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久久小说网为您整理制作 ============== 穿越八零之农家有甜 作者:狐丘 第1章 CH.1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树上的蝉叫得是声嘶力竭。 洛恬儿刚推开车门就感受了一回冰火两重天,下意识又把腿给缩了回去。司机师傅把找的两个钢镚递给洛恬儿之后笑了笑,“小姑娘,再热也得下车啊,这儿停久了我可是要罚款的。” 洛恬儿接过钢镚,朝司机师傅笑了笑,狠狠心下了车,终于在自己被晒成一坨牛奶冰淇淋之前进了办公楼。 “呼……”洛恬儿擦了擦汗,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世。 老师们的办公楼是外国语附中前年新修的,今天外面气温足有三十九度,中央空调的冷气打得足足的,缓过一口气来之后洛恬儿正好走到了风口下面,下意识就搓了搓胳膊。 妈呀,这么一冷一热的,回去别热伤风了。 洛恬儿班主任程老师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二零一,左转上楼之后第一间就是。门半开着,里面有好几个老师正在讨论着什么,洛恬儿咚咚两下意思意思地敲了一下门,程老师一看是她,立刻喜笑颜开朝她招手,“快进来快进来,你的录取通知书在这儿呢。” 其他几个老师看到了也纷纷恭喜洛恬儿,翻来覆去夸奖她的成绩好。洛恬儿自小到大不知经历过多少回这种场面,脸皮早八百年就锻炼出来了,反正这种时候只要笑笑不说话就行了。 考完试之后洛恬儿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收到这封录取通知书,但是真正拿到手之后,心里另外一只靴子才算是真正落了地,将录取通知书放进背包后和几个老师打过招呼,洛恬儿这才出了办公室。 将将要走到校门口,手机就响了,天热难打车,还在办公楼的时候洛恬儿就在手机上叫了车。洛恬儿划了接通,边说话边往外走:“师傅你到啦,我快了快了,快走到门口了,你停在对面是吧,我就……” 话音戛然而止,已经看到洛恬儿的司机师傅用颤抖地手挂断了电话按下了“120”,路边仅有的几个行人和学校的保安也迅速冲了过来。路人们围在洛恬儿周围,看着满地的鲜血不敢动她只能不断呼唤,在意识溃散的前一秒,洛恬儿想到了包里的录取通知书。 “虽然没能去,但是这也算是完成了老头儿的心愿了吧……” 而周围人没有发现的是,血浸染到了洛恬儿左手带着的小八卦上,被压在手腕下的小八卦在这时发出了隐约的微光。 先是被碾碎,又是被水淹,接下来就是火燎,洛恬儿觉得她简直天下第一倒霉蛋,怎么死了都不得安生呢,简直就是在用生命去体验着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啊。她拼了命地想睁开眼,拼命地想清醒过来,奈何却一直都醒不过来。 “救命,救命,救命……”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小男孩听到了姐姐微弱的呼喊,连忙大声朝外面喊道:“大姐,大姐,你快来,二姐说话了,二姐说话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罗月赶忙把米下了锅,盖了盖子就往里屋跑。“甜儿,甜儿。”罗月在小女孩耳边不停叫道。 “恬儿,恬儿……”正在火海中挣扎的洛恬儿终于看到了头顶传来的一丝微光,努力纵身向上跃去之后像是落在了虚空之中,失重感渐渐消弭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 “太好了,太好了,甜儿你终于醒了,渴不渴,大姐给你倒碗水。”罗月喜极而泣,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眼泪就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糖水从暖壶里倒了出来,小心翼翼凑到罗月的嘴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脖子慢慢的喂她。 洛恬儿正渴得要死,也顾不上自己的小洁癖了,小口小口地将一碗红糖水喝了个干净。 “还要不?”将碗放到一边,又服侍着罗填躺回炕上,罗月这才伸手随意抹了一把眼泪。 洛恬儿轻轻摇了摇头,她还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而且气力不支,根本就没力气开口。 “行,你先歇着,我去把早饭做了,等会儿给你卧个鸡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感受到热度比起之前来又消退了不少,罗月的一个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眼看着妹妹又把眼睛闭了起来,罗月这才轻手轻脚地抱起了弟弟:“嘘,小宝,你二姐要休息,你跟大姐出去好不好?” 小宝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罗月笑着抱着弟弟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刚刚还闭眼装睡的洛恬儿这才睁开了眼。 盯着屋顶,洛恬儿终于确认了两件事。 坏消息是,她死了。 好消息是,她又活了。或者说,她穿越了。 那辆车直直冲她撞过来,洛恬儿都能感受到了自己内脏的破碎,哪里还能留得住一条小命。在这之后所感受到了水和火她似乎也有点明白了,她从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水,应该是这个女孩子落水了,之后发了高烧。看这里的环境,医药条件肯定跟不上,小女孩一命呜呼了,倒是便宜了她这个外人。 正胡思乱想间,门又开了,罗月捧着一碗面进来了,面上还卧了一个鸡蛋。 洛恬儿腹中饥饿,刚刚那碗红糖水像是引子一样,面香味一传来,她的肚子就适时地叫了一声。罗月笑了笑,将小炕桌移过来,给妹妹身后垫了个厚枕头就要喂她吃面,被洛恬儿拒绝了,她现在虽然还是手软脚软,但是吃碗面的力气还是有的,何况她也不习惯被人喂。 罗月也不坚持,给她调整了一下桌子,“行,我带着小宝给爸妈送饭去,你吃完了就放在那儿别动,回头等我回来了收拾啊。”说完这话,罗月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果然啊,姐姐什么的,比便宜妹妹可好太多了!洛恬儿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个身体本就体虚,吃完了一碗面,越发昏昏欲睡,洛恬儿往下缩了缩,将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里,又睡着了。 *** “该死的,我是让你绑架她,不是让你弄死她,现在好了,一拍两散,什么都没了!”古色古香的书房里,一个中年男人冲着面前的两人勃然大怒道。 中年男人面前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年长约莫三十多岁,另一个大概只有十七八,此刻那个年长的也是一脸的怒色,梗着脖子强犟嘴道:“我怎么知道那个小贱人命这么脆,我就想让那人压她个半身不遂来着,谁知道她一下子就死了呢。” “你闭嘴!”那男人显然是气极了,直接将手边的笔洗直直朝那说话的女人扔了过去。女人惊慌失措之下没能躲开,虽然被旁边人拉着退了一步,笔洗还是砸到了她的额头,登时间血就流了出来。 女人惊慌失措,张嘴就要喊,被旁边人给拉了下来。那个年轻些的主动上前两步拉住了男人的胳膊,“爸,现在事情已成定局,您怎么朝妈妈发火也没用了,倒不如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毕竟爷爷那里还是给姐姐留了一手的,这事看似抹平了,但是真要是有有心人去查的话,难保不会查到咱们头上,再有一个,您作为姐姐的亲生父亲,女儿的身后事自然是您来操办,赶早不赶晚啊。” 中年男子听了小女儿的一番话终于冷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冷笑道:“你说得对,女儿的身后事自然该是我这个亲爹来操办才是!” *** 昏睡中的洛恬儿再度从梦中惊醒,眼神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洛恬儿的唇角也勾勒起了一丝冷笑,和那中年男子竟有五六分相似,轻声呢喃道:“想拿我的遗产,就不怕是黄泉路上的买命钱嘛?” 声音轻柔,语调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若是有外人在此,看到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小女孩竟会露出这样的冷笑,只怕要吓到拔腿就跑。 “早就认清楚了啊,干嘛还有妄想呢。”洛恬儿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也罢,反正爷爷已经过世,自己和那个世界所有的联系也早已斩断,能重生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细细算起来还是她赚到了。那么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洛恬儿了,她是…… 哎,等等,她现在叫什么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肚里有了食物她也休息了一番的缘故,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她已经能调动一些了。 她现在的名字叫罗甜,听起来倒是和她原本的名字挺像的,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姐姐罗月和一个弟弟罗志,想来就是刚刚那俩人,好像还有一个大哥,但是记忆着实不太清楚了,但是估摸着见到人之后记忆就会“恢复”了。 梳理了一下记忆后,罗甜重新打量了一番她现在休息的这间屋子,又不由自主地沮丧了起来,她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从未做过任何活计的富家大小姐重生到这样一个地方有个屁的用处啊! 在人生知识储备最巅峰的罗甜算是彻底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是的,在没有穿越之前,罗甜是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高考生,若没有意外,全国最好的学府之一是一定会朝她招手的。能在素有地狱模式之称教育大省考出前五十名,小高考4a高考双a+的洛恬儿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可她再聪明,也抵消不了大病未愈,家境贫寒,内忧外患的三重debuff啊! 好想有个金手指啊,说好的穿越重生文必备的女主金手指呢!穿越到这么一个她连生活都没生活过的年代,这还玩个屁啊! 愤怒的罗甜没有发现,她左手腕内侧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八卦在闪烁着微光。 第2章 CH.2 “哎呀,甜儿你干什么呢,快把水桶给放下来,快坐到那边休息去。”地里的活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收回来的粮食也按照标准交了上去,剩下的粮按照以往倒是够自家吃了,可是,张秀芬一看小女儿那素白的小脸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心疼,要不杀只鸡给孩子补补? 洛恬儿在床上休养了这么些天,手脚都快睡得软了,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她倒是好好把脑海中残留的记忆梳理了一回,对现在这个家庭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现在已经不是洛恬儿了,而是叫罗甜。 其实她自己也有几分迷糊,这几天她对罗家人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其他的也解释不了。但是穿越之前“洛恬儿”的记忆此时此刻也依旧鲜明如昨日,百般思索也没有结果之后,罗甜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是洛恬儿,但是她也是罗甜。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罗甜觉得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罗家在的这个村子就叫罗家村,离最近镇子说远不远,可是说近也近不到哪里去。要是赶着车或者骑个自行车倒还成,可要是换成走路,就算赶着天光出发,到那儿日头也高照了。不过村子里的人际关系倒是都还不错,不知道跟现在处的这个年代有没有关系。 那天罗甜借口昏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日子了,让罗月拿日历给她瞧,这才知道了现在的年月。一开始罗甜还挺激动的,离改革开放也没多久了啊,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能趁着这个好时候大捞一笔了啊,然而没过半刻钟,罗甜就蔫吧了。还挣钱呢,就她现在这个小病鬼的模样,风一吹都能给吹跑了,还挣个鬼的钱啊! 只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又跟罗甜当初历史课上的不太一样,不过还好这天下还是太.祖给打下来的,确定了这一点,罗甜之前的小担忧也就慢慢消弭了。大不了就平行世界嘛,当差不差,该有的都有不就行了。 罗家一家六口人,除了罗爸罗国安和罗妈张秀芬,罗甜上头还有一个大哥罗远十五,一个大姐罗月十二,下面是小弟弟罗志今年四岁,不过因为年纪小,全家人都还小宝小宝的叫着。 罗妈张秀芬是从镇子另一边的甜水村嫁来的,家中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算是老小。罗爸亲生的兄弟姐妹倒是没有,有一个异母的弟弟和一个异母的妹妹,都是罗爷爷二娶的婆娘后来生的,至于罗甜的亲奶奶嘛,据说是得了病,那时候医疗条件跟不上,缠绵病榻一年多就撒手人寰了,没多久罗爷爷就续娶了。 要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也不至于,但是这些多年下来,罗老二一家跟着老人住在老宅的青砖大房子里,而罗爸和罗妈结婚没多久就被分出来了。现在住的房子,还是靠着两人勤快慢慢砌起来的。 罗老二一家有老人补贴,过得自然比罗甜一家舒服,这回罗甜落水就是被罗老二家的大儿子罗超给推下去的。其实当时罗超是想把罗智给推下去的,罗甜心急护着弟弟冲了上去。罗超今年十一,养得跟着小猪仔似的壮的要命,罗甜今年才七岁,轻飘飘的小麻杆儿,一推就下了水。要不是洛恬儿穿过来,这姑娘已经一命呜呼了。 饶是如此,罗奶奶还是借着孩子玩闹不注意而且罗超也被吓到了的理由愣是一声都不吭,村里已经起了流言了,说罗奶奶不愧是后娘后奶奶,心狠手辣就想害死老大一家子呢。 为着这个,罗家老二娶的媳妇宋梅花今儿就上门来了。 宋梅花嗓门大得很,一进院门就嚷嚷了起来:“哎哟,不是说病得起不来床了嘛,我瞧着这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啊,脸色看起来比我们家超超还好呢,要说我们家超超啊,这回可真是吓死了呢。”要说睁眼说瞎话,全罗家村都没有几个比得上宋梅花。 “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家甜儿先前糟的什么罪大家也都是看到的,我们还没去找你们家超超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女儿这回糟了这么大的罪,大夫差点就让准备后事了,能活下来那是命大,她女儿差点都死了,这宋梅花居然还来胡说八道,张秀芬就是再与人为善也忍不下去。 宋梅花刚刚来的时候没少在路上胡咧咧,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聚了过来。农忙刚过大家也都闲着无事,自然都赶着到罗家来看好戏。比起成天想占人小便宜的宋梅花,张秀芬的人缘在村子里那可是没话说的,她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就有搭腔的了。 “哟呵,这多邪乎啊,甜儿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倒是把你们家那个猪崽子给吓唬病了,说出去谁信呢!” “也没关系,病了就去医院看嘛,反正你们家也有钱不是,怎么着,那可是你大儿子,舍不得这三瓜两枣?” 围观众人一言一语挤兑地宋梅花原本就黑的脸越发的黑了,她眉头皱得死紧,斜眼瞟了一圈周围人,掐紧了嗓子道:“哎哟喂,大嫂,我今天来可是诚心赔罪的,你们家这架势,倒显得我罪大恶极一样,妈都说了,小孩子家玩玩闹闹不当回事,反正甜丫头也没事儿,就算有事,一个丫头片子,值当个什么,偏你当个宝……” “宋梅花!”罗国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声音极大,吓得宋梅花一个激灵,“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罗国安晒得黝黑的脸已经被气得涨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宋梅花已经习惯了拿捏大伯一家子,转过身来原本还想拿腔拿调说上两句,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大伯罗国安和正死死盯着她的罗远,心里一个咯噔,嘴上不依不饶地补了两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脚底抹油溜了。 罗家村虽有不少重男轻女的人家,但是丫头片子就不是人命了嘛,周围围观看热闹的听到宋梅花这番话后议论纷纷,宋梅花原本就不好的名声也就越发的烂了。 罗国安没有管溜走的宋梅花,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轻轻摸了摸罗甜的头,“甜儿,你莫听你那二婶喷粪,我家的丫头是最好的。” 张秀芬当年生罗甜的时候就是早产,小丫头生下来的时候跟个猫儿似的,不少人都劝这夫妻俩算了,养不活了,罗家夫妻俩愣是咬着牙慢慢把小女儿养大。三岁之前罗甜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要不是家里每年都还能有点积蓄,罗甜这身体也养不好。只是之前那一场生死攸关的“落水”实在是惊险,高烧不断,一副又一副苦汁子灌下去,之前攒下的那些家底也花了不少,还好地里的小麦正等着收,要不然罗国安夫妻俩心里肯定得慌。 这些事在罗甜这几天梳理自己记忆的时候都“看”的清清楚楚,她能切身体会到这对夫妻对“罗甜”这个小女儿的爱。而这种深切的体会也不由让她有了种微妙的感觉,感觉她其实还是罗甜,只是莫名地多了十八年的洛恬儿的记忆而已。 罗甜乖巧地在罗国安的大掌下蹭了蹭,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二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才不听她的呢。” 刚刚还铁青着脸的大哥罗远也笑了出来,“甜儿这话说得对极了。” 张秀芬和罗国安也都被她这句俏皮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只是笑过之后张秀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宋梅花回去还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呢,回头老太太又该来闹腾了。” 罗奶奶可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十里八乡当后妈的不少,但是做到她这份儿上的,也是头一份了。只是到底顾念着罗爷爷,再加上当年的一件旧事,罗国安在罗奶奶面前总有些气短,故而这些年一直选择了忍让。 罗家村里基本都是一个宗族的人,村长也是罗家的长辈,有老一辈的盯着,罗奶奶总不敢做得太过分的。但是这回涉及到了罗甜的性命,罗奶奶还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罗国安两口子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地里的活计,还没时间找上门去要个说法,谁料到宋梅花居然今天自己跑来了。 罗国安粗声粗气道:“闹腾就闹腾,反正都已经分了家了,她的大孙子娇气,我的甜儿难道不是差点没了命!” 这话一说,除了还懵懵懂懂的小宝,坐着休息的罗甜和罗远,刚喂完鸡从后院走过来的罗月和正在打扫院子的张秀芬都愣住了。在罗甜的记忆里,罗国安很少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更别提罗月和张秀芬了。 罗国安感受到了妻子儿女目光中的讶异,黝黑的脸虽看不出红,但是神情却是更加羞窘了。 张秀芬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反手捶了捶腰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咱们甜儿险些就丢了命,这一命抵一命,我倒是要看她下回还能怎么说!” 一命抵一命? 罗甜的眼睛下意识在爹妈之间来回扫了两遍,这里面好像有点猫腻啊,奈何记忆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罗甜暗暗瞄了大哥一眼,罗远的眉头紧紧皱着,想来罗远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找个机会暗地里问一回就是了,好奇心满满的好奇宝宝如是想道。 第3章 CH.3 “妈,我们家今年要不要多种点别的菜,去年白菜种的多,积了酸菜到现在还没吃完,今年就少种一点吧。”罗月看出了气氛的凝滞,主动换了话题道。 他们这地方冷,每年也就能种一季小麦,基本上八月里收了麦子之后其他作物也种不了了,只能种些菜留着过冬的时候吃。当初分家的时候罗爸罗妈基本上没拿老人什么东西,所以是族长做得主多分了一亩地给他们家,再加上后来又陆陆续续生了他们兄妹四个,家里地倒是够了。 像今年,虽然大部分地都种了小麦,但是也还是分了两亩地出来种了些玉米花生和红薯土豆这些东西。这些种的时间和收的时间都不一样,错开来罗国安夫妇也能轻松点。 罗家村靠着山,所谓靠山吃山,每年除了山货,老猎手们还能进山打猎。罗国安打猎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罗远打猎的本事却是跟着自家舅舅学的,今年虽然才十六,也是罗家村里数得上名头的好猎手了,每年放了寒假就会跟着老猎手们一起钻山。有了这一份补贴,跟其他人家比起来,罗家的日子其实过得还是可以的。当然,跟罗甜前世就没办法比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谈到了正事,罗国安也不再想刚刚的事情了,主动谋算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罗甜只能一直保持着星星眼,毕竟种地什么的,她真的是完全不懂啊! 哎,等等,好像不是完全不懂? 关于罗甜是个非常优异的高考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碰巧的是,她的记忆力也非常的好。虽然做不到一目十行,但是她真的是过目不忘。 作为一个小高考地理轻轻松松考a的人,罗甜表示,各种农作物适合种植的区域嘛,小意思啦! 然并卵哦! 早在遥远的宋朝,我们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陆游就曾告诫过我们,“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而现在,罗甜可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诗的含义。哪怕她分分钟能画出一张完整的世界地图来,她还是不知道地该怎么种。 于是她只能继续保持着星星眼,然后神游天外。 “甜儿,甜儿!”张秀芬高声叫了两声。 “哈?怎么了?”被罗月推了一把之后才回过神来的罗甜木呆呆地循声望向罗妈:“有事儿吗?” 张秀芬看着女儿这样子愁的皱起了眉:“国安,甜儿是不是烧糊涂了,病根子还没去?” 罗远却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妈,甜儿哪是病根子还没去啊,她这是发呆没醒过神儿。” “哼!”罗甜十分自然地偏了罗远一眼,“我才不是发呆呢,我这叫休养生息你明白嘛!” “行行行,你娇小姐身娇体弱要好好休养呢。” “本来就是!” “行了行了,甭闹了,说正事儿呢!”张秀芬笑着打断了儿女的笑闹,“甜儿啊,今年开学你也该去上学了。” 不比村里其他人家,罗国安张秀芬这夫妻俩对孩子的教育十分看重,大儿子罗远今年开学就该读初三了,大女儿罗月开了学也是六年级,明年就该读初中了。 村里孩子上学早,六岁七岁都可以去读一年级,只是因为罗甜身体弱,所以去年没去,但是今年罗甜也七岁了,也是时候去读一年级了。 原来的罗甜是十分渴盼着上学的,但是对现在的罗甜而言——卧槽,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又要再经历一遍? 老天爷,你这人干事?! 罗甜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迟疑着开口问道:“今年就去啊?”她不想去啊,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啊,以她的智商,跟一群六七岁的真小屁孩混在一起,分分钟哭给你们看啊! 罗甜迟疑的态度很明显,跟之前一心期待上学的情形比起来完全不一样,罗家人对此十分疑惑。 罗月上前搂了搂小妹的肩膀:“别怕,姐还在那儿呆一年,有姐在呢。” 村里是没有小学的,他们上学都得去镇上,早去晚回,像罗远这样已经读了初中的就可以直接在学校住宿了。 罗远想得倒是比罗月多些,他还当是小妹被罗超这个小混蛋给吓到了。“大哥学校离你们近的很,罗超那小子要是作妖了就来找我,保管揍死他。” “瞎说什么呢!”张秀芬白了儿子一眼,罗超就是罗奶奶的心肝肉,就像这次罗甜落水,除了老二一开始假惺惺地来看了两回,和罗爷爷私底下送了一回钱,其他人一次都没再露面,而罗超这个罪魁祸首更是一直闷声不吭。张秀芬对此早就怒火中烧了,要不是被罗国安压着,再加上罗甜还没彻底痊愈她不放心,张秀芬怎么也得去老宅彻底闹一回的。 罗远提到这个,张秀芬还是免不了心里冒火。四个儿女,每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尤其小女儿,生下来体弱,费尽了心思才平平安安养到这么大,却被那天杀的小犊子给推进了水里。要不是女儿福大命大及时被人给救了,张秀芬简直都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每每想到这里,张秀芬后背都会冒出一层白毛汗。 “甜儿莫怕,你要实在不想去,咱就再缓一年!”张秀芬将罗甜搂在怀里说道。 小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张秀芬这些日子也一直跟着担惊受怕,不过晚一年上学嘛,在张秀芬眼里这根本就不算回事儿,但是不管如何,这学还是要上的。旁人家如何她管不着,但是张秀芬这辈子吃够了不识字的亏,就是再苦,她也得让四个孩子都去上学去。 洛恬儿一岁还没过就没了亲妈,还没等三个月,她那个死鬼老子就把外面挺着肚子的小三给接了回来。自那之后,洛恬儿就一直跟着老宅的爷爷生活。爷爷对她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宠爱,为了她,甭管是逢年过节,她那个小后妈和便宜妹妹一次都没踏进过老宅的大门。就是她那个亲爹,但凡有一句重话朝她,也得被老爷子挥着拐杖打出门。 老头年轻时候做了不少轻狂事,根基有损,在洛恬儿十六岁那年就去了。临死前白纸黑字写下了遗嘱,遗产一律由洛恬儿继承,若是洛恬儿无故身亡,遗产则会全部捐赠到老爷子私下为洛恬儿设立的慈善组织里。只是万万没想到,到最后,洛恬儿还是因为这笔遗产丧了命。 两辈子才真正感受到母亲关怀的罗甜鼻子发酸,定了定神将泪意憋了回去,含糊道:“没事儿的,我就是一时没适应过来而已,学还是要去的,大姐,你小学的课本还在不,我想看看。” 去不去的,总有方法的嘛,比如说她要是个天才少女,那就跳级呗。 罗·厚脸皮·甜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这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为自己谋求那么一小丢丢既不违法也不害民的小利益,简直就是天地良心,天经地义嘛! 罗月和罗远都很爱惜书本,两人迄今为止的所有书都被张秀芬细心地保存在家中的樟木箱子里。这柜子还是当年张秀芬嫁过来的时候她爹给她打的陪嫁,原先是用来放衣裳被褥的,后来罗远上了学,张秀芬就把箱子腾出来给儿子放书了。 “在呢在呢,妈都收在箱子里,等会儿就拿出来给你看,正好让小远和小月教你。”提到学习的事儿,张秀芬立刻就将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要不是孩子们都肚子饿了要吃饭,张秀芬立时就要进屋去拿书。 罗家的日子在整个村里算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有两个孩子在上学,下个月还会再多一个罗甜,原本就重的压力不免又重了几分。再加上现在家家户户基本都差不多,素食为主,荤腥少见,桌上除了罗甜有一碗鸡蛋羹,其他人包括罗小宝面前都是素菜。 罗甜拨了一半鸡蛋到小宝碗里,四岁多的孩子,细胳膊细腿的,看着罗甜就觉得心疼。 虽然很想吃鸡蛋,但是罗小宝还是先抬头看了一眼妈妈,他知道这是妈妈特意炖了给二姐养身子的,他不该吃。 张秀芬眼眶一红,粗声道:“吃吧,你二姐都拨给你了,吃了就是了。” 罗甜小口咬了一口馒头,这是今年的收下来的新麦做的馒头,又香又软,味道着实不错。可是,可是她前世是个南方人啊,哪怕承继了罗甜所有的记忆和习惯甚至包括感情,但是在吃口这方面,真的,她真的万分的思念大米。 唔嗯,好好挣钱,这样才能尽情地想吃啥就吃啥! 吃完了饭,张秀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洗好碗筷,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樟木箱子。 罗远和罗月的书本都收在里面,被一块粗蓝布包着,保存地相当完好。 张秀芬指了指箱子,“月儿,你来把你一年级的书本给找出来,下午没事儿就领着甜儿和小宝一起识字吧。” “哎。”罗月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了从哪儿开始教弟弟妹妹了。 听到要认字,罗小宝一脸的期待,兴致勃勃地找地方,一会儿嫌这儿不够亮堂,一会儿嫌那儿不够宽大,最后还是罗国安搬了张矮桌到屋檐下,又通风又亮堂,阳光也不刺眼,甭提多舒服了。 只是凳子还没捂热乎呢,就听到门口尖利的声音,老宅那边又来人了。 第4章 CH.4 “大哥,妈让你们去家里一趟。”罗秀秀掐着腰站在大门口道。 罗国安放下手中的活计道:“行,我跟你嫂子这就去。” 罗秀秀和罗爷爷和罗奶奶的老来女,今年刚满二十。按说这个年纪村里的姑娘一般都已经出嫁了,但是罗秀秀眼光高,三挑四选,这个不乐意,那个看不上的,现在连媒婆都不爱上罗家门了。罗奶奶这才着急起来,备了礼去找了隔壁村的邱媒婆,六月里说定了镇上一户人家,现在正在家备嫁呢。 那户人家在镇上有房,还是个吃公粮的,为着这个,罗秀秀这些日子眼皮子就没耷拉下来过,成天把头仰的高高的。对于这个一向和自己不亲的大哥家,要不是罗奶奶让她来,罗秀秀才不愿意来呢,多丢脸啊,她可是要嫁到镇上去的。 罗甜平时和罗秀秀接触并不多,再加上罗秀秀每回对他们兄妹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小孩子心眼最明,对这个小姑自然也亲近不起来。孰料她不想里罗秀秀,罗秀秀反倒点名喊她了。 “再带上罗甜,省得村里人都说她病得要死了,我看这不活泛着嘛!”罗秀秀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拉起罗甜道。 罗甜正低着头装视而不见呢,一个没注意,就被罗秀秀给拉了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要跌倒,还是罗远动作快,一下子托住了罗甜,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厉声道:“甜儿病还没好呢,吹不得风,不能出门。” 被拉回到大哥身边后,罗甜这才有机会重新打量一番这位小姑。 “红鸾星动,色带重紫,恶紫夺朱,婚姻波折难料”,几乎是在罗甜看到罗秀秀的一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了这么一行字。 罗甜呆立当场,我草草草草草草草,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脑中闪过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霎时间,无数的信息如海水一般灌注到她的脑海里,罗甜尚未病愈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一息不到便晕了过去。 只是她晕的干脆了,罗家却是一下子炸了锅。 罗秀秀当即往后退了几步,神色中虽有几分慌张,却还是梗着脖子高声嚷道:“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身体不好,行了,我话带到了,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就直接跑了。 张秀芬狠狠拍了丈夫一把,也不管他了,“快,小远快把甜儿给抱进屋去,月儿去请你秦爷爷过来。” 秦爷爷是老中医,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包括受伤骨折什么的,都会去找他。罗月应了一声,当即跑出了家门。 刚刚罗秀秀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地走的,周围人正好奇着呢,眼看着罗月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刚刚被罗秀秀“忽略”了的邻居们哪能忍得住。 “哎,月儿,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村里最八卦的罗三嫂拉住了罗月道。 “就是,你小姑刚刚跑得那叫一个快,跟屁股着火了似的。”罗四嫂跟罗三嫂是亲妯娌,两人在一起能从村头的狗扯淡扯淡村尾的树,反正就没她们不闲扯的。 罗月急着去找秦爷爷,被人拉住了之后心里更火急火燎的,“甜儿身体不好,我去找秦爷爷。”说完了话,罗月挣脱了罗三嫂的手,加快脚步跑向村头的秦爷爷家。 要说罗月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但是联想到刚刚从罗家跑出去的罗秀秀,这事儿就变得有意思了。 罗三嫂指着罗家老宅朝自己弟妹道:“嫁到镇上去得意着呢,我倒是要看她能得意多久!” 罗四嫂十分配合自家嫂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罗甜这孩子命苦,这好不容易好了点儿吧,先是宋梅花,后是罗秀秀的,那老娘们就盼不得她好起来呢。” 罗四嫂话里的老娘们是罗奶奶,不管是罗甜的亲奶奶还是罗国安张秀芬夫妻俩,在村里的人缘都很好,尤其是罗甜的亲奶奶,罗三嫂和罗四嫂的丈夫当年都曾经受过她的照拂,所以对变着法儿的剥削罗国安的罗奶奶都十分不喜。再加上罗奶奶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罗国良和罗秀秀又是那德行,对于他们一家,村里能看上眼的没几个,要不是还有个罗爷爷在,只怕几分邻里乡间的烟火情都没有。 秦爷爷正在家整理草药呢,看到罗月上气不接下气地直直奔来,“秦爷爷,甜儿不知道怎么的又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 秦爷爷听到这话后当即放下手上的药草,和家里人交代了一声,进屋拿了药箱和罗月一起往罗家去了。 “怎么了,为什么晕过去的啊?”老头儿上了年纪,就是想走快点儿也快不了,干脆边走边询问罗月具体情况。 “我也不知道,刚刚小姑来了,说是要带甜儿去老宅,一把就把甜儿拉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猛了,甜儿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其实罗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小姑拉了甜儿一把,然后甜儿就晕了,按这架势,肯定跟小姑有关啊。 “莫怕,莫怕,秦爷爷药箱里带了好东西呢,没事儿的。”秦爷爷有两个孙子,毛毛躁躁跟个皮猴儿似的,一刻都静不下来,最喜欢的就是罗月这样乖巧听话的女娃娃,看到罗月急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出声安抚道。不过他这话也不虚,前两天他机缘巧合收到了一只百年老参,有这个在,老头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进了屋之后,秦爷爷坐在炕沿上先是翻了一下罗甜的眼睛,心略微定了定之后才静下心来开始诊脉。 罗家人屏气凝神紧紧盯着秦爷爷,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行了,别担心,问题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秦爷爷收起脉枕,“甜丫头的身子还是有些虚,一时间冲击过大惊了神才会晕倒,估摸着过上一会儿就能醒了,只是以后还是得仔细将养着,万万不能再出现像上回那样落水的事情了。”说到最后,秦爷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 罗国安喏喏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老爷子这话就是对着他说的。 罗远上前两步半掩住父亲的身形,低声问道:“秦爷爷,甜儿身子亏空,山里有什么东西能捉回来给甜儿补补?”罗远的见识到底比家里其他人多些,刚刚罗甜一下子晕倒在他怀里也确实吓到了他,虽说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但是罗远还是想尽几分力。 秦爷爷拍了拍罗远的肩膀:“我知道你小子心疼妹妹,但是甜儿年幼,虚不受补,要想养好身体啊,只能日后慢慢来。”说完这话秦爷爷转头又看了一眼还昏睡着的罗甜,心里叹了一口气,小丫头啊,老头子我话也只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其实秦爷爷刚刚诊脉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几分不对劲,罗月刚刚说罗甜是突然昏过去的,但是秦爷爷细细诊断之后发现罗甜的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恢复的速度也很快。只是转念想了想小姑娘和罗家的处境,秦爷爷这才改了几分说辞。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是实在话嘛,小心无大错,慢慢将养着呗。 张秀芬叮嘱罗月送秦爷爷回去,细细摸了摸小女儿的脸,给她掖了掖被子后抹了把脸去了后院,甜儿等会儿醒了肯定得饿,她得去给闺女杀只鸡。 罗远叮嘱罗小宝看着罗甜,拉了罗国安到他屋子去谈话了,罗秀秀回去肯定不会安分,再加上早上来的宋梅花,和还没好好跟他算账的罗超,他们家跟老宅那边的烂账,也该到了好好盘算的时候了。 正在昏睡中的罗甜可不知道,她这眼睛一闭,又惹出一番风波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怕什么,大不了就是站嘛,她跟小后妈和便宜妹妹战了这么多年,虽说最后死的挺憋屈的,但是在这之前,她可是全战全胜的好嘛! 其实说罗甜现在“昏睡”也不准确,因为她是有意识的,只是这份意识并不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她的全副心神都在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海量信息给吸引了。 “我就说嘛,穿越女没点金手指还像话,不符合基本发展走向嘛!”罗甜在脑海中喃喃自语道。 之前她就发现这个身体的左手手腕内侧有一个形似小八卦的胎记,但是因为不是很明显,所以罗甜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跟她前世用红线穿起戴在手上的小八卦是一样的啊。 这个小八卦是爷爷在她六岁那年给她戴上的,罗甜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年她莫名其妙地生了好几回病,后来爷爷就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了这么小八卦,还特意去东郊的原木寺找无余方丈要了一根红线,串起来之后让她戴在了左手手腕上,自那之后这个小八卦就再没离开过罗甜的手腕。 后来她知事之后也问过一回,爷爷说这是给她定魂的,生吉之地蕴养出来的八卦再加上拥有愿力的红绳,她八字轻容易招惹东西,有了这个就能保证诛邪不侵。 但是现在想想,好像爷爷并不知道这枚八卦真正的牛逼的地方啊! 第5章 CH.5 要说这个八卦只是个用来定魂的法器完全就是暴殄天物,虽然罗甜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并不够深刻,但是在爷爷的耳濡目染之下,罗甜对于那个风水志异之事也有些隐约的了解。 她得到的那枚八卦乃是传承之物,只是经年日久,法力逸散,饶是如此,这枚八卦对现在的罗甜而言也是绝无仅有的珍贵之物。而且现在八卦融于她的身体之内,也没有了被识货之人发现之后杀人夺宝的烦恼,可谓是再好不过了。 从冲击中慢慢平复过来并且选择性地吸收了一些内容之后,罗甜终于醒过来了。 “妈,妈,你快来,二姐醒了。”罗小宝一见罗甜睁开了眼睛,忙扯着嗓子喊道。 罗甜一头黑线,而且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家里其他人听到声音后也都匆匆跑了进来,张秀芬红着眼摸了摸罗甜的脸:“怎么样啦,还难受不?” 罗甜摇了摇头,在张秀芬的帮助下坐了起来,靠在了身后的被子上道:“我没事儿的,妈,就是,就是一时间被拉得猛了才会晕过去的,没关系的。” 晕倒的真相并不适合现在提出来,她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又刚生过一场大病,要是说自己得了份传承,估摸着爸妈就真的要去找隔壁村的曹婆婆来给她叫魂了。既然这样嘛,那黑锅只能推到罗秀秀身上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罗秀秀以前也没少欺负过她,就当是收利息了呗。 只是罗甜没想到的是,她这话一说出来,屋里除了不知事的小宝,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其中变化的最厉害的自然就是张秀芬和罗国安夫妻俩。 “妈,爸,怎么了?”罗甜疑惑问道。 张秀芬回头瞪了罗国安一眼:“甜儿差点赔进一条命进去,刚刚又被那罗秀秀给害了,你现在还觉得欠着那个女人嘛!” 罗国安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痛苦,只是一抬头看到了儿子的眼神后,罗国安终于坚定下来:“秀芬,你说得对,这些年,为了那件事,我们全家在老宅那边都直不起腰板来,现如今甜儿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呢,你放心,从今而后,我再不会做糊涂事了。” 张秀芬板正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微笑意来:“说了那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把话说通了,罢了,我也不想再追究,我们跟老宅那边以后当寻常亲戚走动就行了,只要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老二一家和她那个继婆婆是什么人,嫁进罗家这十大几年,张秀芬早就看得是一清二楚,蚂蚁过了剔层膘,燕子飞过拔根毛,她恨不得远远避开才好,压根不愿意跟他们有什么牵扯。奈何还有个老爷子在,到底是罗国安的亲生父亲,不奉养罗奶奶也就罢了,这些年罗奶奶是怎么对他们一家的,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她还有亲儿子在呢,事儿论起来也是他们在理,只是有个罗爷爷在,他们跟老宅就断不清楚,只能远着了。 罗国安点了点头:“当年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咱们一年给爸多少粮食多少钱,这都是定数的,其他的,就算了。” 张秀芬似笑非笑地睨了罗国安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别回头过年的时候有人来哭穷,你又心软啊!” 罗国安一张黑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饶是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承诺道:“不会了,老二家是老二家,咱们家是咱们家,都已经分家了,自然得分割清楚才好。” 这话一说,张秀芬顿时喜上眉梢,拍了拍小女儿叮嘱道:“甜儿你先休息着,妈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走,月儿,跟我和面包饺子去。”话音未落,张秀芬就兴冲冲地拉着罗月出去了,罗国安也紧随其后,说是他劲儿大他来和面,两人拌馅儿包饺子就好。 罗甜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还没回过神儿来的罗小宝,又将目光转移到大哥罗远的身上,“哥,这,这到底发生什么啦?” 怎么她就昏了一会儿的工夫,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呢,虽然事情好像都跟她有关,但是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头雾水的罗甜死死盯住了罗远,这必须得解释清楚啊,她作为当事人,拥有知情权的呀。 还好罗远并没有隐瞒的想法,拍了拍罗小宝的脑袋,罗小宝乖巧地挪进了炕里面,罗远顺势在炕边坐了下来。 “刚刚小姑狠拉了你一把,之后你晕了过去,月儿去找了秦爷爷,秦爷爷说你是受了刺激,再加上上次落水伤了底子,务必要好好调养,否则以后会难以康复。”罗远慢慢解释道。 其实罗远这话已经说得委婉了,罗国安送秦爷爷出门的时候秦爷爷说的话,罗远也是听到的,秦爷爷直接斥责了罗国安,并且十分严肃警告罗国安说罗甜要是再有个什么问题,不仅以后可能会缠绵病榻,说不定连寿数都会有碍。这话一说,就像是千斤重的大锤砸向了罗国安,罗远趁这个机会和罗国安好好谈了一番。这么些年下来,罗国安已经有了一种被洗脑的趋势,要不是这么一剂猛药,只怕罗远还不能这么容易说服他爸。 “那刚刚妈说的那件事,一条命又是怎么回事儿?”听完罗远的话,罗甜又继续追问道。 实在是这件事情她一直很好奇,上回听到了一回,这回她妈又提到了,罗甜都快好奇死了。看到罗远眉宇间的迟疑之后,罗甜柔声道:“一命换一命,这换的是我的命,哥,我不能知道吗?” 兴许是被罗甜这话给刺激了,罗远叹了口气,摸了摸罗甜的头:“这事儿其实我也只是听爸跟妈隐约提起过几回,后来我私下问过妈一回,其实这事儿连月儿都不知道的,只是既然你今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告诉你就是了。” 罗远也不知为何,内心里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小妹,只是看着她望向自己的黑眸,罗远就忍不住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儿了,甚至于村子里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不是很多,罗国安那一辈知道的更是没几个。 其实罗国良和罗秀秀之前罗奶奶还怀过一胎,只是这个孩子没能生的下来,不到五个月的时候没了。对于内里详情罗远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听他妈说这个孩子没了的原因好像跟他爸有关,就是因为这个,罗国安才会这么多年都在罗奶奶和罗老二罗秀秀面前矮一头。 只是不管是什么债,还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头,更何况还发生了罗甜这件事儿呢。罗远本来就不想再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和他爸把所谓的亲情的外衣全都撕了,反正罗国良一家子和罗奶奶包括罗秀秀都没把他们家当过一家人,何必在自欺欺人呢。 罗国安被大儿子这么“教训”了一回,心里彷佛也明白了些,又被张秀芬那么一刺激,这才说出了方才的承诺。 罗远说完之后朝罗小宝招了招手,将罗小宝抱起之后道:“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也甭多想了,有大哥在呢,你先好好休息着,等会醒了就有饺子吃了。” 罗甜鼻子发酸眼睛发红,“唔嗯”了一声后点了点头,看着罗远抱着罗小宝出去之后才放纵眼泪流了下来。 自从爷爷走后,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纯粹的来自家人的关爱,而现在,有大姐,有大哥,有真心关爱她的爸妈,还有个聪明可爱的弟弟。 擦掉脸上的泪水之后,罗甜终于露出了“苏醒”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她想,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不管是洛恬儿,还是罗甜。 就在这时,罗甜手腕上的八卦印记变得灼热起来。罗甜翻转手腕,盯着那似乎变红的印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明悟。不需要任何指导,罗甜下意识就摆出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放任自己的思绪彻底沉浸在了刚刚那一丝明悟之中。 罗国安一家子现在可以说是幸福温馨了,相比之下,老宅这边的气氛就十分差了。 托罗三嫂和罗四嫂的福,罗秀秀到罗国安家害得罗甜又晕过去这事儿没到下午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忙完农活的村民们都闲得很,难得有这么一件热闹事儿,哪能不可劲儿地讨论呢。 原本罗秀秀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提这件事儿,只是说了句他们家不肯来之后就回自己屋子呆着去了。为着这个,就连罗爷爷心里也有些生气,气老大一家着实有些不太懂事,罗奶奶更是骂骂咧咧说了好半天,罗爷爷不耐烦听她废话,干脆出门闲逛去了。 孰料走出家门还没几步呢,就听到后辈问他,说是罗秀秀这个当姑姑的害的罗甜晕倒了,问他这个做爷爷的是不是去看小姑娘去呢。 罗爷爷一张老脸臊的通红,当即就转身回了家,去找罗秀秀问话去了。 第6章 CH.6 罗秀秀对罗爷爷这般质问她的态度很是不满,倩眉一竖:“罗甜自己身子虚跟我有关系嘛,我可什么都没做,再说了,谁都知道她身体差,晕过去就怪我,那她将来一命呜呼了也怪我?”要说罗秀秀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旁的不论,她作为罗甜的长辈竟能说出这样的诅咒的话来,心性可见一斑。 罗爷爷指着女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罗奶奶给拦了下来:“怎么了,女儿说得有错吗,还真是生了个小姐的身子,可惜是个丫鬟命,金贵什么呀!”再罗奶奶看来,就是十个罗甜叠在一起也抵不上她家大孙子一根手指头,小孩子家家的,玩玩闹闹的很正常嘛,非她一惊一乍的,推下水也没死的成,可见是个命硬的。 “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罗爷爷深深皱起了眉:“你别忘了,甜儿落水生病可是超超推下去的。” 不提这个倒也罢了,一提这个,罗奶奶立刻炸了。“超超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吓吓那小丫头片子,是她自己胆子小脚滑掉下去的,跟超超有什么关系!” 虽说罗奶奶在村里说了无数次,连唾沫都要说干了,然而当天还是有目击者的,罗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罗超把罗甜一把推入水中,奈何罗旭是个不识水性的,急急忙忙去找了大人来救人,就这么耽搁一会儿的功夫,罗甜就“没了”。 小小年纪留如此心狠手辣,被人指正之后还死活不承认,这段时间村里其他人家都纷纷教导孩子要远离罗超,就连之前跟他玩的好的几个现在也不敢搭理他了。再加上这些天罗奶奶又一直拘着罗超很少让他出门,出不了门,小伙伴们也都不理他了,这些天罗超在家可没少闹腾。罗超每闹腾一回,罗奶奶就更恨罗国安一家子一层。 早上罗奶奶让宋梅花去探探情况,孰料不仅情况没探到,还被老大一家子给损了一顿,又给村里人添了不少的谈资,罗奶奶这才又让罗秀秀去叫老大一家子过来。哪知道竟会捅出更大的纰漏呢! 罗爷爷说不过罗奶奶,背过身上了炕,不言不语低头点了一袋烟。罗奶奶拍了拍女儿:“秀秀你先回屋歇着去吧,再过些日子你可就嫁人了,哪能伤神呢。” “妈!”罗秀秀扭了扭腰,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可是被那个死丫头给吓到了呢,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过这回罗奶奶没有纵容女儿,而是神色严肃地让罗秀秀回屋,罗秀秀无奈,狠狠地跺了跺脚,跑回自己的西厢房去了。 在罗秀秀跑出来之前,一直在窗下偷听的宋梅花里轻手轻脚地跑回了他们一家子住的东厢。宋梅花原本是想火上浇油的,但是看下午在这个架势,就是火能烧起来,他估计也讨不得好,宋梅花才不做这样的蠢事呢。 “这外面亮亮堂堂的,你躲在房子庄大姑娘绣花呢,待嫁的是你妹子可不是你!”宋梅花一进门就看到丈夫罗国良正躺在炕上休息,登时火就冒了上来。 罗国良白了宋梅花一眼,斥责道:“你知道什么,我可是要做正经事的人,现在呆在家里怎么了,出门,下田去啊,我跟老大那个土里刨食的可不是一路人。” “我呸!”宋梅花狠狠啐了一口,“还正经事呢,我倒是说一个我听听看!” “蠢货!”罗国良骂了宋梅花一句,指着西厢房道:“再过些日子秀秀可就嫁到镇上去了,我那妹夫可是个正儿八经吃公粮的,到时候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家人,我托他帮我找个工作他还能不答应?我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大舅子,哪像老大那个半路出家的。” 宋梅花听了后还是有几分不信:“当真,我看妹夫可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啊,那脸子一掉,我后脊梁都有些凉。” 罗国良嗤笑道:“要不说你女人家的小家子气呢,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嫡亲的大舅哥,就是他们家办酒我也得坐上席呢,找份工作而已,再者说了,我干的好了,回过头来不是一样能帮衬到他?老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么牢靠的亲戚关系,妹夫有什么不放心的!” 被罗国良这么一解释,宋梅花也有几分回过味来:“那感情好,回头咱们也搬到镇上去,”说着话宋梅花就蹭的站了起来,吓了罗国良一跳。 “干什么你,发什么疯啊!”罗国良呵斥了宋梅花一句。 宋梅花毫不在意,反而笑道:“干什么去,我当然是去找秀秀啊,咱们跟她越亲,她将来也越会帮衬着咱们嘛,再者说了,我也得好好跟秀秀说道说道,这嫁出门的姑娘在婆家要想腰杆子硬,可不就得靠着娘家,靠着你这个娘家哥哥,有了这一层。还怕她以后不帮衬着你?” 宋梅花这一车轱辘话说得罗国良是喜笑颜开,“你说的在理,行了,你快去吧。” 宋梅花依言扭了扭腰,往罗秀秀房间去了。 刚刚被罗爷爷说了一顿,宋梅花进来的时候罗秀秀正在发脾气呢,东西扔了一地,看的宋梅花心里直抽抽。乖乖个亲娘呀,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么些个好东西就随意往地上扔,罗秀秀不心疼宋梅花都替她心疼。 “哎呀,秀秀,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瞧瞧,这一地扔的,都是好东西呢。”宋梅花边收拾边顺手把之前早就看中的东西塞进了自己兜里。 罗秀秀一时间倒是没在意到宋梅花的小动作,也不管收拾东西的宋梅花,气道:“还不是那边一家子,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妈老说那边生来就是跟她相克的,你说我好好的去找他们来老宅,什么事都没干就把屎盆子给扣我头上了,我冤不冤枉啊我!” 宋梅花把拾起来的东西归置了一番,这才拍了拍裤子在罗秀秀旁边坐下。“秀秀你跟那家子计较个什么,他们就是穷坯子,万年改不掉的穷命,他们哪能跟你比,你可是要嫁到镇上去过好日子的呢。” 被宋梅花这么一捧,罗秀秀脸上的郁色也消了不少,“哪就有嫂子你说的这么好了,安平哥也只是个小科长而已。”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要是罗秀秀没露出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这话还能有点可信度,而现在嘛,只怕三岁小孩都能轻易看出来罗秀秀那副得意的样子。 宋梅花适时地摆出一副钦羡的表情:“秀秀你这话说的就谦虚了不是,小科长可比咱们村长说话都管用呢,等嫁进安家去,你这还不是净享福嘛!” 孰料这话没拍成马屁,反倒拍到马腿上了,罗秀秀当即皱了眉,又不屑又嫌弃道:“村长算什么,就管着罗家村这一亩三分地,说话还不一定管用,安平哥可是镇上的科长,再过个几年还能再进一步,是村长能比较的嘛!” “是是是,是是是,秀秀你说的对!”为了罗国良,宋梅花今儿也算是把面子里子都丢了,她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脸,谄笑道:“嫂子不会说话,嘴笨得很,秀秀你心明眼亮,肯定明白我的意思,那些错话就算了吧,可别往心里去啊。” 罗秀秀斜睨了宋梅花一眼,嘴角带笑,拉长了声音道:“这话咱们自家人说说也就算了,到了外面嫂子你可不能多嘴,回头人家知道了,还当我有意炫耀呢,对安平哥不好。” “那哪能呢,你嫂子我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不是,不过秀秀啊,有一件事儿呢我这搁在心里也有些天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啊!”宋梅花故作忧愁道。 罗秀秀果然上钩,不耐道:“想说就说,吞吞吐吐干嘛!” “是这样的,秀秀啊,你哥是个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能像妹夫那样本事是不能的,但是这但凡有什么事儿,你哥他也是个能撑住场子见过些市面的人你说对不对?” 罗秀秀不耐烦听宋梅花这些个弯弯绕绕,直接问道:“行了,嫂子,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这七扯八扯的,一句话拐个七八个弯,我哪知道你想说什么。” 宋梅花被罗秀秀大喇喇这么一堵,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但是转念想想她来的目的,又把这一丝不喜给压了下去。“嗨,这不就是想着以后让妹夫给帮个忙,给你哥在镇上也找份正经工作嘛?” “我哥让你来的?”罗秀秀疑惑问道。 宋梅花连忙摆手:“这哪能啊,你哥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你为了这事儿烦心呢,只是我这心里难受,你哥大小也有点本事,就这么生生耗在了村里,岂不是浪费嘛,再者说了,这出嫁的姑娘腰杆子想要硬气,也得娘家硬气,你哥得了好,你在安家底气也更足不是。” 罗秀秀平常十分不耐与这个二嫂子打交道,在她看来,宋梅花不过就是个粗鄙村妇,又没什么见识,倒是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有条理的话来。 这门亲事对罗秀秀来说就像是天下掉的馅儿饼,安平工作好,家境好,人也长得好,温文尔雅的,跟她素日里见惯的那些个村汉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罗秀秀心里清楚得很,自打她结了这门婚事,村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在背后嚼舌头根。不过罗秀秀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说闲话的都是羡慕她嫉妒她的,她才懒得去管她们说什么呢,反正是她要嫁给安平,又不是她们。羡慕嫉妒的话,谁让她们没个跟安家人是同事的小姨呢。 在心里思量了一番,罗秀秀已经拿定了主意,只是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这样不太好吧,我这还没过门呢,就算过了门,还是新媳妇,哪能这么快就提要求的。” 宋梅花见罗秀秀已然意动,忙紧跟着添柴烧火:“这碍什么事,安平是个有本事的,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安平和安家人都那么看重你,一件小事罢了,肯定答应的。” 罗秀秀被宋梅花连番的说词说得心情大好,点头应道:“那好吧,回头我找个机会跟安平哥说一下这事儿,你就等我消息吧。” “好好好,要不说安家都是能耐人呢。”宋梅花喜上眉梢,又变着花样夸了罗秀秀几句之后就找了个机会离开了西厢,到东厢去找罗国良报喜去了。 第7章 CH.7 老宅这边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倒是让罗甜一家过得安生了。那天罗秀秀急急惶惶回去之后,原本张秀芬和罗国安已经做好了老宅那边要来闹的准备,谁知出乎两人意料,这事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了过去了。 不过说是悄无声息也不准确,罗秀秀气晕侄女儿的事情在村里传了三轮都不止,还好好事的特意跑了一趟秦家,最后还是两边都没个反应这事才渐渐沉寂了下去。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嘴,说罗秀秀人太坏,嫁得好又如何,以后还是得被婆家嫌弃。 这话被宋梅花传进了罗秀秀耳朵里,气得罗秀秀又砸了两个碗,对罗国安一家特别是罗甜也更加的厌恶起来。 哼,等她日后嫁了,罗国安一家什么便宜都甭想占到! 只是做爹妈的虽然暂时放下了心,罗远和罗甜却还是暗自警备着。罗远是从小到大见惯了老宅那些人的嘴脸,而罗甜嘛,就是纯粹的战斗经验丰富了。看起来悄无声息的,这是憋着要放大招呢! 罗甜瞧着老宅的方向暗暗撇了撇嘴角,放大招就放大招呗,来战啊! 没错,在明确了自己的金手指到底是个啥之后,罗甜的安全感和自信心简直都要爆棚了。虽然她现在只有些最基本的能力,但是有用就好啊,尤其这种八十年代小乡村,罗大仙觉得自己的市场还是非常广阔的。 “我是要征服世界的……”罗甜瞧着头顶的太阳十分中二地开口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身后走来的罗月给打断了。 “甜儿,不许跑,你今天的字还没识呢。”罗月平常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好性子,可是一涉及到学习方面,呵呵呵,罗甜摸了摸头,头疼。 罗月一把抓住找个借口想跑的罗甜,带着几分劝哄的口吻道:“好啦,甜儿,姐姐知道你聪明,但是我前头还跟你讲了伤仲永的故事呢,可不许胡来听到没,你看小宝还知道坐在那儿好好写字呢,你怎么就坐不住呢。” 因为罗甜身体好了还没多久,再加上前些天还又晕了一回,所以在教她学习这件事上,罗月其实已经放得很松了,像是罗小宝,今年四岁多点的小豆丁,任务都比罗甜重。当然啦,主要原因也是罗小宝自己主动要求学习,而罗甜更是百宝齐出想尽办法地偷懒,两相对比之下,可不就显得罗甜还不如罗小宝了嘛。 罗甜一脸的苦色,委委屈屈道:“姐,那些东西我都会了,干嘛还要再学啊?” 罗月闻言略略板了板脸,“胡说,你昨天还把拼音给读错了呢!” 一听这个,罗甜越发生无可恋,直接扭过了脸。 作为一个自小双语教育长大的孩子,虽说给罗甜一堆拼音她也能精准地读出来,可是看到单独的什么声母韵母的,她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下意识就“abcd”了。这明明就不是她的锅,坚决不背! “好啦好啦,今天继续读三遍,再背一篇古诗,做十条数学题就结束好不好?”罗月笑着将罗甜给转了过来,和她商量道。 罗甜:“……” 被当成小孩子的哄的感觉…… 简直好到要上天? 一点都没有啊好嘛! 心里明明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要再装小孩子,抱歉啊,她的理想院校既不是中戏也不是北影,她原本可是个一心想要当学霸的人啊! 罗甜心里很不对味地跟着罗月坐在了小书桌前,速度极快口齿清晰地读了三遍拼音,然后眼都不眨地将那首无数人的启蒙诗《静夜思》给背了出来,又三下五除二地算完了十道算术题,这才仰着小脸朝罗月问道:“都结束了吧,那姐姐我去找哥哥啦。” 前几天罗甜一直都在努力地假装一个小孩子,效果虽说一般,但是也把罗月给糊弄了过去。当然啦,私下里罗月还是跟爸妈报备了一声的,比如说甜儿特别聪明之类的。 可是现在?罗月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妹妹她,她好想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聪明啊! “哎,好,你去找大哥去吧。”罗月顺嘴回了罗甜一句,看到她往外跑去找罗远之后,罗月叮嘱罗小宝好好做算术题,抬脚去找张秀芬和罗国安去了。 前两天罗甜顺嘴说了一句想吃鱼了,罗国安今天吃中饭之前就弄了两条草鱼回来。两条鱼都挺肥的,原本是想着红烧了的,结果罗甜说是想吃酸菜鱼,还煞有介事地跟张秀芬讨论了好长时间,把一屋子人都说得差点流口水。匆匆忙忙吃完了中饭,罗国安杀鱼,张秀芬就捞酸菜了。 去年积下的大白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特别酸了,不过上个三四遍水压根就没法做菜,罗月进来的时候张秀芬正在过第二遍水呢。旁边是罗国安已经杀好的鱼,切成了鱼段,洗好了之后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还有几分鱼腥味。 “不是教着甜儿跟小宝呢嘛,咋过来了呢,还是肚子饿了?”张秀芬手脚麻利地又往盆里舀了两勺子水继续洗酸菜。 罗月摇了摇头蹲了下来,拉过小凳子坐下后也想伸手,却被张秀芬给拦住了:“不用,我这还有最后一遍儿就完事儿了,把你手弄脏了回头又得洗,甭麻烦了。” 罗月也没坚持,只是默默坐在一边,等到张秀芬的酸菜洗完了之后才道:“妈,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 张秀芬正忙着控水呢,也没在意,随口回道:“啥话呀,你说你这一天到晚地跟我说那么多话,我哪能都记得啊。” “甜儿的事儿!”罗月主动提醒道。 事关小女儿,张秀芬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顺手捞起围裙擦了擦手问道:“咋个了,甜儿又有啥事儿了?” “妈,甜儿,甜儿她比我之前说的还要聪明好多。”罗月十分紧张道。 张秀芬却扑哧一声笑了:“瞅着你这一脸紧张的,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怎么地,你妹妹聪明还不好啊,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罗月见母亲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补充道:“哎呀,妈,不是你想得那样,妹妹聪明我当然开心啦,可是你知道刚刚怎么了嘛,我今天新教了她一首古诗,她看一眼就给背出来了,还有那算术题,眼睛都不带眨,磕绊都没有一个,蹭蹭蹭就都全给算出来了,妈……”罗月犹豫地叫了一声:“这以前甜儿也伶俐,可是也没聪明成这个样子啊!” 被大女儿这么一提醒,张秀芬这才回过神来。 要说小女儿聪明吧,确实也聪明,兴许是自幼生病的缘故,比起其他三个孩子来,罗甜性子也更加沉稳,小小年纪却对很多事情都心里有数。先前罗月来跟她说甜儿聪明,读书进度快的时候张秀芬可说是满心欢喜,孩子聪明能读书会读书,说不得以后就能去考个大学,吃公家饭,捧铁饭碗,远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张秀芬想想心里都乐。 只是合着今天的话再这么一想,张秀芬手一哆嗦,仔细又问了罗月一番之后想起以前张老娘和她说过的事儿来,迟疑着道:“莫不是落了水之后见了神灵,开了窍了?” 他们这十里八乡的,也出过不少灵异的事情。罗月到底年纪也小,被张秀芬这么一说,也蒙圈了。 爸妈地里活计忙,大哥有时间还得跟着舅舅学打猎也忙,弟妹基本都是她带大的。要说对罗甜的了解程度,罗月绝对是家里最了解罗甜的一个。 自打落水之后醒来,罗甜虽然看起来和从前并无二样,但是细细想想,又着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旁的不说,就是那样生机勃勃自信爽朗的笑,这些都是甜儿以前很少有过的。原本罗月也没多想,只当是妹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性子才有了些变化,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变化还着实是不小。 “要不,明天去你姥姥家,让她找四婆婆问问情况?”张秀芬和大女儿商量道。 四婆婆和张秀芬算是隔房的亲戚,跟曹婆婆一样,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要是找曹婆婆这事儿只怕是瞒不过去,倒是四婆婆跟张秀芬亲妈交好,到时候借着走亲戚的名义就能把这件事情给盖过去,也没人会深究。 罗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甜儿这没病没灾的,陡不然去找四婆婆算是怎么回事儿呢,难不成说您嫌自己女儿太聪明不成?再者说了,要是真像您说得那样,甜儿是见了神明开了窍了,那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找了四婆婆又能怎么样呢。” 张秀芬听大女儿说得有道理,也就搁下了方才的想法,“行,只是这是好是坏的终究还是不清楚,要是不好的话,咱们再去找四婆婆就是了。” 眼看着亲妈纠结起来了,罗月反倒开始转过来劝她了:“您也别太担心,老话不都说了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甜儿这是后福来了呢,我只是随便瞎想了想罢了,您也别太较真,小宝那儿还做着题目呢,我先回去盯着她了啊。” 这边母女俩谈完了话,那边罗甜和罗远兄妹俩的对话却才刚刚进入正题。 “小妹,你这打算,打算了多久了?”罗远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既有疑惑又有羞愧,更多的则是喜悦。 罗甜抿了抿唇:“也没多久,醒过来之后吧。” 第8章 CH.8 一听罗甜这么说,罗远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浓了,作为家中长子,一直以来,罗远都觉得照顾好弟妹是自己的责任。然而甜儿却被那该死的罗超推下了河,一度生死不知,直至最后关头才险之又险地熬了过来。想到这里,罗远伸出手摸了摸罗甜的头:“甜儿,你不用想那么多的,有大哥在呢。” 有了之前关于“一命抵一命”这件事的谈话,罗远对妹妹的认识也随之有了变化,至少在现在的罗远眼中看来,小妹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可以讨论事情的人。只是他身为大哥,哪怕明知不可能,也还是想尽其所能的为下面的弟妹“遮风挡雨”。 父亲因为当初那事儿在老宅那群人面前常年直不起腰,母亲就算有心改变,却也无力,只能时而敲敲边鼓。罗远却看得一清二楚,罗秀秀的风光他们不想沾也沾不起,能借着甜儿的事情彻底跟老宅撕掳开来就算是功德一件了。 先前罗远已经彻底地跟罗国安谈了一回,旁的不论,单瞧着罗甜毫无血色昏睡的模样,罗国安毕竟是当爹的,哪能不心疼孩子呢。尤其是他自己亲妈过世的早,罗国安当年和张秀芬结婚的时候就和她承诺过了,以后他们的孩子,不论男女,他都会一样的爱他们。罗远借着机会狠狠地“敲”了罗国安一回,后效如何暂且不知,只是从现状来看,还是有点效果的。 “夜长梦多,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大哥,有机会能远着几分就远着几分吧,再者说了,明年你要考高中了,我听大姐说了,你的成绩,该去市里上高中才好,呆在这儿小镇上才是真埋没了呢,还有姐姐,我,和小宝,市里能提供更好的教育条件,你看齐叔一家子,先前一个个的不也说他是癞□□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嘛,现在呢,人家一家子都搬到南边大城市去过好日子了。”罗甜尽量改变了说话的口吻,饶是如此,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还是让罗远对妹妹的聪慧程度有了更新奇的认识。 罗远大事上拎得清,小事儿上却远没有罗月敏感,像是现在,他只会高兴自己的小妹妹是个小天才,却不会想到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我和你大姐还有一年的学要上呢,不过要是去市里的话,你今年要不要去上学倒是无所谓了,要是明年真能去市里,你到了那边再跟着读书也是一样的。”罗远犹疑了一会儿后说道。 也怪不得罗远会动心,实在是罗甜举出的例子太有诱惑力。罗甜刚刚提到的齐叔跟他们家也算是亲戚,跟他爸罗国安是一个排行的,叫罗国齐,这个人可以说是整个罗家村心眼儿最活泛的一个人。去年收完地里的庄稼之后,罗国齐一个人背着行囊去了南方,当时可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了风凉话。可是今年三月的时候罗国齐回来了,家里的地直接租给了堂兄,带着妻子儿女直接去了南方。 在这偏僻的罗家村,罗国齐这样的无异于是鲤鱼跃了龙门了。只是众人羡慕归羡慕,习惯保守的老思想却还是没有变化,一个个依旧年年月月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还自我得意的很。 这要是搁从前的罗甜身上,习惯成自然,她估计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的罗甜? 她万分思念花花社会,哪怕现在一点都不花,走在路上还全都是黑蓝灰,她也还是想进城啊!别的先不论,至少要先过上“想吃啥就能吃啥”的日子吧,作为大吃货国的人民,从小照耀着和谐社会光环,吃喝无忧的幸福宝宝,她真是受不了这一点啊! 当然啦,能趁着这个机会把上学的时间再往后推一年也是好的嘛。 罗家其他人万万想不到,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改变他们一家一生的决定,出发点居然是这么的,这么的让人哭笑不得。 起因居然只是罗甜想要“逃学”而已。 和罗远谈完之后,罗甜就十分欢快地蹦跶去了厨房。张秀芬已经把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下锅了。 这里的酸菜鱼和罗甜更加熟悉的川城名菜的酸菜鱼做法是不一样的,这一点罗甜早就清楚,但是切切实实看到了那切得肥厚的鱼段之后,罗甜还是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冲击力。 哇塞塞,感觉她连一段都吃不完啊! “妈,”罗甜抬头望向了张秀芬,“要不咱片成鱼片煮了吃?” 经历了方才跟大女儿的谈话,张秀芬现在看小女儿的目光越发的慈爱和心疼,别说是片鱼片了,就是女儿现在说想吃鱼丸子,她都能现在就把鱼段给剁成鱼蓉。 “行啊,片成鱼片,只是——”张秀芬迟疑之后道:“甜儿,这片成鱼片之后再跟之前似的那么做?” 先前对着两条鱼的时候罗甜也只说了想吃酸菜鱼,说了那酸菜多酸多香,又说这鱼肉多紧多鲜,可是这具体做法嘛,母女俩倒是没怎么细说。要说这当妈的问下厨房也只是烧火的小女儿怎么做菜,乍一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张秀芬现在坚信自家甜儿是见了神灵开了窍,有大智慧的,不就是煮条鱼嘛,怎么可能难倒她呢。 事实上罗甜也确实没被难倒,老头儿生前也没什么喜好,除了吃喝也就是那一屋子的老物件儿了。有这么一个喜好口腹之欲的爷爷,罗甜在这方面的造诣还是着实不错的。而且洛老头儿还是个走朴实路线的,什么鲍参翅肚之类的他一概不喜欢,家常菜反倒是他的最爱,有时候兴致上来了,还能自己下厨做几道菜来犒劳犒劳自己。 只可惜罗甜并没有继承到老爷子在这方面的天分,让她自己动手操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还好,记忆力好还是有好处的,她脑海中关于这些菜的做法记得是一清二楚,光动嘴皮不动手嘛,甜儿姑娘强项啊。 罗甜用眼睛在厨房了逡巡了一番,川城酸菜鱼的原材料她是记得的,找了一圈,基础的当差不差都有了,泡椒和四川泡菜却是没有的。只是这做菜也讲究一个因地制宜,只要做得好,味道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那行,妈,我说了你试试看?” “行,今儿都听我闺女的。” 其实酸菜鱼的做法并不难,罗甜在心中又过了一遍,说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切好的鱼段被张秀芬改刀成鱼片,然后用黄酒,鸡蛋清和盐腌制。炒锅放油烧热,下姜片蒜瓣炸煸出香味,又把刚刚切好的酸菜放进去,加汤烧沸之后把鱼头鱼骨什么的全给丢进去,加盐用大火熬煮。等到锅内汤汁熬出味道后,罗甜急急指了指放在一旁备用的鱼片,张秀芬眼明手快地将鱼片下了锅。 “好啦!”罗甜起身拍了拍衣服,“妈,香不?”罗甜贼笑着问道。 张秀芬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正在“咕嘟咕嘟”散发着香味的锅,“甜儿,这真是我做出来的?” “当然是您做出来的啊,我就动了动嘴皮子,要不是您功力深厚,我今儿哪有这么好的口福啊!”看着雪白的鱼片,闻着酸菜的香味,罗甜嘴里的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操起旁边的筷子直接下锅捞了一筷子起来,也顾不得烫了,急急忙忙吹了两口之后就把鱼肉送到了嘴里。 “呜呜呜,烫,烫,烫……”罗甜张开了嘴,连忙用手扇风,饶是如此,也还是没舍得把嘴巴里的“罪魁祸首”给吐出来。 老头子打小就教导她,浪费吃食是要遭天谴的。再有一个,她真的很久没吃过这样有滋有味的东西了啊,哪怕材料不全,滋味也没有她前世吃过的那些老馆子好,但是搁现在这时候,这完全就是顶级美味啊! 打嘴巴都舍不得丢筷子,还吐出来,怎么可能呢。 张秀芬被小闺女这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忙拿了个小碗出来给她捞了一碗鱼片,两条鱼呢,都做了出来,就是罗甜再吃个两碗,其他的也够全家人晚上吃了。 家里其他人也都闻着香味赶来了。 罗小宝人最小,跑得却是最快,也没什么顾忌,直直跑到了罗甜跟前,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手里的小碗道:“二姐,好香啊!” 罗甜腾出手来刮了刮罗小宝的鼻子,“小馋猫,喏,尝尝看,小心刺啊。”草鱼多刺,哪怕刚刚已经挑过了一回,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小刺在里面。 “唔嗯,好吃。”吃完一筷子鱼肉后,罗小宝笑嘻嘻地抬起头,给了一个大写的好评。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我在里屋都闻到了。”罗远也过来了,紧随其后的就是罗国安和罗月,原本宽宽大大的厨房站了一家子人也显得拥挤起来。 罗月看了看天色,“妈,要不咱们今天早点吃晚饭?” 夏日里晚饭吃得都早,虽说现在估摸着也才五点出头,确实还有点早,但是想吃也行,尤其现在一大家子都被这香味给勾的心痒痒的,哪还能忍得住。 “行啊,想吃就吃呗,摆桌子去。”张秀芬一声令下,一家子立刻都忙活起来了。 等到饭菜上了桌,不出意外的,众人的筷子全都伸向了用家里最大的那个碗盛着的酸菜鱼。一家子吃得头都不抬,吃到最后,连里面的酸菜都被捞了出来吃了个干干净净,罗家人这才都放下了筷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妈,你手艺啥时候这么好了?”作为家中的顶梁柱,平常干活干得做多的那个,罗国安今天也是吃得最多的,几个孩子已经吃饱了塞不下的时候,罗国安还把酸菜都捞出来泡着饭都给吃了。 倒是罗远和罗月一致将目光转向了小妹,不知为何,总觉得跟小妹脱不开关系呢。 张秀芬嗔了罗国安一眼道:“怎么的,嫌弃我手艺不好啊,那你自己做去!” 罗国安嘿嘿笑了两声:“我不是这意思,这不是今天这鱼做的特别好吃嘛,你瞧瞧,都吃完了呢,孩子们也喜欢吃呢。” 张秀芬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摸了摸小儿子圆滚滚的肚子道:“做倒是我做的,但是这场外还有个指导员呢,喏,问你小闺女去。” 第9章 CH.9 比起觉得“果然如此”的罗远和罗月,罗国安和罗小宝就是全然的诧异了。小孩子心思多单纯呢,吃到好东西的反应无非就是想吃更多,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住了罗甜,“真的吗?那二姐以后还会做别的好吃的吗?” 声音甜度,满星! 作为一个压根没体会过做姐姐感觉的小霸王,醒过来之后罗甜就好好体会了一把当姐姐的苏爽感。和洛芳菲比起来,罗小宝那绝对是天下掉下来的小天使啊,又乖又萌又听话,紧紧跟在罗甜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任凭罗甜怎么“欺负”都不带反抗的,完全的贴心小棉袄。 遭受到“小棉袄”卖萌攻击的罗甜三秒不到就败下阵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罗甜想到做到,把罗小宝拉近怀里各种揉搓了一番之后,这才承诺道:“好啦好啦,我会努力多动动脑筋的,只要妈帮忙就可以啦!” 这些天地里的活计也不怎么忙,只要罗国安每天早晚去看一下就行了,张秀芬有的是时间在家陪孩子们。对于罗甜,张秀芬现在属于想要上天都能给她架梯子往上爬,更别说是做几道菜了。当下张秀芬就干脆应道:“好啊,甜儿想做什么,妈都给你做,妈读书不行,做菜还是会的。” 张秀芬在做吃食这方面也的确是有天赋的,据说张家老太太也就是罗甜的亲姥姥祖上还是什么大厨呢,只可惜传男不传女,到了罗甜姥姥这儿,也就学会了些最基本的手艺。不过大厨后人的手艺比起寻常人家来总是更加出色的,要不然也不会光凭罗甜动动嘴皮子,张秀芬就能把一道酸菜鱼烧出这样的好味道来。 听到张秀芬这番话,罗甜脑中灵光一闪,只是现下还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罗甜就把这个想法先压了下去。当然啦,找个好机会跟大哥讨论讨论还是可行的。 等到一家子都消完了食,罗远才正色道:“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讨论一下。”哪怕今年的罗远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是在罗家,罗远说话的分量却很重,所以罗远这么开口之后,罗国安和张秀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齐齐坐了下来,罗月和罗甜也拉着罗小宝坐到了一边。 “有什么呢,小远你就直说吧。”罗国安首先表态道。 罗远应了一声:“那行,我也就直说了,我今年开学要读初三了,马上就要毕业读高中,这高中到底是在镇上读还是在县里读,又或者是去市里读,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事关儿子的学业,张秀芬立刻就激动了,她做梦都希望家里能出个大学生,要不然也不会咬着牙也想供四个孩子全去上学。“真个,小远,你能考去市里?”张秀芬又是惶恐又是惊喜地问道。 “看我这一年的发挥吧,市里不敢保证,但是县里应该是没问题的。”罗远保守估计了之后道。 他们镇上也是有高中的,但是镇上高中的教学水准哪能和市里相提并论呢,甚至就是县里的那三所中学也是镇中比不上的。在这之前,张秀芬觉得儿子要是能考去县中就烧高香了,也不求县一中了,县二中就够好了啊,像是隔壁三保家,大儿子现如今在县二中读高二,可把三保家的给得瑟的。张秀芬原先暗地里还挺羡慕三保家的,觉着他们家孩子着实出色,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家小远居然直接把目标放在了市中。 张秀芬大喜过望,笑的是满面春风:“好好好,去市里去市里。” 见到母亲这样子,罗远心里也十分开心,只是开心归开心,还有个妹妹要说呢。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去市里读高中,那么住宿也无妨,那样爸妈还是会留在罗家村,要是再加上个罗月,那情况就会不一样了,何况还有甜儿跟小宝呢。 果不其然,罗远将之前和罗甜商量好的这番说辞说出来之后,罗国安和张秀芬的神色都有点了变化,就是罗月脸上也多了几分急迫之色。明年就要考初中了,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自己努力又或者是遗传,反正罗家的四个孩子都很聪明,罗远和罗月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老师的心头肉。 这也是罗远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他跟罗月的成绩摆在这里,能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日后的成绩自然会更好。包括家里两个小的,单看他跟罗月这对兄姐,弟妹的成绩就不太可能会差,要是一家子都是大学生,说起来多骄傲啊! “上,一定要去上!”罗国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坚定道:“小远成绩好,咱们自然得供着你继续读下去,月儿成绩好也得继续去上,以后还有甜儿和小宝,只要你们愿意学,学得下去,就算是砸锅卖铁,我和你们妈就会供着你们读下去,你们就给我安安心心地读书就好了。” 罗远和罗月听到这番话后自然是大为感动,就连罗小宝也点了点圆圆的小脑袋,唯有罗甜一脸的惊悚和抗拒,那姿态明显的,想让人忽视都不成。 坐在罗甜身旁的罗月点了点她的脑门:“甜儿你这是什么表情,提到上学连小宝都开心,怎么你一脸不开心呢?” 罗甜岂止是不开心,她简直悲伤的现在就想嚎啕大哭。 刚刚经历完地狱模式又要再从头开始?她好好的一个满级大号,为什么要拿小号从零打起啊,她真的没有自虐的毛病啊!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的罗甜咬着牙抬起了头,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爸,妈,哥,姐,还有小宝,我觉得我是个天才啊!” 罗家人:“……” 为什么觉得我女儿(我妹)(我姐)哪里不对? 见家人都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罗甜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管了,为了不再进学校去转一圈,哪怕知道现在的学校教学水平肯定比她那时候要轻松许多,更何况她大包邮省的地狱模式难道是开玩笑的嘛,在这样的深渊里挣扎出来的罗甜,在现在这个时代,知识水平绝对是过硬的。 “真的,爸妈,我绝对没有开玩笑!”罗甜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不管姐姐教我什么东西,我只要看一眼就学会了,一点难度都没有,甚至大哥的书我也偷偷摸摸地翻了,我觉得我也都懂的,真的,不信你们让大哥考我?”为了加强说服力,罗甜也顾不得其他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进学校啊,更何况她还有个金手指还没研究呢,哪有宝贵时间浪费在“重来一遍”上。 一听罗甜这么说,全家都蒙了,包括已经刷新对小妹认知的罗远和亲自教导妹妹的罗月。罗月下意识推了自己亲哥一把:“哥,要不你把你那个数学题目拿过来给小妹试试?”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小妹刚刚说的话很可能是开玩笑,但是不知为何,对上罗甜那双眼之后,罗月莫名觉得妹妹说的好像是真的。 罗远正傻着呢,被妹妹推了一把,“哦”了一声之后木木地进了自己房间去拿习题册了。其实暑假里的作业他都已经做完了,所以只能拿了一本空白的本子眷写了一道题目连着笔递给了罗甜。 众目睽睽之下,在罗家人的夹杂了震惊和期待的眼神之中,罗甜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分钟就写完了整个运算过程。“喏,哥你看一下对不对?” 开玩笑,当然是对的,要知道她可是奥赛班出身好嘛,奖杯都拿了不少了,微积分更是已经学了两册,要是还做不出一道初中数学题,那她完全可以跟黄老头剖腹谢罪了。 全家人的目光此刻都盯着了罗甜递给罗远的本子上,罗远压力颇大地接过了本子,先是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完全正确之后又看起了运算过程。 罗远看得很仔细,看得也很慢,旁边的张秀芬却是有些耐不住了,直接问道:“哎呀,小远,你就说你妹写的对不对嘛,咋地看这么久呢!” 罗国安随口叱责了张秀芬一句:“你懂个什么,这做题目呢,不得仔仔细细地看看啊,要是错了呢?” 张秀芬白了丈夫一眼:“错了怎么了,又不是小远,甜儿可是连学都还没上呢,做错了也正常……” “没错!”罗远打断了父母的对话,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激动道:“不仅没错,而且甜儿的运算方法比我的还要简洁明了!” 所谓高屋建瓴,以罗甜的水准去解一道普普通通的初中数学题,即便称不上是杀鸡用牛刀吧,那也绝对是大材小用了。教育程度的不同,自然就决定了解题思路的不同,罗甜的解题步骤比罗远更优根本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罗甜不以为意,罗远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原来他的小妹,真的是一个天才! 一时间,罗远看向罗甜的目光变得莫名热切起来,看得罗甜直发毛,抱起双臂错了搓胳膊,下意识往旁边的罗月怀里蹭了蹭。罗远并没有注意到罗甜的异状,而是激动地对罗国安和张秀芬夫妻俩道:“爸,妈,甜儿的话一点都没错,她今年才七岁啊,没有任何教导,纯粹就是凭借自己的理解就做出了初中的数学题,我们家甜儿,真的是个小天才啊!” 听到大儿子这么说,罗家夫妻俩和罗月都欣喜地笑了起来,包括罗小宝也笑得咧开了小嘴,唯有罗甜,伪装出的羞涩下是满满的尴尬。 卧槽,好想找个地洞钻一下啊!而且总觉得是在骗人,伪装成天才什么的,羞耻感已经要突破天际了怎么办啊!要知道从前的她聪明归聪明,可是他们附中真的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啊,一下子被夸上了天,罗甜同志表示,她现在不仅不飘,还有点方呢! 只是方归方,最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要说的,等到罗家人最欣喜的那一段情绪过后,罗甜纠结着开了口:“那什么,既然这样的话,爸,妈,我是不是不用去上学啦?” 第10章 CH.10 这话一说,原本处在一片欢欣鼓舞之中的罗家众人像是一下子成了木头人,一个个的动作都僵硬起来。 张秀芬第一个按捺不住了:“甜儿啊,这,你这多聪明呢,爸妈也算见识到了,可是这不管是笨蛋还是聪明人,这到了年纪,就得进学校不是?”张秀芬对于学校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她这辈子除了她妈教的几个菜名儿也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就这个,还是隔壁林爷爷好心教的。 没办法,那时候家里穷,孩子虽小干不了多少活计,但是大小也是个劳动力,能挣工分呢。只是那时候看着身边的小伙伴背着个挎包去上学,张秀芬还是忍不住的羡慕。所以当年生了罗远之后张秀芬就跟罗国安商量好了,以后他们就是咬紧了牙关,只要孩子想上学,就得让他们继续上。 罗远和罗月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每个学期结束都能捧回一张奖状来,罗家有一面墙就是专门贴这兄妹俩的奖状的。原本夫妻俩还等着小女儿的奖状呢,却是没想到,这个最最聪明最有希望的,居然不想去上学?张秀芬这下可坐不住了。 罗国安倒是有心声援小女儿一句呢,依他想来,甜儿这么聪明,自己看看就能学会了,她不想去学校就不去学校嘛。那么远不说,甜儿还是个身娇体弱的,这要是有个万一,他们还不得后悔死啊,怎么也比不上把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啊。奈何张秀芬一个眼神扫过来,原本在罗国安嘴边打转的话就被他“跐溜”一声给咽了回去,顺带着还给了罗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倒是罗远看着小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灵光,“这学嘛,上还是要上的,”罗甜顿时对罗远怒目而视,罗远给了罗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又道:“但是甜儿这么聪慧,甭说镇上的小学了,只怕是县里都教不了咱们家的甜儿,我听说市里好像有什么早慧班,都是那些聪明孩子上的,再有一个,咱们家甜儿这么聪明,什么钢琴画画之类的也可以学啊,肯定能学的会的嘛!” 果不其然,张秀芬一听罗远这话,神色就松动了。“小远说的也有道理,甜儿这么聪明,在镇上教了也是白教,得找个更合适的学校才是,这样吧,那就再缓一年,等到明年小远和月儿都考完试之后,咱们家去市里,到了那儿之后再想办法看看要把甜儿送到哪里去上学。” 虽然还是要上学,但是能晚一年好一年嘛,再者说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到了明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呢。罗甜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当即点头应了是。过了一会儿,罗甜又开口道:“妈,你还是让姐把书全都给我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不用麻烦姐姐再教我了。” 身边的罗月都快被妹妹给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咋地,小天才这是嫌弃姐姐是笨蛋了?” 罗甜连忙双手合十求饶道:“哪有哪有,姐,我这不是怕浪费你的时间嘛,我就自己看看就好,你好好教小宝呗。” “你就贫吧你!”罗月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张秀芬也点头应道:“行,回头妈就让你爸把书都给搬到你房间去,你什么时候想看就看看吧。”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夫妻俩倒是没想到会生几个孩子,只是心口都憋着一口气,青砖大宅他们住不了,那就自己建一个好的呗。因为家里地方大,所以四个孩子长到五岁之后都是一个人一间房,唯有罗小宝因为年纪还小,所以现在还是跟父母睡在一起,等到明年开了春,罗远旁边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就是罗小宝的新房间了。 “哎。”罗甜清脆地应了声,跳下了椅子,拉着罗国安进去给她搬书去了。 其实罗甜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怎么样才能确保能去市里呢,当然是罗远和罗月都能考出一个优异的成绩啊。而且据罗远之前所说,想考进市里的中学,不光要看中考成绩,还得有个入学测试,达到它的标准了你才能进去。至于罗远想让罗月进的初中更是自己直接组织升学考试,过线就录取,一点都不在乎他们那个所谓的小升初统一考试的成绩的。 市里学校的学习水平跟下面乡村的差别自然是有的,罗甜想给两人辅导也得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所以她也只能装装相让她爸把书都搬进她的房间里去。至于搬进去之后她看不看嘛,鬼知道呢? 看着被堆得高高的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课本,罗甜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唔嗯,看着有点烦躁,不管了,老老实实修炼吧。 没错,修炼,这就是为什么罗甜不想浪费时间去上学的根本原因。小八卦的传承内容浩瀚广博,繁如星海,山医命相卜五脉皆有。奈何不管是什么,普通人一个的罗甜都无法使用。幸好那天误打误撞有了明悟,体会到一丝气感之后,罗甜勉强算是入了门。 幸而虽然其他法术罗甜在修炼有成之前都不能使用,小八卦自带的观气之术罗甜还是可以以耗费自己精力为代价使用的,但是以罗甜现在的身体,用这个身体的负担还是有点大。比如说她那天无意中看到罗秀秀的“面相”之后就晕了过去,只是不仅因为接受传承而晕过去,也是因为消耗略有点大。还好这个情况在罗甜略有小成之后会改善,饶是如此,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罗甜也一直没使用过。 要是用了再晕过去可怎么办呢?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又不是什么紧要关头,浪费了作甚呢。 因为资源所限,现在的罗甜也只能修炼最基本的养身法了,不过这功法虽然基础,对罗甜而言却是最合用的。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什么比强身健体更重要呢,慢慢感受到了丹田处的暖意之后,罗甜全身上下都是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犹如浸在了温热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只是到底入门不久,运行了三个小周天之后罗甜就收了功法,趁着现在神思清明的时候思考起来。 罗家村到底地方太小,格局有限,哪怕环境着实是不错,然并卵,她思念花花世界啊! 今天晚上的罗远还是很给力的,罗国安和张秀芬的确是被说服了,只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提罗远和罗月肯定会增加的学费,就是他们二人的生活费也是肯定会增加的,再加上他们一家在市里的花费,搁现在的罗家人看来,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所以如何在一年内成功挣到钱或者是找到一个挣钱的法子,就成了罗甜现在的当务之急。 在罗甜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张秀芬也和罗国安讨论起了这件事。 “哎呀,没想到咱们家居然出了个小天才,哈哈哈哈,秀芬,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罗国安的嘴角到现在都没耷拉下来,笑的满面春风的,别提多乐了。 张秀芬斜了罗国安一眼,嫌弃道:“去去去,甜儿不是我闺女啊,用得着你谢我!行了,等会再乐呵,我有事和你说。” 见到张秀芬这般神色严肃的样子,罗国安也随之正色道:“好,你说,啥事儿。” 张秀芬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咱们家孩子都聪明,我这个当妈的心里自然高兴,小远今天说的没错,这市里的教育啊,肯定是要比镇上好的,就是小远和月儿,要是有机会能考到市里去,那我自然是高兴的,更别提甜儿了,就冲着咱小闺女这脑子,说不得以后还能当个什么科学家呢,这孩子要是真在镇上上学,那才是真耽误了呢,今天小远说的设想虽然好,可是真个到了市里,咱们一家,拿什么讨生活?” 想到这个,罗国安是脸色也变得愁苦起来:“你说得对,咱们世世代代就是个种地的,这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种地,这别的也不会啊,这要是真进了城,可怎么挣钱呢,市里可没有地让我们种啊,再说了,就是继续种地,每年赚的那一些钱也肯定不够啊!” 比起性子有些优柔寡断的罗国安来,张秀芬反而更加爽利,做起事来也更坚决。“这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既然咱们有了这个想法,那就早做准备就是了,你想想国齐一家子,既然人家能在城里过得,那我们肯定也能过得,过两天我就回娘家一趟,看看我大哥大姐他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张秀芬的哥哥姐姐都是能干人,尤其张家大哥,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猎手,凭着这个手艺,不仅自家能时常吃上肉,甚至还能偶尔接济一下他们家。包括罗远,也是十二岁之后就跟着他大舅学习进山打猎了。 提到这个,罗国安就顺嘴多问了一句:“我好像听人说上面要不让打猎了?” 他们这穷乡僻壤的,每年除了地里那些出息,剩下的都靠着山活着呢。除了打猎,还可以拾山货,积攒下来卖掉,也是一笔收入。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趁着回去的时候问大哥就是了,只是咱们家原本也就小远一个人跟着大哥进山,这以后不能进了也没什么,大哥要是不能进山了,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呢。”听完了丈夫的话,自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张秀芬又替自家大哥愁上了。 第11章 CH.11 张秀芬和罗国安在愁,罗甜在愁,罗远那边也在愁,一家子除了罗月和罗小宝,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得好。不过罗甜睡前那一番修炼还是有效果的,尽管夜里没睡踏实,早上起来的时候也还有点蔫吧,跟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另外三人比起来,罗甜就一点不显眼了。 有了昨天的酸菜鱼做对比,今天早上的粥就显得寡淡了,一个个都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慢慢挑。张秀芬刚要开口说他们俩句,罗远就先开口道:“妈,我打算今天去大舅那儿一趟。” 跟张秀芬想的一样,罗远也生出了去找外援的心思,张家大舅张肃明见多识广,又是个爽朗好客的性子,朋友也多,所以这事儿,罗远觉得还非得找自家大舅商量一下不可。张秀芬倒是不意儿子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原本她就想着过两天去一趟的,现在罗远开了口,她也就省的再过两天了。 “行啊,等会儿妈和你一块去,对了,甜儿,月儿,还有小宝,你们去不去?”他们几个算起来是张家那边最小的几个孩子,每回去的时候大舅舅和姥姥都会做好吃的来招待他们,是以每回提到去舅舅家,四个孩子都会很兴奋。 罗甜记忆中关于舅舅家的部分一向都很愉悦,她也猜到了大哥说出这话应该是向大舅舅去讨主意去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后点头道:“好啊好啊,去大舅舅家,去看姥姥去。”大舅舅作为家中长子,张姥姥自然是住在大儿子家的。 “去舅舅家,有好吃的。”罗小宝也十分配合地拍着手道。 身边的罗月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你个小吃货,就知道吃!” 罗国安看着一大家子乐呵呵笑道:“行,那就都去,等会儿就走,正巧昨儿老七说要去镇上办事,咱们就搭他的车走。” 甜水村在镇子的另一边,虽说有小路可以绕,但是也得走上两个多小时呢,能搭个顺风车,到了镇上之后再过去就近多了,甜水村靠着镇子近些,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哦,坐车咯,坐车咯!”一提到车,罗小宝更兴奋了。 唯有罗甜默默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小屁股,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七叔的车可是拖拉机啊,坐在拖拉机后面,还是这种坑坑洼洼的乡村小路,天呐,她的屁股要完啊! 只是哪怕心里再抗拒,张秀芬还是利索地拎了几样东西,带着几人的衣裳,把大门一锁,提溜着他们上了拖拉机。很久没带着几个孩子去他们舅舅家了,张姥姥肯定会把几个孩子留下来的,到时候她跟罗国安回来,四个孩子就留在那里住两天,她哥到时候肯定会送回来的。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张秀芬也早就习惯了。 “老七,今天可麻烦你了啊。”怀里搂着罗小宝,张秀芬坐定之后朝罗七叔道。 “嗨,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和安子什么关系,咱们之间还用客气嘛!”罗七从兜里掏了几块糖出来,递给了罗月:“你们七叔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剩几块糖了,甜甜嘴吧。” 罗国安也适时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罗国安平常很少抽烟,他这一包,还是之前罗国齐回来的时候带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拆,今天要去大舅哥那儿才把烟带了出来。 罗月看了张秀芬一眼,看到妈妈点头后才接过道:“谢谢七叔。” 罗七就这么直接捞了一把,也没个数,罗月一人分了一块之后还剩三块,罗国安和张秀芬都不要,罗月就用手帕包了放进了罗小宝的口袋里,还不忘叮嘱道:“一天只许吃一块,听到了没有?” 罗小宝含着糖,口齿不清道:“不吃,给姥姥吃。” 张秀芬喜不自禁,揉搓了小儿子两把:“我们家小宝怎么这么乖呢,有孝心了,知道孝顺姥姥了。” 罗七也跟着夸了两句,接过罗国安的烟放到鼻子下面深深嗅了一口,“这味儿纯!哎,安子,这好货你哪儿弄来的?” 镇上的烟都是些陈货,而且味道还淡的要死,他们宁可抽家里的旱烟也不高兴去镇上的供销社里买那种水货。 罗国安借着罗七的火柴也给自己点了一只,抽了一口后道:“这哪是我弄来的啊,今年春上国齐回来的时候带的,我这不一直没舍得抽嘛,这才拿出来的。” 罗七抽着烟开动了车,边开边道:“安子,你说这外面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不瞒你说,打国齐这事儿一出吧,我这心里也开始刺挠了,瞧着他小子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咱们还在土里刨食,我这心里也不得劲儿啊,旁的不说,你就拿这烟来说吧,人城里就有好货,咱们呢,就只有个水货,就那水货,供销社的那帮人还鼻孔朝天爱买不买的德行,我呸,跟谁稀得买似的。” “供销社”? 正在忍受颠簸之苦的罗甜敏感地从罗七叔的话中提取到了这个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很快就要第三次合并了吧。 供销社的货不好,城市里的货好,想到这里,罗甜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老天爷在给她当二道贩子,呸呸呸,是挣钱的机会啊! 要说人家穿越她也穿越,人家有金手指她也有金手指,但是明明就是个种田模式,不给她什么灵田灵泉之类的标配也就算了,还给了她一个升级艰难的,前途迷惘的。 别的穿越女要是穿到农家,分分钟进山捡到个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搁她这儿呢,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想要进城过“现代化”的日子吧,还得先过了挣钱这一关。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自怨自艾的三秒之后,罗甜果断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抛在了脑后,转而开始思考起如何当二道贩子赚到第一桶金的事情上来。 脑中开始想事情,也就注意不到屁股难受不难受的事情了,只是当车子到了镇上,罗甜双脚踩上实地之后,还是免不了龇牙咧嘴。我勒个去,她的屁股还是她的屁股吗,完全感觉不到了啊! 罗月看着妹妹这番作态忍不住笑道:“娇气包,刚刚一声都没吭我还当你能忍得住呢,怎么着,一没外人你就露馅儿了?” 罗甜每次搭拖拉机都跟要命似的,刚刚在车上一言不发,罗月还当自家妹妹转性了呢,没想到才下车,本性就暴露了。 罗甜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望向罗月道:“姐,你的同情心呢,你妹妹我这么可怜,你不但不同情,居然还嘲笑我,你果然是我亲姐,哎哎哎,爸,你干嘛呀?” 罗国安反手拍了拍小女儿:“行了,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你跟小宝走得慢,就乖乖的吧,啊?” 罗甜转头一看,罗远领头,手上还拎着东西,罗月跟着他们旁边,罗小宝则是被张秀芬抱在了怀里。其实路上像她或是像小宝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得是自己在走的,爸妈说他们脚程慢,无非就是心疼孩子而已。她身子差,小宝年纪小,想到这个,罗甜鼻子一酸,压抑着声音道:“可是,爸,我屁股又麻又疼,你还拍,更疼了啊!” 张秀芬和罗月罗远听到后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甚至连罗小宝也不例外,罗国安憨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哎呀,爸爸这不是没注意嘛,下回不会啦,行了,你就好好歇着,等会儿就到了。” “唔嗯。”罗甜低低应了一声,乖乖伏在了罗国安的背上,细心体会着被父亲背着的感觉。 很平稳,也很安心,像是有一座大山拦在了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哪怕闭着眼,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一丝伤害。 罗甜吸了吸鼻子,果然还是有爹有妈的孩子最幸福啊! 他们一家子来的突然,之前也没说一声,张肃明跟他们大表哥张峰出门去了,家里就是姥姥和大舅妈,以及罗甜的二表哥张锐和三表哥张裕。张锐张裕和罗远年纪差不多,一个比罗远大三岁,一个比罗远小一岁,跟这个时常来自家的表弟关系也十分亲密,一见着他们进门就嚷嚷起来了。 “妈,我姑姑父来了。”张锐对着屋子喊道。 “还有小远,月儿,甜儿跟小宝都来了,妈,你今儿中午可得做好吃的啊。”张裕又跟着补充道。 “臭小子,你就是想借机蹭吃吧你!”张家大舅妈方娥挥着勺子从厨房里冒出头骂道。等看到罗甜一家子后又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直接从张秀芬怀里接过了罗小宝:“你们来怎么不说一声,正好你哥跟大峰出去了,估摸着得下午才能回来呢,哎哟哟,乖乖小宝哦,快让大舅妈抱抱,哎,这男娃,也就这几年乖巧一回,你看锐锐跟小裕,真是成天愁的我头皮发麻。” 方娥当年嫁进张家的时候,张秀芬还没出门子,姑嫂俩都是爽朗性子,张秀芬还比方娥更柔和几分,是以姑嫂俩相处得极好。要不然就算张肃明同意,张秀芬也不好意思把罗远往娘家一放就是那么久。 正在和罗远嘀咕的张锐听到这话后反驳道:“妈,您能别锐锐,锐锐的叫了嘛,我又不是三岁,我今年都十八了!” 方娥朝张锐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是你妈,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怎么的吧,行了,甭跟我在这儿耍嘴皮子了,奶奶去了三姨奶奶那儿,你去叫她回来,说是你姑他们回来了,不不不,小裕去叫,你给我到后面捉鸡去,记着捉小公鸡啊,别捉错了。” 苦哈哈往后面鸡棚走的张锐耷拉着脸道:“妈,我至于连个公母都不分嘛!” 旁边的罗远适时补了一刀:“这可不见得,上回不就是捉了只母鸡。” 张锐恼羞成怒:“我那是手滑了,不是我眼瞎好嘛!” “行行行,快去吧你,别屁话了,来来来,都跟我进屋,在外面晒太阳干嘛呀!”方娥利索地招呼道。 坐定之后张秀芬才问道:“嫂子,我哥出门干什么去了?” 方娥脸上又添了几分喜意,“你猜猜看?” 第12章 CH.12 张秀芬瞧自家嫂子这一脸的喜色,突然间灵光一闪:“是大峰要谈婚事了?” 方娥猛地一拍巴掌:“可不就是,今儿带他去看看,难得他松了口,要是都点了头啊,等到了九月就上门谈亲事了。” 张秀芬连忙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算是有了着落了。” 要说张峰今年二十二了,搁在村里,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当爹的都不少了。其实张家之前也为张峰相看过几回,不过张峰都说不合眼缘,其实说白了呢,这货还有点颜控倾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眼瞅着儿子过了年就二十二了,方娥也急啊。 今儿要去见的就是隔壁村的赵寡妇家的女儿,要说这赵寡妇命薄,生了个女儿没多久男人就撒手归西了,但是她闺女倒是实打实的水灵漂亮。这两年也有不少人家上赵寡妇家提亲来着,不过赵寡妇眼界高着呢,三挑四选到今天,也没把女儿的婚事给定下来。 原先方娥是看不上赵寡妇的,也不愿意和赵寡妇做亲家,实在是赵寡妇这个人风评不好,奈何张峰自己看上了人家姑娘呢。说是看上,其实也就是上回无意中见了一面,水灵灵的大姑娘,穿着一身红衣裳,编着两条乌溜溜的大辫子,那发梢简直能搔到张峰的心里去。回家后张峰憋了两天,就和自己亲妈透了话音。 方娥心里虽然不喜欢王寡妇,但是她这个女儿倒是没听说什么不好的话,再加上儿子终于松了口,方娥就找了人去了邻村透了话。这不,今儿是由中人带了去见面呢。 方娥叹了口气:“哎,我也不求别的,只盼着能顺顺利利成婚就好了。”三个儿子呢,尤其张峰还是老大,上面起了个好头,下头两个小的将来谈婚事的时候也能更顺利些。只是这赵家闺女要是真能嫁进张家门来,那就是张家的长媳,长媳的要求总是比下面两个媳妇的要求更高些的,所以方娥是打心眼儿里盼着这门婚事能顺利。 姑嫂俩正说着话呢,张老太太就进屋来了,张裕还在后面喊:“奶奶,你慢点儿,慢点儿,注意脚底下。”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却还是照样利索,要不是大儿子心疼她不肯让她做活,她现在还下地忙活呢。 一进屋老太太就搂过了罗甜,仔细摩挲了她两把,口中道:“我的乖乖心肝肉哦,瞧瞧这小脸儿瘦的,吃苦了是不是?那天杀的小子,现在纵容吧,以后有他们的苦头吃!” 罗甜被推下水这事儿,直到第三天张老太太才得到消息,当即就杀了过去。这也是为什么罗奶奶一直藏着罗超不让他出门的原因,就怕这老太太发了大火来算总账呢。奈何当时张家内部也出了些事,老太太一时没顾得上,等到这边事情解决了想再来管那边的时候呢,女儿已经不想再和老宅啰嗦了。 在张老太太看来,不和那边在啰嗦才是最好,她这时候上门又是给了对方机会,只得把这事儿暂时忍了下来。只是张老太太心里也清楚,归根结底,还是罗国安的性子软和,罗奶奶这个当后妈的才敢蹬鼻子上脸,要是罗国安的性子跟他们家老大一样试试,保管那婆娘半个屁都不敢多放。 “国安啊,不是我这个做丈母娘的要埋汰你,我把女儿嫁给你,过得怎么样,那都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情,只是这孩子可吃不得苦啊,你瞧瞧我这小外孙女,我这辈子顶顶宝贝的就是她们姐儿俩,尤其甜儿,生下来底子弱,那可是我一口米汤一口奶糊糊喂大的,你要是不心疼,我这心疼还心疼不过来呢!”哪怕闺女说了女婿现在已经有了变化,但是张老太太觉得罗国安还是得多敲打上几回才好。 方娥也在接着道:“妹夫,妈这话说得可是再在理不过了,我这一溜儿三个光腚的小子,盼了这么些年都没盼到个闺女,你要是不乐意养了,送给我,保管养得白白胖胖的。”方娥这话算是半分玩笑半分真心,她是真的打心眼儿喜欢罗甜罗月这一对姐俩,生的好看不说,性子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闺女呢,咋个能不珍惜呢。 罗国安被丈母娘和嫂子挤兑地脸色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珠,可是一转头看到四个孩子,又瞧见了张秀芬带着关切的脸,罗国安的心立时就定了下来。“妈,大嫂,你们放心,这经一事长一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该远该近的,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以后只当普通亲戚走动着就是了,旁的是再不能的。” 方娥一听这话就笑了:“这话说得好,这是你大哥不在,要是在啊,肯定得和你喝上一杯不可,好了好了,妈,你和秀芬说话,我杀鸡去了。”张锐已经抓好了一只小公鸡,绑了两只爪子,正在院子里叫唤呢。 张秀芬也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他们一家子来了六口人呢,哪能靠着大嫂一个人忙活呢,也跟着方娥后面走了。方娥刚要拦她,就听到张老太太道:“行了,你们姑嫂俩之间还客气个啥,秀芬是个啥性子大媳妇你还不知道嘛,今儿我就偷个懒,你们忙去吧,我陪着我们家乖娃娃呢。” 方娥笑道:“妈,你这懒可偷不成,娃是好带的,我和秀芬做饭去了,您就慢慢惯着吧。”说完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 罗甜在姥姥怀里尽情地享受了一番爱的关怀之后找了个借口偷溜下地,摸到后面去找她哥去了,总感觉她哥跟二表哥在嘀咕什么。谁知没听到罗远和张裕的悄悄话呢,倒是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听到了她妈和大舅妈的悄悄话。 “嫂子,那边现在就这么刁着?”张秀芬压低了声音问道。 方娥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妈这回也是被气得够呛,你哥呢,也拿老二没办法,算了,由着他去吧。” “当初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偏偏二哥跟鬼迷了心窍似的要死要活地要娶她,你说自打咱爸去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给闹腾的,我看啊,不把这家给闹腾散了,她是不得甘心!”张秀芬的口吻已经带上了几分再明显不过的嫌弃。 竖起了耳朵听墙角的罗甜细细想了想,发现她妈好像说的是她二舅舅。 张秀芬跟大嫂子方娥处的好,可是跟二嫂子唐春萍的关系却是十分糟糕。当初张秀芬她爸还在世的时候就不许二儿子娶这个老婆,奈何张肃宇也是个牛性子,死活不肯松口,最后居然还闹起了绝食,张家二老没了法子,只得同意了这个媳妇进门。 原本粉饰太平日子倒还过得下去,只是等到张家老爷子一过世,唐春萍就撺掇张肃宇闹起了分家,原本就因为老伴儿过世心神大伤的张老太太更是雪上加霜,要不是身子底子好,又有大儿子大媳妇还有两个闺女细心照料着,老太太的身体哪能如今日这般硬朗。为着这事,不管是张肃明这个当大哥的,还是张家两个女儿张秀丽和张秀芬,都对老二一家子有了怨怼之心。 只是到底一家子血亲骨肉,张肃宇这些年又有了几分改好的迹象,众人的心也就随之松动了。哪成想,这安生日子过了还没几天呢,居然又闹出事儿来了呢。 “这说到底啊,还是钱给闹腾的,你那二嫂子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恨不得天天怀里搂着工农兵睡觉才能睡得踏实的一个人,这眼瞅着有钱了,能不闹腾?”对于这个妯娌,方娥也是彻底没话说了,恨不得钻进钱眼儿里去,连带原本好好的二叔,这些年也越发的市侩起来。 “呸,没得心黑!”张秀芬狠狠啐了一口,“当初闹分家的时候不都是分了个干净了,现在来说什么嘴,臭不要脸的……” “甜儿,你干嘛呢?”罗甜正在听八卦听得不亦乐乎呢,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出来是想找她哥的初衷。不过她没去找罗远,罗远倒是先看到了她了。 全神贯注听八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的罗甜被吓了一跳,厨房里的方娥张秀芬也听到了动静,扬声问道:“怎么了,出啥子事儿了?” 罗甜狠狠瞪了她哥一样,随即自如地往厨房里走,边走边道:“没事儿,我哥吓唬我呢,妈,我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呀?”为了不被发现,罗甜也只得装一回馋嘴儿童了,虽然她现在确实也挺馋的。 方娥一看罗甜这小模样就乐了:“甜儿饿了啊,柜子里有早上做的饼子呢,吃不?” 罗甜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大舅妈,你这鸡准备怎么做啊?” 方娥看了张秀芬一眼,问道:“怎么的,咱们家甜儿这是准备要下厨房了?” 外面的罗远探头道:“大舅妈,可别小瞧咱们家甜儿,昨儿个指导我妈做了一道鱼,那味道,反正我们一家昨天全都吃撑了。” “哟,咱们甜儿可是长本事了,那你来瞧瞧这鸡,大舅妈是准备红烧的,你瞧瞧看,怎么做好啊?”方娥不但不认为罗远在开玩笑,反而十分正经地问起来了罗甜来。 张秀芬在一旁忙打岔:“大嫂,甜儿还小呢。”自家里怎么来都无所谓,可是这到底是自己大哥家,张秀芬心里也是有数的。 方娥反倒十分不认同地看着张秀芬道:“这咋啦,我看咱们甜儿就是一脸的聪明相,小怎么了!” 第13章 CH.13      话都说到这份上儿了,张秀芬也确实忍不住想秀一秀自己的聪明女儿,也就不再推辞:“那行吧,甜儿,你琢磨琢磨,看看咋个做,只是大嫂我这丑话可说在前头啊,回头做的不好了,这只鸡我可不赔啊!” 方娥啐了张秀芬一口:“不要你赔鸡,闺女儿赔给我就行了。” 张秀芬看着罗甜乐道:“可听见没,你大舅妈要把你扣下来做人质呢。” 罗甜故作忧愁地用手抵住了下巴:“那我是该做好呢,还是做砸呢?” 方娥立时就乐了,张秀芬更是又好气又好笑,拧了拧她的小脸道:“要是做不得,回头你就跟你姐一块儿上学去吧!” 这威胁立竿见影,罗甜立刻拍了拍胸口正色道:“妈,大舅妈,你们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要说这鸡的菜谱太多太多,红烧白灼清蒸椒盐,煎炸煮炖更是样样皆可,按说这么大的小公鸡,红烧是最好的,只是得换个做法才好。 罗甜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了案桌上一块揉好的面上,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小半袋土豆。 鸡肉,土豆,面片。这是老天爷要她做大盘鸡啊! “那舅妈,咱们今儿就试个新做法呗?”罗甜偏头问道。 方娥答应地十分爽快:“行啊,你来说,我们来做!” 罗甜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道菜虽然家常,但是罗甜酷爱里面的皮带面,劲道又有味,她每回光吃面就能吃得饱饱的了。 既然说了听罗甜的,方娥也不是什么说话不算话的人,从不因为孩子年纪小而小瞧他们,对于罗甜说的每一句话都严格执行了。这鸡的做法倒是没太新鲜的地方,他们这儿也爱用土豆之类的和鸡肉一块儿炖来着,就是多了几味调料,倒是这皮带面让方娥和张秀芬都惊奇了一回。 俩人都是厨房的老手,哪怕还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做出来的皮带面还是十分有模有样的。这边皮带面沥干了水,那边炖着鸡肉土豆的锅里也是一阵又一阵浓郁的香味往外冒。罗远老早就拉着张锐张裕蹲守在了厨房外面,香味传出后,罗远十分满足地深呼吸了一口,朝张家兄弟俩道:“我没说错吧,甜儿这手艺哪里找去!” 张裕十分赞同地竖起了大拇指,张锐却还想争论一下:“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啊,还不都是我妈和我姑做的。” 罗远被张锐说得一愣,随后义正词严道:“那是因为甜儿年纪还小,人才有个灶台高,怎么动铲子,再说了,甜儿会说当然就会做,要不是甜儿,舅妈和我妈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这倒是句实在话,毕竟这俩人的手艺他们兄弟仨都尝了十几年了,土豆炖鸡炖出今天的味道来还真是头一回。 这下子张锐也没话可说了,兄弟俩齐齐抹了把泪:“唉,还是有妹妹好啊!” 罗远心中暗爽,面上却还是很大度的装出了一副豪爽的样子:“怎么地,我妹就不是你们表妹了?”哼,表妹跟亲妹能一样嘛,那是他嫡嫡亲亲的亲妹妹,表哥什么的,靠边儿站着去! 孰料张裕这个缺心眼一听他这话,一巴掌就拍上了罗远的肩膀:“小远这话说得对,表妹也是妹妹嘛,走,二哥,准备开饭去!” 罗远一个没注意,被原本手劲儿就大的张裕拍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刚平衡好,就看到张锐张裕哥俩好的手搭着肩膀回正屋招呼姥姥开饭去了。罗远被这俩自作多情又脸皮奇厚的家伙憋的无话可说,只能沉着一张脸跟着俩人回正屋了。哼,等会儿他一定要比这俩人吃得多,才不多便宜这俩家伙。 鸡炖好了,面条也好了,方娥又快手快脚地炒了一个空心菜,又烧了一锅白菜汤,就招呼屋里众人开饭了。 菜一上桌,众人的目光就纷纷聚集到了中间那一个大盘子盛着的土豆烧鸡上,只是和往日里吃过的土豆烧鸡又略有不同,尤其下面铺着的一层皮带面。 张老太太好奇地指着菜问道:“大娥啊,你这是做的啥?” 方娥神神秘秘笑道:“先别管这是个啥,你们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话音没落,除了刚刚已经在厨房试了味道的三人,剩下七双筷子齐刷刷伸向了大盘鸡。 小的几个都选了鸡,张老太太夹了一筷子土豆,罗国安泽夹了一筷子面,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道以往没吃过的菜跟小闺女有关系,所以罗国安率先夹了一筷子面。 面条顺滑劲道,一入口,除了面原本的香味之外,还多了鸡肉的鲜香和辣椒的辣,罗国安眼前一亮,又夹了一筷子面。罗甜一看她爸这么上道,连忙往自己小碗了扒拉了小半碗面条。罗远罗月一看罗甜这番动作,对视了一眼,也夹了面条来。有了他俩领头,剩下的人在不舍地咽下口中的肉之后,也夹起了皮带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不吃肉而是吃面,但是总感觉自己不吃就是吃亏呢。 张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哪怕身体依旧硬朗,还是喜欢吃些软烂的食物。只是食物软烂总是不太有滋味,而大盘鸡里的面条,既容易嚼,又有滋有味的,老太太登时就乐了:“哎呦,大娥,你这手艺啥时候这么好了?” 方娥扑哧一声就笑了:“妈,我哪有这么好的手艺,今儿这道菜啊,是你孙女做的!” “啥?”老太太被吓了一跳,“甜儿做的?” “可不就是,你外孙女全程指导呢。”张秀芬指着罗甜笑道。 “乖乖,那可了不得了,有了这份手艺啊,咱们甜儿日后再不愁嫁的。” 张锐张裕听到后都朝罗甜挤眉弄眼,罗甜瞪大了双眼,装出了一副“你们在说什么我真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俩人一时气结,毕竟罗甜才七岁的孩子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是罗远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屁咧,你们信她的,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啊! 有了这道大菜,中午这顿饭,几乎人人都吃撑了,尤其是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三个,吃到最后连汤汁都用馒头蘸着吃得个一干二净。 吃完了饭,一大家子懒洋洋地坐在阴凉地方歇晌,方娥往木板上又扑了层凉席,几个小的都躺了上去,睡得四仰八叉的。看的张秀芬一个劲儿地捂着嘴笑,直跟张老太太说这群小猪能上秤卖了。 夏日的中午原本就容易犯困,更何况还吃得饱饱的,躺下来没多久,话都还没多说两句,罗甜眼珠子就阖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心心念念都是钱的缘故,刚睡没多久呢,罗甜就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徜徉在粉嫩嫩的红票票的海洋中,随手这么一捞,那就是几扎子百元大钞。奈何还没等到她细数数自己捞到了多少钱呢,就被一阵大嗓门给惊醒了。 “你瞧瞧你,嗓门这么大,几个孩子正睡着午觉呢,真是觉都不让人睡!”不等张肃明反驳,方娥就劈头盖脸训了张肃明一顿。 张肃明脸带笑意,不仅不在意媳妇儿骂他,还心情好的一把抱起了罗小宝颠了两下,惹得罗小宝笑得咯吱咯吱的。“我这不是高兴嘛,虽然王寡妇还是那挑三拣四的样子,不成想那孩子倒是个好的,亲事已经说下来了,回头你请人正式上门就行了。” 众人一听,也纷纷笑了起来。罗甜也趁机看了俩眼正站在大舅舅身后的大表哥,平常深沉严肃的脸上确实有几分难得的笑意,看来大表哥的确非常喜欢这个未来媳妇儿。 “这可是件大好事,大峰拖了这好几年可算肯成亲了,接下来就该轮到锐锐了。”张秀芬打趣道。 饶是张锐这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听到大人们讨论自己的婚事,也不免羞红了脸,罗甜趁机指着张锐嚷嚷道:“妈,你看,二表哥害羞了呢。” 张锐随即瞪了罗甜一眼,结果不仅得到了罗甜的白眼一个,还有他妈的爱的教育,温柔夺命追魂掐一记。“你妹妹还说错了不成,等你大哥结了婚,可不就是轮到你了。”说完方娥也懒得理这个傻儿子,而是接着问道:“也么样,那王寡妇说了啥?” 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性子,方娥清楚得很,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非得她自己问不可。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随口问了一句,张肃明的眉头就蹙起来了,“王寡妇条件到是不少,不过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就是了。” 方娥勿自不信,嗔道:“别打掩护了,干脆点,老老实实交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昨天码完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迷糊没保存,刚刚才发现字数少了。不开心,感觉了被骗了 第14章 CH.14 张峰下意识看了一眼张肃明,他虽然有心开口解释,但是也明白,娶媳妇进门的事情,要是他一开头就朝着没过门的媳妇说话的话,那他妈心里指定不好受,所以这些话只能张肃明来说。 也不知道这爷俩在回来的路上是商量了什么还是怎么着了,张肃明开口解释道:“这人家就这么一个独生闺女,有点要求不是正常的嘛,退一步说,你自己不还老抱怨说没能生个闺女嘛,要是真生了,说不定你比王寡妇的要求还多呢。” 方娥撇了撇嘴道:“去你的,扯这么多干嘛,怎么地,我也没说我不同意啊,只是你好歹总得告诉我她提了啥,咱们也好准备起来不是。”方娥的确被张肃明这个解释给说服了,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嗨,不就都是那些玩意嘛,人家结婚的时候都要的。”张肃明打了个哈哈道。 这回不用方娥张嘴了,张老太太就先皱了眉头:“老大,你把话给说清楚咯,啥个叫别人家结婚都要的,穷人家有穷人家的办法,富人家有富人家的办法,咱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大峰却是家里的长孙,怎么的也得正儿八经操办起来的,你这么含含糊糊的算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为人最是爽利,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哪里看得大儿子这支支吾吾的样子。 “哎,就那些个嘛,三转一响,给他们另打一套家具,成婚之后另过,再给儿媳妇置办套金首饰呗。”张肃明故作不经意道。 其实要说这条件吧,好像确实也不过分,毕竟新儿新妇的,总得置办上一套新的才像话嘛。张家的房子去年新修整过一回,东厢房又重新粉刷了一回,看着簇新簇新的,十分顺眼。新家具嘛,反正他们靠山,家里也攒了不少木头,打一套家具,也就是请个木匠费些工钱,这是都是该当份儿的。 但是说这三转一响吧,是,现在结婚都流行这个,但是这是市里传出来的风气。甭说他们甜水村了,就是镇上,也就那些双职工的家庭会咬咬牙为了面子给置办出来。要是张家要置办这个呢,也不是不能,毕竟还是有点家底的,可是又得办宴席,又得置办东西,到时候迎亲请客的,开销可大了去了。 原本吧,这些也都还在方娥和张老太太以及张秀芬的预料之内,但是后头这个一套金首饰,反正最近这俩年嫁进他们甜水村的媳妇,可没有一家是要这么多的。做上人的看重儿媳妇,置办个戒指或者链子啥的就已经顶了天了,想要戒指,手镯,耳坠子一套,这消息要是放出去,估计人人都得说他们家是冤大头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张肃明那彷佛不经意间带过去的那句“成婚之后另过”。果不其然,家中三位女性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张秀芬先忍不住开了口:“大哥,按理说我是外嫁女,不该多嘴,可是今儿这事,我怎么的也得插上两句,咱们镇上是个什么情况,人家市里结婚又是什么情况,再搁到咱们甜水村又是个什么情况,她王寡妇能不知道,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当花则花也是应当份儿的,可是他们家这也要的太多了些。只是归根究底,咱们大峰就是看上了他们家姑娘,既然人家提出条件来了,咱们尽力做到也应该,可是大峰是长子啊,哪有长子分出去另过不奉养老人的,这搁到哪家哪户都没法子说理去啊。” 像罗国安那样的情况毕竟是极少数,罗奶奶是他后妈,还是个不亲的,他分出来,人人只会说他终于能过安生日子,却绝对不会骂他不孝顺。但是像张峰这样,身为家中长子,下头两个弟弟还没成家就想另过日子,肯定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方娥和张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愠色,显然对此也十分不满,站在一旁的张峰觑到了几人的脸色,刚刚还欢欣鼓舞的心又提了起来。 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分出去也挺正常啊,她爸不就是这样吗?完全不懂民生民情的罗甜暗暗拉了拉她姐的袖子,小声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罗月朝她摇了摇头,附在她耳边解释道:“咱爸那是特例,大儿子养老这是咱们这儿的老例了,不然为啥姥姥跟着大舅舅过不跟着二舅舅过呢,要是真把大表哥分出去,外面得有闲话了。” 不跟二舅舅住那是因为姥姥不喜欢二舅妈啊,虽然她也不喜欢,罗甜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却也没再做声。 罗远和张裕张锐相互间瞧了几眼,原本还挺期待这个未来嫂子的,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秀芬说的在理,他爸,要是真让他们住出去了,人家要怎么说咱们家,锐锐和小裕估摸着都得被编排上呢。”方娥不满道。 张肃明无奈挠了挠脑袋,“嗨,怪我没把话说清楚,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家后院的那块,空着也是空着,回头他们现在东厢房把喜事办了,之后咱们家借着修房子的名义再在后面建个屋子起来,他们小俩口住后面,这样不就成了嘛。” 要说这法子能行也能行,这样从外面看上去,他们家还是一家子过日子,就是小俩口多了自己的私人空间而已。只是不比乐观的张肃明张峰父子俩,张老太太和方娥这婆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生了几分担忧,这又是办聘礼,又是办婚宴,回头还要在建新房,哪有这么多的家当能去造,再说了,他们家老二老三将来还得娶媳妇呢,没道理为了一个大儿媳妇,把一家子的家底都给赔进去吧。 反正在的都是一家人,方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大咧咧把话一说,张裕张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张锐先道:“妈,我还早着呢,怎么着也得还有个四五年啊,我都早着就更别提老三了,难得大哥这么喜欢一个姑娘,您就给他娶回来呗。” 虽说心里都有几分各自的小九九,但是亲兄弟嘛,张锐张裕怎么着还是为张峰着想的。 “好兄弟,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哥一定送你们一份大礼!”张峰十分感动的捶了捶两个弟弟的肩膀,张裕倒还罢了,张锐龇牙咧嘴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逗得神情严肃的方娥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行了,别作妖了,这婚事咱们家不反悔,但是这具体怎么样,我还是要跟王寡妇去谈谈的,”方娥甩了张肃明和张峰一人一个白眼:“就知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做事不靠谱,我居然还就让你们俩自己去了,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方娥骂了两句,到底还是松了口,钱嘛,用了还能再挣,倒是孩子难得动一回心,哪有当娘的不疼儿子的呢。 “好好好,这事儿还是交给你来办,对了,秀芬,你今天怎么有空和妹夫一起来了?”交代完大事,张肃明这才有空关心起妹妹来。 张秀芬给罗国安使了个眼色,罗国安顿了一下,开始和张肃明说起他们一家的来意来。罗国安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再加上有个罗远在旁边时不时地补充两句,压根就不需要罗甜去当狗头军师,所以罗甜也没注意那边讨论了什么,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大表哥张峰身上呢。 她可没有人家好命,什么天生的阴阳眼,作为功力还十分浅薄的小神棍一位,观气术罗甜现在一天也就只能用一次而已,而且在她功力没能小成之前,损耗的都是她自身的精力啊。就算小孩子恢复地快,她也一点都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嘛! 不过她一般也没什么可用的地方就是了。今天的这一次她还没用,这时候忍不住就想观察一下大表哥。既然婚事说定了,那她可以好好看一下大表哥的情况,判断一下他的婚事到底如何,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尽一份自己的心力。 观气术的术法罗甜记得很是牢靠,将体内那一丝已经壮大不少的气感沿着经脉一路上行到眼睛附近之后,罗甜就如愿看到了张峰的情况。 以罗甜现在的能力吧,给人批命也只能选个一两个方面批一下,想要跟人家神算子一样算尽一生是根本不可能的。还好罗甜想要探察的也就是婚姻方面,这个倒也还算简单,再加上只观气,并不用小八卦批命,对罗甜的损耗也很小。 张峰周身环绕着两缕气息,一缕桃红,主婚姻,颜色颇浓,一缕金黄,主财运,颜色颇淡,而且冷眼看来,似乎这财运与婚姻还有几分相克之感。 这是结了婚财运就不佳的意思吗?罗甜皱了皱眉,想到了大舅舅刚刚说的那些个条件,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啊,结婚就是破财啊,难怪财运不佳呢,果然相克。 罗甜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仰了仰头,想要看看其他情况。 “卧槽,这是什么鬼!”看到张峰头顶的气之后,罗甜一个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第15章 CH.15 人的气会因为当下的各种情况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比如说要发财,又比如说要倒霉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一般比较浅显的事情,都能通过观察周身之气而得出结论。 罗甜十分确定她不是一个红绿色盲,因为她刚刚那一瞬间又抬头看了一下大舅家院子里种着的树,郁郁葱葱青青翠翠的,看着甭提多精神了。 这就代表着,她大表哥头顶上…… 卧槽,绿云罩顶啊! 从来只听说过人倒霉乌云罩顶的,谁承想乌云没看到,倒是先见识了一回绿云,罗甜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这里,罗甜也不顾不得什么精力损耗不损耗的了,反正损耗的总能补回来,她大表哥这终身大事要是真出了什么幺蛾子,这可是啥都补不回来的。 “婚姻不顺,半生坎坷”,看到这八个字之后,罗甜努力又努力,才压下去已经涌到喉咙口的那声尖叫。绿云罩顶,又有批命,这门婚事要是真结成了,不止大表哥这辈子就算交代了,只怕连带着家中其他人也得不了好。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大表哥死心,怎么才能破坏这门婚事呢?罗甜苦恼地咬住了下唇,她现在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更何况这样重要的大事,别说她才是个豆丁了,就算再添上个十岁,这么贸贸然说出来的话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只是眼看着大舅妈就要上门跟王寡妇细谈了,要是等到谈完之后她才把这事捅出来,那么造成的影响会更大,最好是这几天就能破坏掉这门婚事,到时候还能借着八字不合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取消婚事。 “呀,甜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白?”罗远一掉头,就看到小妹妹的脸色煞白,眉头紧锁,不知在愁些什么,惊得罗远立时就把刚刚和大舅讨论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原本正跟嫂子一起盘算着大侄子婚事的张秀芬闻声快步赶来,一把将罗甜抱起,紧跟着张秀芬的方娥探了探罗甜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怕是累着了,走,把她抱我屋休息去。” “快去快去。”张老太太交代了两声,转身进厨房给罗甜泡红糖水去了。 小口小口地喝了小半碗甜滋滋的红糖水,罗甜就不肯再喝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无非是一时间有所损耗罢了,脸色看起来虽然苍白,但是其实没多大问题,只要休息一会儿,再运转三个小周天,基本也就能恢复过来了。 张秀芬弯下腰给罗甜理了理枕头,又掖了掖被子,柔声问道:“咋样了,甜儿,还难受不?” 罗甜摇了摇头:“没事儿,妈,就是有点累,不难受的,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方娥拍了拍被子:“睡吧睡吧,我跟你妈守着你呢。” 罗甜依言闭上了眼,不过她并没有入睡,而是选择了修炼,只是她入定的深,看着和睡着了也确实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运转了三个小周天之后,罗甜又感觉到了四肢有了力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丹田的小气团好像又大了一点? 罗甜细细查探了一番,又跟印象中前天观察的对比了一下,确实是大了那么一丢丢,而且感觉更加凝实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方能成钢”?罗甜觉得自己好像又找到了新的修炼方法,不过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能偷懒了啊。 兴奋地感受完身体的变化,罗甜刚要睁眼,就听到了坐在炕边的她妈和大舅妈在说话。 “嫂子,按说这秦大夫也给甜儿看了几回,说是孩子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只要以后好生养着就好,怎么的今日突然就脸色白成了这样?”张秀芬忧心忡忡道。 方娥倒是不认为小姑子在抱怨自己,她心里清楚小姑子的脾性,有话就说,这是和她亲近的表现呢。“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人都说小孩儿的眼睛最灵,会不会是今天在路上撞着什么呢?” 他们这儿习惯于将人无缘无故地生病发热称之为“撞客”,这事儿不管大人小孩,都是时常发生的,尤其小孩子,心明眼亮的,总是更容易撞着些什么。 “那要不,喊二奶奶来出一出?”张秀芬犹疑道。 二奶奶是甜水村里处理这事儿最麻利也是最熟练的人,甭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撞客了,找二奶奶“出一出”,过不得个一俩日就能好起来,灵验得很,张秀芬和方娥都曾经体验过的。 “我看行,这么地,你先守着甜儿,我去喊二奶奶去。”方娥利落地拍了板,直接站了起来,出门去了。 张老太太正在外面守着罗小宝呢,一听方娥说去请二奶奶,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让罗国安看好几个孩子,自己下了炕穿上鞋,去准备等会儿二奶奶来的时候要用的东西了。 其实准备的东西也很简单,三只筷子,一碗清水,再加一刀黄纸就成。只是这不逢年不过节的,又刚刚烧过七月半的纸钱,家里已经没黄纸了,张老太太只得打发儿子出去借点回来。 等到张肃明拎着一刀黄纸进门,方娥也和二奶奶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张老太太一见二奶奶进门就迎了上来,二奶奶安抚地拍了拍张老太太的手:“放心放心,你大媳妇路上都跟我说了,我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儿,娃娃心眼子最灵光了,指不定就看到了啥,我出一出就没事儿了。” “哎,哎,麻烦你了,老姐姐。”张老太太应了几声,拉着二奶奶的手进了房门。 为了更好的“观察”长辈们接下来的行为,罗甜还十分配合得保持着睡眠状态,除了时不时动一动的耳朵,压根看不出来这厮在装睡。 其实调息过后,罗甜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既然家长们起了疑心,那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 只是罗甜没想到,虽然她想装睡,但是二奶奶却没有给她“装睡”的机会,她妈在二奶奶的吩咐下叫醒了她。 “来,孩子,对着这三根筷子吹口气。”二奶奶是个眉目慈祥的老人,观之可亲,让人感觉十分亲近,罗甜下意识就按照她的说法朝筷子上吹了一口气。吹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卧槽,她为什么要吹气啊? 罗甜对着筷子吹完气之后,二奶奶又拿着这三根筷子分别在她头顶和脚底轻轻地敲了三下,这才将筷子并拢,口中念念有词,同时试图将筷子立在装着清水的碗中。 作为一个物理考到a+的优秀学生,罗甜是很清楚这里面的物理原因的。因为水有粘着性,当筷子打湿后,水在筷子的空隙间布满了,筷子就沾在了一起,这时筷子头就成了一个不小的平面,在碗底找对了合适的点之后,筷子自然就站住了。 这事其实当初罗甜自己也试验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法不对,反正三根筷子怎么都立不起来,而且还被老头儿看到给臭骂了一顿,之后罗甜就再没干过这事儿了。 只是今天这么冷不丁地一看,罗甜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因为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科学的存在啊,那是不是这件事,其实也在“不科学”的范畴里呢? 正巧这时,不知道二奶奶嘀咕到了谁,那筷子稳稳地站住了。围在一旁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张老太太,张秀芬和方娥登时松了一口气,二奶奶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好了好了,根子找到了,纸烧了就没事了。”说话的时候,二奶奶就拿着刚刚张肃明借回来的一刀黄纸,从头到脚将罗甜细细拍打了一遍,又在她四周画了几个圈,这才叫罗国安进来把这一刀黄纸出去烧掉,并且叮嘱他烧的时候一定要念叨清楚。 罗国安也做过几回这事儿,心里也明白,点了点头,给张秀芬使了个眼色,拿着黄纸,摸出兜里的火柴,到门口烧纸去了。 张秀芬顺了顺胸口,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一样,从衣裳内口袋里摸出裹着钱的手帕来,拿了十块钱递给二奶奶。这是规矩,只是从前日子苦,大家给上两个鸡蛋也就算丰厚了,至于现在嘛,一般还是给钱的多。 二奶奶连连推拒:“这是做什么,你们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顶了天也就是一块钱的事情,我要是真拿了你这十块钱,以后人家出了事,还怎么敢来找我?” 二奶奶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张秀芬也没了再劝的理由,只得换成一张一块钱,二奶奶这才接了过去。“你们放心,我看这孩子啊,命线长着呢,日后定能长命百岁的。” 为人父母的,谁不喜欢听人说自家孩子的好话,尤其还是二奶奶这样的人,张秀芬登时喜笑颜开:“那就借您老人家吉言了。” 看着面前这一幕的罗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大表哥的婚事,有办法搞破坏啦! 第16章 CH.16 就算是科学越发昌明的二十一世纪,许多东西人们还是习惯性地敬而远之,更别提现在的。只瞧着她家里人对二奶奶这般敬重,罗甜心里的小九九就盘算开了。 她没见过大表哥那个意中人,也不知道那个赵家闺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错的,绿云罩顶,她大表哥那么一顶鲜明的绿帽子戴在头上还娶进门,脑子进水了呀。只是她目前也打听不到什么情况,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破坏掉婚事,那边下不了手,就只能先朝她大表哥下手了。 方娥送二奶奶回去了,张秀芬一偏头,瞅着闺女的精神像是好了不少,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拍了拍罗甜:“行了,你先歇着去,原本想着留你们在这儿呆两天我和你爸先回去的,现在看来倒是都要呆下来,我去收拾房间,你自己好好歇着吧。”交代了两句,张秀芬风风火火出去了,连带着罗小宝都被交代了姐姐在休息不能打扰,罗甜这边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罗甜也趁着这个机会疯狂地翻阅起脑中繁如星海的书册来。 五脉秘术,这回罗甜要找的就是“卜”字一脉,而且她上回也隐约翻阅到一些相关的内容,有个大概记忆在,找起来就快了。没过多久,罗甜就成功找到了她想要在她大表哥身上实施的小法术。 其实这法术说起来简单地很,无非是一碗清水,两根受术人的头发,配合上密咒就可。只是这法术实际上没什么作用,无非就是让受术之人昏睡而已,而且最长七天为界,若是超过了七天,不需施法人自己动作,那人自己就会醒来。只是这简单的小法术,对现阶段的罗甜而言却是最合用的东西。 在脑子将密咒默念了三遍,确认无误之后罗甜这才放心地抽回思绪,闭上眼睛又睡不着,正巧外面传来罗远和张锐说话的声音,罗甜一个没忍住,就叫了一声哥。 罗远很快就跑了进来,“怎么了甜儿,是要喝水还是饿了?”紧随其后的张锐也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刚刚罗甜的脸色瞧着有些太吓人了。 罗甜指了指外面:“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张锐看罗甜精神头不错,心神也松了下来,大咧咧往炕边上一坐,笑道:“我说啊,这大嫂都要进门了,我们兄弟几个还没正儿八经瞧过呢,这不就和你哥琢磨着要不要偷偷跑去看一眼未来大嫂嘛。” 罗甜闻言心中一动,光大哥这边无缘无故晕倒还不行,双管齐下,能真正调查清楚那赵家闺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是最好的办法。罗甜眼珠子转了两转,朝两人绽放出一个超甜的笑容,娇声道:“哥哥,二表哥,我也想去看,你们就带我去呗?”只有真正见到了真人,她才能确切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怜张锐这个基本没享受了妹妹这般娇声软语待遇的人没等罗甜说完话呢,就感觉自己骨头都软了,只顾得上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啊好啊,反正我们也想去,带上一个你又不费什么事儿。” 在这样的问题上,到底还是久经考验的罗远立场更加坚定:“不行,你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息。” 身体不好?大哥,不如我表演个隔山打牛给你看啊? 自觉憋屈万分的罗甜只得使出许久未曾动用的撒娇*,此法一出,天下无敌,张锐简直都快成星星眼了,罗远自然最终也没能逃得过这般密集的撒娇攻势,无奈地点头应下。 “二表哥,我有点想吃东西了,你去厨房看看好不好?”罗甜又朝张锐道。 张锐狂点头,好好好,妹妹这么可爱,说什么都好。 等到张锐跨出门,罗远这才轻轻敲了一下小妹的额头:“说吧,把你二表哥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 罗甜嘿嘿笑了两声,捂着额头道:“哥,你和爸跟大舅说得怎么样啦?” 之前因为大表哥绿云罩顶的冲击太大,冲得罗甜差点就忘了自己一家来干什么的了,到了这会儿才有心思想起来问问情况。 说到了正事,罗远的表情也正经起来,“大舅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他说可能最迟明年开春,最早今年入冬的时候就要宣布以后禁猎的事情了,说是以后进山挖野菜捡山货和柴火的事情不禁止,但是打猎这事却是不行了。” “那大舅一家以后可怎么办呢?”一听这个,罗甜也急了起来。甜水村的地不多,一村人活到现在,基本都是靠着背后那座大山,冷不丁说不许打猎了,可是地里的出息压根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啊,这不是断人活路嘛。 “眼瞅着大表哥要娶媳妇,后面二表哥和表弟也是个半大小伙子,大舅心里也急,这回咱们正巧是撞在大舅心坎儿上了,以大舅的想法,说是到县里去,最好是到市里去瞧瞧情况,看看有什么新路子,难得现在政策放开了,不必像从前那样偷偷摸摸了,只是这赚钱的路子到底不好找,爸和大舅商量着过两天去瞧瞧呢。”罗远知道妹妹都能听懂,一桩桩一件件地也不瞒着她,细细地把他听到的都说了一遍。其实罗远也只是顺着妹妹的意思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她而已,但是要说罗远指望妹妹能想出个赚钱的法子来? 虽然我妹是天才,但是这毕竟太不实际了! “哥,你还记不记得了,咱们来的路上,爸给七叔拿了烟,七叔说爸的烟是好货,比镇上卖的正宗太多,爸说那烟是国齐叔给他带回来的事儿了?”罗甜转换话题道。 罗远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记得啊,刚刚咱爸拿烟给大舅的时候大舅也说了呢,说这市里的东西就是比咱们这儿的好,不过也是,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听国齐叔说啊,他去的南边,现在都建起好多层的高楼了。” 和村里许多混日子的小年轻不一样,罗远从来都不甘于做一只井底之蛙,他想要跳出头顶的方寸之地,想要去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刻苦学习的原因之一,毕竟作为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农家子弟,罗远真正想要出头,也只有凭借着考大学这一条路了。 “那既然镇上的货不好,外面的货好,为什么不去批发好东西回镇上卖呢?”罗甜故作疑惑问道。 罗远并不蠢,相反,他十分聪明,只是囿于见识想不到那一层罢了。可是等到罗甜帮他挑破了外面蒙着的一层窗纱,罗远就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样,从心里都明朗起来了。 罗远兴奋地一跃而起,激动地在屋里走了几圈,揉了两把罗甜的脑袋,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甜儿,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既然镇上卖的东西不好,那咱们自然可以买好东西回来卖!我这就去跟咱爸大舅商量去……”话音未落,罗远人就已经消失在门边。 罗甜默默理顺了自己被揉地一团糟的头发,口中不免抱怨道:“真是的,揉狗呐,那么大力气!”只是抱怨归抱怨,要是罗甜没笑的跟朵花似的,那这抱怨还有两三分的可信度。 有她哥这个脑瓜子灵光的和她大舅这个手腕灵活的在,这事儿的后续发展操作罗甜是半点不着急的,现在罗大仙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自己大表哥给弄晕,破坏了这门婚事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罗甜在炕上也躺不住了,别的先不管,至少先把大表哥的头发弄到再说。 张家正屋里,罗远已经把妹妹方才的设想提了一遍,就等着大人们做决定呢。 张肃明是个心眼十分活泛的人,不然这十里八乡的,他也不能这么吃得开。一听外甥这话,张肃明心里就有了估量。而罗国安呢,虽然有时候挺木头的,但是在这样的大事上还是拎的清楚的,罗远解释了一回,他也就听明白了。 “小远这主意好,顶呱呱啊,哈哈哈哈,要不说还是孩子脑瓜子聪明呢,看看我们这些老木头,脑瓜子都要僵了,哪里还想得出这样的主意来,我看小远这法子可行,旁的不说,出去看看形势探探路也是好的,但是这到底要往哪儿去也是件值得商量的事情,再有一个,咱们到底要置办些什么回来,这些都得再讨论决定。”张肃明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方方面面都稳妥的很,罗国安素来也对这个大舅哥十分信服,故而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接着张肃明的话头继续说。 “既然小远都提到了国齐,我看我们就去国齐那儿好了,这一来嘛,有个熟人好方便行事,二来嘛,既然要出门,就干脆走的远些,这样人家也不容易摸得准咱们的路数,最后一个就是,国齐上回回来的时候跟我提了一嘴,他说他现在呆的那地方,变化特别的大,据说还要跟什么,跟国外接轨呢,我看咱们要不就去国齐那儿吧?” 第17章 CH.17 几人对此都十分意动,罗国安和张肃明晚上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三言两句间就将事情给定了下来,不过什么时候动身现在还不确定,怎么着也得等到几个孩子开了学,张峰的婚事定下来再说。 听到俩人对话的罗甜心里默默呵呵了两声。 张家房间多,炕又大,多了罗家一家六口也完全睡得下。而且女人们总爱聚在一起讨论事情,男孩子直接跟男孩子睡在了一起,方便得很。 罗甜昨儿晚上就睡在了大舅和大舅妈的房间,她大舅被赶去和她爸睡了,罗月则带着小宝睡在了姥姥那儿,罗甜就这么主动兼被迫地听了一晚上的八卦。 什么村东头老张家兄弟俩个为了同一个女人闹翻了脸啦,什么村尾齐家的大闺女一心想要嫁给村支书的儿子啦,巴拉巴拉的,听得罗甜简直三观都被颠覆了一回。要知道她作为一个接受了信息爆炸时代洗礼的人,三观本来就恨清奇,这样还能被颠覆,由此可见,谈话内容有多劲爆。 兴许是夜里听多了八卦的缘故,早上罗甜就睡得有些沉,张秀芬和方娥又都心疼她,看她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心里疼惜还来不及呢,哪会再叫她起床呢。 罗甜是被张锐叫醒的。 “甜儿,甜儿,甜儿……”张锐就伏在窗棂下面儿,就叫魂似的,旁的也不叫,就一个劲儿地叫罗甜的名字,就是死人都能被叫醒了,更何况罗甜这个大活人。 罗甜这一夜都没睡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八卦听多了的原因,做的梦都精彩纷呈,要是能复述出来,那完全就是移步虐身虐心的时代大戏啊,好容易到了天亮这会儿睡踏实了,又被张锐叫魂似的给叫醒了。 “二表哥,我活着呢,你甭叫了。”罗甜趴在窗棂上气若游丝道。 “呸呸呸!”张锐先吐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甜儿,不是你说的想去看一下未来大嫂子嘛,这不,我一大早就来叫你了,毕竟王寡妇家离咱们这儿还有一段路,咱们去得早回来的才能早嘛!”张锐显然是早就盘算过了,毕竟大喇喇直说去看看未来大嫂到底不好,还不如借着带甜儿出去玩的名义,玩个一上午,到时候人看到了就回来,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几个孩子,方便得很。 张锐提到了正事,罗甜也立刻清醒了过来,毕竟绿帽子这事儿太重要,若不能亲眼见证一番,罗甜怎么也不敢随便就在大表哥身上作妖的。 随意吃了点厨房里特意留给她的鸡蛋饼,避开家里人,罗甜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跟着三个哥哥出了张家大门。 张家出来几步就有一条小路,是张家人天天踩出来的,四人上了小路,没一会儿就绕了出去。甜水村和罗家村分布在镇子的两侧,而王寡妇家所在的青山村倒是临着甜水村,脚程快的走上个一刻钟也就到了。罗远惦记着妹妹,让张锐张裕放慢了步子,饶是如此,走了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两个村里靠的近,互有往来也是常有的事,甚至甜水村也有好几个大姑娘就是嫁到这青山村来的。巧的很,他们才走到路口,就遇上了从甜水村嫁过来的张家媳妇,一看他们兄妹四人就扑哧一声笑开了。 昨天张家老大张肃明带着大儿子张峰跟王寡妇家谈亲事,屁大的村子,哪有事情瞒得住人。张家媳妇一看到他们就明白来意了,抿着嘴,朝旁边的小树林指了指,作了个口型道:“刚刚到里面去了。” 张锐朝张家媳妇抱了抱拳,朝身后的弟妹指了指旁边的小树林,一马当先地先进去了。 不比单纯就是来看看未来嫂子的兄弟三人,罗甜想得更多些。据说这王寡妇对女儿很是疼爱,平常并不怎么让她做家务活,这不用做事的,往小树林里跑干嘛? 经历了太多“熏陶”的罗甜不可避免地邪恶了。 想到这里,罗甜一把拉住了走在前面的二表哥,趁着张锐还没开口之前就伸出食指竖在唇前让他闭嘴,而后小声朝三人解释道:“我这心里有点不知道这么回事,总是有点慌慌的,咱们动作小点,别回头被捉到了。” 虽然罗甜这个理由有点狗屁不通,但是罗远这个有脑子的是个妹控,剩下俩都是妹妹这么可爱,妹妹说什么都对的痴汉,三人自然乖乖点头,这下子换成罗甜走在了最前面。 小树林里草木繁茂,大夏天的也没多少人爱往这蚊虫多的地方跑,所以人踩过的痕迹很是明显,四人沿着踩踏的痕迹一路往前,没走一会儿,就听到了隐约的人声。 罗甜转头朝三人又做了噤声的手势,这才更加仔细地往前走去。 又走了几步,说话的声音也由之前的断断续续变得清楚起来。 “至诚,你就带我一起走吧,我已经有你的孩子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了几分哭腔。 罗甜转身按住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冲出去的张锐,并且示意她大哥看住张裕,无声道:“等着,听!” 张锐张裕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勉强忍住了心里的躁动,硬生生站住了,唯有罗远,隐约窥探到了一丝小妹的想法。 怎么办,感觉妹妹越来越可怕了啊!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则很是暴躁,嗓音里是有几分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却还是强行装作温柔道:“英英,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而是你妈根本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啊,再说了,你妈不是给你定好了婚事了嘛,反正那个傻小子又不知道,你先嫁给他把孩子生下来,等到日后我赚了钱回来再接你们母子俩就是了,等我有了钱,我就不信你妈还会看不起我,到时候我就把钞票砸在那个傻小子脸上,他肯定会乖乖让我把你们带走的……” “可是至诚,我的肚子怎么办呢?”那个英英彷佛是被男人给说动了,犹疑问道。 “这简单,你到时候找个机会装作早产就是了,反正他们又验不出来。” 听到这里,罗甜内心跟跑过了一万头草泥马没有区别。她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这个赵华英是个什么情况的,只要见到了真人,用了观气之术,大不了拼一回再用小八卦给批一次命,她总能知道大表哥绿云罩顶的真相的。 哪知道这真人也没看真确呢,啥啥手段也都还没用呢,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现场直播”,卧槽,简直想变成一个聋子,这么毁三观又不要脸的对话她为什么要听到啊! 不过这也倒也方便了,她也不用费心思害大表哥“昏睡”了,而且还能堵的王寡妇没话说,一举两得,只可惜大表哥那颗少男心,只怕要碎成渣渣了。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罗甜直接朝身后已经青筋暴起的三兄弟作了个手势,还没待罗甜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两声惊呼,一前一后,一男一女。等罗甜走出来时才看到,那刚刚说她大表哥是傻子还说要拿钱砸她大表哥的男人已经被她二表哥直接用脚踩在了地上,至于那个赵华英嘛,呵呵,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呢,指着他们四人,“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甜儿,你说该怎么办吧?”张锐脚下又重了一分,那个男人果然又随之惨叫了一声。 罗甜抽了抽嘴角,指了指那人示意道:“二表哥,你脚底下轻一点,我看这小子毒的很,回头告你黑状。” 罗远拍了拍罗甜的头:“没事儿,这家伙是四里八乡有名的混不吝,就算你二表哥现在踩断了他的胳膊,只要说一声是他讹的,保管没人信他。” “额……”罗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涕泗横流,又蹭了一脸灰根本看不出面目的家伙,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又转头看了看哭哭啼啼的赵华英。啧啧啧,这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就看着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挺像的。 “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出去固然他们两个没脸,可是连带着大表哥也会丢个大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这种人伤了名声,不值得,这样吧,我和二表哥三表哥在这儿看着,大哥你先回去找大舅大舅妈,记着,一定要带大舅妈,”开玩笑,她大舅妈这种一掌惊天地,一嘴定乾坤的人物这样的重要关头怎么能不出现呢?“然后再去叫那个王寡妇一起来,今日事今日毕,咱们悄无声息把事儿给办了就好,你们说呢?”罗甜弯起嘴角甜笑着问道。 三人一致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子,咦,怎么感觉有点凉啊? 第18章 CH.18 哪怕罗甜是在场众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但是那种曼声细语间坑你坑到死的阴冷之感还是让众人下意识就乖乖听话了。罗远跑回去叫人去了,罗甜就和张锐张裕守在这里。 “二表哥,这家伙到底是谁啊?”罗甜扬了扬下巴问道。 张锐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他,甜儿你还不知道吧,这人老有名儿了,是咱们甜水村最有名的才子!”张锐在最后两字上下了重音。 罗甜一脸你驴我的表情看下张裕,她三表哥可比二表哥实在多了,没成想张裕居然也点了头。罗甜的脸色顿时跟踩了大便似的诡异起来,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地上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家伙:“这种才子?”什么狗屁才子啊,浪荡子或者是煞笔才对吧。 张裕好心地给他小表妹解释道:“邱至诚当初上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只是连考了好几年大学都没考上,成天闷在家里游手好闲的,还端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还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张裕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罗甜了然点头,难怪刚刚罗远说就算张锐踩断了这货的胳膊都没事儿,合着是早就信用值为负了啊。 想到这里,罗甜好奇地蹲下身,试图看清这个邱至诚的真面目,奈何这家伙脸上不是灰就是鼻涕,黑一块灰一块的压根就看不清楚,罗甜也懒得看了,直接问道:“那他长得什么样?” 张锐和张裕都努力地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一个。 “啧啧啧,原来赵小姐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 赵华英早就被这突然之间冲出来的四人给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了半天,奈何这几个可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性子,废话,大哥头上都绿成这样了,还怜惜,不揍她一顿那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不能动手罢了。 作为一个坚信“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人,罗甜一向觉得,手上的刀子固然能杀人,嘴上的刀子却才是真正让人由里而外的鲜血淋漓。不过对手太弱,罗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满级大号欺负还没出新手村的菜鸟,连虐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足以让赵华英哭声一顿,惊恐地抬头看向这个年岁尚幼,实则在她眼中已经跟恶魔无异的小女孩。 被这样一双清凌凌的双眼盯着,赵华英感觉自己像是被解剖了一样,内心所有不堪的隐秘都被曝露在了露天之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愧疚和被“捉奸”的恐惧瞬间摧毁了本来就柔弱不堪的赵华英,没等罗甜说第二句话呢,赵华英就“嗝”的一声,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罗甜:“……” 花擦,她什么都没干啊,就说了一句话而已,连个大招都没放呢,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而旁边的张锐和张裕则是同时传来了惊悚和敬畏的目光,我滴个乖乖,原本小表妹是真人不露相啊,什么话都不说,往那一站,这个心虚的就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 罗甜没好生气地瞪了两个表哥一眼:“我什么都没干,她自己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了,胆子真小,切。” 而另一头,罗远本来脚程就快,又没有罗甜这个小拖后腿的,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张家。 方娥正和张秀芬坐在院子里择菜呢,一见罗远喘着气跑回来忙站起身来去倒水,还不忘数落道:“你们几个野猴子,跑哪儿野去了,是不是还把甜儿给带出去了,甜儿身子可还没好呢,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可得注意着……” 罗远一把推过了方娥递过来的水,急声问道:“大舅妈,我大舅呢?” 张秀芬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毛毛躁躁的,还有没有规矩了,你大舅妈给你倒水都不喝,你大舅跟你爸在屋子里头商量事情呢,咋的了?” 罗远心急,也不多言语,而是附在方娥耳边三言两句将事情快速给解释了一遍,方娥登时就变了脸色,“去,喊上你大舅,我们这就去。” 张秀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看这二人神色严肃,眉头紧锁,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了。没一会儿,张肃明就跟在罗远后面出来了,比起方娥来,张肃明的脸色还更差上几分,结冰挂霜的,弄得张秀芬越发疑惑起来。 “嫂子,小远这是胡闹什么呢?” 方娥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没事儿,不关小远的事情,就是有点事我和你哥出处理一下,中饭你和妈看着办吧,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呢。”话音未落,方娥就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已经走在前头的爷俩儿,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罗家夫妻俩相对无言。 “秀芬,这是咋的了,我刚刚在屋里还和大哥谈得好好的呢,怎么小远回来一说,大哥脸色登时就难看了。”罗国安带着几分不安问道。 张秀芬摇了摇头:“嫂子都说了跟小远无关,肯定跟咱们家就没关系,只是这莫名其妙地能有什么事儿呢?”想到这里,张秀芬一拍大腿:“糟了,难道是大峰的婚事出问题了?” 说到这里,两人登时也坐不住了,到后屋去找张老太太说话去了。 青山村里,王寡妇正在家里拾掇着东西,她对自己女儿的品貌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哪怕就是放到镇上去,她闺女的相貌也是数得上的,哪怕家事上面弱了一点又怎么样呢,男人有用还怕养不起女人嘛。 要说王寡妇对张峰这个女婿嘛,是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张峰这个大小伙子看上去也是相貌堂堂的,而且张家离得又近,以后就算闺女嫁了,也能三不五时就回个娘家,她去看看也方便。不满意的则是张家说到底还是个农村人,要搁王寡妇心里琢磨呢,闺女能嫁到镇上吃公粮的人家里头才好呢,但是王寡妇心里也清楚,就她闺女那个性子,要是真嫁到镇上去,她一时看顾不到,说不准就得被婆家给磋磨了,赵华英是她的心肝肉,她哪能忍得了呢。 这么一番对比下来,张家倒显得不错起来。尤其她列下的那么多条件张家都一一答应了之后,王寡妇这心里才是真正乐意了,既有家底,小伙子人也好,嫁的还近,有这三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拾掇了一番东西,眼瞅着已经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王寡妇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看,想看看她闺女有没有回来,没成想没看到赵华英,倒是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张家夫妻俩和一个毛头小子。 “怎么的,你们家是来悔亲来了?”能孤儿寡母的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王寡妇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一见形式不对,就先发难了。 方娥眉毛一竖,登时就要开口,却被张肃明拉了一把,方娥不解的回头,听到张肃明冷声对王寡妇道:“悔婚,现在就是你们家求着我们家也不娶了,至于原因,跟过来看看吧。”说完张肃明也不再管王寡妇,而是拉着方娥跟着罗远走了。 王寡妇看着三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张肃明无意将这事闹大,并且闹出来最丢脸的虽然是赵华英一家,但是张峰也不会有个好名声,人们只会说他连邱至诚这个赖子都不如。只是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脸色又差到了极点,自然会有那些好奇心重的暗自跟了上来。 邱至诚趴在地上跟个死狗并无二样,赵华英倒了一旁也没有人管,王寡妇一见面前这一幕惊呼了一声就扑了过去,死命地摇晃起女儿来:“英英,英英,你快醒醒,你别吓妈妈啊,英英,英英……” 赵华英嘤咛一声,这才醒转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亲妈在眼前,受了大委屈的赵华英立时悲从中来,搂住王寡妇的脖子痛哭出声。 王寡妇一面轻声安抚着女儿,一面拿眼睛剐着在场众人,张家人多势众的,在王寡妇看来,肯定是张家人欺负了她的宝贝女儿。 这会儿这里可没外人,方娥哪里还能忍得住,要不是赵华英被王寡妇搂在怀里,方娥非上去赏她两个耳光不可。 “呸,以为我们欺负你女儿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配不配,又要新房又要三转一响,还有一套的金首饰,你们家要是个黄花大闺女我方娥也就捏着鼻子认了,结果是一个怀了人家孽种的破鞋,这样的女人也想进我张家的门,呸,我告诉你,休想!”方娥恶狠狠道。 王寡妇被方娥这番话震得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愣了半晌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正在痛哭的女儿的胳膊,厉声问道:“英英,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19章 CH.19 赵华英被吓得连哭都忘了,傻呆呆地看着她妈,嘴皮子动了又动,嗫嚅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所谓知女莫若母,赵华英这番表现落在王寡妇眼里,她心里还是什么不清楚的。然而事已至此,王寡妇依然不死心,彷佛只要女儿否认了事情就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是抓着赵华英一个劲地追问。 张家人和罗甜罗远冷眼看着这堪称闹剧的一幕,赵华英终于忍不住了,呢喃着说了一声“对不起”,这三个字一出口,就像是抽去了王寡妇身上最后的精气神,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颓丧了下来。 罗甜觉得这一幕有些伤眼,方娥却没有那个时间和好心去替别人悲天悯人,她心爱的长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不说,更是险些将这个丧门星给娶进家门,要不是孩子们今天碰巧发现,等到嫁进来之后再发现可就什么都晚了。 流言蜚语就能要了人命,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清不白的呢,他们家几代的好名声都要毁之一旦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不想问,也不想管,反正两家也没下聘,什么都没操办起来呢,这事就彻底拉倒,但是日后我要是听谁说了我们家孩子的坏话,哼哼,这事我可不一定就替你们兜着。”方娥放狠话道。 私心里,方娥恨不得把这事宣传的人尽皆知才好,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一对狗男女。可是方娥并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而这么做,她还得顾及到自家的名声,没得为了老鼠碎了玉瓶的。饶是如此,方娥的心口还是梗着一口气,要是再让她憋着,估摸着能憋出病来。 听到方娥的话,失魂落魄的王寡妇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能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自然也不是什么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头一回在自己倾注了全部心力养大的女儿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口气王寡妇怕是没个三年五载的都缓不过来。 “好,就说两个孩子八字不合,其余话一律不说。”王寡妇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说出来,每一个字就像是一记耳光一样,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年轻守寡,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替丈夫守到了现在,而不是在娘家人的劝说下改嫁。只是谁能想到,她一辈子挣下的一个名声,今日却全都毁在了女儿的身上。想到这里,王寡妇看向邱至诚的眼神几乎能冒出火星来,那架势,恨不得将邱至诚扒皮抽筋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啐!”方娥狠狠啐了一口,气冲冲拉着张肃明和罗甜直接转身走了,张家兄弟俩和罗远又狠狠赏了邱至诚一顿,直把这家伙彻底揍成了一条癞皮狗才拔脚离开。 看到张家人都走了之后,王寡妇再也忍不住了,她松开女儿直接冲到了邱至诚面前,狠狠地捶打着邱至诚咒骂道:“你个丧良心的王八犊子,居然敢对我的女儿下手,烂心烂肺的臭狗屎,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臭水沟的癞□□,怎么敢忝着你的逼脸……” “我呸,你以为你养个清纯玉女啊,屁,老子都没勾引她,是她来勾引的老子,哈哈哈哈哈,我配不上你女儿,她肚子里都有我的种了,你说配不配的上!”邱至诚翻了个身,一把推开了王寡妇,面朝天哈哈笑道。 刚刚被张家人往死里揍的时候他不能还手,也没那个本事还手,可是对上王寡妇他可就没这么“窝囊”了。他当初会去吊赵华英本就是因为他偷了王寡妇一只鸡之后被她堵在家门口骂了个狗血淋头。邱至诚自认好男不跟女斗,弄不过王寡妇,他就要动了她的心肝肉。再加上赵华英长得也确实水灵漂亮,跟了他他自然是不吃亏的,只是没想到张峰居然也看上了赵华英。 哪怕邱至诚自认自己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要是个不瞎的丈母娘,在他跟张峰之间肯定都会选张峰。不过邱至诚本来也不在意这个,在他看来,他以后是要进城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娶赵华英一个村姑呢,玩玩就拉倒了。而且这种给张峰带了绿帽子的隐秘的快感也让邱至诚心里十分爽快,只是万万没想到,临到了了还在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张家人给发现了。 不过算到最后他也不亏,张家人捏着鼻子认了,王寡妇闹到最后也得把女儿嫁给他,嘿嘿嘿,怎么着都是他划算嘛。 “哈哈哈哈,嘶嘶,妈的,痛死老子了,这些狗娘养的,等着吧,总有一天……”大笑的邱至诚突然牵动的嘴角的伤处,身上的疼痛也在提醒他刚刚被张家人揍得有多惨,邱至诚恶狠狠地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和张家算这笔账。 被邱至诚推开之后就呆在坐地上的王寡妇看了两眼傻笑的邱至诚,又转过头去看了还在那儿哭的女儿,神色中转过犹豫,痛恨,不舍,最后化为坚定。 女儿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女儿,除了她这个当妈的心疼,还有谁心疼呢。 先前张肃明夫妻俩急匆匆跟着罗远走了,张秀芬和罗国安心里也慌,就到后屋去找张老太太了,刚说了没几句话呢,张峰就回来了。 他今天早上老早就起来去了镇上,张肃明前些日子正好弄了张自行车票回来,昨儿晚上就给张峰了,让他今天去买,这不,张峰就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 “哟,凤凰啊,还是名牌呢,可不便宜吧,看来你是真心喜欢那女孩子!”张秀芬细细摸了摸车,拿张峰开玩笑道。 张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问一脸渴盼地罗月道:“月儿,要不试试?” 罗家村也有几户人家买了自行车的,不过这个时候,自行车算是很重要的大件儿了,不亲近的人家根本就不好意思开口借用。罗月见倒是见过,却是一次都没骑过。 “嗨,这哪行,这是你要去接新媳妇的,哪能让月儿先骑了,糊涂话这孩子。”张秀芬主动推拒道。 罗月也乖乖摇了摇头:“没事儿的,大表哥,我也没学过,到时候跌了跟头屁股还疼呢。” 张峰也没坚持,笑了两声道:“那回头闲下来了我再教你,很简单的,保管一学就会。” “好。”罗月这才应了下来。 罗国安看到这一幕却莫名有些心酸,更加坚定了要出去挣钱的心,等以后有了钱,给每个孩子每人都买两辆凤凰的自行车,一辆骑,一辆备用! “哎,我爸我妈呢,还有锐锐小远他们,怎么都不见了?”张峰将车推倒棚子下停好后问道。 张秀芬可以跟罗国安说,也可以跟张老太太说,却不能跟张峰说她刚刚的揣测,只得含糊道:“好像说是有事儿吧,具体什么事他们走得着急忙慌的也没跟我说,来来来,一早就出了门,现在饿了没,你妈让我甭等他们吃饭的,你要是饿了,咱们就先吃?” 虽说张秀芬的回话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张峰还是隐约地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反正等到父母回来就知道了。 “行,那咱们就先……爸,妈,你们回来啦?”张峰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张肃明带着一大家子人陆陆续续进了门。 张秀芬一看几个孩子身上还带着土,像是才打过架的样子,立刻就慌了:“这是怎么了,还打架了?” 张肃明看了张峰一眼,道:“你跟我来。” 张峰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爷俩儿往后院走了。 方娥叹了口气,拉住了要开口的张秀芬:“去妈那屋子说吧。” 张老太太正带着小外孙玩呢,就看到大儿媳妇面色不善的进来了,尤其后面跟着的几个小的,也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心里先咯噔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罗甜一进屋就先给方娥倒了碗茶,方娥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摸了摸罗甜的小脑袋,喝完了茶道:“不是什么好事,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就是大峰那婚事,不作数了。” 张秀芬暗自惊叹了一声,感觉自己有点乌鸦嘴的潜质,当时不过随口一句,居然真成了真。 “这,这怎么说,不是都跟王寡妇那儿谈好了嘛,怎么悔了婚呢?”张老太太不解问道。 方娥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临到了感叹道:“王寡妇要强了一辈子,替她早死的男人守了一辈子,却没想到生出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儿出来,这要是早早知道了,只怕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张秀芬也唏嘘不已,拍着胸口庆幸道:“还好发现得早,这要是真个结了婚才知道……” 张秀芬的未尽之言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是以愤怒归愤怒,更多的反倒是庆幸,幸好没让这么个祸水进张家门。 “这都要谢谢咱们家小福星啊,锐锐可是说了,要不是甜儿警醒,他们还发现不了呢。”方娥捏了捏罗甜的小脸道。 后院里,张峰双眼通红,压低了嗓音道:“爸,我跟你出门。” 第20章 CH.20 张肃明将抽完的烟头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道:“好,咱出去混个模样出来,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有本事了,何愁找不到好姑娘!” 同为男人,比起更多是心疼儿子的方娥来,张肃明更能体会到儿子作为男人的那种无力感和憋屈感,明明算起来条件都不差,却输给了一个半吊子“文化人”,为什么,就凭那家伙会说几句好听的情话不成? “嗯。”张峰低着头闷声应了一声。 张肃明抬起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什么事你心里也有数,家里人正为你担心呢,别这么丧气。” 张峰点了点头,跟着张肃明身后走向了前院。 原本正义愤填膺地一致讨伐着赵华英和邱至诚的众人看到这父子俩回来之后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张肃明“呵”了一声笑道:“怎么着,刚刚还讨论地那么欢呢,怎么我俩一来全都瘪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锐面色沉重地上前,努力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大哥你放心,咱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滚犊子,你这破孩子到底会不会说话,要我说啊,咱们该庆贺一番才是呢,摆脱了那个丧门星,咱家这可是真运气呢,走走走,秀芬,咱们下厨去,今儿多做几个好菜,咱们一家子好好乐呵乐呵。”方娥一把推开了傻不愣登的二儿子,摆出了一张笑脸拉着张秀芬去了厨房。 被方娥这么一说,气氛顿时又轻松了几分,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说着话进屋了,唯有罗远眼明手快地把步子落后于众人的罗甜给拎到了一边。 罗远今年虽然才十五,个头已经有了一米七六,等到成年,长个一米八几估计跟玩儿似的,几乎个个看到罗远的都说他像舅舅张肃明,像张家人,是个结结实实的棒小伙儿。而罗甜呢,七岁的小豆芽菜,身板单薄,要不是娘家基因也给力,勉勉强强才有个一米一出头,可是体重呢,还是这段时间养得不错才过了四十斤的线。 罗远平常单手拎个五六十斤的东西都不费力,拎罗甜,那还不跟拎着玩似的。要不是罗远心疼妹妹半途中改拎为抱了,估计提着罗甜的衣服领子把她提溜起来也完全不费事儿。 陡不然的高了一截,罗甜下意识就扭动了一番,“乖点,别乱动。” 要说被哥哥抱吧,这还真是个新鲜体验,哪怕记忆中也有,但是记忆哪有亲身接触这般鲜活。尤其罗甜还自认现在的自己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怎么能被罗远这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抱来抱去呢,想到这里,难得红了脸的罗甜又在罗远的怀里挣扎起来。 “都说了别乱动了。”罗远边抱着罗甜往外走,边又赏了她屁股两家伙。虽然动作十分轻柔,但是对于“成人罗甜”而言,卧槽,这,这,这太羞耻了好嘛! 被人打屁股啊! 于是等罗远抱着罗甜走到僻静地方把她放下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已经红成大虾的罗甜,而且似乎还想学烧熟的虾子一样把自己蜷起来。 果然自己的妹妹就是可爱!罗远按下心中不合时宜的自得,冷静问道:“甜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罗甜心中一惊,惊诧于罗远敏锐的感知力,但是面上却是丝毫未露,反而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来,瞪大了双眼问道:“知道,知道什么啊?” 罗远屈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一下罗甜的小脑袋:“还作鬼,你那两个表哥都是实心大馒头,你哄哄他们也就算了,可是你哥我可是个有馅料的,甜儿,你确定你还要这么装下去?” 自己妹妹什么性格,罗远怎么会不了解。尤其是一场大病之后,虽说性子比起从前来更是鲜活了几分,但是与之相对的,也更加不爱动弹了。说好听点叫文静,说直白点,那根本就是个小懒虫,再加上家里人又都多多少少地纵容着她,有时候连罗小宝都起床了,罗甜还在那儿跟周公下棋呢。 这回居然一大清早的,懒觉也不睡了,一叫就起床了,还积极主动地要求走在最前面,结果还真就被她给发现了什么。尽管大舅妈将这一切都归究于罗甜的好运气,可是在略微知道妹妹底细的罗远看来,小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那么积极地想要去青山村看那个赵华英,还那么精准的带着他们捉到了赵华英和邱至诚的奸。 要是罗甜能学x教授一样脑一下罗远,那她肯定要先叫一声冤枉。她是在这之前就知道大表哥带绿帽子的事情所以才会想要去青山村找赵华英,但是误打误撞看到了赵华英和邱至诚的现场这事儿,就真的是运气啊。毕竟她还没修炼到未卜先知的境界不是。 “我是真不知道啊!就跟着去看看热闹嘛,谁知道会看到现场呢!”因为是真不知道,所以罗甜这“冤枉”喊起来也十分的真心实意。 罗远看到妹妹这番表现,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真是自己想得太多,疑神疑鬼了?只是下一秒,罗远就瞥到了因为自己神色略有松动而低下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的妹妹。罗远暗暗勾起唇角,这还叫“不知道”?不知道的人,会担心吗? 于是罗甜一抬头,就看到了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的罗远。 “甜儿,你真的不跟哥哥说点什么吗?” 罗甜登时就哭丧了脸,亲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我当年在渣爹面前都没那么怂过。 当然了,罗甜这话也着实亏心了些,她哪里是在渣爹面前怂过,是渣爹一直在她面前怂啊,没办法,谁让老头的继承人是她呢。