓,没人敢站出来说话,要被他们排挤的。”有一个年纪大的想了想,半天才说了一句。   “娘的,还真是刁,把这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叫过来,我就不信邪,治不了这些个刁民”张之平捋了捋自己的袖管,对着众人说道。   “县太爷,你这是……”那个说话的老年人有点激动,不敢相信,向张之平确认。   “大家公举,看谁能做你们村的新里正。”   “好,好”围观的群众一致叫好。   曾先生站在边上领着众学子看着张之平处理事务,边对他们说道,“张之平张大人,是诚顺15年的状元,也是北齐近百年来少有的几个状元。”   “居然是状元”众学子不敢相信,一个状元能亲力亲为下乡做这等小事。   “是,他做县太爷近五年了,政绩斐然,做事不拘一格,深得北齐王的赏识。噢,对了,张大人的父亲就是府丞张德梁张大人”曾先生回头对着众学子说道。   “出身这么好,还这么拼?”有些人不淡定了,那自己平平的家世如何跟他比啊!   “不错,张家是北齐的清贵名流,祖上出了不少才子名士”曾先生接口说道,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出生不在同一起点上,后天还比你努力,你说你再不努力,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可我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酸书生气。”沈铭叹气,才知道自己有多浅薄。   “我想他曾经肯定有过。”曾先生笑着对大家说道。   “这样吗?”众学子沉思,那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成为如此务实的官员。   “当然,不信,有空,你们找他聊聊”   北齐通芜城,中山郡王晓行夜宿,于一个月半后在通芜与北齐王汇合。   “别人无恙,王爷”中山郡王吴琮汉见到北齐王,远远的就报拳行礼。   “别人无恙,子厚,辛苦了,快进来坐,秋雨连绵最是恼人啊。”北齐王撑着伞迎了上去,并且两人合打一把伞,显得好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是,王爷还是和当年一样雄键有力啊!”中山郡王吴琮汉笑着赞着。   “老了,老了,子厚也快到不惑之年了吧”北齐王拍了拍他的后背口气温和的说道。   “刚好今年”中山郡王吴琮汉的眼角有一丝丝忧郁。   “那寿辰过了吗?”北齐王关心的问道。   “早过了,”中山郡王吴琮汉又重新笑了笑。   “那就好,要不然,让你不能跟家人在一起”北齐王似乎放心的说道。   “言重了,我这次来,主要想听听王爷的意见,一切以王爷的意见为重。”中山郡王吴琮汉笑着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子厚兄,我就在北齐这一亩三分地上,不如你走南闯北见识非凡,大家一起商量。”北齐王把事情不动声色的推了过去。   “也好”吴琮汉点头称是,两个人进到账蓬,稍作休息后,就站在沙盘前讨论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枣趣事 念儿夫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枣趣事 念儿夫子   “也好”吴琮汉点头称是,两个人进到账蓬,稍作休息后,就站在沙盘前讨论开了。   “皇上的意思是支持主和派,帮他成事,条件就是边境五十年不起战事”中山郡王吴琮汉说出了皇帝的意思。   “这样甚好,可是卓坦让才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北齐王一边赞同,一边又担忧。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这一年到两年内,不准备回京,就驻守在这里,看他们两方厮杀,无论主和或主站胜,我们都让他们休站五十年”中山郡王吴琮汉语气深沉,说出自己的想法。   “子厚,你……”北齐王没有想到,中山郡王前一句还是皇上的意思,后一句,又自作主张,惊讶的看向他,充满不可置信。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中山郡王吴琮汉只回答了一句。   北齐王愣了几息,突然仰头大笑,“好,好”   “谢王爷能理解。”中山郡王吴琮汉能明白,北齐王懂他的意思。   “你思虑的是,我们要是插入突厥王庭,并不见得一定让主和派上位,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两败俱伤,到那时,无论主战、还是主和,其实都只能主和了。”北齐王呼了一口气,看了看面前的沙盘   ,点头赞同他的想法,既可让自己避开,又能不插手对方的破事,何乐而不为。   “正是”吴琮汉微微一笑,英雄惺惺相惜。   “嗯,子厚兄你比我想到深远啊”北齐王迈开步子往主账篷走去,那里已经备好接风洗尘的洒宴。   “过奖了”吴琮汉谦虚了一句,跟着北齐王一起往外面走。   “这样吧,看他们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咱们,不如我请你到黄平”北齐王转头对吴琮汉说道。   “名动京城的黄平?”吴琮汉反问了一句。   “……”北齐王被吴琮汉的话说得愣住了。   “黄平的集市在京城已经非常有名了。”吴琮汉见北齐王不解,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那今年必定更加热闹。”北齐王高兴地嘴都合不拢。   临集世子府   “世子爷,各地的粮食等作物该收的已经全部收齐,冬小麦也已经全部下地。”张大人对夏景皓汇报着秋收情况。   “没有纰漏了。”夏景皓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基本上没有”张大人肯定的回答道。   “好,收拾一下,准备去黄平跟父王汇合”夏景皓有点着急,不知西边的战事如何?   “好的”   内院王妃处   王妃来临齐虽说没有其他女人抢北齐王,可另一个方面,她的社交圈子几乎没有,她的圈子都在金府郡,临集是新发展的小镇,离临齐县城有半天的路程,所以,除了她媳妇,基本上没有有品极的夫   人,就在她无聊逗猫时,汤夫人来了,汤夫人一脸笑意,“臣妾给王妃请安,王妃大安”   “免礼”王妃高兴的让她起身,终于有熟人来了。   “谢王妃”汤夫人高兴的回礼,要是在金府郡,她一个六品小官夫人,是没有多少机会凑到王妃面前的。   “赐坐”王妃端坐在主位,对着下人说道。   “谢王妃”汤夫人听到赐坐,心想,王妃这里真是没人气,让自己露了脸。   王妃见她坐定后,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妃不知道?”汤夫人见王妃这样问愣了一下。   “我……”王妃有点恼,我能知道什么,口气不善道,“内宅妇人,什么时候插手爷们家的事了。”   “是我的不是,”汤夫人相信自己老头子的话了,了然的笑笑,“禀王妃,我家老爷到临齐任夫子了”   “噢”王妃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是汤夫人来求过她,让她给王爷托话,可惜自家夫君那里会听她的,自己只好左言右顾的挡了。   汤夫人觉得自己不知该说什么,看向王妃怀中的猫,没话找话说,两个女人就一只猫聊开了,聊到最后,两个女人相聊甚欢,恨不得拜为姐妹,寂寞孤独的王妃,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聊友。   “那你有空过来,跟我说说话,别老在家里闷着。”王妃佯装生气的说道。   “行,那王妃,臣妾就先告退了。”汤夫人一脸笑呵呵,心里却在想,你是王妃,不愁吃,不愁穿,事情又有人干着,自己可比不了,有空再说吧。   “去吧,去吧”王妃抬手让她退了去出。   “哎”汤夫人行了行礼退了出去,满面春风,再不济,人家也是正妃,又是婆婆,总有机会说这些事。   吴八丫看着从侧门出去的汤夫人,留了一个心眼,让人打听了一下,连忙到吴婉娇这里汇报。   “那个从金府而来的汤夫人?”吴婉娇随口问了一句,对王妃见什么人不感兴趣。   “是,我记得,农忙,大家都下田帮忙,就她们家没有”吴八丫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对她没好印象。   “帮不帮忙到无所谓,只是她家跟王妃熟吗?”吴婉娇听吴八丫这样说,倒是留意起来,跟自己一起下地,要么是觉得不好意思,要么是拍马屁,她既没有不好意,也不来拍马屁,倒是个有意思的。   “不太清楚,”吴八丫撅着嘴说了一句。   “派人查一下”吴婉娇对这样的人留心起来。   “是”   夏景皓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回来后赶上和吴婉娇一起吃了晚餐。   “娇娇,你跟我一起去黄平吗?”夏景皓拿筷子之前问了一句。   “算了吧,今年多雨,双胞胎又小,经不住这秋风秋雨”吴婉娇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不去了吧,我会安排人手留在世子府的。”夏景皓有点舍不得,自己不想和她分开这么长时间,但是想到两个孩子,只有作罢。   “嗯,”   小念儿嚼完口中的饭,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要不,你把我带上吧,我想爷爷了。”   “能带吗?”吴婉娇觉得儿子去出走走也好,多见见世面,接触一下不同的人挺好。   “不带吧,你不在,一群男人照顾不过来”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也是”吴婉娇想了想,转头对小念儿说道,“我们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去吧,那时漂亮”   “哦,我听父亲、母亲的”小念儿听父母这样说,也没有胡搅瞒缠,又高兴的吃起饭来。   “小念儿真乖”夏景皓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头,以示表扬。   “要是我哥哥来,你把他带到世子府就可以了。”吴婉娇突然想到吴明德说吴大郎会过来黄平市集的事。   “嗯,我知道了。”   临行前的缠绵必不可少,就不在这里细细道来了。   夏景皓去黄平后的没几天,天气放晴了。   晴天时,深秋的天空中,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漂浮着;太阳光也不太强,暖暖地温馨地照在小朋友的身上,孩子们在秋天微寒的轻风里嬉戏。   吴婉娇看着孩子如出笼的小鸟,笑笑,看向远方,秋天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有自己独特的颜色——黄色。树上、地上,几乎变成了黄色的世界,偶尔有风吹过,黄叶如一翻飞的蝴蝶,美丽而迷人,她   没有停下脚步,高兴的往不远处的枣林。   守林的老人见世子妃过来了,忙把他们引到林子里,随夜紧跟着,陆致文早已把枣林清场了几遍,外围、内部层层把守,吴婉娇看着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自己也是有身份的贵人了,就打个枣都这阵   势,唉。   跟着引路的老头,边走边看,发现路边有不少不知名的花还有一些开着,她低下头细细的看了看,居然是喇叭花也就是打碗碗花,不大,可能是土质的营养还不够,使它看起来比自己前世见过的要小   很多,不过既然有,说明这里的土壤已经得到很好的改善了,真不错。   引路的老头停了下来,给她拿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杆,还有几根短的是给小孩准备的,他们抬头一看,一个个红彤彤的枣子像一个个小灯笼一样,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有的早就成熟已落到枯草地上   被鸟儿琢食过,不像样子,树上的枣子有大有小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开始打枣了,吴婉娇是江南人,没有打过不知咋打,正想左摆右弄杆子,不知如何下手,引路的老头两手拿着木杆对准枣多的地方打了起来,吴婉娇看着,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找准枣子多的地方下手   ,一杆子总能打到几个,小孩们也不管打多少,看到矮树,也跟着打起来,开始时打不到急得直跳,到后来,终于能打到几个,小念儿打到的第一枣,把它捡起来,就送给吴婉娇吃,吴婉娇高兴的嘴都合   有拢,“好儿子,真孝顺,好样的。”说完伸出大拇指,引得小念儿更来劲了。   “娘亲,我多打点给弟弟、妹妹他们吃。”   “好儿子,弟弟,妹妹还没长牙呢,吃不了,不过你多打点,我们可以分给其他人”吴婉娇高兴的说道。   虽然没经验,打得也不多,就是图个乐趣。引路的老头拿着袋子帮他们捡,已捡了半袋枣。   吴婉娇想着家里的双胞胎并没有长时间逗留在枣林,等戴大陶过来,对他说了几句,就准备回府。   “世子妃放心,现在天气变凉,有利于枣子存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个木箱里都放了冰,到京城仍然是新鲜的”戴大陶带着小跑过来,见到吴婉娇就说道。   “那就好,还有卖不完的也没事,可以制成干枣,这个找到会做的人了吗?”吴婉娇问道。   “今年一直在打听,也试过几个会做的,结果是卖盆花的介绍了一个他们村上的老婆子,我偿了一下,就她做得最好吃,够甜不腻,品相又好”戴大陶笑着回答道。   “是嘛,看来高手还是来自民间。”吴婉娇见问题解决了,也不担心了。   “世子妃说得是”戴大陶乐呵呵的说道。   “好了,你忙吧,不要忘了,黄平也可以卖”吴婉娇准备带着儿子回去了,临走又加了一句。   “知道,那能忘了,那不是舍近求远了吗”戴大陶跟着吴婉娇向小念儿的方向走,边走边说。   “陶管事进步不小啊”吴婉娇高兴的转头说道。   “嘿嘿”戴大陶见吴婉娇看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戴大陶不放心,也跟着她一起回世子府,他们回家必然经过临集,等到临集街头,吴婉娇和小念儿下了轿子,步行在临集小街上。   小街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相熟的人见了吴婉娇有空的停下打个招呼,没空的看向她笑一下,就又做自己的事了。   吴婉娇感觉这街上有点不同,到底是什么呢?说不上来,直至走到街中间,一家客栈门口,发现胡家庄客栈门口多了一个算卦之人,他的边上坚着一个布幌子,上面写着算卦、代写家信。   吴婉娇路过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此人,年过六旬,一脸沧桑,头发已如严冬初雪落地,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给人以千帆过尽,终于回归平静的感觉,这是   一个有故事的老人。   吴婉娇不动声色的从他摊位面前走过,无意中瞄到台桌下,一双千层底的平口鞋,笑了一下,这还是个对生活有追求的老头,看一个男人,犹其是老年男人,他们经过岁月沉淀之后,是消极,还是认   命,亦或活得更精彩,一双鞋最能反映问题。消极混日子的,那鞋跟半脱拉着,好像永远都给人拉不上的感觉,认命的老人,一双鞋能穿多少天都不换,靠近他,能感到他的脚臭味。而活得精彩的老男人   ,那鞋面必定干净整齐,而且隔日换鞋,吴婉娇一看,就是双新换的干净鞋。   笑笑走过去。   “这位夫人,不如来算一卦吧”老头朝着走过的吴婉娇喊了一句。   吴婉娇转头,“叫我?”   “是,夫人,要不果算一卦?”老头朝着吴婉娇点头。   吴婉娇看了看身边人,又看了看身后人,又看了看算卦老人,最后看了看布幌子上的几个字,咧嘴一笑,“好咧,你叫的我,难道免费?”   “免不免费,看夫人满不满意”老头见她回过头来朝自己摊位起满意的笑笑。   “哦”吴婉娇边回答,边制止春花不安的劝阻,陆致文在外围看到,也不动声色的近了近,只有随夜隔了几步远,双手抱胸淡定站在那里,像随夜这种人,早已能凭直觉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危险,他只   用了两眼就知道这个老人没有一些功夫,而周围也没有潜在危险,他一眼不错的盯着老头的桌面,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满意给多少都行,不满意不用给。”老头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空白纸放好,然后拿起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水,舔了舔笔尖。   “如果我心里满意,但是嘴上说不满意,怎么办?”吴婉娇和老头抬杠。   “我相信夫人”老头把话挡了回来。   “切,行了,就算一卦吧”吴婉娇见老头想将她一军,满不在乎的瞟了他一眼。   “请夫人就坐。”老头一手拿笔,一手伸出示意吴婉娇坐下。   吴婉娇看了看凳子,小念儿见娘亲嫌气凳子,忙拿了个小帕子帮她擦,呈婉娇也不急,等儿子擦完后,笑着表扬了一句,“谢了,儿子”   “母亲,不客气”小念儿小嘴一咧,得意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高兴的回了句。   胡六婆娘伸手接过脏帕子塞进袖管,她现在已经适应了吴婉娇的生活方式,对于应当高高在上,而不高高在上的吴婉娇打心底敬佩,自己娘家一个里正的闺女,都搞得跟高贵人似的,真是有什么的人   不作,没什么的人作得不得了。   算卦老头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看着吴婉娇的面相、手相:“一生富贵、子孙满堂……”   “停”吴婉娇一听这老掉牙的台词,不耐烦的制止,真是什么人,简直就一骗子嘛。   “夫人你……”老头心想,我后面还有呢,你就不听了?   “别算了,一老生常谈没意思;二我也不相信这些东西”吴婉娇朝他摆手,也没指忘他能算出什么明堂。   “哦,这样啊,原本老夫还想宰你一把,现在看来,中午的午饭都没有着落,唉”老头摇头晃脑,似是无奈的说道。   “行了,你也别作模作样了,就你,看看你的布幌子就知道了,你会愁吃、愁喝”吴婉娇为什么坐下来,还是不看那一笔不凡的毛笔字。   “布幌子?”老头抬头看自己的招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吴婉娇,是个有见识的,知道自己这一手字不错。   “哼,行了,其他的我不管,我夫君,倒是缺一个会写字的人,你有没有兴趣做?”吴婉娇笑眯眯的说道,说完看着老头的反应。   “有,当然有”老头高兴的回答道。   “啊”吴婉娇还以为他不会同意呢,天地良心,她就是逗一逗他呀,“你什么路数?”   “咦,你是不想请啊,还是不敢请啊,怕我是坏人”老头不回答,却反过来将吴婉娇的军。   “哼,坏人倒是不怕,最怕段数高的坏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吴婉娇冷哼,滑不溜湫的臭老头。   “抬举老夫了,那你到底是请还是不请啊”老头浑然不在意,放下笔,捻着自己的胡须问道。   “你来北齐多久了?”吴婉娇看了看周围,不跟他胡扯,直奔主题。   “嗯,一个月左右吧”老头不滑了,实话实说。   “来北齐想找个官做做,结果来晚了,人家面试结束了”吴婉娇想着一个月前,面试就结束了,学子们早去集中培训了。   “被夫人说中了。”老头也不恼,笑笑。   “你今天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吧”吴婉娇看着一脸笑意的老头,觉得他淡定的很,这说明什么?说明事事在他撑控之中啊。   “也被夫人说中了”老头点头。   “居心不良啊”吴婉娇见他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这段位肯定很高啊。   “是居心不良,啊不,是居心很好”老头顺关她的话说,说了一半发现不对,立马纠正。   “居心很好?”吴婉娇心想鬼才相信:“我一个内宅妇人,没什么见识,你不能骗我啊”   “没有”老头见吴婉娇示弱,嘴角上扬,有意思。   “哦,那行吧,可我看你的字,真得很不错呢,不如做我儿子的启蒙先生吧”吴婉娇越发见此人不平凡,想了想光凭这一手字,就能做儿子的夫子了。   “啊,你……”这个轮到老头吃惊了,刚才还说自己居心不良,现在居然又大胆用起自己来,果然是个人物,也不枉自己千里迢迢过来看一趟。   “你肚子里没货”吴婉娇见老头吃惊自己的决定,眉目抬了抬,自己成功的吓住了他,不错,又去逗他。   “谁肚子里没货”老头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   “有货,你‘啊’什么”吴婉娇高兴了,终于不淡定了吧。   “我是说,你儿子的事,你能决定?”老头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问。   “儿子是我生的,我当然能决定”吴婉娇对着他,不就是请个夫子吗,居然质疑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本姑奶奶心里不爽。   “也对”老头似乎想到什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好吧,那就这样定了,不过你还是在客栈先呆着吧,我不敢把你带回家,家里男人都出去办事了,不方便”吴婉娇对着老头说道。   “行,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家男人回来”老头乐上了,心想,管你男人在不在家,世子府里会没人,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说得像个农妇似的煞有其事。   “好吧,看你干净利落,食宿费我包了。”吴婉娇站起来,看着清爽利落的老头,实在有好感,对着他说了一句。   “行,恭敬不如从命。”老头也不矫情,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吴婉娇站起来回家,走了几步,又倒着退回来,看了他几眼,又往前走,边走边用手摸着下巴,“不像坏人,也不像江洋大盗,夏景皓应当不会说我什么吧”   算卦老头看了看后悔的吴婉娇不厚道的笑了,唉呀,后半辈子的饭总算有着落了,嘿嘿。   黄平县   突厥王庭不管内部怎么乱,外部依然一样过着日子,商人们大批大批从草原上骑马而来,有来过的人,看着巍峨的城门,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黄平发展的这么快,只是一年时间,都赶上自己的朝都   了。   城门口,驻扎着小部分军人,他们表面上不让特口进城,统一放在城门瓮城专门拴马处,实际上控制突厥人利用马生事,没有马,如果真有人起事,他们的行动会受到约束,会为驻军赢得时间。   突厥不满,但是无论无何汉人就是不吐口,没办法,只能乘汉一统一的马车带着货物进城。   黄平城为了治安考虑,让所有连接北边临时商铺的道路上,每一刻都有马车经过,方便商人行事,更重要的是,今年市集不仅仅有临时市集,在黄平落户的固定商家也参与了,所以马车商家们联合出   了一半银子。   吴琮汉和北齐王住在西郊军人家属区,那里有专门守将的特别临时院子,就是为高级将领准备的。   吴琮汉看着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点头称赞,“王爷,大手笔啊,京城亲卫营都没有这样的阵仗。”   “见笑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啊。”北齐王有点脸红,这可不是自己的手笔。   “这是为何?”吴琮汉不解的问道。   “这是媳妇的嫁妆银子建的”北齐王咳了一下,清清嗓子才回答,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你是说吴明德的二女儿?”吴琮汉当然知道他的儿媳是谁。   “正是”北齐王回道。   “这个我相信”吴琮汉当年和他们一起投资建学府街,对她再了解不过了。   “子厚也知道她”北齐王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早就调查把结果告诉他了,中山郡王也是合伙人之一。   “当然,一个小人精,想让你忽略都不行啊。”吴琮汉笑了笑,想起当年的种种,也想起当年的人,有点愁怅,岁月无声,都过了这么久了。   “原来如此”北齐王总算反应过来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将领区的活动区,在石桌边坐了下来,“你别说,我是老了,就来这个地方养老,环境清幽,鸟语虫鸣”   “我也觉得不错”吴琮汉附合着说了一句。   “哈哈”北齐王大笑,“对了子厚,有事请人帮忙呢”   “请讲”吴琮汉笑了笑,心想是什么事呢?   “你知道的,我的嫡长孙已经四岁了,我想给他找一位大儒,不知子厚能不能推荐几个,我参考一下”北齐王是个尽职的好爷爷啊。   “哦,这个啊”不知为何吴琮汉想起了应知年,唉,可惜一切时过境迁,看了看远方,树木凋零,就像自己的心情,一片萧条,缓了缓说道“有几个,可是都被其他府上请了,你不一定能请到,还有   一个没人请动。”   “是谁”北齐王是个男人,神经比较粗,没有注意到中山郡王的情绪变化。   “前帝师——朱自舟,可惜此人行踪不定,要不然倒是好夫子。”中山郡王说道。   “是他?”北齐王当然也听过此人大名,是诚顺帝及自己儿子的老师,此人不参加任何派别,好是好,可是始终游离在权力中心之外。   北齐王不知道,有些人已经不请自来了。   三十个学子,被宗霖不客气的分配到各个急需要人的位子上,学子们看着正在分配事情的宗县令,心生感慨,人家父母是怎么生的,要貌有貌,有才有才,要魄力有魄力,真是他们甩了多少条街啊。   宗霖看着手中的答案,分配着给他们的位子。   “严旭然,跟着本官打下手”   “是”严旭然高兴之余,又有些说清道不明的情绪,行过礼后站到已定区域。   “沈铭,跟着县丞,他会让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是”   “章会安,跟着集曹到农事区”   “是”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各行其是,各行其职吧”   “是”   “等,还有我呢,我做什么?”胖子薛子同大叫,还没有分配自己呢。   “你……可以继续做纨绔子弟,然后让薛子玉把你带回去”宗霖眼睛抬都没有抬,都是一个圈子人,他当然也认识胖子的哥哥了。   “啊,我哥他……他……他来了”胖子薛子同口结了,他这一生最怕的人就是自己哥哥了,连老子都赶不上他。   “嗯”   “宗大人,你把我派得远点,我愿意做任何事?”薛胖子急得直跺脚。   “真的”宗霖不怀好意的笑笑。   “真的”薛胖子那里懂这笑意,只想着如何逃出自己哥哥的手掌心。   “那好吧,你跟百草村的里正一起整盐田吧”宗霖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薛胖子愣住了,做农人?   “不同意”宗霖双眼一眯。   “不是,远吗”薛胖子噎了噎口水,不甘心的说道。   “马车要一天半的时间”宗霖回答。   “那行吧”薛胖子耷下自己的头,自己又要受苦受难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运水风波 薛小侯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运水风波 薛小侯爷   回家的路上,小念儿问着吴婉娇,“母亲,我也有夫子了?”   “还不一定呢,母亲还没有想好”吴婉娇觉得自己草率了,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还这样说,岂不是失信于人”小念儿惊讶的对着自己的母亲说。   “啊,是吗?”吴婉娇感觉自己说得太随意,连忙纠正,“是你夫子,可夫子分很多种呢!”   “有多少种?”小念儿正是什么事都好奇的年纪。   “比如说像刚才那个老头,他可以教你写字,比如说随夜叔教你功夫,比如……”吴婉娇内心想了想,为了儿子可以同意老头做夫子,但是让他做个摆设,这样应当既不失信于又能避开危险吧?   “我懂了,只要能教我学问的或功夫的都是,对不对”小念儿眨了眨眼睛说道。   “对,很对,念儿真聪明”吴婉娇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没谱的事了。   陆致文留下几个人,看着这个老头的一举一动,“有情况随时报上来”   “是”   吴大郎吴清贤却没有来北齐,因为婆娘要生产,老丈人身体又不好,要照顾,来了一封信,表示歉意,夏景皓看了看信,心想小妻子要失望了。   黄平城一切跟往常一样,街市人潮汹涌,商铺门前接踵摩肩,一派繁忙的景象。   李齐律走下城门口,叹了一口气,战争一停休,汉人就开始搞建设,这才多长时间啊,一片荒城已经繁华至此,可是王庭呢,又叹了一口气,今年本轮不到自己,是自己力争而来的,唉,清静一时是   一时。   后面主事的跟上来,“李大人,我们的收获不小”   “是嘛”李齐律没有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繁华的县郡悠悠的说道。   “是,今年冬天可以安心的过了,到手的粮食已经开始往回运了。”主事很高兴的说道。   “那就好”李齐律叹了口气,总比少好吧。   “李大人,我们今年动物皮毛、宝石、香料可比往年价格高了不少。”主事没有注意到李齐律的情绪,继续说道。   李大人看了一眼主事的,“看到这座城了吗?”   “啊”主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说蒙了。   “涨点价格算什么,要不是汉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为了抢货,能有这价格?”李齐律看了眼主事的,口气不善的说着事实相信。   “是,大人”主事的这时才感到李大人不高兴,跟着李大人的目光看过去,街面上一派繁华,知道为什么了,也叹了一口气。   夏景皓到西郊见自己父王,走进西郊,心里不免生出一种自豪感,心情愉悦的跨下马,把马绳递给双喜,自己边走边看,家属区的中心道上,栽种了一排水杉,秋末初冬,仍然绿意盎然,一派生机。   不远处有兵士的呵斥声传过来,“不是对你们讲了吗,运水走侧边围道,然后从侧门离开,怎么还走这边走,冲撞了贵人,你们谁担得起。”   “是,这不是天刚刚亮吗,这大道走起来快点”   “就你理由多,赶紧从侧道,如果再不听,明天就不要再来运水了。”   “是”   接着有板车从他身边路过,好像有人在后边追,他感到奇怪,拦住老头,“老丈,你这是……”指了指板车和板车上的大桶。   “你不是西郊人吧,是不是跟贵人一起来的?”老头停下喘着气,擦着额头的汗,时下已经是深秋了,他居然擦汗,说明这活很费用。   “呃,算是”夏景皓对这些人不能对他行礼,已经能容忍了。   “这个是水,城里的酒楼、铺子都要用,我们拉过去卖。”老头看了一眼大水桶高兴的说道。   “这里面有水……”夏景皓心想西郊里没有河流吧。   “不知道了吧,这家属区里,有四大地窖存水,今年秋天雨水多,地窖里水多,可以售给我们,省得我们到很远的山上去拉”老头高兴的解释道。   “竟是这样?”夏景皓只看到了表面,还真不知有水窖的事情。   “是,省力了不少啊,要是我能住到这里就好了,家家户户在自家房里就能用水,根本不要拖水,多方便啊”   夏景皓明白了,难怪自己看着对角两个高大的粗柱子眼熟,原来是水塔,底头一笑,人学习的能力是强大的,这么快就被用上了。   老头不时朝后边看过去,“不跟你说了,军爷不让从这里过,说有贵人,我走了。”说完,拉着板车飞快的跑了。   后面跟上来的小校尉见是夏景皓忙停下来行礼,“冲撞到爷了,属下失职”   “去领罚吧,”夏景皓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对他说道。   “是”   夏景皓可不是吴婉娇可以平等对待庶民,他不责罚已经是罔开一面了,君有君仪,臣有臣道,等级分明的社会,从来如此,夏景皓作为封地之王储,如何让自己的威仪震慑所有人,如何让自己的行令   上行下效,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从来都不是靠和风细雨,绝对的强权、绝对的权威已经深入骨髓。   另一方面,西郊里住着两位两王爷,没有清场,已经算是开明之极了,在古代来讲,算是放下威仪,不扰民了。   管修明虽不是军人也不是家属,但是家属区里有他一套房子,他跟儿子平时住在这里,手里拿着烧饼当早餐正准备去衙门报道,看到了夏景皓,“这么早,世子爷,早餐没有吃吧”   “嗯,你这是……”夏景皓指了指他手中的烧饼,有点惊讶,居然这样吃饭。   “嘿嘿,世子爷不习惯吧,老头子我呀,刚才在前面小摊上喝了两碗肉汤,吃了两个饼,感觉不错,要不你也来点垫垫”管修明也曾富裕过,如何不知,笑笑解释道。   “还是免了”夏景皓不置可否,摇了摇头。   管修明笑笑也不再说早餐之事,“世子爷,黄平大体格局已定,就剩下细节,你看……”   “我知道,等年终会和你具体说以后的事”夏景皓对管修明透了点底。   “哦,那老夫懂了,那你忙,我去衙门了。”管修明一听明白了,年后又有县郡要改造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定是临齐,嘿嘿,得赶紧预先做做功课,省得年终问起来,措手不及。   “好”   管修明行了一礼后,自顾自走了,身边的老奴小跑着跟了上去。   黄平的集市已经趋于成熟,一切都按规范章程走着。   黄平税赋因为集市带动,呈几何级数上升,当北齐王和夏景皓听到宗霖逞报的数字时,也惊呆了,“这比金矿来得还快啊”   “是,王爷,由集市带动各行各业都繁荣昌盛起来,光客栈和吃食店这两项,就占了税赋近两层。”宗霖笑得嘴都合不上,得意非凡,黄平已成北齐第一县郡。   “好,好”北齐王激动了,控金矿的速度也赶不上黄平市集发展的速度呀。   “王爷,好是好,可蔬菜等跟不上供应啊”宗霖当然也有愁的地方,看着银子收不到,急呀。   “这……”北齐王从来不知道,这等吃食之事拿到他面前,他一筹莫展。   “无需急燥,临齐张大人已经让一部分农人种了冬菜,鸡毛菜、菘菜的生长期较短,再过一段时间应当可以运一部分过来。”夏景皓对这些细琐之事已经了如指掌,马上解决了宗霖的难道。   “那最好不过,否则光吃突厥人的肉也不是事。”宗霖松了一口气。   “张之平倒是有先见之明”北齐王一直很欣赏他,对他赞赏有加。   “他呀,一直盯着婉儿,婉儿种什么,他跟着种什么,今年别的地方粮食都有积压,就他没有,他跟婉儿一样还种了不少棉花,还派人到三里村等村子学习纺纱织布。”夏景皓说出实情,张之平从吴   婉娇两季粮成功后,就一直以吴婉娇为风向标,她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临齐县衙库银可不少。   “原来如此,那你书信一封让他运过来吧”北齐王更高兴了,原来是儿媳。   “是”   北齐王轻松靠到太师椅的背上,“今年夏天我到边防巡视,发现兵士屯田,做得也很好,所以今年才有这么多余粮。”   “父王所言极是,只要有方法,又有官府推广,再加上宽松的税赋,一切水到渠成。”夏景皓点头称是。   “万事开头难,你媳妇开了个好头。”北齐王笑着说了一句中肯而实在的话。   “父王,你就别夸她了,小心她骄傲”夏景皓当然也高兴,夸媳妇不就是夸自己嘛,少不得要谦虚一、二。   “她,虽是女流之辈,可是知进退,又有自制力,一般男人都做不到,夸她几句无防,你也别感到不好意思,又不是说你”北齐王还不知儿子的德性,笑着回了他一句。   宗霖听着北齐王评价着自己儿媳妇,不知为何感觉好笑,评价官员也不过如此吧。   “是,父王,”夏景皓看了看宗霖,有点尴尬,想了想对自己的父王说道,“黄平市集已经暂告一段落,父王你回临集吧,我留下陪中山郡王。”   “不用,我们已经派出先锋营散落在草原各部,一有异动,会有将领第一时间配合。”北齐王说着和中山郡王商量后的结果。   “是”夏景皓心想这样最好不过了,自己又可以回家见媳妇了。   “王爷,李齐律今天在这里购了很多粮回去,其他草原各部也都有粮运回去,这仗……”宗霖也觉得这仗打不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跟中山郡王商议好,他守在这里,如果有消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和赵王。”北齐王作为将领有自己的考量。   “那要辛苦中山郡王了。”宗霖说道。   “正是”   中山郡王和皇后的侄子——萧恩佑两人早已兵分两路,此时萧恩佑正在赵地边界。   赵王看了看身后劳军的慰问品,又看了看前面扎营大寨,目光不明,居然把自己冷在这里,一个从三品的副统帅而以,自己可是从一品郡王,不懂?   “王爷”赵小悟拱身提醒王爷,“要不要让小的进去通报”   “不急,贴子已经送进去了。”赵王站在那里似乎不急。   “是”   赵王和萧恩佑最后当然是会晤了,可是氛围并不好,赵王也不以为意,留下慰问品和该出的军粮,拍拍屁股又回首府了。   萧恩佑看着远走的赵王嗤笑一声,这几年的礼越发送得不像样子,姑姑早就对你不满意了,还不自省。   回到赵王府的吴曜煜冷哼一声,这才到哪儿,还没封太子呢,就开始给自己摆脸子了。   临集世子府   夏家父子高高兴兴回来了,为何,北齐国库第一次出现正数,虽然数量不多,已经是近三十年来不靠金矿取得到的最好收成了。   吴婉娇听到自己哥哥因为各种原来没有,有点失望,但是失望过后,也能理解,有家有口的人总是这样的,也就不再纠了。   张大人和伍先生彻底忙碌起来,开始分配培训考核过关的学子。   就在这时,薛子同的哥哥薛子玉到了临齐。   夏景皓想着能见到当年在京城的同窗,分外高兴,准备热情的款待他,并把好友张之平也叫了过来,夏景皓想了想,把邱士允和尤子清也请了过来,也算为他们将来行事多一条路。   尤子清还罢了,他也算在这个圈子里,邱士允受到邀请,真是打心眼里感谢夏景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薛家也是京城的名门望族,薛子玉的爹是正二品国公爷,自己是正三品小侯爷,可谓实权在握   ,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临齐大道边长亭外,薛子玉看到等候他的夏景皓,快马加鞭,一个闪眼,就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瑾之,好久不见。”   “子玉,一路而来,可还好”夏景皓高兴的上前,两人抱了抱,互相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亲热而随意。   “很好,不是不让你来迎接的嘛,干嘛还搞这么大的阵仗”薛子玉佯怒道。   “啧、啧,不搞这么大,对得起你的名头吗,可惜我北齐没有京城那些个名门闺秀给你扔帕子,扔香囊等慕爱之物。”夏景皓大声调贶着他。   “瑾之,你可变了,以前你可从不说这些话的,这应当是之平的词吧,是吧,之平?”薛子玉能感到军人严谨作派的夏景皓变得温润了许多。   “哼,我说你们两个四,就别相互拍马了,赶紧找个地,坐下说才是正经。”张之平心想,他家里有母老虎,不变才怪呢。   “是,瑾之、之平,小弟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薛子玉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有,挺好,现在可能还在宗霖的县郡”夏景皓拍拍他的后背,对他笑笑。   “哦,那我去宗霖那儿把他带回去。”薛子玉说道。   “急什么,我已经修书给宗霖了,过几天他会把你弟弟送回来。”夏景皓捶了他一拳头。   “也行,瑾之这两位是……”人精中的人精,薛四恰到好处的把话引到边上两位身上。   “来,介绍一下,京城定国公的嫡长子,薛小侯爷,你们要是到京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他要是不给你们办,你们就说,是夏小三的人,他要是不办,我进京去揍他。”夏景皓满脸兴奋的对着尤、   邱二人说道。   尤、邱两人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匪浅,都朝薛小侯爷行礼,“下官尤子清拜见侯爷”   “免礼”   “学生邱士允拜见侯爷”   “免礼”   “谢侯爷”   一番见礼寒喧过后,他们一行人回到世子府。   一路上,薛小侯爷对着夏景皓说道,“听你说,北齐这几年发展的不错。”   “是,跟我少年时在京求学时,有很大变化”夏景皓高兴的回答道。   “那就好,当年你就雄心壮志发誓要改变北齐,恭喜你如今终于得偿所偿。”薛小侯爷在马上放开僵绳对着他抱了抱拳。   “也算是吧”夏景皓被他这样一搞,倒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不一定有今天的光晃。   张之平斜眼看了一眼夏景皓,就凭你一介武夫想改变北齐,哼,走了狗屎运,不是娶了个万事通婆娘,能有今天的北齐,不动声色的看向前方景色。   邱士允和尤子清两个男人曾为一个女人,现在时过境迁,两人都坦然一笑泯去前尘往事。   邱士允虽然赢了,但青梅始终是个丫头出身,所以也不值得邱士允炫耀什么。   尤子清虽然输了,但他即将迎娶北齐王庶女,即使是庶女,她也出生不凡,是尤子清以后仕途的一大助力,可是总少了点什么,所以也不值尤子清挂在嘴边。   两个男人都是务实的男人,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们很可能同朝为官,所以过往一切更不值一提。   夏景皓把薛子玉带回世子府,让他拜自己的父王。   北齐王高兴的和儿子一起为他接风洗尘。   “我听瑾之说,你应当半个月前就到了,怎么到现在,路上遇到烦麻了?”北齐王对他非常赞赏,靠自己实力获封了小侯爷,在世家子弟当中是相当有事的人了。   “那到不是,有些公事,去了燕地,所以耽搁了。”薛小侯爷说一半露一半,这已经是熟人,如果不是,一字也不会露。   “哦,原来如此,来,喝酒,这是我们世子府新酿的酒,够味。”北齐王也是过来人了,马上懂了他的意思,高兴的岔开话题。   “王爷还是跟我爹一样,喜欢喝烈酒。”薛小侯爷马上找安全的话说。   “是啊,不烈不够味啊。”北齐王附合道。   说完就和小辈们一起拼起酒来,夏景皓这几年一直在北齐为着各种事情操劳,今天难得有老友一聚,也是放开喉咙畅饮。   吴婉娇现在已经没有奶水了,基本上都靠奶娘,所以两个孩子放在外面右厢房里,八丫和九丫两个轮流陪着奶娘。   把两个小宝贝哄睡之后,又在小床边上做了一会儿衣服,就准备到内室睡了,睡之前对秋实说道,“把解酒的东西备好,还有左厢房的榻上烫婆子放到被子里,世子爷回来晚了,就让他在外面睡。”   “知道了”秋实嘴角撇了撇,变相的惩罚,世子爷一定会赶回来的。   秋实想错了,这次世子爷可赶不回来,老朋友又是少年时期最要好的朋友,早把婆娘孩子抛到九宵云外出了,不仅如些,还喝得烂醉,晚上根本没有回来,就在外书房睡上了。   吴婉娇无所谓,谁还没有三朋四友啊,听说还是年轻时的好友,要玩就玩去吧。   北齐的十月已经很冷了,吴婉娇为了保持身材,现在基本上每天都晨跑,带着小念儿一起,一方面锻炼身体,另一方面和儿子增进感情。   吴婉娇穿着改良过的短揭,说白了,就是现代类似于运动装的衣服,上下两件,非常合适,曲线玲珑,北齐王知道媳妇要锻炼,早早就操练完了,把地方让给儿媳妇,对儿媳妇的跑步由原来的不解到   后来知道儿媳妇有功夫,不敢置信,吴明德一个无官无职、无权无势的没落贵族,除礼仪之外,一切都教得非常男性化,可吴明德明明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据说还挺不错,不应应当男子来养啊,搞不明   白,难道他知道女儿要来北齐,特意教得?不可能吧?   小侯爷也是一个文武兼修的贵渭,可能是京城的应酬多,也或许是他本身的酒量好,不得而知,第二天能起床正常锻炼的就他一个。   小侯爷抚了抚宿醉的头,有点疼,小厮把他领到操练场才发现,世子妃还在跑步呢,不好意思的对薛子玉说了句“侯爷,要不你到休息室休息会再来?”   “不……”刚要说不需要的薛子玉见一小一大从他身边跑过,“这是……”   “世子妃和大公子”   “哦”原来传说中的北齐世子妃是这样的啊,“行了,你去吧,我就在这吹吹风”薛小侯爷感兴趣的停在那里。   “啊,这……这个世子爷要怪罪奴才的。”   “没事,有事我担着”薛小侯爷对着小奴才挥了挥手。   “那也不妥吧”小奴才低低的说了一句。   薛子玉看了他一眼,笑笑,根本不予理睬,站在跑道边上,看着吴婉娇跑步。有意思,除了特地习武的女人,没有那个女人会有早起跑步这种事。   见吴婉娇又转过来,对着她说了一句,“几圈了。”   吴婉娇早就看见这张生面孔了,猜是夏景皓什么朋友来着,也不说话,继续跑着,伸了两次指头,就又从薛子玉的身边跑了过去。   原来已经十二圈了,不错了,这跑道不小呢,可真有耐力。   小念儿等到了跑道的另一侧问吴婉娇,“母亲,他是谁啊”   “你父亲年轻时的朋友”   “哦,长得挺精神的”   要不是喘不过气来,吴婉娇能当场笑喷,哎哟,我的儿啊,人家那已经不叫长得精神了,跟你父亲是一个级别的美男子了,话说他跟薛胖子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吗,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薛子玉站在那里双手抱胸默默数着,吴婉娇一共跑了二十圈。   慢慢停下来的吴婉娇喘着粗气,双手抻着腿,毫无形象可言,薛子玉简直不忍直视,夏小三的婆娘竟是这等粗人,在外男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成为体统。   小念儿赶上来,也是边喘声边说道,“母亲,要不要回去了?”   “嗯,走吧,儿子。”吴婉娇对着儿子笑笑,伸手帮他擦了擦汗,又拿了一条干毛巾塞到他后背心,防止受凉。   小念儿站在那里让母亲往后背放毛巾,自己看向薛子玉,对着他有礼有节的行了一礼,“不知叫你叔叔还是伯伯,小念儿给你行礼了”   “叫伯伯,我比你爹大几个月,我八月,你爹十一月”薛子玉看向亲力亲为的吴婉娇倒是有好感上来,生在贵渭之家,父母是很少亲手为自己的孩子做这些细小之事的。   “哦,明白了”小念儿笑笑答到。   吴婉娇愣了一下,自己好像不知道夏景皓什么时候生日呢,这夫妻做的,还真是奇葩,暗暗吐了吐舌头。   一会儿功夫,娘俩就休息好了,准备回内院,吴婉娇见帅哥对自己的行为不感冒,自己也没有必要热脸贴冷面,行了行礼就带着儿子走了。   除了粗俗没看出有什么传奇的地方啊!摇摇头,自己也开始练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荷塘酒宴 偶遇帝师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荷塘酒宴 偶遇帝师   除了粗俗没看出有什么传奇的地方啊!薛子玉摇了摇头,开始练功。   直到午饭前,夏景皓等人才酒醒。   “什么时辰了?”夏景皓睁开眼问道。   “回爷,已经是巳时”双喜见他醒来,连忙走到他边上回答到。   “这么晚了”夏景皓挣扎着起来,用手按了按额头,“子玉呢”   “小侯爷,早就起了,练功场上已经去过,早膳也过了,现在正跟王爷下棋”双喜回答。   夏景皓让双喜快速的帮他穿戴好,赶到北齐王的外书房。   夏景皓到北齐王处找薛子玉打个招呼,见两人正下得精彩,朝他们看了看,又出来,想了想回了后院。   吴婉娇正让奶娘抱着孩子晒太阳,她站在边上逗着,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   “大乖乖,怎么样,晒得舒服吧,哟,看看,舒服的都打哈欠了,那就眯一会吧,反正你的任务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说完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又转到儿子边上“小乖乖,咦,你没睡啊,吐   泡泡,好玩吧,看,你的泡泡在太阳光下是彩色的呢,真棒”吴婉娇把嘴撅过去,亲了亲可爱的小儿子。   逗完了,自己又跑到藤椅上躺下晒太阳,啊,真舒坦,想想古代其实也不错啊,没有超生一说,也不用上班,特别是不要上班,日子就是爽啊。   夏景皓从她身边走过,吴婉娇斜了他一眼,“舍得回来了”   “不是醉了吗,怕吵到你,就在外书房睡了。”夏景皓停下脚步站在她边上,笑眯眯的看向她。   “哼”吴婉娇捂着鼻了:“一身酒气,别站在我边上,烦”   “知道”夏景皓用手弹了下她的脑门,顺口问道,“我衣服呢,放在哪里”   “不知道”吴婉娇往侧边挪了挪不理他。   “在左边柜子里吧”夏景皓见她这样,知道生气了,也不恼,自问自答。   “不清楚”吴婉娇眯起眼晒太阳。   “那我去洗澡了,中午就不回来吃了。”夏景皓见她这样,暗暗笑了一下,小脾气还挺大。   “随便”吴婉娇用帕子遮住脸部,对着他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我不去哪里,就到荷塘酒庄”夏景皓一听这语气,对自己喝酒非常不满啊,可是老朋友来了,总要招待吧,笑着解释了一句。   “别忘了付账”吴婉娇也发现自己小题大做了,顺着台阶就下了。   “知道”夏景皓摇了摇头,见她这样说,就是不反对了,去洗澡了。   吴婉娇郁闷了,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夏景皓的胳膊一夜未睡好,难道自己已经这么矫情?不行,不能太依赖别人,要学会独立,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到。刚想完这个又想到,这个朋友似乎比我重要   啊,以前只要能回家的,夏景皓决对回家睡,并且无论到晚,都不在书房睡,昨天晚上为了此朋友居然睡书房,自己居然排到此朋友之后,心里不爽了,自己在夏景皓心中原来并不是最要的,心里不平衡   了,觉得太阳也没那么温暖了。   吴婉娇理了理衣服,对着奶娘说道,“把大乖乖和小乖乖带到房间吧”   “是”   秋实和冬收两人赶紧收拾晒太阳的东西,两人对看了一眼,都低头一笑,世子妃不放心了吧。   吴婉娇走到房间内,看了看卫生间的低声说了一句,“我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不行,不进去,不能惯他,以为自己多在乎他,不就是在家里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没见嘛,哼”   吴婉娇坐到榻上看账本去了,果然有事做的女人有自信,吴婉娇边看账本边想到。   夏景皓从卫生间出来,见小妻子在榻上认真的看着账本,走到她身边,靠着她坐下,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别亲,有口水”   “哦”夏景皓似乎委屈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出去了。”   “嗯”   夏景皓见吴婉娇认真的看账本,也不打扰她,自己揭开帘子出去了。   吴婉娇见他出去后,啪的一下,把账本扣下,“我说不亲,你就不亲了,哼,不知道女人的话都是反的吗?”   夏景皓的心思全在老朋友身上呢,那有空猜小妻子的心思,又到北齐王的书房,进门就大声嚷道,“棋不下了,带你们去吃饭。”   “哦,什么地方”薛子玉转头笑着看向他。   “不远,就在临集”夏景皓回答“父王,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偿偿江南风味的菜。”   “会不会扰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北齐王笑着客气了一句。   “哪里,伯父一起吧”薛子玉起身,站在北齐王的面前行礼邀请。   “那行,说真得儿媳妇的这个酒庄我还真没有去过。”北齐王感慨了一句。   “啊,父王我都忘记请你了。”夏景皓内疚的说了句。   “臭小子,要你请,都是自家的,我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北齐王已经从心底里认同了吴婉娇,认为她自己儿媳妇,是儿媳妇的东西,理所当然也是夏家的东西。   夏景皓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打着哈哈过去了。   一里庄,邱士允也洗漱好,准备出发,青梅帮他把襟步压好,又整了整衣袖。   “好了,”青梅站直后抚了抚自己的后腰,已经六个多月,肚子长得很快,已经不方便做事了。   “嗯”邱士允点头。   “今天还像昨天晚上那样?”青梅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应当不会,昨天第一天,他们刚见面肯定要尽兴”邱士允回道,打开荷包看了看,从梳妆台的小匣子拿了一张银票放进去。   “也是,当心自己的身体,不能喝不要逞强”青梅看着他放好银票说了句。   “知道,那你也当心,也不要逞强,尽量让小敏做”邱士允回头对她说了一句。   “知道,去吧,别让他们等”青梅听到后,高兴的催他去赴宴。   “嗯”   邱士允不放心走到厨房,看了看,招招手让邱敏出来,“照顾你嫂子点”   “知道,你忙去吧”邱敏撇了他哥哥一眼,真是有了媳妇,妹妹就靠后了。   “那我走了。”邱士允见她妹妹怪模怪样,说了句,“别急,过年就是你婚事了,你在家呆不了多少,还不趁出嫁前多表现表现,以后回娘家,让你嫂子对你好一点。”   “去吧,去吧,真烦人”邱敏推着他出门,真是的非要说出来,就你媳妇宝贝。   夏景皓等人很快到了荷塘酒庄,掌柜的见夏景皓来了,北齐王也在,连忙从柜台后面转过身来,“世子爷,都备好了,三楼烟波阁。”   “嗯,带路吧。”夏景插伸手请自己父王和薛子玉前面走。   “是”   一行人一起往三楼去,薛子玉发现,虽然在乡下,不过这小酒楼还挺有特色,“瑾之,小洒楼不错了,布致的相当雅致”   “还行”夏景皓得意的谦虚了一句。   “有特色,这楼梯走道扶手空边,我还没有见人家这样布置过,居然是一条活水道,里面都锦鲤”薛子玉点头称赞。   “是吗?这是一楼低边,二楼就不是这样了,”夏景皓向着向导一样介绍着酒庄。   “噢,二楼是什么?”薛子玉好奇。   “二楼是盆景”   “那三楼呢?”   “三楼都是书籍”   “书籍?”   “是,三楼是为文人雅士准备的”夏景皓边上楼梯边说。   “那我要一睹为快。”薛子玉兴致来了。   “请,”   薛子玉看了后,觉得真不错,盆景也不是多稀罕的品种,但是摆盆、造型很有意思,再到三楼两个侧边全是书,惊了一下,“这么多?”   “是,都是我家那位的”夏景皓笑眯眯的答道,满意的看到了薛子玉惊讶的神色,就是在京城,能读如此之多书的小娘子也不多。   “弟妹的?”薛子玉早上还在想,没看出这个弟妹有什么特别,这就来了?   “是,她搬家时,把自己书房的书,让临集书院的学子花了两年时间抄录完成的。”   “这样,”薛子玉看着排列整齐的书都分门别类的摆放着,非常不错,“弟妹看这些书?”   “是,你也觉得惊讶吧,我跟张小四第一次见到时,也是你现在的表情”夏景皓想起当年的情景,脸上都是笑意。   “嗯,就是男人也不见得能涉猎这么广”薛子玉说了句实在话。   “是,天文地理,农、杂、闲等什么都有,所以这里经常有文人雅士聚会”夏景皓想着北齐越来越浓的文人气息,也觉满意。   北齐王挑了挑眉,没想到儿媳妇还有这一手呢!   张之平伸手指了一下,“朝天花板看”   北齐王和薛子玉都抬头朝上看,惊呼“大殷朝河山大舆图”   “漂亮吧”张之平得意的抬眉。   “何止是漂亮,简直精彩绝伦”如果说刚才有点小小的惊叹,那么现在的薛子玉已经叹为观止了,他为皇上便衣行事,什么事都做,当然也会用到舆图,像这样图形清晰、比例精准的舆图他也是第一   次见,已生出据为已有的心思。   “世子妃做的”张之平笑着对薛子玉说道。   “弟妹?”   “儿媳妇?”   “是,我和之平当初也如你们一样叹为观止,我现在的作战图,都是她帮我修图重画的,精确到十里地之内”夏景皓笑着对众人说道,本不想说的,张之平已经说了,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已经没有   差别。   “不简单”薛子玉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画舆图居然画得这么好,这得有多宽的眼界才能做到如此。   “我这儿媳妇,关于她的故事,那真是一部传奇”北齐王摇头感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缘才能和她走到一起。   邱士允和尤子清两人对吴婉娇已经了解不少,没有像薛子玉那样惊叹,跟在后面,偶尔说上几句。   进入到烟波阁,两面墙上都是烟波浩淼的江海之水,甚为壮观,一轮红日在海天之间冉冉升起。   “画技虽稚,但胸襟开阔,也不失为一幅佳作。”薛子玉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是一个十三小才子画的,他本人没有见过大海,他根据世子妃的口述而画成的”领路的掌柜回了句。   “不同凡响”薛子玉看着墙上的画,点头称赞。   “是,此人现在在京城鸣风书院求学,据说相当不错。”夏景皓也附合道,想起和吴婉娇亲自到他家去事,也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   “瑾之,伯父,北齐人才济济啊。”薛子玉对着北齐王和夏景皓笑着说道。   “那里,离人才济济还差得远呢”北齐王摇头,这些都是儿媳的人“坐吧,贤侄,”   “是,伯父”。   几个男人就着舆图从南说到北,又从东说到西,谈笑之间、杯盏之间,一个男人的谈吐、风度、为人立世的态度,都能从中表现出,这一桌子男人,都是人中之人,都有明确的目标,并且为了这个明   确目标,知道应当如何做、怎样做才能做到极至,这是他们终身的追求。   这一次他们没有醉,浅偿辄止,下午,初冬的暖阳,让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没有乘骄,而是步行,款款而谈。   “子玉,京城这些年有什么趣事?”夏景皓随口说道。   “京城的趣事?你是说谁家后院,还是街头霸王,还是某某与谁谁争戏子夺人妻?”薛子玉挑眉。   “子玉,你明知我不是问的这个?”夏景皓不随意了。   “其他的嘛,一句两句还真不好说,各大家族都谨言慎行,官场派系早已更换格局,所以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薛子玉想了想说道,他相信以北齐王的身份地位,这些事都应当了如指撑,他们   父了俩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的态度。   “也是,从我回来到现在,上面都……”夏景皓点到为止。   “是,你们这几年都不去述职?”薛子玉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先帝在时,许我们五年一述,”北齐王回答了他的疑问。   “怪不得不见瑾之去京都”薛子玉了然的点了点头。   几个不知不觉走到了临齐小街,下午,街上行人并不多,店铺前的小伙子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打磕睡,亦或有人在门口逗猫逗狗,呈现出一片祥和安静的感觉。   舒秀才正送一位客人出门,见北齐王一行人,边忙走上前给他们行礼。   “免礼,舒先生,给你介绍一下,来自京城定国公府的薛小侯爷。”夏景皓对舒秀才介绍道。   “久仰小侯爷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舒某有礼了。”舒秀才到是会来事,一上来高帽子就带上了。   “不必多礼,你知道我?”薛子玉心想,我的大名连这样的小镇都知道了。   “七、八年前,在京城做讼师时,就听过小侯爷拳打某亲王公子的事,差点被令尊请进府做你的讼师。”舒秀才拱手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时正是年少轻狂之时,让你见笑了。”薛子玉心想,我说呢,原来是京城过来的人。   “不冲动,不犯错的年少,那也不叫年少了。”舒秀才笑着说道。   “咦,这倒是新鲜说法,我赞同”薛子玉朝另外几人看过去,“你们觉得呢”   “是,有几份道理”几个人附合道。   舒秀才对着夏景皓说道:“世子爷,你们还没有把先生请进府吗?”   “先生?”夏景皓愣了一下,自己和父王是准备请,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呢?   “你们在黄平时,世子妃帮大小公子请了一位写字的先生,她没有告诉你?”舒秀才奇怪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吴婉娇这次怎么拖拖拉拉的。他那里知道,吴婉娇已经意识到自己冲动后悔了,故意摩噌   不请呢。   “这几天比较忙,可能她忘了跟我说,先生是哪里人”夏景皓一听这话,明白了,这事吴婉娇做得出。   “不知道”   “姓甚名谁?”   “嗯,世子妃没问,我也没有问,我听陆致文跟我说了一下,我就留意了一下此人”舒秀才笑笑也意识到问题了,怪不得世子妃不请,此人来路不明啊,谁敢请。   “娇娇居然请不知根底的人?”夏景皓有点不满。   “世子爷,我看了看,觉得人还不错,要不你再查查”舒秀才见夏景皓对吴婉娇不满,连忙维护吴婉娇起来。   “知道了”夏景皓回了一句。   “世子爷,你路过时应当看到呢,就在胡家庄客栈门前摆摊算卦、替人写书信。”舒秀才想了想提醒了他一句。   “哦,我去看下,儿媳妇相中谁做大孙子的夫子了。”北齐王感兴趣,能让儿媳妇看上的人,人品究竟怎么样。   “去看看。”   一行人又回过头,到胡家庄客栈门前,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晒太阳睡觉,难怪他们没有注意。   薛子玉愣了一下,试着喊了一声,“朱老,是你吗?”   “谁在叫老夫?”朱自舟半眯着眼爬起来,“咦,夫人家的男人们回来了?”   “呃”薛子玉见老人答应了,确认他就是曾经三大帝师之一的朱自舟“朱老你这是……”   “你认识老夫啊?”朱自舟眼睛适了光线,看向他说道。   “你在皇家书院做先生,我也是你学生呢”薛子玉心想自己挺优秀的呀,为何先生记不住。   “哦,年纪大了,记不得你们这些学子了”朱自舟仿佛知道薛子玉想什么,解释了一句。   “先生不认识也正常,我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长大有变化,不认识也正常。”薛子玉笑笑安慰老头。   北齐王内心一阵狂喜,自己正想派人去寻呢,这老头自己来了,北齐王猜测他来的原回,一是北齐的发展引起了大部分人注意,二是他游历恰好到此。   夏景皓也曾是他的学生,仔细看了看,可不就是朱自舟朱先生吗?   邱士允狂喜,有机会请教大儒了。   北齐王跨前一步,给他行半礼,“朱老既然来了,为何不到世子府,住在这里,是守正的不是了。”   “你儿媳妇说的呀,说是男人不在家不方便接我过去,不过你也不要怪她,食宿她全包了,要不然啊,我可没有闲情在这里晒太阳。”朱自舟似是不以为意的看了看天空,不紧不慢的说道。   众人先一愣,后想笑,这种事,吴婉娇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不按常理出招的事,她干得太多了。   夏景皓拱手作揖,“让先生委屈了。”   “不委屈,她说她能作主,我就是你们家的夫子了,这事你们没有意见吧”朱自舟睁大眼看向北齐王父子俩。   “没有,没有,举双手加双脚都赞同”夏景皓连忙保证,把吴婉娇和小念儿做游戏时说的话都搬出来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话我爱听,话说,你准备怎么四肢同举?”朱自舟捻了捻胡须问道。   “嘿嘿,夸张的语法,就是为了渲染气氛”夏景皓一脸尴尬的解释道。   “哦,那行吧,什么时候开课叫老夫一声”朱自舟又准备坐下来晒太阳睡觉。   “先生,这就大跟我们一起进府吧”夏景皓弯腰作揖。   “能进吗?”朱自舟好像有点怀疑的问道。   “能进”夏景皓明白了,老头找荐呢。   “可我看你家媳妇好像后悔了”朱自舟假装脸色不满的说了句。   “不会,她肯定跟你闹着玩呢”夏景皓头疼上了,又是一个不按常理出招的人。   “哦,这样啊,这个家还是男人做主”朱自舟不动声色的调贶着北齐王父子。   “当然,先生别听别人胡说”夏景皓尴尬了,你们那只眼看见我们家是女人作主了,真是的,一个个妄自揣测。   “没有,就是乱说的。”朱自舟人老脸皮厚,不厚道的回了一句。   “先生……”夏景皓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不能这样吓学生啊,这不是说夫纲不振嘛,让我如何在世人面前立足?   “我让小童收拾东西”朱自舟嘿嘿笑笑,才不管呢。   “多谢先生能收小儿。”夏景皓见他终于答应,高兴的又行了一礼。   “不必,缘份吧”朱自舟也是随性之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宝珠迷糊 婉娇捉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宝珠迷糊 婉娇捉急   薛子玉算是品出点味道了,瑾之媳妇不简单,朝夏景皓看了看,见他看向自己,自己朝他挑眉一笑,夏景皓的脸居然红了,让他觉得更有意思了,自己算是看走眼那个女人了。   晚上,吴婉娇被叫到外书房时,看见那老头坐在上坐,琢磨道,难道是什么人物?   “婉儿,过来拜见先生,朱先生,曾是帝师之一”北齐王对着进来的吴婉娇说道。   吴婉娇惊讶的看了一眼老头,怪不得脚上的鞋这么干净利落,原来是帝师,连忙回道:“是,父王”   朱自舟眯着眼,嘴角勾了勾,这女人也真有本事,北齐王居然不让她认错,过来就引见,是个人物,笑了笑:“罢了,免礼。”   “谢先生的大义,原谅我的无礼无知。”吴婉娇在古代生活这么久了,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道,连忙给老头行礼、认错。   “不知者无罪”朱自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对她这点不礼遇,无所谓,再说人家也不认识自己啊,自己没必要这么小鸡肚肠吧。   夏景皓见她行了礼,微笑着对她说了一句,“坐这边吧”   “是”   夏家父子不动声色的给吴婉娇体面,让朱自舟和薛子玉同时相互看了看笑了。   几个人见吴婉娇坐下后,又继续聊起来,高谈阔论,博古论今,吴婉娇坐在夏景皓的下首,非常乖巧,只是面带微笑,决不插一句嘴,直到有人说时辰挺晚了,这场闲聊才告一段落。   吴婉娇先行回了内院,夏景皓要招待朱自舟和薛子玉,所以并未回吴婉娇一起回,回到后院没多久,夏景皓也跟着回来了。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吴婉娇还以为他要晚点回来。   “按排好就回来了”夏景皓边说话边解开大氅,顺手递给吴婉娇。   “不喝酒了”吴婉娇撇嘴瞄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天天喝呢”夏景皓见吴婉娇对他还有意见,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哼”吴婉娇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少喝点,一定赶回来”夏景皓笑笑说了句软话,从后面抱住她,向她保证。   “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吴婉娇转过头斜看了他一眼,三斤鸭子二斤半嘴,只剩下嘴上逞强了。   “行了,口不对心的小女人,对了,这几天就让小念儿跟朱先生先熟悉一下,年后正式行拜师礼”夏景皓捏了捏她的小手说道。   “哦,这就好,我还以为,马上就让小念儿进学呢?”吴婉娇听他这样说,心里想这还差不多,小念儿才四岁呢,晚点进学的好,童年时间多一点。   “放心,朱先生不轻易带学生,但是一旦带了,必然要考量很多东西”夏景皓认真的说道。   “哦,意思是说,我们小念儿不一定是他学生”吴婉娇惊讶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夏景皓点头称是。   “哼,可真是个拽的”吴婉娇对这些什么帝师不感兴趣。   “好了,赶紧洗洗睡吧,这两天我都没有睡好。”   后面的事自不必说。   过后几天,夏景皓依然陪着薛子玉,并且带着他参观了临齐。   赵地赵王府   “王爷,你大舅子正在北齐呢?”李先生说道。   “嗯,知道,给我书信了,说回来路过时,会过来看看轩儿。”赵王点头回了一句。   “哦,那他这趟公差看来跟北齐有些关系”李先生猜测着事情的可能性。   “应当吧,小舅子是个草包,大舅子就是人精”赵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一娘生九等,差别还真大”李先生附合着摇了摇头。   赵王笑笑,“这才平静几天啊,就又……”   “王爷的意思是……”   “不知道,要看子玉在北齐的情况了。”   “哦”   外面侍从进来禀报,“李先生,小姐给你送夜宵来了,问你现在可有空吃。”   “哦,知道了。”李先生高兴的站起来,“还是生个女儿好,这一年,我都胖了好几斤,不得不每天慢步一个时辰消食,要不然都不知胖成什么样子。”   赵王笑笑没有说话,敲桌子的指头却换了,本来两个指头落桌,现在四个指头落桌,敲击桌子的声音大了一丝丝。   李宝珠被自己的爹亲迎进来,抬头一看,“王爷也在”放下手中的汤罐,中规中矩的给他行了一礼。   不知为何赵王吴曜煜眼前闪过没规没矩的吴婉娇,难道夏景皓就喜欢没规没矩?   李宝珠行着礼,赵王却不让礼成,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爹,那意思是说,找这么个女婿,连女儿受罪都没办法理论。   李先生尴尬的咳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赵王,赵王才发现原来自己走神了,轻轻的嗯了一声,李宝珠满肚子是气的完成礼,回头对着自己爹说了一句“爹趁热吃,这可是我一片心意,你要是敢赏给   下人,明天、后天都没得喝”   “知道,整天啰嗦”李先生笑着让女儿让紧走。   “哼,你要不是我爹,我都懒得啰嗦”李宝珠嘴巴撅得很高,不高兴。   “早点去休息”李先生挥手让女儿赶紧回去。   “知道”李宝珠又回过来给赵王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退了出去,对自己的爹根本不看一眼,就出去了。   表面上看,对自己的爹不行礼、不礼貌,实则是亲近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表面上看,对自己礼遇有佳,实则把自己放在很远的地方,这可不对呀,自己可是她未来的夫君,竟然把自己当作旁人,不行,得让她知道,什么是以夫为天。   小雪飘零,微弱的橘黄门影,给独枝的傲梅加了层薄纱,夜很静,静得可以分辨出零碎的脚步从何而来。赵王吴曜煜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他听到了孤寂,愁怅,唯独没有感觉自己的   心跳,难道自己已经很老了?灯火稀疏,赵王看了看前面的院子,现在进去合适吗?几不可见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近卫,近卫马上明白了意思,不动声色清了场,丫头婆子们退下去,没有一丝丝声响。   室内有对话传出来,“小姐,睡吧,这活留到明天做也一样的。”   “快了,就差收针了。”   “哦,那我把灯芯拔一下,让光线亮点”   窗纸上映着小丫头挑灯的光影,赵王突然感觉少了份凄凉,多了份灵气,落在肩头的小雪,能清晰感受到它的轻薄,它的淡雅气息,窗前依旧,小雪依旧,夜景依旧,寒冬腊月,疏梅弄影,这是冬的   夜,在这冬的夜里,快到而立之年的赵王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情爱,好像唯有情爱才能让自已古井不波的心跳得快些。   对于深夜闯入自己房间的赵王,李宝珠吓了一跳,“王爷,你这是……”   赵王看了看她手中的衣物,一看那颜色就知道,不是给自己做的,“哼,明天我就责罚你的教养嬷嬷,都学了什么东西”   “啊”李宝珠愣住了,这么晚跑过来就说这一句,莫名其妙,明明今天嬷嬷还夸自己学得好呢,心中不满,接过话,“你责罚嬷嬷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学得不好”   赵王两眼一眯,看了看面前的李宝珠,李宝珠本来就怕他,见他这样看过来,心里就慌,可是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学得不好,挺了挺肩,“看什么看,我又没有说错,你要打就打,反正已经习惯   了。”   看着腮红齿白、两眼怒瞪的李宝珠,赵王心生愉悦,哦,这才对嘛,谁要一个规矩死人,一点意思都没有,电闪雷鸣间明白夏世子的乐趣了,原来是这样啊!   “过来”   “不过来”   赵王也不多说话,挥手让小丫头金鱼退下去,整个房间就剩他们两个。   李宝珠吓得躲到隔帘后面,用帘子挡着,“你做什么?”   赵王见此又头疼了,不行,得让她知道有自己的好,得让她离不开自己,自己不需要对她设防,她不是其他女人。   赵王走了过去,把帘布从李宝珠的手上扯掉,扳过她的小肩膀,心想他们之间已经上了皇家玉谍,算是夫妻了吧,虽然没有行正式大婚礼,应当可以的,边想边付诸行动。   李宝珠一个养在祖父母身边的宝贝疙瘩,何曾接触过这场景,呆了,吓呆了,下识意的低下头往后边退了退,赵王干嘛这样看着自己呀,看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有喘不上气,难道自己又要死   了。   赵王不管李宝珠如何退却,他已下定决心不退却,自己虽不能说对女人有多了解,只要他需要他不缺女人,只是他需要的时候少而以,低下头吻住了李宝珠。   李宝珠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弹跳开,动作迅速而灵敏,“你做什么,你难道也想我生双生子?”   “我什么时候让你生了”赵王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你这样,我不就是生了。”李宝珠委屈的要哭了。   “谁说的?”赵王不解。   “哼,别以为我不懂,我祖母说的,她说‘大婚之前,千万别让赵王占便宜’要是让你亲一口,我马上就会生小孩的,怎么办,我们还有大婚呢”李宝珠把自己祖母的话搬了出来。   “……”赵王用手拍额头,这些个老太婆别得不教,就教这个,都什么跟什么呀,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自己的正妻,自己会不礼待,真是目光短浅的乡下老太婆。   “都是你,未婚先生子,要浸猪笼的”李宝珠大哭,“我不想死啊”   赵王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呼了一口气,走到李宝珠的边上,耐心的对她说道,“不会生的”   “啊,你怎么知道”李宝珠一双泪眼犹如受惊的小鹿,楚楚惹人怜。   “我生过孩子,我懂,你现在生不出”赵王简单明了说了能说的话。   “真的?”李宝珠有点信了,因为赵王不会轻易开口肯定一件事,既然他肯定十有八九是真得了。   “真的”赵王语气坚定。   “可我祖母她没骗过我,我要死了”李宝珠说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干脆坐在地上,接着哭。   赵王心想,找个太小的妻子真麻烦,不懂风情就罢了,这闺房之事还得自己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抚了抚额,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看着她哭。   李宝珠把赵王恨死了,竟然让自己死,而且自己这样哭,他还冷眼旁观,天啊,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就是不好啊,连发个火都不敢,想着想着更伤心了,见赵王坐在那里像个老太君似的,心想   反正要死了,死之前揍他一顿也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等赵王反应过来,她就扑上来,一头扎在赵王身上,双手不停撕打,可惜力不如人,被反应过来的赵王缚住双手。   李宝珠双腿跪在坐在那里的赵王腿上,双手被缚住,没办法只能瞪眼,赵王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拭了拭眼泪,李宝珠不管如何避开,他都能擦到。   “让我死了算了。”气得李宝珠大叫。   赵王却笑得乐不可吱,原来没有规矩是这么有意思:“别闹了,只要我不想让你死,你想死都死不了。”   “你……”李宝珠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当然明白赵王的权力有多大,焉了。   赵王见她不再挣扎,顺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她拥在怀里。   冬夜里,房间内微弱的灯光,映照在窗棂上,合二为一的人影,温馨而和谐。   “你说不会生?”李宝珠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嗯”软香在怀,赵王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些,享受这心跳加速的奇妙感觉。   “哎,我只能相信你了,要是生了,你可不能让我死”李宝珠悠悠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死不了”   “那就好”李宝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你的怀里真暖和”   “好不好”赵王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李宝珠整个的伏在自己怀里,小小的一团,真是惹人怜。   “挺好的”李宝珠这个傻大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唉。   赵王的嘴角在李宝珠看不见的自己的头顶上绽放,风华绝代。   临集世子府   宗霖带着薛胖子到了,薛胖子看见自己的哥哥就往宗霖身后躲,薛子玉对着宗霖抱拳,“宗老弟,麻烦了”   “没事,薛十郎不错,我让他在县衙做了集曹,帮我到街面上收收小摊位的税,为其一年,你觉得怎么样?”宗霖对着薛子玉说道,扫一下吓得如老鼠的薛十郎。   “嗯,是个好主意”薛子玉笑着点头,“不错,那就麻烦宗大人了。”   “哥,你同意了?”薛胖子没有想到,自己哥哥居然同意了。   “是啊,难得你上进,到北齐来寻官做,作为哥哥支持你。”薛子玉回答的一本正径。   “噢”薛胖子高兴的嘴合不拢,终于脱离哥哥的撑控了。   因为宗霖的到来,几个老友又聚到一起,不过这一次,是张之平请客,请他们去临齐县城的大酒楼,几个人骑马呼啸而去。   “切,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孩子,我也去出兜兜,唉,话说我现在就是水塘边的鸭子啊,只能围着三个小仔子了。”吴婉娇有点忧郁起来。   “世子妃,外面天寒地冻,让我出去,我都不去。”冬收对着她说了句实话。   “也是,那就窝在家里吧”吴婉娇也就是想想而已。   “就是”   这天晚上,夏景皓没有回来,吴婉娇看着空空的床,扑腾一下倒在床上,“没人焐被窝的感觉真不好啊”   “世子妃,奴婢放了三个烫婆子呢”冬收不明白了。   “切,跟你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说不明白,等胡祖佑娶了你,你就懂了。”吴婉娇笑着说了一句。   “世子妃”冬收害羞的出声制止。   “好了,不说了,”吴婉娇又转向秋实,“秋实,青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世子妃,你不要提这个人,很烦的”秋实撅着嘴巴说了一句。   “是嘛,那我下次见到他,让他不要烦你”吴婉娇故意逗她。   “谢过世子妃,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吧”秋实一边谢一边又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少了什么。   “小事吗,我的丫头,他也敢这样烦你,落在外人眼里,让外人看了对你影响不好,让你嫁不出去怎么办?”吴婉娇边说边注意她神情变化,小样,明明有情意,却不自知,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懂,   这就叫欢喜欢冤家。   “啊”   冬收憋着笑,连忙到外面做别的事,这一对冤家,不过秋实这心窍什么时候开啊,真替青将军着急。   秋实见冬收低头笑着走了,不由一阵脸红,跺跺脚也跟着出去了。   “唉,慢慢长夜,自己一个人焐吧。”吴婉娇看着就自己一个的房间,耸了一下肩。   胡金宝拿着长枪,银色的枪头在雪夜的映照下,银光闪闪,前面有一小队巡夜的人喘着气跑过来,“金宝,金宝,”   “怎么了”胡金宝停下脚步,问道。   “我看到前面有一排脚印,想了想,好像不是咱们留下的。”   “你怎么这样肯定?”   “你看这落雪的速度,不要小半个时辰就盖上脚印了,你领着另一队人马,早离开近一个时辰了。”   “是吗”胡金宝踩了一个脚印,看着雪落上去,看了一会儿,“嗯呢,有谱的事。去吧,赶紧去世子府找陆将军”   “是”   胡金宝想了一下,自己就是个巡夜的,没有什么真才实干,遇到敌人也是送死的份,决定小心行事,让大伙赶紧围成一团,一起走。   临齐全喜大酒楼,因为薛子玉准备回京,所以这一餐也算送别宴,一行血气方刚的大小伙碰到一起,怎么可能不喝酒,所以他们几个又醉得一蹋糊涂,只能留宿临齐,第二天中午,才全部醒过酒来,   等回世子府时,已是入夜时分。   白茫茫的雪夜,有几个知已策马奔腾,也是人生一件快事,几个人互赛着马,玩得不亦乎。   薛子玉的一个侍卫打头带路,所以当他的马被绳绊倒掉地时,让后面的夏景皓等人迅速警醒过来,“之平你们三个往后退,”   张之平明白,他和尤子清、邱士允都是文人,纵然有点功夫,那也是花架子,并不顶事,带着邱、尤二人,三个人紧紧围成一团。   夏景皓和薛子玉、宗霖的侍卫都纷纷备战,路边白杨树后,瞬间移出多个黑面人。   大刀在他们手中,在月色和雪景的映照下,锋锐无比,撕杀在瞬间爆发,两队人马激战起来。   对方马上功夫十分了行,控马使兵哭已经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夏景皓意识到,碰到劲敌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刺杀的水准是如此之高,打斗之声,引来了胡金宝,胡金宝急得直跺脚,自己不敢上啊,两只手直发抖,就在他六神无主之时,陆致文赶到了,可在胡金宝看来,还是不能绝对性的   压倒对方,这可怎么办。   在胡金宝心目中,有一个人已经被他神化,他觉得只要她出马,一定会让形势好转,不太会骑马的人,跑到张之平的边上,让他下马,张之平还以为他要参加对敌,所以下马把马让给了他,谁知他居   然骑马朝世子府方向跑去,更诡异的是居然没有黑夜人去拦他,真是……   胡金宝进世子府只能从后面采购的侧门进,这次也不例外,消息很快传给了吴婉娇。   吴婉娇根本不明白胡金宝为何把消息给她,而不是给北齐王,她要是知道胡金宝的想法,非把他拍扁不可。   不过此时,容不得她想这些,她一方面让人带消息给北齐王,一方面自己很快带好趁手的匕首,穿上练功服从后面出去了。   春花急得冒冷汗,一路跟着她急向出事地骑马而去,站在门口的胡金宝心想,这下不要紧了,有贵人相助呢。   吴婉娇骑在马上远远看到不远处的打杀,风中隐隐传来血腥味,很残酷,觉得自己冲上去,只会给夏景皓找麻烦。   “春花,我去临集小街”   “啊,”春花高兴了,世子妃不添乱了。   吴婉娇找到镇上的炮仗店,一阵猛敲,把店里的人吵醒,“世子妃?”   “别说了,把你们卖的炮仗拿过来,我要用。”   “哦,行,知道了”   店里的人很快把炮仗都拿了出来,给吴婉娇,“还有火折子”   “哎”   就在吴婉娇准备攻其不备时,突袭已经进入白热化,连三个书生都加入了战斗。   北齐王接到消息的过程有点慢,所以他慢了一拍,都是规矩惹得祸呀。   吴婉娇现在做的事,说白了就是白痴做的事,她想用炮仗惊马,让马惊窜,阻碍战斗,她也不想想,你自己的夫君也骑在马上呢。   所以女人的智商有时真得很让人捉急,永完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吴婉娇觉得自己像从天而降的神灵,挽救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还别说,胡金宝他就是吴婉娇肚子里的蛔虫啊。   双方各有人马伤亡,薛子玉明白这伙人是为什么而来的,所以特别内疚,他一直冲在最前面。   夏景皓见薛子玉冲在最前面,心想这家伙真够哥们,他也一直往最前面冲,两个人渐渐配合默契,一个攻,另一个就守,倒是保全自己不受伤。   黑衣人没有想到,看起来瘦弱不堪的汉人竟有这等耐力,打着打着着急起来。   吴婉娇和春花两人又回过来,“春花,你点炮仗就往敌人那里扔,知道吧,千万别扔错呀”   “世子妃”春花不想扔,这惊马也不是只惊坏人的,自己的马也会被惊的,好不好。   “扔,没看他们已经力不从心了吗?”吴婉娇看着夏景皓他们好像吃力了,赶紧吩咐春花扔炮仗。   “是”春花头皮一麻,只好上了,坐在吴婉娇的前面,点起一个炮仗就往前面扔   果然不出所料,马受惊,马背上的人乱了阵脚,吴婉娇刚想得意,一看夏景皓的马也惊得四蹄要朝天,急中生智,“往河里翻,往河里翻”   夏景皓对吴婉娇是何等在意,只一声,就知道她来了,见她大叫让自己往白杨树边上的河里翻,也不多想,一个跃起,真得往河里翻,薛子玉一愣,趁着兵慌马乱也跟着夏景皓往河里翻,其他人也纷   纷效仿,草原人多是旱鸭子,到了水里根本等于束手就擒。   就在春花又要扔时,北齐王到了,制止了春花。   偷袭很快结束了。   吴婉娇见北齐王到了,不顾一切就往夏景皓所在的地方跑去,见夏景皓在水里冻得瑟瑟发抖,急得团团转,自己不会游泳啊,奶奶的,明年夏天无论如何要学会,可不能再一次死在这上面了。   幸好,夏景皓会一点狗刨,可是冬天衣服厚重,如何动得了,“脱了外套,快,快点”吴婉娇站在岸上跳脚鬼叫,春花护着她一双眼扫四周,有黑衣人冲过来,春花挥起剑就挡住对方的大刀,吴娇婉   从春花身后,一只脚侧踢过去来,直击膝盖,黑衣人腿一麻,跌倒在地,春花跟着就是一剑,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让提着心的北齐王和夏景皓松了一口气。   黑色人全部被制服,没有一丝残留。   然后,他们清点人员,发现各有侍卫牺牲,三个书生的命倒大,都活了下来。   夏景皓一上来,就被吴婉娇当众剥了湿衣服,夏景皓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脱。   “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吴婉娇拍掉他的手,继续剥,只剩一件亵裤才不再脱,她把自己的披风裹到了夏景皓的身上,还不停的帮他搓手、搓脸发热。   “冷不冷”吴婉娇像问孩子似的问着他。   “还行”夏景皓朝薛子玉等人看了看,见他们虽然都半倒在地上,可是都看向自己这里,脸红了。   “哦,那你赶紧上我的马,赶紧回去。”吴婉娇不相信他不冷,赶紧催他回世子府。   “还有事呢”夏景皓不听她的。   “父王在呢,那轮到你”吴婉娇反驳了一句。   “你……”夏景皓无语了,自已不做,让长辈做,这本身就是不孝,好不好。   吴婉娇才不管呢,大叫一声,“父王,我带瑾之回去了,剩下就请父王处理一下。”   “回去吧”北齐王高兴着呢,有人替自己宝贝儿子,哪里会不同意的。   “谢父王”吴婉娇就地行了一个礼,行完礼后,吴婉娇扶着夏景皓,“走啊”   “丢死人了”夏景皓见一群人看向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什么人,生病了有你好受的。”吴婉娇嗔了他一句。   “你……”   “赶紧走”吴婉娇双眉一横,“真是啰索。”   夏景皓裹着吴婉娇披风只能到膝盖,回走了两步,满脸不自在的说道“子玉,对不住啊,我就先走一步了。”   “去吧”薛子玉看了看一直扶着夏景皓的呈婉娇,又看了看雪地里露出小腿的夏景皓,觉得特有意思,笑笑。   夏景皓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见这些兄弟们了,这婆娘把自己当什么了,这点算什么,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没办法,只好把她拉上马一起走。   北齐王走到薛子玉的身边,“贤侄,其他先不说,赶紧回府喝姜汤吧”   “谢伯父,等一下我会把事情跟你说清楚的。”薛子玉抱拳神情严肃的说道。   “不急。”北齐王拍了拍他的肩,回转按排人打扫战场。   薛子玉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夏小三不去京城了,把杨四小姐忘得干干净净,原来……一个男人被女人如此宠着,这样幸福,曾经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题外话------   亲,国庆节快乐!   冰河原本答应国庆节放假四天,每天尽量多更的,   但是,冰河的妹妹生病住院了,所以多更之事只能退后了,   只要有时间,冰河一定会多更。   谢谢各位亲们,因为你们,冰河的文才有存在意义,   谢谢你们的看文、追文,   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01章 侯爷辞别 赵王迎舅   <!go>   直到天微亮,事情才告一段落。   内院,夏景皓坐在那里享受着吴婉娇的全程服务,吴婉娇用大块的生姜帮他全身擦了几遍,直到他大叫受不了才停下来,然后让他在热水里又蒸了一遍。   现在感觉怎么样?两只大杏眼睁得大大的吴婉娇,问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夏景皓,不放心溢于言表。   没怎么样夏景皓看了一眼,又气又爱,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臭男人,这有什么丢脸的吴婉娇见他还在意在外面给他脱衣服的事,说了他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你谁让你围在我身边转了,把我当什么了?夏景皓想着众人看他的眼神,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全给这个臭女人给毁了。   当成我的丈夫啊,难道我不在你身边转,跑到别的男人身边转吴婉娇气咻咻的来了一句。   你,我是说,你呆在家里,臭女人,你一天不气我,你就不舒坦自在夏景皓被她噎住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好了,别气了,这不会有损你英雄形象的,英雄也是人,也会生病的嘛,不要再啰索了,赶紧再喝碗姜汤,暖暖身子,还有事等着你处理呢吴婉娇笑笑,傲娇男人要面子,就不跟他计较了。   还要喝?夏景皓瞬间苦成一张怨妇脸,自己都喝了多少了。   嗯吴婉娇肯定的点点头。   拿过来夏景皓心想外面还有事,喝就喝吧,不喝,这个女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就乖了吗?吴婉娇笑兮兮的端着姜汤送给他。   不要像哄儿子似的哄我,我丢不起这个人。夏景皓瞪了她一眼,恨恨的说道。   切,我高兴,你丢不丢人,是你的事。吴婉娇贼贼的笑道。   夏景皓无可奈何喝了姜汤,穿戴整齐就朝外书房去。   外书房,三个书生已经回去了,只剩下薛子玉和北齐王等着自己。   父王夏景皓心虚的行了一礼。   终于舍得出来了北齐王笑骂了一句,看着儿子气色不错,没有受伤也没被冻着,满意的笑笑。   父王,你知道的,娇娇她非要我又擦又洗的,耽搁了点时辰夏景皓不好意思,只好说出实情,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脸也丢过了,不在乎多说一句。   知道了,过来坐吧北齐王招了招手。   是夏景皓边坐边问薛子玉,子玉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喝了酒,下了水,一冷一热,可能要病两天薛子玉坐在那里,半倚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撑在桌子,托着自己的头,脸色有点潮红。   哦,不是告诉你们用姜擦身体了吗?夏景皓不好意思,都是臭婆娘放什么炮仗,害的大家伙受伤的同时,还要受风寒。   擦了,可是总觉得没你的好薛子玉打趣了一句。   子玉,夏景皓脸一红,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弟妹她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拿她没办法。   我看你倒是享受其中薛子玉摇头笑着,想着当年在京里,他可不会这样软绵对待事情,说一不二的刚烈性子,那能给女人近身的机会,昨天晚上,自己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温顺得跟着羊似的。   子玉,我们说正事,说正事。夏景皓知道,这件事将会被他们不时拿出来笑话一翻,唉,自己一世的英明全被这臭婆娘毁了。   北齐王看着一脸幸福的儿子,内心叹了一口气,为何儿媳妇的添乱总是让人气不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   北齐王已经知道吴婉娇为什么会出现了,听着村人胡金宝的说辞,北齐王觉得荒唐的同时,也反应了儿媳妇在周围人心目中的地位啊。   薛子玉见夏家父子都等着自己,喝了下人端过来的药后,缓缓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王爷应当知道,先帝在时,西戎就被击退。   是,当时是还健在的镇国公大将军傅世俊打退了西戎人北齐王当然记得,自己还曾在北路支援过,当然记忆犹新。   西戎经过这几年的休生养息,又缓过来了,又开始蠢蠢欲动,但是他们没有正面进攻,他们深入我们腹地,开始以行商的形色出现,或渗透,或拉拢,已经形成气势,不容小觑,这次我去燕地,就是办燕王和他们做生意的事。薛子玉挑能说的说。   燕王?北齐王手捶后腰,不紧不慢的反问着,不能吧   是,燕王这几年似乎缺银子,在庶务上有点薛子玉笑笑没说下去,但是他知道,他们能懂,一个封地之王没银子,不择手段的揽财,不仅如此居然和居心不良的外族人做生意,已经触到皇帝的底线。   瑾之,这两年集市有燕地的商家吗?北齐王问向自己的儿子。   有,不多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燕地商家当然不多,都被燕王责令和西戎人做生意了。薛子玉两眼一眯,凌厉的目光从眼睛流露出来。   西戎人夏景皓不敢置信,何时马背上的人这么聪明了?   可能受了你们集市的影响,知道如何不明抢,而是暗抢了。薛子玉说完这话看了看夏家父子。   你的意思是说,燕王他亏了夏景皓略一思索,想到事情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赚了,皇上高兴还不及。薛子玉冷哼了一句。   这事闹的北齐王似有歉意的摇头,想起去年燕太妃过来的事,原来真是看上他们夏家的银子了。   王爷,别慌,皇上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贸易当然可以,但是要公平互利,像西戎这种明着做生意,实则低价购进的行为,我大殷朝是实不能容忍的,我下手治了燕王地,引起了西戎人的截杀,连累到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责怪。薛子玉站起来朝北齐王拱手道歉。   这有何责怪,你这是给我们敲了警钟啊北齐王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希望王爷小心西戎人薛子玉来北齐其实就是来说这一句的,至于后面言下之意也不言而喻,贸易可以做,但决不可以损了大殷朝的利益,包括突厥包括北齐,只能以大殷朝为重。   谢谢薛小侯爷的提醒夏景皓也站起来回礼,郑重的道谢。   不敢当薛子玉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时,这两个人不再是勾肩搭背的好朋友,而是同朝为官的官员,为了各自的利益达成着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男人,朋友是朋友,政治立场是政治立场,楚河汉界,非常分明。   薛子在这里又呆了两天,身体一有好转就打马回京。   临齐大道口   瑾之,宗霖小弟就拜托给你们了薛子玉拱着手没有放下,真诚的说道。   放心,一切有我。夏景皓点头,也拱着手没有放下。   放心,宗霖也拱手道。   三个男人对看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多谢了薛子玉笑笑拱着的手又拜了两下。   你我之间就不要言谢了,一路保重。夏景皓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连他自己都感觉这次和上次拍的感觉不一样了。   会的,那我就走了,我们京城见薛子玉回拍了他两下,转身向马走去,拉起僵绳一个纵身便上了马,再次拱手,京城见。   京城见   夏景皓看着绝尘而去的薛子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他有点落漠,回程时并没有骑马,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   宗霖见他不言不语,拖着鼻塞对他说了句,世子爷,要不你慢慢走,我们先回了。   夏景皓转头看了看,哦,你们都病着呢,回吧,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走。   邱士允和尤子清拱手作揖行了礼,朝东道上走。宗霖直接打马回黄平了。   邱士允和尤子清两人走了一段路,才开口说话,邱兄好了点吗?   好了点,就是头还疼邱士允微笑着回了句,你呢   一样,尤子清笑笑。   住在别院还方便吧邱士允见他主动和自己说话,也找着话说起来。   方便,明天我也要回金府了尤子清回道。   哦,也是,都有事邱士允哑然失笑,他们可都有官职在身,就自己一介布衣。   是,你现在正忙着明年的大比?尤子清关心的问了一句。   嗯,本来还愁的,现在到有点底了。邱士允不慌不忙的说道。   咦,哦尤子清想起在世子府的帝师,不厚道的笑了,世子妃请夫子,到是让你沾了便宜。   送到门的便宜肯定要沾了邱士允也奸诈的笑笑。   哈哈,   两个男人因这个话题关系融洽了不少,说说笑笑到也如老友似的。   我觉得薛侯爷来此,不仅仅是看弟弟吧邱士允这次主动问了出来。   我也觉得尤子清能感到他们之间有事已经说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世子爷的朋友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邱士允眯着眼,看向远方,悠悠的来了一句。   呃尤子清一愣,既而说道说得也是   两个男人又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大人和伍先生的官员之事也终于分配完毕。   王爷,这是各分配人员名单,上面有他们的详细情况,请你过目。张大人把名单递上去。   拿过来北齐王对着侍从说道。   是   北齐王把名单拿到手,看了一遍,基本上都有跟自己通过气,所以了然,你觉得这个姓严的怎么样,能担任金丰的县令吗?   回王爷,可以,据我们调查,此人是晋地的世族之家,家中嫡子较多,他居长也不居幼,在家族里得不到重礼,到我们北齐来搏前程了。张大人把调查的结果告诉北齐王。   是嘛?北齐王说道。   是,王爷,此人有些胸襟才学,假以时日,定当有不俗的表现。张德梁最看好的学子,就是此人了。   那就好,还有其他比较有资质的人吗?北齐王问道。   目前还没有张德梁想了一下回答。   那好,只要他们务实肯干,没有才学也可,我北齐用人的原则就是,大德大才则大用,小德小才则小用,无德无才则不用。北齐王声音哄亮,底气十足,对北齐的未来充满信心。   王爷所言极是众人者都称道。   金丰县衙的人员终于全部到任,曾在官治中落马而空的住子,多多少少也补了一些,至此北齐的官衙终于换了一批没有牵扯到地方利益的小胥吏,为北齐后面的官员行事提拱了一定的方便,也为北齐官府的廉洁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又一年冬至到,今年的天有点冷,能窝在家里的,都窝在家里。   靠山村的人却没有,他们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打松子的打松子,烧砂锅的烧砂锅。   余里正和村里一户有驴车的家,一起来来回回走动在靠山村和临集之间,他们的钱袋子一天天鼓起来,让他们更有干劲了。   戴大陶从暖棚里走出来,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抖了一下,这鬼天可真冷,外面的菜除了菘菜还真没别的了。他看了看自己手提的篮子,里面躺着几种蔬菜,鲜灵灵,让人一见就有吃得**。   戴大陶提着篮子到了世子妃的厨房,十一,你要的菜,我拿来了。   哦,大管事,你让其他人拿就行了,巴巴的自己亲自跑一趟。十一丫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接篮子。   没事,我反正没事,运菜的车队,已经走了。戴大陶浑不在意,高兴的说道。   哦,我给你拿块狍子肉十一丫想起来,世子妃让留的狗子肉。   不用,我不是其他人,客气什么戴大陶连忙摆手,好像自己过来讨肉似的,不点不好意思。   行了,世子妃让的,让你带回去跟婆娘孩子偿偿,世子爷打的,其他人可吃不到十一丫笑笑道。   哎呀,那要偿偿,这可都是面子戴大陶乐上了,世子妃对他们一直念着,有什么好东西总让他们偿偿。   戴大陶高兴的拿着狍子肉回家了,万氏见他拿了很大一块,吃了一惊,世子妃厨房的东西?   嗯,世子爷打的,世子妃给我的,戴大陶得意的把肉递给万氏。   知道了,整天就知道得瑟。万氏瞄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徐老爹呢戴大陶朝外面看了看,没见着人。   跟孩子们玩呢万氏摇头回了一句。   哦,过年的衣服,年货都有给徐老爹备好了吧   备了,你这个冤家,我那天没把徐老爹放在第一位,小心你爹吃醋万氏用手点了他一下,就他把个外人放在主位。   不会,我爹才不会呢戴大陶咧咧嘴,根本不当回事。   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万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做饭了。   徐老爹当年只身一人跟着吴婉娇到了北齐,没有亲人,这两年纪越发大了,戴大陶在世子妃的授意下,对他很是照顾,分房子,院子也跟自己连在一起,除了睡觉,吃喝都在一起,徐老爹也算老有所依了吧。   戴阿四和戴妈妈一身是雪的进来了,戴妈妈手里抱着个孩子,愁眉苦脸。   娘,这是戴大陶惊讶的看向父母。   不知谁放在我们养殖场的?戴妈妈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老头子,抱回来了,可这   戴阿四瘸着腿没有停下来,就当积福吧,让祥子娘一道养着吧   我看还是让桃儿养吧戴妈妈略想了一下,说道。   戴阿四愣了一下,也行,那就送她那去吧   哎戴妈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也歹也是条命啊。   娘,我跟你一起去。戴大陶朝门内看了看,不作声的跟着自己娘去妹妹的院子。   站在门内的万氏松了口气,自己可没有那么大度,收养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幸好婆婆会做人。   小桃见自己娘送来个豁嘴的小婴儿,被吓住了娘,你这是   也不知是谁放在咱们养殖场,你爹不忍心,让抱回来养,就当积福。戴妈妈叹着气说道。   小桃皱了皱眉,不想接手,可是不知为何,想到了吴婉娇,如果是世子妃,她一定会留下吧,叹了口气,自己现在也算丰衣足食,不愁吃喝,养就养着吧抱过来吧   唉,你要是不想养就扔了,让他冻死算了,但是一旦养了,就要对他好点,也枉他来人世一遭。戴妈妈是个朴实的人,说得话也相当中肯,现实就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知道,会善待他的。小桃接过来看了一下,身上包着的衣服很破烂,是个穷人家的吧,没舍得让他冻死,放在父母的养殖养,是给这孩子一条生路吧。   行,那我跟你哥就回去了。戴妈妈心情不好,跟着儿子一道回去了。   嗯   田二郎晚上回来时,见多了一个小孩,吓了一跳,听完小桃话后,看了看,算了,就留下吧,反正我们家不缺他一口吃的。   本来,我是不想养的,后来想到世子妃,我想如果是世子妃,她一定会留下吧。所以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当多添了一双筷子。小桃这两年一直想再怀一个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怀上,豁嘴就豁嘴吧,唉。   恩   中山郡王在西郊家属区悠闲度日,北国的冰雪让他的心灵得到洗涤,有时他策马奔腾巡防,有时坐在高高的水塔上瞭望远方,有时又走上黄平城的城楼,感受这世间繁华。   隆冬之夜,一个不速之客到了,让他的生命光彩照人。   知年中山郡王不敢相信的看向眼前人。   我到燕地处理一些事情,顺道过来看看你应知年一脸笑意,而立之年的他,成熟而极富魅力。   顺道中山郡王神情呆滞口中喃喃道。   嗯应知年烂然一笑。   他娘的,鬼得顺道。中山郡王不顾一切的抱上应知年,人生苦短,能见一面是一面,他该知足,谢谢你的顺道。   再等我十年左右,等我把儿子陪养成人,我就和你避开世事,纵情山水,可好?   好,好,好,中山郡王如死水般的心活了,没有尽头的煎熬,瞬间觉得人生充满希望起来,避开世事,纵情山水,我等,我愿等   二人如何缱绻如何缠绵在这里就不再细述了,世间之事只要存在,就有他存在的理由,如果对方没有打扰到你的生活,那么你就做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吧。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   二人坐在水塔顶端的小格子里,里面的炉火正旺,两人依偎在一起,一起看向外面,不远处房檐上挂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笋,为房檐镶上了一道玲珑剔透的花边。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白茫茫的。整个一片纤尘不染,晶莹如玉,一朵朵迷人的小雪花,千姿百态,美极之极   昨天,我看这雪花还觉得厌烦,今天看,怎么看怎么美中山郡王跟热恋中的人没有区别,爱之人在面前,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了爱之人,生命都没有了意义,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应知年了然的笑笑,没有说话,自己是个文人,说出来的东西会更美,但他不想说,他只想静静的享受这一刻。   赵王府   赵王吴曜煜用正宴款待了自己的大舅子,身边跟着未过门的小妻子。   薛子玉边对赵王行礼边瞄了一眼他姐夫身边的小娘子,一个很普通的女子,长相不及自己姐姐一角,心想,自己姐夫是个何待自制之人,为了自己的封地,可谓煞费苦心,找了这么一个人充门面,迷惑众人,包括那位。   赵王在上,还请受子玉一拜。薛子玉按制行礼。   免礼赵王从善如流,扶了一把,子玉,这边请。   谢谢,姐夫。薛子玉行完礼后,突然改了称谓。   两人半并着肩,边走边聊。   圣上还好吧赵王吴曜煜随意的问道。   一切都好薛子玉随口答着。   那就好赵王吴曜煜很高兴的说道,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子同没一起来?   把他留在黄平了薛子玉笑着回答。   他愿意留下来?赵王吴曜煜有点吃惊。   自己愿意的。薛子玉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夫,发现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痕迹。   你呀,就一个弟弟,还管得这么严赵王吴曜煜摇头。   没办法,太淘气了。薛子玉笑笑解释着。   也是   两人很快到了正厅,按着规矩礼仪就坐,子玉,本来不打算让她见你的,可是为了亦轩,我还是让你见见她吧赵王跟薛子玉说完,对着李宝珠招手,过来   是李宝珠低头行礼,朝赵王这边过来。   这是亦轩的大舅舅,京城定公国府的小侯爷,薛子玉   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安好。李宝珠缩手缩脚,有点吃场。   免礼薛子玉笑着说道。   退下吧赵王不苟言笑,对她的表现不满意。   是   赵王目光没有追随李宝珠,随即对着儿子招手:亦轩过来,见过舅舅   赵王妃去的比较早,吴亦轩去京城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对薛子玉不太熟,有点认生,走过来中规中矩行了一礼,舅舅好。   好可能是自己亲姐姐的骨肉,薛子玉的亲情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一把捞起外甥往天上抛,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舅舅都抛不动了。   吴亦轩已经过了要人抛的年纪,不过仍然很高兴,只有随性善意的人才会对你这样,所以他明明不兴奋,也表现出兴奋的样子,舅舅再抛两下   好小子,这就用上舅舅了,可你太沉,舅舅勉强再抛两下吧。薛子玉高兴了,小外甥认同自己呀,这一举动,很快让已经陌生很久的三个人熟悉起来,这顿饭,也算和谐。   李宝珠到书房,她的爹李先生正等在那里,人怎么样?   很好看,我想王妃八层跟他一样,唉,李宝珠的自尊受伤了,一看人家就是人中龙凤啊,自己算什么?   谁问你这个了。李先生急得胡须都动起来。   爹,你别问我那些高深的东西,我只看到他长得好看,其他啥也没看出来。李宝珠气呼呼的坐到凳子上,跟自己的爹生气。   你这孩子,李先生摇头,是我多想了。   爹啊,我长得这么普通,赵王为何看上我呀。李宝珠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乡下姑娘,怎么就能做王妃了。   赵王那会看上你,李先生坐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他娶我干嘛李宝珠不懂得男女之情,所以对看上看不上也没有多大感觉,她只是尊从长辈们留下来的习惯,嫁娶都要门当户对而已。   赵王看上你的身份了。李先生无奈的说道,赵王为了自己,牺牲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想想也心痛,自己的女儿何其简单,根本不能适应这种生活。   身份跟我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是我。李宝珠搞不明白这些。   跟你说不清。李先生不想说话了,唉,这个傻女儿这样究竟是福还是难。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又有权,还长得好看,那得娶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上啊。李玉珠自言自语上了。   行了,他们娶婆娘可不是看相貌的,要考虑很多东西,你就不要乱想了。李先生阻止女儿的自卑,挥挥手让她赶紧回去吃饭。   哦,也是,李宝珠也不想了,自己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到后院吃饭,吃完后,到自己爹那里练字,没练一会儿,吴奕轩来了。   咦,没到你的时辰呢,你来做什么?李宝珠没有停下来练字。   我就来看看,吴奕轩笑笑,坐到她对面。   随便你李宝珠不理他。   看到了吧,我有舅舅的,你将来要是欺负我,我找我舅舅打你。吴亦轩来炫耀了。   哼李宝珠放下手中的笔,我现在就来欺负你,你这个臭小子,针线活是谁给我扔了?   吴亦轩一听不对劲,立刻往外面跑,就是我,怎么啦,谁让你不给我做了。   臭小子,我不是答应了吧,过两天,你都等不得。李宝珠朝里面看了看,见自己的爹不在,连忙追出来。   我不要等吴亦轩边跑边叫。   你给我站住李宝珠提着裙子就追了出来。   有本事,你追呀,我告诉你,我可练过了,现在你可追不到我。吴亦轩站在那里等李宝珠出来,对着她吐舌头。   臭小子,有本事给我站在,我不掐你,我不姓李。李宝珠气得正跺脚。   李先生的书房,位置有点高,门前有一个假山,假山下去有一个坡道,坡道周围都是景观树,所以李先生和赵王薛子玉正在道上寒喧,在上面的两个人没有看道,只管打闹。   李宝珠围着一棵小树追着吴亦轩,你停下   不停,你们女人就是弱不禁风,这才跑了几步,就喘成这样吴亦轩一脸得瑟。   臭小子,你站住李宝珠真是快喘不上气了,自从到了王府,走路都是小碎步,更不要说跑了,所以吃力的很。   不站,就是不站吴亦轩边跑边做鬼脸,他一点也不吃力。   哼,那今天下午我做葱油饼没你的份。李宝珠拿出铩手锏。   真做还是假做,你今天的功课做得完吗,有空做吗?吴亦轩果然心动了,分析着是真还是假。   今天下午,有厨艺课李宝珠得意的说道。   哦,那你只能掐一下,明白吗?吴亦轩妥协了,这个女人做得吃食就是好吃。   一下,就想吃到我的葱油饼,你想得美李宝珠不答应。   两下?   不行   三下,最多三下,你知道的,等我吃完饼,胳膊上还有印子,我要给我父王看的。吴亦轩提醒并威胁道。   没关系,你就说,是我掐得,我现在不怕他打了。李宝珠至那一晚,已经不怎么怕赵王了。   你吴亦轩没威胁成。   给不给掐李宝珠得意了,挑着眉问道。   那你掐吧吴亦轩伸出胳膊。   李先生要出声制止,薛子玉制止了李先生,目光看向赵王,赵王尴尬了,这还不是后娘,就欺负上前妻的儿子了,也想出声制止,可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儿子一直喜欢逗李宝珠,他们俩人就是这样相处的,可落在大舅子眼里,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薛子玉一个键步饶到上面,见李宝珠真掐着吴亦轩,吴亦轩张大嘴用另一只手捂着,你可轻点呀歪着头斜着眼,乐滋滋的,那有什么伤心样,这是什么情形。   李宝珠正掐得起劲,抬头一看是他们,连忙闪到一边,然后又嘣到自己爹后面。   亦轩,这是薛子玉看向外甥。   吴亦轩这个小人精马上发觉气氛不对,笑兮兮的说道,跟后娘逗着玩呢   你薛子玉惊得张大嘴,不是还没有大婚吗?   是,我先练练,防止到时叫不出口,舅舅你放心,都是我欺负她,你不信,你可以问她吴亦轩一脸无辜的说道。   是,我要掐他,也是因为他扔了我做的针线活。李宝珠在他爹身后,探出头来说了一句。   听到了吧舅舅,都是我欺负她。吴亦轩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一个男孩子扔针线上的东西干嘛?薛子玉见他这样说,好像也不是被逼的,而且赵王为了他,延长大婚的时间,应当不是做戏吧。   我   她欺负你   哎呀,都说不是了,我想让她给我做衣服,她没给我做,我生气就扔了。吴亦轩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你让针线房做就是了。薛子玉不置可否,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针线房,亲力亲为做针线的不多。   我不就是喜欢她做嘛吴亦轩说完也觉得失言,伸了一下舌头,站到自己父王身边,父王先让她做的,我跟着来的。   薛子玉不得不重新省事,外甥对她有儒沫之情,居然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赵王如何看不出薛子玉的想法,呼了一口气,对着儿子说道,今天下午的功课别做了,过来陪舅舅。   是吴亦轩高兴的说道,不要做功课了,太好了。   宝珠,你下午也别做了,整一桌菜,我跟李先生还有大舅子吃顿便饭。赵王转头吩咐道。   李宝珠见赵王居然叫了自己的名字,顿感亲切了很多,不再害怕,从自己爹身后出来行来是   葱油饼多做点赵王特地加了一句。   是李宝珠行了一礼,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2章 北齐王爷 北齐王妃   <!go>   赵王从自己大舅子口中知道了他为何来去燕地。   你是说,吏部尚书应知年也来了赵王有点惊讶。   嗯,燕地现下换了很多官员薛子俊轻淡的说了一句。   哦   赵王觉得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封地官员,基本都是封地郡王自己安排,仁宣帝通过事件插手郡王封地政务,其心可见,他要把权力往自己手中集中,要建立中央集权政治。   薛小侯爷面带微笑,感受着能力卓越的亲姐夫,瞬间微变的颜色,燕地动与不动意义不大,它在晋赵之间,属于弹丸之地,而晋地本就是皇上未登基之前的封地,北齐式微,只有赵地是皇上所不能触及的,它被赵王吴曜煜护得密不透风,仁宣帝有心动一动,让自己拥有主动权,这能行吗?   一个下午,三个男人看似随意,却处处心机,三个男人外松内紧挖着对方的话,以期得到自己想要听的话。   薛小侯爷以一对二,脑子累得快转不动了,一个不小心就能钻到对面老头挖得坑里,太阳终于西沉,傍晚来临,晚餐时间到了,当下人们来请示用餐时,薛小侯爷暗暗松了一口气,见外甥进来,一把把他拉住,抱到怀里,既可跟外甥亲近,又挡了自己姐夫的探话,真是累死他了。   这是一场家宴,前王妃的弟弟和未来王妃父女两人做到了一只桌上,没有推杯举盏,只有家长里短。   一桌子吃完,薛小侯爷明白了,是人物的不是女方,而是女方父亲,这是个厉害人物,心里有数了,他意味深长的朝自己姐夫看了看,这将来的世子之位还能是嫡长子吗?   似乎知道对方所想,李先生笑道,小世子有薛小侯爷这样的外祖,将来必定顺风顺水,我儿的孩子也能沾光一二,王爷,你说是吧李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儿的孩子不会沾手世子之位,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是,当然,儿子过来,可要拍好你舅舅的马屁,将来你有好多事需要舅舅帮忙呢赵王也随即表态。   是,吴亦轩从椅子下来,给自己舅舅行了一个大礼。   好孩子,快起来只要舅舅能做到的都会帮你薛小侯站起来扶起自己外甥,把他送到位子上坐下来。   谢谢舅舅   薛小侯爷明白了,这意思是说世子之位永远是赵王嫡长子,点点头,心下放心了一半,剩下一半交给时间吧。   薛小侯爷没有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打马回京了。   看着远走的大舅爷,赵王如夏景皓一样,背着手慢慢踱着,一切都在悄悄改变,自己该如何应对。   李先生摇头,他毕生都在研究帝王学,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权力集中,是每个帝王都想做到的,这是能力和魄力的证明,是评判帝王作为的尺度,唉,真是矛盾。   腊月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世子府女长史邱敏回家待嫁,十九岁,作为古代女子,已经是高龄了,邱敏叹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青梅临盆在即,帮不了小姑子什么,非常内疚,小敏,你看,你小侄子他来得不是什么时候   咦,别瞎说,可别怪我小侄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邱敏作为地道的古人,非常重视家族的传承,对于哥哥有孩子,那是一百个高兴。   可我帮不了什么青梅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你忘了,我是长史,什么都懂,放心,世子妃找人帮我了邱敏安慰道。   哦,找了谁家?青梅感兴趣的问道。   管夫人和汤夫人邱敏笑笑回答道。   那就好,青梅放心了,自己大婚,管家已经来过了,为人处事还不错。   嫁妆也不要你们备,世子妃都帮我备好了邱敏高兴的对青梅说道。   世子妃她可真青梅摇头,我们两人可都是世子妃备的。   知道,我会把她的好放在心上的邱敏性子爽利,是非分明,有自己的主张。   你明白就好青梅感叹道。   不过,明年正月里,可不是我一个人结婚,尤大人和王爷的女儿也要大婚,明年正月忙着呢?邱敏告诉青梅一个消息。   跟我们临集世子府没有关系吧青梅是吴婉娇身边的老人,对过往的一切知道的清清楚楚。   也对,他们肯定在金府邱敏想了想说道。   世子妃是不会去的。青梅肯定的说道。   啊,为何邱敏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青梅心想作为女史官,竟然不知道世子妃的这件事。   不知   世子妃和王府有约定,终生不能进金府郡一步。青梅忧伤的回答道,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啊邱敏惊呃,竟有这样的事,突然想起,世子妃的吴家庄,明白了,这里可是世子妃的被弃之地,跟着青梅一起叹气,世事何其艰难。   不知现在这张纸作不作数青梅小声念叨了一句。   临集世子府   父王,你今年去王府过年?夏景皓看向自己的父王。   不去,就在这里,我要跟孙子一道过北齐王眼睛眨了一下,不紧不慢回答道。   王侧妃坐在那里不走,你自己去解决吧夏景皓见北齐王这样,对他说了正厅里的事。   我知道了。北齐王点头。   父王,那我回去了。夏景皓松了一口气,父王的女人还是父王自己解决。   那个北齐王欲叫住儿子。   父王不事?夏景皓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那个,你问一下你媳妇正月里去不去参加初月的婚礼,作为嫂子,她礼当露个面。北齐王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那我问问   北齐王见夏景皓要跨出门槛,说了一句,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父王,这不大妥吧夏景皓也无奈。   唉,你婆娘可不是一般人,别问她了,她主动提最好,不提你也不问,就这样吧。北齐王想着自己现在站在临齐的地界上呢。   哦   夏景皓头一低出了外书房,看着外面扬扬洒洒的大雪,心里有点不得劲,走了半天才到内院。   只听见内院里欢声笑语。   娘,我砸中你了,你要倒下   我先砸中的,你应该倒下才对   不行,我先   不对,我先娘俩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儿子,我们堆雪人吧   好啊,昨天那个不好看,我们今天再堆一个   好的,秋实,去厨房拿红萝卜,黑墨水,还有布头   是   夏景皓背着手走到他们娘俩面前,我来铲雪堆雪吧   哦,那最好不过了   一家三口齐心合力堆起雪人来,雪犹如鹅毛般在天地间翩翩起舞,一片片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洁白的雪花,纯洁无暇,美丽晶莹。   