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是老头生前几乎隔个三五天就要交代罗甜的话,彷佛生怕他哪天驾鹤西去了,罗甜这个小可爱就要被她本来就渣后来更渣的亲爹,手黑心黑然则脑子蠢的继母,以及虽然双商在线但是总是作死的后妹给弄死了一样。尽管事实上,一般都是罗甜暗地里挖好了坑给那一家子蠢货跳,但是到最后,罗甜也的确是被他们给坑死了,所以从这一点来讲,老爷子当初的担忧其实是对的。 但是罗远不一样,罗家人不一样。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每个人对她的爱,珍视,呵护,关心,这些都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若非如此,她这个异世之魂又哪能这么快地彻底融入这个家庭呢。 只是她还魂之事本就是她肯定要带到棺材里的秘密,那么小八卦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罗甜懊恼地皱起了一双秀气的眉毛,正要纠结着开口时,就被罗远温柔的手掌给安抚了。 “算了,甜儿不想说就不说了,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甜儿当然也应该有的。”罗远瞧着自己小妹那百般纠结的模样实在不忍,替罗甜开脱道。 “不,我告诉哥哥。”没有任何犹豫,罗甜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等到说完了之后才讶异地扯了扯嘴角,妈妈咪呀,她刚刚说了啥? 只是看到罗远突然亮起来的双眼后,刚刚生出的一丝后悔之意也随之消弭,罗甜定了定神,又探头看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人,这才让罗远附耳过来,小声道:“哥,你还记得我上次落水差点没命的事情吗?”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罗远的脸立刻就黑了。隔着这么多天还没能狠狠揍罗超那个该死的混蛋一顿,罗远简直气得不行。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开学了,罗远可不信到时候罗超能不去上学。 一看到罗远脸黑了,罗甜立刻将自己左手手心朝上,露出了自己纤细的手腕来。 “这是?”罗远有些迷惘地看着罗甜手腕处那十分不显眼的小八卦图案,要不是罗甜特意把手翻过来,估计谁也不会注意到罗甜的手腕上的小印记,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只是当个胎记了事。但是罗远记得很清楚,罗甜身上是没有胎记的。 正巧罗甜生下来的那年村子里有孩子走丢了,家长出去找的时候就说自己孩子哪儿哪儿有一块胎记,十分明显。罗远和罗月身上都有一处两处的小印记,偏偏罗甜甭说小印记,连个小黑点都没有,可让当时的张秀芬愁了半天,说是这小闺女日后得更加精细的看着才行,不然没了都没法找。为着这事儿,罗远记得很清楚,小妹手腕上是绝不会有这个印记的。 “我落水之后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了这个,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作用,但是现在的我,每天能凭借它给人批一次近期的运势,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周身之气。”罗甜斟酌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将这番话说出了口。 她这个金手指,瞒的了别人,却肯定没法瞒过最亲近的家人,既然已经被罗远发现了端倪,罗甜也就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想法。只是这具体情况,她觉得自己还是隐瞒一些为好,倒不是她不放心家人,而是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为了他们好,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罗远惊讶得张大了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那甜儿你岂不就是跟李半仙儿一样了?” 第21章 CH.21 “什么李半仙儿,哥你会不会说话啊!”罗甜立刻就恼了。 能不恼嘛,她一水灵可爱的小姑娘,而且还是有真本事的,能跟那个贼眉鼠眼混吃混喝一肚子草包的老头一样嘛! 罗远尴尬一笑,把自己这么可爱的妹妹跟个糟老头子相提并论,好像是不怎么妥当哈。“好好好,好甜儿,是你哥我嘴笨说错了话,惹得咱们大小姐不开心了,不过甜儿,大表哥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人嘛,谁还没有个好奇心呢,尤其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一个个的那么喜欢玩什么鬼宅探秘啊,碟仙笔仙之类的游戏呢。罗远自然也不例外,尤其他们地方偏,这些所谓的“封建糟粕”在那十年也没受到多大的打击,看看李半仙和曹婆婆活得还挺滋润就知道了。这打小耳濡目染的,哪怕学校里教了又教什么唯物主义,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之类的,对于这些玄乎的东西,罗远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再说了,今儿说这话的可是他亲妹妹,他能不信嘛! 罗甜叹了口气道:“那天大舅妈说了大表哥的婚事之后我就起了好奇心,反正看一眼也只是顺手为之,还能知道大表哥这桩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哪知道不过就是这么一看,就看出了大表哥头顶绿云罩顶呢,俗话说绿帽子绿帽子,绿云罩顶,大表哥又刚订了婚事,这事情自然就是出在了这桩婚事上了,所以我才会说想去看一下那个赵华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至于说撞到现场嘛,就真的是因缘际会了,我还没有那么深的功力去推算呢。” “还没有?”罗远敏锐地听出了罗甜话中的含义,“那就是说,你以后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 “应该会吧。”罗甜犹疑了一下道。 实在是她根本就是个没有师承的,所了解的一切都源于脑海中那几乎堪称无穷无尽的书海,只是书到底是死的,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师父教授,罗甜有时候对于自己的情况还是不太清楚,更别提世俗之中其他存在相师了。 当然了,罗甜也完全没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想法,在她想来,她现在的情况跟幼童抱金走于闹市是一样的,要是真被什么坏心眼的家伙发现了她的情况,必然会生出疑虑,倒是不仅性命不保,还会累及家人,这样的情况是罗甜极力在避免的。 “所以大哥,这事你一定要帮我瞒着,我的情况太特殊了,要是被坏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威胁我来做坏事呢。”罗甜忧心忡忡道。 罗远神色坚定道:“甜儿你放心,这事就咱们俩人知道,我绝对不会外传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要尽量少用甚至于不用你的能力,而且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罗远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这回轮到罗甜不明白了:“为什么呀?” 明明她有这样的能力是好事不是吗?趋吉避凶不说,还能发家致富,简直soeasy啊,为什么罗远让她尽量少用呢?不让外人知道是自然的,人心隔肚皮,她哪知道别人抱着什么心,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之前,罗甜是绝对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只是不用的话,那岂不是很不划算吗? “你那天脸色一下变得特别差是不是跟你动用了这个能力有关系?”罗远的心思十分细腻,往往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他都会注意到。 罗远这话一说,罗甜立刻就愣住了。她没想到,这样细小的事情都被罗远注意到了,那罗远让她少用甚至不用的事情也变得明朗了。想通了这一茬,罗甜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弯起眉眼,甜甜的笑了起来。 兴许是被罗甜感染,罗远冷肃的表情也有了几分变化,沾染了些许的笑意。 “我知道了,”罗甜一把抱住罗远的胳膊,撒娇道:“可是大哥,我要想修炼,就必须多多锻炼,而且等到我日后修炼的时间长了,本事也强了,那样的事情基本就不会发生了,这次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心贪想看到更多所以才会有所损伤的,但是这次受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不仅有了提升,而且还有了新的领悟呢,大哥,你们不是一直担心我的身体嘛,只要修炼下去,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真的?”一听到这个,原本还装冷淡的罗远立刻就破了功,实在是小妹的身体问题本就是他们家的心头大患,陡不然听到罗甜自己说身体会越来越好,罗远怎么能不激动呢。 一看有戏,罗甜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生怕头点晚了罗远就不同意了。 既然是对罗甜身体有好处的事情,那罗远自然不可能再拦,而且今天一天罗甜看上去也确实精神,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蔫巴巴的,有了这样的对比,罗远自然只能点头。 “万岁!”罗甜高兴地双掌合十欢庆,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我说你们兄妹俩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呐,饭菜都上桌了,怎么着,你俩还要我再请啊?”张锐好奇地看着神神秘秘的两人道。 罗远不客气地白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表哥一样,抱起罗甜,一马当先在前头走了,“走吧,回去吃饭去。” “嗨,我来叫你的,你倒指使起我来了。” “那你回不回去?” “废话,我当然回去啊!” 趴在罗远肩头的罗甜听着这段毫无营养的废话笑弯了眼,果然,家人最好了啊。 这原本呢,出行时间定在了张峰办完了婚事之后,现在没了婚事,自然时间是要提前的,就定了几个孩子开学之后。 原本按照罗国安的想法吧,他和张肃明两个人出去就好,到时候反正罗远罗月得去上学,至于张秀芬和甜儿小宝,愿意呆在家就呆在家,要是不愿意呆在家呢,直接来张家跟方娥打伙伙也行。现在也不过是多个张峰而已,三个大男人嘛,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只是真到了商量的时候,罗甜又闹腾起来了,这小姑娘要死要活地非要跟着出门。这要是闹腾起来的是别的孩子吧,张肃明和罗国安早就教训了,但是闹腾的偏偏是罗甜,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没了主意。而且罗甜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难得提出这么个要求,一个个的也都不忍心拒绝。 倒是罗远若有所思的样子,罗甜原本比起同龄的孩子就更要聪慧许多,甚至于这次出门的事情根本就是她在背后撺掇的结果,罗远相信,带着罗甜出门,肯定是有利无害的。再加上罗甜方才又跟他透了个底,有罗甜这样堪称神异的本领在,兴许这次出门反倒会有几分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好处多到显而易见,罗远要是再不知道怎么选择,那他就是蠢货一个了。 有了罗远的帮腔,一家人也随之动摇起来,罗甜一看有戏,眼珠子转了几转,计上心头跟着道:“我看,要不我妈也去。” “啥,你妈也去?”罗国安乍一听还以为女儿在说笑。 “我也去?”张秀芬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不知所谓。 既然能说出这话,那罗甜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相反,在想出这个主意之后,罗甜心里就有了说法,而且还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说法。 “我知道大舅和爸这次出去是想寻摸一些好东西回来,只是爸跟大舅的想法都在什么大件儿身上吧。”罗甜年纪虽小,但是讲话做事都十分有条理,家里人也都渐渐习惯了她小人说大话了,张肃明虽然还有点不习惯,但是他和其他家长不一样,他十分尊重孩子,所以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不把罗甜当回事,反倒是很认真地听了罗甜的意见。 张肃明边听罗甜说话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跟你爸的意思都是寻摸些新鲜的东西带回来,再有一个就是咱们这边没有的好货色,这些东西都有市场,到时候也不愁卖。” 罗国安也接着道:“咱们出去一趟不容易,就打算多带一点钱,到时候多买些东西回来,只不过这东西也没那么好寻摸,估摸着到时候还是得请国齐帮个忙才行。” 两人说完后,罗甜朝众人眨了眨眼道:“爸,大舅,你们觉得谁的钱最好赚啊?” 谁的钱最好赚? 这要搁以后,十个人里有九个都知道答案,女人的钱最好赚嘛。衣服,鞋子,珠宝,包包,化妆品等等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不想买的。 但是搁现在这时候嘛,罗甜这话一问出口,倒还真把众人给难住了。 谁的钱最好赚?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找不到答案。 “行了,甜儿你就甭卖关子直说了吧,你说你这小人家家的,这脑瓜子怎么这么活泛呢,瞧着哪像个七岁孩子,说你二十七都有人信!”方娥指了指罗甜的小脑袋道。 “嘿嘿!”罗甜笑了两声,没有再故作玄虚,开门见山道:“当然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啦!” 第22章 CH.22   女人的钱最好赚?   听到罗甜这话后,众人不免都陷入了思索之中,想了又想之后,惊奇地发觉,罗甜这话说得居然好像是对的?   旁的先不论,这一般家里采买的事情可都是在女人手上的,要不要添置新衣服,要不是打个新家具,甚至于家里油盐酱醋,买米买面,这基本可都是女人说了算的。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罗甜跟着添油加醋道:“妈,你还记得国齐叔今年回来给他媳妇闺女还有家里人买的那些衣服不?”   张秀芬自然点头:“当然记得啊,啧啧,还真别说,人家外头的衣服啊,就是做的比我们这土地方的好看,看那颜色,还有做工,就搁镇上那裁缝那儿啊,就是原版给他估摸着都做不出来。”张秀芬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不是张秀芬看不起镇上裁缝的手艺,要说手艺呢,镇上那几个裁缝的手艺也说得过去,毕竟也是拜师学艺熬出来的。只是手艺扎实归扎实,脑筋太死,只会做那些个板板整整的衣服。男的就算了,可哪个女人不爱漂亮,谁愿意穿这种千篇一律的衣服呢。   “那甜儿你的意思是?”张肃明脑筋到底要比罗国安灵活许多,说了这一串,罗国安还似懂非懂的呢,张肃明已经若有所悟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反正都是要去,干脆让我妈也去啊,女人家喜欢什么东西,当然是我妈最清楚嘛。”罗甜直白道。   这是句绝对的大实话,毕竟罗甜以前经常听的一个笑话就叫做“直男的审美眼光”。直男有审美吗?呵呵哒。   这个主意很快就被众人接受,于是出行名单又多添加了一个张秀芬,至于方娥嘛,倒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顶梁柱的男人还出门了,怎么着都是她在家比张秀芬在家要好。这夫妻俩都不在家,罗小宝就直接托付给了张姥姥,至于其他人那都是要去上学的,住校就行了,唯一一个不住校的罗月回舅妈家比起回自己家更近,就是从前,罗月也经常住这里的,多住个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个的也都不当回事儿。   至于唯一剩下的罗甜嘛,这小丫头又聪明又机灵,嘴皮子还溜,又会见机行事,自然是要带走的。反正她连一米二都没有,带上火车连票都不用买,再加上她自己想要去,自然而然就把她也给带上了。   既然都商量地差不多了,眼瞅着离开学也就几天的工夫了,又要买票又要收拾东西的,忙乱得很,吃完中饭罗家一家子就先回去了。   只是进了家门还没多久了,隔壁二婶子就来串门了。   “哎,我说秀芬呐,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一家子都没个动静的?”二婶子坐在院子里边磕着瓜子边问道。   张秀芬原本正收拾着罗小宝的东西呢,至少得在张家那儿住一个星期呢,可不得给孩子收拾点东西,至于他们的东西,晚上再收拾也是一样的。只是这二婶子来了,张秀芬就没法收拾了,毕竟要是让她看到了,要是不问个水落石出,只怕是不得安生的。可是问了要怎么回答?反正张秀芬是不打算说的。   这事他们在张家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走之前一丝口风都不能露出去,这年头谁不想发财,他们出去寻路子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保不齐有多少想跟着一起来的呢。其实都是乡里乡亲的,论理说,帮带一把也没什么,可是他们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到时候钱没挣到不要紧,还得落埋怨,脑子烧了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张秀芬就对罗国安和几个孩子叮嘱了又叮嘱,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来。   孩子们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就连最小的罗小宝也看得出妈妈眼中的严肃之意,很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过比起自来听话的几个孩子,张秀芬最不放心的其实还是罗国安,罗国安是个实心肠,虽说也知道要保密,但是保不齐就有哪个无意间套了他的话,为着这个,张秀芬干脆让几个孩子轮流跟着他,有了孩子盯着,罗国安心里也能更警醒些。   张秀芬随口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现在正好闲下来了嘛,正好甜儿身体也好多了,我就跟国安带着他们几个回了一趟娘家,让我妈也好好看看她的乖孙们,本来想着昨天就回来的,只是我嫂子拦着,死活要多呆一天,我一想吧,反正这家里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又多呆了一天,也陪陪我妈。”   场面话嘛,谁不会说啊,况且张秀芬说的还都是实话呢。   二婶子也不在意,她原本就是想找个话茬而已,既然张秀芬接了话,她自然有话接着往下说。   “嗨,你们这可走的不巧,昨儿个中午啊,安家可是来送聘礼了,好家伙,居然还是辆卡车送来的呢,那阵势,我看你那小姑子啊,这回可真是掉进福窝里咯。”二婶子话里还有些酸味。   这也不奇怪,她也是有女儿的人,她家大妮今年十九,比起罗秀秀来虽然小了点儿,但是今年过夏的时候也正正经经论起婚事来着。对方家里家境其实也还行,小伙子也是个勤劳能干的踏实人,可是跟罗秀秀嫁的对象一比较,差距还是有点大的。更别提现在安家这样的阵势,摆明了就是很重视罗秀秀这个儿媳妇的,看着怎么能不让二婶子眼红呢。   这些女人间的道道,张秀芬脑子里转了几转也就明白了,不过她也没附和二婶子说闲话,毕竟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们和老宅那边面和心不合,面子工程也还是要做的。张秀芬怎么说也是罗秀秀的大嫂,小姑子出嫁她这个当大嫂的在背后说闲话,这要是被人知道了,甭管她说得对不对,张秀芬也肯定是要被人说嘴的。   二婶子自顾自地说了一通,这才发现张秀芬居然没什么回应,反倒是她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的。“算了算了,你也有难处,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先忙着吧。”   张秀芬笑笑送走了二婶子,刚想转身进屋继续收拾罗小宝的衣服,就看到宋梅花扭着腰进门了。   “哟,大嫂你可回来了,我们昨天来叫人的时候家里都没人呢。”宋梅花怪腔怪调道:“你们可是不知道,昨天可是安家来送嫁妆的大日子呢,你们当大哥大嫂的都不出现,多丢咱们罗家人呐。”   罗国良工作的事情昨天罗秀秀已经趁机跟安平提了,安平当时就保证了,说是小事一桩交给他就行。得了这么一句承诺,罗国良和宋梅花这俩口子别提多高兴了。此刻看着一身朴素的张秀芬,宋梅花不由又生出几分优越感来。   要说张秀芬和宋梅花这对妯娌俩吧,在罗家村的风评那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张秀芬为人勤劳踏实,又很少说人闲话,家里家外一把抓不说,还是两儿两女得了两个“好”的人,男人也老实听话,罗家村的那些女人们谁不羡慕她。   宋梅花呢,又懒又馋,没影子的事她都能传得风风雨雨的,甭提多招人恨了,男人又是个癞皮邋遢油,成天就知道往自家炕上一贪,偏生就是命好,生了两个儿子,腰杆子这才硬的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宋梅花这辈子最在意就是自己的黑皮。说起来也十分讽刺,宋梅花的名字取的挺好,梅花高洁,奈何宋梅花却是个黑皮,这让她平时没少受人背后的笑。不过村里人无论男女都得下田去干农活,自然是黑的多白的少,她无非也就更黑了一点而已。   可偏生张秀芬的皮肤白的很,哪怕这些年年年都风吹日晒的,只要冬天一捂,她又能白回来。连带着几个孩子全都继承了张秀芬的好皮肤,个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甭提多招人喜欢了。   有这么一个处处比自己强的妯娌,宋梅花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外人看来他们一家子分了家被赶出了老宅,可是不用伺候一大家子,头顶上还没那个成天阴阳怪气的婆婆,宋梅花暗地里没少羡慕张秀芬。现如今终于轮到罗国良压了罗国安这个当哥哥的一头,宋梅花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感,这不,一听说他们一家回来就赶着来“炫耀”来了。   宋梅花作势吹了一下手指尖,拿腔拿调道:“其实我们家国良啊,也不想让妹夫帮这个忙的,毕竟有真才实学的,哪里用得着怕埋没呢,可是妹夫也是个实在人,说是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非得要帮忙呢,这不,等到下个月啊,国良就得去镇上工作了呢,哎呀,我其实还不想他去呢,你说这往来奔波的多麻烦呐,我这心里……”   “既然不想二叔来回奔波,那二婶干嘛不让二叔直接在镇上买套房子呢,反正这未来姑父也是个有本事,帮着买套房子应该不难吧。”罗远从门外进来道。   “这……”虽然十分不喜欢这个处处比自己儿子强的大侄子,但是宋梅花不得不承认,罗远的脑子的确转得快,这个主意出的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   宋梅花早就在这村子里住厌了,凭什么小姑子就能去镇上过好日子,她不能呢?她男人马上也是要替政府做事的人了啊。而且去了镇上就可以摆脱家里那俩个老不死,不仅没有人压在自己头上了,以后自己也可以做自己家的主了。   想到这里,宋梅花几乎要笑出声来,连声招呼也不打,急匆匆就回家了,看起来是准备去跟罗国良商量这事儿去了。   “你啊!”张秀芬指了指大儿子,“你还真是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宋梅花的来意张秀芬恩能不清楚嘛,无非就是来炫耀罢了,这要是搁从前吧,兴许张秀芬的心里还能有点波动,但是现在?   张秀芬决定把宋梅花当个屁给放了。   没了外人的打扰,张秀芬收拾起东西来就利落多了,除了罗小宝要带到张家去的衣服,还有他们自己出门要带的东西,原本张秀芬还想再做一些干粮的,不过罗甜坚持说等到了大舅妈家再一起准备,这会儿准备了也是白浪费力气,到时候还得再背过去。张秀芬现在对小女儿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说什么都好好好,罗甜这么说了,张秀芬自然就同意了。   在罗远他们开学前一天,张峰就来了一趟,告诉罗家人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是后天晚上的,他们明天去给罗远罗月报了名,回头就住在张家,等到后天一早出门,先从镇上搭车去庆市,再从市里乘火车去潮市。   说好了话,张秀芬又多留了大侄子多呆一会儿,等到天黑了之后,才让张峰回去。张峰是特意赶了马车来的,就是为了帮他们先把一些行李摸着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运到张家去。毕竟明天这人来人往的,要是他们家大包小包的出门,肯定会惹人怀疑,张秀芬可不想没出门就被人刨根问底,回来之前就跟她大哥商量好了,所以今天张峰才会特意赶着马车来。   叮嘱了张峰几句小心路况之后,张秀芬这才让张峰出了罗家门,自己关上门回了屋。   “你说要不要给两个孩子都留点钱在身上?”看到媳妇进屋后,罗国安问道。   张秀芬一拍脑门:“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咱们这一走还不知道是多久呢,小宝就算了,小远和月儿那不留点钱怎么行呢,只是你看给多少合适呢?”   罗远和罗月都不是那种爱和人攀比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要个什么东西,对于长子和长女这样懂事贴心的行为,张秀芬这个当妈的既是高兴又是心酸。还不是没钱闹得,要是家里富裕了,哪里还用苦着孩子呢。   “要不就一个孩子给十块钱吧,咱们到底不在身边,他们身上放了钱也方便些。”罗国安想了想说道。   “啊,给这么多?”张秀芬被丈夫吓了一跳。   现在物价多低啊,一斤猪肉不过一块多点,瘦肉还要更便宜。他们出去顶多就半个月,孩子们吃住的钱都是明天报名的时候一起交的,平常给零花钱,一个月也就给个一块钱,这一下子给十块,张秀芬自然吃惊。   “就给十块吧。”罗国安难得这么坚定,“咱家孩子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没乱花过一分钱,这钱到他们手上,到过年估计都花不完呢。”   “你说的也是。”想想自家儿女,张秀芬又乐呵起来了。“行,那我这就把钱给她们送过去。”张秀芬兴冲冲地拿了两张十块的到孩子那边去了。   因为明天就要开学的缘故,两个孩子都在一起收拾整理这东西,罗甜和罗小宝也在,不过比起正在细心整理东西的哥哥姐姐,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在炕上闹得滚成了一团,嘻嘻哈哈的,连带着罗远和罗月脸上都是消不去的笑意。   四个孩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的笑容,像是一幅画一样温暖又漂亮,这一幕深深地镌刻在了张秀芬的心上,直到她老了,依然三不五时的想起年轻时的这一幕,每每想起,心中都会倍加温暖。   还是罗月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秀芬,“妈,你怎么来了?”   罗甜也气喘吁吁地借机停止了和罗小宝的打闹,真的不是她装疯卖傻啊,而是罗小宝这娃娃年纪虽然小,动作却是一等一的灵活,哪怕罗甜占了年纪的便宜,动作却比他僵硬,姐弟俩斗了半天还是平局,趁着张秀芬进门,罗甜连忙朝看了半天热闹的亲哥使了个眼色,罗远笑着上前分开了两个小的,一人手上塞了一块菜瓜。   菜瓜是今天张峰捎过来的,吃完饭张秀芬就给他们兄妹几个切了,让他们没事啃啃。两个人之前闹腾的欢,哪里还记得吃,不过这会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也不再闹了,而是一人捧着一块瓜,香香甜甜地啃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儿吗?”罗月又问了一句。   张秀芬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儿,这不我跟你爸要出门了嘛,我们人不在家,怕你们一时间有个什么事情不凑手,喏,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钱,一人十块钱,就当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吧,想吃点啥买点啥的都行。”   张秀芬把钱递了过去,谁料到两个孩子居然都没有收。张秀芬顿时急了:“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别人给的,妈给的还不收了?”   “妈,你们出门正是花钱的时候呢,我这吃也不用钱住也不用钱的,能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钱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罗远皱眉道。   罗月的意思也跟罗远差不多,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让张秀芬还把这钱给收回去。   罗甜边啃着瓜边看着眼前这一幕,没忍住开口道:“哥,姐,这钱你们还是收下吧,你们不收下,妈跟爸在外面也不放心啊,再说了,反正都是自家的钱,在你们这儿和在妈那儿也没什么区别嘛。”   “你啊,就会说鬼话,好好地啃你的瓜吧。”罗月伸出手指点了点罗甜的额头。   罗甜哼唧了一声,继续啃自己的瓜去了。哎,还是现在的瓜好吃啊,纯天然无公害,清脆爽口,一点都不用担心什么这个药那个素的,真是棒呆啦!   三人推了半天,最后到底还是张秀芬这个当妈的更胜一筹,成功将钱塞进了两个孩子的兜里。“行了行了,我看你们东西也都理得差不多了,明儿还得早起去报道呢,收拾得差不多了就都洗洗睡吧,”仔细叮嘱了半天之后,张秀芬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罗甜和罗小宝身上来:“还有你们俩,吃完了记得去给我洗手洗脸,知道不?”   罗甜和罗小宝连忙乖乖点头,张秀芬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屋休息去了。   罗月和罗远的东西的确也都收拾好了,不过他们俩也不急着回去,而是留在了弟弟妹妹这边,罗小宝这段时间总是缠着罗甜,原本夜里跟着爸妈睡得也不肯再跟了,而是闹着要跟姐姐睡。小家伙搂在怀里暖呼呼的,罗甜到底大病初愈,睡到夜里还是免不了手脚冰凉,一下子多了这么个贴心的大暖宝宝自然好,所以这段时间都是这姐弟俩一起睡的。   “甜儿,你路上可得注意着些,我听人家说啊,外头拐子可多了,尤其是火车上,那些坏了心肠的人专挑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孩子下手,你上车之后一定要紧紧跟着大人身边知道吗,绝对不能一个人行动啊!”罗月仔细地叮嘱道。   “唔嗯,我知道啦,姐你放心,回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最好看的头花!”罗甜嘴甜的哄罗月道。   罗月闻言心中一暖,也道:“好,我就等着我们家甜儿给我挑一个最好看的头花回来了。”   其实罗甜会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之前罗秀秀老是在她们姐妹俩面前炫耀,虽说罗秀秀比罗月还要大上七岁,但是她可是一点当长辈的样子都没有的。要说罗秀秀的模样吧,着实也不错,毕竟罗爷爷年轻时候长得也不错,罗奶奶也算端庄,正正一般也比较难得出个负数来。   而罗甜那早就过世的亲奶奶却是当年有名的美人,所以罗国安和罗国良这对异母兄弟要是站在一起,那罗国安是绝对甩罗国良三丈远的,要不然当初甜水村一枝花的张秀芬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嫁给罗国安。   爹妈模样都好,罗月罗甜又隔代遗传的比较多,尤其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少女模样的罗月,据村里的老人说,罗月至少有六七分像她早就过世的亲奶奶,所以哪怕是这姐妹俩论起容貌来,都是罗月这个当姐姐的更胜一筹。估摸着就算日后罗甜也长大了,单纯论长相的话,估计也是比不过罗月的。   罗甜尚且如此呢,更何况罗秀秀呢。   罗秀秀一向自矜,罗月小时候倒也罢了,可是罗月越是长大就越是好看,尤其这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嘴,说是等到罗月再长两三年,肯定是周围几个村子最漂亮的姑娘。罗秀秀哪能听得了这话,可偏偏她长得的确不如罗月好看,连皮肤都没有罗月好。既然硬条件比不过,那罗秀秀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反正罗奶奶很是疼爱她这个老来女,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于是但凡罗秀秀得了什么新鲜东西,总是要来罗家这边明里暗里的炫耀一番,就连头花这样的东西也不例外,这才是为什么罗甜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不过这对姐妹俩和乐融融的,罗远这个当大哥的就有点吃干醋的,“好啊你,甜儿,你心里就只有你姐了是吧,我这个当哥的被你扔到哪儿了?”   罗甜切了一声:“扔哪儿,我扔得动你嘛!”   孰料罗远不仅没有气,还颇有些自得:“这倒也是,就你这个小弱身板,只怕拎瓶酱油都费劲,更何况你这么伟岸的哥哥我呢。”   罗甜一时气结,懒得跟这个凑不要脸的哥哥继续扯淡,干脆朝罗小宝使了个眼色。姐弟俩这段时间天天厮混在一起,罗小宝现在跟他二姐可是默契得很,罗甜这个眼色一使过来,罗小宝就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大哥羞羞。”   罗远算是彻底被这两个小的弄得没辙了,干脆一人刮了一个鼻子,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呢,就抱着东西回自己房间了。那动作麻溜地,气得罗甜在炕上直蹦跶。   “好了好了,别闹腾了,走,我带你们俩洗漱去,明儿还得早起呢。”到底还是罗月这个当姐姐的更细心,领着这两调皮蛋洗漱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吃了早饭,张秀芬又把家里该收拾的收拾,该上锁的上锁,这才和罗国安一起领着四个孩子出了门。   他们今天还是跟罗七叔的拖拉机走,不过上回后面只有他们一家子,今儿就多了其他两家子,包括罗七叔自己的儿女,今天也是要去报名的。等到前些天约好的人都来全了之后,罗七叔就发动了拖拉机,突突突往镇上开了。   也不知道是适应了一回,还是这回有罗远的棉被给她做垫子,这回坐完车下来之后,罗甜的感觉还行,至少自己的腿还是自己的腿,自己的屁股还是自己的屁股了。   小学离得近些,再加上小学生的手续也相对简单,张秀芬就让罗国安领着三个孩子在外面候着,自己带着罗月进了小学先去报名了。要说这一二年级的孩子是最多的,往上的就少了点,张秀芬很快就给罗月报好了命,拎着东西出来了。   “走,再给小远报名去。”   罗远这边就要比罗月这边复杂点了,毕竟除了报名,罗远还住校呢,宿舍也得收拾一下。这也是罗甜第一次见识到罗远的宿舍。   要说学生宿舍嘛,罗甜也是住过的,初中的时候老头子还在,自然是住在家里陪老头子,上了高中老头子没了,罗甜就干脆住校了。   但是他们附中在外面也一向被称作贵族中学,原本选择住校的学生就不多,学校在宿舍待遇上自然也就大方。两个人一间房,一人占一半,独立卫浴不说,空调电视热水器洗衣机更是样样都有。四个学生公用一个客厅和小厨房,随随便便拍几张照片都能羡慕死隔壁学校那些住八人间头顶吊扇啥都公用的家伙。   而现在的这个宿舍呢,罗甜心里替自己哥哥哀嚎了一声,这还比不上隔壁天天哭诉的八人间呢。   十二人间,除了六张床,啥啥都没有,一整层楼公用一个卫生间,可想而知,每天早上洗脸刷牙的时光是怎么样一场激烈的斗争。   只不过其他人却是习以为常了,罗远的床是靠里的一张上铺,位置不错,冬天还会有点阳光晒进来。罗远手脚麻利地架好了帐子铺好了床,那边张秀芬也给罗远报好了名。   “走吧,先去你大舅家吃饭。”   不比明天下午才发书的罗月,罗远今儿晚上就得过来上晚自习了,还好甜水村靠着镇子近,下午让张峰直接骑自行车送罗远过来就行了,时间充裕得很。   一家子到张家时,午饭已经做好了,显然正等着他们来呢,吃完了午饭,准备出门的人继续做准备,张老太太则带着方娥张秀芬做起了路菜,明天晚上的火车,要到大后天中午才能到,算起来差不多要在火车上呆两天两夜呢,不多准备点吃的哪里行呢。   大人们各忙各的去了,就连张峰也不例外,小的吗,自然就聚在一起聊闲篇儿了。   “嗨,你们知道吗,王寡妇带着女儿搬走了。”张锐朝众人挑了挑眉毛,神秘兮兮道。   “搬走了?”罗甜有些不解。   王寡妇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个女儿,能搬到哪儿去,没了土地,以后怎么过日子呢?   张锐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就是听人说她们搬走了,据说是邱至诚这个要上门提亲,王寡妇不肯,干脆就带着女儿搬走了。”   他们那天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比较注意的,虽然好奇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知道内情的却是没有,不过甭管知道不知道,反正自打两家婚事告吹之后,这流言就满天飞了。邱至诚这一上门,事情更是相当于直接被闹了出来,原本一个个倒是以为王寡妇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桩婚事的,倒是不成想,这女人着实是个有能为的,居然直接领着女儿搬走了。这下子邱至诚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人人都笑说王寡妇宁愿搬走也不把女儿嫁给邱至诚,可见邱至诚有多差。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邱至诚想占便宜啊,没门!”罗远冷笑着道。   等到第二天清晨,他们就大包小包的去了车站。他们要赶今天早上最早的一班车去市里,到了市里之后,再从汽车站到隔壁火车站,在那里等火车。   现在的汽车跟三十年后的空调大巴自然没得比,罗甜这个娇气包连空调大巴都做不得,更别提这样的颠簸不堪又空气污浊的车了,还好被张秀芬抱在怀里,靠着窗又有些新鲜空气,再加上是她自己要出门,咬着牙总算一路颠到了市里。   他们是早上七点钟出发的,到庆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坐了四个多小时车,不仅小孩子,就是大人的脸色也都不可避免地白了一点。   出了站后,四大一小随意找了个面摊,叫了五碗素面吃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四个人都还是吃了个精光,至于没吃完的罗甜嘛,反正还有她爸呢。今天的晚餐就是在车上吃了,更别提接下来的两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热乎东西呢,对于这一碗面,大家吃得还是蛮珍惜的。   从庆市出发到潮市的火车是晚上六点二十五发车,他们吃完了面也才两点。不过一行人都背着行李,自然没有什么逛庆市的想法,而是直接去了火车站,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三个男人在聊天,张秀芬就抱着罗甜哄她睡觉。原本罗甜是不想睡觉的,谁知道被张秀芬这么三拍两哄的,她居然真的睡着了,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火车上了。罗甜不由汗颜,她居然睡得这么死?   他们买的是卧铺票,两张下铺两张中铺,因为他们是首发站,人还没有上全,所以此刻这间车厢里只有他们一家子,都坐在下铺上。罗甜一醒,张秀芬就发觉了。   “醒啦,要不要起来看看,咱们已经在火车上了。”张秀芬拍了拍女儿道。   飞机高铁罗甜以前倒是常坐,这样老式火车还真是头一回,“况且况且况且”的声音落在罗甜的耳朵里,居然还挺好听的。   他们上车已经有一会儿了,安顿好了之后,张峰就去打了两缸开水回来,正放在小桌子上凉着,之前准备好的吃食也拿了一些出来。因为桌子小,除了桌子上放了些,床上也放了几样,虽说已经凉了,但是还是有香味往鼻子里窜。   “甜儿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张肃明主动问道。   罗甜原本是想摇头的,今天中午那碗面她就吃了半碗,就是那半碗也是努力压下去的,她是实在没有什么食欲,只是看到小桌上姥姥做的牛肉酱饼,罗甜又不免有些犯馋,笑了两声之后还是拿了一个酱饼在手上慢慢地啃了起来。   之前就考虑到在车上会无聊,所以大舅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准备了扑克牌,张秀芬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经常玩,四个人把吃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围在小桌上就这么斗了起来。   至于罗甜嘛,吃饱能干嘛,继续睡呗。当然啦,这只是他人看到的,至于实际情况嘛,已经睡饱了的罗甜还真是不困,所以她表面装睡,其实是在修炼,至于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嘛,她就不知道了。   火车开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一早,才终于在一个站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火车跟日后可不一样,一站停个一两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这一站不是什么大站,所以只会停半个小时。好歹半个小时也是半个小时呢,除了张秀芬和罗甜,三个大男人都趁着这个机会轮流下去溜达了一会儿,就当做松松筋骨了。   原本罗甜以为他们这个包厢这一站也不会上人的,谁知道在要开车的前一分钟,车厢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了,那个男孩子被男人抱在怀里,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下来,压根就看不清楚容貌。 第23章 CH.23  罗甜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显露出来,就怕被家人里瞧出了什么端倪,问了之后打草惊蛇。只是有这么个高危分子在身边,罗甜又哪能真的放松下来。 她的不安也很快就被张秀芬发觉,“怎么了甜儿?”张秀芬摩挲了几下女儿的后背,低声安抚道。 “哈?啊,我没事儿啊。”罗甜小声解释道:“真的没事,可能是第一次坐火车不适应吧,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罗甜的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张秀芬却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这很正常,小闺女头一次出远门,心里还不得有点小担心害怕的呀。不过这想法要是被罗远知道了,罗远估计能笑背过去,就你那坏心眼多的快要溢出来的小女儿还担心害怕?别人看到她才该担心害怕才是真的。 不过说真的,罗甜现在还真有点担心害怕。 确认了那人的面相之后罗甜又悄悄看了几眼她对面上铺上那个看似睡着的孩子,背朝外,除了个后脑勺,其他啥啥罗甜都看不出来。看不到脸也没关系,罗甜在心里默念口诀,双气上行于眼,成功看到了那个孩子身上的气。 只一眼,罗甜感觉双眼要被闪瞎。 遍身功德金光,简直就是根金灿灿等着人去抱的大腿。奈何黑红二气交织,将那男孩子裹得密密麻麻,哪怕是一个才入门的相师在这儿,只要能看到这密如云的黑红二气大概都会退避三舍,这尼玛又是血光之灾又是极凶之兆,这小子要是能活过明天才是真见了鬼呢。 这才入门的相师能知道的事情,罗甜自然也知道,可是那功德金光却让罗甜犹豫了。先不管这孩子将来是不是好人,他们家过去以及现在肯定都是大善人啊,而且还肯定是大大大大大善人,最顶级的那种,指不定还是世代行善,不然这功德金光哪能庇佑子孙到这种地步。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但凡这种有大气运在身的,不提大富大贵,那也是一生顺遂啊,怎么会命不久矣呢? 罗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刚刚被自己错过的那一丝违和感。 这小子头顶有一丝白光,微弱又不显眼,像是在风中摇曳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随时随地都能消失的那种。 看到这丝白光之后,罗甜简直“泪流满面”。 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救呢,毕竟这一个弄不好,自家人就得搭进去啊,可是现在她要是真见死不救的话,自家人会不会搭进去她不能确定,她是肯定会搭进去的啊,因为那一丝“转机”,根本就是她啊! 感受到那丝白光与自己气机相连之后,罗甜“绝望”地看了那个昏睡中的家伙一眼,所以说这种有余荫的家伙,最他么讨厌啦! 只是讨厌归讨厌,罗甜还是要想办法先把上头那个不定时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先给弄死,不然等会他直接抱着人下了车,她到哪儿再去救这个金大腿啊。 “大舅,下一站什么时候停啊?”罗甜突然问道。 张肃明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个老式手表道:“现在是十点多,下一站估摸着要在下午四五点才能停呢,到时候看看站台上有没有热食卖,怎么了,甜儿你坐不住了?” “嗯。”罗甜笑着点了点头,朝张肃明伸手道:“大舅,你抱我出去看看嘛,我不想在车厢里呆了。”七岁的小姑娘,做事哪有什么章法,自然是想一出是一出了,不仅自家人,就是上铺那个心机深沉装睡的也没把这小姑娘的童言稚语当一回事,小孩子嘛,不就是疯疯癫癫的? “甜儿,你要想出去,爸抱你就是了。”罗国安主动朝罗甜伸出了双臂。 谁料小姑娘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她爸,随手就把她爸的胳膊给打到旁边去了:“不嘛不嘛,就要大舅,就要大舅!” 罗甜不是假嫌弃她亲爹,她是真嫌弃她亲爹,跟她大舅比起来,她爸真的就是个战五渣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罗甜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直接告诉她爸,非得露出马脚不可。 张肃明看着朝他撒娇的小外甥女,心都要软成了一团,当即就伸手把罗甜给抱了起来,还在怀里颠了两下,他自己没女儿,对于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又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张肃明百般宠爱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她呢。 “走,咱们出去逛逛去。”说着话,张肃明就抱着罗甜出了车厢。 罗甜把脸埋进自家大舅的肩膀上,卧槽,刚刚那个样子,简直丢死人了好嘛! “甜儿,你要去哪儿转转?”虽说把罗甜给抱了出来,但是张肃明着实不知道该把罗甜往哪儿带,实在是这火车就这么大,一路风景再好也看得腻歪了,出来不过是走动走动,松松筋骨而已,哪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 罗甜也不吱声,而是朝前方指了指,张肃明也不怀疑,反正小姑娘指哪儿他就去哪儿呗。直到已经离开了他们所在的车厢,罗甜这才拍了拍张肃明的胳膊,示意她在车厢门这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甜儿,要把你放下来吗?” 罗甜用目光逡巡了一下周围,这才小声附在张肃明耳边道:“大舅,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再说行吗?” 张肃明在这之前就见识了罗甜的聪慧,是以此刻虽然不明白罗甜为什么这么做,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罗甜这才接着小声解释道:“大舅,咱们车厢进来的那俩个人不对劲,我怀疑那个男的是个绑架犯,那个被他抱在怀里一直睡着的孩子是被他给绑架的,不是他的孩子。” 一听罗甜这话,张肃明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甜儿,你这话当真?” 其实张肃明自己也有点感觉,他打了这么多年的猎,黑熊猛虎和狼群也都遇上过,能一直全身而退,靠的就是自己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刚刚那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张肃明就感受到了,进来的这个男人很是危险,只是到底场合不对,他才没有做声,没想到罗甜的感官竟也如此敏锐。 自己会算命的事情迟早都是会让家里人知道的,在罗甜告诉罗远这件事之后,罗甜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是罗远让她尽量瞒着,罗甜这才没有说。不过看现在这架势,她少不得要暗示一下她大舅了,不然她突然这么“敏锐”还一口咬定也是很奇怪的。 “大舅,你还记得赵华英吗?”罗甜迟疑了一会儿,对那个金大腿又更恨了一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甜儿?”张肃明的目光登时就带出了几分探究。 罗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舅,具体原因现在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人是个绑架犯的事我很确定。”岂止是个绑架犯啊,她刚刚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煞气冲天啊,要是手上没个几条人命她才不信呢。 张肃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罗甜,直到罗甜觉得自己快撑不住,要举手投降的时候,张肃明终于开口了:“好,大舅相信你。” “呼……”罗甜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刚松,怎么救人的事情又吊了起来,罗甜撅着嘴一脸苦相道:“大舅,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凶,而且说不定身上还带了家伙事儿,该怎么把他拿下呢?” 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怎么可能没点保命的办法呢,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不仅会光荣负伤,连性命都会有问题啊。 要说身手吧,张肃明自认为自己的身手是不错的,可是车上空间狭小不说,他手上也没个趁手的家伙,要是那人真如罗甜说的身上带着东西,那就危险了。 罗甜也仔细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大舅,咱们先去告诉乘警吧。” 没错,罗甜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么的朴实。 张肃明被外甥女这神来之笔弄得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错不错,还是小丫头脑瓜子转得快,大舅这个认死理的就是不如你。” 这个年代还是一个“有麻烦,找警察”的年代,告诉了乘警,这事就相当于有了托付对象,该发愁的就不是他们了。再退一万步说,至少乘警手上有家伙啊,像他们这样手无寸铁的,怎么跟人家斗啊。 既然做了决定,张肃明也不再迟疑,抱着罗甜一路往乘警所在的车厢去了。 李森和石奇刚巡完一圈坐下来,就看到了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来了。 李森立刻就站了起来:“乘客你好,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在外人面前张肃明自然不会暴露自家外甥女,而是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只说自己是个猎户,观察力比常人更加敏锐些,觉得自己车厢里那个男人很是不对劲,带着的孩子也不对劲,一声不吭的,完全不像正常睡着的孩子,所以才会想到来找乘警报告一下。 仔仔细细将事情缘由都交代了一番之后,李森和石奇的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石奇给李森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这才由李森解释道:“这位大哥,现在是这样的,我们呢,刚刚收到了上头的一些消息,具体是什么我们就不方便透露了,本来还在愁这事完全没有头绪呢,这不正巧你就来了嘛,你提供的消息跟我们要找的人可能是同一个,不过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这个人可能会很危险,你和家人留在那个车厢也可能会有危险,这样吧,你先回去,跟你家人说到餐车来用餐,你们都出来,然后我们再来想办法怎么解决里面的人。” 张肃明觉得李森这话很有道理,刚要点头答应下来,就听到罗甜开口道:“不行,那个人看着就是一副狡猾奸诈的样子,我们全家离开车厢可能会让他有所警觉,而且这样包厢里就只剩他跟那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小男孩了,到时候他要是拿他做人质来威胁你们该怎么办?” 李森石奇倒是没想到他们提出的方案会被这个看起来瘦小可爱的小姑娘给反驳了,但是细细听完她的话之后两人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居然说得还很有道理。 这万一要是打草惊蛇了,所造成的后果可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算了,我还是先跟上面打个电话报告一下,看看上面有什么方案吧。”石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乘警休息室所在的车厢离餐车很近,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餐车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午餐,饭菜的香味也渐渐地飘到了这边来。闻着饭菜的香气,又想了想那人早上上车时的情景,罗甜突然间计上心头。 正巧石奇的电话这时候也打完了,挂了电话后石奇朝两人道:“上面的意思和我们想的一样,不管怎么说,还是尽量先让你们一家子撤离为好,外面已经开始调动人手了,到时候要是真有了误伤,才是最要命的事情,所以……” 罗甜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石森的话:“叔叔,罗甜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石森的话:“叔叔,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 第24章 CH.24   石奇和李森都愣了一下,显然是难以置信,他们担心的都快挠秃噜皮了,结果这小姑娘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她有办法?   石奇脸上已经带出了不耐之色,倒是李森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岁数的小姑娘,所以比起来也更有耐心些。“小姑娘,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不能开玩笑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听叔叔的话,好好去餐车呆着好嘛,叔叔让人给你做好吃的啊?”   罗甜在心里痛哭,她真的也想当个乖孩子啊,可是谁让她是那一丝转机呢,她不能走啊!而且罗甜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是神棍,不是王八蛋,当然要来占便宜。不过她想要的也不多,就那小子身上那快要闪瞎人眼的功德金光,让她蹭那么一丢丢,就一丢丢就可以了。   于是罗甜只能更努力去劝服两人:“叔叔,我不是开玩笑的,这样好了,你们就听我说一分钟的话,说完之后要是你们认为不可以,我立刻就乖乖去餐车等,行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两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无可无不可地听起了罗甜的主意。   其实罗甜的主意听起来十分简单,操作起来也十分简单,关键问题就在于,那个危险分子能不能上钩而已。不过如果那家伙真能上钩的话,那么不得不说,这绝对是最有效的一个办法了。   听完罗甜的叙述之后,三个大男人的脸皮都不免有点抽抽,而且总是隐隐觉得哪里有点痛的感觉。   李森想了又想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又问了一遍:“小姑娘,咱们这个方法真能成功?”   罗甜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啊,但是叔叔,我很确定的是,你要是不尝试,那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那边石奇也把报告电话打了上去,放下电话后石奇的神色明显还有几分震惊和怪异,“李哥,上头说了,让咱们先按照这个方案来行动,要是不成功,再执行第二个方案。”   好嘛,既然上头都发了话了,那他们自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行!”李森咬了咬牙,“就这么干了!”   “哎哎哎,叔叔,你别急啊,先给我几份带回去呗。”罗甜笑眯眯朝两人道:“加强一下诱惑力嘛。”   李森觉得罗甜这话很有道理,当即就让餐车的人准备了五份色香味俱全的盒饭,装好了袋子,还特意奉送了罗甜一瓶汽水,“行了,你们先去,我们等会就跟上。”   罗甜趴在张肃明的肩膀上朝两人挥了挥手,“我等你们啊。”   看到这个笑容之后,李森和石奇同时背后一寒,怎么感觉这么危险呢?   张肃明边抱着罗甜往他们所在的车厢走边小声问罗甜道:“甜儿,你这法子当真有用?”倒不是张肃明不相信外甥女的本事,而是这法子,也太出乎意料,太别具一格了啊。   其实张肃明这说法还是好听的,搁石奇看来啊,这小丫头根本就是太邪门,完全就是一肚子坏水啊!哪里像是个七岁的小姑娘,明明就是个七十岁的老妖怪!   “有没有用的,等会大舅你不就知道了嘛。”罗甜老神在在道。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上一百遍,也不如亲眼看上一遍来得有效,罗甜最讨厌干的就是浪费口水的事了,她喜欢的,是在事情解决之后默默装逼啊。   于是张肃明就是怀揣着一肚子的怀疑,左手抱着罗甜,右手拎着盒饭回到了车厢。   “哎呀,大哥,你去买这些干嘛呀,咱们不都带了干粮了嘛,这车上的东西怪贵的,买了不是浪费嘛。”张秀芬一见张肃明拎着个袋子进来就先嚷嚷开了。   张肃明笑了笑,没吱声,只是把袋子放在桌上示意众人开始吃饭。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这是你女儿忽悠来的,一分钱都没花。   只是说归说,张秀芬还是麻溜地把盒饭从袋子里一一拿了出来,打开了一看,还挺惊喜的:“哟,这火车的饭菜做得还不错嘛。”   可不就是,猪肉炒莲花白,油汪汪的,再加上喷香的大米饭,这伙食要是再不好,还有哪里的伙食好呢。   五个盒饭一起打开的效果是惊人的,原本车厢就十分狭小,哪怕开着窗开着门,但是香味已经霸道地弥漫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张肃明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两眼上铺那个还在休息的人。果不其然,在闻到饭菜的香味之后,那人忍不住按了按腹部。   果然是饿了啊。   没等他们吃到一半呢,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列车员的叫卖声。   “饭菜提供啦,饭菜提供啦,一块一份,饭菜提供啦,饭菜提供啦,一块一份,有需要的乘客吗?”   声音一路飘到了他们这里,张秀芬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指着桌面道:“就这么些,就五块钱了?哥,你说你买了做啥啊!”   外面不断传来了有人买盒饭的声音,张肃明指了指外面道:“你听,人家这生意好得很呢,我要是不早点买了,兴许这会儿就买不到了呢。”   巧得很,列车员推着小车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道:“可不就是,我这儿就还剩两份了,要不是这位大哥先买了五份儿,这会儿可就真没的吃了呢,行了,您几位慢慢吃着,我到前面去把这最后两份给卖了……”   列车员正要作势推着车继续向前,车厢上头就传来了沙哑的声音:“两份给我吧,我全要了。”   “好嘞,两份一共收您两块钱,您拿好。”列车员动作很是麻利,将餐车上最后两份盒饭递给了上铺的男人,接了钱之后推着车一路回餐车了。   一离开这截车厢,临时假扮列车员的李森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朝来接应自己的石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计划成功了。   还在车厢里的张肃明则是暗暗瞧了罗甜一眼,发现这姑娘正埋头吃饭呢,好似完全没有在意上头那个男人刚刚买了两盒盒饭一样,倒是张秀芬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买两盒,给孩子买的?”   只是出乎张秀芬意料的是,那孩子还在睡觉,倒是那个男人不声不响地就把两盒盒饭给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饭,张秀芬就带着罗甜休息了,倒是张肃明说他自己睡不着,又拉着罗国安和张峰开始玩争上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张肃明手气不好,几乎盘盘都输,不仅罗国安笑的牙不见眼的,就连一路上都没个笑模样的张峰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看着明显在嘲笑自己的呆妹夫和傻儿子,张肃明心里居然还多了几分优越感。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啊,现在尽情地嘲笑我吧,等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有你们惊讶的。   等到张肃明输到不知道多少把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上铺终于有了动静,那个男人直接就从上铺跳了下来,只说了声借张报纸,二话没再说,随手撸了两张就直接跑了,看那架势,应该是往卫生间去了。   张肃明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牌,罗甜也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张肃明立刻就将车厢门给锁了起来。   “大舅大舅,看看上面那个到底怎么了?”罗甜急急忙忙道。   好不容易才把这家伙给救下来,怎么的也得混个脸熟啊,要是他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她蹭金光的计划岂不是白瞎了。   张峰张秀芬和罗国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甥舅二人的动作,一头雾水,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时候,张肃明已经把一直昏睡的男孩子从上铺给抱了下来,罗甜叫她妈让一让,让那个男孩子躺在了她和张秀芬睡得那张下铺上。   “这是被敲晕过去了?”张肃明除下了那个小男孩头上戴的帽子,这才看到了男孩子的真面目,“乖乖,怪不得那人贩子要拐带呢,这孩子怪好看的啊。”   哪怕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依旧可以看出,这孩子的容貌是多么惊人,若是能睁开眼,只怕还要更盛。   其他三人同样是被震撼到了,唯有罗甜暗暗在心里又戳了一回小人,呸,睫毛比她的还要长,她还能说什么,该说“长得这么可爱,不愧是男孩纸嘛”!   “管他是不是敲晕过去呢,泼点水试试看嘛?”罗甜眼珠子转了几转后提议道。   “这能行吗?”其他人都有些迟疑。   “管他什么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罗甜的行动力一向好,说干就干,当即就拿起早就晾成凉白开的搪瓷缸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后……   要说傅锦朝对罗甜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铺天盖地的,“口水”?虽然正常人一下肯定喷不出这么多的口水,但是有洁癖的傅小少爷可考虑不到这么多,反正是从罗甜的嘴里喷出来的,那就是口水。   而卫生间外,一直在那里盯着的李森石奇看到目标人物终于急匆匆跑进厕所之后,立刻就奔上前去用钥匙反锁住了门,并且迅速用对讲机报告道:“瓮中捉鳖已经成功,前方请准备停车。”   原本过的这个小站是不该停的,但是上面已经下了指示,说是这个小站会停车,到时候会有配合他们工作的同志上来。只不过原本来的人是配合他们捉住目标的,现在嘛,只需要押着人走就可以了。   车厢里,张秀芬好心地递了块干净帕子给傅锦朝,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孽”可是她宝贝女儿造的。   罗甜倒是不以为意,摸了摸小下巴,忍不住又“开”了一回眼。 第25章 CH.25   后来,有人好奇地问罗甜为什么那么小就坚定地抱上了这么一条日后还是未知数的金大腿,罗神棍用一脸飘忽的神情回答道:“因为,被闪瞎了狗眼啊!”   没错,罗甜已经后悔她为什么又要开“眼”了,看人家金光闪闪,紫气缭绕,再看看自己,啥都没有啊!简直非常需要一点小钱钱来安慰一下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比如说先来个一百万啥的。   被沉重打击了一番的罗甜捂着心口缩到她爸怀里去了,这个世界这么任性这么无理取闹,宝宝心累,宝宝想睡觉。   傅锦朝还记得自己被绑架的事情,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自己已经脱困了?毕竟那个绑架他的人可不会给他这么好的待遇。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傅锦朝接过了张秀芬递过来的手帕,仔细地将脸上和脖子上的水珠慢慢地擦干。   张肃明看着这个孩子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一点都不像是刚被绑架的样子,不由对他的身份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谁家的孩子能养成这个样子呢?   “小朋友,之前那个坏人现在已经应该被乘警给控制住了,你现在安全了,放心吧。”张肃明主动解释道。   傅锦朝再次道谢,而后才道:“那么乘警人呢,我想和我的家人联系一下。”提到家人,之前那个堪称礼仪模板的孩子的情绪才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   “乘警说了,下一站会停的,应该快了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家应该有人等着的。”罗甜原本是扑到罗国安怀里的,这会儿终于把脸给转了过来,主动说了一句。   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成年人的心胸嘛,就是这么的宽广啦。   虽然其实傅锦朝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小心眼,单方面“羡慕嫉妒恨”人家。   正巧罗甜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张大哥,嫌疑犯已经被我们堵在厕所里出不来了,小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张肃明认出了是李森的声音,这才开了门。看到正坐在下铺上完好无损的傅锦朝,李森心里一直吊着的那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要说这小孩子是谁吧,他还真不清楚,他只知道上头这一层层的电话打下来都是为了面前这个十岁的小孩子。至于傅锦朝背后的人,李森这样的小人物,是想都不敢想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车在下一站就会停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接这位小朋友的,至于现在,小朋友你是跟着我先去休息还是?”   “不了,我就在这儿休息吧。”傅锦朝冷声道。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这个地方很安全,傅锦朝一向信任自己的感觉,既然觉得这里安全,自然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小少爷的话就是最高指示,李森连连点头,刚要退出去,就听到罗甜道:“你要不准备点吃的来吧,他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刚刚那个坏蛋都饿成那样了,更何况这个小的呢,肯定被抓了之后就没吃过东西,说不定还一直处于昏迷中呢。   罗甜不提醒倒还罢了,一提醒,傅锦朝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腹内空空。罗甜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很久没有进食了,那人抓了他之后就迷昏了他,一直到他苏醒,水米未进。至于刚刚喷到他脸上的水,傅锦朝对此一个字都不想说。   “对对对,小朋友提醒的对,我这就让餐车那边去做点吃的去,小少爷要吃点什么?”上面打电话下来的时候就一直强调的是务必保证小少爷的安全,李森这么一着急,顺口就说出来了。   这话一说,车厢里其他人看向傅锦朝的目光都变得有点怪异起来。   “米饭就可以了。”傅锦朝家世虽然出众,但是并不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在吃食上也没有那么挑剔。   “好的好的。”李森连连点头之后一路小跑跑向餐车。   张秀芬在李森走后才又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的闺女就是救人心切,真不是有意拿水喷你的。”   张秀芬不说倒还罢了,一说,傅锦朝又想起了这件他原本十分想忘记的事情,脸色又僵了。不过傅锦朝本来就面无表情,脸色多僵一些,倒也看不出来。   倒是罗甜的反应更大些,她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亲娘啊,怎么这么会挑话题呢。罗甜急急忙忙朝她大舅使了个眼色,张肃明会意,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张秀芬,道:“那什么,你刚刚醒过来,要不要喝点水?”   罗甜:“……”   她就不该相信她大舅!   傅锦朝从眼角的余光里瞄到了一脸“痛不欲生”表情的罗甜,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这个小女孩,表情似乎真的很丰富啊。只是下一瞬,傅锦朝的脸色就更冷了,因为他想起了总是掐自己的脸抱怨自己没有表情的妈妈。   “是诸位救了我吗?”傅锦朝见场面尴尬,主动开口,正好也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本在他想来,他要是被救的话,醒来之后见到的肯定是自己的家人,却没想到会是完全不认识的一家人。而且听刚刚乘警的语气,是这家人发现了情况不对之后主动报告的乘警,怎么营救他的主意好像也是这家人出的,也就是说,这家人其实是他的救命恩人。   傅家人向来讲究有恩必报,尤其是这么大的恩情,就算傅锦朝不提,傅家人在接回他之后肯定也会主动找上门的。而且傅锦朝年纪虽小,观察力却十分出色,眼前的这家人,眼神清明,虽说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但是傅锦朝看得出来,这家人并没有什么挟恩以报的想法。   张肃明的确也没有攀附权贵的想法,哪怕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小男孩家世惊人,只是这些都是甜儿做的,哪怕并不求什么好处,张肃明也不想白白让外甥女的功劳被人给抢了。   “客气了,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车厢里其他三人对这件事也是一头雾水呢,张肃明就干脆从事情开头开始慢慢讲起,当然啦,该省略的地方还是要适当省略的,比如说罗小姑娘可能是个小神棍啥的。   另一头的车厢卫生间前,门锁已经被死死锁上了,除此之外,还有六个乘警守在这里,人人手上都拿着家伙。只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除了不断传来的放屁声和逸散出来的恶臭证明着里面的确有人之外,里面被反锁着的那个原本应该穷凶极恶的家伙,居然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年纪最小站在最外面的那个乘警单手捏住鼻子,瓮声瓮气问道:“奇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家伙的?”   车上所有人都收到了通知,原本还在发愁怎么不动声色地找人呢,石奇李森这一组就报告说已经找到了人。找到了人固然好,只是大家还在担心是不是会有一场硬仗的时候,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石奇倒是没有那个小的那么娇气,一双眼还是死死盯着门,不过听里面的动静,又想了想那两盒加足了料的盒饭,不知为何,石奇居然还有点小同情里面这个家伙。   “是咱们车上跟这个家伙同车厢的乘客发现了不对劲,那个时候上头指令也刚下来,原本我们还正愁着怎么解决呢,有个小姑娘就提供了一个方法。”石奇抽了抽嘴角道。   他虽然没孩子,但也是个当叔叔的人,为什么他们家孩子还在拖着鼻涕玩泥巴呢,人家孩子就能眼睛都不眨的出主意了呢,而且还是这么实用的“好”主意。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哎,啥方法?”   “什么方法,说说嘛!”   石奇一开口,个个都来劲儿了。   “当时正好是餐车要开饭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说让我们准备一盒加足了泻药的盒饭,到时候一路卖过去,只要他开口买,就把这盒加料盒饭卖给他,等到他开始拉肚子跑厕所的时候,小孩子自然就安全了,咱们也能趁机堵住他了。”说实在的,在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石奇是十分绝望的,这是什么破主意啊,加泻药的盒饭,你以为这是演武侠片呐,没事儿下个巴豆啥的。   只是当时他们也着实没有什么好主意,死马当活马医,再加上上头也发了话,他们就去医务室那边要了一板子泻药,磨碎了之后全加到了盒饭里。为了不让那人怀疑,石奇还特意准备了两份盒饭,哪知道那家伙居然那么寸呢,他准备了两份,他就要了两份。这一份吃下去估计就能拉得站不住脚了,两份全吃下去,那还能离开厕所吗?   看着依旧不断传来某种声音的卫生间,石奇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边,李森也把厨子做的小灶给送了过来,金黄喷香的蛋炒饭,菌菇炒肉片,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碗番茄蛋汤。“车上没什么好东西,您先将就着这么吃吧。”李森将饭菜一一摆好后道。   傅锦朝摇了摇头:“已经很好了,谢谢。”   “您客气,客气,慢用,慢用。”感受到小少爷的“平易近人”的李森十分激动,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转身,就看到了正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罗甜,忍不住就将憋了好一会儿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小朋友,你怎么能确定那人会买饭呢?”虽说罗甜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说了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不知为何,李森总感觉,罗甜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而事实也证明了,罗甜的主意的确成功了。   “哦,这个啊,我猜的啊,他上车的时候我们家没吃完的早饭还放在小桌子上,我看到他看了好几眼,又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就猜到他应该是饿了,所以就让你们试一试啊。”罗甜说的很是轻描淡写,让人感觉她并不是成功算计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绑架犯,而是倒了杯水喝了一样简单。   原本正在吃饭的傅锦朝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小姑娘。   嗯,养得不太好,太瘦了。 第26章 CH.26   罗小神棍并没有点亮“读心术”技能,所以哪怕傅锦朝那一眼看得她有点毛毛的,她还是想不到这时候的傅锦朝居然还有心情评价她太瘦了。   瘦你妹啊瘦,我这叫健康体型好嘛!   好在傅锦朝刚吃完饭,火车就停了下来,还没停稳当呢,罗甜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朝朝,朝朝,朝朝……”这个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到了他们车厢门口,那女人一看到坐在里面安然无恙的傅锦朝,连走进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摔个屁股蹲,还好后面及时有人托了一把,将那女人半抱在怀里。   罗甜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哦,原来是这小子爹妈啊。   看到父母,原本波澜不惊的傅锦朝脸上的面具也终于裂开了,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于思淼先愣了一下,实在是宝贝儿子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跟他们做父母的也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陡不然“享受”了一回儿子的投怀送抱,于思淼居然还有点措手不及。只是没待于思淼反应过来,她就紧紧地将傅锦朝抱在了怀里,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之类的狗屁东西,痛哭出声。   她的儿子啊,她用命换来的儿子啊,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和她天人永隔,要不是心里有口气一直撑着她要见到儿子,只怕这时候的于思淼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傅跃民也张开双臂将妻儿都环在了自己怀里,哪怕他早就见过了许多的大风大浪,此刻的双手仍旧忍不住在轻颤。   从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对方很可能只是暂时以锦朝为筹码,得到他们想要的得到的东西之后十有*会选择直接撕票。也就是说,要是今天没能在这列火车上救下傅锦朝,那么等待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很可能就会是儿子的尸体。想到这一幕,傅跃民的心中不由便生出了滔天怒火,恨不得直将那些人全都一一弄死,即便如此,只怕都泄不了他心头之恨。   幸而,上苍垂怜,锦朝终究是平安无事了。只是,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傅跃民身居高位,此时气势一放开,周围人基本都有了反应,尤其罗甜,她五感灵敏远胜常人,感受到傅跃民身上那股气势之后,罗甜默默又将金大腿的级别往上调了调。   哎,果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再见了您嘞。   罗甜心中默默和自己看中的金大腿告别,没成想,金大腿居然主动来找她了。   傅锦朝生来就是个内敛性子,从小到大,连金豆豆都没掉过几回,和父母之间也鲜少有这边亲近的时候。是以他刚刚情绪激动之下那么一扑,连于思淼这个当亲妈的都有几分错愕,只是错愕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心疼,她的孩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惊吓啊!想到这里,素来性子平和与人为善的于思淼心中也起了报复之心。   还好这一家人都顾忌着还在外面,情绪也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傅锦朝拉着父母走进了车厢,指着罗甜一家子道:“爸,妈,是甜儿还有叔叔阿姨救了我。”   李森石奇他们向上报告的时候也只是简单报告了一下事情的进度而已,至于详细内情,自然是等到之后论功行赏打报告时再说的,所以不管是傅跃民还是于思淼,都只是知道儿子被救了,至于怎么被救的,夫妻二人都不清楚。   傅锦朝现在这么一说,旁的先不管,夫妻二人齐齐向几人鞠了一躬,口中还不住道:“真是多谢几位相助了,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用到傅家的地方,几位也无需客气。”   傅跃民的眼光可比傅锦朝厉害多了,傅锦朝这个当儿子的能看得出来,傅跃民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会看得比傅锦朝更清楚些。这四大一小俱是心清眼明的,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来之后也没有主动上来说什么,张秀芬更是红了眼眶,若不是傅锦朝开了口,只怕这一家子也不会主动邀功。对于这样的人家,傅跃民哪怕没有什么深交的想法,也是愿意许出承诺的。   须知傅家人一诺千金,承诺做到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只可惜,对于一家子土包子而言,他们只能看出这一家子背景不凡,至于有多不凡嘛,他们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都不是能在这个场合打招呼的料,罗甜能吧,但是她又太小,而且她还因为刚刚傅锦朝叫她的事情懵逼着呢。   傅锦朝没说他叫啥,罗甜自然也不会傻逼兮兮地主动介绍自己叫啥,她才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呢。只是家里人叫她的时候还是被傅锦朝听到了,不知道姓氏,傅锦朝也只能随着叫名字了。   当然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厮刚刚叫起她名字来那副十分自然的模样啊。拜托,我跟你很熟嘛,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啊,甜儿是你能叫的嘛,摔桌啊喂!奈何形势比人强,大腿还是人家的比较粗,罗甜也只能默默咽了一口老血,哼,小屁孩,总有你还的时候!   张家父子俩和罗家夫妻俩都被傅家夫妻的鞠躬给吓了一跳,原本坐着的也都站了起来。在他们的想法里,这样的大人物对他们这样客气,这心里还有点小害怕啊。   “您客气了,客气了,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再说了,也不是我们几个大人做的,要不是我家孩子出的主意,这事情也不能这么顺利呢。”作为一个良心好大舅,张肃明在客气的同时依然没忘记把罗甜的功劳给现一下。   傅锦朝也很贴心地将刚刚张肃明说的话简单地重述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罗甜出的什么主意。   看着傅跃民和于思淼同时投向自己的讶异的目光,罗甜很想找个洞钻下去。作为一个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时代,接受了无数“奇奇怪怪”教育长大的新新人类,罗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主意有问题啊。但是不管是自家人,还是乘警,又或者是傅家一家三口的表现都在告诉罗甜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小姑娘,你很有想法啊!   要说聪明的孩子吧,傅跃民见识过不少,包括他家儿子,年纪虽小,可家里不管是谁,也没成功忽悠到他一回。只是罗甜这样的完全打破了傅跃民的固有印象,傅跃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说,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可不就是不一般嘛,面对一个极度危险的绑架犯,这个小女孩不仅没有害怕,居然还主动提出了解决方案,尽管这个方案特别了一点,但是不得不说,效果是非常出色的。   两家人在这边车厢寒暄,那边装备更加整齐的特警也开了卫生间的门。然后,然后他们就把这个泄得连站都站不住的家伙给拖走了,至于一边被拖着走还一边那啥啥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尼玛,太伤眼睛跟鼻子了。   尤其作为这个计划的执行者的李森和石奇,都下意识觉得某个部位有着不可言说的疼痛。妈妈呀,小孩子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虽说这样问可能有点不太礼貌,诸位的目的地是哪里呢?”一番客气过后,秘书站在门口朝傅跃民做了个手势,示意那边已经解决,他们可以下车回京了,只是这边的对话还没进入正题,傅跃民自然不好这时候离开,于是傅跃民又暗暗朝秘书压了压手,示意他再等一会儿。   于思淼紧紧将儿子圈在怀里,似乎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安全一点,她跟傅跃民做了十几年年的夫妻,心意相通,丈夫才说完,她就主动接口道:“若是方便的话,请务必到我们家去做客,这样深重的恩情要是不能报了,只怕我们夫妻夜里都要睡不着觉的。”   傅跃民和于思淼都是做惯了动员工作的,这两人开了口,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呢。   只可惜,还真有。   眼看着自家人晕晕乎乎地被套清楚了家底,被套清楚了出门的目的,甚至就快要被哄下车,罗甜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拉了自家大舅一把,朝傅家夫妻二人甜甜笑道:“老话说施恩不望报,我们也就是主动向乘警报告了一下情况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要不是他们行动给力,估摸着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您二位真是太客气了,真的不需要这样的,您二位也听我舅舅说了,我们一家去潮市确实是有事的,实在是不敢耽搁了,所以只能多谢您二位的好意了。”   要是有可能的话,罗甜自然不想这么“秀”,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要是不开口,自家的老实爹妈和舅舅表哥就真的要被人哄去做客了啊。想想傅锦朝身上的紫金二气,罗甜就能大概猜到傅家的背景了。这样背景深厚的人家可不是他们升斗小民惹得起的,哪怕知道对方是积善之家,罗甜也不太乐意和傅家多有牵扯,实在是,完全不是一个社会等级的,谈也谈不到一块儿去,何必呢。   傅跃民这样的老狐狸自然轻而易举听出了罗甜话音中不愿深交的意思,只是对方不过是个一米出头的小豆丁,傅跃民也着实生不出什么被冒犯的心思,而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小的小人就这般精明,而且还能把场面话说的这么漂亮的,着实少见。   “这样吧,”傅跃民也不愿意为难这一家子,尤其是这个小娃娃,“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们一家要是有空到望京来了一定要联系我,让我好好做个东道。”傅跃民话音刚落,秘书就主动将名片送进来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然也就不好再推拒了,张肃明伸手将名片接了下来。   素面白金的名片,上面十分简洁,什么头衔都没有,就是傅跃民的名字和两个电话,一个大哥大一个家宅。作为跟了傅跃民快十年的秘书,黄秘书做事那是绝对的有眼力见儿的,看傅跃民这架势,对这一家子绝对是真心相交的,黄秘书拿出来的自然也是公事之外的名片。要知道这个电话,满望京都不定能有多少人知道。   “好好好,以后要是有缘去望京,肯定要去叨扰一二的。”跟斯文人说话,张肃明也被带的斯文起来。   唯有罗甜默默朝车顶翻了个白眼,不,不要有缘分,我只想过安定的生活。 第27章 CH.27   火车终于缓缓开动,傅跃民携妻带子站在站台边上挥手目送火车远去之后才在周围人的护卫之下回到车上。   “黄秘书,罗家的事情你去办一下,务必让他们这一行有所收获才是。”傅跃民坐上车后吩咐道。   车外的黄秘书连忙点头,自去一旁调度不提。   刚刚傅跃民看似已经接受了罗甜那番“施恩不望报”的说法,实则内心却是另有盘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一家子是个有骨气的,不仅看得清政策,还敢闯敢拼,傅跃民对于这一家人十分看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上几把而已,对比起人家救下他儿子的恩情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傅跃民转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儿子,不由好奇问道:“朝朝,你怎么把玉佩给人家小姑娘了?”   刚刚下车的时候,傅锦朝直接拿下了脖子上挂了近十年的玉佩塞进了罗甜手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呢,就先走了。傅跃民打了个哈哈,说是孩子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做大人的也不好管,三两句之后脚底抹油,“逼”的罗甜不得不收下了那块玉佩。   因为,因为她根本来不及拒绝啊。   于思淼心中也十分好奇,实在是这块玉佩珍贵异常,材质什么的还是其次,这玉佩是傅锦朝的爷爷在他未满周岁之时给他戴上的。   才出生时,傅锦朝的身体总是会出些小问题,只是到底是个才出生的孩子,众人也就没太在意,只当以后慢慢长大身体好了就没事了。哪知道都快十个月大了,还是经常夜里啼哭,从中医换到西医,没一个查出问题原因的。最后还是傅爷爷找了自家老友求来了这么一块玉佩,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戴上这块玉佩之后,傅锦朝就再也没有夜啼过,顺风顺水地长成了一个天姿灵秀的小小少年。   要不是心里清楚自家儿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于思淼只怕会顺手将罗甜推拒不肯收的玉佩给拿回来,只是于思淼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格,给出去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的,这才开口安抚罗甜让她将玉佩收下来。   只是这块玉佩实在是意义深厚,旁的不说,就单单是傅锦朝贴身戴了近十年这件事,儿子平安回来了,傅跃民也有闲心拿他打趣了:“朝朝,这可是你贴身的东西,这要是搁从前,你这就是定下人家小姑娘了啊。”   于思淼白了丈夫一眼:“浑说什么呢你,孩子还小呢。”   傅跃民故作受伤的耸了耸肩:“那你问儿子,他为什么要送人家小姑娘玉佩?”   “因为东西应该送到合适的人手上。”傅锦朝淡淡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夫妻二人倒是同时都愣住了。   当年傅老爷子给傅锦朝戴上玉佩的时候就说过了,送他玉佩的老朋友说了,这玉佩和孙儿只有十年的缘分。只是当时不管是傅跃民还是于思淼都没有多想,而是觉得老爷子这话着实夸张了些,傅锦朝脖子上带的玉佩,哪个不长眼的敢开口去要,是以夫妇二人都没将这事儿当一回事。现如今被傅锦朝这么一提醒,两人心中俱是一惊,锦朝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生日了,这玉佩本就是他十个月左右时求回来的,到如今,可不正好是十年嘛。   “这……”傅跃民和于思淼一时间倒是都犹疑起来,“那你刚刚是想到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把玉佩给送出去?”说到这里,傅跃民还颇有点替傅锦朝不好意思来着,你说你小子也忒坏了点,反正玉佩对你而言也没用了,干脆就送出去做个人情,还能得人家一个好,啧啧啧,真,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嗯。”傅锦朝应了一声,没有再多做解释。   实际上呢,屁咧,傅锦朝是在给完玉佩之后才想起来爷爷提过的这件事。至于当时他为什么会把玉佩给罗甜嘛,谁知道呢。   “好了好了,别闹腾了,让儿子好好休息。”于思淼打断了还想要继续开口的丈夫。傅跃民默然,只得闭嘴。   火车上,罗甜也盯着傅锦朝下车前塞给自己的玉佩怔怔出神。其他人只能看出这块玉佩很漂亮,雕工精湛,肯定很贵,但是罗甜知道,这是正宗的昆仑玉。虽说后来都将其归类在了和田玉一类中,但是正宗的昆仑玉,因为其产地特殊,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尤其罗甜手上这一块,握在手中就有静心凝神之感,若是长期佩戴的话,好处自然是更多的。   然而这些还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玉佩戴在傅锦朝身上近十年,早就跟傅锦朝气机相连了啊。   一块与傅锦朝气机相连的玉佩?   罗甜没有再多做考虑,直接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心地收进衣服里以作掩藏。   开什么玩笑,金大腿现在看来是抱不上了,沾点福运财运总是行的吧。再说了,罗甜有预感,这东西对她修炼很有好处,不戴的是傻子。   “这,甜儿,要不咱还是想个办法还了吧,瞧着就贵得很。”张秀芬纠结着说道。按说这是人孩子给她家闺女的,收下也没什么,只是要是个寻常物件也就罢了,还是个一看就贵死人的,张秀芬哪里敢收呢。   “还?往哪儿还,到哪儿去找人还?”罗甜偏了偏头问道。   张秀芬一时间被女儿问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行了行了,就先这么着吧,我看傅家家大业大的,人家也不一定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玉佩,明天火车就到了,我们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到了之后怎么办才是。”刚刚跟傅跃民那短短的一段谈话就让张肃明受益颇深,也更让他警惕,傅跃民能有这样的见识,只怕……   也罢,就当结个善缘吧。   只是张肃明不知道的是,此刻结下的善缘,在日后的日子里会给他们一家和罗家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家人离开的车站离望京约莫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只是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犯人,在确认了绑架犯带着傅锦朝上了火车之后,傅家人干脆在全线都派了人,直到李森他们的报告电话打上去,才把附近的人手全都集中到这个小车站来。   车子一路开回了傅家老宅,傅家一大家子,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只要人在望京,此刻全都集中在老宅里。傅月茵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时而探头望向大门的方向,“二哥不是打电话说回来了嘛,怎么还没到呢!”   傅月茵是傅家傅跃民这一辈最小的一个孩子,傅爷爷和傅奶奶一辈子拢共生了三子两女,只是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原本是次子的傅跃民也随之成了家中实际上的老大。傅月茵是老来女,年纪小,对家中子侄辈的孩子也就更加疼爱。听说大侄子被人绑架之后,还在学校给学生上课的傅月茵直接就从课堂上跑了回来,一直等到了现在。   傅爷爷看得心焦,忍不住呵斥了小女儿两句:“看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他们是开车又不是坐飞机,哪能这么快,说到就到,你以为是曹操啊。”   话音未落,就被傅奶奶就骂了:“作甚,茵茵这是担心朝朝呢,你骂她干嘛,你个死老头子,朝朝被人绑架了亏你还坐得住,你是长在沙发上了是吧。”要说傅奶奶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可偏偏性子着实不像个大家闺秀,年少时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嘲笑傅奶奶呢,等到她嫁进了傅家之后,一个个的反倒开始夸奖她是真性情了。   傅爷爷无奈,只得站起身来,陪着小女儿一起在门口转来转去。这傅爷爷一站起来,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只得跟着站到门口。   还好没让老爷子站太久,车子很快开进了傅家老宅,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保姆兴冲冲往回跑:“回来了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傅家还是老式做派,只是自打有了傅锦朝之后,他成了小少爷,其他人自然就自动往上升了一辈。不过这年头叫老爷什么的也着实不像样子,所以傅老爷子就吩咐下去让都叫“先生太太”了。   傅锦朝在老宅长大,包括厨房的白嫂最拿手的也都是傅锦朝爱吃的菜。知道傅锦朝被绑架之后,一大家子里里外外不知念了多少声佛,可算盼到这个宝贝疙瘩回来了。   “哎哟,我的乖乖哦,可算回来了,让奶奶好好看看。”一听到说傅锦朝回来了,傅奶奶哪里还坐得住,直接把站在门口的丈夫儿子女儿全都挤到了一边,一把抱住了被二儿子抱下车的大孙子,仔仔细细地摩挲了好几遍,确认了又确认她的宝贝孙孙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牵着傅锦朝的小手往家走。   “来来来,先撒点柚子水。”傅锦朝的三婶跟大姑早就准备好了柚子水火盆这一类的东西,说是要给他好好地去去晦气,于是傅锦朝就只能先是被洒了一遍柚子水,再是被他三叔抱着过了火盆,等到好不容易坐下来了,又是一碗桂圆汤端上来了。   原本还乖乖听话的傅锦朝终于皱起了眉头,他在火车上吃得挺饱的,现在一点都不饿。而且他平常最讨厌吃桂圆这种东西,白嫂也根本不做这个东西,怎么会上桌呢?   原本对大孙子宠爱无度的傅奶奶这回不让步了,“朝朝啊,有福有贵,圆圆满满,寓意好着呢,你就喝一口,喝一口啊。”   傅锦朝无奈,只得乖乖喝了一口,然后要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尽,这才像是去掉了嘴里的味道。   一家子在家里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哪里还忍得住,一看到傅锦朝意思意思吃了,立刻就开口问起了傅跃民事情的内情。   这些事情不好在外面说,自家人却没什么可瞒着的,傅跃民从头到尾将事情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番,最后还不忘叮嘱大妹夫一句:“虽说这事我已经派给黄秘书去办了,到底那边如今做事的是你哥,你帮着说一声,领人家这么大一个情,要是不报,我这夜里都睡不安稳。”   傅老爷子对此也表示同意,只不过他相信儿子女婿肯定能把这事给处理妥当了,所以他的关注点还是在那个出主意救了他大孙子的小女孩身上。   “跃民,这小女孩当真这么精明?”要说聪明孩子嘛,傅老爷子也见识过不少,尤其他们自家这个,不是傅老爷子自夸,满望京都没一个比他们家锦朝更聪明的孩子。这陡不然出现一个跟锦朝旗鼓相当的,傅老爷子自然觉得惊奇。   回到家中,于思淼原本还揪着的心也算是落回了原地,情绪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脸上又有了笑模样。“爸,你是没见到,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跟跃民两个人一起都没把这孩子给绕住呢。”   “哦,当真如此?”于思淼这么一说,倒是把一大家子的好奇心全给勾上来了。实在是他们自己也是亲身体会过哥哥嫂子的嘴上功夫的,这两个人一起居然也没哄回来一个孩子?虽说肯定没尽全力,但是想想三言两句就被哄得晕头转向的自己,一个个都对未曾谋面的罗甜生出了一丢丢的“敬仰之心”。   唔嗯,这个孩子不简单。   “岂止,爸,你孙子可是把你送给他的玉佩给送出去了。”傅跃民添油加醋道。   “玉佩?”傅老爷子皱起了眉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时间居然凝重了起来。   傅跃民不意他随口一句打趣居然引起了父亲这么严肃的反应,只得朝小妹使了个眼色,傅月茵会意,上前一步问道:“爸,这玉佩怎么了,不能送吗?又没有刻上朝朝的名字,除了咱们自家人也没人能认出来那是朝朝的东西啊,应该没关系吧?”   傅奶奶也十分不解,不过她的重点已经全歪到孙子送了人家小姑娘玉佩上了,而且还是他自己贴身戴的玉佩,要知道不管是邻居家的还是亲戚家的,傅锦朝就从来没对黏上来的小女孩有过什么笑脸。“难道我们家朝朝终于开窍了?”   听到老伴这话的傅爷爷心里冷哼了一声,恭喜你,你还真猜对了。 第28章 CH.28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还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解救人质,下了火车之后,甭管是老的少的,全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来。”张肃明背起东西,在前面领路了,其他人依次跟上,至于罗甜这个重点保护对象,自然是被她亲爹抱在怀里的。开玩笑,这么水灵可爱的娃娃,一个不注意就得被拐了。   谁料到一行人刚走到出站口呢,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罗甜”。那个年轻人显然是之前已经被交代过了,看到完全符合描述的五口人走来之后,连连朝他们挥手示意,还不断喊道:“张大哥,罗大哥,这边儿,这边儿……”   张肃明好奇地问了罗国安一句:“你告诉国齐咱们什么时候来了?”   罗国安摇了摇头:“我就说了一嘴,但是我跟他说了啊,说是安定下来之后再去找他,国齐也没说找了人来接啊。”   几人抱着怀疑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等到他们走进,那年轻人立刻笑道:“我叫杨彬,是傅先生派我来接几位的,车子在外面等着呢,咱们现在就走吧。”杨彬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阳光爽朗,瞧着就是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罗甜也迅速开眼瞧了一下,一身正气,不是骗子。   “不不不,傅先生太客气了,这我们可不能……”   张肃明刚要推拒,就被杨彬给打断了,只不过他说起来话温文有礼,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您放心,我就是提供个车,帮着你几位这几天跑跑腿,至于其他的,你要我给钱我也是没钱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推也就没意思了,一行人就拎着行李跟着杨彬上了车。这边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安排来了一辆面包,估计塞个七八个人不是问题,坐他们一家五口,自然是宽敞的很。   等到车子开动后,杨彬从副驾驶侧身朝众人解释道:“咱们现在先去去宾馆,您几位放心,就是普通宾馆,便宜实惠的那种,咱们不搞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诸位就放心吧。”   潮市作为最先发展起来的城市,内陆还是老式的招待所呢,这边就已经建起了高标准的豪华酒店。不过傅跃民也对这家人的性子了解一二,吩咐下去的时候就交代过了,别搞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要实惠的。   下面人听到这话怎么还能不打起精神来呢,要是领导说好好招待,他们兴许还没这么上心呢,反正人往酒店一送,配着小车到处玩,最后账一报就完了。可是领导发了话说要细心实惠,不要光搞面子工程,这才是真正的看重呢,接到电话的人哪能不用心。要不然也不会把局里最会说话处事的杨彬给派出来。   “哟,这街上,可真热闹哎。”张秀芬看着窗外惊叹道。   要说他们一家人吧,现在跟刘姥姥进大观园基本上是一个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四个大的是看这个新鲜的热闹的繁华城市,罗甜看得是这个她只在潮市记忆展中看到过的八十年代。   “咱们这儿政策来得早,圈好了要发展,外商来得也多,各种投资建厂的,这人一多吧,也就热闹起来了,回头我带大家出来,好好逛一逛我们潮市。”杨彬面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对乡下人的鄙夷,反倒指着一路上的地标建筑给众人介绍,众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果然不简单啊!   罗甜忍不住又打量了杨彬两眼,这样的人才,日后只怕成就不低。   因为路上车多,车子开得也就慢了一些,不过一路上都在听杨彬说话,大家倒也不觉得在路上的时间久不久。车子在一个看似简朴的宾馆门前停下,杨彬领着一行人进去,拿着他们的证件在前台那里登记了一下,又拿了两把钥匙递给了他们,“这相当于是咱们内部的招待所,价格也公道,两间房,都是双床,要是小朋友不好睡,还能把床给拼起来,方便得很。”   张肃明和罗国安伸手接过钥匙,张峰主动开口道:“那是先算钱还是?”   杨彬正在朝一个服务员招手,示意她领着他们上去,听到张峰的话后笑道:“放心,我不会偷偷把钱给付了的,走的时候退钥匙结账就行,这样吧,你们先上去休息一下,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也累了,过会儿我再来接你们,出去吃个便饭,下去再去逛逛,如何?”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杨彬这么说了,自然都是点头的。   “那行,我们就先上去了。”既然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好意,那么再客气下去就显得刻意了,张肃明也不再纠结,拎起背包,跟着服务员一起上了楼。   给他们安排的是对门的房间,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东西也都是全的,两张床,中间一个床头柜,一个立柜,还有一张大桌子,桌上还有热水瓶和杯子。这些基本都是标配了,也没啥特殊的,只是床比起家中的炕来要软上许多,床单和被子都是白的,张秀芬摸了摸之后笑道:“这软塌塌的,睡一觉起来还不得爬不起来啊。”   罗国安晃了晃热水瓶,发现里面没水,“怕啥,爬不起来就接着睡嘛,你们先休息着,我去打点热水回来。”   “妈,这里有热水,你要洗澡不?”罗甜一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卫生间,很是惊喜了一番,不由感慨到底是内部人员住宿的,这待遇就是不一般。再把水龙头拧开,没一会儿就有了热水,这让在车上两天两夜都没洗澡的罗甜高兴坏了。   这要是冬天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秋老虎还在呢,而且他们还是一路往南,这一路上是越来越热。可是火车上能有什么条件,顶天也就弄湿毛巾随便擦擦,想要洗澡?怎么可能呢。   “真的?”张秀芬也很是惊喜。到底是个女人家,比起那三个大老爷们来,张秀芬早就忍不住了,一听到女儿说有热水洗澡,哪里还能忍受身上黏糊糊的感觉,立刻就从行李里面找出了换洗衣服和毛巾香皂,“行了,别跑,跟妈一起洗。”张秀芬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想出去的女儿,三下五除二就把罗甜扒得干干净净,拎到了莲蓬头下面。   “妈!”罗甜抱怨地叫了一声。   张秀芬丝毫不以为意,还顺手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你是我生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哟,屁股蛋上长肉了嘛,可不简单,你这个小排骨精可算是长肉了……”   罗甜无奈,只能闭上眼开始洗头,心中默念:“我什么都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尽管杨彬已经说了这儿是他们内部人员住的宾馆,安全绝对的有保障,只是到底出门在外,自然还是速战速决地好,一大一小麻溜地洗好了澡。出来一看,罗国安正在那里搬床呢。   床是标准的一米二的单人床,一大一小睡估摸着也能睡,毕竟这娘儿俩都瘦,不过罗国安哪舍得闺女媳妇夜里睡得不舒坦呢。反正刚刚杨彬说了能拼起来,这不,打完热水回来,罗国安就开始弄了。   “哎哎哎,你等会儿嘛,一个人搬得要死要活的。”张秀芬也来不及管还在滴水的头发了,毛巾一仍就要过去帮着搬床,却被罗国安给叫开了。   “别弄,你才洗过澡,干干净净的,别回头又出了汗,我这儿还有一小截儿就好了。”果然,说话的工夫,罗国安就把两张床给拼到了一起,罗国安拍了拍手道:“这不就行了,回头闺女睡中间,怎么滚也不会滚下地了。”   罗甜一头黑线,她睡觉很乖的好嘛!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都是你宝贝闺女,”张秀芬嗔了罗国安一眼,从行李里找出他的衣服递了过去:“快去冲冲,一身的臭汗,别回头把你闺女给熏坏咯。”   罗国安咧开嘴角笑了笑,也不辩解,乖乖地拿着衣服毛巾进去洗澡去了。   等到罗国安也洗好澡出来,张峰也过来敲门了:“小姑,姑父,都好了没,我爸说差不多了,让我们去楼下等杨彬呢。”   “哎,好了好了,这就来。”张秀芬开了门道:“你也洗了?”   张峰撸了撸还湿漉漉的头发:“这不我爸说下午还得出去嘛,形象好一点,我俩就都洗了一下。”   “洗了好,你们要是不洗啊,我也得压着你们洗,车上呆了两天,也不闷得慌……”   “哎呀,好啦好啦,妈,我们先下去吧,我肚子饿啦!”罗甜主动打断了张秀芬的唠叨,一听罗甜说肚子饿了,张秀芬这才闭上嘴,牵着罗甜下楼去了。   没等一会儿,杨彬就进门了,一进门就先告罪:“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那儿有事儿耽搁了一会儿,真是对不起。”   “这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我们麻烦你才对。”花花轿子人抬人,客气话多说几句又不妨事。   “那行,这附近走几步就有一家老餐馆,地道的潮市口味,就是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难得来一趟,还不得尝个新鲜。”   杨彬在前头领路,边走边道:“这可不一定啊,说不定啊,以后各位还得常来呢。” 第29章 CH.29   以后常来?什么情况下会常来?当然是做成了生意要多来进货啦。   被杨彬这么不动声色地捧了一下,众人的心情都很是不错。至于中饭嘛,当然也是很不错的,比起他们那边的菜式来可要精致多了,就是味口淡了些。不过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讲究,这就是顶好的了,倒是罗甜吃得挺欢的,这么地道的潮市菜,日后想吃都吃不到呢。   吃完了饭,杨彬就让司机开车领着众人去了潮市现在最大的东湾市场。   因为早就知道了众人的来意,知道他们是想来批发新鲜货回去做生意,所以杨彬就直接带着他们来了东湾市场。东湾市场是去年才建好的,要是论起热闹繁华来兴许不比老旧一点的西芹,可是要论种类齐全嘛,自然还是更大更新的东湾为佳。   “要说咱们这儿现在的好货嘛,无非就是些国外传进来的电子产品,像什么随身听还有碟片啥的,不然就是现在流行的踩脚裤,蛤.蟆镜,还有些丝巾衣服首饰啥的,不过这些我也不懂,大姐有兴趣倒是可以多看看,还有一些香城那边传来的外国货,不过那些都比较贵,就不太建议大批量购买了,顺带些倒是没问题,还有……”杨彬现如今做的正是这一块,尤其东湾市场,他大小也算个头头,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也是杨彬会被派来的一个主要原因。有杨彬在,他们不仅能淘到好货,就是价格上,也无需担心因为不懂行被人狠宰一刀了。   正好他们进的西门,西区这一块基本都是衣服,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几个大男人都有些晕头转向,张秀芬却是喜上眉梢,一个劲儿地拉着罗甜要好好逛逛。   至于罗甜嘛,唔嗯,大部分都有些辣眼睛,不过除了那些完全不符合罗甜审美观的,还是有不少好货的。当然了,那些不符合罗甜审美观的,恰好就是现如今卖得最火爆的,反正张秀芬是看得挪不开眼了。   杨彬试探性地问了问:“大姐,要不咱们就先从衣服开始逛?”   张秀芬很客气地挥手道:“不用,我跟甜儿逛着就行,你们几个大男人懂啥,要不你干脆领着他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去,回头还来这一块儿找我们就是了。”张秀芬心里也是有盘算的,能少呆一天就少花一天的钱呢,分头行动多好呢。   只是罗国安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们娘儿俩单独行动,还是张峰主动开口说留下来陪着姑姑妹妹,罗国安和张肃明这才跟着杨彬走了。   “甜儿,你看这裤子,我上次去镇上瞧见有人穿了,得瑟得跟什么似的,咱要不要买?”张秀芬爱不释手地摸着挂在外面的黑裤子朝罗甜道。   罗甜正在看对面那家店挂在外面的大衣呢,被张秀芬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啊,这裤子啊?”   作为一个历史成绩十分出色的好学生,对于我国流行服饰这一块,他们在课上也是有所涉猎的,所以在看到这条裤子的第一眼,罗甜就认出来了。   “健美裤啊!”   “哎哟,一听就晓得是个识货的,大姐,我们家的裤子可是全东湾最好的,你摸摸看着料子,再看看这剪裁,再看看这手艺,绝对不会差哒。”老板娘操着一口带着浓重潮市口音的普通话走出来说道。   老板娘原本正在屋里算账呢,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出来了,刚好听到罗甜的话。这一样米养百样人,他们做生意的眼睛要是没个认人的本事,哪天跑了个大客户都不知道,那才是没地儿哭冤枉呢。眼前这两大一小,衣服式样看着老气了些,但是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折痕补丁,看着就是讲究的,两个大的倒还罢了,看到她出来后还带着几分拘谨,那个小的却是全然不同,眉头微皱,甚至还带着几分嫌弃的意思。   要搁在平常吧,看到别人嫌弃自家卖的衣服,老板娘少不得要明里暗里损个一两句的,可是今天……   直觉告诉老板娘,这个小娃娃不像是没见识嫌弃,反倒像是见识了太多才嫌弃。老板娘心中一凛,继续笑道:“我叫孙红,东湾的人都叫我阿红,大姐,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裤子你上身一穿就知道效果了,绝对好看的。”   哪有女人不爱俏的,以前在罗家村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也就算了,但是这一路行来,张秀芬也见识了不少,尤其那天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于思淼更是彻底震惊了张秀芬一回。   张秀芬一向不喜欢黑色,嫌弃这个颜色暗沉沉的,也没什么花头,但是于思淼那身衣服却完全颠覆了她的看法。上等的材料,精湛的剪裁,完美的走线,每一寸都贴合身体的曲线,让于思淼看起来既端方又漂亮。   虽说张秀芬心里也清楚,自己跟于思淼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瞧瞧人家连手都是白皙细腻的,而她的手呢,又黑又糙。然而爱美毕竟是女人的天性,看到漂亮衣服就想试才是正常的呀。   罗甜看着蠢蠢欲动的亲妈,哪怕对这个健美裤已经恐惧到天际,还是挂着笑道:“老板娘说得对,妈,你喜欢就试试嘛。”罗甜适时换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道。   虽说罗甜凭借记忆能够自带乡音,但是多种语言任意切换还是没问题的。开玩笑咧,以前他们跟外教闹着玩,土话普通话英语加起来说呢,一句话里半洋半土不中不洋的,尤其那些方言,每回听得外教都要挠头发。   果然,一听罗甜这口音,老板娘神色又变了,实在是现在这天南海北的人都想来潮市捞金,可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鸡同鸭讲怎么做生意,只能个个都开始讲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了。要说这普通话讲得这样标准,一点口音她都听不出来的,孙红自己也见过,但是那可都是吃公家饭的小年轻,想到这里孙红默默又把态度调低了一点,热情地拉着张秀芬走到里面,从下面抽出了一个袋子来。   “这可是我们新到的货,要是别人吧,我肯定就不拿出来了,可是我看见大姐就跟有缘似的,喏,这可比外面的样货好看,大姐你试试不?”孙红拆了袋子抖开里面装的裤子道。   张秀芬细细打量了几眼,比起外面的裤子来,这上面多了几道镶边,裤脚也是踩脚样式的了,看着确实更好看了些,“那甜儿,要不我就试试?”   罗甜连忙上前推了她妈一把:“试吧试吧,好看就买嘛。”   “哟,小姑娘真心疼妈妈。”孙红边说边挂帘子,这也是这一圈店里的标配,一道帘子,往两个角落上固定好的钩子上一挂,一个简易的试衣间就有了,随用随挂,用完就拆,方便得很。   趁着张秀芬在里头换衣服的工夫,张峰拉了拉罗甜,小声问道:“甜儿,你真觉得那裤子好看?”反正张峰自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看的,不过反正他妈也成天说他不知好丑,张峰也就不在意了,只是这裤子倒腾回去是要卖的,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要赔本嘛,张峰这才着急了起来。   罗甜握了握她大表哥的手,深沉道:“哥,这裤子吧,反正是挺符合时代审美的。”至于符不符合她的审美,这重要吗?她的审美又不能换成钱,所以一点都不重要啊,民众喜欢的,就是对的!能赚钱的,就是漂亮的!   孙红无意偷听兄妹俩的对话,不过这店面就这么大,这边说话,那边怎么可能听不到,孙红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小姑娘说话怪有意思的,还符合时代审美,那你说说看,你的审美是什么啊?”   其实孙红说这话也是无意的,顺口说来打趣而起,孰料罗甜居然真的开始在她店里转起了圈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店里挂着的衣服来。当然了,罗甜这么做也不是无的放矢,别的不说,她是百分百不想穿那什么健美裤的,而且难得出门一趟,总要买几件合乎她的审美观的衣服回去吧,不然岂不是白瞎。   孙红看这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想笑,不过她也没那么在意,旁的不论,东湾还没开始建呢,她就倒腾衣服了,卖了这么多年,孙红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张秀芬头一回穿这么贴身的裤子,一时间还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孙红说了好几句,才把张秀芬给“请”了出来。   孙红把张秀芬拉到镜子面前,指着镜子道:“瞧,多标致,我说大姐啊,你这身材可以啊,一点都看不出来生过孩子,你这样走出去,谁能想到你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呢。”   张秀芬被孙红这话捧得脸都红了:“大妹子你快别夸了,我家大儿子马上都上高中了呢。”   “哟,大姐好福气啊,儿女双全呢。”做生意的嘛,好话吉利话还不是张嘴就来,都不带打个磕绊的。   罗甜听得起鸡皮疙瘩,张峰直接就傻眼了。   这,这也太能瞎掰了吧。   怎么说张秀芬都已经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人了,只是因为年年劳动,再加上张秀芬也不是宋梅花那样的懒货,恨不得吃完了就睡,所以并没有发福,身形只是丰腴,并没有发福。尤其一双长腿,直直的,此刻被黑色的健美裤绷着更显纤瘦。但是到底生了四个孩子,别说跟没生的小姑娘比了,就是跟生了一个的也没法比啊,果然做生意,不仅要嘴瞎,还得要眼瞎啊。   罗甜摇了摇脑袋,晃出了自己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口道:“妈,你觉得怎么样,穿着舒服不?”   “舒服啊,甜儿你来摸摸看,这料子当真不错,贴身穿舒服的很,一点都不毛躁呢。”克服了心底那点羞涩,张秀芬终于想起此行的头等大事来,仔仔细细对着镜子转了几圈,“甜儿,我看行,回去肯定能卖得好。”   孙红也附和道:“大姐眼光就是好,这可是飞燕厂出的大货,这次我们一拿就是五千件呢,要不是货好,我们也不敢这么胡来不是。”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管哪一行都是这样。他们顶天就带个几百件的货走,这点量,只怕人家厂里连听都不想听,所以尽管知道跟厂子谈下来的价格肯定会更优惠,他们也只能选择在眼前的西湾市场里淘货。其实要是凭借傅家的名号未必不能走小量,不过罗甜无意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傅家做到眼前这份儿上他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得寸进尺是绝对要不得的。   罗甜暗暗朝大表哥点了点头,张峰示意,接话道:“姑,我看行,等会等姑父还有我爸他们来一起谈怎么样?”   孙红当即喜笑颜开,对方有心,她自然也不是无意,蚊子再小也是肉呢,现在西湾里头的门面越来越多,谁家不是抢着生意做的。就算是只走一百件呢,那也是钱不是。   “来来来,你们先坐下,这裤子还有其他款式呢,大姐你还要再看看不?”孙红利索地从层层叠叠的衣服下面抽出来几张折叠凳,招呼三人坐下后又拿出了别的款式道。   张秀芬刚要应声,罗甜却抢先开了口:“老板娘,你们家有没有亮色的裙子啊?”   “亮色的裙子?”孙红皱起眉头想了想,忽地拍手道:“有有有,还是我前些天才拿回来的货呢,这不是忙嘛,都没来得及拆包,你等着,我到后面给你拿去。”西湾市场的门面里面都有个不足五个平方的小仓库,跟店家放大货的仓库固然无法比,但是放放东西还是方便的。   其实孙红这话也有水分,这段时间什么喇叭裤健美裤之类的裤子卖得火爆得很,相比较之下,她挑的那款裙子就没什么买家的。原本进货的时候孙红还很看好这条裙子呢,哪里想到进回来之后这么没市场,孙红一气之下就把它给扔到后面小仓库去了。   在里面找了好半天,孙红才把做样品的裙子给找出来,稍稍整了整,孙红才拿着裙子出来。   “瞧,这裙子行不行?”   罗甜偏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说裙子行不行,而是又问道:“那老板娘,白衬衫有没有啊?”   孙红不仅不耐烦,反而笑意更盛,“有有有,你说你这小姑娘哪能这么聪明呢,这白衬衫可是我昨天才拿回来的呢,这不,今天还没来得及出样呢。”做生意哪能怕麻烦,以孙红想来,罗甜要的更多才好呢。   白衬衫就在手边,整整齐齐摞着一摞,孙红拿出剪刀剪开了绑着的绳子,“小姑娘,我看你妈得穿个l码啊。”健美裤这种有弹力的裤子哪里要分码数,全都是均码,反正只要不是个两三百斤的胖球,基本都能穿的进去。可是这衬衫就不一样了,孙红眼睛扫一扫,就目测出了张秀芬应该穿的码数,利索地找出l码的白衬衫,连带着刚刚的裙子一起递了过去。   罗甜没接,而是指向张秀芬,“妈,你再试试呗?”   “这……”张秀芬犹疑了起来。   白衬衫到是没啥,他们当年结婚的时候张秀芬也买过的,穿着又精神又漂亮,只是和大红色的裙子,“甜儿,妈都这么大岁数了,穿这么俏不好吧。”张秀芬还是当年做姑娘的时候穿过这么亮的颜色,等到后来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很少穿这么亮的颜色了。更别提这不年不节的,张秀芬有点抹不开面子。   “妈,谁规定生了孩子就不能穿红色了,谁规定了不过年不过节就不能穿红色了,好看就穿嘛,是人穿衣服,又不是衣服穿人,快去试试。”   孙红心里替罗甜叫了一声好,这小姑娘说话真是有劲儿,听着就觉得舒服,“可不就是,大姐,你小女儿都想得这么明白了,你这个当妈的不更得好好表现表现啊,快去试试吧。”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再加上张秀芬的确也有些意动,也就不再推辞了,接过衣服进了孙红还没来得及拆的帘子,继续换衣服去了。 第30章 CH.30   这回不等孙红去“请”,罗甜自己就先把她妈给拉出来了。   孙红进回来的货,料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包括式样嘛,能入她的眼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张秀芬身材也好,皮肤也白,原本孙红以为,这上身效果肯定是不差的。只是孙红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妈,你别动别动,我给你把头发散开。”罗甜努力的踮起脚尖,示意张秀芬往下蹲一点,将她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散开,又用手打理了一番之后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往后退了几步,左摇右晃地瞧了好半天。张秀芬的心也跟着罗甜左摇右晃的,她从来没试过这样的穿法,还不太好意思看镜子里的自己呢。   “妈,你干嘛不自己照镜子啊?”罗甜促狭笑道。   张秀芬看了一眼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半信半疑地转过了身,面向镜子,“这,这……”   镜子的人,还是她吗?哪怕眉目仍是一样,可是不知为何,张秀芬就是感觉,镜子那个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想起了于思淼。   衬衣并不是完全贴身的款式,带着几分宽松,下摆被她塞进了裙子里,更显得腰肢纤瘦,上身丰腴。裙子却是完全贴身的款,紧紧贴合着她的腿根,蜿蜒而下,在小腿处分叉,能看到一截白皙的小腿,紧实却不粗壮,线条优美。   衬衫是微微透着暖意的白,裙子是炫目张扬的红,再加上微微蜷曲的长发,哪怕素面不施脂粉,此刻的张秀芬,也美的光彩照人。   孙红被震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罗甜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老板娘,附近有卖鞋子的店嘛,那种带着点跟的单皮鞋有没有?”尽管罗甜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但是看到这一身十分合衬的装扮却毁在张秀芬脚上那双布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莫名不爽。   “啊,有的有的,离着几步就是家卖鞋子的,你等着,我给你先借一双过来。”孙红今儿算是服气了,裙子是她进回来没能卖出去的,衬衫是她刚进回来还没挂出来卖的,要换了她自己,估计绝对不会想到这一身装扮来,可是现在看来,居然妙到不行。外面已经有人看得站住脚了,一想到有可能上门的生意,孙红巴不得罗甜这会工夫再给她配个十七八套衣服出来才好呢。一双鞋子而已,当然是麻溜地就借回来了。   那家鞋子店的老板娘武雨跟孙红关系不错,见她急匆匆跑来说是要借双鞋试衣服,二话不说就拿了架子上的鞋给她。反正客人们来的时候也都要试试的,借出去也没关系,不过能劳动孙红自己跑来借鞋子,武雨一时好奇,再加上下午客人少,交代了埋头看报的丈夫一声,武雨干脆也跑到孙红店里去了。   武雨进来的时候,张秀芬刚穿好鞋子,为着这个,孙红还特意又拆了一双丝袜。张秀芬以前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袜子,滑不溜丢的她一时间还不适应,更别提脚上那双有跟的鞋子了。   其实以罗甜的眼光看来,这鞋子的样式到底还是古板了些,还不如于思淼脚上那双呢。只是转念一想傅家的背景,估摸着于思淼那双肯定不是普通货色,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么一双,凑活着也就行了。   “我说红姐,你们家这是请模特试衣服呐!”都是做生意的,武雨眼皮子上下一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好话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是在说真心话。“瞧瞧这一身穿的,我这眼睛都快转不开了,不说别的,红姐,你可得给我也弄这么一身。”这倒是句真心话,这衣服摆在那儿能看出什么来,自然只有穿在人身上来才能觉出好来。   孙红被武雨的俏皮话逗得直笑,“净胡说,这是我的客人呢,怎么样,这一身好看吧,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恨不得现在就换上呢。”看到漂亮衣服就想试才是人之常情,尤其她们这样做生意的,恨不得拿自己当模特才好呢,这样才更能招揽客人不是。   “秀芬?”罗国安他们已经依照自己之前定好的目标逛了一圈了,心里初步也有了估量,甚至和其中一家一家有了口头协议,再加有个杨斌在旁边,不仅拿出来的全都是好货色,就连价位也十分漂亮。那边谈的差不多了,一行人自然就回到了西区,想要看看这边的情况,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一开始的这家店。只是打眼一看,罗国安就愣住了,要不是容貌一样,再加上闺女侄子都在里面,罗国安几乎都不敢认那是他媳妇了。   这,这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啊。   白衬衫,红裙子,黑皮鞋,他媳妇看起来跟城里人也没有两样了。   罗甜看到罗国安的反应,捂着嘴拉了拉张秀芬,指着外面道:“妈,你看,我爸看傻了呢。”   “去,就知道胡说。”张秀芬嗔怪地瞥了女儿一眼,只是眼神扫过外面看到丈夫那呆头鹅的样子之后,心口却是忍不住泛起几丝甜蜜来,那股羞涩让她彷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年前,他找人来张家提亲的时候。   罗甜扬了扬眉:“这胡说不胡说的,问问我爸不就知道了?爸,你们快进来啊,愣在外面干嘛啊!”   其实不止罗国安愣住了,包括张肃明和杨彬,都愣住了。唯一不同的是,张肃明在琢磨着是不是也给自家媳妇买上一套,杨彬琢磨的是给自己女朋友买一套。   孙红武雨都是西湾还没建好就定好门面的老人了,哪里会不认识杨彬呢。实际上一看到杨彬跟这家人走在一起,孙红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今天这笔生意做不做的成还是其次,能跟杨彬套上交情才是真实惠呢。   果然,一听到杨彬说也想这么买一套,衬衫裙子鞋子都要的时候,孙红武雨笑的就更真心了。   “您这话客气的,来来往往的,都是一家人,这么着,就给这个数就行了。”孙红和武雨对视了两眼,心里都有了估量。她们也跟杨彬打了不少交道了,知道这位前程肯定是不愁的,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利,更不会落个贪小便宜的名头。只是按照这个价格给了杨彬,那么另外两套自然也得是这个价格,这么算起来,两人零卖出去三套衣服三双鞋子,不仅没赚,反倒还倒贴了钱。只不过这倒贴她们贴的心甘情愿,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不会多说。至于不知道的嘛,好好欣赏衣服就行了。   “怎么样,甜儿,你们有看中的没?”张肃明将罗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罗甜点了点头,“这家货不错,老板娘也可以,我看我们就在她家拿货就行了,第一次嘛,弄点试试水,样子也不用搞太多,像那个健美裤,还有我妈穿的衬衫裙子都是可以考虑的,裙子,对了,连衣裙……”一提到这个,罗甜更来劲儿了,怎么想也是连衣裙卖的更好的,只是转念一想,马上就要过秋了,这裙子衬衫都是面料厚实的,这时节回去照穿不误,可是连衣裙明显不是这个时候的衣服了,不然为什么孙红的铺子里一条连衣裙都没有呢,季节不对啊。想到这里,罗甜更懊恼了,应该再早点来的。   “好了好了,”张肃明安抚地摸了摸外甥女的头发,“你自己也知道第一次,还想要那么多,小贪心鬼,先这么着吧,回去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看到这里的现货之后,张肃明心中固然有几分把握,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要是弄回去大家嫌贵怎么办呢?   罗甜自是看出了张肃明眉宇间的担心,拉了拉张肃明的手:“大舅,你觉得这衣服好看吗?”   张肃明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看的,要是不好看,他何必给自己媳妇买呢。   “那不结了,连大舅你都看出好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还看不出来嘛!”   “调皮!”张肃明轻轻弹了弹外甥女的脑门,心情却是松快了不少,当下也不再犹豫,而是和孙红正儿八经地谈起了生意。   有张秀芬罗甜在一边提意见,又有杨彬压阵,再加上孙红也的确有心做这笔生意,到最后自然是顺顺利利的。定了五百条健美裤,毕竟这东西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好卖的,而各种式样的衬衫和裙子拢共要了四百件,这个比起健美裤来毕竟要贵上不少,不过罗甜相信,到时候只要自己亲妈这么穿着出来溜达一圈,衣服肯定是不愁卖的。   除此之外,又订了一千条小丝巾,这玩意价格便宜,轻巧又不占地方,颜色亮丽戴着还好看。罗甜更是顺手就拿丝巾给张秀芬扎了头发,看得孙红连连夸罗甜心灵手巧,让罗甜教她怎么扎呢。   至于鞋子嘛,倒是没定那么多,主要也是已经戴了这么多的东西了,鞋子又是个占地方的,是以除了带回去几双送送人之外,鞋子就没有再买了。不过鞋子没买,丝袜倒是买了不少,张秀芬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呢,穿了一会儿之后倒是喜欢上了。反正这丝袜又不贵,也定了一批。而且还跟武雨商量好了,要是鞋子要货的话,就让武雨给他们走邮政寄过去,运费他们付。   “没办法,也就是先试试水,要是行情好啊,以后就直接让你们给我们发货了,毕竟这么老远的,来回跑一趟能带多少东西,说不得赚的还没个路费钱呢。”张秀芬想起了昨晚跟女儿套好的话,此刻顺口就说了出来。   一听她这么说,孙红和武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我就借大姐吉言,等着大姐跟我们调货了。”   这也是罗甜在路上的时候想出来的,毕竟亲自上阵固然方便,但是实在运不了多少东西,而且还特别累人。可是这里货色参差不齐,要进什么货,到底还是要自己来看的,所以罗甜才会特别头疼。只是现阶段到底还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日后看情况再来图谋了。   不过现在这边卖的货都还行,满足他们那个小县城是没有问题的。   没错,罗甜想得是去县里卖,而不是像张秀芬一开始以为的在镇上卖。   镇子就那么大,价格再高能高到哪里去,这么拼死拼活地跑了一趟潮市,来回路上就得花个四五天,要是不挣出三倍的钱来,罗甜真是宁可不做这生意了。所以罗甜一开始定的目标就是县城,只是没跟家里人说而已,不过罗甜相信,自家爹妈还有大舅大表哥出来见识了这么一趟,心里多多少少也要敲敲自己的小边鼓的,到时候她在回去的路上说这件事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定下了这边的货之后,商量好了到时候直接给送到宾馆去,眼看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杨彬领着他们出去吃了顿晚餐也就会宾馆休息去了。毕竟这一天都没好好休整,晚上也着实没什么出来逛夜景的想法。   大概是劳累的原因,这一夜大家睡得都挺实在的,尤其是罗甜,睡得简直都不想起了。早上起床后在服务员的介绍下又去隔壁街吃了顿潮市特色的早饭,罗甜自己一个人就干掉了一笼虾饺,再加上奶黄包叉烧包,甚至还吃了半碗河粉。罗甜很少早餐吃这么多,吓得张秀芬摸了好几回罗甜的肚子,确定自己女儿肚子没事之后才安心地把她自己的早点吃完。   回到宾馆时,杨彬也已经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麻烦你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吃了早饭没有啊?”张肃明客气问道。   杨彬忙道:“吃了吃了,各位也是吃了才回来的吧,那今天我们要不要继续去逛,还是换一家市场继续逛?”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务必让这一行人满意,而且比起坐办公室,杨彬也的确更喜欢跑基层。   “不用了,我看先这么着吧,今天去把昨天看好的那两家谈下来,我看我们也差不多收拾收拾可以走了,毕竟我们四大一小的,也带不走多少东西,先回去试试,要是成果喜人,少不得日后还要再来打扰的。”这也是张肃明和罗国安张峰昨晚商量之后的结论,除了罗甜,四个大人都有些归心似箭了。当然了,这种归心似箭可能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尽快地想开始做生意,好安自己的心而已。   “那行,咱们现在就去,对了,你们是明天回去还是后天回去,我让人帮你们订票。”既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杨彬自然是顺着来的。   “明天吧,早点回去早点安心。”至于原本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吧,早点回去早点安心。”至于原本说见一面的罗国齐已经被罗国安暂时抛到脑后去了,兄弟嘛,什么时候不能见呢,花了这么多钱出去,罗国安现在处于一日不见到回头钱就一日不安心的状态中。四人昨晚就商量好了,明天就直接回家。 这里的设定是,镇,县(县级市),市(地级市),这样大家明白了吧。 第31章 CH.31   他们来时的火车票是傍晚的,走的时候也还是傍晚的,而且杨彬做事十分妥帖,知道他们东西多,直接就定了四张软卧,一整个包厢,这样随便他们怎么放东西都行了,也不会有其他的乘客来打扰。而且杨彬走的关系拿到半价票,这么算起来,四张软卧比他们来时的四张硬卧都要便宜。   得知了这一点之后,张秀芬索性趁着男人们去将昨天有意向的东西定下来的时候又拉着闺女去买了不少东西,反正到时候塞进去就行了。   东西都买好了,车票是晚上的,放松下来的众人这才有了几分闲逛的心思。原本以为来去匆匆的,既然现在多出了一点时间,大家还是很愿意走一走的。   这时候的潮市处于时代的夹缝中,一边在兴建着高楼大厦,满是现代化的印记,一边却还是古色古香,沉淀着时光的悠然。   杨彬领着众人逛了几个已经建好的地标性建筑,大人们倒是都挺开心的,罗甜就很无趣了,毕竟这玩意儿,她真心看腻歪了啊,来的别的行不行。   “怎么了,小丫头精神不振的样子,跑累了?”跟这一家人相处了几天,杨彬的态度也比之前松快了不少。他跟女朋友现在正处于谈婚论嫁阶段呢,看到孩子就喜欢,像罗甜这样的“假小孩”更是满足了杨彬所有关于孩子的幻想,聪明,可爱,听话,有时候像小猫小狗一样黏糊人,有时候又像小狐狸一样狡黠。当然,等到杨彬真结婚生子的那天就明白了,什么狗屁小天使,那都是表象,一个个小恶魔才是真实的世界啊。不过因为这个,杨彬还是很喜欢罗甜的,自然也很关注她的情绪。   “杨叔叔,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点特色小礼物的地方啊,我想给我哥哥姐姐还有弟弟买东西。”罗甜装嫩道。   其实带回去的礼物他们已经买了,就在西湾市场里买的,都是些衣服鞋子之类的,至于罗甜答应给罗月买的头花更是一口气买了一盒,什么式样的都有了。而罗甜今天会说这话,还是摸到了脖子上的玉佩时想到的,她想去淘点老东西,毕竟谁还没有个捡漏的心呢。   反正退也不知道往哪儿退,再加上这玉佩又是个难得的好东西,罗甜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把玉佩给戴好了。而且她在小八卦的书里找到了“借运”之法,其实说是借运之法也不尽然,这玉佩因为被傅锦朝长年累月贴身佩戴的缘故沾染上了傅锦朝的紫气和功德金光,按照罗甜从书里看来,这气运如今已经成了“无主之物”,再加上这又是傅锦朝主动给她的,按理说她是可以把玉佩上的福运转接到自己身上的。   奈何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罗甜功力浅薄,玉佩的气运不仅没有被转借,反倒渐渐开始与罗甜自身的气息相融了。一开始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罗甜还有点惊慌来着,不过在发现这对她有利无弊之后罗甜就更加主动的开始了融合的过程。   开玩笑呢,旁的先不说,就说这功德金光吧,虽说罗甜可以通过帮助他人来慢慢获取功德,但是天道回馈的速度是很慢的啊。而且并不是说你扶个老奶奶过个马路就能获得功德金光的,但凡想要这个,不正儿八经做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傅锦朝要不是含着金汤匙出身,有家族余荫,绝对不会有那样金灿灿的效果。   而紫气就更玄乎了,不是贵命,压根压不住这紫气。正所谓盛极必衰,命格太贵反而容易夭折,这一点还是谨欢之后“补课”的时候看到的。原本她还在好奇呢,为什么傅锦朝这样贵的命格,这样盛的气运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在仔仔细细翻阅了古籍之后罗甜才知道了些许因由。   因为这样的命格极其稀有,所以书中记载的也十分详细,罗甜看哇之后,除了对壕的羡慕嫉妒之后,又不免对傅锦朝生出了几分同情。   可以说,傅锦朝要不是生在傅家,而傅家又历代行善,单凭他那个贵极的命格,只怕不出周岁就要小命呜呼了。可饶是如此,傅锦朝这辈子还是会过不安生,五年一小灾,十年一大难。小灾倒还罢了,什么都有可能,反正只要不出意外都能平安度过,甚至在有法器护身的情况下,这小灾也是可以免的。但是这“十年一大难”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的,上次傅锦朝被绑架的情况就属于后者。要不是阴错阳差遇上罗甜这个“一线生机”,他早就去见佛祖了。   当时翻阅的这里的时候,罗甜还很真心诚意地替傅锦朝默哀了三秒钟来着,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没个解决的办法呢,又不是她这样还要为了生计奔波的升斗小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特色的东西啊,有啊,”杨彬是土生土长的潮市人,一听罗甜这么说,心里立刻就知道往哪儿去了,“离这儿不远有个潮市风情街,里面都是些特色的工艺品,要不要去看看?”   一般而言,这些店基本都是聚居形式,虽然不是自己想要去的古玩街,但是到了风情街再顺便逛一逛也很正常嘛。   “好啊,那就去那里呗。”   大人们向来都是随孩子的,既然罗甜这么说了,那自然一个个抬脚跟上,往风情街走了。   望京城外的密云山可以说是人人都爱的观景胜地了,只可惜对外界开放的只有外面那一部分,至于不开放的那部分嘛,自然是被有权有势的人家圈成了私宅。   傅家在密云山也是有自己的别院的,不过傅老爷子今天来密云山并不是来度假的,而是找自己的老朋友的。   “你来干什么?”于玄鹤一看到傅老爷子进门立刻拢住了面前的东西,“傅衍生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   傅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于玄鹤的对面,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谁要你那些个破烂玩意儿,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不过哪怕傅老爷子这么说了,于玄鹤也没有理睬他,而是叫来了徒弟,叮嘱徒弟将东西好好收起来之后才转身正色道:“说吧,你又有什么坏事儿来找我了?”   于玄鹤和傅衍生相交多年,早就过了在意形象的年龄,别说说话直白一点了,为了东西大打出手也是有过的。于玄鹤也深知傅衍生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气,能让他动贵脚,眼巴巴从傅家老宅跑到他这儿来,要是没个什么重要的事情,于玄鹤能把他那一把胡子给揪了。   傅老爷子也不客气,斜了斜眼道:“你瞧瞧你这扣扣索索的模样,哪里像什么得道高人,简直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   哪怕这话听了百遍不止,可是每回听到,于玄鹤都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滚滚滚,老子不做你生意,你给我滚下山去,你个仰赖祖荫的老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   两人唇枪舌战好几个来回,一直呆在屋里的于玄鹤的大徒弟看到庭院里终于有了消停下来的趋势之后,才将正好泡到第三遍的清泉白石茶给送了上去。两个老头正说得口干舌燥呢,看到茶来了之后也就闭口不言了。   喝了两口茶,两个老头也都平静了下来,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这才说明了来意:“你还记得你说朝朝的十年一难吗?”   听到老友提到了这个,于玄鹤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如何,可是过了?”   傅锦朝命格太贵,以于玄鹤的功力亦是不能窥探天机,除了凭借几本祖师爷留下来的手札对他的命格堪解一二之外,玄门秘术常有的手段在傅锦朝身上竟是一概不能施为,要不然按照常理,于玄鹤早就该推测出傅锦朝的大难的大概时间,而不是茫然无知。其实也不是不能施为,只是如今灵气逸散,于玄鹤也自知功力不济,所能做的,也唯有给出一份法器来安老友的心了。   “过倒是过了,但是朝朝的玉佩给了别人。”对于老友说过的玉佩和孙儿只有“十年缘分”这一点,哪怕傅家其他人,包括傅跃民夫妻都不是很相信,不过傅衍生对此却是深信不疑。所以在得知傅锦朝将玉佩送人之后,傅衍生才会这么急急惶惶的来找老友商量这事。   果然,一听这话,原本还愁眉紧锁,乌云盖顶的于玄鹤腾地一声就坐了起来,紧张问道:“是谁,玉佩给了谁?”   说到这个,傅老爷子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意:“跃民说是给个七岁的小姑娘,而且那个……”   “而且这个小姑娘就是救了锦朝的人吧。”于玄鹤又慢慢悠悠地坐下来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锦朝的事情你一般都算不准的吗?”傅老爷子好奇问道。   傅锦朝被绑架的事情闹得很大,瞒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是内里的详情却还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尤其知道的那几个,全都被警告封了口,是绝对不可能透露傅锦朝是怎么被救的。但是老友却一下子就说穿了事情的真相,这不得不让傅老爷子好奇。要知道他当年唯一算准的就是这块玉佩的去处是锦朝的有缘人,其他可是一概没算出来。   “当年我说过,锦朝的玉佩给了谁,谁就是他的有缘人,只是当时我没算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但是现在既然人已经出现了,那么推算起来也就方便了许多,对了,你有没有带那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来?”   “带了带了。”傅老爷子赶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当时救了人之后,傅家为了不动声色“回报”一二,顺手就调查了一下罗家和张家的背景,这两家子都是普通人,调查起来自然迅速。只是出生证明上的记载并不准确,有的也只是罗甜的出生年月日而已,至于具体时间嘛,上面却是没有记载的。   一般情况下,有这个大概时间在,于玄鹤也能推算一二,谁料到今天推算了三回,竟还是一片茫然。“奇了怪了,这女娃娃的命格我竟是半丝都推断不出来,当真奇也怪也,怪不得是你家那个宝贝疙瘩的有缘人呢,合着有缘在这儿啊。”   “等等,于老头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有缘?”要知道他现在可 作者有话要说:  “等等,于老头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有缘?”要知道他现在可一心认为那是他未来孙媳妇呢,这话不说清楚怎么行呢!   今天晚上有酒宴,回来的迟了,现在头昏眼花的,撑不住了,今天就这么多,明天争取多搞点 第32章 CH.32   于玄鹤无奈地朝傅衍生摊手,不是他不想算,而是他真的只能算到这里了。“反正你们傅家有权有势,自己调查去吧。”真是的,一个两个都算不清楚,简直就是欺负他这个老人家嘛。   傅老爷子无奈,愤愤抢了老友一罐茶叶,在于玄鹤的叫骂声中下了山。   另一座城市中,所谓的“有缘人”在睁大双眼扫着两旁的货物,试图捡个漏回来。   在逛完风情街,又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之后,杨彬如愿带着罗甜来到了古董街。不过这里跟罗甜所想象的,又或者说是她曾经呆过的古董街不一样,她所熟悉的古董街,两旁都是正儿八经的店面,至于现在这个,倒是让她想到了天桥和潘家园的旧地摊。   “这也就是看个热闹,内行人才能看出门道来呢,只是这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端看个人的运气吧。”杨彬指着面前那道路两旁长长的地摊道。   看运气?呵呵,罗甜心里笑了两声,看眼力好嘛!   前世她跟在老头儿后面,几乎是泡在古玩街上长大的,老头儿的家当最后全由她给继承了,一丝一毫都没给她那个渣爹留,不然最后他能“纵容”那对没脑子的母女弄死自己,还不就是为了老头儿留下来的遗产嘛。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宁可死也不想便宜了别人,早在接受这笔遗产的时候就立下了遗嘱,只要她是非正常死亡,遗产全部捐献。只是不知道渣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呢,想到这个,罗甜的心情更好了。   “甜儿,要不就让你哥陪着你逛逛吧,这什么古董不古董的我们也不懂,就在路口那边的茶馆等你们就是了。”张秀芬对这个古董也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东西很贵,这走来走去的,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被人讹上了呢,出门在外的,小心为上总是吧不为过的。   “行啊,那妈你跟爸,大舅在这儿等着我们呗,杨叔叔,大表哥,我们进去瞧瞧去?”   “行啊,进去吧。”这地方杨彬也没来过几次,实在是他没那个眼力见儿,过来就是白白送钱,何必呢。   张峰倒是没做声,而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了罗甜身后,小心翼翼地护持着妹妹一路往里走了。   罗甜是有目的性的过来的,现在还是开放初期,古董什么的,还没叫上价格的,作假还未成风,只要想收,多多少少还是能收到一点好东西。只可惜罗甜现如今家财不丰,所以也只能靠捡捡地摊上的漏了。原本在得到这块玉佩之后,罗甜是想再买几块玉佩的,只要她日后功力到了,自然能寻个生吉之地将其蕴养出来,到时候给家人佩戴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一路上看了几块玉佩,叫价比起以后来时便宜到跟捡的没两样,奈何对现阶段的罗甜而言,这还真是跟打劫没什么差别了。   张峰看着妹妹连连受挫,心疼道:“甜儿,要不就买一块?”   罗甜摇了摇头,“不急,等到咱们回家脱手了手上这批货还是要再来的,到时候再买就是了。”大不了就当这次是来探个虚实的好了。   杨彬不动声色地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默默又将罗甜的聪慧程度往上提了一提,这孩子,实在是不可小觑。   “哎,等一下。”原本罗甜都准备打道回府了,但是在走过其中一个摊子的时候,突然生出了几分悸动之感。开始修炼之后,罗甜就很是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悸动之感,知道这必是和她息息相关之事,不然她不会心有所感。   “这些都是我自家的东西,收拾老屋的时候找出来的。”不比两旁看着就十分圆滑的摊主,让罗甜停下脚步的这个摊主看着倒像个地道的农民,罗甜趁机开了一回眼,果然,一身清气,是个实在人。   “妹妹,我看别的摊子上也有铜钱,这些铜钱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是别买了吧。”张峰对古董这东西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是看这个摊主青布上摆着的东西都已经生了铁锈,品相看着就十分糟糕,自然不愿意妹妹上当。   罗甜朝张峰笑了笑,蹲下身开始挑选道:“那些品相好的价格贵啊,大叔,你这儿的,怎么着也会便宜一些吧,我就是买着回去玩儿的。”   那摊主今年夏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在自家屋后的地里找到了这些东西,邻居看到之后撺掇他来古董街摆摊,说是遇上个识货的说不定就能一夜暴富。摊主原本是不为所动的,只是禁不住自己婆娘在耳边说了又说,赶着农闲,就过来摆摊了。他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道什么行规,在这儿连着摆了快一个星期的摊子了,不仅一笔生意都没做成,连愿意弯下腰来看的客人都没几个。此刻看到罗甜蹲下身仔细挑选的样子,哪里还有不肯的,再加上罗甜年岁小,让他想到了自家的小闺女,摊主的心也软了不少。   “挑吧挑吧,你要是喜欢,白拿几个也行。”反正是白捡来的,又卖不出去,白送出去摊主也不心疼。   罗甜闻言又是抬头冲摊主笑了笑,“那哪行呢,我多挑几个,您算我便宜点就行了,白沾便宜我爸妈回去是要说我的。”   “好好好,你挑,你挑。”摊主乐乐呵呵道。   罗甜这才低下头,掩饰住了唇角的笑意,实在是,今天这一番收获太大了点儿。   那些铜钱一到手,罗甜就敏锐地感觉出这些铜钱的不同之处来,若是别人握在手里,这些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铜钱,可是任何一个修炼之人运起功力将其握在手心之后,都能感受到铜钱内部充盈的法力。这只怕是哪个前辈的遗物,却阴错阳差遗落他人之处。   仔仔细细将所有蕴含着法力的铜钱一一挑选出来之后,罗甜这才发现出异样来。   这,这居然是两套五帝钱!   罗甜心中的小人简直都要跳起最炫民族风了。   而且这还不是两套小五帝钱,而是一套大五帝钱和一套小五帝钱。所谓大五帝钱,就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洪武通宝,小五帝钱则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   五帝钱能镇宅,化煞,避灾、保佑、祈福,不论是大五帝钱还是小五帝钱,它们都汇聚了华夏灵气,天子气运、百家人气。而且五帝钱具有五位帝王的五行,作为法器来说,五帝钱兼具天地阴阳五行之精华,称得上一句效用无穷。   再加上后来嘉庆自诩为功高过五帝,改五帝钱为清朝铜钱,更是为了防止百姓留恋前朝而大肆融毁古钱,到了如今,凑齐大五帝钱难上加难。其实只要凑足了铜钱,罗甜自己也能将其蕴养为法器,但是这其中耗费的心血太多,尤其现在的罗甜根本还是个“弱鸡”,能得到两套防身之物,罗甜简直要控制不住不断要向上弯起的嘴角。   能在这里得到一套小五帝钱就令罗甜喜不自禁了,这一套大五帝钱更是喜上加喜,要不是心里告诫了又告诫自己要稳重,只怕罗甜能直接叉腰仰天长啸了。   罗甜故作不经意地又随意挑了几枚铜钱,这才将两套五帝钱和这几枚铜钱混在一起,“随意”地拨到了自己面前,“哎呀,挑的头晕眼花的,就要这些个吧。”   张峰见妹妹已经挑完,自然主动开始掏口袋:“老板,这里多少钱?”   摊主大致数了数罗甜面前的铜钱数量,发现一共是十七枚之后道:“那要不就给五十块钱?”他在这儿摆了这么多天摊,一笔生意都还没做成呢,哪里知道开价呢,只是周围做生意的时候顺带着听了几耳朵,这才估摸着开了个价。   罗甜和张峰同时扬眉,不同的在于,罗甜是心中狂喜,张峰就是难以置信了。   “什么,这么些个破烂玩意儿要五十块钱?”   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说出这话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摊主显然就被张峰给震住了,嘴皮子动了两下,嗫嚅道:“那再便宜点,四十块钱?”   “走走走,甜儿,咱们……”张峰后面的话被罗甜瞪来的一眼咽回了肚子里,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工农兵付了钱之后,张峰随意又划拉了几下,“呐,这么多,一共四十块钱。”   摊主在这儿摆了都一个星期的摊儿了,可算见到了现钱,四十块钱能买二十多斤肉呢,摊主哪里还管得上别的,看到张峰也没划拉多少,当即点头道:“好好好,好好好。”   罗甜平复着心情,将张峰扒拉过来的铜钱全装进了自己拿出来的布袋子里,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吧,东西也买了,咱们回去吧。”   杨彬在一旁就跟看热闹似的,看着罗甜随随便便就这么花出去四十块钱,不过除了感叹一下这家人对罗甜这个女孩子着实宠爱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的家事,他管得着嘛。   等到他们回到路口,张秀芬也快等不及了,“你说你,还说随便逛逛呢,这都多久了,现在都快三点了,六点的火车,我们也该走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没注意时间,走吧走吧。”   考虑到他们走的时候包裹太多,杨彬甚至还十分体贴的叫人多开了一辆车来,一前一后两辆车开到了火车站。   火车是六点发车,因为潮市是始发站的缘故,五点开始就能上车了,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不到五点,没等一会儿就拿着票准备进站了。杨彬一直帮着他们把东西给搬到了车厢里,又折出站买了一篓子水果,“大哥大姐,咱们这儿水果便宜,带着路上吃吧。”   “这怎么行呢,劳累了你这么多天,临走了还要拿,这可不行。”张秀芬连忙推拒道。   杨彬直接将水果放在了小桌子上:“上回大姐穿的那身衣服,我不是也买了一套送给我女朋友嘛,我女朋友可高兴了,为着这个,我怎么着也得尽点心意不是,要是大姐不肯收,那就是以后不想让我跟着买衣服讨好媳妇儿了。”   张秀芬被杨彬逗得直笑,“好好好,大姐承你的情,等我们下回来啊,也给你带东西,到时候你可不能不收啊。”张秀芬本来就是个爽利性子,有来有往嘛,怕什么呢。   “好。”杨彬也答应地十分爽快。跟办公室里鬼蜮伎俩比起来,杨彬一向更喜欢跟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正巧这时候乘务员已经开始喊了,杨彬又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下了火车。   “哎,这小伙子真不错。”张秀芬等到杨彬下了火车之后坐在下铺上感叹了一句,“哎,你还别说,这软卧就是比硬卧舒服啊,地方大了不说,连床都软乎着呢。”   罗甜听了直笑:“妈,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叫硬卧软卧呢。”   张秀芬伸出食指点了点罗甜的小脑门:“就知道欺负你妈,对了,你在那什么古玩街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三个大男人刚刚一直在搬东西,潮市的九月又闷又热,早就闷出了一身臭汗,搬好东西之后就拿着毛巾去洗脸池那里打毛巾擦汗去了。张秀芬说这话的时候三人正好擦完汗进来,张峰刚刚没说话,这会儿忍不住了,“甜儿买了些铜钱,看着破破烂烂的。”   张肃明顺手就给了儿子一脑瓜,“你懂个屁,都说了古董古董,不破破烂烂的怎么叫古董呢。”   张峰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那铜钱算什么古董嘛。”实在是这玩意,他们那儿也不少人家家里有啊,什么袁大头之类的。   罗甜朝张峰笑了笑:“哥,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铜钱呢。”   “哦,怎么不一般了?”一听罗甜这么说,张肃明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不比其他三人,他是知道外甥女的不凡之处的,能让她开口说这个铜钱不一般可不容易。   这一车厢都是自家人,再加上大舅已经知道了内情,罗甜也不愿意再隐瞒父母了,反正哥哥也知道了,趁着这会儿工夫,干脆关上了门,将自己之前和罗远,张肃明都说过的那通说辞又拿出来忽悠了一番。   “那甜儿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李半仙儿一样的?”听了好半天,罗国安觉得自己还是云里雾里的。   罗甜气结,真不愧是亲父子,寒碜人的话都说得一模一样的。   张秀芬随手就捶了丈夫一下:“什么李半仙儿,会不会说话啊你,咱们女儿跟那个老骗子能一样嘛!”   罗甜给张秀芬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亲妈,果然给力。   “咱们女儿哪里需要那个半字呢,就是个仙儿嘛!”   罗甜:“……”   果然是亲妈! 第33章 CH.33   罗甜被亲爹妈气了个半死,干脆屁股一撅跑她大舅那里去了,罗国安和张秀芬看得直发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哥你早知道啦!”   张肃明点了点头,“不然你们当那个坏蛋能被抓住呐,还不是这小丫头看出来的。”   原本夫妻俩还都半信半疑呢,听到张肃明这番话,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来时遇上的那桩奇事儿,这下全都信了,就连张峰也不例外。   不过张峰这娃心眼儿直,不像罗远那个九曲十八弯的,目前还没想到他戴绿帽子那件事儿,既然没人提,那罗甜自然也不会主动提,戳人心窝子的事她才不干呢。   张秀芬这才跟如梦初醒似的狠狠地拍了一下丈夫的大腿,她手劲儿大,疼的罗国安当场就“嘶”了一声:“要不我跟大丫头说呢,说甜儿这是遇上神仙开了窍呢,先前跟他们爷俩说还不信,这回应上了吧。”   罗甜茫然地看着自己手腕内侧的八卦印记,算了吧,谁让是亲妈呢,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她都认了。   “那闺女,你给你爸我看看?”罗国安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朝罗甜谄笑道。   罗甜无奈叹气道:“爸,不都说了嘛,卦不算己,你们是我的血缘至亲,算不清楚的。”   顶多能有几分预感罢了,但是想要算个清清楚楚,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气息相连,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面玄乎着呢,连罗甜自己都搞不清楚。罗甜也不想自家人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问下去,干脆主动把刚刚买来的一小布袋子铜钱给拿了出来,让她妈把桌上的水果挪开之后又垫了块布,这才把里面的铜钱给倒了出来。   “哟,还真破破烂烂的,不是,甜儿,你买这些个做啥用啊?”张秀芬看着罗甜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那些铜钱,十分好奇地试图也想要拿起一枚来瞧瞧,却被罗甜给拦住了。   将两套五帝钱挑出来之后,罗甜又拿出刚刚顺手买的两根红绳,将两套五帝钱给串了起来。其实要是能有法力蕴养过的红绳会更好,不过这不是条件不足呢,也只能日后慢慢来了。   “妈,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铜钱,像这一套,就算现在拿到古董行里去拍卖,十万块都是少的了。”罗甜指着那串大五帝钱道。   虽说古钱币这一块一直没有瓷器热,但是一整套大五帝也还是不多的,遇上识货的,拍出十万的价格来还真不难。相比较之下,那套小五帝就要便宜许多的,只因为年代离得近,收集起来也更容易些。这还只是单纯的古钱呢,要是换成她手上这两套法器,呵呵哒,不给千万别想拿好嘛!不过这话罗甜就不敢说了,总感觉她前脚说了,后脚一家子都得以为她失心疯了。   “啥,这么贵?”罗甜这话一说,车厢里其他四个人都被吓到了,这会儿工夫,谁家要是成了个万元户都不敢吱声的,就怕被穷亲戚找上门来,可是罗甜居然说那串铜钱值十万?   四个成年人觉得这个世界奇幻了。   “不过这些个是不能卖的啦,因为对我有用处,所以这十万什么的,就这么胡乱听听吧,对哦,我干嘛要做这么麻烦的生意,我可以去淘古董啊!”罗甜眼睛顿时亮了,要知道一家子这么辛苦可能都不如她寻摸回来一件瓷器呢。   “不行!”张肃明没等罗甜畅想未来的幸福生活呢,就先把罗甜希望的小火苗给掐灭了。   “为什么不行?”罗甜很是不解,这么方便的发家致富路不走,那么辛苦何必呢。   罗国安也被大舅哥这么一喊喊回了神,神色也严肃起来:“甜儿,你这本事本来就是个显眼招人妒忌的,这要是日后再被人知道了你能认识古董挣钱,要是有图谋不轨的想要害你怎么办?再说了,这东西到底还是个虚无缥缈的,咱们只有脚踏实地,认真做事赚回来的钱财踏实呢。”   “好吧,”罗甜撇了撇嘴,“但是先声明啊,我以后肯定还是要买一些东西的,比如说玉器什么的,我修炼中要用到的啊,所以这方面,不反对吧?”罗甜小心翼翼问道。   “这个可以,你有正当用途我们拦你作甚,只一点,咱们也不是做这个生意的,你不想借着这个发财就行了。”说到正事,罗国安还是很有个大家长的样子的。   “是是是。”罗甜垂头耷脑了应声道。   虽然心里清楚丈夫这话在理,但是看着女儿跟淋了雨的小奶狗似的,毛都耷拉下来,张秀芬心里也心疼,干脆转移话题指着桌上剩下来的钱币道:“甜儿,你那些个有用收起来了,那这些呢,这些是个啥?”   “这些啊,喏,这是永乐通宝,这是道光通宝,这是咸丰元宝,这是光绪元宝……”罗甜随意数着面前的古钱,老爷子前世虽不是专精这个的,但是家里也收藏着不少,再说了,上头还有字儿呢,罗甜又不瞎,当然认得出来,“等等,”罗甜把刚刚扔到一旁的光绪元宝又拿了回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这,这是光绪元宝库平七钱二分的样币,哈哈哈哈哈哈……”   四人被罗甜这番狂笑给震住了,“甜儿这是发疯了?”   “去你的,”张秀芬赏了罗国安一个白眼,“甜儿,甜儿,甜儿……”张秀芬连着叫了好几声,罗甜才反应过来。只可惜乐极生悲,一个没注意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吓得罗国安和张秀芬又是拍背又是喂水的,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你说你这孩子,你笑就笑吧,还非得笑成这样,呛着了吧。”张秀芬接过搪瓷缸子道。   罗甜满不在意地抹了抹嘴,眼神简直就跟黏在了手上这块银币上似的,挪都挪不开,听到张秀芬问话也没挪开眼:“妈,这可不是普通的光绪元宝,这是当年湖南试铸的样币,别看它年代近啊,要是真上了拍卖会,哼哼,拍出个百十万来可是不在话下的。”   罗甜隐约记得前世陪着老头参加的某一次拍卖会上出现了这么一枚样币,当时是拍了三百万还是四百万来着,那个时候她刚跟在爷爷后面学瓷呢,对于古钱币这块儿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随口就嘲讽了两句,结果被旁边的人给听见了,愣是给她好好上了一课,自那之后,罗甜就把这枚银币给死死记住了。   这回四个人不是被震住了,而是彻底被震飞了。   张秀芬颤抖着声音问道:“多,多少,甜儿你再说一遍,别回头是我给听错了?”   罗甜这才舍得把目光给挪开,一瞧,好嘛,不仅她爹妈和大表哥,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舅都一副被震傻了的样子,罗甜眼珠子转了转,特意走到张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可得感谢大表哥你啊,我记得我没选这枚样币来着,肯定是大表哥你最后随手一划拉帮我给划拉进来的,大表哥,你这手可是宝手啊,要不,到时候拍卖了,咱们俩对半分啊,不过我可得说清楚了啊,这时候钱币不热,我说能拍到百万呢,那肯定是大拍卖行里拍出来的价格,比方说香城那边的,要搁咱们这边啊,估摸着也就几十来万吧。”   于是乎,张峰刚刚回过来的那一丢丢神魂,又彻底被震到了九霄云外。直到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火车开动之后,这一家子才算是回过神来。   “甜儿,拿过来,妈给你保管着。”一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破烂玩意儿居然值几十万,张秀芬就跟屁股下面有火炭似的,哪里还坐得住呢,恨不得现在就能找个地方把这烫手山芋给卖出去才好呢。   “喏,给你。”刚刚还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呢,这会儿罗甜就转脸无情了,直接把一堆钱币都推给了她妈,“你收好呗,等下次来潮市的时候就把它给卖了,到时候分钱,嘿嘿嘿。”   “钱!”张峰这才反应了过来,脸色通红道:“不行不行,甜儿,这本来就是你要买的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钱我可不要。”   “见者有份嘛,大表哥,反正这钱跟白捡的也没两样,再说了,我也是往好处想,到时候还不一定卖得出去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个人独吞可不是罗甜的行事准则。   谁料张肃明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大峰说得对,这是你的东西,他一个当哥哥的,哪能要妹妹的钱呢,行了,秀芬你把东西好好给甜儿收好了,记得别说漏了嘴。”   “大舅,大表哥……”罗甜嘴皮子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种久违的感动弥漫在罗甜的心头,罗甜莫名地觉得眼睛特别酸,忙仰起头,眨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大舅,这样吧,等我们下回来,就把这东西给卖掉,到时候不管得了多少钱,都当做两家做生意的本钱行不?”   “对,甜儿这话在理。”罗国安附和道。   “不行,这法子不行。”几乎是在罗国安说话的同时,张肃明又开口拒绝了。   “这……”一头是娘家,一头是自家,张秀芬左右为难,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闺女,嗫嚅了半晌,终究没能开口。   罗甜见状只得给她妈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这样吧,反正东西还没卖出去呢,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但是大舅,大表哥,我这话可说在前头的,钱,你们不要,可以,可到时候我要是买了东西,你们可不兴不要的啊,这可是我作为外甥女和妹妹的孝敬呢。”   张肃明这才松了脸色,刮了刮罗甜的小鼻子:“还孝敬呢,你才点儿大的人,都想着孝敬呢,你舅舅我还有把子力气呢,那就用到你这个小不点孝敬了。”   “那可说不定哦!”罗甜故作骄傲地扬起小下巴,“谁让你外甥女我能干呢!”   这话一说,其他人登时就笑了出来,一时间气氛倒是好了许多,又是之前那种其乐融融的样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归心似箭的缘故,明明回来的时候跟去的时候时间是差不多的,但是罗甜就是觉得好像就是睡了一觉,就又看到庆市的火车站台了。   他们一家子大包小包的东西实在太多,尤其又是在火车站这样的地方,还好他们家都是大力士,衣服什么的也都是看着占地方,实际上并不怎么重,下车之前也都把东西重新拆分打包好了,三个男人都是背一个夹着两个,只有张秀芬因为要一手牵着罗甜,干脆就把行李全都背在了身上,就这么慢慢挪着出了火车站。   他们来时是直接搭的车到的庆市,回去的路程就要变化了,之前已经说好了,在县里把衣服给卖了再回去。其实以罗甜想啊,能直接在庆市把衣服都给卖了才好呢,但是转念又一想,庆市怎么着也是个地级市,虽说这衣服现在卖肯定有市场,但是他们连个门面都没有,地摊货的话,人家市里人也不一定买账啊。但是搁县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直接在县城那老百货商店门前一摆,再扯上几句哄人的鬼话,还有张秀芬这个模特在,罗甜就不信了,东西会卖不出去!   原本罗甜以为他们肯定要在县城多摆一段时间地摊的,毕竟庆市的门面可不是这么好拿下的,罗甜可不想到时候发生生意红火了被房东赶出去的倒霉事儿,在她的想法里,门面是一定要自己买下来的。不过现在事情又有了变化,她手头上多了光绪元宝这个意外之喜,等到将这枚光绪元宝出手,何愁到时候没有买门面的本钱呢。   “哎,要是能在庆市有个门面就好了。”张峰显然跟罗甜是一个想法,顺嘴感叹了一句。这次出门张峰可是长了不少见识,尤其是杨彬,说起来杨彬也只比他大个三岁,但是看两人的为人处世,完全不像是差个三岁的。张峰自知不足,又看到了这般广阔的世界,之前被绿的郁闷之情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张峰,琢磨地是怎么能赚到大钱。   罗甜闻言朝张峰竖起了大拇指:“大表哥你这趟可没白出去,这见识,绝对的,这事儿回去咱们再慢慢说。”   他们等的去县城的车终于来了,还好今天人不多,不然他们这么多东西可就放不下了。   上了车之后不是没有人朝他们一家投来疑惑的目光,毕竟这大包小包的实在是太夸张了。奈何东西都在蛇皮袋里,谁也没有透视的能力,随便猜呗。   到了县城才不过十一点,张秀芬心急,当场就想把东西拖到百货商店门前开卖,被早就胸有成竹的张肃明给拦住了。   “不急,咱们这生意肯定不会只做半天,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不比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潮市,张肃明对县城还是很熟悉的,熟门熟路找个带院子的独门独户,家里东西也都齐全,被褥枕头啥的都有,就是价格贵了点儿,再加上对方坚持不肯租一个星期,最短也要租一个月,张肃明看这个地方地段好,距离他们理想摆摊地点也近,跟罗国安商量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就租一个月。付了租金之后,房东留下钥匙就走了,也不管他们这大包小包的是干什么。   “租这房子干嘛呢,我们随随便便摆摆摊子就行了嘛。”张秀芬到底舍不得钱,眼瞅着离家都这么近了,还要浪费这钱作甚呢。   “要不咱们出去找个电话回家去吧,这出门这么久了,也没打个电话啥的。”罗国安也想念家里的孩子了。大队部有电话,打过去之后哪怕托个口信儿也行啊。   张肃明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没必要,我估计过了,情况好的话,别看咱们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能卖上多久还不知道呢,兴许没几天就卖完了,到时候回去正好,不然现在说到了县城,那为啥还不回家?”   他们这一走的确奇怪,原本倒也没想瞒着,最多不说罢了。倒也是凑了巧,张老太太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她远嫁到南方去的姐姐死了,所以现在都对外说他们一家子奔丧去了呢。   “那咱们卖东西的时候要是被看到了呢,未必认不出来啊?”张秀芬愁道。   罗甜扑哧一笑,指了指屋里的衣服墨镜道:“妈,你换上这么一身洋气的新衣服,再戴上墨镜,就算是走到姥姥跟前,姥姥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何况别人呢。”   张秀芬登时就乐了:“真不愧是我闺女,就是聪明!”   罗甜得意地扬了扬眉,“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母女俩别在那儿玩王婆卖瓜的游戏了,过来拾掇东西呗,明儿还得出去摆摊儿呢。”罗国安无奈道。   看着屋内的大包小包,罗甜皱巴着小脸朝她亲爹笑了笑,转身拉着张峰就出了门,“我跟大表哥出去找个纸牌子啊,得在上头写字呢。”至于写什么嘛,当然是写“潮市新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等到第二天,一家子全都打扮一新,就连罗甜都穿上了一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配粉色外套,带着蝴蝶结的小头花,推着租来的三轮车,满载着货物出了门。   他们原先也想过,生意肯定会很好,但是万万没想到,生意居然会这么好! 第34章 CH.34   县里百货商店的生意一直都一般,偏生里头的服务员还一个比一个牛气,那下巴扬的,恨不得能直接戳死你。要不是里头有些东西实在没地儿买去,估摸着这儿早就要关门大吉了。   把摆摊的地方选在这里也是没办法,实在是这里正好是县里最热闹的一段地方,再说了,反正他们卖完了就走,就是谁有心想报复也没地儿找人报复去。   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分开来摆摊,也不那么显眼,地方大些也好支应。三个大男人顾着他们那半边,毕竟他们的东西都是新鲜货,别地儿就是想买也没得买,独家生意多好做呢,摊子刚一摆开,就有男人围上去了。   衣服这边就交给了张秀芬和罗甜,女人家才好做女人家的生意嘛。只是当街摆摊对张秀芬而言到底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哪怕她性子再爽利,这会儿也有点放不开。罗甜看着没办法,只得把昨天准备好的宣传纸架起来,不待众人反应呢,就先嚷嚷开了,她当年表演的时候下面不知道多少人呢,这点阵势还撑不住嘛!   “潮市最新出品,紧跟港城潮流,来来来,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了啊,瞧瞧这蛤。蟆镜,还有这健美裤,这可都是潮市最新的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看一眼,你吃不了亏,买一件,你更是上不了当……”   周围虽然热闹,但是鲜少有像罗甜嚷嚷地这么欢畅的,尤其这话还跟卖盆儿似的,一套一套的,再加上娘俩儿这一身穿的也确实好看,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哎,大姐,你这一身怎么卖的?”问这话的是个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样式虽然陈旧了些,但是布料却是新的,穿在身上也十分熨帖。   “一看这位姐姐就是个识货的,我妈这身衣服,那可是现在潮市最流行的,那边坐办公室的可都这么穿,不二价,一身一百二,不过您是今儿第一笔生意,给您抹个零收个整,就收您一百了!”   一听罗甜这话,周围围着的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百货商店里的衣服也卖不到这个价格啊,外面摆摊儿还这么贵,谁能忍得了。张秀芬见状就想拉罗甜,让她别这么夸张,毕竟按照张秀芬原本的想法,卖个一倍就顶天了,孰料女儿这么一张口,居然开出了这样的价钱来。   周围人有听不下去的就开口了:“这什么金贵料子啊,卖这么贵,人一件皮夹克卖个三五百我也就认了,这不过就是个衬衫裙子,卖一百?”   “就是就是,哪里就值这个价儿了。”   “不看了,不看了,回吧回吧。”   问价的年轻姑娘倒是真心想买的,只是这价格太辣手,她这心里也有点抖:“这也卖不上这个价格吧,这么着吧,再便宜点儿,七十我就买了。”   张秀芬一听,登时就意动了,要不是脸上墨镜架着,早就被人看出端倪来了。罗甜背后把她妈拉她的手甩开,示意她稍安勿躁。   做生意全靠一张嘴,能怎么掰扯怎么掰扯呗,睁着眼说瞎话都不带打个磕绊的。   “您瞧瞧这衬衫,这做工,这走线,还有这裙子的布料,不瞒您说,这批货啊原本是外销的,谁知道那狗屁外商最后硬是没茬找茬说是要压价呢,老板一生气啊,干脆就不卖了,我内销去我,也是巧了寸了,刚好我们家亲戚拿了大头,我妈是千辛万苦磨破了嘴皮子才跟她又要来的这点零头,实在是人家那儿一点都不愁卖,一百二一身,她一家店一天就能卖个三五百套的,甭说抹零儿了,半点儿折扣都不带打的。”   果然,一听罗甜这一通话,周围人倒是又都站住了脚。这会儿人多淳朴啊,个顶个的爱国,再者罗甜又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哪里能想到她编起瞎话来打死你都分不出来呢。   “这么着吧,姐姐,您再看看我们家这丝巾,好看吧,我给您围起来试试看,这都秋天了,到时你这身衣服一穿,小丝巾再这么一戴,多洋气啊!”这衣服不好当街试穿,丝巾却是可以试戴的,这姑娘本来就是个白皮子,罗甜挑了一条白底红花的,衬着姑娘脸都娇艳了几分。   “哟,是怪好看的啊。”   “这丝斤倒是不错,我看能买一条回去戴戴。”   ……   听到耳边众人的议论纷纷,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这姑娘咬了咬牙,开口道:“行,我买了,衬衫裙子再加上丝巾,一共多少钱?”   “这丝斤也是香城那边儿的货,按说单卖得要十块钱一条呢,这么着吧,衣服加丝巾,拢共一百零六行不行,姐姐你可是我们今天头一笔生意,我怎么着也得来个开门红嘛,六六大顺呢。”罗甜把右手背到身后朝她妈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拿衣服。   “行,你这小姑娘,说起话来真是比大人还溜,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喏,这是钱,你可得数清楚了啊。”刚好这姑娘单位一气儿发了仨月工资,要不然她今儿也下不定这个决心。   “好嘞,没问题,”罗甜数清楚钱转身递给张秀芬,让她装进小包里,反正这会儿又没□□,顺手接过张秀芬装好的衣服,“这是您的衣服,收好慢走,下回还来啊。”   有这么一个打头阵的,后面人就积极起来了。   “哎,老板,你们家这健美裤怎么卖的啊?”   “丝巾给我拿两条,能不能便宜点儿啊?”   “衬衫大码数的还有吗,能不能单卖啊?”   ……   等到买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也忍不住了,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罗国安注意到娘儿俩这边的情况,连忙过来帮忙,一家三口忙得个手忙脚乱,四脚朝天到最后连张峰都过来了,才算勉强应付了现在这帮已经陷入“疯狂”的女人们。   “呼……”张秀芬长长呼出一口气,彻底瘫在了椅子上没得动了,罗甜更懒,直接就是罗国安一路给背回来的,就连这么一小段路这位姑娘也不想走了。其实包括罗国安自己,也是腰酸背痛哪哪都疼。   “你们四个今天可是吃了大罪了啊,哈哈哈哈……”都到这会儿工夫了,谁还有心思去做饭,连张峰都被今儿的阵势吓得够呛,最后只能是张肃明出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和饼回来,倒了几杯水,一家子把晚饭给糊弄过去算事儿。   张秀芬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再挣钱也不能这么不要命似的挣钱啊,你瞧瞧今天到最后,这哪里还是买东西啊,这跟抢东西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这不挺好吗,你们生意好,连带着我这边人都多了不好,我看啊,再摆个两三天,这些货就能卖干净了。”张肃明高兴道。   罗国安给他摊成一团的闺女和媳妇削了两个苹果,结果两人都不想吃,罗国安只能把苹果切开,三个大男人分着嚼嚼了。“可是衣服都卖光了啊,要不我们先回去?”   她们这回带回来的衣服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原本张秀芬以为带个两百件出去还卖不掉呢,谁知道卖到最后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张峰和罗国安连着回来搬了几回,把房子里剩下的存货全都给搬去了,最后再三保证说是实在没货了,人群到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散了。   “这样不稀奇,县里有钱的多呢,一个县里多少人,跟咱们村子能一样嘛,你呢五百条裤子扔里面,连个水花都瞧不见呢。”张肃明咬了一口苹果道。   说到这个,张秀芬立刻来劲儿了,指着罗甜道:“甜儿,人都说做生意的心黑呢,你这小心肝儿啊,还真是黑透了,一身一百块,还一条丝巾十块钱,我的亲闺女啊,你怎么开得了口的哦!”   罗甜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这叫物以稀为贵,大舅那边不也卖的齁贵齁贵的嘛,我这儿价格喊高一点怎么了。”   罗国安今天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揉了揉他闺女的头道:“你这也太能现编了,要不是我给的钱,我差点都被你哄过去,真以为那衣服那么贵了。”   比起震惊到的夫妻俩,张肃明这个当大舅的显然更加镇静:“这算啥,这叫甜儿有本事,天生就该赚这个钱的。”一件衣服卖出四倍的价格来还眼不眨心不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甜儿可比大峰成器多了。”张肃明诚心实意感叹道。   张峰一点也不觉得他爸这话说得过分,反倒是真心附和道:“爸你说得对,甜儿这咋唬人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一个个买衣服的被她忽悠的,我看着都想笑。”   罗甜嫌弃地瞥了她大表哥和大舅一眼,“大舅,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啊,哎,对了,妈,咱们到底挣了多少啊,咱们数钱呗?”   张秀芬闻言大乐,“对对对,来来来,数钱,数钱!”说话的工夫,张秀芬就把一直系在她腰间的两个袋子给解了下来,一个翻转,全都倒在了罗甜躺着小床上。   “我滴个亲娘啊!” 第35章 CH,35   “我滴个亲娘啊,这可真是发财了啊!”罗国安跟在张秀芬后面感叹道。   罗甜趁机在小床上滚了一圈,心满意足道:“这可算是实现了在钱上滚一圈的心愿了。”   “你这破孩子,赶快起来,别玩儿,回头再把钱给压坏咯。”张秀芬看着在床上打滚的罗甜,赶忙把小女儿抱了起来,顺手还在她身上拍了两下,把粘在她身上的钞票给拍了下来。   张峰看着直发笑,在一旁道:“小姑,你就让甜儿好好滚滚嘛,在钱上打滚呢,多幸福啊。”   罗甜被她妈抱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听到她大表哥这话后忍不住哼了一声:“哼,我将来要赚更多钱的,我要在金子上打滚!”   “还金子上打滚,做梦去吧你。”张秀芬见缝插针地损了女儿一句,又转过头去继续数钱去了。   罗甜气得把脸鼓成了一只小青蛙,张峰看得手痒,忍不住上手戳了她一下,罗甜阴测测对张峰道:“哥,你想不想知道你将来会怎么样啊?”   张峰听着罗甜这怪腔怪调背后都发寒,嘿嘿笑了两声,“那啥,我给你削苹果去啊,刚刚没吃,现在饿了吧。”说完不待罗甜拒绝,就跑到厨房去了。没了可逗乐的人,罗甜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正在数钱的爹妈身上。   这会儿第四套人民币可还没发行呢,最大的面值也不过是十块钱的大团结,这会儿床上最多的也是这种大团结。床上的钱都快堆成了小山,罗国安和张秀芬一直数到罗甜开始打瞌睡了都还没数完。   “我的妈呀!”张秀芬一声尖叫,成功唤醒了已经和周公约了一会儿的罗甜,罗甜怔怔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我妈怎么了?”   张秀芬听到罗甜醒了,当即就跑了过来,也顾不得手上还抓着钱了,用手捧起罗甜的小脸,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亲闺女哎,我的心肝肉啊,我的小金元宝哦,咱们有钱啦,有钱啦,以后你想买什么,妈妈都给你买啊!”   罗甜努力地从她妈的魔爪下挣脱开了,原本想叫她她爸救命来着,孰料转眼一看,好嘛,疯了的不止她妈,她爸,她舅,她哥,全都傻在那儿了。罗甜急忙穿了鞋子蹬蹬蹬跑过去,“爸,大舅,哥,喂,你们还好吗?”   罗国安打了个哆嗦,意识到面前站着的闺女之后,做出了跟张秀芬相似的举措,不同的是,他把罗甜抱起来往上抛了。   张肃明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张峰阻止了罗国安:“这大晚上的,你再把孩子给摔了,这可是跟金蛋蛋,万万可摔不得啊!”张峰还煞有介事地跟着点了点头。   罗甜:“……”   原来不仅是我爸妈疯了,我舅和我哥全都疯了啊!等等,我该怎么办,哦,对了,我是个神棍,要不我跳个大神试试?   兴许是罗甜脸上惊恐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张肃明和罗国安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罗甜连忙扭了扭挣脱了她爹的怀抱,跑到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四人道:“挣多少?”   罗国安神色激动地朝闺女伸出了四根手指头,还补充了一句,“净赚的。”   这回轮到罗甜愣住了,进价卖价,拢共多少货她心里都是有数的,现在又得到了她爸的证实,“噌”,罗甜也疯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妈妈呀,我们明天继续去潮市把,这生意太好做了啊,挣钱好容易哦!”罗甜简直要痛哭流涕了。   然而罗小神棍忘了,要不是路上遇到个被绑架的倒霉蛋,他们一家子能那么顺利地找去东湾市场吗?就算到了东湾市场,能有这么便宜的进价吗?所以归根结底啊,还是好人有好报啊!   眼瞅着这个最小的“发疯了”,四个大的倒是冷静下来了。   “这去肯定还是要去的,毕竟这生意来钱快的就跟抢钱似的,就算路上苦点也没啥可说的,不过咱们今儿这动静有点闹得大了,等把剩下来的货都给出了,就先回去再说,总不能到了家门口了还不回去吧。”张肃明思索了一会儿道。   这么一大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罗甜也冷静了不少,是了,她哥她姐还有她家罗小宝还在家等着呢,还有她说好的补习计划也没开始实施呢,怎么保证哥哥姐姐一定能考去庆市呢。   罗国安和张秀芬也都想家里三个孩子了,这一走都快十天了,哪能不想呢。   “成,等到剩下的货都卖光了我们就先回去,对了,这钱明儿是不是先给存起来啊?”罗国安指着一床的钞票道。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心里高兴归高兴吧,但也有点打鼓,这不安全呐。   “国安说得对,等到明儿我还去出摊,秀芬跟我去,你俩领着甜儿去银行先把钱存起来再说。”张肃明拍板决定道。   “那就存一个?”张秀芬插嘴道。   张肃明摇了摇头,“亲兄弟明算账,存一个干甚,之前就说好了,各份归各份,把我跟人借的钱拿出来单独存起一份儿来回头我还给人家,除此之外,咱们两家拿的本钱是一样的,明儿分成三份存起来就是了。”   出门之前刚好卖了粮,两家这些年也都过得简朴,是以手头上还是有些余钱的,但是这些出门哪够,别说三五百件衣服了,能拿个三五十件就顶天了。要不是张肃明前几年救下的那个人现在发了财,张肃明悄悄去借了一笔,哪里有足够的本钱拿货呢。   “行吧,就按大哥说得办。”张秀芬也不扭捏,干干脆脆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一家子人人都挂着两个黑眼圈,罗国安和张峰连早饭也不敢吃,估摸着银行要开门之后,直接牵着罗甜往银行走去。   这时候有钱的能有多少,一个个领了工资回家开销还来不及呢,哪有多少人会主动到银行来存钱。是以他们仨进门的时候,除了工作人员,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至于工作人员嘛,正闲的坐在那儿看报纸呢。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存钱的。”   “哦,存钱啊。”柜员终于漫不经心地拿开了报纸,随意地扫了三人一眼道:“存多少?”   “存三个折子,一个存两万,喏,这里一共是……”没等罗国安把话说完呢,原本还一脸瞌睡坐着的柜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您再说一遍,存多少?”   罗国安也不在意,又道:“存三个折子,一个两万……”   这回柜员依旧没让罗国安把话说完,而是直接喊起了经理。   比起咋咋呼呼的柜员来,带着眼镜的经理看起来就沉稳多了。   “先生,您好,你的存款额度已经达到了我们银行vip客户的标准,您请进到我们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柜员会帮您把事情都给办好的。”经理边迎着三人往里走边解释道。   罗甜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哟呵,还真是区别化待遇啊,居然这时候就有vip啦,挺不错的嘛。   “啥,啥为挨屁,这是个啥?”罗国安茫然问道。   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但是面上还是那副温和可亲的样子,“是重要客人的意思,这样,您三位暂时休息一会儿,喝会儿茶,具体事务柜员们已经在帮您办理了,请稍微等待一会儿。”   等到经理出去之后,罗国安才咋舌道:“乖乖,这钱多就是不一样啊,从前哪有过这样的待遇啊,不摆冷脸子就算不错了。”   张峰也深有同感,端起茶杯来喝了几口又放下了,“姑父,咱等会儿出去先吃点东西吧,我这怪饿的,茶水不顶饱,越喝肚子越空啊。”   这不提醒倒还罢了,一提醒,这爷俩肚子也闹起了空城计。“行,出去先去吃碗面,再带点吃的给你爸还有你姑。”   要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没一会儿工夫,经理就捧着三张存折进来了,“您好,这是您的存折,都是按照您要求的名字存的。”   罗国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就揣着三本存折,领着张峰和罗甜走了。肚子饿,急着去吃早饭呢,只是他们走得急,倒是让原本想借机套个近乎的经理黑了脸。   “哼,泥腿子!”经理哼了一声之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有了昨儿的宣传,今天他们那些东西卖得就更快了,原本还以为要多呆两天的呢,谁承想到了下午就都卖光了。既然东西都卖光了,一行人也就不多呆了,直接退了钥匙就回去了。至于这回卖东西的钱,张肃明就决定先不存了,而是放在手头,肯定有要用的时候,反正大头已经存起来了,这些就先留着用吧。   他们赶得是下午最后一班回镇上的车,等到了镇上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去,四大一小加紧脚步往甜水村走。快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晚饭呢,是以都没人发现他们这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张家大门虚掩着,堂屋透出一丝光亮来,罗甜想到今天是周六,人肯定都在,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朝四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点,蹑手蹑脚往堂屋走去,刚走近就听到了屋里的对话。   “还好秀芬不在家,不然这闹起来又得找他们去。” 第36章 CH.36   罗甜好奇地往前又走了两步,想听得仔细些,没料到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咯哒一声十分清脆,屋里的人立刻扬声问道:“谁啊?”   原本想来个惊喜的,结果自己行踪掩藏不到位,罗甜无奈地转身朝后面摊了摊手,转而高声回道:“姥姥,大舅妈,我们回来啦!”   罗甜边说边往屋里跑,才进门呢,就被下了炕的方娥一把给抱住了,“哎哟,我的乖乖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听到这屋的动静,在后面写作业的罗远罗月已经腻着姐姐的罗小宝和张家两兄弟也全都跑了过来,一家人好一番亲热,罗小宝更是直接猴在了罗甜身上,怎么也舍不得下来了。   老话说出门饺子回门面,一听他们说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方娥立刻撸起袖子下厨房给他们做面去了。其他人则全都聚在了屋里,听他们说这次出门的见闻。   “爸,那潮市是个什么样子啊,我听人说可大可大了?”   “你们都去买什么了,咋都没看见呢?”   “潮市好玩嘛,人是不是特别多啊?”   ……   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围在众人身边不停地问问题,直到方娥把煮好的面给端上来了还不肯罢休。   “去去去,让你爸他们先吃面,回头再问。”方娥挥了挥手,把几个孩子赶到了一边。   罗甜见状赶忙指了指地上那几个大包,“那个绿色的,里面都是我们带回来的东西,还有给你们带的衣服呢。”   一听到有礼物,一个个就激动了,也顾不上问问题了,连罗小宝的注意力都被大包里拿出来的一个小汽车模型给吸引了。   方娥更是被里头那些衣服给震住了,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就把衣服给换回了之前的最普通的款式,干净却也陈旧,而方娥手中拿着的新衣服,鲜艳明亮,哪怕灯光并不那么明亮,也能想象出它在阳光下会是怎样的耀眼。   “妈,那可是爸特意给你挑的,除了裙子衬衫,还有鞋子呢,都是一套的。”张峰吸溜着面条还不忘见缝插针补了一句。   “就你多嘴。”方娥啐了儿子一口,只是眼神比起方才来却更加明亮水润了。   罗甜的食量小些,方娥给她盛的那一大碗她根本就吃不完,硬着头皮把荷包蛋给吃了之后就把剩下的面倒在了她爸碗里,自己跑到了大包面前,一阵摸索之后翻出了特意为姥姥买回来的一身衣裳,小跑到张老太太面前。   “姥姥,姥姥,这是我给你挑的,好看不?”罗甜捧着衣服跟献宝似的道。   张老太太还没开口就先笑开了,“我们家小宝贝儿挑的,怎么会不好看呢。”   事实上,这衣服的确挺好看啊,深红色的唐装,上面是万字不断头的花纹,绸缎面看着就贵气,正适合张老太太这样年纪的老太太穿。   “哎哎哎,我的呢,我的呢?”张锐不甘寂寞问道。   罗甜转身冲张锐努了努鼻子,“羞羞。”只是羞归羞,罗甜还是把给众人都准备好的衣服一一拿了出来,一个个都嘴巴都笑的咧到了耳后根去。   “蹬蹬蹬蹬……”罗甜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摸出一个漂亮的盒子来。   “这是什么?”张裕好奇地凑过来问道。这盒子亮眼的很,甭说是张裕了,就是罗远和罗小宝也凑了过来。   罗甜把哥哥弟弟全都打开,把盒子捧到了罗月面前,谄笑道:“姐,你开了看看呗?”   “我?”罗月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新衣服,好奇地接过了罗甜手上的盒子,轻轻一扭,一声清脆的“咯哒”声之后,盒子开了。   “切,这玩意儿啊。”张锐凑过来看了一眼,不感兴趣,掉头走了,就连罗小宝的注意力也回到了之前的汽车上,唯有罗月一脸的欣喜感动,喜不自禁,既舍不得手上的盒子,又想抱抱妹妹,罗甜多贴心呢,干脆自己贴了上去,小声凑在罗月耳边道:“姐,我说了给你买最好看的头花的。”   罗月轻轻“嗯”了一声,姐妹俩头靠头贴在一起,欢快地比较起盒子的头花来。   女人们感动地看着这一幕,男人们就没啥感觉了,罗国安更是大咧咧道:“我说甜儿买那么多头花作甚呢,买回来给月儿的啊,只是买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用的完啊!”   张秀芬听到丈夫这不合时宜地话之后立刻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威胁他识相点闭嘴。罗国安无奈,只得低下头喝面汤。   “我先去收拾床铺,等会儿你们洗漱好了好休息。”方娥回过神来又准备忙活开了。   “不用麻烦了,嫂子,就这么囫囵个儿先混混吧,我们明儿早上赶着大早走,人少,清净些,省的路上一波一波的遇人,闹心呢。”张秀芬说道。   “行,你今儿晚上带着甜儿跟我睡,月儿小宝一直跟着妈睡的,再让几个小子挤挤,回头你哥跟国安睡一屋就成了。”反正每回都差不多是这样,大家也都习惯了。   “不,我今天想跟着姐姐睡。”罗小宝主动开口道。他在家就是一直跟着二姐睡的,都这么多天没见到二姐了,罗小宝真的是特别想念自家二姐。   方娥稀罕地揉了揉罗小宝的脸,“好好好,小宝今儿和我们一块儿睡,和你二姐一起睡。”   等到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分个大概齐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小子们还是精神抖擞的,张肃明和罗国安他们不敢围着,干脆围着张峰,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真是吵得方娥脑门都大了。   “滚滚滚,你们今儿都跑到大峰房里睡去,反正他那屋炕大,你们四个小子横过来睡都行了,行了,都滚犊子洗漱去吧。”一个俩个的赖着不肯动,方娥只好下地赶人了。   等到把人都赶走了,这屋里才算是清净下来,方娥和张秀芬带着两个小的洗漱好了之后也上炕了。先前在潮市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嫌热,这会儿睡觉都得盖上薄被子了,不然第二天就得流鼻涕了。   小孩子嘛,睡觉多快啊,尤其今儿还比罗小宝以往的睡觉时间晚了这么久,几乎是才躺下呢,罗小宝就靠着罗甜睡着了。罗甜感受着身边的暖意,心中十分平静,闭上双眼,默默开始修炼起来,等到一周天走完,浑身都轻快了几分之后,罗甜在被窝里挪动了一下,小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刚准备睡觉呢,就听到了自己亲妈和大舅妈的对话。   “你说那边闹起来了?”张秀芬话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可不就是。”方娥显然也挺开心的,“这事儿还是二麻子媳妇回来说的,你也知道她那个碎嘴性子,专爱打听这些事儿,这里面具体原因倒是没人知道,只知道你们家老爷子想要和安家断了这门亲事呢。”   “啥?”张秀芬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惊讶,“老爷子说要断亲事?这不才下了聘没多久吗,当时宋梅花还跑到我们家炫耀来了,我呸,有病呢,嫁的再好也是她罗秀秀嫁得好,跟她宋梅花有什么关系啊,还说什么未来姑爷诚心诚意请她家国良去做事呢,个脸皮赛城墙的,就罗国良那烂泥糊不上墙的,二两黄汤下肚,他能连自己个姓个啥都不记得了,还做事呢,做鬼去吧。”张秀芬对于老宅那边的怨气可是攒了一年又一年,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话也只能在自家嫂子面前说说。   方娥对张秀芬这些年的情况也都心知肚明,反手拍了拍她,“算了,人要向前看呢,看看咱们两家现在,眼瞅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还理那些杂碎做个甚,让他们自己烂成一团才好呢。”   方娥这番话可算是正说到张秀芬心里去了,被她这么一开导,张秀芬情绪也好了不少,“行了,嫂子你接着说,是咋个闹起来的啊?”   “具体要是是咋个闹起来的也没人清楚,好像有人说是你那小姑子,撞见安平跟别人好了,一路哭着往家走的,哟呵,那一路热闹给人看的,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结果没等你小姑子哭完几轮呢,安平和他爹妈就都去了,具体说了什么倒是没人打听清楚,你那碎嘴的弟妹这回也没敢开口说啥,就是听说你们家老爷子放话说不嫁了呗。”   “撞见跟别人好?嫂子你还真别说,要不说人不可貌相呢,人人都说安平是个老实相,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这种人呢,论着亲事的还没娶进屋呢,外头就忙不颠儿得开始采野花了,这要是早点撞见了也好,要不然结了婚才更闹心呢。”张秀芬啧啧感叹了两声道。   她还记得当初放出风声时罗秀秀走路都要扭三扭的样子呢,还有宋梅花,腆着张脸跟她要出嫁似的,也不知道乐呵个啥。只是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这胳膊折了还往袖子里藏呢,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张秀芬哪能盼着罗秀秀跳火坑呢。   “那现在是怎么说的,这婚事作准还是不作准了?”张秀芬紧接着追问道。   “这不就闹腾在这儿嘛,你们家老爷子放话要断,可偏偏那坏心肝的舍不得镇上的好女婿呢,再有那罗老二夫妻俩,现在也靠着安平在镇上混了个职位,哪里舍得呢,反正我估摸着啊,这婚事十有八九还得成,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这安平要是真能改了好,以后日子也能过得。”   呸,狗改不了吃屎!罗甜心里想道。   “呸,狗改不了吃屎!”张秀芬直接骂出了口,“合着平日里心肝闺女全是白叫的,跟她儿子前程扯上关系了,这闺女也就不重要了呗,这男人偷腥就跟猫偷鱼一样,尝到好了还肯松口吗?就是忍得住这一时,也忍不住一世,这会儿松了口,等到真嫁过去,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罗甜暗暗在心里替她妈叫了声好,可不就是,以她上次给罗秀秀批出的卦象来看,这门婚事要是真成了,日后那就真“热闹”了,怎么着也得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啊。况且“恶紫夺朱”,这门婚事要是真成了,只怕罗秀秀必定要狠狠受一番磋磨了。   罗甜可不像她妈那么好心,她唯一担心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可不像她妈那么好心,她唯一担心的是,别回头自家日子好了被黏上啊,那就真的太恶心人了。不行,她得好好琢磨个法子,要不先把这事情给调查一下? 看到三石弟弟要出演萧炎了,但是又看到只有三十集,摔桌,三十集能演个啥,能演到去美杜莎女王那儿吗? 第37章 CH.37   带着些许担忧,罗甜最终还是没能抵挡睡意的召唤,在两个沉迷八卦的中年妇女的唠叨声中沉入了梦乡。   不过这觉没能睡太久,五点不到张秀芬和方娥就把孩子们都给叫醒了,他们今天得回家去呢。说起来不仅他们出门的人,就是罗远罗月也快十来天没回家了,自然是想家的。   张峰熟练地赶着车,罗远则骑着自行车跟着车旁边,趁着张峰不在家的时候,男孩子们都用张峰新买回来的车练了练自己的技术,包括罗月都在几个男孩子的怂恿下练了几回,现在已经能骑得不错了。   天边才有一丝光亮,罗甜靠在她爸身上打着呵欠,“爸,姐这么来来回回的不方便,你先给她买辆自行车呗。”   罗月的眼神立刻就亮了,罗国安点了点头:“甜儿说得对,是该买辆自行车,这样,明儿我去县城看看去,那边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券了。”   骑在车旁的罗远趁机咳嗽了两声,罗小宝好奇道:“大哥,你生病了?”   罗远无语,其他人却快活地笑了起来,罗国安张秀芬更是连眼角的纹路都笑的舒展开了。“行,都买,我看这样好了,等到你们这个周放假,咱们一家子去县城,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都买,行了吧。”   这个决定引来了全家的欢呼,哪怕张秀芬有意说丈夫两句,看到几个孩子欢喜明亮的脸庞之后也开不了口。算了算了,挣钱不就是为了几个孩子嘛,该花就得花,这有什么可抠门的呢。   九月清晨带着凉意,空气湿润,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张峰的车赶得很快,在他们预料之前到了罗家村。不过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不少人家的厨房里冒起了炊烟,想来是勤劳的主妇已经开始做早饭了。不过罗家的房子本来就远了一点,周围邻居也就四五户,一路平稳地到了家。   “这车小远就先骑着吧,明天早上正好骑着上学去,等回头送过来就行了,那,小姑小姑夫,我就先走了,我爸那儿还有事儿呢。”张峰搬完最后一袋子东西道。   罗国安很清楚张峰口中提到的事情是什么,自然不会留人,“哎,行,你先忙去吧。”   家里十来天没住人了,看着倒是当差不差的,但是手一抹就是一层浮灰,一家子烧水擦窗扫地抹桌子,等到每个人都忙出了一身汗,才算是又把家里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带回来的东西也都给归置好了。   “行了,中午想吃什么,妈都给做。”张秀芬反手捶了捶腰笑道。   “肉。”罗小宝抢先答道。   张秀芬顿时笑了出来,“你们呢?”   罗远兄妹仨都摇了摇头,“小宝想吃肉就吃肉呗。”   罗甜倒是更积极些,“妈,妈,我们中午吃水煮肉片吧。”在潮市吃的虽然好,但是好些天没吃到辣东西了,罗甜觉得嘴里不得劲儿,忍不住就想来点辣火带劲儿的。   “行啊,不过甜儿,这玩意儿妈可不会做,还得你来啊。”   罗甜朝张秀芬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   “那行,小远,你骑车去买肉去,对了,除了肉还有啥要的?”张秀芬递了钱给罗远后转过脸来问罗甜道。   罗甜干脆跑到罗远身边,一个一个地给罗远报清楚了,又听罗远复述了一遍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让罗远骑车走了。不过没等罗远走一会儿呢,罗家就有客上门了。   村里人对罗家这一家子一走好些天的事情也不是没怀疑的,不过后来听甜水村那边传了消息,说是那边老太太的姐妹死了,他们去奔丧去了,这流言也就渐渐息了。这会儿听到罗家有了人声,邻居就过来串门子了。   “我说你们这回走的时间可是够久的啊,就算现在地里没什么活,到底还种着东西呢不是,要不是老七帮你家看着,这茬东西说不得可就坏了。”四嫂子一进门就嚷嚷道。她男人跟罗七是嫡亲兄弟,自然是帮着自家兄弟说话的。   张秀芬笑着給四嫂子递了截黄瓜,后院的小菜园里刚摘下来的,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一点的,等这批摘完了,估计也就没了,罗甜摘它是想中午做个拍黄瓜来着。   “嗨,这生死有命,谁能想到呢,消息来得时候我妈愣了好半天呢,这不也是好久没去了嘛,那边亲戚死活要留,我说不行不行,孩子还在家呢,不放心,这才回来。”出去见识了一回,张秀芬如今说起假话来也不眨眼了。   四嫂子接过黄瓜咬了一口:“哎,你家后院的黄瓜还没完呐,啧啧,到底还是老了,不如之前水灵了,你还不如让它结个老黄瓜算了呢,对了,你们这回出去啊,可算是错过了热闹事儿了。”说完了黄瓜,四嫂子终于说上正题了,一个劲儿地朝张秀芬挤眉弄眼,像是她错了多重要的事情似的。   “这是怎么说的?”张秀芬故作不解问道。   “你男人呢?”四嫂子用眼睛扫了一圈问道。   “嗨,这不刚回来就下田了嘛,他说不看一眼不安心呢。”张秀芬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要张秀芬说啊,这土里还能刨出金子来不成,卖几件衣服就能抵上一亩地的收获了,谁还愿意干那吃苦受罪的事情呢。可偏偏不管张秀芬怎么说,罗国安还是挂念他那几亩地,张秀芬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罗月正带着罗小宝在屋里翻看罗甜带回来的童话故事精选呢,不过这上面没画,都是字,罗小宝才认得几个字,只得缠着大姐读给他听。罗甜听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刚要跑出去找张秀芬进厨房,就听到了外面她妈和四嫂子的对话。   哼,不用想,肯定又是罗秀秀。   而四嫂子也的确没有辜负罗甜的预料,还没张嘴呢,就先笑开了。   “哎哟喂,你可是不知道啊,你那妹子啊,可是一路哭着从镇上走回来的,偏偏那天还是大集刚散,一路上的人都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可怜见的,那眼睛的,哭的跟个兔子似的呢。”嘴上说着“可怜见的”,可是四嫂子脸上的笑意却清楚地表示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罗甜估计啊,不光四嫂子的心情好,这村里一多半的人心情都很不错。实在是老宅那三个女人,从罗奶奶,到宋梅花,再到罗秀秀,真是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还有个癞皮狗罗老二,和人憎狗嫌的罗超,罗亮因为一直被老爷子管束着的缘故,再加上年纪还小,看着倒也还是个好的,只是再好也跟罗甜没关系,老宅那边,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招惹上。   “哈,这是怎么回事?”张秀芬努力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   四嫂子这会儿说得正起劲呢,哪能注意到张秀芬的表情不对呢,“让她暄腾,跌下来了吧,我跟你说啊,据说是她看到安家那个的相好的了,而且啊——”四嫂子偏过头仔细看了看周围,这才附在张秀芬耳边道:“是个男的!”   “什么,男的!”张秀芬这会儿的表情是真真正正的惊讶了,“这,这……”张秀芬结巴了好半天才找回被震飞的脑子,“这是怎么说的呢?”昨天方娥跟她说的时候也就说有个相好的,方娥没说估计也是不知道,“这事你咋知道的?”   四嫂子撇了撇嘴,“这么大的事情我能胡说嘛,我告诉你,这事儿是你三嫂子亲眼看见的,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把这话给抖露出来啊。”   “是是是,”张秀芬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那安家来人没,老宅那边怎么说?”显然,比起道听途说的张秀芬来,四嫂子这边就是第一手资料了。   “怎么没来,你小姑子屁股还没在家坐热呢,安家一家三口就全都来了,只是关上门咱们也听不到什么,安家人许诺了什么倒是不知道,反正你公爹倒是一直没松口,至于你那后婆婆,也不知道这安家说了个甚,她居然松口了。”   “兴许是说了自家儿子会改好呢?”这会儿张秀芬的想法已经跟昨儿夜里不一样了,原先她以为安家那小子偷女人,结果今儿个才知道是偷男人,张秀芬脑子里压根就没这样的事情,“这跟个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呢。”张秀芬叹了口气道。   四嫂子也皱着眉,“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嫂子亲眼看见了,我也是不信的,不过这事儿也作不得准,兴许你那后婆婆认为安家小子结了婚就能改好了吧,毕竟男人跟男人多奇怪啊,等他真格儿知道了女人的好,你那小姑子肚子也怀了,大概就没事儿了吧。”四嫂子揣测道。   听壁角的罗甜简直听得是背后冷汗都要下来了,愣愣得走回屋,灌下一杯水后才平复了下来。   她是不盼着罗秀秀好,正常的报复心理嘛,但是她也没盼着罗秀秀的过得这么坏啊。从来只听说过“直掰弯”,什么时候有“弯掰直”了。更别提那个安平,一听就是个天然弯啊,这要是个双,日后说不定还真能在社会压力下好好过日子,可一个纯的跟女性过正常家庭生活?   屁呀,罗甜简直可以预见到婚后冷暴力了。   怪不得安平的条件在整个镇上都算出挑结果却挑了罗秀秀这个“村姑”,难怪安家三媒六证时摆出了那么大的阵势,合着安家那对夫妻俩对儿子的情况是心知肚明的,而归根结底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骗个儿媳妇回去罢了。   不,不,不,不止是儿媳妇,那老个老东西应该还盼望着罗秀秀给他们生个孙子,好让他们宝贝儿子不绝后呢。至于生了孩子之后……   罗甜越想越可怕,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连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甜儿,甜儿,甜儿你怎么了?”罗月连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陷入沉思的妹妹唤醒,“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吹着风受了凉了?”罗月边说话边想探探罗甜额头的温度,却被罗甜一把握住了手。   “大姐,小姑姑她好想会很惨,我,我们应该帮她吗?”罗甜不确定问道。   平心而论,罗秀秀对他们一家一点都不好,甚至还是很坏。罗家这些小的就没有一个没被她欺负过的,甚至张秀芬前些年也没少受这个小姑子的鸟气。   可是,哪怕今天遇到这个情况的只是个陌生人,罗甜也会伸出自己的手,不求能帮上什么忙,但求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求无愧于心。更何况,罗秀秀还是她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呢。   “甜儿,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叫小姑姑会很惨?”罗月不解问道。   方娥说闲话的时候总会避开孩子们,罗月又不像罗甜是个爱听壁角的,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是一点都不清楚。罗甜当即将刚刚听到的内容整合重述了一遍,当然了,挑主要内容讲的。   听完罗甜的话,罗月的脸色也变了。   “这,真能改好?”比起圆滑的大人来,孩子们的问题才永远都能直戳真相。   罗甜摇了摇头,“姐,你还记得分桃断袖的典故不,就我暑假里找出的书上看来的?”当时罗甜是拿这个当轶事说的,倒是不意今儿居然还有了实例。“当皇帝的都这样了,何况安平那个小兔崽子呢。”   罗月瞪了妹妹一眼,“不许说这话。”   “姐,那个坏蛋你还维护啊!”罗甜不忿道,骂他小兔崽子还是便宜他了呢,骗婚的都该去死,下十八层地狱的那种。   “我维护那种人干嘛,你不该为这种脏了嘴,以后不许说这种话,知道没?”罗月点了点妹妹的鼻尖道。   罗甜无奈点了点头,“好啦,知道啦,不过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小姑姑啊,虽然她对我们很坏,但是眼看着她嫁给个渣渣,我也做不到啊!”   罗月虽说平常做事稳重,但是到底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样的大事怎么敢自己做主,“要不,咱还是问了爸妈再说?”   罗甜撇了撇嘴,“我听妈跟四婶子的意思,好像她们都认为那个渣会改好呢。”   “那兴许会呢?”罗月也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听到罗甜说大人认为会改好,她立刻就动摇了。   “啊屁,狗改不了吃屎,那家伙能改好,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罗甜揉了揉鼻子,“哎呀,不管了,我肯定要去告诉小姑姑的,不然我这心里过不去,反正说不说是我的事,听不听是她自己的事嘛,行了,就这么决定了。”自顾自的说完,罗甜就悄摸地从后院溜了,罗月喊了两声没办法,又怕声音大了被妈给发现了,只得叮嘱了罗小宝两句,让他乖乖的,就从后院溜出去去找罗甜了。   罗家的房子要是从村里走的话,离老宅有点距离,从后头绕却近了很多,只不过罗甜到底脚程慢,又很少走这条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从后头赶来的罗月给追上了。   “嘿嘿,姐,你来啦。”   罗月点了点罗甜的额头,“你个磨人精啊,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要是被奶奶看到了哪有你的好。”罗甜可是去说“坏话”的,要是真被罗奶奶听到了,不得扒下罗甜一层皮啊。   罗甜眼珠子转了转,“那就低调行事嘛,等会要是小姑姑在外面我就去跟她说,要是不在,那就先回去吧,啊?”罗甜刚刚是顶着一口气过来的,只是现在被罗月一提醒,想到那个阴测测的老巫婆,罗甜又很可悲的,怂了。   “你啊!”罗月对这个妹妹一向没办法,“先去吧,要是能遇到小姑姑最好,要是遇不到就再想其他辙吧。”   “你说得对!”罗甜给罗月比了个大拇指,“见机行事。”   还好两人运气不错,从后头绕过去就是老宅的后院,后院也是菜园子,为了方便,也是开了后门的,两人透过后门一看,刚好,只有罗秀秀一个人在里面。   “小姑姑?”罗甜小小地叫了一声。   正发呆的罗秀秀听到有人叫她,她以为是二哥家的孩子呢,没成想抬起头,发现是大哥家的两个女儿。   “你们来干什么?”罗秀秀阴沉着脸问道。 第38章 CH.38   罗秀秀的样子很糟糕,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是显眼,此刻这么阴沉着脸看向两人就更有杀伤力了。罗月被她这么一瞪,下意识就拉着妹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罗甜也被罗秀秀这样子给吓了一跳,倒不是被她的阴狠,而是憔悴的模样。这才多久啊,罗秀秀先前来他们家耀武扬威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这会儿深沉阴郁,活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个,”罗甜咽了一口口水,“小姑姑,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人,你别嫁了吧。”   罗秀秀原以为两个侄女是听到消息后来看她的笑话的,倒是不意罗甜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积重难返,罗秀秀心中的暖意不过一瞬就被怒意所取代,“我的事,不用你们多管。”罗秀秀厉声说完,就当着两人的面哐当一声关上了后门,要不是罗甜眼疾手快拉着罗月连连退了好几步,那灰都要震到她们俩脸上了。   罗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瞧,咱们好心当做驴肝肺呢,回吧?”她们眼巴巴地过来,只怕罗秀秀还以为她们是来看笑话的呢,哪能把她们的话当真呢。   罗甜偏了偏脑袋,也实在是没了主意,毕竟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罗秀秀自己手上,她总不能去给她洗脑吧。“回去吧,姐姐,你可不能告诉妈妈啊。”   “放心吧。”罗月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她家这个,向来是个好心的,只是对方不领情也没办法啊,“我不会跟家里人提的,今天这事儿,小姑姑不说,咱们就当它没发生吧。”   “嗯,走吧,回家,大哥肯定把肉给买回来了。”她已经按照本心做了她想做的了,至于罗秀秀要怎么办,那是她自己的事。罗甜从来都不是个会为了别人而为难自己的人,没一会儿情绪就又好了起来,高高兴兴地拉着罗月的手回了家。   到家之后,四嫂子已经走了,张秀芬正在家里清点罗远买回来的东西呢。   “你这孩子,让你哥买了这么多东西,我说他怎么这么慢呢。”张秀芬指着一桌子的东西道。   “嘿嘿嘿。”罗甜也不说话,就光冲着张秀芬笑,再加上罗月罗远和闻声跑出来的罗小宝,四个孩子一样的笑颜,看得张秀芬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汪水,罢了罢了,手上有了钱还不是为了四个孩子花的,他们高兴不就行了。   “你们啊!”张秀芬指了指他们,“行了,甜儿,你说怎么做吧。”   他们家个个都是肉食动物,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随便站出去嚷嚷一声,哪有不爱吃肉的呢。又不是日后,日子好过到一个个为了减肥天天啃菜叶子,按照罗甜的想法,我花了几千年爬上食物链顶端难道是为了吃菜的嘛,那我跟兔子还有什么区别!   水煮肉片,糖醋排骨,酸菜白肉,还有最最重要的,红烧肉!   于是等到罗国安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四个孩子全都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他呢。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站在门口欢迎我呢?”罗国安投了个毛巾洗了把脸又洗了手道:“嗬,这什么味道,这么香,甜儿,你今儿又撺掇你妈做什么了?”   “爸,你就别说话了,赶快洗手进屋吃饭啊!”罗甜真是憋不住了,一道道肉菜都做好了,酸甜口的,浓香口的,酸的辣的,再不让她动筷子,她肚子里的馋虫就要造反了。罗甜给罗小宝使了个眼色,罗小宝连忙上前两步,拉着罗国安的裤腿就往屋里走,“爸爸,吃饭了,吃饭了。”   “好好好,吃饭了,吃饭了。”罗国安顺着小儿子的心思随着他进屋,一进去就被一桌子菜给吓了一跳,“好家伙,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做这么一大桌子菜,还这么香。”   从厨房里端来最后一碗蛋花汤的张秀芬放下手中的汤碗后指着罗甜道:“还不是你小闺女,饿死了呢。”   “饿死了,那赶快动筷子吧,来来来,吃饭吃饭。”   中午这顿饭菜量很大,除了蛋花汤和拍黄瓜,其他全都是肉,也就水煮肉片和酸菜白肉里有点菜,吃到最后,一个个都瘫着不想动弹了,就连最小的罗小宝都吃了一碗半饭,更别提其他人了。   “就这手艺,出去开个饭馆,那生意还用愁?”罗国安打了个饱嗝儿道。   罗甜看了她爸一眼,“谁下厨,我妈下厨?那还不得累坏我妈啊,自家人一顿饭做出来都累人呢。”   听到小女儿心疼自己,张秀芬心里自然舒服,不过丈夫的话也算勾动了她的心思,只是转念再想一想,自然还是卖衣服更划算些,若是能像红姐那样有个铺面,那就更稳妥了。不过这事儿不急,得再去潮市一趟再来讨论。现在倒是小姑子那事更要紧,不管老宅那边是个什么态度,自己得先和丈夫透个话音才是。   “行了行了,别吃饱了就瘫在那里不愿意动弹,回头一个个都成小猪了,都给我出去动动去。”   三个大的都知道妈妈赶他们出去是有事儿要跟爸爸说,二话没说就出去了。   “走,哥,姐,厨房里还有剩下的肉,熬点肉酱你们带去下饭吃。”罗甜主动道。   学校食堂是个什么水平,看看罗远的宿舍罗甜就知道了。因为罗家村离着镇子远,所以现在罗月都是暂时住在大舅舅家的,那边往来也方便。只是跟罗远一样,中饭也还是在学校食堂吃的,不同的是罗远是三餐都在那里吃罢了。   “行啊。”妹妹这么为自己的饮食考虑,罗远罗月自然只有开心的,干脆拉着罗小宝,四个孩子一起钻进了厨房。   熬肉酱得用肉末,罗远开始剁肉,罗月就抱着罗小宝和罗甜一起说话,小姑姑的事情她们姐妹俩都知道了,自然不会再瞒着罗远这个大哥。   “我看这事儿也摊不到咱家头上,顶多也就到时候结婚出份红包罢了,咱们跟那边不亲,谁心里都有数。”罗远利索地把肉切片再开始剁,配合着肉剁在砧板上的声音,罗甜转了话题,开始说起她的主意来。   “这回爸跟大舅在回来的路上就商量过了,等歇上个半个月,还是要再去潮市一趟的,到时候再挣上一笔,就在庆市买下门面来,这就算是有了家业了,等到明年哥你中考,姐就到庆市去读初中,至于咱们小宝,也去那儿读幼儿园去。”罗甜伸手掐了掐罗小宝的小肉脸道。   罗小宝哼唧了两声,罗月拍下妹妹作怪的手,担忧问道:“那你呢,甜儿,你就是要研究那个东西,也不能不上学啊,日后人家出门都有个名头,哪怕初中毕业呢,你这什么都没有,说出去也不好啊。”   之前罗远就在罗甜的授意下把罗甜的能力慢慢透露给了罗月,罗月倒是不疑真假,满心满意地相信她的妹妹。只是这本事神奇归神奇,以罗月想来,罗甜还是应该有个文凭,免得日后出了什么意外,还能有个正经出路。   罗月心里的担忧已经跟罗远说过一回了,罗远自己也好好想了想,觉得大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你姐这话不虚,日后怎样姑且先不管,你学到的总是真的,那一纸文凭是代表不了什么,可是谁让现在人都认那个呢。”   罗甜心有戚戚然,何止现在的人认这个啊,以后的人更认这个啊,不然她为什么连着十二年,除了寒暑假基本都跟懒觉告别,甚至就算是寒暑假,学校也会抽风一样的来个补课。寒窗十二年,然后就是三天要命的高考。等到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你以为你就放松了吗?   愚蠢!天真!   考级,考证,考公,考研,一座座大山压下来,除非是不求上进的二代,不然谁都要为了未来继续奋斗。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经历过一回了还要这么来一回啊,真的会疯的好嘛!复读三年都会疯,复读十二年?   让她死了算了吧。   罗甜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看得罗远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和罗远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这话又戳到罗甜哪儿了。   “甜儿,你要是像罗超那么蠢吧,那不爱上学我还理解,可你这么聪明,上学对你而言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啊,怎么就不想上学呢?”罗远走进两步问道。   罗甜摆出一副死人脸:“我不想早起啊!”   罗远和罗月同时被这个理由给噎住了,这,这不想早起什么的,他们做哥哥姐姐的还这么没办法解决,哪有上学不早起的呢。   “哎,甜儿,哥先前说要给你报仇来着,前儿我找人收拾了罗超一顿,这小子估计现在正鼻青脸肿在家哼哼唧唧呢。”提到罗超,罗远就想起这事儿来了,只不过他们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忙,这才到现在才有机会说这事儿。而且吧,这事儿也不太适合在大人面前说。   一想到罗超那张肥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罗甜和罗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罗月边笑边道:“哥,你没被发现吧?”不然这二婶闹上门来又是一场祸事。   罗远胸有成竹道:“你放心,这小子在学校里猖狂得很,看不惯的她多了去了,那小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我在背后撺掇的。”   “姐,你放心啦,现在老宅那边一团乱麻,小姑姑的事情还没处理了呢,宋梅花哪敢这个时候触霉头,再心疼也躲在被窝里哭去吧。”罗甜提醒道。   “这话也是,哎哎哎,行了行了,这肉末不用再剁了,甜儿,你看还用啥?”罗月看了一眼砧板,站起身来,开始准备炒肉末。这倒真不是罗甜懒,只肯动嘴不肯动手,而是她人才灶台高,还炒菜呢,别回头栽锅里去,罗月自然不放心妹妹动手。   “没啥,下了葱姜爆一下,再炒,再下大酱,酱油跟五香粉,那儿呢,今儿才买的,对了,要不要再加点辣椒?”   “我倒是没关系,哥你要不要?”这肉酱是兄妹俩分的,自然要考虑到两人的口味。   “行啊,加点呗,加了有味道。”罗远从灶台后头冒头道。   罗月依言开始放东西,到最后加了一碗水,就盖上锅盖开始熬了,罗远也往灶膛里塞了最后一把柴火,这柴火经烧得很,他们家炖汤都爱用这个,这么些柴火烧完了,肉酱也该熬好了。   趁着这会儿工夫,罗远又把之前说到一半的话题捡了起来。   “那甜儿你是个什么主意,我跟你姐看法一样,估摸着爸妈之后也得着急,不管怎么说,以后是想工作还是不想工作,混张文凭都方便些,那什么,四个现代化呢,你们这一行不得也现代现代啊?”   罗甜“惊恐”地看了罗远一眼,“哥,你这什么破理由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点道理。”   别的不说吧,她在古文这方面的造诣还真是不太够,好吧,不是不太够,是很不够。尤其小八卦里很多古籍,岂止是佶屈聱牙啊,压根就跟有字天书似的,所以现在罗甜修炼学习的都是最粗浅的那些个。没办法,实在是,看不懂啊!   没想到我上了那么多年学,有朝一日居然成了另类文盲!宝宝很不开心!   “反正今年是不行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忙活呢,看明年是不是在庆市安定下来再说吧。”至于到时候怎么样嘛,先拖一年是一年呗,不过罗甜也打定了主意,旁的先不论,她要老老实实找些古书回来好好看看了。不然这坐拥宝山也等于无啊。   “行。”罗远罗月倒是不意自家小妹想要先糊弄过关,不过就算罗甜糊弄也不怕,等到了明年开学之前,爸妈肯定要急的。   “对了,甜儿,有件事我得交代你一下,小宝这些天我每天都给他布置作业来着,不过明天我上学之后得到周五才能回来,这中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啊,就按照一年级的课本来,小宝已经学到一多半了。”罗月找出两个干净玻璃瓶子,烫洗之后将瓶口翻转向下,试图将里面的水甩干净。   “好啊,保证完成任务!”罗甜伸出手挑了挑罗小宝的小肉下巴,“我们家小宝就是聪明,以后肯定是个科学家!”   “好,小宝要当科学家!”罗小宝举手道。   罗远被弟弟这副模样给逗笑了:“还科学家呢,你知道什么事科学家吗?”   罗小宝“唔嗯”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二姐说的肯定是好的,所以小宝以后就当科学家。”   “哈哈哈……”罗月罗远都被罗小宝逗得笑出声来。   看了几眼笑的欢畅的大哥大姐,罗小宝带着几分委屈撅着小嘴看向罗甜,罗甜连忙开口哄他:“坏大哥,小宝不理他啊,我们小宝啊,以后肯定是个非常伟大的科学家!”   “嗯!”罗小宝重重点头道。   比起罗家这边的和乐融融来,老宅这边就是一片愁云惨雾了,罗老爷子盘腿坐在炕上不断抽着水烟,烟雾缭绕的,罗奶奶坐在他对面,手上也忙活着活计。   罗国良夫妻都坐在凳子上,看着闷声不吭的父亲,罗国良忍不住高声道:“爸,秀秀这婚事你咋就不同意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罗老爷子立刻就火了,烟杆狠狠地瞧在炕沿上,“同意,我同意个啥,同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兔儿爷?我还没这么丧良心呢!” 第39章 CH.39   “爸!”听到老爷子这么说,罗国良登时就不乐意了,“那要按照您这说法,我就是个卖妹妹的,可我这也是为了秀秀好嘛。”说完后罗国良朝宋梅花使了个眼色,让她紧跟着敲边鼓。   宋梅花抬头看了两眼罗奶奶,只见老太太还低着头纳着鞋底,好似完全不关心罗秀秀的婚事一样。宋梅花在心里啐了一口,呸,个老虔婆,要不是她同意了,她跟罗国良这会儿能有底气来说,结果可倒好,还是要他们来打头阵。   “爸,那安家不是都承诺了嘛,安平肯定会改好的,这男人结了婚成了家,知道了女人的好,哪里还会再走弯路呢,再等到小姑子生了孩子不就更好了嘛,到时候一家子关起门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比现在强个百倍啊,再者说了,这事也算他们家有个把柄在我们手上了,以后还怕他们敢不对秀秀好,捧着她还来不及呢,要我说……”   “行了,你别说了!”罗老爷子抽了几口烟,转而问罗奶奶道:“孩子们说了都不算数,你怎么想的,秀秀可是你亲生的闺女。”   罗奶奶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秀秀怎么想的,她要是不想嫁,谁也不能逼着她嫁,可她要是愿意嫁,那也没人能拦得了她,老头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罗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去,老二,把你妹妹给我叫来。”   罗秀秀进屋后先是抬头看了她妈一眼,这才低声道:“爸,你寻我来有事儿吗?”   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儿,罗老爷子如何不心疼,“秀儿啊,咱们一家子今儿都在这儿,你就交句实在话,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罗秀秀怔了半晌,嘴皮子动了又动,等到罗国良夫妻已经坐不住想要插嘴的时候,罗秀秀才终于开了口:“我嫁!”   说完这俩个字,罗秀秀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宋梅花连忙过去一把扶住了罗秀秀,口中还不住道:“秀秀你这么想就对了,这男人都得□□呢,得到你日后嫁过去,好好教教安平就懂了。”   “是啊,好好教他他就懂了。”罗秀秀下意识地重复着宋梅花的话,罗老爷子也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闷头抽着水烟,再也不肯说一句了。   老宅这边的官司罗家这边并不清楚,不过清楚了也是无能为力,张秀芬跟罗国安商量过了之后,夫妻俩也达成了一致意见,若是那边悔婚,他们能帮则帮,若是那边同意,那他们也就出一份份子钱了。   又过了一周,等到安家人来商量婚期后,全村人就都知道了,罗家答应了这桩婚事。   “哟,这么一大家子出门呐!”路上有人看到后道。   张秀芬朝对方点了点头,“去走亲戚。”   “哪儿,别是安家吧,对了,我听说你们家小姑子跟安家的婚事定下啦?”那妇女朝张秀芬挤眉弄眼道。   一听到这个,罗家人的表情都有点僵,隔了一会儿,张秀芬才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既然这婚事定了,我们做兄嫂的也不能说什么,不过到时候尽份心力罢了。”   “是是是,你这话有理呢,呵呵。”   张秀芬尴尬地笑了笑,却没再回话,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说不了。   还好这情绪很快就被县城的热闹景象驱散,他们一家子今儿都穿的新衣裳,一个个都精神笔挺的,尤其四个孩子排排站,白皮子大眼睛的,甭提多招人了。   这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再加上口袋里有钞票,罗国安的底气也足,服务员更是一改往日的冷脸,殷勤备至,这变脸的水准,连见惯了后世演员的罗甜都不得不夸赞。   这次到县城来本来就是添置东西的,除了买给罗远罗月的自行车,罗国安也买了一辆,方便平常用。除此之外,还给罗小宝买了两套玩具,其他衣服小电器什么的通通不用买了,上回在潮市基本就添置的差不多了,倒是各种调味料买了不少,罗甜现在鬼主意多得很,一个个嘴巴尝到了实惠,自然愿意在这上面花钱。   买了一圈,除了调味料,罗甜什么都没有,罗国安自然要问小闺女想要什么。   “我想去书店。”   “去书店干什么?”   罗甜自有道理,“去书店当然是买书啊,小宝除了课本还得再看些别的,大哥跟姐也得买练习册试卷这些东西,马上考高中初中了呢,还有我,我也要买书的。”   “去去去,这想要学习是好事儿,咱们这就去。”张秀芬大手一挥道。   正好自行车都有了,干脆就罗国安骑车带抱着罗小宝的张秀芬,罗远带罗甜,至于罗月,罗国安特意给她买了辆女式的自行车,小巧又漂亮,载人倒是也能载,只是罗月技术还不那么到家,自己骑骑也就罢了。   一家子骑到书店,将新车锁好之后一起进了门,开始各自挑选各自想要的书来。罗小宝已经跟着姐姐认识了不少字了,拼音什么的也都会使了,干脆就拉着父母到了儿童连环画那边,想要买这个。看着爸妈被小宝拉走了,三个大的就一块行动了。   “甜儿,你买这个干什么?”书架上的教辅资料少得很,高中的还多些,初中小学的加起来才不过一个小书架,罗远罗月一挑就挑得了,转眼一看,罗甜正拿英语字典呢。   这会儿外文书稀少,一个架子上稀稀拉拉地摆着几本,倒也显眼。罗远刚刚倒是挑了一本英语的辅导书,他们初中学了三年,中考的时候也是要考的。   “姐,反正你初中也得学,我买本回去,咱俩一起拿着哥哥的书看看?”罗甜晃了晃手上的大部头,这货沉得要死,拿来当凶器简直不费劲儿。   “别,等大哥复习了他也要用呢,要是你想学啊,我去借一套回来就是了。”罗月体贴道。   “好啊好啊。”罗甜点头道。   她原本是来挑古籍的,不过县里的存货实在是不全,好不容易才找到本《庄子》,而其他的呢,她又完全没有兴趣,只好来找英语书了。不管日后用得到用不到,先打个铺垫再说呗。   至于说她会不会因为长久不用就生疏了这种事,呵呵哒,罗甜坚信,不管是谁,只要从幼儿园开始就实行双语教育,一直到十八岁,那么肯定不会忘记的。这鸟语她说了十四年,跟母语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买完了东西,个个肚子都开始叫了,罗国安今儿豪气得很,“走,咱们去饭店搓一顿。”   这会儿正是饭点,饭店的生意很是不错,一家子坐下来后跟服务员要了菜单,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点了四菜一汤。他们这儿菜量大得很,四菜一汤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了。   “乖乖,这儿消费都跟潮市那边差不多了。”张秀芬看了一眼菜单暗暗咋舌道。   人家那可是大都市,他们这小县城还这么贵,张秀芬心里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   罗国安只得反手拍了拍媳妇道:“算了算了,难得带孩子来一回嘛。”   “切,猪鼻子里插葱,装象。”他们旁边一桌有人冷哼道。   罗甜顿时就怒了,将目光移了过去,说这话的是个男的,穿着白衬衫,带着副金丝眼镜,瞧着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罗甜使了个眼色给张秀芬,示意她先别急着说话,这才慢条斯理开口道:“哎,这饭店里怎么有狗叫啊,哎,在哪儿呢,别回头是在咱们桌子底下啊!”说完罗甜还装腔作势地朝桌下看了一眼。   罗远立刻会意接话道:“哪有啊,这声音离得有点距离,想来不在咱们桌子下面吧。”   兄妹俩一唱一和,戴眼镜的男人立刻就怒了,“小王八蛋你说谁呢!”   罗甜一听连想都没想就回道:“小王八蛋说谁?”   那会儿《神雕侠侣》正流行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设各种各样的语言陷阱等着同学钻,套口说多了,罗甜刚刚想都没想就直接秃噜嘴给说出来了。   那男人也没多想:“小王八蛋说你,呸呸呸,你个小王八蛋……”   奈何周围人都听到了两人的话,本来就是以大欺小,现在这个大的还进了小的给设下的套子,大家笑得就更开心了。   看到周围人都在那儿笑,这人哪里还忍得住,大概也是心理脆弱,居然直接起身跑了。   跟这个男的一起吃饭的也是个男的,只不过背对着他们瞧不清样子,之前一直没吱声,这会儿看到人跑了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安平,安平,你别跑啊……”   听到这么个称呼,罗家一家子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等到菜都上全了,罗甜才憋出来一句,“不会这个安平就是那个安平吧?”要真是的话得多寸呐,在县城里吃饭都能遇上,简直就是倒霉催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家伙倒霉还是他们倒霉了。   张秀芬想了一会儿才道:“方才倒是没太注意,不过这会想起来倒还真是。”   他们一家也就张秀芬看过一回安平长什么模样,其他人都不认得。   罗国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可是看到刚刚安平对面坐着的是个男的。这要是别人,两个男人吃饭就很正常,可偏偏安平不是常人。   “这个王八蛋,我看他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毛病是改不好了!”罗国安咬着牙狠狠道。   到底是自己亲妹妹,虽说罗秀秀跟罗国安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哪有当哥的盼着妹妹过坏日子的呢,又不是结下了死仇。   “那要不咱们回去再去说一声?”张秀芬停了一会儿试探说道。   “妈,这婚期都定下了,你再去说有用?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还当你是见不得他们好,存心搞破坏的呢。”罗远忍不住道。   张秀芬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这不识好人心的事情他们做的还少了,算了算了,反正也到了这季度给你爷送东西去的时候了,到时候就说一声正巧在县城碰见安平和人吃饭就是了,至于旁的,随他们自己想去吧。”   尽管罗国安已经分家出来了,但是也没有不奉养老人的道理,这一点当年村长见证分家的时候就定好了。不过那时候也知道他们困难,也就一季度给些粮食罢了,其他倒是没说什么。罗国安和张秀芬也都是个硬气的,定下了之后一年交四回带节礼,一回都没有落下过。   果不其然,老宅那边根本就没在意张秀芬这“顺口一说”,婚礼还是按部就班的开始准备了。   “二婶有事吗?”罗甜警惕地看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宋梅花,不是说罗国良现在在镇上忙得很嘛,宋梅花怎么有功夫到他们家来。   宋梅花一看是罗甜,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心中一阵暗恨。只是那时候她全部心思都在小姑子的婚事上,而且她也问了儿子,说是打他的那些人和罗远并没有什么干系,但是宋梅花就是坚信,肯定是罗远那小子做得坏事,至于原因嘛,肯定就是为了给罗甜这个小蹄子出气。奈何这事儿都过去了这么些天,别说根本就没证据,就是有证据这会儿工夫也找不出来了。   不过忍气吞声可不是她宋梅花会干的事情,早晚有一天,罗甜得把这笔账给她还回来。   “你爸妈呢?”宋梅花没好声气道。   “我爸妈忙去了,二婶有事不如先告诉我。”   “切,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等你爸妈回来了告诉他们,去家一趟,你奶有事儿找。”说完,宋梅花一拧腰,走了。 第40章 CH.40   准没好事!罗甜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个,所以等到罗国安和张秀芬回来之后,罗甜就把这事儿跟俩人说了,并且强烈要求要跟着去。   私心里张秀芳是不想让女儿去的,那一屋子就没俩个好人,尤其罗奶奶上次对罗甜落水重病的事情冷情成那样,张秀芬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再去。只是罗甜闹着要去,张秀芬也没办法,只好锁了门,带着儿女和丈夫一起去了老宅。   虽说宋梅花来的时候就说了是罗奶奶找,但是罗国安和张秀芬都没当回事儿,只当是老爷子找他们夫妻俩有事,哪知道到了一看,老爷子居然还真不在家。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等爸回来再来。”罗国安起身就要走,却被罗国良给拦了下来。   “大哥,急什么嘛,就一定是爸找你你才能来,妈找你不也一样嘛。”罗国良嘻嘻哈哈道。   罗甜好奇地暗暗打量着屋里的人,因为她落水的事情,家里恨不得把她给老宅的人隔离了才好。除了主动送上门的宋梅花罗秀秀和来看过她的罗爷爷,其他人罗甜都只隐约记得长相了,见却是没有见过的。   她如今相面之术也算略有小成,一本《相经》翻来覆去地看,要说融会贯通可能还差点儿,活学活用倒是也能了。对照着仔细看了看罗奶奶的面相,子女宫两长一短,果然是当年没了一个孩子。   “那什么,有什么事儿妈你说吧。”罗国安亲妈走得早,是以哪怕这么些年和罗奶奶这个后妈并不亲密,单纯就为了份面子情也得这么称呼。只不过罗国安心里也清楚,嘴上叫两声也没什么。   罗奶奶从刚刚他们一家人进屋就一直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这会儿工夫才开了口:“老大,我听说你和人一起做生意赚了钱了?”   这话一说,罗家三口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就连罗小宝,看着父母和姐姐明显不对的脸色也不由往后瑟缩了几分。罗甜看了两眼弟弟,眼珠子一转,趁着没人注意干脆低下头在罗小宝耳边嘀咕了几句,罗小宝乖乖点头后就悄悄溜出去了。只不过他人小,除了罗国安夫妻俩,那几个压根就没注意到罗小宝出去了。   张秀芬看了丈夫一眼,笑着道:“妈,你这是听谁瞎编呐,还挣钱,我们倒是想挣钱呢,这也没处去挣啊,除了地里刨点,哪还有什么好法子。”   罗奶奶冷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死呢,真当我耳聋眼花了不成,要是没赚钱,能买回来那些个自行车,老大媳妇,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骗谁呢。”   这事儿还是宋梅花回来说的,这罗家一下子骑回来三辆自行车,多招人眼红啊,还有那大包小包的,指不定买了什么好东西呢。跟罗国安一家亲密的自然盼着罗国安家的日子好过,说不定日后还能拉拔他们一把,可是跟他们一家不亲的呢,看到罗家日子好过了,就到宋梅花跟前来嚼舌头了。宋梅花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这就回来找罗奶奶告密了。   “嗨,这事儿啊,我们哪儿来的钱,是我死了的三姨留给我们兄妹的呢。”张秀芬随口就道。   宋梅花怪声怪气地笑了两声:“哦哟,大嫂这个三姨可真是个好人呐,自家孩子不留,还留给外人?”   张秀芬立刻皱眉道:“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三姨和我妈关系好,死前还惦记着我妈呢,还交代了了留了东西给我妈做个念想,怎么着,弟妹这是不信吗?”这还真由不得宋梅花不信,原本拿来做借口的三姨真的留了东西给自己姐姐,也就是罗甜她姥姥,却都是些两人年少时的东西,电话里说了,说是日后给寄过来。至于钱财什么的嘛,是一概皆无的。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没外人知道,先借个名头用用呗。   “行了行了!”罗奶奶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老大,你也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你是长子,原本就该多分担一些的,你妹妹要出嫁了,不过安平的聘礼给的丰厚,你按照村里的老规矩给秀秀备一份添妆也就行了,至于多少,那都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心意。”   “这是自然。”关于添妆这事,罗国安早就跟张秀芬商量好了,随大流嘛,这些年村里有妹子出嫁的还少了?他们出的东西比上不足,比下也是有余的。   说完这个,罗国安和张秀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轻松,要是今儿来就为了这事儿,那倒没什么可说的了。   罗国安夫妻俩暂时轻松了,罗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大招还在后面呐。   果不其然,没等罗国安开口说要走呢,罗奶奶就又开口了:“国安啊,虽说你跟老二早就分了家,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老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俩是亲兄弟,这是铁打的事实,我们老的呢,将来也是要靠你弟弟养着的,现在呢,老二这儿有个机会,能往上再动一动,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再加上这些日子都在忙活着你妹妹出门的事情,手头上紧得很,你毕竟是老二的亲哥哥,眼瞅着弟弟到了这份儿上不得帮他一把?你放心,等到老二发达了,肯定会记得你这个当哥的这份情的,到时候提携你们也容易不是?”   罗甜简直听得想要为罗奶奶鼓掌了,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原本罗甜还以为是开口借钱呢,再往下一听,合着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还真是吊死鬼插花又抹粉,死不要脸啊!   还提携,这话哄三岁小孩子呐,旁的不说,就罗国良那个猥琐德行,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他要是能有出头的一天,罗甜回去就把自己学的那些东西全都封了。   罗国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妈,不是我不帮自家人,而是我知道这边情况,您也该知道我们家情况才是,眼瞅着小远明年就要考高中了,月儿也得上初中,还有甜儿要不是今年落了水这时候也该去上小学了,家里供着三个孩子,我压力也大着呢。”   罗国安在这个后娘手下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个木头也锻炼出来了。再者说了,罗国安这可都是实在话,他们家孩子一个个可都要上学,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罗国良顿时就不乐意了,吊着个脸子道:“大哥,你这是不想帮兄弟我的意思咯,要我说,读什么高中,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也是浪费钱,人家现在都去读中专,有门手艺出来就工作挣钱多好,还有月儿不过是个赔钱的丫头片子,你让她读个小学还不行嘛,还读初中,考得上嘛她!”   儿女是罗国安夫妻俩唯一的逆鳞,听到罗国良这番话后,罗国安气得脸都红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我家孩子上学花钱自有我这个当爸的操心,二弟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罗国安也不愿意再停留,拉着气得直发抖的张秀芬和罗远要出门,却被罗奶奶厉声喝住:“站住,你可别忘了你当年做下的事情,现在只让你出点钱可是便宜你了!”   听到这儿,张秀芬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挣开罗国安的手,转过身朝罗奶奶嚷道:“当年,嗬,国安当年多大,你这上下嘴皮子一搭,鬼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女儿今年差点落水淹死了才是真的,一个个眼睁睁看着的!我找罗超那个杀人凶手讨公道的时候你这个老货怎么知道把那个小兔崽子藏起了呢,亏你还敢腆着这张老逼脸跟我说当年,我呸,李小花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有什么屁话,我拼着我这条命不要也要弄死你你信不信!”   张秀芬自从嫁进罗家,对外一直是个好性子,可是泥人尚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张秀芬还不是个泥人呢。罗甜落水这件事梗在她心里梗了这么久,都快成她的一块心病了,今儿终于借着这个机会撒泼说出来,张秀芬这心里甭提多快意了。   经过今儿这事她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什么狗屁面子都是虚的,自己得了实惠才是最实在的,不然为什么罗奶奶还有罗国良夫妻能这么不要脸?跟这些丧了良心的讲面子,讲情分,还不如跟条狗讲呢。   罗国良夫妻从未见过张秀芬这样的一面,被吓住了,反倒是罗奶奶更见过些“市面”,撒泼放赖本来就是她的绝活,被张秀芬今儿这么一逼,她也放开了。   “老天爷哎,你可睁开眼看看哦,儿媳妇要逼死婆婆了啊!个丧门星臭不要脸的……”要是说张秀芬刚刚那番话顾忌着孩子在,没说的太难听,罗奶奶可就没这番顾忌了,罗甜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着罗奶奶的“哭唱”。没错,就是边哭边唱,偏偏哭得那么大声吧,嘴里咒骂的话还一句赛一句的清楚,要不是场合不对,罗甜都想研究一番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张秀芬难得撕破脸皮,没成想罗奶奶更不要脸,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涩。只是苦涩归苦涩,对于自己刚刚那一番话,张秀芬是一点都不后悔的。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把罗超那个小兔崽子也给扔下水,让他也好好体验一回溺水的感觉,现在不过是放一回狠话罢了,至于村里以后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大不了他们搬家,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了,她也实在不想再看罗奶奶这张老脸。   只是罗甜却听不下去了。   她从来就没听过这么恶毒的骂人的话,包括她那个蠢继母和蠢妹妹,两人自持身份也从来没这样骂过。这样的污言秽语,在罗甜这么多年的生命里压根就没出现过,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罗甜,现在是彻底的怒了。   罗甜想都没想就开了天眼,她有一种预感,她开了天眼之后会有收获。   看着罗奶奶腹部那一团浓黑之气,罗甜了然地笑了笑,果然和她当初听罗远说这事的预感一样,什么她爸“心狠手辣”害了弟弟,根本就是这个老女人在陷害她爸!   “哎呀,爸爸,妈妈,奶奶身后为什么有个小孩子啊?”罗甜故作惊慌大声喊道:“他还说他死得冤枉呢,说他当初不是真的没了胎动,为什么他妈要害他呢?”随口编着瞎话的同时罗甜并起左手食指中指,心中默念口诀,借着右手手掌的遮挡,将一道灵气打向罗奶奶腹部。   “啊,痛,痛死我了……”罗奶奶原本的“哭唱”戛然而止,开始痛苦地在炕上打着滚哭喊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妈,你哪里疼啊,妈……”呆立在一旁的罗国良夫妻俩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扑到炕边询问起罗奶奶的情况来。可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罗奶奶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脸上的汗珠更是滚滚而下,除了喊痛,竟是再叫不出别的声音来。   趁你病,要你命!   罗甜定了定心神,一个心狠将左手中指咬破,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罗奶奶身上时将那滴中指血弹向了借由罗甜灵力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婴胎形状的黑雾。   黑雾迅速成形,等到终于成了一个完整形状的婴胎之后,罗奶奶也从剧痛之中缓解过来。只是没等她再开口,众人就都身上一寒。   “哈哈哈哈……”这时候,屋顶处又传来了婴儿的笑声。 第41章 CH.41   外面天光正亮,堂屋的光线也好,然而此刻,整间屋子都变得阴森晦暗起来,配合着婴儿的笑声,饶是罗甜这个始作俑者都有点要被吓尿,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罗国安夫妻回过神来之后就将女儿紧紧地护在了身后,罗甜趁机拉拽了一下两人,指了指一下自己,示意是她干的,收束心神后动用最后一丝灵力激活了右手带着的小五帝钱,感受到一丝暖意之后,夫妻俩这才从如临大敌的紧张心情中解脱出来。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没事了,那边已经彻底乱作了一团,大概是感觉到了这边不宜接近,原本主要目标就是罗奶奶的婴胎更是将所有黑雾都集中到了那边,黑雾翻腾,那边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在大喊大叫。   宋梅花一屁股就吓得坐在了地上,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脑袋,嘴里还在不断嘀咕着“不是我,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我,你别找我……”一滩可疑的水迹在宋梅花屁股下面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尿骚味。   罗甜:“……”   卧槽,居然真的会被吓尿啊!   比起不堪的宋梅花,罗国良的还要好些,他被吓得腿脚酸软,想跑却有心无力,干脆闭上了眼,嘴里开始叽里咕噜起来,罗甜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念各路菩萨,哎,等等,念菩萨就念菩萨,为什么又出现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了啊,混着来没用的啊朋友!   然而下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炕上的罗奶奶给吸引过去了。   老太婆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厮打着什么,冲着黑雾大声叫嚷道:“你来啊,你来你啊,我是你妈,我想你死你就得死,我想你活你才能活下去,反正本来就虚,李婆子也说你是个克母命,生了你我就得死了,我还留着你干什么,尽你最后一点能力替我这个当妈的牺牲了不是应该的嘛!你来啊,你来啊,我不怕你!我是你妈,我就该管着你……”   “这,这……”罗国安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时候他一度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才害死了没能出世的弟妹,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忍,一直在让。然而可笑的是,原来从头到尾,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件事情都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正心狠手辣的,是那个根本就不配被称作母亲的人。   “你说什么!”一脸震惊之色的罗爷爷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本是想厉声质问罗奶奶的,却被屋内此刻的景象吓了一跳。但是鬼怪再厉害,终究还是毒不过人心,若不是今天“真见了鬼”,只怕到死罗爷爷也不会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害死自己的孩子,就因为一句毫无根据的克母命。不仅如此,她还栽赃陷害了他另一个孩子,这样歹毒又无知的女人,罗爷爷气得心口发疼,要不是罗国安见状连忙撑住老头,只怕老头儿可能当场气晕过去。   正陷入自己幻想中的罗奶奶完全没有听到罗爷爷的话,她依旧在炕上蹦跶着,叫喊着,咒骂着,也亏得她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有活力。   张秀芬把跟着老爷子进来的小儿子搂在怀里,拉过罗甜低语道:“甜儿,这事情既然都清楚了,那你是不是?”张秀芬轻轻动了动眉毛,示意罗甜趁着这会儿乱七八糟的工夫赶快把这残局给收拾了。反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张秀芬就不信了,今儿都撕掳到这份儿上了,罗奶奶罗国良他们还敢腆着脸凑上来。   孰料罗甜苦着张小脸朝她摇了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妈,这是个溺死的替死鬼,他转世投胎很是艰难,虽然鬼气微弱,但是怨念很重啊,不过您放心,他借我一滴血成形,等到血中灵气消耗殆尽也就没事了。”   听到罗甜这番解释之后,张秀芬这才放下了心,只是罗甜自己的心却是放不下来。说到底还是她阅历不足,功力不深,贸贸然给出一滴血,幸而这是个鬼气微弱的,要是个强的,只怕今儿这事了都难了。   他们几个护持在她用小五帝钱激发出的保护圈里自然不受鬼气侵害,可是罗奶奶跟罗国良夫妻可就没这般好命了,沾染上这么怨念深重的鬼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百病绕体,晦气上身啊。不过对于这一切,罗甜一点都不后悔,做错的事的人当然要付出代价,天理昭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都是他们该得的。   果然如罗甜所说,等到罗爷爷缓过气儿来之后,那黑雾也渐渐散去,罗国安夫妻和罗奶奶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看着站在屋门口脸色铁青的罗爷爷和罗国安一家,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罗奶奶腿一软,跌倒在了炕上。   罗爷爷没有再理罗奶奶,而是转头对罗国安道:“安子啊,爸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只是……”   罗甜把头转了过去,顺带着还捂上了罗小宝的耳朵,呵呵哒,这种“父子情深”的戏码她真是一点都不想看。现在后悔了,当年罗奶奶和罗国良夫妻俩甚至于罗超那么欺负她的时候罗爷爷在哪儿呢?   人性啊!罗甜心里感慨了一句。   罗国安此刻也是百感交集,心情复杂得很,罗爷爷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天他也没听进去什么,只顾着点头了。   “行了,那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会处理的。”罗老爷子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张秀芬连忙拉着儿女丈夫走了。出门前罗甜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觉罗爷爷以前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已经彻底弯了。   罗甜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撇了撇嘴角,小跑了两步跟在张秀芬身后走了。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罗国安才像是找回魂儿来,“秀芬,刚刚那……”   张秀芬朝他点了点头:“是,都是真的,你那后妈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陷害了你,现在被那死了孩子给报复了。”   “哦,报复,报复!”罗国安跟着复述了两句,又想到了罗甜:“甜儿,这事儿就结束了吧,啊?”实在是今儿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只怕别人说破了天去罗国安也不会相信的。   张秀芬对此也十分好奇,不过她和罗国安的想法可不一样,以她想啊,这事儿没完才好呢,就该好好闹闹那老虔婆,让她不得安生才好呢。   罗甜摇了摇头,“现在看起来是暂时风平浪静了,但是这日后会不会再起波澜,我也预料不到,毕竟鬼神之事,谁敢说自己尽知呢。”罗甜这话并不掺假,只是她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已,比如说罗奶奶的腹部依旧还盘旋着一团黑雾,而且比起之前,这黑雾又多了几丝血气,只怕罗奶奶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这是罗甜第一次动用法术,在这之前基本都是些动用观气之术又或者是相术,这般实打实的用真功夫还真是头一回。罗甜心中莫名多了几丝感悟,再加上体内灵力几乎消耗殆尽,若不是还有胸口挂着的那块玉佩撑着,罗甜站都站不住了。饶是如此,这会儿的罗甜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那甜儿……”罗国安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却被张秀芬给打断了。   “快快快,甜儿,你快回屋好好休息去,瞧你这小脸白的”张秀芬一转头,刚想和女儿交代些什么呢,就看到了女儿苍白的小脸,立刻推着罗甜进了房间,替她脱了鞋盖上被瞧着她闭上眼后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罗甜睁开眼,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慢慢消化起刚刚得到的那一丝感悟来。   门外,罗国安凑了过来,“怎么样,甜儿怎么样了?”   张秀芬白了丈夫一眼,没好声气道:“罗国安,我可跟你说,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许把脑筋动到你女儿头上,你看她那脸白的,这还没养回来呢,但凡我女儿出了什么事儿,你看我找不找你拼命!”说到后面,张秀芬的话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你瞧瞧咱甜儿,自打抢回一条命来之后就一心替家里谋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是女儿换回来的,罗国安,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你和老虔婆的事情我不管,反正现如今是她对不起你,再不是你对不起她,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许把主意打到女儿头上去。”   罗国安被张秀芬这番话说得涨红了脸:“你放心,以后咱们过咱们的,那边过那边的,除了老爷子,其他人一概跟我们一家无关了。”   张秀芬这才有了几分笑模样,“算你识相,去,去三婆家买只老母鸡回来,甜儿今天肯定又亏了,我得好好给她补补。”   罗国安麻溜地出门买鸡去了,张秀芬这才有空来看小儿子,叮嘱道:“小宝,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说出去,知道吗,不然你姐会被坏人抓走的。”   罗小宝年纪虽小,却着实是个机灵孩子。方才罗甜叮嘱他去找爷爷回来,罗小宝二话没说就跑出去找罗爷爷了,不然今儿这事儿的效果还没这么好,毕竟转述哪有现场来的震撼。再说了,要是到时候罗奶奶否认并且倒打一耙呢,自然还是让罗爷爷自己听见事情的真相更保险。   罗小宝找到罗爷爷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奶奶叫他爸妈过去,就拉着罗爷爷回家了。也是碰巧,刚好让罗爷爷听到了最重要的一段内容,不得不说,罗小宝这孩子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刚刚在老宅的时候,那黑雾翻腾的景象虽然可怕,但是罗小宝被母亲和姐姐护着,而且姐姐身体周围还暖呼呼的,所以罗小宝一点都不害怕。倒是现在听到妈妈说姐姐会被坏人抓走这事儿让罗小宝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还一个劲儿地摇头,示意自己绝对不说。   张秀芬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瓜子,“小宝乖啊,这事儿咱就当不知道,好了,去看连环画去吧,妈给你做好吃的去。”   上回在县城买的连环画还有很多,罗甜也接手了罗月的工作开始教导罗小宝。比起循序渐进,按照自己的学习顺序教导弟弟的罗月来,罗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瞎胡来。她教了罗小宝怎么查字典之后就把各种书和字典扔给了她弟,除了每天检查之后就没啥事儿了。幸好罗小宝的确是个爱看书的,这种完全不适合三四岁小孩的教育方式他居然接受的还不错,至少成果还是喜人的。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望京,傅衍生指着茶几上放着的黑底烫金的请柬问刚回家的孙子道:“朝朝,你上回不是把玉给人家小姑娘了嘛,我本来是想从于老头儿那儿再给你骗,咳咳,请一个回来的,结果于老头让我自己去这次的古董拍卖会上买去,说是这次懂行的人不少,让你自己去找你觉得有缘的东西呢,怎么样,去不去啊?”虽说距离傅锦朝被救回来已经有了段时间,但是傅老爷子每每想起这事儿还是不免有些后怕,对大孙子原本就溺爱,现在就更过分了。   傅锦朝伸手翻开了茶几上的请柬,“爷爷,这次的拍卖会在潮市?”   “对啊,于老头说是这次香城那边的也会来,所以就定在了潮市,不过来了也好,人多了好东西自然也多了,到时候就可以随你挑了。”傅衍生带着几分诱哄的口吻道,丝毫不觉逃课是件不光荣的事情。   “潮市啊,行吧。”傅锦朝点头道。 第42章 CH.42   等到第二天一早,罗爷爷就上门了。   罗甜和罗小宝在炕上睡作一团人事不知,等到起床后看到她爸正对着桌上的箱子发愣才听她妈说了缘由。说是罗爷爷今儿一大清早就来了,爷儿俩谈了什么她也没听,就是最后留下这么个小箱子来,说是罗奶奶当年留下的。   罗奶奶并不是罗家村附近的人,但是具体是哪儿的,除了罗爷爷好像也没人清楚。虽然是个外地人,但是罗奶奶模样漂亮,性子温柔,甭管是四里八乡还是周围领居,就没有一个不夸的,就是现在,村里好多上了年纪的看到罗月神情都会柔和下来,就因为罗月长得像已经过世的奶奶。只可惜罗奶奶身子单薄,生了孩子之后条件又跟不上,就这么一病去了。   罗国安脑海中关于母亲的印象很少,除了罗爷爷留下的一张照片,罗国安也就只能从周围人的描述中去回想他的母亲了。他小时候也不是没怨过,等到后来懂了事,能做的也就清明年节祭日的时候到生母坟前上柱香烧刀纸钱而已。   “爸,这是奶奶留下来的?”罗甜的生意打断了罗国安的飘忽的思绪。   “啊,对,你爷刚送过来的,咋了,你想看吗?”   罗甜默默点了点头。   她很好奇,雕工精湛的三层黄花梨梳妆盒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农村呢?   梳妆盒保存的很好,想来罗爷爷这些年也是十分珍惜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天才会把它交到罗国安的手上。按理说生母遗物这样的东西,一般儿子成年之后就会转交了,要么就是在死之前交代一下,像罗爷爷这样的,实在是少有。也许是昨天的事情让罗爷爷心理有了变化吧,不过罗甜现在也顾不得去揣测罗爷爷的想法了,她现在全部的心神都被这个梳妆盒给占据了。   这种式样的梳妆盒罗甜以前也在跟着老头儿扫街的时候看到过,不过老头儿对这类东西没什么喜好,罗甜那时候也不太懂,家中自然是没有藏品的,所以对于这个梳妆盒的价值罗甜也没法估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儿应该不便宜。旁的不说,这样的工艺,现在基本已经找不到了。   罗国安往旁边让了让,让罗甜站在了梳妆盒之前。罗甜将第一层抽屉给拉开,第一层小抽屉里装着一个小牛皮袋子,罗国安将袋子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一张照片。   “这是奶奶吧。”罗甜指着照片上站在最右边的少女道。   这照片应该是一张全家福,坐在最中间的是一对夫妻,夫妻身后是一对抱着孩子的小夫妻,在这对小夫妻左边是一个看起来更加年轻些的男人,而小夫妻的右边则站着两个女孩子,瞧上去一个年级大些,一个年级小些,眉宇间虽然相似,但是不管是罗甜还是罗国安,都一眼认定了那个小些的是罗奶奶。   实在是,照片最右边的少女看上去跟现在的罗月十分相似。“难怪村里人都说月儿像她奶奶呢,这乍一看的,都像是一个人了。”张秀芬站在二人身后看到照片后道。   “这张照片上的奶奶估计也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姐姐今年十三,可不正是相似的时候嘛。”罗甜估摸着道:“只是看这照片,奶奶的家世背景应该很好啊,怎么会嫁到罗家村呢?”   罗国安摇了摇头:“这事儿没人知道,你爷也从来都没说过。”   “罢了罢了,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就是你有心想找也没处去找啊,还是看看下面有什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张秀芬提示道。   罗甜依言拉开了下面的抽屉,第二层里面是一个项链和一对翡翠镯子。   “哟,这镯子可真漂亮。”张秀芬惊呼出声。   罗甜笑了笑,“妈,这可是紫翡翠,难得着呢。”她那后妈当年倒是痴迷过一阵这个,罗甜为了斗气抢了好几回她后妈心水的翡翠,连着被抢了几回,她那后妈也就闷声不吭再也不宣扬自己喜欢什么了。   “这镯子看起来清透的很,怕是很贵吧。”   贵吗?罗甜仔细想了想,她当时斗气跟她小后妈抢东西着实花了老头不少钱,只是镯子后来都被她私底下给卖了,也就没什么可心疼的了。紫翡翠虽然不少,这样浓重的红紫倒也不多见,再加上种水也好,虽还没到玻璃种,但是高冰种也很难得了。只可惜现在翡翠的价格大概还没炒上去,所以贵不贵的,也下不了论断,罗甜就没多嘴。   女人天性,张秀芬看着这镯子就觉得喜欢,只是又怕碰了摔了,罗国安见她这样,干脆把镯子拿了出来,给张秀芬戴上了。张秀芬又惊又喜,不住得摆弄着双手,只是没一会儿又道:“这么好看,还是收起来吧。”   罗国安道:“放心吧,我妈留下来的东西,不给你这个儿媳妇给谁呢。”   “不行不行,”听罗国安这么一说,张秀芬反倒轻轻地把镯子给取了下来,“这成天忙忙碌碌的,到时候磕了碰了呢,那我不得心疼死啊,好好收着,等以后给月儿和甜儿,两个一人一个。”张秀芬喜滋滋道。   比起村里重视儿子更多于女儿的夫妻,罗国安夫妻俩大概也是罗家村比较少见的了。一般而言,家中有珍贵的东西都是留给儿子的,更别提罗家也正好是两个儿子,将来儿媳妇一人一个也说得过去。只是张秀芬却想不到这一茬,她恨不得把好东西全留给她俩个宝贝闺女呢。   “哎,这是?”罗甜把注意力从镯子上移开,拿出了抽屉里的项链。项链是金的,有一个爱心形状的小坠子,罗甜打开了那个小坠子,果然,里面是一张罗奶奶的小照片。这张照片上的罗奶奶比起刚刚全家福上的年龄应该要大一些,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剪了个学生头,明眸皓齿,笑如春花,灿烂耀眼。   罗甜把坠子递给她爸,懊恼地用手捂住了脸颊,“嗷嗷嗷,奶奶好漂亮啊,完全没有继承到,羡慕姐姐啊!我好心塞塞!”   张秀芬原本正在看婆婆年轻时的模样呢,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就敲了一下罗甜的小脑瓜子,叉着腰道:“怎么着,还是你妈我对不起你,没把你生的跟你姐一样像你奶奶?”   罗甜捂着脑袋朝张秀芬谄笑道:“谁说的,我妈最漂亮了,完全就是爸爸的错,谁让他生的不那么像奶奶呢,没继承到好基因,都是我爸的错!”   罗国安对这个指黑为白的小女儿也是无话可说了,他个大男人,能有三四分像母亲就不错了,要是真跟他妈生的一样,咦咦咦,罗国安摸了摸胳膊,他一个糙汉子,要长那么好看干嘛。   “你个小贪心鬼!”罗国安也学着张秀芬敲了罗甜的小脑瓜子一下,“咋的,嫌弃你长得还不够好看不成?”   罗甜凑过去看了看照片,又跑到镜子面前一一对比了一下,最后无奈地慨叹了一声:“气质,果然还是气质不够啊!”   罗国安和张秀芬都不想再理明显抽风的小女儿了,将项链放回第二层抽屉,罗国安打开了最后一层。   “什么什么?”原本还在那儿自怨自艾的罗甜立刻又跑了过来。   “这是,书?”罗国安原本还想着亲妈会留下其他跟她有关的东西呢,却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本书,上面还全都是他看不懂的鸟语。   “雪莱的诗集?”罗甜将诗集拿出来,翻到扉页,“s,canspringbefarbehind,果然啊!”刚刚看到奶奶那张学生头的照片时罗甜就有了几分猜测,再结合这句赠言,果然是个进步女青年啊。   “什么意思啊,甜儿?”罗国安着急地问道。   “这就是写这本诗集的诗人写的,是一句很有名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爸,我看奶奶当年一定是个进步女青年。”   但是这样就更奇怪了吧,家世优越的进步女青年和贫穷山村的落魄小子?只有没脑子的编剧才喜欢这种狗血剧情吧。   罗国安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罗爷爷不愿说,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这些东西好好收起来了。   “算了算了,你奶奶都过世这么多年了,现在纠结这些东西也都没意义了,把东西好好收起来吧。”罗国安无力道。   罗甜抬头觑了一眼她妈,张秀芬朝她隐隐摇了摇头,罗甜就乖乖闭嘴不做声了,只是等到罗远罗月周五放假回来的时候,罗甜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两人了。   兄妹俩都很惊奇。   “这么说,咱奶奶背后还是有故事的?”罗远哑着嗓子道。昨儿夜里突然降了温,学校又没什么保暖措施,一个没注意就有些感冒,张秀芬这会儿正在给罗远熬姜汤呢。   罗甜把从她妈那儿偷偷拿出来的全家福照片给两人看,“你们瞧,这是奶奶一家,呐,这就是奶奶,姐,是不是跟你特别像?”   罗月看到照片后先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怪不得村里个个都说我长得像奶奶呢。”   “唔嗯!”罗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就代表着你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个大美女的啊,姐!”罗甜放下照片抱住了罗月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在她姐身上腻歪。   罗月笑着接受妹妹的亲近,却看得罗远直发毛,咦,这腻歪的,简直让人受不了。   “那爷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把这东西给送过来?”罗远问道。   “啊!”罗甜直起身来猛地一拍巴掌,“光顾着说奶奶的事儿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哥,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老太太没了孩子说是咱爸害得事情不?”   罗远点了点头,“咋了,你看出啥不对劲儿了?”   “呵呵,不对劲儿,我跟你说,这里头乐子可大了去了!”罗甜当即就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复述了一遍,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饶是这样,这里面的内情也足以听得罗远和罗月瞠目结舌了。   “这,这居然还有这样当妈的?”罗月一脸的难以置信。   罗远则是一脸的不悦,浓黑的瞳中跳动着怒火,“哼,这可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去去去!”罗甜不忿地喷了她哥两句,“你这是无差别扫射好嘛,老太太归老太太,她心狠手辣那也是她一个人,你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旁友,我跟你缩,你这样的,将来是会找不到老婆的你造吗!   “所以爷爷就把这个送来了?”   罗甜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吧,呵呵!”   因为罗甜使用这两字的频率实在太高,罗国安夫妻俩倒还罢了,罗远和罗月已经能很好地理解妹妹使用这两字的内涵了。兴许是听得次数太多的原因,罗月倒还罢了,罗远已经被罗甜给带进沟里去了,在学校里也偶尔会呵呵,呵呵的,听得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   “行了行了,糟心的事情先不说了,甜儿,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潮市了,昨儿个我正好听到大表哥说订票的事情了。”罗月现在周一到周四都是住在大舅舅那边的,虽然现在有了车来回骑也方便了,只是现在正往冬天过呢,到了下晚时候冷风呼呼的,张秀芬心疼女儿,就还让罗月上学时候住在自己大哥那边,她每月塞点伙食费就行了。   “是啊,原本是打算下个月头再去的,不过前两天我让爸打电话跟杨叔叔打听事儿的时候杨叔叔说这个月月底有个活动,早点去也方便点,所以爸跟大舅就决定还是月底去了。”罗甜解释道。 第43章 CH.43   有了上次出门的经历,这一回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没再大包小包了,而是直接定了四张软卧票。毕竟他们身上带着那么多现金呢,自然还是自家人呆在一起更安全些。   杨彬这回没来接他们,倒不是杨彬不想来,而是被张肃明给婉拒了,只说等拍卖会之前让杨彬帮着引见一下就行,其他的就不麻烦了。   这次他们住在了靠着东湾市场的一家酒店,来这儿进货的外地人大都住在这里,这还是上次红姐给推荐的。虽然价钱贵了点,但是里面条件着实不错,还提供一顿早餐,方便得很。   有了上回的经历,大家心里也都有了数,衣服进价低卖价高,走起货来快得很。不过还得要看准式样,毕竟不是什么款式都卖得出去的。不过有个审美眼光极佳的罗甜在,他们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就不进别的货了,那些电子类的东西卖得虽然也不错,但是到底还是不如衣服更挣钱,他们这次就专做衣服了。临来之前张峰又去把他们租的那间房子给续租了一个月,到时候他们还在那儿落脚。   “我已经打听过庆市现在的门面情况了,便宜得很,其实我估摸着我们现在都能拿下一间,但是得装修得办货,还得跑手续,我估摸着阳历年之前咱们能把门面给定下来就不错了,然后再装修,等到春节之后开张倒是刚刚好,多跑个一两趟,多出一笔钱来到时候行事也方便。”张肃明解释道。   罗国安附和道:“大哥你的想法是对的,到时候咱们也得在庆市先定下来,要是能买房子最好,不瞒你说,我跟秀芬都想让小远和月儿到庆市来读书嗯。”   “你这想法不错,锐锐大了,都十八了,这小子心思也不在学习上,考个中专还是我跟他妈往死里逼他的,大学就别想了,明年混个毕业证书也就行了,倒是小裕成器些,要是想读,就也弄到庆市去。”提到孩子的教育问题,张肃明自然是重视的。   张峰也插了一句:“我看等锐锐毕了业就让他跟着我们跑货吧,也锻炼锻炼这小子,毛毛躁躁的没个正形,小裕可是个好苗子,爸,要说咱们家还有谁有希望上大学,这可是你唯一的指望了啊!”   “我呸!”张肃明啐了儿子一口:“你当初咋不成器的呢,不爱学好。”   “行了行了,别把话题扯远了,”张秀芬拉了拉大侄子,冲自己哥哥嚷了一句:“你们想的倒是都挺好的,不过我觉得吧,这不管是房子还是门面,都得买下来,是咱们的就不怕被人眼红赶出去,租的算什么呢。”   “我妈说得对,”因为知道了罗甜的真实本事,现在一个个都十分相信这个豆丁,“大舅,等我们出手了这批货回去就去庆市吧,先琢磨着把房子和门面都给定下来,至于钱方面,我这儿不还有一枚样币嘛,到时候拍出去应该能有一笔进账,这方面倒是不用太愁。”   “不行不行!”张肃明连连拒绝,“东西是你的,到时候钱就是你的,舅舅我就是再穷也不能拿你小孩子的钱用啊。”   罗甜对她大舅这驴脾气也是没办法,只得朝她妈使了个眼色。   张秀芬接收到了女儿的信号,撸撸袖子就跟她哥撕掰起来了:“哥,那按你这意思,当初本钱大部分是你借的,我们两家分的钱我也得多分你一点不成?”   “这是什么话!”   “那不就结了,反正是借的嘛,刨出来不就行了,你就当这钱是暂时借的你外甥女儿的呗,不止你,我跟国安也得和甜儿打借条呢,咋的,还是你不想打欠条啊?”   张肃明被张秀芬说得是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得松口答应下来。   罗甜还不忘补上一句:“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到时候根本拍不出去呢。”   “呸呸呸,”张秀芬睨了女儿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还真不把钱当钱了是吧。”   罗甜无奈,只得扯开话题,“妈,我觉得咱们也休息地差不多了,刚吃完饭也不能坐着不动,要不这就去市场里转转吧。”   “你说的对,走走走,下去下去。”张秀芬风风火火地拉着罗甜一马当先地走了。   这会儿正好是午休的时候,市场里比起上午的人潮涌动来显得安静了些,他们还是从西门进去,走两步就到了孙红的门面。   孙红原本正在算账呢,听到外面人声后就放下账本出来了,“哟,大姐,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我这儿可是又进了一批新货呢,快进来看看。”一看是张秀芬他们,孙红立刻热情招呼道。   虽说跟其他拿一两千件的客人比起来张秀芬并不算什么大户,但是谁让她有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呢。就上回配出来那一套,可让她跟武雨都趁势挣了一笔,因为拿的货多,跟大厂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孙红现在看到罗甜就眼泛精光,跟看小财神爷也没什么区别了。   “哟,妹子,这才多久啊,冬装都上了不少了啊。”人家开口亲热,张秀芬自然也不能生硬,打量了一圈后也亲亲热热道。   “嗨,咱们这地儿您诸位也知道,基本过不了冬,可是来进货的客人们有需求啊,这不,大厂做了咱们就拿了呗,您看着棉服,我们这儿哪用得着这个啊。”孙红指了指架子上的衣服道。   “阿姨,这次来是想进些大衣的,羊绒的,男式女式的都要,还有就是皮衣,再有一个就是童装,鲜亮一点的,鞋子也要,要暖和漂亮的,不消我说,您家跟武阿姨那儿都有的吧。”在来之前罗甜心里就有了估量,这次要进一批什么货。   他们上次卖的算是秋装,这次就该卖冬装了,而且冬装的水分更大,一件好的羊绒大衣是绝对不愁卖的。包括他们这次回去,罗甜也跟家长们讨论过了,要是这次货要的多,他们就得托杨彬找辆货车开回去了。钱多也无所谓,拿的货多了总能挣回来的。   一听罗甜这话,孙红是喜笑颜开,忍不住就上手捏了捏罗甜嫩滑的小脸蛋,“哎哟,大姐,你这孩子是怎么养的啊,这机灵劲儿,别说是百里挑一了,估计就是一万个里面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孙红这可是绝对的真心话,她自己也有一个十岁的儿子,调皮捣蛋的让她跟孩子他爸是操碎了心,就这样,还是三不五时地要闯祸。再看看人家这个,比起他们家那个还小呢,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条理分明的,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哪里找去呢。   “阿姨,一听您这么夸我,我就知道您肯定有货了。”罗甜笑道。   “有!”孙红先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这大衣还在仓库里呢,因为是好货,我这不是只给熟客的嘛,你们来了我自然是要拿出来的,至于鞋子,等会儿再到你武阿姨那边去,她那儿保证有的,还有童装,等会儿阿姨再带你去我老朋友那儿,她那儿的童装可全了,你放心,肯定让你掏空口袋呢,死鬼,死鬼,别玩牌了,滚回来看店,我这儿有事呢!”孙红探出头朝外面喊了两声,没一会儿,她老公就回来了,孙红又交代了两句,就拿上钥匙带着几人去仓库了。   这个仓库可不是她店后面的小仓库,而是她放货的大仓库,不过这仓库离着也不远,就在东湾市场后面,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想来也是,这仓库要是隔得太远了,他们自己也不方便啊。   仓库里有些暗,不过通风效果做的还是挺好的,毕竟他们这地方潮湿,要是不注意防潮通风,一不小心衣服就完了。孙红开了门之后先打开了旁边的灯,仓库里顿时就亮堂起来了。   “喏,你们看,这是海燕厂做出来的大货,上手摸摸看,这料子实在吧,绝对暖和的,藏青蓝的也好看,要不是我们这儿也没个穿这大衣的天气,我自己都想穿呢。”   罗甜是很喜欢穿大衣的,再加上她那时候个子高挑,穿起来好看,几乎每年都会添置上好几件。尤其是maxmara,毫不夸张地说,罗甜有一整个衣橱的这个牌子的羊绒大衣,而且不管哪一件,无论什么时候穿,都是永不过时的经典款。   也因此,面前这个式样在她看来其实缺点还是蛮多的,但是上手一摸之后,罗甜也不得不承认,这料子绝对是好料子。   “妈,你穿了我们看看呗?”现成的模特当然要用啦。   张秀芬看到这大衣的时候就颇有几分跃跃欲试,这会儿听到女儿的话,高高兴兴地就从孙红手上接过自己穿的码数,也不管穿上之后热不热,当即就穿上了。   虽然在罗甜看来这大衣的设计有些呆板,但是穿上身的效果还是可以的,只是仓库里没镜子可以让张秀芬照照看看模样,她也只能多转两个圈了。   “这大衣可以,阿姨,除了这个颜色还有其他颜色嘛,驼色的有吗?”驼色大衣才是罗甜心里永远不可替代的经典啊。   “有有有,只是这颜色海燕那边出的货也不是太多,我就没拿,你们要是想要啊,我今儿就打电话跟他们定。”孙红积极道。   现在的人要么穿些深色的,既不显脏,看着又沉稳,要么就是喜欢亮色的活泼的小姑娘,这类的爱穿大红色明黄色之类的颜色。像驼色这种浅黄棕色倒是没多少人爱穿,这也是孙红没进这个颜色的货的原因。   “阿姨,这颜色很好看的,我们要的,麻烦您今天给我们定下吧,对了,男式的大衣呢?”   “这儿这儿。”   ……   在东湾市场里整整忙碌了两天,才算是把这次要的货都给置办齐全了。只是因为他们这次买的货实在太多,想要靠人力运回去是绝对不可能了,还好之前就跟杨彬支会了一声,杨彬帮着找了辆大货车,谈好了价钱之后准备在三天后出发。   这一来嘛,对方还在跑货,人还没回潮市来,要等。二来就是拍卖会要开始了,得先把罗甜那枚样币拿到主办那边去估价。   罗远和罗月在出门之前都跟父母说了一下自己想要些辅导书的想法,所以罗国安就和张秀芬去逛书店去了,原本罗甜也想跟着的,奈何她还要去拍卖行,还好罗远和罗月都说了想要的书的类型,照葫芦画瓢,应该不会买错的。   今天刚好是周六,杨彬放假,一早就自己开车来接他们了。   “杨叔叔,这两月不见,您自己就开上车啦。”罗甜打了招呼道。   “是啊,看你杨叔叔这车怎么样?”男人嘛,哪有不喜欢车的呢。   罗甜顺着杨彬的心思夸了几句,转头对张峰道:“哥,我看这次回去你也去找个地方学学驾驶,回头把证儿给拿了,以后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不是。”   张肃明对比表示赞同,张峰心里也乐意,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行,这次回去我就找人去。”   “嘿嘿嘿,小甜儿啊,我女朋友,不,我未婚妻就是荣源的员工,你这次想要拍东西呢我也是找的她,等会儿我们直接上去找她,她会带我们去找鉴定师估价的,你那,那什么币?”   “光绪元宝库平七钱二分的样币。”罗甜补充了一句。   “嗨,这名字怪绕口的,反正我跟她说了一嘴,她说你这东西价格不算低,要是拍的好的话,啧啧啧,小甜儿啊,你就吃喝不愁啦。”杨彬笑眯眯道。   “那我就借杨叔叔吉言啦,杨叔叔你放心,等到你跟阿姨结婚的时候,我指定包个大红包送给你。”   “不不不,这哪行,我怎么能要你一个小孩子的红包呢。”杨彬停好车后领着三人下了车。“哟,下来啦,喏,这就是我未婚妻,苏晴,叫苏阿姨。”   原本站在门口等他们的苏晴也看到了他们一行人,笑着走了过来,正好听到杨彬最后的话。   “苏姐姐好,我是罗甜。”罗甜甜甜笑道。   “哎,甜儿好。”苏晴一听就乐了。   杨彬诧异地看了看两人,“甜儿,你这可是差别待遇啊,怎么我就是叔叔呢?”   罗甜往苏晴那儿又走了两步,“苏姐姐年轻又漂亮,我可叫不出阿姨来,明明就是姐姐嘛!”   一席话说得苏晴是眉开眼笑,看得杨彬是甘拜下风。   “你啊!”杨彬算是彻底拿罗甜没办法了,又给苏晴介绍了一下张肃明张峰父子俩之后,一行人就在苏晴的带领下进了这栋在外面瞧起来就十分气派的大楼。   这楼要是搁不懂行的人看来,也就是看着挺不错的,走进来感觉也很好,但是在已经开始修行的罗甜看来,哪怕她学习“山”字一门的时日尚浅,也能看出来这里是一个“玉带环腰”的风水金钱局,再加上大楼面前的雕成九龙玉莲形状的喷水池做阵眼,环环相生,怪不得这家拍卖行越做越大呢。   “怎么了,朝朝?”刚下车,傅衍生就看到孙子好像在看着什么,他也顺着傅锦朝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玉佩。”傅锦朝淡定说道。 第44章 CH.44   “玉佩?”傅老爷子被孙儿这话搞得没头没脑了,不过他心知这小子年纪小主意大,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凭他说破大天也不可松口的,干脆就不再问了。“行了行了,甭管是什么,先进去吧,你齐爷爷还等着呢。”   傅老爷子跟这家拍卖行的老板齐荣源是老交情了,只是齐老头命数没他好,他儿女皆成器,可齐老头的一双儿女却是让他操碎了心,所以哪怕早就过了耳顺之年,齐荣源也享受不到跟傅衍生一样的含饴弄孙之乐,而是得继续打理着生意。   于老头撺掇他到潮市来参加这个拍卖会之后傅老爷子就联系了老朋友,这不,这会儿齐荣源正在里面等着傅老爷子呢。   荣源给旗下员工的待遇很好,所以哪怕苏晴只是一个助理,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很洋气。又因为之前杨彬告诉过苏晴给她买的那套衣服就是面前这个小丫头搭配出来的,所以苏晴对于罗甜也是很有好奇心的。   “甜甜,你们这次买了什么呀,告诉姐姐,我好也去买一身回来秀一秀。”她们的工作平常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在穿着打扮上也是有一定要求的,只可惜现在大部分的衣服苏晴都看着一般。   反正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罗甜自然不会隐瞒,“这次买的是一批羊绒大衣。”   “大衣啊!”果然,苏晴一听就有些没劲儿了,实在是大衣在潮市人的衣柜里着实没什么分量,毕竟他们这儿连零下的温度都鲜有,一般来说最低也有个十来度,穿件厚外套就差不多了。   “苏姐姐你可以买件薄一点的像风衣的款式啊,里面不管是穿裙子还是穿裤子都好看的,温度风度全有了嘛。”   苏晴眼睛一亮,“对啊,现在都讲究用料实在,但是也得追求个实用嘛,对吧,等我下个月去香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好的,买一件回来,真是个小甜心,对了,你说我买件什么颜色好看啊?”   “苏姐姐你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啦。”罗甜悄悄拽了拽杨彬的衣服。   杨彬立刻会意,暗暗给罗甜比了个手势,这小姑娘,哄女孩子的手段可比他高杆多了,这甜言蜜语的,瞧瞧,苏晴笑得花枝乱颤的,果然要多多向她学习啊。“我到时候陪你去,看中什么咱们就买什么,不差钱。”   罗甜当即给杨彬比了个大拇指,“哟哟哟,土豪呢,苏姐姐,赶紧下刀开宰。”   苏晴笑着拧开了旁边办公室的门,“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叫钱师傅过来啊,肖白,你过来招呼一下这边的客人。”   苏晴话音刚落,对面办公室就跑过来一个年轻人,忙前忙后的烧水泡茶,甚至还准备了一碟子果盘,手脚麻利地很。   原本以为只要等个十来分钟,没成想过了半个小时,连茶都续了两杯之后,苏晴才领着她口中的那个“钱师傅”进了门。   “让你们久等了,正好刚刚那边有点事情给耽搁了,喏,这是钱师傅,钱师傅,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有样币的客人。”苏晴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样的场合,张肃明一向保护罗甜,并不愿意他多现,是以主动站起身来,伸出手招呼道:“钱师傅你好。”   那个钱师傅哼了一声,瞧都没瞧张肃明伸出来的手就直接坐下来了,“拿出来吧,我先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甜和张峰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倒是张肃明经历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甜儿,拿出来吧。”   罗甜撇了撇嘴,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用手帕包着的样币,只是还没等罗甜放到桌上呢,就被坐在对面的钱师傅给抢了过去,罗甜当即就毛了。   “钱师傅,您是这行的老师傅了,不会连‘过手’的规矩都不懂吧,还是说看我们是乡下土包子,以为我们不懂规矩啊!”罗甜站起身厉声问道。   罗甜的性格一点都不好,不相干的外人惹了她,她绝对能下狠手。古玩行里对容易损坏的瓷器、玉器、珠宝之类的东西都不会手递手传看,一定要等对方将物品放置好之后才能拿,这是为了防止物品损坏可以责任自明。样币这东西虽说结实不怕摔,但是这样急赤白脸的上手抢,甭说是不合行规了,就是平常人家做生意也没这样的。   钱师傅倒是没有意料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姑娘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抬起眼皮来看了罗甜两眼,口不对心道:“我一时着急这才失了态。”说完又低下头看起手上的样币来。   苏晴看着气氛尴尬,只得主动打起圆场,“钱师傅,你瞧这么样币估价如何啊?”   钱师傅刚要张嘴,却顿了一下,故作不经意地将刚刚还握在手心的样币往桌上一扔道:“仿品,不值几个钱。”   一说这个,屋里其他的脸色都有些变化,罗甜却是直接拿起样币,依旧用手帕包好放回口袋里,“不值钱啊,那算了,我留着回家包毽子吧。”说完罗甜还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松散的辫子,显然是对这事情压根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币本来就是罗甜的,虽说对于仿品这件事大家都有些可惜,但是既然罗甜自己都不在意了,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顶多惋惜两句而已。   “倒是麻烦杨彬和苏小姐了,这样,晚上我做东,二位务必赏光啊!”张肃明乐呵呵道。   “哎呀,大舅,咱们先走嘛,回头让杨叔叔来接苏姐姐就是了。”罗甜作势就要抬脚往外走,却被钱师傅给拦了下来。“怎么了,钱师傅,还有什么事儿吗?”罗甜故意加重了声音问道。   “那什么,这枚样币虽然是仿的,但是工艺不错,倒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能卖个一万两万的,我刚好有个朋友想要这个,不如我来当个中介替你把它给卖了?”钱师傅故作矜持道。   “一万两万啊,这也不错了。”杨彬在后面嘀咕了一句。他可是亲眼看到罗甜花了两百块当时买了好多古钱呢,现在就这么一枚就能卖到一万两万呢,啧啧啧,这古玩行当还真是暴利,不知道那个当初两百块卖出一堆古钱的小摊贩知道这事儿之后会不会怄得夜里都睡不着觉呢。   “甜甜,你怎么说?”苏晴问道。   罗甜朝苏晴笑了笑:“苏姐姐,我呢,这辈子最讨厌赝品了,所以啊,甭管有没有什么收藏价值,只要是假的,在我眼里就一文不值,除了回家*毛毽子,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用处了呢。”   罗甜朝着苏晴说话,眼尾的余光却在观察着钱师傅,看到那张堆着肥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罗甜心里甭提多快意了。   张家父子都是纵容孩子的,尤其罗甜,父子两人把她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一万两万的事情,张肃明现在还真不太当回事,他跑趟货挣得还不止这个数呢,所以虽然心里有点落差,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既然甜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做家长的就更没意见了,一万两万的也没什么卖头,还不如回家给孩子做个毽子玩儿呢,行吧,那我们这就走了,白白耽误了你们这么久时间。”张肃明客气道。   “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的,这都是应该的。”苏晴也十分客气地回应道。   “那么,钱师傅,能不能请您高抬贵脚,让一让,您挡着门,我们可出不去了啊。”罗甜怪声怪调道。   被罗甜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察觉出几分不对来,既然都说了是仿品,生意也做不成了,何必还拦着他们呢。   “不行,你们今天不能走,我朋友非常喜欢这枚样币,交代我一定要替他找到,所以你们就直接卖给我吧。”钱师傅脸色沉郁道。   “切!”罗甜嘲讽地笑了一声,“卖给你,然后再让你高价倒卖吗?”   “你,你胡说什么!”钱师傅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女孩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额头上已经有汗珠冒了出来。   罗甜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胡说,我看是有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才对吧,还仿品,屁,这枚样币传世的才几枚,仿品能做到这么精细的份儿上?你倒是做出一枚来我瞧瞧看啊,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信口雌黄的奸佞小人!”   钱师傅立刻恼羞成怒,一张肥脸涨得通红:“你,你这个没教养的,胡说什么,保安,保安!”   “我□□大爷的,你个老王八蛋居然想算计我们!”被人算计到头上来了,张峰哪里还憋得住。   苏晴见状不妙,刚要往上报告,就看到门开了,一身中山装的老板正站在外面,眉头紧皱:“吵吵嚷嚷的,我在外面就听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荣源原本是下去拿件东西的,因为这东西比较重要,所以他就没有假手他人,谁知道走过这条走廊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齐荣源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却没有老眼昏花,甚至于看过的人和事都太多,只一眼,就大概猜到了屋里的情况。   “钱师傅,你先出去吧。”齐荣源冷声道。   钱师傅背后冷汗都打透了衣服,然而齐荣源发了话,他又怎么敢不照做,当下就面如死灰地出去了。   看着钱师傅这如丧考妣的样子,罗甜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齐荣源自然注意到了眼前这一幕,心中一动,竟是想到了此刻还在自己办公室的老友的孙儿,那个孩子也跟这个孩子一样,明明还是孩童,看起来却彷佛比成年人还要冷静睿智,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   “小朋友,我是这家拍卖行的老板齐荣源,我为旗下员工的低劣品质和我的识人不明向你道歉啦。”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齐荣源自然不是不讲理的人,相反,老头儿十分能屈能伸,哪怕对面站着的不过是个七岁小儿,齐荣源也没有丝毫轻视的心思,反倒是以一种十分平等的口吻和罗甜交流。   人家都笑脸相迎了,罗甜自然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的事情,而且,罗甜从齐荣源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家老头子的感觉,这让她下意识就有了几分亲近。   “没关系啊!”罗甜很是大方,“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看到齐爷爷你这个当老板的这么好,还有苏姐姐也这么好,可想而知你们公司上下素质肯定都很好啦,至于刚刚那个,个例嘛,个例!”   “哈哈哈哈……”齐荣源被罗甜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小朋友说话果然有意思,来来来,今儿我来当这个鉴定师,走吧,去我的办公室,不呆在这个地方了。”   “好的呀。”罗甜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张家父子和杨彬还有些迷茫,直到苏晴给他们使了眼色,三人才急忙跟在苏晴后面跟上了前面走着的一老一小。   “怎么样啊,小朋友,你带来的是什么啊?”齐荣源也是有孙儿孙女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他那儿子成天在外面扎花惹草,不知道惹下了多少风流债,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齐荣源也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今天见到罗甜之后,齐荣源却觉得格外眼熟,就觉得这小姑娘哪哪都顺眼得很,这才会主动邀请她去他的办公室。要知道荣源旗下的鉴定师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个中好手,哪用得着他这个当老板的出面。包括刚刚的那个败类,在古钱这方面也是颇有一番声名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钱师傅的名声就已经臭了,毕竟谁家也不敢请这么一位想要贪了客人东西的鉴定师,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嘛。   “是枚光绪元宝库平七钱二分的样币。”   “哟,这东西可难得得很呐,来来来,进来吧。”齐荣源推开门感叹道:“怪不得钱乙那个老家伙见财起意呢。”   罗甜用手比了个刀的手势,故作惋惜道:“只可惜啊,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齐荣源被罗甜逗得发笑,唔嗯,果然自己刚刚觉得这小姑娘和老友的孙子相似是错觉。就那个小冰山,哪有娇糯可爱的小姑娘有意思呢,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法子比较嘛!   “嗨,我说你个老家伙,你去拿个东西拿这么久啊,咦,怎么还带了个女娃娃回来?”傅衍生惊讶道。   罗甜则是瞪大了眼看着沙发那里坐着的小男孩:“是你?”   “嗯。” 第45章 CH.45   罗甜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傅锦朝,看到金光闪闪的大腿是很开心没错啦,但是当这个大腿其实跟你并没有关系的时候么?   sosad!   “咦,傅家的小朋友?”跟在罗甜身后进来的张峰张肃明也看到了已经站起身来的傅锦朝,显然也很惊讶。   倒是傅锦朝神色自若地向傅衍生介绍道:“爷爷,这就是上回在我火车救了我的人。”   傅衍生听到后连忙感谢,只是感谢之余还不忘偷空打量了几眼罗甜,玉佩啊,难怪那小子刚刚说这个呢,合着刚刚就看到了啊。一想到罗甜是于玄鹤那个老牛鼻子口中的孙儿的“有缘人”,傅衍生笑得越发真诚,热情的简直让罗甜和张家父子招架不住。   “上回跃民夫妻俩想要邀请你们一家子就没成,这回能在潮市遇到那是缘分,无论如何,也得让我来做个东道,旁的不说,至少也得请你们一家吃顿便饭,也好全我这个老头的感谢之心呐,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们可不能不答应啊!”傅衍生个老人精,他开了口,连罗甜都招架不住,更别提张家父子了。   “那什么,我姑他们……”张峰插了一句嘴还没说完就被傅老爷子打断了。   “放心放心,等会儿我派人去酒店去接他们。”   “行了行了,你要感谢回头再感谢去,砸我生意呐这是!”齐荣源跟傅衍生相交多年,两个老头一唱一和间就将事情定了下来,连反口的机会都没给他们,“来来来,小朋友啊,先坐下来,让我来看看你的样币。”   都话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罗甜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反正有的吃白不吃,她可是正儿八经救了傅锦朝一命呢。甭说一顿饭了,就是十顿一百顿也是吃得的。   “喏,您老请看。”罗甜将手帕铺在木桌上。   等到罗甜松了口,齐荣源才将那枚样币拿了起来,正反侧边的开始细细打量。   齐荣源要是没点硬本事,也支应不了这么大一家拍卖行,更别提还将事业越做越大了。再加上这枚样币本来就是真品,所以哪怕张家父子包括杨彬苏晴都有几分忐忑,罗甜自己却是丝毫都不担忧的。   这番模样落在傅衍生眼里,对罗甜不由又多了几分夸赞。   先前儿子儿媳妇回来说这个女娃娃“十分不凡”,丝毫不逊于长孙的时候傅衍生还不太相信。在傅衍生看来,自家大孙子不管哪方面都是最好的,咳咳,除了有些惜字如金之外。按照傅衍生原本的想法,这个女娃娃应该是很有几分小聪明的,不然一般人家的孩子哪会想到泻药这种方法呢。   只是今日一见,傅衍生才明白当初儿子儿媳那番话的意思,终归是他太过想当然了,总以为自家孙子是天下第一等的,却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瞧瞧这个才七岁的女娃娃,哪里比他家朝朝差了?傅衍生甚至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孩子很不简单。   “小友,你这枚样币估价多少啊?”齐荣源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将样币又放回桌上问道。   这也是行里的规矩,卖家不开价,买家就不给价。不过齐荣源这么说也是想趁机试探一回罗甜,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知道老规矩的都不多了,但是齐荣源就是莫名觉得这个女孩子知道行规。   罗甜心中了然,却没有如齐荣源所想的一般开价,而是道:“齐老板,我一个小孩子能捡个漏已经算运气了,这价格我哪里知道,自然还是您说了算。”   齐荣源摇了摇头道:“这样吧,还有两天就是荣源这一次的拍卖会了,不若到时候直接拍卖便是,拍出多少就是多少如何?”   傅衍生当即附和道:“这个好这个好,价高者得嘛,哪像你个穷酸的破老头。”   齐荣源被老友这番作态弄得无语,不过他之前也听闻了一些傅锦朝被绑架的事情,既然对方是傅锦朝的救命恩人,那他做个顺水人情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   “那就先这么定下来吧,回头我让人把请柬给你们送过去,等到拍卖那天可以过来看一看,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出手。”说话间,就有秘书送来了合同,因为罗甜还是个未成年儿童,这份合同自然是张肃明来签的。   签完合同后齐荣源指了指还站在一旁的苏晴,“那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苏晴又惊又喜,勉强压制住胸中的雀跃点头应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原本刚刚罗甜和钱师傅闹起来的时候她还有点埋怨罗甜的,但是现在居然在老板面前露了脸,哪怕负责的还是招待客人的任务呢,但这可是老板亲口指定的,哪里能一样。苏晴有预感,自己明年一定可以升职的。   “行啦,事情都搞定了,时间也不早了,走走走,咱们吃饭去吧,对了,罗小朋友,你们是住在哪家酒店来着?”傅衍生慈爱问道。   “傅爷爷客气了,直接叫我罗甜就好了,我们住在东湾市场附近的金客来酒店,我爸妈应该已经回去了。”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接你父母。”   “傅先生,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杨彬主动请缨道。   他原本就算是傅家一系的人马,要不然当初罗甜他们来的事情也不会交代到他头上,傅衍生虽然不认识杨彬是谁,但是看他这么积极,也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当下也不客气,“那行,就你去吧,走走走,咱们先去酒店去。”   酒店离着拍卖行很近,又因为荣源经常在这里招待客人,所以荣源在这儿是长年有一间包间的,有这么个方便在,自然是直接利用起来了。   “当初跃民说你们是到潮市来做生意的,不知道顺利不顺利啊?”几人坐定,因为罗国安夫妻还没有到,所以只是点了菜,却还没有开始上菜,服务员送上了茶水和果汁,众人分开入座闲聊起来。   这样的场合罗甜素来不愿意多话,自然就是张肃明这个当舅舅的开口,好在张肃明个性沉稳,经了见识之后越发稳重了,此刻被问起来也不憷,而是大概地说了一番。   “好啊!”齐荣源感叹了一句,“年轻人,敢想敢做就是好的,现在这个时候啊,真不是我说句玩笑话,只要想做,遍地都是金子等着人去捡呢,只看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罢了。”   齐荣源这番话算是发自内心,他虽不是白手起家,但是后来经历了不少风雨,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全是靠的自己。可是自己一双儿女呢,自己已经能尽可能地提供了两人足够优渥的生活条件,原本指望两人能发奋进取,就算不能像傅家那些个一样出人头地,至少也有能撑得起现如今的这份家业。只是临到了,两个都是一事无成,儿子每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女儿更是只晓得购物shopping,谈起玩乐来两人都是一头的劲,可说到到拍卖会来工作,一个个退避三舍,竟是畏如蛇蝎,逃之不及,如何不让齐荣源伤心呢。   “唔嗯,难得你今儿说出这样的好话来,咱们是已经老啦,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咯。”   几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罗国安夫妻才到,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寒暄,那边苏晴已经开始让服务员上菜了。   他们上次来潮市时吃的多是些普通的馆子,味道虽然不差,但是跟这样的高规格的酒店当然是比不了的,所以从头到尾罗甜都没有管周围人在说什么,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面前的吃饭大业上。   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饿了,我要吃!   大人嘛,看到小孩子吃得香香甜甜的一般都会觉得心情不错,尤其罗甜的吃相还挺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普通家庭出身,说真的,要不是傅衍生手上有罗甜的详细资料,他肯定以为这姑娘也是哪家娇养的大小姐。   唯有傅锦朝,若有所思地盯着罗甜的方向,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衍生早就习惯了他大孙子这样子,也不惊讶,也不想管,反正问了也不会说,干脆就把他暂时晾在一旁,专心致志和其他人讨论起来。   “这人跟人啊,都是要对比的,你想想镇上那个韦家,手里才有多少,成天飘飘忽忽的,也不怕哪天风大闪了舌头,再瞧瞧人家,啧啧啧,还真是应了咱们女儿说的,真正有钱的才不显摆呢,那叫什么,哎,甜儿,叫什么来着?”张秀芬话说到一半卡壳了,只得转头问罗甜。   “低调的奢华。”罗甜补了一句,“不过妈,人家只是看在当初我们救了傅锦朝的面子上罢了,你也别凑得太近乎了啊。”   张秀芬闻言白了女儿一眼,“臭丫头,你妈我还用你教啊,你放心,我这心里有杆秤呢,人家是什么门第,咱们又是什么人家,得了谢就行了呗,不知好歹地往上凑那就是讨人嫌了,我还做不出这么埋汰的事情呢。”   罗甜朝张秀芬嘿嘿笑了两声,“是是是,我妈最聪明了,你是这个!”说着罗甜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看得张秀芬又好气又好笑。   “你哦,也就剩一张嘴了。”   另一头,傅衍生也在和齐荣源讨论今天的事情。   “老齐,你觉得罗甜那孩子怎么样?”因为于玄鹤点明了罗甜是傅锦朝“有缘人”这件事情,所以今天傅衍生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罗甜。比起老狐狸一般的傅衍生来,罗甜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再加上到最后她的注意力全跑到桌上丰盛的食物上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傅衍生打量她的眼光。   “这个孩子不简单呐!”齐荣源诚心实意的感叹了一句。做拍卖这一行,考究的就是一个眼力,不光要看藏品,还得会看人心,“不是我说句不好听的,这要不是长相相似,我都快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那对夫妻亲生的了。”   傅衍生闻言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孩子哪里是一般人家能养得出来的,只怕背后另有门户啊,尤其你今天收到的那枚样币,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捡到了这个漏只怕也不会当一回事儿,既不知道其中价值,更想不到会拿来拍卖,若说背后无人指点,又怎么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齐荣源若有所思道。   傅衍生摆了个不做声的手势,“尽在不言中呐。”   “是是是,尽在不言中,尽在不言中。”齐荣源也知道那些人的忌讳,既然无意露面,也不许罗甜透露,那他们权且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第46章 CH.46   罗甜可不知道那两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把她的背景想得这么复杂,不过就算知道了,罗甜也不会否认,反而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毕竟这样才安全嘛。   荣源拍卖的老规矩是提前公布三分之二的拍品,至于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则会留作惊喜,客人们到了之后才会知晓。齐荣源将自家旗下的一件拍品从这里面拿出,替换上了罗甜的光绪样币。   除了明拍之外,这次荣源还会再举办一个针对vip客户的暗拍,当然啦,暗拍的东西跟明拍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客人们不仅要有请柬,还要有至少一名相师的引荐,傅衍生就是拿了于玄鹤的引荐才会过来的,否则就算是齐荣源愿意给自家老友开这个后门也开不起来。   因为这次暗拍的缘故,连带着连明拍的东西比起今年办的几次拍卖会上拍出的东西都要好,所以罗甜送来拍卖的样币排在了中间靠后的位置,这就算是不错的了。   拍卖会在下午举行,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宴会,原本他们的邀请函是大厅里的,毕竟贵宾室就那么多,早就定好了,但是傅老爷子派人侯在了门口,一行人一进来就被邀请到了傅家的包间。   有包间不用去下面大厅自然好,再者罗甜反正也不拍东西,何必再露面呢。   “拍卖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怎么样,甜甜,要不要跟傅爷爷下去看看啊?”傅衍生看着罗甜笑眯眯问道。   年纪小就是这点不好,但凡熟悉一点,谁都管她叫甜甜,不过罗甜也习惯了就是了。   “好啊!”她许久没能看到这些藏品了,从前天天见吧还不觉得,这会儿居然还有点想念呢。“妈,你们去吗?”   张秀芬几人都摇了摇头,“我们在这儿呆着就行,古董什么的反正我们也不懂,你想看就去嘛。”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意思,罗甜也就没再坚持,跟着傅衍生出门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傅锦朝也跟出来了。   当着罗甜的面儿傅衍生自然不能拆孙儿的台,但是想想他在罗家人没来之前问这小子要不要去,那小子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傅衍生就没来由的一肚子气。   臭小子!   “甜甜啊,我看你小小年纪倒是对这些很感兴趣吗?”傅衍生状似随意道。   罗甜也随口回道:“小时候有人教的,只可惜学艺不精。”   老头儿教了她那么多年,原还指望她继承衣钵呢,只可惜她是个懒惰的,后来老头儿过世了她有心了吧,却又阴差阳错还魂到了这里,也称得上是奇遇了。   只是这样的回答落在傅衍生耳朵里,更是证实了他之前和齐荣源的猜测,这小丫头背后果然是有师门的,想来也是,不然一个原本平平凡凡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见识呢,说是天慧都夸张了些,必是有一番奇遇才会成今天这样的。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齐荣源找个人带我们去瞧乐子去。”傅衍生叮嘱了一句就走了,留下罗甜和傅锦朝站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咳咳,那什么,你回去之后还好吧,没做噩梦吧?”到底自己更大点嘛,要照顾小屁孩啊,秉着这样的思想,罗甜先开口道。   “很好,谢谢。”傅锦朝颔首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罗甜笑了笑,又无话可说了。   “爷爷这次带我过来是想再寻一枚法器护身的。”过了一会儿,傅锦朝突然道。   罗甜先是一愣,继而想到了她现在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手忙脚乱地试图从自己脖子上把玉佩拿下来,“哎呀,我不缺这个的,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罗甜说这话是真心诚意的,要是从前她的确没这个傍身,但是现在她有两套五帝钱呢,灵气充盈,比这枚玉佩还要多,只是比起这玉佩上所浸染的傅锦朝身上的福运来,她的两套五帝钱又不如了。   “不用!”傅锦朝按住了罗甜的手,“于道长当年就说了我和这枚玉佩只有十年的缘分,十年到了,就算戴在我身上这玉佩也没有用的,你留着吧。”   罗甜好奇问道:“十年的缘分?”   “嗯,当初我给你的时候已经快满十年了,所以你戴着吧,没关系的。”   罗甜呶了呶嘴,“好吧,那我就收着。”话虽如此,罗甜却有了主意,不管这枚玉佩对傅锦朝而言有没有用,她总该把这份情还了,毕竟傅家在潮市的事情上帮了他们太多。   “就这么一错眼的工夫,你家小子就看上人家小姑娘了?”齐荣源和傅衍生并肩而来,刚好看到傅锦朝按住罗甜的手,“你别说啊,看起来还真挺配的。”齐荣源一时口快道。   罗甜比傅锦朝矮了一头,都还是模样没长开的孩童,但是容貌却都一样的出色,罗甜的容貌兴许不如傅锦朝惹眼,但是两人站在一起,罗甜却丝毫没有被傅锦朝的光芒所掩盖。   “是,挺好挺好,金童玉。女啊!”傅衍生颇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他很少看到站在孙儿身边而不被他光芒遮盖的,至于能让傅锦朝这般亲近的,这罗甜还是破天荒头一个。   齐荣源诧异地看了傅衍生一眼,他说出这话之后还略有点后悔来着,毕竟傅锦朝是傅家长孙,其身份地位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子弟的罗甜可以相比较的,哪怕这个女孩子的确出色,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她在其他方面远远不如傅锦朝的事实。   只是令齐荣源万万没想到的,傅衍生不但没有丝毫生气,反倒还一副挺开心听到这话的样子,甚至还赞同了他说的话,这让齐荣源颇有些不解,但是转念一想,傅家人一直以来也没在儿女婚事上做过文章,向来都是以儿女心意为重,想来只要这双小儿女是真心的,傅家定然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走吧。”傅衍生的话打断了齐荣源的胡思乱想,看了一眼罗甜和傅锦朝之后,齐荣源不禁有些汗颜。他这都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俩孩子才多大点儿的人呢,只怕连喜欢还分不清呢,他居然都想到婚事上去了,实在是夸张了些。   拍卖会即将开始,荣源已经将所有拍品都准备在了安保十分严密的后台,若是没有高层或者齐荣源这个老板的带领,就算是傅衍生也是进不来这个地方的。   “瓷器一直是这些年的大热,所以这次的拍品还是以瓷器居多,”说到这里,齐荣源指了指西南角的位置,“罗甜的光绪样币就在那里,在这次拍卖的第十六位上,我们几个鉴定师包括我这个老头子对于这枚样币的拍卖价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这样保存完好的样币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罗甜谦虚地听着齐荣源的讲解,却是没有吱声。   她前世参加的那次拍卖会上,同样也是一枚光绪样币,拍出了三百七十二万的价格,创下了当年古钱交易的新高,所以哪怕现在比起当年早了这么多年,对于这枚样币的价格,罗甜也还是有点期待的。   “嗬,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收来的这个!”傅衍生指着被单独放在一旁严密保护者的青花大盘道。   罗甜也闻声望去,乍见之下十分惊讶,瞪大了双眼道:“元青花?”   齐荣源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小丫头眼力还是很好的嘛。”   傅衍生走过来捶了齐荣源一家伙:“好你个老东西,居然收了这么件好东西都不吱声,一点风声都没放出去,等会拍卖的人能都疯了。”   齐荣源颇为自得道:“难得有一件品相保存地如此完好的青花大盘,自然是要放到最后再揭秘的,好饭不怕晚嘛。”   “你你你!”傅衍生指了齐荣源一会儿,又凑到那青花大盘面前去了,越看越是激动,“不行,不行,这么好的东西,我得把它拍下来才行。”   传世的元青花十分稀少,便是罗甜前世也没能见识过几个,她家老头儿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只可惜一直没有缘分收到,天长日久听得次数多了,罗甜也对元青花有了一番执念,当下也凑了过去,仔细打量起来。   这只青花大盘直径目测超过五十公分,是名副其实的大盘了。青白釉,盘内外绘青花纹饰多层,折沿上绘卷草纹,内壁突出白色缠枝牡丹纹,盘心边缘环以卷草纹,中央青花地烘托麒麟、翔凤各一,空间衬以白色的莲花及朵云纹,盘外壁绘缠枝莲纹。大盘青花构图严谨,盘心的纹饰更是寓意着“威凤祥麟”,以示天地祥和。   端的是一件极为出色的青花大盘,又是在最后大家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的最后出场,竞拍价格一路向上走的话,罗甜也猜不出来最后能拍到多少。   “这般精致的东西,你是从哪儿收来的?”一般能有这样大盘的人家都极少会出手,毕竟这样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除非家中子弟不成器,又或者是突遭变故急需用钱才会将其出手换成现金。黄金有价古董无价,更别提这传世本就稀少的元青花了。   齐荣源笑了笑,“运气罢了,运气,运气!”   “这大盘?”罗甜皱着眉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将面前的青花大盘打量了一番,无论从釉色,胎体,形状,乃至所有的花纹来看,这青花大盘都没有丝毫问题,但是不知如何,罗甜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怎么了?”齐荣源倒是不认为罗甜发现了什么问题,只当她是惊讶呢。毕竟这件东西可是他们拍卖行里好几个鉴定师都一起掌了眼了,因为现在元青花的仿品泛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行事,检验再三之后,众人都认为这是一件难得的真品,齐荣源这才把这件青花大盘当做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   看到齐荣源胸有成竹的样子,罗甜知道,这件青花大盘肯定是被检查再三的,但是她心中的那丝触感也是真的,她是的确感受到了这件青花大盘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呢?   罗甜思考再三也没得出什么头绪来,干脆开了天眼,这类珍宝在凡尘中保存至今,都会有异于寻常物件的“气”,但凡这件青花大盘是真的,罗甜就肯定能看出来。   “齐爷爷,这青花大盘是赝品!”   “什么?”后台顿时炸开了锅。 第47章 CH.47   原本忙碌的后台立刻安静如鸡,正在做着最后一遍检查的几个鉴定师全都走了过来。   “小朋友,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东西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过了,你个小孩子倒是看出真假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真的,要不是罗甜是齐荣源这个当老板的带进来的,早就被这几位鉴定师喊保安叉走了。   “罗甜啊,这件青花大盘呢,我们全拍卖行都研究过了,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齐荣源对罗甜的观感很好,所以哪怕周围人此刻看起来都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齐荣源依旧温和地在给罗甜解释。   说真的,这事儿要是搁旁人身上,兴许罗甜早就已经走人了,但是齐荣源是真的像老头子,有这么一份感情在,罗甜才会挑着这个时候开口,毕竟等到东西拍出去再被发现是假货,荣源的名声也就完了。   “齐爷爷,我敢担保,这件青花大盘一定是假的。”罗甜坚定道。   “罗甜啊……”齐荣源话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嗤之以鼻道:“还保证,你个黄毛丫头拿什么保证!”   “我拿这个保证!”罗甜反手从右手的手腕上撸下了一直随身带着的小五帝钱。   她自从得到这一双法器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以自己灵力蕴养着一双法器,兴许是她修炼的功法效果的确不错,现如今她已经能初步借用这一双法器的威能了。   “切,不过一串小五帝钱而已,保证什么,小朋友,我给你一百块,你还是出去吧。”这人话音一落,周遭众人都笑了起来。在场唯三没有笑的就是齐荣源,傅衍生,以及傅锦朝。   傅衍生和齐荣源都对罗甜的来历做了揣测,他们也跟相师打过交道,自然明白什么是法器。尤其五帝钱这东西,许多相师都喜欢用,所以看到罗甜拿出来的这串小五帝钱之后,两人的神色都郑重起来。至于傅锦朝,他倒是不知道这串五帝钱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是他有种感觉,这串五帝钱,和他给罗甜的玉佩有相似之处,但是具体相似在哪里,傅锦朝就不清楚了。   “志和,去把葛大师请来。”齐荣源沉声道。看到老板这般严肃的模样,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明天举行暗拍的缘故,许多相师此刻都已经到了潮市,有一部分下榻在酒店中静待明日的拍卖会,还有几位则是来了今天的明拍,希望能入手一些东西。而齐荣源口中的葛大师与齐荣源颇有一番交情,荣源的这个玉带环腰的金钱局就是当初齐荣源请这位葛大师出的手。   “行了,都先去忙吧,等会儿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先做好眼前的工作。”众人这才四散开重新忙碌起来,倒是刚刚说话的几个鉴定师一直呆在了这里,似乎不等个结果不罢休的样子。   等到后台这边准备开始,葛大师也进门了。   若非方才听到齐荣源说让这个什么志和去请葛大师,罗甜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白白胖胖跟个发面馒头似的老头会是一位相师。实在是,想象与实物不符啊,说好的仙风道骨呢!只是下一瞬,罗甜就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机,整个人都警戒起来。   葛大师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罗甜的异常,慈眉善目道:“难得,居然有这么小的小学徒,难得,真是难得!”罗甜的年岁看起来实在是太小,许多相师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连门都还没入呢。包括葛大师自己的几个弟子,都是从小收养的,按理说长年累月在他身边,怎么都能耳濡目染了吧,可是最好的那一个也直到十一岁才堪堪算是入了门,现在看到罗甜,如何不惊奇呢。只是惊奇归惊奇,各门各派都有自家的规矩,所以葛大师也就是感叹了两句,倒是没问罗甜的师承。   “怎么了,急吼吼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不成?”   “葛大师,还麻烦您看看这串小五帝钱有何不同!”几位鉴定师中相对年轻的那一个没待齐荣源开口呢,就先急吼吼道。   “五帝钱?”葛大师将目光转移到罗甜手上那一串五帝钱上。   这串五帝钱被罗甜蕴养了这些时日之后已经彻底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光泽内敛,乍一看上去的确和最普通的五帝钱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葛大师却是瞬间发现了这串五帝钱的不同。   “小友,不知可否借我一观?”葛大师神色严谨,连称呼都变了。   “这是自然,还请您细观。”罗甜摊开手掌,将那串五帝钱递到葛大师面前,葛大师这才伸手接过。   密如潮水的灵力几乎是在葛大师接过那串五帝钱的一瞬间就汹涌袭来,哪怕葛大师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其中丰沛的灵力所震惊。这样一串五帝钱,已经不是上品法器的范畴了,这根本就是一件极品的法器啊。要不是葛大师持身正,只怕此刻都有想占为己有的心思了。   “果然非凡品。”将五帝钱还给罗甜后,葛大师叮嘱罗甜道:“小友此物非同凡响,以后切忌现于人前,否则容易引来不轨之人的窥探。”   这话一说,刚刚还居高临下斜睨罗甜的几个鉴定师全都哑口无言了,就是齐荣源自己也十分讶异。葛大师的本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样一位大师对罗甜这串五帝钱有着这么高的评价,刹那间,齐荣源就有点心动了。   倒是傅衍生若有所思,难怪于老头怎么算也算不出罗甜的命数呢,合着还是他的同行啊。   罗甜朝葛大师行了一个相师一门中后辈晚生向前辈行的礼,以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内,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拇指屈于左手大拇指下,结成一个“子午诀”,微微弯腰道:“多谢前辈指点。”   关于相师一行内部的各种礼仪,罗甜那些书里也有详细记载,为了防止以后碰到同行,罗甜也仔细研究过一段时间,尤其是各种不一样的手诀,此刻行将出来,葛大师自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葛大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果然是同行,哈哈哈哈,小友无须多谢,日后说不得还有守望相助的一天呐。”   “葛大师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小猢狲罢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入行才多久,哪能跟葛大师这样资历深厚的大师相比较呢。   “小友客气啊,对了,齐兄,你这么着急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串五帝钱吗?   齐荣源叹了口气,指着旁边桌上的青花大盘道:“不瞒您说,刚刚罗甜说这青花大盘有问题,但是这青花大盘是我们所有人鉴定了又鉴定的,只是罗甜坚持,并且以方才那串五帝钱为担保,所以才会冒昧叫葛兄前来啊。”   “你们呐,这串五帝钱可比这盘子珍贵多了,甭管这是真的是假的,你这盘子拿到明天的拍卖会上,估计想要的没几个,但是你换成这串五帝钱试试看,保管你荣源的名声立刻传扬开去。”葛大师指着青花大盘感叹道。   葛大师这话就像是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方才质疑罗甜的那几个鉴定师脸上,尤其叫嚣得最欢的那个,这会儿已经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了。   “小友啊!”   罗甜赶忙推却道:“葛大师您客气了,我比您小这么多,您叫我一声罗甜都是抬举我了。”   讲礼貌的小姑娘,还长得这么好看,谁不喜欢?反正看多了自家几个歪瓜裂枣的葛大师很喜欢。   “好好好,那我就直接叫你罗甜了,我说罗甜啊,你为什么觉得这青花大盘是假货呢?”   “说出来让您见笑了,比起专业知识来,我肯定是不如拍卖行的诸位的,但是论起观气之术来,我倒还略有几分心得,这青花大盘迄今已有近七百年,若为真品,沾染了七百年的人气,那么其上也应当有一分生气,只是我在这件青花大盘上,竟是半分生气都看不到,而且看这工艺,釉色,又不像是现代之作,由此我断定,这件青花大盘必定是近代之作,至于具体是晚清还是再之后我就不能断定了。”关于这一点,罗甜之前已经试验过好几回了,年岁越久,生气越强,东西可以骗人,但是“气”不会。   罗甜说完之后,葛大师竟是愣了一下,很明显,罗甜是用了观气之术,但是这观气之术现如今和失传也没多大的区别了。尤其前些年逸散了那么多典籍,要不是他们死命相保,又大数退往香城海外,只怕相师一门的传承都要断了。   至于这“观气之术”,葛大师倒是听同行提起过,此术习练说难也难,说简单却又再简单不过,只有一点,非天资过人者不可习,这也是为什么当下会观气之术者寥寥无几的原因。   看来今日竟是遇到个小天才啊!   葛大师心中颇有些兴奋,只是现在的场合不太对,不能详谈,只得按下心情道:“罗甜这话没错,凡是传世之作,必定会有些许气息沾染,若祥,便是生吉之气,若不祥,则有血煞之气,由此可见,这件青花大盘必是仿品。”   葛大师这么一盖棺定论,齐荣源的眉头当即皱得死紧,只是现在不是查探这件事其中因由的时候,现在更重要的是从保险库里再拿出一件东西来顶了这件青花大盘。   “罢了罢了,把前年收回来的那件成化斗彩三秋杯拿出来吧。”说完这话,齐荣源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肉疼之色。他是个生意人没错,但是他也是个藏家啊,成化斗彩向来稀少,他着力搜寻了这么多年,迄今为止也不过得了这么一件,要不是今日为了填元青花这个坑,他哪里舍得把这个三秋杯给拿出来呢。   “好你个齐荣源,你什么时候收的成化斗彩,这么久了,居然都忍住了没拿出来炫耀,走走走,朝朝,甜甜,咱们快回去,我一定得把这个三秋杯给拍下来不可!”傅衍生急冲冲道。   罗甜记得当年成化斗彩的鸡缸杯拍出了2。8亿的天价,而三秋杯据说比鸡缸杯还要稀少,咦,想到这里,罗甜不由打了个冷战,搓了搓胳膊,有钱人的世界哦,真是可怕!   “罗甜小友,明天的暗拍你会参加吗?”葛大师落在最后问道。 第48章 CH.48   罗甜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拿到暗拍的邀请函。”   能得到暗拍邀请函的,要么是相师,要么就是有钱有势并且得到相师引荐的,罗甜现在不过是刚入行,连相师二字都称不上,自然拿不到邀请函。   “明日会有不少好东西,便是不拍,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这样吧,要是罗甜你不嫌弃,不如明天就跟我一起进去如何?”葛大师很诚挚地邀请道。   “不用了,她明天会跟我们一起进去,邀请函在我这里。”不待罗甜开口,傅锦朝先替她答道。   罗甜惊愕地看向傅锦朝,喂,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一起去明天的暗拍啊!虽然她是很想进去见识见识没有错,可是她这个年纪的小鬼进去只会惹人注意吧。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的罗甜才不会做这样出风头的事情呢,尽管她已经做了很多这种事了,但是能少一件是一件嘛。   只是傅锦朝盯着她的眼神?   罗甜悲催地发现,她已经涌到嘴边的拒绝之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天哪噜,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行,不行,他是大腿,金光闪闪紫气缭绕的大腿!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十遍之后,罗甜终于收拾好心情,“葛大师的好意我先多谢,但是我年纪尚小,这样的风头还是少出为妙,只当个普通客人就好了。”   “是是是,你这话说得有道理,总有些眼皮子浅的,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大可来咨询我,不用客气。”葛大师是个有惜才之心的,而且罗甜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早早交好才会显得他不是那么的功利嘛。   罗甜将葛大师的电话号码收好,又感谢了一番之后才随着傅衍生傅锦朝回到包厢,这时候今天拍卖的东西已经快拍完一半了。张家父子和罗家夫妻都十分诧异地盯着场内,想来被今天的交易额给震惊到了。   不过傅衍生今天原本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之前拍出去了些什么,倒是在知道齐荣源把三秋杯放进拍卖名单后激动了起来。“买买买,都一个劲儿地买吧,到时候没钱了,我也能少花点钱把三秋杯给拍回来。”   罗甜耳聪目明,离傅衍生又近,听到这话之后颇有些哭笑不得。单看傅锦朝她就能猜到傅家的家世,刚刚傅衍生说要拍下三秋杯这一点罗甜也丝毫不怀疑,不管这三秋杯最后拍到什么样的价格,既然是傅爷爷的心头好,那么他是肯定会把它给拿下的。   “你们回来啦,甜儿,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耍赖皮了,这拍卖都开始好一会儿了。”张秀芬拉过小女儿到身边坐下后道。   “没什么,就是看东西看得入迷了嘛,哦,对了,妈,再过几个就是我的光绪样币了。”罗甜并没有将刚刚在后台所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事关荣源的私隐,罗甜并不想宣扬,所以赶忙抛出话题扯开了张秀芬的注意力。   “是嘛,”张秀芬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那我可得好好注意着。”   后台东西摆放的顺序就是到时候拍卖的顺序,罗甜当时粗粗看了一遍,隐约记得那个青莲笔洗跟她的样币中间还隔两个东西,果然又拍了两个之后就轮到罗甜的光绪样币了。   “下面拍卖的是一枚湘省造的光绪元宝库平七钱二分的样币。”台上的拍卖师示意后台工作人员将样币取上来,详细地介绍了一番后道:“起拍底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五千,现在开始拍卖。”   湘省造的样币传世本就稀少,再加上这枚样币设计出众,的确很有一番收藏价值,没一会儿,价格就抬到了二十七万。   “我的天呐,甜儿,这,这玩意儿这么值钱呐?”说完后张秀芬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这可真是,怪不得人家都说这行水深呢,这哪个受得了。”   张峰受到的冲击更大,之前罗甜说了这枚样币的价格再低也有个六位数的时候张峰就已经很惊讶了。不过那时候只是罗甜说的,现在却是实打实地听着下面的人在竞价,听着价格在不断上涨,这要搁以前的张峰身上,只怕这会儿都要跑去出蹦跶几圈了。   倒是张肃明和罗国安郎舅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出几丝不踏实来。奈何下面不断的报价还在提醒着两人,这是真的,真真切切,罗甜花两百块买回来的,现在价格居然翻了千倍都不止。   期间傅衍生也举牌竞了两回价,不过在罗甜看来,与其说是竞价,倒不如说傅衍生在帮她抬价。不过就算最后拍下样币的是傅衍生大概他也不会在意,毕竟是个买三秋杯都不眨眼的人呐,怎么会在乎她这一枚小小的样币呢。   最终随着拍卖师的槌子落下,这枚样币最终落到了22号买家的手里,最后成交价为五十二万。   对于这个价格,罗甜也很惊讶。虽说前世那枚样币拍出了这枚样币近六倍的价格,但是那时候的钱跟现在的钱购买力能一样吗?不过从这个角度再来看嘛,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少有钱人啊。   “恭喜恭喜,这价格不错啊,哈哈哈。”傅衍生祝贺道。   “您客气了,今儿形势不错,这价格被抬上来了,原本以我的估计,能拍到三十五万就不错了,结果居然上了五十二万,这倒是我意想不到的。”罗甜谦虚道。   多了十七万自然更好,多了这十七万,很多事情就多了可操作的余地了。想到这里,罗甜脸上的笑意越发盛了。   果然还是钱好?傅锦朝看着罗甜的笑这般想到。   又拍了几件东西,终于到了最后一件藏品,连带着傅衍生都把座位往窗边靠了靠,蓄势待发,就等着开拍了。   拍卖师站在台上,一改方才的激动昂扬,整个人都仿佛松懈下来了一样,也是,这东西只要往上一摆,他连介绍都不用介绍,下面就能疯了。   “终于到了我们今天最后一件拍品了啊,大家肯定很好奇,是什么才能成为我们荣源今天的压箱之宝呢?”说到这里,拍卖师小小卖了个关子,并没有说出是什么,而是直接让工作人员将东西送了上来,等到在场众人的情绪都差不多被调动到最高点的时候,拍卖师这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玻璃盒子上罩着的黑布,大声道:“明成化斗彩三秋杯,起拍价两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万,现在开始竞拍!”   现场如同一个倒入冷水的热油锅,霎间便噼里啪啦热闹起来,许多刚刚还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牌子一个接一个的举,生怕晚了一步这奇珍便会落入他人囊中一般。   “这,这个杯子是什么做的,这么贵?”包厢里除了傅衍生爷孙俩和罗甜,所有人都呆立当场,一次加价就跟样币最终的成交价差不多了,等到下面价格一路飙升到四千万的时候,罗国安才飘出来这么一句。   这就是个纯金打造的镶满了珠宝玉石的杯子也没这么贵啊!刚刚才挣了一笔,回去还会挣更多的罗国安心里那点小泡泡算是彻底灰飞烟灭了,连个尸骨都没能留下。   罗甜扫视了几眼家人,莫名觉得好像今天带他们来这场拍卖还真来对了,这已经不仅仅是长见识的问题了,而是向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罗甜相信,在这次的冲击过后,不管是爸妈还是大舅大表哥,应该都会有所收获的。   起拍价定在两千万纯粹只是向众人表明荣源的诚意而已,这件成化斗彩三秋杯最后的价格再怎么样也不会低于八千万的。果然,等到价格上了六千万之后,还在竞拍的就只有四个了,下面坐着的两个,以及旁边贵宾室也有两个。等到价格叫到了七千二百五十万的时候,傅衍生终于第一次叫了价。   贵宾室的玻璃窗户是单向玻璃,里面看的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坐的到底是谁。若是要参与竞拍,里面有个小话筒,还有铃铛,直接按键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人的声音了。   “九千万。”傅衍生按响铃铛后悠悠道。   听到这个报价后,场中原本还想再拼一把的两个人都又懊恼又心疼地放下了手中的牌子。人家一加就是近两千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现在这个根本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啊,人家都没耐心和他们五十万五十万的来了,直接提到九千万,在场的能有几个身家丰厚到敢这么玩儿的。   果不其然,傅衍生这一记大招放出去,不仅下面两个蔫吧了,就连隔壁的贵宾都有一个没了动静,只剩下位于他们这个贵宾室右前方的那个还在继续加价,不过对方加价可没有傅衍生这么爽快,他只加了一百万。   “九千五百万。”傅衍生当然觉察出了对方此刻的犹豫纠结,这回没再多加,而是只加到了九千五百万。   “九千六百万!”那个贵宾室里的人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不管是傅衍生还是在场众人都听出了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傅衍生再加一回价,那个人肯定跟不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罗甜他们所在的这个贵宾室上,尽管知道这玻璃是单向玻璃,外面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是谁,罗甜也被一个个灼灼的目光给惊到了。怎么感觉像是狗看到了肉骨头一样啊!   呸呸呸,什么破比喻!罗甜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   而傅衍生也没有辜负众人对他的批判,先是朝他们笑了一句:“便宜齐荣源那个老小子了,给他凑个整儿吧。”然后按下按键,“一亿。”   随着这两个字说出来,原本还群情激动的下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拍卖师激动地在台上对着话筒叫道:“一亿,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亿三次,成交!”拍卖槌重重落下,清脆的声音传开,这也意味着,本次拍卖会最贵重的一件拍品已经花落人手。   一直在跟傅衍生叫价的贵宾室里的人气得已经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不停地在屋内踱来踱去,整张脸都气成了黑红色,“去给我查,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人胆子怎么大,居然敢截了我的三秋杯!”   正在恭喜傅衍生的罗甜倏地一转头,看向了方才那个一直竞价到最后的贵宾室。   “怎么了?”傅锦朝低声问道。   罗甜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从那个方位感受到了一丝恶意,可能是那个没拍到三秋杯的人起了坏心吧,无论如何,你们小心为上。”   大概是她修炼的功法的原因,罗甜在感知他人恶意善意方面十分敏锐,不然方才在葛大师面前她也不会说那么多。尤其她借了傅锦朝几分福运,与他的气息有所交融,所以在傅锦朝的事情上,她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锐了。   “我的感知是不会出错的,那人对你和傅爷爷肯定没安好心,务必谨慎为上。”想到这里,罗甜再度叮嘱道。   “放心。”傅锦朝的话虽简短,但是不知为何,效果却是极好,在听到他说了“放心”之后,罗甜心底那一丝隐忧也随之消弭。   果然这就是金大腿的特殊之处嘛?嗷嗷嗷嗷嗷嗷嗷,真得好想抱大腿啊!罗甜心中泪流满面。   因为罗甜的东西拍出去的缘故,她还要再去办到手续,不过当时签的是张肃明的名字,这会儿自然得让张大舅陪着去。至于傅衍生嘛,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已经是他的三秋杯了。“怎么样,小甜甜,要不要去看啊?”傅衍生这会儿心情简直好的不行,说话口吻都变了,丝毫没理会他已经皱起眉头的大孙子,热情地向罗甜发出了邀请。   办手续往西,看三秋杯往东,罗甜左顾右盼了一下,推着张肃明道:“大舅你去办吧,我跟傅爷爷去看东西去。” 第49章 CH.49   张肃明交代了一声在哪儿等她之后,罗甜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傅衍生去看三秋杯了。   不行,不能激动,要控几我自己!罗甜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实物之后,某人的思绪还是瞬间就被撞飞了。   “好漂亮!”罗甜由衷地感叹道。真的是,好看到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年语文一百六考一百四十五的人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好嘛!简直对不起语文老师。   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这就是个杯子,附带一点历史价值。但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件稀世奇珍。   “所谓姹紫嫣红,这才是真正的姹紫啊!”傅衍生兴奋地捧着三秋杯,还不忘给两个小的做介绍,“看这个叶片,诧紫浓厚却无光,这是成化朝御窑所独有的,你们瞧瞧,这颜色多漂亮。”傅衍生指着叶片解释道。   罗甜小心翼翼地又往前凑了凑,凝视着面前的三秋杯,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悸动来。“老祖宗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只可惜现在失传了那么多。”   “哎!”说到这个,周围人也都纷纷叹了口气,一股凝重的情绪四荡开来,这种事情每每提起,都让他们这些喜好古董的人心里难受。   “怎么了,一个个都垂头耷脑的!”处理完事情的齐荣源匆匆赶来,看到被傅衍生捧在手心的三秋杯更是心痛难忍,连连朝他挥手道:“快走快走,别让我看见你。”刚刚散开的愁绪立刻被打乱,周遭众人看到自家老板这心疼难忍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偏偏傅衍生还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急什么急,带回酒店也不安全,就先寄放在你这里,回头我们爷孙回望京的时候再来拿嘛!”傅衍生故意道。   齐荣源冷哼了一声,招来一个员工让他捧着三秋杯,就愤愤地转身去保险库了,连个只言片语都不肯留。   罗甜憋了好一会儿才把笑意给憋回去:“傅爷爷,齐爷爷这是?”罗甜比了个割肉的手势。   傅衍生朝罗甜挑了挑眉:“哎呀,人生一大乐事啊,不不不,能从齐老头手上挖出这么个宝贝来,两大乐事。”   “是,您花了一亿,这乐子可真便宜啊!”傅锦朝突然来了一句。   傅衍生一时气结,“你这孩子,就是不会说话,走走走,甜甜,咱们走,别管这臭小子!”   罗甜捂着嘴笑着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后,张肃明联系了一下杨彬,跟他确认了一下开货车的师傅已经来了之后就约他明天来装货,装了货之后他跟罗国安夫妻会先行跟着车子回去,而张峰会等到罗甜参加完明天的暗拍之后再领着他一起回去。   从潮市开到庆市,路上要花费的时间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天。这会儿还没修建高速公路,都是普通公路,一路开回去也是很累人的。再者说了,这么一大批货他们不跟着也不安心不是。反倒是罗甜跟张峰两个,一个脑子灵活,一个武力值有保证,上了火车一路到庆市,说不准比他们还要快呢。   第二天一早,罗国安夫妻俩和张肃明就跟车先压着货走了,张峰则陪着罗甜又去了荣源。   一下车,就看到了傅锦朝正站在门外等她呢。   罗甜冲他笑了笑:“干嘛在门外等啊,太阳晒得热烘烘的。”   “没事儿,爷爷在里面等着呢,我们进去吧。”   进了休息室之后罗甜才发现,不仅是傅衍生在里面,连带葛大师也在,两人看起来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看见他们进来后连忙招呼他们坐下,“朝朝啊,原来葛大师和于道长也是有交情的,你说巧不巧,哈哈哈。”   葛大师并没有随时随地给人相面的习惯,只是昨天惊鸿一瞥,仍旧不免感叹傅锦朝的面相极贵,今天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拱手朝傅衍生道:“此子不凡,傅先生有福啊。”   这话自然是顶顶的好话,谁知傅衍生听到这话之后竟是叹了口气:“说来也不瞒葛大师了,当年朝朝出生之后,我曾经请于道长给朝朝批过命,这孩子,命格是绝顶的好,可偏偏盛极必衰,于道长断言朝朝十年必有一难,前不久刚刚过了他的第一难,这十年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所以我才会来今天的拍卖会,想要买个合适的法器给他护身呐。”   葛大师闻言十分惊讶,再度凝神细看之后不由叹道:“我不及玄鹤兄远矣,若非傅先生说出实情,只怕我是看不出来的,连玄鹤兄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就更别提我了,若是傅先生不嫌弃,待我后日回程后可将此事告诉我两位师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我三人商榷,兴许能琢磨出点办法来。”   罗甜也是只看出了傅锦朝命格极贵,不过对于他有这样好的命格还被绑架九死一生这件事,她也是怀疑的,今天也算是得到了解答,原来竟是有一个“九死一生”局,正合十年之数。   “幸而不是十死无生局,应当还有一线生机才是。”罗甜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她之前看过许多奇妙的命格介绍,其中就曾经提到了这个命格。一般而言,这样的命格会落在两种人的身上,一种就是像傅锦朝这样,生来占尽了天地好运,被天妒了。而另一种则是完全相反,做尽了了天下坏事,被天弃了。   傅衍生一愣,声音里有掩不住激动:“甜甜,你也知道?”   罗甜这话与当年于玄鹤的话完全一样,于玄鹤当年就感慨过,幸而不是“十死无生局”,否则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救不回傅锦朝的命。只可惜,就算是“九死一生局”也不是那么好破的,虽说有一线生机就可破局,但是这一线生机要到哪里去寻呢。这些年傅衍生一个人担着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家中他人,直到傅锦朝此次绑架被救,于玄鹤说已经找到傅锦朝的“一线生机”之后,傅衍生才敢将这事慢慢透露出来。   “曾经看过一些,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有一线生机在,那么……”说到这里,罗甜不由停了下来,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自己,咽了口唾沫道:“我?”   她想起来了啊,当时她救傅锦朝是因为傅锦朝那“一线生机”就系在她身上,为了不损道基毁坏修行,也是傅锦朝身上的福运太吓人,罗甜这才出的手,但是现在想想,奶奶的,难道这都是定数,早就被算计好了?   宝宝有点委屈,并且有点想哭,而且还有点讨厌贼老天。   “若是你不愿,我绝不勉强。”傅锦朝清冷冷的声音将“罗甜雕塑”打碎。   罗甜看了看小小年纪已可预见日后龙章凤姿的傅锦朝,又看了看瞧起来虽然精神矍铄,然而鬓边都是华发,眼中满是期盼的傅衍生。摇了摇头:“修道修心,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傅爷爷不用客气的。”   傅衍生大喜过望,葛大师也是连连称赞罗甜,夸得罗甜都快缩进沙发里了。   天知道,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的原因纯粹只是因为书上说了,有此命格之人即便最后未能过得了这“九死一生局”,她这个一线生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啊。也就是说,帮忙归帮忙,她的小命还是有保障的啊,怕什么呢。   更何况,这九死一生局虽是大凶,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在,必定可以遇难呈祥,哎,等等,那她岂不是就成了傅锦朝的人肉护身符了?罗甜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雷得够呛,摇了摇脑袋,谁知一甩头,就迎上了傅锦朝看向她的目光。   “怎么了?”罗甜朝傅锦朝做了个口型。   傅锦朝摇了摇头,将右手握拳,大拇指弯了两下。   罗甜笑弯了双眼,果然是个别扭孩子啊,旁友,你这么傲娇,以后会找不到老婆的,直接说谢谢不就好了吗?啧啧啧!   葛大师原本是想就这个命格再跟罗甜详细讨论一下的,不过拍卖会已经要开始了,葛大师只得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包厢去。   “甜甜啊,你看该给朝朝挑个什么法器好啊?”傅衍生也不管罗甜年岁还小,反正在傅衍生看来,既然罗甜是傅锦朝的有缘人,那么她认为好的就肯定好。   罗甜摇了摇头:“傅爷爷,我昨天听葛大师介绍了,今天的拍卖会会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直接拍卖,价高者得,另外一种就是以物易物,只不过能让相师满意的自然也是行内有关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傅爷爷你的选择余地好像并不是很大啊。”   傅衍生也担忧地皱起了眉:“是啊,你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若是拼钱财的话,我们家倒是不怕什么,可是若真要风水法器这东西,傅家世代相传留下来的都是些镇家族命脉和运势的,万万动不得。”再加上前些年相师一门被打击得厉害,好东西不知道被损毁了多少,便是于老头儿,若不是在密云山上鲜少为外人所知,也没法活得这么肆意。   罗甜倒是不知其中内情,当下询问了一番,听完傅衍生的回答后,罗甜也颇有些戚戚然。难怪她那般轻易就得到了两串灵力充盈的五帝钱呢,原来是前些年竟还发生过这样的变故。   大抵罗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当真成了个乌鸦嘴,整个拍卖会,超过半数的都是要求以物易物的,剩下的那些东西又不适合傅锦朝,幸而到最后勉强拍下一块玉佩,玉质虽是极佳,然则入手就能感觉到,跟傅锦朝送给罗甜的那块是比不起来的。   “玉养人人养玉,日后必能养好的。”罗甜宽慰道。   “此言有理,对了,甜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是打算明天走的,但是今天的拍卖会结束的还挺早的,我有点念家,就打算跟哥哥搭下午的火车早点回去了。”罗甜方才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下午走绰绰有余就让张峰先去买火车票了,反正行李什么的都被张秀芬他们给带走了,他们两个空手人,方便得很。说话间,去买票的张峰就回来接罗甜了。   已经订好了票要走,傅衍生自然不好再多拦着,只得先留下了联系方式,奈何罗甜家那边还没装上电话,就只能把村里的号码给了傅衍生。倒是傅锦朝问了一句罗甜家的地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罗甜干脆就把自己地址给写下来了,“不过这段时间我跟爸妈应该都在忙,可能不会在家。”   “嗯,我知道了。”傅锦朝应了一声。   罗甜一头雾水,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了?   不过再纠结也没用了,张峰叫来的车正在外面等着呢,傅衍生原本想让自己司机送一程的,但是既然张峰已经叫了车,那自然就作罢了。不过送虽没送,却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偏生还都只是些吃的,让罗甜真是拒绝也不好拒绝,只能道了谢之后收下了。   “哇塞,哥,你这么壕啊,买高软的票?”上了车之后,罗甜打量了一番包厢后转头朝张峰道。   张峰把东西都给归置好后才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来得急,软卧的票已经没了,我想了想,干脆就买了这个票,也就贵上一倍而已,再说了,这不是更安全不是嘛。”   罗甜坐在小沙发上朝张峰竖起了大拇指:“干得好,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嘛,钱又不是省出来的。”   “嗨,你就别说这话了,想想昨天我现在腿肚子还发软了,那傅家也太有钱了吧,这花了一亿就买了个什么秋杯的,这值吗?这可是一亿啊,我的个乖乖,甜儿,别笑话你哥啊,我真是这辈子都没敢想过这个数。”张峰昨天算是彻底重塑了一次世界观,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把这话给问出了口。   罗甜瞥了张峰一眼:“我笑话你干嘛,老话不都说了嘛,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三秋杯就是傅爷爷的心头好啊,而且啊,哥,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傅家的家世不是我们所能臆想的,人家可是世代富贵,哪会把这区区一亿放在心上。”   孰料张峰听了这话竟沉思起来,隔了好半晌才道:“那甜儿,这傅老爷子送了这些个东西是为什么?说真的吧,他要是送钱我倒不多想了,就是感谢咱们嘛,可是这送心意,难不成他还有求于咱们家?这也不对吧,他们家都那么有钱了,能看上咱们家什么啊。”   罗甜心里暗暗咋舌,乖乖,她大表哥这成长速度够惊人的啊,居然这么敏锐。只不过事情毕竟有关傅锦朝的私隐,再者她的小命又没问题,所以罗甜也就没把她是傅锦朝“一线生机”的事情给说出来。   “人傅家不是用钱砸人的人家呗,再说了,送礼也得送到心坎上嘛,你看看这些吃的喝的,这不正适合嘛,送钱我们又不会收,不也是白送?”   张峰很快就被妹妹这个理由给说服了,“你说的也是,我看着葡萄水灵灵的,咱么那儿这会儿都没有了,我给你洗洗吃了吧?”   “好啊。”罗甜本就爱吃葡萄,但是又懒得自己洗,这会儿大表哥爱心大爆发,罗甜乐的当个小懒鬼。   谁知张峰刚要起身去洗葡萄,门就响了。   “谁啊?”张峰扬声问道。   “工作人员。”外面人沉声回道。 第50章 CH.50   “工作人员?”张峰只当是查票的,也没在意,放下手中的葡萄就要去开门,却被罗甜给拉住了。   罗甜朝张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凑在他耳边小声道:“情况不对。”   “不对?”张峰立时瞪大了眼,压低了声音道:“寻仇的?”张峰现在对小表妹那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都不带怀疑的。   罗甜也迷茫地摇了摇头,他们在潮市又不认识什么人,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红姐她们。可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生意要做呢,怎么会让人来找他们麻烦呢。   “开门!快开门!”兴许是听到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外面的人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罗甜朝张峰撇了撇嘴,“这下肯定是坏蛋了。”   “那怎么办?”这要是张峰一个人,他还没这么担忧,关键是还带着罗甜呢,小表妹身娇体弱的,万一蹭到哪儿伤到哪儿他不得后悔死啊。   罗甜指了指她坐着的沙发,“那要不先拿这个顶上?”   张峰神情有些僵硬,“这,这有用吗?”   “啊,有了!”罗甜眼睛一亮,“哥,你先把耳朵堵上。”   “啥?把耳朵堵上?”张峰越发懵逼了。   “嗯,让你堵上,你快点啊!”罗甜急急催促道。   张峰愣愣点头:“哦哦哦,好好好。”说完,张峰赶紧用手指头把耳朵给堵上了。   “不行,再加点东西。”罗甜从口袋里摸了纸巾出来,递给张峰:“堵严实点儿啊。”罗甜拍了拍张峰的耳朵,示意道,确认好之后,罗甜走到门边,给张峰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而后气沉丹田,感受到体内灵力流转后将其集聚在喉间,高声尖叫道:“耍流氓啊!”   响遏行云,穿云裂石。   紧紧捂住耳朵的张峰都觉得耳膜刺刺得疼,更别提门外毫无防备并且直面伤害的家伙了。   这时候人们还是很热心的,一听到有人耍流氓,而且声音还又尖又利,周围车厢不少人都过来了,一来就看到两个大汉倒在门口,正捂着自己耳朵哭嚎呢。   “看看这模样,就不像是个好人,快快快,你们几个大男人,把人给绑起来,还有谁,去叫乘警来,”有位着装十分正式的大姐看到后立刻分派任务道。等到确定门外的情势被控制住了,那位大姐才上前敲了敲门:“姑娘,没事儿了,两个流氓都被控制住了。”   罗甜这才示意张峰放下手指,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看清楚门外的状况后才敢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看到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之后都很惊奇,原本他们都以为是个大姑娘呢,谁知道竟然是个小姑娘,这,这也耍不了流氓吧。   罗甜歉意地朝外面站着的人笑了笑:“谢谢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罗甜这一笑,气氛顿时就缓和多了,“刚刚上车没多久,这两个人就来敲门,凶神恶煞的,我跟我哥都吓住了,这不实在没办法了嘛,我只能叫了喊人了,刚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明明是想喊抓坏人的,一喊就喊成抓流氓了。”   “嗨,这也没事儿,你们兄妹俩没事儿就好。”   “小姑娘嗓门可是够亮的啊,我隔着那么远呢,都听见了,怪不得这两个家伙捂着耳朵喊呢。”   “可不就是,我离得近,这会儿耳朵还有点疼呢。不过小姑娘也聪明,这喊抓流氓可不就是最快的嘛,哈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打趣道,张峰也趁势把妹妹拉回到身后,感谢起在场众人来。正巧这时候乘警也到了,和罗甜张峰确认了一下情况,又有周围人的供词,再加上确实从两人身上搜出了刀具和绳子,这就算是罪证确凿了,乘警给张峰罗甜做了个简单的口供,就把两个男人给带走了。   “今天的事真是多谢几位热心帮助了,不然我和妹妹两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呢。”张峰客气地打招呼道。   “客气个啥,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互相帮助嘛。”领头的那个大姐道。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我们兄妹也没带什么东西,吃点水果补补水分吧。”罗甜拎着袋子从张峰身后冒出头来,把袋子递给了张峰。   “是是是,这都是潮市买的,价格不贵,也就是我们兄妹一点心意。”原本一个个都是不肯要的,但是张峰执意要给,再说了,潮市的水果价格也确实不贵,大家也就都收下了。可是没一会儿,收下水果的那些人又都送了些东西过来,什么肉干啊核桃啊,也都是些小零食,罗甜张峰谢了又谢,等到天黑了,才算是又安静下来。   “呼……”罗甜躺倒在下铺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能休息了。”   张峰却还精神得很,他这会儿还在想着那两个坏蛋的事情呢。   “哎,甜儿,你说你那声儿怎么就能那么大呢,我刚刚可是看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包间也不近呢。”他们坐的是高软,这一节车厢就他们兄妹俩,这也是为什么那俩家伙都没等一会儿就直接来敲门的原因。不过他们这节车厢短,拢共也就四个包间,他们在第二个,来的人基本都是下一节软卧车厢的。   罗甜“啧”了一声,“要不然我让你捂耳朵呢,就我刚刚那声音,分贝估计都要过一百了,能不伤害耳朵嘛,要是持续一分钟,那俩估计就得聋了。”正常人说话声音在四十到六十之间,超过八十就有损害,在一百之上持续一分钟人就得暂时性失聪,再加上罗甜的声音里还带着灵力,所以那俩家伙才会那么惨。   张峰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妹妹,这哪里是妹妹啊,这根本就是个人形凶器啊,就这么一张嘴,就直接干倒两个,一时间,张峰看向罗甜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敬畏之心。   罗甜倒是没在意她哥的眼神,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地指着还没洗的葡萄道:“我要吃。”几个小时前就说要吃了,这会儿天都彻底黑了还没吃到嘴里,罗甜宝宝不开心了。   “哦,哦,我这就给你洗去。”张峰麻溜地站起来,到包间自带的小洗手间里去给罗甜洗葡萄去了。   张峰动作很快,将葡萄洗了两遍之后就端回来了,放在桌上,罗甜立刻就坐了起来,捏了一个葡萄,吸溜一声,捏在指间的葡萄就剩个葡萄皮了,“哎呀,这葡萄真甜啊!好吃!”罗甜心满意足地感叹了一句。   张峰见她喜欢,就没动葡萄,而是挑了个苹果洗了洗坐在对面沙发上啃了起来。傅衍生替他们准备的东西很多,哪怕送出去那么多,剩下的也够他们兄妹俩一路吃到庆市了。   “哎,甜儿,你现在对那两个坏人有点想法了不?”张峰将一个大苹果啃完,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问道。   罗甜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果肉道:“按理说咱们在潮市压根就没得罪人啊,再说了,我们下午走这件事知道的就没有几个,包括红姐她们也以为我们是明天才走呢,除了傅家爷孙俩,根本就没人知道我们是今天回去吧。”罗甜将他们在潮市认识的人都拉出去细细过了一遍,发现没一个人有犯罪动机,想来也是,他们不过是个普通农民,谁这么想不开和他们过不去呢。   “难道是认错人了,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张峰叹了口气道。   罗甜脑内灵光一闪,急急朝张峰道:“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张峰被她这急吼吼的架势给一吓:“啊,我成语用错了,不应该啊?”虽然他当年上语文课从来不听讲,有时候连个六十分都考不到,但是这成语他当初可是整整抄写了一百遍的,应该不会记错意思啊。   罗甜朝他摆了摆手:“你刚刚是不是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峰点了点头。   罗甜一拍桌子:“我知道是谁了!嗷嗷嗷,这桌子好硬啊,疼疼疼!”果然装逼遭雷劈,你说她没事拍什么桌子啊,拍床不能吗!   张峰被她这番作态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等她安静下来之后道:“甜儿,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哥,你还记得昨天拍最后一件三秋杯的时候有个人跟傅爷爷一直竞价到了最后吗?”   “当然记得啊,好家伙,那也是个有钱人!”九千六百万呢,张峰能不记得嘛。   “当时结束之后我就隐约从那个方位感受到了一丝恶意,不过这恶意来得太快,再加上拍下三秋杯的是傅爷爷,我就提醒了一下傅锦朝,倒是没想到,最后被人找上门的居然是咱们俩。”罗甜当时感受到恶意之后还挺奇怪来着,按理说她一般能感应到的都是跟自己相关的,但是她当时也没在意,再加上自己跟傅锦朝本身就气机相连,罗甜就以为是连带效果了,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真躺着也中枪了。   张峰有点不解:“可是拍下三秋杯的是傅爷爷啊,咱们不是什么都没做嘛,又只是个小老百姓,找我们干嘛呀?难道这人是吃饱了撑得慌?”   “不见得。”罗甜冷冷道:“柿子还要捡软的捏呢,那人肯定是调查过了,知道他动不得傅爷爷,只得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至于抓了我们之后要怎么样嘛,这我就猜不到了,兴许是绑架勒索,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泄愤,神经病的脑回路谁能理解呢。”   张峰也是理解不了,“这王八犊子,要不是你机警,咱们今儿可就着了他们的道了,龟孙子,这仇我非得想法子抱了不可!”张峰愤愤道。   罗甜扯了扯嘴角假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要害我的,呵呵,看看他的命有没有那么硬吧。”   除了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外,罗甜还信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甭跟她谈什么善良宽容这些扯淡的话,她就是个心眼比针鼻子还小的小心眼。   敢在相师头上动土,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张峰看着他妹这假笑只觉得膈应得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妹妹太厉害了,作为哥哥我有点骄傲又有点怂。   两天两夜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将东西都吃光之后,两手空空地下了火车。   他们之前就跟父母商量好了,要是他们先到庆市,就直接先回县城去,不用在庆市等他们了。张峰又瞧了瞧外面看起来越发热闹的城市,想想明年就能在这里开店之后,心中越发激动,他就不信了,凭着自己的双手,还闯不出一番事业来。   回到县城之后,张峰和罗甜先去了他们之前租下来的那间房子。这快一个来月没住人了,里面已经落下了一层灰,张峰打了水,里里外外开始打扫起来。罗甜原本也想帮忙来着,却被张峰给按住了。   “可别可别,我都成年人了,你还小着呢,让你干活,还要我这个哥哥干嘛!”张峰家里两个弟弟全都是皮猴子,对于两个小表妹,张峰一向有耐心。   能偷懒,罗甜自然不坚持,不过她也没闲着,而是找出纸笔开始算起账来。   他们这次运回来的货,预计能挣到的钱扣去成本,还有上回的结余,再加上她拍了那枚光绪样币得到的五十二万,这些钱加起来已经很可观了,以庆市现在的房价,买铺子买房子带装修应该完全不是问题了。   “甜儿,你画什么呢?”张峰收拾完屋子后凑过来问道。 第51章 CH.51   “我寻思着之后的铺子该怎么装修呢。”罗甜上学那会儿就讲究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明明“地狱高考”模式都等待着大家,家长们也不敢在其他地方放松。反正什么钢琴啦,舞蹈啦,绘画啦,哪怕老头子是真疼罗甜,随便她去不去,但是罗甜那时候为了跟渣爹后妈怄气,基本一个不落的都上了。   精通自然是谈不上的,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基本也就是个半吊子,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的那种。不过简单画点图还是能画出来的,当然了,这图跟人正经设计师的比起来,大概就是儿童涂鸦跟国画的差别吧。   出去了两趟,各式铺子也见了不少,按照罗甜的设想,能开两间铺子自然是最好的,一间卖中高档的,一间就卖经济实惠一点的,反正拿货都是在一个地方,区别只在于料子版型和质量。   除了买铺子和装修,房子也是要买的,只有落下户口来,罗月转学过来才更方便。至于日后农转非什么的,这根本就没什么可在意的。罗甜一边盘算,一边觉得手头的资金还是不够。见识过后世天价房价的罗甜这会儿恨不得买下一条街的门面房来,日后等在家里收租才好呢。   “甜儿,你这图画的挺漂亮啊。”张峰夸奖道。   罗甜的思绪被张峰惊醒,算了算了,她这根本就是入魔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是,还是先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再琢磨着转行的事情吧。毕竟离房地产的全盛期和红利期也还有一段时间呢,这段时间够她慢慢谋划了。   “大表哥你看,我的设想呢,是开两家店,一间卖贵的,另外一间呢,就走经济实惠的路线,二者的区分要很明显,毕竟庆市的有钱人可比县城里多多了,红姨不是说了嘛,她能想办法从香城拿货,我们自己没有这个路子也没办法,只能让红姐抽成,但是货回来肯定是能赚的,这个不用考虑……”罗甜细细将自己的设想向张峰一一道出,并且在本子上详细记录下来,这也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慢慢捉摸的。   张峰听完罗甜的想法,脸都激动地红了,“反正我听完甜儿你的想法,我觉得再也没有更好的了,等到我爸还有姑姑姑父回来,看到之后也肯定会同意的。”   罗甜双手托住了下巴,“希望吧。”   显然张肃明他们这一路也挺顺利的,花了四天的时间,在罗甜他们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县城。来回运了好几趟,才算把这么一大批货全都运回去放好。   因为这次货多,而且又是大衣夹克这类的占多数,所以这次他们又另要了一批看上去就很精致的包装袋,也顺便带回来了几根红姐她们平常用的架子,到时候直接把衣服放在架子上,比起铺在地上来自然又更加好一点。   大概是他们上次卖货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的原因,哪怕这次的货多上将近四倍,还是在五天之内就都卖出去了。要知道这次的衣服可比上次的贵多了,羊绒大衣皮夹克这些,现在属于有钱也难买到的俏货,还有那些童装,计划生育已经定为基本国策了,现阶段的县城里,那就是独生子女占大多数,双职工家庭养一个孩子,一般都很舍得花钱。   将这批货款又去银行存好之后,两家人合在一起开始算账。   “哎,我那样币拍了不是五十二万嘛,就算傅爷爷没收我的抽成,也不该是六十二万啊,这不对吧。”罗甜看着她妈拿出来的存折怀疑道。   这张存折是上回卖完货后去银行办的,但是这次去潮市进货的时候基本都花的差不多了,按理说上面应该只还有个一两千才是对的,再加上这回的货款,按理说最多有个七万。