一家三口堆着堆着,打起了雪仗,他们用手捧起一团雪,把它搓成球形,然后,用力地把球扔向自己想攻击的对象,被砸中的不甘心,照样子也扔回去,左躲右闪,笑声清脆动人,夏景皓既是成年人,又是军人,他基本上没有被砸中过,没办法,吴婉娇赖皮,一把抱住他,双脚离地,吊在他身上,儿子,快来砸,   小念儿看自己父亲被母亲缚住,高兴的直跳,连忙搓雪团砸向他,结果夏景皓只要稍一移动,全砸到吴婉娇身上了。   吴婉娇不干了,夏景皓你敢不让儿了砸,哼,哼,哼双眼看向他,双眉一挑,那意思不言喻,无非就是晚上一个人睡榻呗。   夏景皓看着小女人的警告,笑笑,没办法,只能找机会让儿子砸到了。   小念儿终于砸到自己的父亲,满意的笑了,我也跟父亲一样了能干了,嘿嘿   吴婉娇见儿子满意了这才从他身上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像人家父亲,公事公办多没意思   你这女人夏景皓不理她,教育儿子可不能马虎,他继续堆雪人,不一会儿雪人的身体做好了,吴婉娇和小念儿把雪搓成球形,然后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成一个大球,头就做好了,吴婉娇让夏景皓把大球放到身体上,现在应该加上鼻子嘴巴。小念儿早就把红萝卜拿在的手里,听吴婉娇说可以装鼻子了,赶紧走到边上,踮起脚尖,伸手把红萝卜放在圆球中间,一个鼻子就做好,小念儿见吴婉娇要弄眼睛,母亲,让我来,   吴婉娇和夏景皓站在边上看小念儿把两团雪染上墨汁,然后,夏景皓从后面抱起儿子,让他把眼睛装上去,最后又用其东西装饰了一下,一个美丽漂亮的雪人做好了。   哇,比昨天做的好看。   是   母亲,等小弟弟小妹妹长大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堆   当然可以   愉快的一天又要结束了,小念儿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你这段时间不高兴躺在床上的吴婉娇捣了捣夏景皓。   没有夏景皓用胳膊枕着头,两眼看向床顶,干脆的回答道。   我又不是没眼睛,能说的就说说呗,我给你分析分析吴婉娇又捣了捣他。   唉,就是觉得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夏景皓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   切,原来还惦记着你的老朋友哪吴婉娇转过身去,不高兴了。   也不是惦记,就是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夏景皓见吴婉娇连男人的醋都吃,松开枕头的胳膊钻到被窝里。   肯定不一样了吴婉娇没好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十年前,你在京城,正是青春少艾之时,你们之间,除了读读书会会友关系好的,说说自己的初恋对象,对着对方说说自己的相思之苦,其他还有什么,最多就是比比谁家有权有势,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什么都懂夏景皓其实也不并是不懂,是只不甘心罢了。   切,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每个人都会经历,好不好,好歹姐姐当年在学校也是知心姐姐一个,也是别人倾说的对象,好不好。吴婉娇说到这里,郁闷了,当年长相平平,又会跆拳道,大家都把她当女汉了,在学校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唉,让人情何以堪啊。   夏景皓的心跳得有点快,他知道吴婉娇说漏嘴了,这应当是她真实的生活,他憋着气,一动也不敢动,害怕惊醒正在说话的吴婉娇,他想继续听,可是吴婉娇却不说了。   你也别难过了,薛小侯爷有薛小侯爷的立场,你有你的立场,只要你们没有根本利益冲突,朋友还是有得做的。吴婉娇双手抱上夏景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睡了。   夏景皓叹了一口气,下额在她头顶上噌了噌,想了想,她说得对,只要没有根本利益冲突,朋友还是朋友,又噌了两下,安安心心睡了。   北齐王打发走王侧妃,今天晚上留宿在王妃院子里,王妃别别扭扭既想发小脾气,又怕真把北齐王赶走,左右不适。   还不过来帮我更衣北齐王冷言冷语的说了一句。   容屏,你王妃瞄了一看他,高傲的转头去喊丫头。   别叫了,都被我打发了北齐王见她如此,不耐烦的说了句。   王妃坐着不动,她是个骄傲的女人,被北齐王冷落这么久,见北齐王不请自来,小女人的腔调又来了,等北齐王哄他,她才过去。   北齐王自己边脱边说,一把年纪了,还以为我会像刚大婚时那样去哄你?   你王妃觉得自己像被剥了衣服一样难堪。   我早就没那个兴致了,你要是不想我过来,那我就走了。北齐王停下手,看向王妃。   那你走,永远都不要过来王妃哭了,趴在桌子上,撕心裂肺。   北齐王刚要脱掉的衣服,真得又扣上了,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快走到门边时,顿住想了想,又回过头来,站到王妃的边上,王妃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北齐王,四十出头的王妃抬起双眸,依然楚楚动人,北齐王不得不承任,媳妇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要不然生不出那么好看的儿子,可是为何她让自己没有兴致,叹了一口气,有空去看看儿媳妇是怎么对待你儿子的,也学着点吧。   粗俗不堪,有什么好学的。王妃立即反驳。   也是,那你就继续优雅吧北齐王似乎赞同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嘴,看来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王妃不甘心,伸手就拉住要走的北齐王。   北齐王停下看着拉住他的手,心想,她要是真心拉住不让我走,我今天就留下。   可是王妃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了,倏的松了手,自己怎么能像那些下作的女人一样,缠着男人不放呢,她转过身去,不看北齐王。   北齐王低了低头,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如果北齐王不来就罢了,可是他来了,给了王妃希望,然后又把希望扼杀掉,这让人情何以堪,在这冷冷的冬夜,王妃一个人哭了一整夜。   苏嬷嬷坐在那里整整陪了一整夜,唉,都是孽缘。   第二天,天气放晴,吴婉娇早起跑步,居然发现王妃在校练场上。   母妃,你大早上吴婉娇差点惊掉下巴,自己的婆婆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你做你的事,我就是无聊看看王妃尴尬的摆摆手。   哦吴婉娇给她行了一个简单的礼,站在那里等儿子。   祖母好小念儿规规矩矩给自己祖母行了一个礼。   唉,小念儿,你也一起?王妃对自己的孙子不错,和霭的问道。   嗯,我喜欢和母亲一起跑步。小念儿甜甜的说道。   哦王妃心头一哽,自己和儿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忍住泪挥手让大孙子自己做自己的事。   吴婉娇锻炼完,回后院,发现王妃居然坐在厢房里,好奇怪呀,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该行礼行礼,该说客气话就说客气话。   不要管我,你自己做自己的事王妃坐在那里依旧摆摆手,让吴婉娇不要管她。   哦   夏景皓跑马也回来了,带着冷风进来,进来跟往常一样自己解开大氅,在门边上的脸盆架上洗脸洗手,全过程没有一个下人伺候,只到拐过多宝阁才发现自己母亲坐在榻边。   母妃,你夏景皓奇怪,这可是从没有的事。   没事,就是无聊过来看看王妃对着儿子说道。   哦夏景皓站在那里没动。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王妃坐在那里依旧摆摆手,让儿子也不要管她。   啊,哦   夏景皓进到内间,吴婉娇朝他耸了耸肩,小声说道今天一大清早,在校练场就碰过面了。   啊   吴婉娇猜想,肯定跟北齐王有关,不过她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自己公婆。   夏景皓坐在奇子上,想了想,自己父王和母妃一直不太和睦,都是自己父母,也不好偏帮,叹了口气。   吴婉娇不管他,抹了抹润肤油在手上,走到夏景皓的边上,帮他抹脸抹手,夏景皓配合着动过来动过去。   在门边偷看的王妃吓了一跳,这等事,儿媳妇亲自做,正想着,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你早上出去抹了没有?吴婉娇口气不善。   抹了夏景皓敷衍道。   可我感觉没有呢吴婉娇看着被北风吹得有点干的脸。   我一个男人抹什么抹夏景皓没好声没好气的大声道。   哼,我就知道,你得学会保养,知道吧,不要以为天生丽质,就不保养了,老起来一样难看。吴婉娇苦口婆心的说道。   臭女人,你见那个男人这样像女人抹来抹去的,成何体统夏景皓不干了。   这可不是抹的香粉,这是保湿滋润的,是让皮肤别皱巴巴的,懂不懂吴婉娇耐心的解释道。   不懂   懒得跟你说,你就说抹还是不抹?吴婉娇两手叉腰,双眼瞪向他。   明白了,抹夏景皓看了一眼对面的吴婉娇,这是要撒泼的征兆,她为了达到一件事,死缠烂打什么都用,自己可不是她对手,举手投降。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最好抹,我喜欢看你花容月貌,多赏心悦目。吴婉娇说出自己的目的,还刻意朝他脸上看看,并伸手摸了一把,满足的叹口气,哎,真好,他属于我的。   你,夏景皓郁闷的想揍人,这死女人就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这让他如何甘心,不跟你说了,我要吃早餐办公务了。   王妃见两个人要出来,赶紧坐好。   秋实见世子爷和世子妃出来了,偷偷看了看王妃,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王妃这是做什么,好像乡下来的婆婆才会干这种事吧,缩了缩肩,摆上早餐,撇撇嘴又退了出去。   母妃,一起用餐吧   嗯王妃看着没几样的早餐,眉头一皱,刚想斥责,及时打住了,眯了一眼,跟他们一起吃起早餐。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好后,夏景皓要去外院办公务,吴婉娇拿了一个圆形的小提盒,送他到院子门口,把小提盒递给双喜,到时间就拿给世子爷吃,知道吗?   知道双喜低头行礼,回了一句,赶紧站在世子爷边上,他真怕世子妃,这女人厉害着呢。   要是让我知道,东西没到世子爷肚子里,有你好看吴婉娇果然威胁上了。   小的明白了,世子妃你就不要吓奴才了。双喜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对双喜说完又回过头来,帮着夏景皓整了整衣,记得吃,不然老了胃会疼得。   就你名堂多,现在越来越啰嗦夏景皓嘴上说着麻烦啰嗦,可人站在那里不动,配合着让吴婉娇整理。   是,我知道,女人年纪大了,总是有点啰嗦的,你就受着吧,快去忙你的吧吴婉娇笑笑,对着口不对心的男人根本无所谓。   夏景皓一言不发走了,双喜提着食盒小跑着跟了上去。   吴婉娇回头,猛不丁后面站了个人,吓死了。   母妃,你怎么出来了?吴婉娇吓得拍了拍自己的心,这婆婆真是的,怎么神神叨叨的。   回去了王妃也不管别人,说了一句,就带着丫头婆子走了。   那母妃你请走好。吴婉娇在后面大声的说道,然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更年期到了。   等王妃走远了,秋实在吴婉娇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世子妃,刚才刚才   怎么了?吴婉娇还没有见过秋实说话这么结巴的。   哎呀,王妃她偷看你跟世子爷秋实撅着嘴巴都不好意思说。   啊吴婉娇双手捂嘴,变态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进去摆早餐,发现王妃站在内间门口偷看你们。   咝,嘢,不可理喻,下次提醒我。吴婉娇心想王妃肯定受到剌激了。   哦   王妃一路跟着儿子就差到了外书房。   母妃,你有事就说嘛夏景皓停下来对着自己的母妃说道。   哦,我我不放心你,对了,双喜把提盒拿过来。王妃心虚的说道。   是   王妃让苏嬷嬷把提盒打开,一共四层,第一层是几个红豆酥,很小,一口一个都不够,第二层是莲子糕,一样小,三层是鸡蛋,两个,圆溜溜的,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看起像个笑脸;四层,是汤,看不出是什么汤。   穷人家才吃整颗鸡蛋,她就给你吃这些东西?王妃发怒了,这儿媳妇做得什么事。   母妃夏景皓无力无奈。   我说得不对?王妃理直气状朝着自己儿子吼道。   母妃,你知道吗?让你儿媳妇心甘情愿给你儿子备小食,你儿子做了多少努力吗?夏景皓无力说了实话。   你还要讨好她?王妃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还要讨好一个破落户。   这不是讨好,母妃,这是以心换心,我用了近五年时间,才让你儿媳妇的心扑到我身上夏景皓对着自己的母妃真诚的说道。   我看她不是心扑到你身上,她看上你的美色了。王妃才不相信这些东西。   母妃,你夏景皓明白了,刚才母妃来干嘛了,母妃,你也太小看你儿媳妇了,我要是能用美色勾引到他,那我和父王就不会出银子买粮了。   她要银子买粮,给她银子就是了。王妃毫不在意的说道。   母妃你夏景皓头疼,能明白父王为何跟母妃不合了,她活得太天真了,怎么能帮父王排忧解难,这样子说不定还给父王增加了很多困扰。   我说得不对?王妃看到儿子居然露出跟北齐王一样的神色,慌了,为什么,自己哪里不对了。   母妃,我们北齐的国库一分银子也没有,拿什么买夏景皓摇头,自己的母妃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父王,根本不知道父王有多难。   不是有金矿吗?王妃惊呼。   母妃,你还是回去吧?夏景皓知道,母妃就是闺阁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跟她说不通的。   你们父子两个,一个个都是这样,你让母妃怎么活?王妃难受。   母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母妃夏景皓也不想伤她的心,可她确实什么都不懂,而且还端王妃架子,自以为是。   王妃哭了,哭得很伤心。   夏景皓无奈,扶着王妃把她送到她的院子,母妃,儿子真得很忙,希望你体谅   你你们一个个都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王妃气得口不择口。   母妃,你真得跟猫儿呆得太久了。夏景皓呼了一口气,引开话题。   什么意思?   母妃,我是你儿子,我永远都希望你好,可你真得跟不上父王的步伐,父王他很累,你就体谅他一二夏景皓想这样说,她总该懂吧。   我那里不好王妃愤怒的说道。   不,母妃你很好,真的,是我们男人不好。夏景皓一听这话,就知道,母妃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自己,他也不敢再说了,连忙转过话题,如果自己说她不好,他不敢想她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就让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吧,挺好。   我就说嘛王妃听儿子这样说,心里才好受点。   那你好好休息夏景皓不欲多说,准备去书房了。   你要多过来陪陪母妃王妃一脸期待。   我知道,我还会让念儿言言言南也过来陪你。夏景皓点头不忍心看她失望。   还是儿子好王妃叹了一口气。   那母妃你好好休息   嗯   夏景皓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   王妃坐在那里想想不甘心,这儿媳妇,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贪恋男人美色,不行,我得去训她一顿。   当王妃双出在吴婉娇面前时,吴婉娇头疼,更年期的女人伤不起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3章 王妃训媳 搬迁先锋   <!go>   吴婉娇见王妃气呼呼的,头皮发麻,赶紧起来行礼。   小念儿见祖母来了,甜滋滋的对着王妃说道,祖母,我又看到你了。   王妃尴尬的笑着岔开话:念儿不去读书?   小念儿小嘴一撅:朱夫子说不急,让我自己玩呢   那这个夫子可不好,怎么能让你玩呢,等一下祖母去找他。北齐王妃心想这是什么夫子,居然让孩子不学习而是玩,等训了儿媳妇,下一个就是他。   啊小念儿不知所措看向自己的母亲,自己想玩呢。   母妃,你有事?吴婉娇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以示安抚。   是有事北齐王妃唬下脸,走到正位上坐下来。   哦,念儿你跟弟弟妹妹先出去玩吧,我跟祖母先说一会儿话。吴婉娇吩咐下人把孩子们带出去。   是,母亲   小念儿和双胞胎被带出去了,王妃让其他人也出去,只剩她们两个人。   我知道你脾气大,一句说不得,不过作为婆婆,我今天还是要说你两句。王妃一本正经的说道。   婆婆教训儿媳妇,儿媳妇不敢有脾气。吴婉娇放低姿态,并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   哼,你也别作模作样了。王妃看着好像温顺可人的媳妇,实则让儿子都要让三分的媳妇,一肚子火上来了。   是吴婉娇以不变应万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自己不反驳,也不回应。   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王妃开始算账了。   有吗?吴婉娇无辜的睁着大杏眼,看向自己的婆婆,心想,你老公你儿子都没有意见,就你有意见,有用吗?   当然,你跟瑾之去黄平,还下地干农活,哪样不是抛头露面?王妃见她居然不承认,说出具体名目。   吴婉娇明白,这是找荐来了,不过自己可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自己也来忽悠她一把,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笑兮兮说道:母妃,父王去黄平没有带你?   果然,王妃被剌到了,北齐王出去可从来没有带过自己,她伤心了,对着媳妇大声说道:女人家出去成何体统   哦,那下次瑾之再让我去,我就跟他讲母妃说不能去,你看这样说好不好。吴婉娇好像很虚心接受王妃意见似的。   你挑拔我们母子感情王妃勃然大怒,这个儿媳太刁钻了。   这样不行啊,那算了吴婉娇四两拔千斤。   你看你,妇容没有妇容,妇德没有妇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王妃气得就差捶桌子,自己打出去的拳头,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是啊,我知道,吴婉娇眨眼朝王妃说道。   你知道为何不改王妃更生气了,知错不改,更让人生气。   可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知道后,能避开,但是改,不大可能了。吴婉娇在王妃面前中肯的说着自己的缺点。   怎么不能改王妃气得鼻子快冒烟了。   要不母妃你教教我吴婉娇把问题抛回给王妃。   这种事,怎么教,还不是靠自己王妃跟媳妇说话,感觉吃力,太滑头了。   母妃说的是吴婉娇行了行礼说道。   你你王妃对着这样的吴婉娇没则了。   母妃,你千万别动气,生气人易老呢,你看你现在多年轻漂亮,我跟你一起出去,人家肯定会说,这是姐妹俩吴婉娇笑着对王妃说道。   你不要胡说王妃虽生气,可底气已经不足。   真得,不信,我今天下午去临集镇上买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吴婉娇连忙向王妃保证,还要让人家见证。   一个世子妃随便外出,成何成统王妃又抓住错处,继续训道。   是,那就不去了,母妃,你最近是不是感到吸气不太顺畅,夜里睡不好呀,还有想发火想打人的感觉吴婉娇终于把话题转向自己需要的话题。   是有点王妃一惊,儿媳妇居然能说出自己不适之处。   这就对了,吴婉娇灿烂一笑,心想更年期都这样。   什么就对了王妃听得云里雾里。   就是吴婉娇欲言又止,不敢说   我让你说王妃的胃口被吊起来了,急切的想知道是什么。   还是不敢吴婉娇低了低头,又行了一礼说道。   赦你无罪王妃被她这样一搞,早忘了自己来的初衷。   哦,那母妃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吴婉娇要把旧话说在早头,防止她翻脸。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王妃气咻咻的说道。   嘻嘻,就是这么一说。吴婉娇心想,你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才不会说出来。   说说看,王妃继续追问道。   母妃,你现在这个情形,需要打一个人,才能有好转。吴婉娇一本正经的说道。   让我打人,成何体统王妃见她说得不上道,摇头。   可你现坐也坐不好,睡也不睡不好,不打人怎么行,而且我见过这样的例子,人家打了之后,就好了。吴婉娇不负责的忽悠着。   真的,那我知了,我会打丫头出气的。王妃想了想回答道,自己确实有这样的疹状。   母妃,可不能打丫头出气,恰恰相反,越打丫头你越气。   笑话,更年期,需要静心调养,还得万事诸顺,你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对王爷不满,不打王爷,你的气出不了,出不了,这更年期可难捱了。   还有这种病?王妃狐疑。   当然吴婉娇点头肯定。   那该打谁王妃问道。   不敢说吴婉娇缩着头,小声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赦你无罪王妃见吴婉娇这样,越发好奇了。   哦吴婉娇走到王妃身边,准备套在她耳边说,可能王妃从来没有和谁这么近过,下意识的往后倾,不让吴婉娇靠近。   母妃,我只能在你耳边说。吴婉娇无奈的说了一句。   王妃顿了一下,看着满眼真诚的儿媳妇,狐疑的直起身子,让吴婉娇嘴巴靠近自己耳朵。   吴婉娇声音很小很小,除了王妃没人能听见,苏嬷嬷瞄了一眼,冷哼一声。   王妃教养真不错,听了只张大嘴巴,却没有出声,人如游魂一般走出了吴婉娇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秋实也心痒,不知世子妃说了什么。   吴婉娇哼了哼歌,来找姐的荐,让你自己玩去,不就是更年期吧,嘿嘿,看看你是变本加厉,还是得到爱情滋润,哈哈哈。   京城皇宫   应知年和薛小侯爷站在御前,汇报着各自的燕地之行。   这么说,除了粮食,燕地也没有什么值得西戎人掠夺的仁宣帝两眼一眯,慢不经心的说道。   是,圣上应知年回礼道。   官员置换的怎么样?仁宣帝最关心的是这个,终于有机会插封地事务了,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切顺利,而且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双手赞同应知年回答道。   为何?仁宣帝自己也没有料到,居然会得到老百姓的赞同。   官员如果都是地方上的,官员的私情太多,办起公务来,有失公允。应知年说道。   这么说,异地置官倒是一件好事。仁宣帝对自己以后要办的事,更有信心了。   应当是应知年说道。   朕会考虑仁宣帝高兴的点了点头,太好了,虽然前路不太顺畅,但是能得到一部分人认同,也不错。   是应知年当然懂仁宣帝的心思,了然的称道。   其他有吗?仁宣帝把目光看向薛子玉。   禀皇上,臣去了赵地和北齐薛子玉走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哦仁宣帝早已知道。   都是为私事而去。薛子玉对着仁宣帝一语一实的回答道。   知道,听说北齐发展的不错,你觉得怎么样?仁宣帝想从自己的近臣口中听到真实的东西。   是不错,传说中的飞沙走石,没有,都是绿树成阴。薛子玉回答道。   那真是不错仁宣帝附合道。   还有,臣去时,已经入冬,所以看不出农作物怎么样,但是广褒的一片,纵横交错,整整齐齐,井然有序薛子玉把自己的所见都说给皇帝听。   那就好仁宣帝点头高兴的说道。   皇上,臣‘顺手牵羊’了一本律法册子,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看看。薛子玉在北齐王的书房拿了北齐的律法册子。   子玉,你哈哈,顺手牵羊,也就你做得出吧,逞上来仁宣帝先一愣,继而大笑,高兴啊,到底是自己的近臣,知道自己想什么。   是   仁宣拿到册子大致翻了一下,翻完后,长久没有说话。   皇上,有不妥?薛子玉和应知年都看过该册子,说实话,相当不错。   没有,很好,朕真没想到,我这军人出生的姨夫和表弟居然有这头脑,不错,不错,朕甚感欣慰。仁宣帝是真高兴,北齐发展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发展好了,他的岁贡岂不是更多,国库只会更盈实。   皇上,北齐王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发展北齐了。应知年见此说了一句。   嗯,看得出,已经完全考虑到民生了,这部律法都是对低层人的宽容和保护,值得借鉴。仁宣帝眯沉思,想着律法实施的可能性。   臣也以为是   北齐世子府   父王,燕地之事,你怎么看?夏景皓直到现在才有心情跟自己父王探讨这件事。   哎,我估摸着应当有不少郡王会慌啊。北齐王久居此位,当然有着非比常人的敏感度。   父王,那我们夏景皓想着薛子玉看似随意,实则提醒的话,一直不平静。   没事,诚顺可比现在的这位厉害多了,对北齐都看不上眼,现在金矿都快枯竭了,就更不会有人窥见了。北齐王大大咧咧的让儿子放心。   可我还是不放心夏景皓摇了摇头,皇帝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要削弱了他们的权力啊。   不急,后年,我们父子俩要去一个到京里述职,到那时,我想事情应当有定论吧北齐王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不是北齐一个封地。   可这两年变数太大啊夏景皓还是担忧。   我想,暂时不会变到北齐北齐王想了想对着儿子说道。   父王为何这样肯定夏景皓看向自己的父王。   我们的屏障,你忘了北齐王笑着提醒自己的儿子,而且眼睛朝南边抬了抬。   屏障?哦父王夏景皓明白了,笑笑说道,确认也是,那位可比咱们富庶,而且军队配置也比咱们惹眼多了。   就是这样,事实如此。北齐王对着儿子大笑。   也是夏景皓低头想了想。   所以不要管太多,我们仍按我们的步伐,继续强大北齐。北齐王对着儿子说,他已经深切的感受到,实力才是王道。   父王,管大人年终就会回到临齐,你看夏景皓又想起另一件事。   让流言成真吧北齐王郑重的来了一句。   父王夏景皓倏的站了起来,父王你考虑过了,真得让临齐成为新的首府   是,明年的秋闱,就在临齐吧北齐王已经考虑成熟,此地比金府更适合做首府,西离突厥人远,东边是了无人烟的滩涂,再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就是一个天然屏障,而南邻赵王,进可攻,退可守,再好不过,至于北边,也是茫茫一片,就看我们有没有能力要了。   夏景皓微闭上双眼,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突然转头对北齐王说道,父王,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明年开土动工,一切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北齐王已经从儿媳妇的开荒中明白一个道里,就是以点带面,只要是好的,自然就有人趋利上来,根本不需要操心。   父王的意思是说,想跟来的官员,自己就会想办法过来,不想过来的,就让他们醉生梦死夏景皓说得更细致。   嗯,大浪淘沙北齐王点头称是。   明白了,这样我们可以节约很大一部分开支。夏景皓高兴的说道。   嘿嘿,我都未想到开支,你倒想到了。北齐王只想到政治方面,没有考虑到开支方面。   没办法,现在,我呀钻到钱眼里了。   北齐金府郡   张德梁家正在搬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有品极官员的管家,他们看着张府流水般的家什往外搬,张大管家站在那里不停的指挥着众人,有人见缝插针的钻到他身边,张大管事,你这是   哦,我们四公子,明年大婚,在临集置了房产,给他办点家什。   张大人可真大方,这都搬给小儿了吧   这些不是你们该管的,到一边去,别碍事   是,是,是   对面的众人见打探消息的人过来了,连忙围上来,问了吗,怎么回事   说是张四公子明年在临集大婚,搬点家什过去。   哦,   是吗   众人口上虽这样说着,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张大人已经很久不在金府郡办公了。   金府郡卫府   老爷,你以后都在临齐了,就不回来了?   看情况,先把家分了,想跟去的就去,不想的,就在金府,我不勉强卫大人对着众人说道。   那还不是这个意思   金府郡一时之间,人心慌慌,都看着张卫二府办事。   尤府   儿啊,你跟王爷的女儿成婚,王爷世子会来吧尤大人不放心的问着儿子。   父亲,你怎么也跟上风了,那有女儿妹妹结婚,父亲和哥哥不到的,就算不到,我也是跟世子爷到临集历练过的,这点面子总是给的。尤子清无奈跟着自己父亲解释道。   说的也是,那我们要不要去临集?   父亲,你也动动脑子好不好,任何人可以去,我不能去尤子清无语了。   啊   我是金府郡的府尹,我的亲爹,你明白了吗?尤子清摇头,自己的爹真是跟风跟的脑子也不动了。   是,是,明白了   尤子清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父亲,心想,他们都老了,这点事情还要在这里确认半天,这分明就是公认的事实啊。   尤子清摇了摇头,他淡定的很,对自己要走的路也很明确,想着世子爷特意让自己到临齐陪小侯爷,心下满意,这是重视自己,只要自己脚踏实地的干,相信实力加运道,一定不会差到那儿去。   不管金府郡如何风吹草动,临集的张府实际上在半年前就动工了,现在已竣工半个月了,正在进行最后的整修。   北齐王满意的点头,张家父子二人在这两年中表现非常出色,为自己出了不少力,想了想,临齐的新府尹就张家小四吧,至于张德梁愿意在儿子手下干就继续干,不愿意,只好请他进世子府做长史。   不知不觉,小年又要到了,突厥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让北齐王既高兴又不高兴,就像吊着的水桶,你不知哪一刻,水桶里的水会泼下来。   王妃被吴婉娇的一席话说得安稳了很久,这个安稳是指王妃没有找吴婉娇麻烦,让吴婉娇看她安稳了很多,实则上,王妃坐立不安,左思右想,都快想得发疯了。   苏嬷嬷急得不得了,也不知世子妃倒底说了什么,会让王妃失支仪态。   北齐王现在是初一十五到王妃那里坐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打道回自己的院子。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是小年夜的前天晚上,北齐王手中的茶快喝完了,放下杯子,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起脚走人。   等一下王妃在内间的声音传了出来。   北齐王惊了一下,转过头,看见北齐王妃穿着中衣正挥手让下人出去,北齐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王妃了,见她衣冠不整的叫自己,还从来没有过,有事   是王妃低头行了一礼回答道。   说吧北齐王不耐烦道。   夫君,请进来说   北齐王愣了一下,心想,一个女人还能把我吃了,施施然的真得进了王妃的卧室,路过王妃站的地方,朝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同,不过他已经心静如水了,所以也只是想了一下而以,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北齐王妃对苏嬷嬷说道,你也出去吧,等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谁也不许进来,谁进来我杖毙谁。   苏嬷嬷吓得一身冷汗,这   出去   是   北齐王眉目一动,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不会寻死吧,然后让自己陪着她一起死?   还别说,北齐王的情商在这一刻高了不少,他的直觉是对的,所以他全身警戒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自己还对付不了?   室内静悄悄的,王妃倚在门柱上看向北齐王,北齐王妃的情感是复杂的,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过了近三十年的日子,现在回头想想,年轻时,这个男人经常在军营,常让她望眼欲穿,在等待中心生欢喜,在面对时欢喜变成针尖对麦芒,竟没有一点美好的回忆。   北齐王妃能想了这么多,证明她确认冷静思考了,可惜,她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怎么办呢,很多人其实就如齐王妃一样,在情商值上并不高,唉,要获得自己想到的,要费一番功夫了。   北齐王看似不在意,实则注意着自己媳妇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王妃慢悠悠的走到北齐王的面前,对着他的双眼看了看,然后,又从上到下的把他看了一遍,把外套脱了   北齐王惊呃,苏如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只是让你脱外套,没让你脱光   你北齐王有那么一瞬,怀疑儿媳妇上自己媳妇身了,看了看她,见她正等着自己,心想,脱就脱吧。   王妃见他把外套脱了,站在那里,然后暗暗发力,脚用力的踹过去,结果北齐王纹丝不动,她的脚疼得让她流泪,一只脚立地,用手抱着另一只脚,疼死我了。   北齐王笑了,这主意八成是儿媳妇出的,打自己的夫君,以自己的媳妇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这招。   王妃缓了缓了,放下脚,见北齐王竟然还笑,来火了,不知为何,自己特想如泼妇一样,撕打一顿眼前这个给自己带来太多痛苦的男人,心里这样想了,手脚也这样做了。   这一次,北齐王没有料到,一向以优雅端庄自我约束的女人,如疯狗一样咬起他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多大的力去阻挡,让齐王妃得手了,脸上手上竟被她抓了几道印子。   你居然变成疯婆子北齐王不敢置信。   是,原来做疯婆子的感觉这么好。齐王妃的两手拽着齐王的衣领,狠狠的说道。   还来劲了   是,就来劲了齐王妃用力撕扯北齐王的衣服,北齐王又气又恼,这女人还让不让人过了,要么清高的让人受不了,要么泼妇的让人受不了。   这两口子撕作一团,撕着撕着,北齐王的荷尔蒙竟然被激发了。   后面的故事,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就说后续故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4章 王爷破相 年下琐事   <!go>   第二天是小年夜,王府里的事多着呢。   北齐王老两口破天荒躺在床上闲聊,北齐王妃脸颊红润脾气温顺,躺在北齐王健壮有力的臂弯里,感觉着这难得的温情。   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北齐王能猜出这主意是谁出的,但还是想亲口证实一下。   你不是知道了吗王妃摸着北齐王胸脯,语气有点冲的说道。   我还是不相信,你把原话跟我说一遍。北齐王较真了,他不能想象,一个儿媳妇到底是如何插手公婆这种事的,真是天下奇闻。   原话,哦,媳妇说我生了一种狂燥症,只有一种方法能治。王妃心想,这应当能说吧,再说我现在都快治好了,说出来也不不怕。   让你来对我拳打脚踏?北齐王不相信,就凭这一句,他们两口子会撕打如村人。   嗯,媳妇说,不能打丫头,越打丫头我的病就越重,说不定就会四十好几的王妃,心思可真够单纯的,幸好吴婉娇没有把她卖了,估计卖了都能替她数钱。   听她胡说八道。北齐王没等王妃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道。   她没胡说八道,我感觉昨天打了你以后,是好多了,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王妃一脸笑意,只觉得现在神轻气爽,啥毛病也没有了。   哼,打谁都这样北齐王垂下眼皮,看了看倚在自己怀里的王妃,恨恨的说道。   肯定不一样,我觉得儿媳妇说得有理。王妃已经彻底相信吴婉娇说的话了。   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北齐王想起自己对王妃说过的话,肯定是儿媳妇嫌婆婆烦了,结果气发到自己身上了。   你什么意思?王妃仰头看向北齐王。   什么意思,我让你去看看‘儿媳妇是怎么对待儿子的’,你到好真接打上自己夫君了,简直无法无天。北齐王伸手点了一下怀中人,心想可真是个笨的。   哼,我觉得有效果,我还会打。王妃不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以前被礼法脸面撑着,害得自己一个人暗地里发狂发疯,现在终于知道了,这男人不揍不行啊,揍一下对自己多好,嗯,以后还要这样。   北齐王气得真龇牙,怎么会有如此刁钻的媳妇,北齐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血印子不知有没有消下去,真是不能见人了。   北齐王一整天都没有人见任何人,一个人在书房里写字,搞得夏景皓专门去调查,查到最后,找到他的母妃。   母妃,父王昨天在你这里?   是,怎么了北齐王妃神轻气爽,气出了,还和北齐王和好,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夏景皓看着自己母妃的神色,不像是跟父王闹别扭的神色啊,那是为什么?   母妃,父王他今天一天未接见任何人夏景皓担忧的问道。   哦,他是见不了王妃得意的说道,脸上被自己抓了几把,深深浅浅有几个印子,当然不好意思见人了。   你知道?夏景皓吃惊的问向自己的母妃。   嗯王妃哼了一下,并不打算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母妃,为什么?夏景皓不明所以,傻傻的问道。   王妃笑而不答,夏景皓无法,只得罢休。   晚上的团圆宴开始了,小念儿和夏景皓已经开始祭拜祖宗,北齐王姗姗来迟,他僻着大家的视线直接走到主位,接了夏景皓的香案就拜了起来。   夏景皓见自己父王终于出来,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竟然见到父王脸上有两道浅浅的印子,不过不注意看不出来,他不动声色的把小念儿抱起来,和他一起叩拜祖先。   站在祠堂外面,吴婉娇见王妃脸色红润,脾气随和了不少,难道得手了?而且不仅得手了,好像还有意外的福利,不怀好意的凑到王妃身边,低声问了句,母妃,感觉不错吧   在祖宗面前成何体统王妃正在神游,被吴婉娇的话惊了一下,虽然是吴婉娇的方法起了作用,但她不打算把功劳归于她,对她仍然没有好颜色。   吴婉娇退后一步,心想,切,更年期的妇人正难伺候,哼,最好别来找姐,要是来找姐,姐可要报仇的。   祭拜好祖宗,北齐王从祠堂里出来,路过吴婉娇身边时,稍顿了一下,眼角瞟了一下儿媳妇,真是胆大妄为,不成体统。   吴婉娇被北齐王那一眼瞟得不开心,奶奶的,你们两个如鱼得水了,倒过来不仅不感谢我,还倒打一耙,不亏是夫妻,都是一个德性,以后可千万别栽在奶奶手里,要你们好看。   夏景皓看了看父王母妃,又看了看吴婉娇感觉气氛怪怪的。   直到团圆宴结束,夏景皓都能觉得这一年小年夜的氛围跟以往不同。   吴婉娇终于知道北齐王为何瞟自己了,原来脸上挂彩了,哈哈,太有意思了,想不到平时端庄的王妃发起疯来跟村妇没两样,怪不得北齐王看自己不爽,破相了啊。嘿嘿。   夏景皓睡之前也是觉得心里有事,忍不住捣了捣吴婉娇,我怎么感觉父王和母妃怪怪的?   他们不怪,怪怪的是我吴婉娇张了张嘴,准备睡觉。   咦,你怎么怪了?夏景皓感兴趣的翻转过身子。   哼,吃饱了撑着呗吴婉娇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却得不到别人的认同,所以心情不爽。   啊,怎么回事?   哼,别问,睡觉吴婉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生气了?夏景皓感觉吴婉娇不太高兴。   没有,睡觉   你不说,我估计,我今晚睡不着了夏景皓开着玩笑,逗着吴婉娇。   我怕我说了,你今天晚上更睡不着。吴婉娇转头看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   想听   嗯   听完,可不许打我屁股吴婉娇能想到古板的夏景皓听完后的反应,所以先打预防针。   这么严重?夏景皓摸着自己光洁的下额,沉思着,究竟是什么事?   是   这夏景皓到考虑要不要听了。   不听,我睡了吴婉娇拉了拉被头,准备睡了。   行,不打你屁股,你说吧夏景皓实在的好奇,想了想说道。   唉,我还真说不出口吴婉娇到是不想说了,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说看   唉,就是就是,你父王和你母妃,终于睡到一张床上了。吴婉娇憋着气,一口说完。   我以为是什么事了,我父王和母妃本等一下,你说你一个儿媳妇插手公婆的房内之事,可真有你的,你夏景皓气得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要打吴婉娇的屁股。   吴婉娇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翻转把被子全裹到身上,对着夏景皓嘿嘿一笑,不搞定你老娘,受罪的可是我   你会受什么罪?夏景皓不明白。   得不到滋润的中年妇人天天来找媳妇的麻烦呗,再说,你没见你母妃一整天都笑意盈盈的,多美。吴婉娇笑兮兮的笑道。   你个不知羞耻的臭女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夏景皓下床,找鞋子,准备拿鞋打人。   喂,夏景皓可是你让我说的,再说,这是人伦大道,有什么不能言的吴婉娇被夏景皓拿鞋的动作惊得裹着被子站在床上准备躲避。   你你还有理了。夏景皓感觉自己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夫君大人,你不能不守信用吴婉娇往床角躲去。   对这种事,我可以不守信用,不教训你,你无法无天。夏景皓沿着床围找合适的位置下手。   夫君大人,你娘和你爹可是和好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吴婉娇把自己的好说出来,要不然真少不了一顿打。   你你那里,难道做儿女的可以插手父母这种事。夏景皓突然站在床边不动了,想了想问道。   成家后的子女会关心父母这方面的幸福吴婉娇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见夏景皓不信,只管说:真的,我妈就曾对我说过这样的事,我还让她到医院检查,结果是生活压力太大,放松一下就好了。   哦,难怪你能做出这种事出来。夏景皓叹了一口气,她所在的地方,真是开明,儿女这种事也能管,自己可没有想过管父母这种事。   吴婉娇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惊讶的睁大眼睛,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夏景皓你   我不管你从哪里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夏景皓抬着看向站在床上的吴婉娇,眼里都是依赖不舍,还有****。   你不怕吴婉娇低着头看向夏景皓,弱弱的问了一句。   孩子都生三个了,有什么好怕的。夏景皓对着她展颜一笑。   哦,也是吴婉娇叹了一口气,放下被子,睡觉了,不打算跟夏景皓分享自己的过往。   夏景皓放下鞋子,眼皮垂了垂,突然一个跳跃扑到床上抱住了吴婉娇,今天晚上饶不了你。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吓死我了。   后面的事,就不在这里细说了,大伙自己想吧。   小年过了,就要到大年,年味越来越浓。   草集镇横塘村,姜生宝高兴驾着自家小驴车往镇上备年货了,口里哼着小曲,高兴的甩着驴鞭,乖女儿,坐好了,爹的驴车要走了。   知道,爹你快点,回来晚了,娘又要唠叨姜二丫,不,现在叫姜小青了,她们姐妹三人上学堂后,都有了自己的大名,分别叫姜小青姜小麦姜小禾。   她敢?姜生宝笑着说道。   你就赶紧吧姜二丫性子泼辣,对着自己的爹大呼小叫。   坐稳了,说完,姜生宝拉着驴绳往镇上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都羡慕看着他的小驴车,驴子架被桐油擦得逞亮,后面居然装了苇棚,像模像样。   生宝啊,今天不拉客了?   不拉,今天女儿们回来了,准备到镇上备年货,顺便帮她们扯几尺花布,做身过年的衣服。姜生宝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干嘛。   生宝啊,人家生女儿陪钱,你生女儿赚大把的银子啊。   老兄,你家也有三个女儿呢,我当时说什么来着,送去学院啊,你不信,说是耽误家里的活计,现在怎么样,家里的活计能赚十五两吗?姜生宝得意的扬眉,高兴的两嘴就没合上过。   你呀我是没有想到啊   你不是没有想到,你是没见到银子不相信啊,像我就不一样,没见到银子也让女儿去,没到年底,世子妃就让人把银子发了,三个女儿十五两,啧啧,告诉你们吧,我女儿学习好,还额外赏了姜生宝没有说完,就被自己女儿制止了。   咳   哦,大兄弟,不说了,赶着去备年货呢?姜生宝听到二女儿警告他,连忙不敢说了。   看着远走的驴车,一路人都在感慨,怎么就没有姜生宝胆大呢,个个都后悔的要死,磨拳擦掌,开了年,一定送女儿去学堂。   坐在驴车里的姜小青朝他爹说了句,爹,你能别吹了吗,你怕人家不知咱家有银子还是咋地?   爹,这不是高兴吗?姜生宝心虚的说了句,上了学的女儿现在更凶了,自己可说不过她。   我们先生说了,财不外露,不要有点银子就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姜小青不满自己爹的做法,皱着眉说道。   好,听先生的。姜生宝咧开嘴笑笑。   还有爹,你不要指望这几两银子,先生说,盯着这几两,没出息,说是让你把这些银子能生出银子,那才是本事。姜小麦想了想对着自己爹也说了一句。   知道,爹不是买了驴车吗,这不,这一个多月,都进账五百多个铜子呢?姜生宝也是个有头脑的人。   这还差不多,爹,你这边驴车挣银子,我跟三丫和四丫,明年准备再做优等生,再拿个二两,咱家也是富户了。姜小青高兴的说道。   好,好,生女儿一样好呀。姜生宝激动了,谁说生女儿不好了,跟儿子一样挣银子。   那当然。姜家三姐妹异口同声。   姜生宝家   生宝媳妇在家里杀鸡,隔壁老井媳妇站在边上酸溜溜道,大丫娘,你们家今年是发了   发什么发,一个驴车就去掉八两,又还了些债务,还能剩下几个生宝媳妇用热水烫着鸡毛,小心的翻了几下,等鸡都浸到热水后,才开始拔毛。   这还不好,我们家还欠着一屁股债呢?老井媳妇苦着一张脸,寡瘦的脸腊黄。   明年让两个丫头都去上呗,好歹十两呢生宝媳妇不提自家,把话往他们家引,自己可受不了这酸味,谁让你们不送的。   唉,早知道,不把小六小七溺死的,岂不是又多了十两。老井媳妇唉声叹气。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们家要不是他爹,还不是跟你们一样。生宝媳妇庆幸自己嫁了个把女儿当人的夫君,要不然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   也是,生宝对女儿可真好。老井媳妇感叹的说道。   就那样吧生宝媳妇谦虚的说道。   听说你们家二丫还得了什么奖学金?老井媳妇想起听人家说过的闲话,连忙问出来。   嗯生宝媳妇麻利的宰着鸡,心里想着,这只老母鸡等一下炖上,油水可不少,今年沾了女儿的光,都吃过几只了,越想心里越美,越觉得日子好过。   多少?老井媳妇追根问底。   这个能有多少,就那样,等你们家上学堂就知道了,不说了,我得把鸡赶紧下锅,要不然父子几个回来,鸡还不烂,咬不动生宝娘子收拾好鸡就回去了,看也不看老井娘子。   老井娘子呸了一口,德性   世子府宴请官员的贴子已经发下去了,接到的欢喜的准备着,未接到的开始走动起来,期望赶在宴请之前能得到一张请贴。还有些未接到的已经明白自己让北齐王不满意了,或者还需再努力一把才能得到世子府的请贴。   管大人带着儿子们回到了临集。他所带的匠人们回到了金府。   回到金府的匠人们,高兴拿出银子让婆娘备年货,一时之间,金府郡的匠人胡同,热闹非凡起来,这意味着他们的日子好过啊。   一起去黄平的匠人有空聚了聚。   明年,咱们还跟着管家?   那是肯定的。   可黄平不是已经快收尾了吗   笨,我可瞧见管大人这两个月一直在画东西   难道又有县郡要建?   那当然,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临齐   啊   居然是真的。   看着吧   世子府忙而不乱,一切井然有序,管家老瞿自从王府分家就调到了世子府,二管家常运成成了大管家,老瞿依然是二管家。   世子府张结彩,喜气洋洋。   管府里管夫人准备送往世子府的礼,管夫人愁了,自己不懂啊,这该准备多少才合适啊。   他爹,你看备多少啊管夫人一脸愁怅。   你看着办,我也不知道管大人也是从小吏上来的,对于官员之间送多少礼合适,也不懂。   真是的,不行,我去一里村问问邱女官,送错了,让人笑话管夫人一拍脑袋,想起了世子府的女史官。   行,去吧管大人也觉得妥当,摆手赶紧让她去,自己继续修改自己的图纸,这几天大概就要用到了。   管夫人收拾收拾去一里村里,走出院门,碰到从路口回来的汤夫人,打了一声招呼,汤夫人,这是去哪儿啊?   能去哪儿,到临集镇上买点东西,你这是去哪儿汤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呀,哎,说来惭愧,不知往世子府送多少年礼合适,准备去邱女官。管夫人没有注意到汤夫人的神情,心想她家以前跟王府打过交道,能不能指导自己一二,随意的漏了几嘴,等待对方的回应。   那有什么的,挑好的送呗,你家那位,现在官这么大,还在乎这点汤夫了一身酸味,酸不拉叽的说道。   那能呢,不说了,怕去晚了,邱女官不在家,有空找你聊啊官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嫉妒,不会说什么好话的,扫了她一眼,以前有官又怎么样,现在不照样无官无职,这怕是托门路去了吧,内心嗤笑一声,整天还摆着官太太的架子,老是去找王妃,听说,现在连世子府都不怎么能进了,活该,摇摇摆摆的去一里村了。   呸,我们在金府郡得势时,你不知在那个格拉里吃黄莲,真是小人得志,走着瞧   汤夫人满身是气的回到家里,看着汤老爷高兴的逗着孙子,气咻咻的说道,还有脸高兴,世子府的百官宴都没你的份了,你还高兴得起来?   哼,你这婆娘,我让你不要去,你还偏去,吃白脸了吧汤大人一脸了然的说道。   你汤夫人气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真是人走茶凉,什么意思也没有   能有什么意思,你以前怎么待失势力人家的,现在人家就怎么待你汤大人捋了捋胡须,倒是看开了,这世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没利谁吃饱没事干过来跟一个不干人的送礼闲聊。   这这,唉,这世道。汤夫人想起自己曾做个的事,叹了口气,焉了。   行了,别不知足,看看家里的年礼汤大人对自己婆娘说了一句。   谁送的?汤夫人好奇,还有人来送礼。   多呢,最厚的当然是世子府的,其他就是我带过的学生,做个夫子真不错,王爷对我说了,明年我就正式在临集学堂做个明经夫子。王爷说了,北齐将大力培养明经人才,为北齐所用。汤大人高兴了,想不到自己一手算盘和为官金曹几十载的东西,能成为明经夫子,也算意外收获了。   那为何不请你去世子府赴宴?汤夫人还是不甘心,这不是吃不吃的问题,这是面子问题,自己如何在亲戚朋友面前摆脸啊。   果真是女人,你夫君做出成绩了吗,有什么资格值得人家请汤大人袖子一甩,气哼哼的说道。   汤夫人叹了口气,想不到一个没品的小吏一跃成为四品官,这还有规矩可言嘛   妇道人家懂什么,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汤大人就不酸嘛,谁让人家赶上了。   你这个死老头子,我出去丢人现眼为谁了?汤夫人伤心了。   汤大人不理她,只管和自己孙子逗趣,他觉得现下自己也不错,俸银不少,学生也不少,挺好的。   汤夫人气得出了汤大人的书房。   世子府人来人往,门房收礼处,忙得不可开交,各地官员豪绅商贾都通过这名正言顺的机会送礼,送礼合制的都留下来,然后回以相应的礼,不合制的,当场就退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给。   易老爹拎着自己的小篮子站在门房口排队,天啊,这场面,哎,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看到,真是高兴的合不扰嘴。   光鲜亮丽送礼的管事人见有一个村人老爹穿得不伦不类,都自动离他几尺远,还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   终于轮到易老爹,易老爹对着吴小五说道,五爷,你忙哪   易老头啊,世子妃不是说让你别过来送了吗?外面的雪可不小,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到后院客院住一晚,等明天天晴了再回去。   哪能呢,我都走惯了,不碍事   行了,就听我的吴小五站起来,朝门边上的小厮招了招手,等小厮过来,对着他说,把老爹安排到后面客房   唉,知道了   众人一看,这是什么人物,能让王府的大账房亲自招待,眼神唰得不一样了,等下找机会套套。   易老头高兴的合不扰嘴,那就麻烦五爷   不烦,你送得什么礼啊   哦,在这里,今年我送了个稀罕东西给世子妃忙,是西边走商的人从外面带回来的,你看,黄灿灿的,挂在墙上挺好看的。   是吗吴小五拿出来看看,一个个编在一起,行成一长溜,倒是有六串。   六串,取个吉利数易老爹高兴的解释道。   行,我让人拿进去又叫了下另一个小厮,把这个送给世子妃   是   外面等的人不淡定了,送金银财宝也没有这待遇啊,究竟什么路数。   吴婉娇特地交待收礼处了,对于村人送东西,只要不是钱财,一律礼遇,所以吴小五对易老头这样是有缘由的。   小厮把易老头的礼物拿到检事部,让检事部的人验查。   咦,这是什么东西啊,黄灿灿的,好像能吃说完真得去咬了一口,哎哟喂,我的牙,咋这样硬。   我说你快点验,门房上的事多着呢小厮不满的催促道。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站在那里,待那些送礼的塞银子插队或带话嘛,奶奶的,你的油水不少吧验查的人酸溜溜的说道,这么好的差事咋就轮不到自己呢。   别胡说,能拿的才拿,不能拿的,一个子都不敢拿。小厮一本正径的说道。   也是,就你小子机灵,被选上站门房。验查的人点了点,叹了一口气。   嘿嘿,那当然,没几分眼力,这活也轮不到咱啊,大管事说了,只要合理,收了就是自己的小厮得意的笑道。   臭小子行瑟吧,还不送给世子妃验查的人受不了他这得瑟样,赶紧让他走人。   没事?小厮跟他确认。   没事,就是玩意。验查的人肯定的说道。   哦。小厮放心了。   胡家庄   老婆子,礼物准备好了吗?胡老爹抽着水烟坐在边上看老太婆点着礼。   这不都在这里了吗,没看见似的胡婆子朝自己老头子吼了一句。   备得齐全吗?胡老爹不放心。   齐全胡婆子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奶奶,你可要备得好点胡祖佑站在边上,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臭小子,为了你娶媳妇,家里好东西全给你了,你还不知足。胡婆子朝自己大孙子来了一句。   奶奶胡祖佑不好意挠了挠头。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今年再送一年节礼,明年这个时候,冬收姑娘应当是咱们家孙媳妇了胡婆子高兴的说道。   那是胡老爹也高兴。   奶奶胡祖佑害羞。   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你在黄平遇到稀罕物事,给人家冬收带了吗?胡婆子倒有点情趣,还知道年轻人之间要带些小玩意互相赠送。   带了胡祖佑低低说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05章 北齐年味 战事不休     年味越来越浓了,临集周边,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家家户户,各式各样的年货,就像不要银子似的,往家里搬,大人们忙着准备过年的酒菜,孩子们眼睛盯着桌上,看着大人们又做出了什么花样的菜,盯着大人们煮的一锅好肉,蒸的几屉年糕,炸的一箩香酥麻花,口水都流下来了,这就是过年的味道。   过年的味道,是饭菜的香味,新年来临,老百姓们一天比一天忙,走亲访友,合家欢聚。   过年的味道,是鞭炮的火药味,在漆黑的夜晚,点燃烟花,绚烂的烟花在黑夜的上空绽放,美不胜收。   站在世子府顶层的阁楼向四处瞻望,村子的上空炊烟袅袅,肉香飘逸,似乎能看到老百姓在寒冷的冬天,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共同聚餐,共同举杯,多么温馨啊!   管大人,看过之后,有何感想?北齐王看着远方并未回头,悠悠对着管修明说道。   下官明白了,下官回去再修图纸管修明明白了,这是要实打实做事,而不是流于表面。   嗯,不要浮夸,我只要实实在在的东西北齐王加了一句,他无心去修饰太平,他需要真正的建功立业,为后世子孙留下实在的东西。   是,王爷,下官明白了。管修明再次拱手作揖。   至于银财,你比我更清楚,北齐是什么状况,你看着办吧北齐王转过身,对着管修明说道。   是,下官明白。管修明做最底的小吏,做了近二十年,如何不知北齐什么情况,会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极至。   夏景皓从楼下上来,朝自己的父王行了一礼,父王,百官都到了,就等父王了。   走吧,管大人北齐王见儿子来了,微微一笑,对着管修明客气的说道。   王爷您请管修明明白这客气中含着对自己的期待,躬身更加谦卑了。   北齐王迈着沉稳轻快的步伐走下了楼梯,边走边说,瑾之,管大人的模型,你看了吗?   看了夏景皓回道。   说说你的想法北齐王聊天似的问着。   父王,儿子不懂,只看到了表面的繁华似锦,你就别为难儿子了。夏景皓对自己的父王苦笑一下,上次听说房顶,都听得云里雾里,自己如何能懂。   你媳妇呢北齐王笑笑了然,然后又问道。   她,比我更直接,说如果看表面,当然好,其他看不出什么,没意见。夏景皓当然问过吴婉娇了。   表面?   嗯,她说,每个城市基本格局都差不多,主要是细节,但这些要靠专业人士,我们这样的人不太懂,娇娇说,多采纳众人意见,博众家之长,补自己之短,只要虚心,没有办不好的事。夏景皓把吴婉娇那一套说法搬了出来,他也觉得有道理。   她倒是实话实说。北齐王无奈的笑笑。   父王,她一直如此。夏景皓笑回了一句。   管大人,听到了吧,北齐王看向管修明,那意思是说不要闭门造车。   下官听到了,会听从匠人们的意见,进行全面的修改。管修明背上有冷汗出,自己还真没想到,采众家之长,是疏忽了。   怎么修改,那是你的事,但是最终结果,我要满意。北齐王最后说道。   是,王爷。   一行几个朝世子府的正厅走去,正七品以上官员基本上都到了。   正厅内,众人见北齐王到了,都自动让出人行道,北齐王穿着黑色正服,锦服上绣金嵌银,锦衣皂靴,头戴金冠,腰围玉带,英挺的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虎背熊腰,不经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简直贵不可言,不怒而威,让人心生畏惧。   夏景皓紧跟着北齐王身着朱红色正服,锦服上同样镶金嵌银锦衣华服头发全部被金冠束起,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俊美异常,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上位者面对众官应有的得体微笑。   众人见北齐王走到主体,都行跪拜之礼,王爷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王爷   世子爷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世子爷   北齐王扫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礼毕,开口道,黄平县令何在?   宗霖赶紧出列,下官在然后给北齐王行大礼。   宗大人,免礼北齐王微笑,伸出右手示意宗霖起身。   谢王爷宗霖在百官前,应对自如。   宗大人,黄平周围四县归到黄平辖下,黄平升至黄平府,今天升你为黄平府尹正四品,稍后,正式公文会送到黄平。北齐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众官一听到这里,都不敢置信,一点风声都没有啊,黄平就这样升为府郡了?   宗霖也一惊,话说自己也没有接到这样的提示啊,可真够惊喜的。   北齐王看着众生相,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金府郡降至县郡北齐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就有人惊呼起来。   啊   怎么会这样?   流言居然是真的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官员的等级也一起降吗?   夏景皓眉头动了动,但是没有吱声,任由他们吵闹。   有几个胆大的叩拜道,王爷,请三思啊。   我已经思虑很久,本来准备明年宣布的,但我想,早一天晚一天没有什么区别,今天只是大概提一下,具体如何定论,都会有章程,各位在这次变动中究竟会怎么样,很快就会见分晓。北齐王自己内心也像卸下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在说出来的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浑身轻松,终于走到一步。   微微抬起头,看着正厅,实则这这一刻,他的思绪正在神游,他没有想到,七年前,和媳妇的一纸之约,会让事情走向今天的光景,媳妇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虽然只开了一个头,也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对自己和儿子指手划脚,但她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巨大到让自己作出迁府这样的决定,内心既感慨又欣慰。   整个正厅沸腾成一片,各个官员吵嚷成一片。   伍先生站在王爷见下面的人争论不休,看时辰差不多了,大声叫道,肃静,肃静   众人见有人制止,都安静下来,双眼紧盯着北齐王。   北齐王被伍先生叫的缓过神来:北齐六郡共计二十五个县,平均一个郡下辖四个县,这次会依据这两年的发展重新调整府郡,可能不调的也有,具体会有公文到达,以公文为准,这次动郡制主要以税收为依据,谁为北齐做的多,谁就可以上升,反之,就下调,没有商量的余地。   北齐王说完后,伫立睥睨,目光中含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明白了,这是变相求发展啊。想了想这两年从治盐碱地开始,到长两季粮食,官场整治,鼓励人口生产禁止溺杀女婴动作没有停过啊,自己如果再不惊醒跟上脚步,下一个淘汰的就是自己吧,危机感油然而生。   本以为在世子府宴上露个面,吃个饭而已,那想听到这个如惊雷般的消息,一个个坐立不安。   当然坐立不安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发展好的当然是激动的坐立不安,发展不好的不要说,是利益不保的坐立不安。   北齐王扔下惊雷后,满意的看到众生相,心想,不急,这只是开始而已,需要做的事多着呢。   张德梁虽没有从北齐王口中得知临齐是什么样子,但他早已明了,整件事,他都参与了,这一个多月他们都在讨论这件事,只是封得比较严实而已,基本上没有像外界透露,北齐地域图重新划分的意义是巨大的,不仅仅是地域,还包括发展能力,人口增长幅度等一系列问题,这决不是一时兴起,这是权衡再三的结果。   乾明三年腊月二十八这一晚对北齐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   就是酒酣耳热之际,中山郡王的线报到了,夏家父子两人连夜上马往西路战线而去。   一众人看着马蹄消失的地方,才明白,北齐王不仅仅是一个王爷,他还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场变革也如他上战场一样,简单直接明了非变不可呢?   吴婉娇目送着夏家父子离去,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   夏景皓留下的军队很快封锁了临齐一带,这些都是夜间进行的,所以对老百姓的生活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吴婉娇也向往常一样,跟王妃一起接见有等级的官夫人,可是并不多,可能那天晚上各个官员回去已经提醒过家人了。   吴婉娇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脑袋空闲时,也分析了突厥的各种可能,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仗打不起来,最多是偷袭,唉,连过个年都过得不安稳。   西路战线上,不仅仅是北齐王父子到了,赵王吴曜煜也到了。   这场战事,规模很大,为何很大,跟仁宣帝治燕地有关,西戎人失去了进攻中原的缺口,和突厥亲王卓坦让才亲王联手,在汉人最松懈的时候突袭了大殷朝。   这场战事超过了中山郡王等人的预估,谁都没有想到,西戎和突厥联手,会如此强大,战争又激烈又残酷。   幸好中山郡王和萧世子两人分两地形成一条战线,防住了敌人的攻击。   第一场突袭从乾明三年十二月二十八一直到乾明四年正月初三,才结束,整整打了五天五夜,伤亡是惨重的,不停的有伤员从线上运下来,重的就地医治,轻的,很快转到黄平西郊医属部,那里在吴婉娇的提议下,有专门的伤员住院处,从各地招了大量的外伤大夫,这次伤员的死亡率降低了很多。   从最突厥草原深处回来的探子说出了一些事情,可能是这场战争原因所在。   王爷,突厥王身体不好,眼看不行了,不知谁从西域带回奇药,居然好转,但是他没能阻止两个儿子的厮杀,两位亲王向西纵去,居然联合了不少部落,这些部落有大有小,却增强了突厥王庭的实力。   原来如此,再加上西戎人,难怪要过来抢一把。北齐王神情凝重,刚刚平息了才几年,难道又向以前一样,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父王,看来战事一会半会是结不了夏景皓坐在那里看着作战图,对着自己父王说道。   嗯,瑾之你去黄平,守住黄平。北齐王想了想对儿子说道。   父王夏景皓能猜到这什么,心情沉重。   黄平是我们的心血所在北齐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语重心长。   是,父王,你要保重夏景皓点头,黄平就是北齐现在的灵魂所在,是他们继续发展的动力,没有没有这个动力,他不能想像将会是什么样子。   不必如此,我和中山郡王,你不必担心,而且南路还有赵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战事就会结束北齐王让儿子放心。   是夏景皓带着北齐王的期望,带着自己的期望直向黄平而来。   吴婉娇并不知西边怎么样,却被黄灿灿的玉米给惊住了,这是那里来的?   哦,听门房送过来的人说,是易老爹给的,说是西边走商人给的。秋实想了想说道。   好东西啊,哈哈,吴婉娇大笑,现在的麦子和稻子的产量远远不及后世杂交过后的产量,如果多一种农作物,就意味着农人多一份保障,不错,很好,作为一个经济作物推广一下吧,来人   是,世子妃外面的八丫进来。   去易老爹家看看,这东西有多少?吴婉娇对着吴八丫说道。   是   最后从易老爹家拿回了一麻袋,吴婉娇高兴,这些可能种不少呢,能种五十亩左右吧,到明年北齐就可完全推广开了。   正月不知不觉过了一半,张之平和尤子清的婚事,因为北齐王父子的不在而推迟了,但是北齐府县变动却没有因北齐王的不在而停滞不前,张德梁和伍先生两人在张之平的辅助下如火如涂的开展了。   吴婉娇表面上不急,实际上内心心急如焚,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还有三个孩子呢,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你要是有一点点不对劲,他们就会感知,然后心生不安,并以某种你意想不到的形色表现出来,这些她都是听自己妈妈讲得,她把它听到心里,因为自己总有一天会为人父母,要用到的,这不现下就用上了。   唉,克制自己,就是成年人和孩子的区别吧。   京城皇宫   八百里加急正在仁宣帝手中,仁宣帝手筋暴起,这才安份了几天,就又起战事了,心生不安。   来人仁宣帝捏着加急信,眉头紧锁,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居然两族联手,真是大意了。   在立马有侍卫上前回话。   去法华寺仁宣帝倏的站起来,两眼紧眯,吩咐道。   是   京城外法华寺   师傅,你看星相了吗小沙弥了真问着自己师傅。   看了,慎独不慌不忙的下着自己的棋。   那怎么不担心小沙弥了真也能看些简单的星像了,能看出点不对劲。   有什么好担心的。慎独拿了一个白子,在半空中停下,看了看自己的小徒儿,不错,能看出几分。   你不担心?可是有人会担心的小沙弥了真没有理会师傅的夸奖,而是反问道。   人之常情,担心才是对的,不担心才有问题慎独笑笑。   慎独刚放下白子,外面有小沙弥求见:师傅,外人有人求见,他说他叫吴安和   知道了,让他进来。慎独笑笑,看了看棋盘,摇头。   仁宣帝穿着黑色有帽披风,进到内里时才掀掉头上的帽子,摆了摆手,跟着的人全部退到了门外。   了真看了看师傅也跟着众人退了出来。   大师,吴安和给你见礼了仁宣帝姿态非常低,报了自己的名字,以普通人的身份见了慎独。   施主太客气了,坐吧慎独伸出左手示意仁宣帝坐到自己对面。   谢大师仁宣帝双手合并行了一礼,然后坐到对面。   慎独一直微笑着看向他,三十而立的仁宣帝是个美男子,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美男子,让人心生爱慕却不敢流露。   大师,听说你去过北地了?仁宣帝一开口,却是说得去年的旧事。   是慎独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仁宣帝满含期待的看向慎独。   一切都好慎独却惜字如金。   果真仁宣帝听明白了,高兴的求证:那现在呢   这不像你,施主,你以前遇到这样的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老夫,而是你知道的。   仁宣帝一愣,随即明白了慎独的意思:我浅薄了   不,你是妄自菲薄。   是,谢大师指点   仁宣帝走出法华寺大门时,转头看了看法华侍的大门,双眼微闭,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宫。   北齐通芜   王爷,赵王那里有消息传过来吗?中山郡王问着北齐王,自从上次击退大规模进攻后,现在都是一些零散的突袭,不足挂齿。   没有北齐王肯定的回答到。   中山郡王站在瞭望塔上,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没有回来,我们在突厥的点也没有回应,你看北齐王觉得平静的不正常,这是大战前夕的状态。   我想亲自去一趟中山郡王突然开口道。   子厚,使不得北齐王一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   放心,我已呈给皇上,消息就在这两天中山郡王转过头来对着北齐王说道。   中山郡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战神,他从年轻时到近不惑之年,二十多年的战事生涯中,少有败仗,他不仅仅是作战英勇,而且谋略出众,他敢去突厥内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子厚,你的意思是说北齐王想到中山郡王去干嘛了,是去游说主和派的铁耶烈亲王,希望改变战事走向。   是,中山郡王见对方明白,肯定的回答到。   我也一起去北齐王对着中山郡王说道。   不用,这条边线还等着你守呢中山郡王摇头,并不赞成。   北齐王想了想,让瑾之和你一起去吧,这样有个照应   也可中山郡王微笑一下,就等这句呢。   两天后,中山郡王和夏景皓两人在先锋营的掩护下,深入突厥王庭首府盛真府。   同时,京城皇宫,仁宣帝送给突厥王的书信也出发了,这是一封警告突厥王的信,让他赶紧解决两个儿子争位,如果再来骚扰大殷朝,他将亲自征战。   临齐张之平配合军需官杨呈送出了临齐的储备粮。   张德梁一脸愁苦,这可如何是好,刚刚缓过来才几天,又要这样了,真是   伍先生也摇头唉,五十年,边境不起战事,这都第几次了?   是啊,日子不好过啊。   正月过了,北齐王父子还是不有回来,既没有胜利的消息,也没失败的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吴婉娇坐在又胞胎摇篮前发呆。   秋实和冬收在门房口低语。   你有没有发现,世子妃瘦了。秋实叹着气说道。   是瘦了冬收点头,而且瘦了不止一点点。   世子爷不在,世子妃是吃不好,睡不好,可如何是好啊,再不回来,都不知世子妃能瘦成啥样。   是啊,找个人劝劝冬收小声说了句。   找谁,王妃?秋实回答道。   她就别找了,世子妃劝她还差不多。冬收摇头,这主意不好。   让阮嬷嬷劝秋实想了想说。   你以为嬷嬷没劝告啊冬收仍然摇头。   那找谁啊秋实自言自语道,突然开口:要不,找胡老爹,你未来的祖父   去你的,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冬收阴了她一眼,不高兴的回道。   说一下而以   两个丫头撅着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黄平城   立春刚过,一声小雪悄然无声的落下了。   吴珍贞跟着宗霖一起帮着做县郡改府郡的事,跟着宗霖的官吏都笑得嘴合不上,想不到有这造化,听说原西平府这次撤为西平县了,那里的官员会合并到黄平来,嘿嘿,来得不多,要留下不少给西平县呢,虽说自己没有升,可是架不住机会多了啊。   黄平新县衙的匾额刚换了没多久,不得不重新做,当金光闪闪的黄平府三个字挂遍整个黄平城时,宗霖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自己父亲为之努力的小县郡,今天终于扬眉吐气,想起自己刚来黄平的种种过往,恍然如梦,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匾额,大吼一声上——门——匾   黄平城内鞭炮声响彻云宵,黄平城处杀声震耳欲聋。   催将军和邱大两人左路右路围抄,带链的铁锤真攻马腿,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夏景皓和中山郡王进到盛真府,两很快见到了主和派亲王——铁耶烈亲王。   三人会晤,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没人知道说了什么。   很快,铁耶烈的部下就带着投向自己的部落,在南草原占据了大部分地区,南草原草肥水美,一真让人窥见,今天铁耶烈毫不费用的不费一兵一卒把他拿下来。   同时,突厥王也收到大殷朝皇帝仁宣帝的书信,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的突厥王,双眼细长,带着一种病态的黄色,使人不欲久看,虽然外貌粗犷豪雄,但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大病似未初愈,看完信后闭眼,来人   在   赵王战线上,萧恩佑和赵王也兵分两路围抄,战斗也很快结束,各自伤亡惨重。   赵王看着心疼,萧恩佑却是浑然不觉得,依然我行我素,赵王心机如此深沉之人都怒了,事情可想而知。   如果说汉人这边有着各自的小九九,西戎和突厥也有着各自的小九九,从原来的盟友,渐渐变味起来,没有抢到什么,各家却都消耗了很多,比如马匹粮食草药,他们的耐心在战斗中消磨殆尽。   西事战事终于出现了转机。   卓坦让才被突厥王勒令招回,西戎一无所获被追得直往西域方向退去。   乾明四年正月二十五,战事全面停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6章 聚众闹事 婉娇杀人   <!go>   乾明四年正月二十五,战事全面停止。   中山郡王和夏景皓日夜兼程往回赶的同时,临集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有它的偶尔性,也有它的必然性。   张德梁被金府郡的大小官吏堵在自己的新府邸门前,张之平一边让家丁守在父亲身边,一边从临齐县衙调动衙役。   张德梁料到事情不好办,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被堵在门口,堵得寸步难行,眉头紧锁,他一直在金府生活,并且和这些人打交道,如何不知这些人,想不到这些人连假清高都懒得假了,在这里跳脚比乡野村人还不如,张德梁不管他们如何说,就是好言好语对着,不去激化他们的情绪,以免失控,张大人这个府丞没有白做,懂得如何和人周旋。   各位,听我一言,真得别急别慌,王爷是不会忘记各位的,你们那一家在府衙或军队里没有人,你们为北齐所做的一切,王爷都记在心里。张德梁拱手笑笑朝众人说道。   那为何还要降府成县?一个中年人男人说道。   这个跟你们没有关系,是因为金府郡偏北,不利于北齐发展张德梁找着理由牵强附会道。   这样?不可能吧中年人被张德梁说愣了一下。   肯定不是这样   真是这样,你们当中有人家里有舆图吧,看过舆图就知道了,这地理位置真不合适张德梁乱扯道。   呸,什么不合适,金府郡是首府都有上百年的时间了,早干嘛去了有人反应快,立即反驳道。   各位,不要人云亦云,听我的,西部战事已经结束,王爷就快回来。张德梁把王爷的名头抬了出来,看着众人的反应。   不行,你得给我们个说法,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知道王爷不能惹,岔开话道。   王爷回来,会说的。张德梁仍拿王爷说事。   不行,就要今天,听说,你就是这次事件的主办人,不找你找谁聪明人到处都有,知道盯着张德梁了。   找我也行,但你们得给我时间定章程吧张德梁对说话的人笑笑,客气的说道。   不行,我们不要章程,金府郡还是府郡,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人有煽动性,把话题引向关键所在。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张德梁饱含歉意的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不管,不要骗我们,我们都听说了,为什么搬迁,就是因为这里出了一个妖精,迷住了王爷和世子府,让他们回不了金府越来越刺耳尖锐的话出来了。   你们听谁胡说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张德梁有点慌了,流言杀人于无形,是官场上常用的一招,他如何不懂,赶紧否认。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张德梁被追问的冒冷汗。   张大人肯定也被妖精迷住了   是众人附合。   不不是你们听张德梁的声音已经被掩盖了。   门前乱成一团,都说要打死妖精,事情变得不好办起来,张之平一直站在父亲边上,观察众人的神色,示意着家丁衙役不动声色的隔离开人群。   金府撤府成县,让一些人接受不了,是正常的,这样的吵闹也似乎正常,他不动声色。   张大人为官二十几载能拖住激动的人群,北齐王妃可就不行了。   北齐王妃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家属围观着,神色慌张,颤颤兢兢。   王妃,你可给我们做主啊一个妇人拖着王妃的衣袖,带着哭腔诉苦道。   是啊,王妃边上的人附合。   我做什么主?王妃想用力甩去拉她袖子的人,就是甩不开,边上的苏嬷嬷扳开拉袖子的手,帮着主子一起挡着越来越近的人群。   王妃,我们都听说了,王爷为何要搬离金府,就是因为被这里的妖精迷住了心智啊,你可能劝劝王爷啊,实在不行赶紧找法师做法驱魔驱鬼啊。妇人夭夭条条的哭说道。   是啊,王妃   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王妃不敢看这些昔日还在自己脚底奉承,现在来对自己胡说八道的人。   王妃,你不知道吗?外界传言,说世子妃是妖精下凡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一个年轻的妇人说道。   是啊,王妃,赶紧烧死那个妖精   你你们别胡说,没什么妖不妖的王妃被她们说得寒毛都坚起来了,妖在那里啊,可别吓我啊。   王妃啊,一个被弃在别庄的女人,她凭什么让世子爷过来陪她,世子爷过来还罢了,王爷又过来,这不对劲啊年轻妇人说道。   你们胡说王妃怕了,激动的反驳道,说老实话,她对这里的生活挺满意的,难道自己也被迷住了?   王妃啊,别人能糊涂,你不能糊涂啊   对,王妃,你可是从京城来的郡主啊,你是金枝玉叶,不怕妖魔,你赶紧找法师烧死她   不行不能王妃被她们说得已经大脑不做主了。   王妃啊,你是不是也被迷住了啊   没有王妃还知道自己应当说什么,真不容易。   没有,你就烧了她吧   你们   王妃院门口闹成一团,九丫见势不妙,赶紧到校练场找吴婉娇,跑得满头大汗,才到了校练场。   世子妃,不好了,王妃被一群官夫人围住了,说是   说什么?吴婉娇心想不就官夫人之间相互聊天奉承嘛。   说是要烧九丫不敢说。   烧死我?吴婉娇正色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九丫一惊,连忙回问道。   吴婉娇想起自己在临集小镇上,听走村窜乡的货郎告诉自己的,想不到外界居然有这样的传言,究竟是什么人在谣传祸害自己?   吴婉娇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自从知道胖丫会射击以后,她一有空就练习,现在的箭术跟北齐王他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在妇人当中,已经达到百步都能射中人的程度,至于能不能射中要害部位,那就悬了,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带着小念儿早上跑步,下午练箭。   听了九丫的话,吴婉娇感觉事情不妙,不少人知道北齐王和世子爷不在府里,而且周围重兵把守,这些人以官夫人或官员家属的身份是可以进世子府的,她们来的目的是烧死自己,烧死自己对她们有什么好处,难道这样就能阻止金府郡不会变成县郡?   是自发的,还是被有心人利用,调查过后,就会有定论,先解决目前的困境。   春花,守着小念儿寸步不离。吴婉娇边向后院走边对着春花说道。   是春花想了一下才回答,她得考虑世子妃的安危。   六婶,带上能打能闹的婆子,跟我到王妃院子吴婉娇对丰胡六媳妇说道,防止那些妇人失控,带了以防万一。   是   吴婉娇又想了想对八丫说道,八丫,把舒秀才找过来,快   啊,哦,我马上去。八丫愣过之后,拔腿就跑。   吴婉娇到自己院子里换衣服,秋实给她换常服,她刚穿了一件,脱掉   啊秋实愣了一下,心想,还有心情挑衣服?   换世子妃正服吴婉娇一脸严肃,穿了正服,也能威慑一下她们。   小姐秋实在极度不安的情况下,叫了声‘小姐’而不是世子妃,对她们来说,这个称谓更亲切。   别怕吴婉娇朝她微笑了一下,本姑奶奶什么事没经历过,怕一群妇人   小姐,你别去,妇人撒起泼来,也会要人命的。阮嬷嬷想起当年宫中争宠,有一位得宠的妃嫔就是在几个妃嫔纠缠撕打中丧命的,人心是险恶的。   嬷嬷别怕,你忘了,我也不是吃素的。吴婉娇安抚她说道。   小姐阮嬷嬷想起当年老爷下狱时,姑奶奶回来抢东西时的情景,那些人确实什么便宜也没有沾到,还吓得要死,唉,叹口气看了看她,知道劝不住她,摇头,一起跟秋实帮她穿戴。   吴婉娇穿戴整齐,准备出去,看着挂在多宝阁边上的弓箭,想了想,秋实,拿上她   是,要是胖丫姐姐没生孩子就好了,这样就有人打她们一顿了秋实撅着嘴说道。   别说孩子话了,走吧吴婉娇何偿不知,可事情这么紧,那里还能顾那么多。   哦   母亲,我也要跟你去小念儿跑过来拉着自己母亲的衣摆,抬头说道。   你留在这里帮母亲看好弟弟妹妹好不好一群娘们的事,吴婉娇怎么可能带他,对她笑笑说道。   小念儿无声的反对。   弟弟妹妹很重用哟,难道小念儿不想做个好哥哥?吴婉娇半蹲下来,目光和他平齐,温和的说道。   我要做好哥哥小念儿知道自己是哥哥,想了想点头说道。   好儿子,帮母亲看好弟弟妹妹,母亲一会儿就回来吴婉娇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高兴的哄着他。   那你快点回来小念儿见吴婉娇不改口,只好妥协了。   好,吴婉娇抬目对着春花说道,一步也不要离开,三个孩子呢   知道   嗯   吴婉娇走出房门,见到十丫,十丫,让杨校尉到王妃的院子口,围上,只可进不许出。   是   吴婉娇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到了王妃门口,见伍先生站在外围。   伍先生一见到她,连忙过来,世子妃,你这是   我怕我再不来,婆婆就要被这些人吃了吴婉娇看着围观的人说道。   唉,被吃不了,大概会和她们一样吃了你伍先生叹口气说道。   不会吧,脑袋被驴踢过了吴婉娇惊讶的粗话脱口而出。   所以这些年,王爷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伍先生苦笑着对吴婉娇说道,这是她的家事,她应当知道。   可真吴婉娇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只知道婆婆有公主病,想不到还这样拎不清。   说句难听的,一直拖王爷的后腿伍先生摇头叹息道。   不会吧吴婉娇不敢置信,她也是京城来的,而且据她所知,这些人从一出生就开始学习当家理事,学习如何做一个有权有势男人背后的女人,她不可能这样白痴啊,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跟她打交道的情景,觉得她是宅斗的牺牲品,被人无声的捧杀了,也跟着伍先生摇头叹息。   她贵为郡主,一不缺银子,二不怕没人奉承,就是脑子少根筋,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王爷为她擦了不少屁股伍先生看着不远处乱糟糟的一团皱了皱眉说道。   一把年纪了,应当吴婉娇心想经历多了,也许能悟出点道理吧。   伍先生摇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就在吴婉娇不敢置信时,有人发现了吴婉娇,瞬间人群就涌向她,不知是不是吴婉娇错觉,还是真觉,总觉得有把剑直向自己心口而来。   吴婉娇想也不想,转身就从秋实手中拿起弓箭,从秋实背着的箭桶里拿出一支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在两到三息之间,离她最近的伍先生也没有料到,吴婉娇会一言不发,如此先发制人,嗖一支箭就像对面而去,一个中年婆子应声倒地,心口的血,如花溅放。   婆子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心口,然后,轰然倒地,眼睛都没有闭上。   跟着的人都失声捂嘴,齐齐看向她们口中的妖精,妖精还保持着射箭的动作,目无表情,张口说道:往后退,谁想死可以上前。   这声音太冷了,冷得她们直打哆嗦,六神无主的往后退。   众人无声的往后,突然有一个年轻妇人尖叫一声,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就不退说着还梗着头往前伸脚。   只听‘嗖嗖’两声,众人还没有明白的时候,两支箭已经出弦了。   等众人再次反应过来时,一支箭在妇人伸出的腿上,另一支在边上另一个中年婆子胸口,箭头很准,左边心脏,血一样飞溅而出,后倒时,倒在没有来得及后退的妇人身上,让那些人捂眼尖叫,瞬间,血腥味和尿味在空中弥漫开。   秋实,搜这两个婆子的身,快吴婉娇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秋实一个窜步上前去搜身,一个身上没有,等她去搜第二个时,被赶来的舒先生捷足先搜出一把匕首。   任何人等,不得离开,谁离开,先抓谁舒先生一脸冷色,伍先生让王府亲兵查这两个人。   哦,是,马上伍先生招手让自己的近待赶紧叫人调查,陆致文就在外围,因为是官夫人,又男女有别,所以在没有危胁的情况下,没有动她们,居然让人混进来杀世子妃,这还如何了得。   王妃早已吓得瘫倒在地,真是妖精,真口中喃喃自语。   起哄要烧死吴婉娇的,一个个都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真得是妖精呢,比男人还厉害。   舒先生告诉他们,到世子府欲行不轨有何罪名,身带凶器又是何罪名,杀一个堂堂的世子妃又是何罪名。吴婉娇见众人被伏住,放下弓箭对着舒秀才说道。   是舒秀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对着众人,今天以你们的行为,第一件就是,你们的男人被你们牵连,官肯定没有了。第二,北齐律法一条条写得很清楚,至于具体是那一条,公堂上会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你们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   不,不,不要下大狱众人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伍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一直知道吴婉娇与众不同,不拘小节,见多识广,不能当一般后宅妇人看她,万万没有想到,还这样利落狠断,就是自己一个男人也做不到,伍先生用一只手拍了拍脑门,自己得冷静一下,刚才世子妃的动作太快,自己站在她身边都没看清,她是如何这样又快又准的干掉这两个婆子的,自己得想想,要不然,北齐王回来,自己答不上来啊。   舒先生和陆致文盘问在场的人,问这两个婆子是谁这的下人,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一个是陈府的,另一个不知道。   是不是你们在胡说或者不想说舒秀才声音很冷。   没有,决没有,都是金府一起的,怎么会认错人或者不认识   那你呢?舒秀才问向那个被射腿的。   那个腿上被射的,活着,早就吓傻了,跟我没关系,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就借了点利头银子,她让我出头说世子妃是妖精,这样利头银子就一笔勾销,我不知,真不知道   那人是谁?舒秀才步步紧跟,一句也不放过。   卫家庶子媳妇,卫乔氏被射腿的妇人牙直打颤,好不容易才说完了一句话。   去查舒秀才对陆致文道。   是   你是那家的?舒秀才回过头来继续问道。   我被射腿的妇人缩起头来,眼睛不看舒秀才。   说,舒秀才冷冷的只有一个字。   我被射腿的妇人不敢说。   你以为你不说就查不出来了。舒秀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陈家的小媳妇被射腿的妇人看了看边上众妇人,大家都认识她,低了低头小声说道。   那个陈家舒秀才已经知道了是谁家了,但是还要她亲口说出来。   前府尹陈家被射腿的妇人看着自己腿上的箭,大哭大吼起来,我的腿废了。   那个婆子是你认识的舒秀才才不管她的腿呢,继续问道。   第一个没有凶器的,她是尤家庶长女的奶娘。   伍先生算是听明白了,这些后宅妇人,为了一已私欲居然也能趁势起事,真是小看他们了。   吴婉娇也听出个几分了,卫乔氏不知,陈家个个都知道,至于尤家奶娘也情可缘,她家小姐想嫁给世子府,没得逞,找个机会来整吴婉娇未偿不可,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婆子,就是其他该调查的事了。   我们回来过说吴婉娇,说实话,吴婉娇的箭术要在平时,也就打十靶,十靶不脱靶的水平,可能十靶当中,能有一两靶射中靶心,其他几靶能靠近靶心而以,可在今天她却超常发挥,连毙两人,这是为何,我想大家都有超常发挥过的经历吧,就是那种感觉,吴婉娇出于本能,感知到了危险,然后全身每个汗毛都是坚着的,警醒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的箭术好到这程度了,她现在只想着箭终于没虚发,还没有想到死人的问题,我想对于任何一个现代人来说,一个普通的现代人谁都不会正面去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真是不可能的事。   吴婉娇让伍先生等人去查,她现在后知后怕了,两腿发软,被冬收和秋实架着准备往后院去。   北齐王和夏景皓回来了。   两个女人分别奔向自己的男人。   王妃一把攀牢北齐王,真是妖精,真的是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吴婉娇一把抱住夏景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父子两人对看了一眼,这是又分别转头问向相关人员。   伍先生已经调节过来,躬身上前,一语一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北齐王大怒,居然欺到自已家女人头上,浑身气势逼人。   不知伍先生拱手老实的说道。   回王爷,张之平张大人派人来对我说,张府门口也都是这样,不过是官员本人。陆致文上前回话。   青风夏景皓抱着吴婉娇对着青风大叫。   在   查   是   在这里的,一个也不要放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拉扯着我夏守正的大腿。北齐王瞳孔紧束,反天了,居然威胁起我来。   是,王爷   等所有闹事人都撤走时,伍先生又把吴婉娇举箭杀人的过程重新讲了一遍,这一次,没有顾忌,讲得精彩绝伦,可惜当事人已经出冷汗病了。   夏景皓不停的亲吻吴婉娇的额头,娇娇别怕,她们该死,你没有错   当天夜里,吴婉娇恶梦连连,一夜几乎没有睡,都在大汗中惊叫醒来,醒来就往夏景皓的怀里钻,杀人了,杀人了   一连几天都这样,没办法,方太医又是开方子抓药,又是针灸,本来就很瘦的吴婉娇更瘦了。   夏景皓风尘仆仆赶回来,胡须没有剃,又寸步不离吴婉娇,生生把自己搞成了野人般。   小念儿小手放在嘴巴里,每天都不声不响的站在床边,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很乖,让他离开,他也不闹,就离开了,离开后,他跑到小床边跟自己的弟弟妹妹说话,你们要乖哟,爹和娘有事呢,让我来照顾你们   这话说得,站在边上的嬷嬷都流泪。   五天后,吴婉娇终于平静了下来,睡了大半夜,半夜醒来,睁开眼睛,吓了夏景皓一跳,本来就大的杏眼,更大了,有点渗人,夏景皓流泪了,我的娇娇,你别这样,我怕。   夏景皓把她是抱了又抱,噌了噌,害怕极了。   夏景皓,我杀人了吴婉娇的声音很平静。   没事,她们该杀夏景皓却咬牙切齿说了一句。   是嘛,她们该杀?吴婉娇像是不敢相信的向夏景皓求证。   是夏景皓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给她以安抚。   不行,就算他们该杀,也轮不到我,自有法律制裁她们,我不应该这样冲动的。吴婉娇终于能理智的对待这件事了。   可是你是世子妃,你有权处置她们。夏景皓双眼对上吴婉娇的双眼,鼓励的说道。   吴婉娇的大杏眼终于转了转,哦,我忘了,这里有特权,世子妃可以杀人。   是啊,你忘了,你们那里不可以吗?夏景皓松了一口气,见她终于缓了过来,高兴的反问道。   不行,除非在打斗过程中正当防卫,否则谁也没有权力杀人吴婉娇已经明白,夏景皓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她自己也想说,她的压力需要舒缓,她的道德观需要人来认同,只能对他说了。   就连皇帝也不可以?夏景皓好奇了,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不能随便杀人,哎呀,好像自己随便杀人似的,自己也是该杀才杀的好不好。   我们那里没有皇帝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说道,心想,君主制都离我们近百年了。   没有皇帝,那是谁统治一国?夏景皓不能想像,难道这个国家没人管,乱糟糟的?   没有谁,就是哎呀,跟你说不清,反正就没有皇帝,也不可以随便杀人。吴婉娇饿得没力气说了。   好,好,说不清就不说,饿不饿,吃点东西夏景皓笑了,知道她那里必定不同凡响,要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她,也不急于一时,一辈子呢,总有机会说的。   被你这么一说,是饿了。吴婉娇后知后觉的说道。   好,你等一下,我端过来喂你夏景皓高兴的下床,走到桌子边上,小红炉里一直煨着粥呢。   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7章 事件后续 唯才可用   <!go>   小红炉里一直煨着稀粥,吴婉娇这几天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感觉特别饿,一连吃了三碗,还要再吃,夏景皓不让了,饿得久了,不能不这样吃,伤胃   可我觉得还是空空的。吴婉娇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那也不能再吃了,我们等天亮了再吃,要是实在难受,我们说一会话夏景皓拿掉她摸肚子的手,成为体统。   哦吴婉娇想了想,确实不能一次性吃太多,真会伤胃呢。   夏景皓脱下披在肩上的外套,又钻进被窝,带来一阵冷风冷气。   哇,你身上好冷呀,快过来,我帮你焐吴婉娇让出自己呆的暖地方,让夏景皓进来。   夏景皓摇头笑了笑,钻进了被窝,胡子拉荐的特别有喜感,吴婉娇透过灯光,这才发现,咦,这是夏景皓吗,我听着声音像,可人不像啊   夏景皓朝她看了看,现在能调皮了,是谁啊,把人的魂都带走了。   唉吴婉娇长叹了一口气,人钻进夏景皓的怀里,在他怀里噌了噌,你身上还有臭味   你这个臭女人,就你嫌气夏景皓嘴上发着劳骚,手上却没有停,把她朝自己怀里捞了捞。   嘿嘿吴婉娇傻笑两下,当然明白,自己臆症时,都是夏景皓照顾的,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还没有到‘老来伴’的程度呢,夏景皓能做到这样,她不感动是假的,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前世父母还是今生爹娘,都离自己很远了,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她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心想,我也要对他好才对。   闭上眼,眯一会吧,马上天亮了夏景皓低低的说了一句。   睡不着吴婉娇刚吃完,没有睡意。   那你就瞪着眼看床顶吧,我要睡一会夏景皓见她又活蹦乱跳了,不再担心,自己的睡意上来不理她了。   哦,那你睡,我帮你焐被窝吴婉娇知道他累了,连忙讨好的说道。   哼,到底谁给谁焐,懒得理你夏景皓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夏景皓真是太累了,从突厥回来时就紧赶着,回来又遇到吴婉娇失魂落魄,又是几天未怎么合眼,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三天早上才醒来,睡了两夜一个白天,等他醒来时,发现吴婉娇已经不在身边了,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朝外面看去,仔细听听,有细小的声音传进来,是她的声音,这才放心,然后慢慢悠悠起床,床头柜子上,放着自己要穿的常服,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衣服,放在鼻端嗅了嗅,只有皂角的味道,没有熏过香,摇摇头,自己也和她一样,什么熏香都不用了,笑笑拿到卫生间洗漱。   等他走出内室进了厢房,吴婉娇听到声音,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醒啦   夏景皓感觉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也不说话,点了点头,坐到炕几边上,看着她摆饭。   都是清淡的,早上吃油腻的不好方太医不让吴婉娇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厨房都做清淡的,她心虚的对着夏景皓说道。   好像是某人喜欢吃肉食吧夏景皓抬眼看了她一眼,吃起肉来比自己都能吃,一点养生之道都没有。   呃吴婉娇咧嘴一笑,让这位公子见笑了,今天不吃肉   夏景皓顺其自然的拿起自己的碗,刚想吃,又放下碗,小念儿今天过来吃吗?   早就吃好了,就你没有吃了吴婉娇坐到他对面,笑眯眯的看向他。   哦夏景皓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来,皮蛋香菇粥,配以油焖小酸菜馒头生煎煮鸡蛋,果然都是素的,而且没有什么搭配可言,笑笑并不在意。   吴婉娇说到底,骨子里还是平民,虽然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离真正的贵渭还是很远,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她的随性让原本很守规矩的阮嬷嬷妥胁了,不得不跟着她的生活方式走。   夏景皓生为一地之王之子,决不是虚的,真正是从衣食住行,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精致高贵,北齐王妃抛开她的性格不说,从生活习惯上来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为何一直看不上吴婉娇,并不是说,我看不惯她,就是不喜欢她,不是这样的,那是等级分明后的界线,让北齐王妃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俯看众生,吴婉娇根本不够她瞧的。   扯远了,回到夏景皓的餐桌上,行军打仗过的夏景皓能接受这样的吴婉娇,他甚至觉得这样生活也很好,简单。   夏景皓心思不在吃食有什么上面,他的心思回到了为什么金府郡的人要到临集来闹事,以他对这些世家子弟的了解,他们还没有这样的魄力跟能耐,究竟是何人带头促成了此事?他相信,他的父王一定有答案了。   夏景皓吃好后,小坐片刻就准备去公务房。   吴婉娇送他到院子门,把吃食递给双喜,对夏景皓行了一礼,目送着他走远,才回到自己院子。   唉,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增肥,再增肥。   世子府外书房   夏景皓坐在那里,老是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事没有做,但是又不知是什么,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跨进北齐王的书房,看到伍先生的飘飘长髯才明白,自己十多天没有剃的胡须不见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又是微微一笑,这婆娘定是在自己睡着时,帮自己剃光了,按道理,他的年纪可以蓄须了,但是吴婉娇不让,说是,他要是留,她就会想法设法把他剃掉,真是,不知这个婆娘怎么想的,男人不留须还是男人吗?   这其实就是文化差异了,在天朝,现代人留须的不多了,除非这个特别喜好留须,或者艺术家之流的,否则很少人留须了,但是古代不同,古代成年男子大多留须,这标志男人成熟立业,有作为,只有宫庭内的监人才不需留。   吴婉娇是肯定不会让夏景皓留须的,一方面,糟蹋了一个大美人,又一方面,胡须易藏垢,她才不会让夏景皓留呢,再说两个人要是亲嘴,有个胡须让人觉得怪怪的,想都不要想。   瑾之,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北齐王见到儿子就问道。   还好夏景皓笑着回了一句。   难为你媳妇了北齐王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自己儿媳妇的与从不同,自己媳妇跟儿媳妇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真是人比人没法比。   父王,应该的夏景皓给自己父王行了一礼,找椅子坐下。   唉,同是京城来的,你母妃还是郡主呢,跟你媳妇相比,真是北齐王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父王夏景皓心虚了,母妃这样才是正常的好不好,娇娇她真是他不敢想了,但是他肯定自己的娇娇不是妖精。   我让伍先生又讲了一遍你媳妇那天的表现,真是太干净利落了,真让人钦佩。   父王,娇娇她一向胆大妄为,你可不能再夸她了,折寿。夏景皓见自己父王不停地赞叹自己媳妇,不好意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行了一礼。   你这臭小子,真是几辈子修来一个好媳妇啊。北齐王见儿子站了起来,连忙挥手让他坐。   父王,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夏景皓只好岔开话题。   查了,让伍先生跟你说说吧北齐王倚到太师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是夏景皓转向伍先生,麻烦先生了   客气了,世子爷,伍先生拱了拱手把调查结果缓缓讲了出来:查到了,第一个是卫乔氏,就是世子爷当年在路上带回来养在金府郡长坊街的乔姑娘,前年嫁给了卫大的庶子,她一直对世子妃不满,抓住这个机会,让陈府的媳妇子搅混水,想趁机给自己出气。   贱人,真不知所谓夏景皓气的捏起拳头,竟是自己埋下了隐患,当年不过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像杨四娘而以,想不到竟会这样,险些要了娇娇的命,内心一阵自责的同时,突然感觉到,杨四娘这个人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   第二个,两个婆子,一个是尤家庶长女的奶娘,为尤姑娘出气伍先生并不知夏景皓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这是件事,我有责任北齐王插话叹气说道,想起当年,为了怕儿媳妇一人独大,想平衡儿子后院,做了这件糊涂事,摇了摇,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另一个婆子,查到了,是突厥卓坦让才亲王在金府郡的人,可惜消息琏断了,再也查不到可用的消息。伍先生可惜的说道。   继续查,不可放松北齐王对着夏景皓说道。   是夏景皓回答道,父王,府县调动,上呈京都了吗?   上了,公文差不多要到了北齐王对着夏景皓点头说道。   那就好,金府郡的事,父王你是重办还是轻办?夏景皓问向北齐王。   差不多就行了北齐王头枕在椅背上,眼看着书房顶毕竟都是世家,闹得太过,适得其反   是父王,儿子明白了。   京城皇宫   应大人,你说,北齐王这样做有用吗?仁宣帝看着北齐呈上来的公文,温和的说道。   臣想,应当有用,否则,北齐王不会做这吃力不讨的事。应知年已经悄悄去过黄平了,在会面中山郡王的同时,也看到了崭新的黄平城,觉得切实可行。   嗯,有道理,你说,他能摆平一干世家吗?这才是仁宣帝最担心的问题,世家之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而身,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个为臣也不知,得看北齐王的了。应知年顿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准奏了仁宣帝自己也曾想动过世家利益,可是最后没有实施,牵扯太多,他倒是想看看北齐王是如何动的。   是,臣这就去叫人拟旨。应知年躬身礼退。   恩   仁宣帝一个人慢慢在后花园里逛着,边逛边想着事情,前面几个孩子吵闹声惊醒了他,他抬起头。   近卫马上跪下,惊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他们几个在干什么仁宣帝看向自己的儿子们,轻声轻语。   为了讨论先生布置的策论近侍紧张的答道。   是嘛仁宣帝两眼一眯,鼻子轻哼,几不可闻。   是近侍头伏地,不敢出气。   那让他们誉写下来,明天逞上来,我看看仁宣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是   仁宣帝走到自己孩子们的身边,看了看,对着他们点头,很好,继续   是,父皇几个孩子一起行礼。   免礼仁宣帝笑笑,让他们起身。   是,父皇。   你们继续吧,朕随便走走。仁宣帝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又走了。   恭送父皇   仁宣帝去了齐妃宫,他走后没多久,那几个大点的小孩一哄而散,那里是讨论什么策论,不过是为了争抢东西罢了。   齐妃宫   齐妃的儿子已经三岁了,真是好玩的时候,齐妃让儿子在地毯上爬着玩,倒是玩得开心。   仁宣帝也坐在边上看着七子在地上爬,挺有意思的。   表哥,你在这里吃饭吗?齐妃转头看向仁宣帝,那眼里是不希望的意思。   有好吃的吗?仁宣帝并不回看齐妃,盯着小儿子看,说了一句。   好像没有,齐妃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在这里吃吧仁宣帝似乎听到有好吃的,而不是没有好吃的。   哦,表哥,你不要天天来,让皇后等人看我成眼中钉齐妃不干了,不在打机锋,实话实说,自己实在不是皇帝表哥的对手。   表哥到表妹这里,不是天经天义?仁宣帝似乎吃惊的看向齐妃夏明月。   哼,说不过你夏明月脸一转,不理他。   我看我儿子,没来看你仁宣帝扬了扬眉,得意的说道。   有什么区别,儿子在我这里,还不是来看我似的。夏明月撅着嘴巴,几年的皇宫生活,让她还是这样天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对,要不,我把儿子给皇后养?仁宣帝点头说道。   表哥你夏明月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哭着说道。   好,好,好,不说了,你那眼泪就这么不值钱仁宣帝站起来,站到夏明月的跟前,帮她擦了擦眼泪,宠溺的笑笑。   表哥,你是个坏表哥夏明月的眼泪没有停,气得。   好,好,表哥做好表哥,那你还让不让表哥来,让不让表哥吃饭。仁宣帝低着看向她,声间低沉,充满磁性。   让夏明月还敢吗,只有投降。   这就对了嘛,表哥饭量又不大,吃不了你多少。仁宣帝轻松的来了一句玩笑话。   哼,表哥就会狡辨   赵地   赵王府坐落在赵地首府中心,高大雄伟的建筑群,绵延数里,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王府正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王府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坐在王府书房的赵王并不开心,各种危机接踵而来,他烦燥不安,再加上西路战事,虽胜却犹败,胜的代价太大了,人财物的损耗太大了,让他心疼。   李宝珠站在书房门口不敢进,把提盒给了赵小悟,麻烦赵将军了。   赵小悟躬身行了一礼,请稍等   不一会儿,赵小悟出来,低头伸手,李姑娘,请   啊李宝珠吓了一跳,我回去了,你让王爷趁热喝就可以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赵王从里面走出来,进来   哦李宝珠不敢忤逆赵王,见他冷脸冷面,哆哆索索跟着他进去了。   后面的门被关上了,突然之间,光线暗了许多,李宝珠下意识的站到赵王后面。   赵王见李宝珠躲到他身后,转过身,看向她,见她惊讶的看向自己,谁让你来送汤来的?   还不是小世子,小世子他看你最近瘦了,让我多做点汤给你喝,补补身子。李宝珠不满的说道。   是吗赵王心一暖,儿子真贴心,有个女人也方便。   嗯李宝珠点点头。   赵王不知为何,郁闷的心突然好了起来,低头吻住了李宝珠。   李宝珠在情事上还没有开窃,也不懂得什么难为情或是矜持,只觉得赵王吻自己,让自己很舒服很享受,惦起脚尖迎了上去。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这已经是第二次,李宝珠有点经验了,后面就不再说了,大伙自己想吧,要不然这章又过不了。   过了很久,两人才坐到桌子边喝汤。   味道怎么样?李宝珠两颊红通通的坐在赵王对面,两眼亮晶晶的看向赵王,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还好赵王没有抬头,只管喝汤。   哦,你现在还难过吗?李宝珠像问小孩似的问着赵王。   还好赵王顿了一下,不过依然没有抬头,只管喝汤   哦,要是我,我就不难道,过一天就高兴一天,干嘛想那么多啊李宝珠大大咧咧的说道,她简单的犹如单细胞,如何能明白心思深沉复杂的赵王,无所谓的说道。   赵王唰得抬起头看向李宝珠,吓得李玉珠头都缩了起来,我说得不对?   赵王见她这样,笑了一下,还行,   哦李玉珠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头又伸回来。   赵王继续喝自己的汤,要是以往,拿起勺子之后,他是不会讲一句话的,可是今天李宝珠有问,他都有答,算是破了他食不言的规矩,唉,跟一个乡下人在一起生活,这规矩还是宽松点吧,要不然这日子没办法过,还别说,傻人傻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对,先不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就这样。   李宝珠拿着空食盒回去后院了,在门口遇到了自己的爹。   你怎么到外书房来了?李先生惊讶的问着自己女儿,赵王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特别是女人,惊讶后,是高兴,看了看赵王的书房,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难道傻人有傻福?   小世子让我给他爹炖汤李宝珠回答道。   王爷喝了吗?李先生觉得自己白问了,看提盒就知了,自己女儿肯定也是这样告诉赵王的,是小世子让她炖的,呵呵,做个实在人挺好。   喝了李宝珠把提盒抬了抬,意思是说,空了。   哦,那你回去吧,我跟王爷有事要说。李先生高兴的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知道了。   李先生急急忙忙的进了赵王的书房,赵王正半躺在太师椅里,懒洋洋的。   王爷李先生对着赵王行礼。   李先生,请随意赵王没有动,只是说了一句。   哦李先生也不客气,在赵王对面坐了下来,王爷,统计了,损失不少,但是北齐这次伤亡比以往降低了不少   我已经知道了,正准备在西线上也建一个伤员中转站,保存有用兵士赵王了然的回答道,并且自己已经像北齐学习。   我觉得这个银子该花李先生点头附合。   嗯,北齐府县互置的公文,应当下来了吧?赵王说了另外一件事。   是,据可靠消自己,皇上一点也不反对,看了折子,就批了。李先生也不敢相信,所以听到消息后,连忙来找赵王。   北齐王还有心情搞这些?赵王想到薛子玉和夏景皓是朋友,不可能不透露皇帝的意思。   王爷,皇上的心思,处在他的角度来说没有错,要应对的是我们,我们不应当消极对待,也许异地置官,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李先生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件事有它的弊端,更有它的好处。   何以见得?赵王感兴趣的看向李先生。   王爷,只要皇上没有明文规定削弱具体封地的权力,其他的事应当不成问题李先生捻着胡须眯着眼说道。   会是这样?赵王一惊,这就是自己关心所在。   是,异地置官,至少少了地方利益牵扯,更考核一个官员的能力,没有能力,根本不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为官作宰李先生肯定的回答道。   有几分道理   北齐临齐县衙前,人头攒动,都是来交赎金赎人的。   老天爷啊,一点家底子,全没了   行了吧,没有丢官蹲大狱,你就烧高香了,还想着银子家底。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哼,还不是照样过。   衙门正厅里正吵闹不止,不对,这肯定不对,你多算了我二两银子。一个秀气的年轻人说道。   那里多算了,我一条条对过了,绝不可能多收你二两银子。小吏瞪着眼睛看向他。   就是,你看,我媳妇只是从犯,她一没有冒犯,二没有出口,三没有冲上去,就是跟风站了站了,大殷朝律法和北齐律法上都没有具体定罚银子,按现行规定也是多罚了二两。秀气的年轻人非常较真。   两个人在那里拉扯不清,张之平午休时间到了,路过这里,看二人吵了一会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到了刘承泽之事,他不动声色,让办罚银的小吏退后,小吏接到示意后中,往后退了退。   你懂律法张之平问道。   他呀,没事就在家里背律法,说是能让脑子记东西更快。边上知道他的人说道。   他说得可是事实。张之平问向他。   是,年轻人缩了缩肩,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说自己笨,他为了证明自己不笨,看到律法一条条挺有意思,就背了,证明给他们看,结果一直被周围人笑话。   为何要为样做?张之平不解。   边上的人哄得一下笑了,他呀,有点傻   是嘛,张之平并不理会众人的哄笑,随口把自己知道的律法条例拿出来问他。   结果对面的年轻人对答如流,年轻人在对答中,没有自卑萎缩,很有朝气。   张之平点头,报上名字   朱进学年轻人被张之平这一提问,自信多了。   你也姓朱张之平想起帝师也姓朱,随口问道。   啊年轻人不明所以。   别啊了,到掾史刘承泽刘大人身边呆三个月,三个月后,到临齐县做决曹,至于以后能升官到何种程度,就看你个人努力了。张之平严肃的对着他说道。   啊众人齐惊,有人问道,张大人,他这是   唯才可用,只要你有才,我临齐县正缺人,欢迎你们来应征。张之平对着众人笑笑,这些人都是金府的世家子弟,总会有几个人才的。   可以这样?众人怀疑。   当然,今年,全面建设临齐,真是用人之际,你们回去对亲朋好友说,只要有能耐都可以过来面试,面试上了,就有官做。张之平对着众人保证道。   众人沸腾了,回到金府后竟相奔告。   这件事从侧面更加证明了,临齐成为首府的不容置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8章 之平逗妻 价高者得   <!go>   金府郡尤家   尤老爷家教不严,丢官去职,正气得满地跳脚,生下来就该溺死,败家的玩意,陪钱货   父亲尤子清听不下去了,早知这样,为何要往上面送,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不是尤老爷说不下去了,还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哪知京城来的女人这么厉害,把自己给女儿给退了回来。   父亲,现在你满意了,我现在是正五品了   啊,真降了三级?   是尤子清说道,不过他清楚,自己大妹去闹事,只是让北齐王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下了他们的品级,实际上,即使不闹,他的品极也会随之而降,这样说,无非让父亲约束自己的大妹,不要再心生妄念。   尤婷玉被尤老爷打发了,打发到京城自己婆娘的娘家,让他们给找了一个贵勋之家给嫁了,也算对得起这些年在她身上的投资。   卫府   卫大人特地从临集别院回来,一回来,作为武夫的卫大人就打了一顿儿子,你这个不肖子,当年,我就对你说,不可娶来历不明的女人,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苦头了。   父亲,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她曾是世子爷的人啊卫家庶子哭诉道。   没想到,没想到,卫大人气得胡子直动,你就是被美色给迷住了,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不成器的东西   父亲,要不把她弄死?卫家庶子看着父亲小声试问着。   