当然了,两家的存折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数字。但是现在,罗家这张存折上的数字是六十九万,而不是罗甜想象中的五十九万,也就是说,整整多了十万块钱。   张肃明也搞不清楚,挠了挠头道:“要不咱去银行再查查?”   “是该查查,别回头有什么问题。”罗国安也十分赞同,郎舅俩也没犹豫,拿着存折起身又去了银行。因为是vip客户的原因,再加上这个数额在县城里基本是极少见到的,所以柜员们查得也很快。   比起上次见面时眼中还有未曾掩藏的不屑的经理,这回经理的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那点头哈腰的殷勤劲儿,真不是罗国安成心想损人,就像个哈巴狗儿似的。   “我们已经查询过了,这个户头先后收到了两笔汇款,一笔是五十二万的,一笔是十万的,两笔汇款都是来自于同一个账号,先后相差了将近五个小时,应该是不存在汇错的情况的。”经理笑着解释道。   罗国安和张肃明面面相觑,竟然都是荣源那边汇过来的,可是货物拍出就银货两讫了,荣源为什么还要再追加十万呢?   两人回去把这事儿和罗甜一说,罗甜倒是猜出了几分缘由。再加上他们现在也已经不在潮市了,这事儿也已经处理妥当,透露一点出来倒是没什么了。   “我那天跟着傅爷爷去后台看东西,妈你不还说我们回来得迟了嘛,其实是有原因的。那天最后的拍品原本不是被傅爷爷拍下的三秋杯,而是一件元青花大盘,但是上场之前我发现了那件元青花不是正品,所以齐爷爷才临时调换了拍品,至于这十万块钱,大概就是傅爷爷打来的咨询费?”   “你这孩子,什么咨询费不咨询费的,你就看出来个小问题就收人家十万块钱不太好吧?”张秀芬颇有些忧心忡忡。   比起张秀芬来,罗国安的态度倒是自然多了。“这能一样嘛,按照甜儿说的,要不是她看出来,那假货可就上台拍卖了,要是没被人看出来也就罢了,真要是被人揭穿了,这名声扫地的可就是荣源了,人齐先生花个十万块钱聊表谢意而已,你忘了傅先生拍个杯子就花了一亿的事情了,在那些人眼里,十万块钱算什么啊!”   罗甜朝罗国安竖起了拇指:“我爸这话说得在理,妈,你就别多想了,这十万块钱在咱们眼里是多,可是在人家眼里啊,指不定就是一顿饭钱呢。”   “啥!”张秀芬被吓了一跳:“吃黄金呐,一顿饭吃十万块钱?”   罗甜故意吓她道:“可不就是,我听傅锦朝说了,说是什么法国人的酒老贵老鬼了,一瓶就得好几万呢,还有什么松露鱼子酱之类的,一顿吃个十几万也是常事儿呢。”说到这里,罗甜突然想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会儿的拉菲是不是跟她原本世界的拉菲一样,要是真一样,想办法买几瓶回来也行啊。只是再转念一想,她连出国都难,还买酒呢,做梦去吧。   罗甜这么一说,甭说张秀芬了,连张肃明张峰还有罗国安都惊到了,毕竟一顿饭十几万什么的,在他们的世界里,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嘛。   张肃明真心叹道:“还当咱们这回出去见识到了呢,哪知道真正一比起来啊,咱们还是个最普通的升斗小民。”   罗甜表示不赞同她大舅这话:“大舅,升斗小民有什么不好的,吃得好,穿得好,想买啥就买啥,钱财够花不就完了嘛,再说了,真让你喝那几万块钱一瓶的红酒,说不定你还得嫌它没二锅头来劲儿呢。”   “哈哈哈哈哈……”被罗甜这么一打岔,大家倒是都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都早点休息吧,反正出来也出来了,我看就暂时先不回去,要不咱们就直接去庆市摸摸情况吧?”张肃明提议道。   张峰和罗国安都表示赞同,奈何奔波了这么些日子,罗甜的懒劲儿又上来了,再加上张秀芬也是不放心家里的三个孩子,就想着先跟罗甜回去一趟,最后还是罗国安拿了主意。   “这么着吧,我们仨先去,别的不说,至少得先找个安顿的地方住下来,才好再去寻摸店面,毕竟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跟甜儿就先回去休息些日子,等到我们那边看得差不多了,再回来接你们不就行了,也省得你们娘儿俩跟着我们来回奔波。”   “哪里光为着这个呢,地里的东西也差不多该收了,我看我们明年是指定不会自己种了,就租给别家种吧,回头我跟老七家还有四婶子家商量一下,也不要别的,就每年给点粮食就成了。”张秀芬心里也有盘算呢。   一说到地里的庄稼,罗国安也思索起来:“要不我陪你回去先收了?”   “哪用得着,选个周末,几个熊孩子放假,让锐锐小裕并上小远,仨孩子干个两天指定能收好了,咱们还是赶着正事要紧,这眼瞅着快要过年了,门面可不一定好找呢。”张肃明心疼孩子归心疼孩子,但是男娃嘛,多做点活计怎么了,多运动运动才能身体棒呢。   “行,那就先这么着,你们那边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既然张肃明都这么说了,张秀芬自然不会再客气,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张秀芬带着东西和罗甜回了甜水村,而罗国安和张家父子则是带着钱去了庆市。   车子到了镇上后,张秀芬如今也懒了,直接叫了辆三轮摩托,毕竟她这大包小包的,走路也累不是。   到了张家时,罗小宝正在院子里玩着呢,方娥在晒被单,张老太太正帮着她扯被角呢。   “妈,二姐!”罗小宝是最先看到两人的,连手上正在玩的小火车也不管了,直接就冲两人冲了过来。罗甜一把把弟弟搂进怀里,让他亲了自己一口:“小宝,想不想二姐啊?”   “想!”罗小宝回答得又清脆又响亮。   方娥三下五除二地将被单抹平,伸手接过了张秀芬手上的东西:“哎,怎么就你俩,大峰,你哥,还有国安呢?”   张秀芬看了一眼外面,“走,咱进屋说去。”   “哎哎哎,快进来快进来。”   进了屋之后,张秀芬把他们兵分两路的事情给解释了一下,“等我把地给托付出去,我就再跟甜儿过去。”   “这倒也是,明年你们人又不在,与其荒在那儿,还不如租出去,好歹一年能得些粮食。”张老太太赞同道。   正在给罗小宝拿新玩具的罗甜抬头道:“大舅妈,我觉得地里的庄稼收了之后你也该把地给租出去了。”说起来张家的地比罗家还少呢,收起来也更快。   “啥?”方娥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追问道:“甜儿,为啥呀?”   “大舅妈,大表哥说了,以后一家子都得去城里过呢,这回他们去就是先去寻摸住的地方,等到到时候房子铺子都定下来,那肯定需要更多的人啊,与其请人,是不是自家人更好呢,再有,您就让我大舅一个人孤零零在外头啊,我爸跟我妈可在一起呢,我大舅这对比也太鲜明了吧。”说到最后,罗甜坏坏笑道。   “你这孩子!”方娥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转念想想,罗甜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这来回奔波是没办法,可总不能日后安定下来了还两地分居吧,“可是,这老的老小的小的,我怎么能放心呢。”   “嗨!”张秀芬猛地拍了一巴掌道:“我哥那个二百五,估摸着是还没来得及说呢,咱们呐,是一大家子一起搬过去!”   “啥?”这回连张老太太也有些傻眼了。   张秀芬干脆把事情全都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遍,听到张秀芬说把小裕也给弄去庆市上学的时候,方娥眼睛都亮了,哪有当父母的不盼着孩子好的呢。   “姥姥,你难道不想去吗,你难道要和你最亲爱的小外孙女分开了吗,姥姥,你去嘛你去嘛!”罗甜这个小粘人精像扭骨糖似的赖在张老太太怀里撒娇道。罗小宝也有样学样,姐弟俩一起上阵,愣是把张老太太给磨成了水。   “好好好,姥姥和咱们家甜儿一块儿去。”尽管舍不得自家这个院子,舍不得邻里乡亲,但是孩子们都在那里,张老太太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张秀芬麻溜地将事情给定下了。   “秀芬呐,这事儿可不能宣扬了,回头让老二知道了,他非得闹腾起来不可。”张老太太想了想,又仔细叮嘱道。   张秀芬的大姐张秀丽嫁得远,这么多年了也没回来几回,老太太想归想,但是知道大闺女过得好,她这心里也就安定了。可是张秀芬的二哥二嫂可都不是个善茬,老太太当年是被这个儿子给冷了心了,这才会主动叮嘱女儿防着她亲哥。   其实就算张老太太不说,张秀芬也会防着张肃宇的,其实说防着张肃宇也不准确,应该是防着她二嫂唐春萍才对。   “妈,你放心,今年才为钱闹过一回,我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才把这事儿告诉他呢,我这还想不想有安生日子过了。”方娥在张老太太面前说话还要收敛些,张秀芬却是完全没有这个顾忌,当年张秀丽还没远嫁的时候,姐俩没少在一起骂这两个黑了心肠的。   “妈就提点你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说到二儿子,老太太也有些气闷没劲儿。   方娥见状赶忙扯开话题:“秀芬,你等会儿回家去不?”   张秀芬点了点头:“回啊,这地里的事情早一日办完我早一日放心呢,就是嫂子,回头小裕跟锐锐他们休息了,可得让他们也来帮我一把啊,我跟小远两个也忙活不过来。”   “这还用你说,你放心,我一准儿带着他们去!”方娥利索地答应下来,转头又道:“你这回回去可得避着老宅那边的人,又闹腾起来啦。”   “上回不都说了嘛,那老虔婆都那么诬陷国安了,我们跟他们也算是撕破脸了,不信他们还敢黏糊上来,哎,等等,什么叫又闹腾起来啦,闹腾什么呀?”老宅那边过的不好,张秀芬自然开心,一听到有八卦,哪里还憋得住。   方娥刚想让罗甜带着小宝出去,毕竟这话不适合给孩子听,却被张秀芬给拦了:“小宝听不懂,至于甜儿,她猜都能猜到,瞒着她也没意思。”   既然张秀芬都这么说了,那方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你那小姑子啊,跑啦!”   “什么!”张秀芬一脸地难以置信:“跑了?这,这不是结了婚没多久吗?”   因为他们已经跟老宅彻底撕破脸的原因,罗秀秀的婚礼自然是不会参加的,按照原本定下来的日子,罗秀秀就直接嫁进安家了。   “可不就是,算上结婚的日子这才过了两个月呢,那罗秀秀就跑了,现在安家人正在罗家村闹呢,说是罗家骗财呢,得了钱媳妇跑了,这话怎么说也是罗家不占理不是。”方娥这些日子八卦听了一箩筐,这会儿说得别提多带劲儿了。   “哼,安家那小子就是个二椅子,哪家姑娘愿意守活寡嫁给他啊,罗秀秀当时那是鬼迷了心窍,这会儿醒了,当然要逃。”他们当初都在县城撞上安平跟人私会了,瞧那模样,白白净净的不比罗秀秀差到哪儿去,就这样的还娶媳妇儿?要张秀芬说啊,纯粹就是个笑话。   “我可听说啊,安家为了娶这个媳妇,花费的可真不少呢,估摸着就是想得了后的,现在可倒好,孙子还没抱到手呢,儿媳妇就跑了,安家能乐意,对了,”说到这里,方娥低了声附在张秀芬耳边道:“还有人说啊,罗秀秀肚子里有娃了,安家找人给看了,说是个女儿,想让罗秀秀给打了,罗秀秀不乐意这才跑了。”   罗甜咳了两声:“大舅妈,你声儿再小我也是听得见的,不过这孩子顶天也就不到两个月,这个月份看不出男女吧?”明明到了二十周以后才能看出孩子性别啊。   “嗨!”方娥一拍大腿,也顾不得管罗甜能听到她说话了:“这不是现在搞计划生育,医院也看不着嘛,安家那老太婆就找了镇上的师婆,那师婆一口咬定了罗秀秀肚子里是个女儿呢。” 第52章 CH.52   “镇上那师婆只要有钱,什么话说不出来,安家老太婆还真信了?”张秀芬震惊道。   方娥带着几分嘲讽道:“可不就是,他们家邻居说啊,罗秀秀逃跑前几天天天在家哭呢,就这样,安家人还是不死心,非得让罗秀秀把这胎给落了,还一个劲儿地劝她,说是什么她现在还年轻,月份小没啥损害,养一养就好了呢。”   “屁!”张秀芬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哪怕她跟罗秀秀这个小姑子不仅不亲密,还有不少旧账,但是同为女人,天性里就忍不住有几分感同身受:“这可是头一胎,一个不小心,日后连怀都艰难,还没啥损害,那老太婆怎么敢腆着碧莲说这种话的!”   “可不就是,周围邻居有可怜罗秀秀的,偷偷跟她说了,你那小姑子也是个有决断的,往日里倒是看不出来,居然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拿了衣裳和钱就跑了。”   “跑去哪儿了?”张秀芬急着追问道。   方娥摇了摇头:“这就没人知道了,一开始个个都以为她是跑回家了,安家人也上门去找了,可是等到了罗家才知道,罗秀秀压根就没回去,现在可热闹了呢,敲锣打鼓地跟看大戏似的,安家就说罗家心黑,收了那么多聘礼罗秀秀还跑了,这是合起伙来诈他们家呢!”   张秀芬冷笑了两声,“只怕安家人也没得好吧。”   方娥给了张秀芬一个赞许的眼神,“你怎么知道的,嗨,神了啊!”   “我那后婆婆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嘛,无理还能吵出三分理来呢,能让安家得了好才叫真见鬼了。”   “可不就是,你那后婆婆啊,现在哭着闹着说是安家人心狠,逼着她闺女把肚子里的孩子给落了,害得她闺女有家不敢回呢,还说安平是个公职人员都不知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说是要去他单位找他领导呢。”   “这本事厉害了,我看可算是见识到恶人自有恶人磨了。”罗甜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张秀芬看了女儿一眼,“你这话说得对了,可不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嘛,哎,只是可惜你小姑了,好好的大姑娘,先是嫁到那么个人家,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吧,又被婆家逼着要去落胎,家里爹妈更是个靠不住的,眼瞅着走投无路了,再不跑说不准将来连命都得搭上呢。”   “命搭上倒不至于,当初我从小姑面相上得出的批命是‘红鸾星动,色带重紫,恶紫夺朱,婚姻波折难料’,现如今这些差不多都应上了,至于小姑以后会怎么样嘛,我就暂时不知道了。”罗甜说道。   “啥啥种子,又是猪的,这都是啥啊!”张秀芬和方娥都被罗甜这文绉绉的话给绕晕了。   罗甜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细细解释道:“红鸾星主婚姻,所谓红鸾星动,就是表示喜事将近,这时候所显现出来的气应当为红色,或深或浅,但是小姑的喜气之中夹在了一丝浓烈的紫色,有恶紫夺朱之意,红为正色,指的是小姑,紫为杂色,指的就是安平那个男朋友,紫色快要盖过红色,邪要胜正,小姑这婚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听了罗甜这么一番详尽的解释,三人都明白过来。张老太太慈爱地看向罗甜:“咱家甜儿是个有本事的呢。”   方娥也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事儿不发生我们谁能知道,可是甜儿光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本事谁比得上。”方娥不免想起了自家儿子的婚事,对罗甜不由更加喜爱了,要不是罗甜当时发现了不妥,甭管日后这事会不会爆出来,他们张家都吃了个大亏,肯定会沦为四里八乡的笑柄的。“有咱们甜儿在啊,以后你几个哥哥的婚事倒是都不用担心了。”   张秀芬也跟着笑道:“可不就是,这好与不好的,她看一眼就知道了,多省事儿啊。”   谁知罗甜竟摇了摇头:“妈,大舅妈,相术虽可信,却不能尽信,我又不是神仙,也会出现失误的。”   其实罗甜这话有水分,有小八卦在,在给人批命这方面,她是基本不会犯错的。只是她却不想家里人过度依赖于她这个能力,要是什么都靠算命,这日子还怎么过呢,所以她才会提前给她们打预防针。   “甜儿这话在理,”人生阅历丰厚的张老太太细细摸了摸罗甜的小手,正色道:“甜儿能有这番本事,那是老天爷心疼她赏了她的,可她到底是人,是人哪有不犯错的,要是事事都依托在甜儿的本事上,还要你们大人做什么呢。”   被张老太太这么一说,之前还有点翘尾巴的张秀芬和方娥都安静了下来。   “妈这话在理,要真事事都靠孩子,我们这些做大人的真是要羞死咯。”   比起方娥来,张秀芬的感触又深了不少,甚至于,她的脸上还多了几分羞愧:“哎,妈,你要不说,我自己都察觉不到这事儿,甜儿到底还小呢,这跟着我们来回奔波的,又是忙活这个又是忙活那个,我们几个大人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开始我还觉得女儿能干我特别得意呢,但是现在想想,要是我跟国安有本事,哪还用甜儿这么劳累!”说到最后,张秀芬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啊,没有啊,妈妈,我挺开心的,能为家里做点事,再说了,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啊,其他的活不都是你们在做嘛,哎呀,妈,你别哭了嘛,妈……”原本张秀芬只是想哭,可是女儿越是安慰她,她就越是心酸难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罗小宝拉了拉他二姐的胳膊:“姐,妈怎么哭了?”   罗甜回身拍了拍罗小宝,“小宝乖啊,妈没事儿的,她就是想爸爸了。”   “哦,我也想爸爸了。”罗小宝扁了扁嘴,委屈道。他们这次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比上次的时间还要长,小孩子嘛,你不提他也不一定想得起来,可偏偏罗甜随口乱编的一句正巧撞了上去。   还好,姐弟俩这么一岔,张秀芬的情绪也在方娥的劝慰下渐渐缓和了,抹了抹脸上的泪,过了一会儿才道:“甜儿,要不这回你就先不去了吧,我们把那儿都收拾妥当了你再去呗?”   罗甜顿时不乐意了。   “妈,我用观气之术找门面多方便啊,到时候我爸跟大舅圈好地方,我肯定能挑个最好的,这现成的捷径不走干嘛?”   张老太太也有些无奈,她这个小女儿啊,哪哪都好,就是有些容易钻牛角尖,这不,她前脚才说了一句,后脚她就想多了。“甜儿说的有理,我说秀芬啊,你这就过了,能走捷径干嘛还要走弯路呢,我只是说让你们别太依赖孩子,给孩子太大压力也没说不让甜儿发光发热嘛!”   罗甜一把抱住了张老太太的胳膊,颇有种找到战友的感觉:“姥姥说的最对了,该用我的时候,还是要让我上场的嘛!”   “你啊!”方娥看着这又哭又笑的,说了一句,“行了,今儿就先不走吧,你们这一路回去也要不少时间呢,这都下半晌儿了,干脆明儿再走算了,这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你不累,孩子不累啊!”   方娥这话在理,再加上张秀芬这会儿心疼女儿心疼得不行呢,自然什么都是好好好。“那嫂子,晚上我来下厨吧,做点好的给甜儿补补。”   “行啊,走,去厨房看看,看看想做个啥,对了,要不再去称二斤排骨回来?”   “行啊,晚上炸个排骨,甜儿最爱啃这个了。”   “那行,对了,你上回不是说那个酸菜鱼嘛,我今年积的酸菜好了,正巧昨儿得了两条鱼,晚上也给做了吧?”   “行啊,对了,还有……”   姑嫂俩边说边往外走,不住地讨论着晚上的菜式,罗甜揉了揉肚子朝张老太太道:“姥姥,我晚上不会撑得走不动道儿吧?”   张老太太刮了刮罗甜的鼻子:“个小馋猫。”   罗小宝附和了一句:“馋猫。”   罗甜伸手就去挠罗小宝的痒痒肉,“小宝,你再说一句?”   “哈哈哈哈哈……”罗小宝笑得满炕打滚。张老太太看着姐弟俩嬉闹这一幕,也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先去了镇上,先是去了罗月和罗远的学校,交代他们直接回家,罗远和罗月看到妈妈和妹妹回来了都很激动,忙不连地应了下来。   而后张秀芬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市场,买了些菜肉就搭车回去了。   他们上次出门还算有个借口,但是这回出门就没有了。再加上他们在县城卖了两回衣服,弄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了。罗家村也有些人得到了消息,那风言风语传得,反正中心思想就一个,罗国安家发了大财了。   “这发财要是这么容易,那岂不是所有出门的人都发财了?”张秀芬边择菜边对上门的人道。   有听到详细一点消息的就道:“我可是听说了啊,你们一件衣服就卖大几百块钱呢,卖了那么多,还挣不来钱?”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有些躁动起来。   张秀芬把择干净的菜扔进水里,直起身反手捶了捶腰道:“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一件衣服是卖三百块钱,”一听价钱,周围人都为之哗然,哪知张秀芬口风一转,又诉起苦来:“可是我为什么敢把这衣服卖这么贵,人家进价就贵啊,一件衣服,光是进价就得二百五十块钱,这里头还得搭上我们来回的路费,住宿费,吃饭钱呢,林林总总算起来,挣得可全都是辛苦钱。”   这些说辞在回来之前众人就套好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挣钱了没错,但是挣得都是辛苦钱,想着满地捡黄金的,还是做梦比较快。   张秀芬这么说,有相信的,自然也就有不相信的,和张秀芬关系不太好的二嫂子笑了一声道:“哟,秀芬你这话可就不实在了啊,我们也没想着抢你的生意不是,你就老老实实说了呗,哄我们干什么呢。”   罗甜最讨厌这种没事儿就打探人家私隐的人了,既然不想抢生意,那打听得这么仔细干嘛,还真是挂羊头卖狗肉。   张秀芬本来嘴皮子就利索,出去了好几趟,越发能说了,“二嫂子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赚了多少钱还得交本公账给你看看不成,也没听你告诉我你们家去年挣了多少啊!”   被张秀芬这么直接一怼,二嫂子无话可说,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不过二嫂子和张秀芬关系差得很,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倒是不意外张秀芬会这么怼她。还有那不死心的,仗着自家男人和罗国安关系不错,装作凑近乎道:“我们这不也是关心嘛,外头日子也不好过呢,要是……”   哪知道张秀芬压根就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截住了她的话头就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外面什么都贵,住宿要钱,吃饭要钱,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面都要一块五呢。”   “啥?素面都要一块五?”   “这么贵啊!”   “那还真是吃不起住不起了呢。”   张秀芬成功将话题转移,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罗甜当即扬声道:“妈,你什么时候做饭啊,我跟小宝都饿了。”   张秀芬应了一声,将洗干净的菜捞起来甩了甩水,“饿啦,妈这就进厨房给你们做饭啊。”说完,不待众人开口呢,张秀芬就自己进了厨房。   原本还想再追问的人看到正主都不见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总不能脸皮厚到跟进人家厨房里吧。   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偏偏有几个小聪明的留了下来,问罗甜道:“甜儿,你爸妈挣了大钱,怎么不给你买新衣服啊?”   他们可不知道罗甜也跟着去了,只当罗甜和罗小宝一样都住在了张秀芬娘家呢。   罗甜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新衣服,过年就可以买啦。”   那个问话的心里啐了一口,谁家过年还不买新衣服啊,又不是穷得没米下锅了。剩下几个意识到从罗甜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嘴里嘟囔两句,也都一一走了。   一直在厨房里凝神听着外面动静的张秀芬这才探出头来:“都走啦?”   罗甜朝张秀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全都赶跑!”   “你这孩子,还赶跑,行了,既然人都走了,都进屋去吧,今儿外面有风呢,别回头再吹着了。”   要不说不能念叨了,前脚才说人都走了,后脚就有更加惹人嫌的上门来了。 第53章 CH.53   “大嫂!”宋梅花一向都是人未到声先到,隔着老远呢,就先嚷嚷开了,生怕喊了晚了张秀芬就不让她进门似的。   “有什么事儿。”反正两家都撕破脸了,张秀芬也不觉得自己这冷冰冰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宋梅花谄笑了两声:“大嫂,你这刚回来还不知道吧,小姑跑啦!”   “跑了就跑了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张秀芬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菜,连余光都懒得瞄宋梅花一眼。   “这不是,这不是……”宋梅花没想到张秀芬的态度居然这么差,不由心中暗气,不就是老太婆那点子破事儿嘛,跟她有什么关系,有本事到老太婆面前摆横啊,在她面前拽什么拽,心里嘀咕了一会儿,宋梅花终究没忘记自己今天是为什么来的,紧接着又道:“哎,嫂子你是不知道啊,秀秀跑了,她自己倒是安稳了,可是我们这一家老小的可就没法活了啊,安家那是天天都来闹腾啊,非得逼着我们把秀秀给找到,还拿国良现在的工作来威胁我们呢。”   这一点也是最让宋梅花害怕的,丈夫吊儿郎当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找了份正经工作,还是吃公家饭的,甭提多让宋梅花得意了,这要是被打回原形了,宋梅花能活活怄死。   “老话还说冤有头债有主呢,谁赞成的婚事谁解决呗,找我们这些连喜酒都没吃的人有什么用。”对付这些不要脸的,话里就不能给他们留脸面,非得扒下来不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张秀芬怎么都以为宋梅花该走了,哪知道她居然还接话道:“可不就是,大嫂,你们是去挣钱去了吧,哎,也是,挣钱可比妹子的婚礼重要多了。”   张秀芬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每回她觉得宋梅花不要脸的时候,宋梅花都能给她展示一下什么叫“更不要脸”。   “行了行了,你要是没事儿就先走吧,我这儿还忙着给孩子们做饭呢。”张秀芬懒得再跟宋梅花扯皮,直接下了逐客令。   “做饭呐,我瞅瞅,哎呀,嫂子,怪不得人家都在传你跟大哥在外面挣了钱呢,这又是鸡又是排骨的,你说家里也没个其他人,吃这么好干嘛呀!”宋梅花探头打量了几眼案板和锅,看那架势,要不是还没做好,她都要准备吃了。   “我们家挣不挣钱,跟二婶你有关系吗?”罗甜坐不住了,她这会儿是真饿了,偏生还有个宋梅花在厨房里裹乱,让张秀芬没办法集中精神烧菜,对于一个吃货而言,能忍得了?   宋梅花白了罗甜一眼,“大嫂,你也不管管甜儿,这么伶牙俐齿的,还不知道尊重长辈,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我女儿能活下来就是老天恩赐了,其他的我可不想。”张秀芬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提到这个,宋梅花不禁有些气短,但是她今天是抱着目的来的,这目的还没达到呢,她怎么能回去呢。想到这里,宋梅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把手背在身后摸索了一会儿,而后抹了一下眼睛哭道:“嫂子,我这实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啊,我求求你,帮帮我跟国良吧。”   张秀芬被她这么一吓,“哎哟”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快点走啊我可跟你说,你再这么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们夫妻俩在这对吸血鬼身上吃的亏还少嘛!   “嫂子,你跟大哥都挣了那么多钱了,看到亲兄弟这么惨还不伸把手,你良心过得去嘛!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把这事儿给你宣扬出去?”眼见着走“怀柔路线”不通,宋梅花脸色一变,转而又威胁道。   “你说啊,你有本事就出去说去好了,看看会有多少人相信你那满嘴喷粪的嘴!”要不是清楚动了手宋梅花能做出更没脸没皮的事情,张秀芬是真的想打宋梅花两巴掌来着。   宋梅花这番表现也让罗甜气得够呛,原本她还想以后离得远远的就行了,现在想来,这种人根本就是属蚊子的,看到血就沾。   “看来安平还真是来狠的啊,二婶,你说要是被人知道你自己截了小姑子的聘礼,会不会有人找你算账啊?”罗甜的脾气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还听到宋梅花这么威胁她妈,真是要气爆了。“你在这儿忙死忙活,也要看看人领不领情不是,我们刚刚在镇上可是看到件有趣的事情呢,呵呵。”挑拨离间嘛,这事谁不会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宋梅花恶狠狠道。她刚刚为了能哭出来背着手捏碎了一个辣椒,现在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鼻涕还在不断地流,原本是想哭来着,听到罗甜的话,连哭都忘了,脸上表情纠结难看,岂止一个狼狈了得。   罗甜朝她摊了摊手,挑眉道:“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梅花咬了咬牙,没吱声,转身走了,看那方向,不是回老宅,应该是往镇上去了。   看到宋梅花走了之后,张秀芬可算是松了口气,“做人不要脸到这个份儿上,你二婶也是难得了。”   罗甜耸了耸肩:“妈,你看她像是在乎脸面的吗?哎呀,别想这糟心事儿了,我饿了,妈,我饿了!”   “哎,好好好,我这就开始做饭啊!”被罗甜这么一打岔,张秀芬登时就忘了原本想问罗甜的话,转身回了厨房开始忙活起中饭来。   而这件事的后续,直到周五晚上罗远罗月回来他们才知道。   “喏,哥,姐,这都是爸妈给你们挑的辅导书。”罗甜指着桌上整整齐齐被分成两摞的书道。在孩子教育这方面,罗国安夫妻俩都是十分舍得的,所以这些那些的买了许多。罗远和罗月都有些喜出望外,尤其罗远,他可是一心想凭借着自己的成绩考去庆市呢。   将书都送回房间放好后,罗甜挑着这次出门有趣的事情跟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分享了一下,比如说参加拍卖会啥的,当然啦,她跟张峰回头路上差点遇袭这件事就没提。兄妹俩已经达成一致了,既然没有出事,那就不提这事儿,权且当做没发生过吧。只是他们不说归不说,这欠下的债,到了合适的时候,罗甜是肯定要讨回来的。   谈完了出门的事情,又闲扯了一会儿,罗远才提到了罗国良的事情。   “你这孩子,你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呢,管他们家干什么!”张秀芬嗔怪儿子道。   罗远伸手表示无辜,“哪是我主动去八卦的呀,他们住的房子离学校本来就近,那天闹得那么热闹,学校里超过一半的人都知道了,我零零散散听了几耳朵,就知道是二叔他们家了。”   天大地大,八卦最大的罗甜可不管别的,一听这个,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哎呀,妈妈,既然哥哥也是无意的,你就让他说说嘛,说说嘛!”   “行了行了,你个磨人精,真是怕了你了,小远,说吧,再不说你妹妹心里的猫爪子都快把她挠死了。”   罗远笑了两声道:“其实原本我也不知道是二叔,就是听人说学校附近闹了一起桃。色案。”哪怕是二十年后呢,这种原配斗小三的戏码依旧能引来无数的围观吃瓜群众,更别提现在了。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上,爆出这么一桩事情来,连三天都用不着,就能传出十几个版本来。   张秀芬一听开头就皱起了眉,原本想让罗远别说的了,只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这几个小人精,自己哪里能拦得住他们呢。   “说是有家原配突然回来,发现自己门反锁了,只得从邻居家墙头上爬回去,才落地就听到家里有其他女人的声音,然后就……”说到这里,罗远摊了摊手,示意个人自己想象,毕竟这些事他也不好明说,尤其还是在两个妹妹面前。罗月一脸懵懂,罗甜就只能装出一脸懵懂了,成功糊弄过这一段后,罗远又接着道:“然后那个原配就扯着小三的头发到了外面,控诉这个小三狐狸精,不要脸,勾引她家男人之类的,还骂她家男人负心汉,她为他生儿育女,为这个家拼死拼活,结果男人居然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叽哩哇啦的,反正说了一大堆,我也是听人转述的。因为二婶骂人的时候带出了二叔的名字,我又确认了一下,就知道是他们了。”   听到这里,张秀芬倏地想起小女儿那天中午朝宋梅花说的事情来,当时她就觉得哪里奇怪,但是被这个小机灵鬼给忽悠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这祸根本就是罗甜挑起的嘛。   “甜儿,你那天又看出来了?”   罗甜点了点头:“二婶夫妻宫呈青黑色,红鸾宫又遇上了天姚,所以我猜测是二叔出轨了,财帛宫又显示她前些日子有一笔不义之财,那我就只能想到是小姑的聘礼了,毕竟二婶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发财吧。”   “哎,甜儿,人的行为运势都能从面相上看出来吗?”罗远顿时来了劲儿。   罗甜沉吟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一般而言呢,是可以的,所谓相由心生,会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已经发生什么,一般都是可以从面相上看出些许端倪来的,不过这对相师的要求也很高,有时候若想要知道的更多,还得结合四柱进行推算,四柱就是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分别称之为年柱、月柱、日柱和时柱,以天干地支纪年法表示出来每柱两个字,也就是常说的生辰八字。”   罗甜粗略地解释了一番,她也不求家人能理解,但是至少也得知道一点嘛。“生辰八字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尤其对于我们相师而言,有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好事坏事都能干得出来,所以哥,姐,还有妈妈,你们一定要小心,这样私隐之事决不能被外人知道了。”   不过对于一些功力深厚的相师而言,只要有个大概时间,哪怕不精准,他也能推算出来,只不过多费些力罢了。包括罗甜,书上也教导过她如何在生辰年月不详尽的情况下进行推算,只是以罗甜现在的功力,还做不道这一点就是了。   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多找几个护身的东西啊!只是想想上次拍卖会上那些东西,罗甜又不免肉疼,她真不是心疼钱,而是,人家要求以物易物,她根本就没东西跟人家换啊。   一个没有师门的穷光蛋相师,好可怜啊!   罗甜正自怨自艾了没一会儿呢,外头突然有人喊门:“罗大媳妇儿,你家罗甜呢,有人打电话来找她。” 第54章 CH.54   “电话,谁啊?”张秀芬边往外走边问道。   “不知道咧,说是姓葛,是你家甜儿认识的人,我听着声音感觉不年轻了啊。”来报信的四大爷回道。   姓葛?葛大师!   罗甜赶忙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子就往外奔,“来啦来啦,我来啦。”   张秀芬急得直喊:“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带个手电筒出去啊,小远,快快快,跟着你妹妹。”   “哎。”罗远拿了手电筒往外跑,他人高腿长,没一会儿就赶上了领着罗甜往大队部去的四大爷。   四大爷一向喜欢罗远这个成绩好还懂礼貌的孩子,看到他跟来后晃了晃手中的手电筒道:“哎呀,大晚上就莫出来了,接完电话,我再把甜儿给送回来嘛。”   罗远笑了笑,手电又往前照了照:“没事儿,就当吃完饭动动呗,顺带着再陪您老唠唠。”   “好好好,陪我个糟老头子说说话。”四大爷呵呵笑道。   到了大队部,罗甜直接跑进去接电话了,罗远就陪着四大爷坐在板凳上闲聊,四大爷年纪大了,有些耳背,罗远的声音就得大些,正好遮过了罗甜那边的声音。罗远倒不是疑心四大爷,只是妹妹的事情,他不怎么想让其他人知道而已。   “您好,葛大师,我是罗甜。”刚刚听到有电话找她的时候,罗甜还以为是傅锦朝呢,毕竟也就傅锦朝那儿有她的联系方式,哪成想竟会是葛大师。   电话那头传来葛大师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罗甜,你这会儿是不是正怀疑我为什么打电话找你啊?”   “您还真说对了,我这一头雾水呢。”   谁知刚刚语气还算不错地葛大师竟然叹了口气,“罗甜小友啊,我也就不瞒你了,这电话我也是辗转从傅家人手上得到的。说来惭愧啊,回到香城之后,我原本是找我两位师兄商议有关傅小朋友的命格之事的,谁知道竟然遇上了来踢馆的,此人年纪虽轻,道行却是不浅,而且手段阴毒,我师兄与他约战三场,第一场乃是相人,我师兄到底资历更深,略胜一筹,第二场斗术,此人下手极为狠辣,我师兄被其所伤,算是他赢,到的这第三场,他自言布下一个风水局,若是我们之中任何人能破局,便是他输,哪知道,这风水局,我们竟是无一人能堪透,所提之法也是尽皆无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厚着脸皮来寻小友了。”   其实葛大师这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群钻研相术几十年的反倒要向一个小毛孩子求问,葛大师才提出这事的时候,不仅他的两个师兄,就是他自己的徒弟也不是很赞同。然而随着他们破局的不断失败,眼看着离最后期限还有不足五日的时间了,已然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葛大师再次提了这事之后,他的两位师兄就都同意了。   “承蒙葛大师看重,我自然是不该推脱的,只是这山高路远的,我也不方便呐。”现在相师的大本营已经挪到香城去了,罗甜一个没有师门没人教导,全凭自己摸索的,对于那儿的相师现状还是很好奇的。只是好奇归好奇,她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啊,再好奇也过不去啊。   “小友安心,我已派人明日过去接你,大约在明天早晨就能到达,领头的是我的徒弟,会带着我的信物,你到时候直接跟着他来就行了。”葛大师从傅家那儿可是不仅得到了罗甜的号码,连地址也都一起拿到了。   “葛大师如此盛意拳拳,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也无法保证我能看出那个风水局,勉力一试而已,还望葛大师不要太过期盼。”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嘛,毕竟她真的才入行没多久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完全正常啊。   葛大师显然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小友放心,此次只是我一点私心罢了,无论成与不成,在下都有重谢。”   “葛大师,你这就太客气了,既然如此,不妨先和我描述一下你们所知道的情况……”   这电话足足打了近一个小时,四大爷的瞌睡都打了好几回了,罗甜才放下已经发烫的话筒。冲罗远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跟四大爷先告了辞,一路往家走。   “甜儿,怎么了?”罗远关切问道。   “先回家再说吧。”反正回去也得解释一遍,就省些口水吧。   回到家中,张秀芬和罗月都在等着他们,罗小宝已经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看到他们回来后,张秀芬轻手轻脚地把儿子抱回房间,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们了。”   罗甜呶了呶嘴,将刚刚葛大师打电话来说得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下,“所以呢,明天就会有人来接我,也就是说,我又得出门了。”罗甜无奈道。   张秀芬一脸忧色,罗远和罗月的神色也不太好。   “甜儿,你才多大,那些人都多大了,他们都看不出来,何况你呢。”张秀芬不乐意道。听着就怪危险的,张秀芬实在是不想让小女儿去参与这种事。   “是啊,”罗月也赞同母亲的话:“妈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儿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他们不都是有本事的人嘛,怎么指望起你一个孩子来了。”   罗甜耸了耸肩,歪头道:“大概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罗远嗤笑了一声,“还死马当作活马医呢,我看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才对。”   罗甜咦了一声,“哥,你这话驴头不对马嘴啊!”   “哪里不对了,你不就是那头猪嘛!”罗远伸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   罗甜气得直接就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还和张秀芬告状:“妈,你听,哥骂我是猪呢。”   哪知道张秀芬这回可没帮她,不仅没帮,还顺着罗远的话道:“你哥哪里说错了,我看你就像只笨蛋小猪。”   罗甜气得背过身,抱臂道:“你们都欺负我!”   张秀芬叹了口气,把女儿给拧回来:“甜儿,这事儿我听着就不安全,你这去了,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呢?”   “妈!”罗甜抱住了张秀芬娇声道:“你放心啦,葛大师跟我说了,我就去看看,别的我也不做什么啊,又不会让我上阵,我肯定缩在别人背后,保证自己安全哒!哎呀,妈,你就答应我嘛,答应我好不好啊!妈,妈妈……”   “行啦行啦!”张秀芬拍了拍小女儿:“你这是叫魂呐你,好了,我答应你了,但是你必须给我保证,要毫发无损地回来,听到了没有!”   “是!”罗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看得三人都笑了起来。   笑完了之后,张秀芬又发愁了:“明天就来,那要不要给你带点东西走啊?”   “不用吧,说不定第二天就回来了呢?”罗甜乐观想道。   “不行不行,你至少得带上两身换身衣服吧,香城那儿气温反复得很,你带上两身衣服也方便换,对了,还有钱,这有钱到哪儿都方便,这可不能忘了,还有……”看着到处晃悠还不断唠叨的亲妈,罗甜只能安静地享受这甜蜜的折磨了。   “甜儿,我看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罗远观察了一会儿妹妹道。   自己妹妹自己了解,说是要去香城帮忙,可是她脸上不仅看不到一丝忧色,反倒还很怡然自得,这不得不让罗远猜测,妹妹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主意了。   “啊?”罗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哥,你看出来了?”不是吧,这么情绪外露?那以后还怎么装逼啊!要知道,一个不会装逼的相师可是成不了大师的啊。   “放心,没那么明显,”罗远安慰了妹妹一句:“不是亲近的人看不出来的。”   罗甜拍了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外人看不出来就行。”   “甜儿,你在意这个干吗?”罗月好奇地问了一句。   罗甜振振有词道:“大师都是仙风道骨白胡子飘飘的啊,我这方面硬件条件跟不上,要是还容易被人发现情绪,岂不是更没法装了!”   罗远和罗月都被妹妹这个理由噎的没话回了,只得拍了拍罗甜:“出门在外,事事小心。”   罗甜乖乖点头。   葛大师说来接她的人早上到,果然就是早上到,而且还搞得阵势挺大的,毕竟这样牛轰轰的越野车,在他们这儿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你就是罗甜?”尽管师父交代了又交代,他们要接的是个小女孩,但是等到这个要接的人真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这也太小了一点吧,这么小的孩子真能帮上忙?   “我是罗甜。”这两人眼中的怀疑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罗甜不瞎,当然能看到。只是现在打嘴炮放大话都是假的,等到了香城,放了大招,这些人自然就,呵呵呵!   当然啦,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能看出那个风水局的情况下,要是能顺手再破了吗,那就更好啦!   葛大师挑选徒弟还是很认真的,来接她的两个人水平如何罗甜不知道,但是至少基本素质还是过关的。心中感叹归感叹,至少两人没说出来,在礼貌地对罗家人表示了一番谢意,并且保证了肯定会照顾好罗甜之后,两人带着罗甜走了。   车子前脚才走,村里人后脚就围了上来。   “哎哎哎,大嫂子,你们家甜儿这是认识哪儿的大人物了,还特意派车来接?是不是答应人家什么事了?”   “喔唷,我看这阵势可了不得,刚刚那车牌看到了没有,不是我说啊,大嫂子,你们家现在可藏得够深的啊!”   “就是就是,这发达了,就不认穷乡亲了?”   ……   张秀芬被这些人吵得脑仁都疼,干脆转身回家,带上三个孩子,直接骑车去甜水村了。   村里人看到张秀芬走了,又都聚在了一起,嘀咕了起来。   “切,什么人呐,才发点财呢,尾巴就翘起来了。”   “就是,就是,什么玩意儿啊,我看呐,说不准是她把女儿送给别人做童养媳了呢。”   “童养媳,开玩笑,富贵人家会要罗甜这个小病秧子?”   说这话的人挤了挤眼:“谁知道呢,我可听说啊,有些富贵人家算了八字对阴婚呢。”   “怪不得她脸色这么不好看呢,哈哈哈哈……”   罗甜可不知道这事儿给村里人带来了如此丰富的谈资,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懒得去管,毕竟,她是个有正事儿要忙的人啊好嘛! 第55章 CH.55   车子开得很快,中午就到了省城,然后搭上了早就侯在这里的飞机,下午五点左右,他们就到了香城。   “罗甜,这里是李家,这次的飞机就是大师伯和李家借的,我们等会就直接去落羽山。”随着飞机慢慢降落,两人中那个名叫葛宏的,葛师傅的大弟子主动解释道,落羽山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八卦堂的总堂所在地,自打那人开始踢馆之后,不仅师父和二师伯,就连几个在国外的也回来了,现在都在落羽山。   按理说,葛师傅主动和罗甜同辈论交,要是这么推算呢,不管是葛宏还是朱麟都该管罗甜叫师叔,但是罗甜才多大,这么叫也太荒唐了些,所以两人就直接管她叫罗甜了。一个称呼而已,罗甜自己是不在意的,也就由他们去了。   李家啊!罗甜心里想了想,也就有了数。不过以她现在的阶级,和李家是绝对攀不上交情的,虽然她也并不想攀,但是是人都有好奇心嘛。   不过如果是傅锦朝的话,应该会受到热烈欢迎吧。罗甜突然想到。   “走吧,接我们的车来了。”葛宏的话打断了罗甜的胡思乱想,罗甜摇了摇脑袋,跟上了葛宏,车子一路往落羽山开去。   如今天色还算亮,罗甜隐隐也能看出几分山势来。“落羽山,为什么叫落羽山,凤凰落羽?”罗甜好奇问道。   葛宏和朱麟都向罗甜投来了讶异的目光,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第一次来就看出来了。   对,是看出来,而不是猜出来。毕竟落羽两字的解释很多,罗甜能直接说出凤凰二字,必定是看出来了。   “你说得对,落羽山遍植梧桐和竹子,山势如同一根凤凰尾羽,故而名为落羽山。”这还是朱麟第一次主动开口。   “哦,原来是这样啊。”   《庄子》秋水篇中曾写“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凤凰五族,鹓鶵就是其中一种。落羽山上遍布梧桐竹子,再加上此地也的确是上等的洞天福地,地势极佳,难怪能孕育出凤灵的雏形来。至于八卦堂当年将总堂选在此处,想来也是前辈看出了这山孕育着凤灵的缘故。凤凰为祥瑞,八卦堂搬来之后又在山上布下重重大阵,积聚灵气,二者相辅相成,自然是蒸蒸日上。   “等等,先停车!”罗甜突然叫道。   先前离得远时还不觉得,等到越来越近,罗甜也渐渐有了一丝违和之感,一开始她还没在意,只当是落羽山上灵气浓郁的缘故,但是车子到了这个位置之后,她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干脆喊了停车。   “罗甜,前面就到总堂了,你要是晕车的话……”   “不是,有问题!”罗甜打断了葛宏的话,果断开门下了车,凭借自己的天眼寻找起引起自己违和感的东西来。   落羽山乃是八卦堂的总堂所在地,八卦堂在这儿经营了百年有余,罗甜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了不对劲三字,不管是葛宏还是朱麟,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只是罗甜已经下了车,他们顾及师命,也不能坐在车上空等。   “在这儿等我们。”葛宏交代了司机一句,和朱麟一起下了车。   这落羽山上一重大阵套着一重大阵,哪怕有天眼的帮助,罗甜找起来也颇有些困难。只是她一心寻找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却没有看到身后的葛宏和朱麟越来越讶异的目光。   “师兄,这?”朱麟深知落羽山除了上山的这一条路,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阵法,就连他们这些亲传弟子,从小学到大还经常被困在阵里呢,可是罗甜呢,这明明是她第一次来落羽山,居然能准确地避开目前经过的所有大阵,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葛宏拍了拍师弟的肩膀:“现在我总算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找她来帮忙了,人家年纪虽小,但是真正论起本事来,犹在我们之上啊!”   “啊,找到了!”后面两人说话的工夫,罗甜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刚刚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由何而来。   葛宏朱麟对视一眼,都加快了步子,小跑到罗甜身边,“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罗甜指了指前面那两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石头。   “石头?”朱麟好奇地就要上前,却被罗甜一把拉住。   “你想死啊,这么贸贸然就冲过去!”   哪怕知道了这个小女孩本领惊人,但是被她这般呵斥,朱麟还是颇有几分下不来台。葛宏却没时间安抚师弟,他入门时间久,学到的东西自然要比师弟更多些,仔细打量着罗甜指的那两块看似寻常的石头,葛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脸色也越发沉重起来。   “我这就叫人过来。”   “去吧去吧,最好是叫你师父师伯他们都过来,这儿毕竟跟你们的护山大阵联系起来了,只来一个怕是应付不来。”   葛宏点了点头,让朱麟留在这里陪着罗甜,转身出去联系人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朱麟看到自己师兄那么严肃的样子,又听两人说叫师父师伯来,自然猜到这石头必然有鬼,可是有什么鬼,他还是猜不出来,只能问罗甜了。   要解决问题肯定是要等葛大师和他两个师兄过来的,罗甜能看出问题,但是她灵力不够,还真解决不了问题。反正也是等,替葛大师教教徒弟也没什么。   “喏,你看看这两块石头的形状和位置,仔细看。”   石头的形状和位置?朱麟有点懵逼,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嘛,但是罗甜既然这么说了,他当下也仔细观察起来。朱麟勤奋好学,基础打得十分夯实,只是比大师兄更少些阅历罢了,此时被罗甜这么一提醒,他也渐渐看出几分门道了,可越是看就越是心惊。   “此人和我八卦堂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朱麟气愤道。   罗甜却摇了摇头,“也不见得,我看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才对。”   “什么意思?”朱麟又接着问道。   谁知罗甜居然话锋一转,不仅没有回答朱麟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你既然看出了几分端倪,那就说说吧。”   “这两块石头看似是两块,实则却是一块,二者不对称而相互有缺,石块尖锐,所谓犬牙交错,此人在这儿布下了一个破军位。”朱麟斟酌了一下回道。   罗甜“唔嗯”了一声又道:“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在这儿布一个破军位呢?”   “破军主杀伐,又为耗星,但是布在这儿?”单独布在这里能有什么用呢?   罗甜看他皱巴成一团的脸觉得挺有趣的,笑了一阵之后解释道:“那儿,应该是你们八卦堂的总位吧。”所谓总位,也就是落羽山护山大阵的中心位置,也是落羽山最重要的风水吉位。   朱麟神色大惊,看向罗甜的眼神已经带了审视和戒备。   罗甜无奈地摆了摆手:“安心吧,我对于破坏你们的风水没兴趣,再说了,缺德事做多了是要遭天谴的好嘛,这儿和你们的总位放在一起看,这里又是贪狼位,而且如果直接摆在总位,反倒更容易引起你们的注意,摆在这儿,反倒暂时无人察觉。”   “破军位,贪狼位,破军位,贪狼位……”朱麟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突然道:“难道是杀破狼大阵!”   “好好好,小二总算长进了不少,听了你罗师叔那么多指点可算是猜出来了。”两人身后传来了葛大师的笑声。   朱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叫了一声师父,罗甜也和葛大师道了好。   “来来来,罗甜啊,这是我两位师兄,大师兄张省非,二师兄潘易,师兄,这就是我提到的罗甜罗小友。”   “见过二位前辈。”罗甜颔首为礼道。虽然葛大师和她同辈相交,但是罗甜还是很识时务的,所以还是叫了前辈。   不过不管是张省非,还是潘易,两人听到罗甜刚刚指点朱麟的一番话后都明白绝不可因为年纪而轻视面前这个几乎是他们孙辈的女娃娃。就拿今天的事情举例,他们这么多人日日住在落羽山上都没发现异常,偏偏是这个小姑娘头一回来就发现了不对,看来也许真如三师弟所说,这个小姑娘能帮他们解决了那个风水局。   两人当下也随着葛大师的称呼一一招呼了罗甜。   “罗甜小友客气了,前辈二字实不敢当,同辈论交即可,我们仗着年纪托大,罗小友称呼一声师兄便是了。”   “师兄此言有理,正应如此。”   相师一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书看多了的原因,说起话来都斯文得很,搞得罗甜这个糙汉子还挺不适应的。还好那么多年小说没白看,勉强也应付得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yes!涨辈分啊,罗甜可开心了!   寒暄一番之后,一行人又往前走,刚刚朱麟被罗甜拉了回来,那是因为他法力不够,这三位自然就没有这样的顾忌了。   而罗甜嘛,她灵力也是不够来着,可她有护身的东西啊,暗暗运转灵力注入手腕的五帝钱上,瞬间,就撑起了一个只容她一人的小防护罩,朝朱麟做了个鬼脸,罗甜乐悠悠地走到了大石头边上。   朱麟:“……”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这师兄弟三人都在,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掀开两块石头之后,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七根噬骨钉,尤其七杀位那一根最为粗壮。   “大阵套小阵,此人竟是布下了两套杀破狼阵,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潘易厉声道。   葛大师却想起了罗甜刚刚的话:“罗甜,你刚刚说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各位应该都专注在来踢馆的那人身上吧。”   “没错。”葛大师应道。   张省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人拖住我们的注意力,另外的人则暗暗布下这两套杀阵,到时候不管是我们赢还是输,杀阵已成,什么都晚了。”   罗甜在心里给张省非比了个大拇指,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可是师伯,这两套杀阵布了到底是为何呢,虽说这阵的气机与总位相连,但是也并没有那么坏了我们的风水啊!”朱麟不解问道。   葛大师这会儿也已经想明白了,看了看徒弟,又看了看罗甜,心里还有点酸楚,差了这么多岁还不如人家就不说了,这智商差的也有点远啊!“呆货,单单破坏落羽山的风水有什么用,只要凤灵在,落羽山总能恢复起来的,这人布下这么狠辣的杀阵,是为了凤灵啊!”   “万物皆有灵,然而凤凰尊贵,成灵太过艰难,落羽山的凤灵雏形如今隐约已经有了几分成灵之象,难怪会有人心生妒忌,生出谋害之心啊!”作为堂主,张省非对于凤灵的了解远甚于八卦堂中其他人。   “张师兄,我有一事不解。”   “小友但讲无妨。”   “像凤灵这样的天地灵物,若是加害的话,必定会造下一份极大的恶业,若是命好,以后法力不得寸进,若是命不好,魂飞湮灭也是有可能的,这人这么做,值得吗?” 第56章 CH.56   张省非师兄弟三人的脸色在罗甜问出这话之后都有了变化,张省非道:“此中内情已经涉及到上一辈的秘辛,思明,待回去之后,你便将此事告诉罗小友吧,至于现在,倒是应该来解决这个东西了。”张省非口中的思明,自然就是葛大师了。   此阵法极为阴辣狠毒,幸而被罗甜在事成之前发现,否则凤灵必定无存。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张大师三人历练多年,所选择的法子虽然耗费不小,但是效果却无疑是最好的,甚至还能稍稍温养到凤灵。毕竟这个阵法布了这些时日,已经开始影响到凤灵了。   这次罗甜第一次看到相师出手,而且还是三个,简直就超市清仓大甩卖一样的,买一送二啊。真·菜鸟罗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三人出手的手法和角度,毕竟有些东西,看书是一回事,真正实践又是另一回事了,反正要罗甜自己说,这个七星步她来踩的话,估摸着连葛大师四分之一的水准都达不到。   弱鸡心里好难受,想哭!   葛大师师兄弟三人配合默契,脚踏七星步结成三才阵,以法力最深厚的张省非为主,只见张省非双手连连掐出九种手诀,一一打出,而后三人法力聚于一处,一声凄惨的鸣叫之后,石块与噬骨钉都彻底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扬的凤鸣。   虽说施术只是短短一炷香时间,三人却俱是一头大汗,随侍一旁的葛宏连忙奉上手帕,张省非擦了擦汗道:“先回去吧,倒是劳累罗小友久等了。”   “张师兄客气,三位能容我现场观摩,我也是受益良多。”这是罗甜的真心话。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不动手,怎么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还是对的呢?果然,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啊。回到车上后,罗甜如是想道。   原本到香城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又一路开向落羽山,刚刚还耽搁了那么多时间,等到罗甜终于踏上八卦堂在落羽山的总部的时候,天色已黑,晚餐也早就准备好了。   “原本该替罗小友接风洗尘的,只是最近我们都忙于比斗之事,大家心里都不安定,还挂小友不要挂怀。”张省非很是客气。   罗甜连忙推辞,开玩笑,一大群人接她这么个小毛孩子,算了吧,她还不想被当猴儿看。   用了晚餐之后,罗甜到了葛大师的书房,葛大师两个徒弟也跟进来了,今天遇上的这事儿,他们也是好奇的。   “哎,说起来也是师门不幸啊!”葛大师叹了口气,和罗甜讲起来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来踢馆的那人并非无名之辈,真正说起来,还与葛大师等人同辈。此人的师父乃是八卦堂上一任堂主,也就是葛大师师父的师弟,不过此人心术不正,当年连连做了许多错事,走上了歧路,老堂主无奈之下,将师弟逐出师门。   “此人是阳师叔在二十年前收入门下的,那时候阳师叔已经被师父废去了功力,放逐到了国外,却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找了这么一个徒弟,教导多年,就为了回来打击八卦堂。”说到这里,葛大师颇有些无奈之感:“此人年纪不大,但是论起水平来,若不是师兄修炼多年,只怕还真不如他,而且已经彻底陷入邪魔外道不可自拔,如果不能加以遏止,以后恐怕会犯下大错。”   “难怪此人会对凤灵之事知道的那么详细,真是该死,可是师父,这天罚一旦降下,后果非常人所能预料,他就这么不怕死?”朱麟狠狠砸了一拳道。   关于这一点,不管是葛大师,还是罗甜,都没有想通,所以此刻也只能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此人为了害我八卦堂已经连性命都不顾了,倒也是个丈夫。”   葛大师又和罗甜谈了一会儿,说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之后就让葛宏送罗甜去房间休息了,再怎么也还是个孩子,这一路跋涉的,早就该累了。   罗甜也确实很累了,她刚刚在葛大师的书房里在勉力压制着自己的睡意,到了客房看到床后哪里还忍得住,粗粗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休息了,一点认床的烦恼都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甭提多舒服了。   落羽山上灵力充沛,普通人就是长期生活在这里也能延年益寿,更别提罗甜这样修炼的人了。看着窗外的朝阳,罗甜不得不感慨一句,风水宝地,就是不凡。只不过她已经有了小八卦这样的逆天之物,再求其他就未免有些贪心了,想通了这一节的罗甜觉得浑身都轻快了几分,下楼用早点去了。   “看来罗小友昨日休息的不错。”葛大师看到她下来后道了早上好道。   罗甜和餐厅里的人都打了招呼,坐下来后道:“洞天福地,想睡得不好都难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大概是昨天解决了一个重大隐患的缘故,今天不管是葛大师,还是张省非和潘易,心情都不错,早餐桌上的气氛也很好,众人言笑晏晏,和乐融融,直到出门往布下风水局的地方去之后,葛大师才严肃道:“罗甜,那儿颇有几分凶险,你要小心。”   罗甜朝葛大师晃了晃她的右手,葛大师直到她的小五帝钱就挂在右手上,有这么一份法器在,倒是确实不用愁罗甜的安全问题了。   落羽山虽然周遭环境极佳,但是实际上是有些偏远的,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到葛大师给罗甜描述的那个被踢馆之人布下阵法的地方。   “这里,嚯,一来就是白虎抬头煞,我现在是真感兴趣了。”一下车,罗甜就小小的吓到了。   虽说葛大师当时在电话里已经尽可能详尽地解释了一番,罗甜心里也有了大概设想,不过很多东西,不亲自看看,还是看不出的。比如这个白虎抬头煞,葛大师他们当然也看出来了,只不过这白虎抬头煞乃是天然形成,所以他们也就没太在意,自然也没跟罗甜说,可是跟这个阵法相结合起来看的话,“这人当真是个奇才啊!”罗甜发自内心感叹道。   所谓“宁叫青龙高万丈,不叫白虎抬头望”,这里乃是天生的白虎煞,故而才会如此荒凉,毕竟白虎抬头煞,轻则血光破财,重则人身伤亡,久而久之,自然没人敢继续留在这里。   葛大师见罗甜特意点出了这白虎煞,忙问道:“怎么,这白虎煞是天然而成,和江一庆并没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其实前头葛师兄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想法,但是没见到具体情况,终究是不能确定的,现在看到了之后,我才勉强确定了面前这个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省非和潘易都是大喜过望,原本还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呢,却是没想到小师弟请回来的这个帮手竟然如此给力,这回可真是天佑八卦堂了。   罗甜指点着面前的山形道:“我也是占了师门的便宜罢了,此人非常善于布阵,而且善于布连环阵,这里,他布下的是一个名叫‘九蛟绝杀阵’的阵法。”   “九蛟绝杀阵?”众人都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闻。   “蛟千年而化龙,然而这处山脉的蛟却因为有白虎的长年压制,不仅没能成功化龙,反而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彻底被灭,徒留一丝满含怨恨之心的意识还残存此处,此人借由蛟灵化龙失败的怨念布下这个杀局,而且还将白虎煞融入其中,二者相争多年,本就水火不容,同在一阵更是引发巨大的动荡,所以这里的气场才会紊乱成这样,并非是九蛟阵一阵之功,而是二者叠加的后果。”罗甜借由天眼之力,轻松得便瞧出那微弱的蛟灵意识,然而虽然只是一丝残念,其中所含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怨恨与不甘竟是浓烈到差点侵袭了罗甜,默默从玉佩之后引出了一丝福运护体之后,罗甜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罗甜脸色的突然变化自然是被在场众人收入眼中,“罗甜,你这是怎么了?”葛大师关切问道。   罗甜神色凝重,“我原本认为是那人借了蛟灵一丝残念布下了这个九蛟绝杀局,但是我刚刚查探了一下,蛟灵虽然只残留一丝意识,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弱小之感,难道是被这个阵法给滋养了?”   张省非飞脸色很不好看:“江一庆天分如此惊人,却一心要往歪门邪道上走,可惜啊!”   罗甜只当张省非是在心疼人才而已,八卦堂的人却很明白堂主这声“可惜”究竟是什么意思。   相师一门,最忌讳的便是走歪门邪道者。就如同古董一行最忌讳的便是造假之人一样,但凡有这样的人出现,一旦确定此人极度危险并且死不悔改之后,道上就可以下“灭杀令”了,所以张省非才会说一声可惜。   罗甜又往前走了两步,感受了一下这里狂乱的气场之后,脸色也越发沉重起来。这个江一庆还真是丧心病狂,这个阵法就算到时候撤掉,对此地的风水伤害也是极大的,可以说,这儿,估计这二十年都不适合有人来了,否则,轻者见血,重者丧命。罗甜没什么宏愿,也做不到像大和尚那样普度众生,可是江一庆这样阴狠毒辣的手法也是惹毛她了。   你嚣张是吧!你狂傲是吧!你自认天才是吧!   那可就别怪她拿着金手指欺负人了。   来之前,罗甜原本是打算直接破了这九蛟绝杀阵的,毕竟她那几乎无所不包的书上已经讲明了如何破局,就算没有,罗甜也可以通过天眼寻找出阵眼继而破局,无非是损耗更大罢了。但是现在,罗甜改变想法了。   “张师兄,你可让周围人警戒了,说实在的,那江一庆如此狡猾,我怕他到时候狗急跳墙。”   张省非颔首道:“小友放心,确定今天要来这里之后,我就让香城的几位相师‘陪’在了江一庆身边,再加上昨天我们破了他的杀破狼阵,只怕他这会儿正在着急这个呢。”张省非行事素来缜密,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   “那就好,三位师兄,原本我是打算直接破了这九蛟阵的,我师父当年也曾随口说了几句,”该瞎编的时候就得瞎编,说她有一个世外高人的师父总比说她身怀重宝来的安全吧,“但是既然这又是一个阵中阵,我倒是有了个新想法,他既然布下了这个阵中阵,我自然也该以阵法回击他,这才算得上是礼尚往来嘛。”   “这个好,罗甜,你有什么想法?”葛大师急匆匆问道。   “混元两仪阵。”   “混元两仪阵?”   “可是此阵法不是早就失传多年了吗?”   “还真是祖师爷庇佑,小友居然知道这失传多年的阵法。”   混元指的是元气未分,混沌为一的元气之始,两仪即是阴阳。混元两仪阵变化万千,千百年流传下来,从未有一人穷尽其中变化,而罗甜今天要布下的这一种,并不是杀阵,换句她那个时候的话说,大概就是个无限回血的奶吧。   杀阵难布,但是罗甜要布这一种却并不难,真正难的地方在于她要在混乱不堪的气场中不断穿梭,寻找到合适的节点布下阵法。这么大的工程她一个人来还是很吃力的,于是罗甜干脆画了一幅抽象图,和葛大师师兄弟三人分工,一人负责一块,当然,他们只负责找阵眼,最后布阵的还得是罗甜。   忙碌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所有的阵眼都找到了,不管是罗甜还是张省非三人,都累出了一身大汗,罗甜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罗甜……”葛大师十分愧疚。   张省非也走上前来抱拳道:“日后但凡小友有话,我八卦堂上下在所不辞。”这话由张省非嘴里说出来,可以说是一个极大的承诺了。   罗甜勉强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现在距离阴阳相交之时还有一会儿,只能先行等待了,我也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到时候气力不支。”这混元两仪阵十分讲究,若想要完完全全发挥效用,那么时间必须是在日月之交,阴阳共生之时,这会儿才两点多,太阳高照,的确还早着呢。   “车上还准备了不少吃的,罗甜,你要吃吗?”葛大师突然想起来问道。   罗甜这才有了劲儿,“吃的吗?” 第57章 CH.57   车上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准备的,简直贴心到不行,炖得稠稠的燕窝粥,还撒了玫瑰糖,一瞧就不太像是给几个大师准备的,甚至还有几个晶莹剔透的虾饺。罗甜吃了两小碗粥,又吃了三个虾饺,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勺,伸了个懒腰,这才摆好姿势,修炼起来。四周有人护着,她也不用担心,这也是她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尽量保持在最佳状态。   罗甜在恢复,葛大师他们三个则是继续研究着罗甜布下的这个混元两仪阵。现在流传下来的阵法不多,再加上他们的师父本身也并不精通这方面,所以葛大师他们在这上面的造诣也有限。不过相术之中总有共通之处,他们仔细研究研究,还是有所得的。   “这混元两仪阵当真奇妙,阴阳二气在阵中居然如此平衡,难怪要选在日月相交之时,不过这个阵法若是变化一下,应该也能用于他处。”三人之中,潘易对于阵法的研究是最多的,所以他看出的门道也最多。   “我也听师父提起过这混元两仪阵,但是此阵失传也有段时间了,罗甜小友的师门看来很不简单啊!”张省非作为堂主,思考的自然要比两个师弟要多。   葛思明倒是不以为意:“当年的相师虽说绝大多数外逃,但是内地总还留着许多人了,尤其有一些深山隐士,就是师父他们也不能尽知,罗甜能有这番机遇,也是她命中注定的。”   其实相师这行说起来也很矛盾,一方面,他们信命,认为许多事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比如有些人生来不凡,不论经历多少波折,还是会一飞冲天,而有些人呢,天生的乞丐命,有一千用八百,还有二百不过晚,有金山银山都没用。可是另一方面呢,他们所做的事情,又有许多是逆天改命的,所以才会说相师难当。   近些年由于一些历史原因,真正的相师渐渐变少,坑蒙拐骗的假货却是越来越多,可以说,相师一门的名声就是被这些骗子给败坏了的。就是风水之道最为盛行的香城,依旧有不少“假冒伪劣产品”,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付得起八卦堂的出场费的。   三人绕着混元两仪阵交谈了好一会儿,眼瞅着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了,刚想着要去叫罗甜,罗甜就睁开了眼。   在一开始罗甜就发现了,彻底用完自己法力之后再修炼效果更佳,只是很多时候条件所限,她也只能这么将就将就了,反正她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落羽山上也受到了“刺激”的原因,刚刚又全力施为布下了这个混元两仪阵,罗甜差不多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在这种情况下修炼,效果确实出众,罗甜深深隐隐觉得,她又触碰到了一层新的障壁。   之前罗甜揣摩自身实力都是按照古籍上的划分程度来区分的,但是认识了葛大师之后,葛大师告诉了她现如今的划分。以前是分大境界和小境界的,现在则直接分为了九品,三品一个大境界,现在的小弱鸡罗甜嘛,大概挂在了二品上吧,要是运气好,兴许很快就能上三品了。不过她的修炼方法特殊,法力积蓄比起其他二品的要更加深厚,虽然还在二品的范围内,但是勉勉强强也能和三品的拼一拼。   掐指算了一下时辰,罗甜抬头看了看天:“时辰要到了。”   说着,罗甜就走向了阵法最中心的位置。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所以在察觉天地间阴阳二气的变化上,罗甜比法力深厚的张省非还要敏感。   “到了。”罗甜心中默念一声,法力打出,开始开启整个大阵。   随着阵法的启动,原本江一庆布下的九蛟阵也开始变化起来,天色几乎瞬间变得昏暗,飞沙走石,此地原本就混乱不堪的气场变得越发支离破碎起来。   被人“请”去澳城玩两把的江一庆突然心有所感,他在九蛟阵附近可是布了东西的,只是再等他凝神感应的时候,之前的感觉又都没了,像是刚刚的感觉全都是错觉一样。   两位“陪”着江一庆的大师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收到了张省非的消息,会在今日傍晚破阵,大概是那边动手而江一庆心有所感吧,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我有个老朋友在这里,听说我带了江大师你过来之后非得让我请你去一趟,你放心,这个老家伙身家丰厚,”这人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你看?”   钱财送上门,江一庆自然不会错过。再者他对八卦堂那几个的实力也算是了解,这么多天了都没能破得了他的九蛟阵,完全就是一帮无能的废物。只可惜在落羽山上布下的“杀破狼”阵居然被他们发现了,不过也没关系,等到赌斗失败,八卦堂照样会名声扫地,他自然还有办法。   “走吧。”江一庆冷声道。   而此时的罗甜,却陷入了困境之中,这困境并非是她法力浅,而是她之前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原本残存的蛟灵意识居然凭借着九蛟阵积聚而来的怨力和混元两仪阵集聚而来的最为纯净的阴阳二气再度生灵了。   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罗甜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状况,兴许是借由怨念二次成灵的缘故,蛟灵的身形还很虚浮,甚至还比不上落羽山快要成灵的凤灵来得清晰。但是罗甜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凤灵虽强大,但是依旧还是雏形,而面前的蛟灵虽然弱小,却是切切实实的成灵了。   卧槽,这是死而复生还是没死彻底?没人告诉我混元两仪阵奶的效果这么强啊!天哪噜,现在该怎么办,等死吗?   罗甜脑中瞬间转过了许多思绪,然而没有一条是确切的解决办法。   大阵外,葛思明着急地走来走去,原本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他们三人也在为罗甜护法,可是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大阵都像是被包围起来了一样,他们进不去,更加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这如何不让葛思明担忧呢。   “不行,不行,我得进去,我得进去,是我请罗甜过来的,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里面!”葛思明嘴里念叨了几句,拿出法器就要往里冲,被张省非和潘易同时拦了下来。   “师弟,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们心里也着急,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你这么贸贸然冲进去,影响到了罗甜怎么办!”   “我们都不希望她出事,但是现在情况不明,你进去只会添乱,现在外面等着吧。”   并不是张省非和潘易心狠,而是他们昨天就暗暗打量过了罗甜的面相,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丝毫看不出罗甜的命理,彷佛罗甜一个完全的“方外之人”。要知道这样的人,连相师的五弊三缺都不会犯,又怎么会折在这里呢,张省非和潘易都对罗甜十分有信心。   葛思明被两个师兄一起拦住,哪里还冲得进去,只能死死面前黑雾翻滚的大阵,希望能看出一丝解决的办法来。   “你好,hello,こんにちは,hola……”原本罗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呢,哪知道那蛟灵居然只是看着她,似乎并不敢近身的样子,罗甜试探了一番之后,干脆用各种她会的语言打了一下招呼,结果嘛,当然是没用的。   “怎么感觉像想搞死我但是又搞不死我的样子呢?”罗甜忍不住咬住了食指,开始琢磨起原因来。   蛟灵这么做,肯定是畏惧她身上的某样东西,至于她这个人嘛,呵呵哒,肯定不可能啦。   难道是手腕上的两串五帝钱?   罗甜飞快地撸下了左手和右手手腕上的五帝钱,幸亏这红绳被她用法力加固过了,不然非得被她这力道给弄坏了不可。“不管了,试试吧。”   五帝钱里除了充盈的法力,也兼具天地阴阳五行之精华和百姓人气,可是当罗甜同时催动起两串五帝钱时,除了混元两仪阵被加固,黑雾也淡了几分之外,那蛟灵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错了?”罗甜重新把五帝钱戴回手腕上,苦巴巴地重又开始思考起来。“我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吗?”罗甜随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突然,指间碰到了一块硬物,罗甜一怔,“卧槽,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她脖子上戴着的,可是傅锦朝的玉佩,呸呸呸,现在是她的玉佩了。功德加紫气,功德本就克邪祟,至于这紫气嘛,罗甜可算是明白这蛟灵光看着却不敢动她了。   感谢傅锦朝,回去之后她一定好好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他挂掉哒!   紫气为帝王之气,凡能成帝王者,便是蛟化真龙了。她有这玉佩傍身,这蛟灵如何敢动她呢。   只是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啊,至少这家伙不用吃不用喝,甚至都不用睡觉,而她,不吃不喝不睡是肯定会挂掉的好嘛!   “不行,不行,得赶快想个办法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呢……”罗甜急得转来转去,此时黑雾比起之前来已经淡了几分,张省非他们也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在阵中不断来回踱步的罗甜了,心中也略略安定。只是罗甜一直在走,彷佛很焦急的样子,这让刚刚才松了口气的众人心又提了起来。   “可怜蛋,被这白虎克得化不了龙,白白……”罗甜突然抬头看向了她西侧的山头,而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勤勤恳恳”地盯着她的蛟灵,突然笑了起来。   “这,这罗甜怎么笑了?”葛思明都快急得火烧眉毛了,却在这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罗甜的笑声。   张省非和潘易也是觉得奇怪,但是她既然笑了,那就肯定有原因。   “可能是找到破解之法了?”   “应该是吧。”不然这笑声,也忒渗人了一点。   罗甜小心翼翼地将玉佩中的紫气牵引而出,毕竟这东西不可再生啊,用一丢丢她都心疼好嘛。同时将两串五帝钱甩向白虎和蛟灵,以紫气化太极,以白虎和蛟灵为两仪,配合混元两仪阵,脚下踏七星步,手上结四象诀,“太极生两仪,混沌万物始,天地归元气,龙虎相辅成,合!”罗甜两道法力准确打入整个太极阵的两仪之中,而化阵的紫气也渐渐被蛟灵和白虎幻影所吸收,此地刚刚还混乱不堪的气场终于开始弥合起来。   “这,这!”张省非三人并身后的弟子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白虎,黑蛟,紫气,金光,阴阳二气,哪怕他们入门多年,依旧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难道这就是天纵奇才?”潘易喃喃自语道。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终于散去,漫天星光闪烁,原本混乱不堪的气场也彻底平和了下来,罗甜朝守在阵外的几人笑了笑,“幸不辱命。”而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第58章 CH.58   罗甜隐约记得她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星星,不过现在?   难道她只昏迷了一会儿?   一直守着她的女弟子看到罗甜终于醒来后高兴地直接蹿了出去,大声嚷道:“师叔,师叔,小师叔醒啦!”   躺在床上用双手试图慢慢将自己撑起来的罗甜手一软,小师叔是什么鬼啊!   那个女弟子很快又折回房间,看到罗甜试图坐起来后连忙上前,轻轻从肋下环抱住她,往她身后垫了好几个软垫,拍得松松软软之后才让罗甜靠了上去,而后拿起一旁一直温着的红参茶,“小师叔,要喝点吗?”   罗甜微微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现在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嗓子也干得要冒烟,一气儿喝了两杯红参茶,罗甜才能开口。   葛思明站在罗甜床前,眼睛红通通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到师侄喂完罗甜之后连忙吩咐道:“快去,厨房里一直准备着吃的呢,你给端上来。”   “哎。”那女弟子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罗甜啊,你感觉如何啊?”葛思明声音有些发颤。   “还行吧,现在什么时候了?”参茶落肚,罗甜可算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   “还什么时候,你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要不是医生一直保证罗甜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昏睡,葛思明这会儿就不是乱糟糟了,他都要去罗家谢罪去了。   “两天?”好吧,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虚弱,还觉着手脚无力了,合着根本就不是法力损耗过度啊,纯粹是饿的呀!   “罗甜呐,这回……”   罗甜微微摇了摇头,葛大师看到后连忙停下话头,听罗甜道:“葛师兄,我觉得吧,我可能只是饿得没力气了。”   “哈?”葛思明原本快要爆发的感情“嗖”地就被罗甜这句话给堵回去了,“什么,饿的?”葛思明一脸的错愕,在反应过来之后,葛思明当即跑到了走廊上,冲着楼下喊道:“玥然,你快点,你小师叔饿的没力气了,不管什么,先端上来再说。”   “哎,来了!”黄玥然应了一声,麻利地拎着一个大食盒上来了。为了防止罗甜醒过来没东西可吃,这几天八卦堂的厨房大师傅都按着时间排了早晚班,只可惜罗甜连着睡了两天,之前那些东西就都便宜别人了。   大师傅们怕罗甜是失了元气,一个劲儿地炖了好些滋补的东西,什冬虫夏草炖甲鱼,人参当归炖羊肉,石斛灵芝炖母鸡,红枣阿胶糕,冰糖燕窝粥等等等等,小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的,看得罗甜头皮都要发麻了。   说真的,要不是葛思明还站在那儿,罗甜都快以为这是哪个土豪家了,简直就是什么贵端什么嘛!内心其实真得只想吃一碗黄鱼面的小穷鬼默默洒了一把泪,而后在黄玥然特别周到的服侍下,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阿胶糕,又吃了小半碗羊肉,小半碗甲鱼,还吃了一个鸡腿……   “小师叔,这鸡汤炖得可好了,真得,大师傅把油都给漂了,一点都不油腻呢,来来来,再喝一碗吧。”黄玥然是八卦堂里最具有“母爱”的一个,要不然葛思明也不会放心让黄玥然来照顾罗甜,只是这爱实在是太浓烈,罗甜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起了。   葛思明适时看出了罗甜的“苦难”,连忙开口把黄玥然给支了出去,“去看看你师父他们有没有回来,回来的话把罗甜醒了的事情告诉他们。”黄玥然应了一声,收拾了东西拎着大饭盒下楼了。   罗甜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很饿没有错,但是吃这么多?可惜她还不是个大胃王啊。   吃了这么多好东西,罗甜也觉得自己慢慢有了力气,“葛师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费了那么大力气,要是没个好结果,简直就想摔桌了好嘛。   一提到这个,葛思明喜形于色:“罗甜啊,你当真是天纵奇才,那么一个绝地居然愣生生被你改造成了一个福地,哈哈哈哈哈,想到江一庆那张脸,我这心里就忍不住的想笑啊。”   虽然他们一群人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靠着个孩子破了局这一点让他们十分羞愧,然则他们相师一门原本就讲究个“能者居之”,罗甜虽小,但是实打实的水平在那里,回来之后张省非就发了堂主令,日后八卦堂上下都会将罗甜奉为上宾,也正式通谕了门下弟子,所以黄玥然才会叫罗甜小师叔。都跟张省非他们一辈了,他们不叫师叔还能叫什么呢,尊师重道嘛。   “福地?那里应该还达不到福地的标准啊?”罗甜记得很清楚,她最后是凭借着傅锦朝那一丝紫气,以混元两仪阵为依托,将黑蛟白虎之气相融,最后融合肯定是成功了的,但是也只是破了那里的煞气而已,难不成在她昏迷之后还有别的变化?   “对啊,虽说原本龙虎相生才可称得上是福地,但是这蛟灵已然成灵,如今既与白虎相生,又有紫气傍身,再度化龙的可能性极高,若只是龙虎相生,那处也只能算是一块合适的吉地,入葬先人也可福荫后人,可多了这一丝紫气,可就贵气加身了啊,说真的,罗甜小友,你这紫气是从何而来啊?”   葛思明最擅长的就是相之一术中的家相和墓相,也就是阳宅和阴宅的风水,故而他对那里的判断十分准确。   罗甜倒是没想到自己灵光一闪的举动不仅解了那里的煞局,居然还改变了那里的风水,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归根结底,还得感谢傅锦朝啊。   “不瞒葛师兄,这紫气其实是借的傅家小少爷傅锦朝的。”反正葛思明也认识傅锦朝,罗甜觉得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可瞒的。   “借的?”葛思明一脸懵逼。   从来没听说过紫气可以外借的啊?   像这样命格贵重身带紫气的人,除了命劫,那基本就是横扫*,威震八方的存在啊。这么说吧,基本就是一个无敌的人生赢家。而傅锦朝呢,要不是现在时候不对,葛大师毫不怀疑,这肯定就是真命天子。   不过要是罗甜知道了葛思明的想法,肯定得先笑个三声,你见过谁家真命天子十年就要来一回“必死无疑”的啊,要不是有她这个奶在,傅锦朝早就玩完儿了好嘛。   “对了!”葛思明突然一拍巴掌,不待罗甜回答就接着道:“你和傅家小公子关系匪浅,难怪能借到一丝紫气呢。”   罗甜:“……”   喂,葛师兄,你说清楚啊,什么叫我和他关系匪浅啊,你这是冤枉人你知道吗?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小朋友的哦!   心累!   好在没等罗甜心累一刻钟呢,张省非就进来了。   张省非比起他师弟又靠谱多了,先是仔细诊了诊罗甜的脉象,确定她确实是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罗小友了,日后但凡有事,我八卦堂上下绝不推脱!”   有事?罗甜摸了摸下巴,哎,她好像真的有事哎。   “那张师兄,你能帮我找一家固定的服装供应商吗?不着急的,年前能定下来就行了,不过我要的货量也不是很大,会不会人家不想要做我这笔生意啊,不过不做也没关系啦,我还是有供应商的……”罗甜絮絮叨叨道。   张省非听了好一会儿才理解罗甜话里的意思,当即叫了一个徒弟上来,把罗甜的要求跟他一说,那徒弟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小师叔放心,这点小事,就包在荣游的身上吧。”   “哈?包在你身上?”哎,等等,发生了什么就包在你身上了?   “罗甜你放心,荣游这小子交友广阔,一个服装厂而已,他肯定能利索地给你办好的,对了,你家的店面有没有选好地址呢,我看你最近还是多多修养暂时不用动用法力为好,不如等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帮你看看吧?”葛思明热心道。   “这个,这个,”罗甜扯了扯嘴角:“葛师兄,真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明天早上起床的我肯定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我,你就放心吧,真的!”罗甜自己是有感觉的,她知道自己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纯粹就是被饿的,这不,吃了东西就精神了嘛。   “那行吧,不过罗甜啊,你要是有了问题,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们啊!”葛思明又强调了一遍。   罗甜连连点头,最后还是张省非借口让罗甜好好休息,才把葛思明给带了出去。   等到两人关上房门后,罗甜也收束起心神,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修炼起来。这么久以来,除了那次在老宅亲身上阵过一回,罗甜就再没出过手,没想到这不过是第二次出手,就遇上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可以说,罗甜这一次付出的虽多,尤其是那丝紫气,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心疼,但是她得到了也是很多的。   果然,实践才是硬道理,只有真正出手了,才能有更加深刻的领悟。   体内的法力沿着早就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路子自行运转,整个落羽山的灵气都渐渐往罗甜所在的这个房间聚集,正处在修炼中的罗甜却是浑然不觉,她正在不断回想着自己两天前的出手的角度,手法,法力的运转……   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中,罗甜渐渐沉浸到一个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次日清晨,罗甜睁开双眼,体内法力充盈,状态简直好到要飞起,只是刚下床舒展了一下身体,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之声。啊咧,她骨折了?   不对,她好像是进阶了?   重新内视了一下自己的境界之后,罗甜欣喜地发现,她好像升到三品了啊!   “哈哈哈哈哈……”   正在楼下餐厅等着罗甜用餐的葛思明听到楼上传来的笑声之后欣喜道:“看来是有所获了?”   潘易慢条斯理道:“师弟,天资这东西呢,是羡慕不来的。”   葛思明朝自家师兄瞪眼:“师兄,当年师父可是说了,我的天资还要比你强上一分呢。”   “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做师弟的不仅会顶嘴了,连嘲讽师兄都会了。”   “师兄你!”   “哎,潘师兄,葛师兄,你们还没用早餐吗?”罗甜洗漱后换好衣服下来了。   葛思明不再理潘易,朝罗甜道:“罗甜,恭喜恭喜啊,又进一阶。”   罗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等到升四品就难了啊。”   三品和四品之间虽说只相差一品,但是对于许多相师来说,可能终其一生,他们都跨不过这个门槛。   “小友放心,你天资过人,小小年纪便已到三品,前途不可限量啊。”张省非也从书房出来了。   罗甜和张省非道了声早,坐下来后道:“希望如此吧。”   原本她对于修炼其实没那么上心,只是想着身体太差,想多活几年,直到后来慢慢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之后才开始认真修炼。可是大前天的事情让罗甜又有了新的想法,她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不仅仅是那种力量带给自己的痴迷,更是一种人定胜天的信念,罗甜很喜欢这种感觉。   “对了,罗甜,李家已经买下了那块地,定在八卦堂和江一庆赌斗结束之后点穴,这是李家给你的酬金。”张省非将一张卡递给罗甜。   “酬金?”她干什么了就给她酬金啊,“难不成要我去寻龙点穴吗,不行不行,我没干过啊!”罗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省非笑了笑:“寻龙点穴之事有思明出手,这酬金是李家买下这块地的钱。”   “买地?”罗甜越发不懂了,李家买这块地用来埋葬先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啊,给钱她干嘛呢,这块地是谁的就给谁呗。   “这块地是你的。”张省非解释道。   “啥?”罗甜猛地一缩手,差点打翻了面前的粥碗,“这块地是我的?”别开玩笑了啊,她家的地还在偏远的罗家村呢。   “我并没有开玩笑。”张省非正色道:“罗甜你帮了我八卦堂如此大的忙,先是救了凤灵,又是破了那九蛟局,若我八卦堂不知恩图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嘛。”   “可是报酬昨天不是已经给了吗,就跟荣游说的介绍服装厂那事儿啊。”罗甜试探道。   “罗甜,你几乎是救了我八卦堂上上下下,若不是你已有师门,直接来我八卦堂当个长老都行了,这样大的恩情居然就用什么货源来换,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八卦堂吗?”葛思明故意道。   “你放心,这地原本是凶地,我买下的时候是以八卦堂的比斗恐破坏了此处的理由买的,几乎可是说是捡白菜捡回来的,所以这里面的钱,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地拿,这都是李家给的。”张省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那好吧,”罗甜纠结了一会儿,“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第59章 CH.59   罗甜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那里的风水,所以这钱嘛,接下来她也不是很心虚,只是想到最重要的紫气还是借的傅锦朝的,她就不免又有一丢丢的小心虚了。   我救了他呢!   将这句话在心里连念三遍之后,罗甜将那一丢丢的小心虚彻底抛开,转而开始跟他们讨论起别的来。闭门造车不可取嘛,难得有这几个经验丰富的师兄在,不问白不问啊。   “小师叔,要不要出去逛逛啊?”众人随意交谈一阵之后就各自去忙碌了,毕竟还有个江一庆等着呢,黄玥然见状连忙凑了上来,热情问道。   罗甜想了想,“好啊,不过我还是先打个电话回家吧,我妈该着急了。”   黄玥然笑道:“小师叔放心吧,师叔已经替你打过电话了,说是这边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再等个几天,就送您回去了,对了,您母亲说她大概这几天就会去庆市,让您到时候直接去庆市找他们呢,地址师叔已经记下来了。”   “这样啊,那好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香城呢,麻烦你啦。”这个年代的香城,她还真是第一回来呢。   “小师叔甭跟我客气,走,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黄玥然显然事前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比如说罗甜喜欢什么,所以她安排的行程就只有两个字,“美食”。   “怎么样,小师叔,这里的烧鹅好吃吧?”   罗甜比了个大拇指,“味道超级棒!”果然好东西都在从前啊,啥啥添加剂都没有,就是老手艺,纯天然,简直好吃到飞起,“唔嗯,这个,能真空包装吗?”她想带点回去给家人尝尝。   “没问题!”黄玥然利索地答应下来,“走,接下来还有呢。”   黄玥然就这么带着罗甜吃了三天,罗甜要带回去的行李也变得越来越多,当然,这里面占大头的就是各式吃的。   “小师叔,今儿想吃什么啊?”   “想买点东西,给我家里人买东西。”罗甜补充道。   “买东西啊,行,咱们今儿逛街去,哎,正好,荣游,过来,给我和小师叔当拎包的去。”黄玥然朝荣游招手道。   荣游斜了黄玥然一眼,“我有正事儿好嘛!”   “屁,你能有什么正事儿!”黄玥然不屑道。   荣游挑了挑眉,“嘿,还真是正事儿,小师叔,之前你不是想要找个长期合作的服装供应商嘛,正好我约了这家伙今天见面,您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八卦堂上上下下对罗甜那都是万分热情,黄玥然跟荣游那天更是亲眼目睹了罗甜是怎样布下那混元两仪阵的,是以两人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师叔都十分尊敬。   “好啊!”罗甜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问道:“玥然,你要去吗?”   “哎呀,还是小师叔最好啦,我当然要去啊,不然把您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我怎么能放心呢!”黄玥然朝罗甜笑了笑转身就给了荣游一个挑衅的眼神。   荣游简直被黄玥然气得要跳脚,奈何罗甜都开口了,他也只能选择憋着,“那咱们这就走吧。”   八卦堂的弟子在香城十分受人追捧,哪怕这个老板身家不菲,但是在荣游和黄玥然两个八卦堂小辈面前,他的态度也十分谦逊。就是荣游在介绍罗甜的时候,此人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丝毫不觉得诧异,还很是客气地弯腰和罗甜打招呼道:“原来是罗大师,齐某失敬,失敬。”   要是罗甜真是个毛孩子倒也罢了,但她是个假孩子啊!   真是,尴尬症都要犯了啊!   荣游并未觉察到罗甜的那一丢丢尴尬,还道:“你别看我小师叔年纪小,这本事可是一点不差的。”   “这是自然,八卦堂大师的水平我是极其相信的。”齐天阳捧了两句道。   荣游咳了两声,“那什么,先给我小师叔看看样品吧。”   “是是是,这边请,这边请。”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齐天阳把自己的态度摆的这么低当然是有原因的,至于具体原因嘛,咳咳咳,此人想求子。   “求子?”趁着休息的工夫,荣游简单地跟罗甜还有黄玥然解释了一下。“我看此人气势颇为清正,身体也不差啊,莫非是他妻子的问题?”   刚刚罗甜挑了不少款式,也已经初步和齐天阳商量好了合作方案,齐天阳并没有因为量少而有轻忽之心,而是十分尽职尽责地凭着自己的专业眼光和罗甜磋商了一些问题,罗甜也借此解开了自己不少疑惑。而且更让罗甜欣喜的是,这位齐老板在潮市也是有工厂的,这样不管是一般的还是高档的,罗甜都可以从他这里拿货了,到时候直接一起送过去。只是跟红姐那边的关系,怕是之后就要断了,但是做生意嘛,来来往往都是常事,罗甜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荣游摇了摇头,“原先是因为忙着生意,有了孩子也没法陪着孩子一起成长,所以那时候就没要,现在生意走上正轨了,孩子的事情就提上议程了,却没想到努力了许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夫妻俩体检都做了好多回了,都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没有缘分,两边的老人也非常着急,齐老板和他妻子感情很好,但是齐老板的母亲对于儿媳妇一直没有怀孕这事儿十分的有意见,甚至还放言,要是一年之内再不怀孕,就逼着齐老板和他妻子离婚呢。”   “这也太霸道了吧,不过只要这个齐老板自己能坚持得住,谁也不能逼他离婚啊,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有问题嘛。”黄玥然天然地就站在了齐夫人这一边。   荣游耸了耸肩,“要是用自杀来威胁呢?”   “嚯!”罗甜和黄玥然同时感叹了一声。   “这婆婆也太恐怖了吧,所以我才说不要结婚的嘛。”黄玥然一脸嫌弃道。   “嗬,结婚的前提是有人想娶,就你这样的,有人要嘛!”   “喂,你想死是不是?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啊!”   “我就说,怎么啦啊,没人要的欧巴桑!”   罗甜笑着看着两人斗嘴,哎,果然是佳偶天成啊。   两人旁人无人地吵了半天,才想起来罗甜还在这儿呢,黄玥然白了荣游一眼,温声道:“小师叔,让你见笑了。”   “不啊,很有趣啊!”   “有趣?”两人异口同声道。   罗甜笑了笑,卖关子不肯再说了,正巧这时齐天阳也和下属商量好事情进来了。“那,荣大师,我和您商量的事情?”   “齐老板,您介意我们去您家看一下吗?”单纯就冲着那个“恶婆婆”,罗甜就十分愿意帮助这夫妻俩一把,更何况这还是她未来最重要的供应商呢。   齐天阳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才道:“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一下。”   趁着齐天阳出去打电话的空挡,荣游问罗甜道:“小师叔,去他家看看风水吗?”   罗甜回道:“夫妻俩身体都没有问题,八字你也合算过了,是不相冲的,那么肯定是有其他问题咯,夫妻俩在一起呆的最多的地方不就是家嘛,所以我猜他家肯定有问题,但是准不准的我也不确定,反正看看也没关系嘛,只是抢了你的生意了。”   “哎哎哎,小师叔跟我客气这个干嘛,我巴不得跟在您后面多学习学习呢。”   正说话间,齐天阳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妻子会在家里等着他们。   齐天阳的家离他的工厂并不远,想来也是为了方便上下班,独栋别墅,虽然不大,但是院子里栽种了不少花草,看着就十分清新宜人。   “风水挺好的呀。”荣游小声嘀咕了一句,结果被黄玥然赏了一肘子,“就你话多!”   齐天阳的妻子站在屋外等着他们,看到他们来后笑着上来迎接,齐天阳一一朝她介绍了罗甜三人,她也一一和三人打了招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大师呢。”米欣笑道。   罗甜观她身上气息温和,笑容和善可亲,可知这的确是个心地良善之人,也难怪齐天阳对他这妻子百般维护了。   “齐夫人,介意我给你把把脉象吗?”待众人一一坐定之后,罗甜问道。   “把脉,好啊。”米欣当即伸出了手腕,似乎一点都不疑惑于罗甜这个小孩子能不能把出不对劲来。   诊完了米欣的脉象之后,罗甜又让齐天阳伸出了手,而后道:“我观二位的面相和身体,都不像是断嗣之人,说实在的,二位福运昌盛,且夫妻缘深,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怀孕才对。”罗甜的医术只是学了个皮毛,但是以她那点“皮毛”来看,两个人的身体内也没什么隐患的存在,“那么这事儿就应该跟外物有关了。”   “外物?”齐天阳不解问道。   “对,外物,这别墅的风水我们三人都看了,是没有问题的,所以问题只可能出在您家里的某样东西上,请二位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收到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排除法做到现在,选项所剩无几,可能性也就只剩这一个了。   “奇奇怪怪的东西?”米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抿了抿唇道:“应该没有吧,不瞒您说,我们夫妻俩都不是那种喜好外物的人,家里除了收藏了一些画作,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没有吗?”既然他们自己找不到问题,那罗甜也只能自己通过天眼找了。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之后,罗甜果然在二楼的东南角处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请问这二楼的东南角是什么?”   米欣腼腆道:“是我们夫妻的卧室。”   还是齐天阳更敏锐些:“怎么了,罗大师,是我们的卧室有问题吗?”   罗甜点了点头:“具体是什么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根据我的推算,问题应该是出在那里。”   “那就麻烦大师了。”   上楼的时候,齐家夫妻走在前面领路,罗甜居中,荣游则是拉了拉黄玥然的袖子。   “干嘛呀你!”兴许是在别人家里的缘故,黄玥然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你看到小师叔推算了嘛?”荣游颇有些惊恐。   黄玥然跟看白痴似的看了荣游一眼,“你忘了之前小师叔眼都不眨地就推算出所有布阵节点的事情了,以小师叔在推算之术上的造诣,她想想就行了,还用再推算?白痴!”说完黄玥然挣开了荣游的手,紧跟着上楼去了。   “这就是我们夫妻的卧室。”齐天阳推开门道。   这卧室不论是采光还是布局,都很不错,然而不论是罗甜还是黄玥然跟荣游,第一眼均是落在了卧室里那尊送子观音的佛像上。   见三人的眼神都落在送子观音像上后,齐天阳解释道:“这是我母亲在我们搬到这里来后送过来的,说是一定要摆在卧室里,这样才有用。”   罗甜朝黄玥然和荣游道:“想来你们也都看出来了。”   两人都点了点头,黄玥然更是直接冷笑道:“可不就是摆在卧室才有用嘛,要是没用,你们岂不是早就怀了。”   “什么!”齐家夫妻大惊失色,尤其米欣,脸色更是惨白,要不是被丈夫托住一把,只怕都要瘫坐在地上了。   齐天阳扶着妻子在床尾凳上坐下后问道:“三位确定,当真是这观音像的问题吗?”   被人质疑了心情自然不爽,但是想想送这个观音的是齐天阳的母亲,三人也都表示理解,于是荣游就道:“齐老板要是不相信,不妨打破这观音像,这其中可是有乾坤的。”   这种手法并不少见,尤其多见于泰国那边传过来的东西,罗甜是看出这观音像里面有问题,而荣游则是处理的事情多了,知道这观音像里面有问题。   齐天阳咬了咬牙,走到那观音像前,一把举起将其摔在地上,果不其然,这观音像中另有玄机,摔碎之中,中间滚落出一个纸包和一个十分小巧大约食指长短的小人偶来。   荣游开口喝住了想要伸手的齐天阳,而是自己亲自上前将这两样东西拿了起来。   纸包里包着两束头发和一个符咒,纸包内侧还写着齐家夫妻俩的生辰八字,而小人偶的腹部还涂着一层黑呼呼的东西,小人偶的头上同样也贴着一张符。   “齐老板,这送子观音像是你母亲在泰国请回来的吧。”荣游说道。   齐天阳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是我母亲去了泰国一趟之后就给我送来了这个,至于是不是在泰国请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不用你清不清楚,这阴毒的手法也就那边人喜欢用,咱们是不屑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法的,”荣游指着小人偶的腹部道:“这小人偶就是你妻子,这个包着的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头发和生辰八字,是让你们夫妻感情不顺的,这个人偶是针对你妻子的,是让她无法怀孕的,看到腹部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没,涂的可是尸油啊……”   “不对啊,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夫妻的感情早就应该出现问题了啊,还有这尸油,我看齐太太的身体也没问题啊,要是这尸油是真的,岂止是不能怀孕,齐太太这会儿都该进医院了。”黄玥然突然打断荣游道。   “但是你来看啊,这符咒跟尸油总是作不得假的吧,难不成我连这东西都分辨不出来嘛!”   “可是他们夫妻俩没出事也是事实啊!”   “不,荣游说得是对的,齐老板,齐太太,你们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罗甜问道。 第60章 CH.60   夫妻俩对视一眼,各自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来,齐天阳解释道:“这是当年我和阿欣度蜜月时在欧洲看到的,阿欣很喜欢这对龙凤玉佩,所以我就把它买了下来。”   荣游接过两人手中的玉佩,仔细打量之后又递给了罗甜:“小师叔,这玉佩的和合之力倒是十分深厚。”   罗甜摆了摆手,没有接,而是示意荣游把玉佩还给这夫妻二人:“想来这人偶和符咒没有起到作用的根由就在于这儿,只是这和合之力保住了你们夫妻的姻缘和身体,却也无力再保护子嗣,二者相抵,才会造成现如今的局面。”   “那只要毁了这符咒和人偶,应该就没事了吧。”黄玥然快嘴道。   罗甜摇了摇头,“这东西在这房子里呆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的,而且这东西制成也是不易的吧。”罗甜后面这话就是对着荣游说的了,她对于泰国那边的手段并不了解,故而还得询问荣游。   荣游回道:“小师叔所言不错,这东西要想发挥效用,写下生辰八字的墨里必定得兑上被施术者亲人的血,而直接将其毁坏的话,是会有反噬的,必得再取血化解不可,也就是说,齐老板,若是不用你母亲的血而直接破解的话,只怕令堂会有性命之忧。”   听完荣游这番解释,齐天阳脸色煞白,米欣站起来身来主动握住了丈夫的手,齐天阳侧身看了看妻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只是齐天阳能白手起家,拼搏至今,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反握住妻子的手,朝三人苦笑道:“多谢三位大师,只是一事不烦二主,我这就派人请我母亲过来,还请大师破了这符咒才是。”   “这是自然。”荣游当即应允道。   得到荣游肯定的回复,齐天阳就出去打电话去了,米欣也引着三人下了楼回到客厅,去厨房给三人重新泡茶去了。   看到这夫妻二人都不在,黄玥然才咋舌道:“先前你说拿命来威胁儿子,我以为这婆婆已经非常恶劣了,但是再看看这东西,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啊!”   荣游原本正仔细查看着木偶上的符咒,推敲着破解之法,听到黄玥然的话后也放下了木偶,“这还真是闻所未闻,难怪师父常说有钱人家秘辛多呢,哎,咱们师父跟李家那般交好,李家的……”   “闭嘴!”黄玥然小声呵斥了荣游一句:“师父早就叮嘱过了,李家那事不许我们多言,你还敢说。”   荣游环顾了一下四周,倒是没跟黄玥然斗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的闭嘴了。   “小师叔,在外面不方便,等回了落羽山我再把这事儿告诉你啊。”黄玥然又道。   罗甜冲黄玥然笑了笑,其实不说也没什么的,真的,她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只是黄玥然这么热心,拒绝好像也不大好吧。   “荣大师,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我母亲了,她等会儿就会过来。”齐天阳走下楼道,声音里满满都是疲惫。   想来也是,愣谁发现自己亲妈想要谋害自己老婆的时候都开心不起来吧,除非是个迫不及待想要甩掉老婆的渣男。   米欣也捧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是一壶茶和一个水果盘,以及几碟子小点心。齐天阳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托盘,“行了,我来吧。”米欣抬头朝丈夫笑了笑,将托盘递了过去。   罗甜看到后也不由笑了笑,“齐老板,齐太太,你们夫妻乃是佳偶天成,且命格相辅相成,故而齐老板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好,我观二位的子女宫其色鲜亮,只要解决了此事,怕是过不得多少时日就能喝到满月酒了。”   齐天阳和米欣闻言均是喜上眉梢,倒是将刚刚几分灰败之色一扫而空了,显然对于罗甜这话是十分信服的。   “承罗大师吉言了,等到了那天,必然要请罗大师和荣大师黄大师上座的。”   荣游当即笑道:“我和玥然倒是好请,可我小师叔,只怕是不行的,哈哈哈哈哈。”   “哦,这是为何?”   罗甜解释道:“齐老板也知道,我并非香城本地人,原本这次来也是有私事的,如今已经解决,再过几天就该回去了。”   “倒是可惜,不过这满月酒虽然喝不到,但是倒可以让人把喜蛋给托过去的。”荣游插了一句道。   齐天阳连连点头:“肯定不会少了罗大师这一份的。”   米欣听得直发笑,却是没有阻止丈夫的话,毕竟她也是相信罗甜的话的。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齐天阳按下要去开门的妻子,自己上前去开了门,黄玥然附在罗甜耳边道:“来得还挺快啊,就是不知道这齐天阳跟老太婆说了什么才让她来得这么快。”   罗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妈,”齐天阳冷冰冰叫了一声,只是在看到齐母身旁之人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表哥,我不放心姨妈所以一起来了。”扶着齐母的女人小声解释道。   齐母冷哼了一声:“怎么的,你还拦着晓青对我尽孝心不成,小琴可不像某人,她啊,心好着呢!”说话间,齐母已经将儿子挤在了一旁,让刘小琴扶着自己进了门。   “怎么的,你媳妇儿是死了吗,看不到我这个婆婆!”进了客厅之后,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一个都没有起来,罗甜三人是生脸,齐母不认识,火自然就都发在了米欣身上。   “姨妈,你别生气,说不定表嫂只是身体不好呢。”刘小琴故作乖巧道。   “哼,个生不出蛋的母鸡!”   齐天阳大踏步走到米欣身前,握住了妻子的手,“妈,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做儿子的狠心了。”   齐母看到齐天阳对米欣百般呵护哪里还忍得住,也不管在场的还有外人,甩开刘小琴的手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喊道:“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嘛,你那死鬼老爹没良心就算了,我也懒得管他,可是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亲骨肉啊,你居然这么……”   “停!”荣游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就带上了几分法力喊了一声。果然立竿见影,那老太太当即就被喝住了,甚至还打了一个嗝儿。   齐天阳更是满脸羞愧之色:“让诸位大师见笑了。”   “大师,什么大师?”一听齐天阳这么称呼,齐母跟刘小琴的脸色都有了几分变化。   黄玥然朝齐母冷笑道:“别急着这会儿哭啊,先来看看这个,看完了有哭的时候,你,把她扶起来。”黄玥然又指着刘小琴道。   说这话时,黄玥然和荣游一样,都带上了几分法力,两人俱是心神一震,故而都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行事乖张,而是十分顺从地按照黄玥然所说,站起身来,看向她所指着的桌上的东西。   一看之下,两人大惊之色,刘小琴原本还在勉力维持,奈何颤抖的手却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齐母更是不堪,没了刘小琴扶着,她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哎,这就奇了怪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俩害怕什么啊!说!”这一声便如舌绽春雷,炸在了两人的脑海之中,将两人脑海中原本生出的几分说谎之意全都震碎。   刘小琴瑟瑟发抖,而齐母,在嗫嚅了好半天之后,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是小琴说的,弄了这个,天阳就会跟那个女人离婚了,至于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罗甜拉了拉要继续开口的黄玥然,开口道:“所谓夫妻一体,齐老板齐太太夫妻多年,命数早就相牵相融,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尸油若是害到了齐太太,你当齐老板还有得好吗?”罗甜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也都是实情,齐家夫妻命数相融,这样的夫妻感情深厚,但是若是一个出事,另一个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只是分程度轻重而已。   罗甜这话便是压倒齐母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这辈子心心念念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原意只是想让儿子和这个迷惑了儿子心智的贱人离婚而已,竟然会害了儿子,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股气力,自己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扇在了刘小琴的脸上。   刘小琴原本正在害怕这事儿被发现呢,故而也没有防备齐母,这一个巴掌扇得她半边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刘晓庆当即尖声叫道:“你打我,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打我!”   齐母愤愤地看着刘小琴:“你这小娼妇居然想害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打你,我要打死你!”   刘小琴毫不示弱道:“我害你的儿子,是我逼着你去泰国请玉佛的嘛,是我逼着你剪他们头发的嘛,还是我逼着你滴血写他们的生辰八字呢,你自己狠毒,居然还想赖到我的头上,呸,没门儿!”   齐母显然是被刘小琴给气到了,抚着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才道:“要不是你成天在我耳朵边上嘀咕,我能做出这事儿嘛。”   大概是已经撕破脸的原因,刘小琴也不掩饰自己了,嘲讽道:“我成天嘀咕?明明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不怀好心,看着儿子只顾得儿媳妇不顾你了,你心里难受了吧,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活该!”   “你这个烂货,你再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   在场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发展,米欣脸色苍白,眼眶却是发红,齐天阳的脸色更是彻底黑成了锅底。   “好了!”齐天阳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喊了一声,上前分开了二人,紧紧抓着齐母的手朝荣游道:“荣大师,麻烦你了。”   荣游当即拿了小刀,在齐母的哭嚎声中取了血,又连连施了好几种法术,最终只见那人偶,头发和符咒都化作了一丝青烟,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齐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无力感,原本还在挣扎的她彻底不动了。   完了,都完了。   而另一边,刘小琴倒是试图趁着这一片混乱之时逃跑,却被一直注意着她的黄玥然一块小曲奇打在了足三里上,惊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剩下的就都是齐家的私事了,他们自然是不好插手太多的。   “那方才罗大师所言影响之事?”这东西怎么说也在他们夫妻卧室里放了这么久,虽然现在已经彻底毁了,但是齐天阳还是不放心。   荣游顿了一顿道:“这事儿再过两天我再来处理吧。”   齐天阳闻言了然,“多谢三位大师,只是家事杂乱,却是不能相送了。”   “无妨无妨,我们三人这就走了。”话一说完,荣游就跟脚下抹油似的,拉着黄玥然和罗甜出去了。   “哎呀,你干什么啊!”出来没多远,黄玥然就挣脱了荣游的手,“我这热闹还没看完呢!”   荣游叹了口气:“我说大小姐,这怎么说也是人家阴私,我们当相师的,解决了雇主的要求就行了,实在没必要再掺和在这里面吧。”   罗甜也颔首表示同意:“我看那齐天阳性子坚毅,现在真相大白,以后齐太太倒是不用再担心了。”   “哎?小师叔,”荣游突地问道:“刚刚那老太婆跟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就狗咬狗起来了?”   罗甜笑弯了眉眼:“你猜猜看?” 第61章 CH.61   荣游到底比黄玥然经历的事情多些,他们俩这哑谜打得,黄玥然完全是一头的雾水。等回到落羽山,黄玥然终于憋不住了:“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小师叔,你出手了?”   罗甜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小小地放大了一下她们心中的恶念而已,这场好戏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黄玥然恍然大悟道:“我说那俩人怎么就这么直接吵起来了呢,不过齐太太也真是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婆婆,还好她老公是个拎得清楚的,不然啊,齐太太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荣游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黄玥然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荣游又去了齐老板那里一趟,帮他化解了一下家中的不祥之气,齐天阳随之奉上的自然是三个厚厚的谢仪。   “哎,我的?”正在打包收拾东西的罗甜诧异地看着荣游手上的红包。   这边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张省非已经跟李家借好了飞机,对于罗甜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相师,李家还是很殷勤的。不过张省非对外倒是没有说太多,只说罗甜是他师门故旧之友,与他们同辈。八卦堂既然一心护着,那么外界自然打探不到多少消息。不过罗甜倒是没忘了和张省非商量凤灵成形的事情,张省非也答应了,等到凤灵成形之前,肯定会通知她的。   荣游点了点头,将另外一个红包给了黄玥然,“小师叔你就收下来吧,你昨天可出了不少力呢,这些都是应该的。”昨天要不是罗甜直接找到了那玉佛,荣游也没办法这么快解决这事儿。   黄玥然将荣游递给她的红包收了起来,还不忘劝罗甜道:“小师叔,你就收了吧。”   怎么也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嘛,罗甜自然不会不好意思。   除了几身换洗衣服基本上是空手人来香城的罗甜大包小包地由葛宏师兄弟俩又给护送回去了,虽然黄玥然挺想去送罗甜的,奈何被荣游给镇压了,为此两人又吵了一架。   之前葛思明打电话回去通知张秀芬的时候张秀芬已经把他们暂时在庆市的落脚点告诉了葛思明,所以他们一下飞机之后就让车子一路开了过来。   他们到时家里就张秀芬带着罗小宝,其他人显然都出去忙去了,张秀芬看到女儿回来后高兴地不行,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说是要给她准备吃的,还是罗甜拦了好一会儿才拦下来的。   “哎呀,这可真是麻烦你们了,又特意把她给送回来。”张秀芬倒了两杯茶道。   葛宏和朱麟连忙起身接了过来,“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来之前罗甜就跟他们说过了,尽量别卖了她的底细,所以他们也没叫“小师叔”。   罗甜懒得听这些寒暄,朝罗小宝招了招手,“来,小宝,看二姐给你买了什么。”   罗小宝迈着小步子跑了过去,一下子就冲进了罗甜怀里,“二姐,你怎么这次又出去了这么多天呐!”   罗甜摸了摸罗小宝,也叹气道:“哎,谁让二姐要挣钱养你呢。”   “那,”罗小宝不疑有他,仰起脸道:“二姐,我可以少吃一点的,玩具也都不要了,你就不要出去了吧。”   “哈哈哈哈……”罗甜被罗小宝逗得哈哈大笑,掐了掐罗小宝的脸道:“好,那就听我们小宝的,二姐不出去啦。”   张秀芬无奈道:“让二位看笑话了。”   葛宏勉强跟着笑了笑,倒是朱麟脸色不大对,他还指望着多从小师叔这儿学点东西呢。反正经了这么一回,朱麟是彻底服气罗甜这个小师叔了。葛宏看到自己师弟的傻模样,没有办法,只能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敛一点。   “既然罗甜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车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葛宏起身告辞道。   “这千里迢迢来一趟,怎么的也得吃个饭再走吧,啊,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张秀芬热情招呼道。   “不瞒您说,我们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下回来肯定不客气。”葛宏这话倒不是假话,他们回去之后的确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碌。   “哎呀,妈,人家有事儿要忙呢,您强留干嘛呀,我这边安好电话之后会打过去的,你们放心吧。”罗甜朝两人挥了挥手。   张秀芬刚想说女儿两句呢,葛宏跟朱麟就起身告辞了,张秀芬没办法,只得把人送到了楼下,看到车子开了之后才回来。   “你这孩子,你到了人家那儿人家就是这么招呼你的,一点礼貌都不讲!”张秀芬一进门,就先训了罗甜两句。   “好啦,妈,你就暂时先放过我吧,啊,我爸还有大舅他们呢?”罗甜双手合十求饶道。   “忙着呢,你爸和你大舅这些日子都在找铺面呢,看了不少地方了,就等着你回来呢。对了,你看着这房子行不行,对门住的就是你大舅他们。”张秀芬指了指屋子道。   这屋子是他们租的,要说张秀芬还是不习惯住这种楼房,地方小,腾挪不开,让她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要说这房子方便也是真方便,开了水龙头就是自来水,到了冬天就供暖,可比家里烧炕方便多了。   罗甜踩了踩脚下,“地方太小了,妈,咱们换房子吧。”   见识到落羽山之后,罗甜也恨不得自己有个山头才好呢,只可惜,只能租不能买,哎!   “小确实小了点,旁的不说,等到明年你哥哥姐姐他们来了这地儿指定不够,但是现在这不忙着呢嘛,这地方也热闹,拐出去就是市场,再走两步就上大路,两边都是店,多好啊。”张秀芬解释道。   “那还不如把房子买在学校门口呢,还方便我哥我姐上下学呢。”罗甜随口说了一句。   张秀芬眼前一亮:“你这话说得对,买在学校门口多方便啊,这以后来来往往的,对,那要不咱们再去看看去?”   罗甜颇有些哭笑不得:“好啦,妈,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再说了,你自己不都说了嘛,他们明年才来呢,现在急了干嘛呀,对了,我把他们回不回来吃午饭啊?”   张秀芬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快了快了,他们这段时间正寻摸着买各种建材准备装修呢,这也快到点儿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呢,罗国安和张家父子俩就回来了。   看到罗甜之后,三人都很欣喜,“甜儿回来啦。”   万事俱备,只欠罗甜这个东风了。   “就等着你了,我们看了好几个地方,都觉得不错,等你回来拿主意呢。”要搁旁人家,这事自然怪异,但是在他们家嘛,自家孩子可是个风水先生呢,怎么能不信呢。   罗甜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包里那张卡,她现在好像特别有钱来着。这几天跟黄玥然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她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各种挥霍,然而就这样,也没用掉那张卡的千分之一,想想还剩那么多,罗甜还有点小慌张。不过这事儿并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她跟齐老板签下来的合同,因为她还是未成年,所以这合同上的名字自然就签的是罗国安。   罗甜把合同从包里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给一家子解释了一遍,听得一大家子又是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咱们以后就不用再去潮市了?”张秀芬反应过来后问道。   罗甜点了点头,“我也去齐老板的厂房看过了,他那儿产品是绝对过关的,等于咱们直接做齐老板的分销商就行了,这样也方便很多。”毕竟以现在的货运速度,来来回回可真够呛的。   罗国安高兴道:“好好好,咱们家甜儿就是个小福星,出门帮人解决问题还能解决自家的问题。”   倒是张秀芬皱起眉头来:“那红姐那边?”   “做生意的,来来往往是常事,难不成少了我们她就不做生意了,想得太多了。”张肃明说了妹妹一句。   等到吃完了饭,张秀芬把罗小宝送到了附近的幼儿园,一家子就出去看起铺面来了。这会儿考个驾驶证快得很,哪像后来,从科目一到科目四,点背的要重考好几回呢。张峰拿到证之后买了辆二手的小面的,这会儿上路已经很稳当了。   他们挑的铺面都在庆市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上,只是有的只肯租不肯卖,而且罗甜的要求又多,还得两个店面之间不能隔得太远,挑挑拣拣到最后,也就三个地方要罗甜去看了。   因为地方靠得近,所以没一会儿就把这三个地方都给看完了,看完最后一家店面之后,张峰将车停在了路边上,转头问道:“甜儿,你觉得哪里好?”   其实那三个地方既然能被他们挑出来,那自然都是好的,只是价格上有差异而已,他们手上现在是有些钱,但是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有钱就胡乱造吧。   “其实都挺好的,没啥太大的差别。”罗甜想了想道。都处在繁华街区,人流密集,就是不从风水的角度来考虑,也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好地方。听到罗甜这么说,众人也就安心了。“机会难得,干脆就都买了好了,至于做什么生意,日后再考虑嘛。”罗甜刚刚看了,这里不仅是现在的庆市的市中心,也是日后庆市当之无愧的市中心,想想日后的房价,在庆市市中心的一套门面房,每年单吃租子都能活得舒舒服服的了,要知道庆市日后的发展可是远超省城的。   “啥?”四人被罗甜这话吓了一跳。   罗国安还当女儿不清楚手上钱财呢,当即解释道:“甜儿,这回头装修进货都是钱,手上得留下活动资金呢,再说了,就算都花了,也买不起这么多啊。”   看了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两个临着不远的门面,拢共加起来就是六套门面房,要是想全买下来,他们手头上的钱是绝对不够的。   要是搁之前嘛,罗甜可能会说去贷款,但是现在嘛,罗甜朝家人笑了笑,“我来买。”   “你来买?”   “爸,妈,大舅,大表哥,先回去吧,我觉得有些事情咱们两家应该好好商量一下了。”罗甜打了个预防针道。 第62章 CH.62   一家子被罗甜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回到家坐了下来。   罗甜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卡,拍到了桌上:“这是我这次去香城的酬金,里面是,将近一个亿。”   “什么?”一家子全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罗甜在查了这张卡的余额之后也非常惊讶,按她的想法,那块地再怎么值钱也卖不到这样的价格,毕竟那个山谷点出来的真穴虽然极佳,但是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过了。只是再转念一想,她就明白过来了,虽说张省非说这里面是李家给的酬劳和买下那块地的钱,但是这里面肯定也有八卦堂给她的一份。收都已经收了,再说不要,又显得太矫情了些,自家人知自家事,相师们要是想赚钱,那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所以思考再三之后,罗甜还是把这笔钱收了下来。   虽然她非常相信自己的家人,也对大舅一家很有信心,可是日后难保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出事,所以在回来的路上罗甜就已经想好了,要是动用了这笔钱,就一定要把事情都给说清楚。   “并不是我不相信大舅,而是以后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难道还用这种类似家庭作坊似的管理层嘛?我这次去香城看到了李家人,人家就分得很清楚,我觉得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参考一下吧。”罗甜在一家子恢复思考能力后接着道。   “甜儿说的有道理,”张肃明阻止了想要开口的罗国安和张秀芬,“你们放心,我心里明白呢,这不是孩子跟我们生分,这是对未来有指望呢,咱们要是只想安安稳稳做笔小生意,那现在这就够了,但是要想真正做大了,不得分得清清楚楚的啊。”   既然张肃明都这么说了,那罗家夫妻俩也就没什么可再说了的了,一家子都坐在客厅里,重新研究起方案来。   至于罗甜手上的钱,他们要是想用,那就先借用,以后还了就成。   等到两家子商量了个初步方案出来之后,天都黑了,张秀芬连儿子都忘了接,好在离得近,楼下的人家接孩子的时候顺带着就给接回来了。   “爸,妈,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而是……”罗甜关上门道。   张家父子回去休息了,明天得去把门面都先拿下来,除此之外,还要再去打听地皮的事情。   其实罗甜在讨论过程中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他们在庆市这段时间见识了许多,自己慢慢总结出来的,从这一点上来看,张肃明的确要比罗国安优秀。所以最终的决定是,这铺面照旧要买,但是买下来之后真正做生意的就是罗家夫妻俩了,张家父子会再跟罗甜借一笔钱,开始做他们自己的生意。他们已经发现了,庆市现在找装修工程的很多,张肃明也认识不少有收益的人,老家还有许多劳动力,张肃明决定自己拉起一个装修队来,以庆市现在的行势,不愁没活干。   罗国安摸了摸女儿的头:“甜儿你放心,你爸心里明白着呢,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你爸我啊,老实了一辈子,要按电视里的话说啊,就是个守成的命,要真让我去打江山啊,我还怕把你的本钱都给赔了呢。”   “爸,你放心吧,还有哥哥在呢。”罗甜安慰父亲道。   罗国安也叹了口气:“是啊,还有你哥在呢。”罗国安不是个能锐意进取的人,但是罗远是。“所以啊,爸爸还是得努力努力的,至少把你们几个将来结婚的钱都给挣出来嘛。”   罗甜摆了摆手:“先别想太远啊,妈,明天爸跟大舅去买门面,你跟小宝还有大表哥陪我去看房子吧。”   “看房子,咋这么着急?”张秀芬放下手中的活计道。   “妈,这次出门我算是见识到了好好修炼的重要性了,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所以我得好好替自己找一套房子。”等到房子找好了之后,她还要再找好的玉石在家里布下七星聚灵阵来,加速修炼嘛。   “算了,她现在是个土财主,你就由着她去吧。”   张秀芬摇了摇头:“你啊,就纵着她吧。”   第二天一早,罗国安就和张肃明出门了,张峰先把两人送走,才买了早点回来叫罗甜。   睡眼惺忪的罗甜揉了揉眼角,接过大表哥手里的肉包子咬了一口,正在倒豆浆的张秀芬忙嚷道:“你这牙还没刷呢。”   罗甜不在意地摆摆手:“吃完了再刷也一样嘛。”   虽说罗甜想买的是别墅,但是她还是让张峰先把车开去了庆市一中附近,这样到时候罗远罗月来上学的时候也能方便许多。   张峰这些天开着车在庆市转来转去的,哪儿有适合的房子他心里也有数了,毕竟他家里的张裕也是要来读高中的,所以他这来来往往的,已经踩了好几回点了。“我看好的就是这个小区,小远的学校在这儿,月儿的学校在这儿,所以我觉得,房子最好是买这儿,而且这里也是有名的教师小区,据说许多学校老师的房子都买在这里呢,到时候他们要是想补个课什么的也方便。”   “行,就买这儿的,大表哥,你都这么了解了,肯定有问过房源的事情了吧?”罗甜冲张峰挑眉道。   张峰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这地方因为靠着几家名校,所以房价也不便宜,而且是二手房。”   “嗨,上学是来吃苦的,这已经够好的了,咋的,还想要住个豪华别墅不成,二手就二手。”张秀芬利落道。   罗甜耸了耸肩,反正她无所谓。   “那行,我知道有户人家正在卖房子,他们家户型大,倒是适合。”张峰说的这一家其实是两套打通了中间改成了一套,这样原本的三室一厅格局就成了六室两厅,在这个小区了,这就算是最大的了。   张秀芬也很满意,毕竟家里四个孩子呢,再加上他们夫妻俩,就算有了六间房,也不过将将够而已,多出来这一间,倒是可以用来给几个孩子做个书房什么的。   这户人家是儿子到国外去了,现在儿媳妇怀孕了,老俩口就准备移民,夫妻俩都是退休教师,原本是舍不得走的,但是儿子那边催的急,再舍不得也只能走了。敲门了之后,家里的老爷子不在家,老太太在家,一听说张秀芬买房子是为了孩子,那老太太当即就乐了,指着罗甜和罗小宝道:“这岁数还差着呢。”   张秀芬只得解释了一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明年就该上高中和初中了。   老太太挺惊讶的,毕竟现在开始实习计划生育了,大家庭已经不多见了,顺嘴就多问了几句,最后才知道,老太太没退休之前居然正巧就是庆市三中的年级主任,罗远想要报考的是庆市一中,是高中,而罗月要报考的就是这个庆市三中了,这是初中。老太太瞧着虎头虎脑的罗小宝和鬼马精灵的罗甜很是欢喜,当即就答应替他们写封推荐信,到时候只要罗月成绩过得去,就肯定能转学到三中来了。   “这可真是太谢谢您了。”张秀芬抓着老太太的手不住感谢道。   “这有什么可客气的,我教书育人了一辈子,你们家这两个我就能看出来,都是好的,家里的肯定也差不了,好苗子不推荐,我又不是瞎子不是。”   再加上这房子无论从布局还是采光来说,都很好,张秀芬就十分干脆地和老太太签了合同,约好了等后天去办手续去。虽说他们不急,但是老太太着急啊。   “甜儿,我看这房子真不错,你看上了哪一间,到时候你先选。”才出门就顺顺利利地定下了房子,张秀芬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小宝,开心吗,咱们要搬到这儿来住啦!”   罗小宝点了点头,“嗯,新房子,大的!”   “哎,等等!”罗甜看到对面街角一闪而过的人影之后下意识叫停了车,但是等到她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刚刚的人影又不见了。   “甜儿,怎么了?”张峰看向后视镜问道。   “不知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但是就那么一窜就过去了,算了,不管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看看别墅吧,不是说现在也没几家在搞这个嘛,别回头去玩了别墅都没了。”罗甜捏了捏晴明穴,刚刚那个身影很熟悉,但是具体是谁,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叻。”张峰回了一声,把车向新开的售楼中心开去。   想想后世火爆的售楼中心,这会儿的售楼处显得十分冷清,基本上没几个客人。   “小姐,你好,我想咨询一下这个春水居的情况?”张峰问道。   那个正在修指甲的售楼小姐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图道:“喏,图都在那里了,自己看。”   “我看过图了,我想问一下房子的具体情况!”张峰提高了声音。   那个售楼小姐这才舍得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峰一眼:“切,你买得起嘛。”   张峰这段时间因为到处跑的原因,所以穿的都是些耐脏耐磨的衣服,那些在潮市买回来的特别装逼的衣服怕给弄坏了就都没穿,没想到在这儿被狗眼看人低了。   罗甜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姑娘,你就这么喜欢被打脸吗?   “哎,她不会说人话,那就你来吧。”罗甜扫视了在场的工作人员一眼,指着其中一个道。   “我?”白梦显然还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拿了个小册子走了过来,“诸位是想了解一下我们春水居现在出售的别墅情况吗?”   “喂,小屁孩,你说什么呢,你说谁不会说人话啊!”狗眼看人低的那个登时就怒了。   罗甜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谁回话我就说的谁呗。”   “你!”   周围人听到这段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白梦也没憋得住。只可惜这女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最后愤怒地转身跑进去了。   罗甜撇了撇嘴,无聊,她还当有什么乐子呢,结果是个纸老虎啊。“就说现在还有哪几套好了,其他的不要介绍了。”她已经看了这儿的风水,看来这建筑商还是用了心的,不说招财进宝富贵绵延嘛,至少身体健康阖家幸福还是能有的,能有这些就够了,所以其实在没有进来之前,罗甜就决定买下这儿的房子了。   “好的,您看,现在还有的是西区的这几套,还有南区的这两套,以及……”   “这一套呢?”罗甜指着南区最右边位置的那套别墅问道。   白梦看着罗甜手指的位置道:“这一套现在还没有卖出去的,如果您要的话,现在就可以拿下,”说到这里,白梦抬起头朝张秀芬道:“这位太太,您女儿选的这一套您觉得满意吗?”说真的,这种全部都由小孩子做主的还是极其罕见的,要不是她前些天才见识了一回,现在也做不到这么镇定。   张秀芬点了点头:“行,我女儿说买这一套就买这一套。”开玩笑呢,真正付钱的是这个小富婆,张秀芬自然是由着女儿的心意来的。   白梦心中升起一阵狂喜,她还真是谢谢陆娅了,白白送给她这么一大笔提成。   “好的,那您请跟我进来,我把合同拿给您,”白梦引着一行人往里走,“对了,我们这里是可以帮您把全套手续都给办好的,房子目前是简装状态,您要是想找装修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帮您找的,这是合同,您看一下……”   要不说钱多的是大爷呢,等到签完了合同,白梦又主动领着他们去看了现房,“你们看,这一套就是您一家的新房了。”   “哎,是罗太太吗?”隔壁别墅出来的人叫了一声道。 第63章 CH.63   于思淼高兴地叫了一声,显然对于在这里看到张秀芬和罗甜很是惊喜,“罗太太,罗甜,你们这是?”于思淼走出别墅道。   张秀芬对于思淼的印象很深刻,所以在于思淼开口之后也欣喜地迎了上去,“傅太太,您到庆市来了?”   于思淼笑道:“是啊,我们刚搬来不久,这不,房子还没装修完呢,这是你小儿子,真可爱。”于思淼的态度温和可亲,哪怕张秀芬知道她背景非凡,但是相处起来还真没什么距离感。   “是,这是小儿子,小宝,快叫人。”   “于阿姨好。”   “哎,小宝你好。”   ……   站在一旁的白梦几乎是呆愣当场,要知道这位傅太太的房子也是在她手上买的,但是当时这位傅太太的态度,怎么说呢,白梦能感觉到,这位傅太太并没有瞧不起她,相反,她还挺尊重她这个工作人员的,但是这种尊重其实是很格式化,她似乎对周围人所有人都是这样。不过白梦也理解,这样的家庭,飞扬跋扈的也是常态,像这位傅太太这样的才是凤毛麟角,可是现在?   白梦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客人,难道是她看走眼了,这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不成?   张秀芬他们浑然不觉白梦越来越好奇的目光,于思淼却是看了出来,“那你们先忙,我这儿刚好也有点事情,等到以后做了邻居,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好好好,您先忙去吧。”   “那就再见了,罗甜,再见。”于思淼特意和罗甜打了个招呼。   罗甜冲于思淼笑了笑:“阿姨再见。”   等到于思淼走了,他们一家才进了别墅,观察起里面的装修来。   这里面是做过一次简装的,该刷的该涂的该装的都有了,住户只要自己买了家具随时可以入住,当然了,要是想要自己再改建一下也可以。别墅的面积大约在五百平左右,上下两层,还有个半开放式的阳台,这一点倒是很得罗甜的欢喜。罗甜将整个别墅都细细逛了一圈,确定下了各个房间的功能之后发现,要是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改造这套别墅的话,那么,家里人基本可以不考虑住进来了,因为,房间不够啊,谁让她家六口人,至少要五个房间呢。   “白小姐,我这套周围还有空的房子吗?”   白梦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道:“有的,这套别墅右边的那套户主是您认识的,但是左手边的那套现在还没有人买下,因为之前买下的客人又不要了。”   “那行吧,那一套我也要了。”   “真的?”白梦喜出望外。   “为什么啊?”张秀芬满是不解。   “搞得我都想买一套了。”张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妈,这别墅我有其他用处,那样的话咱们家人就不够住啦,干脆就再买一套嘛,正好邻着,多方便,到时候中间打通了,不还是一样嘛。”罗甜粗略地解释了一下,也没去看隔壁的户型,就直接跟白梦回去又签了一份合同。反正罗小爷有钱,还真不在乎这多一套少一套的房子,而且这时候的房价对于罗甜这个经历过后世天价房价的人而言,还真跟白捡的没啥区别。   “哎,白梦,那一家连签了两套?”看到罗甜一家走了,才有同事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肩膀问道。   白梦微微点了点头:“要不说人不可貌相呢,这一家子可真是有钱,两套别墅,眼睛都不眨,说买就买。”两套啊,想想自己的提成,白梦嘴角忍不住地就要往上翘。   “哎,你看看那儿!”同时朝白梦挤了挤眼睛,白梦顺着看去,看到了一脸郁闷的陆娅。“刚刚还发脾气呢,说是你抢走了她的单子。”   白梦冷哼了一声:“她自己狗眼看人低,还怪我不成,仗着自己跟经理有点关系就眼高于顶,我看这个月下来她还是一点业绩都没有,到时候怎么交代。”陆娅平时没少恶心白梦,看到陆娅心里不痛快,白梦自然就痛快了。   同事笑了笑,没多说话。陆娅有背景,白梦销售强,她可不想夹在中间当炮灰。   “甜儿,不是说好了买一套的吗,那一套那么大,怎么会不够住呢!”回去的路上,张秀芬憋不住了。   “妈,那别墅那么便宜,不买干嘛,而且我也没说假话,到时候我那个别墅肯定是有用处的,这样其实就不太适合你们日常居住了,直接在旁边买一套不是更好吗。”对上自己的亲妈,罗甜当然不能甩手不干,只能细细解释了一遍。“哎,哥,你是不是也想买啊?”罗甜主动把话题岔开问道。   张峰向左打方向盘,等到车子拐了弯之后才道:“是啊,我看那儿环境也不错,住的也应该都是些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的,住那儿的好处肯定多啊。”   “哥,你这学习速度,杠杠滴啊,你想买就买呗,我借钱给你啊,不过事先问清楚啊,是你买,还是大舅买,要知道这可是不一样的啊。”罗甜提醒了一句。   毕竟眼瞅着二表哥三表哥都要大了,三表哥先不说,等到几年后二表哥也成家立业了呢,这些将来的事情都说不准,所以为了方便,先划分清楚了,将来也方便。   “那我回家跟我爸商量一下。”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儿,他们家手头上的钱是准备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的,至于别墅,那纯粹就是意料之外了,不过被罗甜这么一说,张峰倒是真有些心动了。   “哎,老傅,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傅家饭桌上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家子吃着饭谈着一天发生的事情,多增进感情啊。想到这里,于思淼不由得又看了默默吃饭的儿子一眼,一问一答,不问不答,这破脾气,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谁?”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傅跃民也灌了一肚子茶水,这会儿就不想喝汤了,就连饭也没吃多少。   于思淼指了指儿子道:“咱们朝朝也认识的。”   傅跃民这才来了劲儿,这庆市认识他们夫妻的不少,认识傅锦朝的也不少,但是反过来推理的话,这人可就没多少了。傅跃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想不出来。”   傅锦朝将头抬了起来,“妈妈,你见到罗家人了?”   于思淼一下子就愣住了,“儿子,你今天跟着我了?不对啊,你不是在上学吗?”   “猜的。”傅锦朝淡淡答道。   于思淼被儿子噎的气闷,一猜就准,你怎么不去当神算子呢。   傅跃民也很惊讶:“你怎么会遇上罗家人?”   于思淼指了指隔壁道:“这以后啊,就是咱们家邻居了呢,怎么样,朝朝,你开不开心啊?”   自打傅老爷子跟他们夫妻俩完完全全地交代了傅锦朝的命格之事之后,夫妻俩一度夜不能寐,有时候于思淼一夜能惊醒好几次,每次醒了都要去看一眼傅锦朝才安心。但是上次从潮市回来之后,傅老爷子的心情很好,一回来就把他们夫妻叫了回来,告诉他们说,朝朝的命格有救了,而这一线生机,就系在了上次救了傅锦朝的罗甜身上。   于思淼一直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但是在那一瞬间,她是真得有把罗甜绑架回来的想法的,毕竟她实在是承受不起失去儿子的后果。只是傅老爷子的话让他们夫妻打消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打算,因为那个笑起来可爱灵动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个相师。   “你们不要妄想动什么歪心眼,我告诉你们,这女娃娃将来能有多大的本事,谁都说不清,就是于玄鹤都不敢妄下断言,这孩子是个讲信誉的,既然答应了我会救朝朝,就一定不会食言的,其他的,你们也不用多想了。”傅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其中隐隐的威胁之意也让傅跃民和于思淼心中一凛,而之后香城的事情传来,夫妻俩也彻底明白老爷子当时那番话是个什么意思。   这样的奇人异士,只能交好,绝不可交恶。   傅跃民这些年一直在望京,为了更进一步,外放自然是不可少的,原本傅跃民有意选择南方城市的,毕竟那里发展地会更快,但是傅老爷子却让他选择了庆市,只是说他去请于道长批了一卦,艮上震下,有利东北,所以傅跃民就被一竿子支到庆市来了。   “邻居?”傅锦朝看向了自家左边方向道。   “对啊,说来也是巧,我刚好出门,就看到他们来看房子,应该是已经定下了,就在咱们家左边,以后啊,咱们可就是邻居了。”于思淼心情轻快道。   在她眼里,罗甜跟傅锦朝的生命是划等号的,现在罗甜和他们家成了邻居,那傅锦朝的生命自然更有保障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她开心的呢。   倒是傅跃民想得多些:“你说,爸一开始就坚持要我到庆市来,是不是有这一层考虑在里面?”因为知道罗家这个小相师会在,所以老爷子才会那么坚定地要他来庆市。   “兴许吧,管他呢,反正我现在可是安心地不得了,我今儿晚上上啊,肯定能睡一个好觉!朝朝,你今天肯定也能睡个好觉。”于思淼平时在外总是一副女强人的形象,在家里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尤其儿子打小就冷冰冰的,她这个当妈的要是再绷着,这母子关系还能好嘛。   傅锦朝放下碗筷:“我一向睡得很好,爸,妈,我吃饱了,先去书房了。”   “去吧,记得别看太晚啊。”傅跃民交代了儿子一句。   于思淼看着儿子的背影发愁:“老傅,你说咱们儿子这冷冰冰的样子,以后会有姑娘喜欢他吗?”要不说当妈的都最能脑补呢,傅锦朝才十一呢,于思淼就想到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发愁这个,难道他就能立刻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了,再说了,他现在就是敢找,你敢认嘛?”傅跃民嗤笑了一声道。   于思淼白了丈夫一眼:“我发愁这个怎么了,我这叫人之常情,再说了,这要是搁以前,十一岁有个婚约是个什么稀奇的事情嘛,你儿子只要敢带个儿媳妇回来,我肯定认!”   傅跃民朝妻子摊了摊手:“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回头儿子带回来了你再不认,出尔反尔啊!”   “哼,我肯定认!”于思淼也放下碗筷,上楼去了。   “哎,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傅跃民小声说了一句。 第64章 CH.64   也不知道张峰回去跟张肃明商量了什么,第二天一早,张峰就来找罗甜借钱了,以张峰个人的名义打了一张欠条,罗甜也没多问,既然大表哥已经有了决定,她还多插什么嘴呢。   有钱也就有了底气,张肃明很快就拉拔起了一支建筑施工队来,再加上也不知道他又从哪儿寻摸出一个专业的人才,万事俱备,罗甜那两家着意要开成服装店的铺面就这么开工了。至于别墅嘛,就先等着吧,开店比住新方子重要嘛。   至于其他四个店面,罗甜现在还没有规划,干脆就让她爸又把这几个门面给租出去了。   要是搁之前吧,赚钱的确是罗甜心里的头等大事,而且还得是越多越好,但是去了香城一趟之后,罗甜的想法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其实主要也是被李家河八卦堂那一亿的大手笔给吓得。她现在干的就是无本万利的行当啊,只要好好修炼,再加上她和八卦堂的友好关系,何愁钱财不来呢,所以也没管店面的装修,也没想着再找新地方挣钱,而是切切实实把心思全放在了修炼上。   张秀芬忙着收拾才买下来的新家,罗国安成天泡在店里,罗小宝每天去幼儿园,罗甜每天忙着修炼,罗月和罗远在老家好好学习,这一大家子过得倒是十分井井有条。   原本在他们的设想里,店面从装修到开业,怎么的也得是过年之后的事情了,哪知道工人们一个个积极地要命,才到冬月里,两个店面的装修就都完成了。   原本罗甜的设想都是照搬的现代的各类服装店,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真正落到实处的时候又不免让人有点茫然,在有了张肃明找回来的那个设计师之后,罗甜的设计图就变得“易懂”起来,最后呈现出的装修效果十分出众,在一排并无甚特色的店面之间犹如鹤立鸡群,简直显眼的不行,还没等装修结束呢,就有不少人来打听这两家店是卖什么的了。   既然顾客有需求,那作为商家自然是要满足的,再加上齐老板已经连着发了两批货过来了,仓库里已经满了四分之三了,趁着年前狠狠赚一笔倒也不错。   而随着第二批货过来的还有一箱子礼物,送货的人说是老板特意交代的,要送给罗甜的东西。一听说是齐老板特意交代的,罗甜心里就有了猜想,等到打开一看,果然,最上面就是一小篓被棉花包裹着的喜蛋。   罗甜把事情因由给家里人讲了一下,几个大男人倒还罢了,倒是张秀芬在那儿唏嘘了半天。   “现在想想从前啊,就跟做梦似的,就说去年年前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今年咱们就到城里来了呢,小楼房里住着,每日里鸡鸭鱼肉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马上自己的店也要开门了,哎,这人生啊,现在回过头想想,我当年估计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忍了那个老虔婆那么多年,现在才知道过得舒坦是什么感觉啊!”显然,对于被婆婆欺压这种事,张秀芬是很有发言权的。   罗国安在一旁讪笑,这话题太过敏感,他不管说什么,都是被老婆□□的命。   还是罗甜有眼力见儿,主动解了她爸的困局:“哥,别墅的装修怎么样了?”   虽说店面的装修结束了,但是自家还有几栋别墅在那儿呢,里面都是简装,罗甜看着不大舒服,自然是要重新装修的。而另外两栋作为住家,不拾掇好了,以后住进去也不舒服不是。   “两栋别墅之间已经打通了,姑他们那儿一楼已经弄好了,现在在忙活二楼,倒是你那儿,邹森说他搞不懂你那图,让你这两天自己去别墅找他一趟呢。”张峰倒是知道内情的,这栋别墅既然是罗甜一个人要住的,那么里面自然少不得她布下的各种手段,所以他也没同意邹森改动罗甜的图纸,所以邹森才会让罗甜自己去别墅一趟。   “这个无所谓,倒是我要找的卖花木的找到了没?”别墅很大,前后也留下了相当充裕的小花园面积,罗甜就想栽种一些树木花草,至于种什么嘛,当然是种桃树比较符合她的逼格吧,而且就算到时候没啥用,她至少还有桃子可以吃不是。   “有倒是有,但是甜儿,人家种了是观赏的,你种着来吃会不会?”好歹也是个别墅区吧。   罗甜奇奇怪怪地看了张峰一眼,“桃树的宿命不就是结出桃子让人吃吗?”不然桃树为什么要结桃子,开开花不就好了嘛。   张峰一时无语,好半晌之后才道:“好,我知道了,我肯定按照你要的品种给你买回来。”   “哦,哥,你明天去别墅嘛,要是去的话就把我也给捎去吧,我也去看看情况。”罗甜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专心修炼,尽管张秀芬心里清楚这是闺女上进,但是小小年纪成天闷在家里不动弹,张秀芬这个当妈的又开始担心起来。为了不让她妈担心,罗甜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了。   “行啊,只是我起得可是很早的啊,你别明天赖床啊。”张峰笑着挪揄了自家妹妹一句。   罗甜白了他一眼:“走着瞧。”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修炼小有所成的人好嘛,修炼一夜可比睡一夜精神多了,奈何罗甜太过于“懒惰”,还是觉得大晚上的就该睡觉,不然这厮进步的速度还能更快些。   第二天一早,才不到七点,张峰就开着车领着罗甜去了别墅区,至于为什么要去这么早嘛,张峰才不愿意承认这是他故意在整罗甜呢。   “哟,进度还真挺快啊。”罗甜下车之后先是打量了一下爸妈要住的那一栋,又进去看了看,这才到自己那一栋去。她今天来的任务有两个,这一来嘛,等邹森过来跟他商议一下装修格局的变动,二来嘛,罗甜有意在家里布下一个灵阵,那么种下的桃树,摆放的泰山石就都有讲究了,罗甜得把地方挑出来,省得到时候工人们随随便便就把树给她栽进去了,到时候她还得再栽一遍。   “傅书记,早啊。”张峰站在院子里冲隔壁出了家门的傅跃民打招呼道。   “早,小张啊,今天又来这么早啊。”傅跃民也笑着和张峰打招呼道。   张峰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要来别墅这边,一来二去的,也跟傅家人慢慢熟悉到了起来,毕竟当初在火车上也是见过的。再加上傅跃民的确有心和罗家人交好,奈何罗家人一个都没出现,不过没鱼虾也好嘛,傅跃民身居高位,张峰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年而已,没几回就崇拜上了这位年轻有为的书记。   张峰指了指旁边因为身高而差点被忽略的罗甜道:“陪着我小表妹来的,这毕竟是她的房子嘛。”   罗甜这才冒头,往张峰那儿挪了挪,探头道:“傅书记好。”叫完了之后罗甜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名字有点吃亏啊,明明是个正的,这么一叫倒像是个副的了。这事罗甜能发现,市委里的那些人精子自然也早就发现了,所以人家现在称呼傅跃民都不带姓氏的,直接叫“书记”就行了。   傅跃民笑着点了点罗甜:“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呢,怎么,我就不能听你叫声傅叔叔?”   罗甜眨巴了几下眼睛,哦,好像是哦,她管傅衍生叫傅爷爷,叫傅跃民傅叔叔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呢。于是罗甜很利索地又改了口:“傅叔叔好。”   “好好好,你也好,我说……”傅跃民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包里的手机响了,傅跃民接了电话之后,原本轻松写意的表情被一抹凝重所取代,罗甜只能隐约听到傅跃民肃容道:“好,先维持住情绪……对……我这就过去。”   罗甜看着傅跃民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等到傅跃民抬脚要上车的时候,罗甜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傅叔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傅跃民转过身来,勉强朝罗甜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叔叔处理得来的。”   罗甜心念一动,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傅叔叔,记得远离土石。”   “远离土石?”傅跃民复述问道。   “傅叔叔,你非去不可吗?”罗甜这话已经带上几分担忧了,实在是傅跃民头顶刚刚不过是有些轻微的煞气聚集,这会儿已经慢慢变得浓厚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刚刚那段时间里,他要去处理的事情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傅跃民叹了口气:“罗甜,不瞒你说,这事情相当重要,我作为一把手,是一定要到场的,而且这事情也很严重,要是去得迟了,可能又会发生变化。”   罗甜纠结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傅叔叔,锦朝在家吗?”   傅跃民被她这跳跃性的问题问得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朝朝还没上课呢,这会儿还在家里。”他出门的时候小儿子正在练拳,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吃早饭了吧。   “如果一定要去的话,那得找锦朝帮忙。”罗甜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傅跃民面前,拉着他进了傅家的别墅。   于思淼正陪着儿子吃早点呢,看到丈夫去而复返,还当是他落下了什么东西,刚要起身问他,就看到了他旁边的罗甜。   “甜儿怎么来了?”于思淼惊喜道。   “于阿姨早,”罗甜和于思淼打了个招呼,径直跑到傅锦朝面前道:“借我点东西。”   “好。”傅锦朝答应得十分爽快。   站在一旁的傅家夫妻:唉唉唉唉?什么情况!儿子,你都不问问人罗甜要和你借什么你就说好?   罗甜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傅锦朝的表现,想了想之后,她还是撸下了左手的大五帝钱,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这个更保险一点吧。而后并起食指中指,与傅锦朝的食指中指相触,心中默念了一段口诀之后,十分正经地问傅锦朝道:“今日借汝一分紫气以庇佑汝父,可愿意?”   傅锦朝点头:“愿意。”   而后罗甜就十分顺利地从两人相连的指间抽取到了一丝凝厚粗实的紫气,成功地暂时封进了她的大五帝钱里,又连着施了九个手诀,确认紫气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不会逸散之后,罗甜才长长松出一口气来。   “傅叔叔,你先把这个戴上吧,这里面有防护法阵,现在还有锦朝的紫气护体,你今天出门肯定能平安无虞了。”   傅跃民和于思淼均是一头雾水,反倒是傅锦朝十分镇定地说了一句:“放心,她不是江湖骗子。” 第65章 CCH.65   罗甜默默在心里砸了傅锦朝的小人一顿,而后严肃道:“傅叔叔要是好奇的话,回头我可以跟傅叔叔详细解释一下,只是务必切记,要带着这串五帝钱。”   傅跃民还是挺惜命的,罗甜这般严肃,他自然也不会轻忽,当下就将那串五帝钱戴在了手上,有西装挡着,倒也不太能看得见。“那行,我就先走了。”他那边实在是事情紧急,容不得再耽搁了。   “甜儿,你能告诉阿姨为什么吗?”目送丈夫出门后,于思淼忍不住问道。   罗甜笑了笑,“于阿姨,傅爷爷应该告诉你我是干什么了的吧。”   于思淼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一开始听公公说罗甜是个相师她还不信来着,毕竟跟那些动辄五六十岁胡子都花白的老头比起来,罗甜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小了,只是公公说得那么严肃,由不得于思淼不信。“是,朝朝爷爷跟我们都说过了,所以甜儿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嘛?”想到这里,于思淼的心中颇有些后怕,要是罗甜今天没有来,又或者是丈夫没有停下来和罗甜打招呼,那是不是罗甜就不会发现丈夫的异常,那么到时丈夫又会怎么样?于思淼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傅锦朝见状自然是明白母亲想得有点多了,“妈,爸没事的。”   儿子的话像是水中的浮木,于思淼紧紧抓住傅锦朝的手,“是,甜儿都把法器借给你爸了,你爸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罗甜心里感叹了一番傅家夫妻的感情实在是好,而后伸手,朝于思淼体内打入一道灵力,于思淼的脸色可目见的又红润起来,就连原本担忧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于思淼这才彻底相信了,面前这个小女孩,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   “于阿姨,有锦朝的紫气傍身,傅叔叔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你要对锦朝有信心啊。”   “紫气?”不止于思淼,就是张峰也很好奇,他们只看到罗甜的手指和傅锦朝的手指指间相对,而后彷佛抽取出了什么东西一样,只是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嗨,我都忘了,你们是看不见的,这么说吧,阿姨你也知道锦朝的命格,他命格极贵,紫气傍身,说直白点,差不多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从来只有好事找上门,绝对不敢有厄运来找他的。我借他一缕紫气封存在我的法器里,法器护主,不管发生什么,傅叔叔都会安然无恙的。只不过气这个东西,无色无形无相,除非开了天眼,否则是看不见的。”罗甜将事情解释了一下。   得知丈夫肯定无碍之后,于思淼原本紧紧吊着的心也松快了些,拉着罗甜和张峰坐了下来,吩咐保姆又上了点东西。“知道你们吃过了,就当陪着我们娘儿俩再吃一点吧。”   张峰摸头嘿嘿笑了两声,“早上起得急了点,还真没来得及吃。”   “这怎么能行呢!宋嫂,多准备点,对了,还有牛奶别忘了。”于思淼又扬声道。   罗甜默默抽了抽嘴角,她能不能说不想喝牛奶?   从前为了长高,被老头儿骗得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地喝牛奶,后来才知道,不管她喝不喝,她的身高都不大可能低于168,毕竟身高计算公式在那儿呢。结果也不知道是牛奶喝得太多了还是怎么样,才上高一呢,她就飙到了176,成功地鹤立鸡群,幸而高中三年只长了3cm,不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转行事宜了。所以罗甜对于牛奶的逆反心理还是挺严重的,也不是说闻到味道就想吐,就真的是不想喝。   宋嫂做事十分麻利,没一会儿就重新整治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又送了上来,罗甜默默地开始埋头喝粥,至于牛奶,哦,她真的不想喝。   等到罗甜磨磨蹭蹭喝完粥,赫然发现,她手边的牛奶杯子是空的,罗甜顿时大喜过望,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傅锦朝,只有他有“作案嫌疑”嘛。   其实傅锦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那杯牛奶给喝掉,大概是看到罗甜全身都在抗拒那杯牛奶吧,所以他趁着母亲和张峰聊天的时候迅速将那杯牛奶给喝了。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罗甜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唔嗯,既然罗甜开心了,那就行了吧。至于他为什么要让罗甜开心?这个就不管了。   “哎呀,朝朝,不早了,你该去上学了。”于思淼几句话催走了儿子,回到屋内后对着罗甜又颇有些欲言又止,罗甜哪能看不懂,当下朝张峰道:“哥,你不是说帮我去看花木的事情的嘛,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先去呗。”   张峰点了点头,他自然看出来是傅太太有话想跟自家小表妹说,反正甜儿在这里也不会出事,张峰应了一声之后就开车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她说邹森大概会在十点左右到,让她自己去找他。   “知道啦,管家公。”罗甜捂住耳朵娇哼了一声。   张峰拿妹妹没办法,只得又和于思淼说了两句好话才告辞。   “甜儿,我们去书房说吧。”   罗甜应了声好,客随主便嘛。   虽说刚吃完早饭不宜喝茶,但是于思淼这会儿泡茶显然不是为了喝的,而是习惯性的动作可以舒缓她的情绪。淡淡的雾气盘旋而上,清幽的茶香逸散在空气之中,玉白的手指衬着白瓷茶具,说不出的风姿雅韵。   难怪傅锦朝长这么好看呢!罗甜心中有一丢丢的小嫉妒,长得比她还好呢!只是想到自己爹妈,罗甜心又甜了起来,嘿嘿嘿,自己将来也会长得很漂亮的嘛,看看姐姐就知道了啊,毕竟她们姐儿俩长得像嘛。   一杯茶泡完,于思淼的情绪也渐渐被整理好,说出口的话也变得从容起来:“甜儿,对于你愿意救朝朝这件事,我跟朝朝爸爸都十分感激你,朝朝的命格我也听我公公说了,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母亲,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长大就是我唯一的期盼了,我从来不指望他将来要有多成器,成就要有多辉煌,只要这个孩子能幸福,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丈夫从政,看似一路平路青云,实则步步如履薄冰,若是可以,于思淼是不愿意儿子再走丈夫的老路的。   罗甜听出了于思淼口中的未尽之意,琢磨了一番后道:“于阿姨,我说个冒失话,你别见怪。”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   “于阿姨,关于锦朝,虽说一直以来,不管是我,还是其他相师,都以命格极贵来指代锦朝,但是说真的,紫气加身,这就是命主帝王之兆,若是从政,那么必然,”说到这里,罗甜伸出大拇指指了指天,“您要是不愿意他走这一遭的话,让他换条路子就行了,不过您也尽管放心,不管他选择什么,他都一定会成功的。”开玩笑呢,傅锦朝根本就是一个bug存在好不好,不然他为什么会三灾九难,困于九死一生局之中呢,物极必反啊,没点波折他早就压不住命格要完蛋了。   于思淼不由惊诧于罗甜的敏感,只是不得不承认,罗甜这番话的确说在了她的心坎之上。“虽然我有私心,但是我也不是什么独断专行的家长,我会仔细询问朝朝的意见的,不管他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只是在这之前,最重要的还是朝朝二十岁的那一劫,公公并没有给我们解释的太仔细,甜儿,你能告诉我这所谓的九死一生局到底该怎么解吗?”   罗甜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最后无奈道:“于阿姨,这么说吧,这局呢,唯一的破解之术就是‘一线生机’,也就是我,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算不清楚,卦不算己,我跟锦朝的运势牵连在了一起,所以关于这一点,我算不清楚的,只是我在他身边的话,应该是可以遇难呈祥的,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其实罗甜这话还是有隐瞒的,因为就算她算傅锦朝别的方面,也是算不清楚的,没办法,谁让人家命超级超级的贵呢!   “虽说已经听我公公说过了,但是真正和你谈过之后,我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放下来,真是麻烦你了。”得到了罗甜确切的承诺,于思淼的心情终于轻快了不少。   “没事儿的,于阿姨,我既然当初答应了傅爷爷,这件事我就一定会做到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应该的应该的。”罗甜嘴上说了两句客气话,心里却泪流满面。   其实今天抽紫气这事儿真的是她一时脑子抽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被她给抽出来了。要知道这个口诀和术法虽然被记载在书上,但是书上也有备注啊,这个方法几乎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这个法子压根儿就不现实,除非二者命运息息相关才有可能。   所以说,罗甜现在和傅锦朝可能已经快要处于绑定状态中了,至于什么时候会变成绑定状态,罗甜自己也不知道。   呵呵,人家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她这是一块玉佩引发的餐具。就因为贪图那块玉佩中的运势和紫气,并且还十分贪心地用了,所以,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啊。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做人,果然不能太贪心啊!   罗甜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只可惜,有点迟。   “于阿姨,我先去隔壁找设计师了,我和他还有点事情商量。”罗甜颇有些有气无力道。   “好好好,你去忙你去忙,对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中午就在阿姨家吃饭吧,也省得你为了吃顿饭还要再回去,这来回奔波的,多麻烦啊,外面吃的东西也不好不是。”要说于思淼现在啊,看罗甜完全就是一百个一千个顺眼,哎哟哟,怎么会有这么可爱乖巧又伶俐的女娃娃呢!   罗甜现在也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反正她注定和傅锦朝要“纠缠不清”了,也就不在乎多吃这一顿两顿的饭了。   “好的呀,谢谢于阿姨。”   “好好好,你快去忙去吧。”   罗甜回到自家别墅时,邹森已经在等她了,看到她来了之后,拿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设计图,和罗甜讨论起来。   “你看啊,这个地方它这么弄才符合设计美感,还有这儿,你这儿为什么要挖坑呢,还有石头,院子里好好的要摆个石头干什么,对了,这儿……”邹森显然是攒了不少问题,嗖嗖嗖地直朝罗甜开炮。   罗甜苦着张小脸,一脸懵逼,她可算明白为什么张峰临走之前还再三交代她跟邹森“和谐共处”了,这根本就和谐不了啊好嘛!简直就是“你死我活”啊好不好!   七七八八解释了一大通之后,邹森还是表示有些地方他不理解,无奈之下,罗甜只能故作淡定的问了一句:“谁是老板?”   邹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啊。”   罗甜如愿听到了答案,摆出一个虚伪的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我是个傻逼老板,听我的话,别问那么多为什么行不行?啊,行不行!!!”   邹森一时间被罗甜给吓到了,瞧着小小的,嗓门还挺大啊!   “行。”都自己骂自己是傻逼了,他要是再不松口,这小姑娘大概就真要疯了。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于思淼来叫罗甜过去吃饭,就看到她撅着嘴,特别没劲儿地站在一边,像只蔫巴巴的小狗,瞧着就惹人疼。   罗甜扯了扯嘴角:“于阿姨,装修真的好难啊!”尤其是你请的设计师还特别较真和认真的时候。   “好啦,别多想了,走,跟阿姨吃饭去。”   哪知道刚进屋,电话就响了,宋嫂接了电话,震惊地看向于思淼:“太太,出事儿了。” 第66章 CH.66   “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于思淼一颗心登时就悬在了半空中,若不是罗甜扶了一把,差点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   宋嫂握着话筒的手也在颤抖,声音还打着飘:“是黄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先生在西山那边,原本已经塌了一回的山又塌了,先生他们一行人现在下落不明,现在正领着人加班加点地救援呢。”   于思淼倒抽了一口凉气,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好,只怕这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了。于思淼反手紧紧握住罗甜的手,焦急道:“甜儿,你不会说锦朝他爸带上了那串五帝钱之后一定会没事的嘛,啊,为什么还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要搁在旁人身上,兴许这会儿已经毫无理智地迁怒了,但是于思淼还是面前压制住了自己激动万分的情绪。   罗甜的推演之术学习得还不是很到家,但是凑活也能用用了,而且在她给了傅跃民五帝钱之后,她是亲眼看到紫气腾升盖过煞气的,眼见不一定为真,但是天眼所见必为真。   “阿姨,你不用担心,我保证,傅叔叔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经此一事,傅叔叔鸿运更盛。”罗甜言之凿凿道。   于思淼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鸿运不鸿运的,只要丈夫平安无事就好,“那甜儿,你能陪我去那里看看吗,我,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思淼和傅跃民夫妻十几年,感情深厚,让她在家里等待消息无异于钝刀子割肉,还不如让她到现场去,哪怕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也能安心些。   “可以啊。”此行虽然波折但是结果不错,罗甜单纯看于思淼的面相就能看出来了,要是自己看自己嘛,那是百分百不准确的。“哎,于阿姨,你要不带点吃的东西去,等到傅叔叔出来的时候肯定又渴又饿了。”   “对,对对对,你说得对。”于思淼茫然四顾,看到宋嫂后眼神才又有了焦点,“宋嫂,你准备的吃的东西让我们带走,小钱呢,让他准备开车,咱们去西山。”   车还没开到西山呢,就已经被戒严的带子给拦了下来,还是黄秘书来接了他们车子才能一路开进去,不过也只能开一小段路,后面的路段这会儿走起来都不容易,更别提开车了。黄秘书边领着三人艰难跋涉,边解释道:“这地方的伐木太多,水土流失严重,山体就剩下些石头了,前几天一直在下大雨,这不,今天凌晨的时候一冲就给冲塌了,书记来原本是来视察灾情的,哪知道居然还会有二次塌方,山上的石块都松动了,现在书记他们都被困在那个方位,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施工队正在加紧施工呢。”   大概是塌了两次之后山上松动的石块都滚得差不多了,反正那些专家们已经说不会再出现第三次事故了,饶是如此,施工队们还是胆战心惊,毕竟专家也说了没有不会出现二次险情的啊,现在呢,连书记都给埋进去了。要不是队长常年处理这些问题,经验丰富,将队员们安抚了下来,估摸着这会儿都没人敢上了。   “甜儿,你觉得你傅叔叔他们在哪儿?”于思淼转头看向罗甜,眼神亮的在发光,彷佛全部的心神都寄托在了罗甜身上一般。   要是傅锦朝这会儿在这儿,那问题可就简单多了,随便他指向哪个方位,那往哪儿挖就肯定没错了,但是现在傅锦朝不在这儿啊,这一来一回的,又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间呢。   对了,法器!   她的大五帝钱是被她祭炼过的,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和她这个主人会有感应,罗甜闭目凝神,当即开始细细感应起来。   “怎么可能?”罗甜不由惊呼出声,以她现在的能力,极限的话,就算五帝钱离她有超过五百米的距离她也是能感应到的,但是她现在距离那个被埋了的山脚不过百米,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呢。   “怎么了?”一听罗甜惊呼,于思淼也慌了神。   “我感受不到我的法器,也就是说,傅叔叔离我们这儿距离超过了五百米。”罗甜朝于思淼解释道。   “五百米?”于思淼不解问道。   “五百米!”黄秘书却惊呼出声:“这位小朋友,你确定?”   黄秘书虽说在望京时就跟在傅跃民身边做事了,甚至于罗甜一家在潮市的安排也都是他派人去做的,但是对于罗甜的真实情况,他还是不了解的。   “确定,黄秘书,你要相信甜儿,我跟老傅都非常相信她,她说距离超过五百米,就一定超过了五百米!”到了这时候,于思淼反倒镇定了下来,替罗甜解释了一番。   黄秘书看着眼前的山体道:“咱们这儿到那儿,最远也就一百来米,要说超过了五百米,那肯定就是书记他们自己走了,”想到这里,黄秘书的眼睛也亮了,“也可能是书记他们找到了路,逃出去了?”   “这座山是实的还是空的?”罗甜指了指山问道。   黄秘书又不是当地人,哪里会知道这个问题,只得找了个当地人来问,年轻人们都不大清楚,唯有一个老人,想了想之后道:“传说这山里原本是有一座古墓的,但是这么多年了也没人发现,具体的还真不太知道。”   罗甜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风水形势,咬了咬手指:“黄叔叔,有这座山之前的图或者照片吗?”因为这一场塌方,周围的地势基本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罗甜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来,要想判断这里面的具体情况,自然还是有仔细的图比较好。   听到丈夫可能平安的消息,于思淼的心就定了下来,连忙指派人去找图了。   “于阿姨,您还是派人把锦朝接来吧。”罗甜想了又想,无奈道。虽然她肯定一定以及万分肯定傅跃民是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但是据黄秘书所说,和傅跃民一起被困的不止他一人,再这么发展下去,傅跃民肯定还会安然无恙,但是其他人她就不能保证了。而且法器超出了她的感应距离,要想更加精准地确认傅跃民的位置,就只能依靠傅锦朝来施血脉亲缘回溯之术了。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嘛,当然还是因为傅锦朝是个超级*ug啊,要是里面真的倒霉催的是个古墓,罗甜可是不敢自己下去的。据说以前的古墓三步一机关五步一陷阱的,要是他把小命搭在里面了可怎么办呢?可是有傅锦朝在就不一样了啊,虽说傅锦朝逢十年有一个“必死之劫”,逢三之年也会有小问题,但是现在他十一岁啊,什么问题都没有,完全就是鸿运当头,要不是“不义之财难留手”,她都想让傅锦朝写个福彩号码给她了。   “锦朝不会有事吗?”听完罗甜的解释,于思淼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丈夫和儿子不管伤了哪一个,都会要了她的命。   “绝对不会有事!”这一点罗甜再清楚不过了,“于阿姨你想想,锦朝是不是从小到大都特别顺遂,当然啊,绑架这事儿除外,你带着他出门是不是都会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顺利?”   被罗甜这么一提醒,于思淼也回忆了起来,“这倒是,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国外,当时我母亲病重,我急着要回国,可是当时天气不好,所有飞机都停飞了,但是等我不信邪地带着锦朝到机场的时候,居然有一架俄航飞了,我就从那儿转机回了国,这才见到了我妈的最后一面。”   “所以啊,阿姨你要相信,他是个天生贵人命,除非老天要他死,不然谁都害不了他的。”开玩笑呢,紫气加身已经够吓人了吧,而且还遍身的功德金光,对了,功德金光!傅跃民也是傅家人,自然也会受到祖辈庇佑,那么他自然更加不会出问题了。罗甜喜上眉梢,又把这一点和于思淼解释了一遍,听到这个,于思淼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动了。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傅家世代坚持行善,一年一年从未断过,据说祖上要求便是如此。只不过傅家行事隐秘,又不图个贤名,故而甚少为外人所知,如今罗甜能把这事儿给说破了,于思淼怎么能不信她呢。   “好,我这就让朝朝的司机去学校接朝朝,把他送过来。”   西山离庆市还挺远,他们开车过来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傅锦朝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差不多是下午四五点了,工程队那边到现在才清理了一多半的石头,于思淼已经彻底不关注那边了,而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罗甜身上。   傅锦朝来的时候颇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接到的的确是母亲的电话,来接他的也确实是自家的司机。家人对他的安全最是上心,负责接送他的是傅家的家仆,世代为傅家服务,傅锦朝对他也很是信任,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任由车子一路行驶到了这个偏远的地方。   “朝朝。”于思淼就在警戒线内等着儿子,一看到他下车之后,连忙朝他招手。   “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思淼朝傅锦朝摇了摇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傅锦朝走到了一旁的小路上,罗甜和黄秘书,以及一些黄秘书找来的可靠的人也在那里等着。   “我知道你很好奇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现在给我一根头发,再给我一滴血。”说完话,罗甜递过去了一个碟子和一张黄符,傅锦朝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还是乖乖得拔了一根头发,并且按照罗甜的吩咐将血滴在了黄符之上。   罗甜出门在外基本没有带符纸的习惯,这些东西还是她要求之后黄秘书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罗甜看着质量还行,就这么将就着用了。   然后一个个就跟看戏法一样,看着罗甜将那张滴了傅锦朝血的黄符折成了一只纸鹤,又不知干了什么,那根头发就燃烧了起来,可是奇怪的是,头发燃烧之后的一缕青烟居然凝而不散,缠在了那纸鹤之上,罗甜伸指在那纸鹤上一抹,那纸鹤居然就这么飘飘摇摇的飞了起来。   “呼……”罗甜呼出一口气,这法子也是她第一回用,能成功真是万幸,“跟着这纸鹤走吧。” 第67章 CH.67   “走吧。”黄秘书见众人没有动作,主动走在了前面,众人这才依次跟上。   罗甜惊讶地看着傅锦朝朝她伸过来的手,指了指自己,“我可以自己走的。”   “走吧。”   傅锦朝执意,罗甜自然也不拒绝,这样正好,省得她担心山路不好走跌跟头呢。   纸鹤飞得很慢,在空中飘飘摇摇的,众人都紧紧盯着纸鹤,生怕一阵风吹过来,就把这纸鹤给吹跑了。哪知道这纸鹤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还挺顽强,每每看着要完蛋了吧,总还是能继续往前飞。   “这是?”黄秘书震惊地看着停在半空中的纸鹤,这才发现他们一行人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到山的另一个侧面来了。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夕阳西挂,眼看着就要天黑,虽说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但是在这山里,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更别提还有他们一行人中还有妇女和儿童了。   “放心,锦朝在这儿呢,百邪不侵的。”罗甜小声朝黄秘书道。   黄秘书颇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个什么说法,简直就是把小公子当做辟邪符了啊。只是在见识了罗甜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后,原本不信这些的黄秘书现在也动摇了,既然这位都这么说了,那就暂且相信了吧。   按理说,纸鹤是能一路指引着他们到所寻之人身边的,此时既然停在了这里,那就代表前方的路必然是被挡住了。黄秘书听了罗甜的话之后,指了指纸鹤所在的地方,“在这儿,开始挖,注意一定要仔细一点,小心别碰到什么东西。”   趁着众人开始挖掘的工夫,罗甜打开了手电筒,对着黄秘书找回来的图纸,借着天边最后一丝微光,打量起面前的山势来。山的那边被破坏的很厉害,这边却还保存的不错,罗甜勘察完之后,隐隐约约有了几丝猜想。   这里山势并不陡峭,而是偏向于平稳,有卧居深远之象。而在山势没有被破坏之前,这里其实是有九座山头的,最大的一个自然就是面前这一个,呈一个天然的九心玉莲局,宜葬女子,要说这里面有古墓的话,罗甜是相信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傅跃民他们一行人能够逃脱,只怕是山石坍塌之后,墓道露了出来,他们一行人借机躲进了墓道之中。   那边挖掘的人在挖掘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也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在上面的泥土全都被铲掉之后,厚重的青石板终于露了出来。   纸鹤寻找的路必然是离寻找之人最近的一条路,只要能打开这里,应该就离傅跃民他们不远了。   也不知道黄秘书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帮人,随身带的工具那叫一个齐全,拿出了两根□□,又配好了炸药,等到众人往后退了近百米之后才引爆炸药,原本罗甜还有些担心这震动会有影响的,哪知道等到硝烟散去一看,周围半点影响都没有,除了正中间那块青石板给炸了个对穿。   黄秘书拍了拍那人的肩道:“这位玩这个这么多年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罗甜属于一个纸上经验足够,但是实践经验为零的人,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是听有经验的人的。   “那我们现在下去?”知道丈夫离自己不远了,于思淼这心就跟油煎火烧一样,简直一刻都等不了了。   黄秘书找来的人中为首的那个摇了摇头,“这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也不清楚,至少等里面的秽气散掉一些才行。”   “没事儿,我让纸鹤先去探探路。”罗甜将纸鹤招到身前,“于阿姨,你写张纸条,我贴在纸鹤身上,它下去之后应该就能找到傅叔叔了。”   “哎。”于思淼连忙答应了下来,从黄秘书那里拿了纸笔,裁成小小一张,在上面写了现在的情况,让他们在原地等着他们。   “于阿姨,你再加上一句,要是傅叔叔看到纸鹤的话,滴一滴血在纸鹤身上,纸鹤就会回来找我们了。”罗甜又补充了一句,于思淼连忙也将这句添了上去,罗甜又点了点纸鹤,纸鹤立刻就从炸出来的洞口飞了进去。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傅锦朝突然说了一句:“来了。”果然,他的话音刚落,纸鹤就摇摇晃晃地从洞里飞了出来。   “纸条后面有字。”纸鹤是直接飞向傅锦朝的,罗甜捏了个手诀让纸鹤停下之后,隐约看到了纸条的背面也被写上了字。于思淼连忙将手上的手电筒举了起来,黄秘书也将带来的矿灯给打开了。   “安全,有人受伤,难以行走,原地等待。”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是于思淼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丈夫的字迹,“太好了,他们没事儿,黄秘书,那咱们这就下去吧,啊?”   在等待纸鹤飞回来的时间里,已经有人下去初初探过情况了,他们正好破开了一个墓室,不过里面并没有棺椁,而是一些陪葬的东西,还有一条墓道,至于具体通向哪里,他们还没探索,估摸着应该是通向墓室的。   “夫人,您就在上面等着吧,我们下去,有这个纸鹤领路,应该是没问题的。”黄秘书劝道。   “是啊,于阿姨,我们下去就行了,您还是留在上面等着吧,不然我和锦朝还要分心照顾您。”罗甜也劝道。   “啊,锦朝也要下去?”要是让于思淼自己下去她肯定二话不说,但是她不下去,反倒是儿子要下去,她又哪能放心呢。   “于阿姨,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嘛。”罗甜握着于思淼的手道。   “那行,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于思淼下定决心道。   “六子,你跟阿布留在外面照顾夫人。”黄秘书点了两个人,随即朝众人做了个手势,众人依次从洞口处跳了下去。   罗甜和傅锦朝人小腿短,跳下来之后是被人给接住的。众人已经见识了罗甜的手段,有这么个相师陪着,底气也足些,但是傅锦朝也下墓这事儿却是让他们颇为疑惑,不过罗甜刚刚用了傅锦朝的血,还用了他的头发,众人也只当罗甜留傅锦朝在身边是还有因由罢了,也没多想。唯有知道一丢丢内情的黄秘书觉得有点荒谬,这罗甜是真的把小公子当护身符在使啊,果然相师的手段,常人压根就想不到啊。   “罗甜,让他们走在前面吧?”黄秘书拦住了罗甜道。   罗甜摇了摇头,牵住了傅锦朝的手激发了小五帝钱,两人就一起处在了小五帝钱的保护圈里,只是罗甜没有发现的是,这时候,她脖子挂着的掩藏在衣服之下的那块玉佩也在隐隐发着微光。“我们走在前面,你们殿后。”   黄秘书原本想阻止来着,话都到了嘴边,却在对上傅锦朝那双眼睛的时候,默默怂了。果然是小公子,年纪虽小,气势却是一点不差啊。   古墓之中一片漆黑,纵使人人手上都握着手电筒,还有人提着矿灯,也只是照亮了眼前一片小小的区域而已。古墓这种地方,就算是白天下来,还觉得阴森可怕呢,更别提现在还是夜晚了,这都不是简单的乘以二,根本就是乘以2的n次方。   “哎,黄哥,这俩孩子怎么这么胆大啊?”走在黄秘书身边的人指了指一马当先的两个孩子问道。   黄秘书扯了扯嘴角:“你刚刚没见识到罗大师的本事?”   那人点了点头,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见识到了,说真的,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顷刻间崩塌殆尽啊,这也太玄幻了吧,跟看电影似的,就手那么一抹,纸鹤就飞起来了,我这说出去都不带有人相信的。”   黄秘书瞪了他一眼:“萝卜,你怎么这么多话!”   被黄秘书叫做萝卜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黄哥,我这毛病你不也知道嘛,一害怕就喜欢说点废话,分散分散注意力嘛。”   后面的人踢了萝卜一脚,“滚你丫的,这时候你还笑,笑你个头啊!”   墓室空洞,连说话都有回声,萝卜刚刚的笑声听起来甭提多诡异了,就算是一帮人聚在一起,也不免嘴里发苦,心里发毛。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罗甜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黄秘书看到后立刻让众人,自己走了两步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甜用空着的左手指了指傅锦朝,示意是傅锦朝让停下来的,“锦朝说感觉不对,所以就停下来了。”   感觉不对?黄秘书觉得跟在这俩小祖宗身后,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奇妙。   “我很相信他哒。”废话,能不相信嘛,傅锦朝说前面不对哎,那前面肯定不对啊!   “那怎么办?”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黄秘书已经彻底放弃自我了,他现在只要一心一意听这俩个小朋友的话就好。   “扔个东西过去啊,对了,要重一点的东西啊。”罗甜简单道。   “什么?”扔东西,这是什么方法?   黄秘书刚要回头吩咐人扔东西,就有特别自觉的人顺手就把手上那厚实的大手电筒给扔出去了。“咣,咣,咣……”回响声刚刚响起,利物破空的“嗖嗖嗖”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借着那个手电筒的一丝光亮,众人清晰地看见了两边墙壁上交错射出的羽箭。虽然时隔多年,但是羽箭仍然锋利,狠狠地扎进了对面的石墙上。   这要是换成自己?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的吗呀,这要是人走过去,不得扎成个刺猬啊!”有人下意识感叹了一句。   罗甜也看得头皮发麻,想想那羽箭,再想想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嗷呜,太血腥了,她不敢想。   “那我们现在,能走?”黄秘书的声音有点抖。   “不,再扔一个。”傅锦朝突然道。   一个个的现在对这俩小孩子基本就是盲从状态,他们俩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听傅锦朝说再扔一个,当即就有人又把手上的手电筒给扔了。   果不其然,又是一轮羽箭。   黄秘书艰难地问道:“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吧?”   傅锦朝摇了摇头,“走吧。”   大概是这处机关给众人的压力都太大了,一个个只顾着埋头往前走,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这古墓也不知道是怎么建造的,墓道纵横交错,要不是有个纸鹤在前面领路,估计不管进来多少人,都得在这里面迷路。   “我能感觉到法器了,傅叔叔应该离我们不远了。”罗甜惊喜道。   听到这个好消息,一行人的情绪都好了不少,毕竟虽然有个纸鹤在前面领路,但是这路走起来像没个尽头似的,由不得他们不怕。   “我感觉这里面有东西。”傅锦朝附在罗甜耳边低声道。 第68章 CH.68   罗甜的心一颤,“什么东西?”   拜托,现在已经够可怕了,还说这玩意儿,要吓死人了啊喂!   傅锦朝显然也觉察到了罗甜的惊恐,握了握她的手,淡淡笑道:“放心,不是坏东西。”   罗甜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心里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句,美色误人啊!“那要去拿吗?”   傅锦朝摇了摇头:“回头再来拿。”   又拐了一个弯角之后,前方终于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前面有人声!”黄秘书惊喜道。   那边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的灯光,惊喜地朝他们呼喊起来。   “怎么样,书记,您还好吗?”黄秘书领头跑上前去,拿着电筒仔仔细细地将傅跃民照了一遍,毕竟他们刚刚下来时可是经历了不少波折的,又是羽箭,又是沙石,又是毒烟的,要不是有个预感神准的小公子和本领过人的罗大师在,他们估摸着还没走到这儿,人就都没了。   “我没事儿,对了,你们随身有没有戴着药,有几位同志和老乡受伤了。”他们一行人中几乎人人都受了伤见了血,唯有一个傅跃民毫发无损,旁人只当他运气好,但是傅跃民心里清楚,是手上那串五帝钱的功劳。   “有有有。”黄秘书赶忙回头,招呼人把背包里的绷带和药拿出来,傅跃民这才看到手牵着手的一对小儿女。   “胡闹,你们两个怎么下来了!”哪怕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有些特异之处,但是这个时候,傅跃民还是单纯将两人当做了再普通不过的孩子,陡然间见到他们两个也在队伍之中,如何不惊讶。   正在忙碌的黄秘书闻言连忙上前解释道:“书记,这可不怪小公子和罗大师,要不是他们,我们找不到这儿不说,下来的路上就全军覆没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凶险?”傅跃民也是有些见识的,当时山石二度塌方,眼看着他就要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给压住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道紫光闪过,等他再清醒过来时,就看到他和当时同行的人都东倒西歪地躺在了这墓道之中。他知道有些古墓之内会很危险,所以一直吩咐众人留在原地没有移动,静静等待上面的救援。一个个也只当是山体崩塌之后他们掉进来的,也没多加怀疑,只是在那纸鹤飞进来之后,众人全都吓住了。   他们并没有带手电筒,还好傅跃民身上有一个打火机,还是去年妻子送给他的,于思淼就是知道丈夫把这个打火机带在身上,才不怕他在古墓里看不清楚字条上的字。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之后,众人原本提着的心也落回了原地,安安静静在原地等待起来。   “这段墓道应该正好是进来的主墓道,而且是最开始的一段,所以还没有到设有机关的地方,要是再往前走一段路,那就说不定了。”罗甜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了一下周围,感慨道。   “好了,伤员都固定好了,咱们现在就按照原路返回吧。”他们下来的人中,不算两个小的,一共是十个成年男子,而被困在这里的,除开并没有受伤的傅跃民,是六个伤员,有伤到胳膊的,有撞到头的,还有伤到腿的,最严重的那个应该是两个手臂都骨折了,或背或搀或扶,一行人渐渐往回走,反正路上的机关已经彻底被破坏掉了,倒是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   罗甜和傅锦朝拉着黄秘书和傅跃民走在最后,快要走到刚刚傅锦朝有了感应的地方时,两个小的停下了脚步,“黄叔叔,你先跟傅叔叔上去吧,我和锦朝还有事。”   黄秘书满脸的不赞同:“这怎么能行呢,这下面多危险,先上去再说,想要什么回头再来取也行。”   傅跃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到底自家人知自家事,就多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罗甜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傅锦朝,她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啦,但是既然傅锦朝能感觉到,说明这个东西时肯定对他有影响的,对傅锦朝有影响的东西?罗甜觉得不管这里面是什么,都只能错杀不能放过了。   “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们要是不上来,我就再下来找你们。”傅跃民几乎是瞬间就做了决定,情感上,他很担心,并不希望两个孩子深涉险境,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对儿子很重要的东西。   “书记!”黄秘书显然对此十分不赞同。   “走吧,他们两个孩子心里有数,我们先上去。”傅跃民二话没说,拉着黄秘书走了。   罗甜偏头看了一眼傅锦朝:“危险吗?”   傅锦朝摇了摇头:“不,很安全。”   其实傅锦朝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能隐约感觉到而已,就像刚才他能感觉到前方是危险还是安全一样。   “你这bug一样的能力,怎么搁自己身上就不好使了呢。”罗甜吐槽了一句,将法力聚于左手,一掌推开了面前的石门,“哦哟,粽子!”   “粽子,哪里来的粽子?”傅锦朝不解问道。   罗甜嘿嘿笑了两声,这不看到里面有棺材,她就习惯性说了一句嘛。要不是身边没有蜡烛,她这会儿都想去点根蜡烛了。   既然傅锦朝说这里面是安全的,罗甜也就不担心了,但是陡然间看到前面的棺椁,某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丢丢害怕的,所以还是紧紧握着傅锦朝的手没有松开。   信锦朝,保平安!   “这不对吧,看这个墓室的方位,怎么也不像是主墓室啊,难道是个陪葬墓?”罗甜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很少,基本都是当年只鳞片羽从老头子那里听来的,只是她记忆力好,这会儿结合实际情况一看,就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那个东西。”傅锦朝举起手电筒指着墓室顶道。   “匕首?”罗甜诧异地看着被手电筒照出形状的匕首。   墓室顶上怎么会有匕首呢,难不成是镇压?这也不对吧,这儿的风水她是不会看错的,要说镇压什么,必然是把东西或者要镇压的那个人埋在一处恶穴之中,再有更狠毒的,甚至会挑一条已死的龙脉,又或者是凶龙,煞龙之类的。   这儿却是一个吉穴,按理说,吉穴之中是不会出现凶恶之物的,这也是为什么罗甜只担心机关,并不担心其他东西的原因。   “陪葬。”傅锦朝说道:“能把它拿下来吗?”   陪葬什么的,谁家女子死了要陪葬这种东西啊,难不成是情郎的?去去去,大不敬大不敬,罗甜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赶走,“你要那个匕首?”   傅锦朝点了点头,“我感觉就是这个东西在召唤我。”   罗甜比量了一下他们到墓顶的距离,没个梯子怕是不行,但是这会儿哪儿来的梯子呢?   “你等着,我试一下啊。”说完,罗甜伸出左手,将法力运于掌心,对准匕首,缓缓虚握,渐渐向右移动,“呼,不行,我动不了这匕首,估摸着得找个梯子来了。”罗甜撅了撅嘴,显然有些不开心。哼唧,什么破匕首嘛,这么难拿!   “是,这样吗?”傅锦朝模仿起了罗甜的动作,伸出右手,虚虚握住,然后,刚刚还毫无动静的匕首,一下子就飞到了傅锦朝的手中。   罗甜震惊地看着傅锦朝,卧槽,大变活刀啊这是,咱俩到底谁是相师啊,你是还是我是啊,你看着比我牛逼啊!   “走吧。”将匕首收起来之后,傅锦朝就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召唤感了,当下拉了罗甜要出去,还在愣神的罗甜就这么一路被傅锦朝“拖”了出去。   于思淼在上面不停地踱步,哪怕知道两个孩子一定会平安无虞,他们也一定会成功找到丈夫并且把他带出来,但是于思淼就是忍不住地着急担忧,等到洞口处终于传来人声的时候,于思淼心神一松,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了。看到丈夫被拉上来之后,于思淼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抱住傅跃民放声大哭起来。   傅跃民虽说没受伤,但是这会儿也是灰头土脸的,只是妻子难得这般情绪外露,想来今天的事情的确吓得她够呛。傅跃民反手拍了拍妻子的背:“放心吧,我没事儿了,真的,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不你检查一下?”   “你啊!”于思淼抽噎了两声,又气又笑地捶了傅跃民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两个孩子的身影之后,脸色霎时间又苍白起来,“跃民,孩子呢,朝朝跟甜儿呢?”   傅跃民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扶着她到一旁小声解释道:“两个孩子都没事儿,你放心吧,只是朝朝说他感觉到了里面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留了下来,等他们取完东西就会上来了,你放心吧。”   “我怎么能放心!”于思淼一脸的焦急之色,“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东西回头再取不行吗,都这么晚了,是想担心死我啊!”   傅跃民握了握妻子的手,强调道:“是对朝朝很重要的东西,你明白吗?”   于思淼抬起头道:“你是说?”   傅跃民隐晦地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着他们,我先去安排一下事情。”   于思淼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只是让傅跃民没想到的事,明明两个孩子答应他半个小时就上来的,过了一个小时两人都没上来,等到傅跃民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再次下去找人的时候,终于看到洞口处又传来了手电筒的光亮,还有罗甜的声音。   “傅叔叔,让人把我们弄上去吧。”   这声音落在心急如焚的于思淼耳朵里无异于天籁之音,她连忙跑到洞口边,看着下面正在朝她笑的两个孩子,眼泪霎时间就落了下来。   等到两人被拉上来之后,看到哭泣得不能自已的于思淼,罗甜伸出右胳膊肘撞了撞傅锦朝,朝他使了个眼色。喂,那是你亲妈,这时候不上什么时候上!   傅锦朝无奈地发现,虽然罗甜这个眼神瞧起来挺像是抽搐的,但是他居然还真懂了她的意思,只能走上前去,“妈,我没事儿的,你看,我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人呐,哭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的,但凡有人安慰了,五分的委屈都能哭到十分,更别提于思淼这是十二分的担忧了。   罗甜朝被于思淼紧紧抱住的傅锦朝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好好享受妈妈的爱抚吧。   “甜儿,你妈刚刚打电话来了,我说你跟锦朝出去了,今天先住在我们家。”接完电话回来的傅跃民朝罗甜道。   罗甜神色一僵,果然,不该嘲笑傅锦朝的。 第69章 CH.69   虽说傅跃民也才被救上来,但是他毕竟是一把手,许多事情都要他拿主意呢,而且他还“以身犯险”了,之后又发现了一座有考古价值的古墓,这里头可论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是以傅跃民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休息,安抚了妻子一番之后,傅跃民又去忙碌了。   至于他手上带着的五帝钱,原本是想拿下来还给罗甜的,毕竟劫数已过,但是罗甜却让他继续带着,等到此事完结之后再还给她就行了。反正这里面的紫气是“借给”傅跃民用的,她就拿回来也是眼睁睁看着逸散的命,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呢。   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一直在家焦急等待的宋嫂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去厨房把一直温着的汤先给端了上来。   “宋嫂,你再去煮点红糖姜茶,今天都吹了冷风,不喝点回头再发热。”于思淼喝了一口汤之后又说了一句道。   “好,我这就去。”将准备好的饭菜全都端上桌之后,宋嫂又下厨去煮红糖姜茶了。   因为惦记着傅锦朝收起来的那柄匕首,别说是晚餐了,就是那一碗红糖姜茶罗甜也没什么感觉就直接喝了下去,虽然她的确很讨厌喝姜茶没错,但是总是一番心意嘛,别浪费了啊。   “朝朝,把姜茶给喝了。”于思淼看着罗甜乖乖喝完了一碗,然而儿子面前的却是动都没动。   傅锦朝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   罗甜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喂,朋友,你人设崩了啊你知道吗,说好的要走酷炫狂拽吊炸天路线的呢,你怎么能败在一个小小的姜茶手上呢?   傅锦朝听到罗甜的笑声后微微偏头看向她,眉宇间居然还有些许不快,罗甜冲他扬了扬眉,眼神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碗上,反正我喝完了,怎么地?   傅锦朝一言不发,又把头转了回去。   “傅锦朝,你给我赶快喝掉。”于思淼终于下了最后通牒,“还是你想我用老招数?”   话音未落,傅锦朝迅速伸手拿起碗,一仰头,把一碗姜茶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碗后苦着脸道:“水。”   罗甜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事态的发展,对于思淼口中的老招数也越发好奇起来。哇塞,什么神奇的招数啊,能让傅锦朝乖乖听话,虽然觉得她学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是一想到这是能制住傅锦朝的,她就莫名积极地想学呢。   于思淼又好气又好笑地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杯子递给他,“行了,快喝了吧。”   傅锦朝这回的速度比刚才还快,彷佛嘴里的姜茶味道多残留一分钟就要害死他一样,罗甜憋笑实在憋得难受,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傅锦朝带出来的匕首上。   “这匕首上的凶煞之气好浓。”这也是为什么罗甜既取不下这匕首,也不喜欢这匕首的原因。   其实说起来,这柄匕首也算是法器了,遍布凶煞之气,积年累月地蕴养在吉穴之中,若是用在破阵之时,效用十分惊人。其实之前罗甜不是没想到找几件比较“凶”的法器回来,比较她身边的法器都是由灵力蕴养的,要做攻击之用的话,有时候不免就有些不足,而且有些地方,还就非得用跟着匕首相似的东西才行。哪知道傅锦朝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呢,他都不用找,自有这送上门来的。   “你要就拿去。”罗甜盯着这匕首许久,眼中虽没有太明显的喜爱之意,但是相师嘛,应该是喜欢这一类的东西的吧。再说了,傅锦朝觉得这东西自己带着还真没用,难不成带着它防身吗。   罗甜摇了摇头,“这匕首于我固然有用,但是之前在墓室里你也看到了,我拿不下来,就算现在拿下来了,我用起来也没法圆转如意,还不如不要。”相师的法器就相当于她的第三只手,效用无穷,可是若是不能完全指挥,反倒会有噬主的危险,所以罗甜并不是假客气,而是真心不要。   “而且这匕首,虽说在这九心玉莲里蕴养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上面的凶煞之气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了藏锋之感,我看着匕首怕是来历不凡,想来不是欧冶子,就是徐夫人了,除了他们,估摸着也没人能造出这样的匕首来。”罗甜思考了一番接着道:“这匕首十分珍贵,而是与你有缘,上面的煞气虽然重,却绝不会冲撞于你,至于具体要怎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一点,这匕首最好放在你的房间,而且尽量不要让其他人和这柄匕首接触,对了,要是有可能的话,把这柄匕首给那位于道长看看吧,兴许他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来。”   罗甜的经验到底少,最多只能推断出这么多了,至于这是哪个凶器,又或者为何会蕴养在一处吉穴之中,她还真是想不明白。   “好,我知道了。”傅锦朝伸手将桌上的匕首收了起来,显然是准备自己回头拿上去了。   “所以你们在下面多呆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你们也真是,回头让人拿不就行了嘛,要是下面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呢,甜儿,我这可就万万没办法和你爸妈交代了啊!”于思淼无奈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人小鬼大,一个已经够不好管了,这两个在一起,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罗甜愧疚道:“对不起,于阿姨,让你跟傅叔叔担心了,但是我真的可以保证的,那下面没有什么危险,我感觉不到,锦朝也感觉不到,我们俩都感觉不到危险的地方,是不可能出事的,您要相信我们啊。”   于思淼上前轻轻抚了抚罗甜的头:“阿姨当然相信你,也相信朝朝,可是甜儿,这事情发展从来都作不得准,要是你们俩一时疏忽了呢,要是当时山体又塌了一回呢,你们两个孩子被困在里面,小胳膊小腿的,连爬都爬不上来,甜儿,真的不是阿姨怀疑你的实力,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才是,阿姨相信,今天要是你妈妈在的话,一定会跟阿姨说一样的话的。”   罗甜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于思淼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她当然听得出来,要不是真正关心她的安危,说几句场面话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趁势夸奖她几句呢。可是于思淼没有,她不但没有夸奖自己,反而还指责出了她这次行为的不妥当之处,可于思淼越是严厉,罗甜就越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真心。   “于阿姨,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这么莽撞了,但是这次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啊,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平安无事了,那就不说了好不好,拜托拜托!”罗甜双手抱拳团在胸前,一个劲儿地朝于思淼晃道。   于思淼这辈子最可惜的就是没能再生个女儿,并不是说傅锦朝不好,傅锦朝绝对是于思淼这一辈子的骄傲。可是儿子再好,冷冰冰的也不行啊,要是有个女娃娃,瞧着白白净净就惹人喜欢,说起话来娇声娇气的,兴许还喜欢撒娇,于思淼每每见到家里的侄女撒娇的时候心都软成了一团,只恨不得那是自己的女儿才好。这会儿有了个罗甜,倒是暂时满足了一下她的愿望了。   “好了好了,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但是你也要答应阿姨,下不为例,好不好?”   “嗯。”罗甜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下来。   至于她到底做得到做不到嘛,这个就另当别论了,毕竟有时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的问题啊,这瞻前顾后的,机缘跑了可就是跑了,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后悔去。   “妈,不关罗甜的事,是我执意要去拿的。”傅锦朝忍不住出声替罗甜辩解了一句。   于思淼回过身来冷哼了一声,“傅锦朝,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自己撞上来了是吧。”   傅锦朝:“……”   他妈变脸的速度到底是哪儿学的啊!   把儿子也教训了一顿之后,于思淼就撵着两个孩子先上楼休息去了,宋嫂已经把罗甜要睡的客房给准备好了,就在傅锦朝的隔壁,罗甜睡前看了看两人卧室中间的那堵墙,不免又想了想傅锦朝,紫气就在隔壁啊,真诱人!   “太太,我给您做碗甜汤来吧,这天寒露重的,您喝了暖暖身子。”于思淼在客厅里等傅跃民回来,宋嫂自然也没去休息,而是在一旁收拾东西。   “不用了,去倒杯热茶来吧,我喝了提提精神。”   “哎。”宋嫂应了一声,泡了一杯于思淼常喝的祁门红茶端了上来。   “宋嫂,你看罗甜这个小姑娘怎么样?”于思淼将茶杯捧在手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氤氲的热气升腾而上,于思淼的视线都有些飘忽起来。   “这小姑娘眼神清明,是个好孩子。”宋嫂在傅家做了许多年了,这次来庆市,原本他们是想留着宋嫂在望京的,奈何宋嫂自己执意要跟过来,说是不放心别人照顾傅锦朝。这倒也是,傅锦朝自打生下来饮食就一直是宋嫂在经手,若是真换了别人,他们家小少爷只怕还得适应好一段时间,于思淼又是个宠孩子的,所以就把宋嫂也给带过来了。   于思淼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是啊,是个好孩子,宋嫂,你觉得她跟朝朝,配吗?”于思淼陡然扔出一个炸弹来,吓得宋嫂险些要跳起来。   “太太,小少爷才十一呢,您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宋嫂委婉说道。   于思淼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早吗?不早了啊。   其实在知道罗甜跟傅锦朝之间的牵绊之后,傅衍生和傅跃民都生出了让傅锦朝娶了罗甜的心思,并不是他们太现实,而是就现实而言,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没有家长不偏心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自私的选择虽说是不对,倒也情有可原。   关于这件事,于思淼是否定了的,在于思淼看来,既然罗甜答应了会救傅锦朝,就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放弃。相师最为注重自己的承诺,她既然说了,就肯定会做到,何必要耽搁两个孩子各自的终身幸福呢。   但是现在?于思淼突然不确定起来,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家宝贝儿子,对罗甜很是不一般。   此时此刻的二楼上,罗甜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梦中,她看到了一团厚重的紫气扑在了她的身上。 第70章 CH.70   罗甜当即就幸福地眯起了眼,彻底将自己沉浸于那一团浓厚的紫气之中,感受着……哎,等等,怎么抱起来像个人呢?罗甜惊讶地睁开了眼,俊眉修目,龙章凤姿,灿若星辰的眸中更是深情似海。   傅锦朝!!!   “妈呀!”罗甜陡然从梦中惊醒,眼神涣散,直到看到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的阳光才眨巴了两下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嘛呀,还好只是个梦,罗甜只觉如释重负。毕竟梦里梦到个成年版的傅锦朝,这压力简直太大了好嘛,而且她还,咳咳,不能再想下去了。   等到她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她妈居然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于思淼聊天呢。   看到她之后,张秀芬脸一板:“你这孩子,玩得疯了就忘了时间了是吧,不回来也就算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好歹是在人家家里,张秀芬就是装,也要装着骂了罗甜一顿。   让宋嫂去端早餐上来的于思淼笑着拦道:“哎呀,小孩子嘛,累了困了多睡一会儿很正常呀,就是朝朝今天早上也差点没起得来呢。”他们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快零点了,吃了东西又过了会儿才睡觉,怎么的也快一点多了。小孩子家家的,正是觉多的时候,晚上亏了,早上自然得补上。就是傅锦朝,原本于思淼也想让他今天上午留在家里多休息会儿的,但是这个儿子哪里是个听人劝的呢,看着也确实是神采奕奕的,于思淼也就由着他去了。   罗甜在心里默默做了几个鬼脸,面上却是配合得不行,连连点头,瞧着甭提多乖巧了。   “好啦,大姐,你就让甜儿先吃早餐吧,睡了这么久,肚子早就该饿了。”   罗甜急忙点头,表示自己现在真的是特别饿!   昨天喝的是粥,今天就是煮的小馄饨。擀得薄薄的看着还有几分透明澄澈的皮,里面裹着的是猪肉混着虾肉做的馅儿。一个个瞧着就十分精致可爱的小馄饨安安静静地躺在老母鸡熬出来的底汤里,上面还撒了细碎的香葱。咬一口,那滋味,简直鲜得人眉毛都要掉了。   罗甜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别的了,直到把小馄饨都吃完连汤都喝完后才放下勺子心满意足道:“宋阿姨,您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这馄饨真是我吃过得最好吃的了。”   宋嫂擅厨,最喜欢听到别人夸她手艺好,听了罗甜这话,高兴地就要再去给她下一碗,被哭笑不得的罗甜给拦住了,“宋阿姨,再好吃,我这肚子也就这么大啊。”   于思淼也笑道:“好啦好啦,以后做了邻居啊,一块儿吃饭的日子多着呢。”   宋嫂也乐了,她喜欢罗甜,纯粹只是因为傅锦朝,再加上罗甜瞧着也的确是个好孩子,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意思在里头。   “行了,这也不早了,我就带着甜儿先回去了。”张秀芬低头看了看手表,客气道。   “留下来吃顿午饭嘛,就我们几个人,吃顿便饭。”傅锦朝中午在学校吃,傅跃民昨天晚上回来休息了一会儿,拿了点东西,早上又急匆匆走了,今天能不能回家都不一定呢,于思淼还真是一个人在家,闲得很。   其实原本她在望京也是有工作的,虽然对他们而言只是闲着打发时间而已,但是到底是份工作。只是现在来了庆市,傅跃民还没站稳脚跟呢,于思淼自然不会给丈夫添麻烦,这才闲在了家里,她在庆市又没个熟人,难得现在多了罗家一家人,她自然是热情的。   “还真不是跟你假客气,回去啊,还真有事儿呢,”张秀芬笑了笑道:“对了,傅太太,后天呢,我们家店开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凑个热闹了。”张秀芬说这话倒不是说想着有于思淼这个有地位有背景的人来拉拉人气,单纯只是邀请而已。   要是只是开一家店嘛。张秀芬还不会开口,毕竟看于思淼这吃的用的,潮市那边的货跟她也不搭界啊。但是这不是又多了个精品店嘛,那位齐老板是真心真意感谢罗甜的,为精品店准备的货,那可都是上等的好货,甭管是质量还是款式,无一不佳。   “哦,是什么店,我这成天闲在家里没事做的人,有热闹才好呢。”于思淼当即就来了兴趣。   “就是个服装店,开了混口饭吃罢了,对了,这是宣传单,后天早上开业。”张秀芬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宣传单。   “哟,开业当天一件九折两件八折呐。”于思淼看着制作精美的宣传单道。   “赚个吆喝嘛,新开的店,总得先把人气给攒起来才行。”   “是这个理儿,放心,我后天一准儿准时到。”   等上了车,罗甜才好奇地翻了翻她妈的包,赫然发现里面还有一叠宣传单,“妈,你放这么多宣传单在包里干嘛啊?”   “方便嘛,随手一塞就行了。”就是这几天去接罗小宝上下学,张秀芬也没少给自家做宣传。她现在脸皮也锻炼出来了,这做生意嘛,就是不能害羞,害羞还做个屁的生意啊。   至于宣传单这玩意儿当然是罗甜搞出来的,好歹学了那么些年绘画,就算水平再怎么烂,基础审美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们高中的时候也没少做这些宣传册之类的东西,都是做顺手的,罗甜没一会儿就捣鼓出来了。   两家店面相对,不过不是正对,而是斜对,只是装修风格看着就和一条街上其他店面不一样,所以看着十分显眼。包括宣传单罗甜也做了两种,贵的那种店相对简约,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至于是什么衣服,是一张图都没放的。倒是中等价位的那边上面放了不少图,瞧着就挺吸引人的。   “姥姥他们什么时候来啊?”虽说店里也请了几个人,而且还是罗甜“掌了眼”挑出来的,但是先期嘛,他们肯定是特别忙的。才开业的时候张峰说了会过来帮几天忙,但是张肃明那边也忙呢,张秀芬自然不好意思把侄子绑在自己这边。罗甜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问姥姥什么时候来,别的不说吧,至少姥姥来了之后,就能把她们从现在这种三餐不继的状态中给解救出来啊。   “你姐下个星期考试,你哥也得补课呢,估摸着至少还得半个来月吧。”   罗甜一脸的生无可恋,至少还有半个来月?那就是说这半个月里她还得被她亲妈各种糊弄?天知道她今天早上吃那碗馄饨的时候是多么感谢老天爷和宋嫂啊。   “摆什么脸呢!”张秀芬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女儿:“我这不是忙嘛,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这阵儿忙过了,肯定不让你天天啃包子了。”   “啊?妈,说真的,我求你了,我掏口袋行不行,咱就请个保姆回来吧,这样家务事也有人做了,小宝也有人领着上下学了,你也轻松了是不是?”她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要过得这么苦逼呢,这样的发展完全就不科学嘛!   被罗甜这么一说,张秀芬也有些犹豫起来。   罗甜见有戏,连忙再接再厉道:“妈,你看啊,那边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搬嘛,到时候咱家请个保姆不是正好,房子那么大,你一个人打扫得多忙啊!”   “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净说偷懒的话呢,还我一个人打扫,你就不能帮帮我啊!”   “嘿嘿,”罗甜冲张秀芬笑了笑,将自己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妈,我分分钟赚那么多钞票,你舍得让我做家务啊?”   张秀芬哼了一声,拍了一把罗甜的手:“舍得,我怎么不舍得了,我可告诉你,我特别舍得!”   罗甜笑了两声,不吱声了。   她妈才不会舍得呢,别说现在了,就是从前,罗甜也是被娇养的。罗月因为年纪大一点,还要顾着点下面的弟弟妹妹呢,可是罗甜这个小娇气宝宝还真是没做过几件家务事,她来了之后就更别提了。   其实正儿八经论起来吧,真不是罗甜偷懒,虽然她的确也很懒没有错,但是她没有点亮家务这个技能啊。从小到大,衣服没有自己洗过一件,碗也没有洗过一个,真真正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真要让她下厨房啊,擎等着厨房被烧了吧。   罗甜的话说得在理,再加上张秀芬也习惯了听女儿说的话,所以在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张秀芬还是同意了罗甜的主意。说实在的,这些时日他们都累得很,而且就算到时候张老太太来了,张秀芬作为外嫁女,也不大好把老太太死死绑在自己这边,大哥那边难道就不忙了嘛,当然也是忙得。   相比较之下,请个保姆回来就是最方便也是最划算的选择了,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是请不起。只是之前房子都是租的,请个保姆回来难免被人在背后说嘴,现在就无所谓了,等搬到新家去,还不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行吧,我回去问一问,看看要到哪儿找。”张秀芬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解情况,不过要搬去的小区里也有几户人家是请了保姆的,张秀芬决定今天就去问一下。   罗甜双手合十:“妈,你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你想啊,等到放了寒假大哥和姐姐过来了,也有人照顾他们了不是,毕竟他们现在处于学习最重要的关头呢!”   罗家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就在庆市过年了,年前抽空回去一趟给老爷子送年礼就行了。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在庆市置办了家业的第一年,不仅张秀芬,就是罗国安也更希望呆在庆市把这个年给过了。罗国安问了大舅哥的意见之后,张肃明也是这个想法,他现在忙得不行,再加上回去之后肯定又有一堆人找上门,眼不见心不烦,张肃明就不打算回去了,到时候让方娥领着老娘孩子一起过来就成了。只要一家子在一起,在哪儿不是过年呢。   说到学习,张秀芬对这件事就更上心了。本来嘛,家里只有罗甜和罗小宝两个孩子,一个还在上幼儿园,一个耽误了一年,至少等到明年秋天才能入学,倒也罢了。只是等到罗远和罗月来了之后,那可就是两个待考生啊,张秀芬哪能不精心呢。   不过要是张秀芬知道罗甜之前那个等一年再上学其实是个托词,这货压根就不想上学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打她一顿。   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回去之后张秀芬就找人打听了。她性子温和,为人处事又得体,再加上老太太临走之前也没少替他们说好话,所以张秀芬现在在小区里的人气还是挺好的,并没有出现什么外来户受欺负的现象。她刚开口打听,就有人告诉她要去哪儿找了。   “就三湾金水桥那边,那边有个介绍所,我们家隔壁的保姆就是他们那儿给找的,人又老实干活也勤快,好着呢。”   “那行,我明天看看去,你是不知道,家里孩子多,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哎呀,多子多福呢,你都凑足两个好字了,说这话是成心想让我们羡慕的吧。”   “就是就是,这是成心挑我们呢!”   第二天一早,张秀芬就带着罗甜到了三湾金水桥这边,这个保姆介绍所看来还挺有名气的,随便找了个人一打听,那人就给她们指了方向。   “原来就在前面啊,走吧,甜儿,你看什么呢?”张秀芬转头看向脚步停了下来的女儿。   罗甜指着斜前方道:“妈,你看那是不是小姑?” 第71章 CH.71 张秀芬狐疑地顺着罗甜手指的方向看去,凝神打量了好半晌才道:“啊呀, 好像真是你小姑,怎么瞧着这么……”张秀芬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最后还是罗甜补了俩字, “落魄。” “可不就是。”张秀芬唏嘘不胜, “想想原先在村里的时候,你小姑多得意啊, 现在呢,哎!”张秀芬这人就是心软,虽说她当初也挺讨厌这个小姑子的, 但是现在看看她过得这么落魄,张秀芬又心酸起来。 “妈, 妈, 小姑晕倒了。”罗甜拉了拉还在伤春悲秋的张秀芬, 指着前方的罗秀秀道。 “啊?”张秀芬也是一吓, 甭说罗秀秀和罗国安还有一份血缘关系在, 就是没有这份血缘关系, 路上看到人晕倒了, 张秀芬也会伸出援手的。“快快快, 先送医院去。” 这年头热心人多,看到罗秀秀晕倒之后也没有人想着要避嫌啥的,大家伙儿一商量,就一起把罗秀秀给抬到了附近的医院,不过这入院手续嘛,自然就是张秀芬去办的了。她也留了个心眼儿,没说这是自己小姑子,而是说同村人,大家也不怀疑,把人送来之后就都散了,留下张秀芬和罗甜母女俩还守着。 张秀芬也是挺纠结的,上回回去的时候只听说小姑子自己跑了,可是跑哪儿去了里里外外没一个人是知道的。再加上宋梅花抓住了老二偷人的事情闹个不休,甚至还要他们去做主,张秀芬心烦得很,干脆就早早领着罗小宝来了庆市,倒是没想到会在庆市遇上罗秀秀。 “妈,不是说小姑怀孕了吗,我刚刚看小姑那肚子?”罗甜纠结地比了个弧形的手势,这要是怀了的话,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月了吧,再怎么也能看出一点迹象来啊,但是看罗秀秀那风一吹就要飘走的模样,哪里像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像个病秧子还差不多。 被罗甜这么一提醒,张秀芬也琢磨过来了,一拍大腿道:“是啊,难不成是落了?” 张秀芬手劲儿多大啊,罗甜被这一家伙拍得呲牙咧嘴的,苦着脸道:“妈,你拍就拍呗,可是你拍我大腿干嘛啊,我这没个二两肉的,你不疼我还疼呢。” “我说呢,怎么下手咯得慌呢,好了好了,妈这不是没注意嘛。”张秀芬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哎,医生出来了,医生啊,刚刚送进来的人怎么样了啊?” 医生取下口罩后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家属?” “一个村子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哪能不管不顾呢,您说是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原本听说这闺女还怀了孩子呢?”事情没打探清楚之前,张秀芬可不想把自己给暴露了,说不定这做了好人还得惹上一身骚呢,这眼瞅着自家店就要开业了,张秀芬可不想这个时候惹出幺蛾子来。 “哦,是这样啊。”听说是热心的乡里乡亲,医生也就明白了,原本他倒是不想说病人隐私的,但是既然是个知道内情的,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说严重吧,其实就是营养不良,休息不够再加上忧思过度引起的,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毕竟年轻,身子底子在这儿呢,可要是说不严重吧,这流产之后没有好好保养,还在一直劳作,是很容易引起各种问题的啊。” “啥,医生,你说秀秀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张秀芬瞪大了眼睛问道。 “是啊,我们做了个初步检查,病人应该是前段时间流产了,但是看样子不像是做了人流,反倒像是因为孩子太弱没能保住,而且估计孩子月份也不小了,不然病人身体的损伤也不会这么大。”说到这里,医生也不免叹了口气。虽说他们做医生的,早就见惯了这些,可每回看到了都不免有些唏嘘。 罗甜拉了拉有些发愣的张秀芬,张秀芬这才反应过来,“那医生,她现在咋样啦?”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送去病房了,正在输液呢,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醒了,对了,你们认不认识她家里人,给她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她这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 这回罗甜抢在张秀芬前面开了口:“医生,她跟她家里人闹翻了才出来的,我估计她也不大想看到我们,看到了说不准还恼羞成怒呢,这样吧,我们先给她把医药费垫上,麻烦您找个护工先照顾着,我们还是别露面了。” “这样啊,也行。”医生倒是没有想太多,给她们指了一下收费处的位置就忙去了。 “甜儿,咱们真不露面?”这眼瞅着罗秀秀过得这么惨,张秀芬还是颇有些于心不忍的,“你姑过得也太惨了些,咱们就算不把她接回去,总该露个面才是,还有,家里真不通知?看到秀秀现在这样,老太太总该心软的吧,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罗甜知道她妈这三不五时就要圣母一把的毛病,也没有不耐烦,先去窗口给罗秀秀交足了一个月的住院费,拖着张秀芬出了医院之后才跟她开始商量。 “是,小姑现在过得是很惨,但是我们不也伸出援手了嘛,您自己不也说过了,隔了一层的姑嫂,能尽一份心就不错了,咋的现在还忘了不成?行,这话先不谈,我们也假设小姑现在改好了,但是通知家里这事儿,妈,你看小姑过得这么坏还不肯回去,你觉得她原意让罗国良他们找到她吗?嗯?” 张秀芬刚刚也是一时间情绪上了头,这做女人的才知道做女人的苦,眼睁睁地看着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要是个脆弱的,早就挺不住了。 “抛开这一切再说安家,你觉得现在让小姑回去,安家会放过她吗?到时候要是小姑再被逼着回去安家,这过得会是什么日子呢?”还真不是罗甜喜欢把人往坏处想,而是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罗秀秀要真是回去了,那才是往火坑里跳呢。“妈,小姑过得这么苦都不想回去,说明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回去,您何苦多管闲事呢。” “好啊你,我可是听出来了,你说我是狗拿耗子呐!” 罗甜无辜地摊了摊手:“这可是您自己想的,不是我说的啊。” “算了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小姑日子过得这么苦都不肯回去,想来也是死了心了,咱们能帮的就帮一把,可这要是帮过了头,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了,没必要这样,等过了这段日子,她把身体给养回来,应该就行了。”张秀芬也不是拎不清的,女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能不明白呢。 “唔嗯,妈,这事儿先不说吧,咱们先瞧着,要是小姑真改好了,咱们再露面儿接济一把,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可要是她还是跟从前一样,那咱们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真不是罗甜残忍,而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肉疼,这要是因为一时好心,把那一大家子又给招惹上来,罗甜非得哭死不可。 “行,就按你说得办,咱们先观察一阵儿再说。”张秀芬心里清楚,自家小女儿是个主意正的,拿了主意就没出过错儿,是以罗甜开口,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嗨,被这么一牵扯,险些把今天要办的事情给忘了,走走走,快去那什么介绍所,看看今儿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暂时先把罗秀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张秀芬就忙碌起眼前的事情来。 也是她们运气不错,刚好有一个厨艺好的,性子也爽利的,张秀芬粗粗交谈了几句就觉得投缘得很,给罗甜使了个眼色,看到罗甜点头之后当场就签好了合同,告诉了她新房子的地址,约好了时间让她过去。其实那边房子早就收拾出来了,随时都能搬,不过明天就要开业了,赶着这俩天又觉着太赶,张秀芬干脆就定了个一周之后,刚好保姆也要回老家一趟,两边都欢喜。 回去之后,张秀芬告诉罗国安保姆已经找到了,回头等他们搬过去人家就去了。罗国安听了也高兴,毕竟现在店里也是一堆事情,要是让媳妇忙完了店里还要回来忙家务事,罗国安自己也舍不得,反正现在也不是没钱,请个保姆回来提升一下生活质量也是应该的嘛。 “小宝,大姐大哥他们还有半个月就来啦,开不开心啊!”罗甜点了点弟弟的鼻尖,笑着问道。 “唔嗯,开心。”罗小宝重重点了点头,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我想大哥大姐了。”罗小宝笑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罗甜撅了撅嘴,“我也想啊!”说到这里,罗甜把头一扭,冲她妈道:“妈,到时候让姐姐先过来嘛,非得等到哥哥也放假吗?” 张秀芬琢磨了一下,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儿,“行吧,回头我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月儿早点来也成,你哥就最后来吧。” 罗甜嘿嘿笑了两声:“我哥心里苦啊,就剩他一个了。” 张秀芬又可气又可笑地指了指小女儿:“你这张嘴哦,怎么就能这么贫呢!” 罗家这边是其乐融融,罗家村的老宅可就是愁云密布了。 安家的老太婆又来闹了一场,让罗家村上上下下都看足了热闹之后才拍拍屁股走人。屋里的罗老爷子气得闷声不吭,只能一袋子烟接着一袋子烟地抽,抽得整个屋子里都烟雾缭绕的,两个孩子一进屋就直咳嗽。 罗奶奶心疼得让两个孙子回自己屋去,一屁股坐在了罗老爷子对面,“老头子,安家这总来闹腾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这到底可怎么办呢!”这段时间也把罗奶奶磨得够呛,鬓边的白发都生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了许多。 “怎么办!”罗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当初我就说了,不同意这门婚事,你是怎么说的,愣是相信安家那婆娘的鬼话,还嫁过去就改好了,屁,你看那龟孙子改好了没有!好好的一个闺女,愣生生被他们家给逼跑了,要我说,跑了才好,省得在他家受这劳什子罪!” “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合着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啊,当初你不也同意了嘛!”罗奶奶忍不住就反口道。 罗老爷子没理她,下炕穿了鞋到后院去了,气得罗奶奶自己一个人窝在炕上生闷气。哪知道这头才消停呢,那头又闹腾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都进冬月了,还不得消停是吧,好了好了,超超,带着你弟弟出去玩儿去,喏,奶奶给你钱。” 罗超看到钱后眼珠子咕噜一转,拉着被爸妈吵架吓到的弟弟就出门去了。 “说吧,这又是怎么了!”罗奶奶冷眼看着面前头发散乱的儿媳妇问道。 宋梅花气愤地指着丈夫没好声气道:“问你好儿子去。” 罗奶奶被她这个态度给气到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说!” 罗奶奶在这家里积威甚重,宋梅花被她这么一吓,也就老老实实说了:“他这都在家闲了多少时了,我让他再去镇上好好寻摸寻摸,找个事情做做,可是他不肯,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来也是讽刺,罗国良这工作是托安平给弄得,后来罗秀秀跑了,安平想拿罗国良这工作来威胁他们家帮他找罗秀秀的,哪知道还没等他威胁呢,宋梅花抓奸那事儿就被人给捅了上去,结果上头说罗国良作风不正,就把他的职务给抹了。没了工作,夫妻俩又只能灰溜溜地回了罗家村。 “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你去找找你妹妹去,老这么吊着也不是个法子,把她找回来,也能有个说法。”罗奶奶冷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看到了,我前面留了不少伏笔,这些后期都会慢慢写的,所以这篇文的总体进度应该不会太快,毕竟铺好的梗不写出来,我难受啊我! 第72章 CH.72 罗国良皱着一张苦脸道:“妈,小妹这跑到无影无踪的, 我去哪儿找去啊。”这大冬天的,他可不想出门受罪去。 罗奶奶瞪了一眼儿子:“咋的,让你出去找个人还吃苦受罪了是吧, 你要是还想把工作给弄回来, 就乖乖去把你妹妹给找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在聘礼上动的手脚。” 罗国良讪笑了两声,连带着宋梅花也缩手缩脚起来, “行行行,找就找嘛,但是总要有个地方去找吧, 这漫无目的的,我去哪儿寻摸去啊。” 罗奶奶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前两天有人跟我说了, 像是在庆市看到秀秀了, 你就先去庆市找她去。” “这找人倒是没什么, ”罗国良腆着脸搓了搓手指:“就是这路费, 妈, 我跟梅花跟前可都没钱了。” 罗奶奶看儿子一眼, 又看了看儿媳妇, “等会儿来我屋拿。” “哎。”一听有钱拿,罗国良这声音就有中气多了。 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罗秀秀这会儿正靠在病床上吃东西呢,张秀芬交的那笔钱挺多的,除开罗秀秀的医药费住院费之外还有一多半,医生询问了一下罗秀秀的意见,毕竟这钱是替她交的,而且现在也找不到当初交钱的那对母女了,这笔钱自然是由罗秀秀自己支配。 罗秀秀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咬了咬牙,将这钱又全交了住院费。这身体才是本钱,要是身体好不了,那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其实那天医生终究没把罗秀秀的真实情况说全,只说了罗秀秀因为流产的关系身体虚弱,实际上这次流产对罗秀秀的子宫也有很大的伤害,要是不能慢慢恢复,那她以后生孩子都是问题。 一开始逃走的时候罗秀秀不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舍不得自己,她可听人家说了,流产对女人的损耗是很大的,还有人因为流产大出血死了的,罗秀秀多惜命啊,咬了咬牙,拿了钱就跑了。 二十多岁的姑娘,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活到现在最大的跟头也就是嫁给了安平。她这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盘算,整日里过得惊惊慌慌的,就怕安家人找来,又因为钱财外露糟了贼,变得身无分文,要不是房东看她可怜允许她先把房租给欠着,她这会儿连个落脚之地都没了。 日子过得凄惶了吧,罗秀秀反倒格外在意里肚子里的孩子来,还没出生呢,就有了几分娘儿俩相依为命的感觉。只可惜,这孩子本来就弱,才怀上那会儿就遇上了不少事情,原本后期好好养着吧还能保下来,可是罗秀秀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孩子呢,好容易到了五个月的时候,终究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没了。 五个月大的胎儿,都能看清楚小模样了,罗秀秀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是男是女,医生说是个男孩,罗秀秀当场就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出去好远,在场的医生护士听得全都心酸的不行。他们只当罗秀秀是舍不得孩子,却不知道罗秀秀这也是在为自己哭呢。 孩子没了,罗秀秀也对家里人死了心,挣扎地出了院继续找了份工作开始干,这日子再怎么艰难也得过下去不是。只是身体还是太虚弱,这才会晕倒在马路上。 醒了之后罗秀秀也问了医生,是谁把她送进医院的,张秀芬并没有留下名字,医生也只能说是一对跟她同乡的母女。罗秀秀又问了两人的容貌,医生倒是没太注意张秀芬母女俩长啥样,只能大概得描述了一下,罗秀秀也没能猜出来是谁,不过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兴许是大嫂和侄女。只是她们既然不想露面,那她也别凑上去了吧,只是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她是记下了的。 罗秀秀这恩情记不记的张秀芬倒是不在乎,这事儿她跟女儿商量好了,回去之后也是一个字都没提,自家店马上就要开业呢,忙活还来不及呢,哪还有闲心管这个呢。 开店的日子是罗甜掐算了好半天之后才定下来的,九点十八分准时开门。这不,今儿一大早,还不到六点呢,一大家子和几个营业员就全都来了。张秀芬一开始就说了,他们是底薪加提成,卖出去的衣服越多,工资也就越多。 营业员想想店里挂着的那些漂亮衣服,连她们都把持不住,何况是客人们呢,被罗甜粗粗培训了一番的营业员们全都是摩拳擦掌,等着开门营业挣钞票呢。 他们先期的宣传以及做得足够了,所以今天正式开门营业的时候也就没搞那些虚的花的,什么舞龙舞狮的都没请,单纯就放了几串鞭炮,自家人剪了个彩就算是正式营业了。 这两家店还没营业之前就做足了宣传,再加上别具一格的装修,早就有不少人等着了,又多了个开业前三天一件九折两件八折的优惠,这会儿才开门呢,那边售卖中档的“惠衣”就差不多都是客人了。 相比较之下,这边的“霓裳”进来的人就要少了不少,毕竟单纯看两家店的价位就知道了。不过没开业之前众人也想象到了开业之后的销售情况。说实在的,霓裳这会儿的客人可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多些呢。 “哎呀,路上堵了一会儿,慢了一步,快快,把花篮给我摆上。”于思淼笑着朝正在待客的张秀芬解释道。 “人来了就行嘛,送这个干嘛呢。”张秀芬连忙拉了于思淼进店。 “这是怎么说的,怎么着也是开业大吉呢,不得讨个喜庆的彩头啊,哟,还真别说,你们这儿衣服还真漂亮。”于思淼原本只当是一般服装店呢,等到进来一看,心中的讶异着实不少,这里面挂着的,跟她平时穿的都差不多了。 “甜儿,快来招呼一下你于阿姨。”进来的客人也不少,几个营业员都忙得团团转,张秀芬赶忙把罗甜给喊了过来。 “于阿姨。”罗甜叫了一声:“您要不要也选一套试试看?”倒不是罗甜想挣钱想疯了,白送她也无所谓的,毕竟罗小老板财大气粗。要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思淼可是书记夫人,她都穿她们家的衣服了,其他人怎么着也会来逛逛的。罗甜对自家的货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进来了,肯定跑不脱要买几件回去的。 这在香城都是顶好的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外贸货,要不是当初罗甜帮了齐老板那么大的忙,齐老板不见得会把最好的这些货也发给她。 于思淼自己拿下了雕花铁艺架子上挂着的一件米色大衣,“我试试看这个。” 这件大衣是羊绒的,瞧着轻便,穿在身上不仅服帖,能勾勒出身形,而且还暖和,样式也是古典大方,才穿上身呢,于思淼就有些舍不得脱下来了。 “可不得了了,这衣服这么好啊,以后还不是客似云来。”于思淼诚心实意说道。 罗甜笑了笑:“那就借于阿姨吉言啦。” 于思淼看到罗甜脸颊的小酒窝,跟蜜糖似的,看着就觉得甜滋滋的,“不行,我今儿得多买几件,甜儿,你还有什么推荐没有?” “有啊。”罗甜点了点头。 惠衣那边店面更大,衣服种类更多,相对应的潜在客户年龄层大约是在二十到四十五之间。而霓裳这边就不一样了,反正二十岁是没法穿的,这里的风格偏成熟,霓裳的衣服基本针对的就是二十五之后的这个区间。这个年龄段的有钱的女人大都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总而言之,对于霓裳里面的衣服定价,除了罗甜,谁都觉得烧手。 不过他们自己觉得烧手没关系,客人能接受不就行了。 于思淼一共买了两条裙子一条裤子一件大衣还有一件风衣,装了满满当当的两个大袋子,就这样,于思淼还觉得没买够呢。“甜儿,我看你这店里还能再加点东西,比方说些小配件啥的,除了衣服,鞋子包包之类的东西也很畅销的啊。”自打来了庆市,于思淼很久没试衣服试得这么开心了。 罗甜笑了笑:“饭要一口一口吃嘛,就算满地是金子,我们家也没那么多人去捡呐。” 于思淼也被罗甜给逗笑了,“哎,要不是顾忌着老傅,我也想自己开家店,随便折腾些什么都行,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啊。”至于供货渠道,店面这种事情,这些难道还需要考虑吗,虽说傅家现在的生意主要还在国外,但是人脉可都还在呢,于思淼要有这个想法,分分钟就能把公司给开起来,只不过她懒得折腾罢了。 罗甜不了解其中内情,自然也没多插嘴,她多知情知趣的人呐。 店里人多,于思淼也不好一直呆着,她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送个花篮祝贺开业之喜的,买衣服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这个意料之外她还是很喜欢的。 傅家晚上的饭桌上于思淼就主动提起了这事儿。 “两家店的生意都挺好的,我逛的那家贵一些,人相对少一点,但是那边那家可真都是人,估摸着这一天下来啊,他们一家子都累得够呛。”于思淼抿唇笑道。 “哦,你今天去祝贺去了啊。”傅跃民这几天净忙活着西山那事儿了。他这回身先士卒,亲入险境,再加上西山那儿的确有一个大墓,非常有参考价值,几件事这么一综合,留给傅跃民的操作空间相当大。傅跃民自己估摸着啊,等到这一回忙完了,自己以后做事就能顺遂许多了。 “这事儿还是得好好谢谢罗甜啊,你看我这忙得要飞起了的架势,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怎么地也得先正儿八经请人小姑娘,不,得请他们一家一起吃顿饭,还有其他的东西,要说给钱呢,又好像有点打脸,这么着吧,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东西,这小姑娘是个相师,应该是喜欢有年头的老物件的,你好好挑几样出来,虽说不成个敬意,也得好好表示表示不是,不然多轻慢人呢。”傅跃民这段时间人都忙成了陀螺,好几天都没在家吃一顿晚饭了。 “这还用你交代,我早就跟罗甜妈妈商量好了,只是罗甜妈妈说他们家这段时间也忙,估摸着至少得十天半个月的才有空呢,还有你说的东西,我已经打电话回去了,小姑子已经在帮我挑了,这两天应该就会送过来了。”于思淼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这事儿要是等他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傅跃民不好意思笑道:“我这不是忙得给忘了嘛,瞧瞧,这五帝钱还没还给甜儿呢,不过也奇怪得很啊,我这段时间还真就是特别顺利,你说这……”傅跃民指了指手腕上被掩藏在衬衫袖子下面的五帝钱道。 埋头吃饭一直没有吱声的傅锦朝来了一句:“效用有限,过时无用。” “哎,儿子,这话什么意思啊?”傅跃民来了劲儿,放下了筷子问道。 那天在墓里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嘴上说着不怕不怕,实际上罗甜心里还是有些毛的。这人呐,心里一打鼓,嘴上就喜欢嘀咕,罗甜能跟傅锦朝嘀咕什么呢,难不成嘀咕你是个倒霉的金大腿?这肯定是不能的嘛,所以也就只能嘀咕嘀咕五帝钱的事情了。 “甜儿说了,五帝钱上的紫气会渐渐消弭的,用完了就没了,所以。”说了个所以,傅锦朝又没下文了,把个傅跃民憋得够呛。 “你这么不会说话,那我们请罗家吃饭的那天你就别去了,省得破坏气氛。” 傅锦朝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他妈。 于思淼给儿子又盛了一碗汤,“放心,你爸说了不算。” 傅跃民:“……”他到底还有没有点地位了。 此时的罗家,虽说已经过了饭点,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却一点都不觉得饥饿。废话,你面前铺上一桌子的钞票看看,看看你还饿不饿。 “好多钱呐。”罗小宝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有好多钱呐,这样至少双十一之后不用吃土啊,哭泣!!! 第73章 CH.73   还好,有了前几次的洗礼,这次他们面对着这么多钞票的时候保持了最基本的镇定,才怪咧!   罗国安到了这会儿才算是真真正正理解了小女儿在最一开始说的话,这世上两种人的钱最好挣,小孩子,女人。   “我看得向齐老板那边再追加两批订单了,以现在的架势,霓裳那边还好,惠衣怕是要脱销。”高兴完后,罗国安终于镇定了下来,仔细分析道。   虽说霓裳的衣服利润大,但是进价和售价都高啊,相比较之下,惠衣简直就是完美,不管是价格还是款式还是质量,真是哪哪儿都好。当然了,可能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惠衣还是贵了,只是做生意嘛,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呢,能挣钱不就行了。   罗甜摆出了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表示这个跟我无关,爸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开玩笑呢,罗甜觉得自己只能在供应上做点贡献,至于其他,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沉迷修炼,不想挣钱,当然了,修炼也是为了更好的挣钱嘛。   “行了行了,她那个懒性子你还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搭,难不成还给你算一卦啊,心里有数那就做嘛,货进回来还能坏掉不成。”张秀芬将钱都收拾好,等到明天存去银行,对了,还得在新家里装个保险箱才安全。   罗甜表示自己很委屈,“那我就负责搬家的事情好了,我跟小宝负责搬家,爸妈你们就好好赚钱吧,哈哈哈哈哈。”   说是要搬家,其实哪有什么好搬的,张肃明那边还没寻摸到合适的房子,所以等到他们搬走之后,这边就让放寒假过来的张裕张锐住,还有方娥和老太太呢。张肃明正愁着组租的房子地方不够呢,罗国安这边正好就空出来了。当初本身就跟房东签了一年的合同,接下来的房租由张肃明交就行了。   屋里的家具都留下,再置办点新家具填充新家,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床上用品,生活用品,什么锅碗瓢盆的一样都不能少。反正罗小姑娘有钱,买买买呗。   张秀芬其实还有点不放心来着,她倒不是担心女儿不会买东西,而是这个小姑奶奶太会买了啊,什么贵什么好看挑什么买,要她考虑实用性,那还真是挺难的。只是再担心也没办法,霓裳和惠衣的生意全都好得不行,尤其惠衣那边,赶着年关买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简直是络绎不绝,张秀芬只得把霓裳这边又分过去两个人才勉强支应下来。   万事开头难嘛,等到这开业的一阵儿过去,店里的员工也锻炼出来了,到那时候,张秀芬和罗国安就能松开手不用这么忙碌了。   “姐,姐,这儿这儿!”罗甜兴奋地站在出口处不断摇手,虽说个子矮吧,但是谁让她蹦跶得欢呢,罗月一下车就见到她了,忙拿上东西走到出口处。   “甜儿,咋就你一个人呢?”罗月一手拎东西,一手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   罗甜鼓了鼓嘴,“姐,你不也一个人来庆市了,我咋就不能一个人来接你啊!”张秀芬放心罗甜一个小毛孩子接罗月这个半大孩子嘛,自然是放心的,开玩笑呢,她这小女儿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谁敢算计到她头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姐,姥姥他们什么时候来了啊?”罗甜拦下一辆人力车,抱了小区名字之后和罗月坐上了去。   “等三表哥放假,大舅妈跟二表哥三表哥一起过来,也就这几天了,他们快一点嘛,至于姥姥嘛,估摸着要等哥哥补课结束了,哥说好像初十结束吧。”罗月想了想道。   “哎,初三生啊!”想想她上辈子上初三的时候,不也一样过得这么苦逼嘛,学习哦。   提到这个,罗月也想起来了:“甜儿,你先前跟妈说了明年上学的事情还算不算数了?”   罗甜神色一僵,哈哈笑了两声之后指向路边道:“姐,你看,那家的包子一点都不好吃,妈还老买,就因为她家包子不好吃卖到晚上还卖不掉。”   “罗甜!”罗月神色严肃道。   “好啦好啦!”罗甜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忧愁道:“姐,你妹妹这么聪明,你觉得我还需要去跟一群连数字都数不清楚的小孩子去一起上学嘛?嗯?”   这回罗月没说话呢,前头正在蹬着车的车夫笑了:“小姑娘,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自满了吧。”车夫家里也有个小女儿,今年十岁了,上小学二年级,每回儿写作业都跟要了亲命似的,这不,寒假作业到现在还一个字都没动呢。   “大叔,倒不是我家妹妹自满,不瞒你说,我这个当姐姐的都没她聪明呢。”罗甜一向都是罗月的骄傲,虽说罗小宝更小,但是在罗月心里啊,弟弟嘛,就像大哥说得,摔摔打打也就长大了,妹妹娇气呢,不得护着啊。   “哦,这倒是新鲜了。”车夫又感叹了一句,不过心里也没当真就是了。   罗甜也不在意,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磨罗月:“姐啊,姐姐啊,我真不想去上学,就得一张文凭而已,有什么用啊!”   罗月是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的,旁人眼中重过天的文凭,在她眼里还真就不算回事,可是这快八岁的小姑娘,不上学成天在家“胡闹”,不管他们自家人怎么想,落在外人眼里可算是怎么回事儿呢。罗月心里是打定主意了,爸妈那边先不说,等到大哥来了,至少先争取个同一阵线的来。   罗甜见罗月没有继续说话,只当她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呢,车子骑到楼下,罗甜付了钱飞快地就拉着罗月上楼了。   他们现在已经搬到新房子里来了,不过这会让张秀芬和罗国安都在店里忙着呢,只是昨儿已经跟张家父子俩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下馆子吃顿饭,就当给罗月接风洗尘了。   “姐,咱们家在三楼上,两套打通成的一套,可大了,还有还有,这儿离你要上的初中也近,骑个自行车来回连十分钟都不用,可方便了……”罗甜叽叽喳喳地给罗月介绍着,到了家门口,还没拿钥匙呢,门就开了。   “大姐。”罗小宝咯咯笑了两声就冲了过来,罗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接住弟弟。   “哎哟,小宝,你又沉了啊。”罗月一个没在意,差点没吃住弟弟的重量。   罗甜拍了拍罗小宝的小肥屁股道:“姐,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这些日子吃了多少好东西。”   “甜甜回来啦。”听到动静后,正在厨房忙活的保姆连嫂也出来了。虽说晚上下馆子,但是中午还得吃饭呐,连嫂知道主家的大女儿今天过来的消息后早早就跟张秀芬打听好了罗月喜欢吃的菜式,这不,厨房里已经准备地七七八八了。   “姐,这是咱们家请的保姆阿姨,叫连嫂就行了,连嫂,这是我姐姐,罗月。”罗甜简单介绍了一下。   连嫂本名叫连叶儿,今年才二十三,可以说是很年轻了,只是她家里穷,早早就出了做了保姆,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吧。张秀芬夫妻俩年纪到底比她大许多,平时就叫她莲子,倒是罗甜习惯了从前家里张嫂的叫法,顺着就叫连嫂了。   两人打了个招呼,罗甜让连嫂准备开饭,自己带着罗月去罗月的房间。   “蹬蹬蹬蹬,怎么样,姐,好看吧?”罗甜打开门后邀功道。   房间的装修罗甜并没有大动,只是换了里面的几件家具,又另外添置了些东西,比如床头柜上精巧的台灯,窗口挂着的风铃,书桌上摆着的摆件,这些都是罗甜买回来一一摆好的。罗甜知道自家姐姐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颜色,特意给她挑了素面方格的床单四件套,瞧着淡雅大方,触感也是绵柔舒适。   罗月一脸的笑意,“好看,我们家甜儿弄得啊,哪哪儿都好看。”很多东西她其实也就跟妹妹提过一次,但是仔细打量这个房间,不论是哪一处,都是她喜欢的,要说爸妈能做到罗月都不信,肯定只有她这个妹妹才能做到。   “还有我还有我!”不甘被忽视罗小宝从两个姐姐中间冒了出来,“大姐,我也帮忙了的,我跟二姐一起去买的。”   “好,也谢谢我们家小宝。”   同样的场景在罗远来了之后也发生了一回,只是男孩子嘛,到底没有女孩子那么心思细腻,反正罗远就觉得吧,有妹妹指定比有弟弟强,瞧瞧屋里放的篮球足球,小宝能想到这个,就算再长十岁他都想不到。   “对了,妈妈,于阿姨说要请我们一家吃饭来着。”罗甜今天去了别墅一趟,树已经全都种下去了,罗甜之前打电话到香城那边托葛大师给她弄了一批质量不错的玉石,跟着齐老板的货一起过来的。初初蕴养了一番之后罗甜就带着雕琢好的玉去了别墅,她得配合着种好的桃树布阵呢。   为了方便她今天布阵,张峰好几天前就通知工人们今天休息,早上还是张峰亲自把罗甜给送去的。只是罗甜说这布阵过程可能不大安全,就让张峰在外面等她,顺顺给她放放风。   罗甜要布下的这个阵法要说简单嘛,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有点法力的人,哪怕一天只布一丢丢,弄上这么半个月,基本也能把这个阵法给布出来了。可要是说难嘛,还真非常难,因为,失传了啊。要不是罗甜仗着小八卦,到哪儿去学这七星聚灵阵去,像八卦堂的落羽山总部布得也不过是个天地人三才邀星阵。   罗甜先是检查了一下院子前后栽种的桃树的方位,她可是要借助这桃树布桃花迷踪阵的。以七星聚灵阵催动桃花迷踪阵,哎嘿嘿嘿嘿,到时候就不怕哪个不长眼的摸进来了。   确认了桃树的位置正确之后,罗甜才将准备好的玉石按照北斗七星位一一打入,而剩下的辅星和弼星两个隐星位中,罗甜则是打入了两枚铜钱。这倒不是她拆了自己的五帝钱,而是之后搜罗到的,这会儿正好用上。其实七星聚灵阵渐渐变得不为人知就是因为这两个隐星位,要是忘记了这两个隐星位,七现二隐就没了,整个七星聚灵形成的只是一个小循环,效用还不如三才邀星阵大呢。只是这两个隐星位如何变得不为人知,那就不可考了。   “请咱们家吃饭?”张秀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今天和你说的?”   “对啊,说是正好咱们一家人都来了,请咱们吃饭。”要说缘由嘛,只怕是跟自己上回做的事情有关,但是这事儿不能明说啊,要是自己下墓这事儿被亲妈知道了,哦,罗甜心疼自己的小屁屁。 第74章 CH.74   “这不大好吧。”罗国安有些迟疑:“咱们就救了人一回,傅家也报答了咱们家了,现在……”   私心里,罗国安并不想和这样有钱又有势的人家有太多牵扯。   张秀芬奇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反正将来还得做邻居呢,你这会儿有什么可矫情的。”   “什么,邻居?”罗国安一头雾水。   罗甜和张秀芬母女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妈妈你没说?”   “甜儿你没说?”   “我当你说了啊,”罗甜可无辜了,她还当她妈早就把这事儿告诉她爸了呢。   张秀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嗨,这不这段时间太忙了给忘了嘛,行了行了,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现在说也来得及嘛,老罗啊,我们将来跟人家也是要做邻居的,甜儿旁边的那栋别墅就是傅家的,你说巧不巧,远的不说,就说霓裳开业那天,思淼还来捧场了呢,之后又带了好几个朋友一起来,我看啊,咱们请人家吃饭都是应该的呢。”   关于傅锦朝的事情,罗甜并没有和家人说,倒不是不放心家里人,而是这是作为一个相师的基本职业道德嘛。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能随便透露客户的信息啊。   没错,罗甜给傅锦朝的定位就是客户,只不过和其他给钱的客户不一样,傅锦朝给的是气运罢了。这生意多划算呢,反正罗甜是挺乐意做这笔生意的。只是看她爸这个样子,罗甜觉得还是先打一针预防针比较好,也不多说,就说傅家雇了自己看了一下风水就行了。   “而且不止请我们家啊,还有大舅跟大表哥呢。”   果然,罗甜这么一说,罗国安就自在了一些。显然傅家这是看重自己女儿的本事嘛,那倒不怕了。   “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于思淼做事向来妥帖,她才不会说去定个什么死贵死贵的饭店呢,华而不实不说,还凭白给了别人攻讦丈夫的理由。虽说她来庆市没多久,可是地位高啊,多得是巴结她的人,一听她透露说要找饭店,巴巴地就有人凑过来推荐了。   最后定下来的是一家老字号,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价格也不算太贵,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地方有点偏,要不是张峰认路,估摸着还找不到地儿呢。   服务员看到他们进来之后就迎了上来,问清楚之后就把他们带进了包厢,傅家一家人已经在里面了。   “大姐,这一点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四个孩子呢,个个都好,哪像我,就那个一个,还冷冰冰的,要是能换多好啊。”众人打了招呼之后纷纷落座,于思淼便和张秀芬说起话来。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思淼夸了罗家的四个,张秀芬自然也要夸一夸傅锦朝。   “锦朝这么聪明的孩子你肯换?你要是肯,那我就跟你换嘛!”张秀芬也嘻笑道。   “怎么不肯,你要肯把甜儿换给我啊,我这就把这臭小子给你。”   “诺诺诺,给你给你,好吃懒做的小丫头换你们家那么聪明一个,我这生意可是太划算了。”   两人一通打趣,餐桌上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气氛也渐渐消弭,傅跃民干脆就和张肃明罗国安谈起了生意经。傅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虽说傅跃民现在从政,但是很多东西耳濡目染的,不用教也就渐渐会了。更何况政商一家嘛,都是精于算计的,谁也不输谁。罗国安原本还有些放不开呢,随着话题越发拓展,再加上几杯小酒落肚,谈兴倒是越发高昂了起来。   “大姐,俩孩子现在读初中还是读高中啊?”罗远和罗月都在抽条的年纪,跟春天里的竹子似的,似乎一夜就能窜老高,于思淼摸不清楚也是正常。   “没呢,老大明年考高中,月儿明年才考初中呢。”   “准备到庆市来吧。”   “可不就是,这一家子怎么也得在一起不是,哎,要不是为了这生意啊,我是万万不放心就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的,还好我家大嫂还在,有她照应着啊,我这心里也能妥当些。还好明年就能考过来了,再怎么说也就个小半年了,一晃眼就过去了。”小儿子小女儿在身边,张秀芬又怎么能不想两个大的呢,甚至有时候张秀芬还会觉得自己亏待了大儿子和大女儿。   “那怎么不现在就把学籍给移过来呢,到时候考庆市的初中高中也能方便一点呐,别的不说,分数线都不一样啊。”于思淼想了想问道。   “一开始倒是想过这个法子来着,只是打听了一下,不大好办呐。”张秀芬愁道。   于思淼故意板起了脸:“大姐,你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   张秀芬急道:“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   “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两个孩子的学籍而已,方便得很,等到开学,两个孩子直接就在庆市读书多方便呐。”对于于思淼而言,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甚至于都不用她干什么,打个电话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这太麻烦你了。”张秀芬连忙推拒道。   “哎呀,大姐,这事儿你还真别跟我客气,我也不跟你说假话,这事儿吧,我还真是抬抬手就给解决了,打个电话而已,你说能费我什么劲儿呢。”   “真的不麻烦?”张秀芬也犹豫起来。   ……   罗甜听着那边的对话,悄悄用左胳膊肘撞了一下坐在她左边的傅锦朝,“你妈好像有点?”罗甜小小地纠结了一下。   “热情过度。”傅锦朝平静说道。   罗甜:“……”   少年,你这么说你亲妈真的好嘛!   “放心吧,这事儿很简单,我妈现在巴不得一下子替你们家办上十七八件事情才好呢,张阿姨是拦不住她的。”   “哈?”罗甜又往傅锦朝那边靠了靠,小声道:“什么意思啊?哎,等等,我先告诉你啊,你的事情我是没有告诉我家里人的,你让于阿姨跟傅叔叔别说漏嘴啊。”   傅锦朝偏头看了一眼罗甜,黑黢黢的瞳仁中倒映着他的模样,眼神纯澈,看着还有几分跳脱的稚气,哪里像一个传说中的相师呢,根本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鬼灵精。   “为什么不说?”   “什么?”罗甜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说,为什么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家里人。”傅锦朝又解释了一遍。   “保护客户的*啊。”罗甜理所当然想都没想就回道。   她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好伐啦,像齐老板的事情,她也只是单纯说了一下她帮了齐老板一个小小的忙啊,至于具体内容嘛,她也保密了啊,所以傅锦朝的事情不说也是应当的嘛。   啊!我果然是一个十分有素质的相师啊!罗甜心里颇为自得。   哪知道她这话一说,傅锦朝脸色当即就微微一沉,罗甜是没发现傅锦朝那张基本毫无变化的脸有什么变化,可是旁边在跟张秀芬说话的同时还分出一半心思在儿子身上的于思淼却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同。   果然啊,罗甜这孩子就是能调动朝朝的情绪。于思淼笑了笑,没有多管,又转而开始跟张秀芬讨论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来。   “哎,说嘛,说嘛,话说一半你别吊着我啊!”罗甜见傅锦朝不吱声,又不死心地撞了撞他。   傅锦朝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包括我的事情,还有这次我爸的事情,都得感谢你,我们家两条人命在你手上,你说我妈能不热情吗?”   “咦!”罗甜抖了抖,“两条人命什么的,你说的怎么这么邪恶啊!”   “对了,我爸让我问你一句,你的五帝钱他什么时候还给你?”   这五帝钱自打那天罗甜借出去之后就一直戴在傅跃民手上,原本傅跃民当天就想还给罗甜的,但是因为上面紫气还在,罗甜就是拿回来这紫气也用不到,眼不见心不烦地就让傅跃民继续戴着了。   “什么时候你感觉不到和那串五帝钱的一丝小小的牵绊,就能还给我了。”罗甜懒得观气,怕一不小心被旁边这位闪瞎自己的狗眼,啃着排骨回答道。   “牵绊?”   “对啊,那丝紫气本来就是在天道的见证你借给你父亲的,你的东西啊,你当然会感觉到牵绊。”罗甜大概解释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酸楚。   啊,紫气啊,想要!   傅锦朝多敏锐的人呢,罗甜说得简单,他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异常来:“你好像很惋惜的样子?”   罗甜啃完排骨,喝了一口饮料,朝傅锦朝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到了嘛,想要而不能得,就是我这样。”   “什么叫想要而不能得?”   “喂,傅锦朝,我发现你今天晚上的问题特别多!”一提到这个,罗甜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在傅家做得那个少儿不宜的梦,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不对,不对,她还是个纯洁少女来着,这个梦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答案他也能猜到。罗甜谈起紫气二字之时的酸气都那么明显了,他还能听不出来?那他就不是傅锦朝了。   一旁的于思淼看到这一幕后也和张秀芬咬耳朵道:“两个孩子谈得倒是热闹。”   “这倒是,我们家甜儿除了自己哥哥姐姐,很少和其他孩子这么亲密呢。”张秀芬也是挺惊奇的。   于思淼心里笑了笑,面前却是不显:“这也是缘分不是,不然哪里就刚好让甜儿救了锦朝呢。”   吃完了这顿饭,三家人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而且还有个意外之喜,于思淼知道张肃明家也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之后就顺手把张裕也给提了一下,这样明年张裕也可以在庆市读书了。至于张锐嘛,张锐已经跟他爸他哥商量好了,反正他这中专也就剩最后一学期了,上不上什么的都无所谓,最后回去拿个毕业证儿就行,等到回头来了庆市,他就不打算回去了,到时候跟着亲爹亲哥后面一起干,也省得回学校受那窝囊罪去。   “哥,我们出去买东西去吧?”罗甜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昨儿个在楼下听人说古玩街那边挺热闹的,她立刻就生出了去淘宝的心。   罗远正在房间里温书呢,虽说他跟城里的学生肯定有差距,但是能弥补多少是多少嘛。“你啊,怎么就闲不住呢。”罗远夹好书签站起身道。   “好啦好啦,快穿衣服,我去叫姐姐去。” 第75章 CH.75   罗小宝最近和小区的年纪相仿的孩子玩在了一起,每天都玩得一头大汗的才回来,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架势,所以这次出门就没管他,兄妹三人和连嫂说了一声之后就出门了。   果然如邻居说得那样,兴许是靠近年关的原因,这儿也变得热闹起来。   “甜儿,咱们来这儿干嘛啊?”罗月拉紧了妹妹的手,生怕人潮把她给冲散了。   “买东西啊,姐,哥,你们觉得跟哪个东西有缘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罗甜很是正色道。   罗甜到现在还没放弃给家里人准备护身符的想法,不然她为什么在院里种下那么多桃树。一来是有用,二来就是天地灵气蕴养之后的桃木做起桃木符来也更加方便。只是这东西还在愿景里呢,不过她埋下在阵眼中心的玉等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就可以拿出来用了,自家人的东西,还是罗甜自己亲手做的才放心。   至于今天到这儿来嘛,当然是有别的目的的。罗远和罗月就要考试了,罗甜就想着来借文昌星君的气运了。只是到底事关两人,他们能感觉到缘分的东西,效用自然会更好,所以罗甜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也能感觉到缘分?”罗月边打量着两旁的东西边问道。   这边估摸着也没开始正规化管理呢,相对的店面开得零零散散,地摊倒是摆的到处都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当然能啊!”罗甜肯定了一句。“不是只有我们才能感受到的,只要有缘,就必然会有一份微妙的感应,只不过这玩意其实也有点玄乎,很多时候人们也都注意不到。”罗甜给罗远罗月解释道。   “行吧,那咱们就好好逛逛,看看到底跟什么有缘分,对了,甜儿,你有什么想买的吗?”罗远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边走边问道。   “我心里倒是有想买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运气碰上了。”她其实真没什么需要的,想买也只是想回去在文昌位上摆个文曲星阵而已。   “那你想买什么啊,我们也好帮你看看。”罗月眼神扫过了地摊上一溜的东西,只可惜,并没有感受到罗甜所说的触动。   “我想买文昌塔。”   “文昌塔?”罗月和罗远都停下了步子,“甜儿,你买这个是为了我们?”   罗甜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可瞒着的,要是真买到了,回去之后她还要布阵,也瞒不住啊。   “这个真能有用?那也太玄乎了吧。”罗远显然是有些纠结,虽说知道了妹妹的本事,也见识过了,但是他自己勤奋学习了这么多年,陡不然地告诉他还有条捷径,罗远这心里还有点小复杂呢。   罗甜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茶楼道:“既然你们好奇,那我们就先进去坐下来慢慢说吧,反正逛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这茶楼瞧着也有不少年头了,这会儿里面坐得人却不多,大都是一壶清茶在闲聊。罗甜不想坐在一楼,踩着咯吱咯吱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要了一壶茉莉花茶和几碟子糕点,刚好她肚子有点饿,想吃东西了嘛。   等到服务员把东西给上齐了,罗甜才开始“讲课”。   “哥,你完全就是想太多的典型啊。”罗甜开头就把罗远给说懵逼了,“摆个文昌塔就能高中了?那谁还去寒窗苦读十年啊,都去找风水大师不就行了?”   “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说说我们能听得懂的呗。”罗月逗了一下妹妹说道。   “文昌塔摆在文昌位上,效果当然是会有的,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立竿见影,让笨蛋也能考上好学校的那种,那叫黑幕,不叫相术。其实你们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我们家是一个固定的气场,但是我在这个气场里面放了一个固定的东西,而我选取的这个位置呢,又刚刚好会对你们的大脑有一些刺激,能保证你们头脑清明,思维敏捷,不论是思考速度还是记忆速度都会变得更好。当然啦,效用其实也是有限的,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大概不行,而且不管怎么用,烂泥永远都糊不上墙嘛。”   “你早这么说嘛,这不就明白了。”罗远一口一个干掉了面前碟子里的小点心,“唔嗯,这个太甜了,不好吃。”男孩子嘛,一般都喜欢咸点心和肉点心,像这种花儿果儿做出来的甜滋滋的,好吃归好吃,罗远却不喜欢。   只是他不喜欢归不喜欢,罗月姐俩却是喜欢得很。   “姐,这个玫瑰酥做得好好吃啊,芙蓉糕也好吃。”   “你要是喜欢,回头结账的时候问一下,看能不能外带就是了。”罗月也挺喜欢吃这个的,甜甜蜜蜜的,咬上一口,连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生意嘛,怎么做不是做呢。于是结完帐出来之后,罗远的手上多了几盒点心。   “还逛不逛了?”逛了半条街,东西没买到一个,吃的倒是买了不少,罗远觉得他妹出来买文昌塔是假,买吃的才是真的。   “再逛逛呗,反正天儿还早呢,爸妈那边也关不了门。”越是近年底生意越是好,要不是又招了两个人,那根本都忙不过来,还好员工们也都锻炼出来,这才能让罗国安夫妻俩有个喘气的时间。   “行吧,咱们就顺着往下走就是了。”罗远其实逛得挺开心的,身边有个活的小百科,看到什么新奇有趣不明白的都能问上一问,十有*也都会得到回答,罗远觉得这样的活动还是可以多来几回的,多增长知识啊。   罗远以为罗甜是在书中学来的,也认为其他相师们也都和罗甜一样识货,这要让香城那些人知道了,非得喊冤不可,并不是所有相师都认识古董的啊,要说法器他们肯定认识,但是古董什么的,没兴趣的那些人还真的就是不懂啊。   罗甜能认识这么多,纯粹就是“家学渊源”,很多东西她都在自家的博古架上又或者是老头儿的故交那里见过,再加上经常被领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交流会,是以罗甜年纪虽小,在古董上的造诣却并不低,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份天长日久练出来的眼力罢了。当然了,某人现在有了外挂,都不用练,睁开“眼”看看就行了。   “甜儿,你看那个,是不是有点眼熟?”罗月拉了拉罗甜,指向了右边店里柜台上那个黄花梨梳妆盒道。   “走,进去看看去。”   罗月刚刚在外面看着就觉得眼熟,这会儿进来之后仔仔细细又看了一下,“这真是跟咱们家的一样的,只是咱们家的那一个雕花雕的是荷花,这一个雕的却是牡丹。”罗月心思细腻,往往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像是雕的什么花这样的小细节,反正罗远和罗甜是都没注意到的。   “怎么着,小朋友,看上我家这个梳妆盒了?”外面摊子上热闹得很,但是这家店里却不知为何一个客人都没有,这会儿看着三个孩子进来了,正闲着的没事儿做的老板就晃悠过来了。   看着这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老板,罗甜的嘴角抽了抽,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生意了呢,这货看着也忒不靠谱了点儿啊。哎,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那老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只是几个孩子,很有可能根本就买不起这个黄花梨的梳妆盒,只顾着一个劲儿在那儿介绍:“这可是上等的好东西啊,几位看看这雕花手艺,当年望京城里就只有苏坊斋的白师傅能做到,据说啊,这个样式的梳妆盒当年就只做了四个,稀少得很呐,几位……”   “等等,”罗甜打断了老板的话,“老板,你说这梳妆盒很是稀少?”   那老板被人打断了话也不以为意,顺着罗甜的问话道:“对啊,苏坊斋的东西向来是物以稀为贵,尤其这位白师傅,还不爱做一样的东西,这套梳妆盒当年做了四个,分别雕的是白牡丹,白荷花,白芙蓉和白梅花,您瞧,这牡丹多漂亮啊……”老板兀自在那儿滔滔不绝,兄妹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却都有了想法,要是能找到苏坊斋去,说不定就能知道奶奶的真实身份了。   “怎么样,小朋友,你觉得这梳妆盒好不好啊?”老板笑眯眯问道。   “好,自然是绝无仅有的好,只是,我不需要啊。”罗甜故意说道。   要是搁在旁人家,估摸着这会儿都能把罗甜这讨人厌的小屁孩给赶出去了,可这老板偏偏不,他居然还问道:“哦,那你需要什么,不妨说来听一听。”   “文昌塔和文昌笔,不知道老板儿这儿有没有呢?”他们之前逛得那些店有虽然有,但是东西好与坏,罗甜一眼就能看出来,假冒伪劣产品要了干嘛呢,毛用都没有。只是不知为何,罗甜却莫名的对这家店很有信心,她有预感,一定能在这儿买到想买的东西。   罗甜的预感一般都挺准的。   那老板先是愣了愣,而后笑道:“看来是个识货的,等着啊。”话音未落,那老板就喊了一声,有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伙计捧了两个盒子出来。   “九层纯铜文昌塔,这里是几只文昌笔,不知道小朋友喜欢不喜欢啊?”   东西好与坏,罗甜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文昌塔分明就是已经蕴养好的,回去摆在文昌位上必然是大有助益,罗甜原意就是买这个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吝啬。   “老板拿出来的果然是好东西,就这个了,哥,姐,你们感受一下这些笔,喜欢哪支?”   罗远和罗月按照罗甜说的,仔细感应了一下,罗远挑了个黑曜石的,罗月挑了个琉璃的,罗甜看着也觉得挺合适的,就让老板把东西包起来。“报个价钱吧。”   伙计一脸的喜出望外,显然是没想到自家今儿居然做成了一笔生意,老板脸上倒是看不出其他表情,还是那副笑模样,乐呵呵地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什么?”罗远和罗月惊呼出声,罗甜却是利索地应了下来,“出去转个帐?”   “旁边就有一家。”   罗远和罗月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妹妹和那个家伙出去,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虽然来回都是两手空空,但是两人都知道,罗甜必然是已经把钱转给老板了。   “看在今天你没宰客的份儿上,送你四个字,打破鱼缸。”撂下这句话,罗甜就和罗远罗月走了。 第76章 CH.76   “打破鱼缸?”送客人出门的伙计好奇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将目光转向大堂东南角摆放的鱼缸上。“老板,这个?”虽说他只是个普通的伙计,但是这些年多多少少都有些耳濡目染,水聚财,摆这个鱼缸本来就是集聚财气的,打破?   老板脸上的笑意终于被凝重之色所替代,“去,给我拿个锤子来,我要亲手打碎这个鱼缸。”   这条街上卖文昌塔的人家超过一多半,但是这三人居然逛到了街尾还是两手空空,自然就是没买到合适的。而且他刚刚开出的价格,是其他人家的三倍还要多,要是个不懂行的,早就被吓走了。但是这个小姑娘不胆没被吓走,反而说他价格公道,显然就是个识货的。   其实原本他心中就有并不少疑惑,罗甜只是恰好将这一点点破而已。想到这里,老板握紧手中的锤子,狠狠砸了下去。他力气并不小,按理说这么一锤子砸下去,这鱼缸早就该破了,哪知道居然只是裂了一条缝,这下子伙计也瞧出不对劲儿来了。   “老板,这个……”   老板没有多言,而是又抡起锤子砸了下去,知道砸到第六锤,那鱼缸终于破了,里面的水,金鱼,还有水草,呼啦啦流了一地,而在鱼缸破碎的瞬间,屋内像是突然起了风一样,让人瞬间就感觉这个地方活了起来。   “咱们久居,倒也感受不到这份差别,现在把这个乌龟壳给破了,可算是又感受到一份儿活气了。”这笔生意,做得实在是太划算了。   另一头,罗远也在问罗甜这个问题,“甜儿,你让他打破水缸干什么啊?”   “哥,如果不是我们看到了那个梳妆盒,你会想进那家店吗?”罗甜反问道。   罗远皱眉思索道:“应该不会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那店有点不大好。”罗月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罗甜扬了扬眉,“气场都被封死了,能好到哪儿去呢,要是再久一点啊,连活人都会影响,做这事儿的人也忒阴毒了点儿,也不怕造了恶业将来遭报应。”   “恶业?甜儿,这不是镇上那大和尚常爱说的话嘛?”罗月插了一句嘴道。   “我们也讲究这个的,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坏事儿干多了,自然会遭报应,躲也躲不掉的。再说了躲得了今生躲得过来世吗?自己躲过去了,子孙还能躲过去吗?天道这种心眼比针鼻还小的,反正我是不指望占到什么便宜的。”哦,傅锦朝这个“亲儿子”除外,而且傅锦朝的便宜还是能多占占的。   其实也有能躲掉的,找个替身什么的,但是这玩意儿非法力高深者不能玩,整个八卦堂,估摸着也就张省非和潘易可以,葛思明要是出手,也必然会有反噬,分个轻重而已。像今天,罗甜能感受到,这风水局布得虽然隐秘,不过应该循序渐进慢慢达成的效果,所以老板才会没有察觉,不出意外的话,布下这个困杀局的人本事并不高,直接被破了的话,定然是会有反噬的。   店老板显然也想得到这一茬,毕竟他就是个有些眼力见的普通人而已,连他就能破掉的阵法,下手的人想必也强不到哪儿去。   “栗子,你去打听打听,咱们这条街上有谁突然受伤了。”想害他,那就别怪他报复了。   “那那家店又是怎么回事儿?”罗月也被罗甜说得好奇起来。   “很多做生意的人家呢,都会养一缸金鱼,布一个金玉满堂局,不过现在很多店里的都只是摆摆借个意思罢了,毕竟很多骗子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阵眼来布局,骗人而已。”罗甜换了个能理解的说法解释道。   “那咱们家你好像没布置啊?”罗远发散了一下想到。   罗甜摇了摇头:“哥,布风水局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说好的就合用,最上乘的风水局呢,是要配合事主的生辰八字,心中所求,以及那个地方的地形地势,因势利导,借天地之气方为大成,像金玉满堂局,好是好,但是布下这个局的,要么是金玉生意,要么是水命,这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家做的是布料生意,忌水,要是布下金玉满堂局,那就是不利反害了。”   玄门之术,大都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绝不可胡乱套用,否则必会引起祸端,所以罗甜才会解释地格外清楚。   “可是按你说的,那家是古董店,店里也应该有金玉之物吧,难道是那老板的命格相冲?”兄妹俩听妹妹解释了这一通,兴趣反倒越加浓厚了。   “这倒不是,原本这风水局是好的,却是被人给破坏了,所谓藏风聚气,得水为上,可是那家店的气已经凝滞了,既无风也无气,要是再过些时日,等到那鱼缸里的金鱼翻了肚子,那老板也就离破产不远了。”   罗远和罗月同时咋舌,“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罗甜彻底给两人普及社会黑暗面,毕竟她将来十有*都是要从事这一行的,总不能让哥哥姐姐看着自家妹妹是个好相师,就以为都是好相师嘛,以偏概全不可取啊。   于是罗甜就简单地把香城八卦堂的事情掐头去尾只留当间并且加了马赛克地讲了一下,听得两人是惊呼连连。   “这人也太心毒了吧,这要是成了,岂不是周围的人都要遭殃,果然这有本事的坏人做起坏事来更可怕。”罗月心地良善,听到之后自然不忍。   当初江一庆布下的九蛟绝杀阵,要不是罗甜最后用混元两仪阵布下了个龙虎相生的格局,那块地必然会成为一个更加凶煞的大凶之地,到时候惹出来的孽业自然是会被扣在江一庆的头上。   所以这老小子果然还是有什么绝招留着压箱底呢吧?   一想到这个,罗甜就忍不住思索起来,这老家伙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之前在香城的时候,葛大师无意中说起来罗甜的命格让她完全看不透,倒像是个“方外之人”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罗甜吓了一大跳,不过看葛大师那架势,应该猜不出来她不是原装货的,只是将这件事归究在了她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之上,而罗甜也借此机会知道了这所谓的“方外之人”的好处。   首先,她不用担心日后会有人捏着她的生辰八字对她不利了,因为天机会蒙蔽她的生辰八字,就算知道了,推演也会出问题。这第二个好处嘛,自然就是造业的问题了,相比起其他相师来,罗甜所要承受的会小得多。比如说江一庆做得这事儿好了,他日后暴毙都是有可能的,换在罗甜身上嘛,大概就是病上个两三年吧。   至于这第三个,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罗甜既然是方外之人,自然就不用受“五弊三缺”之苦了。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钱,命,权”。这五弊三缺几乎是相师们的心病,除非修到六品以上,到了上三品的境界,到那时才可摆脱五弊三缺的影响,除此之外,没有相师能逃得过。   可谁让罗甜命格奇特呢,她虽然现在才三品,还在下三品的境界徘徊,但是这五弊三缺在她身上却是应证不了的,这也让罗甜小小地松了口气。要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做排除法来着,排除到最后她希望自己应得应该是“独”和“权”,因为她也不在意这两个,没了就没了呗,要是其他的,比如说孤或者钱啥的,那她才是真痛苦呢。   “甜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都要到家了。”罗月的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罗甜这才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没什么,就是那个梳妆盒,姐,你说这事儿要告诉爸妈吗?”罗甜没说自己命格的事情,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道。   因为他们这次搬家了,所以罗月来的时候也把这个梳妆盒给带来了,毕竟是奶奶的遗物,要是留在家里,被人摸走了都不知道呢。而按照刚刚那人的说法,这黄花梨的梳妆盒当年苏坊斋拢共就做了四个,又不是大街上到处都有的卖的普通货色,这样的东西被谁买走应该是有印象的。要是真得能寻访到苏坊斋的人,说不定她们也真的有机会找到奶奶的娘家人。   说到这个,罗月也愁,“要不还是先不说了吧,省得回头一场空又让爸白欢喜一场。”罗月仰头看了看自己窗户,灯已经亮了,爸妈也应该回来了。   “这事儿先不说,等到以后打探出消息来了再看情况。”罗远定了主意,姐妹俩自然是听哥哥的。只是罗甜心里也还有一丢丢小盘算,她可以找傅家帮忙啊。   于是隔天罗甜就借着去看别墅的名义跑去了春水居。   因为庆市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所以傅跃民大概要到腊月二十九甚至除夕那天才能回望京,于思淼留在庆市陪着丈夫,倒是先把傅锦朝给送回了望京。老爷子念叨许久了,前几天还派了人来接,于思淼自然是知道公公婆婆对儿子的疼爱的,所以就先把儿子给打发回了望京。   “甜儿,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快,快进来。”于思淼这会儿正闲得没事儿做了,罗甜来可让她高兴了。   罗甜先是和于思淼寒暄了一会儿,这才犹豫着问道:“于阿姨,你知道望京的苏坊斋吗?”   “苏坊斋?甜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苏坊斋是民国时期的老店了,只是后来你也知道,苏坊斋的掌柜的避难去了之后,剩下的师傅们也都风流云散了,这会儿望京像我这个年纪的知道苏坊斋的都没多少,还是因为傅家有不少苏坊斋的东西我才知道的。”于思淼虽然好奇于罗甜突然提出苏坊斋这事儿,但是也还是给她解释了。   罗甜没说是找自己奶奶,只说是找人,“我这也是替家中长辈找人,那位过世得早,除了一个苏坊斋里据说是白师傅做的梳妆盒,只言片语都没能留下,所以我才想通过苏坊斋来找人。”   “这样吧,”于思淼蹙了蹙眉:“倒也不是不可行,毕竟苏坊斋的东西向来金贵,白师傅做出来的东西更是价高,要是从这条线去找的话,兴许还真是可行,这样吧,等会儿我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找一找苏坊斋的旧人,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情况。”   “谢谢于阿姨。”罗甜喜笑颜开。傅家在望京多少年了,一句话下去,下面自有人手去办。她找白师傅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玄门的手段都没法使,搁傅家这边可就是轻轻松松了。   “哦,对了,你看我最近在家都呆迷糊了,事情都混忘了,这是你的五帝钱,朝朝说他已经没有那丝感应了,让我把这个还给你呢。”于思淼猛地想起这事儿来,连忙把五帝钱拿出来递给罗甜。   罗甜感受中手中的五帝钱,脸上不由露出诧异的神情。   “怎么了,甜儿,是有什么不对吗?”连着经历了几桩事,于思淼对罗甜的水平是绝对信服的,一看她皱眉头,心里就先咯噔了一下。   罗甜连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大概是这么久没在我身边,我都生疏了吧。”罗甜随便找了个理由混了过去,还好于思淼不是玄门中人,倒也没觉得不对。“于阿姨,我家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于思淼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硬留人,“好好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啊。”   罗甜心不在焉地上了车,也没注意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心神全被手上的五帝钱给攫去了。   这是,傅锦朝的紫气? 第77章 CH.77   这是傅锦朝的紫气,是傅锦朝送给她的紫气。   罗甜紧紧握住手上的五帝钱,直到车子停在自家门口,还没有回过神来。   “罗小姐,到了,罗小姐?”司机连着叫了好几声。   “啊,到了啊,哦,我这就下车,谢谢。”罗甜将五帝钱收回口袋,推开车门下了车,司机也赶忙下车打开了后备箱,“罗小姐,这些都是太太让我送来的年货。”   “哦,年货啊,好的,我让家里人下来搬啊。”罗甜这会儿还没彻底回神呢,看似镇定实则神思飘忽地上了楼,进了门后一家子都在呢,“爸,妈,下面有年货,你们搬一下吧,我先进房了。”   “哎,甜儿,你又买年货了,甜儿,甜儿?”张秀芬连着叫了半天,罗甜还是跟完全没有听到似的,进了自己房间之后直接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嗨,她这又是怎么了?”   “说不准是想什么东西呢吧,走走走,咱们先下去搬东西去吧。”罗远脑子动得更快些,拉着爸妈还有连嫂下去搬东西去了。   下头司机还在等着呢,看到罗家人下来之后连忙打招呼。   张秀芬这些时日也时常约着于思淼见面,一见司机就认出来了:“小钱,你怎么来了?”   小钱笑了笑,指着一地已经被他从后备箱里搬下来的年货道:“太太让我给过来的,原本是打算明天送来的,刚好今天罗小姐过去,就今天晚上送过来了。”   “这么多东西,不能收不能收,傅太太太客气了,我,嗷……”张秀芬在后头拧了罗国安一把,罗国安嗷了一声之后果断闭上了嘴,“正好我这儿也有东西要给你们太太呢,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都是些家里的土特产,老罗,你上去搬下来,月儿知道在哪儿呢。”   罗国安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揉了揉被掐的腰搬起一箱东西上楼去了。罗远和连嫂见状,也一人搬了一箱东西上楼去了,留在张秀芬在这儿和小钱说话。   “月儿,你妈说准备送给傅家的东西呢?”罗国安回到家里问道。   罗月正看着书呢,听到她爸的话后放下书,拿东西去了。   这些土特产是张老太太他们带上来的。为着这些东西,张峰还特意开车回去了一趟,甜水村其他人看到之后都纷纷夸张峰如今有了出息,都开上车了。张峰倒是没尽说实话,只说这车是老板家的,借给他使使,可是被唐春萍看到之后,又是一通闹,气得老太太临走之前都狠狠发了一通火,也更是坚定了离开甜水村的想法。   原本张老太太还有点舍不得离开甜水村呢,虽说孩子们都在庆市,但是这里可是她的根呐,可是临过年的还被二媳妇这么一气,二儿子又缩在一旁不吱声,老太太这心里也冷了。等到明年开了年,小孙子也要在庆市上学了,她就留在庆市照料老大一家吧,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不过换个地方而已。   傅家富贵,要什么没有呢,所以张秀芬也没有绞尽脑汁地说是准备一些名贵的东西,也不符合他们家的身份嘛。泥腿子就要有泥腿子的送礼方式,张秀芬觉得小女儿这话还是很对的。所以这批年货里基本都是些山珍,因为这一年张家两个壮劳力都不怎么在家,所以方娥还特意在村里挑着顶好的收了一些,当然了,打着的名义是张峰他们老板让他们收的,虽说也有说闲话的,但是临过年的时候还能赚上一笔,谁不高兴呢。   除开各色挑选好的木耳蘑菇,就是些风干好的山兔山鸡,都是野货,滋味好得很。毕竟要是真送什么珠宝玉石的去傅家,一来不符合他们家的身份,二来反倒显得两家的关系远了,送些山货,既显得亲密,又是实用的东西,多好呢。   正如张秀芬所料,于思淼看大小钱拉回来的这些回礼之后还真挺开心的,“宋嫂,宋嫂,你来看看这蘑菇,我看着都是些好东西呢。”   正在厨房忙活的宋嫂匆匆忙忙把煤气灶拧成小火,擦干净手后走了出来,“哪儿来的这么多山货啊?”   “罗家送来的,宋嫂你来看看,我觉得挺好的。”   宋嫂随手捏了一撮木耳闻了闻,“是好东西,正宗的山货,哟,还有这么多菌子呐,估摸着也是山上采的,回头我炖一道百珍汤出来,味道肯定好,小少爷肯定喜欢吃。”宋嫂笑呵呵道。   “宋嫂你就惦记着那臭小子,我看呐,他现在不定多舒服呢。”于思淼拍了拍手,示意宋嫂小钱把这些东西给收起来。   傅锦朝现在过得舒服吗?   一点都不舒服。   毕竟不管是谁,被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好半天,估计都舒服不起来。   “于老头儿,你看好了没,研究了这么久,你倒是研究出个屁来啊!”傅老爷子的耐心都快被于玄鹤给磨没了,忍不住就爆了一句粗话。   于玄鹤瞥了傅衍生一眼:“瞧瞧你这样子,心一点都不静,我不得仔仔细细多看看啊,这要是出了什么错漏,你让我侄女上我这密云山上来哭不成。”   于思淼是于玄鹤的远房堂侄女,其实仔细算起来,两家已经出了五服了,不过于玄鹤这一房的人基本全都没了,他除了几个徒弟,孤家寡人一个,难得有个小辈,怎么会不关心呢。   “行了,你甭跟我这儿扯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实话吧,朝朝现在到底怎么样!”   于玄鹤懒得理傅衍生,慈眉善目地朝傅锦朝问道:“朝朝啊,你跟你那一线生机关系不错啊?”   “罗甜!”傅锦朝强调了一句:“甘罗的罗,甜蜜的甜。”   “好好好,罗甜,罗甜,你跟这个罗小姑娘怎么样啊?”于玄鹤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这小姑娘名字还是蛮不错,只消这人生大劫一过,便是甜甜蜜蜜,一路顺遂啊。   “罗甜的别墅就在我们家隔壁,不过她还没有住进来。”傅锦朝想了想,还是补上了后面一句。   “什么?朝朝,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呢?”傅老爷子跳脚道。   “我爸妈没说?”傅锦朝以为他爸妈早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呢。   “估摸着两人是忙晕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没跟我提。”傅老爷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这会儿很不开心。   于玄鹤向来不管傅衍生这莫名其妙的小脾气,臭老头,他才不惯着他呢。“除了这个呢?”两人之间的牵绊比起之前来可以更深了,这还没成邻居呢,肯定是又出了什么事儿的原因。   傅锦朝想了想:“我跟甜儿一起下了一次墓。”   “什么!”两个老头同时跳脚了。   “下墓,朝朝,你怎么能下那儿去呢?你老子也真是胆子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敢瞒着我,你没事儿吧?”   “去去去,傅老头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就你这大孙子,你把他扔荒山绝岭里他都能平平安安走出来,何况就是下个墓呢,来来来,小锦朝啊,你跟堂爷爷说说,你们这一路上都发生什么了。”   傅锦朝这才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傅锦朝讲故事死板得很,平铺直叙,一点乐趣都没有,饶是如此,两个老头儿也是听得聚精会神,听到精彩处还催着傅锦朝赶快往下讲。   罗甜之前就跟傅锦朝说过了,这匕首的事情不必瞒着他家里人,只要外人不知道他从那墓中取出了一柄满是凶煞之气的匕首就行了。说来也是奇怪,这墓被发现之后,不仅省里,就是国家都派了人下来,因为这墓设计得十分精巧,极具考古价值,那些专家学者们到了之后就不肯走了,这都快过年了,还在西山那儿安营扎寨呢。可是这么多专家聚在一起,研究了这么多天,也没研究出墓主的真实身份来,至于少了匕首,就更加没人知道了。   “匕首,什么匕首?”于玄鹤听到这里,也对这柄匕首起了兴趣,“那罗甜说这匕首跟你有缘?”   傅锦朝点了点头:“甜儿说这匕首最好不要让人近身,也让我带过来给您过一下眼,认认这东西的来历。”   于玄鹤当即就来了兴头,“匕首呢,快拿出来我看看。”然后于玄鹤就眼睁睁地看着傅锦朝从他带来的包里拿出来那柄匕首,老头儿突然觉得心有点塞。   这玩意儿离他这么近,这么浓重的煞气他居然都没感受出来?还是就如那个小姑娘所说,这匕首与锦朝十分有缘,放在锦朝身边,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极难察觉?   于玄鹤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那柄匕首,摇了摇头,“真是惭愧,这匕首必然极为不凡,以我之能也只能看出这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敢那位小姑娘的想法是一样的,不是欧冶子就是徐夫人,这样吧,回头我问一下潘易,那老家伙博闻强识,说不定能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傅老爷子虽然不像于玄鹤和罗甜一样能感受到了这匕首上的煞气,但是靠近之时那种阴郁和不适感却是十分明显的,皱着眉头问道:“于老头儿,这匕首感觉有些邪性啊,朝朝把这东西带在身边真没关系?”要真是如于玄鹤所说,这匕首距今至少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这么多年了看着还寒光凛凛,瞧着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当真是件“凶器”。   于玄鹤哼了一声,“锦朝,你握着这匕首,让你这没见识的爷爷见识见识。”   傅锦朝依言握住了匕首,果然,先前那种不适感尽皆不见,要不是被于老头嘲讽了一番,傅衍生都快怀疑刚刚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都说了这匕首和你孙子有缘,这匕首确实是个难得的凶煞之物,但是于锦朝而言,却是个再好不过的护身符,那小姑娘说得没错,这东西对你有好处,留着吧。”于玄鹤仔细叮嘱道。   傅锦朝点了点头,甜儿交代再三的事情,他自然会牢牢记住。   千里之外的庆市,罗甜终于清醒过来,嘴角直接要咧到耳后,“哈哈哈哈……”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客厅里正准备去叫姐姐吃饭的罗小宝脚步一顿,“妈,我姐又疯了?” 第78章 CH.78   疯自然是没有疯的,罗甜就是兴奋过度而已,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这么提了一句,也不知道傅锦朝使了什么法子,这串五帝钱中居然充盈着紫气,潜移默化之下,她这串五帝钱的品质都会上升许多,更别提紫气对她修炼的助益了。   感谢傅锦朝!   罗甜将五帝钱重新又祭炼了一番之后才走出房门,“连嫂,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连嫂应了一声,连忙进厨房去给她拿一直在炉子上暖着的饭菜了。   张秀芬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钟:“甜儿,你这一回来就钻进屋,瞧瞧,这都快十点了。”   罗甜上前一步抱住张秀芬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妈,我这不是有事儿嘛,忙起来就注意不到时间了啊。”   罗国安一向向着女儿说话:“孩子有事要忙呢,你跟她计较这个干什么,对了,甜儿,,咱们明儿回罗家村,给你爷把年礼送了,呆上一晚,再给你奶奶上个坟就回来。”   这事儿他们一家早就商量好的,他们尽到礼数,被说的就是罗奶奶他们,要是他们没尽到礼数,那就是自己把把柄往人手上送了。再一个,不管怎么说,亲奶奶的坟还是要去上的。   这次回去不止准备了送给罗爷爷的年礼,还有村里其他几户跟他们家交好的人家,张秀芬都备了一份礼物,当差不差,都是些看着体面,却也不会太过的东西,毕竟财不露白嘛。   罗国安的驾照还没时间去考,原本张峰是想送他们回去的,被罗远给拒绝了。本身他们家就够显眼的了,这会儿还是低调一点吧,搭车回去就行了。   一大家子拎着大包小袋的一大清早赶班车,罗甜迷迷糊糊地又在车上睡了一觉,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日头已过中天,他们也到镇上了。   张秀芬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吃食来,“这会儿镇上也没个开店的,就先这么垫巴两口吧,到家了再说。”   罗国安和罗远都随意吃了点,罗月罗甜和罗小宝都没啥食欲,冲张秀芬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吃。三个孩子早上吃得也挺多的,张秀芬也就不硬叫他们塞一点了,等会儿回家了看着随意做点什么就行。   今儿已经二十八了,镇上很难找车,罗国安晃悠了一圈都没找到车能把他们送回罗家村去,刚要跟老婆孩子商量就这么走回去就被人叫住了。   “国安,是不是你回来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罗国安一转头,果然是罗七。   “老七,这可真是巧了!”罗国安当即就笑道,这下子不用担心走回去了,虽然拖拉机风大吹着冷,但好歹不用自己走了不是。   罗七熄了火下车上前拍了拍罗国安的肩膀:“怎么样,在城里混得不错吧,看看你这一身穿的,可比咱们气派多了啊,怎么着,当大老板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啊,混口饭吃呗,城里挣钱是容易些,但是这吃穿住房都要钱,连水都要钱,哪像咱们在家,地里掐一把菜,井水随便打呢。”这还真是罗国安的实话,虽说现在有钱了吧,但是罗国安总是念着从前,从来不随便浪费。   罗七一把勾住了罗国安的脖子,“走,正好我这儿要回去了,哎,嫂子还有几个孩子呢?”   “都在那边等着呢,这不带了东西回来嘛,我想着找辆车回去的,哪知道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个影子。”   “哈哈哈哈,这就巧了不是,走走走,我送你们回去。”   罗国安应了一声,连忙去喊老婆孩子过来了。   张秀芬和罗远兄妹几个过来之后都叫了人,而后就坐了上去,估摸着之前也是送人的,这会儿还垫着几个软垫子呢,有这软垫子在,罗甜的屁股倒是不用太担心了。   只是这拖拉机毕竟上面无盖子,两侧无遮挡,夏天倒是凉爽呢,这冬天呆在上面,哪怕速度开得再慢,那冷风还是刮得呼呼地。尤其他们这儿冬天又特别冷,那冷风吹过来,哪怕他们一个个都是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还是觉得冷到了骨头里。   “阿嚏!”哪怕被护在中间,罗小宝还是打了个喷嚏。   罗甜先前也是被吹傻了,这会儿听到弟弟打喷嚏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小五帝钱撑开了一个防护罩,撑开而已,又没啥消耗,罗甜还是能支撑好长时间的。果然,防护罩撑开之后,没了冷刀子一样的风,一个个脸色就好看多了。   罗远朝妹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妹,万金油啊,哪儿缺了能往哪儿使,上等的合用。   前面开着拖拉机的罗七还是半点都没感觉,还跟众人说呢:“就一会儿,马上到了就好了啊。”   出乎他的意料,到了罗家村后,罗国安一家子看上去还挺好的,脸色红润,瞧着也不像是被冻红的:“咋的,这是身上衣服穿的厚实啊,不冷啊?”   罗国安嘿嘿笑了两声,没说啥,指着拖拉机上留下来的两袋子东西道:“大过年的,我这做兄弟的也没啥好东西可送的,就是些普通东西,你将就将就。”   罗七当即就瞪圆了眼:“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贪图你东西啊,拿走拿走。”   张秀芬笑着上前道:“什么话,好话呗,我们这一家子都不在家,平常家里都是巧儿给看得,这东西你不要归你不要,这可是我给巧儿的,你客气个啥啊。”   罗七被张秀芬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呗?对了,巧儿前几天还说呢,估摸着你们该回来了,给你们家堆了不少柴火,应该够用了。”   “要不说巧儿细心呢!”张秀芬先夸了一句,又指着地上的东西道:“就这么点东西,你还怕我们提不动是咋地啊,快回去吧,巧儿在家也该等着急了,行了,我们就先走了。”张秀芬招呼上几个孩子,和罗国安拎起东西往家走,罗七也拎上东西往自己家奔。他们一家子才回来,肯定啥都还没来得及置办呢,先让媳妇送点吃的过去再说。   他们一路往家走,就打了一路的招呼,幸而他们家比较偏,要不然“漫漫长路”还真要脱身不得了。   到家之后,张秀芬先是烧水,烧了两大锅水指挥着一家子先把家里给打扫了一遍,虽说不在老家过年,庆市的房子也早就大扫除过了,但是求个意头嘛。至于其他的被褥啥的,这就没办法了,不过反正也就睡一夜,晚上把炕烧得热热的,先炕暖和了被再睡,应该没事儿的。   正忙活得热火朝天呢,罗七就跟他媳妇儿张巧儿过来了,手上还拎着不少东西,菜啊肉的,大概是怕他们晚上没得吃,特意给送过来的。   罗七拎着东西回家的时候还没在意,还是张巧儿翻开了看了之后罗七才知道罗国安给他送了些啥。   两个袋子,一个里头装的是烟酒,两瓶子酒,看着包装就上档次的,还有两条过滤嘴的香烟,看得罗七当场就笑歪了嘴。至于另外一个袋子,里头是些包装好的糖果巧克力,两个孩子一见就欢喜上了,要不是被张巧儿拦下来,恨不得当场就分了才好。除此之外,里头还有两条丝巾,一条橙红一条蓝白斜纹,一个靓丽一个素雅,张巧儿细细摸了摸,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还有些漂亮的小头花,罗七的小女儿看着甭提多高兴了。   其实这些礼说起来一点都不重,但是送东西又不是看价值多少,罗国安家跟罗七家关系这么紧密,要真是送钱去才是打脸不认两家的关系呢,送了这些,才是真正关系好的人家,把对方放在心上呢。   张巧儿拆了一点糖果哄了哄两个孩子的嘴,然后就把东西给收拾好了,喊上罗七,拿了肉菜去罗国安家,他们才回来,肯定什么都没有,不送些东西过去啊,只怕等会还得出去买东西呢。   其实张秀芬也带了些吃的回来的,毕竟就应付个一天,也没啥过不去的。不过张巧儿拿着东西过来,也是她的心意不是,张秀芬自然不会拒绝。   “咱们两家子好久没在一块儿喝酒了,明儿早上我给我妈上了坟就回去了,这么地,等会儿我去老宅送年礼,送完了回来咱们兄弟俩喝一盅怎么样?”罗国安拍了拍罗七的肩膀道。   “行啊!巧儿,你再回家拿点菜来,我今儿跟我兄弟好好喝一盅。”罗七也来了劲儿。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小远,走,咱们先去把你爷的年礼给送了。”自打那回戳穿了罗奶奶掩盖多年的事实真相,再有了那么精彩的一出大戏,估摸着这回他们过去怎么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更何况罗国安在外头也算历练了这么久了,也不是从前那个耳根子软的了,张秀芬对丈夫也很是放心,交代了三个孩子一句就拎着东西出门去把几个亲近人家的年礼也给送了。当然了,跟罗七家的比起来嘛,他们几家的还要再轻上几分就是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忙活着呢,看到张秀芬来之后倒是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和她说起话来。只是这话里话外的嘛,自然就少不得打听打听他们在庆市的情况,人人都说他们在庆市挣了大钱了,也不指望能让他们沾上多少光,至少也说上一两句嘛。   张秀芬自打开店之后,迎来送往的基本都是些有钱人,毕竟霓裳的衣服价格摆在那里,先天性的就把庆市九成以上的客人给拒在了门外。又有个于思淼给她牵线搭桥,反正张秀芬现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就是这样,回到家后,张秀芬还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你爸还没回来呢?”张秀芬先灌了一肚子茶水,这才坐下来开始和张巧儿择菜,她们俩都是甜水村出身的,前后脚嫁到罗家村来,再加上两家丈夫本身关系就亲密,要说整个罗家村啦,和张秀芬关系最好的就是张巧儿了。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巧儿的性格是真的好,心思正,这才是值得相交的呢。   “我爸这么久没回来了,爷爷不得拉着他多叮嘱两句啊。”罗月笑了一声道。   “怎么地了,你这吃了枪药似的?”张巧儿撞了撞张秀芬道。   “嗨,还不就是我出门儿去送东西嘛,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变呢,打听我们挣多少钱也就算了,还有跟我们借钱的,我问他借钱做什么使,毕竟要是个正当用途,我也不是个心狠的不是,结果说是我们家有钱了,想跟我们家借点钱把房子给翻一下,罗彬家的房子去年不是才盖的,今年翻新,我呸,他倒是走点儿心找个好理由啊!”张秀芬气鼓鼓道。   “这人心你到今天才认识清楚呐?”张巧儿把择好的菜抖落了几下,放到了旁边的篮子里,“对了,还差点蘑菇,我再去拿点蘑菇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省得又不长眼的再找过来,我这心里憋气。”   剩下罗甜和罗小宝两个面面相觑,“二姐,我们干什么呀?”罗小宝仰头问道。   “我们?要不我们去看看爸和大哥吧,这么久了还没回来。”罗甜看了一眼院子,这也没她什么事儿啊,罗月又不许她动手。   “行,你们去吧,我看着家。”罗月交代了一声弟妹,让他们路上注意点。   “啥,爸,你让我找秀秀?”罗国安惊讶道。    第79章 CH.79 之前罗奶奶让罗国良去找罗秀秀,钱是没少花,但是人却一点影子都没找到。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吧,至少罗国良看到了自家大哥过得还挺人模狗样的,他心里纵然不平衡,但是想想之前那出“闹鬼”的事情,心中原本的想法也都没了。只是本事越大责任越大嘛,老大就在庆市,让他找秀秀岂不是更方便? 所以回来之后罗国良就开始在罗老爷子耳边吹风,他这回也学乖了,不说老大挣了多少钱,就说看着大哥现在过得也挺体面的,应该能帮着找到人。 罗老爷子这人吧,其实是很矛盾的,哪怕当初都闹到了那样的地步,他依然相信所谓的血缘关系。罗国良吹了几次风,他也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只是没想到的是,罗国安居然一直到了这时候才回来。 “老大啊,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秀秀是你小妹妹,现在还怀着孩子,我这心里啊,着实是放心不下啊。”罗老爷子大有罗国安不答应就不肯松口的架势。 罗国安挠了挠头:“爸,这不是我答不答应的事情,这庆市这么大呢,秀秀要是真心想躲开,谁能找得到,再说了,要是秀秀现在不在庆市呢,毕竟老二也没得到个准信儿不是。” 罗国良当即凑上来道:“这样吧,还是我去找,只是大哥,庆市那消费太高了些,要不让我先去你们家住着呗,省点住宿费也行嘛。”这眼瞅着说了好半天还没说到正题,罗国良顿时急了。 罗国安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了老二是个什么德行了,还能有什么指望不成。“我们家就两间屋子,我跟秀芬带着小宝睡,小远睡外屋,月儿和甜儿姐俩睡一屋,你去,你去睡哪儿?”罗国安冷声道。 “这个?”罗国良只是无意中看到了罗国安和人一起喝酒而已,看那饭店也是个贵的,就以为他现在过得很好,倒是没能摸清他们现在的底细,自然更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那要不打个地铺也行嘛!”罗国良无赖道。 “不行!”罗国安断然拒绝,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大哥你这就不讲兄弟……” 罗国安打断了罗国良的话:“秀秀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只是希望不大,要是有消息了我会打电话回来了,行了,家里还没收拾呢,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话,不待几人反应,罗国安就领着罗远出了门,只剩下一脸怒色的罗国良和满脸无奈的罗老爷子。 “爸,你今儿可是跟够果断的啊!”罗远诚心实意夸奖道。 “行了,”罗国安露出一丝苦笑来:“你就别损你老子了,该给的我都给了,其他的我也给不起,就这么着吧。”要是罗老爷子说他不孝,说他心狠,他也都认了,愚孝了这么多年,他总该醒过来了。 “这事儿回去甭和你妈她们说了,省得让她们担心。”罗国安想想又叮嘱了大儿子一句。 罗远应了一声:“放心吧,爸,我不会提起这事儿的。” 大概是心里多了几分苦闷,晚上喝酒的时候罗国安就多喝了一些,要不是张秀芬熬了解酒汤给他灌下去,估摸着第二天都起不来呢。 上坟的东西是早在庆市就准备好的,这会儿直接拿出来就行了。罗国安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之后灌了两碗粥,“走吧,给妈上坟去,上完坟咱们就回去,再晚就要没班车回去了。” “行,我跟老七说好了,回头还让他送我们一程。”张秀芬也不太乐意多呆。 这可不是她在城里过了些时日就开始嫌弃乡下,而是回来就这么一个晚上,都没个消停的时候,一个个话里话外酸不溜几的,她听着都嫌烦。 挣钱怎么了,难道有人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挣钱了嘛?她挣得每一分钱都是正当渠道赚回来的,跟他们有个屁的关系啊。平时见了面都不道一声好的关系还想来借钱,呸,脸怎么就这么大呢,有钱就该借给你啊,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罗家村的墓地都在村西头的小山上,罗奶奶的自然也在那里。只是她死得时候年轻,所以葬得偏了一些,他们爬了一会儿才走到罗奶奶的坟前。 罗国安和罗远是一路扛着铁锹上来的,这会儿正好把坟前的青草给挖了,又挂上红帐子,点上蜡烛,祭上贡品,“来,都跪下来磕头。” 罗家村到现在还有人家上坟的时候不带女人和女娃的,罗国安却不愿意守这个破规矩,他妈走得早,没看过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长啥模样,他自然得年年都带着他们过来,不然他妈忘了可怎么整呢。 罗甜磕完头之后往旁边让了几步,罗国安和罗远已经开始烧纸钱了,今儿风大,要是不站在上风口,眼泪都能被烟给熏出来。 “咦?”原本只当这儿是个平平无奇的墓地,罗甜也就没有多观察,哪知道这往旁边退了几步,反倒看出了一丝不一般来。 “怎么了?”罗月站在妹妹身边,听到她“咦”了一声,还当是哪里不对劲呢。 罗甜摇了摇头:“我再看看。” 将这块墓地上下前后都绕了一圈之后,罗甜这才敢确认,毕竟是她奶奶的墓地,当然要好好看仔细了。 “咋的,你又看出什么来了?”罗远正烧纸呢,就看到妹妹来来回回的晃悠。 “我看出为什么妈能生四个啦。”罗甜吐了吐舌头答道。 “哈?这能看出个啥来?”张秀芬茫然不解问道。 罗甜用食指虚虚圈了一块地方,“这儿远看想不想一只鸟?” 几人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哎,还别说,这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还真觉得像。” “咱们现在站得这块地方就是喜鹊肚子,这个穴虽然出不了帝王将相,但是福荫子孙还是能做到的,只可惜偏了一点,所以福泽也不是那么深厚,要是能点正位吉穴的话,对咱们家必定是有助益的。” 历史上那些真正有本事的相师们,点出吉穴来做到“寅葬卯发”都是可以的,只是这样的吉穴难得,要求也高,刻意为之反倒不好。既然眼前有一处现成的吉穴,到时候微微迁移一下就行了嘛。 “那要不咱们给你奶重新修个墓,再动一下位置?”张秀芬被罗甜说得挺心动的,试探性问道。 罗国安却是有些犹疑,这修墓嘛,就是秀芬不说他也打算重新修一下的。做儿子的现在手上有钱了,却没办法孝顺亲娘,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墓给修得好一点的。但是动棺材位置这事儿罗国安就觉得有些不好,这都入土为安了,再动是不是不大好呢。 “没事儿的,”罗甜看出了她爸的犹疑,解释道:“爸,这块地现在只有奶奶葬着,所以咱们家能受到这份荫泽,可若是正位真的葬了人,那么正克偏,到时候不仅是妨碍咱们家的运势,对奶奶的墓也不好,还不如早点迁坟把正位占了呢。” 一听罗甜这么说,罗国安立刻就急了,“那什么时候迁坟呢,等过了年?” 张秀芬嗔了丈夫一眼:“你这说风就是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啊,我看这样,你等会儿先去支书那儿去一趟,跟他说年后你要给咱妈修墓,把这块地方给买下来不就成了,你再先交一笔定金,保管他二话不说把这儿给你留着。” 他们村有人死了,都是自发地往山上抬的,哪里想到说把这块地给买下来呢。罗国安被这么一提醒,心也定了。“行,等下去我就先去支书家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这具体的迁坟的日子我还要再推算推算,等我算出吉日来再迁坟吧。”这迁坟的讲究可比下葬更多,罗甜还没干过这事儿呢,自然得谨慎行事。 等烧完纸回去,张秀芬领着孩子回去收拾东西,罗国安一脚就奔支书家去谈墓地的事情了。等到罗七来喊他们准备走的时候,罗国安也刚好谈好事情回来。 “老家伙,心黑,居然跟我要一千块钱。”罗国安回来嘀咕了一句。 “算了算了,这是给咱们迁坟呢,讲价得坏事儿呢,你就由着他去吧。”张秀芬想了想道。 “我先给了他二百定金,签了个条子,回头等来年迁坟的时候再把剩下的钱交了就行了。” “那你可得把条子收好了啊。”张秀芬又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罗国安拍了拍棉袄的内口袋:“里面收着呢,绝对出不了问题。” “行,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去吧。” 罗家六口人回庆市的时候,傅家夫妻俩也终于回到了望京。 “嫂子,怎么样,在庆市呆的习惯吗?”傅月茵早就到老宅这边儿来了,一看到傅跃民夫妻俩回来,立刻就亲热地围了上来。 于思淼嫁进傅家的时候傅月茵还是个小姑娘呢,等于说她这个当嫂子的是看着小姑子长大的,姑嫂俩的感情相当之好。 “一开始还有点不大适应来着,后头就习惯了,庆市呆着也挺好的,虽说比不上望京繁华嘛,但是现在发展地也是蛮快的。”于思淼笑着拍了拍小姑子的手道。 傅月茵作势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嫂子,你这是变相地夸我哥呢?” “你啊!”于思淼点了点小姑子的额头,“对了,我上回打电话让你帮我查的事情你查到了吗?” “嫂子你说苏坊斋的事情啊,我托人去查了,你也知道的,苏坊斋的后人现在都在国外呢,留下的老人当年据说也都不在望京了,我让人帮我联系国外的苏家人了,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消息吧。”傅月茵虽然不知道她嫂子为什么突然要打听苏坊斋的消息,但是既然她把这事儿托付给了她,她自然会努力做到。“只是嫂子,你突然打听苏坊斋的消息干嘛呢?” “嗨,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你的,我是替别人查的。” “别人?” “是啊,就是当初救了朝朝的那个小姑娘,她家里也有一个苏坊斋的黄花梨梳妆盒,据说是当年苏坊斋的白师傅做的,只是后来她家长辈与家人失散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只有这么个梳妆盒,所以找起人来才这么困难。” “哦,白师傅做的梳妆盒?”傅衍生正好听到儿媳妇和小女儿最后一段话,“我记得齐老头儿家也有一个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啊,真是憋死我了!!! 第80章 CH.80 “齐家?爸,你确定吗?”于思淼转过头来问道,“我觉得这事儿对甜儿应该挺重要的。” “确不确定的打个电话给齐老头不就知道了,那老小子对罗甜的观感好着呢,问个小问题罢了。”傅衍生说着就去翻找起了电话本,找到齐宅的电话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佣人接起,而后转到齐荣源的手上。 “怎么的,现在打电话来是给我拜个早年吗?”齐荣源看来心情不错,上来就先玩笑了一句。 个老小子!傅衍生心里骂了一句,“想得倒挺美,我还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呢!对了,你们家是不是有一个苏坊斋的黄花梨梳妆盒?”傅衍生懒得和齐荣源绕圈子,单刀直入问道。 “是有一个,怎么了,我可告诉你啊,这个不卖的啊。”这梳妆盒原本是他小妹的,只是他小妹丈夫早逝,又无子女,过世之后东西就全都由他这个哥哥收拢了起来。而这个梳妆盒更是当年小妹最喜欢的一个,故而齐荣源一直保存着。之前齐荣源的女儿也开口向齐荣源讨要过,但是齐荣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心思,要过去新鲜一阵子,等到没兴趣了再转手卖掉,齐荣源气得当场就狠狠训了女儿一顿,所以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再提这梳妆盒的事情。 “谁要跟你买那个玩意儿了,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家那个盒子是个什么样式的,上面刻了什么?对了,是苏坊斋的白师傅做的吧?”这会儿白师傅早已仙逝多年,在找不到苏坊斋老板一脉的情况下,也只能找当年的其他买主问问了。 齐荣源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回答了傅衍生这个问题:“是白师傅做的,黄花梨梳妆盒,三层,雕的是白芙蓉。” “白芙蓉?”傅衍生电话开了免提,于思淼听到后当即惊呼出声,在旁边补充道:“罗甜说她们家那个上面雕的是白荷花。” 于思淼的声音不小,电话那头的齐荣源也听到了,在听到“白荷花”之后,齐荣源心神巨震,急急忙忙道:“你们再说一遍,罗甜家有的是什么?” 傅衍生让位给了于思淼,于思淼细细解释道:“是这样的,齐叔叔,罗甜托付我帮忙找苏坊斋的人,说是她家长辈留下来一个出自苏坊斋白师傅之后的梳妆盒,上面雕着的是白荷花,因为这是她家长辈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所以罗甜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苏坊斋的人,问出当年的买主。” “那罗甜的家的那位长辈是不是一位女性?”齐荣源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只可惜,于思淼没能说出他想听到的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罗甜只说是她家中长辈留下来的东西,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对了,我把罗甜家现在的电话号码给您吧,您可以直接问她。” “好好好。”齐荣源连声应下,只是握住笔的手都在颤抖,最后还是佣人替人将电话号码给记了下来。记完电话后,齐荣源当即就挂了电话,拨出了那一串数字,只是漫长的“嘟——嘟——”声之后,电话并没有被接起,齐荣源连着拨了五回,电话那头都没有人接,着急的他只得又把电话打向了傅家。 傅衍生人老成精,刚刚那丝短短的对话就听出了些许苗头,只不过齐老头不开口,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将这事儿告诉家中其他人,倒是傅月茵在一旁听了觉得这事儿可能有内情,正拉着于思淼讨论呢。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正坐在电话旁边的于思淼顺手就接起了电话,“傅宅,您好——” “思淼啊,这罗家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我连着打了好几个过去都没人接啊!”齐荣源焦急说道。 “没人接?”于思淼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张秀芬之前说要回罗家村送年礼的事情,“那可能是回了罗家村还没回庆市吧,要不您再等等,要么今儿晚上,要么明天,秀芬之前跟我说了,说是今年肯定会留在庆市过年的,回罗家村送个东西就回来了。” “哦,那好,那好,那我挂电话了。”齐荣源挂了电话,叮嘱佣人道:“你今天什么事都不要做,每隔半个小时就打一下这个电话,要是通了,你就说是潮市的齐荣源,找罗甜的,然后叫我接电话,知道了吗?” “是。”这会儿到处都在忙,能什么事都不用做光坐在这儿打电话,多轻巧的活计啊,佣人恨不得这电话到晚上都打不通才好呢。 罗家一家人赶到镇上,正好是年前最后一班去庆市的车,没几个人,看到一下多了六个人,卖票的登时就乐了,还主动帮他们提行李呢。车子一路颠簸,一家子回到自家楼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张秀芬二十六就给连嫂放了假让她回老家去了,说好了等到过了初五再来,所以这会儿家里没人,从外头看上去黑漆漆的窗户在一片明亮中特别显眼。 罗国安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黑漆漆的窗户,咧开嘴笑道:“走吧,回家。” 路上颠簸,空气又不流通,几个孩子都有点蔫唧唧的,又不大想吃东西,张秀芬想了想,干脆下厨去给他们做酸豆角焖面去了。这是她的拿手手艺,每回做了非得要两锅才够吃。 面才下锅呢,家里电话就响了,张秀芬脱不得身,朝回房收拾东西的众人嚷道:“快出来一个,接电话,电话响了。” 罗国安听到媳妇的声音后连忙跑出来接了电话,“喂,您好,对对对,好的好的,甜儿,甜儿,出来接个电话,那潮市的齐先生找你呢,甜儿?”他们平常吃饭都在罗国安他们夫妻住的这边,罗甜和兄姐住在那半边,是以罗国安喊了好一会儿罗甜才匆匆赶过来。 “齐爷爷找我?”罗甜边走边把头发扎起来,她刚换了一身居家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到了她爸喊她接电话,“这时候找我难不成看风水吗?”罗甜嘀咕了一句,这才接过电话道:“齐爷爷你好,我是罗甜。” “罗甜,你们家的那个梳妆盒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了?”齐荣源等了一整个下午,可以说是心急欲焚,这会儿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罗甜迟疑了一下,但是还应了下来,“是,里面还有一张照片。”罗甜没提那本诗集和项链的事情。 “照片,那是张单人照还是全家福?”那头的齐荣源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只是这一回,他明显更加慎重了。 “是张全家福。”关于这一点,罗甜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哪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那头的齐荣源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罗甜下意识就咬了咬手指头,牙白,她这是说了什么啊,怎么感觉刺激到了齐爷爷呢? 电话那头的齐荣源平缓了一下心情,握住听筒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一字一句问道:“上面是不是一对夫妻和两男两女吗?” “不是啊,上面是两对夫妻,和一男两女,对了,年轻的那对夫妻还抱着孩子。”罗甜的话让齐荣源的心脏像是坐了一趟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刚刚还跌倒谷底,立刻又升上了高空。 “甜儿,我从傅家那里打听到了你们家现在的地址,我可能会在新年之后去你家一趟,你到时候能让家里人都在家等着吗?” 听到这里,罗甜要是再察觉不出不对劲那她就是个煞笔,还是24K纯金的那种。 “好的,齐爷爷,您来之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我会在家里等着的。” “哎,好,好好。”齐荣源心情激动地挂断了电话,抬头又看了一眼妹妹的梳妆盒,又按上了电话键。 大洋彼岸,电话铃声响起。 “怎么了,甜儿,看你这小脸皱的。”张秀芬的焖面已经做好了,直接拿家里最大的碗盛了放在餐桌中间,随吃随添,方便得很。 罗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罗月替她倒好的水杯一饮而尽。 “噗……嗷嗷嗷,烫,烫烫……” “甜儿,那是刚倒的热……”罗月接下来的话都被妹妹这“愚蠢”的行为堵了回去。 “快快快,含着冰块。”幸好家里冰箱里还有一些冰块,张秀芬连忙拿了几块出来让小女儿含住,“你说说你,这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魂儿都没了。”张秀芬嘀嘀咕咕数落道。 罗甜的嘴巴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含着冰块的原因,还是气的。 “好啦,妈,你就别数落妹妹了,她这被烫了正难受着呢。”罗月替妹妹解围道。 罗甜超他妈拱了拱鼻子,凑到罗月身边去了。张秀芬看她这小模样是好气又好笑,干脆转身进厨房端汤去了。 嘴里的冰块渐渐化开,罗甜又毫不吝啬地运转法力小小地修复了一下,没一会儿也就好了。罗甜又舔了舔刚刚被烫到的地方,确认没事儿之后才开口道:“妈,我刚刚真不是丢了魂儿了,而是齐爷爷打电话来问我咱们家那梳妆盒的事情。” 他们兄妹仨之前没说这件事是因为又没个确切消息,很可能说了也是白搭,白让罗国安期待一回,所以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提起这事儿。但是现在齐荣源都把电话打家里来了,还说过了年要过来,难不成到时候人都上门了才说嘛,自然是要现在说的。 “咱们家的梳妆盒?”罗国安夫妻俩都一头雾水。 罗甜给罗远使了个眼色,罗远这才说起了他们上回去古玩街的事情,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罗远总结道:“因为只是知道了这梳妆盒的来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也就没提。” “然后我就去傅家拜托于阿姨去了,傅家在望京实力深厚,我们去找苏坊斋可能难若登天,但是对傅家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是没想到的是,于阿姨没打听到苏坊斋的消息,反而从傅爷爷那里知道了齐爷爷家也有一个这个样式的梳妆盒,不过他们家上面雕着的是白芙蓉。” 罗月忽地心有所感:“白芙蓉,甜儿,大哥,你们还记不记得了,那个老板说了,这个梳妆盒当年做了四个,都是白师傅做的,那个老板的是白牡丹,咱们家的是白荷花,甜儿说的齐爷爷家是白芙蓉,那剩下那个就是白梅花?” 罗甜朝她姐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姐。 “这花那花的,绕得我头都晕,那齐爷爷又是怎么回事儿,是甜儿你上回拍卖样币的那家老板?” 拍卖行的事情罗家夫妻俩从头到尾都没怎么露面,除了那次一起吃了一顿饭也就没什么接触了,所以不大清楚倒也正常。 “对的,就是那次和咱们一起吃饭的齐爷爷。齐爷爷刚刚在电话里说了,他过了年之后要到咱们家来看看这梳妆盒,我听他的意思,感觉奶奶跟他家可能是有关系的。” “啥?甜儿你确定?”罗国安是知道齐家家大业大的,那样的大户人家,跟他们家有关系?罗国安还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有没有关系,反正开了年就知道了啊,对了,哥,你烟花买了多少啊,够我们除夕夜放吗?” 罗远:“……” 小妹,你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我有特殊的换话题技巧哦 第81章 CH.81 今年是他们两家人出来过得第一个年,所以之前就商量好了,两家人在一起一块儿过。张肃明他们现在住的还是租的房子,那边地方小,东西也不齐全,自然就都到罗家这边来了。三十一大早上,张峰就开着他那辆面的把一大家子和一车厢的吃食给运了过来。 虽说有这么一件事悬在罗家人头上,不过罗家人倒也没有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是自己亲戚固然好,不是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又不想抱大腿蹭好处,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两家人凑在一起过了一个热热闹闹地除夕,又因为今年都赚钱了,所以几个孩子拿到的红包也是格外的丰厚。除了张峰,因为他不仅没红包可拿,还要被几个长辈轮番上阵逼婚。看着左支右绌,大冬天愣是出了一头大汗的张峰,几个小的都很不厚道地躲在一旁咯咯直笑。最后还是罗国安这个姑父看着大侄子“可怜”,让人领着弟妹下楼放烟花去才把他给解救出来。 罗甜看过京都的花火大会,也看过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汇演,可是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及这一个让她心中温暖。 这是“她”第一个新年。罗甜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盛放的烟花,心中默念道:“爷爷,你看到了没,我现在,很幸福。” 除夕夜里守岁,其实也不用守,一大家子在一起闹哄哄的,不知不觉就过了零点,早就撑不住了罗小宝零点之前就睡了,倒是他们一直闹腾到了夜里快两点才上床睡觉。不出意外,今儿早上全都起迟了。不过反正今天又没什么事儿,他们家在庆市除了大舅家也没什么亲戚要去走,一家子乐得在家里睡大觉,安逸。 将近中午,一个个肚子饿得唱空城计了,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罗甜打着哈欠走到厨房,开口先讨了个好口彩。 张秀芬笑眯眯回道:“也祝我宝贝女儿新年健康顺利,一帆风顺,饿了吧,快洗脸刷牙去,我这饺子已经快要好了。” 等罗甜洗漱好出来时,其他人也都已经坐在了桌边,一家子相互间说了一通好话,才坐下来开始吃饺子。 这饺子是张老太太昨儿下午现包的,孩子们都喜欢姥姥做得饺子,皮擀得筋道,馅儿的味道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吃得头都不肯抬。 年初二回娘家,罗家人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哪知道刚要出门呢,电话就响了。 挂了电话,罗甜冲爹妈耸了耸肩:“齐爷爷,他说他已经上飞机了,估计下午的时候会到吧。” “那我们今儿就先不去了?”张秀芬有些迟疑。 “去,这不还没来呢,我们去吃顿中饭,早点回来就是了。”罗国安想了想道。何必在家空等呢,反正他是没抱什么希望,还不如去大舅子家吃饭呢。 “那要不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就是了,要是他们到的早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让大表哥送你们回来不就行了?”罗甜想了想道。 “那怎么行,甜儿你去,我留在家里。”罗月主动道。 “好了,都去,既然那边都说了下午才来呢,在家也是白等,行了,都走吧。”罗国安下了决定,孩子们也不多吱声了,总感觉她爸今儿哪里不对呢。 虽说一家子都来了这边,但是这顿中饭还是有些吃得心不在焉的,张家人全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张秀芬只得借着去厨房的工夫和张老太太略微交代了两句,然而就赶着回家了。 说来也是巧,他们刚到家,水还没烧热呢,就有人敲门了。 “来了。”罗远应了一声去开了门,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好家伙,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各位请进。”罗月看哥哥那儿没有动静,主动跑过来招呼道,哪知道她站还没站稳呢,就被一个老太太给抱住了,边哭边喊道:“姝姝,姝姝,姐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罗月彻底呆住,下意识就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妹妹,罗甜也一脸的懵逼。 来的人,好像,好像有点太多了啊! 原本她以为就是齐爷爷来的,哪知道除了齐爷爷,还有四位老人。 “先进来坐吧,外面怪冷的,哥,哥,去咱们那边搬点凳子过来,妈,妈,洗杯子泡茶。”罗甜这么支应了一通,才算把众人迎进了屋,只是刚刚抱住罗月痛哭的那位老太太还是不肯松开手,死死地抓着罗月,生怕她一眨眼,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又不见了。 “罗甜呐,先前你跟我说得梳妆盒呢,拿出来给我们这几个老东西看看吧。”齐荣源叹了口气道。 其实哪里还用再看呢,单看罗甜这个姐姐的容貌,跟当年的容静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否则容静言怎么会如此失态呢。就是他自己,也和其他两个表兄弟一样,瞬间就红了眼眶。 罗甜冲她爸看了一眼,罗国安这才起身去了房间,生母留下的遗物一直被他收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梳妆盒,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照片,一本诗集,一条项链,还有这一对翡翠镯子。”罗国安将东西轻轻地摆在了桌上,一一说道。 刚刚进门看到罗月的那一瞬间,容静言彷佛以为自己看见了几十年前的小妹,要说这不是妹妹的后人,容静言就是死都不信。容家其他两个要比她内敛些,尤其容静帆,这些年在国外经历了太多风雨,连最亲近的家人有时都捉摸不准他的情绪。 但是这东西一摆上桌,容家原本勉力保持着镇定的那几位也绷不住了,容静帆的妻子倪江雪瞬间就流下眼泪来,朝罗甜招了招手,“孩子,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你祖母的身世吗?”这话一说,便是承认了这门亲戚。 罗甜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她相信齐荣源不会骗她,毕竟骗她又没好处不是,可是要说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相信吧,她也没这么傻白甜不是。不过有照片对照,这应该是祖母的家人没错。 容静帆大风大雨里走过来的人,一看罗甜这样子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只是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冒犯,心中反而生出几丝对罗甜的夸奖。眼看着名利在前不仅毫不动心,反而高度警惕,这个孩子果真如荣源所说,当真有趣得很。 “这镯子的原材料是我当年无意中得到的,因为你祖母喜欢紫翡翠,所以就给她打了一套首饰,后来你祖母失踪,剩下的东西就都留在了家里,这是一对耳坠,你可以看看。”容静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递给了罗甜。 扫了一眼,罗甜就看出来了,果真是出自一块翡翠。 “还有这项链,这是当年我买给姝姝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姝姝很喜欢,将自己的照片放了进去,一直随身戴着。”容静霖也补充道。 说到这些,几位老人的神色都有些悲怆,齐荣源的眼眶也红了。“这本雪莱的诗集是表妹托我买的,这上面的字迹还是我的呢。” 罗甜这才觉得自己的一个疑惑被揭开,她就说嘛,要是这是奶奶写的,那这字迹也太狂放了一点。 “你是静姝的儿子,你知道静姝多少事情?”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荣静姝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只是看到和妹妹如此相似的罗月,他们心中还是不免酸涩难忍。 罗国安摇了摇头,“我妈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那个年月也没什么好医生,就只能这么拖着,后来拖到不行了,就这么去了,我妈从来没跟我提过她的身世,我只知道她是外地嫁进来的,而且我妈也不姓容,她姓孟。”罗奶奶的墓碑上只有卒年,没有生时,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刻了“罗孟氏之墓”。 “姓孟?”容静帆皱起了眉,他们家的亲眷之中并没有姓孟的,小妹为何要假托这个姓氏呢,而且为什么又从来不提起自己的过往?“这事儿只怕非得问你的父亲才能知道了。” 罗国安点了点头,他也很好奇母亲的过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罗老爷子毕竟是他的生父,他不开口,难道他还要强逼着他开口不成。“今天先暂时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去罗家村吧。” “好,就按小妹孩子说得办。”容静言这会儿眼里就只有一个罗月,只要罗月在她跟前,她这心里就能平静下来。 容静帆和容静霖看着大妹,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妹这是心魔难过,她自己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现在看到了和小妹长得几乎一样的罗月哪里还能忍得住呢。 “行了,这都坐下来这么久了,还没正式介绍呢,你把家里人都领过来介绍一下,我正好也给你们说说你妈到底是谁。” “哎。”罗国安应了一声,指着家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容静帆这才指着自己道:“我是你大舅,我叫容静帆,这是你二舅,容静霖,那是你大舅母,这是你大姨,容静言,荣源的母亲是我们的姑母,算是你的表舅,至于你母亲,是容家最小的女儿,名叫容静姝。” 静女其姝。 罗甜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她下意识就想起了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剪着学生头的进步女青年。出身富裕,备受家人宠爱,若是她的人生没有发生意外,此时此刻也应该过得幸福顺遂吧,而不是化作一抔黄土,几根枯骨,至死都未曾见到家人一面。 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当年内乱,容家决意举家迁往国外,可是临上船的时候突然发现,静姝不见了,那时候形势严峻,我们要是再不走,留下来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暂时先走,至于寻找静姝的事情,就暂时托付给了荣源。这些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寻找静姝,也曾经三番五次地回国来寻找,只可惜,哪怕我们翻遍了申城,也没有找到当年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直至去岁除夕,我突然接到荣源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小妹的梳妆盒。这个梳妆盒是我当年在苏坊斋定制的,一个四个,一个给了我太太,一个给了荣源的妹妹,剩下两个就归了静言和静姝。” “当年的事情责任全都在我,我跟静姝要上船的时候随身的箱子突然被人抢了,静姝性子烈,又仗着学过些身手,便说要替我去抢回来,哪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说到这里,容静言再度哽咽,若不是她,小妹又怎么失踪不见,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而父母直到死,都再未能看到最心爱的小女儿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感觉写得不好,写了删删了写,我可能还要再修改,所以看到更新应该就是我改了 第82章 CH.82 罗甜之前还以为自己奶奶和爷爷会是什么富家小姐和穷小子的“不切实际爱情故事”,现在听了容静言的话,罗甜下意识就将这个想法推翻了。 那么为什么已经决定要和家人一起离开的奶奶却阴错阳差地到了罗家村呢? 啊咧?难道我的生活在经历了从种田文变为志异文之后又要继续变成悬疑文吗? 罗甜摇了摇脑袋,摆脱了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听容静言讲述。 “我们容家原本是江淮盐商起家,随着年代发展,所做的生意也越来越多,可是那个年代你们也都清楚,世界各地都是战火弥漫,原本安全的申城也是风雨飘摇,你外祖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做出了举家迁移的决定。再加上父亲在美利坚也有些老朋友,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顺遂,除却静姝失踪一事。静姝是我父母最小的孩子,生下来就备受宠爱,因为静姝失踪的事情,你外祖母到了美利坚之后就一病不起,缠绵病榻逾十年之后还是过世了,而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在十年前也已与世长辞,然而他临终之际依旧交代我们,务必要找到妹妹,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们死不瞑目。” 容静言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她这些年未有片刻在心中放下过妹妹,她过得越是幸福,就忍不住去想妹妹此刻过得如何。直至去岁除夕,得知了妹妹的消息之后,容静言当场就晕了过去。原本容静帆和容静霖是不愿意她来的,毕竟她这些年思虑过甚,损耗过度,可是容静言怎么都要来,兄弟俩没办法,只得让容静言跟着一起来了。 其实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容家的小辈们,毕竟他们这些老家伙出门他们也不放心,只是头一回上门容静帆不想把阵势闹得太大,就让他们都在酒店等着了。 感觉说了也没多少时间的话,天色就暗了下来,“那要不先出去吃饭吧?”罗国安看着天色道。 “行啊,你还有几个表兄弟也来了,我让他们在酒店候着呢,这会儿正好见个面。”容静帆说道。 不知为何,罗甜居然生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就说嘛,怎么可能就几个老人出门呢,肯定有小辈跟着的啊。 他们住的酒店离罗家倒不算远,大约隔着两条街而已。今天才大年初二,营业的饭店没几家,幸而他们住的那家酒店是傅跃民来了之后一手搞起来的,哪怕正是大年初二,后厨房也顽强地工作着。罗国安也常到这儿来,大堂经理正在那儿闲得看杂志呢,看到罗国安领着人进来之后连忙上前来打招呼。 “杨经理,给我准备桌晚饭,大桌子啊,要最好的。”罗国安刚刚算了一下人数,一张大桌子怎么着也够了。 “好嘞。”大过年的,谁在外头吃啊,这会儿大师傅正躺在休息室里睡大觉呢,杨经理赶忙进去把人喊起来,“快快快,有大客上门了,捡着你最拿手的做出来啊,可不许糊弄啊!” “大过年的还出来吃,神经病啊!”大师傅嘀咕了一句,把手下的二厨徒弟全都喊了起来,忙忙叨叨地进厨房开始工作了,“哎哎哎,先把凉菜给整好了,去你丫的,就这么端上去啊,我削你啊,老子就这么教你的啊!这才像话嘛……” 这次陪着几位老人回国的是他们的子女,倒也没全都来,每房都来了一个最大的,来的是容静帆的长女,容静霖的长子,至于容静言,她的长子次子都来了,估摸着也是着实放心不下母亲。 “除此之外,我还有两子,你二舅还有一子一女,包括你大姨的两个儿子,现如今都已经结婚成家了,咱们家是个大家族,等日后你们去了美利坚再慢慢认识。”容静帆让小辈们相互认识了之后道。 “去美利坚?”罗国安一愣。 “你们一家不跟我们回去吗?”容静言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 以她的想法,小妹的孩子在这地方不知道了吃了多少苦呢,虽说现在看起来过得还算可以,但是这怎么能跟容家相比呢。就算这些都不说,她也万万无法容忍小妹的孩子还有孙辈们不和他们在一起的。 容静霖咳了一声,朝罗国安解释道:“有件事我们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你外祖父临终前是立下遗嘱的,你母亲可以继承的那一笔财产现在都由你来继承,至于你外祖母留下来的东西,现在也都封存在容家,这些也都是留给你们夫妻还有四个孩子的,因为你外祖母这一辈子最愧疚的就是你母亲,所以你外祖母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你母亲,这么些年虽然都是我和大哥在打理,但是现在已经找到了你,也是时候将这些转交给你了。” 其实不仅是父母,就是他们兄妹三人,对于小妹又何尝不是思念万分,这些年小妹本该继承的那些东西都是他和大哥一手打理的,没有让自家的几个孩子掺和进去一分,就怕将来找到了小妹又或者是小妹后人会掺杂不清。 “国安,你是不想不想跟我们走?”比起更加激动的弟妹,容静帆更加冷静。 “大舅,”罗国安略带几分别扭地叫出了这个称呼,不过叫出来之后,他接下来的话也变得顺溜了起来:“我觉着吧,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就算去了国外也成不了洋货,还有你们说我妈该继承的那些东西,交到我手上,我也打理不起来不是。” 说到这里,罗国安指了指几个孩子,尤其是罗甜,“你们来得匆忙,只怕还不知道我们家之前过得是个什么情况,就在去年,我们一家还在罗家村过着土里刨食的日子,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年都剩不下来几个钱,后来甜儿糟了一回大难,我们夫妻俩才算是清醒过来,伙着我妻舅开始一起去潮市跑货做生意,这一点表舅是知道的。” 齐荣源点了点头:“当时甜儿来我这拍卖行拍东西,我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觉得亲切,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啊,也是因为甜儿像静姝的缘故,只是甜儿的容貌只有三四分肖似静姝,若是当时去的是月儿,我们大家也不必再多等这几个月了。” 容静言一听这话眼睛又酸了,摸了摸坐在她身边的罗月道:“月儿这容貌跟当年这个年纪的姝姝几乎一模一样,真好,真好……” 真好,至少能让他们看到,妹妹再长大一些的模样。 他们关于容静姝的记忆永远地停在了她的十七岁。原本以为只是生离,却怎么也不敢去想,当年那最后一眼,竟然是死别,从今而后,阴阳相隔,永不再见。 “我跟秀芬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也就是这四个孩子了,”为人父母的,听到别人说起自家孩子,哪里能憋得住呢,“尤其是甜儿,我跟秀芬最对不起的也是这个孩子,好在现在苦尽甘来,这孩子七岁前受的那些罪也算是没白受,要不是甜儿,我们现在也不一定能办起这份家业来呢。”罗国安在四个孩子之中原本最心疼的就是罗甜这个“小病秧子”,等到小病秧子病好了吧,又成了最聪明最敢想敢做的一个,而且还有奇遇,罗国安这心里甭提多骄傲了,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容家人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重男轻女,尤其是乡下地方,男人才是壮劳力,按理说,罗家最大的最小的都是男孩子,怎么也该是他们更得父母欢心呢。可是从罗国安的话里看,他最疼爱的显然是罗甜这个夹在当中的女儿。要说奇怪呢倒也不至于,只是跟大环境不一样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容家的传统就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了。 罗甜听她爸越说越多,忍不住就给罗远使了个眼色,罗远暗暗朝妹妹点了点头,在背后拉了一把罗国安,罗国安这才又把话题给拉回来。 只是兄妹啦自以为自己这番动作做得隐秘,却没想到早已经尽数落在桌上这几个老狐狸的眼中,只是几个老狐狸看着两个小孩子这般行为倒是露出了几丝笑意。 罗家这四个孩子,单纯就以他们观察所看的话,老大罗远跟老三罗甜才是彻彻底底的容家人,年纪虽小,心眼儿却不少。至于老二罗月和老小罗智,罗月性格纯善,远不及比她年岁小的妹妹心眼灵活,而罗智年纪虽然小,看着一团童稚之气,应该也是个像罗国安的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儿。 “跑了几趟货,手上有了余财,再加上孩子也要升学了,这才在庆市安定了下来,甜儿找到了家合适的供应商,开了两家店,现在的生活嘛,要说比上肯定是不足的,不过比起当年在罗家村的日子,肯定是远远超过了。小时候我也没能在我妈身边呆多久,甚至于现在我对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是我始终记得一句话,她教导我说,人要知足,知足方能长乐,我挺知足的,老婆孩子都在身边,一个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们学习也好,吃穿也不愁,这就够了。” 罗国安没太多优点,但是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务实。 虽说容静霖说得很好,而且看容家这样子,能让他继承的那笔财产只怕他十辈子都花不完,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要是从前还穷的时候,罗国安的确做过穷人乍富的梦,可是现在手头上也算是有点小钱了,罗国安才明白过来,他的本性在这里,做不出什么开拓进取的时候,罗远兴许能成,但是他这个当爹的却是万万做不起来的,所以他也不去多想。 “多个亲戚当然是好的,小时候我也曾经好奇过,怎么其他人都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而我什么都没有呢,现在能认亲,我就挺开心的了。”罗国安说完这一席话,憨憨地笑了两声,感觉还挺有些不好意思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话,算是让容静帆这个大家长彻彻底底地认可了他。 毕竟容家的家业在那儿,由不得他不多想多思考一些,幸而,妹妹的孩子,没有让他失望。 看着大舅公脸上越来越柔和的笑意,前世今生都没少跟老狐狸打交道的罗甜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起来了,卧槽,感觉要被算计了,错觉吗? 第83章 CH.83 一顿饭吃得自然是宾主尽欢,只是吃完饭之后多了个小插曲,容静言坚持要住在罗家。虽说连嫂不在,她的房间空着,但是让长辈去住好像不大好,于是罗月就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跟罗甜睡去了。 大概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不可思议,罗甜功转三个周天已经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罗月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甜儿,我觉得姨婆她好像很伤心很难过的样子。”罗月和妹妹亲密地头靠着头,罗甜这个爱享受的,准备的全都是大床,其实就算是小床估计也没关系,毕竟姐俩一个十三一个八岁,一点都不占地方。 罗甜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往她姐身边又凑了凑,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功法原因,人家都是不惧寒暑的,她倒好,热死不怕,一冷就怂。虽说屋子里暖气足得很,但是身边有个“人形热水袋”,简直不能更满足了。 “你怎么这么冷?”罗月伸手搓了搓妹妹的胳膊,“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修炼完了都这样,一会儿就缓过来了。”罗甜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姨妈心里觉得奶奶当年的失踪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吧,她把事情都怪到了自己头上,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以己度人,容静言这样的心理罗甜也可以理解,毕竟要是容静姝这会儿还活着嘛,容静言还有可以弥补的余地。可是容静姝已经过世了啊。逝者已矣,不管再做什么也补偿不了了,容静言心里自然更加难受。 “希望姨婆能慢慢缓过来吧,我今天看着都觉得心里难受死了。” “你放心,只要你在啊,姨婆就肯定没事儿,你就是姨婆的救命良药。” “贫嘴。好了,睡吧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回罗家村呢。” “嗯,姐姐晚安。”罗甜嘀咕了一声,沉沉睡去,罗月也终于有了一丝睡意,渐渐闭上了眼,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老年人的觉本来就短,容静言夜里醒来后还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在外甥的家里。老太太摸索着开了灯,披了件外套轻轻打开了罗甜的房门。姐妹俩的房间相邻,老太太昨晚入睡前就知道了。 借着走廊的灯光,容静言隐约能看到屋子里的大床上两个相依而睡的女孩子,一大一小,小的那个突然动了动,把头缩在姐姐的脖子里,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开了之后随之进来的一阵风。 容静言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幕,察觉到眼泪落下之后才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静姝小时候很缠着她,容家在申城的宅子很大,有段时间二哥天天给静姝讲鬼故事,刺激地静姝又害怕又想听,到了晚上只好抱着娃娃到她房间里来蹭床睡。 那时候的静姝多大呢,也差不多和现在的罗甜相似的年纪吧。 容静言想到这里,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先前是她太着相了,都是静姝的孙辈啊,怎么会不像静姝呢。 想到这里,容静言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因为急着去罗家村问清楚当年的内情,所以一大早容静帆容静霖就领着家人全过来了。罗国安昨儿回来就联系好了几辆车子,虽说大过年的个个都想好好休息,但是就冲着罗国安给的酬劳,大家还是很乐意跑这么一趟的。 小车自然要比班车快,一路上又不用拖拖拉拉的,不到十一点的时候车子就开到了罗家村。 这般显眼的小车队,还没进村呢,在路上就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一开始罗国安下车的时候还有人想上来打招呼呢,可是等到容家人都下车之后,一个个又缩到后面去了。 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可是惹不起的。 想到这个,一个个看向罗家人的眼光也越发热了起来,能和这样的人家搭上关系,罗国安一家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容家兄妹下车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眉头都皱了起来。并不是他们瞧不起这贫穷的小村庄,而是想想他们家金尊玉贵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居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甚至连本名都没有的默默死去,他们怎么能容忍呢。 “先去看看静姝。”容静帆平缓心情后朝罗国安道。 罗国安应了一声,麻利拎起车子后备厢中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和贡品,一马当先地领着众人往罗奶奶的坟前而去。张秀芬则留了下来,没有理周围凑上来想要打听情况的人,直接走去罗七家找张巧儿去了。这么多人的饭菜呢,得赶快准备起来才是,幸而她的手艺本就不错,又有甜儿这个嘴刁的在,一桌席面而已,张秀芬倒是不担心。奈何家里没菜没肉能置办出什么花儿来,张秀芬这才直接往罗七家奔。 “瞧瞧人家,攀上高枝儿了呢,哪里还看得上咱们这些个土包子。”原本大家都是一个样儿的,偶尔有一两个出挑的,也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罗家嗯,眼见着越过越好,现在还攀上大人物了,哪个看着不眼热。 “怎么的,你瞧着眼红啊,你也去攀去啊!”有好事儿的挑唆道。 “呸,老娘才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呢,我自过我的安生日子,毕竟这好日子坏日子的,咱们就看个外头,哪里晓得里子呢。” “我看秀芬身上穿的那一身,只怕里子也是不差的。” 长舌妇们的酸言酸语张秀芬只当是充耳不闻,难不成还为了她们几句酸话自己就不过日子了?不,自己还得过得更好,让她们好好看看,更嫉妒才好呢! 他们二十九来祭拜的,今儿才初三,坟前的贡品虽然被人拿走了,但是红帐子还挂着呢。噺 鮮 “妹妹!”看着墓碑上简简单单的“罗孟氏之墓”,容静言哭得简直站立不住,还是她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扶着她才算没让她瘫倒在地。 倪江雪嫁进容家时,容静姝也才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她和丈夫结婚之后直到第五年才生下了长女,在这之前,她几乎是把这个小姑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在养的。只是她生来情绪内敛,不像容静言那般外放,饶是如此,这会儿她也撑不住了。 “姝姝,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抛下我们全都去了,姝姝……”倪江雪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的长女容思衡站在她身边,扶着她,自己也是泪如雨下。 容思衡是容家这一辈子孩子中唯一对这个小姑姑还有印象的,其他的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在容静姝失踪之后出生,对于这个小姑姑,容思衡只记得她会像变戏法一样给自己带来各种各样的有趣的东西,在年幼时候的容思衡眼中,小姑姑是无所不能的。就是长大之后,容思衡偶尔也会冒出一个想法,小姑姑会像小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然后翘着嘴角笑吟吟说一句“surprise!” 而现在,她被埋在了这黄土之下,阴阳相隔。无论她多么盼望,她都不能像从前一样,突然地冒出来,手上提着给她的礼物,然后再说一句惊喜了。 容家兄弟俩站在妹妹的坟前,一言不发,但是熟悉两人的小辈们都知道,这两人现在不仅非常悲伤,而且还非常愤怒。 “这是什么破碑,重换一个,我容家女儿怎么能姓孟!”容静霖怒道。 容静帆的声音听起来比容静霖平和一些,但是其中的不悦也非常明显:“不用了,我找大师挑个合适的日子给静姝迁坟,父亲母亲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静姝,还是让静姝留在他们身边吧。” 老一辈人最讲究个落叶归根,所以容父在死前就要求儿女们将他火化之后连同容母的妻子一起带回国内安葬。若是容家祖坟还留得住,就葬入祖坟,若是没能留住,就找一块靠着祖坟的地安葬即可。 “这……”罗国安当即就把目光转向了小女儿,他们之前才商量了迁坟的事情,但是一下子迁那么远,罗国安这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罗甜冲她爸摇了摇头,示意这事儿之后再说。她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当年的事情肯定有问题,罗奶奶未必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罗爷爷的。以罗甜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要是罗爷爷真是个渣渣,那又何必让她的奶奶死后都不得安宁呢。 “思衡,领着你弟弟们给你们小姑磕头。”容静帆做事向来果断,他说要给妹妹迁坟,那么这坟就一定会迁,不管谁阻拦都不行。 容家的四个小辈也不在乎这泥地,以容思衡为首,一字排开跪在了坟前,恭恭敬敬地给容静姝磕了三个头。 从前因为心中还有一丝妄想,希望小妹还活在人世,所以不管是中元还是清明,祭拜的都只是容家先人,可是现在…… 一时间,磕头的四人心中都有些酸楚。尤其容静言的两个儿子,他们心里是清楚母亲这些年是如何被愧疚折磨的,好不容易有了弥补的机会,却不曾想又是这样。两人站起身后没有掸去膝盖上的泥土草屑,而是一致将目光落到了罗家人身上。 如果扶持罗家能让母亲展颜的话,那么这事儿就是可以做的。 “走吧,我们下山,先去会会你父亲。”比起依旧还在哭泣的容静言和倪江雪,容静帆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应该说是冷静地可怕。 罗国安倒是没有察觉到,罗远和罗甜却同时为罗爷爷点了支蜡烛。 大舅公,很不好惹。 罗月看舅婆跟姨婆的精神实在是不好,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先领着他们回家休息了,包括容静言的次子也跟着他们走了。还有罗小宝,也被他无良的兄姐一脚踢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小宝还是别接触的好。至于罗甜嘛,在罗国安心里,女儿就是个核武器,要是到时候他后妈或者是宋梅花试图撒泼了,往那儿一站就能把她们吓尿。 宋梅花原本听人说了大哥一家又领着贵人回来的事情,正在院子里绘声绘色得说给罗奶奶听呢,说得口沫飞溅的,好似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捞一把就亏了似的。哪知道她正说到兴头上呢,就看到刚刚她嘴里的主人公都进了罗家的大门。 罗国安颇有些无力,“弟妹,爸呢?” “爸,哦,爸在屋里呢,老爷子,老爷子,大哥带贵人来看你来了。”宋梅花被众人的气势一惊,瑟缩了一下,随即扯起嗓子朝屋里喊了起来。 罗老爷子这一年多身体越发坏了,虽说罗国安还是和从前一样按时按节的孝敬,甚至孝敬地还更多,但是罗老爷子心里也清楚,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跟他疏远了。 “贵人,什么贵人?”正在炕上抽着水烟的罗老爷子愣了一愣,穿上鞋下了炕,掀开门帘儿,看到院子里站得人之后呆立当场,手中握着的烟筒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罗老爷子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嘴巴动了几下,似是难以置信,终究是叫出了口,“大少爷,二少爷。” 容静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他自幼就记忆力出色,后来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原来竟是我容家养出了个内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更,我现在去码二更 第84章 CH.84 内贼? 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众人除了容静霖,全都是一脸懵逼。 “罗承齐,我容家当年如何待你们,你就是这般回报的!”容静霖狠声道。 罗老爷子苦笑着道:“过了这么多年,该逃的始终还是逃不掉,大少爷二少爷请进屋坐吧,寒舍简陋,只能让二位将就了。二媳妇,去烧点热水泡几杯茶进来。” “哎。”宋梅花小声地应了一声,缩着脖子跑了。 罗奶奶原本正在里屋休息呢,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也出来了,刚要开口,就看到了罗甜冲她甜甜一笑。别人眼中的小天使,她眼中的恶鬼,罗奶奶只觉得通身发寒,又缩了回去,再也不管堂屋里的事情了。 罗远悄悄朝罗甜比了个赞,不愧是他家最厉害的一个,连口都不用开,就能吓得罗奶奶缩起来,真是非常棒。 宋梅花蹑手蹑脚地将茶端进屋来,只不过在座的都没有喝茶的意思。容静帆尚算内敛,容静霖已经是怒目而视,罗老爷子苦笑了两声,终于说起了这些在他心里几乎埋了大半辈子的往事。 罗承齐父母过世得早,孤身一人的他在同乡的带领下去了申城找活做来养活自己,还期盼着能多挣一点,攒下一笔余钱来,到时候回到老家建屋买地娶媳妇儿。 后来机缘巧合,罗承齐就进了容家做事。然而容家规矩森严,像他们这样外院的小厮下人,是绝对不允许涉足太太小姐们在的内院的。只是罗承齐虽然进不去,那时候还在上学的容静姝却是每日里都要进进出出的,不过那时候的罗承齐看着年轻漂亮不似凡人的二小姐也顶多过过眼瘾罢了,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他们不过是地上的泥巴,这么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容静姝受西式教育长大,后来上的女中又是基督院校,哪怕是对待家中的下仆,也是让人觉得犹如春风拂面,温暖宜人。有一次罗承齐犯了错,原本按照规矩,是要被罚的,正巧容静姝无意路过,随口一句就替她解了围。 自从这事儿之后,容静姝就像是刻在了罗承齐的心上,哪怕他心里清楚他跟容静姝之间犹如云泥之别,可他仍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为此他努力工作,私下里还拼命学习,就希望能在容家那么多铺子里找到个容身之地,日后能年年来拜年就行了。 哪知道还没等到他出息呢,容家就做出了举家迁移的决定,除了世代跟随容家的下仆,其他人全都被发了一笔遣送费,离开容家,罗承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申城,而是从大管家那里打听到了容家上船的日子,想着那天能去看容静姝最后一眼。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赶到港口,就看到了在和小混混争抢东西的容静姝。 容静姝仗着自己学过一点防身工夫,却没想到那小偷居然还有同伙接应,一对一她都不占优势,何况是二对一呢。原本容静姝已经转身要跑了,却没想到那小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居然直接砸了她一家伙,罗承齐看得目呲欲裂,连忙上前赶走了小混混,将昏迷的容静姝送进了医院。等到他想着去港口通知容家人时才发现,容家人的船已经开了,无奈之下回到医院的罗承齐更是得到了一个惊骇的消息,容静姝被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那两个小混混抢走了容静言的手提箱,却没来得及抢走容静姝的,而容静姝的箱子里除了些衣物书本,那个梳妆盒,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证明容静姝身份的东西。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依然笑容绝美的容静姝,罗承齐做了他这辈子最鬼迷心窍,也是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他告诉容静姝,她叫孟珠,他们是未婚夫妻,现在申城乱了,决定一起回乡。