你卫大人被儿子噎住了,想想摇了摇,不必如此,以后,你们自立门户吧   父亲卫家庶子慌了,分家了,自己拿什么过活啊,父亲不可,父在家不分啊   卫大人没有理儿子,把头转向众人,我今天在这里再说一次,下次,谁放银子拿利头,谁从此不是卫家人,如果让我丢官去职,我就家法先杖毙再驱出卫家,若是让我们卫家家破人亡,也罢,大家一起死   老爷,没这么严重吧,金府谁家不放卫夫人心一颤,自己有不少呢。   所以你准备先去死卫大人把脸一唬,一点面子没有给发妻留。   不,老爷卫夫人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   赶紧给我把屁股擦干净,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卫家不行,听懂了吗?卫大人再次警告众人。   是众人道。   卫大人一介武夫,倒是嗅到了一样的味道,走到了北齐王的前头,整治了家事。   卫大人看了看金府郡的家,走在集府街上,到处弥散着一股陈旧颓废的味道,难怪王爷要南迁,这里是不成样子了。   唉,卫大人自降品极,被北齐王制止了,他摇头,知道下一个三年,他肯定会退下来,因为新人们眼看着上来了。   张德梁和伍先生,还请了帝师朱先生帮忙,一直在忙府县互置的事情。   张之平抽空去了一里村,邱敏见他过来,说了一句,我哥不在家,他跟朱先生给你爹打下手了。   我知道张之平嘴角一咧,两眼弯弯的笑道。   那你来干什么?邱敏被他笑得不好意思,红了红脸。   来看看你不行啊张之平流露出文人的痞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媳妇。   有什么好看的邱敏害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小声的说道。   生气了张之平歪头看了看她,问道。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么多事呢!邱敏抬头看了一眼张之平,了然的说道。   所以说,找媳妇一定要找通情达理的,多好张之平说着,看了看门外,见自己的老奴和邱敏的丫头都不在,伸手就拉住邱敏的手。   干嘛邱敏一惊,连忙要缩回手。   能干嘛,看着媳妇眼馋呗张之平脸厚的说了一句,又拉上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呸,还状元呢邱敏性格虽爽利,但是跟其她女子没有两样,碰到这样的事,依然害羞不已。   状元就不是人了张之平可不管,拿着小手亲了亲,然后朝她嘿嘿一笑。   你邱敏真不知自己该那样才好,说老实话,自己不安的心被他这样摸一下亲一下竟然奇迹般安心下来。   张之平可不管,伸手把她捞到怀里,两人抱了抱,别急啊,等忙完这一阵,我们风风光光的办啊   谁急了邱敏听他这样讲,心下更加大定,可是嘴上却不这样说。   哦,你不急,是我急,夏小三孩子都三个了,我急了,要不你一胎生三个吧,这样就赶上夏小三了张之平在邱敏的耳边说道。   你当我猪啊邱敏哭笑不得,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是不是当我是猪啊   没,没啊,就是急了张之平疼得牙都龇了,连忙否认。   哼,谁让你不早点,现在知道急了吧邱敏见他这样,高兴的抬眉说道。   还说你不急,张之平也挑眉,看了看她说道。   你胡说什么,你不跟你说了,我要给嫂子送点心了,我去看我小侄子邱敏恼羞成怒。   你嫂子生的是男孩,那我们生女孩吧,将来让他们抢,多有意思张之平哈哈大笑做着白日梦。   你不会吧,谁家不要男孩子邱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之平。   真是,急什么,生两个女孩子后,再生男孩子嘛张之平不愧为状元,这思想够前卫的,在这重男轻女的古代,能想着生女儿,不容易。   你还真当我是猪了邱敏不跟他胡扯,理了理衣服,准备给青梅送点心,抬脚出了客厅的偏门。   喂张之平见邱敏送都不送他一下,心下不爽,念叨了一句,可以让小妾生嘛   邱敏耳朵真好,听到了这一句,回过头来,还没大婚呢,你就想小妾了,别以为我嫁不出,赖上你了,我马上找我哥退亲去。   哎呀,别啊,你这臭女人,我就开个玩笑不行啊,这天真要变了,连小妾都娶不了?张之平一把拉住邱敏,远处的芳菊捂嘴偷笑,又朝边上靠了靠。   你到底娶不娶小妾?邱敏两瞪着张之平,心里的气直往上冒。   不娶,你没看到吗,我边身边的近待都是老头张之平劝说了一句。   哼邱敏想了想,确实,相信他在开玩笑。   别气了,夏小三都不敢娶小妾,我就更没心思娶了张之平悠悠来了一句。   这话说不通了,世子爷不娶小妾,下面人娶小妾的多着呢邱敏瞄了他一眼说道。   切,夏小三不要奋斗,生下来就是王子王孙,我要官居一品,得花多少心思,还娶小妾,闲得慌啊张之平愤愤的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可别心里一套,嘴上一套的。邱敏再三强调,可别嫁错了人。   行了,逗你呢张之平笑笑。   逗也不许逗邱敏不理他,玩笑开大了。   知道张之平说完偷香了一口,跑了。   你邱敏捂着脸,觉得浑身发烫,羞着脸给青梅准备吃食了。   金府郡   母亲,婚期又重订了夏初月难得来母亲的主居室。   嗯,没办法,你父王去西部打仗了,只好重新订王侧妃一脸愁怅,听说尤家被你父王降级了,你这下嫁过去要受苦了。   受什么苦,不就是官小了点夏初月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这死丫头,怎么一点也不急王侧妃一脸恨铁不成钢。   急什么,父王都帮我想好了,要你操心。夏初月不以为意,母亲的心都在哥哥身上,自己就是她的摇钱树,才不相信她担心呢。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白生你了,我为你****多少心王侧妃伤心了,生儿育女竟是这样的结果。   是,你操心了,那你继续操心吧,我去备嫁妆了。夏初月见王侧妃不高兴,撅着嘴自己走了。   真正气死我了。王侧妃看着不顾自己伤心与否的女儿直跺脚。   夫人边上的老嬷嬷轻声唤了声。   叫什么叫,叫魂啊王侧妃一肚子气全撒在奴才身上了。   夫人,我们的银子又陪了老嬷嬷人老脸皮厚,仿佛没有见到王侧妃生气,只管说自己要说的。   怎么回事?王侧妃大惊失色的吼叫道。   舅老爷说的,你得问舅老爷。老嬷嬷一脸的呆板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侧妃跌坐在贵妃榻上,半天楞不过神来。   世子府   小念儿见自己母亲又和自己做游戏玩了,高兴的围在吴婉娇的身边。   母亲,我什么时候念书啊小念儿依偎在吴婉娇的怀里问道。   你要上学堂?很辛苦的吴婉娇惊讶儿子要上学,对他说道。   知道,我听东哥说了,可是辛苦也要读啊,要不然将来什么都不懂,要变成傻子的。小念儿童言糯语道。   吴婉娇吃惊的看向小念儿,谁对你说这样话的?   不要人说啊,我和东哥去集市,那些没有读过书的孩子,连几个铜板都数不清小念儿睁着大眼说道。   你一个人去集市做什么?吴婉娇担心的问道。   没有一个人,我和东哥,还有东哥的哥哥一起去的。小念儿见自己母亲担心,连忙解释。   吓死你娘了,可不能自己出去,外面坏人很多的。吴婉娇像大多数母亲一样,开始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危,跟他讲着外面世界的事情。   知道,我带着大人呢小念儿一脸自豪自己聪明的样子。   就你鬼头吴婉娇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   嘿嘿,母亲,你还没有回我,我什么时候上学堂呢小念儿用小手摸了摸额头,继续问道。   应当是今年秋天,先生现在正在帮你爷爷做事,不过你不是去上学堂,你就在世子府,先生专门教你吴婉娇本来打算让小念儿跟着一起上学堂的,夏景皓立刻反驳掉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想都不要想。   吴婉娇事后想想确实是这样,光安全这一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自己确实平民了。   那会不会没意思啊小念儿似乎也想到学堂去。   不会,会给你找学伴的。吴婉娇听夏景皓说了,王侯之家都有伴读的。   哦小念儿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学堂人多有意思   别想了,你父亲和爷爷不会同意的。吴婉娇亲了亲小念儿的额头,笑着对他说道。   哦   通芜城   中山郡王和萧将军会晤了。   为何不继续追过去萧将军责问着中山郡王。   站在中山郡王边上的邱大捏了捏鼻子,他老子的,究竟谁是主帅呀。   中山郡王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单手扶在座椅上,一只手摸着自己下巴。   吴将军萧恩佑大声的叫了一下沉默不说话的中山郡王,面露怒色。   嗯,你可以去追,我不反对中山郡王眼皮抬了一下,低沉的说道。   你萧将军双手抱拳,朝着京城方向作揖,我会禀报皇上,你这样放任,任由外族人践踏我大殷朝国土,有何居心?   请便,中山郡王站了起来,对了,我要去黄平城逛逛,你去不去。   你萧恩佑想发火又拿他没办法,自己不是主帅,而且分管的军队在赵地役战中伤亡过多,自己无法单独行动,急得心口起伏。   邱大跟着中山郡王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那里的萧将军,想了想,萧将军一起去啊,我请客   萧恩佑看了看没有停步的中山郡王,骑虎难下。   邱大了然的回去,拉了一把,萧将军,那些突厥崽子,就先让他们内斗,我们坐山观虎斗,有时间,乐呵乐呵   萧恩佑顺着邱大的台阶下了,跟着中山郡王一起到了黄平。   中山郡王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很清楚,此人被赵王嫌气,要跟自己置换边防地,自己虽然守在哪里无所谓但是被人指着走,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世子府   北齐王把管修明的模型图又请了朱自舟等众人参看,听他们的意见。   众人看着规模宏大的临齐缩小图,都非常惊讶。   美轮美奂,没什么意见提吧张之平是将来的府尹,他最有发言权,但是他直接给了赞美票。   朱自舟捋了捋胡子,想了想北齐的经济,开口说道,会不会太费银子了   北齐王高兴的笑了,他就是需要听实话,点头称是,完全是这样子,需要时间,我现在只是做主体轮廓,先把大致框架拉出来,剩下的需要时间慢慢补充。   那也需要不少银子啊朱自舟微笑着再次说道。   伍先生站了出来,已经找人预算过,是要不少银子,王爷正愁着呢   张德梁也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跟黄平的情形不一样,黄平以商税和盐税养着建了起来,临齐虽富庶,但是却是时间慢慢累积起来的。   是北齐王点头,这是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瑾之,把你媳妇叫过来   是,父王夏景皓笑着点头,让双喜去叫人。   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惊讶,仿佛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之事。   吴娇婉牵着小念儿的手来到北齐王的书房,书房里有不少人正在那里看着模型,和管先生说着什么。   吴婉娇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走到北齐王的身边,小声的问道:父王,你叫我   来,过来看看,这个模型怎么样北齐王朝儿媳妇说道,他一开口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吴婉娇有点不好意思,走过去看了看,很好啊,有问题吗?见大家都看向她,她觉得莫名其妙,管大人在这方面是个行家,你们听他的就对了   北齐王笑笑,知道了,朱先生说这要花不少银子,我们北齐,你是知道的,这银子   噢,这样啊,管大人在黄平就做的很好啊,搬过来就是吴婉娇心想,王爷大人,你没听到流言吗,还这样大张旗鼓,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好好说话夏景皓抚了抚额,不想表现,也不要这么明显吧,这个臭女人。   是吴婉娇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想了想,一些现代理念的东西她知道,但是让她这个半吊子也说不出具体详细的东西来,只能说个大概的意思:父王,有很多事,你们都用了谣役,这就节省了很多开支,另外,上次管大人在黄平,批地时所做的一切,我个人觉得简单漂亮实用,真得可以用啊   管修明被吴婉娇夸得连连作揖,使不得,使不得。   临齐没有那么多商家啊北齐王说出事情的实质。   这个啊,那根本不是问题,问一下,临齐现在正式成为首府了吧吴婉娇知道他们陷在黄平商家这个点上了,开口问道。   是北齐王神情严肃,郑重而肯定的说道。   哦,这不就结了,首府的地多贵啊,你们只要起拍,价高者得,光这些就够你们规划用银了吴婉娇说出现代的竟价拍地。   价高者得?北齐王不解的问道。   是吴婉娇点头称道。   朱自舟捻着胡须说了一个字:妙   我看行张德梁也赞同。   具体的我来做张之平兴奋的说道,管大人咱俩好好商量商量?   没问题。管修明拱手答道,心里也高兴,再漂亮的东西那也得有银子才能做出来啊。   好,这样解决一部分是一部分,我在税赋上再抽出一部分,争取做得更好些北齐王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又看了看小念儿,伸出手让小念儿牵着,他看了看模型,觉得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乾明四年三月起,北齐府县互换的公文正式下达,官员品极只有升,基本上没有降,所以没有引起多少骚动。   临齐府尹张之平广纳贤士,只要有几份本事,都可以找到差事做,一时之间,本就富庶的临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五月底时,围着临齐县到临集小镇的一大圈全部售磬,同时,北齐新王府已开始动工,选址就在世子府不远的老临集镇上,而老的临集镇被疏散到临集新街。   就在北齐如火如涂开展基本建设时,突厥王悄然去逝,他的去逝没有引起多大恐慌,因为他缠绵病榻很久,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他的离逝,让突厥一分为二,有了****和西突之分,竟和北齐形成三角守望之势,莫名达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平衡。   中山郡王领着众将士打道回京。   子厚,辛苦了,萧将军辛苦了北齐王来给他们送行,抱拳说着临行前的客气话。   一样中山郡王回以一笑,并不多话,拉起马的僵绳,一个漂亮的翻身,让了马回报一礼。   回京后,请代夏守正问侯皇帝安好,不胜感激。北齐王抬头看向中山郡王,大声说道。   举手之劳,   多谢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滚滚而去的奔腾烈马,扬起阵阵尘土,夏家父子下意识的往白杨树下避了避。   北齐王松了一口气,天佑北齐啊   是,父王,现下你不要担心了。夏景皓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比料想的还要好。   是,夏收就要到了,看着今年的雨水,又是一个好年景啊。北齐王经常跟胡老头聊天,说出来的话跟胡老头一模一样。   是,父王夏景皓看向一片广阔的土地,到处都是金黄灿烂一片。   你媳妇说得不错,树木繁盛,鸟语花香,好的北齐王说着说着忘记那个词了。   好的生态夏景皓笑笑补充道,看看自己站的地方,一排排白杨,高大笔直,阳春三月,新发芽的叶了嫩绿嫩绿的枝头迎风飘动。   对,好的生态,本身就会降低大旱大涝的发生,让气候变得平和。北齐王如一个老道的农人一样,说着地道的农人话。   是啊,想想以前,我们竟不知,一棵棵树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夏景皓特别感慨,谁知树木竟有这么大的作用,居然养气固地,保证不大涝大旱。   谁说不是呢北齐王跟着感慨,不说了,我回去抱小孙子去   父王,别累着你夏景皓笑眯眯的提醒着自己的父王。   带孙子有什么累的。北齐王哈哈大笑,策马奔腾,直往回赶。   北齐王回到世子府,王侧妃坐等在那里,王侧妃憔悴了很多,看见北齐五,两眼含泪,脉脉的看着北齐王,就是不开口。   北齐王军人出身,最烦女人如此作态,不耐烦道:说   王侧妃泪眼婆娑,低声柔语的说道:王爷,你都把我们娘几个忘了   北齐王突然朝门外大叫一声:老瞿   王爷,小的在老瞿连跑带奔的进来跪拜道。   银子没有送到王府北齐王勃然大怒。   回王爷,按时按月都送了老瞿低头回答道,作为管家,对王府里里外外还是挺了解的,他当然知道王侧妃的银子到哪儿去了,可这却不是他这个做奴才能讲的。   王爷王侧妃跪到北齐王的面前,低声呜咽着,好像委屈的不得了。   女儿的嫁妆我都备了,儿子在金府也有事做,哪个地方把你们忘了北齐王才真得委屈好吧,一个男人要养这么多女人儿子女儿,大把大把的儿子如流水般花出去,还有人跑过来说不够用,你说郁闷不郁闷。   王爷王侧妃被北齐王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赶紧回去准备初月的婚事,六月初八,没几天了北齐王不耐烦听她那些糟心事。   王爷,你王侧妃觉得自己没办法说出口,怎么办啊,说出来,王爷会不会把自己吃了啊。   有事说事北齐王看着一把年纪还哭天喊地的女人,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我王侧妃高兴,王爷终于问了,可自己不敢说啊。   说   银子被我赌输了。王侧妃发着要发飚的王爷,伸头缩头都要挨一刀,豁出去了。   我上次有没有说过北齐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平静的前奏。   说过王侧妃头伏在地上,不敢抬。   在那家输的   康乐坊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心里有数了北齐王看了看王侧妃,扫了她一眼,想了一下,对着老瞿说道,你拿三千两给她   刚要说话的王侧妃被北齐王拦住了话头,整个世子府一个月也差不多这个开销,别不知足。   是王侧妃看着脸阴得能滴水的王爷,吓得不敢说话了。   北齐王想了想,让世子爷过来   是   夏景皓刚洗好澡,吴婉娇正帮他刮胡子,他仰着头,吴婉娇拿着刮刀,正剃了一半,小念儿在边上问道,母亲,父亲疼不疼啊   小念儿看着落下地的胡荐,噎了噎口水,皱起眉,好像疼得是他。   夏景皓不能动也不能笑,用手摆了摆。   小念儿摇头,肯定疼的,只是你是大人,你不好意思说罢了。   吴婉娇朝儿子瞄了一眼,哼,不懂不要乱说话。   哦   过了一会儿,终于都刮完了,夏景皓深吸一口气。   干嘛,没双喜刮得好?吴婉娇眉毛倒竖,瞪着他,仿佛说一句不好,就能吃了他。   没有,绝对没有夏景皓边忙保证,天啊,就是一母老虎啊,实话都不让人说,笑笑答道,:就是觉得这样舒服   我就说嘛,父亲他不敢在母亲你面前说疼小念儿看着被母亲威胁的父亲,了然的说道。   哼,他要是敢说,我揍他吴婉娇也配合着儿子,挑眉得意的说道。   夏景皓一把抱起儿子,高兴的说道,儿子,别急,再过十多年,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要等这么久?小念儿小手放在嘴边,惊讶的说道。   傻小子,最快的就是时间了,想着你娘抢我玉佩,仿佛就在昨天,一眨眼之间,你都这么大了,唉,真是不知不觉就老了。夏景皓不知不觉感叹起来。   行啊,夏景皓,搞得跟诗人一样。吴婉娇边收拾刮胡子的东西,边调笑了一下夏景皓。   什么诗人,你看我一直就是一个大老粗。夏景皓回转过神来,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   停,这位公子,我知道你,文武双全,君子六艺无所不精,你就别在我这个粗人面前显摆了。吴婉娇才不会承认自己看他,一直是个武夫呢。   哼,自己不学无术,还不允许别人有才华,这什么心态夏景皓瞄了一下不服气的吴婉娇,来了一句。   我——不学无术吴婉娇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夏景皓的面前。   口误夏景皓见她小脾气又来了,放下儿子,赶紧顺毛捋。   你最好口误,告诉你,姐姐我光上学就上了十九年,你居然说我不学无术吴婉娇用手指点了点夏景皓的胸口,挑眉威胁道。   那你岂不是比我大?夏景皓反应就是快,很快岔开话道,而且说了女人最不爱听的年龄。   啊,吴婉娇细想了一下,二十六加这世,好像是啊,那自己岂不是老牛吃嫩草,不对,女人是草,岂不是嫩牛啃老草,呸,呸什么跟什么,坚决不承认,生辰八字都有啊,别乱说话。   心虚了吧夏景皓得意了,高兴的眉头飞舞起来。   才不会吴婉娇转身离开他,真是心虚,表面上夏景皓大她七岁,实则上是自己大,这都是什么事?   姐姐夏景皓轻手轻脚,头伸到她面前,嘻嘻哈哈叫了一声。   夏景皓你作死啊吴婉娇正郁闷呢,被他突然伸头来了一句,伸手就去捶他,两人闹成一团。   父亲你叫母亲姐姐,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叫小念儿在边上沉思道。   打闹的两口子,停住了,两人齐齐挤出笑,不能,两口子又相互看了看,又哈哈大笑起来,这闹大了。   就在这时,王爷派来的人在外面等待回话。   好了,我知道了夏景皓转身对着吴婉娇说道,可能有事,你们先吃吧,吃好了也不要等我,先睡吧。   哦   夏景皓走到双胞胎的小床前,挨个抱了亲了才出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09章 男孩成堆 查抄赌坊   <!go>   父王,你找我夏景皓情愉悦的走进了北齐王的书房。   嗯,过几天就是你妹妹初月的婚事,我们回金府郡住几天。北齐王看着一脸幸福的儿子悠悠的说道。   是,夏景皓回道,决口不提吴婉娇的事。   还有,你在金府留几天,查一下康乐坊赌坊,还有与此有关放印子钱的事,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王府里以前是陈家,现在是王侧妃,是谁引她们下水的?北齐王想了想说道。   知道,我会彻底查一下。夏景皓神情严肃的说道。   嗯   北齐王带着王妃和儿子参加庶女夏初月的婚礼。   吴婉娇没有去,她笑笑,北齐王倒是个男人,说到做到,在自己面前提也不提,不错,是个有素质的大男人。   无聊的吴婉娇没事找事做,画了一个半开放式的游泳池,她下定决心要学会游泳,可不能再死在上面了。   匠人们做游泳池时,她给一家人准备了泳衣,边做边想,想像着夏景皓见到后的情景,乐不可吱。   夏景皓不在,跟着吴婉娇的丫头们纷纷来世子府,都带着孩子过来看她。   咦,小桃,你怀上了!吴婉娇惊喜的发现小桃怀上二胎了,双手合并念了声阿弥佗佛,   小姐,你还惦记着呢小桃笑笑,摸了摸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高兴的说道。   那肯定的,现在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吴婉娇知道古人喜欢多子多福,可不像现代生一个就算了,小桃一直没有怀上,她都放在心上呢。   世子妃,你不知道,小桃姐是领养一个豁嘴小男娃后才怀上的。八丫站在边上给她们端茶送水,时不是插一句嘴。   怎么回事?吴婉娇吃惊的看向小桃,心想没听说啊!   小桃看了看八丫,无奈的笑笑,就你多嘴   说说吧,我也好奇吴婉娇见小桃一脸无奈,感兴趣的问道。   小桃便把她爹娘如何发现小孩如何让她收养的事说了,小姐,我本来不打算要的,后来我想想,要是你,你肯定就收了,所以我才收养的。   这么说,我是个影响你们的大好人了?吴婉娇睁着大杏跟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可不是嘛小桃被自己小姐的怪模怪样引得乐不可吱。   哈哈吴婉娇大笑,心里挺感动的,居然能影响到别人,好好养吧,豁嘴也叫兔唇,没事,将来给他学一门手艺,也未偿不可,他总是能独立生活下去的。心想要是在现代,做个手术整一下形就可以了,可是在这个外科条件不齐备的古代,就别指望了。   知道了,小姐,我会好好待他的,他还为我招来肚中的孩子,小姐不如你给那个孩子取个名字吧小桃想了想说道。   就叫来福吧吴婉娇想想说道,为你带来福气。   好,就叫这个。小桃觉得简简单单挺好,点头笑笑同意了。   跟着吴婉娇的大丫头们基本上都成家立业有孩子了。   天哪,不会吧,你们每人手里抱一个,我的见面礼可不少啊吴婉娇夸大的表情引得丫头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我们特意带着孩子过来拿见面礼的。小桃年纪最大,也是吴婉娇的第一个丫头,所以感情非比寻常,最敢说话。   好吧,秋实,把小姐我的礼物拿过来。吴婉娇肩膀耸了一下,装着无奈的样子说道。   是   秋实和冬收两个人抱着大大小小的木匣子出来了。   我开玩笑的,小姐小桃说道,看着大大小小一堆木匣子被吓住了,连忙摆手。   早就备好了,只是今年过年特殊,没心情招待你们,现在中山郡王都回京里,没事了,我招你们来,可不就是给礼物了。吴婉娇笑盈盈的说道。   谢谢世子妃,谢谢小姐众丫头见此给吴婉娇回了一礼。   小芹家的吴婉娇叫了最大的一个。   谢谢小姐,小芹把孩子抱到吴婉娇的身前,让她给孩子戴上,世子妃身份高贵,父母双全,儿女成双,最是有福之人了,有她给孩子戴,真正是福气。   小芹的孩子比小念儿少了大半岁,会走会说了,收到礼物后,像模像样给吴婉娇行了一礼。   小念儿见他行了礼,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两个小男孩就聊上了。   七丫家的吴婉娇继续叫道。   七丫的孩子刚刚会走,两只小腿拔拉拔拉自己就过来,脖子上的银项圈,上面坠了几个小铃铛,他一步一摇,小铃铛就跟着响,可爱的很,小念儿在边上看到他好像要跌倒的样子,乐得咯咯直笑,娘,小弟弟真可爱,我的小弟弟将来是不是也是这样   是,大公子七丫一脸的幸福,孩子很健康,又是一个男孩,她心满意足。   吴婉娇把金锁套在七丫孩子脖子上,大立他对孩子欢喜的不得了吧   是,看到孩子健健康康的能跑能跳,他每天都推着轮椅陪孩子,比我还上心。七丫幸福的说道。   那就好,你们也算圆满了吴婉娇也感到欣慰点头说道。   我们还准备再生一个女儿,那才是真正的圆满七丫红着脸说道。   吴婉娇坚起大拇指,有理想的好青年。   一众人都跟着七丫笑了。   吴婉娇继续叫道,现在轮到谁了?   胖丫姐吴八丫在边上笑着叫道。   是哟吴婉娇高兴的说道,我还以为最难嫁人的是胖丫,结果人家是第一个有人看上的   是啊,人家都说胖人有福气,胖丫可不就是最有福气的。小桃在边上说道。   小姐,不是你让我嫁的吗胖丫的轴劲又来了。   众人呆,然后哄然大笑。   吴婉娇甚至有点怀疑胖丫这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这情商能懂夫妻之事?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招招手,赶紧过来,我懒得跟你扯,你没什么,我会被你气死。   小姐,我尊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气你。胖丫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你就别开口说话了,赶紧把宝宝的礼物拿走。吴婉娇装着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众丫头又哄然大笑,能把小姐整成这样的,除了胖丫没别人。   胖丫呆呆的哦了一声,抱着孩子拿了自己的礼物。   小桃吴婉娇叫道。   咦,我还没有生呢   切,刚说对那个孩子好,转身就忘了吴婉娇提醒道。   小姐,我小桃真没有想到那个孩子,所以有点自责不好意思。   正常,养养就有感情了吴婉娇浑然不在意,这才是真性情嘛,是自己也会这样,没有谁能对一个陌生人一上来就爱意满满,那也太假了,总要经过时间慢慢相处才能积累起情感。   小桃不好意思,小姐,这孩子能得你这样对他,也算是他上辈子积福了   行了,别说这些酸话,能和我们走到一起,也是有缘份。吴婉娇最怕人家给她戴高帽子,吃不消。   小姐,说得是,那我就替那个孩子谢过你了小桃给吴婉娇行了一个礼。   甭了,让他长大后,亲自来谢我更好吴婉娇笑着扶起她,对她说道。   小姐说得对,我会告诉他的。小桃点头称道。   吴婉娇又叫青梅,并伸手把青梅的孩子抱过来,小娃子,对不住啊,你出生没去看你,今天多给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小姐,你已经给很多了,真不要再破费了青梅连忙阻止,真是不好意再拿了。   我乐意,是不是小娃子,吴婉娇不理青梅,逗着怀中的小娃娃,长得跟他爹一样,挺帅的。   小姐青梅不好意思的说道,又让你破费了   那有什么,千金难买我乐意啊,是不是小娃子。吴婉娇对着小娃子说道,怀中的小娃子五个多月了,对大人的引逗回以一笑,可爱极了。   吴婉娇发现一个问题,等等,你们手中的孩子全是男娃   几个丫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的天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啊吴婉娇惊乎,外面是不是也是这样啊,还是她这几个丫头凑巧了呀?   你们的儿子将来娶媳妇难了,嘿嘿吴婉娇见众丫头都不吭声了,挑眉对她们说了一句。   小姐,难道你的不是儿子?八丫不解的问道。   啊,吴婉娇一愣,是啊,我的也是儿子,将来的媳妇都是问题啊   小姐,小念儿的媳妇,不是问题吧小桃撅着嘴巴说了一句,心想,不知有多少女子要扑上来呢。   啊,哦,吴婉娇想到了小念儿的身份和地位,也是,高富帅,哈哈吴婉娇乐得大笑,丫头们不满意了。   小姐,你也太不厚道了   吴婉娇捂上嘴,一时之间得意忘形   一行人高高兴兴讲着自己娃娃的趣事,直到天都黑了,各家男人找上门来,众人才散去,门口的男人见此,也都哄然而笑。   金府郡王府已经几年没有这样热闹了,有点颓败的王府打扫一新,到也露出往日的繁华和气派出来。   北齐王在正厅接见了分家后的众人,不管内里如何,表面上,分家后的众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北齐王的庶子基本上脱离了权力中心,做些文散官或是打理庶务,已经跟不上北齐王的步伐了。   而北齐王的庶子们都对自己的父王不满意,金矿插不上手,权力也插不上手,但是谁也不敢对抗这个久经沙场的老父,真要发起火来,自己也不够他杀的。   北齐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儿子们心中竟是这个形象,竟然能虎毒食子,不管怎么样,北齐王也算歪打正着,镇慑儿子们胡作非为。   婚礼还算热闹,尤子清是个头脑清醒的年轻人,自己要的是什么,将来要走怎么样的路,都明白的很,所以对自己现在的妻子是礼遇的,至于将来在生活中能不能夫妻和美,要看两个人了,说白了夫妻过日子这种事,一个想过一个不想过,是没办法过下去,所以将来如何就看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了。   金府郡康乐坊和其他赌坊没有什么区别,掌事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推开赌坊的暗门。   爷,有好多妇人要退银子。   想得美一个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的男人说道:周旋着,既不说不退,也不说退一双倒勾鹰鼻让人心生恐惧之感,左耳上带着一个宝石耳钉,一看就是异族人的打扮,端坐在虎皮椅上,两眼凶光毕露。   明白中年男人有点吃怵,不敢多言只说重点,我们赌坊的生意最近不太好,爷你看   没事,北齐王女儿大婚,风头被抢了而以异族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对这里的风俗习惯似乎很懂。   爷,上头让我们小心,上次那个中年男人见主人看向自己,不敢说话了。   汉人,见利就忘义,别担心,让上头放心,银子不少挣,事也不会少做异族人也是自大的说道。   是   青风身穿便装如富家公子,带着一群人进了金府三流的青楼,和金府的兄弟接上线了。   他们避在一个包间,外面来客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庶民商贩,吵杂声中充着各种劣质香粉胭脂味,味道呛人,让人呕吐。   金府现在怎么样?青风问着对面的兄弟。   有一些异动,还在兄弟们的控制当中对面的年轻人说道。   上次那个老太婆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一些,此人是个憋脚的神婆,在贫民地帮人驱邪治病,常常失手,生意不好,后来跟地痞勾结诱拐贫穷少女进窑子做姐儿,总之是个三教九流的角色,认识一些人,靠吭蒙拐骗为生,不知为何混进了世子府,还在查,据说跟一个小瘪三走得很近,可这个小瘪三就像消失了似的,查无此人对面年轻人神情沉得,事情不好查,麻烦。   嗯,还有吗?青风听着也觉得不好办。   有,王爷让查放印子钱,也有点眉目,金府郡有点家底的官家夫人都在放   这么严重?青风吃惊。   放印子钱已经有些年头了,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一个带一个,慢慢就成了气侯。年轻人说道,这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要手中有银子的妇人,稍被人利诱一下,就上勾了,再出来很难,除非放得身无份文,否则是脱不了身的。   眉目是什么?青风皱眉。   主要放给三个大赌坊对面年轻人说道。   那三个?   康乐坊吉照坊鸿运坊,他们三家的东家我也查了,其中有两家就是金府郡的,一个是胥家,一个是姚家,另一个说是商人,但我觉着不像,偶尔有突厥人出入,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跟王爷说的,你看紧点,特别是康乐坊青风点头示意。   是   青风站了起来,往自己身上倒了一壶酒,然后踉踉跄跄出去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风把情况回禀给北齐王和夏景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胥家走得是陈家门路,陈家下去,他们家虽说找了尤家,稳住了生意,但是不足为惧北齐王明白,像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没有后台,根本没办法生存,基本都有人罩着,他很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父王说的是   至于姚家,是走了我们夏家族人的门路,也不足为惧,至于康乐坊北齐王的谍报里没有它的存在,有点麻烦。   没有查到走了谁得门路,生意却出奇的好,不得不令人怀疑青风听年轻人说过之后,又细查了一遍,没有查到有价值的东西。   以前没有查过吗?北齐王问道。   查过,有人犯事,都是用银子砸的,为了这个陈家拿了不少,至于现在尤子清,他当时就拒绝了,后来不知他们找的谁,我们暗查了一下,暗下里生意做得不小。   查,没根没底总是让人不放心夏景皓叮嘱道。   是   很快,三大赌坊明面上都有官府的人隔三差五盘查,暗地里只有康乐坊被盯上了,夏景皓的人蛰伏在他的周围,等待机会。   夏初月的婚事已经结束,北齐王呆在王府,等女儿回门后就回临集。   夏初月三日后回门,中午在家里吃过饭后趁着太阳未落山就要回府,这是一个风俗,太阳落山意味着兆头不好,所以夏初月和尤子清午饭过后,没多久就回去了。   北齐王在世子府呆习惯了,也不愿呆在这里,收拾妥当,准备回临集,出了王府大门,就在送行的人和被送的人都还没有走的时候,一群有点年纪的妇人过来挡北齐王的骄子。   她们在北齐王的骄子前哭天喊地,王爷,民妇没法活了,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是啊,求王爷饶了我们吧   王爷,收银子不能不办事啊   王爷,没有差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些人在王府门前哭成一团,要不是外围有侍卫,围观的人能把王府大门口堵死。   北齐王两眼一眯,浑身凌厉,他的近待,夏满大声喝道,何事喧哗,不要命了,敢挡王爷的驾   王侧妃吓得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王爷,你收我们的银子,怎么还下我们夫君的官职啊,这这不对啊   曾先生,让他们报名字北齐王倒是听出几份端猊,威严的说道。   是   曾先生跟那些妇人们说话,问他们夫君叫什么做什么现下情况如何?一群人在那里争着跟曾先生说话。   北齐王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送行的王侧妃等人,其他人包括陈侧妃在内都很坦然,唯有王侧妃站立不安。   北齐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盯着她看了看,又看了看王府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卸下的红灯笼,满身无奈,这些败家的女人。   曾先生听完后走到王爷身边,声音很小,王爷,这些人都是一些世家庶子,做着一些散职,都是胥吏之流,在前两年官场整治中下掉的,为了官回原职,走了王侧妃的门路,她们前前后后送了不少银两给王侧妃,指忘王侧妃在你吹吹风   曾先生不好意思说是‘枕边’,明眼人谁不知道啊,王爷他还在金府住吗?这些妇人们病疾乱投医,居然唉,啧啧。   北齐王看向王侧妃,声音平静的说道,放了多少?   王爷饶命啊!王侧妃吓得跪到北齐王面前,但是不敢靠近,大声呼喊。   放了多少?北齐王压着发怒的心,仍然平静的问道。   王爷,妾再也不敢了王侧妃频频磕头,额头上都渗出血来。   北齐王的声音斗的大了起来,放了多少?   十七万两王侧妃浑身颤抖,被北齐王的声音喝得脱口而出。   你们王家的陪嫁不值三千两,你几乎没有生息,居然有银子放这么多,如果我没有猜错,以前也放,不过是几千两而以,这十多万两,就是掌家后放的吧北齐王低头看向她,分析着她的十七万两是如何来的。   王爷饶命啊王侧妃知道自己逃不了,只求保命。   父王饶了姨娘的命吧夏宇远也没有想到,自己娘敢放这么多,吓得跪到了北齐王的面前替自己老娘求情。   北齐王看了看眼前的儿子和女人,不想跟他们说什么:在那家放的   康乐坊   北齐王两眼闭了一下,然后睁开,这是不是也是机会,只权衡了几息功夫来人,端了康乐坊   站在边上的夏景皓先一愣,后一想,也是,怀怀疑疑,不如直接了当,精神一振,父王,我亲自去   嗯   夏景皓对着王侧妃说道,把放印子的东西都拿出来。   啊王妃侧一惊,下意识就想反驳。   想死北齐王看着还想回本的王侧妃,瞳孔一紧。   不,我去拿,我去拿王侧妃吓得五魂六魄都没了,赶紧让人拿收据白条。   陈侧妃和其他夫人们一脸淡定,原来掌家也不是件好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就想贪,贪了后就想生银子,结果毛都没有,个个庆幸还好分了家,这样就不能从自己口袋里掏银子,多好。   原本还想调查,通过暗访查出事情的真相,现在夏家父子改变策略,直接以势压人,然后从中寻找契机。   夏景皓凭着这些收据白条,带着军队迅速包抄了康乐坊,里面的赌客都没有放过,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定罪。   围在康乐坊的暗卫,在通往外界的暗接口,一个普通平常的小合院子里,等到了准备出逃的巴哈图鲁,一个卓坦让才亲王手下在金府的暗庄。   还没有到家的尤子清又被叫了回来,处理放印子钱和赌坊明面上的事,至于涉及到两国利益的事当然是北齐王父子亲自接手。   王侧妃因为新婚的女儿逃过了一劫,但是她没有权力再掌什么事,包括分家后自己的小家也不得沾手半分银钱。   夏宇远的媳妇高兴的就差把王爷当神像供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没有婆婆的日子就是好啊。   夫人,你虽失了银子,但总算能自己当家作主了   是,这个老虔婆,还让他儿子打我,让他儿子榨我的银子,真是活该。夏宇远的媳妇感觉解气啊,真是因祸得福。   是,夫人,她真是活该。   金府郡大狱如何热闹不说,这是夏家父子之事。   夏季麦收又要开始了,农人们开始磨刀霍霍向麦田。   吴婉娇招来了大管事戴大陶。   大陶哥,今年夏收后,我们的稻子只种三分之一,另外用来种值玉米大豆芝麻等经济作物,然后用这些做调味品或腌制品。   就是那个黄灿灿的东西?戴大陶问道。   是,种好后全部留种,然后售出去吴婉娇点头。   是,世子妃,这个真像你说的,可以做粮食小食牲口粮食?戴大陶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当然,而且产量不低,非常实用吴婉娇高兴的说道,最多三到四个月,你就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了   好,那我一定把它打理的好好的戴大陶放心了,生长期还挺快,想了想又问道棉花要扩大吗   要吴婉娇肯定的说道:东边新买的一万亩地这两年养得怎么样?   不错,种了苜蓿和大豆,既养牲口又养地,很好呢戴大陶点头说道。   哦,沟渠鱼塘都按比例嵌进去了吗?吴婉娇不放心的问道。   都放进去了,远远的看过去,漂亮的很戴大陶一脸自豪。   嗯,过两年,我们还要用蚕沙养鱼,既可织绸又可吃鱼,多好吴婉娇想象两后的情景,脸上乐开了花,又有银子进账了,现在自己就是超级大地主啊。   世子妃,你是不是说得高垛镇草甸子村那个养蚕里正啊戴大陶问道。   连你也知道了?吴婉娇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向戴大陶。   嗯,听说了,他们今年春天种桑树,动静闹得挺大的。戴大陶对农事上心,周围有什么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吴婉娇一拍头,哎呀,我也要在鱼塘边上先把桑树种起来,这样一年半载以后,就可以养蚕了   哦,这样啊,那我安排人去买桑枝戴大陶高兴的准备去办。   行,   吴婉娇又找舒秀才,结果发现舒秀才也忙得很,居然不在。   你说舒秀才去了哪里吴婉娇不敢相信吴小一的话。   被张之平张大人请去了,说做半天助手吴小一给吴婉娇行了一礼说道。   每天都是半天?吴婉娇问道。   是,世子妃,吴小一点头。   张之平可真是个人精,啧啧,好吧,那明天早上你和舒先生到世子府找我吴婉娇摇头笑了,可真会用自己的人。   是   吴婉娇回到世子府后,发现夏景皓还是没有回来,不会吧,参加婚礼要这么多天?   回世子妃,世子爷让人带消息回来,就是有事耽搁了,让你别挂念他。秋实回道。   咝,‘别挂念他’我的娘哎,可真够肉麻的,我会挂念他?哼,三个孩子我都忙不过来,还有时间挂念他,想得美。   是,秋实憋着笑,心想,我到内室收拾时可她看到你翻来覆去睡不着,嘿嘿,口不对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0章 父子论事 士允进京   <!go>   夏景皓从关押特殊犯人的牢房里走出来,乍见光线,让他眼瞳不知觉收缩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对着牢头说道,看紧他,不要让他自裁。   是   夏景皓快步来到北齐王的临时休息地,北齐王见儿子来了,问了一句,有问出来了吗?   回父王,没有说关于卓坦让才的事,他在金府如活动也没有说,但是对于如何拉陈家和王家下水,倒是说了夏景皓边说边叹气,摇着头,父王,你不会想到金府郡人奢靡到什么程度,那真是   夏景皓说不下去了,他和父王在前线打仗,而这些人却在这里醉生梦死,让人情何以堪,难受的喉头哽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缓继续说道,为了享乐必然要花银子,为了银子不择手段已经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为父能想像到北齐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看向窗外,立夏已经来临,可是金府郡却没有一点枝繁叶茂的样子,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你媳妇射杀陈家家奴时,为父只是稍稍查了下,就发现很多不可想象的事实,当时也只当权贵世族就这样吧,可是这两年,为父想了很多,没有应该怎么样,或者就应该怎么样,你媳妇说得对,当特权凌驾于律法之上时,也是一个王权走向没落之时。   父王夏景皓不知该如何劝慰自己的父王。   你一定奇怪,我为何不说突厥人生事,反而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是吧父王却清醒的反问儿子。   是,父王夏景皓正是这么觉得的。   你错了,自己无懈可击,敌人又如何能插足进来?北齐王并没有越年老越糊涂,想反他是越活越明白的那种,也许是受环境影响,也许是他本身就有想法,遇到合适的机会紧紧抓住,才有今天的光景,也许两者皆有。   父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夏景皓的言下之意是,北齐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几十年是不会这样腐朽的。   是,可是我不作为,你不作为,北齐又如何能生存下来,看着人口不知不觉消失,看着金矿都不够花的衙门北齐王说不下去了,打仗不是借口,是我们太疏忽了。   父王,夏景皓走到北齐王边上把手抚在他肩头,北齐王伸手抚在儿子手上,还好,祖宗的基业没有毁在我们手上。   是,父王夏景皓看着情感流露的父王含着眼泪笑笑。   为父有一件事,一直未告诉你北齐王悠深的叹了一口气。   夏景皓看向北齐王等待他说下文。   记得你爷爷的外室吗?北齐王问向儿子。   听说过,爷爷为了她抛妻别子,闹得家宅不和夏景皓听自己的母妃说过。   其实,你爷爷是受了人盅惑,说那女人能为北齐带来运道,那女人出现时,你爷爷是走了一段时运,打了几场胜仗,那女人并以此为由要你爷爷扶她为正妃北齐王眼眸幽深,想起往事,不知自觉的沉浸在其中。   那后来呢?夏景皓追问道。   后来,你的奶奶,我的母妃当然拼死不让她得成,就在闹得不可交之际,那女人所在的别庄,山崩了,这可是大不吉,那女人因此落荒而逃,王府才最终平静下来。北齐王想起小时候的事,仿佛就在眼前,转眼之间,却早已物是人非,不免感叹岁月起来。   原来如此夏景皓点头。   也许运道是有的,只是不是那个时候北齐王突然话锋一转,看向儿子,意味深长。   父王夏景皓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心底的秘密如何对自己父王说出口,北齐的运道确实是自己媳妇带来的,这个女人不知来自何方,她一直讳莫如深不跟自己讨论她的过往,但是她终于露了一句,一个女人上学堂居然达十九年之久,那该学多少东西啊,奇怪,那为何妇言妇德等没有学过,她学得是什么,跟男人一样?好像是的,要不然她怎么会武,好奇怪的地方啊,女人跟男人学一样的东西,难道也一样做官?   夏景皓压在心里的好奇被北齐王所说的这些勾了出来。   突厥人的嘴始终没有撬开,北齐王无奈的同时,也感慨,是条汉子。   父王,把他挪到临齐夏景皓不想在呆在金府了。   不要,就在这里,松松紧紧之间,是别人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北齐王站在那里,看了看远方。   我明白了,夏景皓懂了。   我们先回吧。北齐王知道儿子想家想孩子了,莞尔一笑,摇摇头,恋家的男人,可不是大出息的男人。   是夏景皓高兴的心情正如北齐王所想到的溢于言表。   夏景皓和北齐王回到临集时,麦子已经全部收完,灌水的田里一片绿意,秧苗已经插了一半了,盛夏的天空,万里无云,农人们忙成一片,夏日傍晚的轻风一阵阵拂过田野,田水涟漪,一片片秧苗轻摇着细长的叶片,绿意盎然。   父王,你看,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坐在马车里,撩着窗帘,夏景皓对着北齐王说道。   是,北齐王点了点头,高兴的笑笑。   父王,秧苗是提前育种的,收完麦子后,秧苗移栽十天半月后,随着田水的渐渐回清,秧苗茂密的根须也基本在泥层里重新扎须固根,这样不仅生长快,而且会在霜期来临之前收割,不会影响稻子产量。   你也成半个农人了北齐王笑笑,儿子成长的很快,已经是个合格的掌权者了,北齐王大概忘了,就在不久前,自己还觉得儿子没有多大出息呢,现在又是唉,为人父啊!   呵呵,知道后,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这样小小的一棵棵秧苗竟然长成我们吃得大米夏景皓不好意思的岔开话,笑笑。   北齐王看着像孩子般的儿子,笑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外面,晚风习习而来,沁人心脾。   吴婉娇等在世子府门口,看着夕阳下沉,霞光一片,手里抱着女儿,儿子在阮嬷嬷怀里,小念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见北齐王的轿子落下来,不紧不慢走上前,直等下人们伺侯好北齐王出骄,才给北齐王和自己的父亲行礼祖父辛苦了,父亲辛苦了。   念儿在家乖吗?北齐王笑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孙子。   很乖不念儿抬头看向自己高大的祖父,甜甜的说了一句。   那很好北齐王摸摸大孙子的头,欣慰的说了一句,我的小孙子呢   阮嬷嬷把小言南抱到北齐王跟前,让他看看,谁知他竟然直接抱到自己怀里,用手指碰了一下小言南的脸颊,乖不乖,我的小孙子,还认识祖父吗北齐王一只胳膊抱着,另一只手空出来逗孙子,肉乎乎的真有可爱啊。   小言南朝北齐王咧嘴一笑,伸手拉了拉他的胡子,不过没有像他哥哥小时孩,把北齐王拉痛,他只是轻轻的拉一下,又放下了。   哎呀,我的小孙子,你可比你哥哥厚道多了,居然知道爱护祖父。北齐王乐得跟什么似的,把小言南抛上抛下。   小言南终于给面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世子府正门前,一行人就看这祖孙俩人闹腾。   北齐王抱着小孙子往府里走,夏景皓他们也跟上,王妃心情不太好,没精打彩跟在北齐王的后边,看着北齐王逗孙子,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小念儿见王妃看过来,连忙走到她身边,又行了一礼,祖母您是不是累了,小念儿陪你休息吧   哎呀,还是我的大孙子好,想着祖母。王妃的心情终于好了点,跟着大孙子一边走一边说着,气氛融洽起来。   夏景皓和吴婉娇慢了几步,落在后面。   夏景皓伸手去逗女儿,有没有想我呀   吴婉娇瞄了夏景皓一眼就收回目光,心想,可真会借话说话,不要以为自己没听懂,‘有没有想我呀’前面可没有加人称,这男人可真够会哄人的。   小言言可不懂这些,伸出手让夏景皓抱,爹   她会说话了?夏景皓惊讶的问向吴婉娇。   没有,就是单个字,会说几个,小的现在不如她,她会闹腾吴婉娇把女儿递给他。   哦,也是才十四个月,会走几步了吧夏景皓现在有点经验常识了,知道什么时间段小孩有什么表现。   恩,现在扶着学步车能走了,独立还不行,吴婉娇回答道。   那就快了,这两三个月的事。夏景皓高兴轻掐了一把女儿的小脸蛋。   水,水小言言可不管,挥开父掐她的手,只说一个字。   这是渴了?夏景皓不明所以,问着吴婉娇。   吴婉娇朝自己女儿瞪了一眼,然后对夏景皓说道,不是渴了,调皮捣蛋   夏景皓看着扁嘴要哭的女儿,晃了晃自己的胳膊,乖女儿,对父亲说,父亲帮你。   水水小言言只会这个字,急得小手抹眼泪。   小念儿见此,老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母亲不乖,她   吴婉娇见小念儿要说话,一个键步过去,把儿子的嘴捂上,然后对着夏景皓傻笑,一路风尘仆仆的,赶紧回去休息   哦夏景皓狐疑的随口答了一个字。   吴婉娇见他没有追问,然后转过头去,臭小子,小孩子不可以说大人乖不乖的话,知道了吗?   小念儿扁了扁嘴,知道了,母亲大人   这还差不多   一家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休息不说。   夏景皓是累了,洗漱过后,吃了点饭就睡了,在金府查抄办案没睡过一个囫囵睡,撑不住睡了。   世子府外院朱先生处,邱士允正在和他对策论,立命题。   朱先生看了邱士允的卷子,捻了捻胡子说道,一甲够呛,但是二甲只要你不松懈,考在前几名之内,应当不成问题。   多谢先生指导,没有先生,士允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邱士允站在朱先生对面给他行礼。   过谦了,我离京城很久了,所以并不知道今年的主考官是谁,除了自己的真才实学之外,主考官们的喜好也会占一部分因素,这个要靠你自己去琢磨了朱先生把考试注意事项都跟邱士允讲了,此人不错,为人圆融又够信义,真适合做官。   多谢先生指点邱士允虽觉得没有达到自己所期待的一甲,想想也释然,自己荒废学业已经很久,比不得那些世家中优秀的才子,他们本身优秀,再加上有能力专门请大儒,这之间的距离不是自己想越就能越过去的。   嗯,是时候出发了,紧赶慢赶,到九月份时,正好。朱先生点头,见他懂了,更高兴,一个懂得摆正自己位子的人不会太大起大落。   是,学生准备出发了,所以今天在这里也顺道向先生辞行来的。朱士允拱手作揖,低头再次向先生行礼。   不必多礼,收拾好赶紧出发是正经朱先生伸手扶了一把,笑着对他说道。   谢谢先生对学生不吝啬的指导和指引。邱士允真诚的谢道。   缘份罢了朱先生浑不在意,人生在世,遇到就是缘份。   邱士允再次拜谢朱先生后,出了王府的侧门。   夜色已经变浓,劳作的农人们都回家了,此时,辽阔的田野变得朦胧起来,那翡翠般的禾苗,那崎岖不平的田埂,那散发着宜人芳香的小花,在这温馨的夏夜里渐渐闭上了朦胧的睡眼,在风儿轻柔的吹拂下,夜晚显得特别的安谧静美。   邱士允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心随着这夜色,慢慢沉淀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夜空中那高悬着银镜似的圆月,把那如水的清辉漫漫倾泻,在蛙鸣虫啁中,繁星闪烁,树影婆娑。   这时,习习的凉风把昼日里的烦躁与不安轻轻的吹散开去,他不急不徐的边走边欣赏。   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妻子青梅打着灯笼迎了过来。   他微微一笑,心想真好,自己也是有人惦记的人了。   怎么这么晚?青梅走到近前问了一句。   晚吗邱士允看了看月色,觉得正美。   还不晚,青梅轻嗔了一句,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而且琪儿也尹尹呀呀不肯睡,现在正在小姑那里呢   哦,那赶紧回吧听到孩子,邱士允终于急了。   你倒催起我来了,究竟谁慢?青梅不满。   为夫错了,为夫贪恋这夜晚美景,一时之间忘了时辰,让夫人担心了,这就给你陪礼邱士允像模像样的给青梅作揖。   酸不酸哪青梅拉了他一把,笑着开口道。   那你爱不爱听邱士允的笑容在月光下极具魅力,极有男人味,看得青梅心跳加快,不好意的转头。   快点回家吃饭,怎么没把你给饿晕,看你还有力气酸文。青梅把灯笼提高了点,让光照得更远些。   邱士允笑笑,并不说话,伸手接过灯笼,另一只手搀上青梅的手,青梅要挣脱,他用力不让她挣脱,大晚上的,又没人瞧见,怕什么   有巡夜的呢青梅甜蜜的说了一句。   也不怕,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怕他们说。邱士允老神在的慢慢踱着步子。   真是说不过你。青梅嘴上虽这样说,夜晚的凉风让她有了凉意,身子却朝自己的丈夫靠了靠。   邱士允顺手把她捞在怀里,不冷了吧   嗯,你后天早上跟商队一起走?青梅幸福的依在他怀里,说着行程上的事。   是,家里一切靠你了邱士允叹了一口气,是男人总要奔向远方,寻求自己的前程。   也没什么事,敏儿也能干,我倒是不操心,你呢,会不会太辛苦?青梅低低的说道,语气中有了离愁别绪。   这点算什么,别担心邱士允心想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官场上的风云变幻那才是真得累。   哦,敏儿的婚期,为了你,又延了青梅也叹气了,小姑娘恨嫁的心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过年就二十了,真正的老姑娘了。   是啊,真是老姑娘了。邱士允无奈的说了一句。   青梅掐了一把邱士允,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   唉,没办法,你这个做嫂子的就多关心点吧邱士允低头嘱咐自己的妻子照顾自己的妹子。   知道   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走着,灯笼微弱的光芒照着回家的路。   虽说还有一晚,但是后天大半夜就要到临齐县跟商队会合,所以这天晚上是临行前的最后晚上,邱士允和青梅如何缠绵不说,直说缠绵过后,青梅趴在邱士允的身上,低声的问道他,朱先生他有对你说什么了吗?   邱士允没有回答,伸手抚了抚青梅的青丝,拿着青丝的发梢放在手里把玩。   怎么不说话?青梅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脯。   别操心了,男人的事,让男人自己操吧邱士允闭着眼来了一句。   哦,青梅半天才回了他一个字。   你放心,外面再如何花花迷人眼,我总记得回家的路,记得有你和孩子邱士允伸手抚着青梅的后背,慢慢说道。   谁让你说这个了青梅连忙回答道,那是被说中心事后的应急反应。   邱士允低沉的笑了几下,别忘了,你夫君可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女人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   你这个坏蛋,真气人,干嘛说得这么难听青梅气得要起身,自己睡到一边去。   邱士允伸手按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胸口,你呀,在你面前不说真话,难道要骗你?那两口子过日子还有意思吗?还有你放心,我都浪荡过了,早已看开,在以后的日子,应酬起来如鱼得水,不会被别人牵着走的。   说不过你青梅听了这话虽没有明显的表示,但是准备起身的身体又放松下来,安心享受离别前的温馨。   第二天一早,邱士允到世子府和北齐王等人正式辞行。   好,希望你金榜题名,达成所愿北齐王豪爽的说道。   谢王爷,谢世子爷邱士允行礼。   来人,北齐王大声叫道。   在   邱公子的仪程,世子府出了北齐王高兴的说道。   是   谢王爷邱士允再次行礼。   放心,你的一家老小,世子府自会照应,就你安心赴考吧夏景皓在边上说了一句实在话。   多谢王爷世子爷,士允无以回报,若能进士及第必当回北齐为王爷所用。邱士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北齐王及夏景皓。   好,这句我爱听。北齐王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等着这一句嘛。   邱士允在自己的家乡已经过了府试,是个举人,他现在是去京城参加会试,然入进入二甲之内,才有机会进行最后的殿试,他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踏上了自己的人生旅程。   与此同时,在京城游学的北齐学子也开始准备回北齐,参加他们的府试,只有府试过了才能到京城参加会试,会试过了进行最后的殿试。   北齐学子在京近三载,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临行前,学院要好的学伴为他们践行。   罗立云,希望三年后能再次见到你金恩源拱手笑笑说道。   谢谢,我相信会的。罗立去也拱手跟自己的同窗说道。   你也是,舒展金恩源伸手拍了拍舒展的后背,祝福道。   多谢,我们会记得你们的好的舒展是个方正的人,不太圆融,眼他父亲不能比,也许需要经历世事吧。   是嘛,那是不是坏也记得啊金恩源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一句话把离愁别绪冲淡了。   啊,不是这个意思舒展边忙摆手。   玩笑话,别在意,正所谓不打不相交嘛,你说是不是,舒同窗金恩源挑眉。   子源兄说得及是舒展终于明白了,拱手称是。   有空,我也会到北齐看看,听我父亲说,北齐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皇上在朝会上已经多次嘉许金恩源对着北齐众学子说道。   好,等待你的光临罗立云笑着回了句。   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世子府   小言言一到下午就要‘水’,开始时,夏景皓吃完饭就去办公务,没在意。   这天傍晚,七月的天,跟蒸茏似的,夏景皓比平时早了近一个时辰回来,回到内院居然没人,见冬收在守在房里,世子妃呢   回世子爷,去游泳了冬收低头行礼回答道。   游泳?夏景皓搞不明白了,难道是世子府的池塘,不会吧:孩子也去了?   是,三个都带去了冬收点头。   在哪里,带我过去夏景皓倒是想看看,后面的池塘怎么游的。   啊冬收惊了一下。   不能去夏景皓看向冬收,脸色冷了下来。   不是,奴卑这就带你过去。冬收吓得连忙在前面带路。   院子南边,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个偏房,平时不怎么用到,被吴婉娇改成了一个小型的游泳池,上面靠着围墙的地方有树荫蔽过来,然后靠着门房这边是空的,有太阳照射下来,这样有荫有太阳,不会冷也不会热,最是舒服。   至于泳圈,让李大傻请突厥商人做的,用他们装酒的酒囊改的,还行,能用。   吴婉娇现在正郁闷,自己站在水里教了两个下午,小念儿就会了,第三天就能独立狗刨,可惜自己空有理论,就是游不起来,一下水就被儿子嘲笑,丢死人了。   双胞胎套着泳圈在水里小脚蹬来蹬去,玩得不亦乐,两个不时打打水仗,咯咯笑个不停。   夏景皓推开门,看到娘四个就这样在水里玩,觉得也挺好玩的,挥挥手让冬收出去,自己脱了外袍,准备下水。   冬收看了看门口小柜子,小柜子里世子爷的所谓‘泳衣’还没有拿呢,耸了一下肩,笃定的等在门口,肯定会出来拿的。   小念儿先看到自己父亲的,连忙朝自己父亲招手,父亲快过来   夏景皓刚才真是高兴没有想那么多,见小念儿招手,反应过来了,这成何体统,居然男男女女在一起洗澡,当然自己和婆娘不算,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上了,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吴氏,你成为体统,男男女女能这样吗?   啊,真在跟自己较劲的吴婉娇从水里抬起头,怎么啦好像叫自己‘吴氏’这么严肃。   你成何体统   小念儿,小言言,小言南,上去搞定他,烦人吴婉娇不理他,继续蹲下去,然后朝前猛得游过去,只划了一下,就开始下沉,气得她站在那里直击水发泄。   小念儿不厚道的看着自己娘亲在那里发狂生气,不紧不慢走到池边台上,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穿着三角小裤钗,伸手准备把双胞也捞上来,可惜人小力薄,抱不动。   夏景皓看着儿子的三角小裤钗脸黑成一团,气咻咻的站在水池边上,朝水里看去,结果发现吴婉娇也穿得差不多,三角裤钗和上身的衣服连成一体,除了主要部位,其他都露着,这真是夏景皓叉着腰在水池边转了一圈,气得鼻了冒烟,原来女儿说得‘水’就是这个意思,真是   吴婉娇游不动了,干脆坐到台阶边上休息,心里想,不会吧,难道我是游泳白痴,学不上?   小言言伸手要夏景皓抱,夏景皓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吴婉娇又看了看自己女儿,弯下腰在泳圈里捞起女儿,一看也是一块布料,真是难道她们那里的人可以这样?   夏景皓看着胖嘟嘟的女儿穿,好像也不难看,越看还越可爱,伸手摸了摸跟西瓜皮一样的帽子,细看之下,也瞒有意思的嘛。   再看看仍在泳圈里蹬着小脚的儿子,高兴就蹬一脚,不高兴就让那圈子自己漂,越看越有意思。   刚才还觉得不成体统的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吴婉娇,没吭声。   小念儿见自己父亲动心了,连忙在门缝了叫了一句,把衣服扔进来   哦冬收就知道这结果,正等着呢,把装衣服的小篮子推了进来。   小念儿端起小篮子给自己父亲,父亲,这是母亲给你做的衣服,你去换一下吧   唉,真是王侯贵渭家的小人精,这话说得多好,小念儿不说‘父亲,你试一下吧’也不说‘这是母亲给你做的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真接让他换了,知道夏景皓摇摆不定,直接给他结论,让他有面子,这智商就是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1章 学会游泳 赵王心思   <!go>   夏景皓用指尖捏起来看了看,巴掌大的衣服,能穿下吗?抬头看了看儿子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娇娇应当知道我的尺寸吧?   父亲,换衣间就在边上的小柜子里。小念儿憋着笑,指了指换衣间。   啊,夏景皓还是犹豫不定,觉得不合适。   父亲,你要是不换也行,反正我们游泳的时辰快到了小念儿叹口气说道,每天只能游一小会,我要抓紧时间了说完就再不理他,自己下水玩了。   夏景皓居然被儿子晾在这里,真是哭笑不得,看了看怀中的女儿,见她大眼闪啊闪的看着水里,笑笑,把她放到泳圈里,念儿,看好妹妹。   是小念儿从水中冒出头回了一句。   夏景皓进到换衣间换衣服,换完后,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脱了下来,站在那里举棋不定,反反覆覆,直到小念儿在外面叫道,父亲,我们回去洗热水澡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来啊。   吴婉娇朝自己儿子坚起大拇指,鬼笑一下带着仨个孩子回去了。   就这是吴婉娇的聪明之处了,她没有直面让夏景皓接受她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是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解决这巨大的观念差异。   她抓住人的猎奇心理,知道夏景皓肯定会偿试,嘿嘿一笑,手里抱着一个,冬收帮忙抱一个,小念儿自己半独立,几个人先了热水澡洗然后换衣服,等一圈忙完出来时,听到里面有水声。   父亲在里面游上了小念儿轻声说道。   吴婉娇挑着眉点点头,不要说话,我们回去吃点吧,饿死了   好小念儿偷着乐了一路,不知父亲穿上这个衣服,是什么样,不急,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了。   小言言听到吃得也拍起手来,可惜小肉手拍不出声音,娘四个把夏景皓一个人扔在泳池里。   夏景皓在换衣间里,听到外面没人了,心一横,穿着三角裤钗出来,砰一下跳进水里,不自的游起来,他是北方人,按道理他是没有多少机会学游泳,他在京城护城河里,跟一群狐朋狗友学会的,学时不仅喝了不少水,还被同伴取笑,游得只比狗刨好上那么一点点,游着游着感觉上来了,姿势倒是优美了一点,而且踩水已经不成问题了,他还试着高难度动作——仰游,试了试没能成功,不急,一个夏天呢!   等夏景皓回到后院时,娘四个正等他吃晚饭,吴婉娇憋着笑,一本正经给他行了一礼,夫君大人回来了   嗯夏景皓不苟言笑,回得一本正经。   小念儿也给自己父亲行礼,两个小娃子被秋实和冬收抱着手舞足蹈也算行了礼。   父王没让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夏景皓抬眼问道。   没有,说是有时间会过来传,没时间就让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吴婉娇回答道。   嗯,那就开饭吧夏景皓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点头说道。   是   食不言,寝不语,今天餐桌上,吴婉娇没有开口,其他人更不会开口。   这个气氛一直延续到两口子上床,单独相对时,才打破。   你睡了没有?夏景皓看着背对着他的吴婉娇用手指敲了敲,问道。   睡了,又被你吵醒了吴婉娇一骨碌半坐起来,双手抻着,歪头看向他,知道他有话,正等着呢。   你这个小骗子,整天就知道胡说,你什么时候睡着了?   夏景皓受的是正统教育,不善于在这些小事上言笑说谎骗人,有人要说了,那他岂不是正人君子,非也,作为一方疆土的掌权者,怎么可能用正人君子来评价他,权力与权力之间的权衡争夺角逐,已经不属于这个范畴,是与非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有明显的界限,对于他们的评价,只能用大方向来判定,什么大方向呢,能够让他辖下的百姓有五成以上过上比较安稳的生活,就已经是对他最高的评价了。但是在这些生活琐事上,他们决对正统而不苟言笑,夏景皓已经受到吴婉娇的影响随和了很多,这些事调笑一二已经无所谓了,但今天他隐隐的感到自己要揭开吴婉娇身世的真相,非常忐忑不安。   那你问什么?吴婉娇干脆坐了起来,转到夏景皓的面前,看着他。   你夏景皓躺在那里,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很不适应,转过头去,想想不对,干脆自己也坐了起来。   有话就说,有那个就放吴婉娇差点说出‘屁’字,想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高嫁了一个贵渭,就注意点吧,改了口。   夏景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抚了抚额,张了张口,鼓起的气又歇下去。   吴婉娇见他这样,倒是有点明白了,自己只想着三角裤衩,却没有想到裤衩背后的深义,这脑袋只顾想前,不顾想后,哎,说到底就是小女人思维啊!   想问什么就问呗,我又不会吃了你吴婉娇伸手抻在脸颊边上,脑袋在手掌里点了点,心想吃不了你,会把你给吓死。   你们那里是这样穿的?夏景皓酝酿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自己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嗯,我死之前就是这样穿的吴婉娇的下巴在手掌里,所以说话声音低低的特别好听。   你死了?夏景皓噎了一口唾沫,告诉过自己不要大惊小怪,但还是忍不住头发麻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恩,吴婉娇大杏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看着他如何应对自己。   那现在夏景皓伸手拉过吴婉娇的另一只手,低下头看着她的手问道。   然后魂魄附在京城吴伯侯家六孙女身上,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要不要一把火把我烧了。吴婉娇放下抻着脸颊的另一只手,顺手又抽出夏景皓手中的手,正襟危坐,等待他的宣判。   啊,你胡说什么夏景皓一惊,连忙否认,并重新拿起她的手。   你不怕啊吴婉娇知道自己在夏景皓心中的份量后,在他再三试探,深思熟虑很久后才敢这么摊牌的,自己不知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再一次生命,决不敢信口开河乱说话,这就是以前夏景皓一直试探,自己回避的原因。   怕,夏景皓双眼看向他,一脸严肃。   啊吴婉娇惊呆了,不会吧,难道   怕你又不见了夏景皓叹了一口气,是人是鬼自己早就不在乎了,自己这辈子算载在她手里了。   你吴婉娇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吓死我了,   你吓什么?人家说鬼也有好坏之分。夏景皓看着吴婉娇的双手,还如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一样,肉乎乎的,手背上五个小涡涡,让他忍不住伸手抠了抠,温暖的,软绵绵的。   吴婉娇条件反射的缩回自己的手,惊讶的说道,是嘛,你居然相信这个   夏景皓不说话,两眼看向她,一眼无辜受害的模样,意思是说,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吴婉娇点点头,哈哈大笑,也是,而且这个女鬼还跟你生了三个小崽子,你得考虑一下,烧还是不烧,是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夏景皓一把把她扑倒在床上,两人一上一下,他深情的看向她,人也罢,鬼也罢,我摸到的是,温暖且真实有血有肉的你,以后别再说了,我怕我会后怕。   切,不是你非要追问我的,吴婉娇推了他一下,重死了,起开,都喘不过气了。   那你不会说夏景皓点了她一下,笑笑说道,并把自己的身体稍为抬了一下,让吴婉娇喘气,没什么鬼不鬼的,鬼又不要喘气。   ‘不会说谎’是吧,我的个天呀,还不如不说,省得你整天瞎琢磨。吴婉娇瞄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我没瞎琢磨夏景皓心虚的说道,心想我就是好奇,谁知你胆子这么大,居然说真话。   还没,得了吧,你现在是知道了,到底是怕还不不怕啊,给句真话,要是怕,我就带着孩子离你远远的,不给你添麻烦吴婉娇算是知道自己的杀手锏了。   没良心的,居然还要把我的儿子带走,想得美,不行,我得让你再生一个,看你往那里逃。果然,夏景皓乍毛了。   啊,夏景皓你作死啊,你当我是猪啊,还要再生,我告诉你,我们那里都是独生子女,第二个就是超生。   那我不管,我们这里是越多越好说着就吻上了吴婉娇,堵住了这个臭女人的废话。   一室缱绻尽在这缠绵之中,这里就不再细表了。   夏皓皓真得不怕吗?   夏景皓刚听到后,是有点怕,可当他吻上吴婉娇,明白了,自己不会怕,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至于脑袋里的人,好像只给自己带来好运,一没有发过疯,二没有打过人,怕什么。   夏景皓想想也不对,她打过人,还和自己为了门上挂什么打过,不过好像不是自己的对手,嘿嘿,那怕什么。   夏景皓脑海中的吴婉娇,对他来说是无害的,仍然可以让他依赖,甚至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如果他潜意识中认为吴婉娇对自己有害,那么事情的走向就不会是这样了,不得不说,夏景皓的分析是全面的,利已的,但这是人的本能,谁会放一个驾驭不了的人或事在身边呢!   第二天,双喜发现世子爷准时出了公务房,跟着他一路小跑,又到了昨天的地方,双喜扁了扁嘴,站在门口等着。   夏景皓进了泳池,见吴婉娇正在那里扑腾,就是游不起来,哈哈大笑。   笑什么,就知道笑,也不过来帮我,吴婉娇算是知道了,自己就是旱鸭子一只,都学了有十多天了,还是浮不起来,为毛啊?   好,好,我过来帮你夏景皓眉一挑,看着下水就沉的吴婉娇,笑得意味不明。   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吴婉娇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夏景皓,背心凉嗖嗖的。   没有啊,你不是要学会游泳吗,我帮你夏景皓边说边到换衣间换衣服了。   还是不要了吴婉娇在后面追了一句。   没事,我就是帮你浮在水面上换衣间里传出声音。   哦吴婉娇感觉不对劲,不过也没心情计较了,除了他,没别人能帮自己了。   夏景皓让吴婉娇横在水面上,自己托着她的腰部,手边划脚便往后蹬对,就是这样,对夏景皓悄悄的松了手,往边上避了避,此时已经到了深水区,吴婉娇浑然不觉,还在那里四脚并用,只是没几下又要往下沉,她一惊,发现夏景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刚想开口大叫,沉了下去,喝了几口水,四脚并用好不容易浮上来,又沉下去,喝了水   小念儿游过来,紧张害怕的拉住夏景皓,父亲,母亲她要   没事,不淹两次,是学不会游泳的夏景皓有着切身体会,见吴婉娇有学会游泳的决心,自己怎么能不帮一把呢。   可我没有啊小念儿奇怪了,自己没有喝水也学会了啊。   你跟你母亲不一样夏景皓笑笑。   小孩子对水有一种天性,说白了就是对水没有恐惧心里,只要有机会,大部分都会很快就学会,但是成年人不一样,他们已经知水的危险性,潜意识里会避开,又怎么会学会呢,所以要淹两下,让她觉得,原来也不是进到水里就会淹死。   双胞胎还小不懂事,见母亲浮浮沉沉,高兴的直蹬水,哈哈大笑。   吴婉娇觉得自己快被淹死了,这个狠心的男人,等上去非揍扁他不可。   北齐王到儿子书房找儿子,结果发现人不在,这是   回王爷,爷回后院了门口的小厮回答道。   北齐王笑笑,摇了摇头,让张大人来找我。   是   胡家庄   老头子,看什么呢?胡婆子看着胡老头在自家院子周围走来走去。   没看什么胡老头手背在身后,随口回了一句。   哼,不想说胡婆子撇了撇嘴,又搞得神秘兮兮的。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等这里建好后,我这里离王府多远?胡老头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   你无聊不无聊胡婆子手里正拿着竹筛,准备筛东西,找着迎风口,让开点,挡着我干活。   妇道人家懂什么胡老头避开说道。   那你懂,你到说说,你看出什么名堂出来了?胡婆子放下手中的竹筛问道上。   当然是人随地贵胡老头摇着头说道。   地贵,你打算卖地?胡婆子的思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胡扯什么!胡老头骂了一句。   那贵不贵的有什么意思胡婆子瞄了一眼,自己干自己的活。   不跟你这个妇道人家说胡老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太婆,跟她说不出名堂。   你不跟我说,你跟谁说   反正不跟你说   胡老头看到的不仅仅是地贵,还有靠近权贵的便宜行事,他的第三代和第四代全部在学堂里,并且有几个非常不错,那么有门槛可上了,而门槛那边就是触手可及的真正权贵,他们可以和权贵打交道或者有机会济身权贵,只是时间问题了。   胡老头转身回到祖宗的牌位面前,坐在那里抽着水烟,烟丝冒出来的烟丝丝上升。   赵王府里,赵王正坐在水榭里喝着冰镇西瓜汗避暑,喝完后,李宝珠送水给他漱口。   我要回去做绣活了李宝珠想了想说道。   嗯,赵王回了一句,看了看周围,夏日午后,阳光灿烂,下人们都避在树荫下,他朝李宝珠招了招手。   有事?李宝珠狐疑的走了过去,看了看赵王,因为热,外袍没有扣上,散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中衣最上面的扣子也没有扣,脖子及脖子下边有一块露了出来,李宝珠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不行自己要回去喝水,热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李宝珠不敢看了,脸微微侧了一下,没事,我回去了   过来赵王半眯着,身后阳光通过树叶有点点透过来,随着树叶轻轻摇曳,他丰神俊朗的坐在那里,犹如谪仙。   什么事,你说啊,我要回去了李宝珠不敢看过去,自己又开始喘不过气来,觉得要死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赵王就是个祸害自己的坏人呢,自己非死在他手上不可。   过来,赵王声音低沉,感性而撩人心,可惜碰到个不懂风情的傻大姐,他那如孔雀开屏的姿态,对方领悟不了。   哼,什么事也不说,就知道让人过来过来,烦不烦李宝珠走到赵王边上,被赵王一把拥在怀里,她刚想尖叫,发觉在外面,光天化日的居然下意识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已经被人先一步捂上了。   李宝珠先想挣扎的,可实在觉得滋味不错,干脆坐在赵王腿上享受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王近卫赵小悟咳嗽起来,因为不远处,李先生过来了。   李宝珠惊醒过来,边忙闪到一边,收拾自己的仪容,见自己爹在通往水榭的路口跟赵将军说话,慌慌张张拎着水壶就跑了。   李先生看着落慌而逃的女儿,不明所以,这是做错事了?   赵小悟看了一眼,气刚喘均匀的赵王,偷笑了一下,可真够行的,当着人家老子面就把人家女儿给嘿嘿。   坐,   李先生坐到石桌的对面,看着衣冠不整的赵王,有点纳闷,在自己印象中,赵王还从没有对自己这样松懈过,难道有事?   赵王也有点难堪,自己是有点放浪形骸了,不自在的理了理衣服,李先生这是   哦,没什么,给小世子上完课,出来活动活动,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李先生捋着胡须说道,看了看水榭周围,一塘的荷花正在怒放,清香怡人。   这里凉快赵王从不说这些废话,端起杯子时心虚的来了一句。   也是,对了,北齐首府定了,是临齐李先生浑然不觉对面的赵王,是一个气正盛的年轻人,他的镇定自若在他眼中仿佛就应该是这样似的,把自己收集到消息说与赵王听。   意料之中赵王听到这些事,心已经完全静下来。   王爷曾去过,觉得临齐怎么样?李先生想起自己和赵王曾在北齐世子妃别庄呆过一段时间,笑笑问道。   还是突厥议和的前一年去的,那时不怎么样?赵王说道。   不知今时今日怎么样了,会让北齐王有如此决心定它为首府?李先生想去北齐看看,不过没机会。   应当不错,赵王说了句中肯的话。   听说前段时间,临齐县卖地卖得几个封地郡王都知道了,大家都说北齐王金矿没有出产了,想银子想疯了,居然卖地,而且还这么高的价卖地。李先生摇头失笑,懂得看内行,不懂的凑热闹。   有人买吗?赵王问道。   开始时,大多数人观望,后来黄平府府尹夫人第一个出手,买了一块地,花了十万两,据说是建酒楼,现在差不多要建了一半了吧李先生回答道。   十万两,对吴伯侯的女儿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赵王对京城世家的情况一清二楚。   吴伯侯真得富可敌国?李先生惊讶的问道。   差不了多少赵王点头。   可真了不得,话说回来,后来商家世家便纷纷出手了,地很快抢空。李先生感叹道。   我们今年的税赋农桑如何?赵王话逢却转了,因为他有被超越的感觉了。   回王爷,略有上升,但是不高李先生实话实说。   我们赵地也该动一动了。赵王深吸一口气,别人都在进步,没有理由自己停止不前。   王爷所言极是,北齐农耕税赋现下是整个大殷朝最低的,但是北齐粮食产量却是上升的最快的,还有,听说北齐王鼓励农人往北和往东等没有人烟的地方耕种,五年不要交税赋。李先生点头称是,继续说道。   五年不要交?赵王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三年可以,五年是不是太长了?   是李先生说道:据说,有一些流民听到消息后,纷纷去了北齐,北齐王为他们免费提供了两间砖头房。   他这是下定决心发奋图强了?赵王站起来,面向荷塘,抬头看向远方说道。   应当是   吴婉娇被夏景皓扔在水里不管,没办法,想活命的吴婉娇只有拼命的手脚并用,划呀划呀,好不容易到了池边,拖着一身水,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八蛋,我要是又淹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行了,你以为你现在就放过我了,我还不是被你缠上了。夏景皓抱着双臂,站在水池边,居高临下看着扶在池边喘气的吴婉娇,挑眉说道。   王八蛋,到底谁缠谁,是谁先跑过来又搂   夏景皓连忙蹲下去捂住她的嘴,孩子们都在呢,有没有做人母的样子   吴婉娇朝孩子们笑笑,跟你们爹闹着玩呢,然后压低声音,回去不揍扁你,我就不姓吴。   好吧,那你现在休息一下,攒点力气啊,我先去游一会儿说完哈哈大笑,身子一歪下了水。   吴婉娇转过头去,看着肆意张扬的夏景皓,小声念了句:王——八——蛋   不管吴婉娇如何恨夏景皓狠心,但是事实是,她会狗刨了,虽然这过程出乎自己的想象。   一家五口,那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适意哟。   夏季在人们眼前慢慢滑过,戴大陶带着一筐嫩玉米来了世子府。   世子妃,戴大管事来了,说是第一批玉米长大了,他听了你的吩咐,掐了掐玉米粒,刚好出浆,就给你摘了一筐过来。八丫过来回禀道。   是吗?,让他直接去厨房,我马上就过去。吴婉娇高兴的站了起来。   哦   吴婉娇想了想嫩玉米的吃法,高兴的去厨房了,等她到时,戴大陶正等在那里。   世子妃你看,按你的要求摘了这么多,够不够戴大管问道。   够了吴婉娇两眼弯弯,可以吃到新鲜玉米了,转身叫道,十一你过来。   是十一丫连忙过来。   按我说得做几样小食和菜品吴婉娇对十一说道。   是   晚上,吴婉娇没有在内院吃晚餐,而是在正厅边上的小厅内摆饭。   北齐王人未到,声音已到了,听说有新鲜的吃食   是父王吴婉娇迎到门口,行了一礼。   是,祖父,我都吃了一个了,很好吃小念儿行好礼后,立刻说道。   是嘛北齐王看向桌子,这是   蕃外来的玉米,我来介绍一下吴婉娇走到门边,门边放了两根整支的。   你们看,这个就是他们在田里的样子吴婉娇指着整根玉米说道。   有点像黍,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是,只是外形有点像,但是你们看,他每个节都有一个苞,我叫他玉米苞吴婉娇掰了一个下来,然后剥掉玉米的外衣,一个嫩黄的玉米棒子就露出来了。   就是桌子上,碟子里放的北齐王看了看桌子说道。   是的,桌子上的是煮过的,这个是生的,它们现在只长了半熟,你们看桌子上,全都是用它做的吃食。吴婉娇细心的解释道。   我来看看,这个是原样的,北齐王指着桌子上的第一个碟子说道。   是的,就是放在水中煮熟的吴婉娇点头。   这个是把棒子上一粒粒掰下来,炒成小菜北齐王继续说道。   是   这又是把棒子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和排骨炖汤北齐王笑了。   是,父王   咦,这一杯黄乎乎的是什么?不会是用它碾成的汁吧北齐王惊乎,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棒子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你真聪明父王,就是这样吴婉娇眉眼俱喜的说道。   花样还真不少,北齐王笑笑,儿媳妇把自己当什么了,自己还要她夸,真是没大没小,不过感觉挺有意思的。   父王,这只是半熟,全熟后,它和小麦一样可以碾成粉,做成各式面式食品吴婉娇继续解释道。   啊,还和小麦一样,北齐王顿住了,这个意义就不同了,这样就是粮食啊。   是,就是口感粗糙一点吴婉娇笑笑说道。   粗糙算什么,能填饱肚子才是好东西啊北齐王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义,那真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说事了,是个合格的掌权者了。   是父王,确实能填饱肚子,一亩的产量可不低了,大陶哥据你估计,一亩能有多少?吴婉娇自己没有种过玉米,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转头问像戴大陶。   站在门旁边的戴大陶连忙站出来行礼说道,据保守估计得有上千斤,可能还不止。   小麦多少北齐王一脸严肃的问道。   最好的田,产量在四百到五百之间戴大陶躬身回答道。   居然高这么多北齐王眼眸紧束,太让人震惊了。   是戴大陶回答道。   夏景皓站在边上一直没吭声,看着父王高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看了看吴婉娇笑了,这是个福星,可不是什么鬼。   好,好,我要偿偿,这么好的东西,居我被我北齐得了,好啊。惊叹之后的北齐王迫不急待要偿偿这东西是什么味道。   父王,它属于粗粮吴婉娇无奈的再说道。   管他呢,只要能吃,就是好东西,而且产量这么高,更是好东西。北齐王坐到主位上。   是,那我们吃饭吧夏景皓看了一眼吴婉娇笑笑说道。   好,那个戴管事是吧,下去领赏北齐王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   谢谢王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戴大陶受宠若惊。   父王,这可不需要你打赏,我这个可是要收银子的,你想要,可得出银子。吴婉娇不干了,凭什么让你赏啊。   啊,噢,好,好北齐王嘴上答着,眼睛却看着儿子,那意思是说,自己婆娘还没有搞定,一家人居然还要收银子。   夏景皓摸了摸鼻子,先吃饭,先吃饭。   戴大陶偷笑着退了出来,世子妃可厉害,自家公公还敢要银子,嘿嘿。   玉米当然好吃,白水煮得,鲜嫩的有一股清甜,炒菜又有菜的口味,炖汤的咸中透出清爽的清香,鲜得很,至于玉米汁,放了糖,又胞胎抱着碗都不肯放手,喝得小肚子圆滚滚的。   好,好啊,菜粮小食齐了啊北齐王边吃边赞叹。   是,到了冬天,小念儿,母亲还会做一样小食给你们吃,保准你们爱不释手。吴婉娇对着小念儿神秘的说道。   母亲为何不现在做小念儿成功的被吸引了。   要准备工具,没工具可做不出来。呈婉娇肩耸了一下,笑着说道。   哦小念儿是个乖小孩,从不缠着大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王妃看着一桌子菜,没什么感觉,她喜欢喝汤,玉米排骨汤喝了不少,细细品品,是不错,有一股清甜和清香,很爽品,不免多喝了两碗。   夏景皓在边上照顾两个小的,两个小的早就喝满了,拿着银勺子比划着,挥动着,玩得不亦乐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2章 北齐府试 世子私房   <!go>   胡老爹早就盯上玉米了,见戴大陶摘了,跟他要了几个偿偿鲜,有点不明白怎么吃,叹了一口气。   你也真是的,不会问好了再拿回来胡婆子埋怨道。   要你多话胡老头被自己老婆子说得不好意思,自己当时只管要回来,那想那么多啊。   知道了,不说,看把你能的。胡婆子撇了撇嘴走开了。   胡老头背着手到了世子府,门房的人开门让他进来,胡老头挥了挥手,你把世子妃厨房丫头给我叫来就行了。   哦   十一丫出来见胡老头,明白了,胡老头,你可真盯得紧,世子妃中午刚吃上,你下午就过来了   小丫头,别多说了,就说这玩意怎么吃吧胡老头老脸一红,开口说道。   知道了,十一丫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的娘哎,有这么多吃法胡老头听晕了。   是,听说完全长熟后,还跟小麦一样磨成粉做面食。十一丫笑笑再次说道。   啊,我就说世子妃从不做无用之事,果然,果然啊。胡老头感叹着,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唉,那你走好十一丫对他行了半礼。   知道了   吴婉娇近五十亩玉米比水稻早收了近一个月,收了近五万多斤,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得下巴合不上。   戴阿四不管众人如何,雇人把桔杆运到养殖养。   啥,这个还可以养牲口啊   当然,没看那些小孩子们把它当甘蔗吃嘛,牛马就能更能吃了,这一田的桔杆,够一个冬天的了。   老天啊,那不是全身都是宝。   肯定的   明年,我也种   我也是   北齐王找到儿子,脸一板把你媳妇手中的玉米种子拿一半过来说完人就走了,根本不给夏景皓说话的机会。   是,父王夏景皓看着背影无奈的说了一句。   夏景皓到外书房找双喜,双喜,把我的家当全拿出来。   啊双喜一愣,心想这是干嘛呀。   啊什么啊,我历年的俸禄赏赐全拿出来,给世子妃送过去。夏景皓说道,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他基本上都赏给下面军官士卒了,真没有多少积蓄。   那你要是有个急用,怎么办双喜一急,世子爷口袋里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尴尬起来如何是好。   也是,那你先备一下,看有多少,我心里有个数。夏景皓想了想说道,要是都给了,自己一个男人再伸手要,不合适。   是双喜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夏景皓这天晚上到后院特别殷勤小意温柔,哄好儿子到他自己院子睡觉,又哄双胞胎,所有应当吴婉娇做的事,他都做了。   吴婉娇见自己插不上手,干脆坐到一边,托着腮看着他忙,双胞胎睡觉了   嗯,奶娘带过去睡了,夏景皓边走边说,好像比我办公务还累   你以为呢吴婉娇撅着小嘴说道。   辛苦了,夫人夏景皓说完后,坐到她身边帮她捏肩捶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目的吴婉娇觉得他今天不正常,平是是好,但是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具体细致主动。   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夏景皓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小香肩。   不能,夫君大人,搞搞清楚哟,你现在在做什么吴婉娇转过头去提醒他,这分明是有事求自己嘛。   哦夏景皓歇气了,有求于人,只好低下头,嘴巴靠在吴婉娇的耳边,丝丝热气吹得吴婉娇痒痒的。   美男计都用上了,可不像你夏世子的风格啊吴婉娇缩起肩膀,离开了夏景皓一点距离。   臭婆娘,你夏景皓气得两眼直瞪,你就不能善解人意一点?   我怎么听出嫌气的感觉,这事不好办啊吴婉娇只是一会儿就明白夏景皓是为何而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夫人,夜深了,洗洗睡吧夏景皓一听这话音,连忙缴檄投降。   哦,是夜深了吴婉娇故意重复道。   不如为夫伺候姐姐你?夏景皓又凑上前。   嗯吴婉娇心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夏景皓为何这样,配合道,那就看你伺候的好不好吧,伺候的好,姐姐高兴了有赏   赏什么?夏景皓眨着眼期待着。   你想赏什么吴婉娇反问回去。   就是你想赏的东西夏景皓不相信自己这明显了,吴婉娇能不明白?   滑——头吴婉娇用指头点开凑近自己的额头。   真赏?夏景皓觉得自己有必要确认一下,这女人才是真滑头。   真的。吴婉娇点头。   赏多少?夏景皓眼睛亮了,能省一笔私房钱了。   看你表现吴婉娇极有韵味的斜了他一眼。   行,为夫定当尽心尽夏景皓见这样乐了,真是双重福利啊。   停,别光说不练,开始吧吴婉娇见不得他只说不动,提醒道。   啊,夏景皓愣了一下。   不想?吴婉娇口气不善道。   没有夏景皓缓过来,问题是从何处着手啊。   那就开始吧吴婉娇挑眉,把手伸向他。   是,姐姐,为夫这就伺候你夏景皓马上反应过来,扶上她的小手。   别姐姐长姐姐短的,搞得我好像比你大,庚帖上写得清清楚楚,本姑娘比你小七岁,你这头老牛,哼。   是,姐姐,我明白了夏景皓低了低头偷笑,这是恼休成怒了。   再叫?吴婉娇缩回自己的手,拍打了一下夏景皓的手,警告道。   夫人夏景皓挑眉一笑从善如流。   这还差不多   吴婉娇本来就打算给一半种子,这样不过和夏景皓闹着玩而以,她不知夏景皓要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来买,要是知道,估计肠子都悔青了,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在农忙开始时,去京城游学的学子们回来了,北齐的府试就要拉开帷幕。   穆先生看着眼前变化巨大的十个学生,心情是激动的。   先生,我们回来了   好,好啊穆先生看着还没有回家就来拜自己的学生,甚感欣慰。   与此同时,各个府的学员名单已经陆陆续续报了上来,就等九月份开始开考。   参加乡试凡通过资格的考试者均叫童生,然后再到各自所属的县郡府进行秀才试,县郡试通过者成为秀才,罗立云等人均已经过了秀才试,现在到北齐首府进行府试,府试过后,通过资格考试的被称为举人,然后像邱士允一样进京会试。   考期在秋季故又称秋闱。考试分三场,分别于九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   世子府公务房   帝师被北齐王请到了上坐,以上宾待礼。   朱先生,这是北齐迁府后的第一场秋闱,还请先生帮守正主持大局北齐王诚恳的请求道。   北齐王的姿态放得很低,十年前,不,就是三年前,他也不认为文人能如何安邦定国,可是通过这三年的所看所见,知道自己偏执了,军可安邦,文可治国,并不相冲突,两者相辅相成,没有谁高谁低,外族入侵需要军队打退敌人,平稳时期需要各式官吏处理日常事务,需要能官能吏推进社会的发展,两者缺一不可。   朱自舟没有想到,自己过来是游山玩水的,居然被北齐王一家给缠上了,摇头失笑,下不为例   多谢朱先生北齐王高兴的说道。   缘份,朱自舟笑着摇了摇头,说说具体事宜吧   是   张德梁已经从府丞的位置上下来了,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儿子手底下做事,这感觉也不对呀,所以他现在是北齐王的一名长史,隶属于北齐王,说白了就是北齐王的一个秘书,再高点,就是秘书长,嘿嘿。   张德梁把自己的大致章程拿了出来,和朱自舟北齐王一起商讨,进行最后的拍板。   经过三天的讨论,定下来考试的地址人员数量考试命题主考官员监考官员等等一系列问题。   吴婉娇听说要府试了,而且地址就是自己的临集学院,不置可否。   我听说进去后,上茅厕都有人跟着,是不是真的吴婉娇躺在床上捣了捣夏景皓。   是夏景皓肯定的说道。   还有从进到出来,一整天都不能出来,那吃饭怎么办?吴婉娇在电视中看到过,不知是不是真的,开口问道。   自带干粮夏景皓闭着眼回答道。   哦,那不提供开水吗?吴婉娇想着干不拉叽的没有白开水怎么吃得下去啊。   没有,要上茅厕怎么办夏景皓否定。   咦,不是可以跟着吗?吴婉娇刚才明明听到上茅厕有人跟着。   那有那么多人跟着,上茅厕只是特殊情况夏景皓伸了一只胳膊把自己的头枕在上面。   哦   你呢,上了十九年,考过没有?夏景皓非常感兴趣,一个女人上了这么多年学,学得是什么。   考过,万人过独木桥,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吴婉娇想想高考就后怕,跟科举比试有得一拼了。   万人?夏景皓极为惊讶,居然这么多人。   我不过就是这样一说,何止万人吴婉娇扁了扁嘴,往事不堪回首啊,想想自己的三年,简单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啊。   我们北齐这次放低要求,也不过千人,你们那里有这么多人夏景皓感到不可思议。   是,只到达到年龄,每个人小孩都要接受最少九年义务教育,这还不包括学前三年吴婉娇解释道。   竟是这样夏景皓想象不出她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不过你也不要问了,生产力不同,不能相提并论,就事论事,不要问我这些没用的东西吴婉娇想想不耐烦了,相差千年呢,现在还是纯手工劳动,粮食产量达到四百斤就是高产了,简直不能说这些事,一说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臭女人,好奇问问罢了夏景皓见吴婉娇嫌气这里似得,不高兴的反驳道。   哼,吴婉娇不理他,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睡了,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日子除了造小人,就是盖棉被纯聊天了。   这么说,你在你们那里平常的很夏景皓想得远了。   是啊,平民一个吴婉娇浑不在意的说道,还打了个哈欠。   我懂了夏景皓意味深长的说了三个字。   你懂什么呀吴婉娇被他说得不明所以。   难怪你不学无术,原来没机会接触到像夏景皓低眼看向怀中的吴婉娇。   你敢说出来吴婉娇气炸了,仰头瞪着杏眼看向他,竟然看不起姐这个平民:哼   没有,没这意思,我要睡了。说完拿开枕头的手,迅速钻进被窝里睡了。   吴婉娇没有饶过他,用力掐了掐他胳膊上的肌肉:哼,嫌气也晚了,三个崽呢,这位公子   懂了,姐姐饶过我吧蒙在被子里的夏景皓讨饶道。   叫什么?   娇娇,我的好娇娇夏景皓说完这话,扑上去造小人了。   北齐府试从九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分别进行的三场府试。第一场是经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是最基本的基本功,第二场是诗赋,而诗赋则需要具有文学才能,需要真才实学,没有真才实学是很难做出漂亮文章的,第三场是策论,也称时务,这个就和社会现实相结合了,不仅需要学子拥有真才实学,还要懂得时事民情等一系列现实问题。   三场试考完之后,离放榜还有一段时间,罗立云找到舒展,你去不去外面看看?   看看舒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好,前一段时间忙得考试没有心情,对,出去走走。   嗯   舒秀才听到儿子说要去看看北齐发展起来的地方,高兴的赞同,对,出去走走,北齐的天不一样了。   是,父亲   罗立云还约了其他同窗,有两个不高兴,他们也不在意,踏上了第一站——以前的黄平县,现在的黄平府。   临齐的秋收和秋闱都结束了,初冬的脚步来临了。   吴婉娇带着小念儿到临集小镇买水仙,顺便把图纸给铁匠铺子,结果发现临集小镇由原来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街竟然变成了纵横四条主道的真正小镇。   不会吧吴婉娇惊讶的张大嘴巴,自己就夏天躲在家里没有出来而以啊,三个月居然有如此变化。   吴婉娇走到小镇上,感觉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眉眼俱动,不错了啊,行动起来这么迅速,边走边看,小商铺一个接一个,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偶尔几家铺子,门前的布幌子迎风招展,古色古香。   到了佟家铁匠铺子,门口熙熙攘攘,顾客络绎不绝。   门的小二见世子妃亲自来了,穿过人群,忙迎来上来,世子妃,走这边,胡同口直达后面的院子。   哦,唐师傅在吗?吴婉娇笑问道。   不在,被佟大掌柜调到大作坊去了,你要做什么东西吗?店小二低着头问道。   是吴婉娇点头。   那没关系,有其他小师傅,他们手艺也不错店小二想了想说道。   那行,你介绍一个吴婉娇并不计较这些,和气的说道。   不敢当,世子妃折煞小的了,有个小彭师傅挺机灵的,看得懂图纸店小二把店里最机灵的小伙子说了出来。   行,就他了吴婉娇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铺子后面去,走到后院门口,一个挑着蔬菜的老农见吴婉娇衣着不凡,连忙让路,有点慌乱,挑着的东西落了一地。   小二有点不高兴,泉伯,你急什么呀,站在那里不动就行了,你看你   别怪他了,帮他一起捡一下吧吴婉娇制止店小二发火。   是   吴婉娇也低下头捡,各种蔬菜都有,老伯,你专门卖菜给铺子里?   是,烧饭管事们在我那里订好的,我每天按时送过来就可以了。老伯并不认识吴婉娇,但是她衣着不凡,让他心生敬畏。   哦,那不错,送得多吗?吴婉娇问道。   不少,我和两儿子一个女婿专门送都有点吃力老伯高兴的答道。   哦,为何不弄一辆专门的驴车,可以多放点吴婉娇看了看他挑着的担子,感觉这一担下来,份量不轻啊。   啊,驴车可以送菜吗?老伯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可以,吴婉娇无语了,这人思维定视到如此程度,居然知道种菜卖。   我光想着上面坐人,没想到,谢谢贵人提醒老伯看吴婉娇无语的样子,不好意思的低头哈腰。   不用客气吴婉娇见远处还有几个滚远的红萝卜,走过去把它拿起来放到老农的筐子里。   老农不停的点头致谢,非要把自己的红萝卜给吴婉娇,贵人,你吃吃看,大家都说我这个红萝卜跟其他家不同,它甜,一点也不辣   是吗?吴婉娇没当回事,心想人家诚心诚意让自己拿着,自己就拿着吧,不就几个红萝卜吗?点头让小二收下了。   等老农走远了,吴婉娇才问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送菜的?   就是县郡里让一部分靠近集市的农人种蔬菜时店小二倒是知道他的情况,跟吴婉娇说道。   哦吴婉娇心想,这是政策起作用了,他们的收入不错吧   听说不错,泉伯家现在一家都开始种菜,还不够我们镇上铺子订的店小二点头称是的。   那就好,说明还有市场   是,世子妃,您请进,这里面温度有点高,你当心点,我带您到师傅们的图纸房店小二把吴婉娇送到图纸房,自己叫人去了。   好   小彭师傅很快到了,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世子妃你找我?   是,彭师傅有空吗?吴婉娇笑笑客气道。   有,有开玩笑,就是没空,那也得有空,世子妃亲自上门来找自己,多大的面子啊。   做个做小食的玩意,我就是知道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要你自己琢磨,你看看,能成就好,不成也没关系。吴婉娇对他说着爆米花机器的情况。   好,能做的,我一定尽早做出来,若是小伙子挠了挠头,不好意道,我就让师傅做   行,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就是做爆米花的机器而以。   哎,谢谢世子妃小伙子把图纸拿到手上看了一眼,有点难度呢,三天后给你答复   行   吴婉娇要回去了,店小二提着个篮子送她们到胡同口,世子妃,这萝卜   哦,春花拿上   是   世子妃,你吃吃看,跟别的萝卜不一样呢,里里外外都是红的,甜得很店小二见世子妃拿了红萝卜也说了一句似类的话。   好吴婉娇依然笑笑,现在的她,什么东西没吃过啊,几个甜萝卜就当吃个新鲜了。   吴婉娇笑笑走到街道上,刚巧,一家杂货铺子门前的幌子上写了几样货品名称,其中有一个糖字。   等等,糖——在这里可是个精贵物事,平常百姓家逢年过节,或是做月子生病才买的。   吴婉娇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的妈哎,甜而不辣的哪里是萝卜?这分明是甜菜根啊,做糖的甜菜根啊。   第一甜菜无论是叶子还是块茎都是红色,尤其是块茎在切开之后仍旧是红色的;而萝卜中的红萝卜和甜菜很像,但切开之后果肉却仍旧是白色,   第二是口味不同,甜菜由于蔗糖含量很高,生吃时给人一种甘甜爽口的感觉,很好吃;萝卜生吃时味道偏淡,但又丝丝清甜,但大多都带有一定的辣味,以靠近萝卜皮处辣味更重。   所以甜菜的主要作用是用来制糖,主要是以其块茎为原材料,因为糖分含量较高;萝卜主要是用做蔬菜,无论是叶子,还是块茎都能烹饪出各种各样的菜式。   吴婉娇又回过头去,找店小二,春花一脸不解的看向世子妃,一言不发的跟上她,也不知她要干嘛。   小念儿看了看幌子上的字,不明白,耸了耸小肩膀也跟了上来。   吴婉娇站在门边空地处,让春花叫店小二。   店小二不解又连忙跑了过来,世子妃有什么不妥吗?   这个,你知道是谁家种的吧吴婉娇指着篮子里的红萝卜说道。   知道,泉伯家啊,我就说很好吃吧小二高兴的回答道。   他家种得多吗?吴婉娇高兴的问道。   具体不知道,但是我们隔三差五的就能吃到,应当还有吧这个店小二就不清楚了。   哦,那麻烦你,让他找一下舒吴婉娇想了想,舒秀才现在已经半脱手了,那就让吴小一做吧,刚好锻练一下他,就去找街头的吴小一掌事,到时吴小一会跟他说的。   哦,好小二点头说道。   天啊,太好了,池盐白忙活了一场,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都让夏家父子得了,这糖一定要嫌啊!   吴婉娇到街头找到吴小一,跟他讲了什么叫甜菜,如何区别于红萝卜,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吴小一听了半天明白了:世子妃的意思是,问这个泉伯,看他家里种了多少,如果少,就让他留种,我们全收了,如果多,可以先用一点找会制糖的人试一下,看能不能成,是吧,世子妃?   对,就是这个意思,有了结果告诉我一下吴婉娇高兴的说道。   好,一定办好吴小一乐得嘴都合不上,他已慢慢接手舒先生的事情,将来可是大管事啊!   至于以后,要是行成规模,就办一个作坊,如果有不懂的,问你师傅舒先生吴婉娇对他继续说道。   好,明白吴小一连连点头。   吴婉娇心情愉悦的回世子府了。   黄平府城门口   立云,这就是黄平的城楼?舒展指着城楼惊叹道。   嗯罗立云正抬头仰望着高大的城门楼,只见它飞檐高立,庄严肃穆的屹立在自己面前。   比其他府郡的只好不差啊,胡祖琦——胡老头的另一个孙子,也高兴的说道。   此时的他们从北齐到京城,这一来一回,路途中早已见过众多县郡,能知道一样事物的高低了。   是啊,多巍峨高大,多雄伟气势宋宁——宋家庄人,他跟着感慨道。   爬上去看看韦志文——流民村的学子捋子袖子准备攀爬。   对,爬上去看看   一行几个高高兴兴找守门将士周旋了一番,终于登上了三层门楼之顶,视野一片开阔,天地仿佛更辽阔更深远。   太美了   是啊,想不到我北齐发展的如此之好,下次再入京,我就能说出家乡的名胜了。   对,现在我们也有得说了,这就是我们北齐的名胜景致   罗立云笑笑,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大家说得是实情,北齐除了北齐王和夏世子的威名,其他真是无从说起,可是现在的北齐不同以往了,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几个人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继续今天的行程。   北齐世子府里,即使在夜晚,北齐王的书房内外,也是灯火通明,北齐主持这次府试的考官和大儒们正在紧张的阅卷。   最先批改的是经义,这个没有歧义,都是照本宣科的东西,很快就批阅结束,第二项诗赋,这个就有争议了,不同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好,所以分三次轮流阅卷,综合各方面取三人都认为都是优秀的先取。第三项策论,这个基本上都有主考的官员决定,因为他们对民生民情最有感悟和发言权。   没有意料之外,罗立云三场全优,被列为第一名,也称解元,第二名却是来自金府郡世家——汤家,他的文章诗赋在格式和押韵上,严格来说超过了罗立云,只是眼界稍窄,如果能历练一番,定当不同凡响,至于策论排名稍后一点,但是他优美的文笔弥补了这个不足,张大人和北齐王思前想后,给世家人一个机会,被放在了第二名,第三名是舒先生的儿子舒展,他三场比较均衡,都相当不错,但同时也都没有特色,风格上比较中规中矩,跟舒先生为人圆融相差甚远,不过这样的人也是官场需要的。   其他名次也一一定夺下来。   北齐临齐放榜这天,人山人海,胡老爹也凑过来看自己孙子的排名,这次有近千人,取了三百名,胡老爹的孙子有两个上榜了,分别是第十一名和二百九十一名。   胡老爹点点头,五年前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现在能在三取一当中有一席,知足了。   北齐王发出公示,年纪大的举子,如果不想再考,现在就可以再进行一场选官试,合格者可以任各方胥吏,如果在以后政绩突出的,仍然可以升迁为官。   北齐王在这次官试中又为北齐补充了一批官员,至此这两官场整治空缺下来的位置被填了近八成,北齐的官场算是正式流转起来。   大雪纷飞,转眼间又是一年冬来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3章 士允殿试 祖佑盼婚   <!go>   大雪纷飞,转眼间又是一年冬来临。   在京城的邱士允三场考试已过,排名在二甲第二名,此刻正在大殿上进行最后的殿试,他站在人群当中,低头垂目,见前面有人在对题,借着前面人的身体,稍稍抬眼,余光中终于看到了最高执政者——仁宣帝   一身明黄色,三十而立的仁宣帝,即使坐在龙椅里也掩盖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锐利而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邱士允只是看了两眼,就不敢再放肆,站在那里低头屏气,静听前面人的答题,在对方的答题中寻找自己的不足,他正在构思,如果皇帝问自己这个命题,自己该如何应对时,突然听到了‘江南郡考生邱士允’这几个字,脑袋一翁,有点不知所措,无知无觉,全凭下意识走到了答题的正前位。   你就是邱士允?仁宣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从上面传到下面,仍然觉得威严十足。   回皇上,正是学生邱士允有些紧张,声音有点颤。   嗯,你三场考试,第一场跟大家一样,第二场就不怎么样了,文笔还欠火候仁宣帝不紧不慢评着他考试的情况。   是,圣上所言极是。邱士允听到这里明白了,皇上对这次秋闱非常重视,自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学子试卷,他都说得非常精准,说明他已经关注自己。   第三场却是非常出彩,我和应大人等人商量了,给了你单场第一,可还满意仁宣帝的声音里透出几许赞赏。   邱士允连忙跪下谢恩。   先别忙谢恩,你现在的命题是律法,说说看仁宣帝给出了命题,居然是律法。   是,圣上邱士允站了起了,不管皇帝为何要问律法,在站起来的瞬间,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不疾不徐的回答道:律法首先是我大殷朝政权保证执行的最基本准则,律法   为什么要问律法,完全是因为邱士允的履历里,有北齐这样的字眼,而薛小侯爷从北齐带回来的北齐地方律法,仁宣帝非常感兴趣,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越看越有意思,居然透出律法至上的思想,难道北齐王能放下王权,给律法让道?   仁宣帝特意让人查了邱士允,竟然是他做亲王平定江南暴乱时逃往北齐的,由于他的籍贯仍然是江南郡,所以他只能以江南郡人的身份参加会试,但是他却在北齐生活了近五年时间,而且就住在北齐世子府附近,应当对北齐世子府有所了解吧。   果然不负仁宣帝所望,邱士允回答得既流畅又全面,不仅是仁宣帝,大殿上的每一个学子听后,都大为震惊,居然有人对律法如此熟知,而且让极为枯燥的律法听起来,非常有意思,不简单啊!   你作为一个学子,为何对律法如此熟知,仁宣帝问出大家心中所想。   回圣上,学生在北齐正做着里正一职,顺便兼职世子府里世子妃的掌事邱士允一语一实说道。   里正这是什么官,大殿里的世家学子们不解。   里正出生贫寒的学子,不屑。   仁宣帝看了看大殿内各式各样人的表现,轻笑了一声:难怪你的文笔不好,这还有时间做学问吗?   圣上所言极是,学生文笔是差了,可有人曾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邱士允拱手低头回答道。   至于后面这句话,是吴婉娇勉励刘承泽时说的话,被他听到了,他记在心里。   吴婉娇为何要说这句话呢,刘承泽实在是个书呆子型的人物,熟悉律法,却不愿意和人事打交道,她恨铁不成钢时劝慰的话。   好句子站在边上一直未吭声的应知年来了一句,然后拱手作揖对仁宣帝说道,皇上,这话精僻   嗯仁宣帝回味着这句话,这跟律法有关系吗?   有,圣上,学生在处理村里琐事时要用到律法,做掌事时要用到律法,所以学生特意把大殷朝律法北齐律法全部背上并准备在以后的实践当中融会贵通。邱士允回答的很详细明了。   村里的琐事会用到律法,做个掌事会用到律法?仁宣帝非常感兴趣。   回圣上,用到,村里的琐事,用到律法下面的具体规定,比如,邻人为宅基地争吵,就用到律法民事律,如果税赋不交,就用到律法里面的课税律,而掌事涉及到的当然是商课税律,如何合理的避开税律而不触及大殷朝的律法,就是像我这样的大掌事所要考虑的。邱士允的紧张感早就在回答问题中消失怠尽,流利精僻的回答让他自信倍增,身上的气质随着自信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即便是在威严庄重的金銮殿上,各学子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这太让人震撼了,还没有派官呢,就已把他们甩出多少条街了,这要是当了官,不得了啊!   邱士允这样精通律法跟吴婉娇提拔了刘承泽有很大关系,他从吴婉娇对刘承泽的赞不绝口中,领悟到了律法在官场当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在黄平做大掌事时,和各式人打交道,更觉得律法的重要性,并且在学习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才有今天他对答如流的境况,他的策论为何能被仁宣帝夸一声,其中当然有律法的影子,律法重实证,如何让实证服人,可不少得举证说例,条条说分明。   仁宣帝看着镇静自若的邱士允,眼角露出笑意,哦,这么说,你在北齐过得不错   是,圣上邱士允回答道。   这可怎么办呢,看你答得这么精彩,朕准备把你列到一甲之内呢?仁宣帝似乎很为难的说道。   啊大殿内的众人大惊,唯有一个镇静自若不动声色,吴婉娇的小弟——吴清显,他低着头,一直听着,其实他学习之余也有研究律法,但是没有像邱士允这样有具体的职务,能在处理事务中学到更实际的东西,他笑笑,听着仁宣帝的下文。   多谢圣上抬爱,还是公平对待吧邱士允也是愣了一下,马上作出应对。   应爱卿,你意下如何?仁宣帝把目光投向边上的吏部尚书——应知年。   回皇上,我同意你的想法,他留在京城,就在一甲之内,回北齐就二甲应知年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众人不淡定了,还没见过当众这么敲定名次的,都惊讶的看向邱士允。   邱士允此刻也是受宠若惊天人交战。   仁宣帝朝应知年笑了笑,应知年不动声色回了一眼。   邱士允在天人交战中,想到殿试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一部分进士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等职,或委以知县,虽然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局面,但是他还是瞬间做了定,学生已经答应北齐王回北齐为官   哦——仁宣帝这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那就很遗撼了,原本想给你探花郎的,现在只能是二甲第一,做个传胪吧   谢皇恩浩荡,学生感激不尽邱士允行跪拜大礼叩谢圣恩。   仁宣帝笑笑,继续下面的殿试,当然没有再当场拍板名次,这都是等皇上和众考官商讨之后才能最后决定。   十月中旬,京城殿试终于发榜了。   这次的状元和榜眼都是京城簪缨世家子弟,何谓簪缨世家,指的是世代为官的显赫家族,大殷朝已经绵延二百多年,财阀世家已经形成气侯,他们当中不乏优秀的人才,只可惜,他们无论怎样优秀跟底层百姓无关,他们的身份注定只为世家贵族服务。   探花郎是吴婉娇的弟弟吴清显,吴家游走在贵族边缘,想得到来自家族的影响力,那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吴清显在以后的官途中政绩突显,散发自己个人魅力以影响格局,否则不作他想。   这就是为何仁宣帝要把邱士允留在京城的原因,他需要在官宦中注入新鲜血液,打破连成一气的世族琏条,可惜,落花有意,奈何流水自顾流去。   放榜后,当然也有榜下捉婿的,邱士允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根本没有去看榜,他看不看已经无所谓了,他趁这个机会走了一遍京城,看了看京城的人土风情,而且特意到学府街走了一遭,看着繁华如梦的学府街,邱士允笑了笑,就算是今天以他成人之心,也未必能成这条街吧,这只能是奇人才能做的奇事吧,顺着学府街一直往北,他来时的大通河拐过这里,看着河水浪花翻滚,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明白,他的官场生涯也如这望不到尽头的河流一样,开始了。   十月底,京城为取得前十名的进士举行了簪花宴,并且打马游街,引得京城大街小巷万人空巷,都到京城主干道——都和路上看状元游街,排在第四位的邱士允,身着白锦袍,头簪大红花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瞻仰的人群,也心生豪情,人生在世莫不过如此吧,如果家人能看到,是不是更会为自己自豪,繁华如厮,却让邱士允心生归家之意,就是人生吧。   邱士允因为要回北齐任职,所以很快拿到了自己的官职资格名牒,跟上早已打探好的商队,一路马不停蹄往北齐往自己的家赶去。   小雪,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个节气,进入该节气,西北风从遥远的大西北一路南上,直达北齐,开始成为常客,气温下降,逐渐降到零度以下,偶有雪落下,却不大,故称为小雪。   世子府的内院,吴婉娇带着围脖,帽子站在那里,看青风帮他们炸爆米花。   当心了,要开锅了,吓到不管啊青风看锅子的火侯和时间都差不多到了,忙提醒众人。   一众人听到后,都捂着耳朵纷纷后退。   小念儿边退边问,这一锅应当好了吧   应该吧,未熟焦掉都有,这次青将军,你应当有经验了吧吴婉娇分析了一下前几锅的情况问道。   世子妃,看你说得,我也是大姑娘上花骄——头一次,可不能怪我青风嘻嘻哈哈的说道。   没怪你,快开吧,就你话多,怪不得没姑娘喜欢你吴婉娇见青风贫嘴贫舌,忿忿的来了一句。   世子妃,你可不能这样说小的,小的媳妇还没有着落青风委屈的看向众人,余光盯着秋实看了看。   行,赶紧开,越说越来劲吴婉娇也看了一眼秋实,这两小年轻,还没进入情况啊。?   噢青风瞄了一眼秋实,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白布袋子套在爆花机的前面,拔下销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里面的玉米爆花都出来了,一粒粒都像开了一朵朵小绒花,可爱极了。   母亲,这成了吗?小念儿急切的问道。   成了,成了,受热很均匀,很好,快吃个看看吴婉娇连忙走上前看了看说道。   