容静姝不疑有他,在痊愈之后就跟着罗承齐回到了罗家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外面战事四起,像罗家村这样的偏远地界反倒得以保全。罗承齐在容家做了这么多年,也有一笔积蓄,再加上容静姝的梳妆盒里还有一些金子,回乡之后罗承齐建了房,买了地,又正式和容静姝成了亲。 只可惜,这偷来的日子终究没法长久,容静姝还是在生下罗国安之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几年之后终于辞世。 “你这个无耻小人!”容静霖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上前,狠狠一拳头砸向了罗老爷子的脸。齐荣源的情绪更是激动,他除了挥舞拳头,还踢了罗老爷子几脚。他的表妹啊,他挂在心间这么多年都不曾忘却的静姝,居然就是被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给藏起来了。 罗老爷子并没有躲,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从容家人身边偷走了容静姝,不管容家人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行了,都停下来,”容静帆站起身后叫了两人一声,“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脏了手,国安,你去找人,我今天就要将你母亲带走。”容静帆说完这话之后,再也没看罗老爷子一眼,彷佛他就是个不存在的死人一样。罗国安看着大舅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应了一声之后领着他们去了自己家,瘫软在地的罗老爷子神色大变,勉强拉住了离他最近的罗甜,“甜儿,你告诉爷爷,带谁走,大少爷要带谁走?” 罗甜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老人,她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爷爷,然而却没有给过她任何有关爷爷的感觉,甚至于就是傅爷爷对她,都比罗承齐这个亲爷爷更像是一个慈和的祖父。 要是罗甜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娃,看着罗老爷子这副心神俱伤的模样可能会有所感动。可惜,她不是。 而且,她还真的挺歹毒的。 为了一己私欲,愣生生害得奶奶和亲人骨肉分离,阴阳相隔,这能称之为“爱”吗? 不,这根本就不是爱,这是变态的占有欲,这是一个穷小子在用畸形的方式宣告着自己另类的成功。 罗甜弯下腰,轻轻在罗老爷子耳边说道:“爷爷,你猜奶奶当年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呢?” 罗甜的声音轻柔,好似拂过柳枝的一缕春风,落在罗老爷子耳中,却犹如雨夜惊雷,震得他心神俱骇,痛楚万分。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罗甜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无意再去看这一幕大戏,踏出院门,赶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甜儿,爷爷留你干什么了?”罗远一直注意着妹妹,看到她出来之后忙走过来低声问道。 罗甜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的话,她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的。 她知道,她刚刚其实是有点迁怒了。 看着罗爷爷,她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是现在这个宠她宠到要上天的,而是前世那个为了钱财要害死她的。 算起来,洛恬儿可比罗国安可怜多了,至少罗国安的记忆中还与母亲相处了几年,可是自打罗甜有记忆的时候,她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因为洛广伦在她母亲怀孕的时候不断出轨,甚至在生下她不久之后就闹出了怀孕的小三上门逼宫的事情,她生母抑郁成疾,没多久就去了。 小三和小三的女儿登堂入室,老爷子对这个逆子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干脆带着她搬去了城东。除非年节,绝不许洛广伦出现。老爷子怕她被这个渣爹欺骗,所以在她懂事之后就将当年原委通通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原本母亲是不想嫁给洛广伦这个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的,只要他追得紧,又摆出了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再加上那时候的母亲也有些小女儿心态,这才半推半就的嫁给了这个人渣,哪知道婚后不到一年,洛广伦就旧病复发,重新流连花丛,而后她母亲就被气到过世。 罗甜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的闺蜜季阿姨跟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候我们都眼瞎,都只看得见外面的金碧辉煌,却看不到里头包着的致命□□,那个贱男人是真的喜欢你母亲吗?也许吧,可是在我看来,那时候你的母亲是所有人心中的凌霜花,他追求的,其实只是将这朵凌霜花摘下的过程罢了,只可惜你母亲是个死心眼儿,白白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命。” 同样的,罗承齐是真的喜欢容静姝吗? 或许吧。 而这其中有没有穷小子娶到富家千金的自豪呢?原本遥不可及的白月光变成了自己的枕边人,想来夜深人静的时候,罗爷爷也不是不快意的。 只是这些内情,罗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老头子过世之后她就告诉了老头子给她找的律师,一旦自己死了,下手的必然是洛广伦和那对小三母女,希望她到时候不要“高抬贵手”。罗甜相信,这会儿他们的生活肯定是精彩万分,因为她特意交代了律师,一定要让这三人过上“好日子”才行。 到监狱里去服刑对他们而言是解脱,活着受罪才是她希望看到的。毕竟,谁让她是一个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人呢。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爸?国良,妈,爸出事儿了!”宋梅花原本是想进屋来打探消息的,哪知道才进来,就看到老爷子痴痴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一丝反应。 罗国良火急火燎地去找秦大夫,罗老爷子“病了”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全村。 “该!这是报应!”要不是容静帆拦着,容静言这会儿都想冲到罗家去狠狠揍罗老爷子一顿。 “行了,这人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许再提!”容静帆发了话,就是容静言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国安,我让你找的人你找了吗,本来是想找大师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刚刚跟香城的一位老朋友联系过了,他教了我几个法子,我们先起棺,将静姝带去庆市,等他来了之后再带去申城葬到你外祖父外祖母身边去。” “香城?”罗甜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八卦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罗奶奶的故事也终于交代清楚了,瘫倒,接下来解决了安葬的事情,罗甜就要开始刷经验了,毕竟现在的她,还是个菜鸟相师啊。 第85章 CH.85 容静帆奇道:“甜儿认识八卦堂的人?” 罗甜是个相师这事儿没什么可瞒的,之前不让罗国安说也只不过是怕他在桌上一不小心说出什么她这本事是病了一场之后得的。罗甜之前已经跟家里人统一过口径了,就说她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不然这神神叨叨的,反而容易惹祸上身,还不如假托个名义呢。 “认识,跟八卦堂的葛大师,还有张潘二位都有些交情。”再说了,这事儿也瞒不住啊,难不成还等八卦堂的人来了她避之不见不成?这不是瞎扯淡嘛。 容静帆闻言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小姑娘,肯定道:“看来甜儿和他们是同道中人啊。”容静帆倒是没想到,自家后辈之中居然出了一位相师。 “勉强算是吧,只可惜我入门时间尚短,和几位大师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这是罗甜真心实意的话。 她强在功法和古籍,却弱在经验和资历。作为一名相师的先天条件罗甜都有了,可是后天的历练却是一个大写的不及格,毕竟外物再怎么好,终究靠的还是自己的努力。 就拿葛思明来说好了,他这些年前前后后经历了多少事,足迹踏遍了多少地方,这才有了今日的葛思明。可是罗甜呢?要不是有天眼和小八卦的帮忙,她根本就是个啥啥都不知道的渣渣而已。 空中楼阁,无根之萍,风一吹就散了。 “与我交好的正是潘易潘大师,我跟他商量过了,他明天下午就会赶到庆市。”其实潘易来得如此之快,多等一天也无妨,但是罗承齐此人实在让容静帆恶心至极,竟是连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了。 “好吧,那下午的起棺事宜就由我来吧。”虽说潘大师教的法子必然不错,但是同样的事情,内行人做跟外行人做终究是不一样的,容静帆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利索地应了下来。 从容静帆这里得到了奶奶精准的生辰八字之后罗甜掐算了一下,将起棺的时间定在了下午三点二十八分,“这个时间与奶奶最为相宜。” 定下来了时间,罗甜又将起棺要用的东西都交代了一下,张秀芬连忙拉着张巧儿去置办去了,罗甜这才转身问她爸:“爸,还得再找一辆车来把奶奶的棺材给运走。”土葬的话,这会儿骨头都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个地方还算沾着福运,棺材板倒是不会烂。 “你奶奶是被火化的,直接带骨灰盒走就行了。”罗国安回答道。 “火化?”罗甜有些惊奇。虽说现在国内已经普遍推行火化了,但是那会儿基本还是土葬吧。罗甜下意识就看向了大舅公,果然,这老狐狸也有感觉了。 罗国安倒是不疑有他,只是回答道:“这是你奶奶临走之前要求的,说是她要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地走,不想日后烂没了,还不如烧成灰,所以你爷就把你奶给火化了,后来下葬的时候棺材里就是骨灰盒和一些陪葬的东西。”罗国安那时候年纪虽小,但是母亲去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些细微的地方也记得清清楚楚。 “行吧,那就不用再准备车了,对了,爸,你跟妈说一下,黑布伞的尺寸也得改,本来是要盖住棺材的,现在能盖住骨灰盒就行了。还有,撑起来的芦苇席别忘了啊。” “行,我这就去。”罗国安应了一声忙去了。 容静帆倒是没有走,感叹道:“甜儿啊,你可远比你爸聪明多了。”他能从一个小小的细节中推断出妹妹恢复了记忆是因为他对妹妹的了解,可是罗甜呢? 罗甜朝容静帆眨了眨眼:“那是因为我像奶奶啊。” “不错,不错,”刚刚还神情严肃的容静帆这会儿倒是被罗甜给逗乐了,“是啊,你像你奶奶,一样的古灵精怪。” 容静帆这话是绝对的发自内心。罗月像静姝的地方是容貌,而罗甜的脾性才是真正跟静姝如出一辙。 给亡者开棺的要求其实很多,只可惜现在水货太多,人们也都不知道讲究了。比如说来帮忙的这些人中,罗甜就要把生肖相冲的先给排除了,摆上香案,点燃香烛祷告之后,众人在坟墓四周钉下四根竹竿,将之前准备的芦苇席当做顶覆在其上,犹如在坟墓之上另加了房顶。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破土,普扫不祥。金镐玉就,万事吉昌。土公主母,闪在一旁。”双手捏起发诀,念完这段破土咒之后,罗甜这才示意罗国安开始动手。前三铁锹土必须由罗国安亲自动手,等到他挖了三铁锹之后,其他人才能上前去帮忙。 “好了,甜儿。”罗国安将棺材盖上的浮土全部扫开,朝罗甜道。 罗甜冲她爸点了点头,将容静帆方才亲笔所书的祭文点燃,扬向空中,“罗姓敢昭于本山土地之神,今于我祖母容氏静姝之坟,迁往别处,神其保佑,弹无后艰,本宗河之限,自非常节,不得妄生责望生人饮食,作诸祸崇,疾病子孙,扰乱生人。逗留不前,游荡地处,若有犯者,俱同部送九部,永付律官,若有福者,利某家门,三天玉司生官即当为举迁,言名上三天奉共功德,升上九天,元生福堂,给以自然衣饭逍遥,无为也,长居福界,佐利生人,一如律令!” 令众人感觉到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应该四处飘散的纸灰居然一丝不落地全飘在了棺木之上,一时之间,众人看着罗甜的眼神跟看大仙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了,吉时已到,破木拾金。” 大家这会儿对罗甜简直信服到不行,一听她说吉时已到,立刻就开了棺,侯在一旁的罗月连忙撑起黑伞上前,罗远从罗国安手中接过骨灰盒,罗月打起黑伞,罩住骨灰盒。 罗国安也连忙上来,举起红色引魂幡,站在两人身前,其他人也将旧棺给抬了上来。 “一个萝卜一个坑,子孙万代家世兴。”说完这一句话后,罗甜将准备好的红萝卜和让张秀芬搜罗来的九枚铜钱扔入墓坑之中,“填坑吧。”填坑不如开坟的讲究大,不需要亡者亲眷亲自动手,众人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将挖开的墓坑给填平了。 等到旧棺材和棺材之中的陪葬物品都烧掉之后,迁坟的事宜才算是结束。 听到罗甜神情冷肃地道出一个“成”字后,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啊,也没听说罗家这个小女儿是个大仙儿啊,而且瞧她今儿这架势,只怕还是个有真本事的呢。众人心中嘀咕,嘴上却不敢吐露分毫,要知道这一类人手段神鬼莫测,要是不小心惹恼了她,在你家祖坟上做点手脚,那倒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走。” 听到罗甜的话后,罗国安挥舞起引灵幡,口中不断念叨着母亲一路向前,罗远捧盒,罗月打伞一路紧随其后,其他人亦不断在飘洒纸钱,意为以金钱开道,望挡路者收下买路钱速速离去。 整个过程中除了不断念叨着母亲的罗国安,其他人均是闭口不言,神情肃穆,整个队伍都显得极为庄重,沿路看到的人原本还有想笑的,看到这一幕后也不由自主地整肃神情,闭上了嘴。 直至上了车,罗甜让罗月把先前准备好的黑布包裹住骨灰盒,又在上面拍了一张她下午才画出来的安魂符,这才算是成了。 “想想潘大师教的那些方法,再看看甜儿你刚刚做的那些,幸好这事儿有你在,不然让我这个外行人来,只怕还得扰了妹妹的安宁。” 罗月罗远还有罗国安坐一辆车,罗甜就坐到了容静帆这边。 “也不一定,潘大师教给您的方法必然是合用的,而且您心意在,和奶奶又是至亲,出手的效果不一定会比我差的。”罗甜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有时候血脉至亲之间的力量,就是相师也不能完全明白。只是因为罗甜本身也是容静姝的血脉延续,所以她来做才会更好,在这一点上,罗甜相信,就是潘大师亲自来都不可能会比她做得更好了,毕竟她才是奶奶的孙女啊。 “甜儿,我看你这一手本事丝毫不弱,但是看看你的年纪,又好像太小了些啊。”容静霖刚刚看到罗甜动手的时候就好奇地要死,只是大事当前,这才憋到现在才开口发问。 “多谢二舅公夸奖了,我拜了个好师父,师父出色,我这个当徒弟的也不能堕了师父的名头嘛。”罗甜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说出。 “师父?是哪位大师?” “师父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在教导我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不许提及他的名讳,所以还请二舅公见谅,我不能说。” 容静霖闻言连忙摆手:“罢了罢了,我也就是一时好奇罢了,不说好不说吧,你是该遵循师命的。” “甜儿,据我所知,相师一道修炼十分不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修炼,还是按部就班当一个好孩子?”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容静帆这一开口,就直戳问题的核心。 “大舅公,您能不能和爸妈说一下啊,我是真心不想去学校浪费时间,先前葛大师就跟我说了,我这个时候修炼,正是进境最快的时候,要是把这个时间浪费在了学校上,当然啦,我不是说学校不好,可是百人百路,我也不需要一张文凭来证明自己啊,难不成日后有人找我,我给人家看自己的大学毕业证书不成。”说到这里,罗甜真心是特别无奈。 她爸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学校那叫一个执着,要说让孩子上学是为了什么?学知识,学做人,还是能上个好大学,将来出来能找个好工作? 要单纯就是为了这些的话,她现在在香城要是接生意的话,真不是她睁眼说瞎话,她做一单生意,只怕远超过父母辛苦一年所得。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 “这个嘛,”罗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相师行里有一句话,叫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我虽然是个不大成器的小相师,也想增长见识,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想到祖国各地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EXO ME?罗甜甜,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我吗? 第86章 CH.86 这并不是罗甜一时兴起,而是她仔细思考了之后做出的决定。其实当初她去了落羽山之后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八卦堂中人,到了该历练的年纪之后就会出门游历,不求有所得,但求增长见闻,罗甜之前就问过黄玥然和江一庆了,他们的游历都还没有开始呢。 只是那时候家中诸事未定,自然不是提起这个的好时机,而且父母只怕也不会轻易松口,要是换成现在的话,有了大舅公做后盾,说不得这事儿倒是能轻松些。想到这里,罗甜便没有再犹豫,而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向容静帆和盘托出,当然了,关于所谓的“师傅”之事罗甜还是没有多言。 “甜儿,你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我肯定是不阻拦的,我与潘易交好,自然也知道相师修炼艰难,你奋力上进自然是好的。”容静帆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自然清楚,家中若是能出一个有本事的相师,那便是惠及几代子孙之事,和这些相比较起来,外甥夫妻俩所关心的所谓上不上学的,那根本就不算事儿了。 “我也知道你父母担心为何,见识虽不足,对你一份拳拳爱子之心却是十足,这样吧,我将你的学籍挂靠在香城那边,容家在香城也有一番势力,还有潘易出手帮忙,这还是很简单的,到时候等到该高考的时候,我就将你再转移到我这边来,到时候混张文凭哄哄你父母就行了,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说不得你看起来还更‘出息’些呢。”容静帆都不用想,眨眼间就得出了两全的主意。 容静帆自己是高等教育出身,但是他的思想却并不僵化,也不会瞧不起野路子出身的人。在他看来,看一个人如何首重的是品性,次重的就是能力,要说学历什么的,完全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嘛。尤其像罗甜这样的相师,多得是自小跟在师父后面走来走去的,正儿八经接受学校教育的能有多少,难道这些人都是蠢货不成,正儿八经论起国学来,现在那些所谓的大学生只怕拍马也赶不上他们。 更何况相师之间难不成还比拼学历吗?谁谁是某某名校某某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别笑死人了。 其实罗甜一开始的想法也是挂靠来着,只不过一开始她是想让傅家帮忙的,只是现在既然有舅公出手嘛,那就不用傅家帮忙了。 “对了,大舅公,有件事没跟你说清楚,我跟八卦堂的交情还算可以。”想了想明天就会到的潘易大师,罗甜又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说了一下。 “哦?那这个还可以是怎么个可以法?”容静帆想了想问道。 “潘大师有跟您提起过有人上门挑衅的事情吗?”罗甜想了想斟酌问道。 “你是指江一庆那个叛徒? 罗甜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看来她大舅公知道的还不少嘛。 “嗯,就是这事儿,当时出手的人就是我。”罗甜指了指自己。这也没啥要不好意思的,她凭自己能力干的事情,为啥要不好意思说呢。哦,傅锦朝也在其中帮到忙了就是了,但是这也不为外人所知了,连傅锦朝自己都不知道呢,其他人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 容静帆古井无波的面容这才有了变化,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容静帆才惊讶道:“那潘易先前跟我提起说见到一位十分出色的同道,年纪虽轻,本事却十分过人,那人就是你?” “哎?潘大师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吗?”罗甜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来着。毕竟八卦堂中和她交情最好的乃是葛大师,之后一直表现出善意的那是张大师,而潘大师倒是没有怎么露面。 “甜儿,我曾经听潘易说起过,相师修炼,共分九品,你如今到?”当初八卦堂中那三位自然是看出了罗甜的境界的,只不过这到底事涉罗甜私事,自然不会轻易往外说。而剩下的小辈们,有一部分处在和罗甜差不多的境界,甚至还有不少弱于罗甜,自然也看不出罗甜的境界究竟是几品。 先前葛大师也提醒过罗甜,自身境界不可轻易对外言,但是容静帆说起来并非外人。不谈他们之间的那层亲戚关系,单纯就让罗甜观容静帆的面相的话,罗甜也是愿意相信这个大舅公的。 “今年侥幸,得以突破三品,只是三品与四品之间只怕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突破了。”每三品一个坎,二品升三品易,三品升四品却难,许多相师终其一生也跨不过这个门槛。 只是有些事罗甜自己也不清楚。她之所以能修炼地如此之快,一来是身体年纪小,心理年纪却大,常人修炼,若是没有师傅领进门,最难的地方就在于理解之上,而童稚时期修炼虽快,懵然不懂的话,也是快不起来的。罗甜有这一点“bug”在,修炼起来自然快。 其二就是她修炼的功法更好了,再加上入门没多久就遇上了傅锦朝,得到了他的福运和紫气,之后更是阴差阳错解决了龙虎绝杀之局,得到了天道馈赠,种种原因叠加之下,才有了一个如此年幼的三品。 只是说出来别人能理解,却是万万没办法做到的。就算找到一个天资聪颖的在罗甜同样年岁开始修炼,但是傅锦朝却只有一个啊,没有傅锦朝的紫气和福运,想要有罗甜现在的进度,那纯粹就是做梦。 若说方才是春风吹皱了湖面,这会儿就是掀起滔天巨浪了,容静帆甚至都没有办法再保持冷静,而是下意识又问了一遍,“甜儿你说你几品了?” 罗甜伸出三根手指,又重复了一遍,“三品。” 罗甜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境界的确是有点吓人,但是既然说了嘛,那就没有瞒着的必要。一直没说的原因就是家人其实并不懂,所以罗甜也就没有“炫耀”,难得遇到一个懂的,罗甜这小尾巴不免也有点翘。 而且她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小算盘的。 对于罗国安而言,容家人找来之后,他不过就是多了门亲戚而已,其他的并不重要。可是容家是否所有人都这么想呢? 而且以容静帆容静霖对容静姝的愧疚,之前提到的所谓的遗产是肯定会转交到罗家人手上的。可是老一辈的高风亮节,能保证所有的后辈都是如此吗?还有跟罗甜同辈的那些呢? 所以罗甜不得不早早打算起来。 他们家并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就算如今生意做的还行,在罗家村众人的眼中就是成功的典范了。但是在容家人眼里,只怕也跟玩闹没有多大的区别。 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罗甜可不希望因为某些不长眼睛的坏了自家和容家之间的情谊,而要想从根上做到预防这一点,就势必要在某一方面展现出自家的强势来。 幸而,他们家别的没有,还有一个她。 一个相师,一个年纪虽轻,但是日后前程却必然无量的相师。这不是罗甜的自大,而是她对自己的期待,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好,好,好啊!”容静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女如此,不仅是国安之幸,亦是我容家之幸啊!” 老狐狸对上小狐狸,小狐狸的手段落在老狐狸的眼里还嫌稚嫩了点。 罗甜为什么要强调自己现如今的境界,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罗家的依仗,就是她。 听到容静帆这话后,罗甜偏了偏小脑袋,笑了。 哎,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话都不用说明白,心领神会就好了,真是太方便了。 傅老爷子跟齐家有交情,跟容家自然也是有交情的。其实当年容家若是没有举家迁移的话,那么到最后很有可能去寻求傅家的庇佑。那样的乱局,有钱有权都保不了安宁,手上有兵才是真的。 只是容家回国之事匆忙,事先并没有通知任何一位故交,直到听说容家找回了当年失踪的二小姐,并且已经将其安葬在了容氏夫妇身边之后傅家人才知道容家人居然已经回国了。 下葬的事宜依旧还是罗甜一手操持的,潘易过来之后见到罗甜很是欣喜,他也未曾想到,当初帮了八卦堂那么大一个忙的大功臣居然是自己老友失踪多年的亲妹的后人。 其实当年遍寻无方之后容静帆也托到了潘易头上,但是潘易拿容静姝的生辰八字算了之后竟然一无所获,其实那时候容静帆就有妹妹已经过世的预感了,但是心中仍存留着最后一分希望而已。 要说在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潘易比罗甜多的,但是罗甜有一点比潘易强啊,她是容静姝的亲孙女,潘易可不是啊。所以最后就是潘易指点着罗甜完成了迁坟下葬的最后事宜,罗甜从来自然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了。 趁着这次潘易人在,容静帆就将给罗甜挂靠学籍的事情托给了他。原本他是想让容家人去办的,但是既然罗甜曾经帮了八卦堂那么大的忙,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嘛。容静帆说得理直气壮,潘易嘲笑了老友一番之后还是爽快地将这事儿答应了下来。的确如容静帆所说,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只是在知道罗甜这么做的缘由之后,潘易倒是狠狠地被震动了。 他万万没想到,罗甜一个小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名相师,潘易自己当年也是去了不少地方的,若是一味的闭门造车,到最后只会寸步不得进而已。可是八卦堂的小辈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游历的,罗甜现在才多大? “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潘易隐晦提醒道。 罗甜感念于潘易为她着想,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一遍,潘易听完了拍手称好,说是回去告诉师兄,到时候让八卦堂中正需要游历的陪她一起出门。 潘易这话正落罗甜和容静帆的下怀,甚至于罗甜是在容静帆的提醒下主动向潘易提起这件事的。 有人相陪,一来可以打消掉家里人的担忧,这二来嘛,自然就是为了行程方便了,路上还可以相互交流研究,多方便呢。 “好你个容静帆啊,你这千里迢迢的回来居然都不去看看我这个故人,还得我这个故人来看你,你的风度,你的礼仪呢!”容家在申城的老宅还是傅家想了不少办法帮忙给买回来的呢,是以傅老爷子一进门就“数落”起容静帆来。 “傅爷爷?” “小罗甜?”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爷爷,既然两家是通家之好,那么先把婚事定下来吧 容静帆:好呀好呀,入赘嘛,欢迎欢迎【想骗走我们家孩子,呔,哪是这么容易的! 第87章 CH.87 “这罗甜的奶奶是你家当年的小妹妹?”饶是傅衍生这辈子见识了不知凡几的奇遇,仍旧被今儿这事儿给惊到了。 “正是,还得多谢衍生你打给荣源的那通电话,否则又不知道要花多久,我们才能找到静姝的后人。”容静帆很是郑重地谢傅衍生道。 傅衍生挥了挥手打了个哈哈:“没啥好客气的,这就叫缘分,该到你们遇上的时候了,我们家也就在里面签了个线搭了个桥罢了。” “衍生兄你就不用客气了,要不是你这座桥啊,我们一家又如何相遇呢。”容静帆是真心实意地感些傅衍生,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傅衍生好像还有点不大愿意接受他的谢意似的。 傅衍生当然不愿意了,谢什么谢,你们家小罗甜跟我们家臭小子都成绑定状态了,我要你谢我干嘛,说不得那就是我未来孙媳妇呢。 “小罗甜的别墅就在我家老二的隔壁,两家子关系好得很呢,要是他们知道了这事儿,指定也为他们高兴。”没法直接说出原因,傅衍生干脆又扯了个原因,反正这也是事实不是,要不是之前罗甜托了于思淼这事儿,他到哪儿知道这消息,更别提打电话给齐老头儿了。 齐荣源也说道:“正是正是,要不是甜儿托了思淼办事,我哪有机会知道这事儿呢。” “这倒是巧了,居然还是邻居?”容静帆也觉得颇为奇妙。 罗甜当即向容静帆解释了一下事情原委,容静帆也是啧啧称奇,“这倒是两家的缘分了。”先是救了傅家的小孙子,又是成了邻居,现在又因为傅家他们能得以找到静姝,“衍生啊,今天晚上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这是自然。”眼看着几个老人聊得正高兴,罗甜悄摸地退出来,让家里人准备晚饭去了。 容家人不可能一直呆在国内,毕竟现在的容家,大本营已经彻底迁到美国去了。可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容静言却坚持要留下来。 “反正你们父亲已经过世了,我在那儿也是一个人住,那我宁可回国,我再买一套房子就行了。” 容静言对着她两个儿子道。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但是也清楚母亲的脾气,她既然说出这话来,就必然是做好了决定,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不会松口的。 “那行吧,我去跟表弟说一声,等过两天我们陪您去一趟庆市,到时候再买一套房子就是了。”容静言的大儿子阮抱朴想了想道。 “不用等会儿,你表弟这会儿在你大舅那儿呢,等他们谈完事情了你就去说,别给我拖拖拉拉的。”容静言催促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阮抱朴也是无奈,转身出了房门。 罗国安这会儿正是一脸懵逼呢。 容静帆知道,这事儿要是由罗甜自己来说的话,只怕得闹腾好一会儿,可是要换做他这个当舅公的来说,那就有分量多了。作为一个贴心的舅公,所以容静帆决定趁着自己走之前,把这事儿给罗甜办好了,这样到时候罗甜就可以直接走了。 “大舅舅,这事儿,是甜儿撺掇您帮忙的吧。”罗国安把震飞到九霄云外的神经给拉回来之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要说罗国安做了这么长时间生意,心眼儿倒是长了一些,可是这点小心眼在容静帆面前哪里够用呢,花枪还没耍呢,老底就被看清了。 “哎,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就是舍不得女儿远行嘛,可是你们想想,孩子们难道能一辈子呆在你们夫妻俩身边不成,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孩子的前途究竟在哪儿,就是我也看不清楚,她能发展精进到何种地步,这个更是没人知道,然而若是你们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那么这个孩子的未来,就毁了。”容静帆语重心长道。 这话一说,罗国安哪里还招架得住呢。 “毁了甜儿的未来?”罗国安神色大震,显然是被这话给吓到了。 “对,毁了甜儿的未来!”容静帆加重了声音道:“你们夫妻不知道相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我请来的潘大师,是香城八卦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而他在香城,绝对是富豪名流们的座上宾,人们敬畏相师的能力,却又希望相师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这可不是什么跳大神之类的东西,甜儿所学的,乃是正宗的玄门之术,她的未来,不应该在最开始就被羁绊住。” “这,这……”明明还在寒冬腊月,罗国安愣是生生急出了一身汗来,“我跟秀芬拦着甜儿了?”他显然还有点难以置信。 “甜儿这孩子纯孝,不忍直接对你们说,可是你仔细想想,像她这样的孩子,你居然还用文凭这种看似光荣,实则无用的东西来束缚住她,你这不是愚蠢是什么。”响锣不用重鼓槌,可是罗国安这样的死脑筋,就得用这样的法子,这才是为什么罗甜会先跟容静帆说这事儿的原因。 同样的事情,换了她自己来说,那必然要经历不少波折,最后很可能就是父母迫于无奈同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被说通了,主动同意她出门游历这件事。 罗国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容静帆说道:“您说得对,当父母的哪有不盼着儿女好的,若是这样对甜儿好,我跟她妈肯定不会拦着的。” 容静帆拍了拍外甥,“孩子大了总要飞的,你就当她提起飞了吧,再说了,你们夫妻身边不还有三个孩子嘛。” 罗国安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刚出院门呢,就听到阮抱朴找自己,说了大姨容静言要留下的事情。 “不用找房子了,到时候直接住我们家就成,住在这边的公寓里是因为孩子们上学方便,我们家还有栋别墅呢,已经装修好了,就是一直没去住。”而且再过一两个月,甜儿那个小捣蛋鬼又走了,空得很呐。想到这个,罗国安的情绪就有些不好,不过阮抱朴也能感觉出来,表弟的情绪低落不是因为他妈要留下来的事情,而是……阮抱朴看了看大舅的院子,想来是大舅和表弟说了什么吧。 从大舅公那儿得到了回应之后,罗甜就欢快地打了电话去香城,和葛大师说了这个消息。葛大师之前就听师兄说了,这会儿得了罗甜的准话,心里也高兴。 “就玥然跟荣游两个,荣游这小子卡在三品的瓶颈上太久了,不出去只怕是不得松动,还有玥然,这丫头一个劲儿地闹着要跟在你身后学习呢,这丫头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照顾起人来是一把好手,有她在,你也更方便些。”葛大师笑呵呵说道。 潘易回香城之后就跟师兄弟提到了这事儿,不管是葛思明还是张省非,对这件事都挺赞同的,既是对自家弟子的考验,也助了罗甜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呢。再退一步说,陪在罗甜身边,这俩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这样的好差事,要不是自己大徒弟二徒弟都有事情要忙,剩下的小徒弟们还才入门,葛思明肯定也得塞一个人过去。 单看八卦堂定下的人选,罗甜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意,当即笑道:“那我到时候可就不客气了啊。” “不用客气,尽情地奴役这俩小家伙吧。”占了这么大便宜,还不带吃点苦头嘛?葛思明心里颇有点小酸。 只是罗甜这边也还有事情要准备,学籍这事儿还没办呢。而荣游和黄玥然那边也有事情要准备,所以出发的时间暂时还没定下,估摸着至少得到初春吧,因为罗甜真的很讨厌冬天出门啊。 送走了容家一行人之后,罗家六口人加上个容静言回到了庆市。因为罗甜反正要走,再加上别墅也空在那边没人住,所以房子自然是没买的。尽管罗甜知道房子肯定会升值,但是他们住的小区已经没有合适的房子了,何必再麻烦呢,而且以容家的家世,这一套房子的升值空间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啊。 罗家在申城呆了这么久,等到回到庆市的时候,傅家一家人已经回来了。 罗甜正要把这事儿跟傅家人说呢,打着回别墅调整阵法的名义去了傅家。 于思淼也从公公那里知道了罗家和容家的关系,也觉得甚至奇妙,看到罗甜后不免挪揄了一句道:“了不得了,以后甜儿的身家更加丰厚了。” “于阿姨!”罗甜跺了跺脚,“我今儿来是有正事儿呢,朝朝呢?” 今天是周六,不仅傅锦朝在家,傅跃民也在家,爷儿俩正在书房里呢,于思淼一叫,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相互寒暄了一阵之后,罗甜才提起今天的来意,“我从今年春天开始,要出门游历去了。” 罗甜话音刚落,于思淼就急了,“甜儿,你这要是出了门,朝朝可怎么办呢?”自家儿子那一线生机就系在罗甜的身上,要不是不能强抢,说实在的,于思淼真有把罗甜“抢”回家做儿媳妇的冲动。 罗甜示意于思淼稍安勿躁,“于阿姨您放心,我今儿来说这事儿,就是为了解决我不在朝朝身边时他的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说好的养成呢,说好的青梅竹马呢,老婆跑了是怎么回事儿? 第88章 CH.88 “那甜儿你慢慢说,我们都听着呢。”看于思淼那架势,恨不得要拿纸笔给记下来才好呢。 “朝朝是十年一难,期间还有小三灾,不过小三灾是可以化解的,您还记得上次从墓里带出来的匕首嘛,回头我会把匕首祭炼,将匕首和朝朝气机相连,这匕首乃是凶器,大凶之物正好与血煞之气相克制,有这个在的话,朝朝的小三灾是没有问题的,至于那一难,朝朝二十岁那年我肯定会回来的,说不定那时候我的游历已经结束了呢。” 毕竟自己这种娇气宝宝,能在外面游历多久?说实在的,罗甜自己对自己都没太多信心可言。 既然罗甜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傅家人自然不好再说别的了,虽说于思淼还是有点担心,但是傅跃民已经说了好,她自然不会反对丈夫。 “那甜儿,这匕首你准备什么时候祭炼?” “后天吧,后天我会暂时住在隔壁的别墅里,毕竟这个匕首是要祭炼给朝朝的,所以他到时候人得在,至于要多久,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快则三天,多则七天吧。”罗甜估摸了个大概的时间。 对儿子有益的事情,于思淼向来是考虑都不考虑的,“行,那就让朝朝这几天请个假,先把这件事情给忙完了再说。” 回去之后,罗甜也找了个理由,说是要催动七星聚灵阵,只怕这段时间都要呆在别墅里了。 “那你吃饭怎么办,要不让人给你送过去?”罗远和罗月已经开学了,虽说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是兄妹俩适应地貌似都不错,罗小宝也每天由连嫂送去上幼儿园,容静言有时候就在家里自己看书练字,但是更多的时候会去霓裳或者惠衣,教导罗国安和张秀芬。 容静帆他们回去之后,已经着手开始整理当初归在容静姝名下的产业,准备移交过来了,反正有容静言在,怎么着都能教会这夫妻二人的。其实就算不会也没关系,到时候请人打理就是了,坐在家里吃分红,也安逸得很。 “不用,于阿姨说了,到时候让宋嫂多做一点,我在他们家蹭饭就行了。” 跟家里交代了清楚之后,罗甜就背着个小包到了别墅。 说起来这别墅买回来后又重新装修到今天,她还是第一次住进来,不过入户的那些仪式之前就做过了,这会儿倒是省得她在麻烦一遍。 “主人已归,速速退散!”打开门后,罗甜站在玄关处气沉丹田说道。 其实以她来看,这房子简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她两套大阵布在这里,七星聚灵阵挡阴气邪煞,桃花迷踪阵挡人,双管齐下,安全度一流。这么叫一声,其实也只是个过场罢了。 不过长久不住人的住家又或者是才拿到手还没入住的新房,入住前最好还是这么喊一声,也可以顺带撒两把米或者盐,总是有效果的。 七星聚灵阵的阵眼在她的卧室,卧室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二层的一半,不过考虑到这栋别墅也就她一个人住,大啊小的也就无所谓了。 在卧室内又布下了一个小阵之后,罗甜才去隔壁叫傅锦朝。 “于阿姨,这过程可能会有些煞气外泄,我和朝朝是没有问题的,你们靠的太近却不好,这样吧,这几天的饭菜你们按着时间摆在门口就行了,我会准时出来来的。” “哎,好好好。”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于思淼从不发表意见,既然她选择相信罗甜,就绝不会再质疑她。 桃花迷踪阵虽说可以拦住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却拦不住懂行的,以及傅锦朝。 没办法,他运气就是这么逆天,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只是运气好虽好,罗甜还是要教导傅锦朝怎么走这个桃花迷踪阵的,毕竟等她不在的时候,傅锦朝还是要三不五时过来一趟的。先前匕首是在九龙玉莲局里蕴养着,生吉之气与血煞之气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平衡,而现在,匕首消耗的就是傅锦朝的福运了。说实在的,罗甜看着可心疼,所以她准备让傅锦朝把这玩意儿到时候放在她的别墅里,相辅相成,反而有益处。 这桃花迷踪阵布的时候就花费了罗甜极大的精力,变阵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就是聪慧如傅锦朝,也花了好几天才将这些破解之法全都记住。 “给我三滴血。”坐定后,罗甜示意傅锦朝将匕首摆在两人中间,而后递给傅锦朝一个碟子和一根针。 傅锦朝没有犹疑地接过碟子和银针,刺破食指,滴了三滴血出来。 “嗷嗷嗷嗷……”罗甜的内心都在欢跳,这血的效用简直好到要上天啊! “怎么了?”傅锦朝察觉出了罗甜情绪上的不对劲。 罗甜撇了撇嘴,“反正就咱们俩在这儿,让你见识见识。”傅锦朝是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气运的,其实其他大师也看不见,唯有罗甜这个作弊分子能够清楚看见,这会儿她暂时将自己的能力“借”给了傅锦朝,食指和中指并拢,彷佛有一阵冰凉之气在眼前掠过,等到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傅锦朝就看到了萦绕着淡淡的紫金二气的血,和看起来金光闪闪的自己。 傅锦朝眉头微皱,说实在的,他有点不适应,感觉看自己像看个招财猫似的。 罗甜都要给他跪了,大大,你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你这样嘛,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个天杀的! 然而罗甜忘记了一件事,若不是气机命数相连,她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就可以将自己的“天眼”借给傅锦朝使用呢。 “算了算了,做正事做正事,”罗甜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疯狂吐槽全都抛在脑后,指着匕首示意道:“之前我跟于阿姨说我来祭炼这柄匕首其实有点不大准备,确切来说,应该是我来教你怎么祭炼这柄匕首。” 开玩笑呢,这货先前在古墓里的时候就一点都不鸟她,傅锦朝一伸手,就毫不矜持地自己“扑”过来了。要真让她来祭炼,练个三年估计都不能成功,但是让傅锦朝自己来嘛,那就简单多了,到时候只要她在关键部分帮点忙就可以了。 将自己整理抄好的口诀递给傅锦朝,示意他背下后罗甜就开始指点傅锦朝祭炼起这柄凶器来。 其实祭炼法器这种事吧,要说难呢,有时候是真的很难,可是要说简单吧,有时候还真是简单地让人心碎,让人倍受打击。而关键点呢,就在于法器和主人之间的联系上。 像这种还没祭炼就主动凑上来寻求关注的“妖艳贱货”,傅锦朝才把血抹在匕首上呢,那匕首就震动了起来,让罗甜更感到惊讶的是,居然还有类似龙吟的声音传出。 我了个大草,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难不成之前看错你了?趁着傅锦朝祭炼匕首的时候,罗甜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这柄匕首,都会龙吟这么高端的技能了,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出身呢? 奈何,罗甜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大爷的,不看了,修炼! 然而罗甜没有发现的是,在她静心凝神修炼的同时,她和傅锦朝之间,已经隐隐有一条线相连,只是这条线看着虚无缥缈,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太太,晚上送过去的吃的到现在都没动嗯。”去给他们送夜宵的宋嫂看着门外哪怕在保温壶里也已经冻出油花的汤着急道。 于思淼看着隔壁的一丝亮光怔怔出神,“算了,这会儿估摸着正在最紧张的时候呢,他们中午吃得也挺多的,少吃这一顿应该没关系,而且不还带了吃的进去嘛,明天早上的要是还没动,那就再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听人说,相师们开坛做法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扰,这要是被打扰了,说不定就得两败俱伤,于思淼自然不敢在这时候进去。 晨光微熹,天边那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色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紫气。 与此同时,傅锦朝和罗甜同时睁开了眼。 要说罗甜在修炼,别说这么坐一夜了,就是坐三天也没关系,可是让人惊讶的时候,就这么坐了一夜的傅锦朝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丝毫不像是一个一夜未睡的人。 “成了。”傅锦朝的情绪有些激动。 比起平日里高冷的傅锦朝,这会儿的傅锦朝显得更加鲜活了几分。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傅锦朝感觉自己体内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虽说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哪有男孩子不追求武力的呢。 罗甜颇有些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她第一回祭炼五帝钱的时候可是断断续续花了两个多月呢,这一来嘛,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弱鸡,第二就是五帝钱中上一任主子的气场很大,罗甜只能选择慢慢消耗,水滴石穿,才算将两串五帝钱祭炼成自己的法器。 只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啊,看到傅锦朝就花了一夜就祭炼好了这柄堪称大杀器的匕首—— 心塞,而且不想说话。 傅锦朝下意识就伸出手指戳了戳罗甜鼓起来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绵软细嫩,像是戳进了一团棉絮,而触感却又更加出色。 罗甜惊讶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啊咧?我这是被调戏了???? 第89章 CH.89 傅锦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连忙缩回手指,背到身后,“走吧,先回去吃点东西。” 罗甜狐疑地看了傅锦朝一眼,但是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确实有点奇怪,她微微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走吧,对了,把匕首留在这儿。”这里被她布下了阵法,匕首留在这里也可以继续蕴养。 傅锦朝落后罗甜一步,跟在她身后,背到身后的手指却不由自主搓了搓。 女孩子,都是这么软吗? 看到两个小的终于出来了,一夜都没睡得安稳的于思淼可算是松了口气。宋嫂这一晚上也没休息好,大半夜就跑去厨房折腾吃食了,也幸好她夜里折腾了不少东西,他们才坐下来呢,宋嫂就把桌子给摆满了。 虽说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傅锦朝并不是很饿,吃到最后,他比罗甜动的都少,看得于思淼一脸担忧,“朝朝,怎么了,不想吃东西吗?” 宋嫂也是着急地不行,“那要不我再下厨做点别的?”这桌子摆着的基本都是傅锦朝喜欢的吃食,傅锦朝长情得很,喜欢一样东西,就会长长久久地喜欢下去,除非发生什么变化。宋嫂在傅家这么多年,早就把傅锦朝的口味摸得准准的了,现在看到傅锦朝不想吃,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没事儿,我不饿。”傅锦朝放下碗筷后解释了一句。 “不饿,怎么会不饿呢,这么久没吃东西了?”于思淼显然有些不相信。 正在大快朵颐的罗甜忙里偷闲抬了个头,“有可能的,于阿姨,朝朝应该误打误撞吸收了些灵气吧,所以才觉得不饿,你放心,明天他就正常了。”才不是误打误撞呢,刚刚出来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七星聚灵阵里原本积蓄的灵气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简直心疼死她了。 不过这也是事有凑巧罢了,要不是正赶上傅锦朝祭炼匕首,而她又恰巧在修炼,傅锦朝这个门外汉也没法吸取灵气。而且这灵气对于傅锦朝的效用也不过是短暂一两天而已,简直就是极大的浪费,有这么多灵气,她能趁机画多少符啊! 内心苦痛! 然而毕竟是她自己主动修炼的,傅锦朝更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她就是想把锅扔给他都不行。 更心塞了。 听了罗甜的解释,于思淼和宋嫂才安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甜儿,这祭炼已经好了吗?”先前说最少也要三天,于思淼倒是没想到,他们一天就出来了。 “差不多吧,还剩点收尾工作,朝朝可以去上学了,最后蕴养好了由他将匕首拿出来就好了。”罗甜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果然主动凑上来的和自己找来的就是不一样? 经过这一回的打击,罗甜已经决意要自己做法器了。实在是这对比太鲜明,鲜明到简直心疼自己啊。 先前跟家里人说了要多呆几天,原本是想着这事情可能要多花一段时间的,不过多出来的时间罗甜也没浪费,而是重新精心调整了一下别墅的格局,顺带着连家里住的那栋,张峰那一栋,和傅家住的别墅也都一起调整了。 不管是自家人还是傅家人,都清楚罗甜年纪虽小,本事却是真的。原本是不想麻烦她的,现在她主动开口,哪有不答应呢。 微调了别墅里的各项摆设,定下了风水位后,罗甜又将自己别墅的灵气引了三份出来,以自己的别墅为阵眼,布下了一个变型的三才阵。幸而张峰的别墅就在前面,要不然再远一点,这也没法布阵了。 不过这三才阵的事情罗甜就没有明说,反正她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说是让自家人休息的时候多来这边住住,对身体有好处。 其实就算罗甜不说,一直住在这里的傅家人也感受到了,为着这个,于思淼待罗甜罗家人也越发的好了起来。在她心里啊,罗甜现在真是哪哪都好,瞧瞧,做了事还不主动声张,这孩子多实在啊。 实际上呢,罗甜真心只是懒而已,反正顺手为之,说了干嘛呢。 因为之前说了开春出发,荣游和黄玥然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来庆市接罗甜了。罗甜想着在出门之前增加一下自己的储备,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别墅,为着这个,罗家人也都暂时搬了过来。说实在的,体会到住在别墅的好处之后,一家子都有点不大想搬了,只是罗远罗月这会儿都在升学关头,若是每天浪费大把时间在路上也不好,所以等到罗甜走了之后,他们还是会暂时搬回去的,等到周末了再来小住两天也是一样的嘛。 “小师叔,你这别墅可不简单啊。”黄玥然一进门就先打量了一番,因为这段时间罗甜住在别墅里,所以就没催动桃花迷踪阵,黄玥然也只是看出了这里生机旺盛而已。 荣游的经验比黄玥然更多一些,然而七星聚灵阵散佚多年,所以他也没能认得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又把罗甜上调了一个level。 啧啧啧,要不说小师叔就是小师叔呢,瞧瞧这手笔! “行了,别夸我了,先进来吧,关于这次出门的路线,先前潘大师跟我说他会整理出一个合适的路线到时候让你们给带过来,快给我看看吧。” “小师叔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啊。”荣游反手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拉开拉链,把里面的本子给拿了出来。 “这是师父和师伯师叔一起整理出来的,我又重新做了备注,到时候我们按照这个路线走就行了,当然了,中间小师叔要是有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临时再改变路线也是可以的。”荣游的师父就是潘易,潘易本就对罗甜有惜才之心,现在知道她是故交家的孩子,越发上心。葛思明对她更是尽心尽力,综合了多番才最终定下现在这个路线来。 因为罗甜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游历多久,所以他们给列出的地方也是相当多的,涵盖了各种毓秀之地和人文之城,务必从方方面面让罗甜以及两个傻徒弟增长见识。大致翻阅了一遍之后,罗甜轻轻地将本子合上,递给荣游,让他收好。 “三位大师这一番心意,我倒是不知道如何回报了。” 早在出门之前,师父叮嘱他们之时就提起了这话,故而黄玥然立刻回道:“小师叔,你领着我们呢,这都是师父他们该做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啊,师父说了,待到凤灵成灵之日,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呢。” 张省非深知罗甜性格,故而让黄玥然提前将这话给说出来,果然,这话一说,罗甜也自在了几分。 “若是有需要我效劳之处,定当竭尽全力。” 因为知道荣游他们过来,所以罗家人已经准备了接风宴,等到他们去房间把东西都放下之后,罗甜就领着他们去了饭店。 比起性子耿直的潘大师来,荣游的性格倒是显得更为圆滑,虽然老是被自己师父斥责说是油嘴滑舌,但是不得不否认,荣游在与人相处方面,的确更加擅长。这不,进来还没多一会儿呢,已经热络地和张峰罗国安聊起天来。 张肃明最近有个工程盯得比较紧,所以就没能过来,至于其他几个小的吗,都是上学的时候呢,唯有张锐,他这会儿已经跟在大哥张峰后面打下手了。 男人们聊得高兴,女人们的视线就都转移到了黄玥然身上,黄玥然今年二十有二,正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又因为她到现在性格还是有些跳脱,所以张省非才会打着磨练这个小徒弟的名义,让她跟着荣游罗甜出门,要知道张省非那么多徒弟之中,除了大徒弟,就是黄玥然的天资最好,可是她静不下心来,到现在还是个二品,怎么让张省非不着急呢。 “这还是除了咱们家甜儿之外,第一次见到女大师呢。”张秀芬笑着道。 张老太太说了女儿一句:“说得你好像见过多少大师似的,没礼貌。” 容静言连忙补道:“不仅秀芬没怎么见过,我也没怎么见过呢。”越是和外甥一家人相处,容静言的心里就越是轻松,有时候跟容静帆容静霖通电话,那股子鲜活的生气勃勃的感觉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容静霖只当是妹妹已经放下了心结,唯有容静帆明白,静言现在过得是真开心。 “女孩子家修炼起来更难些,所以男大师才显得更多,不过我师父也说过,正是因为女孩子修炼难,所以但凡引上路了之后啊,一般成就都很好,最好的例子,不就是小师叔嘛。”黄玥然岔开话题道。 哪有家长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黄玥然这么一捧,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高兴,就是面上还得再假意谦虚两句,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一顿饭吃得是和乐融融,宾主尽欢。 只是荣游他们来就是为了接罗甜出发的,自然不会在庆市再继续停留,休整了三天之后,荣游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甜儿,这是朝朝早上让我给你的礼物。”于思淼今天也来送罗甜,虽说到了年底小姑娘肯定会回来过年,可是这一走就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于思淼怎么也得代表自己人来送一送的。 “谢谢于阿姨,也替我谢谢朝朝。”接过东西,罗甜又冲自家人挥了挥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的,还会寄很多东西的,不要太想我啊!” “甜儿,路上小心啊,记得别……”哪怕已经唠叨了又唠叨,眼瞅着火车就要开了,张秀芬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唠叨。 罗国安将要落泪的妻子抱在怀里,“行了,女儿很快就回来了,你哭个什么劲儿。”罗甜特意选了哥哥姐姐上学的日子,这会儿站台上站着的都是大人,尤其是罗小宝,昨天晚上就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要不是早上把他哄去上幼儿园了,这会儿还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爸,妈,姨婆,姥姥,舅舅舅妈,大表哥二表哥,于阿姨,”罗甜将站台的人一一叫了一遍,“我走啦。”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罗甜的身影也渐渐远去,忍了半天的张秀芬转身伏在丈夫的怀里哭了出来。 “小师叔,这是什么啊?”黄玥然看着罗甜的眼睛也有点红,主动找话道。 罗甜摇了摇头,动手拆开了这个小礼物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 荣游诧异地看着这个小瓶子,惊呼出声:“这是,血?” 罗甜紧紧握住瓶子,低低应了一声,鼻子好像更酸了。 傅锦朝,你等着,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小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鸡冻啊,甜儿终于要长大啦,傅锦朝也要长大了,终于能正儿八经谈恋爱啦!!! 第90章 CH.90 “你快点出来,甜儿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落地了,咱们还得赶去机场呢。”张秀芬穿好大衣,朝屋内嚷道,示意丈夫快点。 “哎呀,我这不是穿衣服呢,等着等着,就好了。” “磨磨蹭蹭的,穿的那么骚包给谁看呐,也不知道你是娘儿们还是我是娘儿们,比我还磨叽,小宝,小宝,你也快出来,咱们要出门啦。”叫完了小的,张秀芬又开始叫大的,反正没一会儿是安宁的。 正在厨房里和连嫂一起忙活的容静言笑呵呵地听着张秀芬中气十足的喊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依旧麻利。 “老太太,您还是出去吧,我这忙活得开的。”在罗家做了快九年了,因为主家给的薪水丰厚,连嫂的儿子都已经在庆市上学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连嫂也和罗家一家子越发融洽了。 容静言故意板了板脸:“怎么着,嫌弃我这个老人家眼又花手又抖了?” “您又拿我寻开心呐,您上街上看看去,哪家的老人家像您这么精神抖擞的,上回出门,人家还猜您五十多呢。” “哈哈哈哈,是我们小甜儿孝敬我这个老人家呢。”容静言眉开眼笑道。 这些年一直住在罗甜布了“三才引灵”的别墅里,再加上罗月一年年长大,容静言还指望着看到罗月结婚生子呢,心口的郁气散了,整个人自然就精神了起来。还有罗甜这些年走访各处寄回来的好东西,她要是不精神呐,那才是奇了怪了呢。 “前天我给老大打电话他还怄气呢,说是不肯在申城住了,要来庆市呢。”容静言说的老大,自然就是容静帆。 叶落归根,容静帆三年前就和妻子倪江雪回了国,搬回了容家在申城的老宅。罗甜知道了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容静帆话里话外都是“嫉妒”容静言的小日子过得惬意,罗甜哭笑不得,正好那段时间因缘际会得了点好东西,也给两位老人布下了一个小的生灵阵,别的不说,滋养滋养身体还是能做到的。 “来了来了。”罗国安和罗智爷儿俩一前一后下了楼,罗智看到他妈还嘀咕呢,“妈,都说了别叫小宝了,我都这么大了。”上回同学们听到他妈这么叫他之后,现在在学校里都管他叫小宝,可烦死他了。 张秀芬瞪了儿子一眼:“怎么的,你翅膀硬了,我叫个名字都不能叫了是不是?” “刚刚急急惶惶的不是你嘛,这会儿你跟孩子吵吵什么呢,走走走,出门出门。”罗国安打断了老婆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 果然,一听罗国安提起她心心念念的小女儿,张秀芬也顾不得“教训”儿子了,急急忙忙的就上了车。 容静言和连嫂看着这一幕都笑得不行,笑完之后连嫂将焯过水的排骨放油开始炒,炒完之后加水,倒进瓦罐里开始煨汤。等到这一串忙完了,又坐下来陪着容静言继续包饺子。 要不说罗甜回来的时候选的正好呢,今儿是冬至,这时候不吃饺子,什么时候吃呢。 “这一回儿甜儿回来就不出去了吧。”连嫂三下五除二,就包好了一个饺子,拿起面皮来包下一个。 “不出去啦,我听国安说啊,说是傅家那边帮忙在望京给甜儿联系了个学校,这不甜儿挂在美国那边的文凭也高中毕业了嘛,就先到那个学校去继续上学,毕竟在外头奔波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让孩子好好歇歇了。” 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是今年是傅锦朝第二个十年一难,罗甜自然选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傅跃民在庆市勤勤恳恳工作了六年,政绩出色,前年就调回望京了。从地方大员进阶中央,自然是更进一步。 不过傅家在甜儿隔壁的别墅却没有卖掉,而是一直留在那边,就是于思淼和傅锦朝,赶上傅锦朝寒暑假的时候还会来住住呢。所以这么些年来,罗家跟傅家的关系也一直都保持得很好。 当初容静言指导着罗国安开始接受容静姝遗产的时候也出了不少漏子,这里面有外人眼红,有自家人捣乱,倒是傅家在这里面帮了不少的忙,现如今罗远已经大学毕业,他从上大学之后就进到公司里开始实习,从底层一步步往上走,现在虽说挂的还是副总的名头,但是罗国安已经不大耐烦了,基本上罗远能决断的事情全都扔给了儿子,也不看看大儿子也不过是翻年才二十四的可怜蛋。 “可是甜儿翻年才十六,这学校是挂的高中?”连嫂好奇问道。 容静言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先前说要把甜儿转到望京来读书,一个个都觉得让甜儿去参加一次高考实在是太残忍了,又怕她觉得高中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二哥又托了人花了钱把甜儿的学历往上升了一点,这回她去望京啊,是顶着个交换学生的名头呢。” 罗甜的学籍一开始的确是挂在香城的,只是三年前又被容静帆给弄去了美国,现在又有容静霖这么一插手,正儿八经半天学都没上过的罗小甜就要顶着个交流学生的名义去她前世那个考上了却最终无缘的学校了。 反正罗甜接到电话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差点笑得肚子疼,连带着荣游和黄玥然也是一脸的错愕,最后只能给罗甜比大拇指,这强悍的,常人压根就没法比啊。 要说心虚嘛,罗甜一开始确实有点心虚来着,想想人家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的,再想想她。不过再转念一想吧,她又不心虚了,反正她上辈子也考上了嘛,只是最后挂了没能去得成而已,就当现在是补偿呗。 至于现在让她再考一回她考不考得上的这个问题,罗甜实力拒绝回答。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落地,请您回去指定的座位,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的靠背……” 广播中传来了空姐甜美的声音,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上蒙着眼罩躺着睡得昏天黑地的罗甜被温柔的空姐叫醒,“客人,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 罗甜这才摘下眼罩,昨天夜里黄玥然缠着她缠了好半天,又是撒酒疯就是闹腾的,要不是酒店服务到位,坚定不移的在十几个电话都没叫醒她之后立刻上来敲门,她就真赶不上今天早上的飞机了。 庆市的机场是傅跃民还在庆市的时候做主建起来的,不管这事儿方便了谁,反正罗甜是方便了。 废话,这会儿高铁动车还没没有呢,火车的速度也还是慢唧唧,像她今天这种归心似箭的状态,怎么能忍哦。 这会儿正是中午,舷窗外阳光灿烂,罗甜眼睛微微眯起,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不过等她适应过来的时候,飞机也已经落地了。 这次在家过完年之后就要去望京,所以罗甜先前就把用的一些东西给寄去了望京她托容家人给置办下来的房子里,这会儿她就是个空手人,小包一背,直接就往出口去了。 在外奔波了这些年,罗甜有时候过年能回来,有时候过年回不来,总的来说,这八年里,她跟家人相处的时间着实是有点短。幸而她保持了有空的时候每晚都打个电话,每到一处也会寄明信片照片和各种当地特产的习惯。 荣游还开玩笑说呢,明明出来时历练的,结果历练到最后,反倒把他的拍照技术给锻炼出来了。 也幸好有这些源源不断的照片,才让罗家人变相地参与了罗甜的成长,看着她从一个矮矮的小女娃娃,长成了现在这个漂亮的大姑娘。 虽然过了年才十六,但是罗甜的身高已经蹿过了一米七,这里面兴许有她这些年在外奔波,身体得到了充分锻炼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些年境界增长的原因。一米七二的个子,纤长苗条的身材,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这会儿的罗甜,看着俨然就是个大姑娘了。 “甜儿,这儿,这儿!”张秀芬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出口,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了女儿,罗国安还笑她呢,“咱们女儿那么漂亮,肯定显眼,再多人你一眼看到的还是她。” 事实也的确如罗国安所说,这会儿接连有三四家航班落地,出口出来的旅客络绎不绝,在这一片人海之中,最显眼的那个,还是罗甜。 “妈,爸,小宝。”罗甜看到家人,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家人面前,直接一个翻身,就过了栏杆,“妈,想我没啊?”罗甜话没说完,就被张秀芬抱住了。只可惜现在的罗甜已经不是当年那根小豆芽菜了,张秀芬比女儿还矮了半个头,说是她抱女儿,倒不如说女儿抱她了。 “你个没良心的,野了这么久,可算知道回来了。” “好啦好啦,”罗甜反手拍了拍张秀芬,“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罗甜花了一会儿才把亲妈给安抚下来,只是看着眼眶又红了的亲爹,罗甜只得继续安抚了一番,这才轮到旁边眼巴巴盯着她的小豆丁。 其实说起来罗智现在一点都不矮,这会儿虽说才十一,个头已经有了将近一米五,照这个架势,等过了发育期,长成个大高个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在罗甜面前嘛,弟弟还是弟弟啊。 “小宝,有没有想姐姐啊?”罗甜摸了摸弟弟的宝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出门在外码的,手机太痛苦,明天的更新不大能保证,到时候会通知的 第91章 CH.91 虽说罗甜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参与罗小宝的成长,但是在罗小宝心里,还是牢牢记着罗甜这个姐姐的。在罗小宝心里,二姐特别能干,特别威风,是这个家里最酷的人了。 罗小宝是罗家最小的孩子,虽说一开始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但是哥哥姐姐们都让着他,严格算起来,罗小宝是没怎么过过苦日子的。更别提之后罗家慢慢富了起来,买这样买那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不是后来有个容静言在旁边盯着,以他们家这样溺爱孩子的,小宝说不定就得被养废了。 在没吃过苦头的罗小宝眼里,大哥学习好,脑子也好,现在成天算计人,跟个老狐狸似的。大姐呢,性子温和,打小辅导他作业,是家里对他最细心的一个。 但是二姐就完全不一样了,二姐在比他现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敢跟着爸妈出门去挣钱,而且还学会了那么高深的法术,现在更是在外游历。在这个年纪的罗小宝眼里,他二姐就跟西游记里那些本领不凡的神仙是一个样儿的。所以虽然罗甜长年累月的不在家,但是罗小宝看着他姐寄回来的各个地方的照片,吃食,特产,时不时地再把这些东西带到学校去炫耀一下,简直就是太爽了。 所以罗甜一摸他的脑袋,罗小宝就主动蹭了蹭罗甜,“姐,我可想你了。” 罗甜被罗小宝给逗笑了,又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姐姐也想我们小宝啊,对了,妈,大姐跟哥什么时候回来?”罗甜便跟着家人往外走边问道。 庆市这会儿倒是已经办了几个大学,但是都不怎么样,罗月虽然不想离家太远,但是也选择了去省城上大学,这会儿还没放寒假呢。罗远则是出国谈生意去了,不然以他疼爱妹妹的劲儿,怎么可能不来机场接她呢。 “快了,你姐大概还有个小半拉月吧,倒是你哥才过去没几天,这笔生意说是重要得很,说不准年都没法回来了。”张秀芬坐在了副驾驶上,掉头过来指着罗甜道:“你小时候还惦记长得不如你姐好看呢,现在看看你自己,晒得这么黑,你姐白的跟个豆腐似的,你俩到时候要是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对黑白双煞!”张秀芬接到小女儿之后固然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个狠心孩子豆丁大就敢离家到处就晃悠,还是忍不住想刺她两句。 “行了,这好好的,你说孩子干什么!”罗国安这会儿也是个老司机了,不再像刚开始碰到方向盘的时候,紧张的要死,浑身僵硬不说,一轮开下来,后背都得出汗,这会儿开着车跟老婆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罗甜自己倒是不在意,其实说黑了一点也不准确,这只是跟自家人比较而已,他们家人皮肤都偏白。要是换个人比较,罗甜这会儿绝对是健康皮肤,而且不黑。 毕竟她修炼又没法练到自己这一身皮不是,而且主要也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太阳下面晒着,晒了这么多年,罗甜也有经验了,这会儿看着黑了一点,估摸着等到开了年,就能白回来了。再说了,小麦色皮肤看着多健康啊,她没事儿自己照照镜子,觉得自己这样可帅气了。 对,就是帅气。 原本才出门的时候罗甜还是顶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呢,但是没过多久,罗甜就主动让黄玥然动手给自己剪了个短发。毕竟这出门在外的,长头发实在是太烦人,几天不洗吧,油腻腻的,罗甜自己摸上去都觉得难受。可是按时洗吧,又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这个条件不是。剪了短发算是彻底方便了,洗脸的时候顺带着撸几把就成了。 罗甜这会儿的头发才齐耳,还是定下时间要回来之后荣游提醒她给留长的,可想而知之前的头发有多短了。 原先张秀芬看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罗甜这样精神,倒是没有多想,后来又来去匆匆,想说也没法说了,这会儿可算是逮到了机会,哪里还能憋得住。 “我自己生的,我说几句怎么了,还有,你看看她这头发,这哪像个大姑娘家的头发,你让她穿个男式的西装,往老大身边一站,保管没人知道这是我们家闺女回来了。”张秀芬也闹心呐,这娇娇软软的小女儿出门去,回来之后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难不成这出门对人的锻炼就真这么大? 罗国安被张秀芬给逗乐了,“这不挺好,你又多了个二儿子,咋的,不高兴?” “你这人!”张秀芬让丈夫这话给气得够呛,要不是念在他正在开车的份儿上,非得狠狠拍了几家伙不可。 “二姐好看!”罗小宝不赞同他妈的意见,主动开口辩驳道。 罗家这会儿条件那绝对是杠杠滴,要啥有啥,香城那边电影市场这会儿正是兴起的时候,罗国安没少带着一家老小出门去看电影。要是有不上映的,那就在家自己看碟片也是一样的。 罗小宝看看电影里那些身手不凡的人,想想自己更加优秀的姐姐,心里甭提多美了。这会儿罗甜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事,在罗小宝眼里,那就是加了滤镜的。 反正他姐剪短发也好看,穿靴子也好看,黑了更好看!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合着我养你养到这么大,给你洗衣服做饭,还不抵你姐夸你几句是吧?” “明明就是连嫂在家做饭洗衣服来着。”罗小宝暗暗嘀咕了一句,幸而他声音小,张秀芬没大挺清楚,倒是罗甜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暗笑,顺手又撸了两把罗小宝的头毛,小东西,人长了,小心眼儿也长了呢。 罗国安也被老婆念叨得头疼,虽然心里清楚张秀芬就是这么个性子,越是关心越是心疼就越是嫌弃,越是唠叨,但是他这耳朵还是怪可怜的,就别再害了他吧。想到这里,罗国安加快了一点速度,煤气灶上的汤刚咕嘟咕嘟开,连嫂正在往里面下菇子呢,车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这是回来了,阿连啊,快快快,先把饺子给下锅,正好让甜儿先吃上一碗。”容静言乐呵呵地叮嘱了一声,拍了拍衣裳,到客厅去了。 “姨婆。”罗甜一进门就先叫了一声。 “哎,好好好,可算是回来了,瞧着小脸瘦得,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在家呆着,让阿连多做些好东西给你补补营养。”尽管知道罗甜在外面历练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但是做家长的嘛,尤其是容静言这样的长辈,最舍不得的就是看着孩子吃苦了。家里的财产就是躺着花几个孩子都花不完,罗甜还在外面餐风露宿的过了这么些年,容静言是既骄傲于这个孩子的上进,可有点惋惜于她的执拗。 “可不就是,您瞧瞧,我瞅着甜儿身上都是些排骨了。”一回到家,张秀芬可算是有了同盟,又开始数落起女儿来了。 “也还好,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抽条长个儿的时候呢,等到不长个儿了,就能养些肉了。”容静言又打量了一番道。 张秀芬也是眼瞅着自家大儿子大女儿长大的,对于这个自然心里也有数,再加上他们家人本来身形就偏清瘦,像是罗国安都四十几了,也没见他长个将军肚什么的。 “哎,大姨,这话我也明白,就是你瞧瞧这孩子,正是发育的时候呢,在外面能吃到什么呢,我这不是心疼呢嘛。” 罗甜连忙指着自己的个子反驳道:“妈,你见过哪家营养不良的长这么高,我姐不过才一六六吧,她现在可不长了啊,你看我,比我姐小这么多,还高这么多呢,你放心,我这些年在外面真没怎么吃苦。” 张秀芬被她说得一怔,容静言倒是开口笑了,“可不就是,这个儿长得,我看甜儿瘦的的原因呐兴许就是长个子长得多了,这吸收的营养都用来长个子了嘛,自然分不到别的地方去。啧啧啧,瞧瞧我们甜儿这个儿,看着真精神!” 被数落了这么久,可算听到句好话了,罗甜当即就给容静言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您老看得准。” 要说这些年在外面没吃苦吧,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城市里转悠的时候还好,他们身上钱财丰厚,拿钱开路,日子自然过得滋润无比。可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苦兮兮地到处爬山看水,有时候为了找龙穴,更是得往深山老林里面钻,这些年锻炼下来,别的不说,反正丛林生存技巧这三个人都是顶尖的了,荣游更是锻炼出一手烤肉的绝计来。 没办法,野菜难收拾,相比较之下,还是野味更方便打理,剥了皮直接架上火开始烤就行。一开始倒是新鲜呢,后来吃多了就腻味了,荣游没办法,开始补充自己的调料库,并且持之以恒地锻炼起自己烤肉的技术来,毕竟他也要吃不是。 前不久他们烤肉的时候还说呢,就凭荣游现在这技术,就算将来不当相师了,开家烤肉店也绝对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罗甜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出门在外已经够让家人担心了,要是再说自己如何辛苦,估摸着他们就得有负罪感了。 他们这高床软卧的睡着,好酒好菜的吃着,可是罗家能有现在这般好日子的源头却在外面风餐露宿,吃苦受罪,罗甜不用想都知道家里人知道她在外面真实情况的后果。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憋着什么都没说。 更何况在罗甜自己看来,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啊。 “好了好了,饺子好了,甜儿快来尝尝。”连嫂适时地拯救了罗甜,一家子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让她吃东西上面了。 在家好吃好喝了十来天,罗甜的脸盘上已经目测可见长了些肉了。 “甜儿,明儿想吃点什么?” 罗甜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幸福的烦恼了,习惯了先前的日子,再过上这种“猪一样”的生活,她是真的憋不住了啊。 “妈,我姐是不是这两天要放假了啊,要不我去接她呗?” 第92章 CH.92 “行啊,让小刘开车带你去,也省得你姐还要自己回来,哎,我早就说了让人去接她,可她非得自己回来,说是方便得很,哪里方便了嘛,那大巴上乱糟糟的,不熏着我宝贝女儿啊……”罗甜起了个头,张秀芬又停不下嘴了。 罗国安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出声打断她道:“孩子自己乐意,再说了,大巴就不能坐人了,咱们坐了那么多年也没熏死!” 倒不是说张秀芬有钱了之后变得讨人嫌了,现在的张秀芬和从前的张秀芬的区别大概只在于穿衣打扮,其他的还是跟从前差不多。但是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张秀芬跟周围的太太们学习得那叫一个彻底,反正就是家里有钱,我就是要给我们家孩子最好的待遇。可偏偏家里从大到小嘛,没一个是受她摆布的的。 大的两个,一个工作,一个在外上学,罗远她没法管,罗月又够不着。小的两个嘛,罗甜根本就是长年累月不着家,有时候想打个电话都找不到人的那种,罗小宝倒是年纪也小也在家呢,奈何这小猴崽子最不听话啊,这还没到青春期呢,成天就爱跟她顶着干,没少把张秀芬气得够呛。 “你这人!我就说说在,怎么了!”张秀芬被罗国安这么一堵,关注点又偏移了,身子一转,又朝着罗国安数落起来。 逃过“一劫”的罗甜长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话说她妈果然是更年期到了吧,就是这更年期到底有没有适合的符咒解决呢? 罗甜陷入了沉思。 只可惜她连着想了好几天,等到车子都停到罗月的大学门口了,罗甜都没想出了个试用符咒。 “姐,到了。”罗小宝看他二姐像是对着窗外不知思考些什么,连忙推了她一把道。 自打罗甜回来,罗小宝就跟长在了罗甜屁股后面似的,正好他又放假了,成天的黏着她。这不,今天说来接罗月,罗小宝也跟着来了。 罗甜被罗小宝这么一推,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之后让司机开到一旁去等他们,推开车门领着罗小宝下车了。既然她姐不想招摇,那她就老老实实先进去接她嘛。 罗月头一回报名的时候罗小宝也跟来了,他记忆力好得很,哪怕隔着个一年多,这会儿还是准确无误地领着罗甜直往罗月的宿舍而去,这会儿考试已经结束了,原本罗月打电话回来说是明天回去的,所以这会儿肯定在宿舍里。 “二姐,你要去的学校也是这样吗?”罗小宝凑在罗甜身边问道。他是知道罗甜等到开春之后要打着交换学生的名义去望京的大学的,而且交换学生的意思容静言也给罗小宝解释过了。为着这个,罗小宝更崇拜他二姐的,大哥大姐都是辛辛苦苦读书考试才考上大学的,可是他二姐一天学都没上就去最好的大学了哎。 幸亏罗甜不知道弟弟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说不准就得脚下一个踉跄,狠狠摔个狗吃屎。然后爬起来还得好好拎着他的耳朵教育一顿,我这是特殊情况,能做对比吗?想当年我也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学生,只可惜,咳咳,往事何必再提。 “嗯,差不多吧,不过望京大学的历史更加久远一点,建筑风格也更老一点。”傅家生怕罗甜不适应,已经提前给她寄了望京大学的不少照片,给她宣传望京大学的环境还有人文。其实傅家根本不用寄这些东西过来,她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去的,只是傅家行事素来体贴而已。 “二姐,那你要读的是什么系?” 虽说是交换学生,而且还是个另有所图的,但是怎么的也得上上课嘛,不过要让罗甜跟着傅锦朝上数学系的课也太为难人家小姑娘了一点,毕竟在傅家人眼里,罗甜虽然聪明,但是真正的一年学都没有上过啊。所以傅家权衡再三,给罗甜选了个民俗学,这个系相对轻松许多,而且罗甜的老本行跟这个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关系,反正荣游和黄玥然知道了之后挺乐呵的。 “民俗文化,跟你二姐我的本行也算是有点关系。”要罗甜自己说啊,傅家替她选的这个算是正巧撞上了,民俗文化知识丰厚的教授,还是浩如烟海的藏书,想想就觉得超级美好啊好嘛!她已经受够了她小八卦里那些正经地要死不死的“专业书籍”了,迫切需要一点带点八卦性质的东西来调和一下。 “不懂。”罗小宝再聪明也才十一岁,就知道他姐是干啥的,至于这个民俗文化跟他姐有什么关系,罗小宝暂时还绕不过来这个弯子。 “没事儿,等我上了学你就懂了。”罗甜撸了一把弟弟的头毛,嗷,软软的,手感真棒! “二姐,前面就是大姐的宿舍楼了。”姐弟俩边说边走,感觉一眨眼地工夫就走到了。 “哎,等等,小宝,你看那是不是大姐?”罗甜目力极佳,哪怕隔着一百多米呢,罗甜还是看清楚了前面几个人中最漂亮的那个。 罗小宝的视力可没有罗甜这么好,又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罗小宝才小声叫了一声:“二姐,那人怎么拉着大姐不放手啊,大姐都生气了。” 那边拉拉扯扯似乎在争论些什么,当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蹑手蹑脚的二人,罗甜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冷笑道:“小宝,等会要记得配合我。” “配合?”罗小宝仰起头,茫然不解问道。 罗甜朝罗小宝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低下头,在罗小宝耳边一阵嘀咕。罗小宝的眼神从愤怒到惊奇再到雀跃,等到罗甜说完,小家伙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等一下。”罗甜拉了拉罗小宝,又在身上找了点东西塞进她脚上的靴子里,然后罗小宝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姐嗖嗖嗖地又“长高”了。 “等会儿别忘记了啊。”罗甜朝罗小宝使了个眼色,罗小宝点头,迈开腿往罗月那边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姐,姐,我跟姐夫来接你啦!” “姐夫?”甭说是在场的其他人了,就是罗月自己,都被罗小宝给吓了一跳。 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罗月有个弟弟的,至于自己大哥和妹妹,被罗月给隐藏了起来。大哥风头太大,妹妹虽说看似不出风头,但是更加引人注意,罗月不想给他们惹麻烦,自然不会多提他们,唯一能提到的,也就罗小宝了。 “姐。”罗小宝连蹦带跳地跑到罗月面前,一下就抱住了罗月。 罗月被弟弟吓了一大跳,但还是下意识就伸出手抱住了弟弟,刚想要低声问罗小宝他哪儿找来的姐夫呢,就听到对面的人责问她道:“罗月,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位同学你是眼神不大好还是脑子不大好?”罗甜将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行来,先是给了那人一个轻蔑的眼神,而后将罗小宝拎到一边,将罗月圈进怀里,附在她耳边换回自己的声线低声道:“姐,是我。” 罗月差点都快被自己这一双弟妹给吓出心脏病来,幸而她反应快,立刻平缓了心情,在罗甜松开了自己之后,冲她无奈的笑了笑。 这笑嘛,要让罗月自己说,就是看到妹妹之后高兴的啊。虽说知道妹妹已经回来了,自己明天回去就能看到,但是真的很久没看到妹妹了,去年过年她又没有回来,罗月怎么会不想她呢。 但是同样的笑容落在对面的人眼里,就是罗月看到情郎之后的高兴呢。 “哇塞,月月,你男朋友这么帅都不告诉我们呐,你们俩看起来完全就是天生一对嘛!”罗月的舍友白露故意大声说道。这一来嘛,自然是为了提醒对面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二来就是真心实意了,罗月这个“男朋友”,是真的长得很帅啊! 罗甜这会儿身上穿得是一件大衣,剪裁利落简单,除了看上去腰身有些格外纤细之外,其他都被掩藏在了大衣之下。再加上一头短发,麦色肌肤,漂亮鲜明的五官,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看上去锋锐无比,要说这是个帅小伙儿,绝对有人相信,顶多感叹两句这男孩子长得有点太漂亮了而已。 罗月轻轻抿了抿唇,故意挤出一个羞涩的笑意来。 白露立刻尖声叫了起来,刚要说话,就被对面那个讨厌鬼给打断了。 “罗月,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后面跟着那家伙的人也跟着陆续开口。 “就是,看着好看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个绣花枕头,哪能跟咱们涂浩比!” 噗,土豪吗?能有她有钱? “切,你哪知道,女生都是看脸的,长得好看就行了呗。” 那倒是,小爷对自己的脸还是很有信心的。 …… “你们!”罗月哪能容许别人这么说她妹妹,刚想要开口反驳他们,就被罗甜单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开口。罗甜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在对面那些叽叽喳喳地“几千只鸭子”身上转了个圈,森冷而锐利的目光让这群男生们立刻闭了嘴,甚至还有更弱鸡的,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罗甜的声线清越,这会儿压低了嗓音说出来,更多了几分磁性,听得白露都快星星眼了。 “没我有钱,没我长得好,没我学历好,居然敢来撬我的墙角?小同学,勇气可嘉啊!” 第93章 CH.93 要说容貌,两人都站在这里,原本还能被人称作一句帅哥的涂浩在罗甜面前那是瞬间就被秒成了个渣渣。不仅长得没罗甜好,连个子都没罗甜“高”,完败。 再说有钱,涂浩有没有钱他们是知道的,家境那都不是一般了而是很差。单看罗甜身上穿得那件大衣,稍微识货的就能分辨出来,罗甜的家境肯定很好,别的不说,至少比在场众人都要好。 至于学历? 众人目光刚在两人身上打了个逡巡,就听到罗小宝高兴道:“我姐夫可是望京大学的学生呢!” 众人顿时就跟戳破了的气球死的,全怂包了。 这,这还有的比吗? 啥啥都比不了啊! 后面那群原本指责罗月的都彻底蔫吧了,涂浩一张勉强还算白的面皮更是彻底涨成了猪肝紫,嘴皮子动了半天,憋到最后来了一句,“有钱就容易变坏,罗月,以后三妻四妾的日子可有你受的。” 这倒不是涂浩信口开河,而是他亲眼所见的,他家原来的邻居,原本倒也称得上一句生活和美,哪知道当家的男人挣了钱之后就在外面养起了小三,现在更是连私生女都有了。要不是家里的女人生了一儿一女腰杆子更硬一点,只怕早就被登堂入室了。饶是如此,每回涂浩回去的时候,都能听乡邻之间说起他们家又吵架了之类的话。连带着涂家人都开始告诫涂浩,千万不要有钱就变坏。 “有钱就变坏?”罗甜长眉一挑,动作间说不出的风流恣意,眼神专注而又深情地盯着罗月道:“不,罗月永永远远都会是我最重要的,是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废话,她俩血缘关系在这儿呢,嫡亲的姐妹,能比嘛! 旁边的白露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涂浩也只能脸色阴郁地来了句“有伤风化”,然后就这么走了。 他这个领头的一走,剩下的自然就作鸟兽散了。 “你啊,尽作鬼!”看到人都走了,罗月这才伸手掐了掐瘫在自己肩膀的罗甜,“一点都不知道消停。” “姐!”罗甜腻腻歪歪地叫了一声:“我这给你解围呢,你都不谢谢我一句?” “这……”白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刚刚还威武霸气的汉子瞬间就变成一只小猫咪啥的,她有点接受不来啊,而且这声音?娇娇软软的,说不是妹子她都不信的啊摔! 罗月看到了舍友堪称“风云变幻”的脸,忙把身上的罗甜膏药给撕下来,“白露,这个是我弟弟你知道的,这是我妹妹,叫罗甜。” 白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你妹妹好高啊!” 可不就是,上回体检的时候白露记得罗月的身高好像是一米六六,罗甜这么站着,比罗月高了大半头,难道有一米八吗? “这个啊,嘿嘿。”罗甜笑了两声,把手伸进靴子捞了好几把,捞出来几个小东西,“垫着的。” “鬼灵精!”罗月无奈地点了点罗甜的脑门,“走吧,我东西其实已经收拾好了,这会儿收拾了被褥就能走了。”罗月留下来原本就是陪着白露的,其他同学都已经走了。不过既然弟妹来了,那肯定是开车来的,跟白露同学又同宿舍一年多,罗月对这个妹子也是最放心的一个,倒是无所谓漏不漏自家的底了。 原本白露还有点舍不得来着,但是想想人家弟妹都来接罗月了,自己再绑着就有点无理取闹了,所以当罗月让白露也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罗月跟白露一开始熟悉的契机就是因为白露的老家离着罗家村所在的小县城不远,两地风俗习惯包括土话都相似,两个姑娘就迅速地熟悉了起来。“先送你回去,反正也就绕一段路,很方便的。” “那,会不会太麻烦了啊?”白露颇有些不好意思。 “行啦,咱们都同学这么久了,你这时候跟我客气,是跟我外道吗?”罗月上前拉住了白露的胳膊道。 白露也是个爽气的姑娘,既然罗月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犹豫了,手脚麻利地把床铺给收拾了一下,拎着东西就跟着罗家姐弟三人一起出了门。 “来来来,大包都给我。”罗甜接过自家姐姐手上最大的那个大袋子之后又要去接白露手上的袋子,白露下意识就往后挪了一下,“没事儿的,我拿得动的。” “白露,你甭跟我妹妹客气,她力气大着呢。”罗月笑吟吟道。 上一回回来的时候正赶上罗七家给他们家送新麦磨出来的面粉,罗七在罗国安的支持下搞了个农产品加工销售,专卖米面菜油,山珍野货之类的,因为东西品质好,又有罗国安帮着找销路,现在生意红火得很。 罗甜一手一袋子,轻轻松松就上了三楼,拎完那么些,连滴汗都没出,看得一家老小下巴半天都没合上。一袋子五十斤,两袋子就是整整一百斤的重量啊。 要说从前罗国安身子骨好的时候还能这么拎,可是现在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罗国安也就能拎拎五十斤的了,一口气上了三楼还得歇一歇呢。反倒看到最后,张秀芬嘴里只冒出一句话来,“活土匪啊这是!” 白露犹豫了一下,原本没想把手上的大袋子给递过去的,哪知道罗甜的动作灵活得很,都没看到她怎么动,白露的手上就空了。 “走吧,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对了,姐,你是不是要先去汽车站把票给退了啊?” “当然要退啊,不退不是浪费钱嘛。” “就是就是,二姐,不能铺张浪费。” “你个小屁孩儿,我说不去退了嘛!” 白露听着罗家三姐弟的斗嘴,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呢,难怪罗月的性格这么好呢。 罗家这几年陆陆续续大车小车的也买了好几辆,尤其是罗远也开始正式工作之后,也格外添了两辆豪气一点的。没办法,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太多,况且他们家现在也有这个实力和底气了,开得差一点反而要被人说装逼,罗国安听了两回觉得恼气得很,干脆就让他小舅舅给买了辆路虎回来。这不,今儿开来的就是这一辆。 不过白露对车子什么的倒是没什么研究,就是觉得这车真大,坐起来也很舒服而已。 “刚刚那个望京大学,是你们说出来骗涂浩的吧?”退好了车票,车子一路开到了城外的宽阔的公路上,连带着人也觉得开阔起来。 罗小宝摇了摇头,主动替他姐姐回答道:“没骗他,是真的,二姐是望京大学的学生。”哦,交换生,还没去呢。 白露眼中登时冒出崇拜的光芒来:“哇,那你一定很聪明吧,望京大学怎么样,是不是大家都特别聪明,特别努力?”白露以前也没少做梦说会考上望京大学,不过都不用等到一模二模,看到自己的分数,再想想每年望京的分数线,就能知道这之间的差距了。 罗甜尴尬地笑了笑,她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啊。 “那什么,小宝说得不是那么的准确,我是望京大学的交换学生,不是自己考进去的,托福,托福,哈哈。”本来就是托福嘛,托傅家人和容家人的福呗。 “交换学生?”白露眼中的光芒更亮了,“那你之前在国外读书?”白露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聪明人了,这会儿知道舍友的妹妹在国外读书,简直就是激动地停不下来,罗甜对这种热情值爆表的人那真是不大能搞的定,连忙扯开话题问罗月道:“姐,刚刚那人是谁,纠缠你多久了?” 罗月是什么人,罗甜再了解不过了。 她姐打小性格就好,这么多年,除了因为爸爸的事情跟罗奶奶红过脸,她就没见过她姐和谁吵过,可刚刚在她们宿舍楼前的时候,罗月已经很生气了,可想而知,那个什么土豪的确是把她姐给气到了。 说起这个,白露也来劲儿了,主动给罗甜解释道:“涂浩是咱们隔壁班的,我们班经常跟他们班和在一起上大课,后来又被分到一个学习小组,这才认识的,你也知道,你姐人漂亮,性子温柔,成绩也是拔尖的,入校没多久就评上了校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这个涂浩说起来吧,成绩也是可以的,据说也老考他们班上第一名,就是人有些太扣扣索索的了,我听我们班跟他一个宿舍的男生说啊,涂浩老是明里暗里地占便宜呢,什么肥皂牙膏之类的,恶心人吧还不好说,说了还让人觉得他们小气呢。” 听到这里,罗月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姜海峰跟你说的吧。” “哎呀,罗月,你就别说这个了行不行!”白露嗔了罗月一眼,又继续跟罗甜罗小宝说起涂浩来,“反正在外面他还是挺像样子的,说起来我们班还有女生看上他的呢,月月,你记不记得了,冯巧巧前段时间老找你麻烦来着?” “天地良心啊,他们俩有什么事儿都跟我半天关系都没有。”罗月想到这个也有点气闷,明明她早就拒绝涂浩了,哪知道对方还是这么不依不饶地来找她,这回更是拖了一群人来给他助声势,怎么着,这是暗的不成来明逼吗? “我相信姐你绝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是人家想和你扯上关系啊。”罗甜“奸笑”了两声来了一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呼,可算是赶上了 第94章 CH.94 “月月,你妹妹这话倒是不错,哈哈哈哈,你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可偏偏人家跟个哈巴狗儿似的要往上凑呢。”白露听了罗甜这话后大声笑道。 白露只觉得罗甜是在嘲讽涂浩,但是落在罗月耳朵里,她就不免多想了一点,谁让她妹妹的本事搁在那儿呢。只是到底白露还在车上,她不好直接问,等到车子绕了道,将白露送回家之后,罗月才提起这个问题来。 罗甜正准备提醒她姐要小心呢,赶上罗月自己问了,那她自然没什么瞒着的。 “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个涂浩的面相,寒门难生富贵子,腹内藏奸心思毒啊!” 罗月被罗甜这话给吓了一跳,“甜儿,不至于吧,涂浩这人确实讨厌了一点,但是心思毒,怕是还不至于吧。”倒不是罗月为涂浩辩解,她也是实事求是,从目前来看,虽然脸皮厚,不识时务,自视过高,但是说毒辣什么的,涂浩还真不至于。 罗甜这些年大江南北的到处跑,所谓实践出真知,她练了这么多年,又岂还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呢。再加上她还是个有外挂的,旁人相面尚会出错,可是于她,那才是真正的百相百准。 “姐,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和那涂浩不过是个不熟悉的同学罢了,你又怎么能确定那小子心里究竟想得是什么呢?”罗甜反问了罗月一句。 罗月咬了咬下唇:“你放心,等到开学之后我会离得远远的。” “此人心机颇深,我怕他一计不成又是一计,回头我给你做个桃木符,你贴身带着,也省得那家伙使什么鬼蜮伎俩。”这绝对不是罗甜危言耸听,而是刚刚她就发现了这小子不对劲,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什么涂浩必然是发现她姐的身家背景了,不然能这么使劲儿地来巴结?屁,她才不信呢。 “我也要,我也要。”一听到罗甜说要给罗月做东西,罗小宝就积极上了。 “好,也给你做。”其实不仅是给罗月做,罗甜打算趁机多做几个出来,交给家人防身。 说起来她这几年在外面陆陆续续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可说来也是奇怪,她得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适合于防身的,所以罗甜只好把主意打在了她别墅里那些桃树上。反正她种了那么多树,一棵树上锯一点,也尽够用了。更何况这还是在大阵之中蕴养□□年的桃树呢,用这样的桃树做桃木符,足以抵挡桃树原本年纪不够这一点了。 自打一个两个都去读大学工作,剩下这个最小的年纪虽小但是聪明劲儿比起兄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后,他们一家就搬到了别墅里,至于那边的房子倒是也还留着,虽说也没人去住,但是保不准将来用到呢。反正现在家里又不差钱,没必要卖房子。 其实他们家不仅没卖房子,现在还和张家一起干起了卖房子的事情,当然了,这两个“卖”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张肃明拉拔起来的建筑队手艺质量都有保障,罗国安继承了亲妈那一笔遗产之后更是陡然成了个大富豪。原本依照罗国安的性子吧,他真能把钱全存进银行里就光吃利息,这不还有个容静言在呢嘛。 老太太当年在美国也是自己打江山的,就是现在不工作的,每年的分红收益也都是个相当大的数字。这笔钱被老太太给存起来了,除了分给自家儿孙的,就是给罗甜罗月姐妹俩准备的嫁妆。 倒也不是容静言“重女轻男”,而是每每看着罗甜罗月,她就想起了自己和妹妹当年在一起的时光,对这两个女孩子自然是无缘由的偏爱。只是阮家那头,自然就有对罗家生出不满来的。 要是阮家这兄弟俩吧,倒还罢了,他们是知道母亲的强势的,可是下头的小辈呢?在他们看来,原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要分给一群外人,是,这些人也是他们的表妹,可是八百年都没见过的亲戚,要怎么生出亲近感来呢。 结果这事儿就被容静言给知道了,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特意回去了一趟,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修改了一遍她的遗嘱,她的财产,罗家姐妹各得三分之一,剩下几个阮家的小辈分三分之一,还有那几个上蹿下跳的,直接就被移除出了继承名单。心疼吗?简直都要心疼死了,要知道这老太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比容静霖还要有钱啊。 阮家老爷子当年过世之后,生怕子女对老妻不好,除了公司股份,其他所有现金珠宝房产基金之类的都留给了容静言。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可真是拔根毫毛都比他们腿粗,可是现在? 反正在这姐妹俩不知道的时候,她们的姨婆又给她们拉了超多的仇恨。 不过就算罗甜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毛! 所以一回家,她就回了自己的别墅,开始锯树枝了。 罗甜这别墅一重阵法套着一重阵法,里面灵气太多,常人住进来一两天倒也罢了,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可是若住个十天半个月,那才是要完蛋呢,得活生生补死啊! 所以除了罗甜,他们家也就谁觉得不舒服了的时候才会进来住个一两天,其他时候顶多就进来给她打扫打扫,又或者给她的桃树摘果子修剪枝条罢了。至于其他的,他们还真是不敢乱跑,就是这样,每回进来还得让罗月罗远或者罗小宝领着呢,毕竟那什么阵法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走岔了道,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这会儿自然是没有鲜桃的,不过还好有桃干。罗甜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桃干,干起来活来那真是又快又好。 当初她让张峰替她买的这些桃树本身就到了结果期,又有灵气滋养,结出来的桃子更是一年比一年好吃。更妙的是,这桃子不仅滋味绝佳,对身体也好,只可惜这东西太过打眼,除了一开始那两年罗家送了几回外人之后,后来结的桃子就全都自家分了。 当然,张家那边是肯定要送的,还有自己大舅二舅他们,容思衡这几年没少被催着做打飞的来回就为了运个桃子的事情。但是念在她得的最多的份儿上,容思衡还是挺乐意的。只可惜这生意这两年没得做了,因为她老头老娘直接搬回来了,人家不要吃她运回去的了,人家要吃现成的树上刚摘的。对此容思衡也只能表示,虽然不用我替你们运了,但是我自己还是要吃的啊。 除了亲戚,受惠最多的就是傅家了,尤其是张秀芬知道傅家也是知道自己女儿本事的,而且不仅他们夫妻和傅家关系好,傅老爷子还和容家是故交,这一层层关系叠加起来,反正只要没补过头,每年桃子结果的时候,傅家那是绝对不会断顿的。就是这两年傅跃民一家回了望京,张秀芬也没少给他们一家捎过去。 真不是她没地方大方,而是这桃子,压根就吃不完啊! 首先,这玩意虽然好吃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它还是个正常水果,正常水果就代表了过了时候不吃,那就烂了啊。要说这桃子好吃,吃完了甭管是心里还是身上都觉得舒坦,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吧,偏偏又不可能,因为一天里吃了第二颗,那就是血气上涌,精神过度活跃,不出门去跑个半马,那股子精神劲儿都消不下去啊。 罗甜这的院子本来就大,最后总共栽下的桃树数量是二十八棵。这里头对应的是二十八星宿,不过外人不懂,当初还有人嘲笑她种得这么密,小心种不活呢。可是事实就是,她不但种活了,而且一棵树的结果量能抵人家两棵。 算算也就知道了,就算可着劲儿地送,能送出去多少?毕竟顶了天一天只能吃一个桃子,但是那树上挂的果子到时候不吃就烂了啊,幸而最好小吃货罗小宝给想了个主意,鲜桃不能留,咱们干脆做桃干吧,到时候还能让姐姐带走吃。 所以罗甜那年冬天回家的时候可高兴了,毕竟鲜桃吃不到,桃干也是很好吃的啊,尤其她又不担心灵气爆体的问题,罗小宝顶天一天就能吃俩,她呢,吃多少都无所谓,只要她不嫌腻歪就行。为着这个,罗小宝没少眼红罗甜,倒不是他眼馋这桃子对身体的益处,而是,桃干真的很好吃啊! 等到两大把桃干吃完,罗甜也锯下了想要的分量,抱起枝干去屋里打磨去了。 不过她要做的其实也很简单,没啥太多的花头,就是个最简单的平安符。好歹在外面这么久了,手速啥的也都锻炼上来了,所以等到罗远大包小包满载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家子根本就没人在意他回来了,全盯着手上的小木片看呢。 “大哥!”还是罗甜最先注意到了门口的罗远,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罗远立刻就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反手抱住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妹妹,还掂了掂:“甜儿,你这是又瘦了啊。” “才没有呢,我跟你说,我回来之后都养了好多肉了,你看看我这下巴,都快三层了呢!”罗甜从罗远的身上跳下来,故意把下巴仰起来给罗远看。 旁边的张秀芬酸了她一句:“小远你甭听你妹妹瞎掰扯,你看看她那下巴,都快戳死个人了,还三层呢,哪天养出个三层肉来,我才是真要谢天谢地呢。” “妈!” “叫祖宗都没用,今天晚上的汤,该喝还是得喝。”张秀芬眼皮子都不高兴抬,不就是想趁着罗远回来告个小状不想喝汤呢嘛,小样,还想跟她斗,也不想想她跟他们这群小猴崽子斗了多少年了。 “喏,大哥,这是给你的平安符。”罗甜又从口袋里掏出专门为罗远准备的平安符来。 罗远现在做生意,这里面自然是被罗甜额外加了“料”的,而这其中最珍贵的嘛,自然就是傅锦朝的一滴血了。这血还是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傅锦朝托于思淼送的临别礼物,饶是她省了又省,用到今天也快没了,只是罗远现在是他们家最需要这个的,罗甜自然不会对亲哥吝啬。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没事儿,我很快就会有个移动血库了” 傅锦朝:…… 第95章 CH.95 要说当年收到这份临别礼物的时候吧,罗甜那是真的吓了一大跳的。这一个小玻璃瓶子并不是很大,约莫一指来长,这要是放得别人的血吧,那除了寻人或者是咒人之外,还真没啥用处,毕竟真要用到血的时候,谁的血能比他们这些相师自己的更好用呢。 可是,这是傅锦朝的血。 百邪不侵。 罗甜曾经各种嘱咐过家人,轻易不要让人得到他们的血液,头发,和生辰八字,否则会有危险。这一点,傅锦朝自然也是知道的。虽说他命格奇贵,想要害他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得先被反噬,但是罗甜手上既有傅锦朝的生辰八字,又有傅锦朝的血,要是她想做什么坏事,那还真是谁都阻止不了。 可是傅锦朝还是给了她血,明明她从来都没有开过口,但是傅锦朝却不知道从哪儿观察到了这一点,知道了他的血对她有用,所以才会赶在她临走之前,给了这么一份有特殊寓意的礼物。 因为有一小瓶子血,罗甜才写出了几道攻击力极强的符咒,若不是这几道符咒,有几次他们险些脱身不得。虽说相师一般都能趋吉避凶,但是事涉自己,天机一般都会被蒙蔽一些,就是这一些,有时候也足以让他们丧命。甚至于他们陷在苗疆蛊寨的那一次,要不是罗甜整整喝掉了近半瓶血,那蛊虫估摸着就真得要害到她了。 虽说这次的收获也是巨大的,可是同样的,留给他们的阴影也是巨大的,反正有生之年,她是再不会踏进黑苗寨半步了,额,除非有傅锦朝陪着。 罗远这些年没少收到妹妹的好东西,这一来二去地也给锻炼出来了,这木牌一入手,他就感觉到了几丝不同。 “这……?”罗远朝妹妹扬了扬眉。 罗甜冲他眨了眨眼,“哥,我以后可就靠着你养活了啊!” 这话可是实打实的大实话。要知道罗甜当年收到了那笔巨额酬金,除开给了家人的,剩下的基本都在这几年里被她各种花用光了,看到好东西总得买吧,这个也贵那个也贵,其实近两年罗甜手头上用的钱已经是从家里她的份额里支的了。 要说罗甜名下那么多商铺吧,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了,可奈何她干的是个烧钱的行当呢,尤其她这几年又是个只出不进的状态。不过等到她初期的储备完成,正式开始接生意之后,这样的窘境就不会再出现了,到时候罗甜大师不要太有钱哦! “放心,大哥养着你。”罗远抚了抚妹妹的头顶,笑道。 说来现在家里也就罗远能够毫无顾忌地摸到罗甜的头了,倒不是说其他人不能,而是其他人根本就没这么高啊,胳膊伸得老长的去拍罗甜的头,那还有什么气势嘛,张秀芬才不做这样的蠢事呢。 望京城郊的傅家。 于思淼这会儿正准备着送去庆市的年礼呢,原本过年就繁忙,回到望京之后更是忙上加忙,原本于思淼还有心在年前和儿子回去一趟的,哪知道老太太冬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不,家里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砸在了她这个长媳的身上。虽说原本事情也都开始转交给她了,但是一下子没了老太太的帮衬,于思淼自然就越发忙碌了。原本说好的庆市之行自然取消,连带着傅锦朝都留下了陪着老太太了。 要说傅家人的身体嘛,在别墅住了那么久,一家子身体全都倍儿棒,吃嘛嘛香。可是这摔跤毕竟是外部损伤,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更何况桃子也就是让人神清气爽而已,有益身体罢了,又不是什么仙丹灵药,所以老太太还是得老老实实地遵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铁律,不,因为她上了年纪了,这个时间可能还要再长一点。 “哎,朝朝,我记得上回你芬姨上回打电话来的时候说甜儿今年肯定回去的是吧?”于思淼对东西对到一半,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突然抬头问道。 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傅锦朝抬起了头,点了点头,他记得,不过芬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蛮久之前了,说不定罗甜这会儿已经在庆市了。 “也是,她都答应了年后来望京了,肯定不会再在外面耽搁了。”于思淼自己回答了自己,又高高兴兴准备起东西来,“甜儿回来了,那之前准备的一些东西也该送过去了,去年甜儿不在家都没送呢。”于思淼一边添添减减,一边嘀嘀咕咕,傅锦朝眉头微蹙,却始终没有开口。 翻年就要二十的傅锦朝现如今已经完全是一个大小伙子的模样了,原本年幼时还颇有些雌雄莫辩的容貌已经完全长开,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上前来说他是小姑娘了。 朗朗似明月升,轩轩若朝霞举,卓卓如孤鹤立。 要说望京大学里心仪傅锦朝的,没有一千只怕也有八百,而且还是男女通杀,只可惜这位自带拒绝光环,倒不是说他为人冷漠,事实上傅锦朝为人并不冷漠,虽然不常笑,但是也有兄弟朋友同行。可是不知为何,暗恋他的人总是觉得这样的佳人完全不能被亵渎,凡人们远观即可,若是真和这位在一起了,只怕他们的小心脏也承受不起。 哪怕读了个寻常世家子弟绝不会去读的数学系,傅锦朝仍旧是人群中永远最耀眼的那一个,他这般出色,自然少不了心生妒忌的,可是没等那些倒霉蛋出手呢,倒霉蛋就先倒霉了。次数一多,望京大学历又多了一条关于傅锦朝的传言,这家伙邪门得很呢。 邪门不邪门的,傅锦朝不关心,只要那些跳梁小丑别来打扰到他就行了。 “把这个也带过去。”原本正在看书的傅锦朝在于思淼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又上楼了一趟,下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这么一个小箱子。 “这是什么?”于思淼好奇地接过来,发现上面居然还有锁。于思淼略带谴责地看向儿子,还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啊,这才什么时候,居然都知道防着他们了,臭小子。“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我可不给你捎过去,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呢?”哼,臭小子,想跟你妈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傅锦朝眉毛都没抬,“哦,那就不带吧。”话音未落,一只手伸出来就要提起箱子。于思淼赶忙拍开她儿子这讨厌的手,这么多年了,别的没怎么长,个子跟气性倒是长了不少,不就开句玩笑嘛,哼,不看就不看! “哎,你这光有锁没钥匙,你准备让甜儿把这个箱子给砸开啊。”于思淼才不觉得这箱子是送给罗家人的呢,切,要送去年怎么不送啊,专挑着罗甜在家的时候送,这儿子,简直鬼精的不想跟他说话。 “有。”傅锦朝言简意赅道。 于思淼皱了皱眉头,“有?有什么啊?” “钥匙。” “嗨,你一句话多说几个字会死啊!”真是气死她了,这都是哪儿学来的毛病,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多说几个字要钱呐还是要命啊! “麻烦。” “呼……”于思淼吐出一口气,干脆转过身去,算了算了,她还是别跟这倒霉孩子说话了,自打进了这什么狗屁青春期,那是一年比一年更别扭,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她得被这小子给噎死! 傅家这些年礼送到的时候,张秀芬正在客厅里和来送年礼的罗秀秀一家聊着天呢。 说起来也是挺让人讶异的,反正那年罗甜回来看着坐在自家沙发的小姑时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但是转眼就看到了她旁边的男子,倒是真心替她高兴起来。 罗秀秀这辈子甜日子苦日子都经历过了,虽说现在也才不到三十,但是身上的那股子沉静劲儿还真不大像不到三十的。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罗秀秀最终才会选择嫁给这个比她大了将近十岁的男人吧。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安心,踏实,能够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当年罗秀秀惊慌之下逃了出来,最终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若不是那一次罗甜和张秀芬伸出援手,只怕罗秀秀哪天悄无声息地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回出院之后,罗秀秀就重新找了份工作,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浮躁不安,后来经人介绍,又跟罗甜现在的姑父结了婚。说实在的,当时介绍的中人原本以为这次相亲十有**要黄的呢,毕竟罗秀秀虽然受了不少罪,但是底子还在那里,看着还是很漂亮的。 罗甜的姑父大了罗秀秀快十岁,前头的老婆跟人跑了,虽说没留下孩子吧,但是到底算是个二婚头,有些讲究的女孩子是不肯的。可是罗秀秀就是答应了,两人定下来没多久,就去领了结婚证,简单地请了几桌喜酒,直到一年之后罗秀秀领着她男人主动上门,罗家人才知道罗秀秀居然已经嫁人了。 罗国安背后也曾经跟张秀芬嘀咕过几句,张秀芬就趁着罗甜回来的时候特意让她看了两眼,哪知道这一看别的还没看出来呢,倒是先看出来了罗秀秀的身孕。夫妻俩人又惊又喜,罗秀秀嘴还没张呢,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当初她跟丈夫结婚之前就跟他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说她当初嫁过人,后来逃了,结果没注意,孩子流了,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损害,兴许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那个男人听了罗秀秀说完了当年的经历,眼眶都红了,猛地一下子就站起来,原本罗秀秀都要绝望了,哪知道却被对方一下子抓住了手腕,“走,秀秀,我们结婚去。” 就这么一句话,让罗秀秀死死地认定了面前这个男人。他长得没有安平好看,年纪也比安平大,可是只一点,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这就够了。 “姑姑,怎么没把小柱子给带来?”罗小宝笑着跑过来问道。 小柱子是罗秀秀的儿子,今年也快五岁了,性格温厚,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一看就知道,十足十地像了罗秀秀男人。 罗秀秀朝侄子笑了笑,“他昨儿夜里闹腾了,早上有点烧,我就没让他出门,过两天再带他来看你啊。” 罗小宝听完这话,蹬蹬就跑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一大袋吃的,“姑姑,这是哥哥带回来给小柱子的,你帮我带给他吧。” 罗秀秀粗粗一看,上面全是她认不得的外国字,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大哥一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些东西他们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给他们,也只是一份心意罢了。 “好,那姑姑替小柱子谢谢你这个哥哥了。” 罗小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大哥买的,我就是借花献佛而已。” 正巧走过来的罗甜咦了两声,“啧啧啧,这成语用得不错啊。” “姐!” 一家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原本在书房接电话的罗国安神色严肃得开门出来了,“爸好像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不行了,迫切需要傅锦朝牌十全大补丸!!! 第96章 CH.96 自打那年容家人找来,又给容静姝迁了坟之后,罗老爷子彷佛是打击过大,当场就病倒了,这些年时好时坏的,要不是罗国安还念着这个亲爹,三不五时地带钱带药,只怕罗老爷子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罗奶奶心里也明白,现在唯一还连系着他们和罗国安一家的就是罗老爷子了。他活着,每年的钱粮节礼就少不了,他死了,罗国安是再不会管他们的。 要是罗奶奶没有儿子,罗国安对后娘这么不管不问地兴许还会被人说嘴,毕竟罗国安现在这么有钱了,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能养活了罗奶奶,要是不管不顾,那就是心狠,可是罗奶奶自己有亲儿子啊。 而且她往日里怎么对罗国安一家那都是有目共睹的,都不消罗国安一家子自己说,就会有仗义执言地自己站出来。就算不提当年罗甜命悬一线的事情,还有她在罗国安年少时一个劲让他做农活,分家时让他跟张秀芬几乎是啥都没有的净身出户,还磋磨儿媳妇,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罗家村的老老少少知道这些事儿的多不胜数。所以就算罗国安彻底不管罗奶奶都不会有人说他,顶多有些正义感爆棚自以为是的在背后嘀咕两句罢了,要让他们当面说,他们肯定是不敢的,谁让罗七现在捏着一村老少的生活呢。 罗七办起来的加工厂,货物的主要来源就是罗家村以及周围的所有村庄,这两年越办越大,才慢慢拓展开来。托这家厂子的福,罗家村村民的生活可比从前好太多了,从来种地苦的要死,养活了一家老小的嘴之后一个月也见不了一两回荤腥,可是现在呢?反正一个个心里都明白得很,现在的好日子就是靠着罗七一家,罗七一家子靠着谁?自然是靠着罗国安。 谁是金主,谁有大能耐,他们心里都清楚着呢。 要是罗国良是个成器的吧,那罗奶奶的腰杆子还能硬一硬,不过就是个继子罢了,联不联系的,有什么关系呢。可是罗国良他成器吗?怎么可能呢! 自打那年夫妻俩灰溜溜地从镇上回来,罗国良就又恢复到了从前无所事事的二流子生活,地里干点活都推三阻四的。这些年要不是田里的出息比从前多了,再加上有罗国安捎回来的钱和药,罗家这日子兴许还真就过不下去了。 毕竟现在成日里浑水摸鱼的可不止罗国良一个,罗奶奶放在心肝上的大孙子罗超跟他老子完全就是一个德行,初中还没念完呢,就学起了抽烟,跟一帮小流氓成日里走街窜巷的,居然还学人家收起了保护费,结果又被抓典型的给带进局子里好好收拾了一回。罗超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这一回算是被收拾得狠了,这些时日一直窝在家里头,不敢出门呢。 要说罗老爷子这回病重吧,也是被这大孙子给气得。罗超又没个挣钱的来处,罗奶奶那儿没钱了,宋梅花攒着钱交小儿子来年的学费呢,怎么会给大儿子出去乱花,罗超各种方法都想尽了,最后摸进了罗老爷子房里,想去偷钱。结果被老头给发现了,两人争执之中,罗超顺手就推了老头子一把,就这么一推,老头子当夜就被送去了镇医院,结果镇上医院说救不了,罗奶奶一咬牙,连夜送来了庆市,反正老大一家在庆市,怎么着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罗老爷子去死的。 “什么,什么叫不行了!”罗秀秀吓得当即就站了起来。 当初才出来的时候,她是恨罗家人的,不止她二哥一家,甚至连她亲爸亲妈都恨上了。只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终究还是他们生养的女儿,再加上后来又生了小柱子,罗秀秀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可当年受的伤岂是说愈合就会愈合的呢,看着好似痊愈了,实则内里依旧是伤痕累累,一碰就疼得剜心刻骨。所以罗秀秀学起了罗国安,送钱送礼,但是自己却一直没有露面,她心里清楚,她要是出现在罗家村,必然又是一场风波。当年的伤痕好不容易才愈合,她又何必再让他人的风言风语撕开她的伤疤呢。 “走吧,先去医院。”罗国安带上张秀芬罗甜和罗秀秀夫妻俩先出了门,至于其他人,看情况如何罗国安会再打电话回家的。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罗国安才趁着往病房走的工夫跟罗秀秀说起这事儿。“说是昨儿个夜里突然不好的,当时就送去了镇上医院,但是医院说救不来,这就送到庆市来了,折腾到现在,才算抢救过来,这会儿还在重症病房监护着呢。” 罗国良正在大厅里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转悠来转悠去呢,看到罗国安进来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不颠儿得就凑了上来,“大哥,我们手上可没钱,这会儿医药费啥的还没交呢。” 罗国安脸色当场就黑了。 他知道兄弟混账,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混账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头子还在重症病房里躺着呢,他开口第一句话不是病情如何,居然是交钱? “秀芬,你先去把钱交了。”幸好张秀芬在出门之前就有了预感,除了现金,还带了卡来,倒是不怕钱财不足。 “那我先去把钱交了,你们先去看看老爷子吧。”张秀芬应了一声就自己往交费处去了,罗国良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带路。”罗国安冷冷说了一声,罗国良也不觉其他,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往病房去了。 他们去的时候医生刚好给罗老爷子做完检查,正和病人家属交代情况呢。 “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罗国安赶忙上前问道。 医生侧身看了看罗国安,“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相信你们也知道,病人的身体很差,本来就应该小心照料,怎么会让病人撞到头呢。”医生说这话时的口气不免就有点冲。 在医院里这么多年,哪个有经验有资格的医生没有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呢,这个才来的儿子的生活条件明显就要比另外一家子好上太多,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不舍得在亲爹身上花钱,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罗国安这会儿心思都在重症病房里的罗老爷子身上呢,倒是没注意到医生的说话口气,可是罗甜怎么会注意不到呢。只是注意归注意,她却没有多做解释的想法,干嘛要解释呢,只要这医生能好好治疗老爷子就好,至于其他的,误会就误会呗,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正巧这时候交了住院费治疗费的张秀芬也赶来了,气还没喘匀呢,就先开口问道:“医生,我爸情况还好吧。”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要是再来这么一回,能不能再救回来就是个未知数了,你们做子女的都已经这么有钱了,好好照顾老人很难吗!” 张秀芬出门的时候比较急,随后就拿了一件外套,是店里新进回来的羊绒大衣,刚从国外捎回来的,这价格,可是相当辣手。医生的老婆这段时间没少嘀咕这件大衣,他一看就知道了这衣服的价格。哼,买得起进口的衣服,却在老人转危为安之后才赶过来,嗬,还真是有孝心啊。 张秀芬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要是再分不清别人话里的意思,那她跟个木瓜也没什么两样了。只是听明白归听明白,她还是不明白,她家有没有钱跟这个医生有什么关系,他又是哪只眼睛没看到他们不照顾老人了? 罗甜伸手拉了拉已经生气的张秀芬,冷冷看着那医生道:“我只知道医生是治病救人的,倒是没想到,这红口白牙地倒是会诬陷人了。”莫名其妙地被指责一回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还蹬鼻子上脸,说完她爸又开始指责起她妈了,还真是住在海边的,管得恁宽呢。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的,我怎么诬陷你们,我可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好好给我道歉,我,我……” 罗甜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样,难道你要不治疗?怎么的,有立场说我爸妈不孝顺,你自己倒是要撂挑子不干了?毛病!” “你,你……”医生被罗甜激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最讨厌这种一知半解就自诩为正义使者的家伙了,他们自家的家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爸,电话给我。”罗甜冲罗国安伸出了手,接过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罗远,“喂,哥,我们在市医院呢,你跟你熟悉的人打个招呼,对,爷爷住院了,不用,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爷爷这会儿因为药效还没醒过来呢,你下了班再来吧,嗯,嗯,行,我到时候在医院里等你,好,好,先挂了。” “小远说他等会儿来?”确认了老爷子暂时无碍,罗国安心里的这口气才算是暂时松下来。 “嗯,等爷爷醒了肯定是要换病房的,我让大哥打电话了。”罗甜简略地交代了两句。 旁边一直站在没有的医生听完罗甜这一通电话,心却是揪了起来,看来这家子好像还是有点底气的人家,那他刚刚那一番话……不行,他才不能像这种有钱无德的人低头,他就不信了,他是伸张正义的,这些人能拿他怎么样。 “廖医生,有病人找你。”隔壁的小护士早就听不下去了,觑着时间出来叫了一声,这个廖医生当即如蒙大赦,脚步匆匆走了。 “还真是个二百五。”要说生气,张秀芬刚才可生气的,但是看到那家伙被女儿堵了个哑口无言,张秀芬心里那口气也就出了。不过就是个傻蛋,她才懒得理呢。 “大嫂,你去交过钱啦?”罗国良刚刚一声都没吱,这会儿那个正义感过剩的廖医生走了,他倒是开口了。 “嗯,交过了。”张秀芬冷冰冰地回了一声。 “那你再去买点吃的回来,我跟老二过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吃东西呢。”罗奶奶端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说道。 一直站在后头没开口的罗秀秀主动站了出来,“我去买吧,大嫂都跑了半天了。” “你让她去。” 第97章 CH.97 罗奶奶的话让场面一时又僵硬起来,最终还是罗甜打破了尴尬,“我去买吧。”没待众人反应过来,罗甜就转身往外走了,罗秀秀看到之后连忙跟上了罗甜的步子,也没管罗奶奶在她后面吵吵。 “甜儿,我妈她,你也明白。”罗秀秀并没有替罗奶奶做任何辩解,毕竟她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家里不管是谁心里都清楚。就是罗秀秀自己,现在心里依旧没有彻底对她亲妈释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在罗秀秀心里早就被彻底打碎了,对于她二哥而言,这话兴许适用,但是对于她,这话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放心吧,小姑,我都明白的,反正等到爷爷好了他们就回去了,我一年又跟他们相处不到一天,没什么可计较的。”罗甜冲罗秀秀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当年罗甜学艺未精,看出了罗秀秀这桩婚事会有问题,心中过不去这道坎,所以和罗月一起去提醒了罗秀秀。无奈那时候的罗秀秀自己也入了迷障,虽说没有听罗甜的话,但是却还是记住了这份情。而且罗秀秀隐约也知道一点罗甜的本事,知道自己亲妈估计压根就不被罗甜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再继续抓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医院门口这种快餐很多,罗秀秀选了其中看起来最干净的一家。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两人在店里等了一会儿才买到两份盒饭,又买了点水果,这才和罗甜一起回去。 “哎呀,秀秀,你们怎么去这么长时间,都快饿死我了。”罗国良一看到他们回来就抱怨了起来。 要是对罗奶奶,罗秀秀毕竟是女儿,还得注意点,对罗国良,罗秀秀可没多少好脾气。“你也不看看时间,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嘛,我们去的时候人家还在准备呢,不等哪儿来的吃的,行了,快吃吧,回头该凉了。” 罗国良这种欺软怕硬的怂货,被罗秀秀这么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哪里还敢回嘴,低下头往嘴里扒饭了。倒是罗奶奶原本有意说点什么的,只是转念一想,她这会儿要是把小女儿再得罪了,等会小女儿要是站到了老大那边,才是真得不偿失呢。 两人这会儿都饿了,很快就把盒饭吃了个一干二净,肚子里有了食,罗奶奶也多了几分底气。 “医生说了,你爸这病房我们也进不去,原本想着陪床的,现在也没法陪了,我们总不能没地方去,老大,你怎么说?”罗奶奶抹了抹嘴,眼神死死地盯着罗国安问道。 张秀芬拉了一把罗国安,“国安是老大,按理说呢,是该照顾,这么着吧,我看着医院周围旅馆多得很,我去给你们开两间房就是了,老爷子住多久,你们就住多久,放心,这点子房钱我还是给得起的。”花钱能免麻烦,张秀芬再乐意不过了。 罗国良嘿嘿笑了两声:“花那冤枉钱干嘛呀,大嫂,住你们家不就行了嘛,还能省下吃饭的钱不是。” 张秀芬白了罗国良一眼,“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多的房间。” “这好办呐,我打个地铺就成,至于妈,她一个老太太,你们让张床给她不就完事儿了嘛。”罗国安像是没听懂张秀芬的话,继续腆着脸道。 罗秀秀感觉自己脸上都要烧起来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哥哥呢。罗秀秀当即上前拉了罗国良一把,粗声粗气道:“你不是还得看着爸嘛,大哥家离医院远得很,不方便,既然你舍不得住旅馆的钱,那就住我家好了,建国跟柱子睡,妈跟我睡,至于二哥你,在我们家客厅打个地铺好了。” “你,你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话,你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祝你们家干嘛,不住!”罗国良胳膊一用力,就挣脱了罗秀秀的手。 李建国看着憨厚,却是个心明眼亮的,笑呵呵道:“没事儿的,秀秀也是爸的女儿,尽一份心也是应该的,这样吧,我来打地铺,二舅哥委屈一下跟柱子睡吧。” 罗国良好直接拒绝妹妹,对上妹夫就不免有点卡壳,嘴皮了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开口,将目光转向了罗奶奶。 “怎么的,老大这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罗奶奶抬了抬眼皮子道。 “对啊,特别嫌弃。”罗甜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你!”罗奶奶登时就怒了,眼瞅着就要往地上一坐,准备来个一唱三叹,就看到罗甜手指头动了动,“怎么着,奶奶你还想看到那个没了的孩子吗,既然你这么想,要不我帮你叫一叫?” 罗奶奶傻了。 当年的事情留给她的阴影虽然大,但是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了,渐渐也就被刻意地遗忘了。这会儿听罗甜这个始作俑者又提起了她心中最大的恐惧,罗奶奶脸色霎时间就白了,耳边彷佛又想起了那个婴灵的怒吼,背后涌上了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阴寒之感,罗奶奶牙齿打着战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看着你爷爷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呢,”罗甜言笑晏晏,“奶奶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这么劳累呢,要不还是住附近的旅馆好了,这样往来也方便,您说呢?” “好,好,好。”罗奶奶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生怕她一个迟疑,罗甜就会把那个该死的东西给叫出来。 罗国良本来就是个软蛋,当年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更是深刻,时至今日,他晚上听到小孩子哭嚎腿都软,更别提今天直接被罗甜刺激着想起这事儿了。原本想出来的打探老大家家底的主意全都被抛在脑后,这会儿的罗国良就一个想法,死活都不能惹罗甜这个魔鬼生气。 没错,就是魔鬼,在罗国良母子眼里,罗甜绝对和魔鬼无异。 不过罗甜就算知道了罗国良的想法,估计也只会得意,魔鬼就魔鬼呗,反正只要能吓到这些人就行。想探他们家的虚实,滚一边儿去吧。 张秀芬实在懒得再把目光放在这两人身上,转头冲着罗秀秀道:“秀秀,我这儿先把钱给你,你带着他们去找旅馆吧,我们在这儿等小远过来。” “哎,行。”罗秀秀连忙答应了下来,她妈跟她哥要是再留下去,非得闹出事儿来不可,她爸可还在里面躺着呢。罗秀秀当即就给李建国使了个眼色,夫妻俩一人“搀”一个,出了医院去找旅馆了。 “还真是死都不忘记算计!”张秀芬看着几人的背影冷笑了两声,转头又冲着罗国安道:“我可警告你啊,绝对不许把人往咱们自家带!” 罗国安无奈笑道:“你当我傻啊,安生日子不过非找点刺激啊,哎,对了,刚刚那医生是不是说爸是撞到头了?” 刚刚那医生也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就先冲着他们一家数落了一顿,要是罗甜刚刚不堵他几句,罗国安回头肯定也投诉,这都什么人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给人扣帽子,真当自己是警察啦。 罗甜点了点头:“对,刚刚那神经病医生说爷爷会昏迷完全是因为脑袋撞了,但是爷爷在家里怎么会撞到脑袋呢?” “这个咱们自己可猜不出来,还是等罗国良来了再问吧,反正这事儿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张秀芬直接盖棺定论道。 罗家三口这边是暂时安静了,罗秀秀这边可就是苦不堪言了,才出门了,罗奶奶就数落起女儿来。 “你到底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罗国安那死鬼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向着我和你亲哥,反倒向着罗国安那个没良心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罗奶奶可不管女婿在不在,反正在她眼里,女婿连她二婚头的女儿都肯要,肯定是彻底被罗秀秀给拿捏住了,这样的男人,怕个什么。 “妈!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等会儿的钱你就自己交吧。”罗秀秀也懒得和她妈再罗唣,直接捅破了说道。 “干嘛,那钱又不是你的,是张秀芬给的,咋的,你还想自己下口袋啊,罗秀秀我可告诉你,你老老实实把钱给我……” “你要是再屁话一句,我现在就去找甜儿。”罗秀秀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罗国良还这么自作死,罗秀秀也只能拿这一招来威胁他了。 “你个死丫头,连你妈都敢威胁,你胆子还真是肥了是吧!”罗奶奶上手就要打罗秀秀,被眼疾手快的李建国给拦住了。 “妈,好好说话就是了,干什么要动手呢。”李建国说话声音不高,但是手劲儿却着实不小,老太太这才知道害怕,偏过头嘀咕了两句:“老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打两下子又怎么了!” “行了,就这家吧。”罗秀秀懒得再和他们啰嗦,反正医院附近的旅馆都差不多,选个看起来马马虎虎的也就行了。 看到罗秀秀去登记交钱,罗国良和罗奶奶这才闭上了嘴,不吱声了。 那一头,罗远也赶到了医院。要说他和罗老爷子感情多深那纯粹是在扯淡,只是好歹也是自己爷爷,要是不闻不问的,对公司的形象也不好。毕竟罗奶奶是后奶奶,罗爷爷还是亲爷爷不是。 先前罗远联系的正是医院的副院长,这会儿其他手续已经办妥当了,等到罗老爷子苏醒过来,就可以直接转病房了。 “要不要请个看护?”副院长主动问道。 罗远看了一眼家人:“请一个吧。”要真让自家人来看护,估摸着不到三天,病房里又得多添一个病患了。 第98章 CH.98 罗爷爷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麻醉还没醒。又有专业陪护陪在这儿,在这儿耽搁了半天,一家子肚子也饿了,所以等到罗奶奶和罗国良再赶到医院的时候,罗国安一家子已经先回去了。 罗奶奶一脸的黑色:“老大呢,他老子还躺在里面呢,这个不孝子就先回去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难不成要大哥他们一家守在这儿不吃不喝嘛,行了,反正这病房也准备好了,你们就在这儿先等着吧,既然爸这儿暂时已经没事儿了,小柱子还在他奶奶家呢,我跟建国也先回去了。”罗秀秀头都开始疼了起来,甩来了罗奶奶拉住她的手,和丈夫径直回去接儿子了。虽说婆婆看在小柱子和大哥的份儿上对她还不错,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要拿捏住她,罗秀秀也不愿意给婆婆留下口舌。 “你,你!”罗奶奶指着女儿的背影你了半天,也没见这罗秀秀转头,倒是又把她自己给气得够呛。 罗国良看到这一幕悄悄地撇了撇嘴,自己上了病床开始睡觉了。这一夜忙得,他可吃不消了。 再说了,要罗国良自己说啊,他老娘也是自己作的,当年非要把秀秀嫁给安平那个二椅子,也不想想这货是个什么名声。自从当年秀秀跑了之后,安平好些年都没能再娶上媳妇儿,毕竟有了罗秀秀这个例子在前,又有哪个敢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安家两个老的到最后急的没办法了,最后也不知道寻摸去了哪个山沟沟里,硬实给安平娶回了一个外地媳妇。至于那样貌嘛,不是罗国良说人坏话,反正跟他家秀秀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可是也不知道这安平是跟男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还是怎么样,反正那媳妇儿娶回来这么多年呢,一直都没见着怀上,三天一小吵九天一大吵的,据说可热闹了。 罗国良这一夜也确实没怎么合眼,这会儿人一躺下来,还没一会儿呢,就睡沉了,等到罗奶奶抱怨完女儿转头想叫儿子的时候,罗国良都打起鼾来了。 “怎么样,爷爷没事儿吧?”因为容静言在罗家的缘故,所以他们往日里基本不会提到罗老爷子,毕竟当年的事情就是扎在容家人心上的一根刺,时日越久,伤痕越深。要不是罗国安自己成器,而且又有个容貌肖似生母的女儿,容静言当年说不得还真会迁怒呢。 罗甜朝姐姐耸了耸肩,“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但是医生说他年纪毕竟大了,像这样的情况要是再来一回,估摸着就要再见了。” 容静言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得留千年呢,那老东西可死不掉!” 姐妹俩听到这话后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做声,就是罗国安也只能苦笑两声。虽说说的是他亲爹,但是换个角度置身处地想想,容静言没恨的直接弄死罗老爷子,都是看在罗国安的面子上了。 “哎呀,我饿死了,早上起来本来就没来的吃东西,这会儿又出去折腾了半天,连嫂,今儿准备了什么啊!”罗甜可以朝厨房嚷嚷道。 “来啦来啦,你放心,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连嫂笑意吟吟地捧着菜出来了。 这罗家上下都不是挑嘴的人,最挑食的就是罗甜了,一家子又都宠着她,这一来二去的,连嫂就跟傅家的宋嫂一样的,别的不说,罗甜爱吃的那可都是拿手菜。 吃完了饭,罗甜就抬脚回自己那边了,今天她爸带她过去主要也是让她看看罗爷爷的情况,罗甜已经确认了罗爷爷的情况,下午再去探病自然就不用去了。何况就算她想去,估摸着罗奶奶还不乐意看到她呢。 “哎,甜儿,这是傅家给你的东西,就是这小箱子有点奇怪,我收拾里一圈都没看到有钥匙,难不成是路上掉了?”罗月叫住了妹妹,指着桌上的小箱子道。 “没事儿,我搬回去自己鼓捣看看,实在不行,那就砸了嘛。”罗甜毫不在意说道。 罗月:“……” 我妹就是这么酷炫到没朋友! 这箱子看着小,重量却是不轻,罗甜将箱子夹在臂下,悠悠闲闲地晃了回去。 “咦,这招行不通啊!”罗甜扔掉了从工具箱里摸出来的铁丝,捣了半天也没把这把精巧的小锁给捣开,顿时有点泄气,“难道是我当时学艺不精?明明那些个锁都开下来了啊。” 这招数还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跟荣游学的,荣家祖上的出身有点不大光彩,到了荣游他爸这一辈吧,虽然已经不做这事儿了,不过这么点祖传的手艺还是留了下来。反正在外面这么久,罗甜就没看到过荣游开不开的锁。有时候闲得无聊,罗甜和黄玥然就缠着荣游让他教他们开锁,这事儿最重要就是个技巧和练习,这俩人都是聪明的,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算是粗粗出师了,当然了,具体比较起来的话,还是远远不如荣游的。 “于阿姨肯定不会送这么奇怪的东西过来,肯定是傅锦朝送的,但是就送个箱子是什么意思呢,又没个钥匙,钥匙……啊,钥匙!”罗甜惊呼了一声,小跑进自己的书房,左边一溜儿排的都是傅锦朝零零散散送给自己的小礼物,其中有一条手链,要是罗甜没记错,上面挂着个小银钥匙。只是罗甜手上常年带着两串五帝钱,就不高兴带其他饰品了,傅锦朝送的这条手链,这些年一直都是压箱底的状态。 “啊,找到了。”罗甜在其中一个小箱子的最下面找到了那串手链,上头果然如她记忆之中挂着一个银钥匙。“这小子什么毛病啊,送个礼物还要打这么久的埋伏,怎么不憋死呢。”收到礼物的罗甜很没良心的损了傅锦朝两句,拿着钥匙去开箱子了。 出乎罗甜的意料,箱子虽然挺重,里面却不是她所以为的金碧辉煌,华光灿烂,比如说玉啊,翡翠啊,咳咳,不对不对。可是虽然不是这些东西,但是为什么要送书呢? 罗·神棍·甜,实力JPG中。 这是怕她没文化等开学了丢人,哎呀,岂可修,咦,这是手抄的? 原本撸起袖子准备打电话骂人的罗甜突然愣住了,箱子里除了一些民俗文化的入门书籍,剩下的居然都是这个系各科的上课笔记,不,说笔记好像又不太准备,这完全就是为了让她应付考试而准备的吧。虽说是交换学生,而且也不会考个零蛋,不过到底是自己没有系统接触过的,罗甜其实也挺怕丢脸来着的。 罗甜是认识傅锦朝的字迹的,这笔记上的字犹如行云流水,凤泊鸾漂,正是傅锦朝的亲笔字迹。 粗粗将几本笔记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罗甜赫然发现,记载详细,解释清楚不说,包括字迹,都没有因为写得太多而变得潦草,从头到尾,都是铁画银钩。而且这笔记也是制作的极为精良,就算罗甜不上课,靠着这个,估摸着也能混个及格了,可见得傅锦朝是真正用了心做这个的。 说实在的,罗甜宝宝真不差钱,要是傅锦朝今天真送了什么珠宝玉石过来嘛,她肯定也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傅锦朝却送了这个过来。 “这小子,要论起怎么对别人好来,他可这是修炼有方啊。”罗甜仰倒在沙发来,拿过一本书细细开始阅读起来,怎么着也是傅锦朝特意送来的,她就好好看看呗。 只是关于这一点嘛,罗甜绝对是误会傅锦朝了,“会对别人好”?呵呵,于思淼就没见到她儿子对别人好过。 “锦朝,在外面多冷啊,不进去吗?” 今天是傅锦朝小舅妈的生日宴,傅锦朝就算再懒得出门,也被他亲妈给揪过来了。临近年关,各家的人都回来了,只是他实在是懒得留在屋子里应酬众人,再加上各种香水味,烟草味,酒味,还有食物的味道交杂在一起,又被暖气一烘,这滋味,反正鼻子灵敏的傅锦朝是忍受不了的,干脆趁着于思淼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到阳台这边来了。 “你是?”傅锦朝冷淡地看着面前这个肩披皮草的女孩子,阳台上风不小,就算她身上穿着皮草,里头的衣服还是单薄,才出来一会儿呢,脸色就白起来了。说起来罗甜也是个死怕冷的,一到冬天就穿得跟个球似的,先前罗远还讥讽她半点都没有个天师的样子呢,也是,哪家的天师像她这样拍冷的,想到这里,傅锦朝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傅锦朝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都足以称得上是一副绝妙的风景,更何况现在冰山微化,唇角带笑呢。 姚娜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难道傅锦朝是对她笑的?姚思娜在心里叫了一声“yes”,果然她听妈妈的话穿这一身没有错! 对女孩子一定要讲礼貌!傅锦朝在来之前被于思淼耳提面命的很多回,所以哪怕姚娜娜像是神游天外一般完全忽略了他的文化,傅锦朝还是忍着不耐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她跟他很熟嘛,上来就叫他的名字。 “啊……”姚娜娜这才回过神来,“我叫姚娜娜,我是来参加我姑姑的生日宴的,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呢。”说到这里,姚思娜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甜甜的微笑。只可惜,她这会儿脸色刷白,嘴角还有点抽,这个笑看起来不仅完全不甜,而且还略有点惊悚。 傅锦朝的小舅妈叫姚冰,姚娜娜称呼她为姑姑,看来是小舅妈家大哥的女儿了。 “哦。”傅锦朝冷淡地回应了一下,然后把头转了过去,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既然应了声了,那就算打过招呼了,我妈不能再说我没礼貌了吧,嗯,机智如我 第99章 CH.99 姚娜娜倒是没在意傅锦朝的冷漠,她这会儿还没从那个笑里回过神来呢,而且傅锦朝对待外人一向如此,她也不觉得奇怪,能和他说上话就代表了她是特别的好嘛! 傻傻的姚同学顶着冷风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刚回到室内就打了个喷嚏,她姑妈正好过来,“这是怎么了,脸色白成这样?” 姚娜娜这会儿心里还残留几分小甜蜜呢,女儿家的娇羞又让她不好意思把这话给说出来,只能隐隐绰绰地来了一句:“刚刚和傅家表哥在阳台上聊天的。” 姚冰又惊又喜,大姑姐那个儿子她也是清楚的,说一句眼高于顶那都是轻的,今儿要不是被于思淼硬压着,傅锦朝怎么可能来参加她这个生日宴呢。“真的,你和锦朝聊天了?” “嗯。”姚娜娜害羞地点了点头。 姚冰顿时满脸喜色,“就说我们家娜娜这么漂亮,哪有男孩子看不上的呢。” “姑姑。”姚娜娜红着脸拉了拉姚冰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你去哪儿了,我这半天都没看到你的人影。”其实她也不想来参加这个生日宴来着,姚冰是她那个倒霉弟弟后娶的老婆,要说于思淼看不上姚冰也不至于,单纯只是两人三观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已。今天她会过来,纯粹就是给她那个傻弟弟面子而已。 “这里面味道太冲了,熏得我头疼,妈,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我也回去了,反正这面儿也露了,话也聊了,走吧。” 这几年住在庆市的别墅里受灵气滋养,傅家三口连带着宋嫂的五感都要比寻常人更加敏锐,这旁人还能忍受或者并不在意的味道,搁在于思淼母子身上,真是冲得头晕。 只是才走到门口呢,又被人给叫住了。 “大姐,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姚冰正想领着侄女儿到于思淼面前露个面儿呢,毕竟傅锦朝翻年都二十了,这个年纪,多得是小伙子开始谈朋友了。他们家娜娜又聪明漂亮,两家还沾亲带故的,多配呢。 于思淼淡笑道:“家里还有事情要忙呢,你也知道我那边的情况。”这可不是于思淼存心炫耀,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啊。 姚冰嘴角抽了抽,“也是,这会儿也是忙的时候呢,大姐今天抽空来我就很高兴了,对了,这是我娘家侄女儿,叫娜娜,方才啊,还跟锦朝见了面儿呢。”姚冰说完后捂嘴一笑。 于思淼心中觉得不可思议,面上倒是不露分毫,“小孩子家嘛,总比大人有话说的,行了,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姑姑。”眼瞅着于思淼径直走人,为了装闺秀一直没开口的姚娜娜顿时急了。 姚冰反手拍了拍她:“急什么呀,女孩子家得矜持,反正这年节里活动多,总会遇上的。” “嗯。”姚娜娜小声应了一声,心里却重新开始盘算起柜子里的衣服来。不行,那些都不够好看,还得再买才是。 “朝朝,你认为你小舅妈家的侄女怎么样?”于思淼在傅锦朝之后出门,她上车的时候傅锦朝已经坐在上面等她了。 “谁?”傅锦朝疑惑转头问道。 于思淼好奇扬眉。“你小舅妈还说你们俩刚刚说了话呢。” “如果说你是谁和哦也算正常交谈的话,那就算说话吧。”傅锦朝想了想,这才想起自报家门的姚娜娜。 于思淼神色一僵啊,心里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庆幸儿子没有看上姚家那个野心全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又失落于儿子这么大了居然还是没个喜欢的姑娘。 所以晚上睡觉之前,于思淼就忧心忡忡地和丈夫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说你二十的时候都和我处对象了,朝朝这眼瞅着就二十了,怎么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呢?”要说于思淼现在是朵温婉沉静的百合花没错,但是没嫁人的时候,那绝对是朵**鲜艳的红玫瑰啊,要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勾住了傅跃民的心。于思淼十八岁就和傅跃民正式处起了对象,二十岁嫁给了傅跃民,二十二岁傅锦朝都生下来了。 傅跃民合上书,关掉了床头灯,“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愁有什么用,而且亏你还是个当妈的呢,咱们儿子心里不早就有人了嘛。” “什么?!谁啊?”于思淼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还把已经躺下的傅跃民给拉了起来,“谁啊,朝朝看上谁了?” 傅跃民被妻子折腾的够呛,可偏偏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道:“不就是老罗家的小甜儿嘛。” “甜儿?”于思淼满脸惊讶。 要说罗甜当自己儿媳妇的想法吧,于思淼是绝对有的,罗甜这女孩子,真是哪哪儿都好,甭管是性子还是别的,都合于思淼的胃口,但是罗甜她不是个常人呐,她是个相师啊! “咱们朝朝一条命就挂在人甜儿身上呢,以身相许不是应该的嘛。”傅跃民毫不在意道,好像他刚刚随口卖了的不是他的亲儿子一样。“再说了,就咱们儿子那臭德行,这么多年了,除了罗甜,你看他对其他女孩子上过一丝半点的心吗?咱们原先还在庆市的时候就不说的,自打咱们回来,你时时往庆市寄东西,哪一回少得了他的东西了?” “我这,我这不是以为她感谢罗甜呢嘛,而且这相师我也没见过有娶妻生子或者嫁人的啊。”于思淼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不是,相师娶妻生子或者嫁人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有的,既然咱们儿子喜欢,要是甜儿那头也有意思,这不是一好成两好的事情嘛,你先前不还念叨没法跟罗家结亲嘛,眼前这就有机会了不是。”傅跃民那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被妻子摇了个一干二净,干脆坐直了好好和她掰扯起来。 “那,那我还听人家说相师都有个五弊三缺啥的,这甜儿别回头缺什么吧?”要说于思淼在这上面犯小心眼那叫纯属正常,当妈的嘛,想的总是更多些的啊。 其实有关罗甜命格这事儿吧,当年傅老爷子在容家那边也听了一些,于老道儿也和他说过不少,傅衍生回来就告诉他儿子了。他可是认定了罗甜是他未来孙媳妇的,要是被这种扯淡的原因给弄散了,他老人家往哪儿哭去。 因为之前一直没提起这事儿,所以傅跃民也就忘了跟于思淼说了,正好这会儿提起来,“这个你就放心吧,爸之前就跟我提过了,朝朝和甜儿的命格均是有异于常人,虽然不知缘由,但是甜儿不受相师五弊三缺之苦却是事实,而且也不是所有相师窦耀寿五弊三缺的,只要修到上三品之境,就不必再担忧这个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有相师会娶妻生子,不怕祸及子孙呢。” 相师的九品之境于思淼倒是知道一些的,比方说她那位远方亲戚。只是于玄鹤虽然已入上三品之境界,修炼有成之时也过了耳顺之年,早就没有了成家的想法。反正徒弟如亲子,他有徒弟就等于有了后代,还要特意娶妻作甚呢。 “这倒也是,甜儿的天资过人,这几年不见,不知道又修炼到何种境界了呢。”于思淼也随之感叹了一句。 修炼到何种境界? 当然是又修炼到瓶颈了呀。 虽说三品区分一个大境界,但是实则越往上,修炼就越难。才出门之时,罗甜的修炼倒是顺畅不少,可是一年年过去,她还是卡在了六品之境,死活都升不到上三品之境。甚至还有一回因为修炼之时过于急躁,急功近利,险些造成修为后退,要不是玉佩在关键时候护主,罗甜肯定自己被自己坑一脸血。 这次失败之后,罗甜还特意打了电话给葛大师咨询。葛大师指出她这是心境问题,毕竟她真的是年纪太小了。十四岁的六品,除开往前数几百年,各门传承都还完整无缺的时候能冒出这样的天才,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根本见不到了。 既然不是功法问题,也不是自己修炼时走了岔道,那就还是要水磨功夫慢慢等了。不过罗甜也不着急,她现在都快和葛大师打个平手了,要是速度再快一点,下回真的都不好意思去八卦堂了。 修炼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早已经是习惯成自然,比方起床之后先功转三周,清醒一下再说。 她法力偏寒,这么多年修炼下来也没见有所改善,时间长了,罗甜也就习惯了。可是甭管多习惯,这三九寒天了,还要冷冰冰的来三圈,那效果,绝对是杠杠滴呀啊。 修炼之后,罗甜才洗漱换衣服去隔壁吃早点,两边别墅之间特意打通了一道门,往来方便的很,走上两步路就到了。 罗甜的生活很有规律,连嫂早就掐着时间准备好了她的早午饭,是以罗甜前脚刚进门,后脚她昨天说想吃的红枣薏米粥就端上来了。 甜香软糯的薏米粥,喝上一口,感觉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这粥一直在瓦罐温着,炖到现在,绝对是滋味香浓,入口即化,罗小宝一下楼就先摸去了厨房,心满意足地端着一碗粥坐在了他姐身边。 “哎,大姐还有爸妈呢?”罗甜咬着脆萝卜含糊不清的问道。 “去医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给改了一下 第100章 CH.100 苏醒之后,罗老爷子的病情就平稳下来。其实也所谓平稳不平稳的,老头都病了这么些年了,在其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病重了一次罢了。罗国安之后私下里也问了罗老爷子为什么医生会说他撞到了,罗老爷子没吭声,罗国安也就没有再问,都到了这份儿上了,罗老爷子还要维护老二一家子,他又能说什么呢。 “爷爷这是要出院了?”罗甜边咬着包子边问道。 “嗯,昨天妈妈说的,说是爷爷不肯再住下去了,再住下去也是白浪费钱,这也快过年了,说是年前还在医院晦气呢。”罗小宝记性很好,将昨晚听到的内容一一说给姐姐听。因为罗老爷子闹着要出院,所以今天罗国安夫妻和罗月都去了医院,出院之后就让罗国安直接开车把他们给送回去。至于罗远,他忙着呢,就算下面员工放假了,他也闲不得。不过等到再过两年,他的心腹锻炼出来之后应该就能暂时放放手了。 只不过还在家里的姐弟俩不知道的是,想回去的只是罗老爷子,罗奶奶和罗国良可是一点都不想回去。在他们看来,老大一家现在有钱有势,多出点钱怎么了。现在老头子住院,住院费是他们掏,他们平时也是罗国安照应着,多好呢。反正要罗国良自己说,他是一点都不想回去的。 奈何罗老爷子铁了心要回去,而且这也没两天就过年了,在外面也不好听,罗国良也就借坡下驴,跟着一块儿回来了。 罗国安开车送他们回去,加上这边三口人,还有一个张秀芬,正好五个人,罗月就没有跟着回去,而是直接从医院回家了。至于跟着回去的张秀芬嘛,一来她也想回去看一看老房子,这第二就是看着罗国安了,省得他一个心软,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果不其然,车子才开出城呢,坐在后面的罗国良就嘀咕开了。 “大哥,你现在小洋房住着,小车开着,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啊。”罗国良这些年说酸话都快说成习惯了,一张嘴,满肚子酸气就往外冒。 罗国安倒也不以为意,这个弟弟从小就这个德行,不干正事,光会说屁话,就几分嘴上的工夫,顶什么用呢。要是从前,罗国安兴许还会听他啰唣几句,但是现在?当个屁放了就行了。 张秀芬也懒得理他,罗国良就是个越说越来劲的,你要是不理他,过会儿自己就蔫屁了。 只是让夫妻俩没想到的是,都摆明了车马不想睬他的,罗国良居然还点破了这一点:“大哥,我这说了半天了,嘴巴都快说干了,合着你半个字都没听见啊。” 张秀芬替自家男人说了一句话,“开车要专心呢,哪有功夫听你说话,安全第一不知道啊。” 甭管是谁,理他就成,罗国良也不介意,顺嘴就道:“那大嫂,你们家你也做主的,怎么着,给你弟媳妇安排个工作呗。” 要论起厚脸皮来,张秀芬认识的这一堆人里,也就自己二哥夫妻俩能跟罗国良夫妻俩相比较了。 给宋梅花安排工作?张秀芬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随便给别人帮个忙,别的不说,人家至少还知道说句谢谢呢,可她给宋梅花帮忙?宋梅花不得寸进尺就不错的了。倒是真把工作给安排了,那就等着宋梅花仗着他俩的势狐假虎威吧。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跟国安又不管事情,现在事情都是小远和甜儿说了算,要不我给你问问甜儿?”对付这几个没脸没皮的,什么法子都不好使,最好使的就是罗甜。那基本就是,罗甜一出,无人争锋啊。 一听罗甜的名字,罗国良立刻就怂了,不过怂归怂,他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让个小丫头片子掌家,也不怕嫁了人全给带走。” “行了,老二你哪来这么多话,昨儿不还是说困的,睡觉吧你,咳咳咳咳。”老爷子气得吼了两声,只可惜中气不足,话还没说完呢,又咳上了。 罗国良心里明白,他现在的安稳日子全是靠自己老子得来的。要是亲爹真死了,罗国安干嘛还要管自己一家子呢,自己的那个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前也没少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欺负那一大家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要是还想安安稳稳地混日子,他老子这个大靠山,是绝对不能倒的。所以在罗老爷子发话之后,罗国良终于闭上了嘴,罗国安夫妻俩的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下来。 从医院到别墅有公交车,下车之后再走一段路就行了,所以罗月也没打电话回去让人来接,而是自己搭了公交车回家。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路边有一家水果店。想起罗甜和罗小宝天天都要吃冻梨,罗月干脆就在这站下了车,准备去买点吃的东西给弟弟妹妹带回去。 快过年了,家里各种吃食都准备了好多。化好的冻梨一咬全是汁水,酸甜清凉,吃完饭个个都喜欢啃上一两个。而罗甜和罗小宝更是每天都要吃,家里原先买的梨子,已经快被这两孩子给吃完了,正巧赶上罗爷爷住院,也没时间再去买,罗月就想着今天再买点回去,别回头让两个小混蛋断顿了。 挑好了梨子,罗月顺手又买了几根糖葫芦,这东西罗甜不怎么爱吃,罗小宝却是吃不够的。 买好了东西,罗月刚要走回车站,就听到有人叫她。 “涂浩?”罗月一转身就看到了涂浩,他旁边还站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妇女,也不知道是来买东西还是来卖东西。 “罗月。”涂浩很是激动。他知道罗月家在庆市,今天他妈上来卖东西,原本是想着就在县里卖了就算了的,是他一撺掇才来了庆市。原本涂浩就是想撞撞运气来着,没成想还真得让他碰到罗月。 涂浩的母亲也在上下打量着罗月,儿子方才说了,这是他大学同学,看着身上穿的衣服,家境应该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家里几个孩子,出嫁的嫁妆又能分到多少了。 罗月可不知道对方一个照面就已经开始盘算她未来嫁妆的事情了,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之后,正巧她要搭的那一班公交车来了,罗月说了声再见之后就上了车。 “娃儿,那女孩子看着漂亮是漂亮,只是身子单薄了些,怕是不大好生养了啊。”涂浩的母亲对涂浩说道。 涂浩没有管她妈在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公交站牌前,开始看起来站牌。罗月刚刚搭的是二路车,这会儿已经是倒数几站了,接下来几站要么是医院,要么还是市场,而且末站看着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啊。 旁边等车的人看到涂浩研究站牌,还当他不认路呢,“小伙子,你要去哪儿,我给你指个路?” 涂浩腼腆地笑了笑,“我打算找我一个同学来着,但是我就记得他们家是在这条线路上了,具体在哪儿我不记得了。” “嗨,这简单,二路往下也就几个小区了,最有名的就是底站那边一个别墅区,要是你朋友家家世不错啊,说不准就在那儿了。”说完了话,那人等着的四路车也来了,人流蜂拥而上,倒是没有来得及跟涂浩再说些别的什么。 “咋样啊,娃儿,人家和你说了什么?”涂母着急问道。 涂浩指了指最后一站,而后才想起来他妈不识字,“反正就是这最后一站,人家说了,那儿全都是别墅。” 涂母一听这话,眼神立时就亮了,“这庆市的别墅,可贵了吧?” “那可不,没个一百万是别想买下来的,既然罗月住在那里,家里还有车,那她家的家境一定很好。”涂浩将心中的猜测告诉自己亲妈,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还需要她的帮助。 “那就好,那就好。”涂母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你等着,等回去妈就给你把那东西给做出来,回头等你回去学校了,再寻机会。” 罗月拎着梨子和吃食回家的时候,罗甜正在屋里欺负罗小宝呢。 这具体的表现嘛,无非就是罗甜又在一个接一个地啃桃干了。 没办法,桃干好吃啊,简直吃得停不下嘴,反正罗甜一天不吃个二十来个是不住嘴的。罗小宝早就把自己今天的份儿给吃完了,这会儿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姐吃呢,人家是望梅止渴,他是望桃止馋。 “你呀,又欺负小弟,小宝快过来,姐给你买了糖葫芦。”罗月看着一个吃得专注一个看得专心的弟妹两人,又是可气又是可笑,连忙开口叫罗小宝,这一幕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还是大姐最好了。”一听有糖葫芦,罗小宝暂时将桃干抛在了脑后,反正看了也没得吃,还不如吃糖葫芦呢。 “唔可森么都没干,表冤枉唔。”罗甜边嚼着桃干边含糊不清说道。 罗月将梨子放到厨房,这才转身出来,“你还什么都没干,那你干嘛故意在小宝面前吃啊?” “嘿嘿!”罗甜笑了两声,刚要往罗月身上走,鼻间却突然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姐,你刚刚碰到什么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啦,今天老规矩啊 第101章 CH.101 “碰到什么人?”罗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道:“哦,我刚刚在公交站台那边碰到涂浩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罗甜揉了揉鼻子,“说不好,但是我总感觉这家伙挺不对劲儿的,姐,你一定要记得离他远一点啊。” “放心吧,我知道的。”罗月刚要说让妹妹别担心自己呢,电话就响了,罗月就坐在沙发边上,铃声一响她就接了起来,“你好,嫂子啊,哎,甜儿在家呢……” “大嫂的电话?” 罗月点了点头,“大嫂说是表哥那边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情,知道咱们家这边认识人,求上门去了,大嫂这才打电话过来问你愿不愿意见一见的。”其实张家人就住在他们前面,说话的工夫就走过来了,打这么一个电话也只是因为今天要介绍的是外人,要是罗甜不肯,他们肯定是不会把人带上门来的。 张峰是张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中最信服罗甜这个小表妹的,在这一点上,就是张肃明也不及他,谁让张峰见识的最多呢,对于罗甜的事情,家中其他人大都是听人复述,唯有张峰,基本都是他亲身经历的,正因为此,张峰当初娶老婆的时候都特意等到罗甜那年回来,给他们合了八字才下定决心向他老婆求婚。 不过这倒不是张峰自己看人不准,而是罗甜这位大表嫂的娘家人实在是极品,能在这么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平安长大,而且本身还极为出色,罗甜这个大表嫂也算是难得了。张峰并不怕妻子在结婚之后补贴娘家人,他担忧的是妻子的娘家人成了跗骨之蛆,幸而他老婆一向是个主意正的,逢年过节的礼不少送,谈钱?出门右转吧。 “带过来呗,就当是年前挣个红包,回头我给你买头花啊。”都过了这么些年了,罗甜还是喜欢拿这事儿在嘴头上花花两句。 “不行,这回儿得买个贵的。”罗月笑着说了一句,回电话给张家那边了。 两家之间不过几步路的事情,这边才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呢,门铃就响了。 “老邱,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大师,你别看她年纪小啊,香城那边八卦堂的堂主可是跟她平辈的。“张峰早在来之前就跟自己这个朋友打好了底子,说是自己认识的这位大师其实就是自己的表妹,年纪不大,但是本事着实不小,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邱胜成这也是病急乱求医了,张峰这些年做生意一直顺风顺水,一来是他背后有傅家这座大靠山,要知道傅跃民可是在庆市干了整整五年的,现在又升到了中央,谁敢不给他面子呢。这二来,就是张峰公司里布下的风水阵了。别的邱胜成也感受不出来,但是每回他去的时候,还就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回出事,他也是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托到张峰头上来。 张峰跟邱胜成也算是老交情了,当年张肃明接的第一笔生意就是邱胜成的,两家也算是老朋友了,所以张峰才会破例把人带过来,要知道罗家上下一直对罗甜的本事守口如瓶,就是不希望别人打搅了罗甜的安生日子。反正自家又不差钱,只要罗甜高兴就成了嘛。 罗甜高兴吗?她当然高兴啊,有红票票挣,她简直高兴地不得了呢。 尽管张峰之前已经给邱胜成打了预防针,但是真正看到罗甜的时候,邱胜成还是难掩惊讶之色。 这,这也太小了一点吧,到底成年还是没成年呢? 不得不说,邱胜成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比如说,罗甜还没成年。 “生意接连受挫,家中老小不安,邱老板最近的日子不大好过啊。”罗甜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往,干嘛要等到对方质疑才说话呢,直接就把架势给摆足了嘛。 果不其然,邱胜成一听罗甜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方才还有的一丝怀疑之色尽去,要知道张峰只知道他最近接连好几桩生意黄了,他家里的情况张峰是不知道的啊。这个小姑娘能在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把这两点全都点了出来,邱胜成心里也就明白了,对方年纪虽小,但是本事正如张峰所说,大着呢。 “那大师,你能看出缘由来吗?”邱胜成搓了搓手,说话的口吻里已经带了几分讨好之色。 罗甜这几年在外面其实也接了不少生意,只是去的地方基本都是些偏僻角落,他们也只是顺手为之,有时候的报酬就是些山珍野货罢了。不过他们主要目的是为了锻炼自己,倒不是为了钱财,也都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对于邱胜成这近似讨好的态度,罗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其他人都还挺新奇的,一个生意有成的成年人讨好自家还没成年的妹妹/姐姐。 果然我妹妹/姐姐最棒了! “你们家是什么时候发生奇怪的事情了,是孩子闹腾的厉害还是老人闹腾的厉害。”其实看到邱胜成的时候罗甜心里已经有了猜想,这会儿问他也只是确认自己心里的猜想罢了。 邱胜成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约莫是在一个来月之前吧,一开始就是孩子不舒服,我还以为他是病了呢,后来就说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一到夜里就做噩梦,孩子说睡不好之后,我这些时日也没怎么睡到好觉,我妈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个人的亲缘关系可以在面相上看出来,邱胜成的日月角缺损,左低右高,可见生父已经逝去,家中还有老母。眼角的夫妻宫平滑,可见夫妻感情倒是不错,只是略有皱纹,想来平时也经常吵架。眼下的子女宫略显晦暗,可见其子最近很是不顺畅。 罗甜将自己所看一一说出,等到全部说完,邱胜成看向罗甜的眼神跟看大仙也没啥差别了。 “正是正是,那罗大师,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邱胜成最近为了这事儿真是心急如焚,钱财倒还罢了,再怎么赔,他的家底还是在的,而是儿子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他和妻子到了快三十岁的时候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说是他们夫妻俩的命根子也不为过,这眼瞅着孩子每天吃再多的安眠药都没法子安眠,邱胜成的心真的是油煎水煮,一刻都静不下来。 “这事儿说来简单,去你家祖坟走一趟就能知道端倪,但是具体是谁要害你,还是要好好地查一下才好,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邱胜成一天是自家祖坟出了问题,差点没跳起来,又听罗甜话音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家,要不是顾忌着罗家姐弟的年纪都还小,当场就要骂娘了。 “一事不烦二主,还请罗大师替我走这一趟。” “这是自然,你既然请托上门,我自该替你将事情解决的。”服务周到了钞票才好拿的嘛。 “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出发?”邱胜成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家祖坟远吗?” “不远不远,”邱胜成连连摇头,“我家老家离庆市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很快的。” “行,你等着我,我去拿点东西就陪你走这一趟。”还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就这么两手空空过去是肯定不可能的,她这几年因缘际会也得了不少好东西,比起从前只有两串五帝钱傍身的时候,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邱胜成想起脸色灰败的儿子,动作那叫一个迅速,车子开到罗家门前的时候,后备箱里连黄纸蜡烛祭品鸡血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罗大师,你看看这些东西够不够,要是需要别的我再叫人去买。” 罗甜之所以没让邱胜成准备东西,是因为她也不知道邱家祖坟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连底都还没摸清呢,准备个什么劲儿呢。不过邱胜成准备的这些东西勉强也算是通用品,有了总比没有强。 “行了,先这么预备着吧,看了具体情况再说。” 罗小宝虽然想跟去看热闹,但是罗甜没同意,小孩子家家的,尤其罗小宝还是个没长成的,要是撞客了怎么办。倒是张峰不放心罗甜非要跟过去,张峰是个成年男人,阳气足得很,罗甜也就同意了。虽说她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嘛,但是大表哥要跟就跟呗,顺带着还能替他跟这个人拉拉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罗小宝看着远去的车屁股闷闷不乐,哼,他要快点长大,要长得比大表哥还高,这样姐姐出门就会带着他了。 邱胜成家的祖坟离庆市确实不远,据邱胜成自己说,他们家这个祖坟已经很有年头的,里头埋得还是他的祖父呢。至于邱胜成的亲爹,埋在了庆市市郊的公墓,还是特意挑的个豪华公墓呢。 “看来你们家是你祖父死了之后发的家啊。”下车之后,罗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道。 这一路上邱胜成对罗甜已经是心悦诚服,听到她说起这个之后,连连点头:“正如罗大师所说,我祖父走得早,据我爸说,他还没到十六岁我祖父就走了,后来我爸就开始自己做生意,运气好得很,一路从小做到大都没出什么纰漏,顺顺当当地传到了我的手上,哪知道我,哎,我不成器啊!” “邱老板别担心,有人存心做坏事,你也只是走一时的背运罢了,等到这件事情解决就没有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没良心的罗甜,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了? 罗甜:哎呀,别着急嘛,挣钱要紧呐 第102章 CH.102 若是不谈风水,这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想来邱家人选择将祖辈葬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而以罗甜的眼光来看,这里前有小河,后靠山坡,虽都算不上“大”,但是胜在有风有水,有依有靠,明堂开阔,难怪邱家的生意能做得顺顺当当呢。只是这地方的势到底还是小了些,这也是为什么邱家人的生意顶天了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一步的原因。 “要说这里的风水好,其实也就这样,国内这样的地方还是很多的,真正因缘凑巧的,是这条蛇道。”罗甜边往坟墓走边指着他们踩着的这条小路给几人解释道。 有的相师不喜欢给雇主解释缘由,里面原因大概分为两种,一种就是纯粹的懒,反正解释了也不一定听得懂,还不如不说,另外一种就是装逼了,其实很多事情说出很简单,这样就会显得相师其实也不是太过高深,容易降逼格。当然啦,一般来说,这样的后者水平其实也高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罗甜还是挺喜欢给雇主解释的,人家付了钱雇佣你,当然要把事情做得顺顺当当漂漂亮亮的啦,相师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嘛。 “蛇道?”邱胜成疑惑问道。 “你们看这条路,弯弯曲曲,蛇尾细长一路延伸到小河边,蛇腹略宽,等到坟前,又是成了个隐约的蛇头的形状,而这条路又在坟墓的西北震位,震位属金,所以这路还有个名头就叫做金蛇渡财,这里的小河虽小,但是绵延不断,而且十分清澈,金蛇渡的不止是水气,更是财气,所以你们家的生意才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罗甜解释的很直白,莫说是邱胜成和张峰,就是随行的司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只是罗甜越这么说,邱胜成就越不明白,“既然这地方这么好,那为什么我最近的生意还是连连受挫呢?” “这自然是因为这里了,怎么样,邱老板,可看出有什么不同?”罗甜站定了之后,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土地问道。 三人同时看向罗甜点出的那一小块地方,可是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这和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同啊,而且您说是我们家祖坟出了问题,这还没到坟墓呢。” “有没有问题,挖了不就知道了吗,行了,就这一块,挖吧。”刚刚出门的时候罗甜就带了一把折叠铲,张峰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开馆呢,心里想就这一把折叠铲也不顶事儿啊,却是没想到,这折叠铲是用在这里的。 罗甜是大师,剩下两个是老板,这力气活自然就是司机做了。这条路平日并没有多少人会走,是以土质并不是很硬,罗甜带来的折叠铲看上去也是好东西,司机只当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呢,哪知道一铲子下去,土没铲出来多少,虎口都有些被震麻了。 自己请的这个司机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结果一铲子下去就铲了这么一点土出来,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裹上这个再铲。”如愿看到邱胜成不可置信的眼神之后,罗甜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了司机,“裹上之后再挖吧。”必要的时候也是需要震慑一下对方的,不然让邱胜成以为这事儿很容易,谈报酬就不容易了嘛,奸商罗甜如是想道。 果然,有了这张符纸之后,挖地就变得轻松多了,没一会儿司机就挖了小凹堂出来。 “停。”罗甜叫停了试图继续再挖的司机,让其他三人退到一旁之后,接过折叠铲,在里面戳了戳,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的位置一样,而后自己开始挖。司机原本还想拦下罗甜,表示这种粗活让他来干就好呢,结果嘴还没张,就听到了“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金属物撞在一起的感觉。“果然是这个东西。”罗甜冷笑了两声,将挖到的东西翻了上来。 “这是,杀猪刀?”司机和邱胜成都有点莫名其妙,还是张峰直接问了出口。 “对啊,杀猪刀,不过这杀猪刀可不是普通的杀猪刀,估摸着是哪个屠户家几代祖传的,这上面的血腥气和煞气太重了。”不过习惯了傅锦朝那柄匕首,罗甜倒是不觉得这杀猪刀有哪儿特殊了,要知道这杀猪刀跟傅锦朝的匕首比较起来,绝对是萤火岂敢同日月争辉啊。 邱胜成不解地看着被罗甜挖出来的这把杀猪刀,“罗大师,这刀有什么讲究吗?” “这刀倒是没太大的讲究,无非就是煞气重了点而已,可是这个埋刀的位置,却是大大的有讲究的。这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你这条渡财的金蛇七寸被斩了,还有什么财气可言呢,财气既断,那么这生意自然也做不成了。” 通过这个局罗甜也能看出,对方请的那个相师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只是跟她比起来嘛,呵呵哒,真不是她自夸,要是她想断这条金蛇,压根就不需要这浮夸的杀猪刀,直接并指为刀,用自身的法力就能断了这金蛇的七寸,哪里还要借助狗屁的血煞之气呢。 “这金蛇渡财局本来就和你家祖坟息息相关,血煞之气惊扰先人,所以你儿子这些时日才会夜夜难以安眠,而你因为成年,阳气更加旺盛,所以被先人影响的程度要低一些,换句话说,这其实也是你家先人在提醒你呢。”罗甜说到最后,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要说邱胜成对压根没见过的爷爷能有什么感情呢,但是经过这一回,邱胜成至少年年都会来给他爷爷扫墓了。 “这人如此心狠手辣,是要绝我邱家啊。”邱胜成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断人钱财犹如杀人全家啊,邱胜成一个生意人,财气被人断了,怎么忍受得了呢。“罗大师,不知道此事可有解决之法?” 罗甜点了点头,“你家孩子既然还是日日头疼,就说明这金蛇之气没有彻底断绝,否则根本就不会再有反应,既然金蛇未亡,再度养护起来便可,我还可以再添两个防护阵和养气阵,布下之后金蛇会恢复地更快一点。” “烦请罗大师出手相助,酬劳上面我必然不会轻慢大师的。”邱胜成这会儿可说是心服口服,人家年纪小,可是本事大啊,打铁还需自身硬呢,这种机遇,求都求不来的。 其实这儿的情况远比罗甜想象的要简单多了,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她什么都不用准备,自己人过来就行了。但是既然说了要布阵,还是甩两张符纸看着吓唬人一下比较好。虽说她能以灵力破节点直接布阵,但是这样对她的损耗也不小,还会暴露她自己的底牌,完全不值当,这种简单的小阵法,用几张符纸就完全可以解决了。 待到几张符纸无火自燃,三人均感觉到了一丝微风吹过,但是奇异的是,他们感觉到了风,周围树上的叶子却是丝毫都没用。 这位罗大师,当真是深不可测。 邱胜成和司机同时这般想到。 “行了,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只是这背后到底是谁人在陷害邱老板我就不知道了,这还得要邱老板自己去查才行,不过我倒是可以给邱老板一个提示,谁这几天要是无缘无故糟了水灾了,那么他十有**就是陷害邱老板的那个人了。”友情提醒一句而已,多简单的事情呢。 “多谢罗大师,多谢罗大师。”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邱胜成这回儿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只是眼中的厉色却更加重了。哼,他定要那个背后行鬼蜮伎俩之人狠狠地付出代价才行。 “对了,这杀猪刀?” “罗大师若是需要就带走吧,这等奇物,我们也是消受不起的。”既然罗甜想要,那邱胜成自然是二话不说立刻奉上,别说这东西一看就让人心惊了,就算这东西再好,可是罗甜想要,他能不给吗? 其实也不是罗甜自己要,她是想把这刀带给傅锦朝来着,确切来说,是给傅锦朝的匕首“加餐。” 回去之后,邱胜成就接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不是下属报告原本一直拖拉的生意谈成了,就是之前欠款的商家结账了,邱胜成心中大喜,立刻就打电话和张峰要了罗甜的银行账号,亲自去银行将给罗甜的酬金汇了过去。 三天之后,邱胜成知道了一个消息,董家那个黑心货色去酒店吃饭,哪知道一进门水缸就破了,大冬天撒了他一身的水,这会儿正在医院里呢。 罗甜只管解决风水问题,至于这之后的商战自然是跟她无关的,年前又得了笔酬劳,心情愉悦的罗甜索性拉着罗月又去商场大肆购买了一番。对她而言,这钱其实跟大风刮来的也没啥区别,不过就是看出问题,布两个阵而已,要知道跟这一回差不多的活计,上回他们在山里就收了人家几条腊肉,这回可是足足有一百万的进账呢,她能不高兴嘛。 “姐,你觉得我怎么样啊?能跟着你学习不?”罗甜和罗月逛了一下午的战利品自然是惊人的,罗小宝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姐姐整理东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罗甜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小宝,你说学习什么?” “跟你学看风水啊。”罗小宝又重复了一遍。 第103章 CH.103 “不行。”罗甜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弟弟。 “为什么呀?”罗小宝不死心继续问道。 罗甜伸手敲了敲弟弟的脑门,“你当学这个很容易啊,也是看天分的好吧,你虽然聪明,但是没有学这一行的天分,死心吧。” 要是人人都能像当相师,那岂不是乱套了,反正目前为止,罗甜是没有接触过多少有天分的。 罗小宝低头丧气地用脚尖踢了踢地毯:“好吧。” 罗月拉了拉开口要安慰罗小宝的罗甜,“甭理他,自己作呢,想一出就是一出的,你不在家都不知道,他一年里能出十七八个主意呢,真理他你都能把自己给憋疯了。” “大姐!”罗小宝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声,显然对于他大姐这种直接掀了他老底的行为不大高兴,罗月才不惯着他呢。 正巧张峰抱着小女儿过来了,姐弟仨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小外甥女身上,也就顾不上这事儿了。 当初说好了开春之后就去望京,但是罗甜又惦记着自家那些桃树,正巧今年望京还真有一批交换学生,虽说跟罗甜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是人多才显得不显眼嘛,所以就让罗甜赶着他们过来的时候再一起来了。 只可惜罗甜布下的七星聚灵阵再怎么神奇,三月开花的桃树也不可能立刻就结果,所以罗甜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灿若云霞的桃花,把剩下的桃干都收拾进了箱子,依依不舍地去了望京。 和上次回家的时候不一样,这回的罗甜终于多了个箱子,其实这里面装的也不是她的东西,里面都是她妈让她带给傅家人的礼物。原本罗甜还想拒绝来着,被张秀芬一力镇压了。 拿了行李往外走,还没出闸呢,就看到了外面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个。 罗甜微微眯起了眼,“大爷的,这小子现在长得也忒好看了吧。” 至于什么成语诗词之类夸人的话,罗大师表示,她没上过学,没文化,除了好看,不会夸人噻。 原本正低着头的傅锦朝突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冲着向外走来的罗甜一笑,周围原本就暗戳戳关注着傅锦朝的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是罗甜自己,也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夭寿啦,傅锦朝玩色。诱啦! 不行,不行,我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师,不能因为这小子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好看就丢失了自己的风度,嗯,没错,风度,本尊的风度! 深谙装逼之道的罗大师在短短的一小段路中迅速收拾了自己已经爆炸的少女心,用强力胶水粘好之后摆出了一张面无表情酷帅脸,“随便让人来接就好了,亲自来不麻烦啊。”哼唧,最好你亲自来接,不然宝宝会不高兴的。 “你罗大师大驾光临,我敢不来吗?”傅锦朝声音略低,带着几分磁性,落在罗甜的耳朵里,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了耳畔,引得罗甜不自觉得就伸手捏了捏耳垂。 “先去我那儿吧,然后再去拜访你父母。”罗甜下意识就柔和了语气。 “好。”傅锦朝走在罗甜的左侧,微微偏头,就能看到罗甜细软的发顶。罗甜有两个发旋,傅锦朝无意中听人说过“双旋滚鸡蛋,长大做大官”,这大官罗甜估计不怎么相当,但是聪明这一点倒是真的。 在家呆了几个月,原本好不容易晒出来的小麦色皮肤以一种叛逃的速度迅速地白了回来,先前的齐耳短发也长长到了脖子这里,发梢随着人的行走擦过脖颈带来细微的痒痒的感觉,罗甜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发梢,白皙纤细的脖颈就直接落在了傅锦朝的眼里。 要说之前的罗甜还能凭借身高皮肤和头发暂时伪装成一个容貌过分精致的少年,这会儿的罗甜就已经恢复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花季少女,娇俏灵动,只是淡淡一笑,就让人心生愉悦。 当然,前提是这个倒霉孩子别开口。 “我都这么努力长个儿了,你怎么还比我高这么多啊!”临上车之前,罗甜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挫败感。 她这会儿还在长个子的年纪,张秀芬为着她的个子太高没少发愁,然而罗甜还是在在家的短短几个月里又蹿高两厘米,这会儿成功长到了一七四,幸好罗远还有个一米八,不然兄妹俩站一块差不多,罗远这脸色也是够奇妙的。 傅锦朝伸手将后备箱盖上,替她打开了车门,“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太努力了,所以我为了不被你追上也长得挺努力的?” “什么破理由啊!”罗甜愤愤上了车,“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 以傅家的家世,让司机开车来才是正常的吧,结果是傅锦朝自己开车来接的她,罗甜也是有点不大理解。 “过了十八岁就拿到了。”说话间,傅锦朝倾过身子,压了上来。 霎时间,罗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看着离自己不过一掌距离,彷佛连呼吸都要沾染在一起的傅锦朝,罗甜舔了舔莫名干涩的嘴唇,虚张声势道:“干嘛?” 几乎是罗甜的话音刚落,傅锦朝就利落地退到一边,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嘎达”声,“不干嘛,给你系安全带。” “我自己不会系啊!”罗甜抱怨的尾音被咽了回去,脸颊上的红晕却是一路蔓延往下,就算有头发遮挡,傅锦朝也能在停车的空隙间看到她耳根处淡淡的红色。 “给你寄的刀收到了没?”密闭的空间里气氛越发的“奇怪”,罗甜努力地开始没话找话。 “嗯,收到了,我妈还被这个礼物给吓了一跳呢。”说起这个,傅锦朝面上的笑意也越发盛了。 因为是管制刀具的缘故,这东西还是特意让人给捎来的,夹在了罗家会送的一堆年礼之中,还特意点名了是送给傅锦朝的。于思淼还当是罗甜给儿子的回礼呢,结果等傅锦朝回来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吓得于思淼差点没崴了脚。 “这个嘛,是我考虑不周,”罗甜不好意思地咬了咬手指,“不过里面我有附上解释和做法的,怎么样,那个匕首有没有把杀猪刀上的煞气吸收了啊?”一说到正经事,罗甜就自在多了,傅锦朝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罗甜明显放松下来的肩膀,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算了,欲速则不达,他有的是时间。 “吸收了,那匕首还是这么霸道,我才把杀猪刀给拿上去的时候,它还动了几下,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结果我按照你说得方法让它吸取了那把杀猪刀上的煞气之后,它就平静下来了。” 这把匕首煞气太重,除了傅锦朝常人根本就没办法压制他,基本是跟着傅锦朝走的。虽说血煞之气惊人,但是效果也是很惊人的,有它在,傅锦朝压根没有体会小三灾,这八年跟他前十一年的人生一样,平安顺遂,不,应该说依然是好运到逆天。 “哼,欺软怕硬的怂包匕首!”一想到自己死活都驱使不了这柄匕首在傅锦朝手上却如臂指使,开明如罗大师,也是要怀疑人生的啊。 “对了,容家给你准备的房子距离学校比较远,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其实这房子说是容家给她准备的也不对,这根本就是容家的产业,原本是在容静帆名下的,后来容静帆知道了罗甜要来望京,就把这套房子改到了她的名下。 偏心眼这种事情是他们家的遗传,容静言更偏心罗月,容静帆也不觉得自己偏心罗甜有什么问题。 “这套房子其实是容家先前的小公馆,要说装修和地段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是距离学校,开车的话,四十分钟,对了,四十分钟的前提是不堵车。”傅锦朝愉悦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罗甜秀气舒扬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四十分钟?还不堵车? 吾命休矣! 不对!罗甜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朝傅锦朝道:“傅大公子可不是光说不做的人啊,备选方案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吧?” “要去看看吗?” “去!” 车子在前方路口掉头,驶向了另一端的城区。 望京大学的前身是由王府改造的,周围一片都是被严密保护着的老房子,像容家那种西式风格的公馆自然不在这一片。巧得很,傅家是有房子在这一片的。 “哇哦,我感觉我看到了扑面而来的钞票。”下车之后,罗甜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别跟她说什么历史的底蕴之类的废话,这宅子的位置,还有氤氲其上的淡淡金光,这简直就是个不会动的大金块啊! “我上大学之后就暂时住在这里。”傅锦朝拎起罗甜的行李领着她往里走。 “等等,”罗甜停下了进门的步伐,“你也住在这里?” 傅锦朝挑眉,“或者你想住学生公寓,唔嗯,让我提醒一下你,望京的留学生公寓虽然待遇还不错,各项设施也都齐备,但是学校食堂的厨子……” “你这里非常好,这段时间我就打扰了,而且我们住的近一点才会更方便嘛,唔嗯,真是再好不过了。”罗·贪吃鬼·甜,如此简单地就被傅·心机深沉·锦朝拿捏住了命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同居生活开始啦 第104章 CH.104 “这是你的房间,整一进都由你自由使用,我在前面一进。”穿过游廊之后,傅锦朝向罗甜介绍道。 饶是罗甜上辈子这辈子都算是有钱人,在看到这么一幢宅院之后,亦是深深地再被震惊了一回。 旁友,这可是寸土寸金的望京啊! 壕,我们做朋友可好? “我妈刚刚打电话来让我带你回去吃饭,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房间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是宋嫂给你准备的。”傅锦朝想了想,还是把后面那句话给补上去了。房间是宋嫂整理的,但是摆设却是他决定的,只是这种事情嘛,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一听宋嫂的名字罗甜就激动了,“宋嫂也在这儿?” 傅锦朝矜持地点了点头,“宋嫂一直照料我的饮食起居,我搬过来之后她就搬过来了。” \(^o^)/YES!罗甜心里的小人乐开了花,她这种胸无大志唯有嘴上还有一点追求的人啊,只要有美食,那真的就是处处都是天堂呢。 迅速进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打理了一下自己之后,罗甜就带着她妈让她转交的礼物跟着傅锦朝去了傅家。不对,这么说也不准确,傅老爷子跟傅奶奶休养去了,现在人不在望京,而傅跃民和于思淼夫妻俩平常为了上下班方便也不住在傅家的大宅里,毕竟上下班赶上堵车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谁都承受不来吧。所以傅跃民夫妻俩现在住在单位分配的家属区里,咳咳,如果这个家属区没有扛枪的守门的话,看着还确实不那么显眼。 可能是傅跃民进来的时间比较晚,傅家的小楼比较偏里,但是不管是绿化还是阳光,又或者是小楼内外的装修,那基本都是没啥可挑剔的。 “你妈老是说你长高了长高了,我还没太在意,只当你和你姐差不多,哪知道这个子蹿的,小远在你身边都不觉高了。”于思淼好几年没见着罗甜了,但是却没有什么生疏感,一上来就热情道。 提起这个,罗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活动量比较多的原因吧,所以个子长得还行。” “哟,小甜儿,你这要是还行,那朝朝不是白长这么高了嘛,哈哈哈哈哈。”傅跃民今天也按时下了班,一回来就看到妻儿正和罗甜坐在沙发上聊天,忍不住先插了一句嘴。 “傅叔叔。”罗甜原本是想站起来打声招呼的,却被于思淼给按住了。 “甭讲究那些虚礼了,又不是什么外人,只是这个子长了,身体也得跟得上才行,甜儿啊,你还是太瘦了些。”于思淼也不避忌,直接上手捏了捏罗甜的手腕,“瞧瞧你这小手,都快细没了。”跟张秀芬交好了这么些年,于思淼的性子也有了不少变化,旁的不说,至少在自家人面前,她是越发放得开了。就算罗甜成不了她未来儿媳妇,单冲着她和张秀芬的交情,于思淼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把罗甜给照顾好。 罗甜哭笑不得,“于阿姨,你放心,我看着瘦啊,力气大着呢,真的,等闲三五个人都近不了我的身的。” “真的?”不仅于思淼对此表示怀疑,就连傅跃民都是一脸的不信之色。 “真的,比黄金都真!”罗甜那一整套的传承之中有各式各样的武术秘籍,虽不至于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飞花摘叶均可伤人”,但是正经学起来的话,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只可惜罗甜有点懒,只是学了一套防身术和一套拳,还是有点半吊子的那种,不过就算是个半吊子,也足够对付平常的街头混混之类的了。反正遇上了更厉害的,她就开大啊,跟人家拼拳脚干嘛呢,她是个相师又不是武林高手。 “我和你过过招。”傅锦朝主动站了起来。 “行啊。”罗甜没有犹豫,不管她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只要展现一下她的武力值就够了嘛。 于思淼对此显然不是很赞同,但是两个孩子都要外面院子里把架势给摆开了,她自然也不好让他们收手,只能叮嘱傅锦朝让他务必小心,不要伤到罗甜。 别以为她不管就不知道,这小子训练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手黑心更黑,也不知道她跟丈夫两个高级知识分子是怎么生出这么个暴力分子的。不对,说起来这小子智商比他们夫妻俩还高呢,应该也算是个未来的高知才对。 于思淼还在琢磨着这事儿呢,院子里摆开架势的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两人一交上手,傅锦朝就知道了,罗甜这一身绝不是花架子,而是实实在在有杀伤力的,想到这里,傅锦朝去了几分惜花之心,越发严谨地和罗甜过起招来。他知道,若是他放了水,罗甜才会真不高兴。 傅跃民年轻时也是训练过的,现在看着平和无害,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也能放倒好几个。看着两个孩子腾挪之间变招越来越快,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思淼,这俩孩子对招,这怎么反过来了?”傅跃民看了一会儿纠结说道。 “什么反过来,我看挺好,甜儿是个有本事的。”于思淼可不懂什么招式,她只是觉得罗甜打得好,和她那个坏儿子打了这么久也没落下风,就是好。 傅跃民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继续说,就是觉得憋得慌。按理说这男女之间过招吧,一般而言,男孩子的力气都要大过女孩子的,所以女孩子要是想制胜,那一般都会在在招式上面下功夫。而男孩子呢,因为力气和体能的先天优势,就算招式不精巧,也能凭借这个扳回一局来。 可是这俩孩子过招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他那个生理二十心理四十的儿子在凭借各种精巧的招式来对抗虽说技巧不足,但是每一招都势大力沉的罗甜。 孩子们呐,你们这是反了啊! “哟,老傅,这大白天的你们家孩子就练上啦?”两人过招的动静不小,傅家隔壁正好是军部的人,窗户边上看了几眼之后觉得眼热,就直接过来了。“啧啧啧,好苗子,好苗子啊,老傅,你把儿子藏得也太严实了吧,这么好的苗子,不送进去就是浪费啊。”这人看了一会儿之后颇为可惜道。 “老赵,你就死心吧,我就是要把儿子送进去,还有我三弟呢,哪能轮得到你。”傅跃民笑道。 赵成祥心痒地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那跟你家儿子对招的男娃子呢,又是谁家的?” “什么男娃子啊,老赵你好好看清楚,那是女孩子!”于思淼顿时就生气了,这到底什么眼神啊,男女都不分了,狗屁的兵王,骗人的吧。 “啥,女孩子?”赵成祥抽了抽嘴角,“这么凶的女孩子?”这一招一式的,可是半点水分都没掺杂啊,要不是傅家这小子本事够硬,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 “怎么不是女孩子了,你给我好好看看!”正好两个孩子过招已经结束了,于思淼赶忙招手,让两颊出汗,小脸红扑扑还在喘着气儿的罗甜到她身边来,“老赵,怎么样,我家姑娘好看吧?”于思淼得意洋洋炫耀道。 于思淼虽说生了个一个几乎能顶人家十个的儿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完全享受不到什么当妈的愉悦感啊!就是这样,她每回抱怨的时候还有人说她实在故意炫耀。老天爷哦,真的是冤枉死个人了,每每看到傅锦朝那种老成脸,于思淼心里都觉得憋得慌,人家养儿子,嫌弃儿子蠢,可我儿子已经比他老子还聪明了,这倒霉孩子生下来就是讨债的吧。 方才两人打斗的时候赵成祥没有太在意,主要也是罗甜出招凌厉,丝毫不手软,招招朴实可又招招要命,赵成祥光听,就知道这拳头要是真砸到了身上的话,可不是表面的淤青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再加上罗甜的个子也高,乍一眼看上去,跟傅锦朝一样,都是两根竹竿,所以赵成祥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罗甜是个男孩子,可是等到人真站到跟前了吧,旁的不说,就是这五官,再漂亮的男孩子也不会长成这模样啊! 赵成祥憋了好一会儿,最终憋出了一句话,“好,你们家的孩子真是好!” 可不就是,甭管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都这么能打,哎,真是让人羡慕啊! 饭桌上,好奇的罗甜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于阿姨,我看那个赵叔叔看我跟朝朝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呢?” 于思淼顿时就笑开了,“他呀,这是羡慕嫉妒呢。” “羡慕嫉妒?” 傅锦朝将盛好汤的小碗递给罗甜,“赵叔叔只有一个儿子,可偏偏他儿子不仅对部队没有半点兴趣,还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一心只想搞研究工作的那种。” “岂止啊,先前老赵不信邪,硬是把儿子带去靶场,结果把把都脱靶也就算了,明明挑的是后坐力最小的那种,回来之后还发现拉伤了胳膊,老赵为着这个可是被他媳妇和亲妈劈头盖脸骂了好几回呢。”傅跃民微笑着继续给两人补充赵成祥的“黑历史”。 原来是羡人有,恨己无啊,难怪呢。 “只可惜我看那位赵叔叔,大概又要升官了来着。”罗甜默默丢下一个小炸弹。 第105章 CH.105 傅跃民一愣,“甜儿,你说什么?” “升官,甜儿,你看那个赵叔叔真是要升官的样子?” 夫妻俩一前一后问道。 “赵叔叔官禄宫泛红,显然是要升官了啊,只是他天庭肌肉坚实,由印堂有骨隐隐直透天中,这叫做伏犀贯顶,说明这位赵叔叔自尊心特别强,不愿向人低头,否则以他的面相,这升迁之事绝不会拖到今天。”其实罗甜还看出了许多其他的东西,但是这就属于个人私隐了,说升官发财自然无妨,要论起其他的事情嘛,还是事主有需要当面详谈为好。 傅跃民拍掌道:“嗨,可不就是,老赵这个牛心左性的性子啊,认死理的死心眼,要不然早就升到该升的位置了。” “得了吧,他要不是个死心眼,你个心眼活泛的能放心跟他交好?”于思淼直接掀了傅跃民的底,转头吩咐罗甜道:“甜儿啊,这话在外面就不能说了,回头让你傅叔叔私底下透个话音就行了。” “孩子还用你教啊,这小丫头心明眼亮着呢。”不待罗甜回话呢,傅跃民就先嘀咕了一句,引得于思淼又扔了个白眼给他。 吃完了饭,于思淼又留着两个孩子聊了好一会儿,还是傅锦朝说明天要带罗甜去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于思淼才松口让两人先离开。甚至送俩人出门的时候还试图挽留呢,“你们住那儿也不方便不是,要不干脆住过来算了,我正好照顾你们。” 罗甜但笑不语,傅锦朝脸色不虞,“妈,从这儿到学校开场四十分钟,从那儿到学校走路十分钟,这账我还是会算的。” “哎……”于思淼叹了口气,“就知道儿大不由娘,算了算了,你们回去吧。” 罗甜这才礼貌地向傅家夫妇道别。 “放心吧,我不会让我妈把你留下来的。”上车之后,傅锦朝状似无意道。 罗甜撇了撇嘴,不管是留下来还是不留下来,其实都很尴尬啊。要是真留在傅家,那知道的人肯定会更多,两相比较之下,还不如住在傅锦朝那边的,至少没有不长眼的会去上门打扰她。反正也就呆一年而已,相比较傅家这座大靠山给他们家带来的便利,以及傅锦朝给她的“好处”,罗甜还是很乐意的。 更何况他们这一行,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这是她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和你住在一起确实会更方便,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哦,我寄到容家那边的东西明天帮我搬过来吧,这些东西不在身边也不方便。” “好,那明天就先去搬东西再去学校吧。”其实傅锦朝一开始就想替罗甜把东西全搬过来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又显得太刻意了些,所以才拖拉到现在都没有搬。只是那些东西寄过来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摆在容公馆的客厅里,一拿就走,方便得很。 罗甜可不知道傅锦朝心里的小弯弯绕绕,她只当傅锦朝是讲礼貌,不随便翻人东西的好宝宝呢。 因为今天要搬东西,所以傅锦朝特意让司机开了一辆SUV来,罗甜大概寄了十来个箱子过来,都是那种包得严严实实的,把两排后座和副驾驶都塞满了之后,两人也没地方可坐了。 “你先开车回去,把东西搬下来,我们等会再回去。”傅锦朝交代了一声,司机就先开车走了。 既然不急着走,罗甜就趁着这时候打量起这幢已经在她名下的小洋楼来。 整幢建筑是法兰西新古典主义风格,红墙配上白色的檐部,还有有二层楼高的科林斯巨柱,看上去十分壮观华丽。只是毕竟将近半个世纪都无人入住,虽说保存完好,因为没有人气,看上去仍旧显得有几分阴森。 “这长久没人住的房子要是要住,讲究的东西也不少,关键一定要暖房,请客,多多的请,尤其这儿这么大,又这么长时间没人居住,就算是布阵,也没有人气来直接冲刷的好。”罗甜边走边和傅锦朝说道:“不过你是个最好的吉祥物啊,有你在啊,也不要那么多人了,你们里面住上一周,不,不用一周,三天就够了,保管我这儿生气旺盛啊。”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心里初步拟定了要添置改换的东西之后罗甜就拉着傅锦朝出来了。 “你要重新装修?” “也不算重新装修吧,再改建一些,要是以后真要住的话,这里面要动的地方也不少呢,不着急,慢慢来吧,这种风格的家具不太好找,说不准到时候还得让小舅爷爷从国外找呢。”这西式的小洋楼里放上中式的家具,多别扭呢,罗甜可做不来这样伤眼睛的事情。 傅锦朝被“慢慢来”三个字给取悦了,嗯了一声后道:“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声。” “那肯定啊,我绝对不会客气的,哎,等等,”罗甜伸手拦住了傅锦朝,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从小巷的转角垃圾桶那边抱出一只小猫来。 这小猫很小,估计才一个多月,瘦得皮包骨头,这也就罢了,关键这猫的四肢都软塌塌的,被罗甜抱在手里,居然丝毫都没有挣扎。 “这是?” 罗甜的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怒气,“小猫的四肢被人给生生折断了。” “那赶快先去医院吧。” “嗯,先去医院。”罗甜小心翼翼地捧着怀里轻若无物的小家伙,小声安抚道:“小东西,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不要动,知道吗?” 小猫像是听懂了罗甜的话,极为通人性的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这声音太微弱,要不是罗甜耳聪目明,几乎都没听到这一声细弱的猫叫。 匆忙间也来不及让傅家人开车过来,两人只得拦出租车去宠物医院,还好傅锦朝的人品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可靠的,他一招手,就有出租车停了下来。一听说是带小猫去医院的,司机赶忙加快了速度,再加上一路都是绿灯,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望京最好的宠物医院。 “医生,这猫好像被人折断了四肢,还能救治吗?”罗甜轻轻地将捧在手中的小猫放下,可饶是她已经将动作放缓到最慢,小猫还是因为疼痛轻轻叫了一声。 这年头,越是有钱的人越喜欢养宠物以显示身份,这家宠物医院也开了两年多了,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大概是来者大都非富即贵的原因,甭管是医生还是护士的态度也是一等一的好,并不会因为面前的猫并非名种,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中华田园猫而有所区别对待。 废话,这猫是土猫没错,但是来人呢,光看这俩人身上的气势,就肯定不是普通人了啊。 啧啧啧,长得帅,又有钱,还有爱心,居然真的有这么好的人?果然啊,老天爷都是偏心的。 夏医生心里感慨归感慨,检查倒是没有轻忽,仔仔细细地给小猫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之后,医生的脸色也糟糕了起来。 “这是谁下的手,这么小的猫也敢下这么毒的手,不怕报应嘛!”夏医生本来就是因为喜欢小动物才会选择了这一行,看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在他的治疗下恢复健康,对夏医生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看着一个原本应该活泼可爱的小生命因为人的恶劣而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夏医生的情绪顿时就不好了。 罗甜冷笑道:“没办法,谁让这世界上心理变态这么多呢,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么做的,甭管是老了还是死了,总会有得到报应的那一天的。” 只要做了坏事,就别想逃。尽管有老话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今世做的孽不一定今世还,但是总有一天要报的。 夏医生从前也没少听过类似的话,但是说真的,这么些年,他就没见过有几个有报应的,尤其他家中那些人。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在听到罗甜这话之后,他心里居然生出了一股认同之感,没错,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医生,这猫到底怎么样了?”傅锦朝问道。 “很严重,四肢被人恶意折断,而且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还有它的腹部这里,还有被人踩踏的痕迹,说实在的,这么小的猫,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你们放心吧,伤势虽然重,但是只要送过来了,我就能把它给救回来的。” 罗甜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毛脑袋,将体内的法力化为灵力,逼至掌心,悄悄输送了一点过去。只可惜这猫实在是太小,不能承受更多,但是就这一点点灵力,再配合医生的治疗,它的这条小命肯定是能保下了。 “喵。”小猫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温柔抚摸自己的人对自己最好,小小地蹭了蹭罗甜,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东西,你这么坚强地活下来,然后遇到了我,这就是我们俩的缘分,所以你也一定要坚持下来啊。”罗甜一直都没想过要养只宠物,实在是她自己还居无定所呢,怎么养?但是这猫既然被她发现了,那就是她和它之间的缘分,罗甜相信缘分。 “你准备收养它?”夏医生边做记录边问道。 “嗯,我准备收养它,额,朝朝,可以养得吧?” 第106章 CH.106 罗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傅锦朝看着一阵心神恍惚,刹那间觉得罗甜的眼睛跟猫眼睛还有几分相似。 “咳咳,你要是想养就养吧。”傅锦朝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后道。 罗甜闻言就笑了,夏医生也为这只小猫高兴,这小东西生来命途多舛,现在遇上了贵人,这一生都能安平享乐了。 小猫还太小,包扎了之后还得留在医院里养病,罗甜去交了钱,回来又摸了摸小家伙才和傅锦朝一起离开宠物医院。 宋嫂早就准备好了菜等他们了,结果两人拖到现在才回来,上菜的时候就免不了多问了一两句,罗甜就趁势把小猫的事情给说了,毕竟带回来的话,她跟傅锦朝要上课,到时候照料小猫的还是宋嫂。 “这可真是丧了天良了啊,这么小的小东西都下手,将来非得遭报应不可。”宋嫂是个容易多愁善感的,心思敏锐,听完罗甜的话,眼睛都红了。“我去给小猫做个小窝,睡起来也软和些。” 没等罗甜阻止呢,宋嫂又走了,罗甜的手悬在半空中,尴尬说道:“我原本打算都去买的。”猫窝猫粮猫爬架猫厕所,宠物医院就有卖这些的,而且质量也都有保障,只是小猫现在也还没回来,回头去看它的时候顺便买了就行了,哪知道宋嫂这么积极,还没等罗甜把话说哇呢,就自己忙活去了。 “宋嫂手艺很好,她自己做的不比店里买的差,就用宋嫂做得好了。”原本在傅家的时候,宋嫂还有人陪着说说话,可是来了这边,那还真是没什么人,宋嫂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养只猫也算是陪陪她打发时间。 罗甜夹了一块鸡翅,“我是没意见啊,宋嫂不嫌麻烦就好。” 吃了饭,罗甜就去归整寄过来的东西去了,傅锦朝也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一人一进院子,倒是互不打扰,直到罗甜收拾完东西开始例行修炼,才又真真切切感受到傅锦朝的存在。 玛德,为什么这家伙年纪越大就越闪啊,这大晚上的,简直要闪瞎她的狗眼! 然而看在自己修炼速度几乎是三倍的份儿上,罗甜愉快地放弃了吐槽,并且修炼了一夜。开玩笑,必须在这个时候勤奋起来啊,不蹭白不蹭呢。 修炼了一夜,早上起来的罗甜就没有赖床,神清气爽地洗漱了一下就跑去吃早点了。 宋嫂在庆市呆了那么多年,对于罗甜爱赖床的毛病还是记得了,这会儿见她一早就起来了,还当她是住在别人家不好意思呢。 于是傅锦朝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宋嫂一个劲儿地在劝罗甜,让她尽管放心,呆在这里跟呆在自己家没啥区别,让她别不好意思。看到傅锦朝进来之后,宋嫂才暂时放过罗甜,为傅锦朝准备早餐去了。 “宋嫂的话说得很对,你不用早起的,我父母又不在这里,你……” “哎,等等,我真不是刻意早起的,”罗甜伸手打断了傅锦朝的话,“我在修炼啊,修炼结束了自然而然就清醒了嘛,不信你看我的脸色,是不是特别好啊,我要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的,气色能有这么好,嗯?”罗甜说完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粉嫩嫩水润润的小脸。 少女的脸颊娇嫩如清晨带着露水的玫瑰,细腻温润,让人指尖都发痒。 傅锦朝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将蜂蜜水一饮而尽后才低声道:“原本怕你上午要睡觉,想着下午再带你去学校看看的,既然现在你都醒了,那等会儿就直接去学校吧。” 交换生的统一入学是在下周一,今儿已经周五了。 “好啊。”吃完了早点,罗甜回房间换了套出门的衣服就跟着傅锦朝去了望京大学。 “哎,我说傅同学,你这几天跟着我忙前忙后的,耽误你时间了吧。”虽然罗甜没上过大学,可是想想也知道了啊,望京大学哎,最好的大学哎,就算课业再怎么少,也不会像傅锦朝这样一连就是几天不上课吧,还不是休息日。 傅锦朝领着罗甜拐了个弯,“这边是近路,不过巷子有点黑,时间要是比较晚的话就别走这边走了,”果然,等到出了这条小巷,就能隐隐绰绰看到望京大学的西门了,“至于耽误时间这个问题,放心,陪你的时间我总是有的。” 罗甜朝旁边偏了偏头,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什么叫陪我的时间你总是有的,这真是,真是,犯规好嘛! “哎,锦朝,来打球啊!”两人才跨进西门,就有人从侧边跑过来招呼傅锦朝道。 傅锦朝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嗨,算了,那我也不打了,”喊住傅锦朝的这个人反手将球扔给小伙伴,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罗甜和傅锦朝面前,“没你在老是输球,没意思,哎,对了,这哥们是谁?”这人说着就要上手,结果还没等罗甜避让开呢,那手就被傅锦朝打到了一边。 “贺慎远,你眼睛是摆设嘛,还是你已经近视到男女不分的程度了?”傅锦朝将罗甜拉到自己另外一边,隔在两人之间道。 “什么!女孩子!”贺慎远一脸的惊恐,偏过头来仔细又打量了几眼,这才跟便秘似的点了点头,“居然真是女孩子啊!” 罗甜疑惑得反手指了指自己,“我这张脸长得很像男生吗?” 出门在外为了方便,罗甜这些年身上穿的衣服都有点偏向于中性化,就像这会儿,她身上穿的马靴风衣其实都是偏向于男性风格的。这也是没办法的时候硬生生想出来的办法,有些偏远地区讲究地简直让他们崩溃,死活都不许女人给他们看风水,为着这事儿,黄玥然没少被气得跳脚。 后来两人都学乖了,甭管是衣服还是发型,都开始往中性打扮。只可惜黄玥然收效甚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是个女孩子,倒是罗甜仗着年纪小,又是在雌雄莫辩的年纪,头发剪得也短,行为处事又一个劲儿向荣游靠齐,在她故意压低声音的时候,还真能骗到人。 但是这会儿的罗甜虽说穿得还像个小子,可是及肩的黑发,柔和姣好的面容,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大姑娘啊,这种情况下贺慎远居然还能错认,也真是跟瞎了差不多了。 贺慎远尴尬的笑了笑,“我眼神儿不好,眼神儿不好,哈哈哈哈哈。”屁啊,这小子平日里周围根本就是女性绝迹好嘛,甭管是班花系花还是校花朝他隐晦示好,这家伙就跟聋了瞎了一样的,从来不睬。人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是远离万花千万丈,花叶从来都不沾。 要是别人现在跑过来跟他说傅锦朝身边有个女孩子,贺慎远非得怀疑对方是眼睛瞎了不可。但是事实证明,他眼睛没瞎。 “啊,我知道了!”罗甜一拍巴掌,“我妈之前给我买的那些衣服我嫌烦就没带过来,穿的还是我自己买的,要不我还是再去买些衣服吧,至少能区分出男女来的。”罗甜完全没察觉到其中的内情,只当是自己的衣服误导了贺慎远。 “要我打电话给妈妈嘛,她肯定很高兴陪你去买衣服的。” 罗甜立刻就打了个哆嗦,在这个瞬间,她想起了今年年前逛街时被亲妈和亲姐支配的恐惧。 “算了吧,我自己去随便买买就行了,反正贵的东西总不会出问题的,而且我也是有眼光的好吧!”罗甜冲傅锦朝揉了揉鼻子。 “那我们等会儿逛完学校去买?” “这么着急吗?” “明天也行啊。” “算了吧,速战速决,早点买了早点好。” 看着边说话边往前走,浑然不觉身边还有他这个外人的两人,贺慎远无奈地伸出了尔康手,喂,朋友,你们看看我啊,我这个大活人还在这儿呢,你们为什么像是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呢,喂,不要聊得这么旁若无人啊好不好!还有“妈妈”,谁的妈妈,于阿姨吗? 等等! 贺慎远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难道说,难道说这个女孩子,就是傅锦朝的小媳妇?不然为什么生人勿进的傅锦朝会这么亲近一个女孩子? “发什么呆呢,喊了你半天了都没回!”蒋玉吉拍了拍贺慎远的脑袋。 贺慎远“嗷呜”一声抱住了脑袋,怒道:“你干嘛呀,疼死小爷了!” “呸,你是哪门子的小爷,我说你想什么呢,我在后面喊了你半天都跟没听见似的,难道是,是?”蒋玉吉一脸你懂的。 “滚你丫的,你脑子里能不能少装一些颜色废料,我这是在想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好嘛!”贺慎远用胳膊肘撞了蒋玉吉一下。 蒋玉吉侧身躲开,伸手勾住贺慎远的脖子:“来来来,说说看,告诉大爷,你想到了什么严肃的事情?” 贺慎远挣了一会儿也没挣脱开就放弃了,“傅锦朝带着个女孩子逛学校,你说,他跟那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 “谁?!”蒋玉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贺慎远,你再说一遍,谁带着女孩子逛学校?” “都说了是傅锦朝了,你耳朵聋了啊!”贺慎远不耐烦道。 “我聋没聋我自己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可能是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吃饭之后回来又因为烟味忍受不了先洗澡,拖到现在土下座认罪 第107章 CH.107 两人针对谁聋谁瞎的问题大了一架,直到傅锦朝已经领着罗甜逛完望京大学往回走走的时候,蒋玉吉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聋了! 夭寿啦,傅锦朝带着女孩子逛学校啦! 内心疯狂地将这句话吼叫了十遍之后,蒋玉吉面色如常地走过去,带着一丝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的僵硬,“锦朝,这位是咱们的师妹?”蒋玉吉鲜少,不,是根本就没看过哪个女孩子站在傅锦朝身边,所以也无从对比,但是这种丝毫不落下风的感觉,再想想每回站在傅锦朝身边就被遮得彻底让人看不见的自己,玛德,好生气哦! 傅锦朝淡淡地应了一声,因为家世原因,这些年围绕着他身边的人不知凡几,到最后他认可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而已,蒋玉吉和贺慎远都是其中之一。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许多特权的,再加上他又有家世的金光加成,尽管这么些年他对绝大部分人都不假辞色,但是还是有一拨又一拨的勇士“勇往直前”,然后撞个头破血流。 贺慎远和蒋玉吉没少在心里呐喊,都是眼睛瞎了吗,真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能融化这个万年冰山? 事实上,还真是有的。 两人敢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他们人生中第一回看到傅锦朝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孩子,咦,等等,傅锦朝居然能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了吗?贺慎远和蒋玉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山崩地裂,天塌地陷的感觉。 这个世界玄幻了。 “甜儿是这一次的交换学生,会在我们学校呆两个学期。”罗甜在望京大学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虽说傅锦朝挺喜欢这种“举目无亲”,让罗甜只能依赖自己的感觉,可是转念再一想,他又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罗甜,还是让她认识几个人比较好,到时候找人跑腿也方便些。 贺慎远和蒋玉吉:excuse me?! 跑腿是什么鬼,你有问过我们同意不同意吗?说好的人权呢! 此时的两人还没有觉察到傅锦朝背后“阴险”的用意,心里还在一个劲儿得意呢,哈哈哈哈哈,老子果然是傅锦朝最看重的朋友,认识的女孩子头一个就给我介绍了呢! “原来师妹是今年的交换学生啊,欢迎欢迎,对了,师妹是哪个学校的交换学生啊,今年的交换学生好像都已经住进留学生公寓了,但是之前好像没看到你啊?”蒋玉吉是学生会的人,这次交换学生的事宜就是他来负责的,对比了一下名单和人之后,蒋玉吉张大了嘴,开合了半天后才道:“师妹,你是姓罗?” 罗甜点了点头,“师兄怎么知道我姓罗?” 蒋玉吉感觉自己要上天! 为什么,为什么学霸总是跟学霸在一起,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学渣的活路了! 幸好别人不知道蒋玉吉内心这一段OS,否则比学渣还不如的学灰们肯定很乐意来教导一下蒋玉吉做人的三百五十六种方法。 旁边的贺慎远也很好奇,撞了撞蒋玉吉的胳膊,“说啊,你哪儿寻摸来的消息啊?” 蒋玉吉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张开的嘴里跑出来了,听到贺慎远问他的问题之后,下意识答道,“今年有一个RTC的十六岁的小师妹来做交换学生,虽说手续已经办了,但是并没有入住留学生公寓,据说是选择了走读。”说完后,蒋玉吉盯住了罗甜,“十六岁的RTC?果然学霸都跟学霸做朋友!” 罗甜尴尬地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说实在的,她的学历要是真摆出来,那绝对漂亮到不行,从香城的皇家小学到美帝的贵族初中,高中,再到RTC,反正搁别人眼里看来,那基本就是豪华加学霸,但是实际上呢?毛线哦,这些所谓的学历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大舅爷爷小舅爷爷还有姨姥姥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愣生生把她这个“不学无术”的神棍给包装成了一个外表华丽的天才。 十六岁的RTC?呵呵哒。 “那个,没你想的那么好啦,我家亲戚中有人在校董事会里有点关系,所以我算是走了后门进去的吧。”开玩笑,她都多少年不碰书本了,从前的知识现在根本就是忘得一干二净啊好嘛,你跟她说“夫土者气之体,有土斯有气,气者水之母,有气斯有水,经曰土形气行”她知道,但是跟她正儿八经讨论学术问题,再见啊好嘛! 然而令罗甜没有想到的是,她这真心实意的解释之语落在两人耳朵中又变了样。哇塞,家里有背景还不骄不傲,妈蛋的,好生气,好想打傅锦朝啊,为什么好事都落在这小子头上了啊,虽然知道他永远都运气最好,但是还是好生气哦! “对了,小师妹好像选择了是中国民俗文化?”蒋玉吉并没有相信罗甜的推辞,但是他能听得出来,对方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谈,所以愉快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拿罗甜选择的专业讨论起来。 “对啊,我对这方面还算有兴趣吧。”当然有兴趣啊,我就是干这一行的啊,朋友,要不要算一卦,保你升官发财桃花旺盛哦! “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还要买东西呢。”傅锦朝突兀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罗甜偏头看了傅锦朝一眼,买东西,买什么? “衣服。”傅锦朝看出了罗甜的疑惑,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哦,对哦,之前说去买衣服来着,”罗甜拍了拍脑门,“那我们就先走了。” “呵呵,不送不送。” “你拉我干嘛啊?”直到两人的背影远去,蒋玉吉才挣脱开了贺慎远拉住他的手臂。 贺慎远白了蒋玉吉一眼:“不拉住你让你凑上去当电灯泡?小心傅锦朝回头狂性大发把你给宰了!” 蒋玉吉闻言只觉得脖子一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瞎说,锦朝哪有你说的这么凶狠。” 贺慎远阴测测地笑了笑:“又不用他动手,你就能倒霉到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你说呢?” 蒋玉吉立刻就怂了,像傅锦朝这种逆天好运,跟他作对的全都下场凄惨的家伙,蒋玉吉可没有任何挑衅的**。只是他好奇心太过强烈,还是忍不住要和贺慎远说罗甜的事情。 “你是没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档案,简直就是未来的人生赢家标配啊好嘛,一路豪门名校,你说她不是开挂的我都不信。”之前学生会整理名单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年纪最小的,好奇心强的就顺带着翻了一下学生档案,我的个亲娘哦,饶是他们望京出身,都被这堪称豪华的简历吓了一跳,各种名校直升,这样的人来他们望京到底图什么呢? 要知道望京在国内虽说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但是她自己就读的RTC根本就是牛逼到不屑于参与世界名校排名的那种啊。“说真的,其他学校来交换的嘛,有学术交换的,也有想研究咱们传统文化的,但是你说她中国人出身,现在国籍也没变,研究传统文化,还不如说是为了傅锦朝更让我相信呢。”蒋玉吉说到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贺慎远朝他挑了挑眉,“说不定被你猜中了呢,这位小师妹真是冲着傅锦朝来的也有可能啊,毕竟傅大少爷,你说,谁不垂涎?” 蒋玉吉被贺慎远逗笑,一口气憋在喉咙口里,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互相垂涎吧。”看傅锦朝那热乎劲儿,那狗腿劲儿,呸,真不想承认他是傅锦朝。 “人乐意,你管得着嘛!” “我当然管不着,哎,你说这小姑娘选择外宿,到底是宿哪儿呢,难不成……” 贺慎远和蒋玉吉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卧槽”了一声,撒丫子就往自己的宿舍狂奔,这种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必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发现啊,必须得多拖几个替死鬼,这样到了倒霉的时候还能有个肉垫子。 平常不管自己怎么哄,自家这个傻儿子都没说过陪自己去逛过几回街,哪知道她一个不注意,居然就接到了傅锦朝的求救电话,说是要带罗甜去买衣服,但是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思淼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的给儿子点明的地方,顺便还叮嘱他刷卡的时候勤快点,拎包的时候麻利点后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你这长吁短叹的,遇上什么事儿了?”坐在于思淼对面的好友好奇问道。 于思淼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捧起杯子后悠悠然道:“没什么,家里养的猪会拱白菜了。” 好友险些摔了手中的茶杯,你这世家太太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嘛?有损形象呐! “那你还叹什么气呢?”好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生怕于思淼下一句惊得自己把被子给摔了。 “哎,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朋友罢了。”毕竟自家的臭小子那么小就盯上了人家园子里最珍爱的那颗菜,人家自己还没养多久呢,就要被叼走了,谁不难受呢。 “怎么又对不起老朋友了,别的不说,就看你们家锦朝,就算是个翡翠白菜,心里也乐意啊。”要不是她自己没女儿,早就哄着于思淼定娃娃亲了。 于思淼摇了摇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优越感来。 你们不懂啊! 第108章 CH.108 卧槽,这世界变化太快,我们不懂啊! 望京大学民俗文化专业的学生们看似在上课,实则心思已经全飘到了教室后方,还有几个带了小镜子的同学已经开始调整角度观察起后面的情况来了。 “哎哎哎,前几天有人说看到校草陪一个女生逛学校我还不信呢,结果今天就陪着来上课了啊,要不要这么贴心!” “我觉得我可能是今天早上睡迷糊了,后面坐的真特么是校草?” “就那皮卡皮卡,金光闪闪的,除了校草还有谁!” “人生中第一回感受到我们专业如此人气旺盛啊!” “不对啊,我刚刚对了一下校草的课表,校草现在是有课的啊,怎么跑来咱们这儿了?” “他上不上课有什么区别,你们自己说!” “心塞,求别提!” 前面的人在叽叽喳喳,罗甜也在后面小声地跟傅锦朝说着这事儿。 “你真不用特意陪着我的,你不用去上课吗?” 之前傅锦朝陪罗甜逛学校的时候罗甜已经把路线给记下来了,按照学校发给她的课表开始跟着这批大一的学生上课。至于没上的上一个学期,打基础的,回头自己看书也行,问教授也行,再不懂的话,反正是常年在国外的学生,大家都表示理解。 罗甜选的这个专业算是理工科为本的望京大学里最偏门的几个专业之一了,要不是还有许多专家大牛,每年的教研经费只怕都拨不足。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专业学生少,大牛们又多,别的专业是狼多肉少,这边是肉多狼少,每个项目只要能立项,经费那绝对是足到让所有专业羡慕嫉妒咬手绢的。 来之前罗甜还是有点小期待的,她虽然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但是真的没上过大学啊,尽管来的方式换了,但是总归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一个小执念吧。她今天的课表一二两节是没课的,三四两节是大课,傅锦朝跟她一块儿出的门,罗甜也不以为意,只当他也是三四两节有课,哪知道傅锦朝居然一路跟着她过来上课了。 课开始之前班导特意来向众人介绍了一下她,没说她是哪儿来的,只是点明了她交换学生的身份,对于这一点,罗甜还是感激的,谁让她暂时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呢。说真的,她本意就是想让舅爷爷或者葛大师他们帮忙随意挂个学校的,哪知道这几位觉得一般学校听不起不大好听,给她挂靠的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呢,让罗甜是又无奈又心虚。 哎,说不定哪天牛皮就得被吹破了。 不过在牛皮吹破之前,罗甜觉得她很有可能是被众人的打量的眼神给刺破的。之前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打量她了,不过那时候不知根不知底的,顶多就在背后嘀咕几句而已。只是现在傅锦朝又陪着她来上课了,估摸着她的“底细”也被有心人翻了一遍,有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就小锥子似的,戳戳的,伤害是半分没有,但是罗甜感觉着别扭。 “没事儿,课都很简单,上不上的也无所谓。”傅锦朝凑到罗甜耳边低声说道,呼吸间的热气打在罗甜的圆润的耳垂上,原本白皙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正好旁边没人,罗甜下意识就往旁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傅锦朝微微摊手表示无辜,“我这不是怕被老师听见嘛。” 罗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放屁吧,你都光明正大翘课跟过来了,还怕被老师听见,你当我傻啊!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毫无遗漏地落在了前面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们的人眼中,趁着老师没注意,几个人把头低下来,用书本做遮挡,挤眉弄眼地小声讨论起来。 “感觉校草在倒贴啊,我的错觉?” “不可能吧,那是校草哎,从来只有别人倒贴他的,你什么时候看到他倒贴别人了?” “鬼知道,反正我看着像!” “甭管像不像,我只知道等会儿肯定热闹。” “那倒是,咱们望京三年都没人拿下的校草被人拿下了,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好多人要疯了。” “啧啧啧,咱们小透明专业也有春天呐!” “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家上一年就走了。” “就算是短暂的关系也是关系啊,不过这女孩子看起来还挺温柔的,你说好不好相处啊?” “跟校草在一起的人,好相处?你在开玩笑?” 罗甜耳聪目明,前排的人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罗甜一个不留神,就听到了,正巧还是听到了最后一句。 “你不好相处?”罗甜又默默往回挪了一点儿,胳膊肘撞了撞傅锦朝问道。 “你觉得呢?”傅锦朝没有回答罗甜,而是反问了一句。 罗甜撇了撇嘴,我觉得,我觉得又不是大众觉得。想想傅锦朝从小到大的一贯德行,再想想蒋玉吉他们一开始看到她那惊讶地嘴都合不拢的样子,可想而知,傅锦朝肯定一点都不好相处。 但是那是对他们,不是对她。 “我觉得你挺好相处的啊,”罗甜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仲春时节飘落的桃花花瓣,落在脸上,听在耳朵里,柔软中还带着一股诱人心脾的清香,“从小到大,都很好。”罗甜想了想,又补充了后面一句。 本来就是嘛,对外人怎么样跟她有关系吗?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好伐!反正傅锦朝对她好就行了呗,咦,等等,她为什么要这么想,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啊? “下课了,走吧。”傅锦朝替罗甜收拾好了面前她压根看都没看的课本,不过这节是马原大课,看不看的也无所谓,考试前他帮罗甜划个考点突击一下就行了。 “嗯?都下课了?”想得正出神的罗甜被傅锦朝叫醒,这才惊觉这堂已经结束了。 “这种课上不上的也无所谓,只是因为是必修而且学期末又要考试所以才会来的,你以后要是不想来可以不来,各个院考这个的卷子都一样,我到时候给你划考点就行了。”傅锦朝单手拎着罗甜的包,和她一起往外走。 这节课在阶梯教室,从后门出去下个十来级左右的台阶就到了室外,因为是大课,人还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傅锦朝的原因,反正一个个都挺主动的就让路了。 傅锦朝命格贵重,常人会下意识的避让他是正常的,罗甜也不在意,跟着傅锦朝往外走:“考点?你这么一说,我简直有种让你替我上课的冲动好嘛!” 想她当年上学的时候最期盼的是什么,最期盼的就是能有一个学神能在考前给她划考点来拯救她啊!只可惜,每回都是她划考点去拯救别人。罗甜运气不好也不坏,每回都是根据考试范围来划考点,基本能中个三分之一,有时候运气好就多一点,运气差就少一点,就这样,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要是换做傅锦朝? 那绝对是随便划划都能中啊,亲儿子,不解释! 傅锦朝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罗甜的脑袋,“要是想让我替你上课的话,那你也要跟着我上课。” 罗甜偏头白了傅锦朝一眼,扒拉起了被傅锦朝揉乱的头发,“正是倒霉的时候呢,一拨就乱,不许揉!”她的头发现在正好是半长不短的时候,再加上她发质又软,那真是,一揉就容易成鸟窝,每天早上起床罗甜都得花好一会儿来梳头。“要不过两天挑时间去把头发给剪了吧。”罗甜拽了拽发尾道。她已经习惯了方便的短发,省洗发水也省水不说,洗完澡之后随便拿毛巾擦擦就干了,还不用再拿吹风机吹个半天,多方便呐。 傅锦朝摸了摸罗甜已经长到后颈往下的头发,手掌带来的温热让罗甜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脖子,“我看再长个半个月就能扎起来了,还是别剪好了,你都这么多年没留长发了,留了说不定罗叔叔他们也喜欢呢?” 反正我是喜欢的。傅锦朝在心里补了一句。 “想看长发看我姐不就行了?”罗甜反手拨了一下头发,还是觉得哪里别扭。 罗月这些年一直是标准的黑长直,再加上她皮肤白皙,五官秀丽,气质温婉大方,完全就是他们学校许多男生心目中的标准女神,就是罗甜自己看了也把持不住,想往上扑。 哎呀,我姐真好看啊! “你跟你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罗甜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丢丢的小欢喜,只是嘴上还不肯饶人,“那好吧,先这么留着,到时候再看,要是不方便再剪短就是了。” “嗯,你下午两节课是一二,三四没有课,要去宠物医院看看小猫吗?”谈完了头发的问题,傅锦朝又换了个话题。 “好啊,我正想去看它呢,不过你下午还不去上课?”罗甜皱眉盯着傅锦朝,“旁友,你这样让我很有负担呐,回头阿姨该说我不带你学好了。” 傅锦朝心里不以为然,他妈恨不得他时时刻刻黏在罗甜身边呢,能在乎这一节课两节课? “行吧,我下午上完一二两节课去找你,然后一起看小猫。” “行,好了,快回去快回去,宋嫂说了今天炖汤给我补补呢。”两人住的离学校这么近,中午自然不会在学校食堂委屈自己,当然是回家开小灶啊。 然而下午一上课,看着前前后后坐着的佳人,罗甜突然后悔了,嗷,她应该跟着傅锦朝去上课的。 第109章 CH.109 群芳环绕,左拥右抱,这是每一个某点文的种。马们都曾经幻想过的事情,可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罗甜只有一个想法。 救命啊! 美人再美,可是一个个态度诡异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欣赏美色,吓死人了好嘛! 好不容易把两节课撑下来,下课铃一响,老师一说下课,都不用左右夹着她坐的人让开,罗甜手在椅背上一撑,轻轻巧巧地就越了出去,那动作,轻巧灵敏,绝对是一只好猴儿,额,不对,绝对是个练舞的好苗子。 “罗甜,你等” “罗甜,我找你” “罗甜,你和” …… 被她甩在身后的人原本还想等着下课之后再问她呢,哪知道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给跑了,怎么叫她都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把诸位美女们也气得够呛。 “怎么了,你这……”逃难似的,活跟后面有老虎咬你屁股一样。傅锦朝还没下课就出来了,只是他这两节课的教室离罗甜上课的教室有一段距离,这才来得晚了一点。不过也幸好晚了这么一点,两人是在外面遇上的,这要是傅锦朝真去教室接罗甜了,罗甜今儿不定能这么轻易脱身。 “快走快走。”罗甜来不及解释,拉着傅锦朝就开始跑,看得路上的同学们一脸懵逼,在学校呢,秀什么秀,拉着手一起跑什么的,你当拍电视剧呐! 两人一路跑出校园上了马路才停下来,二话没说就被拉着跑的傅锦朝一脸不解,拉他的要是旁人,早就被赏过肩摔了。 “怎么了这是?”被拉着狂奔了这一路,罗甜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傅锦朝可就不一样了,他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也比方才更红了些,不过气息倒还好,不算喘,只是粗重了一些。可是原本低沉就又很有磁性,很抓耳朵的嗓音再多上几分哑声…… 罗甜心里泪流成河。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知道刚刚那两节课我是怎么上的吗?”罗甜可委屈了,这节课是专业课,罗甜原本还想着这节课没了傅锦朝这个“捣乱”的,她还能好好听课呢,哪知道进了教室才坐下来没一分钟,左右和前面就都坐了人,而且还全都是漂亮姑娘。幸好她来得迟,没等她们开口呢,老师就进来上课了,她偷懒又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一下课就跑了,要不然呐,呵呵。 罗甜“诉苦”结束之后,自以为恶狠狠地盯着傅锦朝道:“我不管,祸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你要负责解决!” “好啊,我解决。”傅锦朝倒是答应得爽快。 “哈?”罗甜愣了愣,这发展不对啊,说解决就能解决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呢。 被罗甜用狐疑地眼神打量了的傅锦朝也不气,“不是说去看小猫吗,去不去?” 扯上这事儿,罗甜也就暂时顾不得问傅锦朝怎么解决她被人“围堵”的事情了,反正傅锦朝说了解决,就肯定会解决的,至于怎么解决,她才不管呢。 “去去去,当然去。” 两人先回家放下书本,这才由傅锦朝开车去了宠物医院。 医院里每日人来人往,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人,可是谁让两人容貌都出色呢,还有个一加一大于二的加成,是以两人一进门,就被那日招待他们的小护士给认出来了。 “是看小猫吧,来来来,在这边,这小家伙恢复地可快了,只是到底还太小,要细心照顾……”护士边领着他们去看小猫边介绍起了小猫现在的情况。 两人跟着护士去看了看小猫,原本护士还说这么小的猫不认人呢,哪知道罗甜才靠近呢,小家伙就呜呜咽咽地叫了起来。 因为脖子上带了伊丽莎白圈,所以罗甜不能像之前那样顺着它摸,只能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喵喵”了两声,蹭了蹭罗甜的手。 护士也很奇怪:“这是还认得你,在感谢你啊,还真是难得,对了,这小猫你们打算领养吗?”要不是看到罗甜对这小猫这么细心,护士也不会说这话。 一般会带着宠物来他们医院的,身家都不菲,带来的自然也都是各种名贵品种,土猫土狗的话,除了他们医院救治的,基本说是没有的。护士问这话其实心里也有点小忐忑,但是转念想想这两人在这只小猫身上花了这么多,说不定还是愿意领养这只小猫的。 “当然养啊,对了,小猫现在是可以带回去还是要放在医院再呆一段时间啊?”傅锦朝都答应了,那当然要养啊,罗甜毫不犹豫回道。 罗甜才不在意什么品种不品种的呢,中华田园猫怎么了,身为一个中华民族,就该养一只中华田园猫,这才能彰显她的身份呢! “我去帮你们问问医生吧,看他怎么说。”知道这个小生命有了家,护士也挺高兴的,送来的时候那么虚弱,差点就要没命了,现在不仅活了下来,还有了主人,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在动物身上也是适用的。 救治这只猫的是下夏医生,护士去问的自然也是夏医生。 “你说那两人同意收养小猫了?”护士来的时候夏医生正在给一条哈士奇做检查呢,检查了一溜之后发现这货纯粹就是贪嘴好吃才会拉肚子,“李先生,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吧,你们家纯纯是哈士奇,肠胃娇弱,不要喂太多,也别喂些不适合它吃的东西,上回列给您的单子您没看吗?” 李先生被夏医生说得直挠头,摸了摸躺在台子上呜呜呜的自家二哈,“它不是闹嘛,它一闹我就……” “它再闹也得坚持住,否则您就不是爱它,而是害它了,这样吧,先让它在医院里住两天,再好好调养一下,您后天或者大后天来接吧。”夏医生冷着脸道。 李先生也无所谓,他跟这个夏医生打了不少回交道了,知道他就是个面冷心热的,毕竟心寒的也做不好这一行不是。“行行行,那我先给它办手续去。” “我陪您去吧。”护士热络道:“那两位还在小猫那儿呢,夏医生您直接去吧。” “行。”招呼人来将这个贪吃的二哈带走,夏医生抬脚就去了另一边的病房。 “看你们家条件,要是能仔细照料的话,在家跟在医院也没什么差别,而且有人陪着,小猫的情绪也会更好。”不是所有的猫都不黏人的,像这一只,一看就是个粘人精,只可惜,似乎还是个挺专一的粘人精,瞧瞧这小呼噜打得,夏医生莫名有点心塞塞。 “那行,我们就带回去吧,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医生?”罗甜想了想道。她之前也曾经试过,她的灵力对小动物也是有益处的,要是这小东西能被她带回家,肯定恢复地要比在医院快也会比在医院好。 夏医生好像经常遇到类似的问题,罗甜这么问了之后,他就回了自己办公室拿了一个装订好的小册子过来,递给罗甜道:“注意事项都在这里了,而且土猫比品种猫好养活,等它恢复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行,那我们就把它带回家吧。” 宠物医院里各类宠物用品都是齐全的,罗甜和傅锦朝都是不差钱的人,刷刷刷各种买了一堆,最后拎着猫包,带着一后备箱的宠物用品走了。 临上车之前,罗甜突然转身朝夏医生说了一句话,“当断则断,不断则乱,夏医生,可别忘了这句话啊。” 夏医生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车子,直到护士叫他才回过神来,“夏医生,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俩人挺不错的,开这么贵的车还肯养土猫的人不多了。” 护士点了点头,颇有同感:“可不就是,土猫怎么了,中华田园猫最可爱了!夏医生你说是吧?” “是,是是。”夏医生下意识附和了两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夏医生你忙去吧。” 夏医生本能地往自己办公室走,脑海中却不断想起方才罗甜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这小姑娘,是看出什么了吗? “你刚刚看出什么了吗?”傅锦朝好奇问了一句。 罗甜故作高深道:“人心难测啊!” 人心难测?傅锦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人心难测,那你怎么看出来了?只是神棍的底不能掀,掀了是要炸毛的,傅锦朝深谙其道,没有再多说,而是就着养猫的话题讨论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儿丧了良心的做出了这样的坏事,哎,这皮包骨头瘦的哟,我去给它准备点吃的。”宋嫂一向爱心泛滥,之前听两人说的时候就觉得心疼,这会儿见到了更是忍不住,小猫太瘦,在医院里好好养了几天也不过多了一丢丢肉而已,看着还是瘦弱得很,宋嫂一看到心就软的不行,给小东西准备吃的去了。 看着小家伙呱唧呱唧吃得香甜,宋嫂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这小猫咪叫个什么名儿呢,总不能就叫小猫吧,那以后还长大呢。” “叫什么名儿啊,叫小黄?”小家伙身上的皮毛黄白相间,看着柔软又可爱。 “叫奇奇好了。”傅锦朝突然道。 第110章 CH.110 “奇奇,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罗甜不解问道。 傅锦朝伸手也摸了摸小猫的头,“遇见你也算是它的奇迹吧。“原本奄奄一息等待死亡,却幸运的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罗甜遇上,明明是这么幼小而又脆弱的生命,也顽强地活了下来,不都是奇迹嘛。 罗甜点了点头,“小家伙本身就是个奇迹,那就叫奇奇好了,奇奇,你有名字了哦。” “喵。”小猫吃完了猫粮,又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口,猫舌头粗糙而又温软,还带着几分濡湿感,罗甜笑了笑,给它又加了些水,“好啦好啦,小东西,快点健康起来吧。” 傅锦朝看着对奇奇温声软语的罗甜,一颗心亦是化成了一汪春水,只是这里面夹杂的小担忧是哪里来的? 他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英明神武的傅锦朝,才不会做自己坑自己的蠢事。 不知道傅锦朝在学校里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罗甜终于能安安静静地继续上课了,围观群众也渐渐销声匿迹,可算是让罗甜松了一口气。奈何围观群众好赶,自己班上的人却不大好忽悠,罗甜只能祭出世交这一招,可算是暂时把一干人给忽悠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从前不知道没见过之类的,都说了她一直在国外念书啊,怎么见,绝对见不到嘛。 班上的同学一时间被罗甜给忽悠了,其他人可没这么好忽悠,不少人正试图查罗甜的背景呢。只可惜罗甜的资料早在九年前就被傅家人动了手脚,所以想要查的人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说,那个罗甜真的是傅家世交的孩子?”要说罗甜给人的感觉嘛,还真不大像什么世家出身的,要知道能跟傅家保持世交关系的人家,肯定不凡啊,像罗甜这么粗疏的性子,哪家养女儿会养成这个样子啊。 要是这会儿出现的是被容静言悉心教养了八年的罗月,那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疑惑。罗远本身就是温婉的性子,又被容静言言传身教了这么些年,那气度,哪怕就是光站着什么话都不说,都能让人觉出不凡来。 换成罗甜? 她那原本残存的几分闺秀教养全被这些年的风餐露宿给磨了个精光。 大家闺秀有个什么用,是能爬山啊,还是能打架啊,不实用的东西罗甜才懒得去学习呢。他们这一行,最好就是一个随性,随心,硬逼着自己装个大家闺秀有个什么用?只要她本事在,不管在谁面前,腰杆子都是一样的硬,甭管是谁,见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叫她一声罗大师。 哼,有本事的人就是这么骄傲! “说来也奇怪,什么都没查到,唯一一个查到的还是条过户的消息,东静安路上的那个容公馆,去年改到了罗甜的名下,要不是我哥哥在这里面做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容家虽然是申城的大家族,但是在望京的知名度也不低,现在望京城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和曾经的容家有过交情,所以容公馆易主之事,其实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只是人家既然没有上门来打招呼,他们自然还是装作不知道。说起来容家现在势力在海外,跟他们没多大关系,这个时候凑上去多跌份儿呢。 “容公馆?那是什么?” 容家出走多年,小辈们大都不知道情况。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地儿那么金贵,能有房子的人家肯定也非富即贵,罗甜名下能有这么个地方,背景看来也不简单啊。” “嘘嘘嘘,你看,她出来了,喏,傅锦朝又来接她了。”装作若无其事坐在石椅上的人纷纷收回了目光,装出一副谈得热络的样子,事实上她们也的确谈得挺热闹的。 “说是世交,这世交的关系也太好了吧,天天接送的,这哪是世交啊,未婚妻都不带这么殷勤的吧!”圆脸的女生颇有些酸涩道。 学校里超过半数的女生基本都对傅大校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谁让他头脑出色人长得还特别帅呢,大家都看脸嘛。别的不说,看着这张脸不吃都心啊,要不说秀色可餐呢。 “切,你着急个什么劲儿,隔壁学校的还没跳脚呢。”短头发的嘻嘻哈哈说道。 “可不就是,”她身边的人撞了撞她的胳膊,“让她没事儿到我们学校来显摆,不过就是认识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未婚妻了,现在出现了个罗甜啊,等着吧,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怎么跳脚呢。” “未婚妻?”罗甜的脚步一顿,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啧啧啧,这听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傅锦朝,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难道是指腹为婚?罗甜忍不住又开始开脑洞乱想了。 傅锦朝也是脚下一个踉跄,“什么?” “哈?你不知道吗,那我刚刚为什么听人说你有未婚妻了?”隔得有点远,话没有听全,但是她真的听到了未婚妻三个字啊。 未婚妻?这小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这是要上天啊!想到这里,罗甜看向傅锦朝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起来。 傅锦朝多敏锐的人呢,哪能感觉不到罗甜的情绪变化,他上下打量了罗甜一眼后道:“我现在还不确定算不算。” 罗甜往后退了两步,狐疑地看着傅锦朝道:“还不确定算不算?”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叉,“有主的人离我远点,哼,我先走了。”忽略心里那点不高兴,罗甜也不管傅锦朝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径直迈开步子往回走。 “喵,喵。”刚开门,还没到她的院子呢,就被跑出来呜呜咽咽的小家伙给拦住了。 在家养了快一个月,有罗甜每日里给它输一点灵力,还有宋嫂的精心照料,奇奇很快就康复了起来。前几天才带它去了宠物医院复诊,夏医生说奇奇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的身体很健康,而且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以后要是不出意外,活到寿终正寝是没有问题的。 罗甜听了甭提多高兴了,宋嫂知道了之后还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来庆贺。小家伙也算是解了禁,尝了不少好东西,虽然都在白水里过了一下,但是怎么着也比猫粮好吃。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明明是买的最好最贵的猫粮,但是小东西死活都不肯再吃,每日里非缠着宋嫂要吃食。奇奇本来就是土猫,肠胃适应得很,宋嫂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只三花猫,人吃什么它吃什么,一点都不像现在的人这么讲究,那猫养得油光水滑的,甭提多好看了。所以宋嫂也不避忌,干脆就给奇奇吃跟他们一样的东西,只是提前准备一份,少放油盐而已。 罗甜从前接触的都是朋友家养得品种猫,什么美短布偶金吉拉之类的,有些吃生骨肉,有些吃猫粮罐头,她还是头一回看到猫跟人吃一样的食物,一开始她还担心来着呢,哪知道奇奇适应得很,不,它不是适应,它是吃得乐不思蜀了。罗甜敢说,要不是自己救了这小东西,只怕宋嫂的位置早就取代她了。 “叫叫叫,你肚子又饿了?”罗甜弯腰一把将奇奇捞起来,摸了摸毛绒绒的小脑袋,“你说你这肚子是通天还是通海啊,怎么天天都要吃呢,只可惜宋嫂这两天不在家,你就是再嚷嚷,我也变不出吃的给你的。”厨艺这个技能,她是真的没点亮啊,当然了,如果泡面煮面的话,还是可以凑合凑合的。 “喵,喵,喵……”奇奇可不知道主人在嘀咕什么,它只知道它现在想吃东西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给大爷你准备罐头去行了吧。”这里头宋嫂不在家,奇奇又不肯吃猫粮,罗甜也只能先拿罐头出来应付了,反正等到宋嫂回来这个小没良心的也就有的吃了,暂时吃个几天倒也没事儿。 刚从柜子里拿了金枪鱼罐头,还没打开了,傅锦朝也回来了。 “喵。”奇奇小步上前蹭了蹭傅锦朝的腿,算是打了个招呼。 傅锦朝屈膝摸了摸小家伙,没话找话道:“奇奇饿了?” “嗯,饿死鬼投的胎,好了,快过来吃。”虽然小东西喵喵了半天,但是罗甜还是只给了它半个罐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饿过的原因,奇奇吃东西有些不知饥饱,哪怕小肚子都已经圆滚滚了,还是会再吃。宋嫂发现了之后就刻意控制起了奇奇的食量,给它实行少食多餐制度,多吃几顿可以,但是量不能太多,所以罗甜现在也只给了它半个罐头,剩下半个,等会儿再给。 闻到食物的味道,奇奇也不管别的的,一头埋进了食盆开始舔起来。 “甜儿,我刚刚……”傅锦朝才起了个头,罗甜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罗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罗月有些焦急的声音,“甜儿,你给我的桃木符出问题了。” “什么,出问题了?”原本蹲着的罗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出什么问题了?” “桃木符黑了。”罗月看了一眼手中的桃木符道。 “姐,你等着,哪儿都别去,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找你。” 第111章 CH.111 罗甜给家人做的桃木符选用的是她别墅里灵气蕴养出的桃木,虽不及那些年深日久的效用更好,但是放在现在,也是少有的好东西了。只是罗甜心系家人平安,并没有在上面叠加太多东西,除开罗远的被她动了点手脚,其他人的都只是平安符而已。 平安符,保平安。这就是罗甜对家人最深的祝福。 罗月说她的平安符变黑,那么必然是有人对罗月下了手,平安符护主,替罗月挡了这一劫。一想到有人对她姐姐下手,罗甜片刻都等不了,拔脚就要往机场奔。 “你等着,我先让人订机票,你要不要再带点东西去,既然你说有人对罗月下手,那你也应该准备齐全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啊。”罗甜这会儿张皇的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傅锦朝忙将她安抚下来。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去准备东西,你帮我订票,订票。”话音未落,罗甜就往自己院子跑去,罗月只说是平安符黑了,但是有很多种可能让平安符变黑,幸而她这些年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收了不少,再加上本身知识量又过人,要应付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就算有问题,还有八卦堂作为后盾帮忙。她只是关心则乱,生怕对方在自己还没赶去的这个时间里又下手,现在一边收拾东西,心也随之慢慢静了下来。 没事的,她姐面相那么好,肯定能一生顺遂,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倒霉呢。嗯,一定没事儿的。 票很快就定好,刚好一小时起飞的飞机有人退票,助理立刻就给罗甜改了签名,省却诸多程序,一路VIP直上了登机廊桥,罗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傅锦朝说是送她的,这都要送上飞机了,怎么还在呢? “我陪你一起去,我去你也更方便。”不待罗甜拒绝,傅锦朝又说了后一个让罗甜无法拒绝的理由。 罗甜瞬间叛变。 傅锦朝在她身边更安全,她有傅锦朝也算是如虎添翼吧。 “行,我确实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望京。”她来望京本来就是帮着傅锦朝平安度过今年的劫数的,扔下傅锦朝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等到扣上安全带,罗甜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儿,“我们都走了,宋嫂又不在家,奇奇怎么办啊?”她原本以为傅锦朝不走的,可是现在他们俩都走了,宋嫂还没回来,小东西就没人照料了。 “放心吧,等会会有人把奇奇送到我妈那儿去的,让她先照顾几天,等我们回来了再去接回来。”傅锦朝胸有成竹,显然早就安排妥当了。 罗甜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自己擅长的各项法术。桃木剑没能带上飞机,但是她早就养成了随身带铜钱的习惯,到时候直接用铜钱剑也是一样的,只可惜傅锦朝的匕首不能上飞机,对方摆明了用的是邪祟之物,以煞气来镇才是最好的。 * * * 于思淼匆匆忙忙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是他有事要陪着罗甜回去一趟,托她暂时照料一下奇奇。他们将奇奇领养回来之后于思淼也来看过几回,只是那时候奇奇还没完全康复,于思淼看得心疼,没少跟宋嫂一起谴责害了奇奇的人。又因为奇奇,于思淼这些时日又开始做起了救治流浪动物的事情,还成立个救治组织。别的不说,反正罗甜打眼看着,于思淼的精神是越来越好了。 “哟,小东西,你俩个主人跑了啊,那就跟我先回家吧。”于思淼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幸而罗甜刚喂过奇奇,它也不饿。奇奇很亲人,但是只亲认识的人,于思淼来了几回,它就认识了于思淼,不吵不闹地就被她抱着回了小楼。 奇奇被教的很好,饿了会自己要吃的,要上厕所了也会自己扒拉猫砂,闲着自己抓抓玩具,除了喜欢撒娇耍赖,完全就是一个性格完美的小猫。 傅跃民知道儿子跟罗甜养了只猫的事情,只是他忙得很,哪里顾得上这样的小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怎么样,奇奇好看吧?”因为年纪小,所以奇奇还没有允许到户外活动,室内干干净净的,小东西自然也干净得很,于思淼就这么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觉得膈应。 “嗯,是不错。”傅跃民应了一声。 “哎呀,我忘了件事儿,你先看着奇奇,我先去打个电话。”于思淼突然想起救治组织的事情,将奇奇放在沙发上,跑去打电话去了。 傅跃民神色略僵硬的坐在沙发手,大手悬在半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这么小的猫咪,看上去倒是肉呼呼的,背毛是黄白交杂,像是洒落的阳光,腹部却是一片白,看着像是天上的云絮,软绵绵的,就是不知道这猫性格好不好,摸了会抓人…… 哎? 等到傅跃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大手已经摸上了小猫的肉肚子,的确如他最开始想象的那样,软绵绵的,还带着热度。 好,好舒服。 “喵——”奇奇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傅跃民的手,叫了一声,而后伸出温软的舌头舔了舔傅跃民。 傅跃民:“……”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猫咪这么可爱的生物! 傅跃民的心里轰然间炸开了万朵烟花,把他的思考炸得一干二净,眼前只剩下两个血红的大字,“可爱”! 打完电话的于思淼嘴角抽搐地站在门边看着和奇奇玩得不亦乐乎的丈夫,轻轻按了按额头,罢了罢了,别让外人看到就行了。 飞机落地之后,两人直奔罗月的学校,罗甜先前来过一回,熟门熟路就进了罗月的宿舍,因为罗甜交代了她别出门,所以罗月下午的课也没有去上,而是让人帮忙请了病假,一直在宿舍里等着罗甜。 “甜儿,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罗月看着门外的妹妹惊讶道。她还以为是哪个没带钥匙的舍友回来了呢,哪知道通完电话才几个小时,罗甜就到了。 罗甜朝罗月伸出了手,“姐,平安符给我看一下。” “哦,在这儿,在这儿。”罗月拉着罗甜进了宿舍,顺手关上了门。她们的宿舍是一边上下床,一边桌椅柜子,罗月的桌子在最里面,靠着阳台,这会儿还有阳光呢。罗月打开抽屉,将用布包好的平安符拿了出来。“我发现平安符有问题之后就拿了下来,用布包着收起来了。” 舍友们都去上课去了,宿舍里现在没有外人,罗月也少了许多避忌,不然到时候还得到校外去说这事儿。 罗甜用手捻了捻黑了的部分,鼻翼微动,像是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甜儿,别拿手碰啊!”罗月焦急说道。 原本看着光华内敛的木牌中间变得漆黑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诡异,这也是罗月拿布包着的原因。 罗甜摇了摇头,“没事儿的,别说这里面没东西了,就是有东西,也还没那个本事害到我。”危害大小,罗甜上手就知道,她在外面餐风饮露八年修炼而来的六品可是放着唬人玩儿的,她是真正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罗月看妹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姐,你对谁下手有想法吗?”罗甜并不认为这事儿是有人要害她而波及罗月,要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会有触动的,可是她丝毫没有触动,可见这事儿是针对罗月的,和她无关。只是到了这儿之后,她又隐隐地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奈何这种感觉太过微妙,她算了好几回也没算出个结果来,又因为干系很小,所以只能暂时放弃了。 罗月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能惹到谁?她在班上就算不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但是也没跟谁结过仇,学校里就更是如此了,罗月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会有谁想要害她。 “我的性格你也知道,要说跟谁结仇的话,是肯定没有的,小摩擦偶尔有,但是也不至于要到害我的地步啊。”罗月心里也是害怕的,她一个还没踏出社会的学生,谁要害她呢,在等着罗甜的这几个小时里,罗月没少胡思乱想,等到罗甜来了之后,她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罗甜和罗月姐妹俩都没有发现,尽管罗月是姐姐,但是现在,罗月更加依赖妹妹,究其原因,无非是罗甜实力过人,让人安心罢了。 “这样,你先带着我这串五帝钱,等我回去再重新做一个护身符给你,这人既然想要对你下手,那么一次不成,说不得还会有第二次,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罗甜在路上就想了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案,“这种藏起来的老鼠不揪出来实在让我感觉不安,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好,都听你的,那你现在住哪儿,我在学校招待所给你开间房?还是你就住我这儿,床虽然小,咱们俩挤挤倒是也能睡得下。” “不了,我在这里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而且傅锦朝跟我一起来的,他还在外面等我呢。” “傅锦朝和你一起来的?”罗月闻言皱起了眉头。 罗甜倒是不以为意,“嗯,我跟他随便在周围找个酒店就行了,我现在就去做新的护身符,你把五帝钱给带上,记着,一旦新的护身符出了问题,立刻就打电话告诉我啊,我要顺藤摸瓜,抓出背后那个坏蛋。”罗甜仔细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罗月接过妹妹递来的五帝钱带上,点头应道。 “行了,别送我出去了,反而惹眼,回头你让白露来拿东西,你别露面。”姐妹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罗甜才下了楼,傅锦朝正在楼外等着她呢。 傅锦朝身姿挺拔,容貌出众,光是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罗甜瞥了两眼周围暗戳戳打量着傅锦朝的女生们,加快步子走到傅锦朝身边,拉住了傅锦朝的胳膊,“走吧。” 傅锦朝一愣,倒是没动,就让罗甜这么抓着他,“问题解决了?” “没呢,哪有这么快啊,有人要对我姐下手,我怎么的也得把这个老鼠抓出来才能走啊。” “那你有头绪了嘛?” 罗甜叹了口气,“没有,桃木符上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除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啊!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命发糖的我今天炸了!!! 第112章 CH.112 罗甜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突然间想起了年前姐姐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上的那种奇怪的味道,原本她还在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来着,正赶上邱胜成来托她看解决的自家的问题,就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 “有头绪了?”傅锦朝看罗甜的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停留在了不悦之上后这才开口问道。 “有头绪了,只是现在只有嫌疑人,没有实在证据,还是要等到那人再动手之后才好顺藤摸瓜抓住这个在背后搞风搞雨的家伙。”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嫌疑人就是好的,至少她在研究对方害人的方向上有所察觉了。 “那他再动手的话,伤到罗月怎么办?” “放心!”罗甜拍了拍傅锦朝,“我当然会有所准备啦。” 学校周围酒店旅馆的还挺多,罗甜挑了其中看起来最贵的一家住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周围的酒店都这样,服务员看到两个年轻男女进来之后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相反,在罗甜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之后,服务员那脸上的惊讶之情简直多的都要冒出来了,那架势,真是再明显不过。 罗甜心里一阵冒火,只是一回头看到傅锦朝,那阵火意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给驯服一样,乖巧地蛰伏起来。 在开好的房间里略略休整了一下,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节到最好之后,罗甜才让住在她隔壁的傅锦朝来了自己房间,让他坐在一旁充当吉祥物,自己开始炼制起了要给罗月的新护身符。 至于让傅锦朝过来的原因嘛,一来,有傅锦朝在,罗甜更心安,二来蹭蹭他那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存在的运势,增强自己炼制成功的可能性。 虽然自己肯定会炼制成功,但是,但是有傅锦朝在的话就是双倍的保险嘛。 傅锦朝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罗甜的手掐出各种精妙繁复的手诀,纤长白皙的双手在空中快到几乎要变成一道道残影,配合上傅锦朝完全听不懂的咒语一一打向她面前放着的一块看似再普通不过的玉玦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块原本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玉玦也渐渐清亮温润起来,像是外面包裹着的砂石被擦拭掉,露出了内里原本的光华。 打完最后一个手诀之后,玉玦上突然冒出了一阵亮光,这阵亮光来得突然,还有些微的刺眼,待在亮光消失后,先前看起来清亮温润的玉玦又变成了最一开始那种毫不显眼的样子。看到这一幕后,罗甜可算是松了口气,拿起玉玦道:“还好没白辛苦,可算是炼制出来了。” 她看似胸有成竹丝毫不紧张,但是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担心的,毕竟这东西她知道归知道,到底没正经炼制过不是,哪能就这么顺利一次成功呢。 哪知道运气还正经不错,居然真一次成功了,果然有傅锦朝在就是好啊。 “这跟你之前炼的东西好像不大一样?”傅锦朝默默不出声地看了罗甜练了这么久东西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在缺离了八年之后,傅锦朝想更多的参与到罗甜的生活之中。不懂没关系,可以问,起不了作用没关系,他只要站在一旁就好。他只是单纯地迫切地想要让自己融入到那个将罗甜和其他人划分开来的世界,一个他从未自己主动接触过的世界。 罗甜倒是没察觉到傅锦朝的小心思,点了点头说道:“对,其实说起来这玉玦也不算是平安符了,而是用来抓住那个想要捣乱之人的法器。” “抓住,怎么抓?”傅锦朝从善如流继续问道。 罗甜指着玉玦解释道:“这玉玦里被我打入了多道阵法,一旦有邪祟之气靠近,这玉玦里蕴含的阵法就会被触发,从而将邪祟之气圈禁其中,到时候我就可以凭着被圈禁的邪祟之气寻根溯源,找到那个在背后谋害姐姐的人。” 其实在想到了那股味道之后,罗甜已经确定了那个在背后搞鬼的人,之所以没有省略掉这一步,一来是这样证据确凿,二来嘛,她还得确认一下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的参与。来了省城之后,她的感觉就有些不大对,尤其是在这玉玦炼制好的那一瞬间,罗甜感受到了一股鲜明的恶意,不是针对罗月,而是针对她的恶意。 “这个方法是你自己琢磨的?” “是我们三人一起琢磨出来的。” 说起来这法子是先前她跟着荣游他们在外时一起琢磨出来的,那是某一次解决了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却以为他们是抢生意的试图陷害他们的人。在抓住这个人之后他们就琢磨起了这“寻根溯源”之法,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践,如今罗甜一次成功,回头去香城的时候倒是可以好好跟荣游黄玥然讨论一番了。 “你跟他们关系倒是挺好的。”傅锦朝的话音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酸味。 能不酸嘛,他缺失的那八年,罗甜却一直跟那两人在一起。 “那可是我的师侄,而且荣游可是一心想去玥然的。”罗甜想都没想,下意识就解释了一句,直到话说出口,她才觉察出几分不对来。 要死了,要死了,她这么积极地解释干嘛啊!她是“长辈”,荣游和玥然是“晚辈”,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嘛! 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微妙起来。 “那什么,我打电话让我姐来拿东西啊。”罗甜故作淡定说道。 罗甜拨通了电话,告诉了罗月她自己现在在哪儿,让白露过来把东西拿走。 白露已经下课了,现在正在宿舍里休息呢,罗月一拜托她她就去了。罗甜没选在这个时候露面,省得还要解释,干脆就让傅锦朝把东西给了白露,幸而罗月一开始跟白露也只是说的家人,倒是没指名道姓具体说是谁,被傅锦朝的“美色”震撼之后的白露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学校,才进宿舍,就飞奔到罗月面前,将东西递给她道:“月月,那是你哥哥还是你弟弟啊,天呐,这人长得也太帅了吧,咱们学校那什么校草,站在他面前绝对是刷刷刷被比下去啊!” 罗月无奈地看着花痴的舍友,哥哥,弟弟?都不是,而有可能的那个答案,又让罗月一阵心塞,所以她模模糊糊的将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打开小袋子拿出里面的玉玦进了卫生间,按照罗甜在电话里教导她的方式将玉玦佩戴好,感受到了罗甜特意点出的那一点异常之后,一直暗暗提着一颗心的罗月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别的不论,她还是相信妹妹的本事的。 哪知道才出卫生间,另外两个舍友也扑了上来,星星眼地抱着她的胳膊问道:“月月,小露露说你家兄弟帅的天怒人怨,是不是真的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罗月本身就这么漂亮了,她的兄弟帅气也是正常的。可是看白露那态度,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帅气啊,说校草站在他面前立刻就被衬托成渣渣什么的,她们简直都要好奇死了好嘛。 “月月,你的兄弟来,你不请他吃饭啊?”其中一个舍友挑眉问道。 白露也趁机接了一句,“就是就是,你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啊,就当是替你兄弟接风洗尘了?”罗月家不是省城,而是庆市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的。 罗月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心里的眉头却皱的死紧。 傅锦朝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妹妹吗?别的不说,招蜂引蝶成这个样子,就一点都不合适了吧。只是转念再一想,自己妹妹这会儿就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呢,望京城太远他们鞭长莫及,每每想到这里,罗月都觉得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呐。 “这两天怕是不行了,之前打电话来的时候说是有事情了,等他们忙完了再说吧。”罗月笑着将话题扯开。 “那好吧。”三人答应地都有些不大情愿,但是人家忙嘛,没有办法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罗月松了口气,连忙扬声说了一句“请进”。 “罗月,你身体怎么样,没大碍吧?”来人是隔壁班的魏红,他们班跟罗月他们班下午有一起合上的公共大课,她来问一句看似突兀,倒也显得寻常。 罗月不疑有他,摇了摇头道;“下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好了,明天就能正常上课了。” 魏红神色一僵,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身体没事就好,行了,我那儿还有作业,我就先走了啊。” “好,你慢走。” 等到门关上之后,白露才好奇说道:“月月,你跟魏红关系很好吗?” 罗月摇了摇头,“说过几句话而已。”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魏红会这么好心来看你,我可是听说了,她在他们班上名声,咦。” “对对对,露露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但是看她今天这样子,好像也没那么坏?” 另一头,一脸懊恼之色的魏红迅速下了楼,走向宿舍楼东南处的小树林,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才停下了步伐,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意来。 小树林这边很黑,不过今天十三,月光明亮,月华倾泻而下,倒是能让人看清楚来人。 “罗月现在怎么样了?”涂浩焦急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里现在全是浆糊,有虫回头捉 第113章 CH.113 魏红脸上的笑意一收,跺了跺脚道:“你这么急干嘛!” 涂浩脸色一变,上前两步拉住了魏红的手,放柔了声音安抚道:“我这不是着急嘛,你想想罗月的背景,要是真能把她给拿下来,到时候咱们还用愁嘛,我这也是为了咱俩未来的美好生活不是……”涂浩的声音越来越低,魏红的脸却是越来越红。 现在天色虽黑,却也没到睡觉的时候,魏红咬着下唇压抑住从喉头涌上唇齿间的喘息,平缓下来之后才按住了涂浩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手,娇声说道:“等后天放假。” 涂浩轻笑了一声,占了最后一把便宜,这才松了手,“好,等放假。” “我刚刚去看了罗月,她脸色倒是有点白,但是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啊,涂浩,你别是被人给骗了吧,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啊。”说到最后,魏红又不免带上了几分埋怨。 涂浩脸一沉,只是他背着月光,倒也让人看不清楚他表情的变化。“没用,怎么会没用呢?” “我看罗月精神好得很呢。”魏红的话音里是难掩的酸涩之气。 其实说起来罗月在学校里并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掷千金又或者是大手大脚的,要是单看平常消费的话,罗月并没有特别显眼的地方。罗月小时候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家里现在有钱归有钱,但是罗月并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只是自家跟香城那边做着生意,现在更是跟国外合作开起了厂子,大哥又是个搂钱的金篓子,她平日里的穿用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甚至因为是自家卖的东西,单纯成本的话,还更便宜呢。 可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情况自然又变得不一样了。 涂浩年前无意中知道了罗家的地址,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罗家有钱,对女儿也挺不错的,要是他真能娶了罗月,别的不说,至少能脱离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吧。 涂浩的母亲在知道了涂浩的想法之后,犹豫再三还是给了涂浩一个方法,再加上来探望涂母的人给涂浩行的便利,涂浩有信心,他一定能把罗月给拿下。只是罗月在年后又可以疏远了他,涂浩没办法,才又去勾引了魏红,让他来帮自己做事。这个魏红平常没少明里暗里的讨好他,将她收为己用,涂浩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相反,他还认为这是魏红的荣幸。反正等他发达了,不会忘了魏红的。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涂浩眼睛眯起,阴狠的眼神中还隐隐有几分疯狂之色,“我就不信,罗月的命这么好,回回都能躲过去。” * * * 送走了白露,面带尴尬之色的两人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刚一吃完,罗甜就说要看着情况溜回了房间,那速度快的,活跟再慢一步傅锦朝就能把她生啃了似的,简直没出息透了。 相比之下,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盯着罗月背影的傅锦朝倒是有种智珠在握的感觉,当前,前提是他手心没有层层出汗的话。 溜回房间之后,罗甜迅速把门关上,用后背抵住门之后,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她刚刚吃饭了吗?好像吃了。 吃了什么?不记得了。 觉得胃疼的罗甜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咽下肚,水是吃饭之前烧的,这会儿还有几分余温,胃和心情都暂时被安抚下来,罗甜这才定下心神,打电话给荣游。 荣游那边正好忙活完,刚要去吃饭呢,就接到了罗甜的电话。 “小师叔,今天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啊?”荣游唇角带笑,冲黄玥然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没有在和“不清不楚”的人打电话。黄玥然白了荣游一眼,奈何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荣游看到之后心情更好了。 罗甜纠结了一下,踢了踢地上铺设的地毯道:“荣游,喜欢是什么感觉啊?” 真是抱歉了,罗甜姑娘两世为人,都还是个雏儿。 上辈子学业最重要,剩下的时间里还得抽出空来把成天作死的小后妈跟便宜妹妹给怼回去,谈恋爱什么的,跟罗甜根本就没关系。 这辈子就更惨了,前世专研学业吧,至少呆的是四季都温暖如春的教室,这辈子直接就改成野外实践课了。实践了八年,她哪儿来的时间却谈恋爱,再加上,她现在还小呢,早恋什么的,完全不可取啊! 荣游方才说了不少话,黄玥然怕荣游口渴,正好递了一杯水给他,荣游才喝了一口就听到罗甜的问题,全给喷出来了。 黄玥然气得直跳脚:“咦,你恶心死了你,到处都是你的口水,晚上你给我大扫除啊你!听到没有!” 荣游给了黄玥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定了定心神后又做了个深呼吸,一直走到阳台上,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谨慎开口问道:“小师叔,你是遇上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罗甜大喇喇直接回答道。 荣游腿一软,一把扶住了阳台的栏杆,“小师叔,怎么能叫不知道呢?” “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啊,难不成这件事一定得知道?”罗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要是知道,何必再来问荣游呢,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嘛。 荣游将涌到喉头的一口老血给咽了回去,罢了罢了,小师叔还小呢,不懂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个屁啊,平常表现的那么聪明,事事尽在掌握的小师叔居然在感情上面一窍不通,荣游一点都不相信啊好嘛! 我的天才小师叔居然还有不会的? 呵呵哒,肯定是我耳朵聋听错了。 “小师叔,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跟谁在一起呢?”荣游放弃了婉转路线,听他小师叔这意思,他还是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然这事儿铁定是个死结,谁都打不开。 “额……”罗甜犹豫了。 荣游一听罗甜犹豫,心里更加明白,忙趁热打铁道:“小师叔,要是我没猜错,这人肯定跟你关系很密切,小师叔啊,你是不是对人家动心了啊,小师叔,我可跟你说啊,这,哎,喂喂喂,喂,喂?”荣游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师叔这是恼羞成怒,挂了他的电话了? “干什么呢,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吃饭啦!”黄玥然没好声气地叫了荣游一声,“小师叔打电话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荣游神色一怔,而后严肃说道:“是有件挺重要的事情,不过以小师叔的能耐,大概很快就能解决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铁血真汉子居然赶去追求小师叔,朋友,虽然不知道你姓甚名甚,甚至连人都还没有见到。但是我遥敬你三杯,就冲着你的勇气。 “那当然,小师叔多厉害啊。”黄玥然并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转而夸奖起了罗甜,在黄玥然的想法里,她小师叔最棒了,根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啊! 事实上呢,还真有。 被荣游戳穿的罗甜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当猫科动物呢。她把自己埋进了厚实而又柔软的被子,彷佛这样就可以暂时逃避掉外界的一切,逃避掉,傅锦朝。 哎呀,不行,不能想,不能想! 罗甜缩在被子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原本整齐的头发彻底被磨蹭成了一团凌乱的鸡窝。“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罗甜一下子就成了惊弓之鸟,要不是这房间太小没法藏人,怂包如罗甜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谁啊?”隔了一会儿,罗甜才压制住情绪装作刚刚睡醒问道。 “客房服务,我们是来给您送餐的。”外面的服务员声音甜美。 送餐? 罗甜好奇地下了床,扒拉了两下头发从猫眼往外看,果然是一个服务员推着个小车子。 “进来吧。”罗甜松了口气,忽视掉心底那一丝失落,给服务员开了门。 “这是您的同伴给您点的餐,希望您用餐愉快。”服务员笑着将话说出来,虽然她并不理解为什么那人要交代她说这样的话,明明看起来就是对小情侣嘛,还说什么同伴呢,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只是看在丰厚的小费的面子上,服务员还是很乐意做这件事的。 罗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底那丝不为人知的小失落瞬间被翻腾而上的喜悦给彻底淹没,罗甜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谢谢。” 服务员拿着小费推着车子乐颠颠地出了房间,又摸了摸自己的右口袋。啧啧啧,有钱还这么懂礼貌的孩子真是不多见了啊,要不人家是一对呢。 真好,真好,要是能多送几回餐就更好了。 杭椒牛柳,清蒸鲈鱼,清炒时蔬,还有一份例汤。清淡爽口的菜色,看似简单,却每一道都是她喜欢的。 罗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嗯,味道还可以。一口一口将米饭和近半菜色都吃了之后,罗甜摸了摸有点鼓的小腹,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呵欠。 吃饱了就觉得困,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嗯,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明天再和傅锦朝说吧。罗甜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笑意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傅锦朝略带几分忐忑的敲开了罗甜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还是不告白呢??? 第114章 CH.114 罗甜这一夜睡得相当香甜,一觉到天亮,傅锦朝按照往日里的时间来敲门的时候,她早就洗漱好了。 “甜儿,早上好。” “早上好。”十六岁的女孩子,正是最青春活力的时候,哪怕脸上脂粉不施,亦是光彩照人,更别说罗甜酣睡了一夜,精神焕发,小脸白里透红,眼神清亮,只是站在那里朝傅锦朝笑了笑,傅锦朝就有些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 这要让望京城里那些成日里巴望着傅锦朝的女孩子们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把持不住,哪里把持不住了,要真论起容貌来,她们到底哪里不如罗甜? 要说大家族里娇养出来的女孩子,单纯论容貌的话,跟罗甜不分轩轾的有,比罗甜更胜一筹的更是有。可是不管是谁,都不如罗甜,一眼就进了傅锦朝的心。 傅锦朝这辈子都记得,自己被绑架之后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罗甜。 小姑娘的脸盘有点尖,瞧着瘦弱,扎着的两个小羊角辫都有些发黄,看着有点营养不足,可是皮肤却是欺霜赛雪,玫瑰花瓣一样柔嫩的唇边还有晶亮的水迹,一脸错愕的盯着他,瞧着似乎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醒了啊?”这是罗甜和他说得第一句话,话音里还带着几分尴尬。 回去之后,爷爷跟他开玩笑,说是人家救了他,他得以身相许,傅锦朝说“好”。 要是那个鲜活的小姑娘,他很愿意。 对,鲜活。她身上有一种傅锦朝从未看到过的鲜活,像是密云山上自由生长的二月兰。跟自家花园里那些珍贵的花草比起来,二月兰似乎上不了台面,可是每年开花的季节,那漫山遍野的二月兰开得是那般肆无忌惮,明媚鲜妍,跟它比较起来,花园中的花再漂亮,也失却了那股子生命力。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一点傅锦朝做不到,而他周围也没有人能做到,可是罗甜做到了。她像是一阵来去自由的风,只要她想做的,只要她愿意的,她都可以做到。 明明才八岁,还是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由父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年纪,却自己背上行囊出门,用双脚去丈量脚下这片壮丽山河。每每收到罗甜从各地寄来的特产和照片之时,傅锦朝都会在书房里那幅地图上做一个标记,这里,甜儿去过了。 不知不觉间,八年过去,罗甜从一个小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傅锦朝的地图也标记了近五分之四。看着相册里一年比一年漂亮惹眼的女孩子,傅锦朝的心也被绑的越来越紧,儿时不经意的话是不是就会被想起,直到那一次的梦境。他梦到了长大了的罗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醒来之后的傅锦朝神情复杂地去洗了个澡,冰冷的冷水平复了他的心情,也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他喜欢罗甜,他想娶罗甜,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傅锦朝向来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开始一步一步的盘算起来。 他姓傅,这是他掩藏在骨子里的天性。 他要一步一步,在罗甜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将前路上可能存在的障碍全都扫除,他很幸运,也很成功,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 罗甜点头。 关于这件事,傅锦朝没有任何的疑问,他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自信,罗甜一定会选择他的。也许这可以被称之为傅锦朝的“狂妄”,但是傅锦朝更加愿意将这点称之为他和罗甜的心有灵犀。 她救了他,他以身相许,多好呢。 好吗? 反正罗甜在很多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无语了整整三天,听起来是没有错,但是怎么还是有种莫名的错乱感呢。 当然,后事是后事,现在嘛,还没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傅锦朝还没进化到后来那么不要脸,别的不说,光是红透透的耳朵就足以暴露傅锦朝此刻的心情了。 罗甜眼睛多尖呢,隔着老远她尚能看清楚人面,更别提是近在咫尺的人了,傅锦朝虽不如罗甜这么白,倒也另有种玉般温润的感觉,只是再温润,多了这么双红透透的耳朵,还是让人觉得好笑起来。 “这么红啊!”罗甜想都没想,下意识就伸手捏了一下傅锦朝的耳朵。傅锦朝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可是罗甜个高胳膊也长,轻轻一抬手,没等傅锦朝反应过来呢,就捏到了。捏到之后,罗甜才反应过来,像是碰到烧红的烙铁似的,一下子就伸了回去,还想把手别到身后。 她动作快,傅锦朝动作也不慢,尤其这会儿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罗甜身上,没能罗甜把手别到身后呢,傅锦朝就握住了罗甜的手,将她反压在了墙上,并且趁势关上了房门。 “你想干嘛?”罗甜颇有些色厉内荏。 她平常仗着自己个儿高,没少欺负还没长大的弟弟,现在整个人被傅锦朝给罩住了,罗甜倒是突然可怜起弟弟来了。只是这可怜也就是一瞬间的感想而已,突然间被傅锦朝这么男友力max的给壁咚了的罗甜,这会儿也有点晕晕乎乎了。 傅锦朝长得好,这一点罗甜打从七岁那年见到之后就知道了。可是直到现在,她被傅锦朝以一种近似圈在怀里的方式盖住,两人之间近到几乎是呼吸相闻,罗甜微微仰起头,以一种由下而上的感觉看着傅锦朝,才发现他早已经褪去了儿时记忆中的精致脆弱。明明还是一般出众无二的人,却更多了坚毅可靠的感觉。傅锦朝唇很薄,唇色也有些,这会儿微微抿着,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亲上去之后,唇色会变得更深吗? 两人靠的太近,罗甜甚至还闻到了他衣服上柠檬肥皂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样。可是明明都是宋嫂洗的衣服,用的是一样的肥皂,穿的人换成傅锦朝之后,竟像是又多撒了一勺子迷药一样,罗甜觉得自己头脑晕乎乎的,连手脚都有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要死,傅锦朝这是给她下了什么药! 而后,傅锦朝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传来,撞飞了罗甜现在仅有的几分神智。 明明近在耳边,她的脸颊都能感觉到他说话间带出的几分热气,可是落在耳朵里,这话就像是裹着天边的白云,又绵软,又飘忽,罗甜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喝了两斤白酒,怎么好好的,就觉得脚下都发软呢。 他说,“甜儿,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呢?” 傅锦朝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唯有一个罗甜,能让他放下所有心思,丢掉所有面子,因为傅锦朝很清楚,在爱情面前,所谓的面子,根本一文不值。只要罗甜肯点头,他干什么都行。 没有啊,我喜欢的啊! 罗甜大脑中还负隅顽抗的最后一丝清明被彻底淹没,她下意识就在脑海中反驳了傅锦朝这句话。 喜欢呀,为什么不喜欢呢!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因噎废食的人,她不会因为一个渣爹,就去否认世上所有的男人。 傅锦朝好嘛? 当然好啊!他毫无疑问地相信着她,包容着她,纵容着她。要说原本她对于被强制和傅锦朝“绑定”一事还有几分芥蒂的话,这几分芥蒂也早在两家做了邻居之后彻底被消弭。而她临走时傅锦朝一言不发送来的那一小瓶无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鲜血,更是让她难以忘怀。 她这一世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可是她前世却是由爷爷亲自教养,骨子里,仍旧是个纯粹的老派。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恩与爱揉在一起,难以分离,亦无法割舍,像是依树而生的藤萝,相守一生,直至死亡。 就如同她跟傅锦朝,她于他有恩,他亦于她有恩,两人早已在不自觉的时候将对方的命运缠绕进自己的命运之中,由恩生欢喜,再生爱,重重叠叠,从此再不分开。 “喜欢呀。”罗甜的嗓音清脆,这时候的话却多了几分缠绵软糯,尾音像是有个小勾子一样,勾得傅锦朝五脏六腑都发疼,也作痒。 她说喜欢,她说喜欢,她说喜欢! 心底霎时间像是炸开了无数朵美不胜收的烟花,傅锦朝只觉得满腔的欢喜无处可诉说,眼神明亮地吓人。他想要告诉别人,想要告诉所有人,想要让所有人都来分享他的喜悦,可是他又不敢离开,要是他现在走了,他的小姑娘害羞了怎么办,他花了这么久才磨得他心爱的小姑娘松口,要是她害羞了不承认了可怎么办呢! 罗甜看着一脸纠结的傅锦朝,笑得眉眼弯弯,原来傅锦朝也有犯傻的一面的,只可惜手边上居然没有相机,不能将这一幕拍下来。罗甜轻轻仰起头,吻上了觊觎已久的薄唇,“盖个章,你放心了吧。” 清甜柔软的樱唇像是春风拂面般一沾就走,头一回尝到甜头的傅锦朝哪里肯松开,看着清瘦的手臂格外有力地圈住了罗甜的纤细的腰肢,硬是磨着罗甜再给他一点甜头。 罗甜现在小脸通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主动成这样,干脆扭过头了,不肯吱声了。 “甜儿,你不开口就是默认……” “铃铃铃……”吵人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觉得被喂了一碗狗粮呢?心塞塞 第115章 CH.115 铃声唤回了罗甜已经被震飞到九霄云外的神智,她迅速逃离了傅锦朝的臂膀,假装没有听到傅锦朝惋惜的轻叹,狠狠呼出两口气之后才敢接通电话。 “甜儿,你给我的那个东西有反应了。”罗月着急又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罗甜的眉头立刻皱紧,迅速进入到严肃紧张的状态之中,“姐,你把那块玉玦现在的情况描述一下。”罗甜冷静说道。 罗月嫌弃地看着放在床尾的玉玦,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感让她碰都不想再碰这个玉玦,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只是罗甜既然这么说了,她还是强按下心中那种厌恶感,仔细打量起这块玉玦。 “摸上去有些烫手,而且原本空着的中间像是有黑色跟红色,可是我再仔细看看又看不到了。”舍友们正在洗漱,罗月靠在床上小声说道。 也是方才提醒他们上课的闹铃响了,罗月才觉察到了这东西的不对劲,赶忙就打电话给罗甜了。 “行,姐你等一会儿啊,我现在立刻就赶过去,你记着别再碰那个东西,也别离开宿舍,知道了吗?”罗甜想了想又多叮嘱了几句。 “好,我知道了,我就在宿舍等着你。”罗月和妹妹又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正巧白露来敲她的床。 “月月,你没事儿吧,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去?”白露很是担忧。罗月昨天就不太舒服,在宿舍休息了半天,晚上看上去倒像是好了的样子,哪知道今天一早又不舒服了呢。“月月,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啊,要是真有个什么问题,早点看了也早点好不是。”白露冲另外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去给自己占位置,继续站在床头劝罗月道。 罗月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露露,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头有点晕,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真的,这样吧,要是下午还没好,我肯定去医院行不行?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去上课吧,别回头迟到了,记得下课去辅导员那儿给我再请半天病假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白露也没什么可说的的,“好,那我先走啦。” 听到关门声之后,罗月才算是松了口气,甜蜜的负担啊。 而这时,走廊外又隐隐传来了一阵说话声,罗月仔细听了听,好像是隔壁的魏红。 “罗月她身体不舒服吗?” “嗯,”白露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担忧,“我让她去看医生她死活都不肯去,就说自己是头晕,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可是昨天也不舒服,今天也不舒服,肯定是有问题的啊,坚持着不去看医生怎么行呢。” “这样啊,那你放心,下午要是再不见好转,我就和你一起拉着她去医院看医生去。”魏红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听起来还有几分乐。 白露一心担忧好友,并未察觉,还对面前的魏红生出了几分抱歉之心,她昨天还在魏红背后说人家坏话呢,今天又被她这么积极主动的要帮忙。想到这里,白露拉了拉魏红的手,真心实意说道:“魏红,你真是个好人。” 魏红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早了,快去上课去吧。” 另一头,傅锦朝虽然心里惋惜,但也知道正事儿要紧,更何况他已经磨得罗甜点了头,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好呢。就算是现在要处理正事,傅锦朝的嘴角还是忍不住要上翘,两人一路往罗月学校走,一路都有人回头看。 罗甜心里着急,倒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还是傅锦朝自觉这样似乎有些太招摇了,收敛了几分,这才平平安安进了校门。 “喂,姐,我到你楼下了,你快出来吧。”罗甜要处理那块玉玦,自然不能在学生宿舍,那也太显眼了。罗月说他们学校有一片因为闹鬼传闻荒废到现在的小树林,罗甜就决定去那里。反正鬼不鬼什么的,都不用她出手,看到傅锦朝估计跑得比兔子还快。 罗月接到电话之后随便抽了条毛巾包住了玉玦就下来了,看到树下等着她的妹妹,罗月的心也就更安定了几分。没事儿,甜儿在呢,肯定没问题的。 “姐。” “大姐。” 原本正准备回应罗甜的罗月脚下一顿,哎,唉唉唉唉,什么,刚刚是傅锦朝在叫她? 罗甜反手给了傅锦朝一肘子,上前两步拉住了罗月,打断她的思绪道:“走走走,不是说去那个小树林的嘛,赶快把这个成天作怪的家伙给扒出来,也省得你不安心我也不放心。” 罗月被妹妹这么一架,暂时也就忘了傅锦朝叫她“大姐”的事情。也是嘛,她比傅锦朝还大一岁呢,叫声姐姐也是应当的呀。罗月暂时忽略了心中的怪异,领着两人往小树林而去。 “姐,我怀疑背后那个动手的人是涂浩。”罗甜边走边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她姐。 “涂浩?”罗月十分惊奇,“他为什么要害我呢,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而且也没听人说涂浩会这些东西啊。”学生们每日里除了上学也就打打球踏踏青,也没太多乐子可做,当然了,那些谈了朋友的除外,要是涂浩真会这方面的事情,总会有人看出来的。 “你还接到年前你出门回家之后我说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吗?”罗甜没跟她掰扯这个,换了个话茬说道。 罗月点了点头,“记得,那天爸妈送爷爷回去,我自己从医院回来的。” “对,就是那天,你遇上涂浩母子之后身上多了种味道,当时我没在意,再加上正好邱老板来拜访,这事儿就被岔了过去,直到昨天我拿到那块损坏了的桃木符,符上也有之前在你身上出现过的味道,我五官灵敏,记忆出众,绝不会在这上面出了篓子的,而且过会儿等我施寻根溯源之术,你就能直到这背后的坏蛋到底是不是涂浩了。” 罗月自然不会跟妹妹唱对台戏,实际上都不用罗甜施这什么寻根溯源之术了,话赶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罗月怎么会不相信自己妹妹呢。 “那这术法还要做吗?” 罗甜点了点头,“当然要做,姐,这玩意儿可不是远距离能操控的,必然是有人在离你很近的时候给你下的,所以说,这个涂浩身边还有一个同伙,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而我没能把他给挖出来,想想都后怕啊我。” 被罗甜这么一说,罗月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要不是自己妹妹有本事,那她岂不是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罗月心善归心善,但是可不是什么圣母,难不成只准别人害自己,不准自己反击嘛。 看着罗月变得有点森冷的眼神,罗甜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她姐哪哪都好,就是太好了,所以必要的时候,还得她来扮黑脸啊。 三人一路步行到小树林,原本路上还有不少人呢,哪知道越是靠近小树林,路上的人影就越少,等到走近小树林的范围时,方圆百米就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居然真没人啊。”先前罗月说起这个地方的时候罗甜只当有人故意恶作剧来着,给这个地方冠上了闹鬼的名头,这样小情侣们来厮混也不用怕被人发现了,多好呢。不过走进这片树林之后罗甜才发现这个地方是真不对劲儿,阴森又恐怖,这还是大白天呢,阳光明媚的,走在里面都觉得背后发寒,要是大晚上的不小心走到这附近,估摸着真能给吓得厥过去。 “甜儿,这里面没什么吧?”罗月也只是听人说过这里,和舍友们好奇的时候也远观了几回,倒是从来没有走进来过,这会儿感觉前心后背都发凉,忍不住就往妹妹身边又靠了靠。 罗甜往罗月手上戴着的五帝钱里打入一道法力,罗月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没事儿,我之前跟着小宝来你们学校的时候就看过了,你们学校没什么大问题,倒霉鬼有,冤死鬼枉死鬼倒是没有,这个小树林阴森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不是里面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要是有时候再告诉你吧,现在先来解决这个玉玦的事情。”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妹妹的话,罗月才觉得心里松快了些。 三人走到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之处停下,罗甜看着四周的柳树,桑树,槐树,大叶杨和苦楝,不由苦笑了一声,心里给对设计这个院校的人跪了又跪,但是还是用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撑开了一片小防护罩。 玉玦里的东西本就阴毒,要是碰上这五鬼树再有什么动静就不好了,万事都是小心为上,暂时浪费一点气运功德罢了,她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咦,甜儿,怎么突然又暖和了?”罗甜刚刚点了点她戴着的的五帝钱之后,罗月就没了之前那种阴森寒冷的感觉,现在更是觉察出了几分暖意,当下就惊呼出声好奇问道。 “好啦,姐,回头再慢慢告诉你。”罗甜从罗月手上接过包好的玉玦,将其掀开,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冷笑道:“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使出来,关公面前耍大刀,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罗大仙特别霸气!!! 第116章 CH.116 “甜儿,到底怎么了?”罗月惴惴不安问道。 罗甜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八蛋想要给你下迷情符,有了这东西,你就会对他死心塌地,听之任之,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不管他要什么你也都会给,最后会变得跟个傀儡无异。” 先前罗甜并没有想到会是迷情符,一来迷情符这东西损阴德,做了没什么好下场,除非有大能耐可以避开。二来就是这玩意属于邪道的范围,之前葛大师有跟她提起过这一方面的事情,当年邪道被打压得到处流窜,传承基本也断的差不多了,罗甜在国内到处走了这么久,也只是在深山老林的偏远寨子里遇上过两回,其他时候都没有遇到过,哪知道今天就在这里发现一个邪道有关之人。 罗月听了亦是花容失色,她小时候住在罗家村,好的坏的见的也不少,像罗奶奶,亲生骨肉都能用来算计她爸呢,可是人心若是坏起来,也是没有底线的。等到后来搬到了庆市,因为家里的缘故,一个个倒是对她客客气气起来,再加上有容静言的教导,罗月的眼界也越发开阔了。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竟会有人存着这样卑劣而又恶毒的心思,原本她对涂浩没多大感觉,虽说恼怒于他紧追不舍,让自己十分烦恼,但是心中偶尔也是有几分小自得的,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然而现在想起来,就全都变成了让人作呕,她从未给过涂浩半点暗示,这人却试图想要控制自己,想到这里,罗月腹内一阵翻涌,好半晌才平缓下来。 “甜儿,这事情要怎么办?”比起此时怒发冲冠的姐妹俩,傅锦朝倒是显得更冷静一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呗,他费尽心思送了我姐这么一份大礼,我怎么能不还给他呢,不仅他,还有那个帮凶,谁都别想逃!”罗甜说完后,并指指向玉玦,手指翻飞捏出各种手诀,那黑红二气亦是不断翻涌,直至连连发出三声“噗,噗,噗”的爆声,罗甜这才狠咄一声:“起!” 话音未落,先前翻涌的黑红二气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试图向外飘去,奈何被罗甜罩在法器生出的罩子之中,竟是无处可逃。 罗甜伸手在傅锦朝和罗月眼前各抹了一下,让他们能看到这黑红二气,“走吧,跟着这玩意,看看除了涂浩之外,还有谁动了手。” 她一动,这气也随之而动,确切来说应该是罗甜跟着这气在走,罗月看着眼前堪称神异的一幕,心中对妹妹的本事有了更深的了解。至于傅锦朝,罗甜早就给他开过眼了,这会儿倒是没罗月这么激动。 也就是罗甜而今长本事了,要她还是当年的罗甜,暂时给傅锦朝开眼分分钟,给罗月开眼就没这么简单了。 罗月盯了一会儿有明确目标的黑红二气,眼神就不由自主移到了旁边的妹妹和傅锦朝身上。 开了眼之后,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比方说,亮闪闪的妹妹,和刺瞎人眼的傅锦朝。 罗甜注意到罗月的小动作后连忙把她拉转过来,“哎呀,姐,你别看他别看他,他身上金光太闪紫气太重,常人看了根本就吃不消。” 罗月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亲娘啊,这闪的,跟面前摆了一吨,哦不,十吨金砖似的,还是九九九纯度的那种,太刺眼了。“甜儿,那你平常看他岂不是也很难受?”自己这偶尔看一看都觉得受不了,妹妹天天看呢,好奇的罗月拉住妹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罗甜摇了摇头,“我的天眼也不是时时刻刻的都开着的,用不到的时候当然不开,不开就看不到了啊。”其实她的天眼和其他修炼而得的并不一样,即便时时刻刻都开着,也没多大损害,但是这世界这么光怪陆离,她时时刻刻都开着,根本就是找罪受吧。没事儿见个鬼啥的,可影响食欲了。 “哎,甜儿,那边怎么还有个粉红色的啊?”黑红二气稳稳当当地在罗甜的控制下往前飘,罗月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打量起这个完全不一样的“新校园”来,就跟万木丛中一点红一样,有一处粉红色特别显眼,罗月忍不住就问了罗甜。 粉红色? 罗甜顺着罗月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脸瞬间就黑了。 罗月能看到的粉红色?这是罗月的正桃花啊。 “甜儿,发生什么事了吗?”罗月看着妹妹的脸色突然有了变化,还以为是事情出问题了呢。 “啊?”罗甜摇了摇头,“没有,那儿没什么特别的,哎,姐,你快看,这是找到主人了,咱们快点跟上去。”罗甜故意岔开了话题,心中却默默记下了方才粉红色出现的地点,决定等会儿去打探一下情况,要是能看到她姐的正桃花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罗月被罗甜这么一提醒,也顾不得什么粉红色不粉红色的了,眼睛死死地盯在了那黑红二气之上,三人随着黑红二气来到教学楼,隐藏在教室后门处,而后,亲眼看到黑红二气,分作三股,最粗的一股没入涂浩体内,最细的那股没入魏红体内,而另外一股,居然在靠近涂浩之后消散了。 看到那股消散的黑气,罗甜的神色瞬间就有了变化,只是没等罗月发现,她就将自己这点异常给掩盖了过去。 眼见着妹妹的猜想被证实,要不是没有实际证据,而这符啊咒的老师们又不会相信,罗月这会儿恨不得冲进教室把涂浩拉出来痛揍一顿才好呢。 “先走。”罗甜拉了拉罗月的手,三人又退出了教学楼,直到走到个没人的地方,罗月才转身抱住了妹妹,心中是止不住的后怕。 “甜儿,幸好有你,幸好有你……”若是罗甜没有这番本事,又或者她没有带那桃木符,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罗月简直想都不敢去想。涂浩心性狠毒,居然想出迷情符那般阴损的招数来对付她,还有魏红,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甜比罗月高了半个头,把姐姐抱在怀里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罗甜一手抱住罗月,一手轻拍罗月的后背,慢慢安抚她。“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不在呢嘛,你等着瞧吧,不出三天,这两人必有报应!” 两个风情不同而又眉目相似的美人抱在一起,姐妹情深,这一幕看着甭提多惹人感动了,要是换成罗家人现在站在这里,只怕就要哭了。 傅锦朝呢?他的脸黑成了锅底。 是,罗月是甜儿的姐姐没错,但是姐妹需要抱的这么紧嘛,甜儿是他的,是他的!应该抱他才对! 傅锦朝面无表情,情绪看上去也毫无波动,内心却是疯狂吐槽,恨不得拿自己换了罗月才好。 到底是在外面,还有个傅锦朝在旁边“虎视眈眈”,罗月的心情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嗯,我等着看他们的报应。”她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更何况是对付这样黑心烂肺的坏蛋,罗月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好了好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记得我们今天下午没课,难得你们来,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去。”罗月性格爽朗大方,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搬掉了,整个人也就松快了,再加上妹妹从望京赶来,她也不想让妹妹觉得不安,故而压下了心底深处残留的恐惧,也不再去想涂浩和魏红二人,而是转而说起带妹妹出去吃饭。 罗甜伸手看了看手表,“马上也快下课了,姐,要不带上你三个室友一起吧,我来请客。” “也行,白露之前还——”话说到这里,罗月又忍不住偏头看了傅锦朝一眼,芝兰玉树,光华濯濯,真是个要命的家伙。 “白露姐怎么了?” 罗月勾唇笑了笑:“还能怎么,知道你来了,闹着说要请你吃饭呢。” 罗甜拍了拍胸膛:“逮着宰冤大头的机会还不好好宰一顿?”说完还冲罗月眨了眨眼,罗月被妹妹逗得不行,点了点她的额头,亲昵而又嫌弃说道:“好,今天就宰你这个冤大头。” 三人一路走到罗月他们今天上课的地方,站在楼外等白露她们三人出来。平常罗月一个就够显眼的了,再添个罗甜,绝对的一加一大于二,更别提还有个暴击模式的傅锦朝站在这里了。 罗甜耳聪目明,周围人压低的谈论声争先恐后地往她耳朵里钻,要不是罗月还在,罗甜非得好好证明一下主权才行。 看什么看,我的,我的! 只是罗月还站在一旁,罗甜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哪想到,罗甜没动作,傅锦朝却很积极,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只是伸出左手握住了罗甜的右手而已。 一大一小,傅锦朝的手完完全全地将罗甜的手包住,肌肤相触的瞬间,罗甜感觉有一股细小的电流从手掌窜到了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就轻轻抖了一下。 罗甜悄悄偏过头,给了傅锦朝一个你适可而止的眼神,傅锦朝看到之后冲罗甜笑了笑,奈何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罗甜无奈,只能任由傅锦朝握住自己的手。 站在罗甜另外一侧的罗月:“……” 你们俩个够了! 真当姐姐我是瞎了是嘛! 你们这是早恋啊,早恋知道吗! 第117章 CH.117 傅锦朝这般“刻意”,自然是想让罗月发现的,只是这想法太外露,罗月眼睛一扫就明白了傅锦朝的想法。她才不配合傅锦朝呢,把她聪明宝贝的好妹妹给拐走了,什么都还没做就想让她这个姐姐松口? 别说门儿了,窗户都没有!出气口都别想要!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中,罗月充分扮演了一个写作姐姐名叫瞎子的角色,看不见看不见,反正我就是看不见,你就算当着我的面儿对我妹妹嘘寒问暖,给她剔鱼刺拆骨头,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那叫一个诡异,哪怕桌上的菜色全都是色香味俱全,其他人也有种食不知味的错觉。罗月的三个舍友面面相觑,吃完了之后二话没说,拉着罗月就回去了。 总感觉再不回去就要打起来了啊。 要说傅锦朝容貌出众,气度过人吧,看得白露和其他两人心里也是有点小荡漾的。别的不多想嘛,意淫意淫总是可以的吧。但是在亲眼目睹了傅锦朝和罗甜之间的互动之后,三人心里原本荡漾的几朵小水花,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忍直视,简直瞎了她们的狗眼。 明明什么都没做的两人光是坐在那里,就像是自成一个世界,谁都没办法插。进去,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了。 “哎,月月,他们俩怎么认识的啊?”白露一向好奇心重,回来之后迫不及待就问上了,也不管罗月那黑似锅底的脸色。 其他两个一听,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听别人的故事啊,她们最乐意了。 罗月冷笑了两声,“有什么可认识的,邻居而已。”反正她就是不承认,有本事到爸妈面前去说啊,在她面前炫耀个屁! 白露坐在罗月旁边,似笑非笑地撞了撞她道:“你不是吃醋了吧,月月,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舍不得你小妹妹啊。”误会都让人误会不起来的那种,罗月对傅锦朝的不喜完完全全就写在了脸上,丝毫不遮掩。 提到傅锦朝,罗月无话可说,提到罗甜嘛,罗月这个当姐姐的话可就多了。 “当然舍不得啊,甜儿从小就是个娇气包包,我妈早产生的她,生下来奶水不多,愣是搀着米糊糊给喂大的,人还没个箱子高呢,又到外面读书去了,这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了,眼睛还没眨呢,就被野狼给叼走了,换你你心里乐意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罗月对妹妹那是怎么心疼都不够的。 “那个男生出色成那样了,你还不放心呐。” “可不就是,说不准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呢,反正俩人又是校友,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多好啊。” 要不说脸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呢,哪怕她们完全不认识傅锦朝,和他素昧平生,可就是这么一顿饭的工夫,这几人就毫无保留地倒戈了。 罗月有点生气,干脆拿了书自己做起了功课,剩下三人相互间使了个眼色,妹控的姐姐,惹不得哦! 他们吃饭的地方就选在了学校附近,一来是方便,二来是学校附近的小饭店实惠不说,味道也不错,没必要特意去大饭店显摆,到时候闹出其他事情来反倒不好。 吃完饭后,罗月被舍友拉走,罗甜就拉着傅锦朝去了之前罗月发现粉红色光芒的地方。 “你找谁?”这所学校里除了罗月,其他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傅锦朝也不明白为什么罗甜还拉着自己在这个图书馆附近找人。 “我找姐姐的正桃花啊。”罗甜正全神贯注地扫描路过之人的面相呢,听到傅锦朝的问话之后,直接就回答了。 “正桃花?” “嗯,之前我给姐姐开眼的时候姐姐不是说她在这儿看到了粉红色嘛,但是其实我没看到的她所谓的粉红色,只有一种情况下,她能看得到而我看不到,就是那人是姐姐的正桃花,所以我才想过来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罗甜不漏痕迹地打量了路过的人,只可惜,她一连看了几十号人,还是没找到。 傅锦朝有些好奇,“既然你看不到,那你怎么找人?” 罗甜给了傅锦朝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我是看不到粉红色啊,可是我会看相啊,一看就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了嘛,”说着罗甜反手捶了捶腰,“算了,不看了不看了,刻意为之那人反倒不出现了,只怕我今日再呆下去也是无果,既然这人也在这所学校,那么她迟早会和姐姐遇到的。”罗大师还是很相信缘分这一说的。 正桃花啊。 傅锦朝看着罗甜的侧脸,心中思绪翻涌,嘴上却是一言未发。 无所谓,反正甭管是正的还是歪的,人肯定是他的。 之前就跟罗月说了,他们搭下午的飞机回去,毕竟他们也是学生,也是要上课的嘛。两人空手人来的,回去的时候倒是顺路买了些特产之类的东西,东西不在贵,在心意嘛。 至于那俩个害了罗月的人,迷情符的反噬是那么好解的吗?何况罗甜还给两人加了料,好好等着吧。 只是这两个小跳蚤解决了,消失的那一股黑气却让罗甜始终放不下心来。她在黑气消失的那一瞬间就掐指算了一卦,居然是毫无头绪,而趁着等飞机的工夫,她又算了一卦,依然是毫无头绪,这回儿她才真正的着急起来。 “怎么了?”傅锦朝看着一脸着急的罗甜,按着她的肩膀问道。 刚刚不想让罗月担心,所以罗甜并没有说出黑气的事情,而且罗月对着这方面也不了解,所以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但是对傅锦朝吗?反正瞒是瞒不过去的,还不如早早交代了,说不定还能得个结果。 于是罗甜就将消失的那股黑气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一分为三,便是三股孽债,可是消失的那个家伙竟然将自己的孽债转移到了涂浩身上,我看这家伙怕是要加倍的倒霉了,可是我连着算了两回都没卜算出个因由来,这人倒是有几分不简单了。” 罗甜不想冒险,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死得太倒霉了,明明她把渣爹一家压得死死的,可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这辈子罗甜就习惯了把危险全都扼杀在摇篮里。纵使日后被人说成心狠手辣她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和家人得了安心就行了。 “你别着急,我让人去查,看看涂家到底跟什么人有瓜葛,既然对方帮了涂浩一把,说不定还会再次出现的。”傅锦朝安慰她道。 哪知道罗甜摇了摇头,“虽然我没能卜算出对方的下落,但是我能隐约感觉到,他跟涂浩之间怕是没什么实在关系,日后怕是不会再出现来帮涂浩了。”他们相师,最玄乎的就是这所谓的感觉,可是一旦心有所感,那一般都不会出错。 正巧这时候开始登机,省城飞望京的是小机型,就连头等也只是隔开一道,拢共不过十个位置,傅锦朝运气一向好,自然是买到了头等的。 上了飞机之后,傅锦朝才又开了口,“不管那人会不会再和涂浩接触,只要他曾经和涂浩接触过,总会留下一下把柄,查一下我心里也安心一点,毕竟其他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 傅锦朝这招以退为进一玩,罗甜登时就心软了。 “那你查吧,只是也别花太多心思,我回去找潘大师帮忙,他最长于这个,我卜不出来不代表他也卜不出来,说不定他到时候能有点收获。” “那要不我去找找舅爷爷?”傅锦朝口中的舅爷爷自然就是于玄鹤于老道儿了。 罗甜和这位神交已久,却是一直没碰上面儿,直到今年来了京城才终于去密云山去见了这位“老友”,一老一小聊得很是投机,傅锦朝就只能坐在一边往肚子里灌茶水。 “这倒不用,于爷爷和潘大师于卜算一道之上都有造诣,我要是找了潘大师再找于爷爷,只怕回头两人见了面又得掐起来。”老小老小,年纪越大脾气越怪,因着罗甜跟着傅锦朝叫于老道儿爷爷,却又跟八卦堂三位平辈论交的事情,于老道儿还特意打了电话去奚落八卦堂那三位,结果被潘大师给堵了回来。 是,你年纪大,尊重“前辈”。一句话,气得于老道儿好几天都没精神修炼,听得罗甜笑得是直打跌。 两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从这个谈到那个的,丝毫不觉时间流逝,等到空姐提醒了才发现,飞机已经快要降落了。罗甜心里 下了飞机之后,傅锦朝开了手机,读了短信之后道:“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妈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哦,那就走吧,别让于阿姨等得久了。”罗甜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骂了傅锦朝好几句,大尾巴狼,好好说话,于阿姨还没变成我妈呢,省略什么定语的事情能做嘛! 去时空着手,回来倒是带了不少东西,两人和司机一起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进了门,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有客人?”罗甜朝傅锦朝挑了挑眉。 “进去吧。”傅锦朝无所谓道。有客人就有客人呗,当主人的回家,还用管客人是谁嘛。 作者有话要说:  merry Christmas 第118章 CH.118 于思淼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起身走到玄关,接过几人手中的东西,“哎呀,去办正事还带东西回来,你这孩子。”于思淼亲昵地点了点罗甜的额头,让闻声跟来的姚娜娜红了眼。 “于姨,这是?”罗甜脱下外套顺手递给傅锦朝,转头问于思淼道。 于思淼看到两人的互动中心中暗喜,对姚娜娜也少了几分嫌弃,“哦,这是朝朝舅母家的侄女儿,叫娜娜,替我弟妹来给我送东西呢,娜娜啊,这是我们家甜儿。”说话间,亲疏清晰可见。 姚娜娜僵着一张脸,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朝罗甜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姚娜娜。” “你好,我是罗甜。”这姑娘看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罗甜可不想凑上去。 于思淼也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向来喜欢聪明孩子,这个年纪了,有城府和心计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要是心里没点成算,不说在家里如何了,出门丢的就是自家的脸。只是姚娜娜聪明归聪明吧,却全都是小聪明,眼中的算计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坐下来没多久,话音里不知道提了多少遍锦朝了。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人于思淼还能不知道,一等一的死心眼,认准了人之后其他人在他眼里就如同天边的浮云,别说这姚娜娜不如罗甜了,就是她再比罗甜出色十倍百倍,也进不了自家儿子的眼。 按理说,这主家有人回来了,作为客人的,这个时候应该就主动提出离开了,只是也不知道这姚娜娜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不但没说要走,反倒还凑到傅锦朝身边去了。 于思淼一看儿子那德行,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姚娜娜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换来傅锦朝一句话,“我们认识吗?” 罗甜和于思淼顿时都同情起了面前的女孩子,原本涨红的面颊霎时间变得唰白,细白的手指绞在了一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思淼这场面经历多了,倒还好些,罗甜却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傅锦朝。 说来她和傅锦朝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位大爷不给人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抵是他在她面前总是看着冷硬,实则温和又心软吧。 虽然这么想可能有点对不起姚娜娜,罗甜心里也有点不大好意思,但是傅锦朝这句话说出来,她真的觉得超级爽快啊! 就是,你们俩很熟嘛,唧唧歪歪地说了半天,看清楚啊朋友,有主的,有主的。 “于姨,奇奇呢?”罗甜觉得这儿实在尴尬地让人站不住脚,干脆找了个借口想要溜了。 于思淼笑着指了指楼上道:“在朝朝卧室里呢,小东西精怪地很,非得睡在朝朝的卧室里,估摸着是觉得有主人的味道安心呢。” 被精心喂养了一个来月,奇奇早就养得圆滚滚的了,圆滚滚的小奶猫,叫起来声音又娇又嫩,还特别粘人。手一伸过去就毛肚皮朝上呼噜呼噜的,别说是于思淼了,就是傅跃民回来都没挡得住奇奇这股子撒娇的劲儿,好好地给它顺了几回毛呢。 “那行,我上去瞧瞧它去。”罗甜一听也乐了,虽说只走了两天,可是奇奇夜夜都睡在她床头,罗甜可舍不得这个小东西了。 一上去,还没进门呢,罗甜就听到了里面呜呜咽咽的叫声,想来是小东西闻到她的味道了,果然,一开门,就是坨黄色冲了过来,绕着罗甜的腿不住地蹭。罗甜弯腰把奇奇抱起来,给它顺了顺毛,被主人温柔爱抚的奇奇叫了两声,还舔了舔罗甜的手,以示亲昵。 奇奇是罗甜救回来的,小东西最是古灵精怪不过,也最粘罗甜,两天没见到,就黏糊的不行。 “奇奇,去,把傅锦朝叫过来。”罗甜又把猫放下地,叮嘱了一声道。 要说别的奇奇可能还不知道,但是傅锦朝这个名字,它天天都听,这是自己另外一个主人呢。 “喵呜——”奇奇用毛脑袋蹭了蹭罗甜,往楼下跑去。小短腿下楼梯的速度还不慢,罗甜站在拐角处瞧着就发笑。 “喵嗷喵嗷——”楼下突然传来奇奇凄厉地惨叫声,罗甜吓了一跳,连忙下楼,就看到奇奇正站在傅锦朝身前,朝姚娜娜吼呢。 傅锦朝试图把奇奇抱走,哪知道小家伙蹦来蹦去硬是不让主人抱,就这样,还不忘朝姚娜娜吼,像是在驱逐她一样的。 罗甜快步上前,不待奇奇要跑,快速将它抱在怀里,递给傅锦朝,让他先去书房,这才朝姚娜娜赔礼道:“姚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家猫无状。”罗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特别想笑,人家赔礼都是犬子无状,她倒好,家猫无状,合着还真是自己儿子了。 姚娜娜一肚子的火,那火拱得她连笑意都维持不了了,只是到底还记着自己现在在傅家,要是表现不好,落了于思淼的眼,以后就更难来了。只能僵着张脸说没事,于思淼正好把所谓的谢礼给“找出来”,塞到姚娜娜手里,这才把她给送走了。 于思淼站在窗边看着姚娜娜的车越开越远,这才回身叹了口气道:“这是怎么了,奇奇生病了?”好好地怎么突然对姚娜娜交上了呢,人还是头一回来他们家呢,“难不成,是护主?”于思淼挪揄了罗甜一句,羞得罗甜小脸通红。 “于姨!”罗甜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知道你害羞呢。” 于思淼这会儿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了,自家那傻儿子终于得偿所愿了不是,也幸好他死心眼了这么多年,不然自己哪儿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只是甜儿的年纪到底还是太小了一点,虽说这孩子性格沉稳浑不似平常十六岁的少女,可是法定的婚龄在那儿呢啊,于思淼就是再怎么急,也没法子在这上面做文章不是。 “这周咱们去老宅吃饭,你傅奶奶想你了呢。”于思淼想了想又道。这话傅奶奶没说,只是等会儿于思淼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太太肯定得这么说,还不如她这会儿就直接先说了呢,到时候再让老太太高兴高兴,多好呢。 罗甜也不疑有他,点头就答应了下来,去傅家吃顿饭呢,她从前也没少吃啊。只是这傻姑娘忘了,从前她也没答应傅锦朝啊。 “走了?”傅锦朝在书房里等到奇奇的情绪平稳下来才推门出来,小东西迈着四只小短腿跑到罗甜身边,却不要她抱,而是左左右右的绕着转了好几圈,像是在确认罗甜是不是安全一样。 于思淼看得越发好奇,“这是在查看你呢?” 罗甜也有些不明白,“我这好好的,奇奇干嘛呀查看我啊?” 于思淼开玩笑地来了一句,“难不成还怕你被那姚娜娜给欺负了不成?” 罗甜被于思淼这话一提醒,福至心灵,皱着眉头朝傅锦朝道:“奇奇刚刚对姚娜娜的态度那么奇怪,要知道奇奇从前从没见过姚娜娜啊,难道说,姚娜娜跟害了奇奇的人认识?” “或者,姚娜娜就是那个害了奇奇的人。”罗甜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傅锦朝就没那个顾虑了,再加上他对姚娜娜的直觉很奇怪,总觉得对方有种狠戾太过的感觉。 听到这里,于思淼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姚家的房子离着东静安路可不远啊。”于思淼是知道奇奇的来历的,这么小一只猫,愣生生被人折断了四肢,她知道的时候没少说那人心狠手辣,就是傅跃民听了,也没少唏嘘。“要真是这个姚娜娜,那这个女孩子可绝对不能小瞧了。”于思淼想了想,心里发寒道。 可不就是,看着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笑起来也斯斯文文的,谁能想到背后居然能下这样歹毒的狠手呢,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奇奇刚刚挡在朝朝面前,现在又绕着你打转,这是怕你们受伤,在护主呢。”于思淼想到这里,心里又生出一股暖意来,只是转念一想,又生几分凉薄,人呐,还不如个畜生呢。 幼猫尚知护主,可是人呢? “坏了,要真是姚娜娜,她刚刚,”罗甜将这句话含糊过去才接着道:“现在为了泄愤,会不会再去虐待其他小动物啊。” “这可说不准呐,心狠手辣的人为了泄愤,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于思淼倒是可怜起那样飞来横祸的小东西来了。 “这样,我派人去查探一下,最好是能拍到点证据,这样也能对姚娜娜制裁一二。”傅锦朝拿了个主意道。 “现在也没其他的法子,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其实罗甜是有办法的,只是那些办法到底有违天和,再加上她还捉摸不清姚娜娜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她是初为还是惯犯,总得调查清楚才好。 三人因为这事儿情绪都不大好,其实傅锦朝倒还罢了,主要就是罗甜跟于思淼,于是乎兴冲冲回家的傅跃民感觉自己像是一盆热油被浇了一盆冰水。 “怎么了这是,我刚刚还有喜事儿要跟你们说了,一个个垂头搭脑浑身没劲儿的样子。” 于思淼打点气精神顺着傅跃民的话音问道:“哦,什么喜事啊?” “老赵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浪去了,更新晚了抱歉 第119章 CH.119 于思淼听了这话倒是不像傅跃民这么惊讶,而是老神在在道:“甜儿不是早就说了老赵要升的事情了,你这会儿烧什么冷灶。”于思淼对罗甜那是信的不能再信的,只看她宝贝儿子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她心里就高兴。 傅跃民没理于思淼损他的话,转而对罗甜道:“说来也是巧了,我原本还想找你来着呢,之前我跟老赵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今儿会上确认了这事之后,这老东西还是半信半疑的,说是想要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呢。”其实傅跃民这是变相地给罗甜拉生意呢,总不能人小姑娘来了望京,就把自己的事情给丢下了吧,反正望京城里别的没有,狗大户是一家赛一家的多,可着劲儿地去宰呗。 再加上傅跃民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瞧着是芝兰玉树,端得是招了一票的小姑娘,难保就有哪个不长眼的凑上去说上两句浑话。所以傅跃民之前就跟于思淼商量好了,找个机会,把罗甜给推出来,只说她跟八卦堂那边的关系,不愁没有找上门来的。不是傅家护不住罗甜,而是这样才是真正尊重罗甜的做法,让她靠着自己的本事立足,谁还敢在背后多说一个字呢。 傅家这弯弯绕绕的,傅锦朝眼睛一瞄就明白了,到底罗甜,这娃技能生疏了这么些年,早就不习惯这种思考方式了。所以傅跃民说了这话之后,这丫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多,而是单纯地认为傅跃民这是给她拉生意呢。 “行啊,您定时间,就是现在也没关系,反正也就一会儿的工夫,耽搁不了时间的。”罗甜直爽道。 傅跃民笑呵呵道:“不着急不着急,先挂那个老家伙两天。”就老赵那破脾气,真要赶着现在过来的话,张嘴只怕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得晾个一两天,傅跃民跟他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心里那是门儿清。 “好,都听您的。”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个积极主动,哪有送上门的相师呢,多丢份儿,多掉价啊,这么没脸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所以别说是等一两天了,就是一两个月她都无所谓,她怕什么呢。 留在这儿吃了饭,他们又带着奇奇回了四合院那边,明天还得上课呢。 罗甜跟傅锦朝的课表不一致,大部分情况下,傅锦朝的课都比她多。一开始傅锦朝老是翘掉自己的课跟着她走,现在两人倒是已经固定下来了,她要是没课就去上傅锦朝的课,虽然十有**听不懂,傅锦朝没课就来上她的课,替她做的作业比她自己做的还要好。罗甜可算是实现了当年的小愿望,有个学霸帮自己做作业啥的,晚了一点归晚了一点,但是来了就好了嘛。 周五两人都是四节课,傅锦朝照旧早早翘课到罗甜教室等她,两人并肩往外走。同学们早就习惯了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男同学们,看到了之后不知道多高兴呢,白白占据了一堆好姑娘心的傅锦朝终于有主啦,哈哈哈哈,好姑娘们终于要死心啦,他们的机会终于来啦。因为这个原因,罗甜在学校里,男生对她的态度比女生那是好太多,在他们眼里,罗甜那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一开始还有人想传罗甜的绯闻呢,说她风评不好之类的,可是风还没起呢,就全都扑了。原因很简单啊,可着望京大学随便逮着哪一个区问问,谁有了傅锦朝还要看上别人啊,眼瞎吗? “锦朝,说好了请客,你倒是等等我们哥俩儿啊!”蒋玉吉和贺慎远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下午正好有个活动,原本贺慎远昨天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这么一句,毕竟谁都知道,傅锦朝参加的活动,那是屈指可数啊,可是你不叫他吧,又不好,顺嘴问一句而已,贺慎远早就习惯了。 哪知道就这么巧呢,贺慎远话才说完呢,傅锦朝就应了下来,电话那头的贺慎远差点没以为自己聋了,确认了又确认,在知道傅锦朝要带罗甜去之后才算是安下了心。 哦,带着女朋友出去炫耀啊,行! 蒋玉吉当时也在他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随口就来了一句让傅锦朝这个有女朋友的请他们俩单身汉吃饭,吓得贺慎远恨不得踢一脚蒋玉吉,你小子狗胆包天啊!而贺慎远万万没想到的是,傅锦朝居然答应了,答应了。 挂了电话之后,贺慎远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我英明神武的小伙伴谈了恋爱之后变蠢了错觉”,倒是蒋玉吉难得说了句实在话,“难不成这谈恋爱还能多谈出几分人气来?” 对,就是人气。 要说傅锦朝这种从小就作为别人家孩子长大的人吧,应该有很多人对他羡慕嫉妒恨,没事儿就暗地里戳小人才对。但是实际上呢,还真没人干这种事儿,当然里,这里面是不是有戳了小人之后自己加倍倒霉的原因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吧,就是傅锦朝太冷了,冷淡到都没有多少人气,除开自家人还能热乎点,其他人,在他眼里全是浮云呐。起先还有觉得傅锦朝这是瞧不起人呢,但是后来就都发现了,这丫是真的天生就这德行啊,看谁都一个样,甭管是你家财万贯,还是街边摆摊,于他根本就毫无分别,贺慎远和蒋玉吉要不是从小在大院里一起长大,后来又同学,还真没法跟傅锦朝交上朋友。 虽说这个朋友跟其他朋友比起来,完全不像是个朋友,但是想想其他人的待遇,贺慎远和蒋玉吉心里甭提多嘚瑟了。大概人都有M的本质吧,要换其他人这么对他们,两人就早就抽上去了,可换成傅锦朝? 啧啧啧,我俩可待遇可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只是啊,这人就是不能和人比。要说对他们俩这都算热乎了,对罗甜算什么,火山爆发? 不过贺慎远和蒋玉吉还是挺乐见其成的,仙气儿虽好吧,还是得受人间烟火不是,像傅锦朝现在这样,多好呢。 傅锦朝的直觉敏锐,那么多人中,只有贺蒋二人是毫无杂念的与他相交,所以傅锦朝与这两人才会保持交情。而罗甜这个开外挂的,她直觉是不如傅锦朝这么敏锐,可是她会“看”啊,面相上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那种,当然可交。 两人八百年都宰不到傅锦朝一顿饭,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怎么肯放过了,琢磨了半晌之后拍板说要去老陈家菜馆吃饭。 老陈家菜馆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寒碜,桌椅摆设瞧起来更是寒碜,小小的门脸儿里头摆了四张桌子,多了没有。可是这厨子的手艺却是丝毫不寒碜,正儿八经的的宫里御厨出身,可是一代比一代有怪癖,非窝在这犄角旮旯的胡同里头不肯挪窝。高兴起来随你点菜,宫廷御膳道道都是大菜,不高兴起来连门都不让进,外头喝西北风去吧你。 就是贺慎远和蒋玉吉去了,也没少吃闭门羹。 而且现在的陈厨子比他老子还有毛病,有功夫花个十天半拉月的做一坛子酱,都懒得花个半天下厨做一顿饭,嘴里还老嘀咕呢,我高兴,我乐意,怎么着了吧您嘞。 怎么着? 傅锦朝啊! 傅家老爷子对陈家有大恩,陈家人都是认死理的,认准了傅家人,不管是傅老爷子还是傅跃民几家子,又或者是傅锦朝这一辈的,只要他们上门了,那想吃什么都没问题。蒋玉吉肚子里头馋虫要打滚的时候就只能来求傅锦朝的,别跟他说骨气,他没有骨气,他只有一肚子饿气。 被蒋玉吉这么一提醒,傅锦朝才想起这么一茬来,侧头问了问罗甜。罗甜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傅锦朝还能说什么呢,挂了电话就打电话给了陈厨子。陈厨子一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还说正好准备了烤全羊,已经腌了三天三夜了,明儿早起架上果木开始烤,等到他们中午来,正好能吃到。 “快走啊。”蒋玉吉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其他三人。 他这辈子正经爱好不多,吃就算上一个,尤其是陈厨子家秘传香料腌出来的烤全羊,蒋玉吉沾傅锦朝的光也吃过两回,回回吃完了都瘫在那儿动弹不得,明明肚子已经一片肉都塞不下了,可是嘴巴还是想吃,这种幸福并痛苦着的滋味,谁能明白哦! 下了车,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几圈才到了地方,还没进门呢,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这香味霸道得很,让每一个闻到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虽然吃不进嘴,但是多闻闻香味也是好的嘛。 “小少爷来啦,快请进快请进。”陈厨子在后厨看着羊呢,招呼傅锦朝的是他的儿子,人家都喊他小陈师傅。因为陈厨子坚持,所以小陈师傅也就一直叫傅锦朝小少爷,叫了这么多年了,也改不过口来了。 “先给你们上冷菜,正好我爸那儿的一坛子果酒能开封了,给你们倒来尝尝,正好我也能蹭点,不然他还不知道捂到什么时候呢。”小陈师傅笑眯眯说道。 只是还没等果酒上来呢,罗甜手机就响了,定睛一看,罗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面试,求顺利 第120章 CH.120 “姐,”罗甜站起身,到外面接了电话,“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罗月情绪复杂的嗓音,细细感觉之下,甚至还有几分恶心,“甜儿,涂浩跟魏红两个被抓起来了,学校说是他们作风不正,要开除呢。” 事实上是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热,当场耍流氓,脱得赤条条的,校领导知道了之后险些被气得升天,二话没说,就要把这两个损害校风校纪的给赶出学校去。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不是,他们这样清正的学校,怎么能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学生呢?嗯,肯定是这两人自己不学好,根子上头就烂透了,跟学校没有半点关系。 罗甜勾了勾唇角,安抚罗月道:“姐,你放心,迷情符的反噬会最大限度的放大人的**,但是如果他们俩没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反噬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可见这俩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别多想了,这画面,想想也伤眼睛啊。” 那头罗月听到妹妹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后悔,他们处心积虑地要害我,我还后悔,那我不是成傻子了,就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倒霉,那天有个记者来咱们学校采访,正巧撞上了这俩人,反正现在事情闹得挺大的,两人也算是另类的出名了吧。” “哈,记者?”这倒是“意外之喜”了,罗甜本想着彻底揭露两人的丑恶本性的,没成想不仅揭露了,还揭得这么透彻,只怕现在是全省城的人都知道这俩了。“求仁得仁嘛,这不就扬名立万了?” 罗月无奈笑道:“你这吓死人的语文水平哦。” “好啦好啦,姐,反正这俩人纯属自己作死,你就别把他们放在心上了,这叫做自己挖坑埋自己,不过我看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提防着两人狗急跳墙啊。” “好好好,你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姐妹来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挂断了电话,罗甜进去的时候,桌子已经摆满的菜,蒋玉吉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呢。 “看我干什么呀?”罗甜指了指自己说道。 蒋玉吉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不来锦朝不让动筷子。”委屈死了好嘛,那么多美食佳肴摆在面前,那香味,从鼻子一路钻到了他的天灵盖儿,他想吃想到都快要疯了,傅锦朝还不许他动筷子,蒋玉吉很委屈,还有点想哭。 “吃吧吃吧,我也饿了。”罗甜坐下来,率先动了筷子。 蒋玉吉一秒变脸,筷子手套通通不用,直接上手抓起羊排就开始啃,那动作迅捷的,绝对可以夸一句饿虎扑羊。 “这——”光速变脸啊这是。 傅锦朝给她夹了一筷子切好的烤羊肉,“别理他,饿死鬼投的胎,快点尝尝,这是他家祖传的手艺。” 羊肉不仅一点都不腥膻,而且极其柔嫩,入口即化,层次丰富的香料彷佛深深浸染进了烤肉的每一条纤维之中,丰沛的肉汁随着每一次的咀嚼都让口感发生一次变化,最外层特意烤的微微焦黄的外皮松脆,果木香味比肉还要明显,回口的淡淡甜味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罗甜迅速了吃完了面前的一盘子,“还要。” 这只羊不大,考完之后也就二十来斤左右,按理说这么多的肉,就算蒋玉吉真的长了四个胃,也是不大可能吃得完呢,更何况贺慎远和傅锦朝还都是遵循只吃八分的人呢。 但是事实上,再加上陈家爷俩儿,他们真的就把这么一只羊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嗝……”蒋玉吉死狗一样地仰躺在椅子上,摸了摸已经凸出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打完之后冲罗甜比起来大拇指,“姐姐哎,您是这个!” “浑说什么呢,人罗甜可比你小啊!”贺慎远用脚踢了踢蒋玉吉,示意他别张嘴就胡咧咧。 蒋玉吉艰难地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地了,我就是服气,能吃这么多还一点事儿都没有,牛掰啊这是!” 他们五个大老爷们加起来吃了十来斤左右,毕竟这肉再好吃,吃太多也吃不消啊。可是罗甜呢,剩下的全是她给包圆儿了。蒋玉吉见过能吃的,但是这么能吃还这么瘦的,他是真还没见识过。 傅锦朝也是一脸担忧,“甜儿,你肚子没事吧?”吃下去那么多,傅锦朝都怕罗甜把自己给撑爆了。 罗甜轻轻拍了拍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你看这儿,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平常吃东西,她按照正常食量来,这不今天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吗,她就做了个弊,帮助自己快速消化了一下,这不就能吃更多了。 看到罗甜冲自己眨眼,傅锦朝心里也就明白了,估摸着她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只是放心归放心,他嘴上还是要交代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好吃不能吃这么多,暴饮暴食终究不好。” 罗甜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陈师傅的手艺太好了,我把持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嘛!” 陈厨子在旁边像个弥勒佛似的呵呵笑道:“好好好,小姑娘喜欢就好啊,我这个人也没啥别的擅长的,也就会点厨艺,要是喜欢啊,以后常来啊。”厨子嘛,喜欢的就是罗甜这样的食客,既会吃,能说出个门道来,是个有鉴赏能力的,又能吃,这是对自己做的菜的喜爱。反正陈厨子这会儿看罗甜可顺眼了,觉得这小姑娘不愧是傅小少爷带来的人,多好的小姑娘啊。 罗甜立刻打蛇随棍上,这样的好手艺,只吃一回哪行啊,必须得多多的吃啊。“那敢情好,那我这个厚脸皮日后可就常常来了,陈叔叔,你可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毕竟这么好吃的菜,以后要是吃不到了,那我得多痛苦啊。” “哈哈哈哈哈……”陈厨子拍拍自己肚子,笑得更欢畅了,“好好好,以后多来,多来,我这手艺还没荒废,有的是好吃的让你慢慢尝呢。”陈厨子嫌弃儿子嘴笨不会说话,看到这么个嘴甜会说话的小姑娘,心里老高兴了。 小陈师傅:…… “罗同学啊!”蒋玉吉也顾不上躺在椅子上装死了,挣扎着爬了起来,要不是有个傅锦朝在旁边虎视眈眈,非得凑过来抱大腿不可,不过手上虽然没有抱,但是眼里流露出来的意思那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求带啊! 罗甜奸猾笑道:“看你表现咯。” 蒋玉吉就差拍着心中背保证书了,一通保证之后狗腿道:“下午随你挑,看中了我付钱。” 能三不五时到陈师傅这儿蹭一顿饭,只要花个十万几十万,在“人傻钱多”的蒋玉吉眼里,这生意,简直划算的不要不要的。 被“算计”了的陈师傅也不恼,还一个劲儿地笑,让罗甜下午狠狠多宰蒋玉吉一笔,回头他这儿做好吃的等着。 陈师傅可比罗甜了解蒋玉吉的身家,这小子亲妈现在在国外做生意呢,生怕蒋家人亏了儿子,要说起有钱的话,估计就是傅锦朝目前都没蒋玉吉的腰包厚实,谁让人家有个特别有钱的亲妈呢。 “那敢情好,我今儿吃大户了啊。”罗甜笑着说道。 因为蒋玉吉这厮吃得太多,所以他们出门的时间就晚了,还是陈师傅又给他泡了碗消食茶,这小子才哼唧哼唧地出了门。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上了车,罗甜才想起来,光说着出来了,她连出来干什么还不知道呢。 蒋玉吉把头给扭了过来,“我妈这两年跟人合伙搞了个拍卖公司,倒腾些老东西,今儿古董会那边有场活动,我妈让我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就收一收。” 蒋家内里也是一团拦,蒋玉吉也算是仗着傅锦朝的势独善其身,反正他有个有钱的亲妈,其他人的死活,他还真不关心,至于蒋家那些东西,谁爱要谁要呗,反正他不要。 罗甜敏锐地察觉了蒋玉吉的几分不对劲儿,相师面前想藏话,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只是涉及人家私隐,罗甜自然不会贸贸然开口,自在地转了话题道:“哦,你对古董还有研究?” 贺慎远一听就扑哧笑了,掀了蒋玉吉的老底道:“甭听他吹牛皮,他有个屁的研究,他妈找了专家跟着呢,不然就凭他那被狗屎糊住的眼睛,早就赔的底裤都不剩了。” 蒋玉吉登时就恼了,“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当着我的面儿就这么埋汰我,你好意思的你!”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你是个什么德行谁不知道,我这会儿不掀了你的老底,等会儿锦朝也得掀,早掀晚掀都一样嘛。”贺慎远将车打了个弯儿,换了一条道。 蒋玉吉半信半疑问道:“锦朝啊,你真掀?”不能吧,傅锦朝又不是这么碎嘴的人。 哪知道傅锦朝就直接点了头,“事无不可对人言。” 蒋玉吉:“……”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些年古董市场发展兴盛,行业也就越发规范了,从前一溜儿的地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溜排整齐干净的门面,还带着几分厚重的底蕴感。 “嗨,那什么狗屁专家怎么还没来呢?”他们到的本来就晚,结果对方更晚,蒋玉吉就怒了。 贺慎远咳了两声,指着斜对面道:“你看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面试还算顺利吧,谢谢大家 第121章 CH.121 蒋玉吉顺着贺慎远的时候一看,登时就跳了脚,脸色大变,怒骂道:“个龟孙王八蛋的,居然敢撬小爷的人,不让他知道马王爷……” “嗨嗨嗨,你先停下来!停下来!”贺慎远把暴跳如雷想要冲到对面去的蒋玉吉拉住,蒋玉吉在外向来保持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风度,奈何遇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狗屁的风度都抛在了脑后,要说得糙一点,就跟发情期的雄性看到了另外一只似的,非得冲上去撕咬个你死我活不可。 蒋家的这一笔烂账,满望京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在背后嘲笑的也不知凡几,需知家宅不宁乃是祸家之本。蒋家现在外头看上去还是家大业大,但是心明眼亮的,早就看出了内里的腐朽不堪,看着还是一团花团锦簇,实则早已快要日暮西山。 蒋老爷子纵容长子,蒋老太太偏爱幼子,而蒋玉吉这个原本的长房长孙居然被一个私生子挤成了老二,当年这消息传出去,个个都以为蒋家人是疯了。蒋玉吉生母那时候已经改嫁,听到消息之后气得动了胎气,三个月的孩子险些就没保住。蒋玉吉为此越发愧疚于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小妹妹,每每小姑娘回一趟国,蒋玉吉都恨不得搜罗各式各样的好东西给小姑娘,真真是把人给捧在了掌心里疼爱。 原先蒋家那个小娘正位了还想放风说蒋玉吉不悌手足呢,哪知道这风才吹了几天,就被人当着面儿嗤笑了。 “小吉多好的孩子啊,为了给他妹妹置办生日礼物,在我们家磨着我们家老爷子不知道多久了,就想要幅画,哎,我家的天魔星要是能别成天欺负弟妹我就烧香了。” “瞧你这话说的,嫡亲的手足呢,关系怎么会不好呢,只是这不知道哪儿来的嘛,谁在乎呢。” “话说的在理不是。” 倪苏苏气得恨不得撕烂了那几人的嘴,可是谁让她没那个底气呢,也只能回去多给蒋玉吉上点眼药了。 就这么周而复始,蒋家的名声越来越坏,蒋玉吉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好,再加上蒋玉吉生母周舒的生意越做越大,蒋玉吉自己又搭上了傅锦朝这条巨轮,蒋玉吉本就存着跟蒋家撕掳干净的想法,多了这两层底气之后,现在的蒋玉吉,除开避无可避的时候,那是基本不回蒋家的,回去干嘛,反正他除了这个姓氏,跟蒋家也没什么关系。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事实上蒋玉吉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傅锦朝和贺慎远倒是隐约能摸到几分头绪。 说是不在意了,但是真能一点都不在意吗?若是真的不在意了,为何蒋玉吉会这么热衷于跟蒋玉昊作对呢。 贺慎远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回蒋玉吉跟蒋玉昊别苗头的事情,早就已经轻车熟路,“行了,这么多人看着,他恨不得你闹得再大一点呢。” 被贺慎远拉了一把,一时间怒气上头把理智全都烧光的蒋玉吉可算是清醒了一点:“慎远,这小子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另一头,傅锦朝已经简单快速地给罗甜简介了一下蒋家的情况,罗甜听完之后一脸的惊讶。 傅锦朝只当她是被蒋家这混乱不堪的情况给吓到了,实际上呢,罗甜是深切地同情着蒋玉吉。 这丫,完全就是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倒霉蛋啊,渣爹让外头的二房上了位,还带回来一个拖油瓶。她生母早丧,有爷爷护持,他生母在世,家中却是一团乌糟。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罗甜上前拍了拍蒋玉吉的肩膀,勾唇笑道:“不就是个古董嘛,小意思,看我的。” 蒋玉吉闻言眉头皱起,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动容的表情来,他反手拍了拍罗甜的手,“罗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蒋玉吉心里明白,傅锦朝能将罗甜放在心上,那这个女孩子除了学业分外出色之外,必然还有其他过人之处,只是这古董行业里头的水太深,便是积年的老学究,也有被打了眼的时候,更别提罗甜这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子了。 傅锦朝看着蒋玉吉覆在罗甜手上的爪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上前两步直接拍下了那只爪子,将罗甜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给她消毒,讥讽道:“甜儿的表舅爷爷是荣源的当家人,你觉得甜儿会不懂?”虽然不知道罗甜为什么会突然开口想要帮蒋玉吉,但是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他肯定会帮她把话给圆好了的。 拿出荣源,明摆着就是扯着虎皮当大旗了,罗甜到底有没有系统学过古董鉴赏,傅锦朝还会不知道嘛,但是齐荣源也的确是罗甜的表舅爷爷啊,这层关系傅锦朝也没说错。 荣源作为国内最早兴盛的拍卖行,现在更是稳坐国内龙头老大的位置,傅锦朝乍然间把这面大旗给摆出来,倒是唬住了贺慎远和蒋玉吉。 跟荣源有关系啊,听起来就好厉害哦! 罗甜趁机接着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打个电话给你看看?” 蒋玉吉连连摇头,“我信我信,你跟锦朝的话我肯定是相信的,”说到这里,蒋玉吉的眼中转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彷佛在挣扎着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坚定道:“好,今天就都拜托你了。” “放心,绝对不让你失望。”开什么玩笑,她这种开了挂的人,一般都不大好意思欺负人的,可但凡欺负了,呵呵,不往死里欺负,那都对不起她的外挂啊。 那头,蒋玉昊也发现了蒋玉吉这边的情况,他在知道了周舒让蒋玉吉负责采办的事情之后,特意找了他老子,又对这个专家许以重利,再加上还有一个蒋家的名头,这个骨头软的倒是二话没说就换了主子,甚至都没交代旧主一声,显然是打听清楚了他们的旧怨,就等着看蒋玉吉失态呢。 蒋玉昊按照蒋玉吉原定的时间一直侯在这边,哪知道这个王八蛋居然迟到了,害得他在这儿白等了半天,不过看到蒋玉吉脸上那愤怒的表情之后,蒋玉昊就觉得刚刚等得那半天值了。 原本他还等着蒋玉吉冲过来闹事,好回去告状呢,哪知道这小子居然又被贺慎远给捺下来了。 贺慎远!傅锦朝! 蒋玉昊想到这两人,就满肚子来火,因为这两人跟蒋玉吉交好,所有望京城里所有和这两家交好的人,对他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德性。尤其是傅锦朝,呸,不就仗着个傅家的势嘛,当年被绑架,怎么就没让这小子被撕票呢! “走!”反正现在报复不到,等到上了古董会一样可以报复,蒋玉昊在心里狠狠骂了几人一顿,转身就要走,哪知道才抬脚,脚下就不知道被什么一绊,直接跌了个狗吃屎,门牙撞在了青石板上,疼得蒋玉昊立刻嚎叫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蒋玉吉见状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倒是罗甜隐约猜到了一点,看着倒霉孩子刚刚看他们那德行,只怕方才肯定在背地里说傅锦朝坏话了,而且说不定还咒了傅锦朝。 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啊! 傅锦朝这样行走的人形凶器可以骂吗?这可真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不是。 蒋玉吉以为跌得那么惨的蒋玉昊会直接回去,哪知道人家“身残志坚”啊,愣是捂着嘴也进了场。 “这货怎么这天穿着件单衬衫啊,耍帅呢?”蒋玉吉凑到贺慎远耳边问道。明明刚刚不还穿了件装逼的风衣的吗? 贺慎远咳了两声,偏头道:“你刚刚没注意到,那地上有什么东西,蒋玉昊跌了跟头之后正好黏上去了,恶心的不行。” “扑哧”,蒋玉吉笑得更高兴了,他这辈子没啥大追求,看到蒋玉昊倒霉,他就跟三伏天吃了冰棍一样的,通身爽快啊! 这次的古董会,说全一点,应该叫做古董交流会,这其中有卖的想挣一笔的,有不卖的纯粹就是来炫耀的。不过这里头的规矩跟拍卖会又不尽相同,并非是价高者得,而是先到先得。当然了,若是有后来的也想要这件东西,也有两种方法,这第一种的就是向前者购买,若是前者愿意割爱,那么自然是大家都欢喜,这第二种嘛,就是“斗”了。 只是这斗并非是武斗,而是文斗,双方针对一样东西,可以是这样都想要的古董,也可以是别人提供的,谁说出的门道更多,更能服众,那么谁就能买下相争的那件东西。交流会嘛,这也算是最初开办这个古董交流会的创始人的初衷吧。 古董交流会年年都办,但是会出现文斗的次数倒是不多,都是老熟人了,今天你让让我,明天我让让你,有来有往的,交情才会更好嘛。便是偶尔撞上两人都看上了同一样东西,一般也是以价格取胜,毕竟这文斗听起来风雅,但是真正斗起来的话,必然是有一方要丢脸的。 喜好古董的多半都带着几分文人脾气,当着这么多同好的面丢一个大人,谁能忍得了呢。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文斗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咦,那东西倒是不错。”罗甜眼睛一瞄,就看中了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替换迟了,要不是我坚定要回来,这会儿还在听“狼嚎”呢,心疼留下那几个的耳朵 第122章 CH.122 罗甜看中的是一个梅瓶,通体施白釉,釉色柔和洁净,白中闪黄。肩部刻菊瓣纹一周,腹部刻缠枝莲纹,下部刻上仰蕉叶纹,刻花清晰婉转,深浅不一,莲花简洁典雅,线条流畅,极为漂亮。只是这白釉刻花梅瓶估摸着是宋朝之物,再加上器物本身保存完好,品相精美,这价格只怕是低不了。故而周围看得人不少,但是真真报了价格的,还没有。 因为交流会虽说没有价高者得的规矩,但是后来为了保护卖家的权益,又推出一个底价方案。也就是说,卖家会提前备注好自己的底价,当然了,这底价也不是无限制的,而是在专人的测评下帮着定下来的价格。若是买方报的价格超出了底价,那么卖家自然愿意卖,若是没有超出,那么卖家就算是不卖,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没道理便宜全都让你占了吧,也要让卖家有条发财路不是。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哪怕梅瓶周围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一个出价的,实在是要是出价出的低了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货,宋朝定窑出的梅瓶,只可惜是单一个,若是一对,只怕价格还得更高一些。 蒋玉吉自然也看中了这个梅瓶。 他前前后后也帮着他妈跑了不少回腿了,耳濡目染的也算是知道一些,像是眼前这个白釉刻花梅瓶,虽说无法跟去年差点拍出天价的元青花云龙纹梅瓶相比,但也算是件难得的好东西了,便是放在一些小一点的拍卖会上,做压箱的东西也够格的。 “这梅瓶好归好,就是这价格只怕也辣手的很啊。”贺慎远家老爷子也喜欢这些东西,贺慎远被他带着身边也趁机学了不少东西。 蒋玉吉挑了挑眉,“一个都还没出价呢,你说我现在去出价,会不会运气好直接拿下来啊?” 绕着打圈的人是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偏偏一个主动开口的都没有,看得人都要急死了,要是有个打头阵的嘛,后头的人有了想法,好歹也能有个底气不是,谁知道这主人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呢。 罗甜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你试试看啊?” 蒋玉吉登时就泄了气,叫他试试看还摇头,这到底是试还是不试啊。 “去试试看,报个高价,自然会有忍不住的跳出来。” 傅锦朝突然开口说道。 蒋玉吉转头看了看傅锦朝,见他隐约给自己比了个数字,隐晦地冲傅锦朝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报出来一个价格,“三百万。” 凭良心说,这价格绝对不低了,甚至不是不低,而是很高,这梅瓶虽然样样都好,但是若是遇不上一个喜好它的主人,到时候不一定还能拍到三百万的价格。 原本还有些老神在在看似毫不在意的卖家终于变了神色,“当真?” 蒋玉吉故作纨绔状,“自然当真,你也不打听……” “四百万。”一个声音盖住了滔滔不绝的蒋玉吉,围观群众也都颇有些惊呆了,四百万?这梅瓶要是一对,说不定能有个四五百万,但是一个四百万?这到底是哪家的败家玩意儿啊! 不知从哪儿又找来一件外套的蒋玉昊嘴角噙笑的直冲着蒋玉吉走来,“啧啧啧,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我着实喜欢这个梅瓶,怕是要弟弟你相让了。”蒋玉昊故意刺激蒋玉吉道。 他知道蒋玉吉这个暴脾气,哪怕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他也必然忍受不了他这样的挑衅,必然会跟着他的话,要么抬价,要么跟他斗,跟他斗?呵呵。 想象了一番蒋玉吉灰头土脸的样子,蒋玉昊觉得自己的门牙都不那么的疼了。 可是让蒋玉昊没有想到的是,蒋玉吉这厮居然笑得比他还要灿烂,连那口大白牙都露出来了。 “你既然都说了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我自然是把东西让给你了。”蒋玉吉一字一顿,慢条斯理说道。 话音才落,就有听明白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蒋玉昊刚刚才说“君子不夺人所好”,结果下一句就要竞价这个梅瓶,反倒蒋玉吉将这个梅瓶让了出来,这话说白了,不就是蒋玉吉才是君子,蒋玉昊是个小人嘛。 呸,说话不经大脑的蠢货!蒋玉吉在心里骂了一声,蒋玉昊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蒋玉吉心里可爽快了。 “行了,你们慢慢交涉吧。”蒋玉吉身子一转,抬脚就想走,却被一时情急的蒋玉昊给拦了下来。 “不行,你不能走!” 蒋玉吉立刻就蹦到一边去了,跟沾上了脏东西似的,不停地用手帕擦刚刚蒋玉昊的手碰到的地方,擦到最后还觉得恶心,干脆直接把外套给脱了下来,这才昂起头看向蒋玉昊道:“怎么着,我都让给你了,还药怎么样,从来只听过强买强卖的,倒是不知道你算是什么了。” 早在蒋玉吉狠狠擦衣服把他当病毒的时候,蒋玉昊的脸就彻底青了,等到蒋玉吉把衣服扔了,蒋玉昊也觉得他的脸皮被蒋玉吉踩在了地上,胸中怒火更甚,只是被蒋玉吉这么一问,他反倒愣住了。 蒋玉吉没按套路出牌,他怎么接呢? “不行……” “行不行的,你和这位慢慢商量去吧,反正现在不关我的事了。”蒋玉吉二话都不肯说,直接抬脚就走人了,蒋玉昊纵使有心想拦,看到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的傅锦朝,他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看到蒋玉昊这番作态,哪里还会猜不出他的想法呢。 “切,还想激人家下套子呢,结果自己一个猛子钻进去了,哈哈哈哈哈。” “可不就是,当天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不成,还真是把自己当一回儿事。” “哎,要不说这小娘生的就是比不上人家呢,这心眼儿黑的哟。” ……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蒋玉昊气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张脸更是青了又黑。蒋玉吉,蒋玉吉,都是你,这都是你害的! “哎,朋友,没钱别充大爷啊,四百万,不二价,要是拿不出来,您今儿个还就请出去吧。”刚刚蒋玉吉出价三百万,勉强算是个挣不挣钱两说的价格,而蒋玉昊为了刺激蒋玉吉出的四百万,那就绝对是个赔本的价格了。如果他真的花四百万把这个梅瓶给收了,那么不管他之后到底能不能卖出去,都只有一个结果,赔钱,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赔的多或者少的问题。 难得遇上这么个冤大头,卖家能不抓紧机会嘛,要知道他底价不过就写了一百五十万呢。原本以为顶了天也就二百万,哪知道最后来了个冤大头,翻了个番还要多,哈哈哈哈哈,等有了这笔钱,他可以买下不少垂涎已久的好东西呢。 交流会的规矩很严,要是有买家出了价不买的话,那么别怪人不客气了,今天的交流会,那就再别想进来了。 “我买!”蒋玉昊咬牙切齿道。 这事儿的后果他已经暂时无法计较了,只能顾及现在的情况,要是他现在不把这个梅瓶给买下来,不说他们立刻就得被赶出去,他估计也会多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名头。至于买了之后会不会被人说人傻钱多,他已经顾不上了。 蒋玉吉,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蒋玉昊在心里发狠说道。 “哈哈哈哈……”蒋玉吉一路边走边笑,就是没了外套身上发冷也顾不上了,谁让他这会儿内心火热呢,“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呢,慎远,你看到刚刚蒋玉昊那怂样了吗?哈哈哈哈哈,听到我说不要,脸色都变了,就为他这张死人脸,今天这一趟就算没白来!”能狠狠地耍蒋玉昊一回,还让他吃这么一个大亏,蒋玉吉这心里啊,完完全全就是三伏天里吃冰水,爽透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高兴,可是大少爷,咱么今儿来也算是有任务的,您现在能不能先收收心,把心思放在任务上啊?”蒋玉吉今天已经把蒋玉昊给欺负进地里了,只不过多得是人知道蒋家这坨烂狗屎一样的关系,所有才会有那么多人暗地说蒋玉昊坏话。奈何过犹不及,蒋玉吉要是再这么表现下去,又该有人说蒋玉吉太过分了。 反正嘴上两片肉,上下嘴皮子一翻,这些人才不管你是死是活呢,万事都是他们有理。 蒋玉吉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贺慎远说这话是为了他好。“行行行,那我收敛一点就是了。”话虽如此,蒋玉吉脸上那不情不愿的表情还是看的人想要发笑。 “甜儿,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梅瓶不对?”傅锦朝突然问了罗甜一句。 他方才让蒋玉吉喊出那样一个明显虚高的价格,就是算准了蒋玉昊一定会来捣乱,想要狠狠坑蒋玉吉一把,这才会有蒋玉昊喊了四百万之后蒋玉吉利索不要的结果。要知道,按照蒋玉吉以往的性子,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蒋玉吉也会把这个梅瓶给拿下来,按照他的原话,不能丢份儿,尤其不能再蒋玉昊这个乌龟王八蛋面前丢分。 但是傅锦朝又隐约觉得罗甜方才好像看出了哪里不对劲,才会让蒋玉吉去试试,可又让他不买。 罗甜讶异地看了傅锦朝一眼,“你也改行算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得把时间给改回来,等到放元旦努力改 第123章 CH.123 傅锦朝微微挑眉,“看来是我猜中了。” “对,你猜中了,那梅瓶看着哪哪儿都好,只是有一点不好,那梅瓶,是个有主的。”贺慎远在前头拉着蒋玉吉唠叨,罗甜就趁机附在傅锦朝耳边和他讲起了这事。 会场里这么多东西,她一眼瞧中了梅瓶自然不是因为这梅瓶鹤立鸡群,诚然,这宋定窑的白釉刻花梅瓶着实不错,但是场内还有其他更好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件元青花的小件,即便没有当年的元青花大盘惹眼珍贵,也算是极为难得的好东西了。 她之所以会第一眼看到这个梅瓶,无非是因为梅瓶上附着的一丝鬼气罢了。 “鬼气?”傅锦朝压低了声音,“买家会有问题吗?” “没有,那鬼气虽淡,但是我也能察觉出来,其气中正,虽然是个有了年纪的老鬼,但是估摸着是没有害过人的,只是这梅瓶距今也有个千年了,倒是不知道这鬼是什么时候附在这梅瓶上的。只是这鬼怕是个有执念的,若不人缘何流连人世不去呢,把这个梅瓶买回家,只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不得安生?” “嗯,倒霉倒是不会,血光之灾也不会,估摸着也就夜里闹点动静吧,只是这三更半夜的,要是真闹出动静来,恐怕也能把人给吓够呛,你看方才那个卖家,我看他眼下青黑一片,连掩都掩不过去,只怕夜里没啥能睡到好觉的可能啊。”罗甜嗤笑道。 “这是为何?” “鬼最容易认死理,像是我那个奶奶害死的胎儿,还不足月呢,就一直跟在了她身边,足足跟了几十年啊,若不是我那次为了吓她让他露了真形,而后又将他超度的话,说不定要等到奶奶过世他才会离开呢。这个梅瓶也是一样,在鬼眼中看来,这梅瓶就是他的,怎么能另有他主呢,只他又是个心善的,做不来恶事,也就只能没事儿吓吓人了。” “鬼也分好坏?” “当然分了,便如同人有好坏,鬼也是有的,虽然阴阳不通,但是该有的大道理还是都有的,毕竟若是作恶多端的,等待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魂飞魄散。”