好小念儿拿了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嘎嘣脆,吃着点着头,好吃   双胞胎听哥哥这样说,挣开下人的手,两个自己跑过来拿了往嘴里放,好吃,好吃   好吃吧,吴婉娇刚想说,我的童年就是在胡同口的爆米花声中长大的,想想不对,打住了,夏景皓接受自己,可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自己,笑笑,秋实,过来分给孩子们吃,青风再炸一锅,让世子府的人大大小小都偿偿,这个不光可以用玉米炸,白米也可以,而且还可以把他们深加工,这个就不跟你们讲了,我跟十一讲就行了,青风赶紧炸   是,世子妃青风见秋实过来,连忙帮她一起分装爆米花,秋实瞅了他一眼,不理他,青风也不在意,还是陪着笑,帮她一起装,为了婆娘,这种小挫折算什么呀,坚持,再坚持。   一众人分了爆米花,进到屋内吃爆米花了。   胡家庄,胡老头坐在家里等自己的婆娘回来,胡祖佑也是坐立不安,看着门口,终于看到胡婆子和小六媳妇回来了,她们身上落了一层小雪。   怎么样?胡祖佑迎了上去,帮自己祖母拎东西。   就你急,胡婆子走得急,喘着气,走到院内,用手拍打着身上的落雪,对着大孙子说了一句。   奶奶,我肯定急了,谁娶媳妇不急胡祖佑到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猴急。   不害燥胡婆子笑骂了一句。   好奶奶,你就说吧胡祖佑心里像是有多只手在挠。   胡六媳妇牵着自己儿子的小手,给胡老头行礼。   胡老头问着自己媳妇,成了吗?   没有,世子妃说再留一年,明年春上要跟世子爷进京述职,这两个丫头得用,到明年这个时候再让冬收嫁过来胡六媳妇把情况说了出来。   明年她们要进京?胡老头只要听到吴婉娇不在临集,他就慌了。   嗯,本来今年就到什么述职时,世子爷请期到明年胡六媳妇也不太懂,只说了大概。   哦,这样啊胡老头不淡定了,水烟都忘了抽。   是   胡祖佑不吭声了,叹了一口气,跟我一样大的,孩子都抱手里了   胡婆子恨他没出息,用手点了点他,你以为一个好媳妇是这么好娶的?   也是,好事多磨?胡祖佑无奈的说了句。   青风做了一天临时工,帮着炸了几袋子爆米花,晚餐后,八丫在每个人的手边都放了一小碟。   北齐王像小孩一样,拿着吃起来,挺甜啊   是,父王,加了糖后炸的,等到明天,我让十一再做两种给你们吃。吴婉娇站起来回话。   好,好,北齐王点头笑笑道,看着三个小孙子也吃得不亦乐呼,更高兴了。   王妃看了看手边的东西,没有伸手拿,太不雅观了,有**份。   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又把目光转看自己的孩子,三个孩子小嘴咂咂的吃着,他看着心生欢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没有吃的母妃,倒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他心想,也许,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不要讲规矩,也许更有人情味一点,看了看自己的父王,觉得他哎都是自己的父母,没有谁对谁错,就这样吧。   夜深了,带着孩子们去睡吧北齐王也感觉到了自己婆娘和他们融不到一起,内心无力,口中说了一句。   是,父王夏景皓和吴婉娇俩人纷纷行礼退出。   阮嬷嬷领着奶娘把三个孩子抱到手上,跟着吴婉娇和夏景皓身后行了礼出了偏厅。   吴婉娇挽着夏景皓的胳膊,走得并不快,灯笼的光线被洁白的雪衬得晕黄而显得温暖,吴婉娇跺着脚走路,跺下去时听到雪吱吱的声音,她跟着咯咯笑几声,一点体统都没有,夏景皓转头看了看吊在他胳膊上玩雪的吴婉娇,什么话也没有说,相反,自己的嘴角也是向上弯的。   月色淡淡,穿过轻盈的云层,柔柔洒向人间,偶尔有雪轻轻飘零,穿过枯树,斜过瓦塄悄无声息。明明寒冷无比,可是身边有人相伴,只觉心头温暖一片。   在雪夜之中,不知为何,夏景皓想起来过往,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吴家庄时的情景,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雪夜吧,自己又冷又饥,打马在这里停下来,揭开帘子,吴婉娇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刹间,他觉得时间都停止了,原来早已入眼,只是世事牵绊,走得磕磕碰碰而以,幸好,此刻她还在自己身边。   咦,你怎么不说话?吴婉娇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你不说话夏景皓好笑的回了她一句。   噢,是嘛,我光顾着玩雪了吴婉娇笑笑答道。   夏景皓看了看周围,丫头婆子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开口说道,你们那里没有?   我生在江南,难得看到吴婉娇笑笑回答道,又踩了一脚雪,觉得怎么也玩不够似的。   原来这样,夏景皓叹了口气,没心情细问下去。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我看出来了吴婉娇了然的说了一句,并打算让他自己问的,结果马上到院子了,他还是没问,只好自己问了。   有吗?夏景皓转头看向吴婉娇,不承认自己不高兴。   有吴婉娇肯定的点点头,而且有点伤感,是不是?   也没什么,就是自己过得好,也想父母过得好夏景皓看了看远处黑漆漆的地方说道。   啊,你父母挺好的啊吴婉娇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别说假话夏景皓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吴婉娇的鼻子。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吴婉娇假笑道。   你这个滑头夏景皓摇头笑笑,她对敏感的事向来都置之度外,明哲保身的很哪。   切,什么叫滑头,这叫生活的艺术,懂不懂吴婉娇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道。   不懂,你懂,你到是说说看,夏景皓很想听听她的意见,引她说话。   说你的长辈?不敢吴婉娇才不上当,搞不好,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尴尬。   让你说,无妨夏景皓低声说道。   真无妨?吴婉娇把头凑到夏景皓脸边上,眼对眼看了一下。   嗯夏景皓顺手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被她拍打掉了。   那简单,跟你一样改了公主病,什么事都迎刃而解。吴婉娇真说了,而且简明厄要。   跟我一样,公主病?夏景皓声音高了起来,稀里糊涂的反问道。   哦,你不是公主病,你是王子病,不过,有我这么厉害的大夫,你这病算是好的差不多了。吴婉娇得意的说道。   你   啧,啧,你让我说的吴婉娇见夏景皓顿在那里,连忙解释。   我真有王子病夏景皓搞不懂为何自己就有王子病了,难道是王子们生的病,就叫王子病?   有,而且不轻吴婉娇点头肯定。   何以见得夏景皓不解,虚心讨教。   多呢,想不想听吴婉娇一脸得瑟。   不想即使在微弱的灯笼光下,夏景皓也看到了吴婉娇的不怀好意,果断拒绝。   可我想说,怎么办?吴婉娇扁了扁说道。   不听,夏景皓步子快了起来,他有点明白了,这个臭女人就是要讨伐自己。   好吧,不说就不说,王子病吴婉娇低声嘀咕了一句。   信不信我揍你,夏景皓突然停下回转身说道。   你可舍不得,揍了我,谁给你暖被窝呀吴婉娇撒娇,化解他的生气。   什么叫黑白颠倒,就是你这样的夏景皓恨恨的说了一句。   夫君大人英明吴婉娇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要是母妃但凡放下一点身段,我想夏景皓还是想着自己父母的事。   我困了,快点走,要不然走着走着就能睡着了,你抱我呀吴婉娇却不想再说了,再说就说不上了,因为生活方式和态度不一样,不是一个人能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如果就因为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哪还有什么夫妻吵杂或是夫妻离异的事发生,这真得要靠王妃自己去领悟,然后自己愿意改变才行,否则只会起反作用,变本加励。   臭女人,说到正事,你就打哈哈夏景皓不满的说道。   做小辈的可不能随便插手长辈的事哟,否则成何体统吴婉娇终于扳回一把,说了夏景皓一句‘成为体统’。   你等一下再打你屁股夏景皓气咻咻的说道。   啊,我今天晚上跟小念儿睡吴婉娇笑着说道。   你敢   吴婉娇先头跑了,夏景皓在后面看了看,无奈的吹了口气,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吧,父王你自己搞定你的婆娘吧。   王妃内室   北齐王正宽衣解带,苏如绣过来帮忙   叫丫头王妃坐在那里不动,只是口中说了一句。   丫头有你伺候的贴心吗,过来北齐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你让我做丫头们做的事,那她们干什么?王妃还是不动。   郡主大人,为夫叫不动你?北齐王看向自己的婆娘,就站在那里等着。   你王妃没办法,刚好了几天,自己也不想过那种清冷的日子,挪着小碎步,过来帮北齐王更衣。   北齐王挑了挑眉,心想有点耐心,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嘛,为何自己年轻时就没有想到死缠烂打这一招呢?   说白了,北齐王夫妇走到相敬如冰这一步,两个人都有责任,两个人都太骄傲,都放不下身段,都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看待事情,像他们这种情况,在天朝早就离婚了,他们因为政治联婚根本没办法离,所以只能这样活着了。   北齐王现在为何有心情来缠王妃,说白了,日子过得顺呗,北齐的发展,让作为男人的北齐王有了成就感,男人有了成就感,心态和心境肯定不一样了,会对诸事宽容,当然包括有耐心哄一哄身边人,只要王妃不要那么轴,他们老来伴的好日子开始了。   大雪纷分,隆冬时节到了,临齐的建设因为太冷,实在没法开工,只好停了下来。   管大人,真得不能再施工了?张之平不甘心的再次确认。   是,张大人,不要心急,你若是急赶,会出事的。管修明笑笑,又一个上进的年轻人。   那好吧,管大人辛苦了。张之平看着肯定的管修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没有你辛苦,张大人管修明诚心诚意的说道。   啊,彼此彼止,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张之平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他一起喝杯酒,也算联络联络感情。   行,   临齐大道上,都是打包袱回家的匠人。   咦,你不回家,朝北走做什么?   当然要回家,我去临集镇上买点年货带回去。   哦,那我也去。   好   高垛镇佟家铁匠大作坊内,佟二平正在让账房算着今年的账,佟二平趁着账未出来,又巡视了一圈作坊,见没什么问题,高兴的哼了两句。   佟家铁匠大作坊是今天年开春时建成的,选了人口希少又靠近临集的高垛镇,这个铁匠铺子,真正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作坊了,但大家都这么叫,就叫作坊吧,它容纳了十个大锅炉,生产量占北齐总铁匠铺子的一半,规模不小,作坊里出来的铁制用品,质地优良,耐用轻巧,一直赶不上出货,佟二平准备在其他县郡再建一个,没办法,北齐的铁矿储存量大,用世子妃的话来说,不用这个优势对不住自己啊。   在佟二平算着作坊账的同时,世子府里伍先生也真在统计今年矿产池盐等一系出产的进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4章 年终总结 之平婚期   <!go>   在佟二平算着作坊账的同时,世子府里伍先生也正在统计今年矿产池盐等一系列出产的进账。   北齐王拿到最后的入库数,惊讶的问道:没有算错?   回王爷,没有伍先生一脸笑意,话说自己刚拿到时,也和北齐王一样,今年真是个好年景,北齐空虚的国库终于有银子入账了。   好,好,都有那些进项?北齐王放下手中的纸问道,一脸急切。   黄平市集池盐铁矿煤铁制用品及各县郡的粮食税赋,其中最稳定的就是池盐和铁矿,这是我们府库主要收入来源伍先生详细的说道。   以前铁矿不是没什么银子吗?北齐纳闷的说道,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有数了,以前自己没当回事,凭着下面人中饱私囊,乱搞一气。   回王爷,改制后,和兵器部合作,提纯了铁矿纯度,再加上利用了世子妃驿站运输,不仅快,而且售出的地方又远又多又节省成本,所以光这项,我们今年的进项就有五十万两伍先生刚得到数字时,自己也不敢相信,认真运作起来,竟有如此之多的收益。   我儿媳妇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北齐王听到五十万两,笑眯眯的问道。   王权其实就是拥有资源分配权伍先生拱手回答道。   对,就是这句,这么好的资源居然被我生生不当回事,你说北齐不穷,穷谁?北齐王自嘲道。   王爷伍先生不知该如何劝说。   这下好了,我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哈哈北齐王仰起头哈哈大笑。   王爷,各级官员来世子府的事,已经全部通知到位伍先生眉角动了动说起另外之事。   按排好各项事宜北齐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出高兴。   是伍先生拱手回道。   北齐六郡共计二十五个县府的主要官员都到了,世子府门房忙得脚不沾地,世子府前院若大的议事正殿,北齐王第一次以正式礼仪接待了各方官员。   王座高高在,正七品以上官员分等级侯在正厅两侧,正门通往王坐的通道,红毯铺陈,金线压轴,整个大厅穹顶,金碧辉煌,十二个立柱从低而上盘旋着各式姿态的飞鸟走兽与游龙,细数之下,龙爪都少于八只,北齐是异姓王,因祖上战功卓越才得以封王,并在北齐绵延数百年,今年以全新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   北齐王带着儿子,领着嫡长孙,缓缓通过红毯,右手边的夏言北,有点不适,但是走了几步后,他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被众人观瞻,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朝认识的人微笑致意。   夏景皓表面不显,内心笑了一下,这孩子   吴婉娇不知道世子府前院如何威仪如何王权尽显,她从夏景皓口中得知,明年三月份回京述职,她可以跟着回京城时,激动的睡不好吃不好,已经为明年回京准备东西了,跟着她来北齐的人听说可以回家乡,都高兴的哭了。   看着在她面前流泪的丫头婆子,吴婉娇的心冷静下来。   故乡是什么?是归程,是依靠,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是历久弥新的牵挂,是风筝放飞时手中的线,是千里游子夜归时的灯。   可京城真得是自己的家乡吗?   当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时,突然意识到,我高兴的什么劲呢?我人生的故乡难道还是京城?   她笑了,突然想起苏东坡的《定风波》,这首词的下半阕尤为精彩: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吴婉娇喃喃自语,自己的心算是安放在这里了吧,那这里就是自己的故乡吧。   吴婉娇终于能平和的面对进京这件事了。   可是有人不淡定了,胡老头在世子府门前转悠了很多天,门房的人让他进来,他也不进来。   吴婉娇笑笑,让他转,这老头,我还就是他家的了,看我比夏景皓还牢,真是服了他   是   大雪纷飞,胡家的那一株老梅再次含苞待放,其枝虬曲苍劲嶙峋,似是饱经沧桑,上面不时停了一两只喜鹊。   看着欢喜跳跃的喜鹊,胡老婆子嘀咕了一句,这分明是喜鹊登梅——报喜嘛,人家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世子府王府都在这里,真搞不懂老头子担心个什么?   奶奶,你就别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让世子妃生,你让他愁去,不愁他安心不了。胡祖佑看着又叼着烟斗背着手出去的胡老爹说道。   问题是,他要愁什么,世子妃又不是不回来,真是怪里怪气的胡婆子不能理解。   也是,唉,奶奶你别管了,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胡祖佑劝着自己奶奶道。   随他了,越老越倔胡婆子也拿老头子没办法,瞄了眼走远的背影说道。   胡祖佑笑笑,也不管自己奶奶,穿戴整齐,也像一般富家公子一样,带了些佩饰。   胡婆子看着打份一新的孙子,你这是   不做什么,去临集镇上买几盆花胡祖佑不好意思的快步走出院门。   哦   胡祖佑让自己的婶娘约了冬收到镇上买花,他站在花农身后屋檐下,喜滋滋的等着冬收赴约。   世子府前院议事正殿   伍先生,把今年的收支跟各位大人们说一下,好让他们心中有数,省得等一下赏赐,说我厚此薄彼北齐王威严的说道。   是,王爷伍先生拱手回过礼后,转身面向众人,我先说,各府的税赋上缴情况,排名第一是黄平府,今年入库六十万两   话还没有说完,低下人就骚动不以,什么,竟如如此之多,就个集市和盐田?听说通芜城的盐田比黄平还多呢,那税收定少不了。   通芜城府尹本想凑上去说话的,听到这话,站在那里垂下眼睛,不吭声了。   伍先生咳了一下,众人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其中集市商课税占六层池盐占三层其他税赋占一层。   各位,听过以后觉得如何?北齐王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问道。   众人默。   伍先生继续北齐王见众人都低垂眼,冷哼一声。   是,第二名是小金府——金丰,入库二十三万伍先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啊众人不淡定了,金府县令上任前前后后也就八个月左右吧。   严大人何在?北齐王声音洪亮的叫道。   下官在严旭然出列,拱手作揖。   说说看,你是如何做到的,上任八个月就能让秋收有二十三万入库?北齐王对着年轻的严旭然,脾气瞬间温和下来,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是,严旭然再次拱手,首先,金丰的底子就好,金丰的盐田在我接手时,刚好有银子入库,有十多万两   啊,众人都羡慕,此人捡了个大便宜。   严旭然不管众人仍然继续说道,金丰的农田也比较肥沃,我走村下乡,按三比三比三比一按排农事,效果不错   说说三比三比三比一?北齐王顺着他的话问道。   是,三份水稻三份棉花三份蔬菜一份其他经济作物,结果比例得当,全部有账进严旭然回答的铿锵有力。   听到了吗?北齐王看向众官,问着众人。   告诉大家,你在县衙的时间和在农田的时间北齐王在金丰税赋呈上来时,特意让人查了,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事不是一般的认真。   三十天有二十天是在各乡村间走动,每十天当中有两天回县衙处公务,急事有专门人通知我,严旭然没有想到,北齐王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把自己当典范供大家学习,有了无形的压力。   明年还这样吗?北齐王想了想问道。   回王爷,不需要了,已经理顺,只要按行情稍作调整即可严旭然诚实的回答道。   各位,知道自己的差距在那里了吗北齐王看了看低下众官员,说道,严大人   在严旭然再次出列行礼。   你在金丰成绩卓著,品升两级,赐金丰官邸一座,临齐别院一座,白银五千两,并且在三年期满后,送往京城学习半年,去留随意北齐王开始赏罚分明了。   谢王爷恩赐,下官这十年之内,愿留在北齐为官。严旭然跪拜受赐,并向北齐王说了自己的打算。   好,好,北齐王内心一喜,说实话,这样的人才,他才舍不得放呢,他不过是作姿态而已,见对方非常识时务,赞赏的点点头。   有好的就有坏的。   通芜府府尹何在北齐王威严的叫道。   属下在通芜府府尹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恍恐的答道。   年纪大了,就在家含饴弄孙吧北齐王算是给他面子了,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却不容置疑。   是,王爷通芜府府尹连忙跪拜谢恩,这样已经不错了。   至于曾排第一的临齐府,这次为何不说,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吧北齐王看向众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临齐府的收入全部投进建设当中了。   张大人何在?北齐王见众人明白,叫了张之平。   下官在张之平出列行礼。   站在北齐王边上的张德梁眉眼俱笑,这就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儿子啊。   赐你临齐新府邸一座,并在世子爷南下之前,把婚事办了,可别太拖了,害得我北齐又少了一口人北齐王轻松的开着玩笑。   啊,张之平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是王爷   你未来的妻子,封四品恭人,等你的婚书逞上来,就正式呈文北齐王对张之平是满意的,无论之前,还是现在,在赏赐上想到既要合理,又不能打消他的消极性,着实动了一番脑筋。   谢王爷大恩,之平感恩不尽张之平连忙叩拜,妻子还没有过门呢,这就赏上了,这是荣耀,更是北齐王的姿态,他告诉所有人,只要像他张之平一样,就可以封荫妻母,光宗耀祖。   这都是你应得的,以状元之身,在临齐亲历亲为,你为北齐所做的一切,我夏守正看在眼里北齐王动之以情的说道。   王爷,之平不敢当虽说这些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但是让北齐王把自己放的如此之高,还是有点始料未及。   当之无愧北齐王声音洪亮,低声十足的说道。   谢王爷夸赞,之平心领,定当尽心尽力为北齐肝脑涂地。张之平再次以全礼叩谢了北齐王。   好,好北齐王也跟着意气风发,风光无限。   临集小街上,冬收像个羞答答的小娘子,低着头站在卖花人身后的房檐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听说你过年后,要去京城了胡祖佑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嗯冬收也低着头小声的回道。   京城还有家人吗胡祖佑抬眼看了一眼冬收,迅速又低下头。   没有,我不知道我的家乡在哪,我记事就在京城了冬收听到这话,轻叹了一口气。   哦   两个人都低着头,也不看对方,说了这几句,也不知说啥。   胡祖佑心想,好不容易见个面,不能啥也不做吧,我买盆花给你吧!   嗯   胡祖佑轻拉了一下冬收袖了一角,那脸就红得跟什么似的,这两个少男少女,开始了他们漫长人生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两个人傻傻的蹲在卖花人的跟前选着花,胡祖佑蹲在那里明着问冬收想要什么花,实则是贪恋多看几眼冬收,是个非常含蓄朴实的大小子。   冬收比较稳重,倒是比他镇静多少了,想了想挑了两盆,一盆是冬梅,一盆是水仙,指着对胡祖佑说道,就这两盆吧   行胡祖佑点点头,高兴地对卖花师傅说道,多少银子   两盆共八钱银子卖花人高兴的说道。   噢胡祖佑从荷包里掏了几个碎银子给他,你称一下   好的,稍等卖花人拿出自己的小杆称开始称起来。   两个买完花后,又在街市上买了点小食,冬收不好意思拿,胡祖佑送着的手不收回,吃吧,我们都是这样边走边吃的,   冬收见他不收回,不好意思,只好拿到手里,吃了一口,胡祖佑见她吃了,咧嘴一笑,味道很好吧   嗯冬收看时辰不早了,低头说道,我要回去了,要不然世子妃找我,找不到人   不能再走一会儿吗胡祖佑看着冬收低低的说道,一脸的不舍。   那那你送我到世子府的侧门吧冬收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那目光了,让她心慌意乱。   哎,好胡祖佑高兴了,清脆的回了一句。   两个少男不女,一路往世子府而来。   快到世子府时,胡祖佑见自己的祖父低着头迎面而来,慌张的拉起冬收就往边上侧门跑,冬收被他拉得惊了一下,怎么了?   我爷爷在前头胡祖佑边跑边说,拉着冬收的手没有松掉,他希望这路再长点,可惜拐了一下就到了,他依依不舍放下冬收的小手,脸红心跳。   哦冬收也是脸红心跳,不安的朝外面看了看,幸好没人,真是难为情死了。   不过他低着头应当没有看以我们胡祖佑定了定心说道。   你怕他冬收低头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胡祖佑不好意思,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挠了挠头,都到了,我走了说完就跑了。   冬手看着右手的花盆,左手的吃食,又看了看被他拉过的袖子管,笑笑,进了侧门。   黄昏来临,世子府的百官面见终于告一段落,来时七高八低的心终于在北齐王宣判中落下来,那些丢官去职的失魂落魄,升官得赏的春风得意。   宗张严三人出了殿门,就被众人围上,他们或是真心祝贺,或是假意恭维,都让门前的景象看起来热闹非凡,气氛和谐。   青梅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儿子已经会单音叫人,她的儿子第一个会叫的字不是‘娘’而是‘爹’,邱敏看着日见消瘦的嫂子,叹了一口气,眼见小年都过了,一堆子事呢,可嫂子没办法,只有体谅她了。   菊香在外面时来,小姐,姑爷送节礼来了   噢,我知道了邱敏没精打采的回答道。   小姐,老太爷受了风寒,家里没人接待,你不去?菊香站在那里,看着小姐一点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不去,让他把东西放在那吧恨嫁女邱敏没心情见张之平,自从今年临齐成为北齐首府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没有,她在等待中,已经没有了心情。   张之平见菊香的身后没人,你小姐呢?   小姐说,老太爷受了风寒,不方便接待,张大人,礼就放在这里吧菊香缩着头,挤着笑对着张之平说道。   张之平见菊香这样说,看了看她,帮我备晚餐   哦菊香低头回了一礼,赶紧回到内院,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小姐面前,小姐,小姐,姑爷,他要在这里吃饭   随便,你让陈婆做吧邱敏顿了一下对着菊香说道。   哦,那你不去啊,姑爷喜欢你做的鱼头汤呢?菊香觉得这样不妥,她怕事情闹僵,小姐可二十了,是个老姑娘了,若是她不敢想,提醒自家小姐说道。   让陈婆做,我陪嫂子,带小琪邱敏不为所动。   哦菊香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小姐真不去,叹了一口气,往厨房安排了。   张之平坐在那里,整张桌子就他一个人,他的老仆人张老头站在边上,嘿嘿偷笑了一下。   张之平坐着冷板凳,也不在意,自己斟酒自己喝,菊香站在门边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又跑到小姐房里,小姐,小姐,姑爷他一个人自斟自饮   别姑爷姑爷叫的,烦人,你小姐,这辈子准备做老姑娘不嫁人了。在自己房间里,邱敏来火了,对着菊香吼道。   啊,小姐菊香被吓了一跳,往边避了避。   我要睡了,你到我嫂子那里照顾小琪邱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把菊香支了出去。   哦,那姑菊香不放心,不肯走。   还多话邱敏瞪了她一眼。   是   邱敏觉得自己很烦燥,道理她都懂得,可还是忍不住难过,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自己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突然觉得孤独,伸手挑了挑油灯,顺手拿起一件绣活,没头没脑的做着。   就在她胡思乱想不知多长时间时,油灯火苗晃了一下,门半开了,吹进一阵凉风,她惊得抬起头来,见是张之平打开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做绣活。   张之平就那样倚在门边,看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相持了很久,夜很静,雪无声的落下房间内静静地沉默着。   张之平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难道不需要****吗?是个正常人都需要,但是他的自我约束求官途的心远远超过了****,能在世子府就可见面的两人,这一年来,生生只见过三次。   雪飘来的时候,大地万物静止不动,雪地里的树木和农人的房屋构成了一幅清淡的水墨画,可是在这静夜里除了寂寞的人,无人能欣赏这雪夜之美。   雪依旧无声地飘着,象轻柔的小手,从房檐坠落,落在张之平露在外面的肩背,他转头看了看,雪又掠过他宁静的眼眸,如滑入如水的心境。   一年来的忙碌,忙碌中的无耐浮躁苦闷,这时全被这纷纷的雪花轻轻拂去,他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人,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带上。   把门打开邱敏一惊,她所受的教育让她脱口而出。   不打张之平轻回了一句,走向邱敏。   我自己去打开邱敏放下绣活,朝门口走去,但是眼睛不看张之平。   张之平一把把她挡住,邱敏挣扎。   别闹了,张之平低声说了一句,低头看向怀中挣扎之人。   谁闹了?邱敏乍毛了,这是什么话,抬头怒目以对。   张之平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我太累了,让我抱一会儿,等一下回去还要拜见家族来人   邱敏不知为什么哭了,你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孩子气,怎么跟你没关系,王爷说了,只要婚书递上,你就是四品恭人张之平的下颚抵在邱敏的肩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才不要这个邱敏流着泪说道。   那你要什么,要我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白日里绞尽脑汁赚点养家的银子,然后晚上在家陪你,过着村人般热坑头的日子?张之平从她肩头离开,低关看向她,伸手帮她擦眼泪。   邱敏未说话,但是默认了。   热坑头谁不想,张之平呼了一口气,你就不要想了,你就跟上我的脚步,做个操心劳碌的官夫人吧   你我邱敏不知自己应当说什么,面前的人生下来,就是以官居一品培养的,自己算那门子葱。   你哥哥一回来,我们就大婚,这次谁的事,都请靠后,我等不了张之平不管邱敏想什么,自己恨恨的说道。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王爷说话了,你才邱敏是世子府的女史官,王爷在大殿上对张之平说的玩笑话,早就知道了。   傻吧,女人张之平低笑了一下,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如何懂。   你才傻呢邱敏生气的回了一句。   是,是我傻,早知这样,要什么了解啊,真接娶回来得了张之平想起刚认识邱敏时自己的幼稚,居然想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一场,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哼   别气了,这次不让你等了,我们风风光光把婚事办了,明年夏小三去京城前,你最好怀上,这样就不要跟着他进京了。张之平憧憬着说道。   呸,谁跟你生了邱敏的气终于有地方发了,张之平说什么,她反驳什么,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是,你没有跟我生,是我要跟你生张之平见邱敏不再死水一潭,生动起来,自己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   你乱扯什么邱敏不满的喝道,身体却没有离开张之平的怀抱,哎,男人跟女人真不一样,连身上的温度都高,好暖和。   好了,我们都不扯了,今天都腊月二十五了,明年正月十五我们大婚,家里,父母的请贴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你就乖乖呆在家里,好好准备吧张之平终于把今天过来的目的说了。   不是说,婚前一个月不能见面的吗,你还来?邱敏惊讶的说道。   我不来,怕大婚时找不到人,跟谁结去?张之平眼皮垂了垂,看着脸上明显有笑意的邱敏,得瑟的说了一句。   乱说话,我能到哪儿邱敏不好意思了。   哎,不说了,坐了你的冷板凳,都没有吃饱,肚子饿了张之平见事情圆满解决了,肚子也咕咕响了起来。   活该,邱敏小拳头捶了一下张之平,高兴的说道。   是,是,肚子饿得难受张之平连忙讨饶。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吃饱?邱敏小嘴撅了起来,嘟囔了一声。   没见到你,吃不下张之平高兴的调笑着,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溜嘴滑舌邱敏嘴上说着,还是领着张之平到厨房去,下了一碗简单的羊肉面给他吃。   嗯,怎么做的,好吃吃了一口的张之平没有忘记拍马屁。   吃吧,还要回去呢,路上滑不滑,要当心邱敏高兴的提醒道。   知道张之平只管吃着面条,斯斯文文。   邱敏坐在对面,抻着手拄着头,微笑着看他吃,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觉得一切都美好起来,小小的厨房里终于温馨起来。   张之平知道对面的女人在看他,也不觉得不自在,像他这样的人,早就被众人目光盯习惯了,心里素质早就非一般人能比的了,自己的小妻子盯一下算什么,偶尔抬头看向对面笑一下,回应对方的含情脉脉。   邱敏把张之平送到门口,给他整了整披风,见马车掉好头,轻轻的说了一句,慢点走,路滑   嗯,知道了,回去吧张之平把伞递给邱敏,对她说道。   好,走好   马车消失在小道的尽头,邱敏心想,这次肯定不会变卦了吧,王爷都发话了呢。   小伞在她手中转成了一朵花,在这雪夜里,特别醒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5章 叫爹福利 德梁训妇   <!go>   腊月二十八了,离过年就两天了,邱士允一身是雪回到了临集,等在路口的青梅,奔着跑着迎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邱士允见青梅跑过来,连忙下了马车迎了上来,惊讶的说道。   青梅看着半年未见的夫君,只笑不语。   边上商队的人吼道,跟我婆娘一样,知道大概的日子,天天守在路口   邱士允眼眸一闪,转身对着商队众人抱拳,邱某多谢各位大哥们的相肋,年后有空,士允请各位哥哥到荷塘洒庄吃一顿,以表谢意   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年后来找你。大汉豪爽的回报了一拳。   好,年后见邱士允大声说道。   商队的人继续往临集小镇去,邱士允带着书童邱小砚和青梅一起往回走,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笑笑,青梅避过邱士允低了低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邱士允眼眸垂了垂。   邱敏见自己哥哥终于到家,也松了一口气,哥哥,先洗漱吧   好邱士允为了赶路,也累得骨头快散架了,抱了抱儿子,亲了几口,好儿子乖儿子,有没有想爹?   小琪对邱士允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听到‘爹’字,跟着说出口,爹,爹   啊,会叫人了?邱士允既惊奇,又高兴的叫道。   他喊嫂子也叫‘爹’邱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嫂子可真够有才的。   邱士允明白了,这是女人对自己思念成灾后的表现,心里一阵感动,看了青梅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邱士允进到洗漱间,一切都备得妥妥当当,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啊。   世子府后院   夏景皓看着懒洋洋坐在那里晒太阳的吴婉娇说道:咦,这几天没看你准备回京的东西啊?   备了啊吴婉娇对着太阳眯着眼回答道。   可我怎么觉得没有夏景皓觉得不对劲,坐到她边上,搂住她的肩,用另一只摸了摸她的额头,怕她受凉生病。   吴婉娇伸手拍掉夏景皓的手:别大惊小怪的,备了,我让各大管事,使出浑身解数,到各处淘东西去了。   哦,原来如此夏景皓虽然点头,感觉上还是不对劲,不过没有再追问。   你呢,都忙完了吴婉娇转过头来,看向夏景皓问着他前院的事。   事情那里有忙完的时候夏景皓见她没事,双手放到脑勺后面躺了下去,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咦,这里有太阳照进来呢,还别说,真舒服   没忙完,那你还悠哉悠哉的躺在这里,躲清闲?吴婉娇不解了,他们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休息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上班应酬,忙得很。   总得张驰有度吧夏景皓一副你见不得我清闲的样子,不满的说道。   吴婉娇挑眉,牛   孩子们呢夏景皓跟吴婉娇学着翘起二郎腿,真适意。   去玩了吴婉娇把倚到他胸堂之上,拿他的胸膛当枕头,伸出手,在光影时玩自己的手。   两人都在享受下午冬日暖阳,半眯着眼小憩。   岳父及你家里人有什么喜好,我也得备礼了过了一会儿,夏景皓问着吴婉娇道。   等一下给你列个清单吴婉娇回答道。   行,今天晚上吃什么?夏景皓没话找话说,想和她聊聊天。   清淡的吴婉娇温温的来了句。   臭女人,我不就说了句,你不懂养生之道,你就天天清淡的,你夫君坐在书房里,也是需要体力的,能不能给点肉吃吃夏景皓一听这话来气,这个小气的女人,自己不能说一句,说一句就给自己好看。   哼,馋肉啦吴婉娇眉角飞扬,不理会他。   龇牙必报的小女人夏景皓伸了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头,无奈的笑笑。   怎么样,这位爷,想吃肉,求我呀吴婉娇不晒太阳了,从榻上坐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看向夏景皓,一脸得意劲。   夏景皓见吴婉娇眉飞色舞,凑过来,哀求道,好姐姐,赏块肉吧   切,没有吴婉娇听到‘姐姐’就来气,把自己说老了,才不高兴理你。   好妹妹,赏块肉吧夏景皓嘻嘻哈哈换了一个称谓。   肉麻死了,走开,别来烦我吴婉娇最讨厌什么妹妹长妹妹短的,更不高兴了。   秋实在外面叫到,世子妃,可以摆饭了吗?   行,摆吧吴婉娇不跟他扯了,滑下地穿上鞋走到外面,三个孩子呢   被王妃接走了,说是王爷要和公子小姐一起吃秋实回答道。   哦,那今天岂不是二人世界吴婉娇笑了一下说道。   夏景皓在内间出来,就我们两个?   嗯吴婉娇回头焉然一笑。   夏景皓眉角一动,偶尔二人还是不错的嘛,看向对面的人嘿嘿一笑。   吴婉娇撇了撇嘴,还能不知他想什么,真是男人本色,哼。   一里村邱士允一家在一起吃晚餐。   哥哥,怎么样?邱敏憋到现在,终于问出口,一脸焦急的看向邱士允。   二甲第一名邱士允回答的很平静。   哇,这么好邱敏懂一些这上面的事,知道二甲第一名的概念。   青梅听邱敏这样说,看向自己夫君的双眼里也充满了崇拜。   还行吧邱士允平静的说道,你未来夫君可是状元呢?   哥哥已经很好了,那派官了吗?邱敏见哥哥好像意不平的样子,连忙把话岔开。   我没有留在京城等派官,我跟皇上说回北齐为官邱士允回答道。   啊,你跟皇上说上话了?邱敏张大嘴瞪大眼睛,‘天高皇帝远’,皇帝啊!   是说到这里邱士允有了些笑意,自己能有机会在皇帝面前露一手,也不枉此生吧。   哥哥,你太了不起了,父亲在,一定以你为傲邱敏自豪的说道。   嗯,邱士允吃饭的筷子停住了。   青梅不安的看向邱敏,邱敏也停下筷子。   吃吧,明天,我到父母牌位前跟他们说说邱士允想了想说道。   好邱敏也跟着点头道。   吴家庄外一对年轻的讨饭人正站在小桃家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破陶碗,戴婆子把自己蒸得馒头给了几个给他们,心里却是想,这两三年都没有见过叫花子了,怎么小年夜了还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小桃的儿子拔着小腿,外婆,弟弟要拉屎,娘让我叫你   哦,戴婆子回了一声外孙子,回过头对着两个讨饭的叫花子说道,去别家吧,我要关院门了。   这对年轻的讨饭人没说什么,却坐到门前一个废弃的石头上,开始吃起馒头。   戴婆子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关上院门。   小年的雪落得很大,这对年轻的讨饭人一直坐在这里,直到戴婆子再次出了院门。   行了,路滑,你回去吧,就几步远,要送什么?戴婆子难得有空到女儿这里搭把手,对着大着肚子的女儿挥了挥手,让她进去。   哦,小桃点点头,见儿子都在,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小宝来福,过来,跟外婆道别   几步远,别整这些了戴婆子不习惯,挥手让她别搞这些。   这是规矩,总得让孩子们懂礼吧小桃跟在吴婉娇身边久了,到是注重这些礼节。   行,随你戴婆子见女儿执意如此,也不跟她计较。   来福被抱在一个中年婆子手里,跟着小桃出了院门几步。   小桃看着娘回家,稍等了一会儿。   这对年轻的讨饭人却不知不觉走到抱着孩子的中年婆子身边,嘴里说着,哎呀,东家的孩子可真精贵,穿得这样好?   这个婆子是小桃买回来打杂的,是个朴实的妇人,她笑了笑,东家的孩子,当然好了说完还特意让他们看了看,一个豁嘴孩子打扮的体体面面,脖子上带着金锁,穿着带毛的红外套,喜庆的很。   婆子以为这对年轻的讨饭人会吓到,谁知人家一点也没有,甚至还逗了逗孩子,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桃闻声转过来,魏妈妈,不要让孩子在风头里笑,要打嗝的   哦婆子立马盖上了披风的帽子,看上去,这件小披风富贵的很,很漂亮。   小桃奇怪的看了一眼年轻的讨饭人没有说什么,叫了声玩雪的儿子,小宝回去了   知道了,娘   小桃走到来福边上,笑着说了句,来福,别急,等你大了,也让你玩雪边说边和婆子儿子进了院子,顺手把院门关上了。   年轻的讨饭人见门关上了,他们也离开了。   走到无人烟的地方,男人对着女人说道:这下放心了吧,孩子过得很好   我知道年轻的女人捂着嘴哭笑着说道。   唉,人们都说这个地方是个宝地,果然,扔个孩子造化都这么大男人抬头看天,灰蒙蒙的,看来又要下雪了。   我们也算沾了宝地的气,下一个应当不会遭天遣了吧女人抽咽着说道。   嗯,应当不会,回去吧,接着生,我就不信,生不出一个周全的孩子。   是,接着生   夜已经深了,青梅和邱士允近半年没有见面,少年夫妻见面是什么的情形,在这里就不说了,就说后续之事吧。   两人都未睡,意犹味尽,聊着各自分开后的事情。   你有什么打算?青梅心满意足的问道。   在北齐为官啊,不是跟你说了吗?邱士允心想,我都把自己卖给北齐王了。   我知道,具体做什么?青梅问道。   这个,我想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吧邱士允想了想说道。   是嘛?青梅有点疑惑。   嗯   哦,那真不要操心,你回来了,我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青梅感叹着,闭上了眼。   邱士允听了这话却是一阵感动,手轻轻的抚着青梅的后背,是相知后的亲近,是相爱后的怜悯。   不远处,小床上的小琪却叫了声,爹   邱士允一惊,刚想叫青梅,见她睡熟了,自己下了床,走到小床跟前,见儿子半睁着眼睛,嘘嘘   哦,邱士允倒是还不错,能给一岁的孩子把尿,把完尿后孩子又安心的睡了。   邱士允站到边上一个人傻傻的看了一会儿儿子,才依依不舍的去睡。   青梅见夫君回来,就在自己身边是睡踏实了,我们的传胪先生却一夜没有睡好,为什么?他的儿子要嘘嘘,每次都是叫爹,叫爹了,做爹的难道还不起来把尿。   开始还激动万分的传胪先生看着睡得正香的妻子,郁闷的想撞墙。   第二天一早起床,青梅神轻气爽,见邱士允睡得正香,心想就不叫他了,他累了,让他多睡会。   在接连几天端屎把尿后,邱士允一本正经的站到青梅面前,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青梅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   让儿子只会叫爹,不会叫娘邱士允一脸郁闷的说道。   没有啊,我就是想,等你回来给你惊喜。青梅心想,我是多在意你啊,把你放在第一位,你还不满意:你不高兴   很高兴邱士允听到这话,能怎么办,妻子对自己的思念全在这声‘爹’上面了,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那什么‘故意’青梅要搞明白,这一回来就给自己脸色可不是好事。   我你邱士允急得团团转,回来之前,是谁给孩子端屎把尿的?   我啊青梅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说呢,这几天小琪夜里没有叫我,让我睡了一个安稳觉,原来   青梅不厚道的哈哈大笑,怪不得你早上起不来,原来是给孩子端屎把尿了。   他每次都叫‘爹’,我能不起吗?三天之间,让他会叫娘邱士允一本正经的走了,留给青梅一个郁闷的背影,青梅再次哈哈大笑,天啊,叫爹还有这福利,哈哈。   世子府的新年比往年任何一个年都热闹喜庆。   夏氏族人虽无奈,但不得不接受夏氏南迁临齐的现实。   他们拖家带口带着族人到世子府见礼拜祖宗联络感情,他们看着即使没有完全建好的临齐,也感到了焕然一新后的勃勃生机。   他们心中的落差是居大的,他们此刻在金府郡的势力和威望已经慢慢跌下来了,找他们门路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他们也没有机会插手北齐王的事务了。   北齐王的夏家似乎从他们当中独立开来,但他们却无能为力挽回。   邱士允找了一个时间,拜见了北齐王,把自己的任官名谍给他看了看,北齐王高兴的大笑,不错啊,年轻人,你单场第一,仁宣帝定是要留你在京城,可是你还是回到北齐,言而有信,我欣赏   谢王爷夸赞,士允虽不是一诺千金的君子,可也是顶天立地的峥峥男儿邱士允不卑不吭,行着礼。   说得好,这话我爱听,有气魄北齐王再次夸赞了他,心想,不错,在儿媳身边历练了一段时间,就是不一样。   惭愧了邱士允低头拱手。   这样吧,你已有为官的经验,就不要像其他进士从七品做起,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府尹空缺,正五品,就你了北齐王大笔一挥,一个官位就定了下来。   王爷,是不是太高了邱士允想到北齐王会优待自己,但还是没有想到,上来就是正五品,以其他一般人,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时间,才能熬到,这还是说有门路有人带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近水楼台亦或是娶了一个世子妃的大管事,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离权力中心近了许多?   我不会看错你,通芜城,我的边塞要地,怎么样做到军防民生兼顾,就看你的了北齐王笑笑,把自己一直呆的通芜扔了给他。   是,王爷,谢王爷的提拔邱士允以大礼叩谢北齐王,同时也是正式接手的意思。   过了正月十五就上任吧北齐王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笑说道。   是邱士允带着满意带着憧憬回去了。   北齐王父子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父子两人躲在世子府的阁楼里喝着小酒,舒适惬意,耳朵听着外面不时传过来的鞭炮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小孩子们的玩闹声。   双喜和夏满两人坐在门柱边磕着瓜子,但是不敢说话,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明年进京,不知皇帝对我们什么态度夏景皓边喝酒边说道。   皇帝总是皇帝,什么表哥,只能靠后了北齐王感叹一句,喝了一口酒。   皇帝还是我妹夫呢夏景皓听北齐王这样说,调笑了一句。   这个就更说不上了北齐王心想,一个妃子,放在大户人家就是小妾,什么妹夫不妹夫,更说不上。   也是夏景皓点头附合道。   不知你妹妹过得怎么样?北齐王倒是想女儿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夏景皓想了想说道,这话好像听谁说过,他有点醉意,摇了摇头,想不出是谁说过的。   但愿如此,我最怕她像你娘北齐王也有点醉意,居然开口说自己婆娘的不是。   啊夏景皓三分醉意,七分清醒,本能的没有接这句话。   不管怎样,都是命啊北齐王见儿子呆愣愣的,没再说什么。   父王,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夏景皓举起酒杯和自己父王碰了一下,说道。   年纪大了都信了北齐王跟儿子碰了一下,笑笑说道。   是嘛   赵王府   赵王领着儿子及未来的小妻子丈人吃了一顿便饭,饭后几个到厢房小憩片刻。   吴亦轩坐不住,不仅如此,还把后娘拉了出去,两人放炮仗去了。   李先生摇头笑笑,这哪里是当人家后娘,这是当姐姐了。   赵王也郁闷,这哪里是娶婆娘,这是养女儿来了,这下子总算明白吴婉娇为何奸笑了,她居然早就知道是这个样子,这女人贼的。   王爷,你准备今年秋天大婚?李先生再次向赵王确认。   是,时间差不多了赵王不好意思说,肉在嘴边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太难受了,再说预估的时间也是三年半,已经到了。   也罢,可是小女还是懵懂不知,如何是好啊李先生担心自己女儿不能胜任王妃一职。   这个不急,到时自然而然就懂了赵王以为李先生说自己女儿情商,根本没想到李先生说得是智商,说不对,答不对,可是问得人觉得自己听到答案了,听得人觉得问得人终于问了,这搞错的。   哦,只能这样了,那王爷要亲自上京逞文李先生问道。   是,顺便把宝珠带给皇帝看一眼赵王肯定的回答道,并且把自己的计划跟未来丈人说了。   需要吗?李先生惊讶的问着赵王。   我吴曜煜的女人,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赵王很有男人味的说道。   李先生站起来,给赵王行了一个大礼,王爷辛苦了   李先生坐,她既然做了我吴曜煜的发妻,一切该有的礼遇,一样不会少赵王明白李先生为何这样,他明白自己的女儿不够格做王妃,害怕为自己带来麻烦。   谢王爷抬爱,小女不懂事的地方,还请王爷耐心指点一下李先生作为人父,总是为自己女儿争取机会的。   无防,宝珠虽迷糊,但是大事大非,她拎得清,所以李先生不必过分忧虑赵王诚恳的说道。   哦,那老夫就放心了,王爷几月份出发?李先生高兴的捻着胡须问道。   阳春三月吧,年节已过,诸事理顺,即可出发,家里一切就劳烦先生了。   应当的   北齐世子府   儿子,什么时候出发?北齐王醉眼熏心的问着夏景皓。   二月底,三月初吧,正当风光明媚时,我跟娇娇孩子们走一路玩一路夏景皓光想着就乐得嘴都合不上。   也好,只是北齐王说这话时,一点醉意都没有。   父王,有事?夏景皓见北齐王这样,也正襟危坐,正眼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唉,我想了想,算了,到时再说吧北齐王刚说了一半,又顿住不说了。   父王,有事你就交待,我保证把它办好夏景皓见北齐王不说倒是急了,连忙保证。   算了,等事情临头再说,你到京城一切小心,虽然金矿基本上没人惦记了,不要忘了我夏家是以什么起家的?北齐王叹口气跟夏景皓说着关键所在。   明白了,父王夏景皓起身给自己父王行了一礼,并回答道。   嗯   父子喝着说着,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王妃和吴婉娇两人在后院接待各官员夫人的拜访走动。   各官员夫人都下意识的到王妃处拜见聊天,到吴婉娇这里就是拜下,作停留的少。   秋实看着一个个见了世子妃如跟见了老虎似的,呸了一声,都什么东西,有本事永远别来。秋实的言下之意是王妃的位子,迟早是吴婉娇的,难道你们还能躲一辈子?   这样不更好,我这里多清静吴婉娇明白,是自己杀人的后遗症,耸了耸肩,到好,清静。   张府自己建了一坐新府邸,北齐王又赏了一座,一时之间可谓风光无限。   还有十天就是张之平大婚的日子,张府一时之间忙碌无比,张夫人领着三个儿媳妇两个女儿操持着各项事务,可以说,除了世子爷婚礼规格,就他们张家最高,最有排场了,引得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张德梁发现喜事居然就在自己的府里,而不是在北齐王赏赐的府里,眼角一沉,让人叫自己的婆娘。   老爷,你真让小四自己过日子?听完张大人的话,张夫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张德梁点头称是。   这家还没有分呢,不合适吧张夫人小声的说了句,并且了坐到椅子,心里可不想分家,她自己和自己的家在北齐贵族圈子里可是和睦人气的象征,自己常以高人一等的姿态被别人瞻仰膜拜,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可都把自己抬出去的,这分家不是让自己没脸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德梁两眼微冷看向自己婆娘,谁有本事,也让王爷赐一座,住进去,我二话不说,给分家银子   你吼什么,几个儿子都是我生的,你这样说什么意思张夫人被说得心虚了,大声回了一句。   那你问什么意思,别被几个儿媳妇马屁一拍,就什么事都拎不清了张德梁为官为宰何等细致,还不知后院女人们的心事?两眼一眯揭穿自己婆娘的小心思。   行了,我懂了,张夫人什么事没经历过,见自己老头子这样说,肯定有道理,不敢再强求,这就是张夫人能一直姿态很高的原因,听得懂男人的话。   你懂?我告诉你,小四他现在是府尹,各种人情往来,都是他自己的事了,就是王府不赐,我也准备分了,小四的官路才刚开始,我不允许任何人拖小四的后腿,以小四的名义敛财收好处,你听明白了吗,张德梁觉得自己女人只是表面上懂了,他少不得多深说几句。   老爷张夫人怕了,她可是一个标准以夫为天以儿为天的内宅夫人,如果夫君儿子有个什么不好,于她来说就是天塌了。   把我的话听进去,还没到一荣俱荣的时候,还有你把那二媳妇的外侄女给我打发了,小四媳妇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张德梁想着大婚在即,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让张家人丢脸,想了想又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她不好惹,我就好惹了张夫人作为婆婆不服气了,自己还没有嫌她出生不够呢,心想她还有资格爬到我头上。   怎么,三个媳妇让你摆婆婆谱,还没有摆够张德梁脸色一冷。   你张夫人被张大人唬得不敢说话了,她可不敢不听自己老头子的。   我的小四,谁也别插手,谁插手,我跟谁翻脸。张德梁说了句狠话,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让别有用心的人践踏。   老爷张夫人还从没有见过张大人如严厉过,站了起来,不敢吭声了。   我说得还不明白张德梁抬着看向自己的婆娘。   懂了,我让人把东西全部转到新府邸张夫人心情全无退了出去。   邱敏没有想到,未来公公已经把自己一切麻烦都给挡了,她居然一嫁过来就能过上没有公婆管束的日子,这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晚婚也有晚婚的好处?   吴婉娇让世子府年轻的丫头还有懂这些的婆子都上手帮衬邱敏准备大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6章 之平大婚 皇帝心思   <!go>   吴婉娇让世子府年轻的丫头,还有懂这些婚事喜嫁的婆子都上手帮衬邱敏准备大婚。   张之平新府邸在临齐新规划的官员家属区,纵横两个十字路口,东西长近十里地,南北比十里地还要长些,这些将来都是临齐府官员居聚地。   新临齐府就是原来的老临集镇往外扩充的,南边已经接上临齐,北边临集学堂,然后再接世子府,形成了全新的格局。   这里还没有完全建好,张之平是第一个入住的,这条街东西走向直接被人称之为府街路,张之平的新府门牌号为府街东路壹号,是比较大的宅院,五进五出,相当有规模,里面是南方和北方建筑风格相结合,既有南方的亭台楼榭,又有北方的门榔粗柱,精致和豪放结合的相得益彰,里外已经齐活,就等人入住,这是北齐王特意让人早收工的,就是为了年终赏赐给张之平大婚用的,这里将招待各方官员来客,北齐王的心思表露无疑,这是告诉众人,只要你们也为我卖力,就会有这样的赏赐。   张家嫡长媳过来帮忙,看着五进五出的宅子,眼睛都快红得滴血了,一言不发站在那看着丫头婆子们忙碌。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张家嫡长子老成厚重,做着亲平府主薄,从五品,十年了还在这个位子上,让她如何不心急,让她看别人如何不眼红,亲弟弟又怎么样,还不是各过各的日子。   张家二媳妇和三媳妇站在边上窃窃私语,我们三家人窝在三进三出的院子里,人家小两口就住了五进五出的   老三媳妇老实,说了句公道话,老四中状元回来后,就被公爹打发到临齐,一呆就是七年,这七年可都是一个人带着老张头在这里,没有人帮衬。   也是老二媳妇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话了,她想塞个外侄女也没有塞进来,所以心里不爽,也不知江南来的破落户,能有多少嫁妆?   说得也是,听说她哥哥刚从京城回来,那里有空给她备啊老三媳妇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情张府的有心人早就打听过了。   没听人说备嫁妆老二媳妇肯定的说了一句。   就看明天了老三媳妇笑笑说道,希望不要超过自己,被比的日子可不好过。   走着瞧吧老二媳妇眼斜瞄了一下新府,满心的不平衡。   乾明五年正月十五,二十六岁的张之平和二十一岁的邱敏大婚正日。   张之平新府邸门前站立着一双庄严肃穆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铜扣金光闪闪。   几千年来,在天朝民族文化里,石狮一直是守护吉祥平安的象征,被雕刻的石狮子,按左阳右阴,左雄右雌的位置而摆放在大宅门前。为了让人们能区分雄雌,狮爪下置一绣球的是雄性,狮爪下卧一幼狮的则为雌性。   世子府里能干的人都到了一里村,帮邱敏备婚,这次的全福太太是吴婉娇。   吴婉娇站在邱敏身边大笑,想不到我都成妇人太太了,真是老了老了   世子妃,你要是老了,让我们往哪儿站啊舒娘子看着吴婉娇笑了一下,她恍惚还记得第一次见吴婉娇时的情景,那时她十三岁,小小的一个人儿领着众人在这一片贫脊的土地上,不慌不忙过自己的日子,想不到现如今,北齐竟因她而迁府,试问谁能做到?   邱敏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世子妃,那——要不还让管夫人做,就不麻烦你了。   切,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吧,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行了,你们两口子,随便谁请我,我都得放下手中的事赶过来,等一下让我儿子给你压床,让你一举中的,马上怀上吴婉娇让邱敏坐下来,对着大笑说道,心想古代婚礼真有意思。   世子妃,你羞死人了邱敏双手捂脸,低下头娇羞的说道。   我不相信,张之平不急吴婉娇开着玩笑,听说张之平跟夏景皓差不多大,夏景皓都三个了,挑眉看向邱敏,能不急?   哎呀,世子妃你就饶了我吧邱敏把头低到梳妆台上了,心想可不就是这样,可也不以说出来啊,多难为情。   好,好,饶了你吴婉娇眉飞色舞,心想精彩的在后头呢。   这边大家都在房里给邱敏添妆,邱敏几年女长史做下来,获得不错的人缘,给她添妆的人可不少,绞面的喜娘看着,暗自赞叹,可真了不得,光这些就够一般人家用一辈子了,可真富贵。   邱敏的嫁妆两年前就开始办了,由于邱敏没有父母,爷爷年迈,所以这件事就由吴婉娇托给佟二平和田二郎办了,临齐仓库有一间专门给邱敏放嫁妆的,这就是张家人的错觉,好像邱家没有备嫁妆似的,实际上,邱士允做大掌事的银子全给了妹妹做嫁妆,再加上邱敏这几年在世子府做女史官的俸禄,夏景皓和北齐王连送带给,吴婉娇也出手送了些,这些累加起来,数量很可观了。   从一里村通向新临齐府街,有点距离,所以天未亮,就开始发嫁妆了,出于一里村和府街有点距离的考虑,吴婉娇让大件东西,直接从佟二平的仓库里出,这些嫁妆早就系上红绸,只等第一批打头经过,他们就加入进来,这样既节省人力,也省事,省得折腾来折胖腾去。   送嫁妆的铜乐齐鸣,爆竹震天,嫁妆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开始还不显,但是到了临齐新府后,慢慢有抬嫁妆的加入,大家眼见着从后街的胡同口里,不停有嫁妆抬出,慢慢的队伍竟绵延几里之地。   当打头的十六抬嫁妆到时,着实让对这个媳妇不太满意的张夫人满意了。   最先的四抬,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子孙桶梳妆台之类等新婚房内的喜庆东西,虽然有木质材料高低之分,可是红漆一上,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好差。   但是第二个四台就不一样了,都是金银首饰珠宝瓷器,这个就是普通人都能分出好差,按习俗,可以全打开,也可以只打开最前面的箱子,邱敏的嫁妆就是最前面的一个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摆出四个红匣子,分别是大东珠四颗金手镯四对,金簪一对上面各嵌小东珠六颗,头面一幅,头面上嵌金镶银就不要说了,真亮瞎人的眼。   围观的人都啧啧感叹,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是啊,张夫人,你们的媳妇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富贵   就是,张夫人,你的回茶礼可得丰厚点,要不然,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行,不会亏了你们张夫人面上不显,可心里是满意的,点头回道。   张夫人,后面的箱子,再打一个给我们开开眼吧有一妇人在老二媳妇的授意下,笑着说道。   是啊,张夫人边上人也敲边鼓。   佟二平看了看这些表面是凑热闹,实则想看看后面的箱子是不是做虚的,一笑,顺手打开了一个,这个是装布料的,只见各式彩缎妆缎宫纱绉纱,一匹匹码得整整齐齐,偶尔露出的金线在阳光下耀目刺眼。   想看笑话的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可真富贵,这些料子,我看着不像我们北齐的,难道是京城的货?   这位夫人说对了,就是京城今年时新的料子,我们铺子有,若是各位去买,可以给你们打八折吴小四广告直接做上了。   是嘛,这么漂亮真要去看看敲边鼓的夫人高声说道,好像怕别人听不到她有银子似的。   张家二媳妇不自然的动了动脚,心想,不会吧,这么有家底?   佟二平又往后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只见里面都是银器,银壶银盆各二件,银盒一对,银小碟一对,银匙八件。   想看笑话的人都明白了,这里的东西都是真金实银,没有虚头,不禁看了看张夫人,命真好,听说这个媳妇没爹没娘呢,嫁妆还这么丰厚。   张之平的三个嫂子,原来也想看笑话的,结果出人意料,人家哪里是江南的破落户,分明就是贵渭啊。   这才到哪儿啊,邱敏的嫁妆直到下午申时才结束,让想看笑话的人彻底熄火了。   后院小亭休息处,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撅着嘴说道,表姨,你不是说江南来的破落户吗?   我怎么知道破落户有这光景,要是知道,还让你来看张家二媳妇甩着帕子,喘着粗气,心想跟老四扯上关系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以后想拍马屁都没地拍,抬头看了一眼外侄女,抛开其他不说,这容貌想让老四迷上,看来不太可能了。   小姑娘扁了扁嘴,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家资丰厚,能在张家有一席之地呢,可现在拿不出手了,自己的平妻之位看来没指望了,不过不死心,心想就是做了妾氏,按妾氏来说,我的嫁妆不少了吧!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表姨已经放弃她了。   不过,你今天来看看也好,现在知道了吧,你家经商有银子,人家比你家也不差,你就别想了,婚礼结束后,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张家二媳妇想了想婆婆说过的话,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让她死心了。   小姑娘两眼不甘看向自己的表姨,张大人年轻有为,少年状元,青年才俊,那怕就做个小妾,都能光宗耀祖,急什么!   张夫人想搓磨儿媳妇的心让六十四抬嫁妆给镇下去了,人家不差,自己还做着世子府的女史官,唉,老头子说得对,这个媳妇是惹不起,看着让自己有面子的份上,张夫人两只脚马不停蹄的忙起来。   夏景皓和北齐王作为男人代表,于正午开桌前,亲临了张之平的府邸。   每个到场的人都明白,除了张之平,没人有这面子,能让北齐王父子同时出席的。   而一里村,吉时已到,张之平还被新娘团的人难在门口,不让接人。   张之平急得跳脚,张大状元不顾斯文礼节直接爬上门头,夏家婆娘,你别过分,我张之平娶个媳妇容易吗?你出这么叼专的题目   难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难啊,不会吧,你这状元浪得虚名?吴婉娇站在新娘门口,一脸惊呃的样子说道。   那你到告诉我,那个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是什么答案?张之平爬在门头恨恨的说道。   两头牛吴婉娇看着急得爬墙的张之平憋着笑说道,这可不是什么论题,成语,这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而以。   你张之平伸手指向吴婉娇,觉得不妥,用力拍了拍墙头,囧死了,一头公和一头母,不就是两年吗?   众人虽然也没有想出来,可是看着被难倒的大状元,仍然哄然大笑,起哄道,张状元,这么简单,你不会?   邱士允站在边上也笑,这分明是为难人嘛,人只会往复杂里想,谁会想到这么简单。   夏家婆娘,你赶紧给我开门,别耽误我娶媳妇张之平心急如焚,对着悠哉悠哉的吴婉娇说道。   不行,再答一题吴婉娇不放过他。   好,算你狠,你说,张之平心想,我堂堂的状元会被你难住。   一本书放在地上你却跨不过去,为什么?吴婉娇不敢在喜庆的日子出一些过格的题目,只好出了一个简单的。   张之平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题,这次他聪明了,找到了规律,很快说出答案,放在墙角   啊,啊,你答出来了吴婉娇惊讶的用手指着他,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啊,这么快就找到规律了!   是啊,就你那叼专样,哼张之平得意了,等婚结完了,再找她对,还挺有意思。   吴婉娇转过头大叫,邱敏,状元就是状元,题被解了,你准备出门吧   其他人一阵哄笑,世子妃可真会折腾人。   邱敏早就急得不行了,只是盖着盖头,大家看不到而以,要是让大家看到了非笑话她不可,听吴婉娇大叫可以出门了,松了口气,‘腾’站了起来,高高兴兴就往外走,喜娘都没有反应过了,见她一个人跑了出去,笑着赶紧跟上。   喜娘说了一句,新娘子,给你的嫂子道个别吧,从此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哦,邱敏声音清脆,愉悦之感,谁都能听出来,嫂子,我哥哥就交给你了,你就多费心费心吧   行了,大家都想听你哭两声,你到好,就差笑出声了,别多说了,赶紧上花骄吧青梅笑着摇了摇头,恨嫁女终于嫁了,得偿所愿,就不跟她讲什么礼仪风俗了。   嫂子邱敏被青梅这样一说,倒是扭捏上了,有了点新嫁娘的娇俏。   众人哄笑,这新娘确实不会哭了,都摇头,但是谁也没有责怪,没有父母朝谁哭呢。   邱敏不好意思了,站在那里顿住了,按风俗是要哭两声的,可自己真哭不了来啊,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邱士允被张之平拉着过来了,恁谁都听出他声音的急促:赶紧背上花骄   众人又是哄笑,一个急着嫁,一个急着娶,可真是天生一对。   邱士允摇头无奈的笑笑,他到是有点伤感,除了祖父,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一路走到现在,低低的说了句,嫁人了,好好过日子。   哥哥不需要酝酿,邱敏听到哥哥的声音,突然泪水就涌出眼眶,哥哥,敏儿嫁人了,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青梅走过去,掏出帕子,塞到盖头低下,擦擦吧,大喜的日子,意思一下就行了,到了夫家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嫂子邱敏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低低的说道。   士允,赶紧背上花骄吧青梅回头对着自己夫君说道,可不能再闹了,吉时真到了。   好   吴婉娇看着邱士允把邱敏背上花骄,想起自己的大婚,仿佛就在昨天,转眼间,自己居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岁月真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呼了一口气,日子啊,过着呗。   邱士允看着张之平风风光光的把自己妹妹娶走了,高兴之余有点伤心,不过男人的伤心只会放在心里,见花骄走远,赶紧招待众客人。   吴婉娇中午在一里村,下午夏景皓会让人过来接她,晚上还有重头戏呢?   是什么呢?闹张之平的洞房。   午餐之后,北齐王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属下官员跟他说话,他的兴致并不高,小憩了片刻就起身回世子府了。   张德梁看着郁郁寡欢的北齐王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意,躬身作揖把他送出了张府,看着北齐王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的新府,是不是高兴的过了?   北齐王什么心思呢,无非就是想起了儿子大婚时的情景,明明一场皆大欢喜的事,生生被自己和儿子搞成了那样的局面,如果当初就认同媳妇,会有什么不同吗?北齐王一个人无聊的想着各种可能,最后竟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如现在顺其自然来得合适,郁闷的心总算好些了,高兴的回家带小孙子和小孙女了,至于大孙子,跟着儿子闹洞房呢!   京城皇宫   表哥,你说,我哥和我嫂子要来京城了?夏明月兴奋的看向仁宣帝。   是,仁宣帝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都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们了,真有点想了夏明月在仁宣帝的面前转着圈子,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那这次让你小侄子留下陪你仁宣帝慢悠悠来了句,眯眼看向对面的夏明月。   小侄子陪我?夏明月停下脚步,诧异的看向仁宣帝,她只是不想想事而以,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如何不明白仁宣帝的意思,只觉得心冷齿寒,原来再亲的表哥,他首先是皇帝。   是仁宣帝看着不加掩饰瞬间就变了脸色的夏明月,没什么表情,他就喜欢她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不让自己费神,舒服。   不要,我自己的儿子还照顾不过来呢,才不要帮哥哥照顾他儿子夏明月愣过之后,连忙摆手拒绝,面上不高兴,不想看皇帝表哥,留下小侄是做人质吧,就像当年的哥哥,她不喜欢。   哦,是嘛仁宣帝笑笑说道,一脸高深莫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当然夏明月无奈的撅着嘴巴说道。   京城吴府   明德,娇娇今年真得回京了?吴杨氏不敢置信的问向吴明德。   是,确定下来了吴明德高兴了,自己虽然见了女儿不到两年,但是谁会嫌气大团圆呢,乐得嘴都合不拢。   那就好,都快九年没有见了,不知长成啥样了吴杨氏高兴之余,又有点伤感。   长高了,长漂亮了吴明德高兴的说道。   都三个孩子娘了,你吴杨氏问这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说,生活有没有让女儿受苦,是不是变老了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在我心中,她永远是小孩吴明德对着吴杨氏豪不在意的说道。   知道了,说到娇娇你就急,不跟你说了,我带孙子去了原来有点伤感的吴杨氏被吴明德这样一搞,也不愁怅了,反正要见到了,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京城薛国公府   你说北齐王世子今年到京城述职薛国公问道,北齐这几年可没有人进京,这时候进京有什么深意。   嗯薛子玉两眼发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突厥怎么样?薛国公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问了一句。   蠢蠢欲动薛子玉转过神了,呼了一口气回答道。   那夏世子倒是没事了薛国公慢悠悠来了一句。   我怕圣上会留下他长子薛子玉想了想说道。   这个有可能,当年他自己也曾被先帝留过薛国公点头称是。   也是薛子玉一笑,正因如此,他们才成为朋友的,事情还真不好说,听说北齐去年岁贡不错,圣上挺满意的,会不会罔开一面   不见得薛国公摇了摇头。   京城千香居   整天窝在这里,你不去赚银子,吴明德见到吴琮平的第一句话,就先挤兑他一下。   行了吧,你女儿要回来了,我女儿还在北边呢,那有心情赚银子吴琮平闷闷的来了一句。   你是收敛了吧,尾巴到是收得快,中山郡王一如既往的高冷,一语中的。   行了,你就见不得我好,吴琮平瞄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难得我们四人聚在一起,不说其他,喝酒听小曲应知年看他们又相互撕上了,做老好人说道。   这话我爱听,不过,应大人,话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可给我们这些人提个醒,全部身家都指忘着你了。吴琮平打蛇随棍上,连忙把自己的想法目的透了出来。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了,我没有什么风吹给你应知年笑笑,可不上他的当。   你吴琮平焉了,银子多了,也不好呀,整天提心吊胆,哎。   北齐临齐张府   夜幕慢慢降临,张之平的婚礼进入了**。   北齐王的嫡长孙被张夫人恭请着坐上了张之平的婚床,一众人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这位小公子可不是别人,可是未来北齐之王啊,让一个未来之王坐床,那是何等荣耀。   张夫人和蔼可亲的对小念儿说道,大公子,这床高不高啊   小念儿被吴婉娇教过了,知道要说吉庆话,小嘴巴倒是甜,高啊说完在上面跳了几下,然后小脚被东西咯到了,弯下腰捡了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早贵子张夫人连忙接口,就怕小家伙不懂,乱说。   啊,明明就是个枣嘛,干嘛叫这么长个名字小念儿果然不配合了。   吴婉娇站在张夫人的边上,笑笑,别淘气   哦,那就是‘早生贵子’,咦,要是生个妹妹怎么办?小念儿一本正经的淘着气。   众人都看向张夫人,张夫人笑笑,心想,这孩子淘气的,可自己不敢开口说啊,这是儿子跟世子爷说,大公子才来的,连忙陪笑道,生女儿也挺好,   要是生个妹妹就给我做媳妇小念儿高兴的挑眉说道。   啊众人惊,然后大笑,这孩子可真会想,现在就知道要媳妇了。   夏言北,你确定现在就找媳妇?吴婉娇不淡定了,古代的娃娃亲可不好,谁知这孩子将来怎样,合不合适,这孩子怎么这样淘气,谁跟他讲这些的,这么小就知道要媳妇?   啊,不是你说将来媳妇难找吗,我先定一个,要是长得不好看,就不要小念儿对吴婉娇说道。   臭小子,谁跟你讲的吴婉娇忘了那天跟丫头们说的话了。   那天啊,你说男女比例失调,将来男子不好找娶媳妇,我都听着呢小念儿对着吴婉娇解释道。   臭小子,好的不听,就听这个吴婉娇想起来了,就是调笑丫头们都生男娃的那天,可自己下半句,他为何没有听到啊,你将来是个高富帅,女人贴着上来,要现在找?奶奶的,尽给自己找事。   边上围了一群妇人,听到这话,还真进到耳朵里了,世子妃的话向来是金科玉律,难不成女孩要吃香了,家里有女孩的,因为小念儿这一胡闹,到是地位提高了不少。   张夫人巴不得,多好的结交机会啊,连忙说道,行,大公子,我定把你媳妇养得白嫩水灵,让你一见就喜欢   好,要是漂亮,我就考虑考滤,说好了,不漂亮,我可不要,我母亲说了,漂亮小念儿的嘴被吴婉娇捂上了,别听小孩子胡说,哈,这孩子哈不知说啥哈   小念儿明白了,自己的话多了,肩膀一凑,床坐好了吗,我要跟父亲一起,不跟你们这些婆子女人在一起,没意思   好,好,夏大公子你就去找你爹吧张夫人高兴的连忙扶他下地,心想自己儿子就是能耐,跟世子爷是发小,现在又能接触到他们的下一辈,张家的荣华富贵可以长久了,谢了,大公子,您走好   六岁的夏言北背着手如北齐王一样踱了出去。   哎呀,大公子可真稳重,   就是,大公子说话也好听   张夫人笑笑,媳妇啊,床坐好了,你就继续做到床边上吧,等四儿前面酒敬好了,就过来喝交杯酒   一群人站在房门口边笑边说,在等着交杯酒的时间里,都拥着堵着要跟吴婉娇说话,说让话的都是说得好听的恭维的话。   吴婉娇高兴回就回一句,不高兴就笑笑,张夫人不动声色的隔开拥着吴婉娇的人群,这些人都等着前面新郎过来闹洞房。   前面未婚的青风做着陪郎,帮张之平挡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7章 大闹洞房 出发进京   <!go>   前面未婚的青风做着陪郎,帮张之平挡酒。   张之平的另外两个发小做了伴郎,一行人先给长辈桌子敬了酒,剩下来,就是他们同龄人之间的打闹了,张之平可不想让他们灌醉,状元的口才在这里尽情发挥,实在不行,就装醉,为了不醉,什么招都用上了。   他们一起长大的一帮人,基本上都已成家立业,就剩他一个,都抓住这最后的玩闹机会,尽情折腾着张之平,夏景皓的身份,让他成为众人压轴的对象。   世子爷,你看张小三是真醉,还是假醉啊,要不,我上去灌汤家公子说道,他的弟弟在这次府试中位列第二,让他倍有荣光,所以他心情不错,对着夏景皓说道。   我看是还没有到醉的时候,汤大,要不咱俩一起灌张家堂兄弟笑得灿烂,准备一起闹。   我来帮你们按住,之平从小就滑,今天不闹,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金府世族朱家小公子凑上来说道。   就是,   一群年轻人,捋起袖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闹一场不罢休的样子,张之平半边身子倚在青风身上,装醉,听到他们这样说,头疼,这些家伙,别让我抓住机会,若是抓住机会看我不整的你们哭爹喊娘。   夏景皓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不想闹洞房了?   众人听到这话,连忙喊道,对,对,闹洞房。   一群年轻人就这样下了酒桌,拥着张之平往新房而来。   俗话说‘新媳妇三天无大小’,入洞房后,不论男女长幼都可入洞房‘看新媳妇’,逗新娘,荤的素的一起来,有意使原本羞羞答答的新媳妇变成大大方方的泼辣媳妇子。   吴婉娇在新房边的小厢房等着,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知道闹洞房了,笑了笑走了出来,夏景皓见妇人们都站在吴婉娇的身后,看了看没有吭声,继续和他们拥着张之平去闹洞房。   喜娘见张之平被踉踉跄跄推了进来,伸手扶了一把,将一把裹着红布的戒尺,递给了他。   张之平有点紧张,调整了一下身姿,吸了一口气。   就这动作,引得门口站着的人哄然大笑,我就说这厮是装的吧   就是,饶不了他,各位等一下可不要手下留情。   是   张之平回过头瞪了一眼,你们这些家伙,千万别让我抓住把柄,小心我还回去   看,看,清醒的很   众人调笑着,气氛高涨,揭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揭开头   小念儿从人缝里钻了出来,揭盖头?那我见过了,是不是就不要看了小家伙说得一本正经,还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啊,大公子,你见过了,那长得漂亮嘛   漂亮,就是比我差一点点   啊众人哄笑   夏景皓摇头,招了招手,过来,   哦,父亲小念儿不敢调皮了,赶快走到自己父亲身边。   小念儿规规矩矩的走到父亲身边,夏景皓见人多,伸手把他抱在手里。   边上的男人眼睛都闪了闪,古人有抱孙不子的说法,见身为世子爷的夏景皓这么自然的就抱起儿子,都很惊讶。   再深一层来说,今天来闹洞房的年轻人基本上在金府郡的多,也有几个跟到了临齐,但他们离夏景皓的生活圈子已经有些距离了,他们已经跟不上夏景皓的步伐了,让他们看夏景皓有些陌生了。   张之平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面带微笑,缓步走向新娘,对于新娘,他没有向自己的哥哥们一样,直到大婚才堪堪见过一两次。他是自己选择的,在婚前有过接触了解,没有所谓的两眼一抹黑娶亲,所以又很坦然,就是这氛围让自己紧张。   新娘端端正正地半坐在床前,邱敏听见脚步声向自己走过来,心跳了起来,有些慌乱,有些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彷徨。   张之平走到邱敏面前,轻轻一挑,盖头落了下来,邱敏的脸便出现在众人眼里,端庄娴淑大方。   围观的妇人心想不亏是世子府的女官,果然贵气端庄。   那些闹洞房的公子哥们,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气氛再次高涨起来。   喜娘引着他们走到八仙桌边上喝交杯酒,张之平和邱敏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交汇,喝了这杯酒,他们将一起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幸福美满或辛苦或辛酸,都将是人生不可避免的必经之路。   两个人都抬头喝了一小口,然后换杯再喝一小口,这礼就算成了。   还没有等两个人缓过来,张之平的堂兄,张六公子,拿着一根吊了喜果的长细线,让人搬了一个小兀子,站到上面,汤大朱三过来,让这小两口抱在一起吃果子   好哩,来了   一下子拥了几个公子过来,闹洞房开始了。   众人看着小两口被悬着的果子逗过来逗过去,笑得嘴都合不拢。   高点   不是,是低点   往左   往右   站在地上的人指挥着站在高处的张六公子,让张之平和邱敏吃不到,邱敏的脸比红苹果还红,就差滴血了,最后羞得没办法,钻在张之平怀里,不敢抬头。   只有一点点大的糖果子,给两个人同时吃,避免不了,嘴碰到嘴,只要碰到,小娘子们都避了回去,不好意思再看了,剩下来都是年轻公子们和结了婚的妇人们。   张之平配合着玩了一会儿以后,见邱敏钻在自己怀里,不敢抬头,就不玩了,把那些闹洞房的人往外赶,喜娘见了,也帮着一起赶。   世子爷,你看大家都看向夏景皓。   夏景皓见张之平盯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说‘散了’,他就能扑上来吃了自己似的,笑笑,抚了抚额,张小四急了,罢了,成全他了,对着众人说道,**一刻值千金,给张大人多留一刻,若是不尽兴,让张大人请客,你们敲他一笔。   也罢,世子爷既然这样说了,那之平,这一顿我们可要吃好的,你不能差了   知道,知道,张之平边说着,就让喜娘清场。   众人大笑,摇头纷纷离开新房,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新婚夫妇。   听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去,邱敏没有来由的紧张起来,看了看张之平,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之平却不看邱敏,探着耳朵屏息凝气,突然掀起床头放箱柜的帘门,说了一句,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这招用过多少次了   啊年轻公子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我就说不要藏吧,他们非让我藏,得了,被你发现了,拍拍屁股走人   张之平见年轻公子追上人群,一阵哄闹,又转头朝自己的床上看了看,这是一张拨步床,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房子里的小房子,小房子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走廓,小走廓的一头是用布帘做的门,另一头是小梳妆台,还有个兀字凳,小巧灵珑。小走廓里侧才是真正的床,还有一个红布帘子,放下来,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张之平掀开床帘,在角落里,拉了一个半大小子出来,昭儿,谁让你躲在这儿的?   没谁,我饿了,我去吃饭了,张之平的小侄子连蹦连跳的跑了。   邱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小声的问道,有没有了,   张之平停在那里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应当没有了   哦,吓死我了   怕什么,有我呢,从记事起,我每年都有婚礼参加,这些招数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夏小三的洞房没得闹,其他的都是那几招,你看我的。张之平说完把除了喜烛以外的蜡烛都吹灭了。   啊,你做什么?   张之平防不其然的掐了一下邱敏的小手,邱敏惊得叫了一下,疼啊   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丝丝的声音,张之平哗一下把门打开,然后走到窗角下,拉了几个半大小子的耳朵,好的不学,尽学人家听墙角,笑什么笑,你们婶子被我掐了一把,能不疼嘛,赶紧走   一群半大小子边跑边说,林子,你家小叔,不愧为状元,一点也不猴急,还把我们一个个捞了出来   那是,我小叔厉害的地方多得去了,像   新房附近终于清静了。   你真是厉害啊,什么地方都被你搜出来了邱敏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张之平。   行了,赶紧洗漱吧,累死了张之平却觉得没什么,他是真累了,这一天忙着迎来送往,脸都笑僵了。   哦邱敏却站在那里不动,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张之平。   咦,站着不动做什么?张之平疑惑不解的问道。   嘿嘿邱敏笑笑,不知在哪个地方?   哦,我带你去认路吧张之平说完,领着邱敏认了一遍房间格局。   好邱敏高兴的跟在后面。   这两个也是独立派,没有要下人伺候,张之平让邱敏先洗,自己到外面等着。   张之平趁邱敏洗漱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两本书出来,放到床头,放完后觉得不妥,又拿走,想想又放下,反反覆覆放了好几回,最后还是决定放在枕头的下面,放完后,听到内间门环拉动的声音,知道邱敏好了,自己也拿上换洗衣服进到内间去洗,看着对面穿着中衣的邱敏也不停留,甚至没看一眼,让本来还很尴尬的邱敏一阵纳闷,不过她也不懂夫妻要怎么相处,就是本能觉得不是这样而以,先洗过的她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绞干头发。   邱敏没有父母,本来青梅可以提示一两句,可能是等待邱士允回家的心太切忘了这件事,也可能是年龄太相近,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洞房之事没人教过邱敏,她浑然不知也根本不懂的坐在那里,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了,她此刻正在想,我终于嫁了,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也将会有自己的孩子,真好。   问题是,姑娘,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此刻的邱敏认为这样就可以了,所以,张大状元的生子之路必将充满艰辛。   过了一会儿,张之平洗好了,看邱敏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那里,眼眸幽深,不过他没有动声色,二十六岁的张之平,已经是大龄中的大龄了,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什么事都会三思而后行,包括洞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他想到了,他清楚的想到了邱敏没有母亲,也没有祖母,而青梅跟邱敏一样大,不一定能说这些事,所以妻子的一切,都要自己来教了,他得有耐心,虽然自己也没有实践,但这个以男人为天的社会,给了男人太多的便利,张之平通过各种途径,已经琢磨一二,应当不会让自己的洞房太过不堪。   要说,张之平是如何想到自己妻子不懂这件事的,还得感谢他做了最基层的官员,因为有案子涉及过这些事情,所以他就放在心上了,果然就用到了。   看着邱敏坐在床边绞干头发,张之平一声不吭,拿过毛巾就帮邱敏绞,邱敏开始不好意思,也不适应,有点别别扭扭的,等张之平非常认真给她绞时,她淡定的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张之平绞完了让邱敏给他绞,邱敏顺其自然的就帮张之平绞头发了,一点也觉得不妥,这就是潜移默化,这就是润物细无声。   在生活之中,有很人都不明白,怎样定义一个好男人,总是认为什么事都听自己的,就是好男人,其实不然,真正的好男人不是性格温和,也不是事事听自己的,而是独立成事,在你想不到时,他已经准备好,在你想到时,他已经做完,但这样的男人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张之平就是这样的男人,不仅如此,家庭的教养,让他拥有良好的素质,张之平和邱敏真正的洞房,是在大婚一个月后才礼成的,那时的邱敏已经被他调教成了一个依赖他的小女人,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我们回过来说夏景皓和吴婉娇。   正月十五,立春刚过,依然天寒地冻,洞房闹完后,已经很晚了,小念儿在夏景皓的怀中睡着了,他们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吴婉娇半眯眼,想着古代婚礼其实也瞒有意思的,想到可笑之处,她自己也跟着偷乐。   但是对面的夏景皓心里不是滋味,特是是闹洞房,他真不应该留下来看,看得自己酸楚难耐,一辈子只一次的洞房他错过了,想想都不甘,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再大婚一次   啊,吴婉娇被夏景皓突如其来的话给惊醒了,什么意思?   就是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夏景皓被吴婉娇的大杏眼看得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了一句。   切,你想就会了,这得看缘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再说这辈子还没有过完呢,就想着下辈子,可真闲得慌吴婉娇猜到什么原因了,但她不想提这件陈年往事,没意思,再说扒了往事又有什么意思呢,只会让人心生不快,然后不满,不满之后会做什么?吵架,有感情就罢了,没感情吵着吵着就散了,所以在婚姻生活当中千万不要翻旧账,这才是聪明的做法,吴婉娇懂,所以她决口不提。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夏景皓心虚的叫了一句,想想也觉得不妥,顺着就不提了。   依什么依,我现在才跟你过十年,后面的日子,还得看你表现,表现不好,我立马走人,下辈子?看这辈子的表现再说。吴婉娇扫了他一眼,现在是世子爷,将来是王爷,必将称霸一方,是高富帅的顶级代表,现在有北齐王给他挡着,送女人基本上都被北齐王收了,送到了金府郡王府放着,那将来呢,吴婉娇不敢想以后的事,只要当下好就好,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忍受时,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自己的余生。   你夏景皓觉得自己纯粹就是没事找抽型的,干嘛提这个啊,这个臭女人,居然还有这想法,不跟自己过跟谁过,人老珠黄,也就自己要了,哼。   本来挺浪漫的事,被吴婉娇这么一搅,意境全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之中,世子府也到了。   正月十五过后,年也基本上结束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诸事都开始备起来,就等春雷一声惊蛰起了。   胡老爹和易老头都说今年春天雨水较往年多,北齐王不得不提前开沟挖渠,引水分流。   而雨水多势必会影响池盐的产量,所以北齐的军队又下乡了,沿着有盐的十一个县郡,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开成了一条河流,吴婉娇看过之后,觉得北齐河流少,大河更没有,如果有这样一条大河,有利于经商行走。   北齐王听到儿媳妇这样说,深以为然,不仅把河流扩大,而且沿着河流的两边各开了一条官道,这两条官道一开,果然让商业繁华了很多,让很多县郡连通起来互通有无,一时之间竟如赵地般人烟兴旺。   不知不觉之中,阳春三月要到了。   王妃思女心切,也想跟着儿子一起去京城。   守正,我不能去?王妃坐在北齐王的对面,急切的问道。   嗯北齐王低低的回了一句,难道他不想吗,可现实不容许。   可我想女儿了王妃愁怅的说了一句。   那就放在心里想吧,去是不可能了北齐王叹了一口气后语气坚决的说道。   你这个狠心的,去看一下又怎么样王妃不高兴了,语气不善。   我看你,女儿要看,你那个表姐也要去看,才是真得吧北齐王一语道她的心思,这好日子才过几天,就想去显摆了。   去了,总要拜见她的王妃眼睛闪了闪,说道。   我劝你别去北齐王倚到椅背上,冷漠的看向她。   都多少年没见了,看看也是应该的。王妃不甘心的强辨道。   你呀?北齐王摇头。   怎么了?王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也一点点冷下来,这男人一到关键事上,从来不给自己留面子,也从来不听自己的。   没事北齐王看了看自己的婆娘,觉得跟着她说知吃力:反正你不能去就是了   为何王妃非要问出个子卯寅丑。   为何?北齐王看向不动脑子的婆娘,无奈的说了一句,你想一个人留在京城?   又不是不回来?王妃以为北齐王舍不得她,以为自己会不管他留在京城,心里还有点小得意,看你平时还对不对我好,不对我好,我就留在京城不回来。   去了就有可能回不来北齐王严肃的说道,一点私人绮念的意思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王妃看着这样的北齐王,感觉不对劲了,难道他想休了自己,脸色大变。   什么意思?,就是被做人质留在京城北齐王瞄了她一眼说道,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不会的,留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王妃到底是王侯出身,终于听出一二了。   这么多年,我终于听你说了句明白话北齐王自嘲的笑笑,到是明白不会留她。   我什么时候不明白了王妃瞬间如乍毛的猫,全身崩紧,两眼紧盯着北齐王,吵架的前奏。   我不跟你争,既然这样,就该懂,会拿你做文章,用孝道制约儿子,留下我们的嫡长孙北齐王视而不见王妃的妇人作态,缓缓说出了事情的本质。   小念儿不去就是了王妃瞬间歇了气。   皇帝的呈文,写得清清楚楚,要瑾之带着妻儿过去,你想让你儿子抗旨?北齐王看向王妃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难道真去不了?王妃心虚了,儿子就是自己的天,她怎么可能拖儿子的后腿?   去不了   胡家庄   老头子,你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听说世子妃三月初八出发胡婆子半夜醒来见胡老头睁着眼,摇头说了一句。   我知道胡老头低低的回了一句。   那你什么时候说?胡婆子问了他一句,转悠了这么多天,也说一句。   我没有话说胡老头来了一句。   啊,那你整天转悠什么胡婆子惊得坐了起来。   谁规定我不能转悠了胡老头不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的老婆子。   你跟你说不清,我睡了,你爱咋咋的。胡婆子见自己老头子不想跟自己说,气得又躺了下去。   胡老头见外面的天慢慢亮了起来,一个人起床,穿戴整齐,带着他的烟斗,一路往闸口而去,等到闸口时,太阳刚刚初升,阳光透过林梢,一片明净。   胡老头坐在最高的垛上,看着哗哗的流水,看流水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向前流着,口中喃喃自语,星分翼轸,地接赵齐,居落齐地,必在临集,如若离开,必有灾难,消灾之血,必是必是谁能挡着这去路,谁能   胡老头挠着自己的头,祖爷啊,你临终说的最一句,我没有听清啊,必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胡老头明白,世子妃上京之事,不是自己能挡就能挡住的,他无能无力,胡老头的胡子头发全白了,腰佝偻了,吴婉娇没能看到这样的胡老头,如果能看到一二,我想她也许会考虑一二吧,因为她已经明白,她的故乡在心安之处,可惜世子府的深宅大院让她没能看到愁得头发全白的胡老头。   除了小桃一家之外,还有利用生意之便回过京的一些管事,其余没有回过京的都将跟着吴婉娇重回京城。   田二郎看着自己的姐姐,眼泪都下来了,他因为是管家,除了北齐这块地,别得地方没什么机会去,更别说京城了,所以最想回去的他,却因小桃再次有身孕而不能回去。   二郎哥,你放心,等小桃生完孩子,我让你跟你姐夫马管事,单独回京吴婉娇心里也难过,可是小桃这样子是经不过漫长的旅程的。   真的啊田二郎现在已经哭了,九年了,他也想家了。   是,让你们一家单独回去吴婉娇点头保证道。   那行,姐,你可得为我给爹娘多磕几个头。哽咽的田二郎朝着自己的姐姐说道。   知道了小芹捂着嘴,不忍心看自己的弟弟。   吴婉娇也转过身去,不忍直视,太伤感了,小桃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办法回了。   戴婆子摸了摸自己大外孙子的头,他们一家不回京城,一是他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所以无所谓在那里,二是世子妃的田产都是他们一家子手里打理,没空回京,尤其是今年还加了新品种——玉米和甜菜,更马虎不得。   青梅也没有办法回,但是她在京城没有亲人,所以也不觉得伤感,今年吴婉娇让青梅单独做了大管事,把生意做到了邱士允的通芜城,这样既不会让两口子分离,也不耽误事,两全齐美,所以今天的送行队伍中,没有青梅,她已经和自己的夫君邱士允去了通芜城。   胖丫和随夜,小芹和已经去过京城的马家富带着他们的孩子跟着吴婉娇回京了,至于其他未成家的当然都方便跟着一起去了。   三月初八宜出行,北齐王世子带着一干人等,踏上了南下京城的路,他们要历时三个月才能到达京城,这还是紧赶慢赶,没有游玩的时间,夏景皓和吴婉娇商量了,等回程再慢慢游玩。   北齐王看着远行的儿子和孙子们,心生不舍,偌大的世子府,就剩自己和王妃老两口了,多冷清,真不习惯,这一走最早也得过年年前回来了吧。   胡老头看着远行的世子妃,眼泪潸然而下,心里默默祈祷着,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胡祖佑见自己祖父竟然哭了,不忍心,把他拥在怀里,居然发现,一直在自己心中如此高大的祖父,现在才到自己下颚,祖父他真得老了,老得腰都弯了,是时候为他遮风挡雨了。   北齐王回头看到哭泣的胡老爹,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说了一句暖人心的话,老爹呀,你真把我媳妇当孙女啦,放心,去京城述职而以,年底之前定会回来。   王爷,老头子明白,就是舍不下啊胡老头擦了擦眼泪,让王爷见笑了,年纪一大把了,还这德性。   真情流露,有什么难为情的。北齐王感叹道,哎,别难过了,不如我们俩个走走。   好,好,走走。胡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一切就看天意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8章 宝珠心事 赵王船沉   <!go>   而在另一处,同样有人启程南下,那就是赵地郡王——吴曜煜。   李宝珠心里七上八下,她对京城充满了敬畏并不想去,想了想找到自己的爹,对着自己的爹说道:爹,我不想去。   傻孩子,这可是你几辈子休来的福气,去吧李先生能明白几分女儿为何不想去,那是对未知事物本能的产生抗拒。   我害怕,爹李宝珠对着自己的爹小声说道。   怕什么,在王府学了三年多,你不比那些世家小姐差李先生摇了摇头,对着自己女儿说着鼓励的话。   可可我还是怕李宝珠摇头,心情不好。   孩子,放心,我跟王爷说过了,他会照顾你的李先生看着眼前的女儿,不管多优秀,始终是个女儿家啊。   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像玉佩一样能拴在他腰间李宝珠见他爹就是不松口,气得说了一句。   说你傻,这下又聪明了?李先生被女儿直白的形容说得笑了起来。   爹,你干嘛找这么个女婿,整天对他点头哈腰有意思吗?李宝珠早就想对自己爹说这一句话了。   你这孩子,你这些你不懂,好好跟王爷过日子吧李先生被自己的宝贝女儿给噎住了。   李宝珠气得跺跺脚跑了,真是说了等于白说。   李先生看着跑出去的女儿,摇了摇头,李家能出个王妃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笑笑,这辈子也算知足了。   吴亦轩知道要进京,已经高兴很久了,到了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多得去了,见李宝珠从先生的书房出来,拦上她,喂,你干嘛呢,绷着脸?   要你管李宝珠心情不好,口气很冲。   切,我才懒得管你,你又不是我媳妇,让我父王管你,你要乖乖听话哟吴亦轩也不甚在意,两个人打打闹闹已经习惯了。   哼,我不去了李宝珠气哼哼的来了一句。   你到试试,看你能不能不去?吴亦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   你们都欺负我李宝珠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被吴亦轩激发出来了,哭着跑回了自己房间。   吴亦轩两肩一动,我可没有欺负她   李宝珠跑回房间,一个人哭了。   作为一个普通女孩,李宝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她没有欣喜若狂,不知天高地厚,认为去京城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没有自我膨胀,不可一世,甚至生出莫名恐惧。   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就要得益于她三年多的王府学习了,是学习让她的眼界变宽了,是各方面知识的训练让她懂得更多了。   以前认为自己是个乡村姑娘,只是认为一下而以,根本没有具体意识,但是通过王府这三年学习,她才知道,自己为何被称之为乡村姑娘了,这其中的天差地别,真是太大了。   她没日没夜学了三年多,在教习师傅眼中,也不过如此,那生下来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贵渭呢?   她不敢去了,她怕闹笑话,让赵王丢脸,这个傻姑娘没有意识到,赵王在自己心中已经比自己重要了,因为在意对方,所以才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考虑周全了才明白自己应当站在什么位子上,所以她有了退意,她以前觉得不配,就是表面上的地位不配,现在的不配,那是真真切切感觉到每个方面都相差甚远,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吃好午饭的吴亦轩,到自己父王书房小憩时多了一句话,父王,你小媳妇哭了,不要去京城。   你怎么知道的?赵王抬起看书的脸,不紧不慢的问道。   在李先生书房门口遇到,她说的吴亦轩看着他父王说了一句,心想,女人可真麻烦。   哦赵王眼睛闪了闪,你坐一会儿,我去看看   哦吴亦轩偷偷乐了,又去哄女儿了,嘿嘿。   赵王边走边想,想着自己未来小妻子为何不肯去,难道京城对她没有吸引力?不能吧,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到京城见识一番,她不想?   赵王来到了内院,来到了未来小妻子的房门口,听到里有声音传出来,门口立着的婆子刚想叫门,被赵王制止了。   小姐,你午饭没有吃呢这是李宝珠的丫头金鱼的声音。   不想吃李宝珠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   那吃点桃酥金鱼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想吃   那你饿了怎么办金鱼没辙了,叹了口气说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李宝珠也跟着叹了口气,对自己的丫头金鱼说道。   小姐丫头金鱼跺了跺脚,见自己小姐真不理自己,看了看趴在榻上的小姐,说道:要是我,巴不得去京城呢,京城多好玩   你就知道好玩李宝珠火大了,这是好玩的事吗?   是,是,小姐,我就知道好玩,那小姐你知道什么,让你不想去?金鱼见她终于有反应了,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小姐今天的火气可真够大的。   我李宝珠刚想张嘴说,又觉得说不出口,不耐烦道,要你管   好,我不管,那小姐,你饿了叫我,我就在门口   知道了,烦人   金鱼小嘴鼓了鼓,走了出来,见赵王立在面前,吓了一跳,刚想叫自己小姐,被赵王制止了。   赵王顺势进到房间内,看屁股撅着趴在榻上的李宝珠,感到好笑,动了动眉,让金鱼把门关上。   赵王走路本来就轻,再加上李宝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并不知道赵王已经坐到她边上了。   李宝珠嘟囔着,长大了真不好,一点也不好,还是小时候好,听说上个京城还不乐翻天,可现在,我怎么觉得就是龙潭虎穴,烦人   这样想就对了赵王悠悠的来了句,心想小丫头长大了,终于懂得思考了,知道事情不光好玩那么简单。   啊,你你怎么来了李宝珠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坐好。   为何不吃饭?赵王看着瞬间有规有矩的李宝珠开口问道。   要李宝珠刚想脱口而出,立即觉得不妥改了口,就是不想吃,也许不去京城,我就想吃了   这个怕不行赵王伸手帮李宝珠整了整衣服的皱褶。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王爷,王爷还有办不了的事李宝珠想也不想,迅速反驳道。   王爷也有许多事办不了赵王嘴角一勾,又孩子气了,这话说得可一点也不好,没过脑子。   也对,李宝珠想起去年打仗的事,点了点头认同道。   别怕了,有我呢赵王拍了拍李宝珠的小肩膀说道。   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我才需要去,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在乡下多自由自在,李宝珠满脸愤色,想了想说道:对了,你能不能不要我这乡下姑娘,娶个贵族小姐,这样多好   不错,有进步赵王又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高兴的说道。   你李宝珠已经有点了解他了,这是生气的前奏,连忙为自己辩护:你要生气,告诉你,我不怕你   这更有进步赵王右手抚额,垂眼偷笑,这孩子越来越有意思。   啊啊你烦人,我不想去李宝珠见赵王偷笑,尴尬的恼休成怒。   赵王笑笑,心想,这样就对了,想什么就表达出来,多好,可是你想你的,我仍然按我的做,伸手把李宝珠捂着耳朵的手拿了下来,京城没有你想得没那么高深莫测也没有你不懂事之前想得那么富丽堂皇,它跟赵地首府一样,就是赵王府变成了皇宫而以   这样!李宝珠心想,京城不是很很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遥远而又神秘。   是赵王肯定的点了点头,打消她的恐惧感。   是不是贵人有,穷人也有,还有假贵人假穷人也有?李宝珠想了想问道。   是赵王笑笑。   哦,不是遍地都是贵人?李宝珠跟赵王确认心中的疑惑。   当然不是赵王心想,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这么想,那个地方都一样,都有富贵荣华,穷困潦倒,只是富贵和贫穷的比例不同罢了。   那我就放心了李宝珠深吸了一口气,愉悦的说道。   不懂就问,乱想什么赵王朝她严肃的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问嘛,怕你们笑话我李宝珠缩了缩头,小声的回道。   没人会笑话你赵王摇头,心想你已经是乡下姑娘了,还要笑话什么,这本身就是笑话,一个我吴曜煜才玩得起的笑话。   李玉珠撅着小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赵王,小手想从赵王的手中抽出,赵王低头看了看,低下头去亲了亲。   李宝珠难为情的别过脸去,小脸噌一下红了,觉得自己心跳如鼓,这次她觉得不妥了,挣扎着要抽出手来。   别害羞,从京城回来,我们就大婚,你就是我的发妻了赵王抬头看向她,满眼都是欢喜。   哦,那这样一下,就没关系?李宝珠想了想问道。   嗯   不行,我祖母说了,这样要生孩子的,会让人笑话李宝珠又想起祖母的教导。   你上次就说生了,有没有生?赵王内心吸了一口气,告戒自己忍耐一下,这种白痴般的问题我就再配合半年,对,半年。   好像没有哩?难道祖母她骗我?李宝珠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说道。   她没有骗你赵王看着还懵懂不知的李宝珠有点头疼。   那我为何没有生?李宝珠讶异的看向赵王,即使面相算不得貌美,可是她青春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仍让赵王微微有熏意。   是我守规矩赵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这动作是把李宝珠当女儿呢,还是当小妻子,不得而知。   可你对我又是亲又是搂,那里守规矩了李宝珠终于有反应了,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傻瓜,我要是对你不亲不搂,你这辈子就完了赵王闷笑,这小女人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哼,我不会到乡下找个人嫁了李宝珠气得身子直了起来,半斜着头叫道。   大牛哥?赵王看着乍毛的李宝珠,脸色一沉,脱口而出。   没有大牛哥,随便什么人?李宝珠见这样的赵王有点怕,想起吴婉娇的提示,立马改口。   这个啊,等你懂了以后再跟我讨论吧,现在让我亲一下,然后去吃饭赵王没心情跟李宝珠逗趣了,乡下人?自己若是弃手后,还真有不知所谓的人敢娶她,所以别跟无知的人讨论这些事情,最后被气的肯定是自己。   赵王没有给李宝珠思考的时间,趁机又‘蹂躏’了一番自己的未来小妻子,等李宝珠吃好饭,反应过来被赵王揩油时,已经是半天以后的事了,不过总算进步了,以前是根本没有反应,所以赵王的小妻子是不是就要被养成了呢?   三月十八日,赵王在赵地最大的河流——陵河出发了。   威武大气相征身份的豪华巨船,分上下层,高两丈许,长五到六丈,上层有正厅偏厅等,还有近二十个房间,饰以朱漆桐油,雕以繁花似锦,装以翠玉珠帘,奢华之极。   这不仅是身份的相征,更是赵地富庶的表现,这一艘船下来,真材实料精工细作,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能工巧匠,无身份等级不能拥有。   李宝珠和吴亦轩两人跑上跑下,两人玩了个遍才罢手。   天啊,比我们住的房子还要好李宝珠惊叹,不敢想象居然还有这样的船。   这船好吧,看你个没见识的。吴亦轩依然以打击李宝珠为乐趣。   没有,真有意思,居然跟陆地上的房子一样,有厅有房间,还有如厕的地方,真方便,真有意思。李宝珠兴奋的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口气。   两个人跑过一圈后,又跑到船头,看飞鸟,有沙鸥鸬鹚两个看着点着头,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赵王看着小妻子和半大的儿子兴致也来了,拿了一尾琴,坐在二楼舱头夹板上操起琴来,河中心就是无风,迎着也能吹得人睁不开眼,赵王稍稍避开风向,侧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纤长有力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波动,优美而流畅的琴声在这浩淼的大河之上传开来。   吴亦轩跑上二楼,拿出自己的萧和自己父王合奏起来,两个人配合默契,时而婉转,时而激昂。   李宝珠站在第一层,仰着头看了看,然后闭上眼,无声的差距,让她沉寂了。   在北齐泾河之上,夏景皓的官船渐渐出了北齐的范围,由泾河转向通向京城的大河——大渭河。   还晕不晕了夏景皓推开房间的门,对着晕了多少天的吴婉娇说道。   不晕了,已经适应了吴婉娇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呀,都不如孩子,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有晕夏景皓坐到吴婉娇的身边轻轻的说道。   哎呀,别说了,我想吃饭吴婉娇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南方人说晕船,是有点说不过去,可是现代交通发达,即使作为南方人,她也没有多少机会做船了,不晕才怪。   来人夏景皓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是,世子爷秋实推门进来。   给世子妃准备点清淡的夏景皓对着秋实说道。   是   小念儿轻轻推开了门,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吴婉娇一看见儿子,浑身啥毛病都没有了,对着儿子招了招手。   小念儿一手一个把双胞胎带了进来,母亲,你好点了吗?   好了,等娘吃好后,跟你们到夹板上去玩吴婉娇伸手把孩子依个摸了一遍,真是对不住孩子们。   好,那娘你多吃点小念儿乖乖的说道。   知道了,在边上玩一会儿吴婉娇起床下地穿鞋,对着儿子说道。   吴婉娇晕了五六天后的船,终于恢复了正常,带着孩子们在夹板上做游戏看渔人打渔,然后还找鱼竿钓鱼,遇到特色小镇或村子,稍稍停一下,买些特色东西。   拐过弯道,正式进入渭河主道时,他们遇到了同样转道渭河的赵王。   赵王的官船坚了三只高大的桅杆,桅杆上,大大的赵字赫然显目。   不会吧,赵王也进京述职?看着官船的等级,吴婉娇猜想,赵王可能在不远处的船里,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船,立马被比了下去,她们就是一普通的二层客船,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标识,能证明她们的身份,这个赵王可真够高调的。   应当不是,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那是为什么?吴婉娇不解的问道。   应当是进京奏请大婚,请婚期夏景皓有消息的来源,就像赵王时刻关注北齐一样,北齐也时刻关注赵地的动向。   这种事还要皇帝定?吴婉娇惊讶的问道。   郡王大婚都要走礼部的夏景皓笑笑解释道。   哦,真麻烦吴婉娇撇了撇嘴说道。   那当然,权门贵渭不是那么好做的夏景皓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吴婉娇说道。   切,得瑟什么呀,不就是权门贵渭嘛,姐姐我还不稀罕呢吴婉娇见夏景皓看向自己笑得意味深长,没好声没好气的回答道。   好,不稀罕,夏景皓转过头去,大笑。   小念儿跑过来,娘,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全鱼宴吴婉娇见儿子过来,心情又好起来,不跟这个臭男人计较。   我喜欢吃鱼小言言站在边上糯言糯语来了句。   那,那我就去准备,你们要不要过来,看我做鱼丸吴婉娇对着三个孩子说道。   要,要小言言举着手跳着小脚叫道。   你们呢吴婉娇看向一大两道。   君子远庖厨夏景皓不感兴趣,笑话,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世子爷下厨房,不要笑死去,坚决不去。   来——不——来吴婉娇撇了一眼不配合的大的,然后低头看向两个小的,拖着腔哄着他们。   去两个小的感兴趣,高兴的回答道。   哼吴婉娇领着三个孩子去厨房,不忘回头瞪了一眼夏景皓。   朱先生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世子妃要做吃的?   是,朱先生吴婉娇低头行了一个小礼。   我还是想吃鱼头汤,不知世子妃能不能给老朽备一下朱先生捻着胡须笑笑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老一句话,马上帮你备好吴婉娇爽朗的笑笑,回答道。   折煞老朽了朱先生客气的回了一句。   朱先生客气了。吴婉娇又回了一下礼。   朱先生出来,夏景皓留下来,吴婉娇只带着三个小的去了厨房。   先生请,夏景皓伸出右手示意。   世子爷,你请朱先生伸出左手请。   伍先生笑笑,二位一起吧,坐在船头,看看这烟波浩淼,谈天说地,不错   对,谈天说地,一行三个人坐到二层上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吴婉娇带着三个小的,到厨房里和小芹十一他们一起忙碌起来。   小芹的儿子小飞在厨房和杂物间的夹道里拿着一把笤帚当马骑,边上站着胖丫的儿子看着,小飞见有人看,玩得很带劲。   小念儿和弟弟站在边上看了看,也加入了,几个人玩倒有劲,小言言玩了一会儿,不高兴了,女娃子跟男娃子还真不一样,她虽调皮,可是对骑马打仗还是不感兴趣,跑到吴婉娇的身边,抱上吴婉娇的大腿,盯着吴婉娇的手看,吴婉娇正在挤鱼丸,手窝起来,一滑一个,很快。   哇,娘亲,你好厉害呀小言言看着一个一个多出来的鱼丸子说道。   是嘛,等你长大了要不要学呀吴婉娇边干活边跟孩子聊天。   要,小言言对这个感兴趣,高兴的点头。   好,那你就看着,记到心里,吴婉娇特意拿了一个,全过程让女儿看清楚。   嗯小言言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觉得有意思极了。   世子妃,我这边全好了,你跟小姐出去吧,剩下我们来弄小芹见厨房里的菜都备好了,就等开锅烧了,烧了会有油烟,对着吴婉娇说了一句。   也行,我这个马上就好吴婉娇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一小铜盆就挤好了,一个个雪白可爱,挤得不错,个个都圆溜溜差不多大,她看了心生自豪感,多少年没有做了,还没有忘,真不错,洗了洗手,带着女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小芹他们。   吴婉娇想了想没有到前夹板去,男人们聊天,没意思,带着女儿准备往后面舵舱里去玩一圈,顺便给孩子们普及一下关于船的一些小知识。   念儿,言南,娘到后面舵舱里去玩,你们去不去?吴婉娇笑着对孩子们说道。   去,我们要去跟着一起玩的孩子们都要去。   吴婉娇领着一群小小孩去了后舵舱,舵舱里有六只大桨由十二人同时操作,中间还有一个大舵,由三人同时操作,这一艘两层的假货船真官船,光摇桨掌管舵的就有一十五人,所以说,古代王侯出行得费多少人力和财力。   娘,他们摇来摇来去是干嘛小念儿眨着眼睛问吴婉娇。   让船往前走啊吴婉娇笑着回答道。   船就是这样往前走的呀小言南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们做的船,在船只当中已经是比较大的了,在很久年以前,人们可没有像现在的船吴婉娇开始普及小知识了。   咦,那他们的船是什么样子的?小言南比其他人都感兴趣,抢问道。   最开始的人们,是把一根很粗的大树砍下来,然后凿空,放到水里,人坐在上面,这就是最简单的船了,我们称它为小舟,他们用一根木棍向前划,让船动了起来吴婉娇详细的说道,犹如在讲故事。   船原来是这样来的   是,后来人们越来越聪明,把小舟变大,我们把变大的小舟称之为船,然后又给船加了桨和帆吴婉娇笑着给他们普及这些简单的小知识,转头对一位师傅说道,师傅,可以给孩子们看一下桨吗?   可以,可以,但是你们要小心,不可落到水里一位领头的师傅点头行礼,让手下人掀开船板。   好船员把夹板翻了两块,露出船左后侧边,一只扁长的木桨出现在大家眼中。   桨就是这样子的啊!小言言惊叹道,就像人的脚一样,动起来,就可前进了   是吴婉娇见小儿子领悟力特别强,高兴极了,对着其他孩子们说道,可不要小看这木桨,没有他,船根本走不了   哦,明白了   大家轮流围着看一圈看吴婉娇注意着孩子们,不让他们靠水边太近。   小念儿和小言最先看过,小飞拉着胖丫的儿子小杰也看了一下,儿子们的小厮和丫头也跟着看了看。   看好了吗?吴婉娇温和的问道。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看好了   吴婉娇见他们看好了,自己也伸头往水下看了看,一排有三个桨,还挺大的,大河里的水较深见不到底,所以水看起来很厚重,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样子,吴婉娇也只看到桨的露出水面的部分,还有水中浅浅的部分,笑笑,自己也算见过古代船桨是什么样子了。   吴婉娇抬头准备让师傅盖船板,目光掠过之处,竟然感觉有人在水底,这是怎么回事,她又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见到,难道是幻觉,她摇了摇头,让师傅把船板盖上。   吴婉娇把它放在心里,继续给孩子们讲船体部位,你们知道一艘船是由那些部分组成的吗?   不知道小念儿带头摇了摇头。   你肯定知道胖丫的儿子只有三岁,刚会走没多久,小人儿来了一句。   是,我知道吴婉娇大笑,这孩子怎么这样可爱,怎么有胖丫的感觉。   娘,你说有那些部分组成?小言言见她娘不说话,急切的问道。   它是由甲板侧板底板吴婉娇只知道这几个,不好意思的对着孩子们笑笑,然后转头问师傅师傅还有哪些?   船上的人都笑了,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总舵手接了一句,还有龙骨旁龙骨龙筋肋骨船首柱船尾柱等   哦,孩子们听到了吗吴婉娇又转过头来问道。   听到了,但是不懂小言言来了一句,大眼睛萌萌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你们不需要懂,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可以了。遇到刨根问低的孩子是既欣慰又头疼。   我知道了小言言见自己娘亲不想说了,撅着小嘴说了了一句。   我也是小念儿无所谓,听在心里就算了,没有再问的意思。   好了,孩子们,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了,前面的饭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吴婉娇回头对着船舱里的师傅们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事,没事师傅们摆手,都不敢接世子妃的礼。   吴婉娇有点心事,所以没有心情再呆在厨房了,把胖丫和小芹的孩子留了下来,带着自己的孩子往二层上去,她找了陆致文。   世子妃你找我陆致文有点惊讶,在船上能有什么事?   你对船了解吗?吴婉娇想了想问道。   不了解,有事?陆致文是标准的北方人,对船真得不了解。   那以你在船上十多天的时间,知道后舱的人会定期下水吗?吴婉娇继续问道。   陆致文尴尬了,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船不是划着就走吗,为何世子妃问出这么专业的话,自己一窍不通。   水里总有水草之类的东西,会绕到船桨上,他们会派人下水去拿吗,是随性下水,还是有时辰的下水拿掉水草等杂物?吴婉娇童年是在外婆家呆过的,知道水草绕桨这一事,作为这么大的船,对这个肯定有规定。   这个我不知道,我去后面打听一下陆致文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好,注意方式,我不想让人知道。吴婉娇见陆致文实在不懂这些,没办法,只好让他去打听了。   明白陆致文回了礼赶紧出去打听事了。   秋实和冬收过来摆饭,在门外叫了一声,世子妃用餐了。   知道了吴婉娇出了偏厅往餐厅去,两位先生坐在靠右侧的窗口,边看风景边吃,各人端着酒杯,兴致正浓。   夏景皓坐在左侧窗口,见吴婉娇来了,转过看风景的头,过来吃吧,风景不错,这里曾是皇上的封地   哦,吴婉娇答了一声,看三个孩子站在边上,规规矩矩的等着自己,歉意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吃吧,孩子们说完开始挨个把他们抱到凳子上。   有事?夏景皓见吴婉娇的脸色有点严肃,担心的问了一句。   先吃饭吧吴婉娇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   嗯夏景皓见真有事,也不吭声了,专心吃饭。   吃鱼要当心哟,小心里面的刺吴婉娇照顾孩子们吃饭,让他们小心鱼刺。   我不吃有刺的,我就吃鱼丸小言言得意的夹了一个鱼丸说道。   聪明吴婉娇笑笑夸赞了一声。   我也是小言言也跟着来了句,说完还朝大家笑笑,有点差涩。   我不怕,我敢吃小念儿比他们大,已经会剔去鱼刺,自豪的说道。   吃吧,少说话夏景皓抬眼说了一句。   是,父亲   是,爹   是,父亲   斜对面的两位先生听到这一桌叽叽喳喳,相互看了看,笑笑,继续喝自己的小酒。   饭后,阮嬷嬷领着唐婆子过来带孩孩子们去洗漱,跟着小念儿兄妹三人的小厮丫头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处去。   夏景皓见孩子们都去睡了,刚要问话,外面秋实回道,陆校尉过来回话,问世子妃方不方便。   一起去听听吧吴婉娇拉上夏景皓的手说道,希望自己虚惊一场。   怎么回事?夏景皓早就想问了。   下午做完菜后,看还有点时间,就带孩子们去后舵舱玩,让他们了解一下船的结构,结果看船桨时,感觉水底有人影,我希望自己是看花眼了吴婉娇对着夏景皓把自己放在心里半天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是吗?夏景皓双眸微束,浑身警觉起来。   嗯吴婉娇点点头。   你呆在这里,我去处理夏景皓让吴婉娇留在房间,自己出去了。   哦   夏景皓快步到了议事偏厅查得怎么样了?   水中的桨被人动过了,等我们的人下去时,发现不远处有人,去追时,已经有船来接应,那是只小梢子船,很快,我们没有追上,我让人把船的前前后后都查了一遍,发现有凿的痕迹,可能是世子妃发现的早,他们还没来得及凿破,我让船工下去修了,不会影响行程陆致文查得很仔细,说得也很仔细。   这么说,就是转道后的事了夏景皓只思索了一下,就说道。   应当是的陆致文想着水里的人说道。   查一下这片水域归谁管?夏景皓朝外面看了看,天已经黑了下来。   是   这里不是北齐,让伍先生帮你梳理关系,夏景皓对着准备出去的陆致文说道。   是陆致文回过礼又急急忙忙出去了。   夏景皓坐在那里,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敲着桌子,究竟是何人要至自己于死地?这船上,一家五口可全都在呢?   夏景皓大声叫道:青风   青风急速从外面转进来:爷   你上陆路,给我截夏景皓一脸狠色。   是   随夜夏景皓继续叫道:从今天起,你找四个熟悉水性的人,寸步不离世子妃和大小公子及小姐身边。   是随夜随即出去安排。   林大鹏夏景皓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独臂林大鹏说道。   属下在林大鹏只有一只手作揖,有点滑稽,不过大家已经习以为常,都不会在意。   集合近卫,随时待命夏景皓作为世子爷的威严全部出来了,浑身凛冽。   是林大鹏也下去安排了。   夏景皓全副武装起来,他没事,有人有事了,半夜时分,赵王的求救小舢板到了,他抱着浑身湿鹿鹿的李宝珠到了夏景皓的船上,吴亦轩也跟在赵王的身边。   你们这是夏景皓被属下叫醒,半睡之间,处理警戒状态,衣服都没有脱,很快就出来了,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赵王这模样,大惊失色,不过马上想到吴婉娇看到他船时的神态,说赵王这厮太高调了,也不怕打劫,当时他还在心里笑吴婉娇,谁敢打劫一个封地郡王,不想活了,可事实   船裂了赵王从没有这样狼狈过,对着夏景皓说了三个字,这就样了,风骨依然峥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19章 宝珠生病 热闹同船   <!go>   看着一身狼狈的赵家三口,夏景皓忍住要动的眉毛,赶紧叫人,双喜,安排赵王爷和赵世子,顺便叫八丫过来,快点给王爷他们准备热水。   是   大半夜里忙得稀里哗啦。   随后,不久,赵王的亲兵找了一条中等官船过来,准备回船,谁知吴亦轩不干,我不去,我就住在这里   夏世子,你看赵王有点无奈,儿子总是要宝贝。   赵王若不嫌弃,我这里倒是住得下,要不你考虑下夏景皓想了想回道。   也罢,到前的沙嘴洲,那里造船业发达,有好船,我们再下,会不会太打拢?赵王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看着夏景皓。   不会夏景皓笑笑,客气的回道。   多谢了赵王抱拳作揖,谢了夏景皓。   不客气。夏景皓回道,那王爷再休息一会儿吧,天还没有亮   谢谢   吴婉娇被吵醒了,问秋实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秋实把赵王船沉的事给说了。   吴婉娇先一愣,继而大笑,谁让这厮张扬的,活该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对劲,以我认识的赵王,不应当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不知道,听说,突然就涌进了好多水,都还不及把水泼出去,幸好没听说死人秋实把听来的消息对吴婉娇说道。   哦,没死人那就好,吴婉娇后怕的拍了拍心口,还好自己学会游泳了,而且一家五口有三个人会,只有两个小的不会,还能自救。   过了一会儿,夏景皓回来了,见吴婉娇披着衣服坐在那里,小声说道:把你吵醒了?   恩,很好玩吧?吴婉娇正后悔没去看赵王落水的模样。   是有点,想不到一向沉稳的赵王会如此夏景皓想想也觉得好笑。   我觉得不对劲呢吴婉娇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哦,何以见得?夏景皓边脱衣边问道。   赵王这厮看起来比你心思深多了吴婉娇边想边说,没注意措词,得罪人了。   吴——婉——娇夏景皓停下脱衣服,转过头来不满的看向吴婉娇,居然小看自己的夫君。   呵呵,这不是表场的话,这是说他太狡诈吴婉娇连忙申辨讨好的说道,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白痴啊能在自家男人面前夸别的男人吗,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还差不多夏景皓不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脱衣服,然后钻到被子里。   按道理,我们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吴婉娇继续刚才的话题。   别急,明天就会明白一二了夏景皓点头,有道理。   哦,那赶紧睡吧,困死了吴婉娇打了一个哈欠,只要不是自己家的船沉了,那就不是事,伸了懒腰,钻面被子里继续睡。   嗯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念儿发现夹板上多了一个练功的大哥哥,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两只大眼睛眨了眨,意思是说,谁啊?   吴婉娇做着准备运动,踢踢腿扩扩胸,戴着连衣帽,耸了耸肩说道,母亲的表弟,你们的表舅   表舅?小念儿没听过这样的称谓,嘴巴张成o型。   给他见个礼吧吴婉娇呶了呶嘴,对着小念儿说道。   哦,小念儿转过头,规规矩矩的给吴亦轩行了一礼,表舅早上好   早上好已经是小小少年的吴亦轩皱着眉头回道,不会吧,这样见礼是你教的   是,觉得不好?小屁孩吴婉娇挑眉,看了看面前的小少年,六年前还跟小念儿一般大,现在快长成大人了,皇家出品果然有保证,这么小已经有美男子的潜质,一双丹凤眼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微微上扬,唇红齿白,头发如黑玉般有光泽,肌肤细致如白瓷,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哼,别以为我不敢叫你母老虎吴亦轩瞪了一眼吴婉娇说道。   没事,叫吧,老虎爱子,那是出了名的,我没意见吴婉娇笑笑,不准备跟他抬扛,开始跑步。   你   不说了,跑起了吧,孩子们   吴亦轩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老虎爱子这种事,只听过‘虎毒尚不食子’会不会是她胡说八道,吴亦轩也跟上他们围着闸板一起跑起来。   李宝珠却病了,后到的金鱼正在给自己小姐煎药喂药。   赵王起来第一件事,就来看李宝珠,摸了摸她的头,很烫:怎么样?   刚吃好药,汗还没有发金鱼连忙上来见礼回话。   那你尽心点赵王看着依然睡着的李宝珠说道。   是,王爷金鱼低头说道。   赵王吴曜煜眼眯了眯,往外面吃早餐去,餐厅里,夏景皓等人已经到了,赵王爷,早啊   早,赵王坐到夏景皓的桌边上,这里风景不错   还行夏景皓笑笑不以为意。   轩儿他们赵王看了看,没见到儿子,问了一句。   哦,他们呀,运动还没有回来,我们先用,不用等他们夏景皓作为主人,尽地主之宜。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但是身份等级不一样,泾渭分明一个王爷—个世子。   两人还没有吃完,等待回话的近待已经侯在门口。   夏景皓让赵王这个客人先走,自己就在餐厅听了下属的回报。   王爷,小的连夜找了这段河的归属地——桐阁县,找到了县太爷,县太爷说由于他们这一段水路比较繁华,所以水匪比较猖獗,年年打,年年不尽,但是他们会看菜下碟,像我们这种无标识的会下手,他们一般不会要人命,就是让船沉,你会水就活,不会就死,他们得财,至于主动杀人没有陆致文打听的很详细。   所以,赵王的船只是沉了,没有人伤及性命夏景皓眯着眼想了相说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据我们打听来的,是这样陆致文低头说道。   我这样的说得过去,赵王那样明明白白表明身份的,居然夏景皓在想,赵王为什么这么高调,难道他已经有所察觉,可是察觉了,为何这么狼狈,大意了?   爷,青风放回消息,说这水匪有些年头了,似乎上面有人陆致文说道。   既然是求财的,不用管夏景皓分析了一下,对陆致文说道。   爷,不用管,不妥吧陆致文不放心。   有人比我倒霉,不过我估计,他是送上来倒霉的夏景皓站了起来,看向大河的对岸,不紧不慢说了句。   爷,那下边陆致文请示道。   按原计划进京夏景皓心想是人是鬼总有浮出来的时候。   是   赵王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定就问道,怎么样了?   正如王爷所料,那家代了话,让水匪给你点颜色赵小悟动了能动的所有关系,打听到事情的原缘。   哼,也就这点出息了赵王又站了起来,打开船舱的窗子,看向外面,眼眸幽深狠厉。   王爷,他们相互勾结,把持了整条渭河,使河两岸的官衙成为摆设赵小悟想了想,还是把打听来的说给赵王听。   这不是我们该操的心,赵王冷笑一声,整治官场,自己家都没整干净。   是,王爷,那你还要呆在夏世子的船上吗?赵小悟觉得不妥,两地之王在一起,目标更大,更易让人得手,不得不提醒赵王离开此船。   恩赵王不知有没有听到,哼了一声。   王爷,那我们的船赵小悟想着沉在那里的船,还没有打捞呢。   送给他们吧,反正就是一个空架子赵王半抬下颚,不屑的说了句。   是   把东西送些到这里来赵王想了想对着赵小悟说道。   呃,赵小悟先是没懂,反应过来回答道,是,属于马上去办   李宝珠的烧一直没有退,吴亦轩比赵王还急,他找到了吴婉娇,请吴婉娇帮忙给李宝珠找太医退烧。   我帮你,可不是白帮的吴婉娇笑笑说道。   知道,你想什么?吴亦轩心想这女人真是人精,一个机会都不放过。   嘿嘿,不想什么,就是请你做我孩子们的表舅吴婉娇挑眉道,她的最终意思是让吴亦轩爱护自己的孩子,将来到了京城,有个照应的意思,她利用这个机会说了。   就这样?吴亦轩没有想道,母老虎竟说这样的话,有点不解。   是啊吴婉娇好像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行吴亦轩见这事就不是事,爽朗答应了。   好,一言为定吴婉娇高兴的说了一句。   吴婉娇带着方太医到了李宝珠的房间,方太医把了脉,邪火已去,就是汗发不出,如若发出汗,就无大碍了。   只要出汗就好了?吴婉娇确认的问道。   是方太医拱手说道。   那我到是有办法吴婉娇让厨房烧了很多开水,把昏迷不醒的李宝珠弄到大澡桶里,放在一个小格子里间,好像蒸桑拿那样,换了五次热水,才把李宝珠的汗蒸了出来。   出过汗的李宝珠果然清醒了,想吃东西。   给你吃点米粥吧赵王坐在床边,低头轻声轻语,语气中充满了关爱的味道。   恩李宝珠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赵王把李宝珠扶坐倚在自己身上,让金鱼把米粥端过来,自己亲自喂。   让金鱼来吧李宝珠有点不习惯,声音嘶哑的说道。   我来赵王声音不大,但是不容置疑。   哦李宝珠轻轻叹了一口气,找了这样的夫婿,只有听的份。   赵王妃去的比较早,吴亦轩又淘气,赵王在无奈中,学会了喂孩子吃饭,像赵王这样的男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从出生起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要他俯下身来看人是很不容易的,他可以对你好,可以把你宠在手心,这只是他想这么做而以,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要他付出什么所谓的心,或者对女人做出喂饭这样的事,其实是很难的,为什么赵王今天能放下身段喂饭呢?   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想得到必然要付出,不管付出是被动,还是主动,你都得付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昨天的沉船突如其来,谁都没有预料到,赵地相对来说还是属于北方,船上大部分人都是旱鸭子,赵王也是,他小时候生活在京城,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没有学会游泳,长大后就更不会学了,可淘气的吴亦轩例外,他对什么事都感兴趣,所以有机缘学会了游泳。   昨天船沉下去的时侯三个人刚好在一起聊天,突然之间船涌进来很多水,船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往下沉,根本来不及排水,在二层的他们,还好一点,可也是瞬间之事,赵王的贴身近卫只有四个在,而四个近卫,只有一个会水,他让赵王顺手推到了儿子吴亦轩那边,即便知道儿子会水,他依然这样做,这是他的父爱,那时那刻,生死一瞬间,李宝珠算什么,根本不在他的视线之内。   不会水的赵王抓着根散木,拍腾拍腾直往下沉,可是李宝珠这只小蚂蚁却会游泳,她不顾一切游向赵王,让赵王趴在她的后背上,带着他游向岸边。   李宝珠十七岁了,可是体重身高属于中等偏瘦型,赵王三十出头,身材正是健硕有力的时候,不会水的赵王本能的抓住了李宝珠这支稻草,伏在李宝珠的背上,游过泳的人都知道,不会游的人特别沉,浮力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娇小的李宝珠吃力的一路带着他往岸边游。   渭河可不是一般的小河,河面之宽可以容四艘大船同时而过,一个人游到岸边都吃力,更何况带着人呢?   赵王是感动的,这份动容让他把李宝珠放在了妻子的位子上,李宝珠情窦初开的瞬间,只觉得如果没有了赵王,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本能的把赵王放在自己之上。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异,女人以情感处理事件,男人以理智处理事件。   李宝珠终究是幸运的,生死一刹那,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米粥喂完了,赵王顺手拿帕子给李宝珠擦了擦嘴,你在乡下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吧   是啊李宝珠点头说道,心想我家可是村里的第一大户,家里也奴仆成群呢。   那你赵王疑惑的看向李宝珠,那怎么还会游泳?   嘿嘿,我侄子侄女多啊,跟着他们偷偷溜下河学上的。李宝珠得意的笑了。   李宝珠只有祖父母,他们年纪毕竟大了,那里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她带着一群小侄子侄女倒是把乡间孩子能玩的都玩了个遍,她的童年是自由快乐的。   没被你祖父祖母发现?赵王惊诧的问道上。   当然,我游得好吧?李宝珠有精神了,得意的说道。   我会对你好的赵王可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从来稳重如山的他,低了低头,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富有情感的誓言。   那你以后不会打我了吧李宝珠一听这话,马上跟上一句,两眼睁得大大的期初他的回答。   赵王抚额,这个时候,不应该娇羞的钻到自己怀里,然后趁机让自己多说几句情话?   这个还是会打的赵王别过头去,想了想说道。   你这叫什么好李宝珠气得拍了一下床,男人的话真不能信,前面说对自己好,后面还想打自己。   傻瓜,你会懂的赵王看她气得捶床,笑了,拿起她捶床的手,亲了一下。   李宝珠撅着小嘴,不满意,可她扛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啊,只好作罢。   夏景皓和赵王两队人马很快出去,也很快回来了,除了赵王一家三口还有几个近卫,其他亲兵都上了后面来的中等客船上。   吴婉娇和孩子们在船头夹板上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玩得汗都出来了。   夏景皓摇头,拿着毛巾坐在那里,出汗的就主动跑过来在毛巾上抹两下,然后继续玩。   伍先生早已见怪不怪,看着沙鸥飞翔,时而高飞时而低掠过水面,很有意境。   吴亦轩倚在船舷边看着母老虎带着她的孩子们玩耍,醋坛子早就打翻了,酸溜溜的不是滋味,看着四个人轮流到夏景皓手中的毛巾上噌过,说了一句,脏不脏,这么多人就用一条毛巾。   哼,要你管吴婉娇跟吴亦轩又对上了,两个以斗嘴为乐。   不脏吧,都是一家人的小念儿站在那里看了看毛巾说了一句。   就是小言言童言童跟了一句,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就是小言南一本正经也说了一句。   没意思吴亦轩不高兴了,一张嘴对四张嘴,怎么是人家对手,厌厌的来了句。   切,我们觉得有意思就行了,对了,小子,要不你来做老鹰,来抓我们,赢了可以跟我们一起烤鱼?吴婉娇也沉得四张嘴胜一张嘴,胜之不武,开口提议他加入。   烤鱼?吴亦轩果然感兴趣。   是   那就看在烤鱼的份上,玩一会儿吧,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吴亦轩表面上一幅是你要我参加,我给你面子才玩的样子,实则上两只腿跑得飞快,马上离开了船舷加入到吴婉娇他们当中。   放招吧,不怕吴婉娇心想,怕你个小屁孩,笑话。   吴亦轩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是半大小子了,所以没两个回合,双胞胎就被他捉住了。   娘,救我小言言被吴亦轩抱在怀里挣扎着。   臭小子,不要这么认真吧吴婉娇心想,也得作模作样玩一会儿再逮住吧,没意思。   我说过不会手下留情的吴亦轩得意的扬眉说道。   哇瑟,那还有什么意思,认输,放下言言吴婉娇看着不高兴的女儿立刻投降。   到是干脆利落吴亦轩不情不愿放下小言言。   那当然吴婉娇伸开双臂迎接受委屈的女儿,可惜女儿没来。   小言言一被放下地,就跑到自己父亲那里寻找安慰,爹,你打败他   好,夏景皓抱起女儿,笑兮兮的回来了句,坐在那里没动。   那你去小言言扯了一下夏景皓的衣袖。   不急,夏景皓对自己女儿说道。   可我急小言言撅着嘴,不高兴。   傻孩子,我要抱你呢,没空去打他夏景皓见女儿不依不饶,转移她的注意力。   也是   朱先生两眼也眯了眯,走南闯北的他,还没有见过那个世家大族,活得这么恣意盎然,摇了遥头,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吧。   几个人玩得累了,进去洗澡去了。   夜幕降临后,船头上开始烤鱼,小芹把要的东西全部放在一张长条案上,所有的配菜和调料都配好了,实际上,吴婉娇他们只是动手烤一下而以,最终不过是要这样的一个氛围而以。   赵王和夏景皓倚在船舷边上,看着前面热闹的人群,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查得怎么样?夏景皓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点眉目,你呢,查得怎么样?赵王不动声色还了回来。   查到了,轲架山的水匪,当年还是晋王时皇帝曾剿过他们,没想到数十年后,又成气侯了。夏景皓心想,说说又怎么了,难怪自己婆娘说他狡诈。   倒是查得清楚赵王笑了一下说道。   不查怎么行,你看这船上,一家子都在呢?夏景皓看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婆娘孩子感叹了一句。   皇上的圣旨让你们都进京?赵王不解的问道。   嗯,圣命难违夏景皓点了点头,看了看远方辽阔的水面,不知皇帝表哥想怎么样呢?   有什么打算?赵王跟着他的目光也朝远方看了看,河面上星星点点有渔火闪烁。   几个人去,还是几个人回来夏景皓声音很低,但是当中透出的坚定,谁都能听出来。   看在表弟的份上?赵王调笑了一句。   表弟,你还是他亲叔叔呢夏景皓转过头来,对着赵王说了句。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一切都不言而喻。   夜深了,船上的灯火渐渐暗了下去,这艘普通的船,周围布满了明岗暗哨,影影绰绰,让别的船只敬而远之。   慢慢的天要亮了,吴婉娇却在梦中惊醒,哗的一下坐了起来,一头的汗,而且喘着粗气。   怎么了夏景皓起身坐了起来,问着她。   梦到前世了吴婉娇拍着自己的心口,后怕的很。   前世,什么样子,让你怕成这样夏景皓紧张的问道。   梦到我经常去的商场失火了,火很大,怎么也拍不灭,死了很多人吴婉娇心有余悸的说道。   听说梦都是相反的,别怕,天还没有亮,再睡一会儿夏景皓听不懂什么商场,但是死人是听明白了,心下上紧,表面上却安慰吴婉娇。   哦吴婉娇也觉得奇怪,做到前世去了,不过她没有睡,而是转身钻到夏景皓的怀里,我有点不安   因为砸船?夏景皓了然的说道。   嗯,一家子都在呢吴婉娇紧张不安,感叹权贵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承受许多常人不能承受的东西。   这不更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夏景皓摸着吴婉娇的头说了句感性的话。   不,我想和你,和孩子们活到老吴婉娇立即堵上夏景皓话,不让他说下去。   你不是一直说要离开我吗?夏景皓内心一阵激动,在生死关头说出的话,都是真心话吧。   是啊,可那有前提条件的,吴婉娇抬眼看向夏景皓。   什么?夏景皓心想我刚高兴一下,这女人又来条件了。   你要是有别的女人,我就立刻不要你吴婉娇鼓着嘴说道。   臭女人,防我跟防贼似。夏景皓气得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就她敢想,自己还得配合,这一辈子居然只有一个女人,会上史书吧,说某某人终生只娶一人,真是的。   那肯定的吴婉娇跟夏景皓闹成一团,等停下来,想了想说道,我准备做几个有杀伤力的炮仗   炸土山用的那种?夏景皓自从那次炸堵口,对这个留心上了,觉得这种东西的杀伤人可比兵器厉害多了。   嗯,吴婉娇点头。   那个很危险能用吗?夏景皓特意去观摩过,一不小心,就能伤到人,甚至死人。   我就做五个,我们一人一个,遇到紧急情况,挡一挡,   你会吗?夏景皓想了想问道,也许她做的会不同。   不会,你找做炮仗的师傅做吧,就是比炮伏厉害一点的那种,吴婉娇这次只想做个炮仗吓唬人,可没别的想法。   行,我让人做   三月悄然而过,四月不知不觉来临了,吴婉娇给孩子们脱下厚重的衣服,换上了薄春装。   小念儿跟着朱先生每天上午一个时辰,下行一个半时辰学习,言南有时也坐在边上,这孩子性格不太活泼,是个沉稳的小正太,比他早出来一会儿的姐姐,可是个淘气包,居然爬上桌子偷剪了朱先生的胡须,气得朱先生三天没有走出房间的门。   你为何要剪先生的胡须?吴婉娇叉着腰问着一直不开口的女儿,想不到女儿比男孩子还淘气。   没有为何?小言言站在那里梗着头,就是不回答。   说,不说,今天中午晚上,都没有得吃吴婉娇的脾气上来了,开始惩罚。   那刚好,我减肥小言言顺着说道。   你减个屁吴婉娇气得跳脚,这孩子怎么这样难缠。   母亲,你不是也经常说减肥吗,然后就不吃小言言见跳脚的吴婉娇反问了一句。   我吴婉娇气得没话说,不想理你,我找你爹去,让他管你   吴婉娇咚咚跑去找夏景皓,把他拉了过来,你的女儿,自己管,我管不了说完就出去透气。   夏景皓看着淘气的女儿,也头疼,怎么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呢,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咧开嘴笑笑,言言,过来   不打我,我就过去小言言小声的说道。   没打过你吧夏景皓心想我没打过她,她也怕?   会有第一次啊小言言瞄了一眼自己的爹,不高兴的说道。   哦,第一次不在今天,今天爹带你出去钓鱼夏景皓头疼,貌似比自己小孩子聪明啊,连这个都算在内了。   能钓大的那种小言言见夏景皓真没有打自己的意思,连忙过来了。   是   好父女两个去船舷边钓鱼去了。   有个吵闹的孩子,能钓到吗?答案不知,但是悬。   夏景皓和小言言,一大一小,背影看起来还挺有诗意。   没多久,小言言的话就多起来,爹,我没有看到鱼   我也没有看到夏景皓一本正经的回道。   那能钓到吗?小言言坐不住了。   也许能   也许不能,小言言撇嘴道。   是   那有什么意思小言言放下鱼竿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小懒腰。   我觉得有,就像你剪先生的胡须,我觉得特有意思夏景皓的话终于露出目的。   啊,爹也是这样觉得啊小言言高兴的找到了同盟军。   是啊,你呢?夏景皓看着鱼竿,耳朵听着女儿的话,一心二用。   我当然也是觉得有意思才这样干的小言言得意的说道。   为何?   哼,他打哥哥的手心,哥哥的手心都红了小言言说了出来。   哦,那他真是不好夏景皓似乎赞同的跟了一句,然后又不在意的问了句为何要打你哥哥   书没背好呗小言言叹口气说道。   那先生没有打错啊夏景皓直到此时才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一脸严肃。   啊爹,你坏,你居然套我话,不跟你钓鱼了小言言吓得跑了。   小丫头,唉,难教啊,该不该打?夏景皓看着女儿逃跑的小背影犹豫不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over>   ☆、第520章 人间四月 相处趣事   第520章 人间四月 相处趣事   赵王把夏景皓的船当成自己的了,居然呆着不走了。   四月,美好的四月,春意酥怀的四月,可以入诗入画的四月;凝于画家的笔端,缠绵于诗人的指尖,白居易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 ’。   四月的天气温暖舒适,没有暴雨的狂澜,没有烈日的炙烤,正是出行游玩的日子,吴婉娇和夏景皓或带着孩子在船头看飞鸟游鱼,或两个人傍晚站在船舷凭栏眺望,看这人间四月,花儿吐艳、柳枝婀娜,碧水传情、山峦叠翠,处处芳菲浸染。   兴致来时,夏景皓抚琴,吴婉娇哼一首小曲,低低浅浅,情义绵绵,羡煞旁边人。   “好一对神仙眷侣”朱先生一手拿书,一边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夏景皓停下抚琴的手,不好意的对着朱先生说道,“让先生见笑了”   朱先生不说话,摆了摆手,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然后说道:“老夫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老夫比你们懂。”   “先生坐吧,我去拿点心过来,大家一起边吃,边看风景”吴婉娇见朱先生坐下,想了想起身去拿水果、点心。   “甚好”朱先生高兴的笑笑说道,看书看累了,来点小食也不错。   看着吴婉娇消失在过道处,朱先生笑着对夏景皓说道,“得此妇,夫复何求?”   “当不得先生大赞”夏景皓笑着谦虚了一下。   “这次去京城有什么打算?”朱先生捻着胡须问道。   “先生,明人跟前不说暗话,当然是让皇帝放心,北齐永远都是大殷朝的封地”夏景皓脸色一转,沉稳的回答道,面上再无半分风花雪月。   “怎么样让皇上相信?”朱先生追问道,两眼看向夏景皓,等待他的回答。   “正在愁”夏景皓苦笑,皇帝是皇帝,表哥是表哥,甚至都可以说是妹夫,但是那又怎样,全部要往后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呢?   “哈……哈”朱先生听夏景皓这样回答大笑起来。   “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夏景皓看着三朝帝师,请他帮忙想办法。   朱先生摇了摇头,“没有好办法,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   “多谢先生指点”夏景皓愣了一息,然后回道。   “算不得指点,倒是大公子,是根好苗”朱先生点头说道。   夏景皓站了起来,对朱先生躬身行了一礼,“还请先生费心”   “不必客气,我啊,就在北齐终老了,这次回去,把家人带过来,你不嫌弃吧”朱先生游山玩水之后,终于定居下来。   “先生,瑾之求之不得”夏景皓高兴的再次行礼,这些大儒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他在哪里,哪里就是风向标,一、二十年时间,就会让他所呆的地方,人文会集,人才辈出。   “那就叨扰了”朱先生看着谦虚的夏景皓满意的点了点头。   “恭迎先生”   四月美在清明,即使有些许小雨,打湿了人的发髻,却更增添了季节的迷人之处,增加了人与自然互动的气氛。   吴婉娇和夏景皓两人拿来画架,画起烟雨清明图,三个小的看着心痒痒,也跟着到夹板上摆开自己的小画架画了起来。   这些画架都是吴婉娇让人定做的,知道路上用到,所以都带上了,看着景色如些如美好的四月,怎么会放过呢?   赵王看不下去了,也让人做了吴婉娇那各画架,带着儿子和李宝珠排到船舷的另一边。   伍先生和朱先生站在顶层夹板上,看向一层的两家子,哑然失笑。   “到是有意思”   “是有意思,两地之王相处在一只船上,你说上边会知道吗?”伍先生摇了摇头问道。   “这天下就没有上头不知道的事?”朱先生看了看天空,眯着眼说了一句。   “也是”   一层的两家人等到下人们来叫吃饭时,都停下了画笔。   三个小的迅速跑了一圈子,看谁画得最好。   “哇,母亲,你画得最好”   吴亦轩听小言言这样说,也走过来看,看了后,默不作声。   赵王和李宝珠见最会挑刺的吴亦轩都没有吭声,也感兴趣的走了过来。   “夏世子妃的画与众不同啊”李宝珠惊讶的说道。   “是与众不同”赵王也来了一句。   夏景皓捏着鼻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站在边上不评论,搞得在二层的两位先生也下来看画。   “世子妃这画,老夫没有见过呢,画得很逼真啊,可能是画得少,欠火侯”朱先生凑前看了看,然后说道。   吴婉娇坚起大拇指,“还是朱先生火眼金星,多少年没有画过了,怎么样,画得我夫君,不错吧?”   吴婉娇画了夏景皓背面半转身的侧面图,微抬头朝后边看过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袍角被风吹起,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眉目英挺,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头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好似谪仙下凡。   朱先生摇头笑笑,“夏世子,确实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小言言拍手道,“我娘说了,这世上就我爹最俊”   近三十岁的夏景皓脸唰一下红了,朝吴婉娇瞪了一眼,画什么不好,偏画自己,真是的,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如吃了蜜似的甜呢。   赵王看了看夏景皓两口子,也笑了笑,有意思的两口子啊。   李宝珠站在赵王边上看了看神彩飞扬的吴婉娇若有所思。   “哈,哈”吴亦轩大笑起来,“有你这样的吗?这样夸自己夫君,羞不羞。”   “不羞,”吴婉娇对着吴亦轩挑眉道,然后转身对朱先生说,“先生,帮我们看看优、缺点吧”   “也行,不过世子妃,你这种是什么画,老朽没见过,所以没办法评了”朱先生笑笑说道。   “素描,就是照着真人画的。”吴婉娇解释道,不有多说,一句带过。   “挺有意思的,就是没有意境”朱先生见吴婉娇并不打算细说,也不追问,笑着点评了一句。   “先生说得对,看他们的,我这样的就不评了,嘿嘿”吴婉娇笑笑说道。   “好吧,”朱先生看了看四个小孩子的画,他们都画得水墨画,点头捻须一一点评过去,各有优点、缺点,说得很中肯,至于两个大人,朱先生只捡好听的说,没有缺点。   何为水墨画,它主要指以毛笔、墨、颜料等画在宣纸、帛上,强调意存笔先,画尽意在,创制意境,达到以形写神,形神兼备,气韵生动的效果,一副好的水墨画所表达出的人文精神能让一副画价值连城。   夏景皓和赵王笑笑,知道给他们留面子呢。   一行人往餐厅吃饭。   当雨住天晴,天空会变得更明净,河两岸的树木庄稼也有着说不出的空灵,让人感觉生活在迷人的诗与画中。   谷雨来临时,暖风拂面,万物都蓄满生长的力量。不管是野草还是禾苗,不管是家禽家畜还是老百姓,都有着无比的激情,在鸡鸣鸟唱之中,充满盎然生机。   吴亦轩和三个小娃子在嘻戏当中,也成了好朋友,有了吴亦轩,就有了鸡飞狗跳,一行四个除了先生上课及作业时间,剩下来的时间,简直闹得船顶都能翻了。   捉迷藏、官兵抓土匪、斗鸡……能被想到的一样也没有漏掉,小言言都哭了多少回鼻子,说不跟他们玩,可等哭完了还是要去。   夏景皓对吴婉娇说道,“要不要管管?”   “管什么,童年就这么几年,让他们舒服的过呗”吴婉娇对孩子们的态度是放养,让他们尽情享受童年。   “你那边也是这样的?”夏景皓好奇,人人都希望儿女成才,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行为举止样样约束受制,就怕孩子长歪了,她到好,基本散养,你说散养吧,碰到原则性的事情,比自己还较真,他觉得她教育孩子自有她的一套,外松内紧。   “不是,从三周半岁开始一直到二十三岁,苦死、累死”吴婉娇想起自己曾经的人生,不满的说道。   “比我还累?”夏景皓不相信一个平民能如自己一样,文武、君子六艺、帝王学等都要学?   “有过之而无不及,整天就是写作业,然后去各式培训机构,然后大学毕业,找工作,没一天消停的。”吴婉娇懂夏景皓意思,虽然学的内容不一样,但是学得时间上都一样,课程按排的满满的,累啊。   “你们那里女的也要出来做事?”夏景皓想了想问道。   “男女平等,一样赚钱养家、养自己、养小孩”吴婉娇对他说道。   “难怪你懂这么多,原来是由环境决定的。”夏景皓精僻的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那当然,一个普通人只能是环境的产物,那像你们这些权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能左右朝政”吴婉娇撅着嘴巴说了一句。   “所以,皇帝表哥防我们,我得想对策啊”夏景皓一听这话,愁了,贵族是好做吗?   “想出来了吗?”吴婉娇紧张的看向夏景皓。   “没头绪”夏景皓老实的说了一句。   “我可告诉你,谁都不可留在京城”吴婉娇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皇帝居然想留自己的小念儿在京城,那岂不是掏了自己的心,奶奶的,为了维护自己的皇权,尽干些分人骨肉的事。   “知道”夏景叹了口气说道,看了看船舱外,听到孩子们欢愉的吵闹声,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横过大江,进入了大江之南,日子滑进了五月。   李宝珠对吴婉娇把自己推给赵王的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李宝珠看着吴婉娇带孩子,自己也跟着学,她们两个又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两个人整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或说衣食住行,或说李宝珠家乡的乡间趣事,或是说吴婉娇家乡京城的琐事。   赵王和夏景皓及两位先生轮流下棋,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如神仙般不忍让它滑过。   终于到了造船业发达的沙嘴洲,赵王预订的船已经下水,也已经备好,就等赵王上船。   赵王亲自去船行看了自己的船,觉得不错,让下人准备准备,自己回到夏景皓的船上准备跟他说一声就搬回自己的船。   李宝珠有点不舍,不想离开,在这条船上,有人和她一样,活得随意自在,还能一起说话聊天多好。   “真想和你们一起到京城?”李宝珠听赵王说要搬离这只船,有点依依不舍,来找吴婉娇聊天。   “可以啊”吴婉娇对着李宝珠说道,对她印象不错,还算合得来,不掐尖要强,也知道自己谁,是个挺不错的小姑娘。   “不行,王爷不会让的”李宝珠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你跟吴亦轩一样,赖在这里不走,不就行了”吴婉娇开着玩笑。   “王爷不会同意的”李宝珠居然没听出这是玩笑话。   “我怎么感觉你怕赵王啊”吴婉娇开始逗她了,不要说李宝珠这样不经事的小姑娘怕赵王,就自己也有点怵,这厮心思太深。   “难道你不怕夏世子?”李宝珠惊讶的问向吴婉娇,在她印象中,好像做妻子的都怕夫君吧。   赵王和夏景皓辞别后,两人一起往二层来,赵王过来叫李宝珠回自己的船,夏景皓过来让吴婉娇送送赵王等人,两人走到两排对门的弯道处,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都停在拐道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两个男人都没有让下人叫人。   吴婉娇看了看等待答案的李宝珠,笑嘻嘻的说道,“怕,当然怕。”   “这不就结了”李宝珠扁了扁嘴,毫不意外的说道。   “嘿嘿,宝珠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大牛哥吗?”吴婉娇才不跟她解释什么是真怕,什么是假怕,就想逗她。   “你……胡说什么”李宝珠被吴婉娇一句问得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切,早把大牛哥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吴婉娇撇了撇嘴,这段时间相处当中自己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妮子对赵王已经产生依赖,把赵王当成了自己的天。   “不跟你说。”李宝珠被说中后,感觉不好意思,连忙反驳。   “忘就忘了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我,我就选赵王爷,不选大牛哥”吴婉娇笑笑分析着说道。   “你不害臊”李宝珠从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表述,脸一下子红了。   “那你选谁?赵王、大牛”吴婉娇探过头问向李宝珠。   “当然……当然是王爷”李宝珠低头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就说是吧,看你的小腔调,我就知道你对赵王爷动心了”吴婉娇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样,得意的说道。   “动心?怎么样叫动心?”李宝珠抬头不解的问道。   “你不懂?”吴婉娇不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李宝珠摇了摇头,“我没有娘,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切,有娘,也不一定会说这些”吴婉娇心想,连自己的爸妈都不说这些,更何况是礼教森严的古代,看来是真不懂了。   “那你懂吗?”李宝珠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她实在好奇,什么叫动心。   “姐姐我当然懂了”吴婉娇眉眼俱笑的说道。   “什么样呢?”李宝珠看向吴婉娇。   “当然是心跳加快,感觉喘不过气来……”吴婉娇把心动的表现描述出来,可惜没说完就被截了话。   “等等,我经常这样,难道……”李宝珠想起自己一见到赵王就感觉要死的状度,怎么跟吴婉娇说得‘心动’一模一样。   “啊—噢——,”吴婉娇挑眉看向李宝珠,“小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情窦初开了,你……嘻嘻”   “我……”李宝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   “对男人心动,可不就是要死了”吴婉娇撇了撇嘴说道。   “啊,真得要死了啊”李宝珠害怕了。   “真够笨的,形容词懂不懂,就是说,心动了就要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明白吧”吴婉娇恨铁不成钢的说。   “哦,那你呢?”李宝珠终于弄明白自己要死是为什么了,顺口问了一句吴婉娇。   “我,”吴婉娇心想,当然动心了,不动心能生三个娃,但是口中却说道:“不告诉你”   赵王见小妻子终于弄明白什么叫‘动心’,松了一口气,自己可以享受一点****了。   夏景皓两只耳朵坚得高高的,结果吴婉娇猴精不说,心想她到点是看重自己的美色,还是对自己动心啊,自己也很想知道呢,真是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这个臭女人。   “你真坏”李宝珠瞄了一眼吴婉娇,心想这个女人真狡诈。   “我可没有让你说,是你自己说的”吴婉娇心想,小姑娘,姐可是过来人,你还是一朵小花呢。   “哎,还是你好,你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李宝珠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急,你不懂,有人懂啊,赵王爷已经亲过你了吧”吴婉娇来了一句重口味的。   “哎呀羞死人了”李宝珠当下就用双手捂了脸。   赵王看向对面的夏景皓,夏景皓尴尬的转过头去,这个死婆娘逗人也不看看对象,就胡乱说话,真准备叫人,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猜他的技术不错,亲得你晕头转向,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吧”吴婉娇一直对禁欲系大叔感兴趣,终于有机会调笑一、二了,岂能放过。   羞愧难当的李宝珠被吴婉娇说毛了,“你这样说,你肯定也是”   “那当然,不好,看我不揍他”吴婉娇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你……你”李定珠被这样的吴婉娇堵得哑口无言,震惊的无以加复,这种事也能说出口?   夏景皓郁闷的想撞墙,这个臭女人怎么连这种事都说,准备制止,这边还没来得及张嘴叫人呢,那边声音又出来了。   “看看你的小身板,听说你年底大婚,你得从现在起就锻练起来,要不然……”吴婉娇看着娇弱的李宝珠吃吃的笑了起来。   夏景皓偷偷看了一眼赵王,是挺高大、魁梧的,不地道的笑了笑。   赵王想捶人,把自己说成什么了,有这么大胆包天的女人吗,这种事也好意思说出口。   “为什么?什么叫‘锻练’”可怜的李宝珠被忽悠的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我每天早上跑步,这样就叫锻练”吴婉娇一本正经的回答。   “跟我大婚有关系吗?”李宝珠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有,当然有,关系大了”吴婉娇贼贼的说道。   “我不懂”李宝珠想破脑袋也不会搞明白的。   “嘿嘿,想不想知道?”吴婉娇伸过头小声问道。   “你懂就说呗”李宝珠觉得吴婉娇不怀好意,有点不想知道了。   “估计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不说了”吴婉娇想了想然后摆了摆手说道。   “不懂,我可以先听在心里嘛”本来不想听的李宝珠,又成功的被吸引上来。   “也是,是这样的,以你现在的小身板,怕不够你那位折腾的。”吴婉娇笑笑小声的说道。   “他为什么要折腾我,应当会跟我好好过日子吧”李宝珠觉得赵王除了对自己要求严格外,好像没有像乡下男人那样打婆娘,折腾婆娘的意思啊?   “是会跟你好好过日子,‘折腾’就是好日子里必不少的事”吴婉娇见李宝珠的思路跟自己不在同一条线上,不想再说了,就好比你讲一个笑话,结果听的人完全领悟不到笑点,再好笑的笑话也没意思了。   在外面听的赵王明白了,原来‘折腾’就是那意思,看向对面的夏景皓挑眉,意思是说,你知道你婆娘的德性吗?   夏景皓转过头去,故作没看见,内心恨不得进去揍吴婉娇一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听不明白,”果然,李宝珠愣住了。   “不懂不要紧,你家那位懂就行,嘿嘿”吴婉娇笑笑,不想再说了,没意思。   “你这些是谁教你的,你娘吗?”李宝珠心想有娘就是好,什么都懂。   “都有,”吴婉娇动了动肩,“小姑娘你运气真不错啊,找了个极品男人,有福利啦”   “王爷他是‘极品’男人?”李宝珠觉得自己又不懂了。   “难道你不觉得吗?”吴婉娇反问道,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一个地道的古代小姑娘而以。   “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极品’”李宝珠鼓起小嘴说道。   外面两个男人也不懂,什么叫‘极品’也都好奇的坚起耳朵。   “就是……”吴婉娇想了想说道,“先说他的外貌体型,你不觉得好吗?”   “挺秀高颀,健硕有力”李宝珠脱口而出,说完了还笑笑,一副迷恋的样子。   “感觉到了,觉得咋样?”吴婉娇说了半天,这个小姑娘能回应一点了。   “靠在他身上,觉得这天下只有他了。”李宝珠羞涩的说道。   “哇,形容的不错,手感也不错吧”吴婉娇坏笑道,禁欲系大叔啊!   听到这里,赵王抚额,自己是嫌小妻子不懂人事,可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他不知是该感谢吴婉娇,还是该马上阻止,如男人对戏子一样,对自己评头论足,真是大逆不道,还有怎么如此**之事经她之口,好像都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夏景皓知道吴婉娇喜欢美色,居然对赵王也……内心的火突突要起来,转念之间又想起老丈人的话,老丈说她连亲老子都不放过,都要评头论足一番,应当不是对赵王有意思吧,就是纯粹喜欢美色吧?   吴婉娇都不知她自己差点犯了大错,依然信口开河的逗着小姑娘,“我家的那位,肯定比你家那位强”   这话一说,夏景皓浑身舒坦,原来前面是铺垫啊,重要的想说自己好啊,不自觉得直了直身子,身姿更挺拔了。   赵王像便秘似的,夏家的女人可真够……赵王找不到形容词,这女人连谈这事都谈得有模有样,不让人觉得不妥当。   赵宝珠不干了,连忙维护自己未来的男人,“谁说的,自己的当然觉得自己的好了,我还觉得是我家的更好呢!”   两个王爷、世子的近侍早就憋得肚子都疼了,没见过这样比自家男人的,可真够大胆的。   “嘿嘿,说得也是哟”吴婉娇笑笑,“不说了,等你结过婚以后,就知道了,妙不可言啊”   “被你说得,我都想现在就大婚。”李宝珠看着一脸幸福的吴婉娇说道。   “羞不羞”吴婉娇刮了刮脸对着李宝珠说道,哈哈,这句话终于被自己还回去了。   “还不是被你带的”李宝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跺着脚气咻咻的说道。   “切,要是你不动心,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没意思,动心,当然想快点大婚啦。”吴婉娇反驳道。   “不跟你说了。”李宝珠觉得自己说不过吴婉娇,连忙停止话题。   “好,不说了,不说了,”   赵王和夏景皓两人有默契似的,两个人一声不吭往回走,没有叫这两个女人。   冬收从厨房拿热水过来,在走道口见两位下楼梯,避在边上行了一礼,让他们先过,然后,她才拎着水壶上来。   “世子妃,世子爷来有事吗?”冬收行了一礼后,想了想问道。   “啊,没见到人啊”吴婉娇奇怪冬收怎么这样问。   “没进来?”冬收纳闷,不过没有多想,顺便又说了一句,“跟赵王一起,那就是有别的事,可能我想错了。”   “啊”   “啊”   吴婉娇连忙走到门口,看了看自己附近的房间,有小孩的,有下人的就是没有招待的小厢房,招待用的都在前面一个走道上呢。   “不会吧”吴婉娇拍拍头问道,“李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搬走?”   “好像是今天吧”李宝珠也觉得不妥了,好像被听墙角了。   “今天什么时候?”吴婉娇挠头问了一句。   “下午吧,听赵将军说,下午申时是吉时,宜搬动”李宝珠想想回道。   “十有**,是找我和你的”吴婉娇双手叉腰,竟然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尴尬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李宝珠不知所措的看向吴婉娇。   “管他们呢”吴婉娇心想只要不戳破,姐姐就当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来个死不认账,奶奶的,真不能背后说人,都是什么事?   吴婉娇的三个孩子见吴亦轩要走,都不高兴,站在夹板上给他送行。   “表舅,你还过来吗”小念儿依依不舍的问道。   “有空就过来”吴亦轩得意了,做了孩子王,领着他们玩得太高兴,心想两家都是进京,船走一道,肯定还会再过来玩。   “那什么时候有空?”小念儿追问道。   “我们两家船一起走,靠到一起就过来,”吴亦轩笑笑回答道。   “那什么时候靠到一起?”小念儿穷追不舍。   “停下来休息时吧”吴亦轩想了想回道。   “什么时候停下来休息?”   “嗯,应当是管事们下去买菜时”吴亦轩被追问的绞尽脑汁。   “哦,我知道了,我会问马管事什么时候去买菜的。”小念儿满意了,知道具体的时间就好。   “好”   吴亦轩走下跳板,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我还是再抱一抱又胞胎吧”   “我先来让你抱”小言言高兴的抢了先。   “好喱”吴亦轩伸手抱了小言言,并把她举高,“淘气包,会不会想我”   “不会,你是个坏表舅”小言言咯咯的笑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是谁把好东西都留给你了”吴亦轩见她这样说,假装生气的说道。   “嘿嘿,你再给点,我就说你好”小言言才不怕呢,讲着条件。   “没了,贪心”说完放下小言言,又转身抱了抱小言南,“你可要机灵点,不要让丫头欺负到你头上,知道不?”   “谢谢表舅,知道了,”小言南腼腆的笑笑,回了一句。   “哼”小言言听到这话撅着嘴巴朝吴亦轩哼了一声。   赵王上了自己的船,三个小的没有人领着疯,吴婉娇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躺在榻上躲清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1章 大通河上 躲避刺杀   第521章 大通河上 躲避刺杀   赵王上了自己的船,三个小的没有人领着疯了,吴婉娇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躺在榻上躲清闲。   “不出去?”夏景皓看着恹恹没有精气神的吴婉娇说道。   “天气热了,不想动”吴婉娇翻着书慢不经心的回答道,她不敢说自己有点紧张和不安,怕夏景皓担心。   “是啊,五月底了,马上到京城了”夏景皓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发觉这次来京城,简直就像来龙潭虎穴,他紧张而忙碌的安排着各种事情,不敢有丝毫大意。   “嗯,不知为何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吴婉娇抬起头想了想对着夏景皓说道。   夏景皓双眉抬了抬,“在京城生了几年?”   “五年”吴婉娇眯着眼想了想,时间也不短啊,想不到自己已经这样老了。   “我认识你时,你刚到这里来?”夏景皓追问了一句,心里在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拎着裙子果断决然的跳下马车,想想真是可爱,为何那时自己看不到可爱呢,那时自己正为杨四娘和太子走的近而烦心,那有心情去看别的风景,唉,自己错过了多少风景啊。   “是,认识你的那年五月,正是槐花盛开的时候”吴婉娇想起那年,对面满墙头的槐花,雪白堆成岭,香气扑鼻,惹人垂涎。   “当时害怕吗?”夏景皓抚上她的肩膀低低的问道。   “没觉得害怕,我到这边过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吴婉娇笑笑说道。   “你……以后别说死啊死的,不吉利”夏景皓用力按了按她的小肩膀心情沉重的说道,他不想听到‘死’这样的字眼,听到后,让他心惊胆颤。   “好吧”吴婉娇点点头,是不吉利,心情也低沉下来。   “别不高兴啊,我们这次还去你们家的别庄,去我们认识的地方走一遭”夏景皓安慰她,想着他们第一次正面接触的荷塘,还有那一块早就注定缘份的‘喜鹊登梅’玉佩。   “切,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原杨尚书府,怎么你再去做人家的‘姑爷’”吴婉娇撇了撇嘴瞄了一眼说道。   “臭女人,我去出钓鱼了”夏景皓见她精神又好了,不跟她打哈哈,他有许多事要做呢,钓鱼不过是晃子。   “哼”吴婉娇无精打彩的又翻起书来。   京城一天比一天近了,他们转入进京的大通河,这条在吴婉娇提议下,清淤疏通的大河,近十年后,再次出现在吴婉娇眼前时,吴婉娇自己都惊呆了,这条大河入口处的支河三岔六道,呈现出空前的繁华,使周遭区域成为繁荣昌盛的经济区域。   不仅如此,大通河的开发与京城外围的农田水利建设也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在开拓航道的同时,对消除内城水患和外城引水灌田起了巨大的作用。   吴婉娇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竟然会这样,天啊,居然会这样,一只蝴蝶的翅膀竟有如些作用,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孩子们看着大笑不止的母亲,奇怪不解的盯着她,自己的母亲这是怎么了?   “母亲”小念儿不安的叫了声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怎么了”小言言也有点怕,小声的说道。   吴婉娇却没有理会孩子,看着开阔的水域摇头说道:“我爹跟我说,这些年因为大通河,日子过得富庶,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你们看两岸府、县百业俱兴,商业气息多浓厚,多繁华啊!”   “不此如此,因此而生的一大批官、私船业、瓷器、酿造、生活用品及其他各种手工业等,蓬勃兴起,让各种商业店铺、商业人口大增”夏景皓了解的比吴婉娇多些,他的政务涉及到这些事情。   夏景皓抱起女儿,对她说道,“乖女儿,别害怕,看到河两岸了吗?”   “看到了,有什么不对吗?”小言言把手放在嘴巴里,嘟囔道。   “没有不对,是很好,你们现在不懂,不要紧,但是你们要知道,你们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这里是在她的提议下,才有如些繁华景象”夏景皓第一次在孩子们面前如此肯定吴婉娇,对吴婉娇作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母亲,真得吗?”小言言睁着大眼睛问道上。   “母亲”小念儿也崇拜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虽然他不知具体为什么。   “母亲”小言南伸出小手,放在自己母亲的手里,小声的叫了声母亲。   三个孩子一脸崇拜,虽然他们什么都不懂,但是不防碍他们对自己母亲的认同。   “是,不过母亲没有你们父亲说得那么好,我只是提了一下,真正做的另有其人,是他们让这里繁华如景”吴婉娇不好的心情被这个冲散了很多,对着夏景皓说道,“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为大家带来福运啊?”   “是,特别是为我”夏景皓两眼深情的看向吴婉娇,仿佛看到了天荒地老。   “切,别这样看着我,我会难为情的。”吴婉娇被夏景皓深情款款搞得害羞竟不敢看他,低了低头,笑着说道。   “哈,哈……你居然还有害羞之时,我以为你不懂害羞二字怎么写呢!”夏景皓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切”   突然之间,天边飘来一团黑去,天黑了下来,一场大雨不期而至,一家子连忙躲进船舱内,吴婉娇看了看外面河流的水位,想了想说道:“进入五月份,雨水好像多少很多啊?”   “我也感觉到了,对农事,有影响吧?”夏景皓也跟着看了看外面的水位,问道。   “应当有吧,”   京城法华寺   “师傅,你这几天,好像不高兴呢”小沙弥变成了少年和尚,处于变声期,声音有点嘶哑。   “有吗,为师一直板着张脸,你能区分出高兴和不高兴?”慎独微笑着对他的小徒弟说道。   “当然能,我都跟师傅生活十几年了,这点还看不出来。”了真一脸得意的对着自己师傅说道。   “是啊,一起生活十几年了”慎独有点愁怅的摇了摇头。   “师傅”了真看到这样的师傅感到不安。   “你师叔呢?”慎独转头问道了真。   “他,整天晃荡,然后吭蒙拐骗”了真鼓了鼓嘴巴说道。   “也是本事”慎独不以为意,这世上之人,决大多数时,不过求个心安理得罢了,能懂天意、知天命的有几个?无所谓骗不骗,各取所需罢了。   “师傅,师叔说福星进京了,你知道吗?”了真突然起来这事,赶紧开口说道。   “知道”慎独点头,一幅早就知道的样子。   “啊”了真愣了一下,不解。   “她不应该来的”慎独站了起来,走到亭边,凭栏无眺,山高水阔,到底何处是归鸿?   “师傅”了真有点怕,能让师傅愁怅的事必不是小事,到底是何事呢?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慎独一个人静坐在山腰之上的亭子里,看着似触手可及的云雾,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天地就在心中。   吴府   “大郎啊,你派人在码头守着吗?”吴明德对着大儿子问道。   “爹,守着呢”大郎笑笑回道,心想父亲也太急了,信上说还有五、六天呢,虽然这样,他仍然派人守正码头。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娇娇到了看不到我该着急了”吴明德想了想还是准备去码头亲自等着女儿,不然心不安。   “爹,别急,会有人来报信的”吴大郎看着如此着急的父亲无奈笑着说了一句。   吴明德摇摇头往外面走,“我去等,等到了,我让人通知你们。”   吴大郎媳妇在边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心想,嫡长孙都不如这个小姑子,真不知这个小姑子是何等人物?   京城皇宫齐妃宫   “金环,打听到了吗?”夏明月见自己的大丫头从外面进来,亲迎上来。   “打听到了,听说已经进大通河了”金环高兴的回答。   “是吗?那就快了,最多三天就能到了”夏明月想了想高兴的说道。   “是,小姐”金环点头。   “我侄子侄女的见面礼备好了吧”刚准备转身的夏明月突然想见面礼的事,连忙问道。   “好了,娘娘”边上的银环笑着回了话。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哥哥了。”夏明月叹了一口气,多少年了,终于可以见亲人了。   “娘娘”见个跟过来的丫头跟着她一起感叹起来。   京城外某客栈   “人到了吗?”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人阴狠的问道,这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他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双眸威猛、充满了暴戾之气。   “到了”身材同样高大、粗犷的中年男子回答道。   “好,随时待命,就不信他这次能逃过去。”   “是”   皇宫深处   “你们家爷怎么说?”一个华贵而端庄的妇人站在宫灯边上,低声问道,宫灯灯芯明暗之间,投射下来的影子晃动不安。   “爷说了,给他一点点教训,应当心中有数了”脚下跪着一个俏丽的丫头,声音也压得很低。   “如果还是不站在我这边呢”华贵妇人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看向皇宫的远处,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看到此景,这里就是人人想爬上来的云端啊,想一直端坐在云端,为何这么难呢,为何那些人就这么不听话呢?   “爷说,他自有后招”声音很小,丫头也听到了,想了想回到。   “跟你家爷说,我好了,他才好,我不好,他甭想好过”华贵妇人突然从神游中清醒过来,低下头阴蛰狠戾的说道。   “是,娘娘”   大通河上,夏景皓在听青风的呈报,眉头紧锁。   “爷,你看该如何?”青风抿着嘴,等着夏景皓的命令。   “让我想想,”夏景皓听过之后,来回走动,京城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杀戮,以前,不是自己就是和自己有联系的女人,现在是自己和妻子和孩子,突厥人当然是其中之一,这个毫无疑问,至于其他顺势而为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反击或避开。   “是”   是夜,夏景皓在后舱对着孩子们说道,“小念儿,别慌,你就当在家里的池子里游玩,很快就有小船迎过来的”   “是,父亲”小念儿已经有点懂事了,点点头,抿了抿小嘴说道。   “娇娇,你怕不怕”夏景皓看向吴婉娇,对着她微微一笑。   “我,机会正好,练练水性,”吴婉娇开玩笑的说道,以此来冲淡紧张感。   “双胞胎会有人背的,我的亲卫里有熟水性的。”夏景皓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嗯”   “我们去你家的别庄,由别庄去京城”夏景皓一脸沉静、严肃。   “嗯”   夜是幽静的,五月底的清风微暖,轻轻拂过河面,拂过岸边的树叶,鸟儿早就归巢,万籁俱寂,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唯有孤独的月远远的凝望着这安静的大通河。   大自然沉浸在酣梦中,静悄悄地孕育着一个不安宁的夜晚,黑夜中,在苍茫的大通河里,一只小船正摸索着前进,悄然无息。   五月底的河水仍然是冰冷的,吴婉娇一手抱着一个浮木,一只手轻轻朝前划动,不时还朝边上的双胞胎看过去,两个小娃子冻得两牙直颤。   夏景皓踩着水,伸头看了看不远处,河面上,时不时有船只经过,他们离开自己的船已经有两三里地了吧。   双喜轻声说道,“爷,来了”   “好,你去接应一下”夏景皓一喜,低声说道。说完后把孩子的妻子朝自己身边拉了拉。   “是”   第二天黎明时分,吴婉娇他们没有去别庄,穿过大通河的支流,上岸时,居然到了当年他们相遇的小客栈。   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个人作普通商人打扮,小念儿扮了小厮,双胞胎都作了女孩子打扮,他们看起来就是两年轻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孩子走亲访友。   夏景皓贴了胡须,抹了桐油灰,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了。   他们一行几个进了客栈,同时客栈里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他们看上去是行脚商人,夏景皓只一眼,就瞳孔紧束,居然狭路相逢,自己送上门来了,心跳如鼓,不会的,不会的,慎独大师说我福泽绵长,子孙福堂。   他不动声色,扶着吴婉娇慢慢走进客栈,吴婉娇脸色苍白,昨天冻了一夜,还没有缓过神来,现在迫切想洗一把热水澡,所以根本没有在意到夏景皓的变化。   几个彪形大汉朝他们看了看,好像只是好奇,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们看得很仔细,把要进门的一行人细细看了个遍才大摇大摆准备出门。   客栈老板见客人要出门,连忙上前送客,“客官,走好,各位要是回头路过,还过来住啊,那几间还给你们留着。”   几个人一声不吭,只管接过小二牵过来的马,打马朝京城方向跑去。   “真是怪人,不言不语。”掌柜念了一句,摇了摇头连忙过来招呼进门的客人。   夏景皓见这一行人走了,紧绷的身体,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连忙让店家备热水。   双喜见世子妃有人照顾上,才来跟夏景皓说话,“爷,你看刚才那几个……”   “只是当中的几个,其他地方应当还有”夏景皓眸色幽深,心思不明。   “刚才可真悬,竟然遇上了”双喜后怕的拍拍自己的心口,他们经常和突厥人打交道,当然能分辨出此人是不是汉人。   “嗯,船上有消息吗?”夏景皓心想,想不到狭路相逢,擦肩而过,真是好险。   “一切照旧”双喜接到陆致文传过来的消息说道。   “这样倒可以在这里休息两天了”夏景皓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们应当想不到,我们居然住到他们落脚之处”双喜笑了一下说道。   “嗯,”   夏景皓所在的船只仍然不紧不慢的在大通河上行进着,只是上面的人变了,由他的下人们扮成了他们,由此来迷人眼。   夏景皓带着妻子儿女在客栈休整了两天,才算活过了来。   “真是万幸,都没有生病”吴婉娇看着三个活蹦乱的孩子高兴的说道。   “还怕吗?”夏景皓坐在她的边上,摸了摸她的鬓角,帮她整了一下碎发。   “还行,我们到底躲什么人?”吴婉娇还真没有害怕,可能是老公孩子都在身边吧,就是觉冷,冻死了,差点生病。   “突厥人”夏景皓挑能说的说了“突厥反对派,这些年来,从没有停止对北齐和赵王的刺杀”   “他们还要杀赵王?”   “当然,赵王的防线可比我们还有价值,突破赵王的防线,得到的是一块大肥肉。”   “也是,就他们?”吴婉娇想起了当年几起刺杀,好像不仅仅突厥人。   “也许还有其他人?”夏景皓笑笑说了一句,并不打算跟她深说,这些事,不应让她担心,更不能让她操心。   “什么人?”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问道,有点想知道。   “现在青风还在查”夏景皓避重就轻,一句带过。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进京?”吴婉娇见夏景皓不打算说,也不追问了。   “明天早上”   乾明五年五月二十八日,阔别京城九年之久的夏景皓和吴婉娇踏上了回京之路。   吴明德在大通河边已经守了五天了,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通河,心情由激动变成了焦急,由焦急变成了不安。铁柱穿过人群一路跑过来,“老爷,还没有到,不过好像快了”   “好,好”听说快了,吴明德高兴的点头。   胖丫和随夜及陆致文已经全面戒备。   “马管事,准备的怎么样了”陆致文到二层楼上问着马家富。   “放心,全船的丫头婆子,只等你们下令,就上小船”马家富做过剽师,现在遇到这样的事,也算镇定。   “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有事”陆致文强调了一遍,不放心自己又查了一遍,见一切妥当,才点头。   吴明德远远得看见一只二层货船缓缓而来,提着的心放了放,只见船头上站着的人朝这边挥手,他也朝他们挥手。   川流不息的码头,人潮拥挤,在人潮中,有几拔人马蓄势待发,盯着不远处的两艘船。   近了,近了,更近了。   吴明德大叫,“娇娇”   铁柱见人多,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老爷。   天空飘来一阵黑云,瞬间遮天蔽日,一场大雨好像就在头顶,倾刻间就要倒下来似的。   吴大郎也过来了,赶紧准备好大油伞,帮自己的爹撑上,“爹,妹妹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是啊,不容易啊”吴明德激动起来,抬着脚跟看过去。   就在人们避雨瞬间散去之时,码头上莫名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他们踩着靠岸的小船分别上了两艘船,一场厮杀防不猝及的发生了。   刀剑之声惊呆了所有人,码头巡捕愣了一下,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胖丫和马家富带着船上丫头婆子及孩子们已经撤退,小船快得如离弦的箭,瞬间划出去很远。   随夜和陆致文带着北齐亲卫守在船上,见黑衣人厮杀过来了,只战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是两拔人马,他们不恋战,点着了毁船的土炸药,倾刻间,火光冲天,船只迅速烧了起来,船上的黑衣人基本全殁。   而另一只船上的黑衣人见此,大吃一惊之后,迅速离开了。   吴明德大恸,“娇娇……”   京城五马司门口   “报……”信侍传报急速而来。   京城五马司小吏问道,“何事”   “报,大通河码头,赵王及夏世子船招截杀”   “啊”小吏吓得哆索起来,“赶紧上报”   京城皇宫   半个时辰之后,仁宣帝拍案而起,“究竟何处贼子,竟在天子脚下如此猖狂?”   “回皇上,赵王和夏世子现下落不明”   “招薛小侯爷觐见”仁宣帝威严冷冽,瞳孔紧束。   “是”   一个时辰后,薛子玉出现在大通河码头,看到一只船飘在河里,一只已经尸骨无存,再看河面,五城兵马司的人和大通河巡捕正在水中捞人。   “查”   “是”   京城赵王别院   “父王,想不到夏世子料得挺准的,居然知道码头有危险,我们跟着他们倒是省了不少事”吴亦轩坐在赵王对面,挑着眉说道。   “是沾了他的光,没想到,夏景皓越来越有将王之相”赵王眯着眼,悠悠的说道。   “父王,现在怎么办?”吴亦轩问着自己的父王。   “能怎么办?突厥人不出手,其他人也会出手,我们是避不过这些的事情的”赵王对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轩儿,这些你都要看在眼里,然后让自己保持警醒,知道吗?”   “是,父王,孩子谨遵您的教诲。”吴亦轩站起来给自己的父王行了一礼,然后问道,“父王,皇上现在不过而立之年,他们需要这么急吗?”   “立太子从而来都是一条血腥之路”赵王目光深远的说道。   ……   京城某官道   “瑾之,让他们快点,我怕我爹在码头等不到,能急出病来”吴婉娇心急如焚,离约定的日子已经好几天了。   “知道,我让他们尽量快点”夏景皓看着急得就要飞起来的吴婉娇回道。   夏景皓对着帘子外面叫了一声,双喜打马过来,“爷,有什么吩咐?”   “喜子,你让人通知吴府,就说人马上到”夏景皓吩咐道。   “是”双喜回过马让一个近卫打马先去吴府报信。   吴府   “这是怎么了”吴杨氏看着被抬回来的吴明德,哭着抱了上去。   “娇娇她……”吴大郎想着化为灰烬的船只,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吴杨氏大惊失色的问道。   “衙门等一下会来人的”吴大郎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出来了,说了一句模糊的话。   “明德,明德,你醒醒啊,你不能只想女儿不管我呀”吴杨氏见儿子这样,猜到一点了,扑到夫君身上大哭。   大通河码头全部封锁。   乾明五年五月二十九日   赵王递上了自己进京的名牒,等待皇帝的招见。   “赵王的名牒递上来了,夏世子的呢?”仁宣帝有点惊讶,居然不声不响就递名牒,不让自己为他作主?还是自己就能搞定那些突厥人?   “回皇上,礼部还没有收到”   “那就再等等”仁宣帝想了想说道。   “是”   傍晚时分,吴婉娇来到了京城南正坊胡同,急切的要跳下马车,夏景皓拉了一把,“别急,马车挺高的,我抱你下来。”   “哦,那你快点”吴婉娇两眼看着大门,泪水蓄在眼里。   夏景皓无奈的笑了一下,一个旋转跳下马车,引得小念儿拍手称赞,“父亲你好厉害”   “那当然,你父亲不厉害,谁厉害?”吴婉娇边说话边被夏景皓抱了下来。   一下马车,吴婉娇提着裙子就跑过去敲门,铜环扣被她拍得砰砰作响。   门房居然还是吴老头,可是他已经很老了,背驼发白,看到吴婉娇,满眼都是陌生,“夫人,你找谁?”   “吴老爹,是我啊,我是娇娇啊”吴婉娇急得大叫。   “娇娇”吴老爹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啊,六……六小姐”   “是,是我”吴婉娇高兴的抹着眼泪。   “你的船不是……”吴老爹已经听到消息了,惊讶的问道。   “我没事,我不跟你说了,我进去找我爹了”吴婉娇跟吴老爹说了一句,连忙朝内院跑过去。   “哦,哦”吴老爹看后面站了一大三小,“你是姑爷?”   “正是小婿”夏景皓对吴婉娇家的下人都礼遇上了。   “那他们是小公子小小姐”吴老爹高兴的说话都有点颤抖。   “是”夏景皓笑笑回答到。   “哦,快进来,快进来”吴老爹连忙大开正门。   “父亲,这就是母亲的家”小念儿抬头问了一句。   “是,这里住的就是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夏景皓低头对着孩子们说道,内心很愧疚,他也是第一次登门,而且在这样急匆匆的情况之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小念儿看了看,这房子跟自己家的一点都不一样。   吴婉娇一路急奔,“爹,娘,我回来了”   吴明德躺在床上三天了,只进水不进食。   “明德,你吃点啊,娇娇肯定没事,真得,你相信我。”吴杨氏哭着哄着自己的夫君。   “爹,我早上去打听了,听说赵王都递折子到礼部了,妹妹肯定没事”吴大郎早上打听来的消息,让自己放了一半的心。   “啊,赵……真的”吴明德的声音哑得都说不出来了,急火攻心形成的。   “是,你就吃点吧,爹”吴大郎的孩子都三个了,眼泪也没有忍住。   前面冬梅跑了进来,“老……爷……小姐”   “小……怎么”   “说清楚”   “……回来了”   “回……   正说着,吴婉娇掀开帘子,“爹,娘,不孝女娇娇回来了”   “我的儿啊”吴杨氏先是一愣,继而抱着她痛哭流涕。   吴明德也挣扎下床,吴大郎扶着他,他也抱上娘俩个一起流泪,“我的儿啊”   吴大郎站在边上默默的流泪,九年了,终于团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2章 终于团圆 京城死党   第522章 终于团圆 京城死党   吴大郎好不容易把几位劝住去洗漱、吃饭。   吴婉娇抹了抹眼泪,“娘,还没有看过女婿吧?”   “是,他来了?那我的外孙也来吧”吴杨氏愣了一下,马上想起自己的外孙,对夏景皓没有好印象,大婚之前居然不来拜访就回北齐了,这事她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是,娘”吴婉娇点头说道。   “那娘要去看看,”吴杨氏嘴一抿,有了丈母娘的气势。   一家人终于不再哭哭涕涕了,到正厅去看女婿和外孙。   等到外面时,夏景皓坐在那里喝茶,三个小的和另外三个小的六双眼睛正好奇的对着。   小思北看祖父来了,连忙跑到祖父跟前,“祖父,他们……他们好脏啊”   “啊”众人这时才发现,吴婉娇等人一副穷困僚倒的样子,不堪入目。   吴大郎婆娘站在边上,有点想笑,想不到公公想了这么久的女儿竟是这样子的,而且看姑爷这样子,怎么可能是个世子爷,不会是骗人的吧?   “你们这是?”吴大郎见自己爹嗫嚅着想问,赶紧替他问了。   “哦,一言难尽,先让我们洗漱一番吧”吴婉娇也把这茬给忘了,转头对着吴杨氏可怜兮兮的说道。   “好,好,赶紧”吴杨氏那里见得女儿这样子,急忙催促道。   吴府里兵慌马乱近两个时辰,一家人才正式坐下来说上话。   吴杨氏看着玉树临风的女婿在内心里点了点头,人才确实出众啊!怪不得骄傲不来见他们,哼。   吴婉娇领着夏景皓和儿女们正式给吴明德和吴杨氏行大礼,“爹,娘,女儿给你们磕头了,近十年没有在你们身边尽孝,女儿惭愧。”   “起来吧,孩子这怨不得你啊。”吴杨氏起身拉自己女儿,吴明德不能说话,也在吴大郎搀扶下扶起了夏景皓。   吴大郎婆娘领着三个儿女,眼睛闪烁,这是什么戏码,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这一家子可……可真是人品出众、气度不凡,比自己看到的亲王、国公都不差呀,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里辈份最高能说话的就是吴杨氏了,吴明德不能说话,也点着头附合着自己婆娘。   “娘,你女婿是北齐世子爷,数年来坚守边关,英雄盖世,让突厥人闻风丧胆,挡了突厥人进军中原的路,所以免不了被他们算计、杀戮。”吴婉娇知道爹娘对夏景皓印象不好,一开口就把夏景皓夸成一朵话。   夏景皓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这婆娘在家里打压自己,到外面就使尽夸自己,真是的,都害得自己难为情的抬不起头。   六个小子孩子也用崇拜的眼光看向夏景皓,英雄呢?   “竟是这样,这种军国大事,为娘也不懂,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吴杨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后怕的说道。   “还好,我们躲过去了,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到礼部报道,呈名牒,等待皇帝的召见。”夏景皓站起来回丈母娘的话。   “哦,这么天没睡一个好觉吧,那赶紧去休息”吴杨氏见夏景皓态度不错,一个世子爷对自己这个无品极的丈母娘也礼等,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好,爹、娘女儿也不说虚话客套话,这一天赶路,真累了”吴婉娇也站了起来,这几天的逃亡,亲人相见的大喜大悲,身体真吃不消了。   “去休息吧”吴杨氏摆了摆手,“家里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你还在你出阁前的闺房,世子爷在外院,孩子就跟你在内院。”   “谢谢娘”吴婉娇朝自己的娘笑笑说道。   “傻孩子,自己娘还要谢什么,去吧。”吴杨氏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安排下人带吴婉娇去休息。   “爹、娘你们也休息一下,娇娇,你带着孩子现在去睡,我还有点事”夏景皓这样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好,那你忙吧”吴婉娇知道夏景皓还有很后后续事情等待处理,点头对他说了一句。   “爹、娘,瑾之先退了”夏景皓行礼告辞。   “忙吧,去忙吧”吴杨氏见夏景皓有正事要忙,摆了摆手说道。   吴婉娇把自己的爹吴明德送回房间后,实在太累了,到了房间就和孩子们睡了。   吴大郎的院子   “夫人,夫人”吴王氏的大丫头白灵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呈王氏见大丫头走得这么急,以为出了什么事。   “外面来了好多兵士”白灵喘着粗气说道,一脸的好奇和兴奋,她有好姐妹在王府或国公府做事的,知道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有资格有亲兵。   “是嘛,怎么回事?”吴王氏也一惊,脱口问道。   “听说是姑爷的亲兵,乖乖,真是吓人呢,一队队列在院子内外”白灵缩了缩头笑着说道。   “果然是北齐之王,跟我们这些远宗还真不一样”吴王氏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是的,那么多人,一点声音都没有”白灵想着刚才和其他丫头们偷看到的时景。   “递贴子,等皇帝召见”吴大郎婆娘叹了一口气,“在京城生活又怎么样,从没有机会见到皇帝,人家一来就能见到,怪不得公爹宝贝的不得了”   “夫人——”白灵见夫人不高兴,想安慰一句,可不知该如何说。   “别说了,睡吧”吴王氏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   “是”   夏景皓见自己的卫队已经安排好,问了一句,“在船上的人呢”   “回爷,等你咐吩,”青风想了想问道,“爷是住这里,还是住我们在京的王府”   “住王府,不过这两天先住这里,你让世子妃的人过来,”夏景皓知道不让吴婉娇和亲人住一起,是不太可有的,只好先等等了。   “是”青风回道。   “再递一张贴子到定国公府”夏景皓想了想对青风说道。   “是”青风退下安排去了。   等夏景皓进到内院时,吴婉娇已经睡着了,他帮她和孩子理了理被子,又出来,到外院安排的客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夏景皓觐见的名牒也递到了礼部。名牒未到皇帝书房的案头,但是表兄弟已经见上面了,就是皇帝私人花园。   “好久不见,瑾之”仁宣帝微笑着对走到他跟前的夏景皓说了一句。   “你这话让我行大礼呢,还是不行大礼?”夏景皓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说这话的口气和吴婉娇有多像,可惜,皇帝没见过吴婉娇,所以无从比较,只觉夏景皓变了,不像那么一字一板了,变得圆滑通融了。   “你呀,这么多年不见倒变得活络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仁宣帝大笑,看看面前一如十年前的表弟,点头说道。   “表哥,你还是让我先见礼吧”夏景皓一副你不让我行礼,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好,好,随你”仁宣帝说道。   夏景皓一本正经的跪了下来,身伏头落地,“臣夏瑾之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仁宣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表弟,知道他已经成长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了。   “谢皇上”   夏景皓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冠,“皇上,经年不见,你比当年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了”   仁宣帝听到这话,先愣了一下,继而狂笑不以,半天没能停住,“瑾之,你……哈哈”   “皇上,臣说了一句实话而以,有这么可笑吗?”夏景皓好像很不能明白为何仁宣帝要大笑,实则上内心突然恍悟,原来娇娇这样的语气跟熟悉人说话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不行,让我缓缓”仁宣帝笑得停不下来。   表兄二人因这句话,距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两人边走边聊。   “朕看到你们呈上的岁贡一年比一年好,就知道,你回北齐肯定做了很多事,朕——甚感欣慰”仁宣帝毫不吝啬的夸了自己的表弟。   “皇上,想听实话吗?”夏景皓停下来,一脸沉静的看向仁宣帝。   “呃,怎么了?”仁宣帝被夏景皓话说得愣了一下,有隐情?   “瑾之得先感谢先帝的赐婚”说完跪下对天叩了三首,非常认真、虔诚。   仁宣帝垂着眼皮,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看着夏景皓行礼。   夏景皓行完礼后站了起来,“圣上,你有所不知,瑾之对排阵列矩在行,可是对农事、商事一窍不通,要不是先帝赐婚赐了一个懂农事的媳妇,北齐怕还是原来的北齐”   “你——媳妇竟然懂农事,不是说她懂商事吗?”仁宣帝不淡定了,惊讶的问道。   “圣上知道了”夏景皓意指北郊学府街。   “想不知难”仁宣帝笑笑说道。   “嘿嘿,慎独大师批的姻缘真好”夏景皓见仁宣帝竟然注意到娇娇了,看来不需要自己为娇娇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相反,自己要紧慎对待,连忙岔开话题,说到姻缘之事上。   “我记得当年,你可没动心”仁宣帝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那时不是年轻不懂事嘛”夏景皓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现在懂事了?”仁宣帝挑眉问道。   “都快三十了,再不懂事,岂不是让表哥笑话。”夏景皓肩膀动了动,对着仁宣帝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比十多年前随和多了。”仁宣帝转过头,不看夏景皓,悠悠的说了一句。   “别人说我不随和就罢了,为何表哥也这样说?”夏景皓不解了,难道当年的自己真得如娇娇说得那样,眼高于顶,边皇上都感知到了。   “作为军人,比较中正耿正,也不是坏事”仁宣帝见夏景挺在意这句话,想想解释了一句。   “也是,现在经历多了,多少懂点了,什么事不是发脾气就能解决的”夏景皓点点明白了,回答道。   “不错,果真进步了”仁宣帝点头称赞。   “谢圣上夸赞”夏景皓抱拳作揖给皇帝行了一个半礼。   “有空去看看你妹妹和外甥吧”仁宣帝眉眉一动,笑笑说道。   “好,谢谢圣上体谅”夏景皓高兴的谢过仁宣帝。   “不必言谢,人之常情”仁宣帝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   “是”   “准备在京城呆多久?”仁宣帝好像很随意的问道。   “老样子,三个月”夏景皓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多呆点时间?”仁宣帝似一位长辈语气温和、敦厚。   “父王希望我赶回去过年,所以……还请表哥体谅”夏景皓语气里充满了对家的依恋,让人不忍驳回他的说法。   “也罢,一家团圆最重要,行,就这样吧”仁宣帝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谢谢表哥”夏景皓见皇帝没有过多表示,心下一松脱口而出。   “瑾之,你不厚道啊,一会表哥,一会圣上,朕可听明白了,好听的,你就表哥,不如意的就圣上,你可真够现实的,一点也不掩饰。”仁宣帝笑了,觉得对面的人变得随和,愿跟自己亲近,那么实际上呢,也是如此吗?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不急,还有时间呢,慢慢来。   “自家人嘛,要掩饰什么”夏景皓对着仁宣帝暗示了一句,细观着皇帝的表情。   “好,好,自家人”正在思虑的仁宣帝听到后,高兴的大笑,内心想,他这是像我表明诚意,这么快就表明态度,为了什么?   吴三娘和吴四郎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赶过来,赶回来的赶回来。   吴四郎还好,几年前去北齐见过吴婉娇,可是吴三娘整整九年未见吴婉娇了,见到面就把吴婉娇抱在怀里大哭,直哭得上气接不住下气。   “姐姐,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吴婉娇实在不忍心看吴三娘这样伤心,边忙安慰。   “上次,我有身孕没能送你,一直放在心上,于心不安,现在见到你这样,总算安心了。”吴三娘抹了抹眼泪说道。   “姐姐,”吴婉娇再次抱住了吴三娘,有个好姐姐的感觉真不错。   “好了,你们姐妹两人洗漱一下吧,看哭成什么要样子?”吴杨氏擦了擦眼泪对自己两个女儿说道。   “我不信娘跟爹没哭成我这样子?”吴三娘边抹眼泪边娇嗔道。   “不跟你说了,赶紧去吧”吴杨氏笑骂了一句,脾气还是这么大。   姐妹俩人相互一笑,到厢房洗漱一番后,才坐下来正经说上话。   “姐夫呢”吴婉娇想了想问了句。   “到衙门里请假了,中午应当会过来”吴三娘笑着回答道。   “哦,”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吴三娘并不知吴婉娇在北齐的经历,只是跟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北齐是个穷地方,妹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罪而以。   “小四和爹没有对你说”吴婉娇有点惊讶,想了想,也明白了,他们肯定报喜不报忧,心想姐姐不知道也好,省得为自己担心。   “说了,总想你亲口对我说”吴三娘拉着吴婉娇的手,眼泪又泛了上来。   吴婉娇一见这样,连忙说道:“好,当然好了,我可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开始时,北齐王防着我,我就用爹给我的银子养活自己,小日子好过得很,后来,我给北齐王生了个嫡长孙,他们欢喜的不得了,接纳了我,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吴四郎和吴明德在边上听过后都笑笑了,“你这孩子,只报喜不报忧”   “没有忧啊,怎么报”吴婉娇一脸不解的看向大家,很无辜的样子,惹得大家都笑了,笑的同时,都这样想到,过得好就好。   “不说了,不说了,娘,晚上一大家子齐了,吃顿团圆饭吧”吴三娘见不得吴婉娇装疯卖傻,瞪了她一眼,跟她娘说事去了。   “你爹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都回来呢”吴杨氏笑得嘴都合不上,有什么比儿女都在身边更好的事呢!   “那就好。”吴三娘高兴的说道。   中午时,吴婉娇的姐夫吏部侍郎——催哲到了。   夏景皓忙得不见人影直到晚上才回吴府。   “对不住,刚进京,事务比较,让大家久等了。”夏景皓脚刚站稳就给大家道歉。   “世子爷客气了,事情还顺利吧,需不需我帮忙”催哲少年时也曾见过夏景皓,但是以姐夫的身份是第一次见。   年少时的夏景皓可是京城名门望族小姐们的首选夫婿,长得颜如冠玉,五官秀挺、器宇轩昂、风采翩翩,不知俘获了多少芳心,好像当年跟原杨尚书的嫡女订亲了吧,只是后来杨四娘救太子而死,倒跟自己有了缘份,竟然成了自己的妹夫。   “有地方需要”夏景皓不客气的笑说了一句。   “那就过来找我,我就在衙门里”催哲不防这个妹夫竟不按套路出招,大笑连忙说好。   “瑾之谢过姐夫,叨唠姐夫了,”夏景皓躬身作揖行了半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催哲上前扶了一把,两人就此也算搭上话了。   “是啊,不要客气,再客气,菜都冷了”吴婉娇走过来,大声说道。   众人一阵大笑,团圆的气氛终于有了。   乾明五年六月一日,仁宣帝正式召见了赵王——吴曜煜、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并于十日后,赐宴给两位封地之王,给他们接风洗尘,赵王携未婚妻子、赵地世子吴亦轩、夏景皓携正妃及子女赴宴。   同时,为了宴会,仁宣帝赐服饰、佩饰等赏赐若干。   由于吴婉娇的要求,宴会前都将住在吴府,所以赏赐就送到了南正坊。   南正坊住着中等家族之人,他们可能衣食不愁,可能富有积余,但是为官为宰的几乎没有,所以平时接触不到皇家内侍这样的人物。   今天,南正坊很热闹,皇家内侍敲锣打鼓给北齐王夏世子家送赏赐,轰动了整条待,围观的人把吴府围得水泄不通,就在他们嬉笑不成形时,吴府周围的卫队很快上来维持秩序,这时他们才发现,吴府周围居然不知不觉多了如此之多士兵,个个吓得退了三步,规规矩矩起来。   吴大郎婆娘——吴王氏算是明白了,不管是世人眼中了不起的京城,还是被自己看不起的北齐,权贵在哪里都是权贵,自己即使在京城又怎么样,依然没有配置兵士的资格,永远看别人的排场,而非是排场当事人,叹了一口气,开始招呼皇家内侍,给赏银,就这机会,如果不是小姑子,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放下了自己京城人的架子,低调做事。   “娇娇啊,到皇宫赴宴,这规矩可得准备好啊,可惜咱家离这个圈子较远了,一时还真找不出像样的人来教你。”吴明德愁上了,自己平时不喜结交,所以没有什么朋友,娇娇进宫没人带可不行啊。   “爹,你放心,瑾之已经帮我找人了”吴婉娇笑笑说道。   “啊,谁家?”吴明德愣了一下,这女婿倒是心细,高兴之余好奇的问道。   “定国公府小侯爷的正妃薛傅氏”吴婉娇通过上次炸马落水的事情,知道夏景皓在京城有几个死党,关系不错,薛小侯爷就是其中一个。   “他家,能行吗?”这个吴明德到是知道的,定公国等级一品之家,人家愿意带吗?   “瑾之去请了,应当没有问题吧?”吴婉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夏景皓有没有这样的面子?   京城鸿运大酒楼   “夏瑾之?”一个有点发福的青年男子疑惑的问了句。   “是我”夏景皓停下脚步,看向对面之人,细辨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曾经的死党郑尧鹏。   “哈,我不会看花眼吧”   “是我,你没有看花眼”夏景皓高兴大声说道。   来人惊讶过后,上前捶了夏景皓几拳,“瑾之,你一个人,还是……”   “约了子玉”夏景皓捏了捏鼻子说道。   “啧,啧,这就不地道了,咱门可是一起一起读书、一起挨先生打,一起调戏小娘子的兄弟啊,来了居然只叫子玉,说不过去吧,夏瑾之”郑尧鹏又捶了夏景皓一拳。   “是,是,是我的错,要不,相请不如偶遇,你这边几位?”夏景皓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赶紧作出邀请。   “还是那几个,就少了你和子玉,不过子玉可是大忙人,能被你夏景皓请上”来人笑着摇头,“还是你面子大啊”   “去你的,我十年来一次,再请不动,那咱们还是兄弟吗?”夏景皓笑着反驳了一句。   “也是,你在那个房,我带人过去,今天人还真齐了”郑尧鹏高兴的说道。   “是吗,那真是巧了,我在清风阁,你把他们带过来吧”夏景皓指了指前面的房间。   “行”   夏景皓摇头笑了笑,转谢回到自己房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薛子玉奇怪的问道。   “遇到子鹏他们了”夏景皓回答道。   “是吗?”薛子玉也惊讶了一下,心想还真巧。   “我让他们过来了”夏景皓向薛子玉说了一句。   “哦,趁他们未到之前,把你请我的目的说一下吧,他们过来一闹,还能清醒的说话”薛子玉听到这话,知道有得闹得了,让夏景皓赶紧说事。   “你……”夏景皓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跟你是谁啊,说吧,只要不涉及到原则的事,你知道的”薛子玉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十天后,皇上赐宴的事,我家那位,怕失了礼数,想让嫂子指点一、二”夏景皓见薛子玉这么爽快,直接说出请客的原因。   “哈……哈,原来为这样啊,这好办,你是让你们家那位过来,还是让我家这位到你们家”薛子玉笑笑说道,“小事一桩。”   “这个……”夏景皓怕吴婉娇不能适应他们的圈子,希望对方过来,但又不好意思说。   “明白了,我让你嫂子到你那儿”薛子玉还有啥不明白了,替他做了决定。   “谢过了,大哥”夏景皓行了一礼,很真诚,十年之后,还能这样,也算不容易了。   “咱们之间还客气啥啊,话说,你那天溜得挺快呀”薛子玉提到了码头之事。   “那里是快,是早两天就离开那只船了”夏景皓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已经发现蛛丝马迹?”薛子玉两眼微眯,连忙问道。   “不是发现,而是这些年就没有断过,我防着防着就成本能了”夏景皓苦笑,守着北齐容易吗?   “是难,好了不说了,先垫点吧,等他们过来闹起来吃不了东西。”薛子玉相信对方说了七层实话,知道适可而止,不再追问。   “是”   正说着一行人说说笑笑,推了包间的门,人未到,声已到。   “瑾之”郑尧鹏首先叫唤起来。   “各位快进来坐吧”夏景皓站起来,迎到门口。   “那不行,谁知你认不认识我们了,赶紧来叫一遍,叫不上,我们可走了,没面子可给”另一个死党堵在门口不肯进来。   “你们这些家伙把我夏瑾之当什么人了”笑笑一个一个的叫过去,“兵部左侍郎——郑尧鹏,子鹏兄;”伸手抱了一下,“怎么感觉你胖了?”   “能不胖吗,整天不是他请就是你请,不想吃都不行”郑尧鹏发起牢搔。   “切,得瑟”   “得瑟?我一个从四品敢在你们面前得瑟,我是苦啊,职位低推不了啊,年终考评,你们谁有应大人的门路,赶紧让我升两级,这样就能推掉点应酬了。”郑尧鹏到是会打蛇随棍上,关系就拉上了。   “还真有的,子鹏”   夏景皓摇摇头笑道,“别吵,让我先认人”   “好,你认”郑尧鹏笑笑赶紧让路。   “这位是左金吾——卢荣轩,子拓兄;”夏景皓走过去,抱了抱顺手拍了拍卢子拓的后背,“你小子升得快呀,都左金吾了,有你的”   “哪里,一般,一般”卢荣轩就是刚才呛郑尧鹏的那位。   “呸,一般,你还想怎么的,三十岁都从二品了,我这辈子都不知能不能升到?”郑尧鹏又跟他呛上了。   “能,能,我不是沾了老头子光嘛,你就别寒碜我了”卢荣轩谦虚的笑笑道。   “懒得跟你说,瑾之你继续”郑尧鹏瞄了一眼,不说了,运气不一样,人比人气死人。   “御史中丞——崔东祺,子祺兄”夏景皓继续叫道。   “瑾之这次来京城呆多久?”崔东祺依然如多年前一样斯文有礼。   “三个月左右”   “那我们兄弟可要好好聚聚”   “肯定的,”夏景皓点头称是,然后叫一下位,“谢少府——谢明磊,子磊兄,各位有错吗?”   “算你过关,看来在北齐没少打听京城事啊,把咱们兄弟的名头都说得清清楚楚”郑尧鹏最会活跃气氛,就他最会说。   “那当然,不打听清楚,怎么找你们给我跑腿”夏景皓爽朗一笑。   “想得美,跑腿可以,可不能白跑”卢子拓也跟着来了一句玩笑话。   “少不了你的,财迷”   “都坐吧,先垫垫,有话等一下说”薛子玉见他们都寒喧过了,让他们落坐。   “好,听大哥的”一众人异口同声。   一行曾经是年少朋友的男人,因为夏景皓的到来,难得聚在了一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3章 死党请客 父女胡闹   第523章 死党请客 父女胡闹   一行曾经是年少朋友的男人,因为夏景皓的到来,难得聚在了一起。   十年前,他们还是某某家的公子哥,十年后,他们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士大夫,举杯推盏之间,早已不像当年那样毫无顾忌,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开敏感话题。   什么敏感话题呢?   夏景皓在大通河码头遇刺的事,今天酒桌上谁都没有提起,这里面参与查案的,就有两个人,就更不会有人提了,他们说着趣事,谈论着风月场上的名伶,决口不提一切正事。   “瑾之,下次我做东,带你去锦绣楼乐呵乐呵,怎么样?”卢荣轩爽郎的说道,说完还拍了下夏景皓的后背。   “呵呵”夏景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酒真不错”   “夏瑾之你不会吧?”卢荣轩见夏景皓竟不想去,大惊小怪起来。   “不会什么,吃菜呀,光喝酒伤身”夏景皓再次左言右顾。   “啧,啧,十年前,你年少,你纯情,为了杨四小姐不去,现在你……”卢荣轩不怀好意的笑道,言下之意是你懂的。   “别乱说话啊,我不好这一口,你们知道的,我好兵器,我对那个感兴趣。”夏景皓受不了这些损友,连忙声明道。   “那你还去不去?”卢荣轩想了想好像是的,有人好这一口,有人不好这一口,就作罢的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不过帮你把风,省得嫂子过来捉回你”夏景皓举起杯子说了一句。   “得了吧,她敢,子鹏、子祺、子磊、大哥你们去不去?”卢荣轩转头问其他人。   “去,难得卢大将军请客,肯定去。”郑尧鹏第一个答应。   “好,就这么说得了,到时我给你们下贴子”卢荣轩高兴的说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要看看,让卢大将军惦记的角是个什么样的角。”夏景皓抬眉说道。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   一行六人直喝到深夜,薛子玉要查案才散了。   等到家时,本应睡在外院的夏景皓醉熏熏进了内院,“娇娇”   秋实一看世子爷来了,有点发愁,这可怎么办才好,在老丈人家是不可以两口子睡一房间的,世子爷醉成这样,自己可怎么说。   秋实赶紧找阮嬷嬷,“嬷嬷世子爷进来了”   “他怎么进来了?”阮嬷嬷愁怅的说了一句。   “喝醉了”秋实小声的说道。   “我看是借酒撒泼,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世子妃”阮嬷嬷撇了撇嘴说道。   “嬷嬷,已经离开五天了”秋实缩头一笑,伸出一只手小声的说道。   “出息,住在老丈人家能乱来”阮嬷嬷也觉得好笑,笑骂一句。   “那怎么办?”秋实愁上了,自己可叫不开他们。   “跟醉鬼说不清,让世子妃到别的房间睡吧”阮嬷嬷想了想,世子妃比世子爷拎得清。   “哦,可是世子妃早就睡着了,我不敢叫”秋实缩着头不动。   “去叫,有事我担着。”阮嬷嬷推了秋实一把,   “好,那我去了”   “去吧”   没等秋实叫人,房间内已经叫上了。   “夏景皓你给我起开,喝醉成这样,你还敢进来,进来还敢吵醒我,你不想混了”   “你……你敢对你夫……君大……吼小叫,看我不……打……你”夏景皓真醉了,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到打打试试”吴婉娇直接坐了起来,看着对面人还真醉了。   “咦,你……真生气了,我就是说说……说说”夏景皓嘻嘻哈哈的说道,摇晃着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床边。   “哼,我看你也只敢说说”吴婉娇让了让,被熏死,满身酒味,这得喝多少才能成这样啊。   “我睡了”夏景皓的话刚说完,就歪倒在床上睡了,夏景皓闻着枕头上熟悉的味道呼呼大睡,无论吴婉娇怎么叫都不应,气得吴婉娇牙痒,没办法,自己只好找另一个地方睡了。   第二天,夏景皓直到巳时才起床,起床后,急急忙忙就要往外院去,走到门口,见吴婉娇正从外面回来,瞪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昨天我喝醉了,不是有意的。”   “哼,两宗罪”吴婉娇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夏景皓睡眼惺忪。   “一宗喝酒烂醉,且深夜才归;二宗居然不守规矩,你说你成何体统”吴婉娇终于趾高气昂回他一句‘成何成统’了,真爽啊。   “是,是不成体统,娘子教训的是”夏景皓低了低头,陪着笑脸说道。   “别给我打哈哈,听好了,不可再犯,明白吗?”吴婉娇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真醉了,要不然不可能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哪个不能再犯?”夏景皓一脸迷惑的样子问道。   “嗯——”吴婉娇瞪大眼睛,拖长尾音。   “知道了,都不能再犯”夏景皓又笑了笑说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说说到底什么不能犯?”吴婉娇决定给他上一课。   “知道了,我去办公务了”夏景皓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溜了。   “夏……切,不要犯在我手里,饶不了你。”吴婉娇气呼呼的站在那里跺脚。   隔天后,薛小侯爷的正妃——薛傅氏到了吴府。   薛傅氏今天的心情并不好,当家长孙头顶祖婆婆、婆婆两座大山,芝麻大的事都要操心,真是心力绞悴,比薛子玉只小一岁的她,看上去比薛子玉生生老了三岁,今天出来纯粹当散心了,眼前的人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   带着一身清高的薛傅氏踏进了吴府,吴府人也以大礼接待了她。   吴杨氏看着目中无人的薛傅氏,心里咯咚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吴婉娇当然也感觉到了,准备的一腔热情瞬间熄灭,没办法,夏景皓请人家来的,就是做样子,也得做两天,否则让夏景皓跟薛子玉这个兄弟怎么做,挤了挤笑容了,上来寒喧,自己和她等级相同,都是郡夫人——正三品,所以无需行大礼,只需意思一下就可:“特意让薛夫人过来,真是麻烦,婉娇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客气了,举手之劳,不知在那里……”薛傅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吴婉娇的笑容视而不见。   “哦,在闺秀阁”吴婉娇连忙小心翼翼的回到。   “我只能教两天,时间不多,就开始吧”薛傅氏微点了一下头说道。   “哦,谢谢,这边请”吴婉娇心想,原来付应的人不止自己,这一个也是。   “请”   吴婉娇让薛傅氏先走,自己低下头暗做了个鬼脸,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人不好相处,倒是肯教,礼议礼节,注意事项,及皇宫大体上的格局和设宴的标准都说了,吴婉娇用一个小本子记着,到了下午申时,已经两个小本子了。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我明天再过来,再说说各世家大族之间的千丝万缕,就差不多了。”薛傅氏起身告辞。   “谢谢嫂子”吴婉娇见她人虽清冷,教的东西不作假,对她尊重了几分,试探着亲近她。   “……”薛傅氏看了一眼,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瑾之叫薛小侯爷为大哥,我就抖胆叫薛夫人一声嫂子,不反对吧”吴婉娇尴尬的笑笑。   “随你”薛傅氏丢一句后,就不理吴婉娇了。   “我送你”   “嗯”   刚走到内院月亮门,夏景皓站在甬道边上,见她们出来,想朝这边来,吴婉娇背着人摆了摆了,让他不要过来。   夏景皓接到这个信息,远远地朝薛傅氏点了点,然后离开了。   薛傅氏愣了一下,微微斜了一下头,正见吴婉娇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也不知他有什么事,我让他先避开怕冲撞了嫂子你”   薛傅氏目无表情的又继续往外走。   吴杨氏正在门口等着,亲自领着她们进了餐厅。   在餐厅里,薛傅氏又讲了些餐桌上的规矩礼仪,讲完后,又亲身示范了一遍,也算吃了晚餐。   吴婉娇一直把她送到了正门外,看着她起骄才进门。   刚才门没走几步,夏景皓就又过来了,“怎么样?”   “还行”吴婉娇扭了扭脖子,一本正经的酸死了。   “什么叫还行,肯不肯教,实在不行,我让明月找个宫里的嬷嬷过来教你。”夏景皓倒是听人说过薛傅氏为人清冷,不太好相处。   “怎么说呢,人不大好处,但是教得还算齐全,该说的地方都说了,凑合吧”吴婉娇想了想,不就是进个宫吗,搞得跟什么似得,摇了摇说道。   “那好,那你机灵点,不懂就问”夏景皓看她不愿意,也就作罢了。   吴婉娇转过头一脸怪色的看向夏景皓,“我不够机灵,还有谁机灵,为了拍马屁,我嫂子都叫上了”   “你……就你鬼头”夏景皓先一愣,然后想到,自己叫薛子玉为大哥,吴婉娇叫一声嫂子也不为过。   “嘿嘿,那当然”吴婉娇得意的挑了挑眉。   “进去吧,饭菜都凉了”夏景皓笑笑,相信她独立做事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饱?”吴婉娇嘴扁了下来。   “你哪次不是这样”夏景皓伸手弹了一下吴婉娇的额头。   “也是”   京城大街上定国公府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走着,薛傅氏一直低着头,不声不响。   “小姐,你怎么了?”丫头看着更沉默的小姐的问道。   薛傅氏的丫头海棠担心的问了一句,可是对面的人没有回应她,她暗暗叹了口气,夫人和侯爷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更不要说同床共枕了,唉,大宅门的日子真难熬。   薛傅氏难过什么呢?不过是夏景皓等在月亮门的举动,引起了她的回忆,她也曾年少过,也曾俏丽无双过,自己的夫君也曾等在门口,只为看她一眼,或者为了说上一件小事,可是这样的日子好像离自己太遥远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慢慢变黄变粗,那里也及得上新进府的小娇妾们。   皇宫齐妃宫   “表哥,我哥哥嫂子什么时候来见我呀?”夏明月撅着小嘴,不高兴的问着皇帝。   “快了,”仁宣帝看了看站在他边上的夏明月,笑笑说道。   “到底多快?”夏明月着急了,都来多少天了,还没有见到。   “五天吧”仁宣帝想了想回到。   “真得?”夏明月一听到有具体的日期,心里一喜。   “当然是真的”仁宣帝摇了摇头,也就她敢这么问了,自己还高兴回。   “那就好”夏明月叹了一口气,终于要见了。   “怎么谢表哥”仁宣帝要福利了。   “是啊,怎么谢表哥呢,不如让表哥早点回去休息,你觉得怎么样?”夏明月弯腰脸靠近仁宣帝,眨着调皮的眼睛说道。   “臭丫头,用完表哥就请走人,有你这样做人家表妹的嘛”仁宣帝只觉自己被这双眼看得心头荡漾,情动不已。   “嘻嘻,没呢,我给表哥做了个方帕,现在就拿给你”夏明月逗完皇帝后,跑到内室拿帕子。   “这还差不多,让人备夜宵吧,表哥今天留在这里”仁宣帝整个身子一松,倚到椅背上,朝着内室说了一句。   “表哥——”夏明月拿着帕子咚咚跑了出来,又站在仁宣帝的身边,不满的撅着嘴。   “别撅嘴,小心表哥生气,然后……”仁宣帝的头在椅背上,斜过头来,只是稍为这么一说。   “不要然后,好,好,表哥你今天就住这里,我让宁儿跟表哥念诗”夏明月没辙了,连忙讨好仁宣帝,不要搞得见不到哥哥,唉。   “这还差不多”仁宣帝得意的转过头,眯上眼笑了。   皇后宫   “打听到了吗?”   “回嬷嬷,打听到了,在齐妃宫”   “下去吧”   老嬷嬷脸一沉,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回内寝室。   “娘娘……”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定国公府   海棠正要让丫头们锁院子门,很久不见的侯爷来了,她高兴的连忙大开院门,引着侯爷进到内室。   “世子妃,侯爷来了”海棠压着高兴的声音对自己小姐说道。   薛傅氏也愣了一下,站起来给他见礼,“在内室,就免了吧”   “是”   “见到夏世子妃了”薛子玉心情不错,笑着开了口。   “嗯”薛傅氏却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几不可见的回了一句。   “感觉她怎么样?”薛子玉原本高兴的心也下去几分了,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   “坐吧”薛子玉看着干巴巴站在那里的妻子内心一阵无力,想着前几年去北齐时,吴婉娇为夏景皓跳脚时的情景,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   “侯爷你是……”薛傅氏终于感兴趣的问话了。   “不是因为公事上才问的,就是上次去北齐时,觉得瑾之媳妇挺有意思,今天没有怎么样吧?”薛子玉说道。   薛傅氏内心惊讶而且觉得奇怪,不过她早就练就了目无表情的本事,“还好,是跟别人有些不同,别人只听用脑记,她还用小本子记了我说的事,倒是有几分意思”   “明天还去吗?”薛子玉听到这里,终于又笑了笑。   “答应她两天”薛傅氏说道。   “哦,那就辛苦夫了,”薛子玉客气而又疏远的说了句。   “为夫君做点事,应当的”薛傅氏也回的同样客气冰冷。   “好了,那你睡吧,我走了”薛子玉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是”   吴府   天已经黑了,月亮悄悄的爬了上来,夏景皓还窝在厢房不肯走。   “快去睡啊,忙了一天不累啊”吴婉娇推了推赖在这里不走的夏景皓。   “怎么不累?”夏景皓抬起头看向吴婉娇,满脸的委屈,似求安慰。   “那还不走”吴婉娇把头避了避,不看他。   “娇娇,我们都六天了”夏景皓往她身边又靠了靠,头在她肩上噌了又噌。   “夏景皓别来这套,姐姐我也是人啊,别搞怪”吴婉娇掐了她一把,恨恨的说道,人家都是美女勾美男,他们家倒好,反了,美男勾美女。   “好姐姐,你就赏一口吧”夏景皓缠得更紧了。   “真受不了你”吴婉娇说完走到边上看了看内里的三个孩子,又看了看丫头婆子,然后才坐到榻上,“就亲一口,其他的别胡来,知道吗?”   “知道了,”夏景皓边说着边就扑了上来。   清风徐来,通过窗口,吹动帘布,圆圆的月亮揉了揉它那惺忪的眼睛,它似乎看见了房内的情景,竟娇羞的躲过了云层。   阮嬷嬷听到房间里的浅浅低吟,摇了摇头,“年轻正好啊”   第二天,薛傅氏准时又到了吴府,骄子没有落之时,丫头海棠看路,掀起帘子一角,却正好看见小侧门边,吴婉娇送夏景皓出门,夏景皓正低头让吴婉娇整理金冠、衣领,由于吴婉娇身量不够高,掂着脚尖,理完之后,又从身边丫头手里接过一个小提盒,顺手给了夏景皓的仆人,夏景皓蹲下来,亲了三个小孩子,挨个亲过去,一个都没有漏,然后挥了挥手才上马车,吴婉娇直等马车拐过弯道才回侧门。   “放下帘子”薛傅氏低斥了一句。   “啊,是,小姐”海棠被突如其来的怒斥搞得心惊胆颤。   薛傅氏却双手捂脸哭了。   “小姐,你……别这样”   薛傅氏哭得虽无声,但是双肩抖动的不能自己,门前这一幕,竟和自己年少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居然真有这样的神仙眷侣,居然真的有!   薛傅氏的骄子过了很久才落下来。   “对不起,夏世子妃,我们世子妃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来晚了点。”海棠上来就歉意的说道。   “嫂子,如果不舒服,那我们今天就不要再上课了吧”吴婉娇也感到薛傅氏很憔悴,小心的说了一句。   “无防,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了”薛傅氏摇头,不紧不慢的回了句,早已恢复常态。   “真得不需要这样,嫂子”看着一切都放在心里薛傅氏,吴婉娇却有点不忍,说了一句。   “我说无妨就无妨,不想听,那我就走,明天就不会来了”薛傅氏却不领情,口气严厉起来。   “哦,那麻烦你了”吴婉娇心想,我怎么搞得像个小媳妇对着大婆婆啊。   吴婉娇依然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一丝不苟的用笔记着。   薛傅氏除了早上那一会儿情绪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之外,其他时候还跟昨天一样,到了申时,吴杨氏留她吃晚餐也不肯留,没办法一家人都出来送她。   她冷冰冰的蹬上自己的马车。   吴婉娇见马车走了,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的个娘哎,谁跟她生活、这日子还有意思嘛”   “别乱说话”吴杨氏倒是能懂点,上面有两个高品级的婆婆,日子怎么会好过。   “可……”吴婉娇指了指远去的马车,耸了耸肩说道。   “那家过日子都是这样,你以为像你家的有几个,你倒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让夏世子就你一个”吴杨氏点了一下吴婉娇,高兴的对着女儿说道。   “娘,你家不也是一个”吴婉娇挽上吴杨氏的胳膊笑嘻嘻的调贶道。   “臭丫头,敢说到娘的头上。”吴杨氏又点了她一下,这个女儿一直没大没小,也不知这日子怎么过来的。   “嘿嘿,只能说我们两人命好,找了一个不要小妾的男人”吴婉娇挽着吴杨氏一起朝内院走。   “也是,要是男人自己想用,挡也挡不住”吴杨氏想了想说道,像自己这样的几乎没有。   “就是,不过女人自己也要知情识趣才行啊,我看她……”吴婉娇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傅氏的丫头过来了。   “夏世子妃,我们世子妃说了,你要是对京城感兴趣,锦锈楼不错,特别是今晚,可以去看看。”海棠的笑容极为不自然。   “是嘛,谢谢世子妃的美意”吴婉娇不以为意,客气的回了一句,看着笑意盈盈的丫头,吴婉娇直觉没好事,不过,自己是想逛逛京城,犹其是夜色中的京城。   “爹呢”吴婉娇回头找吴明德。   “在呢,叫什么”吴明德在对面走了过来,“人送走了?”   “是,老爹,锦锈楼你一定听说过吧”吴婉娇松开吴杨氏的手臂,跑到吴明德身边,抱着吴明德的胳膊说道。   “臭丫头,你想干嘛”吴明德不淡定了。   “没见人家让我去看看嘛,”吴婉娇一副你懂的样子,说道。   “不行,夏世子就是去了,也没有错”吴明德也跟吴杨氏一样,点了点她的额头,“别作怪。”   “知道,我没说他错,就是去逛逛”吴婉娇笑嘻嘻的对着吴明德说道,“去看看”   “不去”吴明德口气没有回旋的余头。   “爹,我们带娘也去”吴婉娇不管仍然说自己的。   “你反天了,死丫头,那肯定不是女人去的地方”吴杨氏气得鼻子要冒烟。   “爹,你看,连娘都知道,我们呢,不是去捉我夫君,就是在大厅里坐坐,见识一番,好不好,爹,女儿回来还什么地方没有去玩过呢”吴婉娇走哀兵之路。   “其他地方可以,这个地方不可以,你还真反天了”吴明德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这个女儿也太胆大妄为了,连那个地方都敢去。   “那行,我自己去”吴婉娇松开吴明德的手,生气的说道。   “娇娇”   “真不是捉夏景皓,真是觉得好玩”   “你……”   最后父女俩人一起去了锦锈楼,吴杨氏看着女扮男装的女儿直跺脚,“宠吧,你就宠吧,死老头子,居然父女俩人去逛青……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吴婉娇真不是去捉夏景皓,她真心想看看古代这种场所是怎么经营的,了解一下没有错吧,况且夏景皓也在,要是有情况就让她救自己不是更好。   父女俩人一身贵衫,手拿纸扇,老得有味道,小的俊俏无双,一双大杏眼澄澈如水,眼角上扬,眉目英挺,面容柔和、俊美、儒雅。   吴明德觉得自己就在瞎胡闹,内心想着,这天下老子和女儿逛青楼的绝无仅有吧。   “娇……”吴明德有点不安心。   “六公子,叫六公子”吴婉娇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臭丫头,”吴明德掐了一把胡闹的女儿,可惜舍不得掐,就如蚊子咬了一口似没感觉。   “吴老爷,”吴婉娇调皮的朝自己老爹眨眼睛。   “你……说”吴明德没辙了。   “吴老爷,这时面的格局还瞒大的嘛,不知谁是他的后台”吴婉娇微微转头,不动声色把大厅看了一遍问道。   “你到是门清,听说是老中山郡王的财产”这个吴明德是知道的。   “不会吧,难道他知道他儿子那个,所以才这个的”吴婉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乱说什么呀,这座楼可能比中山郡王年纪还大”吴明德用眼神制止女儿胡思乱想。   “我明白了”吴婉娇恍然大悟似的说了一句。   “不要乱明白,再胡思乱想,我就走人”胡明德无奈,威胁都用上了。   “好,吴老爷,我就不乱说了,怎么没人迎接咱们呀,我在电视中看到,好像门口都站着女人迎客的呀”吴婉娇不解的问道,吴明德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说了句现代话。   “这种高档楼子,没有的,都是熟人,像我们这种生人来了,人家要望风的,看你值不值得让它迎。”吴明德小声的解释道。   “哇噻,这么牛啊”吴婉娇心想跟现代的高档会所有得一拼嘛。   “你以为的”   “看来,我是肤浅了”   “就坐这里吧,我们点些东西坐一会儿就走”吴明德看了看,没有角落的空坐了,只有门口进来的地方,有个显眼位子,只有它了。   “哦”   父女俩点一些简单的吃食,价格都很低,这样点东西的意思就是说,我就是来看看,没银子消费。   父女俩人边吃边看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转上楼梯,那就是有包房有乐子的意思。   “爹,有你认识的人吗”吴婉娇看着大厅门口不停有达官贵人进来,排场还都不小,就知道,这里已经形成规模了。   “我认识的?哼,能来这里”吴明德嗤笑了一声。   “爹,你大通河赚了不少,没结交贵人啊”吴婉娇笑笑问道。   “你爹要是结交上这些个人,还有你们好日子过”吴明德知道女儿再调笑自己,有满的朝她看了看,竟然试探老子。   “也是,我爹果然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吴婉娇见吴明德这样,赶紧拍马屁。   “唉,不说了,也是经历过事才懂得,没有几个男人生来好,到老还好的,都是要走些弯路的。”吴明德却感慨上了。   “是嘛,我不懂呢”吴婉娇真不懂,她结交的都是些传统的好男人,所以对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类角色还真不懂,不过眼这位爹好像就是浪子回头呢,嘻嘻。   “你那个爹呢,像不像我一样好”吴明德见气氛不错,问了自己想知道很久的事。   “挺好的,跟我娘俩人一起辛苦养家、养我”吴婉娇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你命倒是好遇到两个好爹”吴明德一听,果然是幸福家庭出来的闺女,要不然没有这么好的心。   “嘿嘿,爹也觉得自己好呀”吴婉娇见吴明德夸上自己,大笑。   “还不好,没有不良嗜好,到时辰就回家,多好”吴明德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得意的说道。   “就是,也不知这些个人是怎么想的,要来这地方”吴婉娇赞同,然后回头看了看大厅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来了一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也是”   父女俩人边吃东西边聊天,一点没把这里当青楼。   可是吴婉娇出众的容颜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她和吴明德是生面孔,而且形象俱佳,不免让人猜度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4章 调皮婉娇 忧伤侯爷   第524章 调皮婉娇 忧伤侯爷   可是吴婉娇出众的容颜还是引起了别人注意,她和吴明德是生面孔,而且形象俱佳,不免让人猜度起来。   三楼有人出来透气,看到楼下的情形,开口笑道,“我猜,定是那家小公子成人,管家带他来见识见识”   “京城的世家子弟,还有你我不知道的?”   “哼,京城大的去了,你能都知道?”   “你呢,你猜是什么情形”   “差不多”   “要不我们打赌,看他是不是来成人礼的”   “行,等一下谁下去问”   “我”   薛尧鹏如厕过后,见过道上的人都指着下面议论纷纷,也感兴趣的听了一耳朵,并打算把它当笑话说给众人听。   薛尧鹏推门进来,唱小曲的已经停了,“咦,怎么不唱了?”   “等你呢”卢兴荣大声说道。   “我又不爱听”薛尧鹏看了一眼唱小曲的说道。   “那你爱什么,爱美人?”卢兴荣调笑道。   “那是自然,对了,我刚听了一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薛尧鹏见众人无事,准备把听到的事说出来。   “什么笑话?”果然,对面几个都感兴趣。   “楼道里站了几个年轻人在透气,看到底层大堂里坐了一个俊俏小公子,大家猜他是第一次来,准备成人的,为此都打赌了,可惜我不认识,认识我也去参一把。”薛尧鹏也是官家子弟,当然经历过这些事,有些人家会让管事带着自家公子出来见识一番。   “是吗?”卢兴荣也感兴趣,“这到让我想起我们年轻时的事,不如出去看看”   “去看看”几个人起哄往外面去。   夏景皓和薛子玉却没有动,摇头笑笑。   定国公府   “海棠,你说她会去吗?”薛傅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说道。   “奴婢猜不出来”海棠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我猜她会去,越是幸福的人越见不得这些事,像我,巴不得他去呢”薛傅氏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海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抹了抹眼泪,这日子熬得人都快发疯了。   京城锦锈楼   坐在楼下边的吴婉娇见楼上的人看向她,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朝楼上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引得楼上攀看的人一阵哄笑,有人见她态度大方,不似池中之物,大声说了一句,“小公子,感觉怎么样啊?”   吴婉娇抬头焉然一笑,大声说道,“感觉甚好”   楼上人又是一阵哄笑,“那小公子还坐着干嘛呀,让人引路上来呀”   “这里有人容貌胜过我嘛,如果有,我考虑一下,如果没有,宁缺毋滥”吴婉娇有模有样的调笑回去。   吴明德想笑又想骂她,这孩子。   “好一个‘宁缺毋滥’以在下看来,好像没有”楼上有人故意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坐在这里感觉各位的乐趣了。”呈婉娇又举了一下杯子,大笑着说道。   有人没有听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听出来了,而且细看了一下,果真如他所料没有喉结,居然是个女人,有意思。   此人就是卢荣轩,他行走皇宫内外,辨人识人自有一套,嘴角一咧,“小兄弟,女人没有,男人到是有一个,长得比你漂亮,你要不要?”   “是嘛,”吴婉娇一听这话,感觉到他说得五层可能是夏景皓,但是也不排除其他人,这里毕竟是京城,卧虎藏龙,长得比夏景皓好看的也不乏其人。   “是,敢不敢要呢?”卢荣轩觉得有意思极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居然跑到青楼里找乐子,京城谁家的小娘子啊,没听说过啊。   “还是眼见为实吧”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好一个‘眼见为实’”卢荣轩大乐。   房间内,听到这里,薛子玉笑笑说道,“看来要把你推出去了。”   “乱弹琴,把我当什么了。”夏景皓不满的来了一句。   “哈哈……”薛子玉不厚道的笑了,“十年前不就是这样,让你为他们勾引小娘子。”   卢荣轩果然进来了,小声的说道,“瑾之,是个女人,要不要去看看”   “啊”   薛、夏二人俱一愣,都起身往外走,女人进青楼,真是天下奇闻。   走到外面,两人一起探头往下看,薛子玉笑了,趴在栏杆上笑得直不起腰,他在北齐呆在一段时间,又因为职责需要,对见过的人基本上过目不忘,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是谁,看着男扮女装的吴婉娇真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上次见她跳脚,这次干脆做男人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夏景皓的脸黑了,一言不发,不知是该下去,还是该当作不认识,再看看边上,老丈人居然也在,转过身来,背对着吴婉娇,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打人。   “咦,这位大哥,那个转过脸的,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容貌胜过我之人啊?”吴婉娇一见,果然是夏景皓,乐了,开口就逗了起来。   “是,就是他,怎么样?”卢荣轩憋着笑,心想这女人果然见到夏瑾之就花痴,上勾了。   “嗯——”吴婉娇站了起来,似在沉思考虑。   “怎么样?”卢荣轩看她居然一本正经的要下手了,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不错,小爷我收了。”吴婉娇沉思半天后大声回了一句。   吴明德摇头,还说不是来捉夏景皓的,这孩子。   夏景皓气得更不想转身了,这个臭女人,居然‘小爷’起来,还……收了自己,真是无法无天了,不揍她,她就上房揭瓦,真是被她气死了。   “啊”不仅围着栏杆的人哄然大笑,笑声还引得其他房间里的人纷纷了出来,一探究竟。   “你……你敢收”卢荣轩不淡定了,谁家小娘子啊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纷纷看向夏景皓。   “你不信啊,不信我就叫给你看看,”吴婉娇清了清喉咙,“这位公子,今晚月色正明,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辰,在下可否有幸邀你同行”   “邀你同行”楼上人回味,然后再次哄堂大笑,整个锦绣楼乐成一团。   “哈……哈”   夏景皓看了看笑得直不起腰的薛子玉,脸红得跟虾似,咚咚的下了楼梯,“谁让你来的”说完拉起吴婉娇就往外走。   “啊,居然真得可以,不会吧”   “难道他们认识”   “是啊,怎么回事?”   ……   “啊,夏瑾之他真得下去了,不会吧?”郑尧鹏眨了眨眼,难道这十年,夏瑾之转性了,不喜女人爱男人?   薛子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小声对着一起来的几个人说了句:“不要瞎想,她婆娘”   “啊”几人惊呃,“婆娘来捉人?”   “啊,不会吧?”薛尧鹏惊掉下巴。   “夏瑾之的婆娘这么好玩,捉奸都捉得这么有诗意?”卢荣轩摸着下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说道。   “是啊,捉个奸都捉得这么好玩,人生不过如此吧”薛子玉站在三楼看向远处,灯火辉煌,热闹无比,自己却悲由心生。   “大哥……”卢荣轩跟薛子玉走得比较近,知道他一些事情,拍了一下他的肩安慰道。   “今天就散了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薛子玉对着几个兄弟说道。   “哦”   楼里的人仍然意犹味尽,猜着各种可能,岂是一个热闹了得。   外面果真是月明星稀,六月初的月夜,月光皎洁如水,远处还有几颗闪闪烁烁的星星,更给这月夜增添了几分诗意。   沿着街市的大道,夏景皓拉着吴婉娇的手快步朝前走着,渐渐的由快变慢,由慢变成了散步,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   “首先声明,真不是捉你来了,就是听人家说后感兴趣,拉着我爹来感受一番。”吴婉娇见夏景皓终于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激动了,连忙向他保证。   “哼”夏景皓不理她,继续朝前走。   “别哼了,人生老是一本正经还有什么意思,偶尔有我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来搅一搅还是挺有意思的嘛。”吴婉娇朝自己脸上贴金。   “还有理了?”夏景皓停下来,不苟言笑的看向她。   “别生气嘛”吴婉娇拉起夏景皓的手摇晃着。   “能不气嘛,如果不是我,你还……”夏景皓的言下之意就是她真找别的男人。   “没有你,就不来了,知道你在,所以才安心来的。”吴婉娇高兴的笑起来,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夏景皓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听听,人家知道自己在才过来的,不是捉奸是什么?   “感动吧”吴婉娇用肩膀撞了一下不说话的夏景皓,大杏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不吃醋?”夏景皓低下头看向她,小声的说道。   “切,都跟你生三个娃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你就个陪客,到时辰就回家的好男人”吴婉娇见夏景皓不那么气了,马屁赶紧拍上。   “你……原本还想打你一顿,现在被你的马屁拍得下不了手。”夏景皓纠结的说道。   “真的?”吴婉娇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耶,过关了。   “真的”夏景皓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调皮捣蛋样样来,自己负责擦屁股,她这样一闹,自己算是被推上风尖浪口了。   “不如,我们花前月下”吴婉娇可没有想那么多,不就是进个楼子看看吗?根本不知这后续事情是如何满城风雨。   “可真有你的,走吧”夏景皓背起手,悠悠的走在这月色之下。   “那当然,是不是很惊喜啊”吴婉娇跟上他的脚步,得瑟的说道。   “是惊呆了”夏景皓侧过来看她一眼,口气无奈的说道。   “哈哈……”吴婉娇听到这话乐得又蹦又跳,乐不可吱。   月光温柔恬静恰到好处照着晚归的行人,吴明德见小两口什么事也没有,松了一口气,让马车靠近,夏景皓抱着吴婉娇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行而去,留下一串串愉快的笑声。   薛子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摇了摇头,想起当年的夏景皓,真是物是人非啊。   定国公府   “小姐,姑爷回来了”海棠小跑着过来了,喘着粗气对着薛傅氏说道。   “回来就回来,叫我做什么”薛傅氏转过头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海棠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薛子玉走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歪头看向外面的薛傅氏,可能是睡觉的原因,面部没有白日里看起来那么冷硬,到是柔和了一点。   “晚上,夏世子妃去锦锈楼是你的主意?”薛子玉知道薛傅氏让人翻了他的贴子,所以进来就是这一句。   “是”薛傅氏倒是硬气,当下就承认。   “哦”薛子玉冷笑道,“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听流言飞语”说完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出房间。   薛傅氏见他就走,半爬起来尖叫了一声,“是我,怎么了,他们不是幸福吗,我到看看是个什么结果?”   薛子玉听到这尖锐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回转过来,“你不幸福?”   薛傅氏见薛子玉冷眼看向自己,满眼都是凌厉、冰冷,挣扎起来的头低了下去,什么话也没有回。   “京城双姝还真是有意思,一个死人,一个活死人”薛子玉冷言冷语的说道。   “薛子玉,是谁把我变成活死人的?”薛傅氏坐了起来,语气更尖锐了。   “是我,是定国公府?”薛子玉反问道。   “难道不是?”薛傅氏双眼紧盯着薛子玉,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神态。   “我听了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薛子玉一阵无力,伸出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冷静了一下说道。   “……”薛傅氏仍然双目紧盯,就是不说话。   “今天兴致好,我就讲讲”薛子玉坐到床边,看了看披头散发未施妆粉的薛傅氏,面黄色暗,眯了眯眼,“夏瑾之曾经喜欢谁,你知道吧?”   “杨珍蓉,杨四娘”薛傅氏冷哼了一声回答道。   “不错,当年你们同为京城双姝,经常有往来,夏瑾之对杨四娘的情意,你比谁都清楚吧”薛子玉缓缓的说道。   “非君不可”薛傅氏接了一句,现在想想多可笑,什么‘非君不可’还不是一样物事人非。   “夏瑾之的身份、经历、性格决定了他的处事态度,他其实是个冷情之人,但是冷情之人一旦有情,这情比较长久,就比如我和他的朋友之情,我们的友谊一起走过了近二十年,将来可能还会走二十年。”薛子玉已经很久没有对薛傅氏说过这样长的话了。   “什么意思”薛傅氏听不明白。   “什么意思,他对杨四娘的动情、用情,我们几个当中有谁能及?可是现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感情早已远远超过了杨四娘,为什么?”薛子玉转头看向薛傅氏,反问着她。   “男人不都这样?”薛傅氏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毫不意外说了这句话。   薛子玉摇了摇头,“其他人可能,但是夏瑾之是不会轻易对其他女人动心的”   “到底什么意思”薛傅氏不耐烦的问了句。   “什么意思,一个冷情的男人能接纳另一个女人,并且付出的情谊并不比初心之人少,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夏瑾之这样待她”薛子玉眯眼一字一板的说道。   “我哪里知道?”薛傅氏嗤笑了一句。   “是,你不知道,我倒是有心打听了,吴家你看到了吧”薛子玉说道。   “恩”   “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十三岁只身北齐,夏瑾之把她扔在一个鸟儿都不愿拉屎的别院,不闻不问三年之久”薛子玉刚听到时,也着实惊讶的很,北齐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竟会这样待夏瑾之的正妃。   “……”薛傅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管听。   “这三年当中,夏瑾之受伤偶尔路过,其余没有任何音讯”   “她怎么活下来的”   “是啊,她怎么活下来的?”薛子玉笑了笑,“她不仅活下来,而且活得很好”   “活得很好?”薛傅氏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有了惊讶之色。   “是,她安安静静带着自己的下人们开田种地,让不毛之地长了百万千粮,解决了北齐军队供粮难的困局,此后北齐的池盐、北齐的市集等等每一件事都有她的影子”薛子玉不敢想,一个女人能做出男人之事出来,而且年龄如此之小,是非一般的人物吧。   “都超过男人了”薛傅氏说了句实话。   “是啊,男人也不过如此”薛子玉是凭实力才走到今天这个位子,当然明白做成一件事难到什么种度。   “所以夏瑾之为了北齐再次接纳了她”薛傅氏好像非常了然的说道。   “错,是这个女人接纳了夏瑾之”薛子玉看了看身边人摇了摇头说道。   “也说得过去,做了这么多事,确实有资格说‘不’”薛傅氏见薛子玉看过来,不置可否。   “你又错了”薛子玉再次摇头,说到一个点上。   “……”薛傅氏不解。   “我本来想让你自己听流言的,但是流言总是真真假假难辨一、二,我就说今天晚上之事吧,正如你所愿,夏世子妃去了,而且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去的,但不是去捉奸的……”   薛子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薛傅氏截了,“这还不叫捉奸,那叫什么?”   薛子玉低头笑笑,叹了一口气,抬头说道:“你永远用自己的想法去猜度别人的想法,傅家虽说荣华不在了,也不会让你傅承雅没底气到这种程度吧?”   “你胡说”被戳中心事的薛傅氏失态的反驳道。   “是,我是胡说,不错,我的祖母和母亲可能是难缠之人,可是如果你心态摆正,不去疑神疑鬼,觉得自己家倒了,夫家就看不起了,你要不是这样想,你就不会事事要强,你就不会觉得每一步都这么难了吧?”薛子玉的双眼看向薛傅氏,把她剥得一层不剩。   “原来,你什么都懂”薛傅氏瞪大眼惊呃的看向薛子玉:“为什么?”   “为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难道没听懂”   “为什么?”薛傅氏不明白,为什么懂了还不体贴自己,还这样冷眼旁观。   “我也曾为得到京城双姝的青睐而沾沾自喜,也曾为得到京城双姝的心意而激动不已,在知道杨四娘意外身亡,为夏瑾之叹息不已时,为自己能娶到你感到庆幸不已,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傅承雅,你说,是什么?”说到最后,一贯波澜不惊的小侯爷激动了,声情并茂的说道。   薛傅氏捶床痛哭,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薛子玉站了起来,低垂着眼皮说道,“夏世子妃因为夏瑾之在锦锈楼,所以放心的去逛了逛男人们的地盘,她安安静静坐在大厅里,跟着自己父亲喝着茶水,男扮女装的她被其他人调笑时,从容淡定的调笑回去,除了我,没人知道他是夏瑾之的婆娘,卢荣兴看出她是个女的,开了玩笑,把夏景皓推给她,她居然像男人似的自称自己是小爷,要收了夏瑾之,说出来的话更是妙不可言,她仰着头笑着说道‘这位公子,今晚月色正明,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辰,在下可否有幸邀你同行’,我想即使瑾之真得**了,也于心不忍吧,也会跟上她的脚步回家吧”   “你……薛子玉你……”薛傅氏第一次正面听他说这些事情,抬起头,泪眼婆娑,倒有了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   “有一个知情识趣的女人,男人还想往外面跑吗?即使跑也是为公事不得以吧?”薛子玉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薛傅氏听到这样的话,不敢置信,自己端庄贤淑,恪守妇容德功,为国公府里里外外操持,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自己在别人眼中竟然就是一个笑话。   “好好想想吧,你觉得日子不好过,难道我就好过了,难道忙忙碌碌的我回家就是来看你这张冰冷脸的,我也是人,傅承雅,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请你不要再自命清高、不可一世把我挡在外面不归家。”   “你……我……”薛傅氏看到情绪激动的薛子玉,怎么会这样?   “话尽于此,你好知为之”薛子玉双眼一闭,然后又睁开,转身就离开了。   “侯……”站在门口边的海棠想叫,人已经走远了。   薛子玉鼓着气讲了一通后,走到外面就后悔了,有用吗?转身看了看后面,摇了摇头,看着朦胧的月色闭了闭眼,睁开眼后,又是人人称道的小侯爷——一切风清云淡。   两天后,京城关于夏景皓的流言飞语铺地盖地,说什么都有。   一说,夏世子有了龙阳之好,跟着个小倌儿好上了。   二说,夏世子看上贵渭之家的公子哥儿,就在锦锈楼搭上人家私奔了。   三说,夏世子妃大闹锦锈楼,把夏世子找了回去,让夏世子脸面全无。   等等,不一而足,没个靠谱的。   就连金銮殿的仁宣帝都感兴趣了,竟派出自己的暗卫亲访事实的真相。   “事实真是如此”   “是,圣上,我细查过了,确实如此”   “难道夏景皓……呵呵,有意思”   吴府里   “爹,你不知外头胡说些什么,真难听”吴大郎在店铺里听到流言飞语赶紧回家对自己爹说道。   “管人家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吴明德早上到茶楼听书早就知道了,叹了一口气对着儿子说道。   “爹,我可听娘说了,你真带妹妹去捉夏世子的……”吴大郎不满的说道。   “你居然不相信你妹妹?”吴明德瞪了一眼儿子。   “没有,相信,就是……”吴大郎被爹这样一说,慌了。   “没有就是,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对什么都感兴趣,非要去楼子里看看,你爹能怎么办呢,只好陪着呗。”吴明德心想我想去吗,还不是被女儿逼去的。   “爹,你可真……”吴大郎哭笑不得。   “别怪爹宠她,她能在我身边呆多少日子,你就不要吃这干醋了。”吴明德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儿子说了一句真实话。   “我没吃干醋,就是觉得不妥当”吴大郎连忙摆手说道。   “我也觉得不妥当,能怎么办,发都发生了。”   “……”   吴婉娇的闺房   吴婉娇正在和孩子们做游戏,眼看着宴请的日子就到了,吴婉娇有点紧张,自己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皇帝,这****运走得还真不错。   “母亲,你要见皇帝了”小念儿问道。   “是啊,你们也要见的”吴婉娇对着小念儿说道。   “我们也要见?”小念儿似乎有点害怕,“那皇帝可怕吗?”   “应当不可怕吧”吴婉娇不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皇权这东西。   “‘应当,’就是母亲你自己也不确定?”小念儿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朱先生学习,都会听话音了。   “我又没有见过,当然不能确定”吴婉娇双手一摊,实话实说道。   “母亲,皇帝是不是最大的官啊”小念儿想了想问道。   “是啊,所以我们都要朝他跪拜”吴婉娇对着小念儿无奈的说道。   “就像祖父一样,大家都要跪他”小念儿想祖父了。   “差不多吧”吴婉娇没有给孩子们灌输什么自由、平等、博爱,太不现实了,就让他们按照这个社会规则生存吧,这才是最务实的事。   “哦,那真威严”小念儿已经对权势有了朦胧的意识。   “当然”吴婉娇笑笑说道。   京城赵王府   李宝珠正在练习进宫赴宴的礼节,赵王在边上看了看,心想跟别人不能比,跟北齐世子妃不相上下了吧。   赵小悟站在那里等回事,赵王让李宝珠先回去休息。   李宝珠一听到休息立马高兴的跑了,吴世轩在外面等着她,“别跑,成何样子”   “哦”李宝珠停了下来,“有事?”李宝珠见吴亦轩等在月洞门,停下脚步问道。   “没事,我们去街市上遛一圈”吴世轩笑笑对着李宝珠说道。   “不去,”李宝珠想也不想,立刻回绝。   “整天待在这里有意思吗?”吴世轩撇了她一眼说道。   “你可以去啊,你是男人,我不行,我要被人家说的”李宝珠小嘴撅了撅,是没意思,可她不敢随意出去。   “怕什么,母老虎女扮男装,你也可以嘛”吴亦轩抬了抬眉提议道。   “噢——”李宝珠张大嘴,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噢什么”吴亦轩被她噢的心虚起来。   “哼,原来你是觉得女扮男装好玩才让我去的,不去”李宝珠终于知道这个臭小子的目的了。   “你……”吴世轩想了想不死心的说道:“去玩玩吧,京城挺有意思的”   “不去,王爷说了,等宴会过后,他会带我出去”李宝珠得意的说道。   “女扮男装?”吴世轩期待的问了一句。   “我看你走火入魔了,就知道‘女扮男装’”李宝珠不屑的说了句。   “唉,不是感兴趣吗,母老虎可真想得出来,竟然女扮男装去楼子捉夏世子的奸,我猜当时一定很精彩。”吴亦轩光想着就觉得好玩,怎么那天自己不在呢,根本没有意识到,你一个毛孩子人家让你进吗?   “夏世子妃竟然敢……”李宝珠不淡定了,惊讶的说不出下半句。   “她什么不敢,连杀人都做了”吴亦轩跟着赵王学习政务,无意中得知她居然敢杀人,真是女中豪杰啊。   李宝珠惊得捂上嘴,瞪着眼睛看向吴亦轩,“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反正这个女人就是厉害,又好玩,”吴亦轩羡慕死了,为何自己没有这样的娘或姐姐呢?   “太可怕了”李宝珠低低说了一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5章 风起云涌(加更)   第525章 风起云涌(加更)   京城某胡同   一行玄衣人追着两个彪形大汉,又急又骤。   彪形大汉蒙着半面脸,体形虽硕大,却是身轻如燕,左拐右弯,瞬间不见踪影。   胡同比较老旧,在六月里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馊味,夏景皓停了下来,看着乱七八糟的巷子口,皱眉说道,“别追了”   “世子爷……”青风不甘的看了看前面,深吸一口气。   “小心有诈”夏景皓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四面围墙,对自己施展很不利,快速带着人往向阳的地方跑去。   “是,那现在怎么办”青风边跟着边问道。   “只要有动作,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夏景皓看到一块开阔地,停了下来,然后抬头迅速扫了一下,心中有数,只待机会,这个地方可攻可守,又可施展开。   “是”青风回答了一句,也转动着头,把夏景皓围在安全的区域。   “最近查得怎么样?”夏景皓两耳坚起,余光扫着四周。   “突厥人是肯定的,另外,我发现居然有西戎人的足迹,还有京城不知名的帮派,很复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开始蠢蠢欲动。”青风有点兴奋,跟着查了这么久,对方终于有动静。   “好,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蜇伏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才更让人防为胜防”夏景皓冷冽的眯起眼,沉沉的说道。   “是”青风不敢放松,手在的剑握了握回答道。   “你分五路”夏景皓小声的吩咐道。   “五路?”青风有点不解,人手怕不够呢。   “是,三路跟追你刚才所说的人马,一路作备用,还有一路随时跟在世子妃及大小公子身边”夏景皓眼角往上抬了抬,知道敌人出手了。   “明白”青风顺着夏景皓的眼角看过去,也瞬间蓄势待发。   就在他们俩人人说话之间,不远处稍高的墙头,有箭矢扑面而来。   夏景皓在侧光处,看得清清楚楚,只等箭离弦的刹那,剑出人动,一个燕子翻身的同时,斩断了对方的来箭。   “上”青风低声喝道。   一场厮杀在京城这个不知名的狭小空间里瞬间发生,顷刻间,血腥弥漫。   “爷,留不了活口”青风见落败的人都咬舌自尽,恨恨的说道。   “留不了,格杀无论”夏景皓眼闭了一下,睁开后,大开杀戒。   “是”   光天化日之下,破旧的胡同里,没有一家人开门探看,这就是京城,身为京城人可以自豪的说一句,我们很淡定的很,这种事见多了,官府都管不了,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就更管不了。   在另一处,一场追杀同样无声无息,刀起血出,或伤或亡。   “爷,没有活口”一个黑衣人抱拳对自己自己的主子说道。   “不要紧,总会有漏网之鱼”玄衣人两眼瞳孔紧束。   “是”   两队人马激战过后,迅速打扫战场,不一会儿,除了有风吹过,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知过了几个胡同口,夏景皓和薛子玉两人竟碰上面了。   “你到这里查案?”夏景皓惊讶的看向薛子玉。   “嗯,你呢?”薛子玉没有否认,点点说道。   “我不是查案,但跟你异曲同工”夏景皓没有说实也没有说虚话,模棱两可之间,两人都明白的很,无需说破。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薛子玉首先问道。   “唉,没有”夏景皓摇了摇头,“都中午了,一起吃个便饭吧”即使是多年朋友,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有漏。   “我带你去个清静的地方”薛子玉笑了笑,想了想,自己京城熟,就让自己带他去吧。   “好”夏景皓心想,正好,省得自己还要找半天。   两人一起吃了饭,吃完后,站在窗前看风景消食,夏景皓看到窗外‘咦’了一声。   “怎么了?”薛子玉感到疑惑,跟着往外面看了看,除了烟雨朦朦,什么也没有。   “又下雨了”夏景皓却有点愁怅道。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前几天刚下过”薛子玉感到好笑,下雨有什么的。   “所以才惊讶,怕是对农事有影响”夏景皓说得很认真。   “啊”薛子玉转头吃惊的看向夏景皓,“瑾之,你变了”   “没变,不过由年少变成大人而以,年少眼中的风景和此刻成人的风景肯定不同的。”夏景皓摇头笑笑,北齐不知有没有下,雨水太多,夏季的麦子不会受影响吧。   薛子玉点了点,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阴霾的天空下着雨,流云沾惹了尘埃,聚拢的寒意催生着寂寞。   指尖流逝的岁月,黯然过去的时光,在无法触摸的远方破败。   夏景皓的话让薛子玉在搁浅的岁月里豁然醒来,原来世事就是这样变迁的,有人在岁月行走中得到幸福,有人在岁月行走中迷失自我,如丝如织的思绪氤氲着往日种种,窗外的落花飘进来,薛子玉伸手接了一瓣,放在鼻尖,闻了闻,仿佛轻嗅一段余香。   “还想杨四娘吗?”薛子玉突然问道,他并没有看向夏景皓,自顾的问道。   夏景皓被薛子玉问和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笑了笑,“可能在耋耄老去之时会想到吧!”   “你真幸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薛子玉转过来头来感叹了一句,忧伤不知不觉爬上了他的眉角。   夏景皓听薛子玉这样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说得不对?”薛子玉见夏景皓摇头,不解,明明看到你过得不错啊。   “你看到如今的情形,我却花了近六年的时间,以心换心,付出了很多后才得到的,子玉,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什么事要双方都肯付出才行。”夏景皓拍了拍薛子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瑾之……”薛子玉被这话惊呆了,张着嘴不知所措。   “我现下过得不错,所以也希望你过得好,一点经验之谈”夏景皓看到薛子玉如此毛头小子的行径,笑笑说道。   “你如何懂的?”薛子玉眨了眨眼问道,心想这家伙十年前,还不如自己会讨小娘子欢心呢,会有如此深刻的人生体会?   “我家那位厉害,不懂不行”夏景皓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说完后不敢看薛子玉,怕被他笑话。   “哈,哈”薛子玉听完后大笑,“厉害到什么程度?”   “今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夏景皓心想说给好朋友听也无所谓,坦然的说了出来。   “她竟敢想?”薛子玉摇头说道。   “她不仅敢想,而且敢做,所以你兄弟这辈子被她吃得死死的,动弹不了”夏景皓爽朗一笑,既无奈又甜蜜的说道。   “你——甘之若饴吧”薛子玉看向一脸幸福的夏景皓悠悠的说道。   “嗯”   这边刚刚说到这里,青风急步走进来朝两人看了看,然后低声叫了声:“爷”   薛子玉明白,挥了挥手,“忙吧”   “那有时间再见”夏景皓歉意的说了一句。   “嗯”夏景皓点了点,转身就往外面走。   看着远走的夏景皓,薛子玉端着杯子,一个人坐在窗前很久,窗外的树安静地生长着,在雨水中抽出椭圆形的嫩叶,绿得鲜亮娇嫩,从窗口望过去,能看到光滑的褐色树干,带着淡淡的墨绿,从枝干到树叶,都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光渐渐亮起来,夕阳的余辉不明显的影子拖在地板上,光在窗边的几只茶杯上流转,几滴污渍,却透露出岁月的痕迹,薛子玉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派风清云淡,可是风清云淡的内容却不同了。   而出了门的夏景皓边走边问,“怎么了?”   “接到线报,大通河码头,有人在活动”青风低声对着夏景皓说道。   “快”夏景皓急步上马,拉起马绳狂奔而去。   “是”青风等人紧跟而上。   大通河边上一个狭小的客船上,船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之人,阴着眼问道,“引来了吗?”   “回主子,引过来了”一个中年人弯腰说道。   “别放过”身材高大阴蛰的说道。   “是”   半刻钟之后,夏景皓来到了大通河码头,果然见有人对着河在祭奠,三男两女。   男人拥有标准突厥人的特征,女人一个娇小,另一个身材高大,应当是一个汉人和一个突厥人。   夏景皓站在那里,等其他人靠近试探。   周围人头攒动,人来人往,真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夏景皓双眉紧频看了看岸上、及靠近的船只,准备放弃进攻。   突然有一老婆子追着孙子从夏景皓的身前擦过。   夏景皓两眼一眯,不可能不懂规矩,遇到权贵竟然不避而是正面而过,不合常理,心思转动的瞬间,人也跟着瞬间移动,配合默契的青风秒懂,换到了夏景皓的位子。   果然下一个瞬间,老太婆倒了下来,头破血流,大叫“权贵杀人了,天啊,天子脚子,还有没有王法”   大通河的巡捕马上围了上来,领头的一个大叫说道,“什么事,大吼大叫?”   老婆子半爬在地上呻吟道,“权贵杀人了。”   那个小孩子也跑过来嚎啕大哭,一幅被欺凌的场景,很快引起围观者的同情,周围人都指指点点起来,形势一下子对夏景皓不利起来。   夏景皓在旁边,伸出右手示意,让林大鹏围起聚上来的人。   围观上来的人有人起哄道,“是啊,当今天子以仁制国,天子爱民如子,居然有这等权贵肆意践踏天子美意,可叹可恨”   “就是,上告到天子那里”   “就是,先告到府尹那里,”   “就是……”   夏景皓心一紧,这手段不像突厥人所为,难道……不行,得速战速决。   青风接到示意后,马上晾出身份,拿出了自己的身分文碟,“我是北齐世子府的家丁,不知婆婆受伤在那里,在下愿付所以医药费用。”   “啊,竟是北齐世子府的人,北齐世子府的人进京了吗?”   “没听说啊”   “是啊”   “啊”那个老媪听到是侍卫,明显失望的眼神没有逃过夏景皓的眼睛,他双眸幽深,看着事态的发展。   围观之人当中有人眉头一皱,围拢的人当中有几个迅速往外扩散,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夏景皓明白了,事情已经朝自己这边有利起来。   巡捕一听,马上问道,“可是夏世子的亲卫”   “正是”青风抱拳说道。   “你是不是来这边问船炸的事”巡捕也是个会巴结权贵的小人物,一听说是北齐世子府的人,心里乐了,找自己办事,有赏银,当然偏着青风了。   “正是,”青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那好,拿银子给这老媪吧”巡捕巴不得事赶紧了了,这样自己的地盘没有闹事的,多清净。   “好,”   老媪拿着两绽银子悻悻走了,围观的人群也迅速的散了。   林大鹏转过角落,让自己的两个同伙迅速跟上了引头说话之人。   一场涉及政事的阴谋,被警觉的夏景皓化解了。这里不得不说到吴婉娇说了,是吴婉娇讲了类似于拿皇帝说事的故事,让夏景皓心生警觉躲过了这场比截杀更血腥的政治事件。   就城赵王府书房   “你说夏景皓瞬间让自己的亲卫顶了上来”赵王讶异的说道。   “是非常之快,跟着的人都没有所应过来,”禀报之人回答道。   “真快”赵王悠悠的说道。   “王爷,为何换他的亲卫就没事?”禀报之人有点不解。   “当然,如果是亲卫最多就是个御下不严,可是如果是他自己就脱不了身了,皇帝可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怎么会让人泼污水呢”赵王眼眯上了,那么自己呢,自己会接到什么样的招?   京城皇宫   “皇上,你看这事?”近卫站在玉案边上,等待下一步指示。   “嗯”仁宣帝却只哼了哼,没作任何回答。   “现在能动手了吗?”近待问道。   “还不能”仁宣帝终于张口说话了。   “是,皇上”近待躬身回道。   “还不能,薛小侯爷的证据是有了,还差点火侯,”   “是皇上”   某府的后宅深院   “怎么样?”   “没成”   “一群废物”   青风相征性的走了趟河道衙门,出来后赶紧跟上夏景皓。   “爷,怎么样”青风看了看夏景皓,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   “没事,大鹏,你让人跟紧点,有事赶紧报上来。”夏景皓转头对着林大鹏说道。   “是”林大鹏冷冷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们逃走的。”   “爷,这次的事手段竟不同了”青风感到后怕。   “哼,是不同了,竟高明的玩起政事起来,赵王那边怎么样?”   “跟我们一样在查,但是赵王比我们有便利条件,他的人脉更广,做起来比我们顺畅多了”青风叹了口气说道,人家可就是京城出身,不能比啊。   “那是自然,他毕竟是先帝的胞弟,皇上的亲叔叔”夏景皓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6章 接风洗尘 皇宫宴会   第526章 接风洗尘 皇宫宴会   夏景皓心情沉重的回到吴府,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千头万绪,叹了一口气,真不该来的。   回到家夏景皓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后院看吴婉娇母子,只是打发双喜到后面报个信,让吴婉娇知道自己回来了,自己一个人在躺在床上想着错综复杂的事情。   吴婉娇见双喜后面没有夏景皓愣了一下,“你们爷累了?”   “回世子妃,差不多把半个京城跑遍了。”双喜小心的回了一句。   “哦,那是累了,”吴婉娇想了想,“那我也不过去了,秋实,你把给世子爷准备的汤和吃食,让双喜带回去。”   “是”秋实听到了连忙把提盒拿了出来,伸手递给双喜。   “让你们爷好好休息吧”吴婉娇笑着对双喜说了一句。   “谢谢世子妃”双喜躬身回礼说道。   “去吧。”   吴婉娇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了想,在京城比在北齐还忙,摇了摇头笑笑。   不知不觉十日之期竟到了,天还没有亮吴府就灯火通明,夏景皓一家子开始为觐见准备。   阮嬷嬷一边镇定的为吴婉娇妆容把关,一边内心滋味难辨,出宫近二十年后,居然还有机会再次入宫,宫里的人都不知换了多和荐了吧。   夏景皓穿好自己的世子服正装后,快速的走到后院,看三个孩子穿戴,见三个孩子睡眼惺忪还没有完全醒来,小言言扭着屁股不让穿,正发着脾气。   夏景皓叹了口气,正服里三层外三层,冬天还好,现在六月的天就是受罪了,就是自己也够呛的,看了看吴婉娇站在边上只管穿自己的,气鼓鼓也不理小丫头。   夏景皓笑了笑,抱起女儿,“言言,还没有穿好吗?”   “父亲,太多了,穿得像粽子,言言热”小言言鼓着嘴不满的说道,见秋实拿着衣服等在那里,把头缩到夏景皓的肩头,不看衣服。   “是有点多,”夏景皓转头看了看吴婉娇,“怎么办?”   “没办法,穿”吴婉娇已被小丫头气过一场了,“除非她不去,去就要穿。”   夏景皓又转过来哄小丫头,“要不穿,就不能父亲母亲一起去呢,言言要一个人在家里?”   “不要,我不要”小言言蹬着小脚不乐意的吵闹道。   “就是啊,我们就忍一小会,等过了今天就好了,而且表舅今天也会去哟”夏景皓循循善诱的说道。   “真的吗?”小言言听到吴亦轩也去,停止了吵闹,小手伸在嘴巴,想了想问道。   “真的。”夏景皓笑了笑肯定的说道。   “那……那我就穿吧”小言言极不情不愿的说了句。   “真乖”夏景皓摸了摸她的头高兴的把她放到地上。   秋实和八丫两人松了一口气,两人开始紧张而又忙碌起来。   吴婉娇已经好了,她穿着端庄的王妃朝服,遍绣金丝洒着大朵牡丹浅淡的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祅,一条深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裙角压了一块碧色通透的佩环。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雍容大气,原本平凡素净的脸蛋上施上了淡淡的妆粉,因她的身材在女人当中也算修长,所以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三个小人儿也打扮的如同观音莲坐下的童子,精致、可爱而又萌人。   夏景皓看着娇妻小儿,突然生出人生如此,还求什么的感慨。   皇宫皇后宫   “今天晚上的宴会,大公子参加了吗?”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宫女们正在为她上妆。   “参加了”边上站在回事的丫头说道。   “让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后看着宝相花铜镜说道。   “是”   赵王府   “父王,不就是个晚宴嘛,要这么早吗?”吴亦轩在睡梦中被叫了起来,打着哈欠问他父王。   赵王吴曜煜笑了笑,“你现在不是压轴的了”   “哦,懂了,”吴亦轩只一瞬就明白赵王说得什么意思了,笑笑答道。   “警醒点”赵王看着嘻嘻哈哈的儿子严肃的说道。   “知道,你还是担心你的小媳妇吧”吴亦轩对赵王的关心不置可否,出口提醒了一句。   “我跟老中山郡王妃打过招呼了,她会照顾一二”赵王回道。   “哦。”   定国公府后院   薛子玉穿戴好后,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想了想问了一句,“世子妃呢?”   “回爷,在老夫人处回事”   “我知道了”   薛子玉抬脚往后院走,走到外面,发现天才微微亮,东方的启明星还挂在天边,呼了一口气,幸好今天是个晴天。   刚走走到后院门,便见门口两个丫口低着头吃吃的笑着,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你想烫死我呀”   “没有母亲,媳妇试过了,正好”这是薛傅氏的声音,小心翼翼中透出无奈。   “是吗,正好,你就喝了吧”这是母亲的声音,薛子玉听了后,只觉内心一冷,母亲何至于此。   “母亲,可你的手已经……”薛傅氏的惊讶的抬起头说了半句,在半句在老夫人轻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怎么,长辈让你做点事,叫不动你?”老夫人口气中充满了不满意,想不到镇国大将府败落的这么快,原本想给儿子找助力的,结果还要自己家出人脉为他们疏通关系,哼,具然还能清高得起来,我让清高。   “是,母亲”薛傅氏伸手接过铜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薛子玉抬脚就往里面大步走去,人未到,声音已经响起来,“母亲,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来看你娘”老夫人阴着的脸听到儿子声音后,马上和蔼可亲,笑容可掬。   “母亲,儿子不是忙吗?”薛子玉大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边说边行了礼。   “再忙,老娘不要了”老夫人假装不高兴的说道。   “要的,母亲,”薛子玉边笑边说,边把薛傅氏手中上盘子拿掉放在一边,“站起来吧,我跟母亲说几句话”   “是,父君”薛傅氏没有想到,此刻能见到薛子玉,而且他还为自己解了围,轻手轻脚站到边上。   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脸色都变了,几不可见的,互相看了看,小侯爷这是对薛傅氏上心了?   “母亲,我今天去皇宫参加宴会,皇上让我把小雅带过去,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让她回去换装吧”薛子玉笑笑说道。   “没见贴子啊”老夫人惊讶的说道。   “母亲,皇上昨天才给我的,你当然不知”薛子玉解释道。其实贴子早就给了,只是被自己放在衙门里,没有带回来。   “哦”老夫人极不情愿的回了一声,看了看低着头的薛傅氏,撇了撇嘴。   “还不去换装,要我等你”薛子玉转头冷言说了一句。   “啊……哦”薛傅氏低头用手捂嘴,眼泪全在手里,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自己是感动的,低头回过礼后,一路疾走。   海棠笑得嘴都咧开了,夫人她是不是要出头了?   吴府   吴明德看着穿戴整齐的女儿一家,笑得眼都眯成缝了,“娇娇啊,到了宫里头可不能调皮,不要让女婿操心”   “知道了,爹”吴婉娇穿着厚重的正装,规规矩矩给吴明德两口子行了一个大礼。   “小念儿、小言南、小言言到了宫里可不能到外乱跑,迷路了都找不到家”吴明德对着三个外孙也不放心的叮咛嘱咐道。   “知道,母亲对我说了,如果我乱跑,我就不能见到母亲了。”小念儿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外公行了一礼,感谢他的教诲。   “小言言真乖”吴婉娇站在边上看着懂事的儿子,高兴的夸了一句。   “赶紧出发吧,不可误了时辰”吴明德见时辰不早了,赶紧催促他们道。   “是,爹”吴婉娇笑笑看向夏景皓,夏景皓点了点拱手朝老丈人说道,“爹,那我们出发了,你进去吧”   “我知道,你们先走。”吴明德摆了摆手说道。   吴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出来送行,吴大郎婆娘看着夏家一家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世子一、二品啊,自己老爹不过是京城一个六品小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哎。   夏景皓带着一家四口踏上了去皇宫的路,一路上,气氛有点压抑,那是对未知事物的紧张和不安。   “娇娇,别担心,别人怎么做,你也怎么做就是了”夏景皓看着一直端坐那里的吴婉娇说道。   “我知道。”吴婉娇连点头也不敢,怕头上的头饰太重扭到脖子,真不习惯,不知古人怎么能忍受的。   “念儿,你呢,害怕吗?”夏景皓又看向自己的嫡长子。   “有点,不知皇帝严不严历?”小念儿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严历,不过不要担心,那么多人呢,只要你守规矩,就没事。”夏景皓对着嫡长子说道。   “谢谢父亲教诲”小念儿坐在那里给自己的父亲作了揖,非常得体。   “言南,你呢”夏景皓看向性格内向的儿子,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这孩子不知像谁,不太爱说话,但是做事却极有耐心,很有毅力。   “我跟哥哥一样”夏言南跟着哥哥学,也拱手朝夏景皓行礼。   “嗯,那就好”夏景皓欣慰的点了点,他没有问小女儿,她已睡着了,可以是早上起得太早,又闹了一场,累了。   夏景皓看了看冰盆子,“这里不热,等一下进宫里,走道上可没有冰,你们要忍着,知道吗?”   “知道”两个儿子同声回答道。   “大的呢”夏景皓看向吴婉娇,见她的话今天特别少,笑笑问道。   “知道,就知道唠叨”吴婉娇正紧张着呢,是去皇宫,又不是去游玩,自己得把自己放到严肃的状态当中,要不然一个小心,人头落地怎么办,此刻的仁宣帝在吴婉娇心中就是个十足的刽子手。   “多说两句,总是好的,”夏景皓无奈的笑笑。   “知道了,夫君大人”吴婉娇坐在那了微微福了福身子,也给夏景皓行了一礼。   同时另一处,赵王也带着他的儿子和未婚妻去皇宫赴宴。   京城最权贵的府邸,今天基本上都受到了邀请,所以这场名为接风宴,实则是一声变相的聚会宴,意义不同凡响。   一辆辆雕车宝马掀起阵阵黄尘,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啊,辘辘的马车声如夏日轰隆隆的雷声。   各式马车,木微紫而带清香,雕花古朴而精致,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格被或宝蓝色或粉色的绉纱遮挡,当真是宝马雕车啊,奢华之极!   当吴婉娇到达皇城门口时,即便心中想了很多次皇宫的雄伟壮丽都不及亲临感觉来得震撼。   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吴婉娇前生今世第一次和王权这么近,看着让人肃然起敬的皇宫大殿,内心却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愁怅。   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皇城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骄子,他们都在等通过,骄子到了内城门口,都将存放在此,皇宫内部会有专门的骄子接应,不同等级有着不同的规定。   夏景皓世子爷是从二品,吴婉娇跟着他封了郡夫人正三品,所以处在中等偏上一点,既不是打头的,也是断后的,很符合吴婉娇的心思。   皇城门口认识的相互点头致意,不认识的谁也不理谁,这里最熟悉的,吴婉娇就认识赵王的未婚妻——李宝珠了。   赵王的等级比夏景皓高了二级,是从一品郡王,所以在前面,李宝珠没有等级,但她是赵王的未婚妻,所以水涨船高,当然跟着赵王了,偶尔回头看见吴婉娇,朝吴婉娇点头致意,吴婉娇也回以一笑,两人算是亲近上了。   夏景皓找到薛子玉,让薛子玉的婆娘薛傅氏带着吴婉娇,也算有个照应。   到宫里以后,夏景皓带着两个儿子便和她跟小言言分开了,吴婉娇没有来过宫里,不紧不慢地跟着薛傅氏,薛傅氏那高傲的头就没有动过,这样端着也不知累不累。   吴婉娇知道先拜见太后,太后和齐王妃是表姐妹,实则上她们的母亲也是表姐妹,所以这个表兄弟其实已经隔了几层了,夏明月嫁给仁宣帝也算不得近亲结婚。   规规矩矩地拜见了太后,太后大约近六十岁左右,因是在皇家,那保养肯定是最顶级的,所以不见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发上珠碧金钗端得是雍荣华贵。   吴婉娇到时,太后的边上已经坐了好些人,大概是各王爷的妃子和公国夫人们吧,她看到了比她先来一步的李宝珠,李宝珠坐在一个年纪较大的贵妇边上,看到她,微微一笑。   太后对薛傅氏没有对自己好,大概知道自己是她表妹的媳妇吧。   “这就是瑾之媳妇吧,我都没有见过,”太后高兴的招了招手,让吴婉娇过来。   吴婉娇拉着小言言的手走了过来,“婉娇刚才北齐而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小言言也像模像样的给太后行了一个礼,“夏言言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康”   “哎唷,这小嘴甜的,我的礼可不能轻了”太后见了小言言非赏投缘,一只手半搂着小言言,小言言温顺的倚在她边上,更让太后高兴了,“这丫头乖巧,越看越喜欢。”   不知为何,吴婉娇听到这话心惊胆颤,还好太后没有说下文,拿了一个上等的璎珞给小言言做了见面了,吴婉娇是一个金镶玉手镯,品相当然非常好了。   正说着,门外有公公打帘,“皇上给太后问安”   只见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儒雅男子,踩着优雅的步子进来了,腰间束一条同色镶金边腰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忻长的身姿温文尔雅,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见着的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他就是仁宣帝,先皇三子,太后唯一的儿子。   皇帝和润地给太后请了安,温温和和地和太后话着家常,眼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吴婉娇。   吴婉娇抬起酸酸的脖颈,正对上皇帝含笑的双眸,吴婉娇本能的想移开,可又鬼使神差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得吴婉娇赶紧低下了头,奶奶地有病啊。   其他人见皇帝笑了,当然也附合着笑笑,有心人瞧得分明,不免对吴婉娇敌对起来。   仁宣帝见太后身边的小言言,“这是瑾之的女儿吧”   “正被皇上说着了,可不是嘛”太后高兴的回着自己儿子的话。   仁宣帝招了招手,让小言言过去,小言言挪着小碎步,一本正经的来到仁宣帝的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夏言言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仁宣帝一把把小言言抱了起来了,“这小人儿倒是可爱的紧,听说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吴婉娇连忙上前回话,“回皇上,正是”。   “跟着瑾之在大殿”仁宣帝温和的说道。   “回皇上,是”吴婉娇半福着身子,低眉垂眼。   “哦,等一会儿,朕要去见见”仁宣帝点了点头说道。   “是,”吴婉娇的回答,都是最标准的回答,决不多说一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仁宣帝看了看眼着这个只闻其名,终于见其人的吴婉娇,眉毛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除了刚才对着自己失了礼义,光这样看着跟其他人没有两样,容貌也算上乘,配瑾之还行吧,   “母妃,儿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仁宣站了起来,对太后说道。   “去忙吧”太后没有站起来,坐在那里挥了挥手。   “是”   众人见皇帝要走,个个跪下行礼送皇帝。   她们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太后看看时辰差不多挥了挥手,“别坐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了,赶紧给皇后见礼吧”   “太后,你也不老,可不能把自己说老了,你要是老,让臣妾们往那儿站。”一个有点年纪的贵妇开口拍起马屁。   薛傅氏以前面人作掩护,声音很小的说道,“皇后的母亲”   “哦”吴婉娇点了点,心想怪不得呢,原来是亲家呀。   “就你嘴儿甜,今儿个啊,嘴甜也没有你的礼”太后笑骂了一句。   “太后,我可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皇后的母亲嗔笑道。   “你呀,在我面前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太后随和的说了一句。   “你说的,太后,可不能赖账”皇后的母亲笑着就赖上了太后。   “你这个皮猴儿,赶紧领着大伙儿去皇后那吧”太后拿她办法,赶紧挥手让走。   “是,尊旨。”   皇后的母亲给太后行礼,带着一群臣妇往皇后宫里出发,一行人说说笑笑,还算棋乐融融。   走在皇宫里,吴婉娇跟着众人慢慢走着,顺便看了看皇宫,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走廊,还有大假山、水莲池,都让人叹为观止,果然是皇家啊。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宫里的宫女们井然有序穿梭在其中。   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皇后的宫殿内。   皇后看起来三十许,端庄中不乏明丽,身穿是红色宫装,雍容典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黑色的青丝,繁杂的绾着牡丹髻,正中簪着一枚金步摇,步摇下面坠着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发间点缀着珠钗华盛,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可是吴婉娇却看到了这淡笑背后的冷意,客观的说句实话,夏明月的长相比起皇后来还真不如,夏明月甚至长得不如夏景皓漂亮,夏景皓随母,夏明月却随北齐王,所以注定在长相上要吃亏了。   想到这里,吴婉娇偷偷用余光找了找坐在皇后边上的妃子们,终于在右边扫尾处看到了夏明月,就这一扫,吴婉娇明白了,夏明月在皇后面前的日子不好过,紧慎的跟着众人行礼,然后把自己隐在人群中。   李宝珠没有逃过皇后的法眼,她被叫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乡下姑娘”皇后眼皮都不有抬,手里端着个茶杯,滑着茶盖,威仪的说道。   “回皇后,正是民女”李宝珠出列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吴婉娇到这里,心想,赵王花了功夫在这个小妻子身上了,这礼行得滴水不漏,可真不错。   边上一个妃子说道,“皇后,什么时候皇宫什么人都能进了”   “赵王对你还好吧”皇后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问道。   边上刚才说话的妃子一阵尴尬,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回皇后,很好,谢谢皇后的关心,民女感激不尽。”李宝珠进退得当,举行有仪,让人挑不出错。   “赐坐吧”皇上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李宝珠,发现她姿色平常,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   “是”   当嬷嬷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兀子时,吴婉娇明白了,这不是赏赐,这是给难堪,这么点大,如何让人端坐有仪态,端坐不了,那就要失仪,失议之后,可做的文章太多了,原来宫中就是这样杀人不见血的。   但是李宝珠不能拒绝,所以她坐了下去。   还好,李宝珠端坐的挺得体的,正襟危坐,含着从容的笑意,微微斜对着皇后。   几个想挑刺的眼睛闪烁,看了看皇后,皇后耷拉着眼皮,喝着茶水,气氛竟然冷了下来。   薛傅氏站在吴婉娇身边,一直关注着吴婉娇,见没有什么失仪的,心想,还真把要领都掌握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一直在李宝珠身边的老贵妇人,说了句,“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吧,皇后,你按排我们在那里用餐呢,臣妇啊,这肚子竟有几分饿了。”   “老王妃饿了,那可使不得,我赶紧安排”皇后真不适合说这样的和气话,明明一句体已人的话,被她说得吴婉娇的寒毛都坚了起来,吴婉娇心想,还好她做了皇后,有傲的资本,如果嫁给普通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就这样的人,再漂亮也得被老公冷暴力起来。   何为冷暴力,它是暴力的一种,表现多为冷淡、轻视、放任、疏远和漠不关心,致使他人在精神上和心理上受到侵犯和伤害。   薛子玉对待薛傅氏其实也算是冷暴力,不过它属于家庭冷暴力,多指夫妻双方产生矛盾时,漠不关心对方,将语言交流降到最低限度,停止或敷衍那种事,至于第二种就是职场冷暴力这里就不说了。   “老生谢过皇后”老中山郡王妃起身回了一礼,笑容满面,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皇后了。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客气的。”说完之后,皇后转头让老嬷嬷带着众人往宴会厅走动。   薛傅氏在吴婉娇耳朵轻说了一名,“中午,是便餐,到了晚上才是正餐,这样内外就不分了,都在正大厅”   “谢谢”   “不必”   小言言被阮嬷嬷抱在手里,知道不是调皮的时候,一个早上竟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吴婉娇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手,还好,手心没有汗,说明没有被吓着,松了松气。   即便是便餐,也是泾渭分明,当大家都落座,吴婉娇逗完小言言时,无意中抬头,竟发现,李宝珠一个人站在餐厅外,一个人孤零零的。   皇后这是做什么?   赵王那厮是好惹的么?吴婉娇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想了想,只能给她拿点点心了,自己刚好以小言言的名义拿,应当不会费周折,但是让自己出去把李宝珠叫进来吃饭,自己不能这样做,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老中山王妃见所有人都有坐了,就是没有李宝珠的坐,愣在那时,看了一下皇后,然后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站在自己的坐位上。   皇后不管众人的目光,自己动了一筷子,让后笑着对众人说道,“开席吧”   众人齐齐回礼,然后才坐了下来吃饭。   吴婉娇看了看李宝珠,发现这个小姑娘倒是平平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悲也怨,果然是赵王调教出来的人。   就在众人以为这顿中餐就这样过去时。   小霸王吴亦轩过来了,他走过来了一声不吭就把李宝珠给带走,众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小个半大小子,居然如此没大不小。   然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将来要做你后娘,你需要这样为她出头吗?众人目光奇异的看着这对即将成为继母继子的男、女,感觉到不可思议,还没见过谁家继子为继母出头的,可真看了稀奇。   皇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半大小子,眼神甚是骇人,至少吴婉娇是这样认为的,真是生生坏了这张漂亮的脸蛋。   吴亦轩冷哼一声,“我带我后娘去皇上那里吃,他要是不让我们吃,我就回家。”   皇后娘家人要为皇后出头,话还没有出口呢,李宝珠就被吴亦轩拉走了。   不知为何,吴婉娇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赵王那厮在给谁递刀,皇后为何要作死?   吴婉娇只觉背后冷汗直往上冒,身体遍地寒凉。   吴婉娇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对着小言言说道,“宝贝,吃最后上的这几道菜,这几道热乎。”   “哦,好的,”小言言见到了表舅,可是表舅却没跟自己说话,但是表舅好凶呀,自己要不要再跟他玩呢?   “要吃饱哟,要不下午可没有力气看漂亮的花花草草哟”吴婉娇轻声哄着小言言,声音不大,在坐的却都听到了,目光都转到了她身上。   吴婉娇为何要这样做呢,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说白了,就是表明态度,我也是北边来的,我支持我的邻居——赵地。   “好的,母亲”小言言什么也不懂,她只管听着自己母亲的话。   吴婉娇拉了拉薛傅氏,让她赶紧吃,薛傅氏一愣,见吴婉娇这样,想起自己夫君对她的夸赞,毫不犹豫的坐下来,吃了起来。   众人见这样,没派没别的都坐了下来,没有坐下来吃的,很明显,就是皇后的人了。   吴婉娇让薛傅氏记左边几桌,自己记右边几桌。   皇后倏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看坐与没坐的之后,便甩着广袖,滴着一脸冷色走出了餐厅之门。   老中山郡王妃见皇后走了,来到吴婉娇的桌子边上,“一直没有机会说上话,到了京城怎么不到我府里坐坐”   “这不没有空嘛”吴婉娇口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在说,你是谁啊,我要到你家去,不过打死她,她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她明白,老中山郡王妃意不在自己去不去她家,而是要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意思,对她灿烂的笑了笑。   “也是,有空就去,别见外”老中山郡王妃配合的天衣无缝。   “行,有空就去叨扰”吴婉娇从善如流。   “你女儿?”老中山郡王妃看了看边上的小言言问道。   “是”吴婉娇点头回道。   “真可爱”老中山郡王妃礼貌的赞了一句。   “叫老夫人”吴婉娇让小言言回礼。   “别,别,让孩子吃饭”老中山郡王妃摇了摇头,并不让小言言行虚礼。   “那一起坐下来吃吧”吴婉娇见她这样,客气的邀请道。   “不了,我吃好了,到外面消消食”老中山郡王妃笑笑要走了。   “哦,那您老先请”吴婉娇挪到边上客气的送行。   吴婉娇看了看跟着老中山郡王妃出去的妇人,心想这又是一派的,这京城的水可真够深的,还好自己学会狗刨了。   下午,因为没有得到允许,齐妃宫去不了,只好远远的朝齐妃无奈的笑笑,夏明月也没有办法,只好低着头回自己的齐妃宫了。   吴婉娇怕有什么妖娥子,和薛傅氏两人就坐在众人边上,一步也不离开,原来还觉得漂亮的花花草草瞬间没有了味道。   再来说吴亦轩,拉着李宝珠并没有像他说得那样去皇帝那边吃,他把李宝珠送到了赵王休的息室,自己又回去吃了。   赵王休息室里,赵王让人送了点心过来,李宝珠就着点心当午餐,倒是也吃饱了。李宝珠没有觉得难过,自己能来皇宫,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至于皇后做的事,赵王说了,自有他给她出气,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所以吃完糕点的李玉珠躺到榻上补了一觉,睡得没心没肺。   皇后被打了脸会善干罢休吗?不会,但是她却毫无办法,她奥恼不已,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跟一个乡下土包子置什么气。   皇后不承认自己判断失误,她认为李宝珠定是赵王拿来哄仁宣帝的一个靶子而以,自己这样做既可以试探皇帝的态度,又可让自己出气,现在目前为止,自己的气不但没有出掉,相反,里子面子全没有了,这个小畜生跟赵王一样狠辣,不给人留情面。   外面的婆子进来回话,“娘娘,并没有送到皇上那里?”   “没有?”皇后先惊讶,然后了然。   “是”   “再探,皇上一有什么话,赶紧回过来”皇后有点心不安。   “是”   仁宣帝知道了吗?此时,一个内侍正在他耳边说这件事,几句就说完了。   可这件事,会是几句就完的事吗?答案是否定的,当然不会。   夜色降临,宫里的宴会终于开始了。   整个大殿灯火通明,殿内被映得金碧辉煌。   两旁的人按着嫡、庶官位等级依次入坐位,宫女、女官穿梭其中,忙而不乱。   众人站在那里,等待压轴的仁宣帝进殿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仁宣帝携手皇后在内侍唱仪声中缓缓进入了大殿。   吴婉娇趁行礼前,拱着手垂头之际看了看,皇帝和皇后看上去是如此配对,谪仙对天仙,神情态度,无一不让人想到‘神仙眷侣’这个词,真是男的威仪天下,女的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内两侧的人纷纷走到殿中行成两排跪拜。   “众爱卿平身。”仁宣帝缓缓的说了一句。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人跪拜后,又归到原位,等待皇帝入坐。   仁宣帝入坐下,才说了句,“众爱卿请坐”   众人才由前面往后依次落坐。   仁宣帝从侍从手里拿过一个酒盏站了起来,屁股还没有靠近垫子的吴婉娇不得不跟众人再次站了起来。   “众爱卿,今天是朕为赵王和夏世子特设的接风洗尘宴,各位不要拘束,开怀畅饮。”仁宣帝年富力强,真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他浑身充满魅力、激情,让他的臣子们感到蓬勃的朝气,大殷朝也如仁宣帝一般散发出蓬勃的朝气。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人再次跪拜。   就在吴婉娇心想这下总可以坐下来时,夏景皓拉了一把,她瞬间和夏景皓跪到了过道中间,小念儿如一个小大人似的,左的拉着弟弟,右手拉着妹妹,也跪到了夏是皓的左侧。   左边的赵王也拉着他的儿了和未婚妻上来,给仁宣帝行谢礼。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家人一起给仁宣帝行大礼,他们头触地,身伏地,双腿是完全的跪姿。   “平身”   “谢皇上”   “李氏何在”仁宣帝开口问道。   “民女在,”李宝珠出列,给皇上行礼,没有一丝丝出错。   “听说你父亲是大儒——李淳道”   “回皇上,正是家父”李宝珠低头垂目的的角度可以用尺量出来了,一丝不差。   “不错,我就说嘛,皇叔的眼光怎么会差”仁宣帝笑笑说道。   “谢圣上夸赞”赵王上前给皇帝回礼。   “我侄子呢?”仁宣帝笑笑继续叫道。   “回皇上,小臣在”吴亦轩连忙出列行礼,心里有点紧张,自己下午给皇后难堪,不会算账来了吧。   “嗯,看着就不错,有你父亲的风范”仁宣帝没有算账,却是夸赞了他。   皇上的这句话一出,生生打了皇后的脸,下面站的萧家人被皇上驳得完无体肤,皇后之子——同样十二的吴晟睿低着头一脸不甘。   赵王却从容淡定,毫不在意皇上的话,站在那里高冷依旧。   “回坐吧,我跟夏世子再说两句。”仁宣帝抬眉对着高冷的赵王说道。   “谢皇上”   赵家三口子退到了座位上。   “夏吴氏何在”仁宣帝看向夏家人。   吴婉娇第一次听人家这样叫自己,还真不习惯,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叫自己。   “回皇上,臣妇在”吴婉娇出列后显得有些慌乱。   “你就是吴氏婉娇”仁宣帝换了一种说法。   “回皇上,正是臣妇”吴婉娇在心里嘀咕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不错”仁宣帝声音中透出威严,温润中不失威仪,让人无法不惧怕。   “啊”吴婉娇心想皇帝为什么要这样说,惊慌失措之际抬起了头,看向仁宣帝。   仁宣帝毫不意外的看到吴婉娇没有守住规矩抬起头,大笑,边笑边看了看夏景皓,那意思是,你媳妇可比赵王的乡下媳妇差多了。   夏景皓装着没有理解皇帝的意,依然一字一板站在那里,内心早就唉嚎了,皇上你是故意的吧。   仁宣帝看着装死的夏景皓放过了吴婉娇,开始逗他的孩子。“夏言北”   “回皇上,小臣在”小念儿可比吴婉娇沉着冷静多了,小小的人儿行起礼来了,一丝不差。   “听说你师傅是朱先生”仁宣帝口气随意,态度温和。   “正是”夏言北回答的一丝不苟。   听到此的人,很多人都惊讶,原来消失很的朱自舟居然到北齐王那里做了先生,都重新打量夏家人。   “习惯吗?”仁宣帝仁宣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只手托着头,看着对面的小娃子问道。   “回皇上,不习惯”夏言北想了想回答道。   “啊”这个轮到皇帝愣住了,这小娃子居然不按常出棋,“为何?”   “会打人”夏言北小声的说道。   “哈……哈……”仁宣帝大笑,“疼不疼”   “疼”夏言北老实的回答道。   仁宣帝大乐,又继续问下人个,小言南可没有哥哥有趣,回答的有如老夫子,仁宣挑眉,心想有意思。   仁宣终于放过了夏景皓一家,宣布宴会开始。   夏景皓心想,皇帝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会放过小念儿吗?看了看一无所知的儿子,在这繁华的大殿内心生愁怅,到底该怎么办呢,皇帝直接说自己可以拒绝,可是到目前为止,一点迹象都没有,可是这不并代表这件事不存在。   吴婉娇深吸一口气,这一套规矩下来可真折腾死个人啊。   雕花红木小几上整齐有序得放着各式糕点、水果、酒盏,吴婉娇看着面前的小几悄悄地往边上挪了挪,不动声色的往夏景皓身上靠了靠,夏景皓人未动,但是身子微微往吴婉娇这边歪了歪,三个孩子分别端坐在夏景皓的右手边和吴婉娇的左手边。   仁宣帝端坐在龙椅上,明黄色的朝服上团绣着腾龙的图案,镶金丝锈圆领,嵌暗锈祥云阔袖,神彩飞扬、长眉微挑,黑色的瞳仁闪烁着一个成熟帝王的光彩,他微微看了看低下的儿子、大臣、面色上波澜不惊。   几个歌舞下来,吴婉娇觉得有点沉闷,无聊。   边上伺候的宫女轻轻上前一步,给吴婉娇倒了一杯酒,吴婉娇习惯性朝宫女点头致谢。宫女惊鄂了一下迅速归到自己站的地方,悄悄吸了一口气,这个夏世子妃可真怪,还道谢?   吴婉娇感觉到宫女的不自在才知道,自己身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自嘲地耸了耸肩膀,喝了一小口酒,果然是皇家出品,味道真不错,又啜了一小口,不敢多喝,在皇帝面前丢脸事小,丢了小命可不好玩。   她挑着自己喜欢的糕点吃着,不时招呼孩子们也吃,说老实话,在这里只能吃个糕点了,菜到这里时,已经全部冷了,她怕吃下去肚子不舒服,也尽量不让孩子们吃,所以桌子上的菜,只能当花看了。   过了一会儿,歌舞竟撤了下去,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仁宣帝手里拿着一个酒盏站了起来,边上的一个老太监忙执壶倒酒,倒完酒的老太监弯腰倒退了几步,仁宣帝半举起酒盏:“众爱卿,今天虽说为赵王和夏世子接风洗尘,朕也借着这个机会,祝天下士官大夫、黎民百姓、安康平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内两侧的人纷纷走到殿中再次行成两排跪拜。   “众爱卿平身。”仁宣帝喝完酒后,龙袖一挥,“尽情享用这太平盛宴吧。”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人跪拜后,又归到原位,喝了案几上的酒。   这时的气氛有了变化,没有原来的浓重庄严,有点活跃,用吴婉娇的思维来说,有点亲民。   看到其他人三三两两能和邻坐的人交头接耳,吴婉娇暗暗活动了下后背,脊梁,酸死了。   小念儿见自己母亲悄悄动了动,他也跟着动了动脚,夏景皓没有看母子俩人,却暗暗伸出手,一人拍了一下子。   吴婉娇吓了一跳,朝夏景皓瞪了一眼,不过也规矩起来,不敢再动了。   这时一个身着嫩黄拖地长裙的少女在大殿侧边走了出来,臂上挽迤着烟罗黄轻绡,芊芊的细腰上系着一条淡绿色镶着翡翠的织锦腰带。绣着粉色花纹的宽大衣袖随着袅袅的走动步步生花,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黄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柔嫩。   只见她笑语嫣然,“父皇、母妃,我们不如来点有新意的东西吧。”   “哦,安平有什么主意?”皇后柔和地问着面前的安平公主,转头看了看皇上,皇上笑意盈盈。   “我听说民间有些人家,过年过节时,会用击鼓传花来增加节日气氛,要不我们今天也来学了学?”   仁宣帝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相当宠爱的,点了点头,“也可”,   ☆、第527章 击鼓事件 搬家事宜   第527章 击鼓事件 搬家事宜   夏景皓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这不是为难人嘛,自己婆娘在琴棋书画上,除了能画几个小人,其他简直就是不学无术,惨不忍堵,微微转了转头,看了看仍然吃着糕点的吴婉娇,希望不要被花传到,她也作不出一首诗或弹一首曲子。   赵王的眼睛也眯了眯,看了看坐在上位的皇后,冷嗤一声。   李宝珠不安的抿了抿自己嘴,偷偷瞄了一眼赵王,即使赵王什么表示也没有她也觉得安心多了。   安平公主笑盈盈的让宫女们准备大鼓,架于宴会正前面,红通通的鼓身上下蒙着牛皮、置于鼓架之上,特别醒目,边上放着双槌。   吴婉娇看了看大鼓,又看了看宴会上的人,心里酸上了,奶奶的,知道姐不会这些高雅玩意,竟来整这些破事,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让人抓住取笑。   夏言北看到大鼓两眼一亮,这个可比家里的玩意小鼓有意思多了,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结果母亲不看他,只管吃着东西,吃了这么多,也不知撑不撑,忍不住小声提醒了句,“母亲,小心积食,这里可不能出去散步消食”   “哦,是哦”吴婉娇扔了芙蓉糕,就差双手在臀部抹了抹了,可在听了小念儿的话后却豁然开朗,有了,我可以做击鼓传花之人嘛,不就真接避开什么琴棋书画了。越想越觉得对,越觉得可行,大眼睛碌碌真转,等待机会。   安平公主在那里安排,一群权门贵渭无所谓,他们这些人谁不会琴棋书画,只有精与不精的分别而以。   吴婉娇看着安平公主的手,屁股半抬,准备随时站起来的姿势只有小言南看到了,小言南看了看自己母亲不成体统的样子,小鼻子凑了凑,偷偷乐了。   安平公主招手让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过来,小太监正站在大殿的柱子边上,离大鼓有点距离。   夏景皓正跟邻坐的薛子玉寒喧,不时笑笑点头。   薛傅氏仍旧端坐着,一丝不苟,让对面的人看过来,跟吴婉娇的坐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面人当中就有赵王和赵王世子吴亦轩,吴亦轩撇了撇嘴,母老虎就是没规矩。   看着走进大鼓的小太监,吴婉娇对着大儿子坏笑一声,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了安平公主面前。   安平被吴婉娇的突然来到吓了一跳,“你是……”   “北齐世子妃”吴婉娇半行了一个礼,嘻嘻自我介绍道。   “哦,久闻大名,世子妃这是……?”安平眉角一动,迅速扫了一下夏景皓及众人,柔声问道。   “公主,我们北地人多粗犷,这敲鼓之人就让婉娇来吧”吴婉娇边说边就接过双槌。   “啊”安平被吴婉娇的举动吓住了,这么没有礼貌,人家还没说同意呢,她就自作主张自己干上了:“夏世子妃,今天就是为了迎接你们才设的宴会,让你击鼓,有失礼貌吧”   大厅里一众人都被北齐世子妃的举动给惊住了。   夏景皓抚额,如果有地缝他就钻进去了,为了逃避被点到表演琴棋书画,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他不得已站了起来,走到吴婉娇的身边板着面孔来了句,“成为体统”   “是,世子爷”吴婉娇的气瞬间瘪了,好像是有点茹莽了,低着头站到夏景皓的身后,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夏言北想了想站起来跑了过去,“公主殿下,就让我母亲来敲鼓吧,她真得敲得很好。”   安平眼睛眨了眨,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帝,“父皇,母后,不妥吧”   “不,很妥,”吴婉娇抢着向皇帝、皇后行礼,“皇上,臣妾的夫君久经沙场,会敲战鼓,臣妾也学了一、二,今天就让臣妾为大家击鼓,味道定是不同”   “婉儿……”夏景皓出声制止,“不得胡闹”   “是,夫君”吴婉娇又跳到夏景皓的身后,好像很怕的样子,让人见了忍俊不禁。   仁宣帝看着被夏景皓训得温顺如猫的吴婉娇,眉角动了动,猜测着各种可能,这可能当中就是没有‘率性而为’四个字。   皇后朝自己娘家人看过去,眉心不知觉得凝了凝,为何有这么一个不懂礼节的女人来搅和,那接下来的事,还怎么进行?   安平朝身后的宫女看了看,身后的宫女往后退了退。   “皇上,不如臣妾先敲两下,”吴婉娇直接看向仁宣帝开口道。   “也罢,你就敲两下”仁宣帝看着一脸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夏景皓想了想答应了。   “好”吴婉娇拿起双槌真得在鼓面上敲了两下“皇上怎么样?”   皇上先一愣,然后说了句,“说两下,就两下?”   “是啊,就这样敲啊!”吴婉娇不解的说道,“敲几下,想逮谁就停下嘛”   “对,你说的对,哈……哈”皇上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起来。   底下的人本来憋着不敢笑的,结果见皇上都笑了,想笑的都跟着大笑起来,笑的人大部分是男人,不笑的大部分是女人,一些郡夫人、国公夫人,可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只觉这个女人粗俗不堪,难怪多年前被先帝打发到北齐这个蛮荒之地,她也就只能去这个地方了。   有几个年纪大的夫了甚至交头接耳起来,“不是说宗室之女嘛”   “我家对门也是宗室,那日子你没瞧见?”   “没有”   “除了还剩一个空壳子,还有什么?”   “不会吧”   “请不起教养嬷嬷,只能这样了”   “原来如此”   皇帝边笑边看着下面众生态,脑子里还在想着,还以为这个女人能敲出什么节奏出来呢,结果就是‘梆、梆’两下,而且只有两下,这也太好玩了吧,不行,自己要多逗一会,缓缓对吴婉娇说道,“你就这样敲,让朕很为难?”说完叹了口气,又对自己女儿说道,“安平,你认为呢?”   “怕是不服众,不如,夏世子妃敲个曲子什么的,若是好了,也无不可”安平生活在宫庭之中,最擅长的就是看你脸色,见自己父王居然感兴趣的很,缩了缩袖子里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这样啊,那就试试吧”吴婉娇见仁宣帝一幅不放过的样子,心想,自己会不会太冲动了呀!   “你会敲?”仁宣帝惊讶的问道,这好像都是男人们敲的吧。   “是啊,”吴婉娇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决不会告诉他,自己就会一首,为了参加校园艺术艺,这道曲子整整练了三个月,三个月重复一样东西,记不住才怪呢。   “敲来看看。”安平也跟她的父皇一样,对这个女人很感趣。   “噢,要几个人配合一下,气氛也许会更好一点”吴婉娇高兴的说道,自己终于逃了,不要被逮住表演什么琴棋书画。   “气氛更好?”仁宣帝看向夏景皓,眉角动了动。   “回皇上,是”   “行,那几个”仁宣帝觉得自己挺有耐心的。   “哦,我的孩子们和赵王儿子”1高兴的说道。   “准了”   “谢皇上,皇上你可真好”吴婉娇拍着皇上的马屁。   仁宣帝听到这话笑笑,可从没有听到过这么直白的马屁,有意为之还是故意的,他两眯了眯。   皇后见女儿身后的宫女已经退了出去,坐在那里,偶尔扫向吴婉娇的目光,寒气渗人。   萧老夫人和萧世子妃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像猴子的吴婉娇,嗤鼻冷哼。   皇城通向南正坊的大街上,行人已经渐渐稀少,刚才还能见到的月亮被黑去遮去光芒,不时有铺子收张放门板,他们一天的生意结束了,门口挂着一张气死灯,时明时暗。   林大鹏跟几个兄弟悄声无息的跟了几个街道,到了绣明坊处,人突然不见,绣明坊后头一片漆黑,一个待卫想跟进去,被林大鹏制止了。   “别急,安全第一”   “是”   北齐   六月中旬,夏收陆陆续续开始了,夏景皓不在,北齐王非常忙碌,他调集军队在抢收,整个北齐的田地里人头攒动,忙成一片。   北齐王走到田间埂头,“胡老爹,地里的泥还行吧”   “不行,也得行啊,王爷,没办法看着好天,赶紧抢收,今年的雨水怕是泛滥成灾”胡老爹脚踩着烂泥,见北齐王来了,赶紧到小沟里淘了淘,穿上草鞋。   “是嘛,那该怎么办?”北齐看着抢收农人的脚上沾得都是泥,割下来的麦子放在草席之上,伸手掐了一根,发现几个黑穗,“这样的黑穗多吗”   “王爷,偶尔有,不过产量肯定比往年低。”胡老头见北齐王拿着发黑的麦穗说道。   “这肯定的了,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北齐王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爷,别急,你的盐河开得好,雨水都有道走了”胡老头见北齐王心情不好,赶紧安慰道。   “那就好”   “王爷,雨水是有道走了,可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防”胡老头想了想说道。   “老哥,你说”北齐王见胡老头这样说,连忙问道。   “王爷,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你媳妇有了交情吗?”胡老头悠悠的问了一句。   “哦,为什么?”北齐王大概知道点,为了河道和粮食。   “王爷,请看前面连绵起伏的土山”胡老头转过身去,指了指北边的土山。   “有什么不对吗?”北齐王看着绿树成荫的土山不解的问道。   “三十年前,就是因为夏收之交经常下雨,所以土山变成了泥石泥,堵住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河道,整整堵了三十年,世子妃来了才打开,今年虽说上面种了树,可我还是担心,不知王爷有什么办法防一防土山遇水塌方?”胡老头不无愁怅的说道。   “这个,让我想想”北齐王心下一惊,当年自己父王的外室竟因此落荒而逃的,让他感到意外,同时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爷,世子妃曾说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爷不如集……”胡老头想了想对北齐王说道。   “集思广益”北齐王笑笑接过胡老头的话。   “对,人多了总会想出办法”胡老头高兴的说道。   “可行”北齐王捋了捋胡须,点头称是。   “谢王爷了”胡老头解决了一个心头隐患,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对北齐说了一声谢。   “不,我应当谢老哥你”北齐王摇头,这些都应当是自己操心的事。   “看王爷你说的”胡老头不好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水田,不无愁怅的说了句,“也不知世子妃现在怎么样了?”   京城皇宫宴会大殿   夏言北兄妹三人和吴亦轩一起来到吴婉娇身边,吴亦轩一听吴婉娇说一起敲鼓,就知道吴婉娇说得是什么曲子,母老虎就会这一首,他真想笑,更想揭穿她,可她把自己拉下了水,带了自己的萧撇了撇嘴站到吴婉娇身边,见小言言看向他,高兴的点头笑了一下,示意她别乱动。   仁宣帝的眼睛眯了眯,难道他们是有意这样做的,到底意欲何为?   赵王端起酒杯,啜了一点,眸色深了深,夏家女人添什么乱。   安平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眼神闪烁。   “皇上,那我们开始了”1见吴亦轩的萧带了上来,心想这孩子就是聪明,自己说上文,他就知道下文了,都把自己的萧带上来了,省了不少事。   “行,开始吧”仁宣帝点头示意。   吴婉娇想干什么呢,在进京的船上,她见四个孩子无聊编了一个战场冲锋陷阵的曲子,自已在里面是一个战鼓鼓手。   吴婉娇真有跟夏景皓学了怎么打战鼓,学了后又加入自己学的曲子,所以效果不错,至少朱自舟先生夸过。   吴婉娇站到鼓边,双脚微开和双肩平行,拿起鼓槌,在鼓上试了一下音,对着小念儿说道,“可以开始了”   “好”   吴亦轩拿着萧,小念儿站在那里。   吴亦轩的萧声先起,节奏不快,但不悲伤,让人听起来悠扬而流畅,仿佛置身在早上鸟儿初啼的情景里,小念儿开始演练一路套拳,他的套拳随着萧声如行云如流水般舒展开,既有小娃娃身板不足而少的力道,又有大将上场的镇定自若,这两者居然被他奇异的糅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可爱好玩、又赏心悦目的感觉。   小言言和小言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看两个哥哥表演。   不知过了多久,萧声急促起来,吴婉娇的鼓声有一声没一声的加入,由慢变快,由快变骤。   正殿厢房里备着笔、墨、纸、砚、琴、棋这些助兴的文房用品和乐器,小宫女急步走了进来,看到两个守着的宫女,急切的说道,“快,原定计划取消,赶紧,快”   “是”两个小丫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交给了来的宫女,拿到小瓷瓶的宫女走出厢房,消失在夜色中。   谁都没有想到,1不按常理出棋,让他们备好的计划无声无息的流掉了。   坐在卢荣兴边上的萧恩佑,微微捏紧了杯子,满身燥意,根本没听到吴婉娇的鼓声。   卢荣兴已经见识过1的胡闹,而且是非常有意思的胡闹,他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对于鼓不陌生,看着打处如此之好的1,也感觉手痒,想去敲几下过个隐。   正殿吴亦轩的萧声已经完全停了,只听吴婉娇的鼓声犹如战场上的战鼓,击响时,鼓声传向四方、振动人心,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好像刚刚开始,军士们一个个英姿飒爽、勇猛善战,吴婉娇的鼓声仿佛把将士们为国杀敌立功的勇敢精神全部敲了出来。   眼尖的人发现,吴婉娇的额头有汗渗出,她全身心投入到击鼓当中,竟是如此美丽、动人。   薛傅氏那如枯井般的心都随着鼓声飞扬、高涨,更何况其他人。   仁宣帝不得不承任,这一刻的吴婉娇美得惊人,美得惊心动魄,他也被感动了,仿佛置身在沙场驰骋,快意杀敌。   夏景皓虽然不仅一次看过吴婉娇击鼓,但他依然觉得像是第一次听到,如痴如醉,享受的微微闭目,让自己的心随着鼓声飞扬、激跃。   正殿之内的人,除了像薛小侯爷这样少数几个人之外,基本上都是文职,何曾听到如此激奋高昂的萧、鼓合奏。那咚咚的进击鼓声响彻耳畔,仿佛听到军人们雄壮的呐喊,让人整个身心都融了进去,好像自己也上了战场。   慢慢的吴婉娇的鼓声好像要停了下来,吴亦轩的萧声轻轻和上,小言言和小言南伴着这乐声,背起一首诗来,童言童声稚嫩无比,却又悦耳动听。   鼓声、萧声、诗声竟奇妙的组合到了一起,动人心魄。   仁宣帝两眼聚光,神情忽得凛冽起来,看了看赵王,又看了看夏景皓,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声说道,“皇叔,觉得这曲子怎么样”   “甚好”赵王坐在那里没有动,转头向仁宣帝回了一句。   “是不是让你想起了战场上的峥嵘岁月?”仁宣帝说得意味深长。   赵王站了起来,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一个半礼,然后说道,“是,皇上,但为人臣子为陛下分忧、替陛下扫除一切忧患是臣的本分。”   “好个本分,侄儿喜欢听到皇叔这样说,来人”仁宣帝嘴角往上勾了勾说道。   “是”   “请**师为皇叔请婚期”皇帝高兴的对着侍人说道。   “是”   “臣谢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赵王跪下行大礼,头低到地,不知在想什么。   仁宣帝广袖舒展,“朕乏了,各位自行其乐”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内两侧的人纷纷走到殿中再次行成两排跪拜。   皇帝走了,谁还有心情玩呢,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这样不了了之。   安平公主见1搅了一场盛宴,只觉此女不简单,看了看自己的母后,一脸沉色。   皇后跟着皇帝走出去时,看向赵王的目光,让吴婉娇感到一场暴风雨就来了,今晚上不知他们安排了什么,看向自己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吴婉娇害怕了,朝夏景皓身边靠了靠,夏景皓让她依偎,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走出宫门时,夜已经很深了,皇城门口,认识的人相互打着招呼辞别,就是没有人理赵王和夏景皓。   赵王和夏景皓相互看了看,“要不咱们一起走?”   “行,走吧,反正我们只呆三个月,”2笑笑说道。   “说得是”赵王勾嘴一笑。   皇宫皇帝书房   “那边动手了吗?”仁宣帝按着自己的脑门,感觉自己很累。   “准备动手,后来又取消了”   仁宣帝坐在那里很久,叹了口气,“让先生现在就进宫”   “是”   仁宣帝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手托着脑门,一只手在桌子上敲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皇后宫   “大公子走了?”皇后狠狠摔了几个杯子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回娘娘,正等着你呢”   “好”   皇后转过一个小门,来到了后花园,这里漆黑一片。   “姐姐,这次机会错过了”萧恩佑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皇后心急如焚,自己的儿子已经十二岁了,皇上还没有打算立太子,她需要人进言,看来看去,就数赵王最有份量,可是赵王对自己母子疏远得很,让自己不得不动手制他。   “那怎么办,赵王是大江之北所有郡王当中最有实的一个,而且他又是先帝的胞弟,对我们来说至关重用”萧恩佑也很急,他这个国舅也不好做,前后受制,根本得到实在的东西。   “我知道,我今天做了一件没意义的事”皇后懊恼的对自己弟弟说道。   “那个乡下女人?”萧恩佑看了一下他姐姐,了然说道。   “嗯”   “姐姐,没有白做,至少皇上的意思有点透出来了”萧恩佑倒认为没白做。   “哼,他会透出来了,你别把你姐夫看简单了”皇后立刻反驳道。   “是,姐姐”萧恩佑想了想问道,“那……”   “不急,三个月呢”   京城某府后院   “怎么样?”   “皇后的人放弃了,所以我们也跟着放弃了”   “萧贱人还有斗不过的人?”   “……”   “哼,她也就欺我这等没娘之人”   “县主”   “滚”   “是”   大通河某客栈   “成了吗”   “没有”   “一群没有的汉人,这点事都搞不定”   “……”   吴府   “娇娇,你带着孩子先去睡吧”2把吴婉娇送到内院。   “那你今天……”1有点担心,连自己都感到了风起去涌,处处危机,那他们肯定更知道了。   “你做都做了,我再气有用吗”2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笑。   “夫君,我就是不想出糗的,所以脑子一发热,竟然……”1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道。   “竟然表现了一把,为夫懂得”2笑了,他心里知道,这种事说不清楚,有时看着像是不利之事,有可能却是一手好棋,他已经嗅出来了,不过不打算跟1说,怕她更无法无天,可不是每次事情都会峰回路转的,还是让她自责清醒清醒。   “你懂什么呀”1伸出小拳头捶了捶2。   “我不懂?”2反问道。   “哎呀,我……我要成为京城的名人了,这不符合我低调的个性”1急得直跺脚。   “呵呵……哈……”夏景皓本来兴致不高,听吴婉娇这样一说,笑得直不起腰来,见吴婉娇都快哭了,知道她在意了,连忙过来哄她,“别这样,真的,没怪你,成名人就成名人吧,你夫君我早几天就是了,现下我们两口了一起成为名人不更好”   “啊”1不明白,“怎么回事”1还不知道,自己去了次锦锈楼,自己夫君被别人传成什么样子,现在大概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夏世子好那一口。   “别多想了,我还有点事”2不笑了,神情严肃的说道。   “噢,那你忙吧”1知道不能闹了,叹了口气说道。   “早点睡”2摸了摸1的头说了句。   吴府外书房   青风正等在那里,见夏景皓见来,连忙说道,“爷,事情有点眉目了”   “哦,是嘛”2看向青风等待他的回答。   “是,我们碰到了赵王的人马,他的人也在,还有一拔我猜是夏小侯爷的人”青风分析说道。   “有可能”2想了想说道,“怎么样?”   “我们既是目标,也是池鱼”青风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懂了”2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水之深,不是常人以想象的。   “世子爷,今天晚上多亏了世子妃这么一闹,打乱了他们的阵脚,若不然,怕是不好善了”青风担忧的说道。   “嗯,我知道,继续让人盯着。”2瞳孔紧束,全身处在戒备状态。   “是”   “遇到小侯爷的人马,让道。”2看着青风出门,跟着说了一句。   “是”   京城法兰寺   “师叔你回来了?”了真打开门惊讶的看到来人居然是慎悟师叔,欣喜的说道。   “是,福星来了,我有事要问呢,当然要回来”慎悟带着一身月色回来了。   “你还不死心啊”了真边说边关门,心想师叔可真够执着的。   “就没有慎悟做不成的事”慎悟坐到桌子边上,拿起水壶就喝起水来,咕咚咕咚几口一壶水就下肚了,然后说道“走路走得我都渴死了。”   “是,是,师叔厉害”了真笑笑,“晚饭吃过了吧”   “吃过了”慎悟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你师父呢”   “在天萃亭”了真回道。   “乌漆抹黑看什么”慎悟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不也成大师了。”了真笑笑说道。   “臭小子,这话说得对”慎悟大笑。   慎悟一个人,自己提着灯笼上山了,摸到了天萃亭。   “师兄,你也点盏灯啊,乌七八黑的。”慎悟把灯笼持一亭角,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回来了”对面的慎独没有睁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   “是啊,听说福星来京城了,准备去会会她,以报上次被骗之仇。”慎悟咬牙切齿,一点也不像一个得到的高僧。   “是嘛”慎独睁开了眼。   “师兄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啊,让人听着累”慎悟的说道。   “好,那就多说两个,出去一圈有什么感受”慎独和霭可亲,平静温和的问道。   “有,”慎悟一听这话来劲了。   “说说看”慎独看着自己的师弟,听他说话,感觉有意思。   “越是有银子、有官位的人越怕死”慎悟竟说了这样一句。   “说得不错,我什么都有,当然怕死,我什么都没有,当然不怕死,哈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我竞要想这么久。”慎独听后,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大笑,笑了很久后,站起来,站在亭边,光线幽暗,什么都看不到,如果白天,他的面前下就是万丈深渊。   “师兄你……别吓我呀”慎悟不安了。   “没有吓人,我可能要走了”慎独转过头,平静的说了一句。   “师兄……不……师兄你走了,谁照顾我呀?”慎悟感觉自己的喉头哽住了。   “自己照顾自己吧”慎独温和的笑笑。   “师兄你别吓我,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慎悟跳到自己师兄跟前。   “谁也帮不了,顺天意而为”   慎悟不吭声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除了他带的灯笼有点火光外,漆黑一片。   “最进,在外面行走,有没有感到雨水多了”慎独很久之后,突然说一句。   “感到了”慎悟随口答了一句,突然回过神来,“师兄不会跟此有关系吧”   “嗯”慎独没有否认。   “难道……”慎悟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际。   “天机让人无为,无为自有无为之道,有为也自有有为之道,你接手法华寺吧”慎独严肃的说道。   “师兄……”慎悟低下头,不想说接。   “一切随缘,缘起缘来,缘灭缘去。”慎独看着低着头的师弟叹了口气。   “哎,我知道了,师兄。”慎悟虽说整天嘻嘻哈哈,但他明白,像他们这些人就是为这个而活的,这是他们的终极归宿,无能无力。   吴府后院小亭内,吴婉娇倚在夏景皓身上吃着桃子,“忙完了”   “没有”2摇头。   “那你过来干嘛”1咔擦咔擦咬着桃子。   “你说干嘛,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抽空过来看你,还要被你嫌弃”2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满的说道。   “没有,不是关心你嘛”1赶紧讨好。   “我们回北齐王府吧”2郑重的说了一句。   “可我不想回,就想呆在这里”1不以为意,晃着腿,吃着桃子。   “回吧”2又郑重的说了一句,“回吧,别在心里乱想,跟我斗嘴,我们在大通河的事,你忘了”   吴婉娇还真在想,夏景皓是不是嫌跟自己分别太久了,回北齐在京城的王府,好跟自己……现在听他这样一说,才明白,自己住在这里就是给爹娘招惹祸事,嘴巴里的桃子都不知嚼烂咽下去。   “别担心,一切有我。”2看着懂了的1,2抱了抱她,“把嘴里的桃子咽下去,脏死了”   1把桃子咽了下去,然后一脸悲伤的说道:“我想家了”   “北齐的家?”2低头追问一句。   “嗯”1点头,把头放在他胸口,听着跳动有力的心跳,心里才感觉安心了点。   “嗯,行,我跟皇上去说说,能早点就早点回家”2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没有底气,可自己仍然要去努力试试。   “那你快点去说,我不喜欢京城”1撅着嘴说道。   “知道”2点头,心情既高兴又沉重。   吴明德听女婿说要去住北齐王府,急了,连忙来找女儿,“娇娇,在家里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回去啊。”   正在跟吴婉娇说话的吴王氏往边上站了站,说了句“思思她姑,那我就先走了,你跟爹慢聊”   “好,等我有空去找你啊,嫂子”1对着她嫂子说了一句,笑笑,吴王氏这个嫂子还真不错,事事心有有数,什么点到就懂了,相处起来舒服啊。   “唉,好”吴王氏也笑笑,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吴王氏叹了一口气,话说这个小姑子倒是挺好相处的,一点世子妃的架子都没有,人也大方,肯给东西,就是她在这里,感觉这日子有点压抑,院子周围全是重兵把守,自己孩子跟邻居家的孩子连窜个门都不行,厨房里采购的婆子抱怨过多少次,买点菜和东西回来,都要盘查几遍,她不是不欢迎小姑,但是她还是希望小姑回到自己家,这样大家都方便。   “爹,你可以到王府嘛,我们不是还可以在一起”1抱着吴明德的胳膊说道。   “那不一样”吴明德摇头,女儿在家,和在女儿家,那感觉天差地别好吧。   “别怕你女婿吃醋,他要是敢,我揍他”1笑笑,知道吴明德在意女儿被别的男人抢了,连忙保证的说道。   “娇娇,这不是揍不揍的问题,这……”吴明德叹了叹气,“算了,也许女婿自有女婿的考量”   “爹……”1不忍心了,解释的话就在嘴边,想了想没敢说出来,说出来徒增他的烦恼。   “行了,别叫了,爹虽然具体的事不明白,但是大体上还是懂些的,那就回去吧,我有空去找你和外孙们。”吴明德摆了摆手,让女儿搬走。   “行,爹,那你把你的孙子、孙女、婆娘一大家子全都带上”1有点伤感,还是强高兴的说道。   “好,好”   虽然还都在京城,搬离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又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吴明德和吴杨氏、吴三娘拉着吴婉娇说话,叮咛嘱咐。   夏景皓和催哲两人却坐厢房僻静之处说道官场上的事。   “你说你在来的水道上已经正面碰上了”催哲惊讶的问道。   “恩”2点头。   “这些水匪,可真够猖獗的”催哲一副我不是刑部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要绞了去的感觉。   “嗯”2笑笑,这个姐夫身浸官场,还能有这激情,也算难能可贵了。   “那你们回去还是坐船?”催哲疑问道。   “坐船,马车时间长,孩子也吃不消,只能做船”2回答道。   “那你不怕遇到水匪?”催哲不解了。   “没办法,只能防了”2无奈的说道。   “唉,应大人在其他事上都上心,唯有对渭河不上心。”催哲低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许他自有他的道理吧”2不能明说,他们身在京城,有门路的,什么事都知道,没门路的就像聋子,什么消息也得不到,这个姐夫怕是太正直了,别人不敢招惹,居然什么都没有嗅出来。   “唉,我是听说了些,可能跟某些大人物有关系,连吏部尚书都不敢动,可能真得很棘手吧。”催哲想了想说道。   “应当是吧”2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经了然。   “不说京城了,听说北齐优待官员,我有几个同窗都想去北齐找机会,真是这样?”催哲看向2问道。   “北齐欢迎他们”2笑笑,拱了拱手说道。   “嘿嘿,你到不谦虚”催哲大乐。   “跟姐夫谦虚,那也太不像话了。”2轻松的说了句。   “哈,哈,也对”催哲笑了笑回答道,   赵王府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李宝珠听吴亦轩说到京城能吃好玩好,结果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觉得无聊。   “不急”赵王看了看李宝珠笑了笑说道。   “可是我急,”李宝珠不满的说道。   “急什么,急着嫁给我”赵王一笑,魅力四射,性感迷人。   “你……乱说什么呀”李宝珠转过头不去看他,但是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过来”赵王招了招手,满面笑容。   “有什么事?”李宝珠挪着小步站到赵王边上。   赵王把李宝珠搂在怀里,“受委屈了”   “没有啊,站在门口站一站有什么的,这里本来就没有我的位置嘛。”李宝珠无所谓的说道。   “你到想得透彻”赵王见她真没有抱怨的意思,高兴的说道,这就是自己喜欢的原因,拎得清,不计较。   “大智若愚”李宝珠高兴为自己作了评价。   “有那么点意思”赵王附合的笑笑。   “有进步吧”李宝珠也会说些轻松的笑话了。   “比那位好”赵王抬眉说道。   “王爷,礼仪是比她好,可在其他方面,宝珠自认为比不上夏世子妃”李宝珠实话实说。   “我觉得好”赵王见李宝珠能看明白,更高兴了。   “谢王爷夸赞”李宝珠喜上眉梢,能得到王爷的夸赞可真不容易。   “嗯”   吴婉娇搬家没有惊动任何朋友之类的人,可谓悄然无声,北齐王府周围重兵把守,里面的丫头婆子除了从北齐带过来的,一个也没有外添。   唐婆子本就是京城人士,所以买菜的事就托给了她跟夏景皓两个亲卫,在京城的日子开始不紧不慢起来。   吴婉娇虽然不知道事情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她尽量做到不给夏景皓增加麻烦,几乎窝在家里不出门,吴明德三、五天来一次,每次都是几个侍卫接送,这样几次后,他就不大来了,他敏感的感觉到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吴婉娇不安就会找事做,她感觉自己有种天生的居安思危细胞,她居然把后面废弃的旱井作为自己的逃身之处,夏景皓听说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笑什么,我看人家都是这样的,在宅子里有暗道或者地下室之类的,要不然怎么逃生。”1受电影视剧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居然连这个也做了。   “傻瓜,不切实际,我们要逃的是权力之手,而不是身体上的束缚。”2捏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   “那你不是说有刺杀吗?”1想了想说到。   “这个偶尔有,敌人刺杀一次,要布置很久,没那么会被他们成功的”2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1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到这样的事,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别紧张,只是以防万一而以”2安慰心不安的1。   “我明白了”   朱先生见夏景皓说过后,吴婉娇停止了她那可笑的举动,自己也跟着摇头好笑,坐在树荫里教着大、小公子学习也不错。   夏明月气得不肯吃饭了,“表哥,你就是这样让我跟哥哥嫂子见面啊”   “嗯”仁宣帝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两只手的手指不停的绕过来绕过去,也不知有没有听夏明月说话。   “表哥,我们都没有说上话”夏明月难过的说道。   “恩”仁宣帝照样回了一个字。   “表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夏明月这才发现,皇帝似乎在想事情。   “哦,你在说话吗”仁宣帝终于醒过神来,看向夏明月。   “表哥……算了,你也忙,只好等下次再见了”夏明月也是个拎得清的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决不是自己能解决,不再提这话。   仁宣帝走出了齐妃宫,想了想去了皇后宫殿内。   “皇上,你怎么来了?”皇后面露喜色。   “不欢迎?”仁宣帝好像没有看到皇后的神色,明知故问。   “没有,臣妾请都请不来”皇后笑了,连忙请他上坐。   “我想起你这儿有一道菜不错”仁宣帝的神色却无波无澜,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缓缓说道。   “皇上是那……”皇后尴尬了,自己不知道那道菜。   “茭白抄肉片”仁宣帝看了看她说道。   “好,我马上让人去做”   皇上坐在那里,看了看神色有点不安的皇后,开口道,“晟儿呢”   “皇上,晟儿正在书房跟先生学习呢”皇后正为自己不知那道菜奥恼。   “瞧我,都忘了”仁宣帝好像自己记不得似的说道。   “皇上忙,忘了就忘了,臣妾记着就好”皇后连忙讨好的说道。   “打理后宫,又要教育儿子,辛苦你了,”仁宣帝终于正眼看着皇后,可是眼中却没有半分情义。   “为皇上都是应当的”皇后的心凉了下来,给皇上行了行礼说道。   “嗯”仁宣帝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神情看不出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要不你让谁帮你分摊点事,你看怎么样,省得辛劳”   “这……呃……也可以,不知谁合格”皇后在袖子中的手指都掐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我说怎么有空过来,原来……呵呵。   “你自己看”仁宣帝这样说好像这话不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臣妾一时想不出,要不皇上给臣妾选一个”皇后试探的问了一句。   “这个随你,朕不知”   “那齐妃怎么样”   “她……不好,自己的事都管得乱糟糟,你找其他人吧”仁宣帝出口就拒绝。   “哦,那臣妾就再想想,想好了告诉你”皇后见不是齐妃,心下倒松了一口气,而且让自己决定,心下又好过了些。   “嗯”   “这天看上去,一天一天热了起来,我准备到别庄去避避暑,你看带那几个,安排一下”   “好,臣妾会安排下去”   “恩”   不多久,宫人们请餐了,仁宣帝和皇后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   夏景皓到京城礼问拿述职的回执,居然还没有呈到吏部。   青风看了看想发怒的夏景皓陪着笑问了一句,“这位大人,我们到京也快一个月了,不可能连递也没有递呀”   “这位大人……人……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个小都事,就是负责抄抄写写,然后递给我们礼部左侍郎,要不你去问问方大人,对问方大人”   青风摸出一个银绽子,“拿去喝酒吧”   “谢了,这位大人”   夏景皓和青风走出了礼部,夏景皓停了一下“你去问一下,看能不能快点,顺便去打听一下,赵王批婚期有没有好”   “属下明白”   夏景皓看了看外面,夏日的阳光一片灿烂,可是自己的心却如冬日里的冰棱,凉到心底。   夏景皓知道,皇帝出手了。   礼部小都事看着一绽五两的银子,嘴巴撇了撇,果然穷地方来的,一个世子打赏才五两,难怪没人给你跑腿做事。   赵王府   “父王,你的婚期会请到什么时候?”吴亦轩也不想在京城呆了,觉得没意思。   “难说”赵王眯着眼说了一句。   “父王,是不是有人想借你之手除掉后患”吴亦轩突然来了一句。   “你从那点看出来的”赵王欣赏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也说不上来,就是这么感觉到的”吴亦轩的年龄毕竟小,具体也说不上来。   “我儿说得不错,不过父王是不会让人得逞的”赵王轻轻的说了一句,可话中的狠劲全透出来了。   “父王,事情的本质是什么”吴亦轩问了一句。   “渭河的漕运,”赵王说道。   “竟是这个”吴亦轩心想这是事吗?   “李先生没有对你说过吗”赵王反问儿子。   “说过,不过儿子不能明白”吴亦轩笑笑说道。   “你会明白的”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28章 梅雨季节 粮食事件   第528章 梅雨季节 粮食事件   京城的七月,没有像往常一样,今年七月,又闷又热,而且多雨,仁宣帝的避暑计划搁置了。   “皇上,多地府衙上逞折子,雨水让粮食减少很多,而且对秋粮作物也产生了影响。”   “洪灾?”仁宣帝不安的问道上。   “可能是”   仁宣帝神情严肃起来了,坐在龙案后面,紧抿着嘴,“让户部的人过来”   “是”   “宣应大人和薛侯爷”   “是”   夏收前后断断续续下雨近两个月时间,因为雨量并不大,并没有引起各方官员的关注,雨持续的时间却很长,这样的雨天在江南被称之为‘黄梅天’,   何为黄梅天:初夏会出现一段持续较长的阴雨天气,这个时候,东西受潮容易发霉,故称“霉雨”,又因为是梅子熟的时候,又被叫做‘梅雨季节’或‘黄梅天’。   芒种后入霉,小暑后出霉。   入霉在6月中旬左右,出霉在7月中旬左右,可是今年,黄梅天在六月初就来了,现在已经是7月中旬,还没有迹象出霉。   这样的结果有二,其一,粮食没有太阳晒,收之前在田里就开始发霉变黑,收时又没有太阳曝晒,又霉了一次,可想而知,能有什么产量?   其二,多地河流暴涨,引起决堤,为何会引起决堤,是因为河道淤积,疏于疏浚,当遇上长时间的雨水还不及时流通时,河水便会溢出河道,造成洪灾。   上位者就要问了,每年给你们拔了大笔银子疏理河道,河道没有疏浚,那银子到哪里了去了?薛小侯爷和吏部尚书开始查了。   仁宣帝把自己案上的砚台都砸了,可想而知,他气到什么程度,此时的仁宣帝还只想到国库粮食少了,没有粮食可进库,他忘了大自然的主宰——人,河水泛滥后,难道就是粮食少了吗,就是影响秋粮种植吗?   当然不是,洪灾后的传染病、瘟疫才是最致命的,它能使一个繁荣的村庄十室九空。   仁宣帝今年三十有二,和赵王同年,能做上大殷朝最高的位置,当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他和大多数贵渭们一样,并不知底层百姓生活究竟是如何一个状况,所以他根本没有把他们考虑进去,他的仁,他对于百姓的爱护,还只停留在口头上。   这一天天气终于放晴,吴婉娇让下人们赶紧晒衣物,擦洗家什,实在霉得不像样子,她也实在忍不住,想到外面走走。   夏景皓想了想,来到京城后,还真没有出去走过。   “我们今天既不到人多的地方,也不到人少的地方,好不好”吴婉娇出于安全考虑对着夏景皓说道。   “行,”夏景皓准备放下手中的事情陪妻儿几天,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调查各方面的事情,确识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   “那你想想那个地方好玩,我们就去”吴婉娇高兴了,赶紧催促道。   “让我选地方?”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还以为她想好到什么地方了呢。   “是啊”吴婉娇点点头,自己对京城可不熟悉。   “哦,那就去城南吧,那里跟你说得差不多,既不差也不坏”夏景皓倒是想到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   “行,听夫君大人的”吴婉娇高兴的往内室去收拾衣物了。   夏景皓和吴婉娇穿上普通人的衣服,为人不让人注意,甚至还涂了一些暗黄的香粉遮去原本的容貌。   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马车里,冰融化得很快,小言南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冰融化,觉得特有意思。   吴婉娇不时撩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身体跟着马车晃来晃去,悠闲自在。   夏景皓看了看吴婉娇摇头笑笑,闭上眼睛养神。   “喂,夏景皓,这个胡同的名字,我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啊”路过某地时,看到胡同入口处写着的木牌。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地方”夏景皓闭着眼,听吴婉娇这样说,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嘴角上扬。   “哦,我说呢?”吴婉娇听到这话,心情可不愉快,自己当年可是差点死在这个胡同里,呼了一口气,主使的人在边城已经被处死,恍然之间吴婉娇才发现,这次回来,吴明德都没有让自己回槐花胡同拜见祖父、祖母呢,为什么“   “母亲,父亲说得什么意思啊”小言言没听懂,感兴趣的问道。   “啊”吴婉娇正在想着心事,见女儿问话,转过头,放下帘子。   “为什么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啊”小言言歪着头糯言糯语的问道上。   “噢,我当时睡着了,你父亲路过时看到了我,所以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是因为我睡觉了没看到他,所以不认识他。”吴婉娇解释的有点饶,纯粹就是哄小孩的口气。   “哦,我明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言言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聪明”吴婉娇朝女儿竖了竖大拇指,笑笑夸赞道。   夏景皓看着对女儿们瞎掰的吴婉娇摇头笑笑,又开如胡说八道了。   终于到了城南一个别院式的酒庄,环境真不错,绿树成荫,亭台楼榭,荷塘小池应有尽有。   “不错啊”吴婉娇住在二楼,打开窗子伸出头看了看,幽静、景美,表示非常满意。   “所以才带你过来”夏景皓也站到窗口往外在看了看,窗前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枝杆散开,犹如一把天然的巨伞,挡住了炎炎夏日。   “谁家的?”吴婉娇随口问了一句。   “原青云公主在京城的别院,后被充公,薛子玉买了下来”夏景皓解释的说道。   “哦,薛家的私产啊”吴婉娇嘴巴撇了撇,果然是贵渭,这可得要不少银子才能买下来吧。   “不是,就是薛子玉的私产,他家里人应当不知道。”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夏景皓,你有没有私产,我不知道的”吴婉娇一听这话,头连忙从窗口缩进来,瞪着大杏眼问着夏景皓。   “你……”夏景皓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引火烧身,捏了捏鼻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跟他一样身份的人,那个没有私产,他要是说了,觉得自己没有一点**,不说又觉得对不住吴婉娇,左右为难。   “你……什么,有没有?”吴婉娇小市民心态作祟了,奉行那句‘你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   “有,”夏景皓看着双眼瞪向他,一副你不说,我就饶不了你的样子,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好啊,你竟然有私产,我都不知道”吴婉娇得寸进尺,开始讨伐夏景皓。   “我的私产双喜都知道,回家后让他都给你”夏景皓无所谓的笑笑说道,心想这点私产算什么呀,比起媳妇曾经拿十五万两建西郊,他只觉得自己的少了,拿不出手,为何没有给她,实在是没想到这荐。   “哼,孩子生了三个,在妻子知道的情况之下才给,你……”吴婉娇听到答案后,还是没有放过夏景皓,又瞄了一眼说道。   “呵呵,不是没想到吗?”夏景皓笑笑说道。   “那下次可什么都要想在前头,省得我再提醒你”吴婉娇提醒的说道。   “好了,为夫知道了,下不为例”夏景皓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可没人像她这样敢收了夫君的私产,还收得理直气壮,自己交得心甘情愿。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见夏景皓被自己搞定,心情愉快,就差吹口哨,打响指了,看了看对面的夏景皓,怕他那句‘成何体统’生生忍住了。   “真是怕了你,我的好姐姐”夏景皓见一脸得瑟的吴婉娇摇头宠溺的笑笑。   “别叫姐姐,生生被你给叫老了”吴婉娇最怕被夏景皓叫姐姐,搞得自己好像姐弟恋。   “难道你不老?”夏景皓眉毛挑挑一副你知道怎么回事的意思。   “看我不揍你”   两个人在室内打闹成一团。   午饭过后,两人出来找荫凉的地方避暑,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春花抱着小小姐,胖丫护着两个公子,吴婉娇身边得力的两个丫头今天都在,听到这两口子打情骂俏,笑笑往后退了两步。   “天这么热,我们在荷塘边上的水榭里边吃边钓鱼怎么样,既有乐趣,又不耗损体力”吴婉娇提议到。   “挺好”夏景皓正有此意。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觉得好不好,要是有什么主意尽管对母亲讲”吴婉娇转头问着自己的孩子们。   “还行”小念儿觉得不热闹,不太满意的回了句。   “还好吧”小言言在船上已经钓过鱼了,对钓鱼不感兴趣。   “我觉得挺好的,安静”小言南性格内向、喜静,到是觉得这个提议好。   “我喜欢老三”吴婉娇听了孩子的意见,一脸坏笑,开口说道。   “母亲,你不地道,还不是让我们听你的”小念儿明白了,根本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告之的意思。   “嘿嘿,有点啊”吴婉娇心虚的笑了笑。   “母亲,我也觉得你坏,哼”小言言把小头一扭,气呼呼的说道。   “那你们两个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好玩的”吴婉娇被两个小娃子给堵上了,笑笑问道。   “游泳啊”小念儿连忙说自己想做的事。   “夏世子,你孩子说游泳,你觉得切实可行吗?”吴婉娇头歪过去问道上。   “好像不可行”夏景皓笑笑委婉的拒绝了。   “听听,你们的父亲大人说不可行,”吴婉娇得瑟了,“夏世子,告诉他们为何不可行”   “这里没有室内游泳的地方”夏景皓笑笑,这女人赢了孩子高兴成什么样子。   “还有别的意见吗?”吴婉娇看向没精打采的儿子,高兴的问道。   “没了”小念儿举旗投降。   “我也没有了”小言言想不出什么好玩的,也作罢。   吴婉娇哈哈大笑:“开路,夏世子请带路”   “就你调皮”   “呵呵”   京城皇宫,仁宣帝的御书房   “应大人留在江南郡”仁宣帝眉头紧皱,看着手中的折子,问了一句。   “是,应大人让我回来跟皇上具体说说情况,另外请皇上定夺怎么治瘟疫,赈灾放粮?”   “先说说情况吧”仁宣扔掉手中的折子,按了按脑门芯。   “是,皇上,”薛子玉行了一礼,礼行完后,站在那里却不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仁宣帝见薛子玉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情况不好?”   夏景皓双腿落跪,神情哀伤“回皇上,很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   “皇上,这次虽不是暴风骤雨,急汛洪水,但是由于当地官员的疏忽,让下了一个半月的雨成了洪水,夏收前的粮食收成税减,秋种禾苗也被浸毁,许多农人的房子是土屋,完全被水浸透,然后倒塌,他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这几天气温高起来,那些死去的牲口和烂掉的植物开始发臭,很多人吃了发臭的水开如发病,我回来之时,已经痢疾、伤寒、霍乱等病情出现,甚至开始死人”薛子玉详细的说着受灾的情况。   “废物,一群废物”仁宣帝气得站了起来,桌子上的书本又被他扔了几本。   “皇上……”薛子玉看着生气的仁宣帝无从劝起。   “给我狠狠的办”仁宣帝浑身凛冽,眼神幽深,口气狠绝。   “皇上,法不责众,每个县郡都是这样,难道要全部撤下来?”薛子玉抬头说道。   “所以应知年没有动手”仁宣帝一愣。   “是,皇上”   仁宣帝颓然的坐了下来,“粮食还好解决,这瘟疫要如何解决啊?”   “应大人让皇上调动各方郎中、大夫,赶紧赶过去。”薛子玉说出应知年的打算。   “行,让中书省拟文发放到未受灾地区,征调郎中大夫”仁宣帝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这样了。   “是,那粮食?”薛子玉又问道。   “找户部”   大江之北晋、燕、赵、北齐四郡王封地,除粮食产量有所下降外,今年几乎没有受灾,为何会这样,当然得益于北齐,晋、燕、赵看向北齐,北齐用军队挖渠通水,他们也挖渠通水,北齐连通水域,他们也学着做,结果无形中,四郡王封地的主河道竟相通了,相通后的大河,为四郡王封地的经济互通有无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我们把眼光放到北齐,七月的北齐,雨基本停了,玉米在北齐得到了推广,七月里,只见一片片玉米地紧紧相连,满眼望去是一片无际的碧海,在微风中掀起了阵阵波涛。一株株一人多高的玉米秆排列有序,青翠挺拔的茎秆上伸出一片片绿宝剑似的肥大叶片,再有一个月左右,玉米就可收割了。   胡老爹和北齐王两人如小孩子般,站在田头,扒开玉米叶子,寻找玉米棒子。   “王爷,你看这个怎么样”胡老爹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快要熟的玉米棒子。   北齐王凑上去看了看,“我还是觉得我这个大”   “是嘛,我看看”胡老头真得上前看了看,“是王爷的大,那就摘王爷的那个。”   北齐哈哈大笑,用力一掰,咔擦一下,一个玉米棒子到了手中。   玉米被层层叠叠的绿衣包裹着,顶头冒出了一团红色的绒须,北齐王快速的剥去包衣,一个淡黄的玉米棒子呈现在眼前,颜色由深而浅,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玉米粒排成了一溜溜长队,整齐有序。   “看着就想咬啊,真水灵”胡老头看着北齐王手中的玉米棒子说道。   ?“那就拿回去煮吧”北齐王把玉米递给胡老头。   “对,拿回去煮”胡老头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今年我们北齐的粮食虽说因梅雨多了,少了些收成,但这些玉米足以抵消这些损失了。”北齐王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说道。   “可不是,王爷,现在农人们终于舍得花银子买家禽养了”胡老头和北齐王说着乡村里的琐事。   “是啊,以前粮食,人都不够吃,那有余粮养这些家禽”北齐王现在懂了,说得头头是道。   “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胡老头感叹了一句。   北齐王没有想到,今年北齐的农人们依然不能大批养家禽,因为仁宣帝为粮愁上了,把主意打到了大江之北四地。   京城南城别院酒庄   “爹,你看,母亲她睡着了”   夏景皓坐在亭边钓鱼,听到小言言跑过来拉他的胳膊,‘嘘’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趴在水榭栏杆上睡着的吴婉娇,对小言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转过头钓鱼,边上的水桶里,已经有好几条了。   薛子玉一身疲惫,没有回家,到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别院酒庄里休息,顺便躲清静,结果看到双喜在大厅里跑来跑去。   “你们爷来了?”   “回小侯爷,正是,你这是刚下衙门啊”双喜见是薛小侯爷连忙过来见礼。   “嗯,你们爷在哪里,我过去打个招呼”薛子玉说道。   “在后院水榭边上钓鱼”双喜回答道。   “倒是有闲情逸致”薛子玉摇了摇头,有点羡慕。   “也是早上刚来的”双喜笑笑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会会他”薛子玉朝双喜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忙自己的。   “哦”   薛子玉走到后院找到了夏景皓,果然如双喜说的,正在钓鱼,边上孩子婆娘都在,搞得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停在那里。   小念儿和小言南正蹲在地上研究知了,一只小知了已经被他们翻来覆去,小命不保了。   小言南偶尔抬头看到了薛子玉,转身跑到亭子里去叫自己父亲。   “爹,有人好像是找你的。”   夏景皓听到小儿子这样说,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薛子玉,连忙放下钓竿,理了理衣服走到水榭后,“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两天”薛子玉羡慕的看向夏景皓。   “看样子,事情不顺利”夏景皓看着风尘仆仆的薛子玉关心的问道。   “如你所说,我都快愁死了”薛子玉也不说虚话,真接就诉上苦了。   “怎么了?”夏景皓还没有看见过薛子玉如此愁过。   “唉,一言难尽,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也累了,找个凳子坐下再说。”薛子玉累得不想动了。   “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们晚饭后再聊”夏景皓看薛子玉很累,想了想说道。   “你打算今天住这里?”薛子玉惊讶的问道。   “嗯,难得出来玩,想呆两天”夏景皓笑笑回道。   “哦,那我再调点人手过来”薛子玉点头说道。   “麻烦了”夏景皓听到这话,有点感动。   “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到是你娇妻、儿女都围在身边,羡煞人”薛子玉酸溜溜的来了一句。   “这有什么的,你也可以啊”夏景皓高兴的对薛子玉说道。   薛子玉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那我去休息,我们晚上再聊”   “行”   法华寺天萃亭   慎独看着北斗七星由斗口至斗杓连成线,不知为何,他觉得要隐没的上宿之星,在今夜竟然由散落的光线渐渐凝聚变强,这是为何?   慎独擦了擦眼睛,怎么会这样?他再次依着顺序看了看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又看了看小北斗,光线竟也比之前亮了许多,难道……   慎独觉得自己应当坐下来静静心,他把自己于置于天萃亭之外,夏夜的露水悄悄散落在这个老者身上,和众物一样,不多不少。   晚饭后,睡了半天的吴婉娇睡不着了,见孩子们都睡了,她问了一句,“世子爷呢”   “被小侯爷请去喝茶了”冬收回了一句。   “哦”吴婉娇看了看外面,今天月色特别好,不如来个月下漫步,一定很有意境。   “春花,跟上”   “是,世子妃”   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令人陶醉,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   夏夜的风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吴婉娇深深吸了一口,“真不错,我居然感到风中有甜味,是不是我的错觉”   “世子妃,你没有错,这周围有夹竹桃,正盛开着。”春花想了想自己白天见到花的说道。   “呸……呸,我呸,要死了,居然是夹竹桃,有毒”吴婉娇摇了摇头,差点把自己的兴致搞没了。   清风阵阵,带来了一丝凉意,吴婉娇在月色下毫无顾忌的伸了伸懒腰,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动作,然后站在那里,闭上眼睛,“春花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春花浑身紧张,坚起耳朵,除了风声、虫鸣什么也没有。   “你不会跟你师傅一样是个棒槌吧”   “……”春花无语。   “我听到了,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好像在窃窃私语,还有草丛里各种不知名的虫儿,听到了没有?”   “回世子妃,听到了,是蛐蛐之类的虫子在****花绷紧的身子松了一些下来,还以为有刺客呢,可真够吓人的。   “没情调,那不叫,是唱着歌儿,懂不懂”吴婉娇不满的说道。   “对,是唱歌”春花赶紧附合,自己可不想做世子妃口中的‘棒槌’。   “多好听啊,此起彼伏,组成一部和谐的乐曲”吴婉娇感叹道,她的小资情调发作了。   春花笑笑,可惜在夜里,没人能看到她的笑容。   吴婉娇边走边抬头数着星星,满天星辰,她就知道个启明星和北斗星。   也不知走了多久,夜色中的露水越来越大,衣服上都能感到湿意。   “世子妃,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春花提醒道。   “哦”   两个人往回走,路过白天钓鱼的小榭,夏景皓和薛子玉居然坐在那里,不知聊些什么,吴婉娇站在那里想了想,我跟等夏景皓一起回吧,一起散个步什么的显得浪漫。   吴婉娇就倚水榭边的一棵树旁边等夏景皓,他路过必然会看到自己。   水榭里有声音传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江南”夏景皓的问道上。   “还不清楚,皇上还没有答复我”薛子玉倚在后的栏杆上,缓缓的说道。   “唉,估计皇上也愁,这一下子,秋天的粮食全没了,怎么供应得上”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是啊,你不知道,南地现在有很多人得瘟疫死了”薛子玉在皇上面前没敢说,在这里跟夏景皓说了。   “这么严重,可是我接到父王的来信,大江之北也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呢,收成有减少,没到这程度呀”景皓惊讶的说道。   “是吗?”薛子玉听到这话直起身子:“你们的税赋上京里来了?”   “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年底一起给皇上进岁赋”夏景皓就算在月色下,也能感到薛子玉发光的眼神,那是盯上北齐的粮了,哎,这搞得,果然言多必失。   “哦,可现在该如何解决啊”薛子玉一下子泄气了,“这个……早朝上已经议了,毫于结果”   “那可真够让人愁的”夏景皓轻声轻语回了一句,不敢再往下说了。   “谁说不是呢”薛子玉又倚到后面栏杆上去了,“现在南地的雨断断续续还在下,晴三、五天,下一场,乱糟成一片,真不知如何下手?”   “应大人怎么说”夏景皓看薛子玉这样子,问了问。   “应大人说现在不是治罪的时候,正在给当地官员施压,让他们安置老百”薛子玉还是挺佩服应知年的,一切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考虑事情。   “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大哥哥要不要听听”夏景皓想了想自己曾动用军队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   “请说,”薛子玉又来劲了,真起身来,听夏景皓的办法。   “前年,大江之北暴雪,大哥知道吧?”   “嗯”薛子玉嗯了一下,突然站起来,“我想起来了,你们用军队为民做事,又快又有效率,老天,我居然没有想到这荐”   “你可以向皇上提仪,”夏景皓笑笑说道。   “对,我马上去”   “大哥,你……”夏景皓看着急步走出水榭的薛子玉笑笑,摇了摇头。   薛子玉大步走出水榭,边走边拍自己的头,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有现成的例子啊”   夏景皓跟着出来,居然看到吴婉娇站在树边等自己,见到自己过来,嫣然一笑,“这位俏公子,你为何一人在月下儿独自徘徊,莫不是遇到难解之事了?”   “是,小娘子,夜色如此深了,你一个人出来,家人不担心”夏景皓被吴婉娇腔调逗得乐了,想了想和了一句。   “也许担心”吴婉娇说了一句。   “什么叫也许担心,我明明很担心好不好,”夏景皓气到了,这个臭女人,真不懂人心。   “嘻嘻,别呀,我们还假装不认识,”吴婉娇马上转成一副忧伤的样子,“这位公子,奴家来自江南”   夏景皓见吴婉娇还来劲了,挑了挑眉,想着怎么对她的词:“哦,是吗?为何儿独自一个人来京城”   “一言难尽”吴婉娇好像有无尽忧愁似的说道,演得像模像样。   “在下,到是有功夫听听小娘子的‘一言难尽’”夏景皓想笑,憋着配合着。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吴婉娇佯装害羞状。   春花憋不住了,扭过头,蹲下来,哈哈大笑。   刚才走掉的薛子玉想问夏景皓具体怎么做又回过了,他笑不出来,他隐在树后面,看着笑得肆无忌弹的丫头,仍然无所谓的夏景皓夫妇,心里苦得像黄莲,为何别人的人生这样精彩。   “你为何从江南来到京城,你的父母呢?”   “奴家的父母被地主老财生生逼死了,奴家被卖至这里,做了个烧火丫头”   “世子妃,烧火丫头,没你这么标致的。”春花插了一句嘴。   “哦,那我应当是什么,我想想,对了,做了有钱人的小妾,对,就是有钱人的小妾”吴婉娇捶了捶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   “你……”夏景皓无语了。   “公子,奴家被卖至这里做了有钱人的小妾,好苦啊”   “小娘子,别哭,公子我别得没有,银子倒是有几个,不如把你买回来”   “咦,你不是喜欢用金子砸人吗,干嘛用银子”吴婉娇刚才还幽怨的样子,立马换成泼辣状。   “我现在改了,打赏都用银子”夏景皓尴尬的咳了咳,这个臭女人记性这么好,还记得邱大用金子堵她口呢。   “哦,不错,知道当家了,”吴婉娇夸过之后,继续道,“买回来之后,又有什么用呢,公子,能不能替我报仇雪恨,我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夏景皓再次无语,晕了,这换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像当然自己在马车里看到的一样,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   “公子不愿意”   “愿是愿意,可我在京城,你家远在江南,怎么帮啊”   “公子你是个官吗”   “是个官有何用,帮你把地主老财杀了?”   “是”   “你……不玩了,无聊不无聊”夏景皓觉得自己傻透了,都什么跟什么呀。   “有意思吧”吴婉娇连忙抱上夏景皓的胳膊仰起头问道。   “有,当然有,不知你整天想什么,戏子的事都做得出来”夏景皓不客气的点了她的额头。   吴婉娇快速把头往后一仰,躲避他的手指头,“偶尔乐一乐吗?对了,夏小侯爷跟你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江南的水灾呗”   薛子玉以为夏景皓不会对吴婉娇说这种政事的,正准备叫住他,那知吴婉娇接口了。   “水灾呀,这可不好办,”吴婉娇啧啧嘴巴。   “那你认为怎么办才好”夏景皓问道。   “我刚才听到了,你让他动军队,可是他知道怎么用吗?”吴婉娇有点疑惑。   “这应该会吧”   “行了吧,你呢,好人做到底,就帮他拟一份赈灾计划书,把该怎么做的列得详细一点,既全了兄弟情谊,也为那些受灾受难的人做个无名英雄吧”吴婉娇不忍心的说道。   “可我不擅长写计划书,你帮我”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行,把姐姐伺候高兴了,姐姐我说,你来写,总可以吧”吴婉娇高兴的回答道。   “好姐姐,我明白了。”   “这还差不多,”吴婉娇突然意到,自己两个打情骂俏,还有个丫头在边上呢,感觉瞬间有点尴尬,转头对春花说道,“春花,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懂不懂”   “知道”   “哼,你要是敢说了去,我就让你嫁个老头”吴婉娇笑着威胁道。   “世子妃你可真是那个什么的”春花回了一句。   “‘最毒妇人心’,没错就是我,哈哈”吴婉娇大乐,抱着夏景皓的胳膊笑得乐不可吱。   “我可没有说”春花小声的嘟囊了一句。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回走。   薛子玉低着头,看着别人的幸福,心里难受的窒息,站在那里缓了半天才愣过神来,愣过神来的薛子玉想了想,那句话自己没有听错吧,‘我说你写’是不是就是她出主意的意思?   薛子玉又坐到水榭里,就趴在水榭里睡了一夜。   谁都没有在意到,北斗星不远处的那颗小星从三月份由暗变淡变隐没到刚才刹那间好像跳出云层似的,亮了许多,除了一直在天萃亭的慎独。   天微亮,慎独下山了,了真看到下山的师傅,高兴的哭了,“师傅……”   “出现转机了,我得抓住这次机会”一向波澜不惊,平静温和的慎独高兴的对着徒弟说道。   “真得?”了真听到后高兴的向他确认。   “是”   “太好了师傅”   一天后,北齐王府附近多了一个摇铃游医和尚,他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不离去。   薛子玉没有想到,一向睡眠不好的他,居然趴着睡了一个好觉,伸了伸懒腰,愣了一会神,想了想事件的可靠性,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自嘲的笑笑,“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更坏。”   夏景皓和吴婉娇领着孩孩子们正吃着早餐。   薛子玉没等双喜禀报,自己就进来了。   “小侯爷,早啊”吴婉娇见到是他,打了一个招呼。   “……”薛子玉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住了,站在那里。   “没规矩,”夏景皓瞪了一眼,虽说是兄弟,也不能把人家吓得不知怎么回话吧。   “是夫君”吴婉娇缩头吐了吐舌头,不就是随意了点吗,大惊小怪。   “大哥,早餐吃了嘛,如果没有,一起吃点”夏景皓站起来跟薛子玉打招呼。   “方便吗?”薛子玉客气的说了句。   “都是自家人,坐吧”夏景皓笑笑说道。   “那就不客气了”   三个小娃娃看着薛子玉坐了下来,相互笑笑,继续吃自己的。   “大哥随意,都是自家人”   “行”   双喜很快添好了碗,上了一份新的早餐。   薛子玉毕竟行走在外,对规矩其实没那么讲究,见夏景皓给小儿子夹菜,说了句,“你还做这个”   “这孩子吃得少,没办法,少不得要照顾一、二”夏景皓笑笑说道。   “不有弟妹吗”   “他呀,只知道自己吃,那想到孩子”夏景皓笑着瞪了一眼对面的人。   吴婉娇抬眼也回瞪了一眼夏景皓,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真是得给你机会,让你亲近儿女,还在这里乱批评人。   薛子玉笑了笑,心里想到,自己从未给孩孩子们做过这样的事,他一直认为这是女人的事,可是瑾之做起来好像也不错,他能感到这孩子依赖瑾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跟孩子亲近?   吃过早饭后,薛子玉坐在那里不动,只等夏景皓开口。   夏景皓却并不想把那份计划书拿出来,拿出来之后,可能对娇娇不利。所以见薛子玉坐在这里,以为他已经连夜进过宫里,现在回来休息,并不作他想。   薛子玉看眼见着就午餐时间了,夏景皓还是没有拿出东西的意思,急了。   “瑾之,你昨天回来后,就睡了”   “是啊,睡了”夏景皓一愣,没有说实话。   “哦,那个……”薛子玉心想难道只是说说,其实并没有做,“那个皇上问军队具体都做些什么,我答不上来,想请教你一下”   “是吗?”夏景皓了然,“那到厢房,我慢慢跟你说道说道。”   “不是,我急着进宫”薛子玉急得说漏了嘴。   “是呀,所以我快点说吗?”夏景皓感到奇怪。   “那个,……”薛子玉不知该如何说了。   “怎么了”夏景皓看向薛子玉,这可不是大哥的风格呀。   “昨天晚上我没有进宫”想了一会儿的薛子玉说了实话。   “哦,”说完后,夏景皓不淡定了,“可你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昨天的,你没有换洗,难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昨天我刚走了几步,就回头想问你到底……”薛子玉看到盯着他看的夏景皓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听到我跟娇娇的对话?”夏景皓先觉得丢人,脸红了,可之后,想到娇娇主动写计划书的事,神情严肃。   “是”薛子玉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是来拿计划书的”夏景皓才恍悟到他为什么坐在这里不走了。   “是”薛子玉再次点头。   “唉,”夏景皓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瑾之你……”   “并不是不想给你,只是我怕对我的娇娇不好”夏景皓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那好办,就说是你,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其他人知道”薛子玉老道的说道。   “真得可以”夏景皓想了想,可以这样做,不过要得到薛子玉的保证,自己心里才安心。   “绝对可以”薛子玉郑重的肯定道。   “那你跟我来吧”   当薛子玉在马车里把计划书全部翻完时,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车顶,心里只有三个字,‘奇女子’   仁宣帝看着薛子玉递上来的计划书时,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好像是瑾之的字”   “皇上说得没有错”薛子玉暗暗惊了一下,夏瑾之近十年不在京城了,皇上对他的字还是这么熟悉,那意味着什么?   “正是,这是为臣昨天连夜和夏世子合计写出来了,皇上以为如何”薛子玉回问道。   “甚好”仁宣帝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果然是自己的能臣,“我先看一遍,你先坐”   “谢皇上”   仁宣帝一目十行,快速的浏览着,薛子玉坐在侧边,即使只看侧面,也能看到仁宣帝不断变幻的脸色。   看完后,缓缓吐了一口气,“北齐提供百万斤粮的事,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是,皇上”薛子玉站起来回话。   “瑾之……朕要当面谢他”仁宣帝是有意从大江北四郡王地调度粮食,但他还是被夏景皓的主动给震住了,有点动容。   “皇上,瑾之说了,这是天子恩泽众生”薛子玉把夏景皓的话带给了仁宣帝。   夏景皓为什么这样做呢?捐了这么一笔粮,其实是吴婉娇提出来,她对夏景皓说道,以现在的情形仁宣帝必然向北边征粮,不如自己主动,还能讨点人情,而且北齐今年光玉米这一项,就增加秋粮近1/3,所以捐了这么多,动不了北齐的根本。   “他竟是这样对你讲的”仁宣帝有点惊讶,难道他真把自己当表哥了?   “是,他说,他的心里只有妻儿,没有别的”薛子玉说道。   仁宣帝眯上眼,想了一会儿,“告诉瑾之,我让齐妃去看他”   “是,臣先替夏世子谢过陛下”薛子玉说完后,给仁宣帝行礼。   “起来吧,你赶紧出发和应大人等人合计解决这件事吧”仁宣帝催促道。   “皇上,那北齐的百万斤粮?”薛子玉很动心,这一笔可真不少。   “解决‘他们’,再运也不迟”仁宣帝双眸紧束,威严的对着薛子玉说道。   “是”薛子玉心一动,解决水患之后,就是‘他们’了。   “你放国库的粮,至于北齐和燕、赵之地的粮食,朕会让人拟旨下去办”仁宣帝对着薛子玉说道。   “是”   乾明五年夏,江南郡诸县郡,很快出了大批军队,引起了很多人的慌恐,等几天后,老百姓发现,他们当中一部分竟然动手清理一切洪水留下来的杂物,撒石灰、熬草药,并且为流离失所的打造土坯房。   而另一部分开始运送粮食放发到老百姓手中,粮食连里正的手都没有过,可谓真正做到粮全部进了老百姓的肚子里。   而役情因为清理、消毒到位得到了控制,江南算是稳住了。   应知年并没有留下来撤任何人的职位,让江南官场的人庆幸中又增加了更强的不安感。   仁宣帝见半个月就把事情理顺了,点头称赞,“应爱卿和薛爱卿辛苦了,等朕忙完这一阵,请你们去别庄避暑。”   “谢皇上”   而吴婉娇在京城,收到了第一张世家请贴,拿着贴子着实吃惊不小,想了想,不对,肯定有很多,都被夏景皓挡了,这一张应当是他好朋友的,他挡不了,所以才到我手中的。   等夏景皓回来一问,果然是这么回事。   “我能不去吗?”吴婉娇对这些应酬真不感兴趣。   “推不了,卢子拓的老娘大寿,总得给点面子,就去这一家,就算是去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夏景皓笑笑对吴婉娇说道。   “那好吧”吴婉娇见夏景皓也推不了,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那礼物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这个不要你操心,好了,”夏景皓回答道。   “哦,那就去吧,做个木偶去。”吴婉娇双肩一耸说道,“对了,上次我在计划书上捐了百万斤粮,怎么不见动静”   “粮走那里?”夏景皓反问道。   “哦,懂了,可是不能吧”吴婉娇明白了,怕水匪,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皇帝怕水匪,这算什么?   “没有能不能的,我已经大概知道表哥心底的一些东西了”夏景皓眯着眼嗤了一声。   “你猜到一点点了?”吴婉娇不解的问道。   “嗯,怕是成不了”夏景皓并不多言,但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慢慢来呗,成不了,下次再成,反正他才三十多岁”吴婉娇料想仁宣帝想成什么事了,不过跟她没关系,她才懒得去想。   “也是,”夏景皓被吴婉娇这么一说,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呼了一口气,“你知道皇上给我们的谢礼是什么”   “什么?”吴婉娇问道。   “让明月到王府里探亲”夏景皓冷笑一声。   “啊……”   “好了,不管其他的了,准备一些衣服首饰,赴寿宴吧”   “知道了”   ☆、第529章 京城风云 赴宴祝寿   第529章 京城风云 赴宴祝寿   京城风云变幻,夏景皓和赵王吴曜煜身陷其中,两个北地郡王在京城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京城千香居   “咦,明德你怎么有空过来?”吴琮平推开听涛阁的门,转过屏风,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吴明德。   “我怎么就没时间了?”吴明德抬头反问了一句。   “啧啧,我就不说了,肯定是你女儿回自己府邸了,你无聊了呗”吴琮平了然的笑笑。   吴明德只管喝茶,不理会吴琮平的调笑。   吴琮平笑笑也不在意,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唉叹了一口。   “你叹什么气,没银子赚了?”吴明德还以为他也想女儿了,放下茶杯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吴琮平深叹了一口气回道。   吴明德听吴琮平这样说,惊奇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算是嗅到点味道了”吴琮平没有了平时的嘻嘻哈哈,神情严肃认真。   “什么味道?”吴明德知道吴琮平有消息门路,否则不可能做到今天的境况。   “上头整治世家贵族的味道”吴琮平抿着嘴对吴明德说道。   “你……不会吧”吴明德平时不问这些事,但是听到后,也大吃一惊,如果是这样,京城可真是风起云涌,皇上他能整治得了吗,会不会被反扑,这样的例子可不在少数,有些有作为的帝王为了革新,被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反扑的不是没有,成功的几乎不多啊,吴明德明白了,为什么女婿这次来,自己感到他如履薄冰,原来如此。   “也许不准,就是感觉,不管是真是假,我出手了不少铺子、田地,特别是田地,京郊的的地,只留了两个别庄,其他全部出手了”吴琮平无奈的说道。   “你肯定是闻到什么了,就你……我不相信会舍得出手”吴明德摇头。   “唉,以后,就跟你一样做个田舍翁吧”吴琮平这次可不是开玩笑。   “等等,那大通河码头……”吴明德突然想到自己拥有的大通河码头。   “我也准备放手了,你呢?”吴琮平问道。   “连你都放手了,那就放吧,赚得银子够养老的了”吴明德笑笑,他无所谓,只要银子够花就行。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代国公府   “父亲,你叫我”萧恩佑急步从外面进来。   “最近怎么样?”代国公问向自己的儿子。   “不顺利”萧恩佑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   “那就停手”代国公想了想说道。   “父亲?”萧恩佑脸色大变,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代国公毕竟浸淫官场数十年,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谁敢?”萧恩佑国舅爷的派头出来了,因为自己姐姐是皇后,这些年在权力场上,可谓顺风顺水,不仅如此,财富的积累也达到惊人的地步,这些财富来自下面的打点、孝敬,以及一些河道、矿产的处置权,可谓权、钱天下。   “谁都敢”代国公还算冷静,泼了儿子冷水。   “父亲,你知道了什么?”萧恩佑疑惑的问道。   “为父感觉近来做事太顺手了,有一种被人往前推的感觉”代国公眯眼想了想说道。   “可赵王难得来京城,机会难得”萧恩佑不甘心的说道,“我们也不拿他怎么样,就是要挟他为姐姐进言而以。”   “还是紧慎为妙”代国公想了想说道,为了女儿,为了自己,他没有说出制止儿子不做的话。   “父王,姐姐刚让人带消息过来,皇上要去避暑,你看……”   “让我想想”   “是,父亲”   七月二十五,褒国公夫人六十大寿,褒国公等级从一品,和郡王同等级,真正的名门贵渭。   他的嫡长子就是夏景皓的朋友——卢荣兴,字子拓,比夏景皓大三岁,今年三十又二,已经是禁军左金吾卫为从二品,让一个普通的五品官员之家的人来奋斗,至少需要二到三十年才能做到这个位置,这还是说有能力有人脉的情况下,所以那天卢荣兴在相聚酒桌上说了句实在话,什么实在话呢,‘沾了老头子的光’,没有这样和郡王同等级的官品,能让儿子这么年轻就坐上这样的位置?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有人要说,人家能力卓越,也是有可能的嘛?也许有可能,但是这样的人细数历史会有几个呢?   扯远了,我们回到北齐在京的王府,夏景皓两口子正在穿戴,准备晨时出发,相当于现代时间7—9点这样子。   小念儿也穿戴整齐,站在母亲身边和双胞胎说着话“言言,你在家要乖哟,不可欺欠弟弟,知道吧”   “知道,”小言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看着可以出门的哥哥,羡慕的撅着小嘴。   “真得知道?”小念儿像个哥哥。   “嗯,你忙你的吧”小言言不理他,自己走了几步,真啰嗦。   “言南,你是男子汉,可要保护姐姐,知道吗?”小念儿见小言言不理他,又转身找自己的弟弟。   “明白”   吴婉娇坐在那里,端着身子给秋实和冬收装扮,耳听着大儿子对弟弟妹妹们的嘱咐,感觉幸福在心口流淌。   不一会儿,夏景皓过来,“娇娇好了吗?”   “马上就好”   夏景皓进来,伸手抱起女儿,刮了一个鼻子“在家可不许淘气,知道吗?”   “哥哥已经训过话了,父亲你又来,还让不让人消停啊”小言言郁闷了。   “小丫头,好吧,既然你哥哥说过了,我就不说了吧”夏景皓被自己女儿堵住了口。   夏景皓转头对着小念儿说道,“念儿,今天只带你去,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因为我是长子”小念儿一本正经的回了一礼。   “知道长子的责任吗?”夏景皓很严肃的说道。   “先生说过”   “知道就好,今天到那里,礼貌、规矩我就不说了,凡事要留处处留心,不懂的放在心里,回来问父亲,知道吗?”夏景皓对自己的长子要求一点也不敢放松,他将来可是要顶门立户的。   “谨遵父亲的教诲”   “嗯,在外面,我们不欺人,看到事避着,并不是说别人可以随便欺负我们,也不是我们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到了就要捍卫自己的尊严,懂吗?”夏景皓教着儿子处事的态度。   “明白,儿会记在心里”小念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听自己父亲训话,字字记在心里。   “嗯”夏景皓转过头,“大的呢?”   “夫君大人,我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决不主动惹事”吴婉娇福了福身,也认真的回答道。   “明白就好,人生地不熟,尽量少去走动,不去好奇不应当好奇的事,懂吗?”夏景皓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晓得了”吴婉娇点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夏景皓把女儿交给胖丫:“胖丫,致文,小公子小小姐,就交给你们了”   “请世子爷,放心,定一刻不离”陆致文拱手说道。   “恩,致东,今天跟大公子去国公府,一步也不要离开,知道吗”夏景皓对着小念儿的小厮严厉的说道。   “明白”   “大鹏,你今天也跟着大公子,”夏景皓对林大鹏说道。   “是”   “春花,世子妃身边就你一个会功夫的,万事小心。”   “是”   夏景皓的训话、安排终于结束,一家三口出发了,今天乘坐的马车,是有标识的马车,所以只要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北齐王府的马车,这为护卫工作带来了难处,可是不管怎么难,事情总还是要做的。   褒国公府在权贵云集的东城,当夏景皓他们赶到时,门口已经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了。   褒国公的三个嫡子都站在门口待客,三个人站了三个位置,嫡长子卢荣兴招待像夏景皓这样实权在握又有品级的贵渭;褒国公的次子为文散官——中大夫从四品;褒国公的三子为勋——护军从三品,是个武散职。   除了长子卢荣兴拥有实权之外,次子和三子都是散官无实权之人,这是受了家族荫庇得来的,这就是世人为何要往上爬的原因了,到达一定程度,那怕你资质平常,只要不是痴傻之人,都可拥有一份体面的官职,一辈子吃喝不愁,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夏景皓被卢荣兴引到外院。   吴婉娇就由卢荣兴的媳妇卢金氏引到内院。   从大门到内院这一路上,院内外白墙环护,黛瓦相间,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剔透玲珑,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奢侈不可言喻。   吴婉娇从中窥见了京城的奢靡之风,大殷朝历时二百多年了,这些世家经过数代积累已经形成气侯,他们过着人间天堂般的日子,不由让吴婉娇想到了前杨太后夺自己冰方子的事,为了维持这奢华无度的生活,他们除了自己的俸禄、隐形收入之外,家族庶务定当不会少,唉,所以说资源永远掌握在权贵手中这名话不是胡乱说的,否则如何过这人间天堂般的生活。   卢金氏对吴婉娇相当照顾,应当是提前打过招呼了吧。   “夏世子妃,在京里还习惯吧”卢金氏笑得恰到好处。   “还好”吴婉娇笑笑回道。   “好就好”卢金氏跟着笑笑,然后说道,“世子妃请这边走,听说你孩子也在京城,怎么没有带过来”   “太淘气了,为了省点心放在家里了”吴婉娇似是无奈的说道。   “那下次带过来,我帮你带”卢金氏热络的说道。   “那就谢过世子妃了”吴婉娇笑笑行了谢礼。   “客气啥”卢金氏把吴婉娇领到正堂,笑着喊道,“母亲,给你带了一位稀客”   “哦,是嘛,在那里?快让我见见”卢老夫人配合着说了下句。   “这不来了吗?”卢金氏引着吴婉娇笑语焉焉的进来了。   卢金氏走到卢夫人面前行了一礼,然后连忙引荐,“母亲,这位就是子拓好友夏世子的媳妇——夏世子妃”   “卢伯母安好,祝您你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北”吴婉娇说完,给卢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卢夫人亲自站了起来,然后在丫头的搀扶下,扶起了吴婉娇,笑得和蔼可亲,“快让伯母看看,这小嘴儿真甜,真会说,可心疼死人了,来、来,坐坐”老夫人人老成精,很会来事。   “谢伯母”   “别客气,瑾之年少时经常到府里来,我可把他当儿子养的”卢夫人大笑着说道,显得很亲热。   “听瑾之说过,那些年在京里,可不就是老夫人对他知冷知热,他呀都不知怎么感恩呢!”为了赴宴,夏景皓跟她说了自己当年在京城认识的人和事,卢夫人说得这些只能听听,并不能当真,可吴婉娇得把场面说得好听点,否则不是冷场了吗?   “哎哟喂,好孩子,老婆子被你说得跟吃了蜜似的”卢夫人见吴婉娇挺拎得清,心下高兴了几分。   “老夫人看你说,我都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你们能来,我真高兴,”卢夫人拉着吴婉娇的手拍了拍。   “好,那以后只到有时间,就过来叨扰您了,伯母”   “好,好,好”   边上一群妇人,看着这两人热闹寒喧,都相互看了看,笑得不明意味。   卢夫人终于坐回自己的主位,对着吴婉娇笑笑,“让你认识认识,老大媳妇我就不说了,这个是老二媳妇”   吴婉娇笑和卢二少夫人相互见礼,此人容貌中等偏上,跟吴婉娇中规中矩相互行了礼。   “这是老三媳妇”   吴婉娇感到卢夫人介绍时兴致不高,可能这个媳妇不讨她欢喜。   吴婉娇朝卢三少夫人行礼,谁知她竟站在那里不动,好像在等自己行礼,不会吧,自己可是正三品郡夫人,这里除了卢夫人和卢大少夫人,底下两个媳妇最多是四品恭人吧。   见吴婉娇礼行了一半就收了回来,卢夫人低喝了一句,“老三媳妇”   “是,母亲”三少夫人转头给卢夫人陪了一礼,然后又转过身来给吴婉娇行礼,吴婉娇看得分明,她低头的那一刹那,如蛇吐信骇人不已。   这是什么状况,是自己招惹的敌人,也是夏景皓的政敌家属,吴婉娇的心咯咚一下,对周围一切警觉起来。   相互见过礼之后,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拜见,后来的基本上都是跟卢夫人同等的国公夫人,她们或二品或从二、从三品。   吴婉娇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时感觉有寒光射过来,浑身寒毛直坚,在心里梳理着,究竟得罪了谁,结果理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只好作罢,不过紧慎的心没有放松。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一众人被请到大厅吃饭。   吃饭后,众人被请到了花园,那里戏台子早就搭好了,等主人一声令下,就开演。   众人并没有到戏台前坐,而是在花园里先消食,这是贵夫人们相互联络情感的时间,他们为着各自的目的和各自的熟人说笑打闹,不知不觉中就办成了今天此行的目的。   吴婉娇见到薛傅氏,薛傅氏这次是主动过来说话的。   “夏世子妃,你今天也来了”薛傅氏比上次见到,态度随和了一些。   “是,世子妃,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吴婉娇只是一般客气的问着话。   “我来晚了点”薛傅氏笑笑,心底的苦水,无法向外人道也,自己的婆婆罚自己面壁思过,真到午时初才出发,紧赶慢赶才赶到的。   “世子妃这边坐”吴婉娇招呼她坐在自己对面。   “谢谢”薛傅氏坐了下来。   “不客气”   两个人说完客气话后就不吭声了。   薛傅氏想了想说道,“宫里那天,你让我记左边桌子未吃饭的人,我记下了”   “唉,别提了”吴婉娇听到这话,就郁闷。   “怎么了?”薛傅氏不解的问道。   “我是记住右边的人了,可我一个也不认识,只有心里清楚,却说不出来谁跟谁?”吴婉娇无奈的说了一句。   薛傅氏被吴婉娇说愣住了,然后捂嘴大笑,为了不引人注意,生生把笑声憋在喉咙里。   吴婉娇坐在那里,看着薛傅氏笑得就差岔了气,过了好一段时间,薛傅氏才缓过来,“那这个记着做什么用呢?”   “你回家告诉小侯爷吧”吴婉娇说道。   “告诉他?”薛傅氏以为吴婉娇要用。   “是啊,女人们的态度其实就是男人们的态度,这些细节可能对小侯爷在做事判断上有用,让他有个参考,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减轻他的工作量”   薛傅氏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着一株花,久久不作声。   吴婉娇见她变了脸色,悻悻坐在那里,动了动脸上的肌肉,自己还真是没事找抽型,说这些干嘛呀,人家这些豪门小姐,这些事教养嬷嬷早就教过了。   大概是看时辰不早了吧,那边戏台上已经有戏子在准备开戏。   薛傅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实在相瞒,我跟我家那位,已经几年不大说话了”   “啊,”吴婉娇低呼了一句,有点同情的看向对面薛傅氏。   “就更不要说其他事了”薛傅氏低下头,抠着桌子上的茶上柄。   “不会吧,难道他对你冷暴力”吴婉娇的嘴又收不住话了,哎。   “‘暴力’?他没有打过我,但其实这比打我更让我受不了”薛傅氏几乎泪水盈眶,但是场合不对,生生忍住了。   吴婉娇没有解释不是暴力,而是冷暴力,更不想跟对方讲什么叫冷暴力,这两人走到如今的田地,多半都是太骄傲了,谁都不肯放下身段为对方做些什么,都等着对方为自己做些什么,在等待中耐心耗尽,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惜这些世家为了脸面是决对不会和离的,男人还罢了,他们可以找其他女人,可是女人却只能守活寡。   吴婉娇报以同情的一笑,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看了看她,觉有自己跟她也算有缘份,说两句让她自己对自己好的话,也不算出格吧。   “薛少夫人,平时你喜欢做什么?”吴婉娇改了口,没有那么顶针的对她了,叫什么‘世子妃’   “我……”薛傅氏显然被问到了,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是啊”   薛傅氏摇头,泪水又上来了,她的丫头迅速给她擦了擦,补了妆,“那有时间做喜欢的事?”   “不会吧,你很忙吗”吴婉娇心想世家大家的长孙媳妇当家理事也许真得很忙,自己又问错话了,谁向自己这么闲。   “唉,家里的……你懂的”薛傅氏知道吴婉娇也有婆婆,开口说道。   “呃,不太懂”吴婉娇真心不知说得什么意思。   薛傅氏低了低头,说了句,“也许你有个好婆婆”   “啊,哦,原来是这样”吴婉娇不吭声了,原来是婆婆搓儿媳妇,这可真是无能为力了,她们可不会像自己,不满意拍拍屁股走人,她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里,国公府里的丫头请她们过去看戏。   两个人理了理衣服,去看戏了。   国公府后院   “县主,那个人不喝水也不去如厕,没机会下手”小丫头一脸无奈的对着面前的主子说道。   “可今天的机会多好啊”少妇感叹着。   “是啊,县主”小丫头也觉得是这样。   门外有人叫到,“三少夫人,前面的戏开演了,老夫人让你过去”   “知道了”丫头回了一句,“怎么办?”   “我不管,来真接的”卢三少夫人阴狠的说道。   “夫人,你疯了”小丫头害怕的冲出一句话。   “我是疯了,外祖母死在岭南,母亲在岭南受罪,不报此仇,难解我心头之恨。”   “县主,可是……可是你还有小公子呢,你要是……让小公子怎么办啊”小丫头觉得不妥。   “我等不下去了,我不可能去北齐杀他们,今天撞到一个是一个,先把这个女人解决掉,那个神婆呢,找她,真接白刀进,红刀出,”卢三少夫人如毒蛇吐信,待机而发。   “县主,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能怎么办,指望跟在萧贱人后边补刀,结果萧贱人迟迟不下手,让我怎么办”卢三少夫人恨言恨语。   “县主,总会有办法的,我打听了,京城要他们命的可不止我们一个”小丫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吗”   “是”   “可……”   “县主”   国公府打杂处,婆子们忙得脚不离地,一个高大的婆子低着头,手里擦试着花瓶,眼睛瞄着各方位的动,一个娇小的丫头,从外面进来,碰了一下她,又离开了。   京城赵王府   吴亦轩正换装,穿着京城一般富家公子穿的衣着,准备出去逛逛,赵王没有阻止,儿子被自己一直拘在家里也不是事,让他去玩玩吧,他让整队的亲卫都化作普能人跟在后面。   看出高兴出门的儿子,为人父的赵王还是忍不住担心,忧得眉毛紧凝。   京城明绣坊附近,有几个推板车运水的人从里面出来。   大通河码头的客栈,可谓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纷阵杂乱中,几个飚形大汉出了客栈。   褒国公府为卢夫人做寿的戏上演了。   内外院的人隔了一个帘布分了两处,看着同一台戏。   戏台上演着和平盛世,演着母慈子孝,让看得人觉得津津有味。   皇宫御书房   仁宣帝的先生难得进宫,今天也进宫了,边上坐着应知年。   应知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仁宣帝先生蒋老开口了,“圣上,知年的话是对的,老夫赞同,望你能缓和缓和”   “先生……”   “圣上,你今年才三十二,不急”   “可我看不下去”   “圣上你还是急了,功名垂世,不是一日而蹴的,圣上还是三思吧”   书房里长时间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仁宣帝来了一句,“那就缓和缓和,点到为止,先生,如果有人非要往上撞,可怪不得我。”   蒋老笑了笑,“我没说不可以拔掉一两个,相反,拔掉一两个,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这样……”仁宣帝思考上了。   “当然”   “先生的提议甚好。”过了半晌,仁宣帝眉头展开笑着说了一句。   ☆、第530章 皇帝出手 侯爷恍悟   第530章 皇帝出手 侯爷恍悟   褒国公府里的戏已经散场了,离大寿的正宴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是夏天,大家没有往内厢房去,都在花园里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花园里有一个水池,水池这边是女眷,那边是男人,声音大一点,都能听到,所以男人们的高谈阔论,偶尔会传过来,倒也和谐。   吴婉娇看了看对面,小念儿和一群跟他差不多的孩子们站在一起,他倾听着边上人说话,礼貌的或点头或微笑。   吴婉娇双眉一动,倒是不错吗?她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春花跟着吴婉娇站在边上。   薛傅氏见吴婉娇坐在前面,站在那里看了看,想了想也跟着过来,对吴婉娇笑笑,也不说话,坐在她边上。   吴婉娇见她过来礼貌的点点头,薛傅氏虽然做了自己两天先生,但是她冷漠在先,吴婉娇已经失去和她结交的心思,坐在这里并不开口说话。   薛傅氏显然有话想跟她说,但是吴婉娇却装着没有看到的样子,并不给她机会接口,让她很尴尬。   薛傅氏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不死心,想想开了口,“听子玉说你过得不错”   “看我脸上的皮肤就知了,确实不错。”吴婉娇没有客气,直言直语。   “你……”薛傅氏想问的话一下子被她堵上了,而且她能明白,这是暗示自己,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全在脸上写着呢,不知为何悲从心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就来,“你知道杨四娘吧,听说她还是你的表姨,他可是夏瑾之的初心之人”   “那又如何?”吴婉娇冷言冷语,“谁还没有个过去,这事就不要你操心了。”   “你不介意”薛傅氏本想先声夺人,压一压她的气势,想不到她竟然毫不在意,她又被堵上了。   “我介意个屁,”吴婉娇豪不客气的对着她说了一句粗话,“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你竟这样粗俗不堪?”薛傅氏被震得无以加复。   “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谁让我心情不爽,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吴婉娇嗤笑一声说道,心想谁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端着、忍着,不苦自己苦谁,活该。   “你……”薛傅氏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谢谢你”   “谢我什么,人生在世,在意那么多干嘛,是你婆婆又怎么样,大不了甩袖子走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不知你矫情什么?”吴婉娇见她哭了说了一句真心话。   “你不懂?”薛傅氏摇头。   “怎么不懂了,我和应大人当年还为你爹编过大戏,你爹可是大殷朝名垂青史的功臣,这点谁都抹不了,不就是傅家现在败落了吗?我告诉你,谁都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你娘家现在就是河西,怎么?没有了娘家,你薛傅氏连骨头都没有了,让人欺成这样,还不知还手?”吴婉娇本不想说的,还是没有憋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薛傅氏样样被她说中了,惊得抬起头问道。   “切,看你的脸,稍加分析就知道了,做姑娘时因为家世好,那头昂得比谁都高吧,现在因为家世低又低的比谁都低,你这是何苦呢,真想不通,为何就不能做自己,以自己的本事立世,非得靠别人。”吴婉娇摇头叹息,自己其实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由现在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很少人能跳出这个圈子,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点拔了她。   薛傅氏伸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用帕子边擦脸边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在北齐过得好的原因”   “是”吴婉娇点点回答。   “那你真厉害”薛傅氏算是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了,听完后,内心生出无比的怆凉。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只要不想着靠别人,我想你也能做到。”吴婉娇看着薛傅氏的眼睛诚肯的说道。   “我做不到”薛傅氏用帕子捂着脸,眼泪不停地流着。   突然前面有一个丫头,带着一群人过来,用手指着,“我听到了,就是这个女人骂薛世子妃的,你们看,都把薛世子妃骂哭了。”   吴婉娇听到这话,用手拍脑门子,娘的,姑奶奶坐在这里不动也招祸,不要说了,定是那个什么三少夫人,她可能一直在找机会整自己,果然被她找到了。   吴婉娇决定以沉默回应这件事,所谓多说多错。   薛傅氏听到声音,惊得本能的抬起头,脸上的泪和香粉正好搅成一团,惨不忍睹。   “薛世子妃虽说你不大出来走动,可也不能让人欺负成这样啊”一个中年妇人看到此景,连忙打抱不平起来。   “这人是谁啊,薛小侯爷的夫人都敢骂”另一个妇人附合道。   “她,北齐世子妃,厉害着呢?”中年妇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吴婉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有什么过结,实际上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北齐世子妃,原来是她呀”附合的人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怎么了?”中年妇人感觉对方知道什么事,感兴趣的凑上来问道。   “嘻嘻,你不知道呀?”   “不知道”   “就那个呀”   “哦”问话的妇人仿佛恍然大悟,“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她们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的流言,什么流言呢?夏世子好那口的流言,哎,八卦的速度可真个快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哼,她是可怜之人,威风着呢,大殿之内都敢抢着跟皇上说话,你敢吗?”一人年纪较大的妇人哼了一声。   “是嘛,怎么会这样,怪不得敢欺我们京城人”   “薛世子妃,你别怕,我们替你做主”说话的妇人好像满身都是正义,气场十足的说道。   薛傅氏在她们说话之间,丫头已经替她整了一下妆容,她站起来了,先给大家行了一个礼,然后摆出她一惯的清高冷脸样“各位也太热心了,我喜欢被人欺负,需不着各位给我讨公道。”   一群贵妇被这话打脸打得青一阵白一阵,站在那里愣住了。   卢三少夫人脸阴滴成水,不行,这个机会不能放过,连忙挤兑上来,“看来,传言是真的,你果然喜欢上着赶着送给人家打脸、欺负。”   “你……”薛傅氏被她的话伤到了,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能忍,我可不能忍,事情出在我府里,我得给你一个公平。”卢三少夫人梗着脖子说道。   “放你狗屁的公平,平时在背后,说得最起劲的就是你吧”薛傅氏听到‘公平’两字觉得特别可笑,自己肚子里不知有什么阴私,拿自己说事,呸。   吴婉娇双眉挑起,骨头这就硬起来了?等着看好戏。   众人再次被惊呆,薛傅氏这个破落户鬼上身了。   卢三少夫人脸色突变,恨不得一口吃了薛傅氏,“你个破落户,你敢骂我?”   “‘破落户,’原来我堂堂定国公府在你们卢家人眼里竟是破落户”薛傅氏不愧曾为京城双姝,瞬间抓住了字眼。   “你……胡说什么,我……我说的是你娘家傅家,你不要在这里曲解”卢三少夫人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东西,知道定国公府比褒公府高了那么一点点,不敢生事。   “哼,这里可不是我一个,大家可都听到了,我懒得跟你争辨,说到娘家,你的娘家呢?卢三夫人”捅人伤疤的事,谁不会做?   “你敢说我没娘家,我跟你拼了”卢三少夫人终于找到突破口,扑了上来,给自己丫头制造机会。   谁都知道,卢三少夫人的娘家是怎么回事,谁都不敢提,这不是说怕卢三少夫人,而是忌惮褒国府,所以大家心知肚名绝口不提。   春花在卢三少夫人上来跟薛傅氏扭打时,已经全身戒备,看着受惊的贵妇人吓作一团,乱糟糟时,紧惕着自己视力范围内的一切动,果然有个小丫头看着好像很慌、不知所措的退到她们这边,实则小块头的丫头,功夫底子可不低,瞬间移动之间,藏在袖中的匕首瞬间抽出刺向吴婉娇,吴婉娇早已跟春花一样全身戒备,见她过来,好像很害怕,实则就地倒下避过锋芒,给春花以时间。   春花的动作同样迅速,侧蹲扫荡腿先击中她的膝盖,让她的腿一软,跪了下来,然后纵身一个跳跃,直踩后背,撞击了她的五脏六府,让她疼得无力动弹。   夕阳余辉反照在脱落的匕首上,让众贵妇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被人利用了,吓得屁滚尿流,而撕打的卢三少夫人见事情败露,颓然松开了薛傅氏的头发,瘫倒在地,如活死人一般。   池对岸的男人们听到声音已经绕过抄手游廊到了,卢荣兴见此景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见他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就知道他是不会为这个女人出头的,这个女人他早就想休掉了。   卢荣兴定了定神了然,华明县主这是为自己的外祖母和母亲报仇来了,他太大意了,居然忘了这荐,今天的事真不知该如何善了?   卢荣兴转头看了看夏景皓和薛子玉,不知该如何开口。   吴婉娇见夏景皓来了,连忙爬起来,扑到他怀里,小声的问了句,“此女是谁?”   “前杨太后的外孙女”   “哦,怪不得,”吴婉娇了然了,前杨太后事起,确实来自北齐,这是来报仇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只看到了不成体统的吴婉娇,光天化日之下投入男人怀抱,根本不知他们还说了话。   薛傅氏看着不顾世俗眼光我行我素的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自己爬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没看一眼薛子玉。   薛子玉却走到了她的身边,但是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思在这件事上,脑子里想着事情的各种可能。   夏景皓刚想给吴婉娇讨公道,被吴婉娇一把拉住了,“什么都不要做,我预感这后面有一场暴风雨”   夏景皓低头看向怀中的吴婉娇稍一思索,便横着抱起她,对卢荣兴说了句,“此事跟子拓兄无关,我们还是朋友,但是内子受惊,我就先回去了。”   “瑾之……大恩不言谢,等我有空再找你”卢荣兴抱拳感谢道。   “行,那我先走了”   小念儿见此,跟着父亲给众人行了一礼,优雅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吴婉娇已经逃过两劫了,她以后还会像今天一样幸运吗?我们不得而知。   夏景皓把吴婉娇抱上了马车,没有注意到,褒国府门前石狮边上站着一个和尚,看到吴婉娇活着出来时,那由衷的笑容。   薛傅氏今天得到了释放,虽然衣破容毁,但是她内心仍然高兴,她觉得自己走出了第一步,她没有等薛子玉,自己一个人坐着马车回到了定国公府,回去后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有重新梳妆,就向婆婆辞去当家理事的位子,在薛夫人得意当中,她请求到别庄休养,开始自己别样的人生。   薛夫人觉得自己全胜了,心里想着,过上个三、五载,找着借口把这个女人打发了,就可以给儿子续弦了,找个知冷知热的高门之女,破落户也配呆在自己优秀的儿子身边,我呸,算你识相。   褒国府以为自行解决华明县主,这件事就算了了,第二天早朝,褒国府就被皇上以治家不严而剥去了从一品爵位,降为侯府,品级从三品,一下子降了四个等级,一时之间,让京城贵渭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一件私仇竟牵出这么大的事,这件事还没有被人议论上时,中山郡王和吴伯候交上了大通河码头的全部拥有权。   大殿之上,仁宣帝眯着眼问道,“中山郡王,你这是为何?”   “回皇上,臣在大通河的开发上,说句实话,是有功的,但是这些年的收成足以抵功了,臣想了想,大通河是属于大殷朝的,还是请皇上让大通河造福于民吧”   “说得好,造福于民,若是人人像中山郡王你这样想,我想大殷朝何愁不强大,众爱卿以为如何?”仁宣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低着眼皮,看着脚下臣子的各种反应,冷嗤一声,不敢回答?朕不需要你们的回答,朕会让你们知道,这天下是我的。   大殿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就在京城的权贵士族纷纷猜测皇帝什么意思时,仁宣帝偏偏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卢家没有来找臣”应知年站在龙案前,躬身行礼。   “哼,他敢?”仁宣帝冷哼一声,周身气势迫人,气压瞬间低了很多。   “皇上,卢家也许并不知华明县主的所作所为?”应知年想了想说了一句客观公正的话。   “如果知道?你以为就降他几级,株他九族,都不过份,居然勾结突厥人为自己报私仇,还想苟活于世,真不知所谓。”仁宣帝双眸紧束,目光凌锐。   “是,皇上”   原褒国府内   “老爷啊,你去找皇上说说啊,这能怪到我们家吗,还不是当年原杨太后非逼着我娶她女儿啊”卢夫人那还有什么贵妇的风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在自己夫君面前。   “无知的妇人,受恩惠时,为何不吼不叫”褒国公气得大叫。   “老……”   “给我住嘴”   “可……”   “滚”褒国公不耐烦的吼道。   卢夫人被骂得狗血喷头,跌跌撞撞出了书房门。   卢荣兴等老娘出去,对自己父亲说了一句,“父亲,我看这事,也许不坏”   “哼,你说不坏就不坏了”褒国公想了想说道,“把我们老家的私地,全部给当地县郡,一两银子都不要,事情做得隐秘些”   “父亲和我想得一样,我这几天到处留意打听了一下,皇上早就对土地、盐、铁矿、漕运等上心了,已经容不得大家世族独占了。”卢荣兴叹着气说了自己打听的事,原来也听过到,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自己家成了第一个被皇帝开刀的,还算万幸,没有动及根本,否则就不是自己老娘哭几声的事了。   “感觉到了,如果不出所料,未来几年京城不会消停了”褒国公摇头叹息,从此要关上门,缩起头过日子了。   代国公府   “父亲,你怎么看这件事?”薛恩佑有点不安。   “还能怎么看,皇上想东西都攒到自己手里”代国公了然的说道。   “父亲,那我们……”   “我们,我们的还不都是他儿子的”代国公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得是,父亲。”   定国公府   “子玉,你一直为皇上做事,看出他的意思了吗”定国公见儿子一会来,就赶紧问道。   薛子玉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没有”   “皇上的心思,怕远不止如此。”定国公见整日跟皇帝打交道的儿子都没有发觉,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居然没有打雷,就下雨了。   “那我们家要做什么,父亲”薛子玉想了想问着自己父亲。   “跟你婆娘说,节减府里的一切开支,不要奢靡无度”定国公窥见到了冰山的一角。   “是”   薛子玉回到后院,看到自己婆娘房里竟然黑灯瞎火,眉头一皱,见门口婆子也不见一个,气得用脚踢开了门,“人哪,都死那去了”   偷懒的婆子边跑边整衣服,跪到了小候爷的面前,“侯……爷,夫人,夫人去别庄养病去了”   “她有什么病,怎么没脸见人了,怎么打架的时候没想着没脸见人。”薛子玉大吼道。   “……”   薛子玉还想再骂两句,可是空空的屋子,骂了又有什么意思,落寞的转身走了。   说起薛子玉和傅锦雅,这两个人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直到大婚的当天才第一次见到新娘子,可是他们不同,他们在大婚之前已经有深厚的感情,他们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恋爱结婚。   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各种原因都有,薛子玉叹了一口气,没有时间深想。   薛子玉到了薛夫人那里,见满屋子的人都笑语焉焉,唯独没有自己婆娘的身影,突然之间,觉得这笑刺耳的很。   薛夫人看着脸色陡变的儿子,连忙站了起来,众人也都停止言笑,看着薛夫人走向小侯爷。   “子玉啊,那个女人算她识相,自请去了别庄,你别急,过个几年,为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省得你没人心疼。”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高兴的说道。   “几年?”薛子玉冷冷的问道。   “啊,要是你着急,我这里有备选,你看看?”薛夫人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变化,还以为儿子想新媳妇急了呢。   “母亲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这样想了”薛子玉让自己的话尽量平和。   “是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个女人,那里配上得你,”薛夫人在儿子面前没有隐瞒,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连自己的洗手水都让我婆娘喝?”薛子玉看向薛夫人的眼睛,满目苍凉。   “不,子玉啊,为娘可都是为你好啊”薛夫人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心神不宁。   “为我好?趁我不在家时,在家里折腾我婆娘,这是为我好?”薛子玉盯着薛夫人,一句句反问着。   “子玉,你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我是你娘”薛夫人不敢看儿子的眼,扭过头反驳着。   “正因为你是我的娘,她一句未在我面前提过,原来,我的娘竟是这样的好娘,去了元配,让儿子做出续弦的事,娘你真好。”薛子玉走到榻边,一把把榻上的桌子和东西全都捋到了地上,看着地上打碎的杯物,历声历语:“我会跟爹说的,另开侯府,谁也别想踩着我婆娘当我的家。”   “子玉,你……”薛夫人被吓呆了,转头看向儿子。   “后宅的这一套,别人不知,我是干什么的,我会不知,只是我不愿想而以,要不要我查一下,是谁在娘跟前挑的?”薛子玉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人,你们在这里家和万事兴,我在外面游走卖命,结果想把我的家给生生拆散,想拿我的卖命钱,气得浑身发抖,大吼一声,“要不要?”   坐在那里笑的几个弟媳个个吓得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薛小侯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转身就往外走。   薛夫人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竟成这结果,一下竟老了许多。   京城北齐王府   “赶紧睡吧,别翻来翻去的。”吴婉娇拍了一下不停动来动去的夏景皓,提醒的说了一句。   “睡不着”夏景皓低声说了一句。   “别想了,我倒是欣赏皇帝”吴婉娇已经慢慢知道一些东西了,说了名客观公正的话。   “啊”夏景皓被吴婉娇的说辞吓住了。   “别啊了,你的皇帝表哥,是个明主,但是我们可能要做明主的陪衬了,甚至可能……”吴婉娇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偿啊。   “不,没有‘可能’我们要白头到老”夏景皓紧紧的抱住了吴婉娇。   “想到那里去了,我是说,可能我们的权力也要受到限制,至于,皇帝在哪个倒霉鬼身上开刀,就不得而知了,我希望不是我们”吴婉娇好气又好笑的解释着。   “唉,真难”   这是吴婉娇第一次听夏景皓开口说‘难’,真得是难了。   皇上到底选谁做这个倒霉鬼,没人知道。   京城赵王府   “禀王爷,跟着世子的人,至少有三拔”跟踪回来的人向赵王说着情况,“但是没机会下手”   “我知道了,下去吧”   赵王坐在那里,倚在椅子的后背上,看着房顶,自己要是早一年大婚或迟一年就好了,怎么撞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难道是皇帝有意为之?   不行,不能再拖了,要不我亲自去趟法华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31章 皇帝亲临 兄妹见面   第531章 皇帝亲临 兄妹见面   不管京城风云如何变幻,夏明月终于可以见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了。   按制,一个妃子出宫到娘家省亲,手续之麻烦,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但是皇上私批了夏明月到北齐王府的省亲,所以出宫出得悄然无息。   夏景皓在大门口等着自己妹妹的到来,是至亲又是悄然出宫,所以没有摆多大的排场来接待。   夏景皓带着一家人直等到午时,才看到几辆普通的马车直入北齐王府的大门,吴婉娇朝夏景皓看了看,马车能横冲直撞进来?   夏景皓摇了摇头,让她禁言,他猜到谁在马车上了。   果然,下马车时,皇帝扶着夏明月的手出来了,边上还站着个萌萌的小正太。   “哇,皇……”吴婉娇惊讶的叫了出来,见不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朝皇众人尴尬的笑笑。   夏景皓拉了一把吴婉娇,赶紧上来给皇帝、齐妃娘娘行礼。   “臣夏瑾之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妇吴氏婉娇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家里就不要见外了,都平身吧”仁宣帝笑笑走过来扶了一把夏景皓,夏明月扶了吴婉娇,二对二,场面还是瞒和谐的。   夏景皓夫妇又给齐妃娘娘见礼,即使是亲兄妹,他们的等级泾渭分明容不得半点马虎,夏景皓不顾夏明月的阻止,依然上前行了大礼。   “哥哥……”夏明月进宫到现在才算正式见过亲人,忍不住泪如雨下,“父王和母妃还好吗?”   “好,都好”夏景皓看着自己的妹妹,发现她过得不错,高兴的回答道。   “那就好”夏明月边点头边流泪,重逢时亲人见面的喜悦都在这眼泪当中。   “妹妹,你……你别哭了,我们这不是见上面了吗?”夏景皓是男人不知自己应当说些什么话,想了想说了句劝慰的话。   “嗯,好,听哥哥的”夏明月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吴婉娇站在边上,内心暗暗吐槽,你说人家兄妹难得见面,你一个皇帝跟来凑什么热闹,搞得知心话也不敢说。   皇帝仿佛没看见面的兄妹,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不知想着什么。   旁边的小孩子们三个对一个,几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瞪得不亦乐呼。   夏景皓跟夏明月稍稍说了几句,就请皇上进餐厅吃饭,毕竟午时快过了。   “皇上,请这边走。”   “准备了什么给朕吃”仁宣帝显得很随和,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微笑着问道。   “一些家常小菜,还望皇上喜欢”夏景皓客气的说道。   “那到是要看看,吃了就知道了喜不喜欢了”仁宣帝听到后看了一眼夏景皓笑笑说道。   “是”   皇宫皇后宫殿   “出去了?”皇后端坐那里听着宫人的回话。   “回皇后,是”   “面子倒是大的很”皇后一脸阴蛰,仿佛能滴出水。   “……”   “好,好得很哪,都没有陪过我回娘家省亲,她居然这个面子,究竟什么意思?”皇后真不解了,自己让齐妃掌事,皇上推掉,可是妃子当中,平时去她那里依然是最多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卢荣兴带着众侍卫悄然无息隐在北齐王府周围,北齐王府内,皇上的饭可能还没有吃完吧,他在外面已经截杀了一队人马。   “有活口吗?”   “回卢大人,没有”   “搜身,看有没有明显标志或特征。”   “是”   卢荣兴看着拖走的死尸,看体形是外族人,但具体是那里人还有待考证。   大通河码头,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鱼龙混杂的码头客栈里,一个不起眼的中等客栈普通房间内,一个中年大汉跪在那里回话,“回主子,那个汉人女子,已经被她的夫家褒国公府杀了,她那条线算是断了,今天早上,我们追的人马和隐在北齐王府的人马也全部被截杀,你看……”   “想成事,死几个人算什么,不急,机会马上又有了”领头人也是一脸挫败,但是他不能流露出来,否则怎么御下。   “主子”   “无论如何,那一队人马不要给我动,明白吗?”   “是”   北齐王府餐厅,由于皇帝的要求,没有分男女老少,今天都坐在一张桌子上,算是两家人吃了一个团圆饭。   餐桌上,吃得悄然无息。   桌子上最受罪的人就是吴婉娇,她一直憋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响声,吃得很辛苦。   小念儿和双胞胎虽小,可人家被北齐王妃隔三差五拎过去训,吃得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夏景皓看似优雅的吃着,实则两耳坚得高高的,就怕自己婆娘出糗,不过一直到现在好像没有,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上是老大,他谁都没有在意,一人自在的吃着,人家就是自在吃着,也优雅的很,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顿饭终于结束了。   直等漱完口后,离开餐桌,夏明月才说了一句,“表哥,你今天多吃了一吃碗饭。”   “是嘛,那看来,瑾之家的菜是做得好吃。”仁宣帝温和的说道,看了看夏景皓挑了挑眉,那意思是说,果然不错。   “多谢皇上夸赞”夏景皓拱手作揖,看着皇帝给面子,自己也高兴。   “明月,要不你学一下,以后做给表哥吃”仁宣转了转头,笑盈盈的看向夏明月说道。   “行,我要了菜单子,让人做。”夏明月点头。   “瑾之,你看,你妹妹最会偷懒,我让她做,她到好,让宫人做,你说我该不该罚她”仁宣帝向大舅子告起状来。   “她嫁给了表哥你,就是表哥的事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可说不了”夏景皓玩笑的推了回去,维护妹妹的心不言而喻。   “你们兄妹……哈哈”仁宣帝见夏景皓当着自己的面大大方方维护自己妹妹,倒是大乐。   实则上,两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已经过了第一招,但是边上两个女人,都属于神经大条型的,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者她们根本不懂。   皇上试探北齐的实力,夏景皓回答了北齐的实力,怎么表现出来的呢,当然是对齐妃的维护,没有实力又怎么能维护呢,如果不行只会说,‘那是我妹妹的不是,给皇帝夫君做顿饭是应该的’   仁宣帝心中有数了,夏景皓都能在自己面前大方的承认,北齐这几年看来真得发展的不错,欣慰的同时,把北齐排在了赵地之后,开始关注起来,这个‘关注’大家都懂的,这里就不说了。   吴婉娇从皇帝的对话中,听出这两人的情感、相处好像不错,不过听说最会做戏的人就是皇帝,也许是假的也不一定。   一行人终于到正厅就坐,有功夫聊几句了。   小念儿见大人们在聊,对着夏景皓说道,“父亲,我可以还着表弟去外面玩吗?”   夏景皓看了看对面的皇上和齐妃,意思是说,能吗?   “去玩吧”仁宣帝看到自己儿子一脸兴奋的等自己回答,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是,谢皇上,谢父亲”   小念儿行完礼后,搀上齐妃的儿子泽宁出去了。   四个大人都看着孩子出去,四个可爱的小背影,看得人心都能融化掉,直等看不见了,才收回眼神。   “皇上,你这么忙,还让你过来,瑾之过意不去”夏景皓站起来,给皇帝陪礼。   “瑾之,我总觉得你比十年前懂礼貌多了?”仁宣帝一只胳膊抻在桌边上托着自己的腮,笑盈盈的说道。   仁宣帝今天真是亲民来了,从进门到现在,态度一直温润如玉,三十出头,他俊美不凡的容貌散发出贵不可言的个人魅力。   “哦,皇上,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吴婉娇见皇帝如此,掺和上了,说了一句。   “嗯”仁宣帝点点头。   “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吴婉娇得意的朝夏景皓看了一眼,然后对仁宣帝笑笑说道。   “婉儿别胡言乱语”夏景皓觉得表哥再怎么样随和,那也是皇帝,还是少说为妙。   “开个玩笑,是吧,皇上,不要紧吧”吴婉娇扁了扁嘴,委屈的对着皇帝说道。   “朕也喜欢开玩笑”仁宣帝看了看对面两口子,觉得以前听到他们打架的事,看来是真的了,这个女当着自己的面都能不听话,看来不是好对付的女人,瑾之的日子肯定热闹。   “皇上,你真是个好皇上,”吴婉娇的马屁又拍上了。   “哈……哈”仁宣帝上次就见识过她这种直白式马屁了,今天听到仍然感觉到好笑,不禁大笑起来。   夏景皓无奈,只能看仁宣帝在那里笑,自己陪着笑笑。   过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吴婉娇对着夏明月说道,“明月妹妹,要不让他们男人聊他们男人的事,我带你去花园走走。”   “表哥,你说好不好”夏明月也正有此意。   “去吧,别走远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还要回去”仁宣帝像个普通人的夫君一样叮咛着,让人感到这话背后的温馨。   “表哥……”夏明月没有听出来,她只想到自己才来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别急,再过几天,我们去京郊别暑几天,你想跟你哥哥说多少话都可以”仁宣帝笑着对她说了一句。   “真的?”   “当然”   “可是皇后的名单上没有我”夏明月撅着小嘴不高兴的说道。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自有表哥”仁宣帝脸色暗了一下说道。   “好,那明月就先谢过表哥了”夏明月无心无肺,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后,给仁宣帝行了一礼,就和吴婉娇出去了。   法华寺   赵王带着未婚妻和儿子来到了山上,山上烧香的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32章 赵王婚期 偶遇慎独   第532章 赵王婚期 偶遇慎独   法华寺   赵王带着未婚妻和儿子来到了山上,山上烧香的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京城的法华寺,果然名不虚传,今生能来一遭,也算不枉此生了。”李宝珠感叹着。   赵王笑笑没有吭声,小儿女的想法。   吴亦轩看了看周围说道,“听说这里批姻缘最好的就是慎悟大师了,父王你约到了没有?”   “没有约到,父王怎么会来?”赵王难得这么轻松,挑着眉反问了一句。   “也是,我只是听说,此人,就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呢”吴亦轩感慨,居然有人不买皇帝的账,可真够牛的。   “不要听人家说,流言最不可靠,走吧,”赵王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说道。   “哦,也是”   慎悟正在惮室,侧卧在那里,手里摸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了真啊,你说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啊?”   “具体不知道,但是肯定就在福星周围,看着情况,等着机会”了真正在沏茶,头都没有抬的说道。   “可能,哎,真希望师兄能逢凶化吉,让我坐在这里,一天两天还行,成年累月,我怕我会拍拍屁股走人”慎悟不无愁怅的说道。   “不见得”了真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叔,笑笑说道。   “咦,为何?”慎悟惊讶的停下手中扇子问道。   “佛说,不可说,”了真没理会他,低下头继续沏自己的茶。   “小东西,倒能耐了”慎悟大乐。   了真和自己师叔斗嘴为乐,外面的小童传话过来,“师叔,赵王来了,你见还是不见?”   “有预约吗?”慎悟随口问了一句。   “有,你同意了”小童白了他一眼,自己画勾了,还这样问。   “那你还啰哩啰嗦的干嘛”慎悟也回白了他一眼,“小东西,一个个都长进了,都拿师傅不当师傅了。”   “嘻嘻”小童偷笑着跑去回话了。   不一会儿,赵王带着儿子、李宝珠过来了,但是只能赵王进,吴亦轩扁了扁嘴,不置可否,李宝珠觉得有点可惜,不过站在大师的门外,也觉得挺好。   赵王像世俗之人一样,给慎悟见了一礼。   此时的慎悟正襟危坐,那里还有刚才的懒散之态,端坐着,手里摸着脖子上的菩提,微微一笑,“施主所求何事?”   “叨扰大师了,吾求姻缘佳期”赵王跪坐着,态度虔诚。   “各自的生辰八字带了吗”   “带了”赵王从袖中掏出两人的生辰八字,递给了大师。   慎悟拿到手,看了一小会,“不知施主姻缘是何人促成的?”   “这……”赵王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想了想,说了句实话,“因一句玩笑之话引起的,大师,莫不是不妥?”   “相反,及妥,老夫少妻,老的稳重,知冷热,少的娇俏,识好歹,真是极配的姻缘”慎悟看着生辰八字说道,并未抬头看赵王。   赵王听到那句‘老夫少妻’恨不得揍一顿眼前的臭和尚,自己才三十又二,正值壮年好不好,居然开口就说自己老,沉着脸,听老尚和继续。   可惜老和尚的话结束了,“回家准备准备吧,十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多谢大师提点”赵王盘坐在老和尚面前,见他的话结束了,抬身拱手行礼。   “世人都爱这样说,可是月老早就把红线牵了,跟老生有什么关系呢?”慎悟摇头似在自言自语。   “大师……”赵王被他噎住了,这话说得,自己是要谢还是不谢啊。   “别说了,给足香油钱,好生过日子去吧”慎悟双手合拢,对着赵王说了句。   “多谢大师”赵王嘴角抽了抽,这句话不说,自己还真不想多给,居然说自己老,这厮好像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似的,还真有点道行。   “不必,小童送王爷”慎悟如弥勒佛似的笑笑,憨态可掬。   “是”小童从外面进来回道。   赵王吴曜煜看到慎悟这样,再次抽了抽嘴角,不过觉得婚期甚妥,好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似的,批了十二月初八,看来这些人不管怎么样还是有点道行的,还是有门道的。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给出的答案,让人满意,想了想确实给足了香油钱,整整一万两,可真够土豪的,就批一个日子而以,怪不得世人都想出家做和尚,哈哈,扯远了。   赵王一行人不紧不慢下山了,赵王没有象来时一样坐马车,相反,带着儿子和李宝珠上了马,在寺院外绕了一圈,沿着一条小道,居然绕到了一条小河附近,坐上小船弯过小支流进入了大京河——京城第一大河流,这条河基本上都是走得官船,河道上守备森严。   一行人分成了三路都没有跟得上赵王,“真他娘的不愧为赵小幺,真他娘的会出妖蛾子,居然从这条道走了。”   “别忘了,他可是领兵的将领,身经数战,这点算什么”   “还真是,可这如何向上面交待呀”   “只好再等机会了。”   伏在另一处的人马同样恼怒,“知道我们不会水,居然走水,娘的”   北齐王府里,吴婉娇把夏明月领到了花园的亭子里,亭子边上三面有树,一面临水,到也凉快。   “坐吧,齐妃娘娘”吴婉娇对着夏明月笑笑说道。   “哎呀,嫂子,这里都没人,你就不要这样叫了嘛”夏明月撅着嘴角不高兴的说道。   “可是,不叫娘娘,难道叫娘”吴婉娇插科打浑。   “不跟你说了,斗不过你”夏明月笑了,嫂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就是让人愿意靠近她。   “这些年看来过得不错,还是这样直接爽朗”吴婉娇说了句真心话。   “哎,就这样呗,我又没什么头脑,只能傻傻的过着。”夏明月倒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是什么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   “你没听人家说过吗?傻人有傻福,”吴婉娇看她有点失落,连忙安慰她。   “但愿吧,对了,我最不放心母妃,要是我母妃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嫂子多担代些”夏明月真诚的看向吴婉娇,诚肯的说道。   “王妃很好呀,你放心,她现在跟王爷住世子府,帮了我不少忙呢”吴婉娇笑笑连忙回答,到底是王妃的女儿,比较了解王妃,可是自己作为媳妇是一句也不能说不好的,只能避开这个话题了。   “嫂子,你就别说这么好听了,自己的娘,我还能不知吗”夏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   “嘻嘻”吴婉娇心想知道你还说,这不是为难我吗?   “嫂子,你可真厉害”夏明月跳跃性的说了一句。   “啊”吴婉娇没反应过来。   “反正啊,我见你一次,你就出人意料一次,活得可真够恣意盎然的”夏明月羡慕了,那像自己在宫里,整天就看到自己院子里的四角天空,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就是缺根筋,你别学我,”吴婉娇也不知夏明月为何这样说,只好谦虚的说了一句。   “我也缺根筋,为何没你缺得好”夏明月笑笑说道。   “啊”吴婉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姑嫂二人一下子亲热起来,这里说两句,那里说两句,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远处四个孩子也玩得不亦乐呼,因为齐妃在宫中受宠而受到众妃嫔的排挤,连着齐妃之子在宫中都受到排挤,所以皇六子吴泽宁几乎没有什么玩伴,至于伴读,他还没有到书房读书,暂止没有,所以他是孤独的,乍见有几个人都跟他玩,高兴的不得了。   小念儿比较像哥哥,玩小蚂蚁什么的都会教他,他一有不懂的就会问小念儿。   “表哥,那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家会怎么办”小宁儿愁怅的说道。   “不会,我母亲说了,他们会凭着气味找到食物,并把食物运回家”小念儿想了想解释给小宁儿听。   “是嘛,你母亲懂得真多”小宁羡慕上了。   “这点算什么,我母亲还会讲很多动物故事给我们听,有憨态可爱的小老虎啊,有淘气的小狗子啊,还有爱睡懒觉的大胖猪啊,反正多着呢”小言言的得意的向宁儿说道。   “那能讲一个给我听听吗?”小宁儿说道。   “行”   小言言讲了几个关于小动物的故事,听得小正太入迷的不得了,小言南站在边上只笑不说话,看着早一会出生的姐姐叽叽喳喳,挺有意思的。   北齐王府正厅内,夏景皓和仁宣帝也在聊东聊西,聊聊就聊到了正题。   “上次,你媳妇有没有被吓到?”仁宣帝低垂着眼,喝着茶水,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一个女流之辈,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肯定被吓到了,但是皇上您不至于……”夏景皓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你以为我想啊,实在是……”仁宣帝放下茶杯,抬起眼,眼中全是无奈。   “怎么了?”夏景皓表面很惊讶的问道,实则心想,让你抓住机会了吧,你终于开始了。   “华明县主勾结西戎人杀你,你让朕怎么放过他们?”仁宣帝一幅为夏景皓讨公道的样子说道。   “勾结西戎人?”夏景皓以为是突厥人。   “嗯,华明县主手下的丫头都招供了,听她说,还在大通河码头准备离间我跟你”仁宣帝两眼突然紧眯,散出一股凌厉的光芒,把华明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居然想出这样歹毒的招式。   “原来那拔人是华明县主的,那天的手段如果出自华明县主,那华明县主可真……”夏景皓感到自己的背心有凉意。   “不应当,是另有其人,华明没长这样的脑袋。”仁宣帝了然的说道。   “多谢皇上为臣讨回公道”夏景皓听到这里,知道皇上在查,马上站起来,感谢仁宣帝。   “举手之劳”   “可对微臣来说,就是莫大的恩泽”   说完后两人竟沉默下来,就在两人思考说什么话题最安全时,几个小孩子进来了。   “父亲,表哥他好厉害,会‘金鸡独立’,能站好长时间呢”小言言一进来就叽叽喳喳上了。   “是嘛,你又调皮,表哥一只腿站着要累的”夏景皓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可表哥说他不累”小言言见自己父亲要训话,连忙反驳。   “你这孩子,皇上你看……”夏景皓不好意思了,当人家皇帝老子面就欺负上,这可不得了。   “小孩子家的,没什么”仁宣帝笑笑,看着如齐妃一样老实的儿子,没有责怪别人的意思。   吴泽宁跟夏明月差不多,比较老实,被小言言忽悠的站了好久,也不觉得小言言在逗他玩,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仁宣帝看了看夏景皓的女儿,两眼一动,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下去,一只手把自己儿子拥到身边,吴泽宁可能一只腿站得真是累了,被皇帝拥到身边,顺便就趴在仁宣帝的腿上休息,仁宣帝见儿子依赖自己,满心欣慰,伸手摸自己儿子的头,听着几个小孩子约下次玩的项目,倒也其乐融融,下次再玩就在别庄了吧,仁宣看了看夏景皓的长子,目光不明。   申时,仁宣帝的马车准时出发了。   夏景皓送皇帝到门口,没敢大张旗鼓的出去送。   仁宣帝的马车一路向前疾行,泽宁不舍,还想跟小念儿他们玩,伸手掀了帘布,往北齐王府看去,仁宣帝慈爱的笑笑,“别急,过几天你们还会碰面的”   “真的,父皇”泽宁听到这话,一脸的喜悦。   “是”   “父皇你真好”   仁宣帝伸出手准备摸儿子头时,眼光却瞟到了一个和尚,“停”   骄夫拉住马停了下来,仁宣帝伸出手挑开帘子,“竟真是他,他在这里做什么?”   在暗处的卢荣兴走了出来,知道仁宣帝想问什么,赶紧上前回答,“回皇上,慎独大师在这一带行医有几天了”   “行医?”仁宣帝才不会信呢。   “据我们查探的人回来说是的,周围这几天有几个重病之人,经他之手,真是好了”卢荣兴回道,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慎独大师是何人啊!就连先帝都请不动他,不要说其他人了,现在居然在这里帮人看病,确实极为不寻常。   “是吗”仁宣帝不信,连自己都要礼让三分的慎独会为几个病人在这里转悠,“查这附近所有的人家,包括齐王府。”   “是”   慎独感知到了今天北齐王府的不同,没有想到,居然是皇帝亲临,站在墙角,让皇帝的马车先过,至自己,皇帝想见自己自然会让人来传唤,不想见,他也不会主动。   果然皇帝的马车停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慎独仍然平静的做着自已该做的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33章 子玉家事 避暑趣事   第533章 子玉家事 避暑趣事   京郊外,傅承雅的陪嫁庄子,这是傅承雅现在留在身边,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了,一部分被婆婆搞走了,一部分拿出来给自己的大哥走关系用掉了。   傅承雅穿着朴实,带着奶娘和贴身丫头,轻松的打着卫生。   奶娘心不安,想了想还是走到自己小姐跟前说道,“小姐,你这次出来,怕是回不去了。”   “奶娘,你认为我是想着回去,才出来的吗?”傅承雅看向自己的奶娘一脸严肃。   “小姐你……”奶娘大惊失色,惊得大叫起来。   “奶娘,你不想我像活死人一样过着吧”傅承雅不敢看奶娘,转过头去,看向远方,远方一片绿意,生机勃勃。   “那小公子和二位小姐呢”奶娘急切的问道。   “她们……”傅承雅半天没有回话,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没有了我的拖累,他们会过得更好吧!”想起被婆婆挑拔得不跟自己亲近的儿女,傅承雅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小姐,你这是讲得什么话,什么人离开娘,能有好日子过。”奶娘急得哭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傅承雅低下头,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过属于自己的清净日子,现在听到儿女,内心溃不成军,一片茫然。   “小姐,你……”   盛夏已经进入了八月,夏日炎炎,连小鸟都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低垂着头,小狗热得吐出舌头不停地喘气,京城里的胡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夏景皓一家躲在后花园里乘凉,吃着冰饮说说笑笑温馨无比。   “明月她过得怎么样?”夏景皓问着吴婉娇。   “目前看,你的表哥对她还是挺好的,至于以后,我就不知道了”吴婉娇回了一句。   “唉”夏景皓了然。   “别‘唉’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谁也代替不了,你就祈求你的表哥恩宠长一点吧”吴婉娇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难啊”夏景皓摇头。   “你也知道难啊?”吴婉娇挑眉,那意思是说你也是男人,如果有小妾,我的结果不一样?   “小念儿过来,吃西瓜”夏景皓听懂了暗示,连忙避开这个话题,讨论这个,自己可不是吴婉娇的对手。   “切,转换话题,哼,对自己一个要求,对别人一个要求。”吴婉娇不屑的撇了撇嘴。   八月中旬,皇帝带着后宫妃子,有头有脸的大臣及夫人们准备到皇家避暑山庄去避暑。   “八月份都下过两场暴雨了,雨水应当不会少吧?”吴婉娇不想跟皇帝去避暑,这不是有没有面子的事,这纯粹是去受罪,谁能在皇上身边玩得痛快,真是的,麻烦。   “嗯,不知,不过皇上应当找天作监的人算过了,有是有,不影响出行吧”夏景皓看了看天想了想说道。   “但愿如此”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这次避暑回来,我们就应当起程回北齐了吧”   “嗯”   “我觉得那天皇上把六皇子带过来,居心……”吴婉娇想想就心绞。   “我懂,”夏景皓制止吴婉娇往下说。   “那怎么办?”吴婉娇急了。   “我正在想办法,不会让他有机会留下小念儿的”夏景皓安慰道。   “唉,真是讨人厌的皇权”吴婉娇急得要动粗骂人。   “别急”   “怎么不急,来了五人,回去四个,能不急吗,我们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皇帝难道还想让人把心剖开看一下不可?”吴婉娇没忍住炸毛了。   “别胡说”夏景皓低喝一声。   “……”吴婉娇不敢吭声了,男人凶起来还挺可怕的,可是自己的小念儿怎么办?   大通河码头   “日子订下来了”   “回主子,订下来了,八月初八去,八月二十八回”   “前前后后半个多月?”   “是”   代国公府   “子佑,怎么样?”代国公紧慎的问着自己儿子。   “一切准备就绪,到时只要赵王松口即可。”萧恩佑点头说道。   “嗯,小心,别让人利用去,让我们成为螳螂,那就功亏一篑,全盘皆输”代国公站在书案前,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让自己的外孙坐上太子之位,那么第一步就算稳住了,将来外孙是皇帝,他们萧家跟着至少还能兴盛百年,萧家就会成为大殷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一品世家。   “是,父亲”   皇宫和京城各世家都在为跟着皇帝去避暑而准备着。   北齐   临齐,历时一年八个月的新王府落成了,张之平和管修明带着北齐王去看新王府,请王爷验收。   北齐王里里外外走了三遍,看得仔仔细细,无声的点了点,虽没有说什么,却是极喜欢的。   “王爷,你看什么时候放匾?”管家夏运成见王爷高兴跟着说了一句。   “不急,等我儿回来再放也不迟,里面的花草树木、家什器具赶紧备起吧”北齐王捶着自己的腰说道,心想真是老了,下个雨,受个潮,这风湿病又犯了,痛得腰都能直不起来了,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是时候享受晚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谁都没有想到,看着新王府,北齐王有了自己的心思。   “是,王爷”世子府管家夏运成赶紧回答道。   “张大人、管大人你们辛苦了”北齐王转头对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们道了声辛苦。   “为王爷做事,应当的”二位大人赶紧回礼说道。   “走,领我去看看新城区和城门楼”北齐王哈哈大笑。   “是”   整个临齐,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绿树繁花郁郁葱葱,新铺的青石板路,平滑光亮,青石板路边上,是整齐的街道,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铺招牌高高飘扬,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映出临齐人对于新府城,新气象的欢喜,他们看着漂亮的商铺、酒楼、书肆……笑着说着,指点着,惊叹之声溢于言表。   “王爷,这还不是临齐最好的状态,等再过个三、五载,细枝末微的地方再整一下,再配备一点人文景观,他是首府的气息将会更深更浓。”管修明向北齐王解释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懂,还需要积淀,不急,我不急,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光景,我心已足矣。”北齐王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   京郊外,傅承雅的陪嫁庄子,薛子玉把自己的两女一儿带了过来,三个孩子见到娘,两个女孩都扑着叫着赶上去,抱着自己的娘亲。   这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女孩,满脸是泪,“母亲,我错了,我不应该只听祖母的话的,平时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女儿错了,你为女儿备得嫁妆都被他们抢走了,女儿才知道没有娘的孩子就是根草啊”   “我的儿……”傅承雅听到这样的话,泪流满面。   “母亲,我也错了,不应当听别人挑拔,连自己亲娘都不认了,等你走了,我才知道,原来,祖母是要给我们找后娘啊,后娘再好那里及得上你”   最小的儿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一样,情感内敛,不善于表达,但是今天能站在这里,也是表明自己是需要母亲的。   母女三人抱作一团直哭得天昏天暗,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终于平静下来的一家人坐在那里竟不知说什么,三个孩子也聪明,把空间留给了自己的父母。   等三个孩子都出去,过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薛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孩子们先放在你这里,京城皇上赏的侯府我已经让人打扫,等我和皇上避暑回来,我就宴请众人正式搬家。”   傅承雅嚯的站了起来,“你开府别过?”   “是,”薛子玉坐在那里眼神坚毅,“我娶了你傅承雅,就是冲着白头到老去的,至于为何走到今天这步,今天没时间说了,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薛子玉在近十四的婚姻中有错,望你看在孩子的分上给我一次机会”   傅承雅蹲下来嚎啕大哭,“我也有错,我也有……”   薛子玉站了起来,“要哭就哭吧,我先走了”   傅承雅哭得更凶了,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了皇上,为了赶回京城,都没时间来哄自己,边哭边跟着他走到外面,“奶娘,把刚做的糕点拿点给侯爷”   “是”奶娘高兴的就差飞起来了。   薛子玉刚踩上马蹬的脚顿了一下,站在马边上,等着奶娘拿糕点,原来瑾之说得没错,没有付出那有回报,自己这刚说了一句认错的话,婆娘就知道自己饿着呢,脸在马背上噌了噌,唰一下上了马,拉着马绳看向自己的婆娘,只见她拎着糕点小跑着过来,伸手递给自己,脸上即使有泪,那也是高兴的泪,他也朝她灿烂一笑,打起马飞奔而去。   看着远走的马儿,奶娘高兴的说道,“要是知道来别庄这样有用,早就应当来了,深深受了这么多苦。”   “早来?没用的奶娘,我和子玉也许遇到贵人了,没有人点拔,侯爷是不会开府别过的。”傅承雅摇了摇头,有时候事情早一步、晚一步结局会有本质的区别,赶得巧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啊,会这样”   “嗯”   薛子玉一路飞奔往京城,皇上的避暑可不是简单的,他和卢荣兴一明一暗,一里一外,要安排好一切,他感到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了。   乾明五年盛夏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仁宣帝领着众臣子去了京郊西山避暑山庄。   能跟皇上出游避暑,避不避暑是次要的,关键是名单有没有你家或你家的人,那才是脸面,是风向标,跟着皇帝去避暑一趟,让下边走门路或是站队的人有了底,我跟着的人都能跟皇上一同出游,那定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否则谁有这样的荣光?   皇上去西山避暑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华盖铺陈,美人美伦,执扇成行,自成风景,各式各样的旌旗穿插其中,迎风飘扬。   铜锣开道,仪仗队领先,禁军其后,然后是皇上乘坐的玉辇玉辇华贵精美,奢华之极,其后按品极顺序依次跟着。   夏景皓紧跟在赵王之后,吴亦轩等出了京城城门,就坐到了小念儿的骄子上,一路上也算有了伴。   吴婉娇晕车,昏昏沉沉躺在夏景皓的腿上,并没有感知外面的暗潮凶涌,卢荣兴和禁军已经挡住了几拔人马的试探。   这一次避暑之行注定了不平静。   一路上晓行夜宿两天后,终于到了京郊西山皇家避暑山庄,不愧为皇家别暑山庄,如缩小版的宫殿建筑群,从外面看雄伟气派,富丽堂皇,从里面看富有诗情画意令人陶醉。   里面散落着各式避暑景点,如碧波荡漾的人工湖,绿草如茵的小草原,古树参天的成片树林,还有峰峦起伏的群山围抱着半个山庄。   好一个清幽秀丽的避暑山庄!   到了避暑山庄,给皇帝行过礼后,山庄里的侍从便领着各官员及官员夫人们到已经准备好的院落安息。   赵王和夏景皓的住处安排在山庄靠西的位置,这里是景致较好处了,在半山腰上,可以俯看大半个山庄,真是不错,可见皇帝是动了心思的。   赵王位高居左院落,夏景皓是世子身份居右院落。   赵王和夏景皓两个人点头寒喧了几句,两人便带着各自家眷进了自己的院落。   院门一关,吴婉娇就感叹上了,“真漂亮啊”   “不是不想来的嘛”夏景皓没有停下脚步,瞄了一眼边上人。   “人家怎么知道这里这么漂亮嘛”吴婉娇不好意思了。   “好了,别乱跑,收拾好再来看也不迟”夏景皓看着站没站相,走不走的吴婉娇说了一句。   “遵命,夫君大人”吴婉娇俏皮的福了福身体回了一句。   “活过来了”夏景皓被吴婉娇逗笑了,真拿她没办法。   “哎呀,你就不要再说了嘛”   “好,好”   吴婉娇把来时的隐忧放在心里,决定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再说,那些事就丢给夏景皓去操心吧,自己带好孩子就行。   吴婉娇利用了两天时间,把这里的景色了解了一遍,然后圈了几个自己认为不错的地方,准备细细欣赏。   比如避暑山庄里的湖水,清澈,水中的游鱼水藻都可以看见。一阵微风吹过,如镜面的清澈湖面荡漾开来,水面微波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让人惊叹,要是可能,吴婉娇都想跳下去洗一把澡,看着清澈的湖水直流口水,要不要晚上无人时偷偷游一下。   “想都不要想,成何体统”夏景皓见吴婉娇盯着湖水眼珠子又转上了,他现在都快成为她肚中的虫了,想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出声制止,让别人知道还得了。   “要你说,我不知道吗?钓鱼,钓鱼总行了吧,封建夫子。”   小念儿三个见母亲都被反驳,更不敢提了,缩了缩小肩膀,继续朝前走。   比如避暑山庄内的草原,虽不象真正草原那样一望无际,可是让没有去过草原的人来看,已经很好了,放眼望去,绿草如茵还真有草原的样子,也是相当宽阔的。   在山庄草原上可踢球,可赛跑,可捉迷藏,像吴婉娇真接就躺在上面了,放了一方帕子遮住脸部,然后说道,“小子们,试试,舒服极了。”   小念儿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见他的眼睛朝周围看过去,知道了,这是给丢脸的母亲放哨呢,悄悄拉了拉两个小的,也躺到母亲身边,“哇,真是不一样呢”   “不一样吧”   “嗯”   吴婉娇偷偷从帕子一角看出来,见夏景皓如做贼般看向四周,猛得一个蹿跳,把他翻倒在地,吓得夏景皓都没有反应过了,差点扭到腰,吴婉娇咯咯的笑得直打滚,滚了几圈,见夏景皓都没有起来,翻到他身上,得意的说道:“感觉怎么样啊,夫君大人”   “还不从我身上快下去,让孩子们看到成为体统”夏景皓歪头看向孩子们,结果三个小家伙正贼贼的盯着呢,脸唰一下红了,这个臭女人,成什么样子。   吴婉娇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已经看到了,而且他们还会有样学样,看自己爹娘这么恩爱,将来肯定跟自己的另一半也恩爱啦,看把你吓得”   “赶紧下去,丢死人了。”   “我不怕丢人”   “我数1、2……”   “好,好,下来,切,没情没调”还是不甘心,在他脸上啵了一下,“孩子们,都过来亲一个,机会难得。”   三个小的哇哇大叫,连滚带爬跑过来亲了,闹得声音传了很远。   别人有没有看到,不得而知,反正暗藏的禁军、暗卫们是看到了,犹其是卢荣兴和薛子玉两个,这两个大男人正在接头说话,被他们的笑声吸引了住了,悄悄靠近看了看。   “想当年,瑾之对杨四娘没这么宠爱吧”   “那能比,这个女人跟端着架子的名门闺秀根本一样,你听见吗,瑾之都让她下来,她好像没听见似,依然我行我素,非得顺了自己的心意不可。”   “啧、啧,要是有这样的女人,我也愿意这样,活着有乐趣。”   “对,活着有乐趣。”   哈哈。   山庄内有许多参天大树,走在树林里,就好象身在远古森林一样,充满神秘感。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阳光,粗壮的树杆上攀满了藤萝植物,充满趣味。   “母亲,我看到有磨菇,很漂亮”小念儿大声叫着。   “只能看不能动,明白吗,有毒”吴婉娇边忙过来制止。   “哦,真是可惜,这么漂亮,居然有毒?”小念儿失望的说了一句。   “那当然,就如美人,美人如蝎,夏言北你长大后可得看准了,千万别被美人给骗了,知不知道。”吴婉娇借着这个机会,就给儿子上人生课了。   “可我觉得娘也是美人,那……”小念儿不敢说了。   “呸,我有你父亲美嘛,要毒也是他毒”吴婉娇两手叉腰说道。   夏景皓转头看向吴婉娇眼里充满威胁。   “呵呵,夏世子不算,你不是女人,呵呵”吴婉娇立马投降,讨好的笑笑。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能不能像个大人样子”   “是,夫君,我知错了”   “真知错了”   “真的,晚上的洗脚水我来……”吴婉娇的嘴被夏景皓给捂上了,夏景皓瞪着眼,“真是什么话都乱说,晚上回家行家法,有没有意见,没有就点个头,点完我松手”   “唔,唔”吴婉娇在威逼利诱之下点了头。   小念儿带着弟妹好像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在干什么,嘿嘿一笑,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自己可什么都懂,父亲就是一只纸老虎,母亲才是一只大老虎。   夏景皓一家人,在皇帝让大家休息的日子里,已经在无人的情况下逛了一圈,等那些人出动时,他们已经窝在家里喝消暑汤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534章 大结局1   第534章 大结局1   夏景皓一家人,在皇帝让大家休息的日子里,已经在无人的情况下逛了一圈,等那些人出动时,他们已经窝在家里喝消暑汤了。   “夏言北,你们不出去玩?”吴亦轩惊讶的问道。   “玩过了呀”小念儿嘿嘿一笑,眉角飞扬得意的很。   “这么快?”吴亦轩不相信。   “我母亲说了,要趁人少时玩才有意思”小念儿见吴亦轩不信,只好解释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出去?”吴亦轩一听是母老虎的想法,嘴角抽了抽,相信了。   “大概要到避暑快结束时吧,大家都不想去了,我们再去逛一圈。”   “母老虎可真贼”吴亦轩摸着下巴说道。   夏言北眼睛一瞪,“说谁呢”   “啊,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吴亦轩回过神来,当着人家儿子面说人家老娘是不妥,赶紧否认。   “希望是错觉”小念儿不满意的说道。   “行,那你们窝在院子里吧,我要出去玩了”吴亦轩只好自己一个人去玩了。   “行,不送了”   吴婉娇把带来的吊床,吊在树荫里,坐在里面边晃边打磕睡,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呀。   慎独在山庄外的一座小寺庙里,坐在那里打坐,手里一枚古币隔一个时辰就爻一下,没有变化,他就闭上眼,边上的住持,兴奋不已,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师啊,正想去出招揽生意。   慎独开口了“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我会在这里住上一年,让你的香油钱更足些。”   “啊,大师这……”住持难为情的站在边上,不解的问道。   “现在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吧”   “是,大师”   避暑山庄湖东的小村庄里,一下子多了不少游客,让湖东村的人高兴不已。   “果然有大人物来避暑了,跟着就来了这么多生意,要是大人物天天来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不说了,庄子里让我们送菜呢”   “我也不说了,庄子里的贵人们要吃老菱,我得去采点,眼着这暴雨就要来了。”   “没有吧,外面的太阳正好呢”   “你不知道,我这老寒腿,那可准得不得了,这三天之内,必有暴雨。”   “哦,这样,那赶紧准备去,把地里的菜多采点。”   “对了,狗剩娘,那湖与大河交接的河堤,你们少去啊,我怕这一场雨受不住啊”   “不会吧,听说有贵人来,前几天镇上亭长不是组织大伙修过了吗?”   “是嘛,可我今天早上去看,不对劲呢,那麻袋围得不牢呀”   “不可能,修过了,不跟你说,我去忙了”   “哦,那到希望我看花了眼,这堤下多少个村庄呢,可惜啊,好地方都被贵人们占了。”这个说话的老者转头看了看西山上的建筑群,多高呀,什么水也淹不掉,哎。   避暑山庄里,齐妃带着孩子到哥哥这里窜门,几个孩子很快玩成了一团,在院子里,低的掏地上的蚂蚁窝,高得让小厮们上树捉知了,追打戏嬉闹得天翻地覆。   “嫂子,不要管?”齐妃坐在吊床边上,摇着团扇看着几个孩子问道。   “不用,只要在视力范围之内,爱咋闹就咋闹。”吴婉娇听了摇了摇头。   “做嫂子的孩子可真幸福”夏明月感慨万千。   “那倒是”吴婉娇高兴的回道。   “嫂子,你可真不谦虚。”夏明月何曾听到过这样不谦虚的回话,大笑。   “好就是好嘛”吴婉娇满脸笑靥。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皇上要生气了”夏明月无奈的站了起来,准备叫儿子回家,看着远处的小念儿,不无愁怅,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唉,留下来自己的儿子有伴了,可对不住哥哥嫂子,不留下来,自己儿子没伴,自己又觉得可惜,真是天人交战。   “那行,不送你了”吴婉娇见夏明月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一沉,难道皇上对夏明月说了,打起精神送夏明月:“慢点走啊”   “知道,别送了,”夏明月摆手让他们回。   “哦”   吴婉娇把齐妃送到路口,转身回来,带着三个孩子在门前晃了晃就进去了,她不敢一个人在外面,夏景皓这两天一直往皇帝那里去,也不知有没有结果。   “母亲,你看,蚂蚁搬家”小念儿一无所知,仍然高兴的玩着。   “是吗”吴婉娇走到一棵大树的下边,真看到了许多蚂蚁在搬家,“不对啊,我听说蚂蚁搬家要下大雨了。”   吴婉娇转身叫秋实,“秋实去看看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不要淋了雨”   “是”   刚要进门,碰到游玩回来的赵王一家三口。   李宝珠朝吴婉娇行了行礼,然后说道,“夏世子妃到是快,都游了一遍,可真有先见之明。”   “还好,就是心急,想先一睹为快而以”吴婉娇笑笑,“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谢了,不用了,今天有点累,明天到你院子里窜门”李宝珠客气的说道。   “也行”   避暑山庄皇帝院落   “皇上,那为臣就先行告退了。”夏景皓起身行礼告退。   “嗯,明天早上早点过来,赵王、子玉等他们都会过来,明天我们尽兴的比试一场,看看我们京城人和你们这些将军有何差别”仁宣帝兴致很高的说道。   “是,为臣一定早来,臣告退”夏景皓点头,再次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回吧”   仁宣帝看着夏景皓出门后,对着里间的人说了一声,“出来吧”   “是,皇上”   “这个推手,我做了,就看牛鬼蛇神们的表现了”仁宣帝两眼一眯,一切尽在撑握之中。   “是,皇上。”   夏景皓走到外面,看了看天,一团乌去笼罩,明天打靶、比马能行吗?   避暑山庄东边东湖村某破庙里   “主子,有消息出来,皇上明天请三十五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随驾人员都参加打靶、比马”   “太好了,赵世子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是”   “让大家准备待发”   “是”   东湖村某家农户里,几个人在漆黑的夜里,相互握住对方的手,“等了近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成便成仁,败便是鬼”   “即使是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才是一群真正的吸血鬼。”   “是”   夏景皓回到院子里,吴婉娇正等在桌边,“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吃了,就不等你了。”   “嗯,吃吧”夏景皓心情有点沉重,觉得有事要发生,对着妻儿点点头说道。   “是,父亲”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洗漱后坐在廊下乘凉,夏景皓眉头皱了皱说道,“我今天遇到明月了,让她明天不要过来了。”   “那明天我去?”吴婉娇觉得让一个娘娘亲自过来,是不妥。   “你也不要去,我感觉到这庄里不平静,你跟孩子们呆在院子里吧”夏景皓摇头说道。   “行,听你的。”吴婉娇见夏景皓不像平时那么随意了,知道危险将至。   “明天,皇上约了成年男子去打靶、比马,我看着天气,也不知能不能成,希望明天下雨,这样就不要去了,在院子里陪你们。”夏景皓叹着气说了一句。   “爹,你真好”小念儿听到这话高兴了。   吴婉娇感到夏景皓话背后的隐忧,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我会听话,不会乱跑,你就不要担心了。”   “念儿,明天带着弟弟妹妹不可离开院子,知道吗?”夏景皓想想不放心对着儿子强调。   “知道,听父亲的,不出院门。”   “好”   隔避赵王院子里,“王爷,你们明天都跟皇上出去了,那我和世子去夏世子妃那里吧”   “也行,但是不可跟她疯,乱走动,就呆在院子里,知道吗?”赵王想了想说道。   “父王,可是皇上在这里呢”吴亦轩心想在皇上的地方,还有人能进得来?   “父王感觉到皇上出手了”赵王闭了闭眼说道。   “啊”   “不过你别担心,明天所以的暗卫都留给你们”赵王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父王”   “儿子,一切小心”   “是,父王”   避暑山庄的雨夜,雨来得又急又狂,如倾盆而倒的雨水洒落下来,敲打着琉璃房顶,惊醒了很多睡梦中的人,夏景皓一直没有睡着,放下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吴婉娇,起身往厢房走去,看了看三个睡着的孩子,又看了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闪电亮起,能看到雨帘稠密,那雨水倾倒在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汇结的水珠,在闪电中晶莹剔透。   夏景皓放下窗子,一个人坐在榻边,愁得双手抱头,我的念儿该怎么办,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京城,就像当年的自己,那样无助彷徨。不,他不想儿了再受一遍自己所经历的,可是现在该如何开口,该如何开口啊?   第二天早上,夏景皓急切的下床去打开窗子,看了一眼窗子,啪一下松了手。   “怎么啦?”吴婉娇吓了一跳。   “艳阳高照”夏景皓失望的说道。   “切,夏天就是这样子呀,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吴婉娇想起他昨天说过的话,反应过来了,这是希望下雨,可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怎么按人的想法说下雨就下雨呢?   “唉,知道了,你乖乖在家,今天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如想去哪里,等我回来。”夏景皓理了理装,准备出门了。   “行,听你的”   “不可调皮,一定要听我的”夏景皓走到吴婉娇的跟前,严肃的说道。   “知道,今天肯定听你的,你还不放心?”吴婉娇郑重的点头。   “恩”   夏景皓昨天跟皇上说了要早去,没办法叮咛嘱咐后出发了。   小念儿看着自己父亲出门后,然后对母亲说道,“真听父亲的”   “没看你爹愁得早饭都没有吃多少,我会那么不知好歹?”吴婉娇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说道。   “嘻嘻,我不是怕母亲说一套,做一套嘛”小念儿嘿嘿一笑说道。   “小看我了吧,今天我就乖乖在家。”吴婉娇伸手摸了摸儿子,心里想,孩子,你父亲这样愁,可都是为了你呀。   “好,我们跟你一起玩”   “切”   吴婉娇除了开口迎进了李宝珠和吴亦轩,真得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有去。   两家人在一起也瞒有意思的,两个大人聊天,小孩子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西山校练场上,世家子弟和赵王等分别组成了黑白两队进行射击等比赛项目,到也热火朝天。   “赵王和夏世子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两个人把我们这么多人打得落花流水。”仁宣帝坐在那里,见众人都过来休息,笑着说了一句。   “承让了”   “承让了”   赵王和夏景皓都谦虚的回了一句。   边上的世家子们都笑着说道,“赵王和夏世子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我们自叹不如。”   仁宣帝在边上笑笑,“他们两个要是输给你们这些文弱书生,要哭的第一人当是朕”   “不敢”赵王和夏景皓齐齐落跪,“不敢有负圣恩浩荡。”   “起来吧”仁宣帝抬了抬手。   “谢皇上”赵王和夏景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站了起来,他们两个的心根本不在校练场。   “下午继续,我要亲眼看看叔叔的百步穿杨”仁宣帝站了起来,准备回庄。   “圣上过奖了”   “过不过,下午不就知道了”仁宣帝笑笑,“朕为各位准备了点便饭,一起用吧”   “谢圣上”   午饭后,李宝珠要回去睡午觉。   “不如就在这里吧,”吴婉娇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好吧,在这里吃,又在这里睡”李宝珠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吃得住得,都是皇上的,怕什么。”吴婉娇一副又不是吃得我家的样子说道。   “行,就在这里吧”李宝珠大笑,被逗乐了,想想也是,东院西院可不都是皇上的。   “我跟小念儿去睡了”吴婉娇笑笑到自己房间了。   李宝珠笑着跟着进了内室,睡在为客人准备的厢房,吴亦轩睡在男客房,吴婉娇把三个孩子放在自己边身,娘四个一起。   有心算无心,总是难以逃避万一。   谁都没有想到,在皇上的避暑山庄,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事情做成了。   两个北地之王,两拔最精干的暗卫侍卫,仍然看丢了两个人。   春花一直在守在床帏边上,都要到傍晚了,怎么世子妃还没有起床,透过纱账,朦胧的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居然发现,世子妃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伸手唰一下拉了蚊账,“怎么会这样,师傅,我和你寸步不离,就差没眨眼了。”   “是啊”胖丫愣在那里。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也进来了,“春花,怎么了”   春花现在脸色刷白,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话了。   秋实开始还没有在意,以为世子妃如厕了,细想不对,上前摇动三个孩子,“他们怎么了?”   三个孩子被摇动都没能醒过来,这是中了迷药导致的结果,从不思考的胖丫这次思考上了,这些事她的爷爷教过她,她知道,自己和春花肯定也失去过知觉了,只是被对方解了而以,这药肯定是极好的,居然让自己和春花浑然不觉自己昏迷过,胖丫知道,这是遇到高手了。   胖丫两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外面奔跑,她的目的地——皇上的校练场。   客房里,吴亦轩的两个小厮也感到奇怪,“世子爷,从未睡过这么长时间的午觉吧?”   “是”   “是不对,”   两个小厮打开纱账,结果发现,他们所看到的人影居然是一个长枕。   “找王爷”   “是”   避暑山庄乱了。   仁宣帝坐在华盖下,看着不远处跑马归来的世家子弟和赵王、夏景皓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胖丫和边上的皇家侍卫已经过招不下百下了,见远处有马过来,大叫“世子爷,世子妃不见了”   吴亦轩的小厮不敢打,跪在那里全身已经被汗淋透。   夏景皓和赵王看到这两个人,人马还未近,就知道事情不妙,抄起马鞭狠命的赶来。   夏景皓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的大脑在听到胖丫那句话后,一片空白,木然而又本能的看向皇帝,自己的表哥皇帝到底做了什么?   赵王落马就下跪,“皇上,臣有事先行告退”   “去吧”仁宣帝看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北地郡王,一脸云淡风轻。   夏景皓被赵王的话惊醒,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跌跌撞撞的往回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百章 大结局2   两位北地王爷把避暑山庄翻了个遍,也没有翻到人影,人马开始往方圆十里地之外扩散搜查。   春花坐在三个孩子身边,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眨了,自己到底在那里失误了,到底是那里?   冬收不忍心,用手死命合上春花的眼,阮嬷嬷也用脚踢春花,“这不是你的错,你给我眨眼”   天渐渐黑了下来,整个避暑山庄灯火通明,谁都知道,两地郡王分别丢了儿子和媳妇。   闷热潮湿的空气中,一场大雨将至。   赵王痛彻心扉,责怪自己的自负,“你他娘的算老几,算老几?”   “王爷,”   “找”赵王掷地有声的说道。   “是”   夏景皓心痛得已经麻木,带着自己的亲卫进行地毯式搜查。   一声电闪雷鸣之后,一场大雨毫不意外的降落了。   吴婉娇醒来时,浑身已经被雨淋透,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还好,自己没有被束缚住,她闭上眼定了定神,把自己白天午睡后的事情想了一遍,记得自己被小念儿压住了胳膊,自己想动一动,就睁开了眼,准备用手拿开小念儿的脚,却发现房顶有光线透进来,以为是自己看花眼,准备闭眼再睁开时,人就失去知觉了。   难道是很强烈的迷药,可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家避暑山庄,就算连一只鸟也不容易飞进来吧,除非有人故意放人进来。   唉,吴婉娇决定不想了,先想自己怎么逃去吧,就在此时,有人说话了。   “桶里的人送到那里?”   “不知”   “可雨下得这么大,总得处理吧,要不杀了省事”   “……”   “真是的,这么大的雨,汉人这里就是雨多”   吴婉娇明白了,这是突厥人或是假扮的突厥人,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圆桶里,她动了动,发现果然是,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趁着送泔水把自己给偷运了出来,她动脚动手,寻找突破口,奶奶的,盖子居然一下子就被她推倒,吓得她赶紧用另一手接住,雨声虽大,可是盖子掉下去的声音也不会小吧。   吴婉娇紧拿着盖子,等着机会。   吴婉娇屏了自己的呼吸去听外面有几个人的声响,夹着雨声、雷声,她大概算了一下,至少有六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被颠出来时,平板车停了,吴婉娇赶紧装死。   吴婉娇感觉有人伸头凑过来看她,并摸了一把她的脉搏,“没死,怎么弄?”   “先来几刀,然后扔到这条大河里”   “行,你不早说,早说不就完事了吗?”   吴婉娇一听这话,脑袋一嗡,要扔尸,她屏息凝气,紧提丹田,准备随时反击。   吴婉娇被当作泔水一样的倒到了地上,就在倒地的那一刻,她迅速一窜,跃入河中。   运送她的六人一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然后连忙跟上时,可惜只看到水花,早就没有了人影。   “能活吗?”   那个年纪大的看了看又宽又长的河道,雨水并着白浪翻滚,“这些世家小姐根本不会水,肯定活不了。”   慎独坐在山庄外的小寺庙里,静听雷声、雨声,手里的一枚古币再次爻了一下,古币以奇异的方式旋转,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慎独嚯得站了起来,任由古币在哪里旋转,自己不管不顾冲向茫茫的大雨当中。   东湖村庄的古老头正带着孙子在河里打鱼。   “爷爷,再撒一网,我们回去吧,眼看着潮水就上来了。”年轻的小伙子看着翻滚的白浪,有点担心。   “是啊,我真怕那大堤被冲了,那可是数以万计的人口啊”老头子从小乌蓬里探出头看了看外面,一脸愁怅。   “爷爷,会吗?”年轻的小伙子不安的说道。   “难说,我总觉得那麻袋堆得不牢,”   “那……”   “不过,昨天也没事,希望今天也没事吧”老头子无奈的说了句。   “恩,爷爷,可以收网了吗?”   “收吧,也许贵人们还要呆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多卖几天鱼。”老头想了想说道。   “希望他们多呆几天,我再到山上捕点野味,说不定还能挣点银子。”年轻的也跟着说道。   “别说了,拉吧。”   吴婉娇跃进河里,根本不要自己动手划水,就被流水一路带着向前,她只能让自己的头部保持在水面之上,然后顺水寻找机会,真是命不该绝,这黑天瞎火的居然有小渔船,她顺水用自己的手划着,尽量靠近小渔船,就在要靠近之时,被渔网缠住了,天啊,难道高兴的太早了?她死命的挣扎,谁知越挣扎越动弹不了,吴婉娇无法,只得学着踩水,让自己保持头部在水面上,可是她已经无手捋去脸上的雨水,只能闭着眼睛。   即便是夏天,深夜里的河水依旧很冷,她的牙开始颤抖,这是谁家呀,自己这么大的‘鱼’还不知道收网,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好像是主人听到她念叨了,终于收网了。   当古老头祖孙看到一个大活人时,惊得扔了网。   “救……命”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水的吴婉娇被祖孙俩扔得喝了不知多少口水。   不久之后,吴婉娇裹着破被子喝着姜汤,缓了好一会儿,才活了过来。   “这位老丈,别指望我谢你救命之恩。”吴婉娇记仇了,瞪着眼说道。   “那能呢”古老头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哼,我先眯一会,到岸了,叫我”吴婉娇跟老头没有客气,她本能的觉得这个老头是个朴实的村人,放心的睡了。   “好”古老头看得出,这个姑娘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笑笑心想,挺是随和,这破地方也能睡着。   吴婉娇被河水冲得实在太累了,闭上眼就睡着了,她感觉只是一小会儿,那个老头就把自己摇醒了,“姑娘到岸了”   “哦,”吴婉娇刚想放下破被子,被老头制止了,“姑娘裹着吧,一个是防冷,另一个你淋湿了被别人看见也不好。”   “哦”吴婉娇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们祖孙下了船,“老丈,我今天夜里就在你家住一宿吧”   “行,没事。”   “爷爷,你这是干嘛,雨大着呢,赶紧回去吧”小伙子看自己的爷爷居然不是朝回家的方向。   “我不放心,再去看看堤”古老头披着斗笠说道。   “爷爷……”   “不要怕麻烦,看一下,晚上才能睡得着,不看爷爷睡不着。”   “哦”   三个人顶着雨,到了河堤,虽在夜色中,也能看见白浪翻卷着河堤,看着好像就要溢出来似的。   吴婉娇用手捋了捋脸上的雨水,“我可真命大,这样的河水,我居然能逃出生天,看来是个有后福的人。”   “谁说不是呢”古老头边说边蹲下用手捶捶麻袋,“不知顶不顶用啊”   “我来看看”吴婉娇其实也不懂,但是看老头认真,她也作模作样的走到跟前凭着感觉捶了捶,“看不懂”   就在吴婉娇说看不懂时,不远处麻袋与麻袋之间有河水开始沙漏渗出。   吴婉娇立刻站起来,甩下自己身上的破棉被,把棉被揉成团,大喊道,“小伙子,跟我一起把它堵上。”   三个人合力堵上棉被,又用木桩等物,才堪堪堵住了一小块地方,“老爹,这不是办法,要不了多久,这堤还是会被冲垮的。”   “是啊,怎么办,这下游有上万人口呢”古老爹双手直抖,嘴里嘟囔着。   “这么多?”吴婉娇吓了一跳。   “是啊,可怎么办啊?”   吴婉娇沉默的站在那里,任何雨水浇打着自己,“怎么办?该怎么办”   三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看着白浪翻滚,吴婉娇觉得不能等下去了,“老爹,你们里正何在”   “里正?”古老爹迷茫的问道。   “是啊,赶紧组织大家要么救堤,要么救人?”吴婉娇急得直跺脚。   “救堤,救人?”   “是,找里正,快”   “好,姑娘,还是你有主意,我这就带你去。”   老头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把自己身上的斗笠脱给了吴婉娇。   “老爹我年轻不需要”吴婉娇摆了摆手。   “行了,不要说了,看你的打扮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穿着吧”古老头执意给她披上。   “唉,谢谢老爹”   “别说了,我带你找里正去”古老爹小跑起来。   “行”   一行三人连跑带奔赶到村子里,老头子边跑边敲各家各户的门,“大伙起来了,河堤要崩了”,年轻的小伙敲另外的,“大伙起来了,河堤要崩了”   “河堤要崩了,大家快起来抢堤或转移”吴婉娇跟在后面,把手放在嘴边,也跟着大叫起来。   大雨滂沱的夜色中,三个人挨着叫着,一路快速的到了里正家里,结果敲了半天,门不开。   吴婉娇不信没人,“奶奶的,给我装龟孙子,小伙子,砸了他家的门,有事我担着。”   小伙子有点怕,看向自己的爷爷。   “听贵人的”   “是”   小伙子在前门找了一个木桩用力砸了起来,刚砸了两下,门开了,“什么事?”一个中年妇人冷冷的说道。   吴婉娇根本不回答,上去就是一脚,踹得那个女人立刻倒在地上,里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婉娇已经闯了进去,结果发现吴亦轩居然躺在地上,身上有血流出。   吴婉娇大骇,立刻蹲下去,用手探鼻息,还好,人还活着。   吴婉娇猛得站了起来,平身第一次想用自己的跆拳道杀人,不管不顾的伸脚就踢上去,屋内人不多,三男两女,显然没有功夫,三两下就被自己制服。   “你们是怎么得到他的”   对面的五个人不答,吴婉娇想到大堤,知道自己没时间再问了,“老爹进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们的里正?”   古老爹已经站在门口,他不敢相信的揉着自己的眼,“是,是,可……”他看向地上的娃子。   吴婉娇现在不想明白这其中的事事非非,迅速看了一眼屋子,居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弓,顺手就拿下,快速的箭上了弦,“我不管你们到底为何抓了赵王世子,有何恩怨,但是此刻请你马上通知村人抢堤”   “抢堤?”   “对,马上,还有叫一些腿脚快的,通知你们隔避村子,然后一个村子一个村子传下去,要快,万条人命,听到没有”吴婉娇言厉势强的说道。   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另一个中年男人,另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扶着被吴婉娇踢的腰说道,“罢了,命该如此,小三啊,听这个女娃的,下去通知吧,人命要紧,如果能救万人,也算为死去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们积德了,希望他们能早早超生吧”   “是”中年男子看了看吴婉娇,又看了看她拉弓的姿势,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古家大哥,帮我把这个少年背到你身上。”吴婉娇见人听自己的吩咐,连忙让小伙子背吴亦轩。   “哦,好的”古家孙子走了进来,把地上的少年背到身上。   皇家避暑山庄   “爷,人丢了”   “混蛋,赶紧找”   代国公听完后,闭了闭眼,“最怕黄雀,果然黄雀出手了”   “父亲,不会有事吧”   “不妙啊”此时的代国公只感到外孙立太子之位不妙,根本没有想到,他们萧家不妙,从京城超地位的国公府一落成普通的伯爵府,这是后话。   我们追随吴婉娇的身影,吴婉娇觉得自己又被架上了烤架,如火炙身。   吴婉娇背着弓箭边走边对剩下来的中年男人说道,“贵姓”   “古”   “古大叔,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你现在赶紧让人去修堤,如果修了不堤,请把村子里打渔的船集中到一起,赶紧疏散村人”吴婉娇看向他,如果敢说不同意,她准备用暴力。   “行,我明白了”   吴婉娇见这个姓古的去安排了,松了一口气,让古小哥把吴亦轩放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吴亦轩,发现他身上有刀伤,可能被他躲避了,没有致命的,掐了掐他的人中,又加上被雨水淋,吴亦轩醒了过来,“母老虎”   “是我,感觉怎么样?”吴婉娇看他能说话,惊喜的叫道。   吴亦轩的眼泪涮涮下来了,吴婉娇喉头一哽,“别怕,我会把你带回去的。”说完低下身子抱了抱吴亦轩。   吴亦轩早就对她有儒沫之心了,伸手便抱上吴婉娇,大哭,“我怕,我怕我要死了”   “别怕,我看过了,刀伤不致命,你是好样的,致命的都被你躲过去了。”吴婉娇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就在两人伤心哭泣之时,姓古的中年男人把村人都集合到了一起,一起往堤口走去。   吴婉娇问了句吴亦轩,“我扶着你,你看看还能不能走?”   “我试试”吴亦轩挣扎试了几次,弯着腰,咬着牙跟着吴婉娇一起跟上人群,还没有到大堤,就见河水已经漫过大堤,已经无从修复了。   “怎么办”古老爹走到吴婉娇跟前,两眼殷殷的看着她,等吴婉娇出主意。   “古里正,小船呢,全部集中到这里,家里有大木盆也全部拿过来。”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求生的本能,让人们的速度很快,船集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下游村庄的人们也开始往上游逃生,还没有等安排,就有人开始挤了,竟然失控起来。   吴婉娇让吴亦轩自己站到一边,迅速拿起背上的弓箭,先射出去一箭,那一箭只是射到抢船人的脚跟前,吴婉娇没有伤人。   但是朴实的村人还是被吓住了,一时之间都愣在那里,整个人群哑雀无声,吴婉娇仍然保持射击的姿势,“我数到三,所有人都后退,谁要是敢抢,我要谁的命”   村人们被制住了,都吓得提脚下了船,跟着下游人赶到的慎独,看到此景,站在人群中双手合拢,低着头,低低的念着经文。   吴婉娇见众人吓得后退了,大叫了一句,“古里正过来,还有谁是里正的,一起过来”   “是”古里正最先过来了,其后,陆陆续续有几个里正跟了过来。   “古里正,你看小船上最多能坐几个人,带着第一批十七岁左右的孩子们去上游避暑山庄报信,皇上在庄里,会按排人救援的。”吴婉娇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   “天啊,原来贵人竟然是皇上”   人群沸腾了,“这下有救了”   古里正大喜,那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再多想,就被吴婉娇制止了。   “古里正,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今天就请你先救人,否则,我现在就可以要你的命,信不信?”说完箭矢朝向了他。   周围的人静静的立在雨地里,看着古里正,似乎他只要说一声不同意,就让吴婉娇立刻射死他。   古里正惊了一下,他不是被吴婉娇的话给吓住了,而是被吴婉娇的气正凛然给震住了,他看了看身后,黑团团的一圈人,低了低头,然后抬头说道,“我古志唐也是一条汉子,今天就放下一切,只为这些人”   “是条好汉,赶紧上船去山庄,后面的事,我来安排”吴婉娇点头,是个拎得清的人,那就好办。   “好,”   人,特别是天朝人,从来都有羊群效应,只要有了第一个守规矩的人,后面的人就会向第一个看齐。   吴婉娇悄悄松了松手中拉弦的手,让几个里正安排人依次向避暑山庄周边的山上运人。   下游不停的有人往上游逃命,逃到这里都安静下来,松油点的火把越来越多,终于引起了避暑山庄禁军的注意,没等古志唐到达庄子门口,皇帝已经被人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山洪暴发”   “不要好像,说事实”   “目前还不知”   “要你们何用?”   外面又有侍人进来回话,“禀皇上,下游村子有一个里正上报说东湖村大堤决堤”   “竟有这等事,江南的事就在眼前,这些人竟然还敢顶风作浪,好,好得很”仁宣帝气得站了起来,“让村人进来”   “皇上,怕不妥吧”   “要你们何用?”   “是”   古志唐被请了进来,一个无品无级的村官在有生之年,见到了他们眼中的真龙天子——仁宣帝。   “何事要见朕”   “回……回……”   “别急,慢慢说来”仁宣帝和大多数权柄在握的人一样,对于不熟悉的小人物,表现出他温润可亲的一面,但对于自己身边熟悉的当差人,却是极其严肃、苛刻,一丝不苟。   古志唐见皇帝态度可亲,缓了缓情绪,慢慢道来,“回……皇上,我是东湖村的里正,我们的河堤,前半个月刚修过,不知怎么漏水决堤了,大半夜的,不知哪里来的姑娘,和村里的古老头把大伙叫醒了,才幸免于难,这姑娘让我来找皇上支援,请皇上出动军队疏散百姓。”   听到这里,仁宣帝愣住了,“你说谁大半夜叫你们?”   “不认识,她用箭指着草民让草民救百姓,草民不敢贪功。”古志唐实话实说,真是条汉子。   “难道是她?”仁宣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朕和你一起去看看水灾”   “皇上不可啊”仁宣帝边上的人都跪了下来,“皇上万金之躯怎可涉险?”   “朕要去看看水灾,不得阻挠,来人,立即出行”   古志唐看着众人拗不过皇帝,便领着他往东湖村而去。   雨一直没有停,东方的天空已经有点发亮了,赵王和夏景皓两人从外围十里地撤了回来,准备下一个方案,那曾想,遇到了水患,被堵在了下游,见人都往湖的上游跑,也跟着人群往上游跑,而那些前来截杀的人也被堵在人群当中,跟着人群一起往上游奔走。   黎明时分,是潮汐最强的时分,有些麻袋已经被水冲松散,稍为加一点力,大堤就会毁于一旦,看着人又慢慢骚动起来,吴婉娇张紧了自己手中的弓箭,朝向众人。   就在众人想挤破吴婉娇的防线时,远处几艘大船快速驶来,吴婉娇明白可能是皇帝或者他派的人来了。   慎独却感到了杀气扑面而来,他倏的睁开了眼,停下经文,浑身绷紧,感知着周围气息。   仁宣帝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头,很快到了东湖村,站在高高的船头,他看到了那个保持射箭姿势的女人,果然是她。   仁宣帝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吴婉娇,雨帘中,吴婉娇浑身是水,边上站着赵王之子——吴亦轩,他不时的给吴婉娇擦去脸上的雨水,吴婉娇的正前面,人们排成了两三个并排长队,在几个中年人的安排有条不紊的撤离。   骚动的人群见有大船来,一下子平息下来,让浑身紧绷的吴婉娇稍稍松了一口气,悄悄动了动拉弘的手,她的手麻木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就在这时,安静的人群中突然窜出几拔人,安静的人群被这几拔人吓得一下子场面失控起来。   吴婉娇见情形不对,立刻叫道,“站到我后面,快”   吴亦轩愣了一下,赶紧站到了吴婉娇的后面,准备帮她递箭。   吴婉娇的手臂早就麻了,没办法,使出吃奶的劲,再次发力,一支箭出弦直射冲向她的黑衣人,可惜,这次对方是个强手,她的箭又是猎户的一般弓箭,根本不值一提。   夏景皓和赵王已经到了上游,看着本来安静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感觉不对劲,带着众亲兵一下子跃到了前面,看到面前的女人,夏景皓的心活了,都忘了出手,只管向前冲。   赵王看到儿子站在夏家女人身后,内心一阵感动,夏家女人真是个女中豪杰,也朝儿子奔过去。   慎独也朝吴婉娇跑过去,一个和尚这样疯狂的举动,即使在混乱当中,仍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三个人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个奔向吴婉娇,一个奔向吴亦轩,天地之间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仁宣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看到了慎独大师,看着他跑向吴婉娇方向,内心震惊无比,对着禁军大叫,“保护朕的臣民,快”   吴婉娇看到了奔向自己的夏景皓,浑身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突然就甩掉了弓箭,她太累了,她要休息,她晕了过去。   就在她倒地瞬间,三个男人挡在了她和吴亦轩的身前,几支流箭直面而来,被这三个男人挡住了。   乾明五年八月十六,皇家避暑山庄,发生河围决堤事件,一大批官员,在这次事件中落马,其中,首当其中的便是皇后的娘家——萧家。   代公国府从超一品世家被夺代国公封号降为四品伯爵府,就在人们觉得太子之位不会是皇后之子时,仁宣帝册立自己和皇后的嫡长子吴晟睿为太子。   “为什么?”被拘在自己宫里不得随意走动的皇后,歇斯里底的朝着前来看她的皇帝大吼。   “为什么?果然是妇人之见,是儿子重要,还是娘家重要”   “当然是儿子”   “既然知道是儿子,那就慢慢想吧”仁宣帝一脸轻蔑的说道。   皇上已经离开避暑山庄了,古家一直关注京城的动向,知道萧公国府被降为伯府,虽失望但是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   “也许,皇上纯刀割肉,一步步来吧”   “但愿如此,爹娘和兄弟姐妹的仇也算报了一些吧”   “嗯,算是吧”   京城北齐王府   吴婉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一觉醒来,舒服多了。   “你醒了”   “嗯,”吴婉娇朝着夏景皓嫣然一笑,便手想抱他的脖子,居然发现他吊着白绷带,“你……”她惊得坐了起来,“受伤了”   夏景皓笑笑,把胳膊抬了抬,“一点小伤”   “什么时候?”   “你晕过去时”   “哦,坏人都抓住了吗?”吴婉娇紧张的问道。   “抓住了”   “真得”   “嗯,还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夏景皓高兴的坐到吴婉娇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肩膀。   “要”吴婉娇甜丝丝的说道。   “因为你疏散百姓有功,小念儿不需要留下来了,皇帝让我们什么时候回北齐,告诉他一声就可以随时出发了。”夏景皓看着自己的发妻,发现怎么也看不够。   “真的”吴婉娇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结果头顶撞到了床顶,“咝”   “千真万确”夏景皓看着自己的妻子又无规矩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说‘成何体统’他甚至觉得一切都很美。   “哇,果然做好事有好报啊”吴婉娇大叫。   “另外……”   “怎么了?”吴婉娇有点担心的坐了下来,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们回北齐之前,要去法华寺一趟,慎独大师又一次救了你”夏景皓摸了摸吴婉娇的头说道。   “是嘛,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师相救”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师如此对待”   门口传来吴亦轩的声音,“那个母……醒了吗?”   “表舅,你要么叫世子妃,要么叫表嫂,你要是再胡叫,看我还叫不叫你表舅?”小念儿威胁道。   “那夏世子妃醒了吗?”吴亦轩想了想问道。   “不知,现在是他们俩口子的时间,没我们的份”小念儿口气酸溜溜的答道。   室内两个人听到此话笑了笑。   夏景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对吴婉娇说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受伤了,除了大师,赵王的后背也中了一箭,幸好不是要害,现在正在养伤,我跟他商量了,我们两家一起回北地。”   “你决定吧,先让孩子们进来吧”吴婉娇心想再不让孩子们进来,可不得了。   “好”   因为回家心切,吴婉娇只缓了两天,就去法华寺见了大师。   大师的伤口是三个之中最重的,肩夹和心脏相交的地方,只差一点点,大师就圆寂了。   慎悟看着师兄活着回来,那心情真是无法言喻,本来应当了真做的事,都被他抢了,伺候在慎独边上一步不离。   过了几天,见自己的师兄可以坐起来打惮了,趁他吃饭洗手的空档连忙问道,“师兄……”   慎独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弟,无奈的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机缘巧合,上宿之星有怜悯之心,救了万千人性命,皇上这条真龙又恰逢其会出现,削弱了厄运之势,再加上我和二王合力挡箭,还有什么逃不过呢”   “原来如此”慎悟明白了,大善积德。   “不过你还要坐满一年”慎独端着自己的饭碗说道。   “为何?”   “我答应东湖村的小庙坐寺一年,让他们赚点香油钱。”   “师兄”   “人就要来了,你不想问未来之事了?”慎独笑笑转移话题。   “啊,真得”   慎独笑笑,开始吃饭,一碗白米饭,一碗萝卜汤,便是整个午饭了。   慎悟高兴了,连忙让小童把自己的那间惮室打扫了一下。   京城皇宫   “回皇上,北齐世子夫妇出发了”   “好,叫上应大人”   “是”   未时大概是现代时间下午一点半左右,夏景皓夫妇终于见到了慎独大师。   吴婉娇手里提着一罐人参清汤进来了,进来后,就给慎独大师行全跪礼,“婉娇不知何德何能得到大师如此相待,两次救命大恩无以回报,让婉娇寝食难安。”   “不必如此,我曾对你爹吴明德说过,你有佛缘”慎独全然不在意。   “这么说,我八岁那年,父亲带着我,也是你救的?”吴婉娇大惊。   “算是吧”   “大师,那可怎么办呢,恩情太大,我可能要赖账了,这报不了啊,不如不报”吴婉娇撅着嘴说道。   夏景皓见吴婉娇又胡说八道上了,不好意思的朝大师笑笑,拉了拉吴婉娇,“别胡说”   “大师……”吴婉娇一脸可怜相的盯着慎独。   “这方法好,全赖掉,可行”慎独微笑着说道。   夏景皓看着两个当事人浑不在意,无法,自己起身也给大师行了全跪礼,“谢谢大师赐我美满姻缘”   “美满吗?”慎独反问。   “是,心安了,一切便都安了,还有什么走不过的呢”夏景皓头点地的说道。   “说得好,心安了,便什么都安了,一切都是缘份,不必谢我,回去后好好过日子吧,如果有机会,我可能会路过你们那里,到那时,我们再看看世事如何变迁吧。”慎独淡然的说道。   “好,欢迎大师去我们北齐做客”   慎独笑笑,“能早起程,就早起程吧”   “多谢大师指点,如果有缘再见”   “阿弥陀佛”   夏景皓和吴婉娇两人一起走出了慎独大师的惮房,站在门口相互看了看,夏景皓从了真手中抢过门,自己亲自为大师合上。   吴婉娇和夏景皓两人在门外再次落跪行了全礼,他们能全的只有心意了。   两个人手挽手正准备走下山,就被一个胖和尚挡住了。   夏景皓认出来了,就是当年救胡老头、吴婉娇问他怎么回家的那个和尚,笑笑了然,朝边上站了站,把位置让给了他。   “倒是识相”慎悟高兴的笑笑,“小施主,这次你可不能再忽悠我了”   “好吧,找个避静的地方,我就详细的给你说说”吴婉娇点点头,心想这老和尚挺执着的。   “这还差不多,我的惮房怎么样?”慎悟说道。   “不怎么样,要是你听得不满意,把我关在那里,我找谁去?”吴婉娇瞄了一眼,不同意。   “小人行径”慎悟气得牙痒。   “听还是不听”吴婉娇得意的挑眉。   “听,听”   三个人找了一个竹林,席地而坐,三面是竹,一面是水,凉风习习,倒也惬意。   “说吧,小施主”   “好吧,”吴婉娇咂了咂嘴巴,“这从哪儿说起呢?嗯——让我想想,对了,就说我回家这件事吧,在我们那里,我可能只要一天就到北齐了。”   “一天?”夏景皓和胖和尚同时惊叫出来。   “是,可以在地上一天到家,也可以在空中飞一天到家,”   “难以想象”   “当然难以想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再说,唱大戏吧,演戏的人不需要再到台子上演,我们也能看到,而且就跟我们过日子一样,从头看到尾都可以,像我有很多事,都是从看戏中知道的,知道人性真、善、美、丑陋、罪恶,一切一切只要能在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可以从中找到影子。”吴婉娇挑了些事情说说,也不管他们听得懂听不懂,反正自己说了。   “难怪你能如此快的判断人性”夏景皓仿佛了然的说一句。   “有这样的因素,但最终还是要靠实践,再说,在我们那里,男、女已经能够平等的到社会中谋取职业,养活自己,而不是依附男人而活。”吴婉娇说道。   “真是这样的好?”慎悟听得入迷了。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生活方便、快捷,生而平等,只要努力,虽不能达到绝对公平、平等,但是相对而言是自由、适度的。”吴婉娇没有夸大其词,说了一些客观的事情。   “那你刚来时,肯定不习惯吧”这话是夏景皓问的。   “是,不过有一点,我很习惯”吴婉娇高兴的说道。   “什么?”   “不要上学、上班啊,在家里可以睡懒觉,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吴婉娇高兴的哈哈大笑,不要上班多好啊!   “你……”夏景皓无语了。   “那还有什么?”慎悟又问道。   “还有,那多得去了,一言难尽呢,大师”吴婉娇心想,难道你让我讲几天几夜?   “好吧,算了,算了,问了也是白问,我又不能体验一下,一天到北齐的感觉?”慎悟有点颓然。   “就是,除非你像我一样,魂魄飞出来,然后窜到未来”吴婉娇坏笑的说道。   “啧,你怎么不说,我窜到远古”慎悟不满的瞪了一眼吴婉娇。   “哈,哈,……”吴婉娇大笑,“还真有可能”   “好吧,我明白了,未来的地方,就是生活方便,人们日子好过的地方,是不是?”慎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   “好吧,历史本来就是这样子,总是在不断进步的”   “这就对了,我们伟大的皇上大人,不正在让社会进步嘛,”吴婉娇调笑了一句。   “啊……”慎悟不懂。   “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回去了”吴婉娇站了起来,伸了伸懒伸,还别说这竹林还真不错,要不回家也弄一个?   “哦,那你们先走吧,我要再想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快,能让人一天就到了北齐?”慎悟说道。   “好吧,你就慢慢想吧,我们真得走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其实慎悟想再问的,但是他感知有人在靠近,只好放弃了。   靠近偷听的人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到皇上和应大人的身边回话。   皇上朝应知年看了看,然后去找慎独了。   夏景皓和吴婉娇并不知皇上随他们之后拜访了慎独大师,他们开始准备回程了。   先是在京城大肆采购了一番,然后就是和皇上、朋友、家人吴明德等人辞别。   仁宣帝大御书房接见了夏景皓,“代我向姨夫问好”   “谢圣上恩泽”夏景皓站起来回礼。   “不必言谢,以后要多来京城,省得朕惦记”仁宣帝温和的说道。   “是,皇上,为臣定常来和表哥叙旧。”夏景皓也亲近的说道。   “这就对了,这次回去,朕就不为你们设宴送行了,你懂的”仁宣帝说道。   “为臣明白。”夏景皓知道皇帝出手世家了。   “嗯,和朕一起去齐妃宫吧”   “好”   吴婉娇正在齐妃宫里带着三个孩子和夏明月辞别。   “嫂子,真舍不得你们走。”夏明月拉着吴婉娇的手,舍不得放。   “我也不想走,可你知道的,紧赶慢赶,回到北齐就已经要过年了。”吴婉娇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我都懂”   吴婉娇为夏明月擦了擦眼泪,“去看看孩子们吧”   四个孩子也正在以他们的方式告别。   “表哥,你什么时候也到我们家去玩吧,我家虽没有你家漂亮,也很有意思呢”小言言说道。   “我不知道,我想如果有机会,可能会去吧”吴泽宁摇了摇头,自己连宫都很少出,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北齐那么远的地方。   “那我就等着你哟”小言言睁着大杏眼,笑着说道。   小念儿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些吴婉娇给他做的小人书,“表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母亲说,不要小看这些小人书,里面都是做人的道理,希望你会喜欢。”   吴泽宁接过礼物点了点,“我很喜欢”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你看,一只机关公鸡,你只要扭几下,这只木公鸡就会自己走路。”小言南边说边示范,大公鸡就在地上笃笃走了起来,有意思极了。   “哇,真得好好玩。”吴泽宁一脸惊讶,“谢谢你表弟”   “不客气。”小言南腼腆的笑笑。   “言言,你的礼物呢?”吴泽宁问道。   “当然有,我是一套九连环,下次,你没有人玩的时候,就拿它解闷。”小言言拿出自己的礼物说道。   “好,谢谢”   吴婉娇和夏明月相互看了看,看到孩子们和谐相处也感到高兴。   不远处仁宣帝和夏景皓也看到了。   仁宣帝面上笑笑,“你这几个孩子,个个都好,朕真想留下来陪着宁儿。”   “表哥……”夏景皓一脸委屈的看向皇帝。   “知道,表哥只能说句感叹话了,你那媳妇,朕可不敢惹”仁宣帝算是知道夏景皓为什么怕吴婉娇了,这个平时大意,马虎的女人,在大是大非上所表现出来的睿智,就是男人也未必做得到,值得人尊重,他的表弟不是怕,是尊重她吧。   “呵呵,表哥,她敢让你不满意,我晚上回家就行家法。”夏景皓说了句玩笑话。   “家法?”   “是啊,哪家女人不要教训,不教训还成何体统。”夏景皓被皇帝反问的心虚了,只有嘴上犟了。   仁宣帝看着声色内苈的夏景皓抽了抽嘴角,谁相信呢?   京城锦锈楼   几个人都在包房门口等着夏景皓   “怎么还没有来,不会是婆娘知道了,不让来吧”   “我看不会,应当是婆娘缠着他要一起来”   “哈,哈,有可能。”   “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请搬家宴啊”   “本为想这个月月底的,趁瑾之也在一起请,可是法华寺批的日子是下个月十六,只好等下个月了。”   “大哥,你这次要升职受赏了吧”   “哪来的升职受赏,无过就不错了。”   “我最近可听说了,避暑山庄的东湖出了一位神女”   “啊,竟有此事?”   “我也是下去办事才听到的,说是这位神女把他们从洪水中一个一个捞了起来,最后精疲力竭而亡”   卢荣兴和薛子玉相互看了看,笑了笑,虽说得夸张了,但是如果没有吴婉娇,还真不知事情会怎么样,会有许多人在睡梦中被洪水吞噬吧。   夏瑾之的婆娘是个人物啊。   夏景皓急勿勿而来,撩着袍子就往三楼上跑,“对不住,刚从宫里出来,一出来就立马朝这边来了。”   “不是婆娘缠着来不了?”   “谁胡说八道?”夏景皓瞪了一眼调笑他的兄弟们。   “对,胡说八道。”众人哈哈大笑。   一众人拥着夏景皓说着笑着进了包间,因为这一次辞别不知要过多久后才能相聚,一群人全都醉了,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拱手道别。   “什么时候走,我们到码头送给你”   “不麻烦各位了,有缘再见吧”夏景皓不好意思的推辞道。   “没事,什么日子?”   “八月二十八”   “好日子,就这么定了,大伙去送你”   “瑾之谢过各位哥哥们了。”   这一次的辞别没有伤感,因为感知道京城的风起云,吴明德恨不得女儿早点回北齐。   吴府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吴杨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母亲,快的,三年五载,我们都会进京述职,到时肯定会见上。”吴婉娇站到吴杨氏的边上,抱着她的娘亲。   “那你们可要住在我府里”吴明德在边上加了一句。   “知道,爹,只要你不嫌烦”吴婉娇笑笑说道。   “你爹巴不得烦呢”吴杨氏大声说道。   吴三娘无人时拉着吴婉娇的手说道,“虽说你过得不错,姐姐我还是要叮嘱一句,不可太娇纵,让男人厌烦”   “知道了我的姐姐,谢谢你忠告,我会铭记在心。”吴婉娇把吴三娘抱了抱。   “臭丫头,就会贫嘴”吴三娘有点习惯这样的拥抱。   “嘻嘻,跟姐姐不贫,跟谁贫呀”吴婉娇嘻嘻哈哈的说道。   “哎,我的好妹妹,你可要过得好好的。”吴三娘的伤感的说了一句。   “知道。谢谢姐姐,你也是,你也要幸福”   “嗯”   男人们在外面客厅里寒喧   “清显,你的官职下来了吗?”夏景皓问道。   “下来了,但是我向皇上申请自己选了一个职位”吴小四吴清显说道。   “哦,你不进翰林?”夏景皓惊讶的问道。   “是,我想从底层县丞做起”吴清显有自己的想法。   “这么低?”   “是,这样才能学到实用的东西,才能知道胥吏们的那一套,不想走傅大人的老路”吴清显郑重的说道。   “说得也是,希望最后能心想事成”夏景皓明白了,自己这个小舅子,是个有想法有作为的人,看来将来成就不会低。   “谢六姐夫”吴清显站起来谢礼。   “别谢我,真正能帮你的是大姐夫,拍好大姐夫的马屁吧”夏景皓摆摆手,让他坐下。   “是,那是肯定的。”吴清显跟着说了一句。   “你们俩人……”催哲无奈的笑笑,用手点了点两个拿他说笑的人,气氛融洽。   大通河送别的码头   人的一生免不了相聚、离散,有缘早晚会相遇,缘份到了注定要离别,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是感伤的代名词,是以泪水作为标志,以依依不舍作为特征。   离别,是人之常情,是天经地义。   也许,这一次的离别,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相见或者从此便不会相见。   也许,这一次的离别,会是朋友成为彼此之间关系的句号。   也许,这一次的离别,离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再见之时又遥遥无期,怎能使人不悲伤,不难过?   当分离就在眼前时,吴婉娇试图让自己走得开心,走得潇洒,试图让送行之人安心与平静,但是,到时此时此景,谁又能真正做到,泪水仍然潸然而下。   “爹娘,你们要多保重,女儿三年王载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若是哥哥生意做到北边,你们有空也跟着一起去看看我。”吴婉娇泪流满面。   “好,好,我的孩子,一路风雨,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外孙和外孙女。”吴明德喉头哽咽。   “会的,爹、娘,你们回去吧”   “等你的船看不见了,我们再回去”吴明德摇头说道。   “爹”吴婉娇拉着吴明德的手就地跪了下来,“不孝女不能在你老身边尽孝了,希望你多保重。”   吴三娘连忙过来,拉起来自己的妹妹。   女人们的离别总是充满着泪水,就在吴婉娇泪水还没有擦干时,薛傅氏也过来了。   “薛夫人,你怎么来了?”吴婉娇有点惊讶,自己跟她还真没有什么交情。   “我和子玉一起过来送你们的”薛傅氏笑笑说道。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吴婉娇真诚的道了声谢。   “那里,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此刻我心满意足。”薛傅氏微笑着说道。   “薛夫人?”吴婉娇疑惑的看向她,对方却不再说了。   “一路保重”   “你也是,人生没有过不坎的,学会多爱惜自己”吴婉娇笑笑对着她说道。   “我会的。”薛傅氏眼中含泪。   相对女人们的离别,男人们的离别要豪爽的多,抱拳说笑上几句,再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他们理性的处理着世间的分分合合。   船夫们开始催着开船,“世子爷,不可误了开船的吉时”   众人明白,是时候松开对方的手了,是时候说‘后会有期了’。   赵王在另一边,同样进入了送别的尾声。   两只船起航的锚终于被收起,竹篙点开码头,调转船头,驶向北方。   渐渐的人影变小了,渐渐的船影变小了,唯见天际蔚蓝的天空。   京城的风起云涌没有因为两地郡王的离去而有丝豪减弱。   仁宣帝开始了他的革新之路,他吸取了历代帝王的教训,放弃急火猛攻,而是采取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收回一部分被财阀世家兼并的土地、矿产、盐等一系列影响国计民生的重要资源,为一下任皇帝的接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仁宣帝在位近四十年,他的长子终身都只是太子,他的皇位由齐妃的孙子,吴泽宁的儿子——吴瑜弘接任,当然这是后话。   我们把目光转到大通河的两艘船上。   当船转出大通河驶向渭河时,两地之王坐到了同一只船上。   “我查到了,西戎人和突厥人联手,西戎人居然是西秦王的残余,他们一直以为,当年西戎撤蕃,是我的原因”夏景皓摇头,“那年我才十五、六岁,怎么会有这等本事让他们撤蕃,真不是所谓。”夏景皓感叹道,然后问向赵王:“你查到了?”   “不要查,一切清清楚楚,其他和你一样,只是没有想到除了萧家人,东湖村的人居然掺和进来了,差点要了我儿的性命。”赵王面部狠厉的说道,如果在自己的封地,早就杀上百遍了。   “他们为何要杀小世子”夏景皓不解。   “萧家只想抓住人威胁我,让我助他们的外孙登上太子之位,只要我肯配合,我儿没有性命之忧。想不到东湖古家人因为萧家夺了他们的土地,萧家在夺土地当中杀了古家十几口人,他们一直等着机会报仇,想借杀了我儿激起事件的严重性,进而让上边人插手,他们好趁机报仇。”赵王解释道。   “居然打得是这个主意”夏景皓摇头,想得太简单了。   “救命之恩,我吴曜煜定会铭记在心,如果有机会,定当相报。”赵王话锋一转,真挚的说道。   “哼”,准备进来送点心的吴婉娇冷哼一声“上次求你救命的事,我可都记着呢,那时的你可拽得跟什么似的。”   “我……不是救了吗?”赵王尴尬了。   “是谁说的,‘要不是在我赵地的,你看我救不救’”吴婉娇终于出了自己曾经受的气,感觉特爽。   “我的恩,我自己报,不需父王报。”吴亦轩在门外走了进来,豪气的拍着胸脯。   “得了,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我可惹不起,那天就是凑巧了,顺手救了你,你也别报恩了,别来烦我,知道吗?”吴婉娇怕了这对父子,连忙摆手。   “我乐意”   “懒得理你们,我去睡美容觉了。”吴婉娇理也不理,自顾自的出去了。   看着吴婉娇走出去,夏景皓嗤笑,“萧家决没有想到,正因为忌惮他们,所以才迟迟未立太子,他们家一落马,皇上马上立了他们的外孙为太子”   “是啊,皇上是看不下去,什么东西都在世家手里,已经出手了,你们二人该怎么办?”赵王尴尬的把话引到了北齐。   “该放的放啊,能怎么办,娇娇说了,放出去后,再创造呗,说不定会再好。”夏景皓坦然说出自己的打算,赵王信不信是他的事。   赵王看着似乎在说笑的夏景皓,知道他是来真得了,笑笑没有再接话,他倒看看夏景皓如何放手。   在夏景皓和吴婉娇日夜兼程往家赶时,北齐王向大殷朝仁宣帝递了两份请封的折子,坐等皇上御笔审批。   乾明五年十一月中旬,历时近三个月的行程,夏景皓一家终于回到了北齐。   北齐王亲自迎到了码头。   胡老爹在孙子的搀扶下,亲眼看着吴婉娇被夏景皓扶下了船,“回来了,真得化险为夷回来了!”   如果不了解胡老头是何人的情况下,我想他这一句,足够北齐王杀他几遍了吧。   北齐王看着激动的胡老头笑笑,“是回来了,而且平安的回来了。”   “好,好,吉兆啊,不说了,我回家给世子妃掐几株老梅花,今年的老梅如果开花,会特别红艳,不说了,王爷,我先回去了。”胡老头激动的手脚都哆索上了。   “去吧”北齐王夏守正看了看老态龙钟的胡老头,一阵感慨,竟比自己对儿媳妇还好,嘿嘿,自己的儿媳妇倒是个有福气之人,居然有这么多人关心着。   一家人相见的热闹场景自是不必说。   等真正坐下来时,北齐王说了一句,“这下,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父王,那里能呀,十二月初八赵王大婚,还得赶往赵地,今年就别想闲了。”夏景皓苦笑。   “哦,也是,那只能去了。”北齐王笑笑,“那们这几天就多多休息吧,公务房也别去了,就让为父替你做。”北齐王看着一家齐全的回来,早就笑得眼不见缝了。   “多谢父亲”夏景皓站直来给自己的父亲行礼。   “父子之间要说这客气话干嘛。”北齐王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摆了摆手,让他坐:“瑾之啊,等你回来搬到新王府呢”   “是嘛,已经好了?”夏景皓高兴的问道。   “是,都好了”   夏景皓又站了起来,给北齐王行了一礼,“父王辛苦了”   北齐王笑笑摇头道,“为了儿女,没有辛不辛苦的话说。”   夏景皓虽说在家里休息了十天左右,也没得清闲,他带着妻儿参观了新王府,这座新王府占地近三百亩,从临齐城门楼远远看过去,建筑庞大而恢弘,富丽堂皇。   走到王府内,进入正门后,右边是前院接待处,左边是通往王爷外办事处的公务房及书房等地。正对着大门的是王府议事大殿,整个大殿装饰得金壁辉煌,既庄严又富丽堂,这里是北齐王府最威仪的地方,不久之后,这里将举行一场重要的仪式,不过现在保密,暂止不说,穿过大殿,是外院,是王爷和世子们办公务和生活的地方,再往后,穿过一个大月洞门,就进入了内院,内院分成五大院落,五大院落里又套了小院落,总之,整个王府规模宏大,气势恢弘,这里还将继续建筑,直到三年后完全完工。   “哇,好大,好漂亮”   “以后,我们就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在这里了”   “真是太好了”   夏景皓又带着妻儿赶往赵地参加赵王大婚,赵王作为北地最富庶的郡王,他的婚礼当然是奢华而极致的。   整个赵地都在议论,一个平民之女何德何能能坐上王妃的大座?   不过等他们在赵地正街上看到游街的凤撵时,不得不说句实话,端坐在凤撵上的赵王妃,端正、雍容、华贵,她一直浅浅微笑着看向众人,让众人如沐春风。   “我们的王妃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我们的王妃真漂亮啊”   “就是,听说王妃父亲是王爷的第一谋士。”   “难怪”   躲在人群中,看赵王结婚盛典的夏景皓一家,微笑着听别人议论现在的赵王妃。   “我欠你一个婚礼”夏景皓低低声耳语了一句。   “别说了,孩子都三个了”吴婉娇小声回了一句。   “有机会,我也让你游街接受众人的瞻仰。”夏景皓两眼亮晶晶的说道。   “好吧,就等你的机会了。”吴婉娇心想,结婚的事,自己没有放在心上,夏景皓倒是一直放在心上愧疚上了,说了一句好听的话给他。   “会的”夏景皓心里想着,待我封王的那天,我要带着北齐王妃游街,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我的妻子——北齐王妃。   “快回赵王府吧,小心赶不上婚宴”吴婉娇提醒了一句。   吴亦轩听到下人禀报,知道夏景皓夫妇带着孩子回来了,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我父王的婚典好不好看?”吴亦轩得意的说道。   “切,三年五载之后,你就会知道了,要问这个做什么?”吴婉娇撇了撇嘴说道。   “不就是问问嘛,再说,我才不会那么早大婚呢?”吴亦轩不高兴的回道。   “怎么,你想晚婚晚育,跟我家这位一样,二十多才成婚生子”吴婉娇最讨厌古人早婚,听说个晚婚的,立刻感兴趣上了。   “胡说什么,我二十就成婚了好不好,别把孩子教坏了。”夏景皓瞪了一眼吴婉娇说道。   “嘻嘻,晚婚晚育好啊,懂事了,知道养家糊口为小孩了”吴婉娇笑哈哈的说道。   “带我们去吃饭吧,别听她胡说八道。”夏景皓知道,不能顺着这个女人说下去,再说下去,还不知要说出什么呢?   “我觉得夏世子妃说得有道理呢,我准备试试。”吴亦轩却考虑上了。   三个孩子见他们的话说完了,赶紧叽叽喳喳凑上去跟他们的表舅说话,说着分别后的种种趣事。   北齐王世子一家被赵王按排在主席坐位上,不明情况的人猜测什么的都有,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赵地和北齐的渊源从这里开始越发深厚了。   吴亦轩见父王的婚礼结束,吴婉娇又要回北齐了,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失落。   吴亦轩想了想眉毛一动,有了。把吴婉娇拖到一个无人之地,对她说了一句,“母老虎,本来你可以做赵王妃的,你就是我母亲……”   “等等,你胡说什么”吴婉娇连忙制止,这小子不是脑袋有问题了吧。   “不知道吧,我能感觉到父王对你感兴趣过一段时间”吴亦轩见吴婉娇成功的被自己吓住了,得意的说道。   “嘢”吴婉娇浑身寒毛都坚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想了想,既然做不成母子,那丈母娘也行,反正这生,我要跟你母子一场,要不然我没办法报恩”吴亦轩说得一本正经。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报恩方法?”吴婉娇不淡定了,她才不会随便把自己的女儿定出去呢,而且还是这个小狐狸。   “是,这个主意好吧”吴亦轩心想,我想了几天才想到的,多不容易,他就是想有一个吴婉娇这样的母亲,多有意思。   “好你个屁,我居然就被你这个小屁孩给缠上了,给我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别打我女儿的主意”吴婉娇狠声的警告道。   “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告诉你,你可得把我的小妻子教得跟你一样有趣,要不然,你就等着你的女儿坐冷板凳。”吴亦轩反威胁上了。   吴婉娇刚想揍一顿这个小屁孩,夏景皓和儿女找了过来。   “还不准备准备回家去,闲逛什么?”夏景皓见这两个不知嘀咕什么,不高兴的说道。   “对,赶紧回去,奶奶的,这赵王府,我是不想来了”吴婉娇瞪了一眼吴亦轩扭身就向外面走去。   “啊”三个小的不明所以,朝他们的小表舅看了看,笑笑。   吴亦轩对小言言笑得特别灿烂,喜得小言言回头摆了很多次小手。   等从赵地回来,小年也快到了。   今年的北齐,秋季又是一个丰收年,所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办年货的人,热闹非凡。   小年后,一场大雪不期而至,扬扬洒洒,美轮美奂。   世子妃的办事厅里,胡老头一家正在和吴婉娇商量着胡祖佑的婚期。   “世子妃,你看这日子……”胡婆子盯着世子妃殷殷期盼着。   “本来我想着年前就办了,王爷说了,让喜事放到年后二月,没办法,只能在二月以后选日子了”吴婉娇笑笑解释道。   “王爷说的呀”胡婆子无法了,谁敢不听王爷的。   “是,”   “那好吧,那我回去再选”胡老头转过头来,“你们先回去,我要跟世子妃说说话”   “你这老头子,世子妃忙着呢,那有空听你唠叨?”胡婆子瞄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说道。   “无防”吴婉娇笑笑。   “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定好日子,再过来请示您”胡婆子客气的道别。   “好,”   胡婆子带着自己的大孙子走出了议事厅。   “冬收去送送你未来的祖母吧”吴婉娇看着失望的胡婆子笑笑对着冬收说道。   “世子妃”冬收红了脸。   “别不好意,去吧”吴婉娇的意思是说,去安慰一下老人家失望的心。   “是,世子妃”冬收行了一礼,明白了,跟了出去。   胡婆子笑笑,受了冬收的礼后,“我有事就先回去了,祖佑你陪冬收说说话”   “是,祖母”祖佑的脸也红了。   两个傻不愣的年轻人站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冬收憋了憋笑,说了一句,“到走廊里来说话吧”   “哦,你去京城还好吧”胡祖佑终于愣过神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嗯,挺好的”   “那就好,不累吧”   “不累,你呢,还做掌事吗?”   “不做了,爷爷让我接手族长之位了”   “爷爷……”   “别担心,爷爷说他想悠闲过晚年,我觉得也是,是应当让爷爷轻松过晚年了。”胡祖佑说起这些话,已经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假以时日,必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好男儿。   “这样啊,那就好。”冬收看着不再腼腆的胡祖佑轻松的笑了。   青风站在拐弯处截住了秋实,死皮赖脸的站在秋实面前,“你看,冬收都要结婚了,你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我愿意,我乐意,起开,别挡道”秋实依然没好脸色,跟青风杠上了。   “可我喜欢老姑娘,你就……嫁给我吧”青风无法,难以启齿的话也说了。   “哼,谁要嫁给你”秋实的脸红了,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可……可我非你不娶”青风急了。   “你……娶……不娶,跟我有什么关系”秋实不知自己说什么了,只听到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我会对你好,真的”青风低下头深情的说道。   “谁要你的好”秋实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看着秋实跑开,双喜走过来不厚道的说了句,“还要立夫威吗”   “去你的,看我娶不到媳妇,你高兴啊”青风真在发愁呢,秋实怎么还不答应啊。   “得了,我这是给你出主意来了”双喜贼贼的说道。   “什么主意,快说?”   “找世子爷啊,让世子爷赐婚,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双喜双手一摊。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青风高兴的跑向世子爷的书房。   双喜撅了撅嘴,“德性,就知道娶媳妇,我是不是也要回家把媳妇娶上?”   回事厅内胡老头终于问到正题了,“那世子妃当时的情景是不是很危险?”   “是,你是不知道,面前黑鸦鸦一片都是人,又下着雨,又有刺客,简直就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就在我手脚麻木,快要支撑不住时,皇上来了,皇上冒着雨带着好多大船来了,我一下子觉得,老百姓有救了,就在这时,世子爷也来了,我觉得有了主心骨,然后就晕过去了,然后什么就不知了。”吴婉娇还是第一次和人说起避暑山庄东湖的事情。   “皇上现身了,怪不得,那除了世子爷,还有什么特别的吗?”胡老头不死心的问道。   “特别?哦,那个救我的大师,又救了我一次”吴婉娇感慨了一句。   “就是你生娃时的大师?”胡老头也大惊。“嗯,让我想想,我爷爷未说出来的话,肯定是‘必是天子’,唯有天子才有正龙之气,才能挡住厄运。”   “我不懂,你说是就是吧”吴婉娇见胡老头自言自语上了,不懂的说了句。   “嘿嘿,星分翼轸,地接赵齐,居落齐地,必在临集,如若离开,必有灾难,消灾之血,必是天子,这几句话齐了,我回去了,我让大孙子写下来”胡老头高兴的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了。   “随便你了,不过让你担心了,我不知道,我是前几天才听父王说起来,你担心我去京城的事,让你受累了。”吴婉娇看向胡老头,很感激,亲人也不过如此吧。   “哪里,我这也是私心啊,世子妃就不要内疚自责了”胡老头摆了摆手。   “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我们说些高兴的,放心,二月后的日子,随你们挑,我定给冬收一副丰厚的妆嫁,你回家赶紧腾地方放嫁妆去。”吴婉娇高兴的说道。   “世子妃啊,你……行,老头子我就是喜欢你的爽快劲,对胃口。”胡老头高兴的大笑。   “嘿,中午,王爷留你吃个便饭,你就不要回去了。”吴婉娇挽上他的胳膊送他到餐厅。   “好,就跟王爷喝两杯。”胡老头高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一年一度王府宴请百官的时侯又到了。   世子府门前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北齐王再次大开议事正殿的大门,带着自己的儿子、嫡长孙走了进来。   今年表扬的居多,批评的少,大部分官员都得到了赏赐。   张之平和邱士允已经站到了队伍的前列。   张之平再次受到了嘉奖,不过他只收了赏银,请辞了官品,“王爷,臣下现在正年轻,你就让臣体味一级一级向上爬的乐趣,你这样轻轻松松就把官品给我了,我还有什么追求?”   “你……”北齐王被张之平说得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邱士允出列上前一步,“王爷,我也是,还是慢慢往上爬有乐趣”   “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看把你们能的”张大人骂了儿子和儿子的大舅子,也太张扬了。   宗霖站在后面,眉眼俱动,是够张扬的,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张扬一把?   “好,好,后生可畏,是我北齐的福份,行,品级不升,给赏赐”北齐王大笑,高兴的站了起来。   “谢谢王爷恩典”   就在这时,京城来人了,众人不解,这大年下的……   北齐王了然,看了看儿子和孙子,一脸笑意。   乾明五年腊月二十八,北齐王夏守正把王位让给了年近三十的儿子——夏景皓,并为自己的嫡长孙请封了世子之位。   这是大殷朝有历史以来第一位仍然健在,却把王位传给儿子的王爷,他开了大殷朝的一个传奇。   夏景皓愣了几息后,然后朝自己的父王跪下,“父王,你无需如此,你正健壮呢”   “怎么,为父想含饴弄孙,你都不成全”北齐王笑着骂了一句自己的儿子。   “不是,父王,你……”夏景皓大脑一片空白,不能吧,大殷朝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不必说了,为父已经决定,接圣旨吧”北齐王严肃的说道。   夏景皓朝自己的父王郑得的又行了一个大礼,才站起来收拾准备接圣旨。   胡老头知道事情以后,笑笑,怪不得王爷让在二月里选日子,原来是这样。   乾明六年元月十五,夏景皓行正式举行了接位大典,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实现了携妻带子游街的愿望。   接位大典的当天,可谓万人空巷,都到临齐王府的正道前看接王位大典。   吴婉娇和夏景皓站在同一撵上一起接受众人的朝拜,瞻仰。   新北齐王和北齐王妃开始了他们在北齐的新时代。   二月份,吴婉娇的两个丫头冬收和秋实先后出嫁,吴婉娇身边丫头又补了两个,但是没有多添人手,她终生节俭,克已奉公,为北齐人树立了典范,成为北齐和大殷朝的女性传奇。   三年后   吴婉娇的大管家舒秀才成为北齐著名的讼师,慕名前来请他打官司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甚至都被请到京城帮人打官司,可谓声名显赫,名噪大殷。   而学子罗立云成为乾明七年的状元,是大殷朝年纪最小的状元——夺状元时年仅十八岁,比当年的张之平还小一岁,大殷朝最年轻的状元可以说都出在了北齐。   吴婉娇再次生产,在产房内待产的吴婉娇气得大骂,“夏景皓,你这个王八蛋,我不是让你小心的吗,你还让我怀孕生子,疼死我了,生完后再找你算账,王八蛋。”   门口的丫头们听到吴婉娇的话,就当没听到,依然该干嘛还干嘛。   等待在产房门口的夏景皓本来忧心忡忡,听到底气十足、大骂他的吴婉娇笑了,这次应当很顺利吧,嘿嘿。   全文完      ☆、番外1   乾明十五年冬   大殷朝的这个冬天格外冷,天作监已经预测,大雪积压厚度不低于尺。   仁宣帝坐在宫帏之中不急不噪,安心的翻阅着各地上表,过了很久,他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慢悠悠的抬起头,仿佛很吃惊道:“严大人,怎么还在,今天不是冬至?”   “回皇上,是!”严旭然双手拱礼:“臣还有话讲!”   “哦,爱卿请讲!”仁宣帝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眉。   “皇上,微臣从北齐到京城已经三年了,北齐王这些年一直往北和东扩展,扩展后的税贡并不见少,皇上你看……”严旭然感到自己的鼻尖有汗冒出。   仁宣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严旭然的边上,“对北齐有感情了?”   严旭然掀起自己的袍角,双膝跪下:“皇上,臣能对北齐有感情,对大殷朝、对皇上就更有感情!”   “也是,朕把你擢升至六部之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没感情才怪”   “臣谢主隆恩,愿甘脑涂地”   “得了,回去吧,今儿冬至,祭拜祖先是件大事,朕就不留你了。”仁宣垂了垂眼皮,挥着袖子说了一句。   “谢皇上”   宫门外,严旭然的门生问道,“大人,成了吗?”   “只有五成的把握”严旭然眉头微促。   “这……”   “别急,最快五天后就有结果”   北齐东临府北齐王别院   夏景皓一身是雪的从外面走来了进来,已经四十四岁的他,终于争取到留胡须的资格,浓浓的一字胡,短短的躺在鼻翼下,成熟而魅力。   吴婉娇从门帘里迎了出来,“外面怎么样?”依然如十年前的模样,岁月没有在她漂亮的鹅蛋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梳着中年妇人常梳的燕尾髻,头顶上插了两支宝钗,简单端庄。   “不太好,我已经让陆将军和言北处理了,对了,言言呢?”夏景皓站在那里让吴婉娇解下大氅,脱下大氅后,他自己拿了一把小帚扫了扫自己脚上和腿上的雪。   “应当快回来了吧,今天是冬至。”吴婉娇连忙端了一碗热参汤过来,让他喝了解寒气。   夏景皓一口气喝完后,说了一句:“父王没有怪我们吧!”   “没有,让我们安心在这里处理东临的事情”吴婉娇叹了一口气:“唉,这事搞得,你说西突厥会罢休吗?”   “不会,我现在这心既希望皇上把粮都收走,又不希望。”夏景皓矛盾的皱起眉。   “张大人在书房等你呢,你去跟他说吧”吴婉娇见他寒气去得差不多了,提醒着说道。   “行,你帮我们整个锅子,热乎点的”   “知道了”   东临县城福川酒楼三楼贵宾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推了推窗角,朝外面看了看,只见外面街道上,鹅毛般的大雪裹得行人掩面而行。   房间内烧有炭火,显得暖意十足,她身穿粉红色的罗衫,下着银白色绉裙,那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红,一双流盼生光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双丫髻上粉红色的带子垂在耳边,显得俏皮可爱。   她背后,一个年轻的贵公子,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一身玄衣更加衬托出他的身材挺拔,坐在温暖的火炉前,一只手扶着椅子,一只手托着腮,宁静地望着窗前的背影,犹如谪仙。   小姑娘转过身来:“表舅,你还不走啊,赵将军的马都快被雪淹没了!”   “急什么,西突厥人还没动静呢!”吴轩奕慢腾腾的来了一句。   “你不走,我可要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夏言言撅起小嘴,示意丫头给她穿上披风。   “那你什么时候再出来?”吴奕轩站了起来,站到她对面两眼殷殷的看道。   “我娘说了,让我明年收收心,不能再整天没个姑娘家的正形,小心嫁不出去”   “母……我不跟你娘说了吗,你就是我婆娘”赵王世子吴奕轩急了。   “得了吧,表舅,我娘说了,你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让我不要跟你计较,不说了,我回去了,你小心点!”夏言言转身向门外走去。   “言言,你是不是真喜欢姓罗的那个家伙啊!”吴轩奕一急,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我呸,你说什么呢,我现在才十三岁好不好,我娘说了不能早恋”夏言言转身气得跺了一脚。   “那姓罗的干嘛二十五了还不结婚?”吴奕轩嘟囔着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想知道你去问呀!”夏言言剐了他一眼,气咻咻的说道。   “言言,姓罗的居心叵测,整天讨好你,你难道没发现?”吴奕轩走到夏言言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表舅大人,你可真……懒得跟你说了。”夏言言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下楼了。   “言言……”   夏言言咚咚下了楼梯,跟着陆志媛等人一起回去了,刚走到东城大街东路,迎面碰上罗立云的马车,罗立云连忙从马车上下来给夏言言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夏言言掀开帘门一角,嘴角含笑,“罗大人又是这么巧?”   “是,属下正准备到南城门外督察房屋安全事务,傍晚有暴雪,郡主早点回府吧!”   “我怕路上不安全呢,要不罗大人你送我一程?”   “属下正有此意,郡主请!”   夏言言贼贼的笑了一下,刚想放下骄帘,吴奕轩的马从后面窜上来,“姓罗的,你不去巡访,呆在这里做什么了,怎么的?想少奋斗三十年?”   “赵世子,这里不是赵地,你的心操得太过了点吧!”罗立云回答的一本正经。   “你……”吴奕轩被堵住了:“哼,你别以为近水楼台能先得月?”   “赵世子你还是赶紧巡防吧,我怕西突厥人过来,你还在我北齐,让皇上知道了,你以为我北齐怎么的你呢”罗立云拱手以礼相待,不急不徐的说道。   “姓罗的,你别给我得意。”吴奕轩勒马走到夏言言的骄身边,“言言,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成年男子送你?”   “可刚刚表舅你也要送我的呀?”夏言言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我……我不是你表舅嘛!”吴奕轩心虚的眨了眨眼。   “喔,好吧,表舅说得对,罗大人你去巡访吧,我和媛媛姐回去。”夏言言一幅乖乖女的样子。   “属下尊命”罗立云深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王世子吴奕轩。   吴奕轩得意的调转马头往西飞奔而去。   夏言言见两个男都走了,又贼贼的一笑,“媛媛姐,你看……”   “郡主,快点回吧,小心王妃打你”陆致媛脸一红,低声的催促道。   “也是,鸡毛毯子打人还瞒疼的。”夏言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郡主你又调皮,赶紧回去吧”陆致媛的脸更红了。   陆致媛不等夏言言说话,赶紧放下骄帘,马车一路向王府别院而去。   王府别院书房   “之平,事情怎么样了?”夏景皓见到张之平开口就问事。   “京城飞鸽传书,姓严的已经说了,不过我估计事成的可能性不大”张之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都给皇上也罢了,省得西突厥人惦记,这大年下的又要干上一仗”夏景皓坐到炉火边,看着跳跃的火苗说道。   “都给皇上了,明年春旱怎么渡过,真把我们北齐当粮仓了?”张之平愤懑的说道。   “表哥啊,现在就把北齐当粮仓了,我辛辛苦苦居然……”夏景皓一脸愁怅,以前没粮时愁,现在有粮现愁,为何而愁,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满仓满仓的粮食,却一分不得的给别人,能不忿吗?   “王爷,你说那位现在这样,跟十五年前北齐拥有金矿时的情况有啥区别!”张之平倚在圈椅里,摇了摇头,一个个都想坐享其成,他奶奶的都是什么事?   “唉——”夏景皓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舒先生在外面进行的怎么样了?”   “若是想听,早就应当听到了,还等着你在这里纠结”   “不说了,你说明年我们继续北扩能行得通吗?”   “如蚕沙食可行,但是还如前两年那样大片大片,怕是行不通了,这第一个少的就是人,没人什么事也做不了。”   “也是,罢了,不说了,吃锅子”   王府别院后院   “你还知道回来?”吴婉娇看着满身是雪的女儿唠叨上了。   “母妃,当然了,大哥去布防打仗,大弟在外游学,小弟又在祖父母身边,只有我陪你了”夏言言马上拍老娘的马屁。   “你这孩子,见过那臭小子了”   “见过了,还是那样,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跟毛孩子一样学人吃醋”夏言言随意的往榻上一歪,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你懂什么叫吃醋?”吴婉娇听着这话感到好笑。   “当然懂了,嘿嘿,不就是有人多看了一眼父王,你就生气,或是有人多看了你一眼,父王生气。”夏言言眉角高抬,得意的说道。   “夏言言你早熟啊!”吴婉娇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连这个都懂?   “没有啊,刚刚好,我认识的女孩都开始找婆家了,可别说我。”夏言言赶紧撇清自己。   “奶奶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女子不过十八不允结婚”   “母妃错了,不过十六不允结婚,我父王修改过的,你不记得了?”夏言言好笑的提醒着吴婉娇。   “哦,还真忘了,话说,北齐这些年出生的人口怎么还是不够用啊?”吴婉娇郁闷上了。   “能够用才怪,父王书房的舆图比十年前大了两倍,你怎么不说?”夏言言瞪了一眼自己的母妃。   “也是,不说了,快来吃饭,吃完了,我们娘俩扒扒看,谁能做你未来的夫君”   “娘,我不急,你不是提倡晚婚晚育的嘛”夏言言愣了一下,赶紧推托。   “你对他有意思?”吴婉娇站在那里细细研究了一下女儿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谁啊?”夏言言装傻。   “他呀!”   “哎呀,母妃你别瞎猜,罗大人喜欢的是致媛姐,”夏言言想了想,赶紧解释道。   “我没说‘他’呀,我说‘他’呀!”   “母妃,我不跟你说了,我饿死了!”夏言言嚯的从榻上爬起来,逃避这个问题。   吴婉娇得意一笑,小样,还跟你母亲来这一招,哼哼,诈出来了吧!   通抚城   陆致文带着夏言北赶到了,站在城门口迎接的邱士允连忙见礼,“世子爷辛苦了,一路上还好吧?”   “嗯,还好,行脚商和游人都没有受到影响。”夏言北正在发育,声带处在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点沙。   “那就好,”邱士允高兴的说道。   “说说这边的情况吧”夏言北非常老道的问着话。   “行”邱士允回答道。   三天后,北川府府尹宗霖冒着风雪赶到了。   “宗大人,你这是……”双喜在门房处见是宗霖吃了一惊,没招见他吧。   “有好消带给王爷”宗霖一脸喜色。   “宗大人稍等,容小的回禀一下”   没等双喜进去,夏景皓和张之平两人闻声就出来了:“好消息?”   “是,不过,你们不会堵着我在门口说吧,总得让我喝口热汤热水吧”宗霖看了看两个像是拦门的家伙。   夏景皓和张之平两人相视大笑。   一顿热汤热水之后,宗霖终于缓过来,叹了一口气,“今年的雪真大啊!”然后把自己在北川府的发现告诉他们俩人。   “你是说,你在北边发现了港口?”夏景皓惊得站了起来。   “是,那里成片的茅草芦苇,受到王妃的启发,我把茅草芦苇也当成好东西,准备让人去收,结果穿过大片茅草芦苇后,是一片海域,我让人沿海域南北走了一趟,你们猜结果怎么着?”宗霖卖着关子说道。   “怎么样?”   “只要打通十多里地,就能直通泾河,然后直达渭河”宗霖自己也沉浸到发现时的惊喜当中。   “居然这样”夏景皓和张之平两人走到舆图前面,寻找宗霖所说的那片区域,结果没有,“看来这舆图还要修”然后转身对门外双喜说道:“请王妃过来一趟”   “是”   吴婉娇过来听说发现港口后,激动的拍着自己的手,“这太有意义了,太有意义了,一直困扰你们的事情可以得到解决了。”   “王妃的意思是?”张之平不解。   “我们北齐的农业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规模,但是都是以最原始的状态出售,价值根本得不到提升,如果有了港口,我们可以把深加工后的粮食以各种形态运出去,这样就能得到成倍的利润。”   一听到粮食夏景皓叹气了:“唉!”   “王爷,再等两天,消息应当很快过来了”宗霖想了想说道。   “那就再等两天”   京城皇宫   “薛爱卿,姓舒的回北齐了?”仁宣帝坐在龙案后面,半眯着眼问道。   “回皇上,回了!”薛子玉拱手回到。   “哼,一介白衣居然也能搅得朕睡不安稳”仁宣帝冷嗤一声。   “……”薛子玉想了想措词,说道:“皇上,姓舒的说了,为何有他这样的人物出现,那是因为天下清明,天子圣贤,才会让他这样的人有一席之地,若天下贪官污吏勾结成风,他就是再有本事,要他这个讼师何用?”   “巧舌如簧、弄巧卖智之流”   “……”   “罢了,虽别有用心,但朕思了思,他说得也无不对,朕是欠妥当。”仁宣帝终于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件事了,以客观的眼光看待了此事。   “皇上圣明”薛子玉松了一口气。   乾明十五年冬,仁宣帝颁布新法,大殷朝灾情分等级制,不同等级不同对待,朝庭不再随意调派其他封地为受灾封地无偿赈灾,各封地一视同仁,没有丰收就该为灾区无偿提供救援,各封地自立更生,在不能自行解决的情况下,由朝庭统一调配。   一直到腊月,这个消息终于传过来,北齐今年及明年以后,上岁的岁贡终于固定了下来,北齐总收成的三层,其余由北齐王自主安排。   夏景皓等人听到消息后,激动不以。   “王爷,你看……”张之平松了一大口气,明年终于有粮有银子搞发展了。   “卓坦让才现在怎么样了?”夏景皓看着舆图问道。   “缠绵病榻”边上的青风马上出列回道。   “支持二王子,助他登位,只要他一登位,我们就开始盟订,我相信谁都想过太平日子”夏景皓眼眸紧束,气势迫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青风行礼退了出来。   通芜城内府衙校场   几个年轻的贵公子正在赛马射击,场面热闹非凡。   陆致东两眼不错的盯着夏言北,防止他有什么意外,吴奕轩的小厮吴宝禄和他并马走着,“别看了,这一场,我们世子爷肯定会输”   陆致东看了一眼他,笑笑,心里门清,敢赢才怪,未来的大舅子敢不讨好,不过我们世子也不差呀,凭什么要你们世子让。   十六岁的夏言北在身手上是差了点火候,不过他不急,他的父王说得对,直面自己不能的能力也是上位者该有的气度。   ------题外话------   各位亲们,好久不见!   嘿嘿!   还记得冰河吧!   冰河开新文了,有空去看看吧!   呵呵!   有宝贵意见请尽管提啊,   哈哈!   谢谢亲们的点击、收藏!   么么哒!      ☆、番外 2   一个时辰后,胜负出来了,排第一名的当然是夏言北,夏言北看了看吴奕轩,又看了看卫明磊,一肚子了然,笑笑不作声,陆致东让小厮拿过毛巾递给夏言北:“世子爷”   夏言北边擦汗边说“估计这仗打不起来?”   “何以见得?”吴奕轩看了看夏言北问道。   “东突厥的人有一部分已经融入到北齐了,剩下一部分也和我们有贸易往来,西突厥人这几年内讧的厉害,我父王可能要趁机捞一把,但是也不排除其他因素干扰,毕竟他们是马上民族,彪悍好斗是其本性,同化他们需要时间。”夏言北条理分明的说道。   “夏言北,看来朱先生的东西都被你给学过来了呀?”赵奕轩挑着眉说道。   “去,懒得理你!”夏言北被赵奕轩调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切,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想法,有一部分来自母……”吴奕轩这么多年一直改不了口。   “嗯——”夏言北眉毛倒竖。   “我未来的岳母,对,来自我未来的岳母。”吴奕轩摸着鼻子说道。   “哼”夏言北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卫明磊等人就当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转到比赛上,几个人一起嬉打笑骂走出了校场。   东临府   战事看着起不来,夏景皓开始着手忙明年春天的农事,吴婉娇接待了几拔官夫人后,心里嘀咕上了,难道我家言北和言言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   晚上夏景皓回后院,吴婉娇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你看……“   夏景皓抿嘴想了一会儿:”言北的婚事不急,言言的婚事先定下来,我怕上面有动作。“   ”上面?“吴婉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   ”喔……喔……喔,对。“吴婉娇反应过了,‘上面’指皇帝,想了一会儿,有点忧虑的说道:”赵王世子的心事,你知道吧?“   ”这兔崽子,合着我辛苦养的女儿就是为他养的?“夏景皓气话脱口而出。   ”要是他一相情愿我倒是有办法对他,可咱……“吴婉娇想着女儿的态度担忧的说道。   ”不能吧,咱家宝贝才多大,就懂这个了?“夏景皓表示不相信。   ”哼,我八岁那年见到你,就想把你占为已有,你说呢?“吴婉娇美目怒对、话不过大脑就出来了。   ”啊,你……你,“夏景皓还是第一次听吴婉娇说这样的话,惊得嘴巴能塞鸡蛋”“你小小年纪就贪恋美色?”   “怎么的,不行啊?”吴婉娇得瑟到。   “行,行,没说不行,那我来临集时,你还对我不理不睬的。”夏景皓想起往日种种,委屈上了。   “呵呵,谁让你眼睛放头顶上的!”   “你可……”夏景皓无奈的摇了摇头。   “漂亮的东西谁都喜欢,喜欢着喜欢着就变成男女之情了,言言现在正是青春发育期,还真难办!”吴婉娇愁上了,女大不中留啊!   夏景皓也叹了一口气,“我估计赵王跟我的心思一样,这事不是小女儿之间有情有义就能成的。”   “谁说不是呢?”吴婉娇当然明白,可这臭小子死缠烂打的就不肯动脑子想想,这事可能吗,“怎么办?”   “我先让母妃在京城的外祖家给言言挑人选吧!”夏景皓想了想说道。   “啊”吴婉娇惊讶上了“要把女儿嫁那么远?”   “别‘啊’了,我有我的用意!”夏景皓意味深长的说道。   “瑾之?”吴婉娇急了,自己就一个女儿,可舍不得把这个小棉袄嫁那么远。   “别慌,看缘份吧!”   本来想找母亲的夏言言避在门口听到了,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紧张和不安,想想眼泪就下来了,父王要把我嫁到那么远,我该怎么办?脑子一片空白跑了出去。   夏言言无精打彩的窝在自己闺房里,也不找其他人去玩了。   眼看着年关近了,夏景皓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少了,带着婆娘和孩子回临齐:“之平,辛苦你了!”   “应当的,阿敏和两个孩子就麻烦你们了”张之平是东临府府尹要坚守到小年夜才能回临齐。   “行了,你不嫌两口子分开时间长,我有什么关系。”   “都老夫老妻的还在乎这几天。”   两个男人开着玩笑,道手分别。   邱敏一手拉着一个对吴婉娇说道:“王妃,麻烦你们了!”   “说哪里话,正好,我们路上有个伴”吴婉娇笑笑说道:“小莞,去找姐姐,跟她乘一辆车。”   “好,”张莞儿高兴的去找夏言言了。   小年前两天,夏景皓带着家人终于回到了临齐王府。   老北齐王、王妃高兴的在正厅里等着儿子们回来。   “瑾之啊,心病终于去了,好啊!”老北齐王这几年修身养性,越活越年轻,声音洪亮。   “是父王,明年还是按原计划往北推进百里之地,然后在我有生之年将不在北扩了!”夏景皓一身轻松的回答道。   “为何?”老北齐王纳闷了。   “父王,你含饴弄孙,我去游历山川河流,看看外面的风光美景。”夏景皓笑道。   “你……才几岁,就敢这样放手?”老北齐王吓了一跳。   “不是还没有了吗,等言北大婚后,生了长孙,我就准备放手给儿子了!”   老北齐王摇头,不知想笑还想骂,自己因为感到力不从心才放手权力,儿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也能放下手中的权力?想想也感欣慰,“好,好,重孙子也让我带,你们俩个想去那里就去哪里!”老北齐王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   “父王,那能呢?”夏景皓不好意思的对自己父王说道。   “我高兴,我乐意”   “人来疯”老王妃在边上笑骂了一句,“别听他的,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   正说着话,在通芜城的夏言北回来了,“祖父,父王,孩儿回来了!”   “大孙子,快过来,让爷爷看看有没有长高?”老北齐王嘴都笑咧开了,朝大孙子招手。   夏言北恭恭敬敬给自己祖父母行礼,并让出自己,身后吴奕轩走了出来,“小侄给王爷见礼了”   “赵世子?”老北齐朝自己的儿子看了看,那意思是这孩子不回家过年了?跑我们家来,什么意思?   夏景皓头疼,吴婉娇两眼朝吴奕轩瞪过去,吴奕轩仿佛置若惘闻,恭恭敬敬朝夏景皓行礼。   “快起来吧,这天这么冷,赶紧吃个热汤热水吧!”人来都来了,还能把人赶出去,夏景皓虚扶了一把,看了看已经二十二岁的吴奕轩,又想了想自己才十三岁的女儿,愁上了!   夏言言看着一家人对吴奕轩的态度,暗暗吁了一口气,眼皮耷下来,不回应吴奕轩的目光。   月黑风高夜,正是做坏事之时,嘿嘿!   吴奕轩避过护院,躲过巡逻的,悄悄溜到夏言言闺房窗外,前几天的宿雪还没消融,映着月光,白皑皑的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夜来的朔风又把这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会簌簌地作响,可苦了他,提着丹田,运了气,一路轻飘而来,可谓煞费苦心。   “笃……笃……”正在练字的夏言言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没有停下手中的事,“小桥,去看一下什么声音?”   “是,郡主”   小桥轻手轻脚推开了窗子,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有两只昭子黑亮亮的吓得她尖叫一声“啊”   吴奕轩一见这丫头鬼叫,知道不妙,索性纵身一跃从窗子进到房间内。   “表舅?”已经起身的夏言言不明所以:“表舅,你学戏中的才子爬墙偷香?”   “乱说什么?”吴奕轩尴尬的回了一句。   “哼,我没乱说什么,是你乱做什么吧,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夏言言不满的瞪了一眼吴奕轩。   “言言,表舅马上就要回家过年了,正月到三月忙得很,没空来看你,不是想多看你两眼吗?”   “那你看我母妃、我父王也用这种方式?”夏言言歪头问道。   “言言……”吴奕轩委屈的看向夏言言,那意思就是我辛苦过来看你,居然不领情。   “表舅,你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胡闹?”夏言言不为所动,倒过来训他。   “我……你说我胡闹”吴奕轩难为情了,居然被小屁孩说自己胡闹。   “难道不是?”   “我来看婆娘,怎么就胡闹了?”吴奕轩不再委婉了。   “想得美,是不是你婆娘还是个未知数,你可别败坏我名声,让我嫁不出去。”夏言言连忙反驳。   吴奕轩在夏言言面前表现上是随意不成熟了些,可他是什么人啊,从小学着帝王学长大的,夏言言的话一出,他就明白,定是夏言言听到什么风了,否则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吴奕轩表面上如一个毛头小子,心里按着不动声色,“言言,我早就跟你母妃定下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看,我等你都等成小老头了。”   “呵呵……”这话引得夏言言一阵轻笑,“老了活该,谁让你那么早从娘胎里出来的?”   “言言,你不能不讲道理。”   “道理可不在我们这些人手中,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聪明人,别再胡来了!”夏言言这些话说得超出了她的年龄,不过都是事实。   “言言”吴奕轩一听这话严肃下来,走到夏言言的面前,双手按上她的肩膀,“言言,相信我,等我!”   “啊……”夏言言被突然严肃下来的吴奕轩吓了一跳,看着他一丝不苟的神情,看着他看向自己的清澈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慌乱了,心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感觉耳朵和脸颊开始发烫。   “那我先回去了,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看你,记得想我!”吴奕轩的脸离夏言言的脸只有半尺距离,两人眼神对着眼神,他们的心跳都如小鹿般乱撞。   吴奕轩这些年心里只想着要娶夏言言,虽然在年纪上已经是大龄青年,但是在情事上几乎是空白,他被自己的心跳吓到了,准备赶紧走人。   “我……”夏言言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了,大脑一片空白。   吴奕轩在夏言言的头顶轻啄了一下,然后沿着原路返回,内心的跳动还没有平复,在内院的月洞门口被吴婉娇拦住了。   吴婉娇仰头才能看清吴奕轩的全貌,什么时候小屁孩已经长这么大了,想起打他屁股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原本想发作一番的吴婉娇突然没了发火的心思,“跟我一起走走吧!”   “好”   两个人沿着抄手游廊并排走着,雪已经停了,天边偶尔挂了几颗星星,泛着幽冷的光芒。   “臭小子,不知不觉,你竟已是顶门立户的青年人了”吴婉娇先开口了。   “我也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快,我还能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吴奕轩也感叹着。   吴婉娇转过头看向他:“你现在是恋母情结,还是真心喜欢我们家言言?”   “我……当然是喜欢言言了,看着她长大,我没有想过没有她的日子”吴奕轩想了想说道。   “哼,你们父子俩人可真是怪僻,都喜欢养女成妻,不别扭吗?”吴婉娇撇了撇嘴说道。   “不觉得”吴奕轩得意的抬了抬眉。   “行了,废话也不跟你多说了,我呢,仔细想了想,把言言嫁给陌生人,还不如嫁给你好,但是你们能成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原因,不要我说了吧?”吴婉娇摊牌了。   “我……”吴奕轩愣住了。   “没想过这个问题?”吴婉娇追问。   “想是想过,但没有深入的想过”吴奕轩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想过,根本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那好,给你半年时间,回去深入的想一想,半年后,你若有本事来提亲,我就同意,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赵世子?”吴婉娇停下脚步,小桃把灯笼往上提了提,灯笼晕黄的灯光下是吴婉娇严肃而认真的脸。   赵奕轩抿着嘴点了点,北齐王妃的话合情合理,他反驳不了。   北齐的年味越来越浓了!   北齐这近五年的粮食几乎全部被朝庭征收走了,一直没有富余,但是今年不同,仁宣帝只收了北齐三层粮,北齐王夏景皓也只收了百姓的三层粮。   集市上很快出现了人潮涌拥挤的境况,周围各封地、包括江南郡都有船只过来收粮,北齐呈现出一派繁华的景象。   赵地赵王府   赵王吴曜煜看着风尘仆仆而回的儿子,既心疼又生气,“还知道回来?”   “父王,二弟、三弟没缠着你,你居然还有空找我麻烦?”吴奕轩左顾而言他。   “你……”吴曜煜刚想说什么,他那两个比吴奕轩还淘气的儿子,从门口溜了进来,一人抱了吴奕轩一只大腿,“哥哥要抱抱。”   二十二岁的吴奕轩有两个小弟弟,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为何年龄如此小,那是因为吴奕轩老师李先生让自己女儿婚后三年再育子,表明自己女儿子女不夺位的立场。   吴奕轩先抱小的,把他抱起来往空中扔,引得他咯咯的笑个不停,站在地上的大的一见这个好玩,不停的拉吴奕轩的衣角,三个人扯在了一起。   没办法,吴奕轩一手抱了一个,两个才安静下来,这两个小的被抱着还不省心,两人各扯了他一只耳朵,疼得他直龇牙。   赵王吴曜煜摇了摇头,“哎,怎么都是儿子,想个女儿都不行?”   “父王,李姨不是又大肚子了吗,这次总该是个女娃了吧”吴奕轩对着自己的父王挤眉弄眼,看着不作声,表情难辨的父王,吴奕轩大叫了一句,“父王,难道又是男娃?”   “不一定呢?”赵王吴曜煜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   “哼,你可真够厉害的,父王”吴奕轩意有所指的说道。   “小屁孩懂什么,别乱说话!”   “我小,我要是早大婚,儿子跟你小儿子一般大”吴奕轩声音高了起来。   “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赵王吴曜煜被儿子说得脸都挂不住了。   赵王让下人把两个小的带下去,对大儿子说了一句,“你真要娶夏家女儿”   “嗯”   赵王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想了想问道,“去西边一趟怎么样?”   “还行,北齐王大概是想让那边二王子上位,父王你呢?”吴奕轩问道。   “我……倒是也想,但是我更想把靠近我们封地的那一块吃下来”赵王吴曜煜眯着眼回道。   “父王想什么时候动手”吴奕轩来劲了。   “我倒是想现在就拿下,可是急成不了事啊,眼看着北齐的疆土一天比一天大,父王这眼睛也红啊!”赵王吴曜煜在儿子面前说出心中的实话。   “呵呵……”吴奕轩憋不住笑了。   “笑什么?”赵王吴曜煜被儿子笑得莫名其妙。   “父王老当益壮,比儿子还有抱负。”吴奕轩大笑着说道。   “臭小子,敢说你老子!”赵王吴曜煜直子身子想揍儿子,这熊孩子,明里暗里说自己老了,可真不好玩。   吴奕轩笑笑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父王,我娶母老虎的女儿,有几分把握?”   赵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用手抚了抚脸,“几乎不可能。”   “父王,那位就真得这么忌惮?”吴奕轩的心冷了下来。   “不是那位,哪朝那代都是这样”赵王吴曜煜说了句实话。   吴奕轩低下头,沉默了。      ☆、番外3   忙忙碌碌之中,乾明十六年来临了,平常百姓之家,穷一些人家,正月初五年就算过完了,殷实一些人家到正月十五也算过完了,但是在王府、仕族之家,这年后的谒见、拜访会一直延续到二到三月份。   吴奕轩已经独立处理事务近四年了,坐在王府右主位上的他,冷漠淡然,对于属下的谒见,不管是逢迎拍马,还是暗藏机锋,都能了然的作出应对。   二月底时,他让门房控制拜贴,必要时让幕僚去应对,自己腾出手来做其他事。   赵王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儿子,暗自揣磨上了,这家伙拿什么去娶夏家女儿?他让赵小悟找人盯着儿子,他怕儿子为了女人做出什么冲动、出格的事,就在这时,门外小厮回禀:“王爷,史掾史求见!”   赵王头疼上了,赵地的井盐经过数代开采,已经渐渐稀少,需要往更深的地下开掘,这可不是简单的事,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自己是有银子,可自己不想做亏本的买卖啊,这就是为何自己想到西部那块地的原因,那块地跟北齐一样,有制池盐的‘绿水’啊,而且他让人看了,还不错,想了想说道,“让人进来。”   三月中旬吴奕轩突然向赵王提出进京。   “进京!”赵王吃惊的说道。   “是”   “做什么?”   “当然找皇上去,说我想娶北齐王的女儿。”吴奕轩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回道。   赵王站起来围着儿子转了一圈:“就这样去?”   “当然有筹码。”   “什么筹码?”   赵王父子俩在书房里争论了近半个月,半个月后,吴奕轩南下京城。   北齐临齐王府   夏景皓收到密报后,坐在书房里发了一下午的呆,晚上唉声叹声的进了后院。   吴婉娇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那小子进京了”   “谁?噢,吴奕轩进京了?”吴婉娇吃惊的说道。   “嗯,你说他是想娶女儿,还是看上我们北齐的资源了?”夏景皓不无愁怅的问道。   吴婉娇吁了一口气,然后坐到榻边,很客观的说道:“两者皆有!”   “你……”   “你一定会说,你们女人家不都是相信真情厚爱的吗?可我不是小姑娘了,我两世的经历,早就看透这世间的繁华种种,他想娶女儿的心是真的,但是如果把夏言言放到一个普通家庭当中,他可能也会真心去娶,但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娇娇你……”   “这世上之事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脱离现实的情爱,也没有只讲权衡利弊的现实,吴奕轩能做到这样,我们女儿也算找对人了!”吴婉娇中肯的说道。   夏景皓看着比男人还冷静分析问题的吴婉娇,内心有点不是滋味,坐到她身边:“婉儿,你……还不相信我吗?”   吴婉娇把头倚到他怀里:“多大的人了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可我怎么听着你说这些话心里慎得慌啊!”夏景皓不自信了,自己的情感是不是也这样被她拎起来分析过了,难道自己的美色还不足以把她迷昏?   吴婉娇从他怀里起身,站起来对着他莞尔一笑,“慌就对了!”   “啊”夏景皓摸不着头脑了,见吴婉娇笑着出了房间,一个人嘀咕道,“我这一辈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搞得我得了一个惧内的名头,还说我那方面不行,这个臭女人,我……”想着想着夏景皓自己也笑了,大半辈子都快过去了,再过几年俩人将携手游遍天下,纠结这些干嘛!   京城   赵奕轩到礼部递了觐见的折子,等了五天,仁宣帝招见了这个小堂弟。   仁宣帝看着比自己儿子泽宁还要高的吴奕轩笑着说道:“吃什么长这么高?”   “回皇上,五谷杂粮!”吴奕轩拱手回礼,一本正径。   仁宣帝本来打趣他的,结果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回话,自己倒笑了:“也对,皇叔身体怎么样?”   “回皇上,他可能又要有一个儿子了!”吴奕轩不苟言笑的回道。   仁宣帝被自己的小堂弟雷到了,愣了一息之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要是你爹,绝对揍你!”   “我父王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没舍得下手!”吴奕轩似是思考般的说了句。   “哈……哈……”仁宣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笑过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   仁宣帝一边笑,一边思考着这小堂弟的来意:“轩弟今年不小了吧?”   “回皇上,臣已经二十又二了”   “嗯,果真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啊,真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大婚吧?”仁宣帝看似家长里短的问道。   “皇上英明,臣还没有!”吴奕轩终于等到这句问话了。   “没人选?要不朕给你保媒,定给你挑个最好的!”仁宣帝一脸笑意,试探摆在明面上。   “回皇上,臣……臣……”   仁宣帝看着欲言又止,等自己接话的小堂弟眉抬了抬:“朕今天心情不错,跟朕一起用个午膳吧!”   “谢皇上”吴奕轩暗暗捏了一把汗,皇上果然是皇上,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开口。   中午午膳时,晋王和他们一起用的膳。   仁宣帝把晋王的封号给了齐妃的儿子——泽宁,由于吴泽宁还没有到弱冠之年,所以现在仍然住在皇宫。   食不言寝不语,在皇家家宴上犹其如此。   仁宣帝随意的和吴奕轩吃了一顿便饭,但是在皇家有‘随便’二字吗?当然没有,他们每一个眼神、每个举动都会被下面的人反复揣磨,何况是吃这饭这么明显的举动。   东宫太子——吴晟睿听到消息后,直接坐不住了,不安的走来走去。   吴奕轩也不是吃素的,当晋王吴泽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明白皇上的用意了,心下对自己来京城更有信心了。   饭后,仁宣帝带着儿子和吴奕轩家长里短,终于扯到婚事上了,仁宣帝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到你的年纪该大婚了,我儿泽宁也十五了吧?”   “回父王,正是。”晋王吴泽宁拱手回礼道。   仁宣帝慈父般看向自己的儿子:“为父正在为你费神!”   “谢父王,让父王费心了”   仁宣帝看了一眼吴奕轩,吴奕轩本有把握的心突然突了一下,看着自己左边的吴泽宁,暗叫不好,他眼见皇上的意思就要呼之欲出,一个匍匐大跪礼:“皇上,臣弟二十二了,肯请皇上为臣弟赐婚!”   “哦”仁宣帝心里也明白了,吴奕轩意属谁了,正恼他不顾自己的意思仍然要一意孤行,冷漠的回道。   “臣……臣请皇上赐婚,臣意中北齐王长女——夏言言”吴奕轩不管不顾的开口了,他已经明白皇上想把言言配给自己的儿子晋王,不管有没有机会,不说肯定没有。   “是吗?私下里通过气了?”仁宣帝一点面子都没给吴奕轩留。   “回皇上,臣是守规矩之人,绝无此事!”吴奕轩汗流夹背。   仁宣帝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吴奕轩,任他跪在那里。   吴泽宁微叹了一口气,不知为自己还是为吴奕轩,吴奕轩一进京就暗约了自己,试探了自己,他正为难,可是自己的事自己从来做不了主,只能听父皇的。   吴奕轩深伏在地上,仁宣帝两眼眯了又眯,“皇叔打算拿什么聘北齐王的长女?”   吴奕轩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这不是问聘礼,这是问赵地能给他什么让他答应这桩婚事:“回皇上,赵地的井盐,还有赵地向着皇上的心。”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晋王,那意思再不明显不过了——支持晋王。   仁宣帝想赵王的井盐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在他是晋王时就曾动过心思,今天见吴奕轩毫不犹豫的把井盐让了出来,心下还是比较满意的,微抬了抬眼皮:“起来吧,朕会考虑的。”   “谢皇上”吴奕轩紧张的心终于可以平缓一下了。   北齐临齐王府   四月中旬左右,正是北齐桃、李、杏盛开的时节。活泼好动的夏言言变得淑女了,她不在叽叽喳喳跟着哥哥、弟弟们疯闹,时常一个人托着腮在桃树下发呆,或者行走在北齐的春天里,在北齐桃花的诗意里行走。时而促眉,时而低头,那些被桃花熏香的微风,多情地牵着她的衣角,掠过她的心野。   吴婉娇看着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长大了,挽着夏景皓的胳膊说道:“要不了几年,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我不也是?”两人相视一笑,是啊,他们成为彼此的彼此。过了好一会儿,吴婉娇开口说话了:“你说皇上会同意吗?”   “唉,表哥,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真说不上来。”夏景皓表示看不懂皇上。   “那只能等了?”吴婉娇无奈道。   “只能等了!”夏景皓叹气道。   “女儿的嫁妆……”吴婉娇想了想,女儿的嫁妆是个问题。   “放心吧,从她五岁时,我就让人备了。”夏景皓得意的朝吴婉娇说道。   “便宜那臭小子了!”吴婉娇忿忿的说了句。   赵地赵王府   “王爷,西边已经全部就绪,就等你一声令下”赵小悟从外面进来回话说道。   “知道了,草原上雨季什么时候来?”赵王被儿子一搞,不得不出手了,否则赵地光买盐一项就要支出大量的真金白银。   “七月”赵小悟回道。   “七月”   “是”   六月的北齐提前进入了夏季,已经老得走不动的胡老头,被骄子抬进了王府。   “胡老爹,你让人支会一声嘛,我过去!”吴婉娇看着老太龙钟的胡老头不忍的说道。   胡老爹已经不大能听见了,两只眼混浊的也不太能看见人了,他抖抖索索的伸出手:“王……妃……王……”   吴婉娇伸出手握住了他枯枝一般的手:“老爹,你要说什么?”   胡老爹挥了挥手,胡祖佑明白了:“回王爷,我爷爷有话要单独跟王妃说!”   夏景皓听到后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吴婉娇见所有人都出去了,问向老爹:“老爹,有话你就说吧?”   胡老爹的喉咙像是有东西,吐词不清,声音又小,吴婉娇把耳朵靠近了胡老爹嘴边,“王妃,你……是异世而来的吧!”   吴婉娇吃了一惊,惊得抬起了头,张大嘴巴看向胡老爹,“老爹?”   胡老爹伸着手,等待吴婉娇点头。   吴婉娇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是的。”   胡老爹听到这话,直了直身子,说话吐词清晰了一点,“不瞒王妃说,我们差点把四十年前的那位当作异世而来的,结果深受其苦。”   “你是说先祖的外室?”吴婉娇惊得睁大眼问道。   “是”   “幸好你来了,王妃,老头子我时日不多了,今年的天热得特别早,但是我爻不出凶、吉,不知是好还是坏啊?”胡老头颤颤悠悠的说道。   “你为这个而来?”吴婉娇被感动了,家里一老就是一宝啊,果真不错。   “是”   “老爹,你别急,你还记得管修明管大人吗?”吴婉娇安慰着胡老头。   “记得,怎么了?”   “老爹,北齐现在在管大人的建设下,河道有明有暗,去冬的雪水、以及地下水,虽不能说完全不怕干旱,但是应对一阵子没有问题。”吴婉娇仔细的跟胡老头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   “老爹,你呀,别说什么时日不多的话,你长命百岁呢!”   “好,好,这话我爱听。”   夏景皓听到吴婉娇说了胡老头的担心过后,进入全面的抗旱当中。   六月下旬某一天夜晚,月已成下弦月,夏言言一个人坐在院子中荡着秋千纳凉,闭着双眼悠悠的晃荡着。   风尘仆仆的吴奕轩从京城回来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到了北齐,他站在月洞门口,看着月光下如小仙女般的夏言言,紧张不安的心平静下来,致媛和小桥两人刚想叫夏言言,被他制止了,他挥手让下人们都避开,自己走到夏言言的身后边,用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夏言言只愣了一下,就惊喜的叫道,“表舅,你从京城回来了?”   “嗯,想我了吗?”吴奕轩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着男人味的情感。   “想,你呢,你有想我吗?”夏言言无知无觉,还是小女孩的样子。   去过一圈京城的吴奕轩,在自己舅舅薛小候爷的教导之下,迅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于情事上突然开窍,他听了夏言言的这些话非但没有高兴,还有一些愁怅,言言的想不是少女般的相思啊,她只把自己当表舅了,这可如何是好?   夏言言跳下秋千转身面向吴奕轩:“表舅不说话,你没有想过我?”   吴奕轩抚额,舔了舔自己的唇,“言言,女孩子想一个男人,不可以这样直接说出来的。”   “啊,可是我一直这样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夏言言不懂了。   吴奕轩无语。   “表舅,你去一趟京城回来就变了,难道你的心在京城被人勾了,那可不行,你的心只能是我的,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吴奕轩听到这话,无语的心突然狂喜起来,女人喜欢男人最明显的就是占有欲,自己只能喜欢她,这说明什么,说明言言喜欢我呀,女人喜欢男人的喜欢呀!   “我说你,你不是要娶我的嘛,我告诉你,你只能喜欢我,不准喜欢别人”夏言言不满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别人?”吴奕轩故意说道。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夏言言那里能说出什么理由,只能胡搅瞒缠了。   “哦,”看着两手叉腰,小嘴娇嗔的夏言言,吴奕轩的心再一次不可控制的跳了起来,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心会跳得这样快,这是男人对喜欢之人的表现,他就知道,他定是喜欢言言的。   吴奕轩看了看周围,向往移了一步,把夏言言拥在怀里,轻声柔语的呢喃道:“我的言言”   夏言言先是不知所措,可是只一会儿,两只小胳膊就圈在了吴奕轩的腰上:“表舅,你能娶我了吗?”   “当然能了,我马上回家让父王过来提亲!”吴奕轩的语气里充满着喜悦之情。   “真得!”夏言言高兴的两脚就差蹦起来。   “嗯”   “太好了,害得我担心了半年,我要是被别人娶走了,你可怎么办啊!”夏言言撅着小嘴说道。   “……”吴奕轩听到夏言言孩子气的话又被噎住了,看来自己调教小妻子的路漫长而艰难啊。   吴奕轩如所有正统的男人一样,对自己要娶的妻子尊重而慎重,虽然想亲吻言言,甚至一些其他的动作,但是他忍住了,他仍然轻啄了一下夏言言的头顶,然后无奈的说道,“言言,我要回去了!”   “不能多留一会儿吗?”夏言言不舍的说道。   “我回去是为了早点娶你呀!”吴奕轩高兴的回道。   “哦,那你赶紧回去吧”夏言言用手推了推吴奕轩,只见她眉头一皱,“不行,你早娶不了!”   “为什么?”吴奕轩不解了。   “我母妃说了,我最早得十八岁才能结婚生子,说是太早了伤身体。”   吴奕轩听了这话扳了扳手指头,一脸震惊的说道,“你真让我成老头啊!”   “我……”夏言言如犯错的小孩说道,“我父王修订了婚法,说是十六岁就可以嫁娶。”   “喔,吓死我了,可以少等两年了。”吴奕轩捋了捋自己的小心肝,真是伤不起啊。   “不过,这是北齐律法,在我家里,一般父王听母妃的。”夏言言想了想又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夏言言点了点:“就是那意思。”   “我的个老天啊!”吴奕轩捶胸顿足。   “你急什么呀,张之平张大人还不是二十七、八才大婚的。”夏言言见吴奕轩一副等不得的样子,撇嘴说道。   “你……”吴奕轩咬牙切齿:“哼,我不相信搞不定母老虎。”   “吴奕轩,你说谁呢?”夏言言见吴奕轩又乱说自己母妃了,马上炸毛。   “没啊,我没说什么,那个言言,我先回去了,我过几天就来提亲啊!”吴奕轩连说带走,逃了。   “哼,下次再敢说,要你好看!”   吴奕轩如约依期过来提亲了。   夏景皓已经知道赵王父子用什么来娶自己女儿了,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有诚意的,可是自古以来,对于跟自己抢小情人的男人,作为父亲的从来不会给女婿什么好脸色。   吴奕轩的娶妻之路岂是一把辛酸泪能讲的呀!   七月草原雨季来临时,赵王父子俩攻下了赵地临近的突厥乌哈部落,增加了赵地的版图。   京城的仁宣帝听到此事后先是高兴,等到乾明十七年春,赵王又有盐可卖时,摔了一个玉镇纸,气过之后,静下来时,又大笑,“‘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还不是我吴家的,哈……哈!”   番外完。 本书由www.jjxsw.com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