罗甜将这些知识简单地和傅锦朝说了一遍,也算是变相地拓宽了傅锦朝的知识面,毕竟傅锦朝就算博闻广记,没接触过的东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蒋玉吉被贺慎远一通教导,蔫头耷脑的,刚一转头,就看到罗甜和傅锦朝窃窃私语,忍不住就朝贺慎远挤眉弄眼道:“别说我了,你看后面,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傅锦朝还会有跟女孩子这么亲密的一天。” 贺慎远顺着蒋玉吉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倒是丝毫不惊讶,“罗甜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和其他人能相提并论吗?” 蒋玉吉一愣,随即回道:“说的也是,你想想他之前打发学校里其他女生那冷酷样儿,再看看现在,啧啧啧,男人啊,都是易变的生物。” 贺慎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这话你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别在锦朝面前说。” “这是自然,还用你说,我又不傻。”说完这话,蒋玉吉又反身走到罗甜身边,“哎,罗甜,你刚刚说帮我挑东西的,挑什么啊?” 罗甜家学渊源,自幼耳濡目染,再加上现在又有秘术可辨真假,旁的先不论,单替蒋玉吉挑几件好东西却是不难的。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瓷器的专场,入目看去,全场十之七八都是瓷器,罗甜挑着日后升值多的挑了几件。蒋玉昊白白吃了那么一个大亏,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早就走了,没了这么个捣乱的,蒋玉吉出手又爽快,很快就拿下了好几件好东西,包括几人刚刚都看中的那件元青花鱼藻纹八棱兽耳罐,这就一件东西,便足以做拍卖会的镇场拍品了。 “没想到这交流会看似不起眼,里头的好东西倒是着实不好。”选完了一轮之后,罗甜真心实意感慨了一句。 蒋玉吉跟着笑道:“罗甜,你头回来,不知道情况,这交流会看着不显眼啊,但是但凡能进来的人,那都是有来历的,包括拍品,也都是审核之后才能进来,瞧着像个野路子,实则比起拍卖会来还要正式呢。” 这也就是帮着周舒做了几回这样的事情,蒋玉吉才知道了内里的详情,不然不管是谁,初来乍到只怕都要以为这不显眼的地方是个野路子聚会了。 “甜儿,你喜欢这些瓷器?”傅锦朝看罗甜对这些各种品类的瓷器似乎极为熟悉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行吧,挺漂亮的。”也挺贵的。罗甜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倒不是说她有多爱钱,当然啦,她也的确很爱钱没有错,就是觉得这玩意儿可贵可值钱,她心里就高兴,就是这么直白的girl。 “爷爷那儿有些好东西,回头我带你去看看。”要是喜欢的话,要过来也不是不行的。傅锦朝这么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好啊。”傅家世代富贵,能被傅家人称作好东西,那必然是极好的东西了吧,这么想想,罗甜可期待了。 蒋玉吉今天狠狠让蒋玉昊出了一回大丑,又吃了一个闷亏,还买了好些个好东西,心里乐得不行,周舒手下的员工来把东西都给取走之后,蒋玉吉就一个劲儿闹着要请两人去吃饭。 罗甜自是无所谓应不应的,傅锦朝点了头,她自然就一起去了。 要说陈家菜馆这样的,蒋玉吉的面子暂时还没这么值钱,但是面子没这么值钱没关系,蒋小爷口袋里有钱啊。御鼎食府最喜欢做蒋玉吉的生意了,没别的,这位爷有钱呐,一见着蒋玉吉领着人进门,经理立刻就笑着凑了上来,在前头领着众人上了电梯,“蒋少,您常来的湘水榭给您留着呢,这边请,这边请。” 御鼎食府打得就是个御膳的旗号,至于里头师傅的手艺正宗不正宗嘛,反正也还是过得去,虽说比不上陈师傅,但是蒋玉吉也没法子天天去陈家吃饭不是。而且蒋玉吉也不想带一些禄蠹蠢货坏了陈家的清净,是以有时候想打牙祭又或者请客的时候,就会来御鼎食府。这儿上上下下谁不认识多金帅气的蒋少爷。 而且最妙的是,御鼎食府的人精子们,从不作死的开口叫他二少,都叫蒋少,想想也知道,蒋玉吉跟那个小娘养的天生的不对盘,一年不闹个十七八回都是少的了,御鼎食府哪会在这种事情上头绊跟头呢。 罗甜没来过这儿,傅锦朝也不是很喜欢来这里,点菜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蒋玉吉身上。快速点完菜后,方才才退出去的经理又进来了。 那经理腆着脸笑着道:“蒋少,那边那位先前也过来了,我来说一声,省得回头您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坏了气氛。” 谁不知道蒋家这两位是死对头,原本经理看到蒋玉吉来还高兴呢,财神爷来了啊,哪知道出了门才有下头人来告诉他,蒋玉昊也来了。 这可不就是惹事儿了嘛,他可不想两人在御鼎食府里头就打起来,都是脾气闹上来不管不顾的主儿,他们到时候不得吃闷亏啊。 蒋玉吉也看清楚了经理的小心思,嗤笑了一声道:“放心吧,小爷我今儿个刚给他挖了个大坑把他埋了,只要他不主动来惹我,我是不会主动的。” “是是是,蒋少您高风亮节,高风亮节。”经理嘴上说着话,心中却不免腹诽,还不主动,您主动惹的事还少了不成? 奈何坐着的都是爷,只有他弯腰赔笑脸的份儿,可没有他张嘴教训人的份儿,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经理就又退了出来。 谁知道今天居然真个这么寸呢,蒋玉吉没去主动惹事儿吧,蒋玉昊居然找上门来了。 更让罗甜惊讶的是,姚娜娜居然也在跟着蒋玉昊过来的一群人里。 蒋玉昊听人说了蒋玉吉也来了这里吃饭,又听外头的服务员们一口一个蒋少,本就因为下午的事情惹了一肚子的火,憋了半天半点都没消掉不说,还被蒋父打电话给骂了一顿,这才呼朋引伴地来御鼎食府喝酒。哪知道越喝越生气,又听到外人不住口的夸赞蒋玉吉,甚至还有过分的,说他“到底是个小娘养的,上不得台面”,二两猫尿下肚,一腔怒火上头,蒋玉昊就这么直冲冲地冲来了这里。 其实姚娜娜原本是不想来的,她今天跟朋友逛街买东西,到了晚上,原本说一起吃饭的,正巧那头蒋玉昊也叫人吃饭,姚娜娜的朋友的男朋友跟蒋玉昊关系好的很,她男朋友打电话来,她就顺手把姚娜娜也给拉上了,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 姚娜娜也是知道蒋家二子之间的争端的,姚家家世本就不出众,这样惹祸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主动参与呢。只是没听两句,就知道了傅锦朝也在这里,她随之也就跟了过来。 没想到的是,傅锦朝是在这里没错,可是罗甜也在啊,两人相距极近,他们进门的时候,傅锦朝还在给罗甜添茶呢。 姚娜娜一看眼睛就红了。 蒋玉昊死死盯着坐在中间的蒋玉吉道:“蒋老二,你好样儿的,你有种!” “那是,谁让我有个有钱的亲妈呢。”蒋玉吉挑着蒋玉昊的痛脚狠狠踩道。 作者有话要说:  年终了,忙啊 第124章 CH.124 蒋玉吉这话说得是又欠揍又惹人嫌,可是那又怎么样,大实话啊! 这边三人倒也罢了,跟着蒋玉昊来的一群人里倒是有人绷紧了脸,差点没忍住给笑出来。 可不就是,蒋玉吉有个有钱的亲妈呀!可是蒋玉昊呢,他有个没钱的外家呀! 蒋家这事当年闹得可谓是风风火火,在当时那个缺乏娱乐的年代里,这事儿丰富了多少人的社交生活啊。所以哪怕在场的众人年纪都不大,只是这三言两语的听着,也把事情七七八八地拼凑了起来。 倪苏苏是文工团出身,家中贫寒,她凭借着自己的容貌和小心机慢慢出的头。周舒个性强势,蒋父在她面前总是灰头土脸的,这个时候解语花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起来。 原本倪苏苏还以为自己要做一辈子小三呢,毕竟望京城里多得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男人。可是谁都没想到,周舒竟会那样决绝,二话没说,就甩了两人一人一巴掌,离婚。 冲着孩子,倪苏苏也算是上了位。 可是上了位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她除了一个蒋夫人的名头,还有什么?娘家要她拉扯,她还得顾忌着蒋父在外面养的小,甚至于每回聚会,其他女人看她的脸色都不对劲。 天长日久,原本的黄脸婆周舒焕发了第二春,又找了个老公,事业干得风生水起。而倪苏苏呢,全职主妇的她风声鹤唳,但凡有一点动静,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赶下台,还有儿子,娘家,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她的心上。再美丽的花,没人照顾也会枯萎,更何况她已经没有了汲取养分的土壤呢额。 丈夫懒得听她说话,倪苏苏满腹的抱怨只能说给儿子听,天长日久,假话也都成了真。到现在,蒋玉昊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针对蒋玉吉的初衷,他妈这么难受,都是蒋玉吉母子害得,没错,就是这样! 兄弟俩开始针锋相对,一开始是蒋玉吉处于下风,但是东风总有压倒西风的时候,待到周舒又起来了,便是蒋玉吉压得蒋玉昊说不出话了。 “蒋玉吉,你少得意,总有你哭的那天!”蒋玉昊恶狠狠说道。 蒋玉吉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来啊,放马过来,小爷我等着,等着你让我哭的那天!” “你——”蒋玉昊被蒋玉吉都快要气炸了,可是看着圆桌那一头悠悠闲闲剥虾的傅锦朝,蒋玉昊就不敢再动作了。 欺负蒋玉吉很简单,反正他老子又不会管,蒋家那两个老的更是无所谓,要不然他们能明里暗里容许自己欺负蒋玉吉这么多年?可是惹了傅锦朝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他实在不想再试试那种出门掉坑里,喝水呛鼻子的经历。 “好,好,蒋玉吉你好样儿的,你最好祈祷别栽在我手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放完了最后一轮狠话,蒋玉昊虎头蛇尾的走了。 蒋玉吉张大了嘴,带着几分傻气地看着门,“就这么走了?” 这不有病嘛这,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蒋玉吉刚以为有机会可以打一架呢,结果呢?就放了两句狠话人就跑了,这就跟才来了前戏就萎了是一样的啊,真他么,裤子都白脱了! 贺慎远狠狠敲了一下蒋玉吉的脑袋:“想什么呢你,成天就想着打架斗殴,你也不想想,要是真打起来,他们多少人,我们加上罗甜才四个人,怎么着,你是准备让女孩子动手打架不成?” 蒋玉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面前一桌子菜道:“是我鲁莽了,是我鲁莽,哈哈哈哈,还好那个傻逼没动手,不然不是白瞎了这一桌菜嘛,来来来,趁热吃啊趁热吃。” 要说这边气氛很好,那边就是凄风苦雨了。 蒋玉昊阴沉着一张脸回到包间,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胃里却像是塞了又冰又凉的石头,沉坠坠的,坠得他哪儿都觉得疼。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一直就是这样,不管他多努力,不管他多奋进,他还是比不上那个小杂碎!想到这里,蒋玉昊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看看围着他的人,再看看蒋玉吉那边的人,蒋玉昊死死咬住下唇,才将已经涌到喉咙的咆哮给咽了下去。 蒋玉吉能跟傅家,贺家搭上关系,而他呢,身边就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他恨,他恨! 蒋玉吉,傅锦朝,贺慎远!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三个人付出代价!蒋玉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又隐晦的嗜血光芒,偶然间看到这一幕的姚娜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恢复正常的蒋玉昊又让姚娜娜怀疑自己刚刚只是错觉。蒋玉昊并没有问题,他甚至还和其他人一起骂起了蒋玉吉,呼,姚娜娜这才放松了下来。 “娜娜,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好友撞了撞姚娜娜的胳膊,唤回了她的神智。 “啊,佳佳,我没想什么。”姚娜娜敷衍地回了一句。 哪知道这个佳佳并没有放过姚娜娜,而是往她身边又挪了一点,小声说道:“哎,娜娜,我记得你姑妈嫁到了于家吧,那你跟傅锦朝岂不是也算是亲戚咯?” 姚娜娜心里有点小得意,不好意思道:“哪里就算得上亲戚啦,只不过我姑妈是他舅妈而已,平常于家的聚会上能见见,有时候去傅家一两趟而已啦。” 佳佳一听更来劲儿了,声调都变得有些夸张起来:“哟,这都说没关系,你还想怎么有关系啊,来来来,快说说,你去傅家怎么样啊?” 想到自己在傅家的经历,姚娜娜脸色一僵,而她这番作态落在佳佳的眼里,更是坐实了她跟傅家关系匪浅的名头。 “其实也没什么啦,也就陪着于阿姨喝喝茶聊聊天之类的。”姚娜娜将自己的僵硬掩盖过去之后故作轻松道。 佳佳这会儿恨不得公布天下了,“哦,都跟他妈妈喝茶聊天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两家家长见面了啊?” 声音一大,自然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力,在场众人还没有结婚成家的,连订婚的都没有,佳佳这话一说,众人都纷纷好奇地追问了起来。 姚娜娜又气又急,拉着佳佳的手就想让她闭嘴,可是没等她捂住佳佳的嘴呢,这个大嘴巴就把事情全给抖露出来了。 一时间,包间里陷入了难言的沉寂。而姚娜娜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越发纠结起来。 “切……”一个女生打断了这份沉默,带着嗤笑的口吻说道:“还两家家长见面,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订婚了?那刚刚傅锦朝旁边坐着的女孩子呢,当人家是小三啊?”女孩子嘛,总免不了要分个高下,尤其对她们这个小团体而已,姚娜娜就是个外来户,欺生呗。 姚娜娜抿紧了嘴,感觉这个女孩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一样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连火辣辣的疼。 “可不就是,我们又不瞎,傅锦朝那是什么人,给那个女孩子剥虾呢,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要说不是他未婚妻我都不信的。”天知道她方才看到傅锦朝剥虾时受到的冲击力有多大,感觉自己耳边爆炸了好多颗蘑菇蛋,震得她脑子都要飞出去了。 “哎,那女孩子到底是谁啊,怎么都没见过呢?” “谁知道,反正看傅锦朝那放在心上的样子,肯定是心上人了呗。” “傅家人不重门第,这婚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操办了呢。” …… 在座的一个望京大学的都没有,罗甜是谁他们自然不认识,而唯一认识罗甜的,只有姚娜娜。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蒋玉昊都凑了几句嘴,唯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姚娜娜一张俏脸,越发的苍白,眼中的光彩,也一点一点熄灭。 “娜娜,你没事吧?”佳佳轻轻摇了摇姚娜娜的胳膊。 “没事。”姚娜娜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粗粝和沙哑。 “我们认识吗?” “姚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家猫无状。” 这是那日在傅家,傅锦朝唯一和她说的两句话,这些时日以来,每每想到这两句话,姚娜娜的心里就会升腾起翻涌的怒火和深沉的不甘。 对,不甘。 明明罗甜是个来历都不明的乡下丫头,她怎么和她比,她凭什么和她比,为什么傅锦朝宁可要罗甜也不要她?明明她那么出色,她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吗? 天知道,刚刚去湘水榭,看到傅锦朝身旁的罗甜时,姚娜娜花费了多少气力,才压下自己想要去挠花罗甜那张狐媚子脸的冲动。 也许她会抵抗,像那些明明毫无反抗之力还要喵嗷喵嗷叫的可恶的小东西一样,她掌控着它们的生死,她是它们的主人,它们的生死,就在她的手指之间…… 湘水榭里,正在大快朵颐的罗甜突然身后一寒,她迅速地扔下手中正在啃的排骨掐指细算,神色凝重冲傅锦朝道:“那个姚娜娜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我感觉她今天晚上一定会做什么的。” “好,”傅锦朝点了点头,“我会让人加倍紧盯着她的。” 一头雾水的蒋玉吉和贺慎远:“……” 等等,有好心人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第125章 CH.125 从前的罗甜还想着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太小了,又没法说出个师承,太容易被人当骗子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不怀好意的给害了。 但是现在的罗甜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至少她现在的靠山是绝对够硬的啊,再加上她和八卦堂的人夹交好,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找了个出处。葛大师自打知道罗甜的“师傅”不愿意让她说出师门之后,就让罗甜打着八卦堂的名义行事了。 现在香城那边很多人都知道,八卦堂现在辈分最高的那一辈之中又多了个顶小的小师妹,到底手段如何,没几个人知道,可是李家当年那块地却是实打实的,那样一块凶煞之地硬是被转成了龙虎相生的余庆之局,要不是张省非硬是压着,只怕来找罗甜相阴宅的人要从落羽山上排到山下了。 就是这几年,八卦堂那边也没少替罗甜收当地的名流富商们想要打好关系送来的东西,尤其是李家,年年都送年礼,年年不落,那手笔大的,反正罗甜深刻感觉到了什么叫豪门。 跟这个一笔,她完完全全就是土包子嘛! 反正身份也是瞒不住的,再加上傅锦朝和罗甜都存着做生意的想法,当下也就没有隐藏身份,比较简略地说了一下罗甜出自香城八卦堂,是现任堂主张省非的小师妹。蒋玉吉对八卦堂一知半解,实在是他在蒋家接触不到这些,而他亲妈又是个不信的,所以基本没怎么打过交道,倒是贺慎远知道一些内情。 当年贺家先人迁坟,请的就是八卦堂的相师们动的手,贺慎远那时候还没出生,只是听他父亲口述。贺父生性沉稳,绝不会说出夸张之语,既然他说了八卦堂中都是些真正有本事的人,那么贺慎远就绝对相信。 只是原本刚刚认识没多少时间的小学霸,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小相师,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懵,蒋玉吉更是一脸的雀跃,积极地冲罗甜伸出了左手,“大师,大师,来给我看个相吧。” 罗甜挑了挑眉,“好啊,今天就赠你一卦。” “从手相来看,你天生亲缘不顺,与女性亲人倒还好,男性长辈之间犹如水火,必有相冲,出身富贵,然童年坎坷,三岁有小劫,应得是火,七岁有大劫,应得是水,等到你十四岁之后得遇贵人,自此之后命途开始平顺,二十六岁后若抓准机遇,或可一飞冲天,至于你的姻缘嘛,这个我就先不解了,等着吧。” 蒋玉吉脸上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表情呢,只是罗甜说得越多,他的神色就越肃穆,说到最后,罗甜还是一脸轻松,他却是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锦朝,你没跟罗甜说我的事情吧?”蒋玉吉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人生,贵人,可不就是傅锦朝嘛,他是十四岁认识的傅锦朝,自那之后,人生就真的是一路顺遂了。 傅锦朝摇了摇头,“我没跟甜儿详细说你的情况。” 听完这话,蒋玉吉脸上的惊讶之色越发重了。 傅锦朝是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为了让女朋友骗人就提前掀了朋友的老底,这样的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做的。而且就算他七岁被蒋玉昊推下水库差点淹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三岁玩火差点烧到自己脸的事情却是没人知道的,而罗甜居然能看出来? 一时间,蒋玉吉看向罗甜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崇拜和狂热,“大师,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蒋玉吉这会儿已经彻底地相信了,甚至于蒋玉昊今天倒霉的事情他也已经自发地和罗甜联系在了一起。他说了,平常他和蒋玉昊相争,两人互占上风的时候居多,哪有像今天这样,他处处赢到底的,肯定都是罗甜的功劳! “罗甜,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和人生导师了!”蒋玉吉举起酒杯,朝罗甜敬酒示意说道。 罗甜被蒋玉吉这番举动给吓了一跳,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指路明灯人生导师了呢,她都干了社么呀,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就是给他看了个手相啊,八卦堂里会这个的人多了去了,无非是看出了内容多少而已。 “相术一道,当真是博大精深,神奇万分,日后若是有机会,还希望罗甜小师妹可以给师兄解惑一二啊。”贺慎远笑吟吟说道,但是心中已经定下了主意,罗甜很重要,跟傅锦朝一样的重要,甚至于,他们家人一定不可和罗甜交恶,不要说贺慎远现在,毕竟事实就是这样,罗甜这样的相师,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哎,小师妹,那你跟傅锦朝是怎么认识的啊,毕竟我看你们来也没啥重合轨迹吧。”一个在国外读书学习相术,一个在国内认真学习,誓当学霸,完全不是一条路子啊! 罗甜笑道:“不早说了是邻居吗?”也不知道是不是越真的话越不容易被人相信,她和傅锦朝是邻居啊,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至于她救了傅锦朝,帮助傅锦朝的大事就无须再说了,这毕竟涉及到私隐,便是傅锦朝同意,罗甜也不想说。 谁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身背劫数呢,三年一小劫,十年一大劫,若不是遇着罗甜,只怕傅锦朝早就一抔黄土了。 贺慎远看出罗甜不愿意深谈此事,当即扯开了话题,说起了方才过来的姚娜娜。 “我看这个女孩子看你的眼神都像是啐了毒,一定要提防一二,毕竟想往锦朝身上扑的姑娘虽然很多了,我平常也没少见,但是像姚娜娜这样,连掩饰都掩饰不好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贺慎远说这话,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在里面了。 罗甜自然领他的情。 “放心吧,她伤不到我的。”这么一点小自信罗甜还是有的,除非是热武器,不然要真论起冷兵器或者拳脚来,打别人罗甜不敢保证,自保还是可以保证的。开玩笑呢,她那绝命三招,试了之后还没有谁能说出囫囵话来呢。光是那一招断子绝孙脚,就足以让许多男人痛苦地捂着某个不可以言说的地方跑远。 嘶,这种听起来就凶悍地让人觉得哪里疼的名字啊。 “那你们刚刚说那个姚娜娜受刺激,干点什么,是干什么啊?”蒋玉吉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罗甜这才把之前无意中救下了奇奇,发现有人虐猫,而奇奇对姚娜娜态度诡异的事情说了。 “也不知道她是有了其他的注意力还是警醒了,反正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出手,不过我相信,狗改不了吃。屎,尤其刚刚我和锦朝还特意刺激了她一回,她现在怕是绝对忍不住了,要是她真是那个虐猫的人的话,今天晚上肯定会找机会下手的。” 傅锦朝先前让人跟着姚娜娜,并无所得,不过傅锦朝也没放弃让人盯梢的想法,他相信,再老练的狐狸,也终究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尤其姚娜娜这种沉不住气的人。 只是现在虐待动物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刑罚,就算他们抓了姚娜娜一个现行,实际能做的也很有限。 贺慎远直白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罗甜给贺慎远比了个大拇指,夸道:“想的仔细,的确,以现在的法律,是没法对姚娜娜做出足够的判罚的,但是你们别忘了,法律是一回事,社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像姚娜娜这样心狠手辣,专门残害小动物的人,不将她曝光,她根本就不会认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说不定她还认为自己是那些动物的上帝,是他们的主宰,她这么做是解救了他们呢。”罗甜说到这里,脸色越发冷肃。 就算是二三十年后,对于这些虐待动物的人,大家在网络上也没有丝毫的手软。 实在是,某些人,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 残冷,恶毒,丧心病狂。 每每想起才从垃圾堆里捡到奇奇的情景,罗甜就止不住的心疼。 那样稚嫩幼弱的小生命,却遭受了那样残酷而又非人的虐待,四肢被生生折断,柔嫩的腹部被踩踏到都能看到嫩肉,要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要不是自己用灵力吊住了奇奇最后一口气,那么就算是把它送去了宠物医院,奇奇也没了生存的机会。 同为生灵,谁赋予谁剥夺别的生灵生命的权利呢? 蒋玉吉看似暴烈,内心却是再柔软不过,听到罗甜这话后十分赞同,还拍着胸脯打包票,“罗甜你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只要拍到了照片,我肯定给她来一个大宣传,让人人都知道,她姚娜娜,背地里是个怎样阴险毒辣的女人。” 罗甜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蒋玉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小朋友,看在你这么积极配合的份儿上,我会出手替你清一清你倒霉的烂桃花,让你早日找到你的正桃花的。 “可是,我看姚娜娜那样的人,要是照片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打击不到她呢?”贺慎远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能。 傅锦朝也点了点头,“慎远这话也有道理,毕竟照片再怎么说也只是社会舆论和道德谴责,并不能落到实处。” 罗甜笑得分外灿烂,“谁说我没有其他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本最后的残余电量麻了这些,感觉我手速要上天,剩下只能靠手机了。。。愚蠢如我。。。红包明天补上 第126章 CH.126 “什么方法?”蒋玉吉急吼吼问道。 罗甜刚刚随随便便地看了一下他的手相就说出了他那么多事情,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现在的蒋玉吉,那绝对是罗甜指哪儿打哪儿,连个磕绊都不带打的。 果然,信傅锦朝得永生啊!至于为什么要信傅锦朝,当然是因为人家是俩口子啊,而且蒋玉吉有预感,他要是说信罗甜得永生,十有**是要被傅锦朝给揍的。 没有原因,就是这么的小心眼又不讲道理,奈何蒋玉吉也没有办法,别的不说,至少他不想倒霉啊。 “你想怎么做?”比起一头雾水的蒋玉吉和贺慎远,当然还是傅锦朝更了解罗甜。 罗甜甜蜜地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浮于表面,未能达至眼底,让人看了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除了早就习惯的傅锦朝,蒋玉吉和贺慎远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麻麻咪呀,这个人好恐怖,我要回家呀! “我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啊”,罗天的声音轻柔,像是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既然是她自己作下的孽,那么让她偿还就好了。” “偿还?怎么偿还?”蒋玉吉被罗甜这话搞得越发不懂。,“这姚娜娜虐杀小猫,难不成还让猫跟她索命不成?” “对啊!”罗甜夸奖了蒋玉吉一句,“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姚娜娜欠下的债,当然应该由债主来收。” 猫跟人收债,怎么收?这是在场三人共同的疑惑。只是傅锦朝跟贺慎远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的话实在太蠢,所以都没有开口,而是任由蒋玉吉这个蠢货继续问。蒋玉吉果然也没有辜负两人的期望,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之前在傅家看到姚娜娜时,我并没有想到她跟猫的关系,而是在她走了之后才推断出她就是当时虐待了奇奇的那个人,刚刚我趁机观察了一下姚娜娜,果不其然,她的四周,环绕着几只猫灵。” “猫灵?这又是什么?”蒋玉吉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除了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说好的望京大学高材生呢,为何我竟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蒋玉吉痛心疾首。 “虽说万物有灵,但是猫这种动物毕竟幼小,若是只有一只,很难成灵,而姚娜娜身边竟然有几只猫灵,可想而知,她到底残害了多少猫咪。”说到这里,罗甜的右手紧握成拳,显然极为气愤。 傅锦朝看到后握住了她的右手,将紧握的拳头慢慢舒展开,“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姚娜娜的真面目,为了她不残害更多的猫,更应该制裁她才是。” “对,锦朝这话说的在理,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那救猫一命也应该差不多,更何况,要是真留着这个女人继续为非作歹,将她的心养的越来越大,说不准以后她还害得就不只是猫了。”贺慎远想的总是更加深远。 罗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观姚娜娜的面相,她福德宫有缺,奸门狭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而今她盯上了我跟锦朝,若是不能遂其心愿,必会行报复之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遇上这么个人,少不得要先做一回小人了。” 同小人行小人之事,罗甜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毕竟她从姚娜娜那里感受到的恶意可不是假的。要是给了她机会,不定这个女人要怎么来陷害她呢! “行!那你只管说怎么做吧,你来说,我们来做。”蒋玉吉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情绪还颇有些激动,显然觉得这件事十分新奇。 奈何他积极倒是积极了,罗甜这会儿却用不上他。 “暂且还用不着你们出手,锦朝已经安排了跟着她的人了,等拍下她今天作恶的照片,我就会动手,让她偿还对猫咪们犯下的罪孽。当然了,之后还是有要用到你的时候的,毕竟这宣传工作还得交给你来做。”看到蒋玉吉略显失望的脸后,罗甜赶忙补上了后面一句。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罗甜的东西都在家里,要是在这儿,只怕不太趁手。 “在哪儿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拿到了姚娜娜的生辰八字,哦,对了,要是有可能的话,能不能拿到姚娜娜用的那套餐具?”罗甜转头问蒋玉吉道。 “当然行啊!”蒋玉吉正等着看热闹呢,听到罗甜的要求,连声答应了下来,叫来了经理,随便扯了个幌子,就到蒋玉昊他们的包间去了。 蒋玉昊刚刚丢了个大脸,哪里还有心情吃喝,从蒋玉吉这边回来后没多久就气鼓鼓地领着一众人又走了。说来也是凑巧,这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要是再晚上一步,东西就全都送到后厨去清洗了,到那时,哪里还能分得清谁是谁的? 罗甜将姚娜娜用的那套餐具辨认了出来,趁着经理没注意时走上前去,用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那套餐具,而后给蒋玉吉使了个眼色。蒋玉吉会意之后嘴里骂了一句,随手就拿了一套餐盘砸了。他的力道大,上等的白瓷倾刻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看得经理脸上不住地闪过肉疼之色。要知道,这套白瓷虽然不是顶顶好的,但是一整套买下来的话,价格也着实不菲,如今就被蒋玉吉这么给摔碎了,经理如何不心疼呢。 蒋玉吉自然也看到了经理那的颤动着的大肥脸,嗤笑了一声道:“放心吧,我可不是蒋玉昊那个吝啬鬼,我今儿把这些全都给砸了,你算钱,要多少,我赔多少就是了。” 蒋玉吉这话说的大方,经理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蒋少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看这些个东西不高兴,砸了它出气也是应该的,我们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儿就跟您要钱呢!” “当真不要?”蒋玉吉挑了挑眉问道。 经理搓了搓手,笑着道:“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我们的老客户了,还在乎这点的东西?大不了,您以后多来几趟就是了。” 听了这话,蒋玉吉才露了一点笑模样,“行啦,我哪顿不是在你家吃的,还多来?要掏空我的腰包呢这是。” 经理忙谄笑着道:“您这话说的,便是日日吃上个十顿八顿的,您的腰包也掏不空啊!” 肉麻的一阵相互吹捧之后,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包间,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几人眼光对视了一下,“那咱们就先回吧。” “成,先回吧。” 因为蒋玉吉想要看罗甜到底要施展什么手段,所以他就拉着贺慎远,死乞白赖地跟上了两人,回到了四合院。这些只不过是小手段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光看着也学不会,罗甜也就没有拦,傅锦朝见罗甜没拦,也就任由两个人跟着了。 “哟,哥们儿,你这地方收拾得,正经挺不错啊!”也亏得这大晚上的,蒋玉吉还能看出不错来。 “不错,那你也买呀!”贺慎远讽了他一句道。 也不知道蒋玉吉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没听出来,不但没回嘴,反而还顺着贺慎远的话说道:“行啊,赶明儿我也买一套。”反正他钱多得烧的慌,早花早了,说不准买了这个,他妈还得夸他会投资呢!再者说了,跟着傅锦朝做的事儿,有一件是赔的吗? 贺慎远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眼睛动了动,勾着蒋玉吉的脖子道:“这么着,你什么时候买,知会我一声,我也跟着你一起买,多买一点更划算嘛!” 蒋玉吉一巴掌拍下了贺慎远的手,冷笑了两声,显然是看清楚了贺慎远的打算,倒是没有说什么。罗甜已经开始动手了,蒋玉吉正忙着观察她呢,哪有时间再跟贺慎远斗嘴。 在外头历练了这么些年,而今这些小事对罗甜而言,绝对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当的很。本来就拿到了姚娜娜的生辰八字,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她的气息,事半功倍,更加简单了。 “罗甜,你这是做什么呢?”蒋玉吉看着罗甜正在编的一个草娃娃问道:“难不成,这就是姚娜吗?” 罗甜给了蒋玉吉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手下动作丝毫不停,嘴上解释道:“一般而言,一个健康的正常的成年人,她的气场是十分稳定的,在不受到惊吓,或者是恐惧的情况下,一般的弱鬼也奈何不了人的,更何况是弱小的猫灵呢!” “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走夜路听到人叫别回头?”贺慎远突然插了一句嘴道。 罗甜摇了摇头,“二者还是有不同的,所谓的走夜路被喊别回头,实则避开鬼怪的骚扰,毕竟对他们而言,你回头就是答应,原本稳定的气场有了一个突破口,那他们的侵扰就会变得相对容易,尤其是一些八字轻的人,更是要注意避讳这些,不过你俩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你们俩命格都不错。” 常言道,命越算越轻,罗甜今天已经透露过一些内容了,故而就没有再多说更多。贺慎远跟蒋玉吉也不是那些没眼色的,罗甜既然不想说,那他们也不会再追问。 开玩笑呢,看起来这么有本事的大师,他们哪里惹得起哟? “既然有不同的话,那这个草娃娃是要干嘛呢!?”蒋玉吉扯回话题接着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用手机在奋斗的我。。。给我点根大的蜡烛 第127章 CH.127 “草娃娃,你不觉得,这个草娃娃很像姚娜娜吗?”罗甜举起已经编好的草娃娃,笑着朝两人摇了摇。 蒋玉吉和贺慎远同时艰难地点了点头,“呵呵,是有点儿。” 屁啊!像个鬼啊!明明就是个五官都没有的草娃娃,你居然好意思说像,嗨,朋友,你这脸皮——哎,卧槽,等等,这是发生了什么? 蒋玉吉和贺慎远的表情同时从便秘脸变成了震惊脸,额,好吧,蒋玉吉的还要更夸张一点。 “这,这,这……”蒋玉吉指着草娃娃,半天都没组织好言辞,实在是这比大变活人还要蹊跷啊。这大变活人的名堂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么小的一个草娃娃,到底怎么样才会在没有外力施加影响的情况下从一个没有五官的娃娃,变成一个真的跟姚娜娜惟妙惟肖的娃娃啊! 捏泥人的跟你这一手比起来,简直要哭了啊好嘛! “谁说我没有施加外力影响的,这个娃娃内里附着了有姚娜娜气息和生成八字的小布条,只要动点小手脚,这个小娃娃,就相当于是姚娜娜的分/身了,谁要是想这个时候做坏事,那么毁了这个娃娃,姚娜娜过不了多久也就莫名其妙,一点都查不出来的一命呜呼了。” 贺慎远抽了抽嘴角,“那这个岂不是跟那什么巫蛊娃娃有点相似?” “嘛啊,”罗甜想了想,觉得这个词形容勉强也可以,“算是吧,但是不要以为这件事情这么简单哦,首先,就这一手工夫,国内现在能做到的,不超过一掌之数,而且寿命自有定数,相师若是平白无故夺人性命,轻则背上大因果,重则道基损毁,至于平常人嘛,基本代价只有一个,一命抵一命,对方少了多少寿数,你就少双倍,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哟。”罗甜深知相术在这些不懂行的人眼里是一件堪称神异的事情,故而每次都会直截了当的将后果说出来,以起到一丝警示作用。 果然,听完罗甜的话,蒋玉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谁会这么心狠手辣啊,无缘无故的要害人,脑子进水?” 罗甜神色突然间变了一下,低语了一句,“谁知道呢。”只是这声音太低,除了离得最近的傅锦朝,其他两人并没有听到。 “那既然后果这么严重,这草娃娃做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蒋玉吉今天的好奇心尤其严重,颇有一种不追根究底问个明白透彻就不罢休的感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罗甜也不介意教蒋玉吉玩儿。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一个正常的健康的普通人,身上的气场是很稳定的,姚娜娜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哪怕猫已经集聚成猫灵,依旧无非对姚娜娜造成伤害,除非姚娜娜身上的气场暂时有了个破洞,而我今天做这个草娃娃的原因,就是要人为制造一个破洞。” “人为制造一个破洞?”蒋玉吉看起来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嗯,很简单的,只要用这个桃木钉,轻轻地钉在她的脚踝处,这处的气场随即就会破碎,猫灵们自然就有机可乘了。”罗甜拿出一根桃木钉比试了一下道。 当然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普通人除非心中有极大的怨恨,嫉妒之类的负面情绪,否则这桃木钉根本就是钉不进去的,便是罗甜,也要在桃木钉中灌注法力,才能顺顺利利地将这桃木钉给钉下去。 “喏,给你们一点防身,这东西好歹也是有点效果的。”罗甜随意又从袋子里捞了两把,分别递给贺慎远和蒋玉吉。 这桃木钉是罗甜取家中桃树上的枝丫做出来的,品相极好。罗甜之前的存货,全都被荣游和黄玥然拐回香城去了。这趟在家的时候,罗甜就一气做了许多,这还没地方用嗯。毕竟这东西属于消耗品,要是等想要用的时候再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所以罗甜每次做的时候都会做上许多,以保证自己至少一年的用量。 哦,她今年应该会很平和,估摸着是肯定用不完了,所以她才会大方地送给贺慎远和蒋玉吉。 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惊喜之后,同时伸出上手,接过了罗甜手上的桃木钉,细细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蒋玉吉更是一脸的激动,“罗甜,你真是太好了,像你这么好的姑娘,配给……”傅锦朝那杀气冲天的眼神扫来,蒋玉吉瞬间就怂了,将剩下那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去,隔了一会儿才真切道了一声谢。 哎,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比人家小姑娘还大呢,怎么有一种自己被照顾的感觉呢。蒋玉吉老脸一红,不过还没等他心湖上泛起小涟漪呢,一个大浪就先过来把他给拍死了。 要是说先前傅锦朝的眼神只是杀气的话,这会儿杀气已经凝结成刀,磨刀霍霍向玉吉了。 哦!!! 吾命休矣!!! 幸而一阵手机铃声挽救了蒋玉吉的小命,在傅锦朝接起电话之后,蒋玉吉迅速地换了位置,离傅锦朝越远越好,这厮太可怕,他承受不起啊。 傅锦朝这个电话接的很快,约莫不到三十秒,他就挂了电话,朝罗甜点了点头,“姚娜娜动了手,他们已经拍到照片了,现在姚娜娜跑了,他们把猫送去宠物医院了。” 罗甜的神色登时就冷厉了起来,蒋玉吉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是要竖起来了,小心翼翼地往贺慎远那边蹭了蹭,蒋玉吉冲他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道:“我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罗甜能容忍傅锦朝这个奇葩了。” 因为,因为这姑娘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先前笑得那么“威胁”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啊,要是看到她现在这样子,给他十个胆子,他的心湖也不敢荡漾啊!不,何止是不敢荡漾,根本已经凝结成冰了吧。 罗甜接连捏了两个手诀,这才用三指捏住桃木钉,口中清脆的“喝”了一声,而后三人就感觉突然被什么东西给震了一下,再仔细一看,桃木钉已经钉在草娃娃版姚娜娜的脚踝位置了。 “刚刚那是?”傅锦朝的感觉远比蒋玉吉贺慎远更加敏锐。 “气场被破了啊,是不是有一种气球突然漏气被吹到的感觉,姚娜娜现在的气场漏了,而且她嗜好折断小猫的四肢,现在也该轮到她来受这番苦楚了。” * * * “啊……啊,妈,我的脚好疼,好疼啊!疼死我了啊!”姚娜娜痛苦地在床上翻滚道。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因为痛楚流出的汗,再加上眼泪,鼻涕和不自觉间流出的口水,看着真是“精彩纷呈”。 蒋玉昊接连受了两回憋气,从御鼎食府出来之后,各人就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拉着姚娜娜来的朋友跟自己的男朋友走了,姚娜娜心里本就起了其他的主意,心中有鬼,巴不得独自行动呢。 她先是去小商店买了些火腿肠,再去了望京公园。望京公园里有许多的野猫,这也是姚娜娜的“根据地”之一。到了这里之后,她迅速地凭着手上的食物诱哄到了一只小猫,可是她刚刚动手,就被人给发现了,姚娜娜惊慌失措,立刻就逃回了家,连自己脚踝处突然疼了一下都没发觉,只当是路上不小心崴了一下。 回到家之中,她神情恍惚,心中忐忑,全都是刚刚被人偷拍的事情。 拍她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拍她?对方知道她是谁吗?还是有人要害她?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只是还没等姚娜娜想出解决办法呢,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就席卷了她所有的神智。她再也想不起任何关于被拍到的事情,脑海中剩下的唯一一个血的大字就是“痛”。彷佛被万千张利齿在啃噬,她觉得自己的骨肉都不是自己的了。 “啊啊啊啊……”姚娜娜凄厉地惨叫声立刻就吸引了正在房中休息的姚家父母,他们急匆匆跑进女儿的房间,看着她完好无损连一点红肿的都没有的脚踝,登时就没了主意。 “这,这也没伤啊?”姚父愣道。 姚母看着床上不断哭求,涕泗横流的女儿,眼睛立刻就红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不伤的,当即就狠狠骂了丈夫一顿,“女儿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怀疑她不成,快去打急救电话,娜娜啊,我的心肝肉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妈,妈,疼死我了啊!我好疼啊!”姚娜娜哭得越发凶了,同时,被啃噬的痛感也更强了,姚娜娜觉得自己脚踝那里的肉已经被啃没了,现在那些嘴正啃着自己的骨头。深入骨髓的痛楚从脚一路传递而上,彷佛一直传递到灵魂的深处,姚娜娜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浑身上下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浸透了衣服,还没等救护车来,她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姚娜娜以为自己解脱了,哪知道似乎连一分钟都没过去,她又硬生生得疼醒了过来。 “妈妈,救命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姚母看着床上疼到直接拿头去撞墙的女儿,心中痛到极点,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妈妈,我太疼了……啊啊啊,我受,我受不了了,你拿刀把我,啊啊啊……把我给杀了吧,我活不下去……” 救护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姚母顿时感觉自己听到了仙乐,工作人员们抬着担架上来,姚母立刻指着床上还在不断哭嚎的女儿道:“快,快救救我女儿,快救救她啊!” 医护人员们看着床上形如鬼魅还在不断惨叫的姚娜娜,背后顿时凉了一片,瞧这个德行,该不会是戒断不成功,嗨大了吧?一时间,医护人员看姚家一家三口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妈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偏偏这时,姚娜娜又说起了先前的话,医护人员们看向三人的眼光中不由自主就带上了鄙夷。看着人模人样的一家三口,还住着小别墅呢,结果还真是个那啥啥君子啊。 傅锦朝在收到这条消息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写起这些来就好顺畅,我果然是黑暗份子啊 第128章 CH.128 傅锦朝挂了电话,脸上还有几分尴尬的笑意,“医护人员好像把姚娜娜当成是戒断期的瘾君子了。”傅锦朝安排的人一直跟在姚娜娜附近,还特意装作邻居上前去凑了凑热闹,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姚娜娜太疼啊,不停地喊着让她妈杀了她,而且表现也非常奇怪,明明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却不断地在哭喊着自己哪儿疼哪儿疼,所以医护人员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为奇。” 毕竟瘾君子们发起疯来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甚至于灵魂的麻痒痛楚足以让他们产生这样的错觉,甚至于姚娜娜那完全不顾忌形象的哭嚎也在变相证明着这一点。 蒋玉吉为了看热闹,一直赖在这里没肯走,还打着明天是周六的旗号,非要睡在傅锦朝这里。宋嫂没等傅锦朝赶人呢,就乐呵呵地去收拾客房了, 这俩孩子都是他们家小少爷难得肯带回家的好朋友,自然是要用心招待了。不止这个,在收拾好了客房之后,宋嫂甚至还煮了一锅鸡丝小馄饨送上来,给他们当宵夜。几人都是能吃能造的时候,晚饭吃得虽然多吧,但是多吃一碗馄饨的地方还是有的。 “听了你的话,我突然庆幸我吃的快了。”蒋玉吉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这描述地也忒恶习了吧,要是再早一会儿,他肯定吃不下了。 罗甜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馄饨咽了下去,带着几分讶异道:“这法子我也是第一次使,倒是没想到那帮猫灵起的效果居然这么好,她从前到底是做了多少恶事啊?” 常人的气场被破,若是面积大那么可能会因为八字比较轻而沾染上一些倒霉东西,过个几天就会因为气场的恢复而慢慢消散了。但是像姚娜娜这样的,罗甜先前也没遇上过实例,所以对于后续,她还真是猜不到。 傅锦朝的气场除非上三品境界的相师用命去破,否则根本就破不了,就算破了,他身上的功德依旧会起作用,所以伤害基本可以称之为无。而像蒋玉吉这样的,若是彻底破了,可能要倒个几天霉,然后慢慢就好了。但是如果只是被钉出一个小口子,不管是傅锦朝还是蒋玉吉,那基本都是毫无影响的。 罗甜正是因为看到了那群猫灵,才会想起这么个主意来。毕竟猫灵报仇合乎天道,冤有头债有主嘛,但是她要是真动了手,那害了姚娜娜的业债就要背到她头上来了。 猫灵弱小,便是成灵了伤害也不大,只是听到傅锦朝这么说,罗甜下意识就开眼看了一下自己。 “我听了姚娜娜这么惨,还以为我也要背业报了呢,哪知道不但没业报,反倒多了层淡淡的功德,你们说吧,这姑娘平常到底做了多少损德事啊。” 蒋玉吉和贺慎远听到这话都有些警醒,傅锦朝的脸色却不虞起来。他放下手机握住了罗甜的手,眉头紧锁道:“这会对你有妨碍?” 罗甜嘿嘿笑了两声,试图挣脱被傅锦朝握住的手,这,这还有人在旁边呢! “哎,我突然好困啊,这件事明天再说吧,老贺啊,走走走,送我去房间吧。”蒋玉吉多机灵的人啊,傅锦朝一动手,他立马就站起来了,假模假样的话还没说完,就拉着贺慎远逃之夭夭了,那速度,活跟后面有只狗在撵他似的。 只是人走归走,罗甜脸上那层薄红却是未曾消退,甚至还因为傅锦朝越靠越近而越来越红,尤其是玉白精致的耳垂,当真是红透透的,让傅锦朝看着就觉得可爱又惹人怜,让人十分想捏一捏。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罗甜立刻就瞪大了一双杏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她,她这是被傅锦朝给调戏了? 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如同傅锦朝先前臆想中的完全一样,绵软,幼嫩,若不是怕太过唐突,傅锦朝甚至都想咬一咬这个小东西。一想到这里,傅锦朝就觉得身体某处燃起了熊熊火焰,直烧得他口干舌燥,骨血沸腾。 “咳咳,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吧。”傅锦朝匆忙间站起身来,话没说完,人已走远。 罗甜半是迷糊半是懵懂地打量着傅锦朝看着还有些狼狈的背影,等等,是她被傅锦朝给调戏了吧?怎么看傅锦朝这样子,是他被她给调戏了呢?这发展不对啊! 但是转念想想,刚刚那件事被糊弄过去了,罗甜又高兴起来。 “啦啦啦啦啦,吃完小馄饨睡觉觉去啦,今天坑了人好开心啊……”罗甜顿时“忘了”刚刚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回房间去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忘了,那就见仁见智了。 四合院里四人心思各异,但是夜里睡得还都是挺香的,可是医院里的姚家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之后,姚娜娜在被注射了镇定剂的情况下被推着做了各项检查,出来的结果很是奇怪。各种报告显示,姚娜娜身上不仅一点伤口都没有,甚至于她本身的健康状况也是很好的,检查中没有发现姚娜娜有吸毒的迹象,自然也就排除了她是因为毒瘾上来才会变得这样。只是这个可能性排除之后,医生们反而越加迷茫了。 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原因被排除了,那鬼知道姚娜娜这是怎么了啊! 浑身上下一点其他的受伤的痕迹都没有,有的全都是她昨天夜里自己撞伤的,至于她说的脚疼,医护人员们已经翻来覆去地针对她的脚踝部位做了十几遍的检查,依旧是毫无进展。 “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医生的,我女儿疼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会查不出来,啊?为什么会查不出来!是不是你们敷衍没尽力,我可告诉你们,别看不起我们姚家!”姚母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好不容易才在又一针镇定剂下获得片刻安宁的女儿,心中那叫一个痛啊。 “这样,张女士,您疼惜女儿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这样,我们已经组织召开专家会诊了,您放心,一旦有结果,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治好令千金了。”看着脸色糟糕的医生们副主任连忙上来打了个圆场,用眼神示意他们赶快走,这种不讲理的病人家属,有什么可谈的呢。 “还真是见了鬼哦!”回到办公室,一个小医生率先叫嚷了起来。 熬了一夜,医生们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了,刚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休息,结果又被拖回来继续熬夜,谁的心情能好呢。 “可不就是,什么都查过了,可什么都没查出来,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看那家人那个样子啊,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惹下了今天的祸事呢。“医生嘛,平常在医院里也见了不少奇诡之事,免不了就往某些方向上去想了。虽说他们坚持的是唯物主义价值观,可是谁让他经历过一次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科室里的人也是知道这位医生见识广博的,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凑了过来。 “哎哎哎,怎么说?” “屈医生,这话里有话啊,甭瞒着啦!” “就是就是,我们这云里雾里的,你好歹也给我们点拨点拨啊。” 屈医生扫了一眼众人,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话纯粹就是说着玩的,谁都不能当真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出您口,过我们的耳,没其他人了不是!” “行啦,快来说说,我心中的猫已经按捺不住爪子了。” 屈医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开始给众人讲起了他之前在三院的一段经历,“要不是亲身经历啊,我一个学医的,哪能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呢,那个病人啊……” 恰好拎着早餐来慰劳医生们的副主任正好听到了这段对话,地中海的脑门油光锃亮,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果断地往回走,随意挑了个护士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直接奔去姚家的病房。 他可是直到的,姚家有位姑奶奶,嫁进于家去了呢。 “什么意思!”姚父一脸荒谬地看着眼前这个建议他去找个大师的医生,“我女儿是生病了我才带她来医院,你们瞧不出病因就算了,居然把事情往这上面推,你们……” “老姚!”姚母喝止了姚父,重新上下打量了一回副主任,下巴微抬道:“这话怎么说?” 副主任一见有门儿,心中暗喜,当下就把方才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话删删减减地简略地说了一遍。“当年三院那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三院捂得紧,我也就没听到内情,这种事情编也没法编,所以我才会说请位大师来瞧瞧的话,要是真撞客了呢,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姚母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衡量着副主任这番话的真假。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女儿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却疼成了那个样子,怎么想想都很可疑,既然医院花了一夜都没查出什么名堂来,那少不得也得动些其他手段了。 “好,那就先这么办,老姚,你去找人来看看咱们家闺女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嗯,反正不会找到罗大师头上的,毕竟,谁认识她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129章 CH.129 望京城说大吧,但是还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但凡有点风水草动的,要不得几天,就人尽皆知了。像傅家的傅锦朝好像多了个未婚妻的消息,私底下都要传疯了,可是那又如何呢,还是没人敢去正面问啊,谁敢去拂了傅家的面子呢。 可是姚家这个可就不一样了,最关键一个,闹大了进医院了啊! 姚家在的那个小区昨儿晚上超过半数的人都出门来看了这趟热闹,多得是人在背后嘀咕他家女儿不学好,学人溜冰□□的。等到今天姚父托人找大师的时候,就有人隐晦地说了。 “那什么,老姚啊,那个样的,找大师也治不好啊!” 姚父昨晚也零零散散听了几耳朵,现在一听别人这么说,立刻就急红了眼,和人争辩道:“你他么胡说,我女儿才不做那样不要脸的事情呢,你少污蔑我女儿!” 姚父的性子可比姚母老实多了,众人难得见他这般怒发冲冠的样子,一时间倒少了几分怀疑之心,便真的认为姚娜娜是倒了血霉,不知道招惹到了哪路神仙才引来这无端的灾祸,转而积极给姚父出起主意来。而还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苍蝇不叮无缝蛋,姚娜娜会这样,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沾了一身腥,自然就远远避开了。 望京城这么大,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大师,自然也是不少的。也不知道是姚父运气背晦还是怎样,连着请了两个,都是骗子,还没请第三个呢,姚娜娜自己就不疼了。在医院又多住了两天,确定不会再复发之后,短短一周就消瘦到颧骨高突的姚娜娜一脸菜色的跟着父母回了家。 姚娜娜出院回家的消息还是蒋玉吉跑来告诉罗甜的。 这小子自打确定罗甜是只不同寻常的大腿之后,立刻奉行了坚定不移的抱大腿路线,哪怕傅锦朝再怎么横眉冷对,他也依然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只是他自己的课业也不轻松,甚至于比起傅锦朝这个奇奇怪怪念了数学系的人而言,正儿八经读金融的蒋玉吉平常的课业更重,不过这小子嘴甜会来事儿,再加上他背后的背景也不小,这三不五时的缺个课什么的,也就被无视了。 罗甜都能把傅锦朝这种神人握在手心了,蒋玉吉作为傅锦朝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兴许是傅锦朝“陪读”给众人带来的压力太大,看到蒋玉吉来了之后,大家并没有其他的感觉,这让想在罗甜面前炫耀一把的蒋孔雀十分的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失望了不到十秒钟,蒋玉吉又原地满血复活,开始跟罗甜叽叽咕咕讲起他最新打探到的消息来。 关于姚娜娜的后续问题,傅锦朝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之所以不赶着姚娜娜还在医院的时候爆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多体会体会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这样的人,除非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她再不会知道自己错的,只会认为是别人的错。 “这段时间好多人都在背后看姚家的热闹呢,说他们家作妖的也有,撞客了的也有,对了,还有人说姚娜娜是养了小鬼被反噬了呢,笑死我了,哎,罗甜,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蒋玉吉说着话就把话题给带歪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得一时之利,犯一世之错,搭上性命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反正遇上这样的人,能避则避,能远则远,养了小鬼的人,既是疯狂的赌徒,又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的。”罗甜严重警告了蒋玉吉一番,这才又把话题给拉回来,“她不是找了大师吗,大师没给她看出来?” 蒋玉吉嗤笑了两声道:“大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还大师呢,欺世盗名的骗子还差不多,这么说吧,这么多年,真正有水平的大师,除了密云山上于家那位老祖宗,还有跟我妈在旧金山见过的八卦堂的人,剩下的就是你了,你也知道的,当年搞那啥运动的时候,大师们也都难得很,要么避世不出,要么远走海外,哎,也都艰难啊!” “哟,想得还挺深嘛!”罗甜压低了声音,偏头看了蒋玉吉一眼,“既然找的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再加上她的痊愈时间也的确如我所想象的那样,看来她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这场灾的由来了。” “哎,我正好奇这个呢,这乐子还没瞧够呢,她怎么就自己好了呢?”蒋玉吉一脸的惋惜。 “被破的只是一点,有个三五天,总能慢慢愈合的,像她这样拖了七天的,已经是少见了,只是拖得越久,越能看出猫灵们对她的怨恨之深,只是我到底不能插手太深,这样的人,实在是死不足惜。”作为相师,罗甜是最尊敬生命的那一群人之一,而姚娜娜小小年纪,手段却如此阴毒,当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那就这么放过她啊?就算回头咱们揭露了她的本质,但是这舆论能把她逼成什么样儿呢?大不了她一拍两散,离开望京远走他乡,改头换面,不就又没事儿了吗?”蒋玉吉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姚娜娜。 罗甜也很无奈,“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要是再多做下去,我就会背上姚娜娜的业债,所以你不是看到了嘛,连其他的事情都是锦朝在做的,就是怕影响到我,毕竟相师这一行,需要讲究避讳的也很多,否则我们一点失去了准则和底线,那么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越是能力大,越是责任大。哪怕心里再怎么不舒服,罗甜依旧死死地守着那条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并不说她一旦做了什么手脚就会有现世报,相反,她命格本就奇特,如今又有傅锦朝荫蔽,她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天道一时间也清算不到她的头上。 她守着的,无非只是自己心里的那条线而已。 惩罚坏人,却不会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否则,她与姚娜娜何异呢。 蒋玉吉心中一惊,真心实意地佩服起这个今年才十六岁的女孩子来。她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看得更加清楚,惩恶扬善,却从不过界,不会让一时的怨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污秽了自己的清明。想到这里,蒋玉吉的心头好似升起一阵明悟,也许,有些事情,他也没必要那么执着,说到底,还是要在乎该在乎的人不是吗?至于其他人,随便呗。 下课铃声想起来,四人在西门碰头,傅锦朝和贺慎远都第一时间发现了蒋玉吉身上的不同之处。就好像,就好像是去掉了一层沉重的枷锁,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明快,笑容比起从前来,也多了自己发自心底的笑意。 贺慎远是真心为好友高兴,有些话,说多了就是过犹不及,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顶多只在蒋玉吉过分的时候拉他一把。倒是没想到,和罗甜接触了短短的时间内,蒋玉吉竟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贺慎远真是惊喜万分。 比起单纯为蒋玉吉高兴的贺慎远来,傅大少的情绪就有点复杂了。 为朋友高兴吗?高兴。 因为事关罗甜不爽吗?当然不爽! 他的女孩,蒋玉吉就该离得远远的。一时间占有欲爆发的傅锦朝,看向蒋玉吉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来。 偏生蒋玉吉这个粗线条自己还没在意,一个劲儿拉着罗甜研究去哪儿吃饭好呢。 没错,在发现罗甜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上课学习,就是在家逗猫,似乎只有美食能让她有所波动之外,为了更好的抱大腿的蒋玉吉就彻底将这条路线贯穿到底。 不就是好吃的嘛!望京里别的没有,一家又一家的饭店可是开得遍地都是,别说吃上三两个月不重样了,便是吃上一两年不重样也很简单啊。 “要不我们今天去这一家吧。”为了更方便,蒋玉吉还特地吩咐人给他做了一个美食引导手册,上面记载的全都是望京城里出了名的好店。正巧昨天罗甜顺嘴提了一句想吃火锅,蒋玉吉就把火锅店全都给找出来了。 “好啊,这家看名字就是地道的川渝火锅啊,肯定辣的很,很期待啊!”罗甜一脸的跃跃欲试。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上车,直奔火锅店。 除了年纪没到的罗甜,剩下三人都已经驾照在手,这来来去去的,一般也都是自己开车。只是傅少爷在这儿嘛,当然不可能让他开车啦,蒋玉吉开车又有点飘,无奈之下,只能是贺慎远上去当苦力。 “我妈昨天打电话来说桃子快熟了,我们下周放假回家去吃桃子吧?”罗甜靠着傅锦朝小声说道。 要说打个飞的就为了吃几个桃子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蠢,但是傅锦朝从前还真是被他妈拉着做过的,也没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下周正好学校放七天假,回庆市刚好,对了,回头我问爷爷奶奶去不去。”傅爷爷傅奶奶到底上了年纪,别墅里的温养阵法很好,去住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 “行啊,一起回去呗。” “嗨,说什么呢,回哪儿去啊!”蒋玉吉从副驾驶位置上转过头来,兴致勃勃问道:“是不是长假出去旅游,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啊!” 第130章 CH.130 傅锦朝非常冷漠地看了蒋玉吉一眼。 按理说吧,一般情况下,比较怂包的蒋玉吉在看到傅锦朝这个眼神之后都会自动自觉地缩到一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一心只想着抱大腿的蒋玉吉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傅锦朝的不满情绪,反正在“单纯”的蒋玉吉心里,他就是想抱个大腿,又不是要挖墙脚,明明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嘛! 贺慎远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蒋玉吉,算了算了,反正被傅锦朝收拾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总该让这小子吃了教训,才知道什么是距离才好。 人家的女朋友,你上杆子往上凑的献殷勤算是个怎么回事呢!真是,怎么揍都活该! “说嘛,去哪儿旅游,我来负责啊!”蒋玉吉特别来劲儿。 罗甜好笑地看了看脸色明显不大好的傅锦朝,微笑道:“回我老家,庆市。” 要严格说起来嘛,罗甜老家该是罗家村来着,但是她对庆市的归属感可比罗家村强多了,别的不说,她自己的别墅还在那儿呢。 “好呀好呀,那儿好玩吗?”蒋玉吉有点人来疯的性子,只要搭上话在,这话头就难结束了。比方说现在,明明罗甜也没说带他去,他就好啊好了。 罗甜为难地看了一眼傅锦朝。 她哪里知道好不好玩啊!别说她原本就是个一年到头不着家的了,就是在家,她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那种啊。问她庆市好不好玩,还不如问傅锦朝呢,至少他实际上呆的时间比她久啊。 眼瞅着傅锦朝神情不妙,罗甜只得双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英雄,江湖救急啊! 傅锦朝看到罗甜这个小动作后心情好了些,这才开了金口,“庆市比较出名的是周围的风景,山和森林,要说人文的话,倒是前几年我爸还在的时候建了一个博物馆,可以去看看。” 傅锦朝口中的博物馆,实际上就是西山那个大墓。当年傅跃民去查探灾情,结果二次塌方,若不是出发之前罗甜算计到了,只怕傅跃民这场大祸就难逃了。后来两人下墓去救人,阴错阳差地得到了那把凶刃,倒是护了傅锦朝几年的安稳日子。 那墓里机关重重,消息一出来之后,就吸引了许多国家级别的考古学者们蜂拥而至,在慢慢拆掉各种机关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这是一个文臣墓。不过罗甜和傅锦朝却觉得这里头另有玄机,别的不说,谁家文臣会在陪葬里放这样凶煞的一柄匕首? 要说是个将军墓兴许还正常点,但是文臣? 里头必然有鬼。 只是这鬼不鬼的也与二人无关了,反正好处都已经得了,出处如何,又何必再纠结呢。 这家火锅店果然没有辜负蒋玉吉和罗甜的期望,牛油汤底麻辣鲜香,黄喉毛肚又嫩又脆,两人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幸好还算这俩人有良心,要了两个锅,他们俩吃辣,傅锦朝和贺慎远吃白,倒也互不干扰。 烫好的鸭肠在麻油辣椒碟里滚上两圈,再一口咬进嘴里,咀嚼完咽下去之后,罗甜才抽了两口气,狠狠灌了一杯豆奶。 傅锦朝看着她被辣的红通通的唇好道:“辣成这样少吃一点吧。” 罗甜坚定地摇了摇头,“辣才好吃啊,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块?” 傅锦朝看着那半锅的辣椒和花椒,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看着就觉得胃痛,还吃?别回头吃进医院里去。 罗甜用一种你不懂艺术的眼神鄙视了一下傅锦朝,继续投身到自己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傅锦朝:“……” 算了吧,这种伟大的事业,他不想懂。 大概是晚上的火锅味道太浓郁,哪怕溜达了一圈,罗甜还是能在自己身上闻到那股呛味。 猫鼻子虽然不如狗鼻子,但是也是很敏锐的。所以两人回家后,罗甜就眼睁睁地看着奇奇那个小没良心的在原本冲向她的过程中突然转向,果断地抛弃了她,钻到傅锦朝怀里去了。 罗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是谁供你吃供你喝,你可倒好,身上味道重了一点就敢离你亲娘我远去,这以后怎么还敢指望你给我养老!说好的爱呢,都被你给吃了吗!” 傅锦朝把奇奇抱在膝上,慢条斯理地给这个小东西顺毛,“这说明我这个当爹的比你更得儿子的心。” 罗甜错愕地看了傅锦朝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动物似的。 卧槽咧,这丫刚刚说了什么? 可能是辣椒吃的太多的原因,在迟钝了三十秒之后,罗甜才反应过来。 亲娘哎!傅锦朝这是在调戏她啊! 不对不对,他俩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好像也不能用调戏这个词?啊啊啊,烦死了,不管了,反正都是傅锦朝的锅。 “而且也不用奇奇给你养老,你放心,我不会让奇奇那么凄惨的。”傅锦朝的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罗甜的脸登时就红了,说什么不让奇奇这么凄惨,根本就是指有他在嘛,个臭不要脸的! “我先洗澡去了。”惯爱虚张声势的罗甜直接落跑,傅锦朝看着她那红通通的耳尖轻笑。 被耳朵尖给暴露内心真实情绪什么的,还是别告诉她吧,省得她回头又恼羞成怒了,傅锦朝如斯想到。 而另一头,明天发售的报纸正在紧锣密鼓的印刷之中,副刊的头版里有一个名叫“天道好轮回”的新闻。隐去了名,却没有隐去姓,而且居然还有照片,虽然这照片不甚清晰,而且脸也被马赛克了,可是只要是熟悉的人,谁不知道呢。 傅锦朝找的这一家报纸很有名,担当负责的主编更是出了名的爱猫人士,要不是放在头版头条实在是不合适,这主编早就把这个新闻给发了。 主编早就通知了傅锦朝什么时候发售,于是等到罗甜早上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了新闻。 “出来了?” “嗯,要不要看?” 罗甜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想受到二次攻击,看着奇奇我还心疼的不够嘛!” 听到她说不看,傅锦朝就将报纸放到了一边,专心吃起早点来。 只是不看归不看吧,罗甜的好奇心还是有的,“这上面写的隐晦不,会有多少人猜出来啊?” “姚娜娜入院那件事闹得挺大的,无缘无故的喊疼,还怎么查都查不出个病因,从这一条上来看,这个所谓的姚某,说了等于没说。”这也是为什么傅锦朝坚持让报社之后报道的原因。要是一开始配照暴露这件事,很容易就被反咬回来不说,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作用,只有像现在这样,姚娜娜因为虐猫,无缘无故地进了医院,她当初那副凄惨的样子,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中国人最信的就是报应这一说,姚娜娜残害小动物,所以她才会进医院,所以她的脚才会找不到任何原因的痛的她想要去死,这才是最合理而且大家也都想要的故事发展不是吗? 罗甜用手托着下巴,盯着傅锦朝道:“朋友,你咋这么有才呢?”这一招接一招的,小心眼儿忒多了啊。 傅锦朝神色冷淡地伸手掐了掐罗甜的脸,“光会说好话,你的表现呢?” 罗甜手一虚,险些磕到自己的下巴。“我说傅少爷,咱们以后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啊!”罗甜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都什么毛病啊! 还是果然是外面冷漠内心狂热的外冰山内火山型? 傅锦朝单手撑在桌边,上半身靠近罗甜,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脸边,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细白的脸颊,声音暗哑,两人距离太近,说话间的热气彷佛直接扑打在了罗甜的唇上。 “那你是喜欢这么说话?” “咕嘟”,罗甜下意识就咽了口口水。 麻麻呀,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好看呢! 近在咫尺却依旧是完美无瑕的一张脸,黑眸深邃,眼底彷佛洒落了无尽的星光,罗甜看着傅锦朝,觉得自己这十年的修炼就像是一场笑话,什么狗屁的定力,什么见鬼的道心,根本,根本就把持不住嘛!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要陷进傅锦朝的眼睛里了啊! “喜欢。”早就说了,罗大师是一个特别直白的girl。 喜欢吗?当然喜欢啦! 罗甜简直找不到一个不喜欢的理由,像傅锦朝这样的,完全就是找不到任何缺点的男朋友——额,吻技太好算缺点吗? 再次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的罗大师如此想到。 “怎么就学不会呢?”约莫是尝到甜头心情愉悦的缘故,傅锦朝声音里都透过一股飞扬的情绪来。 罗甜装死一样的伏在傅锦朝的胸口,感受着他的胸膛因为轻笑而引起的细微震颤,原本白皙的脸上犹如布满了红霞,双唇更是娇艳欲滴。 居然敢说她学习本领差?这他么是她的锅吗?明明就是傅锦朝的锅! 她这样的纯情少女,怎么斗得过这种无师自通技术高超的家伙! 真是岂可修! “哎哎哎,你们看没看今天的报纸啊,哈哈哈哈哈,看得我心情那叫一个爽快啊,不是,这一大早的你们怎么还……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蒋玉吉抱头鼠窜而出。 慢了一步的贺慎远看着一脸惊恐的蒋玉吉,果断停下了脚步。唔嗯,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死了,幸好这一章昨天就写了半章,不然今天肯定没办法写完 第131章 CH.131 这个等会儿,还真是等了好一会儿,蒋玉吉抱着脑袋特别怂包地躲在贺慎远身后,生怕傅锦朝一个不如意再发个大招,他老人家又得学兔子再窜一回。 再进屋时,罗甜的脸已经没那么红,唇也没那么艳了,至于傅少爷嘛,人家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被削了一回,蒋玉吉不敢开口了,默默地戳了戳贺慎远的后腰,让他说话,可是这倒霉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那一指头戳下去,好家伙,好悬没让贺慎远呲牙裂嘴当场叫出声来。 嬢嬢的,戳到他腰眼上了,这王八蛋手指头上长眼睛了是吧。 “今天早上报纸发售之后,我在各大高校托了几个人,尤其是美院那边,他们不是向来最伤春悲秋热爱小动物嘛,这事情闹起来,等到姚娜娜回去,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贺慎远都不用特意干什么,闲着没事儿和蒋玉吉一起打打电话,说说听到看到的“新鲜事”就行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三分都嫌满,这么着就够了。虽然对方也不明白贺慎远怎么会在意姚娜娜这个根本就不在牌面上的人,但是既然贺慎远开了口,白得的人情干嘛不赚呢。 “美院?姚娜娜那种人居然是美院的?”罗甜才不关心姚娜娜是哪个学校的呢,反正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平常也没问过,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 蒋玉吉这才从贺慎远身后冒了头,耸了耸肩道:“她那画我也看过一回,反正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是一概看不出来的,应该是弄进去的吧。” 傅锦朝想了想道:“要是我没记错,她应该是我小舅舅想办法给塞进去的。” 蒋玉吉登时就“嘶”了一声,“那就不奇怪了不是,嘿嘿。”事关于家人,蒋玉吉再怎么嘴欠,也不会在这上面花花,别的不说,他还是拿傅锦朝当兄弟的不是。 倒是傅锦朝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所谓的面子,比起小舅舅来,傅锦朝原本就跟他大舅舅关系更好。小舅舅家的承欢小表妹很聪明,不过却不受他小舅舅重视,当年跟小舅妈离婚之后,这孩子就被带走了。倒是她妈还时不时地念叨几句,逢年过节还有生日,都会寄礼物去山塘市,时不时地还会打个电话联络联络。 按照他妈的原话,他小舅舅是天可怜见让“歹竹出了好笋”,可是这不要命的竹子自己作死,谁又能拦得住呢。 “总归于家也不少他一口饭吃。”这是于思淼当年的原话,可见她对这个弟弟以及没多少在意呢,现在能保持走动,无非就是维持几分在外的面子而已。 傅锦朝将事情在心里略过了一遍,决定等两人走后,好好跟罗甜把他家里的事情再说道一遍,从前说得粗略,现在倒是要把更深一层的再细细说一遍才行,这样以后罗甜交际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也省得有些不要脸的欠得慌过来找脸。 蒋玉吉一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来的,贺慎远那是纯粹的被连累,要知道他可是连早饭都还没吃呢。果断翘了两节课在傅家吃了早饭后,四人才又往学校走。 这其中罗甜和蒋玉吉都是三四两节课,傅锦朝最近跟着导师做课题,不上课,唯有贺慎远,他个倒霉催的,漏掉了两节课。虽然贺少爷家世硬成绩好,根本就不在乎这一节课两节课的,但是想想谁都没关系,偏偏他有关系,贺慎远的脸还是有点黑,还没进学校呢,蒋玉吉就特别不要脸地就差挂在贺慎远身上了,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我错了的,这认错都快比耍横还麻溜了。 傅锦朝直接拉着罗甜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别管他们俩,蒋玉吉从小惹祸都是贺慎远在后面给他擦屁股,认错比吃饭还勤快,这厮嘴上说得顺溜,心里压根就没在意。” 罗甜感叹了两声世风日下,蹦蹦哒哒地跟傅锦朝走了。 今天的课是大课,换言之,给他们刷平时分的课,阶梯大教室,坐得零零散散,老师也不在意,进来之后连个名都不高兴点,对着书本就开始自顾自地讲课。 罗甜照旧和傅锦朝躲在了靠墙的倒数第二排,有傅少爷在,前后左右是没人坐的,可是再前面,那绝对是坐的满满当当,一个不少。这让罗甜也很奇怪,这不是有猫病嘛,想看就坐隔壁嘛,坐的那么远,你们拿镜子看反射啊。 然而事实上还真就是这样,罗甜随口吐槽的还是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棍体质的原因了。 周遭无人,傅锦朝就开始给罗甜讲起自家那密密麻麻的关系来。 傅老爷子这一脉是傅家嫡系,支系也有不少,不过傅家的规矩很严,分出去的就是分出去的,不管是祖产还是人脉,基本都掌握在嫡系的手里。傅家世代从商,却在傅锦朝太爷爷手里改换了门庭,其实也不算改换门庭,确切来说,傅家族谱上最早记载的那一代祖宗就是为官的,只是几代之后嫡系退守本家,倒是分支的人借着嫡系的光又去当官去了。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便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傅锦朝干脆就顺嘴说了两句,略微交代了一下,最主要的还是自家亲人。 傅爷爷傅奶奶这一辈子共有三子两女,只可惜大儿子早逝,连妻都没娶,更别提后代了。于是原本排第二的傅跃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长子,三儿子傅跃钦性子有点直,三儿媳妇孙蓉更是个马大哈性子,两人生了个一对双胞胎儿子,大的叫傅锦源,小的叫傅锦泽。大姑姑傅月欣出嫁的早,儿子童翰比傅锦朝还要大上两岁,小姑姑傅月茵年纪最小,是老来女不说,又最得宠,傅锦朝十四岁的时候,小姑姑才出嫁,三年生的小表弟,张继。 “不是我说,你们家的风水有点奇怪啊,光生男不生女啊!”罗甜先前一直没有细打听过傅家的人口问题,只是大概知道傅家有多少人,今天听傅锦朝这么一说,当即就觉察出问题来了。 要说人家光生男孩不生女孩,又或者是广生女孩不生男孩的地方都是有的,可是傅家这明显不一样啊。傅奶奶自己还生了两个女儿呢,怎么搁后代身上,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呢,这不奇怪嘛? 兴许别人会说傅家人丁兴旺,但是罗甜还是隐隐觉得这里面有哪儿不对劲。 傅锦朝的脸色尴尬地顿了一下,“我听我爸说,好像我大伯当年安葬的地方有点蹊跷,说是吉穴吧,但是吉的有点不大一样。” 罗甜眨巴了一下眼睛,猛地一拍大腿,“嗨,我知道了,肯定是葬在一块金乌断月之地里头了。” “金乌断月?”傅锦朝感觉自己好像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 “那地方的正东方,肯定种植着许多桑树,金乌自东海上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驾车升起,既然遍植桑树,那么每逢太阳升起,此地必然会受照耀,等到夜晚玉兔东升,桑树日精犹在,月华根本无法侵扰,玉兔应月而生女,都照不了月亮了,还怎么生女儿啊,不过那里必然还有一口寒潭,若没有寒潭的寒气相互抵消,日日日精集聚,这儿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阴阳相交的吉穴,说起来这点穴的点的也够奇怪的啊,这地方说好吧,实则主的是生育后代啊,压根气不到多少福荫的效果啊。” 傅锦朝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略定了定才说:“傅家其实是有祖坟的,但是大伯并没有葬在祖坟里,而是特意重新挑了那个地方,原本我们还只当是大伯未成家而夭的缘故,被你这么一说,可能是奶奶希望大伯来世能够香火不断,子孙满堂吧。” 罗甜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好吧,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了。” 也亏得当年的相师能给傅家人找到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穴位,要知道这样的地方,与其称为吉穴,倒不如称为奇穴。这不,葬下去的效果多明显啊,别说傅家大伯以后的子孙后代了,就是傅家人自己,都只生儿子不生女儿了。” “其实奶奶好像有点后悔了,在接连得了这么多孙子外孙之后,她现在一个劲儿地就盼着女孩子呢。” 罗甜摇了摇头,“其实按理说,这种奇穴的影响力应该没有这么可怕的,连着影响兄弟姐妹四人,我看很可能是你们傅家自己的积善之家加成了,我估摸着那奇穴都发挥了自己百分之三百的本事了。不过这事情要破也简单,只要在那片桑树林周围再种上一圈桂树,月华亦有了可相托相依之物,再布上一个阵法,等到傅家下一代,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这些东西都是书里没有的,是罗甜这些年自己变通研究琢磨出来的。所以说啊,要不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呢,不走上个两万五千里,她到哪儿去琢磨出这么些个法子来啊。 “我回头问下爷爷,看看他有没有变动的想法。” “我劝你们家最好是种点桂树,就算有个寒潭相抵消,但是若是有朝一日寒潭不在呢,日日被日精照耀,这地儿可就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了。” “你放心,我……” “嘟嘟”,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傅锦朝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蒋玉吉”三个字,点开一看,脸色更诡异了。 “怎么了?”罗甜凑了过来。 傅锦朝将手机递给了她,“蒋玉吉说,他老子疯了。” 第132章 CH.132 罗甜一个没忍住,差点在课堂上嚷嚷起来,还是傅锦朝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她的嘴。毕竟这老师再怎么大方不管事儿,也没有当堂撒欢的道理。 “呜呜呜……”罗甜轻轻拍了拍傅锦朝覆在她嘴上的手背,示意她不会嚷嚷了,傅锦朝这才把手移了开去。罗甜一脸牙疼的表情:“他老子疯了?” 不是,蒋玉吉这也忒搞笑了一点吧,一大清早的,太阳还没过中天呢,倒先讲起故事来了。 “这话发的没头没尾的,显然他自己也很吃惊,等到中午再问他吧。” 事实证明傅锦朝猜的挺对的,在收到他的内线发来的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之后,蒋玉吉当堂就吵嚷了起来,惹来讲台上教授一个大大的白眼。若不是知道其他人现在也在上课,蒋玉吉早就偷溜出去了,屁股下面的椅子就像是放了火炭一样,烤的蒋玉吉一点精神都集中不了。幸好在下课的前几分钟,他又接连收到了几条非常长的短信,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他那个渣爹到底是怎么疯的,看得蒋玉吉差点没乐死,一个劲儿地躲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周围人都觉得蒋玉吉这是“疯了”。 这可是叶戒尺的课啊,这老头出了名的严苛,蒋玉吉居然敢在他的课上作妖,不得不说,朋友,你是条真汉子! 而现在嘛,蒋玉吉完全顾不上什么戒尺圆规的,等到下课铃一响,老教师“下课”还没来得及说呢,他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目标,贺慎远上课的教室。 两个教室之间距离不远,蒋玉吉速度又快,跑到门口的时候,贺慎远还在跟身边的同学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呢。蒋玉吉三步并作两步地蹿了上去,“走走走,去找罗甜他们去。”边说边给贺慎远使了个眼色,贺慎远会意,这才收拾了东西,两人直奔罗甜他们这边来。 四人上课的时候在西门进来的那一条大路的分岔路口分开,之前就说了下课还在那里遇,这边一个等一个到底慢了一点,他们到的时候,傅锦朝跟罗甜已经站在三岔路口等着他们呢。 正赶上中午放学这会儿,路上人来人往的,只是不管再多人,傅锦朝和罗甜依然是这其中最显眼的二人。 “佳偶天成”,一向自觉墨水不大多的蒋玉吉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把蒋玉吉自己都吓了一条,随即摇了摇脑袋,将这个词赶了出去,朝两人招手道:“这儿,这儿。” 蒋玉吉这厮忒可恶,就发了个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还是那种特别容易引得人胡思乱想的那一种。不过人有张良计,罗大师有过墙梯啊,几根小指头一扒拉,就算不知道的,也能算出个七七八八来不是,至于这准不准的嘛,随便吧。 这话憋在蒋玉吉心里也憋了好一会儿了,他从刚刚就想说了,一直憋到离了学校,进了傅家们,才算是一口气将“内情”给说了出来。 “先前蒋玉昊那傻逼不是为了坑我结果把自己给坑了嘛,就是那个梅瓶,回去之后这傻逼为了不被老头子骂,就把那梅瓶送到老头子那儿去了,而且还没敢报真账,只说是一百万收的,老头子还夸了他呢,”蒋玉吉说到这里,笑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夸呗,夸得越多越好,他已经准备了后手,过几天正好有个宴会,到时候让人再来“夸”蒋家真不愧是家大业大,四百万买一个梅瓶,哈哈哈哈哈,他那个渣爹不把蒋玉昊骂个狗血淋头才有鬼呢。 哪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寸呢,还没等蒋玉吉背后做小动作呢,蒋玉昊就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原因也很简单,蒋玉昊他孝敬他老子的那个梅瓶,闹鬼啊! 原本放在书房桌上的梅瓶,一夜未见,居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若不是家中门窗紧闭,这瓶子准备到哪儿去? 头一天渣爹还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下人粗心大意,可是接连发生了几回,渣爹终于慌了。 会走路的瓶子?有,有鬼,有鬼啊! 还没等怎么样呢,渣爹先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蒋玉吉说起这事来,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整个人情绪高涨,看那架势,恨不得上屋顶去放声高歌才好呢。 “笑死我了你们知道吗,据说现在那一家子夜里都睡不好,那个梅瓶啊,还是一到夜里就有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正满望京的找大师去驱邪呢。”蒋玉吉边说边笑,笑完了之后才想起来问罗甜因由,“这就是你们当初不让我买的原因?”花了大价钱买回来一个会闹鬼的梅瓶,还真得吓死兼怄死不可。 罗甜接过傅锦朝剥好的橙子咬了一口,甜津津的,喜笑颜开,将一个橙子都吃完之后才点了头,“对啊,那梅瓶上有个偏执鬼,谁买的下场都一样,卖梅瓶的那个卖家,眼下青黑,显然也是被吓得够呛,所以我才让你别买那个梅瓶,不过当时锦朝看出蒋玉昊有与你相争之意,这才让你虚报一个高价坑他的。” 蒋玉吉听完之后一唱三叹,还给两人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福礼,“小生这厢拜服了。” 倒是贺慎远的关注点不大一样,他问起了梅瓶上那只鬼。 “我看那鬼鬼气还挺重,只怕流连人世也很久了,看他那架势,应该是梅瓶的某一任主人,就是不知道他死前死后又发生了什么,一心就记得这梅瓶了,这才会依托在那梅瓶之上。反正不管是谁买了这梅瓶,除非是相师又或者是锦朝能压制这老鬼,不管在谁家,他都会搞出点动静来的,要我说啊,这梅瓶也不该叫梅瓶,应该叫鬼瓶才是。” “嘶——”被罗甜这么一说,蒋玉吉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大师,你这话说的,那我岂不是也就差一步?” 罗甜煞有介事道:“可不,所以你应该感谢锦朝和我啊!” 蒋玉吉扑哧就笑了,“好好好,感谢感谢,为了表达我深沉的谢意,咱们明天继续出去吃饭,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是这梅瓶上的鬼遇上你们相师会怎么样?” 蒋家要找大师驱鬼的消息这短短的一个上午,已经传遍了望京城。可见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话,实在是特别适用。 “这个得看个人吧,”罗甜仔细地想了想,“一般要是作恶多端的恶鬼,都会被我们打散,但是要是普通的鬼,还是以超度为主,送他们去轮回转世。”干他们这一行的,本身就是个逆天而行,专挑老天爷的小秘密泄露,这已经算是对着干了。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再做“坏事”,而是得多多地做好事,多多的得功德,这样才是正道。 罗甜的命数虽说早已脱离天道,但是她迄今为止的行事规矩还是按照相师行里的老规矩来的,所以她的功德金光才会越来越厚。当然了,就她这么一点光芒,跟时刻准备闪瞎人眼的傅锦朝比起来,那都不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是才出生的孩子遇上了三十而立的壮年人,完完全全都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一个指头就碾压她这个小蚂蚁了。 但是罗甜也不灰心,有什么可灰心的呢,傅锦朝是亲儿子的待遇不错,可是亲儿子命途多舛啊,时不时地就要准备挂一挂,这种日子,谁想过啊! “这样啊,我老子请的大师好像明天就能来了,那家伙据说名声不太好,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直接打散了吧。”蒋玉吉解释了一下道。 “你们家老爷子也不管管,就让你爸这样?”贺慎远颇为惊奇问道。 找相师这种事本身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旁的不说,就是阴宅风水吧,得靠他们吧,便是富贵如傅家,还是老老实实请了大师呢。 但是这事儿就算要做,也得悄摸儿地做啊,不求不为人所知,求的就是一个低调和一个不欲让外人所知的态度。可是蒋家呢,这大咧咧的,没一会儿工夫,望京城里谁都知道了,蒋家那位不成器的说是半夜里遇到了鬼,要找大师回去驱鬼呢。 旁的先不论,就听这架势,日后谁还敢肆无忌惮地就和蒋家合作呢,日后的当家人完全就是个草包的样子嘛。 明明应该私底下进行的事情,就被渣爹这么大喇喇地摆在了台面上,这已经不是傻不傻的问题了,根本就是丢脸丢面子的问题啊。 “切,”蒋玉吉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自己那条老命特别的金贵?算了算了,不说他了,甜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能不能把梅瓶上那个鬼给救下来啊?” “救下来?”罗甜颇有些不解,“你这是同情心上涌?” “不,他这是跟蒋家作对作成了习惯。”傅锦朝一针见血说道。 蒋玉吉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反驳,只是接着道:“这多有乐子啊,我还想等着我妈回来让她看看好乐一乐呢。” 罗甜:“……” 熊孩子,你可真行,开你渣爹的涮,讨你亲妈的欢心。 “看蒋家请到的人的水平而定。”顺带手的事情,做一下怎么了,反正她就是个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困死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133章 CH.133 事实证明,老天爷也不肯帮蒋家,因为蒋家请来的那个所谓帮手吧,水平嘛,有倒是有点,但是以罗甜的眼光来看,这厮还不抵当年的黄玥然呢。只是看到他拿出来的桃木剑之后,谨欢不由就收了眼中的一丝轻视之意,难怪本事不高底气却很足啊,合着是手上有好东西啊。 这柄桃木剑必然是用雷击桃木做的,除开浩然正气之外,还有一丝雷电之力,少见的好东西,只怕是压箱底的。只可惜面前这人法力到底弱了些,只怕都发挥不出来这雷击桃木剑的五成。 哎,可惜。不过可惜完了之后,罗甜就没什么想法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东西,和她没关系嘛。看看就算咯,反正她也有好东西。 哼唧,一点都不羡慕。 奈何罗甜的眼睛背叛了她的心啊! 呜呜呜,还是很想要啊!旁边的傅锦朝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动。 蒋玉吉虽然和家里关系糟糕,但是哪怕就为了一层快要薄成纸的面子,他在蒋家还是有自己的房间的,而且还是向阳的最大的那种。其实他那个后妈私下底调换了蒋玉吉的房间,让他住了北面这一间,只是在某一次宴会上蒋玉吉直接将这事捅出来之后,后妈也只能僵着脸把房间给换回来了。 毕竟蒋小爷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啊。 房子前的空地上阳光很好,这是大师的要求,鬼都怕阳光嘛。地上摆着一张红木条案,上面还有香烛香炉和祭品,反正电视剧里一般会有的,这会儿全都放上去了。当然了,最重要的梅瓶自然也不会被忘记。 那位“大师”正手握桃木剑,脚下踩着七零八碎的天罡步,他们在二楼蒋玉吉的房间,透过窗户看着这位大师,离得有点远,干什么能看到,但是说了什么,就听不到了。 “甜儿,看着好像有点水平啊。”蒋玉吉是看不出来底细来,就是感觉,比方说他走的那个步子,好像还真有点玄乎。 罗甜摩挲了一下下巴,“是个可惜的半瓶子。” “半瓶子?” “对啊,你们看他走的步伐,这是天罡步,算是我们这一行中相对有点水平的那种,可是他的天罡步踩得不全,中间有缺漏,可见是没有系统学过的,而且我看他的境界,顶天也就二品往上,连三品都还没有突破,我们这一行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说法,不过三品都不能出师,不过六品算不得大师,就是我现在,还在六品往七品的路上徘徊呢。”说起这个,罗甜也有点小心塞。她的修炼之路算是顺遂到让天妒人怨的那种,三品四品之间的瓶颈过得虽不易,却也远比常人轻松,可是突破六品这个瓶颈,反正呆在傅锦朝身边这么久,她才有了一丝要明悟的迹象,她这还是开了外挂的人呢,可见真正要突破有多难。 其实罗甜也是当局者迷了,不说别的,人家突破六品的大师是什么年纪,她又是什么年纪,人家专心修炼,她呢,俗事缠身不说,还又懒又馋,这样还能顺顺利利到六品,完全就是靠的外挂和傅锦朝的加成,都这样的还嫌不足,根本就是贪心过头。 “哟哟哟,喷火了呀。”蒋玉吉一惊一乍打断了罗甜的思路,罗甜顺着蒋玉吉的手指看去,实在忍不住笑意。 “什么喷火啊,你当那是魔术师啊,那叫掌心火。”但凡相师,从修炼初始就会这招小玩意儿,借着点符点香罢了,难不成到哪儿还都带个火石又或者是火柴打火机不成,那多损格调啊。至于说骗人的假大师们嘛,手心里头藏点小玩意儿,弄出个黄符自燃的假象来,也是很简单的啊。 罗甜随意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前几天练手时画废的符来,废符虽无用,但也算是有灵之物,也是可以烧起来的。为了让蒋玉吉看得直观,罗甜还特意撸起了袖子,示意她手上胳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后手一动,原本放在掌心的符纸就烧了起来,顷刻间便彻底消失,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蒋玉吉和贺慎远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手段,真的,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啊,人的掌心怎么能生出火来呢。 倒是傅锦朝充当了一回外援,“其实也可以解释,能量守恒嘛,相师体内的能量存储远远超出常人,所以他们可以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方说将能量转移到这张符纸之上,使得符纸燃烧起来。” 不仅这俩人觉得这个观点新奇,就是罗甜也觉得这个观点挺新奇的。她学了这么多年吧,一直都把相术当做是不科学的一面来处理,毕竟确实不科学嘛,但是被傅锦朝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科学了? 嗨,还真有点意思啊。被带偏的罗甜如是想道。 “哎哎哎,甜儿,他要劈那个瓶子了,你赶快救那个鬼啊,别回头真给劈到了。”蒋玉吉又急急慌慌说道。 “救?”罗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阴玉来,晃了晃上面系着的黑绳,“在这儿呢,还要去哪儿救?” 蒋玉吉和贺慎远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三步,毕竟只听过鬼故事,没有真见过鬼啊! “这里面?”蒋玉吉声音颤颤的问道。 “对啊。”罗甜指了指阴玉道:“你们放心吧,这鬼性子还挺平和的,之前是长时间在人世间游荡,灵智已经模糊了,现在我唤醒了他的阴灵,已经没关系了。” 这块阴玉还是她跟荣游黄玥然有一回阴错阳差进了一个墓穴避雨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墓当时已经被盗了,里头看着值钱的东西,连带着棺椁都全都不见了,可是他们却找到了几块常年累月在这阴气十足之地蕴养出来的阴玉。大概是因为这玉看着黑不溜丢的,不起眼不说,摸上去还阴气渗人,所以那伙盗墓贼才没有动这个东西吧。 不过这东西对盗墓贼不是好东西,对他们而言却是个难得的好东西,阴玉蕴养阴魂的效果十分出众,是难得的好东西,罗甜也在西山那里挑了块地方埋了些东西,有的已经拿出来了,有的还在蕴养着,就比方说这种阴玉,蕴养时间得根据蕴养之地的阴气浓度而定,西山那个地方说到底还是个大吉之穴,蕴养法器效果上佳,但是阴玉这一类的东西嘛,速度自然就慢了一些,要不是偶然所得啊,她今天就只能折根槐树枝过来了,木鬼嘛。 “那,那他为什么一直附身在那个梅瓶上呢?”没了后顾之忧,蒋玉吉的好奇心又开始发作了。 “我也挺好奇的,咱们回去再问吧。”反正来就是为了救下这只鬼,既然已经救下来了,那就可以走了。 这时候,楼下的大师已经施完了法,那梅瓶里的鬼本就已经被罗甜收了来,现在梅瓶上剩着的就是一些阴气,以这位所谓的大师的本事,驱散一点阴气还是轻而易举的。 “此事已成。”大师看着还是一派仙风道骨之相,蒋父的心里顿时就安心了许多,再次看向梅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居然还真感觉那梅瓶不像之前那样让他觉得瘆的慌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此番劳累了大师,不烦先进去休息一会儿?”蒋玉昊上前谄媚道。 那大师绷着一张脸,“不必如此,既然事情已了,那频道也该走了。” 蒋父闻言给蒋玉昊使了个眼色,蒋玉昊会意,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大师这边请,这边请,我们已经安排好车子送您回去了。”上车之前,蒋玉昊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送上,口中还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那位大师摸着手中薄薄的红封,心中了然,嘴角这才浮现出一丝笑意来,“阁下心诚,日后必定事事顺遂。” 蒋玉昊还真把这客套话当真了,笑歪了嘴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行,热闹看完了,咱们也走吧。”蒋玉吉不可置否,也不高兴和那父子俩打交道,直接从后门出去了。至于那父子俩看到他不告而别会不会不高兴什么的,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干嘛。 回到四合院,众人分主次落座,罗甜将阴玉放在桌上,布了个小阵,又给三人带上暂时的通灵符,这才唤醒了被她收在阴玉之中的那个鬼。 比起依旧见识过好几回,神情十分把持得住的傅锦朝,头一回感受着光怪陆离的“新世界”的贺慎远和蒋玉吉都有点小激动。 “要是一直带着这个什么通灵符,是不是就跟你们相师所谓的开天眼一样啊?“蒋玉吉好奇宝宝的本性又发作了。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为了防止蒋玉吉作死,罗甜的警告还是很严厉的,“不说通灵符难制,现在能做出这通灵符的,全中国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十个,更别说这通灵符还有佩戴限制了,佩戴超过十二个时辰,这符纸本身的法力就无法维持,就会吸取人的生命力,拿自己的小命去换取通灵,有病?” 蒋玉吉果然被罗甜这番话给吓到了,老老实实地摸了摸符纸,“嗯,我一定到时候就拿下来。” “好了,”傅锦朝敲了敲桌子,“问问情况吧。” 罗甜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其他三人:“……” 一上来就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那鬼倒是很诚实,“哦,我被那个梅瓶砸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才是治愈感冒头疼的良方啊 第134章 CH.134 “嘎?砸死的?”罗甜还没什么反应呢,蒋玉吉先嚷嚷了一句。实在是他想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死法,结果可倒好,居然是最没创意的这一种,好吧,死也不应该要创意这种东西。 “正是如此。”这鬼还挺讲礼貌的,听到蒋玉吉这话也没恼。 “那么这个梅瓶砸死之后你就附在这梅瓶之上了?”罗甜问的也没比蒋玉吉好到哪儿去。 这回那个鬼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吧,我有意识了之后就附在这个梅瓶上了,当时我想着要去寻仇,便从想方设法从容身之处离开,哪知道了到了世间才知道,当初那害我的贼子在下山之后又碰上了设伏的官兵,伏法认罪了。” 约莫是寂寞了太久,说完这个,鬼就开始自述起他的生平来。 此鬼姓柳,名应淮,字章平,上京赶考,无意中踏入贼境,因为一块家传玉佩在客栈中被劫,而后贼寇顺手操起梅瓶,了结了柳生的性命。也不知道这个贼寇是不是有什么收集癖,将这个杀害了柳生的凶器带回了自己的老巢,柳生的阴魂无意间附着在了这个梅瓶之上,被贼寇放在了他存放宝物的穴洞里。后来柳生终于能操控梅瓶为己用,意欲报仇,仇人却早已丧命,倒是免了流为厉鬼之嫌了。概因鬼一旦沾上人命,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 “那你怎么没去转世投胎呢?”蒋玉吉听完了故事,居然开始同情鬼了,一同情,这原先有的几分害怕之意也就散去了许多。甚至在蒋玉吉看来,原来鬼什么的,也不是很可怕嘛。 傅锦朝立刻就发现了蒋玉吉情绪上的变化,给罗甜使了个眼色。 罗甜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鬼怪无情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翻脸不认人亦是常事。要是蒋玉吉真的认为鬼都像柳生这样好说话的话,那么将来,蒋玉吉少不得要栽个大跟头,一个不小心,搭上自己的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你别胡思乱想了,柳生这样的鬼是极少数的,他是天生的六柱全阴命格,这种命格基本就能算是鬼命了,而且他还姓柳,叫应淮,应淮应淮,应的便是槐树,你以为槐树是什么好树不成,五鬼树应其二,他不成木鬼,谁成木鬼呢。只是他天性纯良,才能保持至今,需知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鬼在红尘中磨去了自己的性灵,只剩最后一丝执念和杀心,碰上这样的,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了你,我可严重地警告你,不作死就不会死!”罗甜声色俱厉,神情更是罕见的严肃。 蒋玉吉也是头一回见到罗甜摆出这副样子来,二话没说,就直接点了头,“好,我一定记住,绝对不作死。”说完后不由自主就咽了口唾沫,我勒个亲娘哎,平常软软糯糯的罗小甜同学爆发起来居然这么凶啊,而且,也忒像傅锦朝了吧,这根本就是小夫妻俩合伙欺负人呐! 自觉受到了极大伤害的蒋玉吉下意识就往贺慎远身边缩了缩,受到伤害Max,没有女朋友来安慰,只能拿贺慎远来垫垫了。 傅锦朝了解蒋玉吉的性子,这小子别的就算了,只一个,惜命,罗甜已经这般直言威胁了,想来他是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去做作死之事了。 “命格之说小生倒是不大了解,不过确如这位姑娘所言,小生幼时便容易见鬼,慢慢长成之后倒是好了一些。”柳生若有所思说道。 罗甜轻笑了两声,“六柱全阴的命格历来罕见,若是我所猜不错,阁下怕是遗腹子吧?”其实说是遗腹子都是客气了,这柳生必定是个棺生子,六柱全阴向来都是六亲皆丧,男女都不例外。 柳生能在无父无母无亲眷照顾的情况下一路读书上京赶考,显然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自然也听出了罗甜话音里的意思。在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柳生所见所闻也算是有一些,如罗甜这般的,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倒像是那些相师了。 “阁下聪慧,小生生来六亲皆丧,能够及冠,已是得天之幸。” 六柱全阴的鬼性格也有不同,像柳生这样的,树木性子平和,故而柳生性格也有偏向,要是个火性的,早八百年估计就没了,哪能安居在一个狭小的梅瓶之中呢。 问完了缘由,大家也就散了,罗甜收回了通灵符,还特意给了两人一人一片桃干。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情,哪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耗,这片桃干也能补补。 这桃干看似不显眼,然而拿近一闻,甚至还能嗅到几分鲜桃的香气,蒋玉吉这个吃货二话没说就把桃干嚼吧嚼吧给咽下肚了。一整个大桃的甜美被浓缩在这小小的桃干之上,其滋味如何,可想而知。蒋玉吉吃完了一片还不满足,还想再要一片,可是腹内却传来了饱足之感,蒋玉吉诧异问道:“这就饱了?” 蒋玉吉平常也没少卖蠢,但是今天的蠢卖得还有点萌,傅锦朝心情不错,给他解释道:“这是甜儿种出来的桃子,常人一天能吃一个就不错了,吃完了再吃,小心撑死你。” 蒋玉吉下意识就将目光移到了贺慎远手上那片桃干上,还不忘咽了口唾沫。 大家都是识货的人呐,与其等着蒋玉吉软磨硬泡,还不如自己早点吃了了事,于是贺慎远也迅速地将这桃干送进了嘴。唔嗯,甜蜜的滋味,真是让人心动啊。 蒋玉吉顿时如丧考妣。 罗甜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道:“行啦行啦,我家的桃子已经熟了,等到放假你跟我们回去吃鲜桃,比这个滋味还好呢。” 蒋玉吉一听大乐,拉着贺慎远就出门,“走走走,置办东西去,这老远的上门,不得带上点礼物啊。” 贺慎远深以为然,两人哥俩好肩并肩的出去了。 送走了两人,罗甜的脸上才浮现出轻微的担忧之色,傅锦朝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若是有想做的,但做无妨,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他给她撑着。 罗甜回了傅锦朝一个笑,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客厅中间的柳生身上。 “以你的本事,若是勤加修炼,日后必可修得鬼仙之体,如果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作为代价,你可愿护我家族百年?”罗甜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这番话说出了口。 她虽然给父母留下来各种防身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更防不住有心算计的人。以她的性子,日后也很难长居一处,与其日日担忧,还不如釜底抽薪,找一个能够相托之人,护住自家人。倒也不求能护多久,只要能拖到她赶回来,罗甜有这个自信,除非深山老林里那些避世的老妖怪呢,目前没人能够轻而易举什么代价都不付的打败她。需知就算那些人有什么暗地里培养出来的杀手锏,难不成她就没有了,关键时刻把傅锦朝一放,比什么神兵利器都管用,人形凶器啊他是。 柳生沉吟了半晌,权衡利弊之后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他原本就是鬼命,所以才会轻易就附在了梅瓶之上,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被磨灭成厉鬼。若是真能安心修炼的话,柳生有预感,自己必定可以有所成的。而让柳生这么容易松口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时间,罗甜并不贪心,她只要了百年时间,换言之,差不多就是她要完蛋的时候,就放柳生自由。他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百年对他而言,不过弹指一瞬间,他还是忍受得了的。 “既然如此,等到带你回去之后,我们便定下鬼契。” “可。” 鬼契立下之后,神鬼共知,立契双方就都不能反悔了,这也是罗甜给家人再要的一个保证,毕竟她能压制的了柳生,可是家人呢?为了防止变故,还是要再立下一重契约,罗甜的心里才更安心。 和柳生商量完了之后,罗甜就打了个电话回家。 爸妈又不知道出门去哪儿晃悠了,接电话的是放学回家的小宝。 罗小宝一听是姐姐,笑声不断,嘀嘀咕咕和罗甜说了一长串轱辘话之后才想起来问罗甜打电话回来有没有事情。 “小宝,你等会儿去找大表哥,让他给我找六颗槐树,六颗柳树,树龄不限,三年以上为佳,等到我下个星期放假回去要用,对了,你再去我的别墅那里替我调整一下阵法,就按照我教你的第十三种方法去做,知道了吗?” “明白,放心吧二姐,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罗小宝满口应承道。 这事儿还就真只能他去办,别墅里的阵法怎么动,罗甜家人里人人都教了一遍,最后能把所有变化全都记下来的,也只有年纪最小的罗小宝,罗远和罗月能自己走,至于她爸妈,没有孩子们陪着,轻易不会去她那里。 “好,知道我们家小宝最棒了,对了,要不要什么好吃的呀,姐姐回头给你带回来?”罗甜夸奖罗小宝道。 “好的呀好的呀,”一说到吃的,罗小宝更是一头的劲儿,在电话里数了好多东西,那一长串,亏着傅锦朝在旁边用纸笔给记了下来,不然非得缺漏了不可。 挂了电话,罗甜看着这长长的采购单,苦笑道:“咱们怎么回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罗大师给自家拐了个保家仙回去啦 最近年底,咳咳,大家都明白,忙cry!!! 第135章 CH.135 傅锦朝却是胸有成竹,“直接开车回去就是了,这样你还能把奇奇一起带回去。” “对哦!”罗甜猛地一拍大腿,今年春上新修的高速已经开始通行了,要真是开车回去,从望京到庆市,最多也就四五个小时。时间看着长吧,睡一觉也就差不多能到了,更何况同行的还有蒋玉吉这个活宝,罗甜有预感,路上肯定不会寂寞的。 既然定了主意,罗甜就开始大肆采买起来。倒不是说家里缺了什么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一番心意罢了。就如同她在外时每年都会寄那么多东西回去一样,哪怕知道家人不缺,但是自己就是想给啊。 蒋玉吉知道要开车去庆市之后也很来劲儿,而且还不肯跟傅锦朝他们一辆车,坚持要自己再开一辆车跟着去。既然蒋玉吉坚持,那傅锦朝自然没什么可说的,由着他去了。 他们这边正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回庆市的东西,然而姚家却是陷入了一片凄风苦雨之中,姚娜娜自从出院之后就回了一趟学校,之后不管家里人再怎么劝说,她都死活不肯回去了。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那篇意有所指的报道。 凭良心说,姚娜娜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再加上她会做人,在学校里的名声一向还不错,便是有那火眼金睛的一眼看穿了皮囊下的真相,也懒得跟姚娜娜打交道,自然不会去主动戳穿她,可是,就是这份漠视,才让姚娜娜更加痛苦。 姚娜娜是傅锦朝小舅花了人脉塞进美院的,美院里被塞进来混日子的各家子弟不少,但是更多的还是用心好好学习绘画的学生。学校的领导们再怎么重视那一笔笔赞助,也不会让这些学生去打扰到自家的尖子生们,所以这帮学生是另外成班的。家世都好,性子各异,随你们爱怎么造怎么造去吧。 不得不说,校领导们这样做的成果还是很好的,钱有了,人才也安全了,简直就是两得嘛。 可是他们忽视了像姚娜娜这样的人。 权贵中真心想学习绘画的,自然会再度被调到正儿八经的班级里去,留下的基本都是混日子的,而姚娜娜虽然是混日子的,但是可惜,她不是权贵。 姚家往上数三代,在这望京城里也还是小门小户出身,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她有个嫁进于家的姑姑。不管她的姑姑是怎么上的位,也不管于家那位原先的二太太现在在山塘市依旧受着于家的照拂,甚至还养着孩子,只要姚娜娜的姑姑嫁进了于家,只要姚冰占着于太太的身份,那么她也算是有一只脚踏进了这个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小社会。 然而这些并没有用。不说于二本身就是于家有名的浪荡子,就说姚冰是小三上的位,就足以让这个小圈子里绝大多数的人拒绝姚娜娜。 就如同姚冰总是被各种冷遇一样,姚娜娜的待遇甚至还要更冷淡,毕竟她可没有一个于思淼做名义上的后盾。 不和任何跟小三有关之人相交,受尽了小三之苦的正房太太们从小就将这样的观念灌输给了自己的儿女们。需知在这望京城里,蒋玉吉的渣爹和于二这样的并不少见,更多的则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要不把人带回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傅跃民赵成祥那样数十年如一日,一心只惦记着家中妻子的反倒成了稀客,不然于思淼为何那么惹人羡慕呢。嫁进傅家倒是其次,最羡慕的,无非是她得了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罢了。 姚娜娜不是小三,可是姚冰是,所以,她被波及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去参加蒋玉昊组织的活动的原因,毕竟正室子女都主动抵制他们呢,还不带他们抱团吗? 然而就算是抱团,姚娜娜跟他们的差距依旧那样的客观而鲜明。 他们一顿饭可以吃掉他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她们一个包,可以买下她一整个衣柜。她们谈笑间都是去各个国家的经历,她们的生活,在她而言,彷佛是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明明那么熟悉,却从来都没有参与过。 漠视,贫穷,差异,这些枷锁一道又一道地卡在了姚娜娜身上,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她的手,已经扼在了小猫的喉咙之上。 手掌心下的活物皮毛温热而柔软,鲜活蓬勃,姚娜娜渐渐收紧了手,面无表情,唯有眼中泄露出一星半点的情绪。 瞧,她也可以主宰别的东西的生命的呀。 一步错,步步错,等到姚娜娜习以为常之时,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直到出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熬过来彷佛灵魂都被拷打的疼痛之后,她虐杀小猫的事情,被人揭发了。 姚父一个劲的抽烟叹气,姚母气势汹汹要去于家找姚冰,让她出面压下这些报道,唯有姚娜娜,蜷缩在房间的一脚,她知道,她彻底完了。 不管背后操纵这件事的到底是谁,她被发现了,她完了。她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密密实实的窗帘遮挡了任何可能照射进来的阳光,姚娜娜蜷缩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她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地狱。 傅锦朝并没有将这些消息告诉罗甜,倒不是怕她知道了之后觉得自己过分,而是根本就不想拿这种不相关之事去打扰她。什么叫不相关之事呢?在傅锦朝看来,凡是跟他无关的事情,基本都能被称作不相关之事。 不过傅锦朝心里也明白,他的甜儿,从来都不是这种滥好人。这件事,她既然选择了去做,那么早在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姚娜娜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是他们害得吗?也许算是吧,毕竟是他们揭发了姚娜娜的真面目,可是其他的事情呢? 是他们逼着姚娜娜找关系进美院的吗?是他们逼着姚娜娜跟着那群浪荡子成日里混在一起的吗?是他们逼着姚娜娜因为心有不忿拿小猫撒气的吗? 都不是,这些,都是姚娜娜自己的选择。 贪婪,虚荣,嫉妒,这些,才是真正将姚娜娜毁掉的根源。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嫉妒别人得到的东西,渴望能有一天比别人更好。至恶之地也可以开出最美最善良的花,可是姚娜娜,她却彻底陷入了一片淤泥,从此再也找不到归路,是她彻底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不过姚娜娜如何,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罗甜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全心全意等起了回家的日子。 傅锦朝之前就跟傅爷爷傅奶奶商量好了,两位老人这回跟他们一起回庆市,不过他们呆一周还要回来上课,老人们则会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调养。只是他们开车去,傅爷爷傅奶奶还是搭飞机去,傅月茵担心父母,再加上她是老师,也放假,所以主动担起了送父母去庆市的事情。 至于说到时候照顾傅爷爷傅奶奶的人,傅家人当年回望京之后,除了宋嫂,其他人都还在庆市,所以这回老人们去,只要带上老宅给他们做饭的白嫂就行了,其他一应都方便得很。于思淼原本是想一起去的,可奈何傅跃民这边另有安排,连带着她也被分配了任务走不开,只能多多交代儿子几句了。 蒋玉吉和贺慎远一辆车,两人可以轮流开,傅锦朝这里,罗甜还没到拿驾照的年纪,只能让司机来了。其实要按傅锦朝说,他自己开个几个小时也没关系,可无奈罗甜坚持,啧啧啧,甜蜜的烦恼什么的,傅锦朝才不说他甘之如饴呢。 傅爷爷傅奶奶在他们之后出发,不过飞机肯定比开车快啊,所以他们到庆市的时候,傅爷爷傅奶奶还有傅月茵已经被罗国安接到了别墅。傅家别墅里留守的人一听到老爷子老太太要来的消息,早早就忙活了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来了个大扫除,生怕老爷子他们住的不舒服。他们刚刚安顿下来,罗甜他们两辆车也开回来了。 有段日子没见贵女了,罗国安和张秀芬自然是想得不行,只是看到了之后还是不免嘀咕,“你说你,这么远还开车回来,搭飞机还委屈你了啊,成天尽麻烦朝朝。”好嘛,张秀芬一开口,就把锅甩到罗甜头上去了。 罗甜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辩解道:“真不是我,是朝朝说开车回来的。” 傅锦朝也在旁边点头应道:“对,是我说开车回来的,这样带奇奇回来也方便一点。” 张秀芬给了傅锦朝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行啦行啦,你就甭提这臭丫头遮掩了,肯定是她作妖的是吧,这倒霉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罗甜都快要气笑了,什么鬼嘛,合着在她妈心里,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傅锦朝才是那个事事都包容她的? 不高兴的罗小甜抱着猫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别墅,搞得张秀芬是一头的雾水,茫然看向傅锦朝,“这又是怎么了?” 傅锦朝尴尬地笑了笑,“阿姨,我先把两个朋友带去我家住下啊,等会儿再来。” 话题被岔开,张秀芬暂时也就不管女儿了,“好好好,扶着爷爷奶奶一起来啊,饭菜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呢,可别磨蹭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罗大师今天hin生气啊!!!明明不是我的锅!!! 第136章 CH.136 人虽然是万物灵长,但是有时候适应性还不如一个小猫咪,比方说奇奇可以无所顾忌地在罗甜的别墅里连着住上一个月而不会有问题,而其他人呢,至少在罗甜没有再次调整别墅的布置之前,偶尔来住个两三天就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其实罗甜也能调整别墅里的布局,但是三才引灵阵分流出去的灵气对家人而言已经足够了,没看他们一家子这些年一直都健健康康的,连感冒咳嗽都很少有嘛。罗远执掌公司,那么忙碌,身体却毫无问题,罗国安和张秀芬早年亏损的身体也慢慢补回了元气,包括容静言,老太太现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身子骨那叫一个硬朗,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走出去,说是五十几都有人相信。 “所以说啊,多来这边住住,能一直住就更好了,反正都已经退下来了,还老呆在那儿干嘛呢,这地方别的虽说不行吧,但是绿化啊环境啊都还行,人呐,顺心才能长寿不是。”饭桌上,容静言就给傅家老夫妻俩打起了广告。 容傅两家本就是老相识,看着比自己只小几岁的容静言居然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这么多,傅衍生这心里也有点小吃味。 儿子那栋别墅的内情他是知道的,据说是当年罗家这个小丫头在惠及自己家人时,顺便惠及了一下自家,灵气这东西,说起来玄乎的很,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真正住进去,人就会有种感觉,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往哪儿一躺都觉着舒服。 傅家老俩口早些年都有些亏损,尤其是当年长子身故的时候,老太太受到的打击太大,三天水米没沾牙,光靠挂营养液吊着命,要不是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傅老太太险些就一口气上不来,跟着长子去了。 “爸,妈,容阿姨这话说得在理,反正而今事情都交到了二哥二嫂那边,您二位就好好歇着就是了,我看庆市就很好嘛,不管是我们想你们了,还是你们想回来了,开车飞机都方便得很,这不,您去年还嘀咕着想吃个桃都不方便呢,现在就在树上了,随想随吃,岂不是最好?”傅月茵自然是希望父母长命百岁的,故而也就顺着容静言的话头,劝起了两位老人。 傅衍生闻言板了脸,“在你眼里,我就为了这么一口吃的?” 说这话时,正好连嫂把洗好的饭后水果,桃子给端上桌来。桃子刚刚开始熟,现在家里人的消耗还是跟得上成熟速度的,不过再过个几天,又要开始晒桃干了。没办法啊,这桃子好吃,大家都知道,可是吃一个就饱了,顶天吃两个这种事情,他们也没办法不是。 容静言笑嘻嘻地拿了一个桃子,“别的不说飞,反正我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哈哈哈哈哈。” 傅衍生哼唧了两声,没继续说话,拿了桃子开始啃,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留下来的意思了。 蒋玉吉和贺慎远早在桃子上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清香,明明刚刚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可是一闻到这股香味,蒋玉吉觉得自己又饿了。 要说桃子这东西吧,年年顶好的特供的那一批,蒋玉吉和贺慎远也没少吃,可是这个桃子进嘴之后,两人突然有了一种圆满之感,尤其蒋玉吉,就差抱着罗大师的腿痛哭流涕了。之前的桃干就足以惊艳他们了,结果罗甜说鲜桃滋味更好,真的就是更好啊。这桃子,它就该是这个味道啊,至于它该是个什么味道,蒋玉吉表示说不清楚,反正自从咬了这一口桃子,从今以后,所有的桃子在他的眼里都成了挥之即去的过往,再不放在心上。 被滋养了这么些年,家里人也都陆陆续续锻炼出来了,他们现在能每天吃两个桃,中午一个晚上一个,连着吃两个嘛,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在吃完一个之后,大家也都都不再拿了。 蒋玉吉边啃边“流泪”,这么好吃的桃子,明明心里想吃好多,但是就像上回吃桃干一样,吃了这一个,根本就吃不下去第二个了啊!呵呵,宝宝心里好难受,宝宝想哭。 蒋玉吉脸上的表情太丰富,众人在一旁看得直发笑,眼瞅着坏心眼的小女儿没有给客人解围的意思,罗国安连忙自己开口解释道:“这桃子咱们顶天也就吃一个,哪怕空腹吃,吃完了一个就饱了,大家都一样,咱们家能无所顾忌的一气吃许多的,也就甜儿自己了。” 像是为了验证罗国安的话一样,说话间,罗甜面前就整整齐齐摆了三个桃核,她现在已经在啃第四个了。 不过就算能毫无顾忌地吃,张秀芬也不许女儿一次性吃太多,该吃正经饭食的时候还是得吃正经饭食,这桃子再好吃也得吃饭不是。“行了行了,吃了手上这个不许再吃了啊,到了下午再吃。” “哦,我知道了。”反正桃树长在她的别墅里,她躺在树上吃个够都没人知道,这会儿不吃又碍个什么事呢。 这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先前连着出了姚娜娜和梅瓶的事情,蒋玉吉已经快要把罗甜神话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跟传说中的“蟠桃”一样的桃子,蒋玉吉看向罗甜的眼神里都闪着金光。要不是傅锦朝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蒋玉吉直接就要抱大腿了。 不过就算没直接抱上去,那小眼神也足以让傅锦朝恼火了。哪怕知道这小子就是单纯的想抱大腿,可是傅锦朝还是觉得不爽,他的人,怎么能让蒋玉吉这般觊觎呢。 罗甜自己倒是丝毫未觉,她这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把柳生在自家安顿下来的事情呢。 先前她让罗小宝找大表哥,给她买六棵柳树,六棵槐树,大表哥对于她要求的事情,动作向来是最麻利的,小宝吩咐好的第二天,他就去买树了。这不,小宝今天中午不在家,就是去给她运树去了。这树是在西山一户人家买的,罗甜要求的是三年以上的,他们买的是五年以上的,都是好树,瞧着就好。 按照罗甜之前的想法,她想在自家后院独立隔开一块,将这两种树种成一个圆形,保证阴气不外漏,以免影响到自家和傅家张家的风水,可是在回了一趟家之后,罗甜又变了想法。 别墅里种了二十八棵桃树,桃树是阳木,若不是有天星之力作为牵引柔和,少不得就会阳气太盛。可饶是如此,别墅里的燥热之感依旧比别处明显。说起来这也是她当年太过于想当然,手法粗糙,水平不到家导致的,再加上这些年她又没有长时间在这里居住,所以也没发现这个问题,这回倒是借由柳生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天意。 既然阳木多了,那最简单的解决之法,便是种下阴木作为调和,阴阳相生,到时候起到的效果会更好。而在选择之中的阴木很多,因为柳树和槐树最合柳生,所以罗甜决意还是种这两种树木,只是数量上还要再调整一下,刚刚罗甜想到主意了之后就打了电话给罗小宝。也是赶了巧了,罗小宝那边还没动工开始挖呢,若真是挖了,到时候少不得还得找地方给种下去,那就麻烦了。 因为罗甜不是要更多的树,相反,她要的树木,变少了。而且因为她又改变了方案,所以具体的方位还要再进行测算,至少也得过个两三天。那户人家跟张峰也是老关系了,这些年张家开发的那么多住宅区,里头用到的花草树木基本都是采购的他家的,是个绝对的实在人。罗小宝一说等两天,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了,还说到时候就不用罗小宝跑这一趟了,他自己开车送过去就行了。 其实今天罗小宝原本也可以不来的,只是这小子为了讨好他姐特意到这里来了一趟而已,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罗小宝自然也就不再坚持,顺水推舟就答应 了下来。嘿嘿嘿,他姐都回来了,那他不得好好陪着他姐啊。 四棵柳树,三棵槐树,布下一个小的天罡北斗星阵,和外面的七现二隐的大星阵相呼应和。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位栽柳,玉衡、开阳、瑶光三位种槐,天权主文曲,柳生原本是个书生,到时候将阴玉埋在这天权位之下便是最合适的了。 要说罗甜的想法吧,绝对是好的,便是今日于老道又或者是八卦堂那三位都在这里,兴许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但是这事情吧,向来都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七个星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来的,必须要做到和前院的大阵相互呼应,又不能坏了三才引灵阵的路线,是以哪怕罗甜心中的想法以及足够明确,她还是得苦兮兮地捧着罗盘,在后院里这里测测,那里算算,时不时还得掐一掐手指头,把整个数据都重新算一算,生怕哪里出了错漏,到时候一着不慎,不仅新阵没布下来,还坏了旧阵,那她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吃饱喝足又歇息了一会儿,蒋玉吉就安稳不住了,三幢别墅连在一起,他拉了拉贺慎远,“走啊,去罗甜那儿看看。” 第137章 CH.137 这来到人家的地盘上,干什么都应该跟主人家打个招呼才对,但是这不赶上傅锦朝在打电话回望京嘛,蒋玉吉就觉得没必要再跟傅锦朝提一声了,反正罗甜那个别墅就在中间,格局看起来都差不多的三栋别墅,还不是随便进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不管经了多少回,蒋玉吉依然是那个单纯的,执着的,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直白boy。 顺带着被坑了一把的,还有觉得自己真是无辜的可以上天的贺慎远。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看着眼前完全不一像的景象,蒋玉吉的声音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明明从外头看上去和左右两边都是一般无二的别墅的,顶多就是绿化比起其他两栋别墅来做得更好,靠近了就觉得浑身舒畅,可是真正一脚踏进来,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蒋玉吉和贺慎远彻底懵逼了。 比起惊慌的蒋玉吉来,贺慎远还要更镇定一些,只是这份镇定在摸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之后,也裂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之术?”尽管心里怕的要死,但是这会儿好奇心占了上风的蒋玉吉又开始试图探索新世界了,只可惜,征程还没开始呢,就被贺慎远给打断了。 “你别乱折腾,罗甜折腾出来的地方,肯定简单不到哪儿去,你要是再胡来,回头碰到哪里,这缺胳膊少腿的,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种法子,向来防的都是宵小之辈,他们自家人肯定是知道怎么走的。” 贺慎远这话说的在理,蒋玉吉就是再好奇,这会儿也乖乖地呆在了阵里,等到被人发现他们俩不见了之后来救援。 还好,没等上一会儿,在别墅里发现阵法被触动的罗甜就出来查探情况了。他们家人肯定不会犯这种错漏的,那么肯定就是蒋玉吉自己冒冒失失跑进来了,至于贺慎远,肯定也成了那条倒霉的池鱼。 从大门走到别墅门口,这段路在外面看起来很短,在罗甜的带领下七绕八绕也只是多走了一倍的距离,然而想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切,蒋玉吉和贺慎远还是不免有几分心有余悸。 相师的手段,时至今日,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了解了。 罗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太过于紧张。“这手段现在会的也没几个了,我不过就是仗着师承,学习过这些微末技巧,才能拿出来用用。拦得住的只能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要是真是同行来了,困不了多久的。” 毕竟罗甜就算再怎么天纵奇才,当年的她终究还是弱鸡了一些,这不,难得趁着这个机会能将大阵再度完善一二,罗甜还是很激动的,吃完中饭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若不是风铃声响起提醒了她,她现在肯定还在书房研究呢。 有了蒋玉吉耽误的这段时间,傅锦朝也将事情都处理好过来了。 蒋玉吉颇有些惊讶,指着傅锦朝道:“怎么锦朝就直接进来了?” 罗甜无奈笑了笑,“早就说了,进来的方法我是教了家里人的,别说是进来了,就是我这个七星聚灵阵的诸般变化,锦朝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今天就算是我不在,他也能把你们从这里面给带出来的。说起来也幸亏你们两个警醒,没有多走几步,这阵里面也是有杀机的,你们一直呆在最外围,所以没有碰上,不然,就算是我,也来不及救你们。“ 蒋玉吉和贺慎远闻言都是脖颈一冷,来不及救什么的,真是想想就会发生超级可怕的事情呢。 “所以没事别乱跑,要过来之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没?”傅锦朝趁机借这个机会让蒋玉吉“听话”一点,毕竟现在是在庆市,又不是在望京,能由着他们胡来,蒋玉吉这种性子,与其惹了祸之后描补,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危险掐死在摇篮里呢。 蒋玉吉听得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生怕晚了一步,就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看得罗甜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呵呵,你小子也有怕的一天啊! 不过怕归怕,罗甜也没有带着他们多走几遍认认路的想法,反正又来不了几回,何必费这个劲儿呢,只要有人带着就好了。倒是傅锦朝不放心,生怕蒋玉吉回头想不开又作妖,领着他们俩走了几遍最简单的进门路线,当然了,主要教的是贺慎远,蒋玉吉,顺带的啦。 这玩意儿吧,没啥可说的,死记硬背就行了,难不成还让罗甜来解释原理嘛。在傅锦朝确认两人已经能自由出入之后,罗甜也终于推算出了七棵树的栽种位置,让罗小宝给那户商家打了电话,下午七棵树就送上门来了。 和当初启动七星聚灵阵在群星未落,朝阳初升之时不同,这次的阵法,要选择月兔东升,阴阳相交之时开始,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必须得结束,不然阴气一时间太盛,只怕又会引过来什么不该引的东西。 幸而罗甜在测算的时候已经挖好了坑,到时候只要将树一一栽种进去,而后由罗甜启动阵法就行了。 这事不宜为外人所知,所以罗甜让大表哥将来送树的人劝走,准备自己亲自上阵,却被家里人给拦了下来。 开玩笑呢,宝贝甜儿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辛辛苦苦挖了七个大坑也就算了,这都只剩填土这么轻松的活计了还要再招人,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要知道他们家别的不多,就是男人多,男人多就是劳动力多啊,怎么能还劳动甜儿呢!于是乎除了跟罗月一样因为学业的原因这次放假没有回来的张裕,张峰张锐罗远都撸起袖子过来了,甚至连罗小宝也不例外,罗国安和张肃明倒是也有心想来呢,却被拦住了,这让两人感觉到分外的憋屈,明明身体就非常好,一点都不比那几个臭小子,怎么能搞歧视政策呢! 傅爷爷傅奶奶看热闹,二话没说先把自家孙子踢出去做苦力,那可不,替孙媳妇干活呢,不是应当份儿的嘛。蒋玉吉贺慎远见状也都掺和了一脚,于是乎大大小小一共七个男人往那儿一站,身高彷佛,除了在罗小宝那儿突然矮了一截,不过从罗小宝刻意挺起的胸膛来看,这小子大概是觉得自己不比任何差的。 罗甜笑得又阴森又奸诈,“行啊,有人给我当苦力,怎么不信呢,喏,树在那里,铁锹铲子在那里,你们自己组合呗,月上中天之前都填好就行了,行了,开始吧。” 现在站着的七个大男人,除了认识不久的贺慎远和蒋玉吉,两个是罗甜的亲兄弟,两个是罗甜的表兄弟,还有一个是将来要娶罗甜的,一看到她这么笑,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必然有猫腻呢。便是不大明白的蒋玉吉和贺慎远,看到罗甜笑得这么渗人,心里那道弯也拐过来了。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来的,毕竟我自己来的话,既节省时间又方便,但是既然你们这么积极,我实在是却之不恭啊,哈哈哈。” 罗甜挖坑的时候就将挖出来的土堆在了一旁,要种的树上绑了个三角支架,稳当得很,他们只要沿着树根慢慢把土填起来,填到最后把三角支架给去了就行了。为了怕挖的太浅树立不住,罗甜的坑挖的还特别深,所以旁边的土看起来也就很多。 一个人一把铁铲,一个人一棵树,罗甜坐在一旁喝喝茶啃啃桃子,真的是特别合理的安排啊! 要按照常理来推断吧,这工作应该很简单,毕竟谁小时候没参加过植树节活动呢。可是等到他们真正地开始挖土准备回填的时候才发现,那一铲子土需要花费他们极大的气力才能真正填回到罗甜挖出来的深坑里去,不过几铲子土,众人的后背就湿了,尤其蒋玉吉,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在场七个人比较起来,他的表现甚至还不如最小的罗小宝,这让蒋玉吉相当沮丧。 唯一的例外就是傅锦朝了,他虽然看上去脸色也红了许多,但是到底不像他们,汗都已经出来了。 “我说罗大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太玄乎了吧,您可别耍我们小老百姓玩儿了。”蒋玉吉一屁股瘫在了地上,替其他人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来嘛,非觉得自己特别行,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行啊!”罗甜一开口就把众人给损了一顿,“这要是真这么简单,我干嘛要自己挖土啊,让你们来挖不就行了?” “可是当年种桃树的时候坑不就是你让人挖好的嘛?”这事当年是张峰一手负责的,记得自然清楚。 “当年这里什么阵法都没布下,不过就是按照节点挖坑而已,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如今这别墅里一重大阵套着一重大阵,这七个节点可不是当年种桃树的那些个点,每个点都带有一定的力量,这么说吧,这坑除了我,其他人也不大能挖的出来。”不然罗甜干嘛自己要这么辛苦,脏活累活都应该是别人做的呀。 蒋玉吉心悦诚服地给罗甜比大拇指,“服服服,我每天都跪下来给您唱征服。” 罗甜切了一声,“谁要你给我唱征服啊,就你那荒腔走板不知道拐到哪国的嗓子,我还怕带坏我的耳朵呢。” “可是姐姐,那为什么锦朝哥哥看起来比我们轻松呢?”罗小宝可不服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大师:呵呵哒,你们以为你们以为的就是你们以为的?一群傻蛋!!! 第138章 CH.138 对啊,大家也很奇怪,说好了一起傻成狗,结果你他么把B全给装了,衬得我们比狗还傻。 他们大汗淋漓,他面色红润。是,这工作服穿上身,谁都仙气不起来,可关键是这小子一身的人间烟火气,看着居然还更撩人了,现在要是真有个除了罗甜之外的女孩子站在这儿,指不定早就把持不住了。 罗甜挑了挑眉,轻轻一笑,话全在不言中了。 废话,我看上的人,能和你们一样嘛! 蒋玉吉抹了把脸,“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其他几人听了蒋玉吉这话也心有戚戚焉,然而没办法,大话已经说出来了,难不成还半路撂挑子不干不成,那多丢脸啊! “好啦,让你们干个活还这么多废话,早就说不要你们吧,不然我早嗖嗖嗖干完了。”耍够了,乐够了,罗甜也就不耍人玩儿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摸出符纸来一人背后拍了一张,“行了,麻利给我干活吧。” 那符纸一贴上去,众人就感受到了不同,好像有无尽的力量从符纸与后背相接处汩汩传到体内,而后流转至四肢百骸。方才还似有千钧重的土现在轻若无物,没一会儿工夫,七棵树就都填好了。 “啧啧啧,这感觉可真够爽的啊!”张锐抻了抻筋骨感叹道。只是一句话才说了个开头呢,罗甜手一招,七张符纸又回到了她手里。 “这玩意跟大力金刚丸差不多,只能顶一时之用,消耗的是天地灵气,平常用不起来,你们就别妄想了。”罗甜一张嘴,就把几人想问的话先给堵死了。 这类符纸其实说到底只是一个媒介,她这幢别墅灵气满溢,以符纸为中转,少少流入一些进人体自然没关系,可是平常地方哪有这么多灵气供人使用呢,这符纸跟废纸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张锐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是既然罗甜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们也不会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大家都是一身汗,先回去洗澡吧。”罗远知道妹妹动手的习惯,不希望有人看一边看着,而且他们看着不但没啥帮助,可能还会让罗甜分心,还不如不在这里呢, 罗甜也同意罗远这话,“你们都先回去吧,阴阳相交的一瞬灵气太过于庞大,你们承受不起,锦朝留下。” 蒋玉吉原本踏出去的步子立刻收了回来,朝两人挤眉弄眼,“咦,不是说我们承受不起嘛,怎么锦朝就可以留下了?” 罗甜以手做刀,朝蒋玉吉劈了一下,罗远罗小宝瞬间就明白过来,傅锦朝有一个极为凶煞的兵刃之事他们是知道的,其他人倒是不知道详情,只以为罗甜是在威胁蒋玉吉,当下嘻嘻哈哈推搡着一起出去了。 “走走走走,快走,再不走啊,我们家小姑奶奶就要发飙了。” “哎,洗完澡要不来我家喝一杯,上回村里送来的老酒,正宗纯粮食酿的,口感可好了。” “行啊,那我可得尝尝。” …… 几人的身形和身形都渐渐远去,罗甜这才朝傅锦朝道:“你把那小王八蛋拿过来吧。” 难得开车回来,不用过安检,傅锦朝就把匕首给带了回来,毕竟它再凶悍,也是偶尔需要灵气滋养的。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罗甜自然不会让它错过。要知道这匕首可是跟傅锦朝结了契约呢,入后这匕首越有用,傅锦朝才能越安全不是,罗甜还是很喜欢做未雨绸缪的事情的。 “好。”傅锦朝应了一声,匕首带回来之后就放在了罗甜这边。她这里一楼偶尔还会有人住住,暂时调养一下身体之类的,可是二楼除了傅锦朝,那就真是极少有人上去了。 匕首拿下来之后,罗甜已经在她的椅子旁边又添了一把椅子,桌上还补充了不少吃的东西,看似随意的指了一个一个地方道:“行了,暂时就先扔那儿吧。” 要是匕首能有自我意识,肯定委屈地要上天,它这么厉害的绝世凶器,主人居然这么对它? 只可惜,这货只有本能,没有意识,所以傅锦朝就算把它扔过去,它除了对周遭密实的灵气表示一下欢迎之外,一点都没有被扔的委屈。 等到快要月上中天,差点都要睡着的罗甜才终于警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深深吐出一口气,指着面前的位置朝傅锦朝道:“刚刚要你背的那段口诀你背上了吧,到时候还是以匕首为媒介,它护主,吸收到的灵气会自然反馈给你,跟小时候那回一样,你可能存不住,但是对你还是有点好处的。” 这也是为什么罗甜要把傅锦朝留下来的根本原因。 月上中天,天罡北斗七星阵开启,两重大阵融合,阴阳相交所产生的的灵气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稍不注意就是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就连三才引灵阵罗甜今天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就怕到时候大阵一开对三家的影响太大。 可是傅锦朝不一样,先不说他本身对于灵气的吸收程度就比普通人出色,就是有这么一个凶器在手,他也无需畏惧。依照罗甜的想法,届时匕首会吸收绝大多数的灵气,只需要小小地反馈一部分给傅锦朝这个主人,就足够了。毕竟傅锦朝无法修炼,灵气只能滋养他的身体,若不是他身上的紫气越发厚重,罗甜还不敢让他这么做呢。 盛世为人杰,乱世为枭雄。若是傅锦朝有意走傅跃民那条路,必定是一路顺遂,只可惜傅锦朝并无这样的意愿,谁让某人当年说破了天,只说自己喜欢钱呢。 傅锦朝依照罗甜所指示的方位坐下,结五心朝天印,将自己与匕首的气机相连。 这凶物虽说没有自我意识,但是本能里就亲近主人,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亲近之后,忍不住又“吟”了几声。罗甜听到龙吟声后对匕首怒目而视,“你给我闭嘴,等会要是打扰了我,让你主人把你塞到偏偏角落里去,再不见天日!” 不得不说,罗甜的威胁还是很有效果的,匕首短短的剑身挪动了一下,没有再像之前发出龙吟之声了。罗甜这才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大阵之上。 将先前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阴玉抛至空中,柳生瞬间就冒了出来,幸好现在这儿没旁人,不然非得被这“大变活鬼”给吓到不可。 “等我开了大阵之后,你迅速到天权位,千万不要错了时间。” 柳生再怎么说也是个积年的老鬼了,看着傻白甜,肚子里的经验也比罗甜这个稚嫩的小相师要丰富多了。当初应下罗甜的话,是他意识到这会是自己的一份机缘,毕竟自己已经错过了投胎转世的机会,再加上命格奇诡,倒不如借助罗甜之力转修,说不定还能有个好下场呢。 再加上现在看到罗甜为了他的事情尽心尽力,特意布下这重重大阵,柳生心中更是感动。 “小生谨记。”柳生在半空中朝罗甜行了个礼。 罗甜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在意,将目光转移到天空之上。今日初八,上弦月。 月上中天,月华准确地倾泻到罗甜精密计算之后的点准的方位上,罗甜手一扬,七张早就准备的好的符纸在七个星位处燃烧起来,说来也是奇怪,这火竟然对树木毫发无损,若是蒋玉吉看到这一幕,只怕又要抱着罗甜喊大仙了。 “七星聚位,阴阳相生,月华为引,合!”随着罗甜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不仅身在阵中的傅锦朝,就是三家人,彷佛都从心中生出一股震颤之意来。 大阵缓慢相合,旁人看不到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别墅里突然变多的灵气他们还是能感受到的。 这也是罗甜算计好了的。 阴阳相合相生瞬间产生的灵气对人体有极大的好处,只可惜他们到底不比傅锦朝,能吸收的太少,不过罗甜在调整了三才引灵阵的时候,还是略略放开了一些,只希望他们今晚能有所得才好。 傅爷爷傅奶奶到底年纪大了,年轻时吃的苦,在这个时候全都爆发出来,要不是这些年家人照顾得好,又有庆市这边年年不断的桃子送过去,傅爷爷倒还罢了,傅奶奶是肯定撑不下来的。可是现在,傅奶奶却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她躺在大床上,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浸在了温热的水里,不止她的身心,连她的灵魂都舒展开来。 同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傅奶奶身上,不管是傅家这边,还是罗家,张家,每一个人都觉得呼吸之间都让人觉得舒坦地不行。张锐甚至还有闲心去想,让老三好好学习不回来,亏了吧。果然还是小表妹在最好了啊,什么时候都是好处大大的,真是有小表妹在,想不长命百岁都难啊! 比起全然相信罗甜的自家人,蒋玉吉和贺慎远作为两个“外人”,感触就更加深刻了。 吃了罗甜种的桃子,见识了罗甜布置的大阵,他们以为这就是他们能够见识到的了。哪知道这才过了多久,罗甜又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蒋玉吉和贺慎远面面相觑,这,当真是人力所能为? 第139章 CH.139 “废话,这当然不是人力所能为啊。”罗甜睨了蒋玉吉一眼,“你以为我是神仙啊,这么伟大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可是我们夜里的感受……”蒋玉吉一脸的不解,早餐桌上的其他人的感受和蒋玉吉差不多。那种感觉彷佛回到母体一样,温暖,平和,所有的忧愁与烦恼都离自己而去,似乎从内而外地被洗涤了一番,整个人都变得干净明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干净,这是所有人一觉醒来之后的共同感受。轻松愉悦,明明也没有睡太久时间,可是就像是杯中的旧水被倒掉,重新装入了一整杯的新水,生机勃发。 就连昨天神情还略有一些委顿的傅奶奶,今天早上也舒展开了脸上的皱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这么说吧,天地之间本就蕴藏着许多灵气,只是零散飘荡,难以聚集,我使了点小手段让这些灵气聚集起来,又通过一定的中转,让人能感受到,只不过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是属于少有,两重阴阳大阵相融,瞬间激荡开来的灵气满溢,才会一下多了那么多,若是平常,怎么能有这么多灵气,要是天天有这么多,我早就笑歪嘴了。“罗甜撇了撇嘴道。 三家人感受到的灵气丰沛程度跟她所感受的那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要是说被调整过的三家人感受到了是一条不断流淌的小溪的话,罗甜在那瞬间感受到了便是一条奔涌不喜不息的河流。 一日可抵三年功。 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昨天修炼了一夜之后,罗甜本就松动了的六品瓶颈已经松动了大半,剩下的就是些水磨工夫,再怎么急也没有用了。凌晨从修炼中清醒过来的罗甜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修炼效果居然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她以为至少还要再困扰她好几年的瓶颈就怎么轻轻松松地被冲击到只剩最后一层,就像她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年要去参加高考,最后上了高三告诉她,哦,你被保送了,再等一年就直接去上吧。 嘛,虽然高兴是很高兴啦,但是居然还会有点小小的失落,这种自己作弊的错觉。但是这种莫名的小情绪一过去,罗甜就只剩下开心了。倒不是她为了自己即将晋升七品,正式跨入上三品境界而激动,就单纯地只是,小爷我终于不用被卡啦! 毕竟我们罗大师,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girl啊! 其实不止罗甜得利巨大,同样被留在阵中的傅锦朝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虽说他跟罗甜不一样,再多的灵力也会因为他没法修炼而逸散,可是量变到一定程度,是必定会引起质变的。其实傅锦朝并不是很能确定他到底在这种变化中具体得到了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他得到了相当大的好处,也许这种好处现在还不那么显眼,但是肯定会在日后慢慢表现出来。 解决了这么一桩大事,罗甜整个人都轻快起来,甚至还主动地领着蒋玉吉他们去了西山那里参观。 其实在通过罗甜见识了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之后,蒋玉吉对于去这一类的地方是拒绝的,生怕自己碰上一些不该碰上的东西,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不过有罗甜和蒋玉吉保证那里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蒋玉吉这才跟着罗甜他们走了。 路上罗甜自然少不得跟蒋玉吉贺慎远说一下这西山大墓的历史,包括它是怎么因为塌方被人发现,她和傅锦朝当年又干了些什么的事情。只是她跟傅锦朝本身机密太多,故而罗甜也没有多说,只说自己凭借着傅锦朝和傅跃民之间的父子亲缘找到了他们,倒是隐去了傅锦朝逆天的好运这一茬,包括他们从大墓之中得到的那把匕首。 这匕首既然罕见的古物,同样也是罕见的凶煞之物,罗甜无意提起,傅锦朝自然也不会多说,毕竟除了傅家人,还真没其他人知道这匕首的存在呢, “这里格局奇特,是一个九心玉莲局,从远处看,这大墓就是最中间的莲心,所以此物所葬之人非富即贵,若是命格贵重,也承受不起这九心玉莲的富贵局。”进了西山之后,罗甜指着窗外的地貌给两人解释道。 蒋玉吉和贺慎远自然是惊叹连连,说句实在的,他们知道相师的存在,可是到底年纪太轻,蒋玉吉又差不多是个被家族放逐之人,又到哪里去认识真正的相师呢。可以说,除了于老道,两人也不认识其他的所谓高人了。 不认识相师,自然也就不知道相师的手段,所以现在两人才会像是没有见识过市面的土包子一样。不过等他们跟罗甜相处地再久一点,该见识的都见识到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问题了。 西山的大墓非常大,占地面积广,陪葬的物品更是极多,当年的塌方只是露出了古墓,并没有对古墓造成多少损坏,所以挖掘保护工作进行的也很慢。现如今连博物馆都建成了,可是在大墓的最深处,保护发掘工作依然在稳步进行,不过研究了这么多年,也就剩个结尾了。 只可惜他们之中没一个对古文物感兴趣的,要说市面上流通的他们兴许还会注意一二,可是像博物馆里摆着只能远观啥都不能干的? 啧啧啧,看着就心酸,还不如不看呢。 在西山又逛了一天,又领着他们去逛了庆市别的地方,七天的假期也就很快结束了。 傅爷爷傅奶奶已经决定要住下来,傅月茵还有几天假期,她要到那时候才会搭飞机回望京,所以罗甜他们就先行回去了。塞满了各种吃食尤其是桃子的车厢,罗甜愉地朝家人挥了挥手,傅锦朝轻踩油门,车子启动,在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望京。 因为车厢里带的都是吃食,尤其是桃子,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先转道去了小别墅。 贺慎远他们在回到望京之后就和他们分开了,虽说蒋玉吉是个“没家没室”的,可贺慎远是个“有家有室”的啊,于是蒋玉吉就被贺慎远给提溜走了。 车子一路开到别墅门前,原本一路顺遂,倒是在进别墅的时候被卡住了,最后还是傅锦朝下来刷了脸卡,他们才能进来。 于思淼早就算准了时间在门外候着了,一听到动静就跑出门外,看着从车上搬下的一大筐桃子惊叹道:“我跟你爸可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再带一半走吧。”罗家这桃子他们吃了这么多年了,这东西多好,于思淼心里再是清楚不过。只是有时候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罗家人相信他们,那么傅家人自然会尽其所能的来保护罗家人,故而这桃子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外传过。哪怕偶尔来人闻到了傅家客厅里那浓郁甜美的桃子香味,傅家人也会借口桃子已经吃光,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不会让外人尝到滋味就是了。 贺慎远和蒋玉吉的打算同样如此。 所以在分开之后,他们先是去了一趟蒋玉吉的公寓,将桃子卸下来放好之后才回了贺家,拿出来的礼物也只有一些当地特色。并不是贺慎远不相信自家人,而是人多口杂,与其冒着被泄露的危险,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他刚和傅锦朝一起从庆市回来,就拿出了这么好的桃子,那也太显眼了不是。等到再过几天,他再少少地拿上一两个回去,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只要说死了这东西他也是因缘际会买来的,想来没人继续抓着不放的。 “要是吃不完,您也晒桃干就是了,我妈也在发愁吃不完的事情呢。”罗甜嘻嘻哈哈指着桃子说道。 大概是受灵气一下子太过充盈的影响,原本应该陆陆续续成熟的桃子居然一下子就挂满了枝头,他们一开始还没发现,是罗小宝嘴馋直接上树去摘桃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满树的桃子,想想就觉得美的慌。可是光美又有什么用,他们又不可能吃得完。到最后还是要被晒成桃干。哎,虽说桃干的味道也很好没有错,可是这般鲜嫩多汁的大蜜桃,就应该洗刷干净之后抱在手上啃啊,被晒干了之后,纵使滋味还在,可是少了那么多鲜甜的果汁,多可惜呢。 “哎,自打吃上这个桃子之后啊,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其他品种的桃子,这叫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于思淼洗了个桃子,满足地啃了一口说道。 罗甜也洗了个桃子,不过她没有直接啃,而是将桃子剥了皮,切成小块开始喂奇奇,小东西舌头一卷就把她手上的桃肉舔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咬几口,又继续哼哼唧唧地跟她要。 只是小猫吃东西到底有些不知饥饱,罗甜喂了它小半个桃子之后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就不肯再喂了,奇奇不高兴,还蹭在她的腿边呜呜咽咽地撒娇,试图哄得罗甜龙心大悦,继续喂它。 傅锦朝看着眼睛不舒服,直接拎起了小东西的后颈,让它到一边玩去了。 奇奇走了,于思淼才跟罗甜说起他们不在的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姚娜娜。 第140章 CH.140 关于姚娜娜的事情,傅锦朝没有提,还是去庆市的路上蒋玉吉提了一嘴,说是姚娜娜申请了休学在家养病呢。当然了,这所谓的养病只是个幌子,以姚娜娜现在的名声,要是坚持去学校的话,被孤立和嘲笑都是轻的。姚娜娜心高气傲,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姚母又一向心疼女儿,根本就没管姚父的想法,就先催着他去给女儿办了休学。 “不止办了休学呢,听说姚家人有意暂时搬回老家去住上个一年半载的,等到风头散了再回来。”于老二这个不成器耳朵根子又软的,被姚冰念叨了几句,居然试图到于思淼这边来求情,想让傅家帮姚娜娜一把,这不是阎王桌上拿供果,找死嘛。 不说姚娜娜这事就是傅锦朝和罗甜算计着挑出来的,光是姚娜娜这样的作为,本身就让于思淼极度不喜。 看着鲜嫩水灵的小姑娘,手段居然这么阴辣狠毒,一时心气不顺,自己转不过自己心里的弯,居然把气撒到无辜的小生命身上,这样的心性,于思淼本就看不上眼。当然了,这里头还有奇奇的缘故。 奇奇是只中华田园猫,很多有权有钱的人家自恃身份,总喜欢养一些品种名贵的猫来彰显自家的身份,千宠万惯的,这些于思淼都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猫,不管是什么品种,归根结底,终究也只是猫,区别只在于是爱撒泼,还是爱撒娇了。 奇奇就是只很爱撒娇的猫。 哪怕它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这只小猫依旧对其他人抱有极大的善意,并没有因此而敌视或者说畏惧所有人。它会亲昵地靠着人的腿撒泼打滚,就为了要一口零食,它会肚皮朝天任人揉捏,被撸毛撸得高兴了,还会欢快地打小呼噜。 每每看着小小的奇奇在丈夫身上滚来滚去,在儿子脚边撒娇弄乖的时候,于思淼就在想,姚娜娜到底生了怎么一颗冷硬的心,会对这样可爱又弱小的生物下手呢? 大约是她不是变态的缘故吧,于思淼完全不能理解姚娜娜的所为,自然也不会去帮助她。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该有惩罚,不是吗? 于老二兴冲冲而来,铩羽而归。不过他也不意外,于思淼的个性他也明白,冲着姚娜娜这番作为,于思淼是肯定不会帮她的,所以他也没怎么失望。只是姚冰回去之后免不了就要给于老二一点脸色看了。 姚冰对这个侄女是很有期待的,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在里头。 容貌漂亮,身材也好,更关键的是心眼也活泛。姚冰已经受够了明里暗里挤兑她的那些人,她迫切想把侄女“培养”起来,给自己多增添一份底气。 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于思淼带着傅锦朝来晃了一圈,在知道姚娜娜和傅锦朝搭上话的时候,姚冰是非常惊喜的。 曾经她以为,嫁进于家就是顶天了,可是在她真正嫁进了于家之后才知道,于家其实在望京城里,也只能算个二流中等,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让着捧着于老二,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嫁进傅家的好姐姐而已。 傅家,要是姚娜娜能嫁进傅家,那她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会立刻好转?那些明里暗里挤兑她的人,只怕也得自己打自己嘴巴,再满脸讨好地凑过来了吧。 姚冰的想法,就是这么的“单纯”。 只可惜,她没有想到的是,姚娜娜确实是和傅锦朝搭上话了,一两句,还没转头呢,傅锦朝就将姚娜娜彻底抛在了脑后,成为他某段记忆中的路人甲。 姚冰并不知道姚娜娜的事情在背后动手的人到底是谁,事实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少数知道的那几个,更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了。所以姚冰就带着几分天真的妄想认为,傅家也许会帮姚娜娜一把。 只可惜,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姚娜娜咬了咬牙,狠心做了回老家的决定。在老家,没人会知道她在望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样的她,照旧可以活成一个在云端的公主。 “人都是有忘性的,更别说望京城这个几乎天天都要闹出一些热闹事的地方了,等到过个一两年,风平浪静的,谁还会记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呢,到那时候姚娜娜再回来,照样可以玩得转。”这种心态十分好把握,罗甜依言就切中了要害。 于思淼赞同地点了点头,撕开了桌上的猫零食,捏着一端,奇奇迫切地就抱住了于思淼的手,吧嗒吧嗒地开始舔了起来。“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别说是过个一两年了,你们等着看吧,等到下个月,估摸着就没人会再提这个事情了。哎哟哟,小乖乖哎,你吃慢点儿!” 罗甜和傅锦朝哭笑不得地看着于思淼变身猫奴,傅锦朝一头的黑线:“妈,奇奇刚刚吃完小半个桃子,零食还是少喂一点吧。” 于思淼故作不在意道:“哎呀,没关系吗,这也就一点点啊,奇奇爱吃呢,再说了,这些都是进口的,你们就放心吧,坏不了你们俩心肝宝贝的肚子。” 罗甜忍不住轻笑出声,傅锦朝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刚要开口,被罗甜拉住了袖子。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其实在四合院的时候,奇奇跟着人吃东西的时候反而居多。宋嫂的手艺好,总是会特意给奇奇做些少盐的吃食,尤其是小鱼,几乎隔天就会做,小东西肚子一饿,就会蹿去厨房冲着宋嫂喵喵叫,要吃的。 土猫的肠胃可比品种猫强多了,而且人吃的东西就算少放了调味品,滋味也要比猫粮足,次数一多,奇奇就不爱吃猫粮了。 不过这小东西也是尖得很,猫粮虽然不爱吃,可是零食却吃得很欢,于思淼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还特意让人从国外带了许多猫零食回来,这不,奇奇吃得整个猫都兴奋起来了。 喂完了手上的零食,于思淼就把奇奇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撸猫,一边说起了赵成祥要请罗甜吃饭的事情。 “其实老赵提起这话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不是你们有事情就是他自己有事情,不过你们这段时间应该都是空的,正好老赵的交接也忙完了,两边都有空,昨天老赵还跟你们爸爸提起了吃饭的事情呢,我看就定在这个周末好了。”于思淼笑眯眯说道。 自从知道儿子已经张嘴跟罗甜把关系定下来之后,于思淼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虽说是件十拿九稳的事情吧,可是两个孩子可算是两好并一好呢,把话给说透了,于思淼怎么能不高兴呢。这不,现如今这话里话外的都直接把意思给透露出来了。 罗甜就是神经再粗,也不可能粗到听不出来这话的意思,傅锦朝说这样的话她还能瞪他几眼,可是换成于思淼说这话,她除了装不好意思,还能干什么? 于思淼看着脸红的罗小甜,心里更高兴了。她一直盼着能有个贴心的小闺女,只可惜傅家清一色全是猴崽子,她想惯都没人可惯。至于其他人家的孩子,她瞧着觉得好,可是内心却没有多少想亲近的想法,毕竟打她宝贝儿子主意的人实在是不少。 但是罗甜就不一样了啊,人家小姑娘自己还没想法呢,她那臭不要脸的儿子自己就巴巴地凑上去了。 哎,谁让她是亲妈呢!于思淼也只能一边嫌弃自己儿子,一边替他打点好了。别回头一脚被老丈人给踢出来,那多倒霉催的呢。 可是等到真正接触了之后,于思淼才又觉察出罗甜和罗家人的好来。 赤子心性,却又不拘泥迂腐,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能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于思淼心里真是想想都高兴。当然了,于思淼也不否认,这一切的根由,都是罗甜和傅锦朝的那一份“缘分”。可是世事向来皆如此啊,若是没有当初那一份“因”,何来现在这一份“果”呢,过于纠结这个,才真是喝凉水剔牙缝,没事找事呢。 “行,那就周末吧。”傅锦朝看了罗甜一眼,将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只怕还得先告诉你们,因为我也不确定老赵会不会这么做,所以我也就这么一说,就当打个预防针吧。”于思淼的脸色一时间又凝重了起来。 罗甜心念一动,试探问道:“是为了赵叔叔儿女的事情?” 于思淼双目圆睁,惊诧说道:“甜儿你知道了?” 罗甜耸了耸肩,“不知道,就是上次看赵叔叔面相的时候,主要看的还是他的官运,因为他那时候官运最盛嘛,不过我也顺便看了一眼他的子女宫,一子一女,可是儿子好像有点问题的样子,只是事情涉及人家的私隐,我不好说,就没有问。” “哎!”于思淼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这事算是赵家的隐秘事了,要不是老傅和你们赵叔叔认识了这么些年,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也知道不了这事。” 傅锦朝忍不住疑问道:“一子一女?可是赵叔叔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于思淼摇了摇头,“那是老赵没调来望京之前的事情了,他的长子,失散了。” “只怕不是失散吧。”罗甜吐了吐舌头说道。 于思淼点了点罗甜的额头,“小鬼灵精。”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我恨年底!!!今天又在外面跑了一天 第141章 CH.141 赵成祥和傅跃民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同,他是一路靠着自己拼搏上来的,期间若不是因缘际会被当年的老首长提拔,现在也到不了这个位置。 “当年老赵还在下面部队,冉琪嫂子随军,后来老赵出任务,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泄了密,有一条漏网之鱼逃了,之后就摸到了孩子呆的幼儿园,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死还是活,嫂子为此一蹶不振,差点没跟着一起去了,后来有了忆文,嫂子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这些年夫妻俩始终没有放下这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大儿子,每每想起来,都是心如刀割啊。” 于思淼也是当妈的,将心比心,当年傅锦朝被人绑架,她吓得是魂飞魄散,心神俱碎。若不是后来儿子福大命大,遇上了罗甜被救了回来,于思淼都不敢去想自己会怎么样。自己不过是遭受了几日的折磨,迄今仍是心有余悸,可是赵家夫妻呢,这十几年没有一日的轻松日子,日日夜夜地承受着折磨和煎熬,若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冉琪只怕早就疯了。 “难怪冉阿姨看孩子看得那么紧。”傅锦朝难得跟着感叹了一句。 当年傅锦朝被绑架之后,于思淼的确跟着风声鹤唳的一段时间,不过她自己也很快觉得这样实在是不行,所以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毕竟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孩子,累得不止是大人,更是孩子。所以哪怕心里再如何担忧,于思淼在调整过来之后,也没有死死盯着傅锦朝了。 可是冉琪不一样,长子的莫名失踪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她变得胆战心惊,外面但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她都恨不得立刻将赵忆文给藏起来。故而哪怕赵忆文如今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仍旧每日都生活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每天被母亲接送,不敢让自己无缘无故在母亲面前多消失哪怕十分钟。 赵忆文不是没有反抗过,尤其是在她十四五岁,最为叛逆的那段时间,她也是抗争过的,可是在看到母亲仅仅因为自己无故消失了一个小时就心悸进了医院之后,赵忆文就再也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之前赵成祥一直瞒着女儿有关于长子的事情,一来是怕女儿无意间说到刺激妻子,二来也是不希望把这份压力转移到小女儿身上。只是在赵忆文这次短时间“失踪”事件发生之后,赵成祥特意跟女儿谈了一下,甚至于连女儿的姓名由来都给她解释了一下。 忆文,思念文文。赵成祥的长子,大名赵泽,小名,文文。 赵忆文这才明白,为何母亲对自己这么在意,她实在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子女的痛楚了。 “你们赵叔叔一向不信这些东西,上次老傅跟他说他要升官了,他还不信呢,说是他这次百分百地要被人给压下来,只是甜儿看出来的哪里会有假,你们爸爸就跟他打了个赌,这不,赌赢了,老赵就提起了请客吃饭的事情,只是老赵看着是相信甜儿了,只怕心里头还是有疑问,甜儿,要是到时候老赵做了什么不当的事情,你还得看在我们两个老的份儿上,别太跟他计较啊。”于思淼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罗甜笑着点了点头,“赵叔叔为国家奉献太多,连长子都未能保住,为他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罗甜一向佩服这些军人,而今更是知道了赵家的家事,对于赵成祥也是更加钦佩了。若是饭桌上对方真的提出这件事的话,罗甜很愿意竭尽所能去帮助对方。 生当见人,死需见尸。否则一直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赵家夫妻俩心上的这根弦,迟早会因为天长日久地紧绷着而断掉,到那时会发生什么,罗甜就无法意料到了。 送完了桃子,两人又陪着于思淼吃了一顿晚饭,就回去四合院休息了。不过回去的路上,罗甜顺手用铜钱起了一卦,之前于思淼提到了姚娜娜,她忽然心有所感,只是当时不宜说得太多,故而就没有卜卦,而现在这一卦的卦象,却是有些奇妙。 “姚娜娜老家是哪里的?”罗甜直接问罗月道。 傅锦朝从来不关心这样的事情,不过他记忆力好啊。他记得的很清楚,在姚冰还没有嫁进于家之前的一次聚会上,他的小舅舅提起过姚冰的身世。 “望京下属的一个小镇子,方位大概是望京的东北角吧。” “东北角,你确定?”罗甜又看了一遍卦象,问了傅锦朝一遍。 傅锦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地图,这才点头道:“我确定。” 罗甜这才奇道:“可是依据卦象来看,姚娜娜去了西边啊。” 傅锦朝眉头皱起道:“放心,我会去查一下这件事的。”不知为何,傅锦朝下意识就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劲,他对姚娜娜的防备,是对其他人从未有过的。 不过罗甜倒不像傅锦朝,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在里头,随意卜算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纵使有波折,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大影响,所以罗甜丝毫不担心,只是傅锦朝既然尽心尽力要去做这件事情,罗甜自然不会阻拦。如果这样做才能让傅锦朝安心的话,罗甜没什么不愿意的。 周末很快到来,于思淼早就告诉了两人吃饭的地方,傅锦朝开车载着罗甜去了那里。 包厢里,赵成祥已经等着了。 这次他说做东请傅家人和那位大师,却没有带上妻女,原因也很简单,他想问一问有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实在不想再刺激妻子,故而没有提这件事,只说是自己要请老傅吃饭,其他的一概没有多说。 罗甜和傅锦朝到了知道,眼睛一扫,心里也都有了数,尤其罗甜,赵成祥若是真有意要查探长子下落,那么最最紧要的便是罗甜,单纯看今日吃饭的地方的话,赵成祥还是废了一番心思的。 众人打了招呼之后纷纷入座,趁着菜还没上的时候,赵成祥忍不住朝罗甜道:“我老赵是个粗人,今日要有什么说话不当的地方还希望罗大师不要在意。”别的不说,至少赵成祥先把自己的态度给摆了出来,他并没有顺着傅家人的意思叫罗甜侄女儿,而是叫了一声罗大师,代表他是真心相信罗甜的。 于思淼听到后少不得要为罗甜说上一两句,她心里清楚,赵成祥突然转变了自己一向的习惯,肯定是像她先前所猜想的那样,希望通过罗甜找一找长子的下落,可是赵泽都已经“没了”那么多年了,甚至于赵泽“失踪”的那一年,罗甜还没有出生呢。于思淼不希望老赵给罗甜太多压力,自家孩子自己维护,她少不得先给罗甜推脱一二。 说话间,菜陆陆续续地送了上来,赵成祥抹了把脸道:“你们夫妻俩和我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咱们也就不玩虚头巴脑的那一套了,实话实说了吧,我确实想凭着这个小姑娘的本事,替我找一找我家的文文。不过你们也放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若是找不到,我也不会有什么二话,只当是我们夫妻和那个孩子没缘分吧。”赵成祥的话音里满是苦涩。 自从长子失踪之后,赵成祥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他一直在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是自己当年没有接那个任务,又或者是自己完成任务的时候没有这么大意,让人给跑了,那么长子是不是可以平安无事,能够顺顺利利在他们夫妻身边长大。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赵成祥就会着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这个问题。 冉琪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借此来逃避自己内心的创伤,然而赵成祥却无可躲避,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着自己的后悔不甘,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若非尚还有妻女需要自己支撑,赵成祥觉得自己可能早就要撑不下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罗甜上辈子没能感受到的父母亲情,这辈子全都补上了,故而她现在也能对赵成祥的情绪体察一二。 说真的,要是她哪一天“不见了”,自家爹妈只怕立时就要崩溃了。哪怕他们还有其他三个孩子,但是在罗国安夫妻心中,每一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头肉,少了任何一个,都会让他们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赵叔叔,这么说吧,这件事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说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罗甜想了想后斟酌说道。 其实她这话是有水分的,若是她真心想要查探,旁的不说,至少赵泽的生死她是肯定能验证的。可是对一个期盼了孩子将近二十年,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愧疚中的父亲说出他长子已死的残酷事实,这样的事情,罗甜做不到。她宁愿以自己本领不济的借口让对方残留最后一丝期望,也不愿意彻底粉碎他的最后一丝微弱期望。 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赵成祥为人正直,他积攒下来的福报,报在了他的儿子身上。 “赵泽还活着。”罗甜言辞凿凿道。 赵成祥一个铁打的汉子,听到罗甜这话之后,居然伏案大声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什么,我不知道,我困死了,我要上天了 第142章 CH.142 赵成祥为人方毅,神情更是一向严肃,看着让人觉得不可亲的同时却也容易生出可靠之感。可就是这么一个可靠的人,居然痛哭成了面前这个模样,罗甜一时间惊诧莫名,下意识就将视线移到了身旁的傅锦朝身上。 哎,她就是说了句实话嘛,怎么好像这位赵叔叔的反应这么大?这人设有点崩啊。 罗甜不能完全理解赵成祥,这也是正常的。她前世父母亲缘皆断,到了这一世才能体会一二,只是为人子女的,哪里又能深刻地去体会父母的感觉呢。 傅锦朝轻轻朝罗甜摇了摇手,握住她的手,示意无妨。比起尚且有几分懵然不知的罗甜来,傅锦朝这个曾经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人倒是更能体会赵成祥的此时此刻的情绪。 长子“失踪”这件事,压在赵成祥的心头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这件事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煎熬着他的内心。只是他是军人,他将对国家的热爱,对命令的服从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所以对于这一切,他只能接受。尚有高堂需要他来奉养,下有妻女需要他去支撑,赵成祥只能咬着牙,将这件事默默压在心底,犹如一颗尖锐的石子,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慢慢滚成一个鹅卵石。看似光滑平润,实则重若千钧。 他甚至都不敢再去深想这件事,只愿意伪装出一个孩子尚还活在人世的假象。尽管他们骨肉天各一方,但是只要这个孩子活着,就好。 赵成祥以为,这一点念想,注定了只能是自己卑微的期望,却万万没想到,这一点期望,居然成了真。 在这一刻,他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相信着罗甜,相信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相信他的孩子,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那个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老赵,这是好事儿啊,就冲着这么件天大的喜事儿,咱们哥俩今儿就得喝个不醉不归!”傅跃民心中亦是感慨万分,拍了拍赵成祥的肩背说道。 他和赵成祥相识多年,一个铁骨铮铮,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男儿哭成这般模样,愣是谁看了,都不免心酸难忍。傅跃民下意识就想起了十年前接到电话,说是傅锦朝已经找到,歹人也被制服的自己。 那是他这一生中,听到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他的孩子,还活着。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情更加美好吗? “对,你说得对,这样大的喜事,我们是该好好喝几杯,好好喝几杯。”赵成祥心里压抑了太多年,陡然间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不过他而今到底也身居高位,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唯有泛红的眼眶,还在透露着主人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们啊,正事还没说呢,倒要先喝上酒了。”于思淼嗔怪地斜睨了傅跃民一眼,傅跃民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讨好地冲自己老婆笑了笑,于思淼也不理他,继续问罗甜道:“甜儿,既然你能确定你赵叔叔的孩子还在人世,那么你能找到他吗?” 此言一出,赵成祥看向罗甜的眼神登时成了八百伏的灯泡,亮的惊人。 他嘴唇颤抖说道:“这,有可能吗?” 孩子失踪了太多年,这个时候要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赵成祥纵使想找,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故而他也没有提这一茬,得知了儿子还在人世的消息,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然而人心也都是不足的。 对于上一刻的赵成祥而言,只要知道了孩子还活着,他就足够了。可是真正知道了孩子还活着之后,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想要让妻子见到孩子,这样的想法又在赵成祥的脑海中蓬勃而生,在听到于思淼的话之后,他彻底地忍不住了。 罗甜笑了笑,“这个我也不能保证,只是有他的旧物,生辰八字,再加上父母精血的话,我应该能炼制出一个小寻人罗盘来,到时候借着这个罗盘,说不定能有所得。只是我这丑话也得说在前面,可能有所得,也可能无所得,这一切,还要看你们父子母子间的缘法。” “是是是,若是无缘相见,能得知这个孩子尚在人世的消息,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得天之幸了。”赵成祥连连应诺,看向罗甜的眼神中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崇敬。 这孩子年纪虽小,然而心性,手段,处世态度,都绝非常人所能及,难不成他们傅家人,运道都这么好? 想到这里,赵成祥也免不了有几分小嫉妒。只是这份小嫉妒不过是过眼烟云,霎时间便风流雨散,再不留任何痕迹。 得了这么个大消息,不止是赵成祥没了吃饭的想法,就是傅家夫妻俩,也没了多少食欲,唯有罗甜和傅锦朝,两人浑然不觉,这道菜夹一筷子,那道汤舀一碗地吃得很是香甜。 同样的场景,在傅家夫妻眼中看来,那就是家有两只小馋猫。可是在赵成祥眼里,那就是高人果然是高人,镇定自若,丝毫不会因为外物影响己身。 一顿饭吃完后,罗甜又交代了赵成祥一句,“先和您太太仔细说一下这件事吧,找出孩子的旧物,越多越好,我这边也有一些东西要准备,准备好了到时候会再通知的,再有一个,你们夫妻这几天尽量都吃好睡好吧,你们身体越好,血脉之力越强,我到时候炼制的罗盘效用也会越好。” 大师的吩咐,赵成祥自然是连忙点头应下,若不是此刻手头上没有纸笔,他非得拿出纸笔写下来不可。 “是是是,一定一定。” 傅跃民和于思淼不懂内情,听罗甜说得颇有道理,便也这么认为了,唯有傅锦朝听到这话之后神色微动。 只不过这话不好当着人面说,故而傅锦朝一直拖到回到四合院,在罗甜撸猫的时候才提起这一茬来。“吃好睡好血脉之力更强?罗大师,这倒是个新鲜说法啊?” 罗甜白了傅锦朝一眼,带着几分小抱怨的亲昵说道:“知道了你还戳穿我?我看这位赵叔叔多年积郁终于开解,若是不能好好调养,少不得就要大病一番,他这样,那位赵太太就更是如此了,不过两人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孩子,以这个孩子为借口,倒是能勾得他们好好调养自身,也算是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傅锦朝微微一笑,伸手为罗甜拢起耳边一缕碎发,而后手一动,就将罗甜带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是是,我们家罗大师啊,心地善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啊。” 伏在傅锦朝怀中的罗甜微微仰起头,毫无威胁之力地瞪了傅锦朝一眼,说话就说话,干嘛非挑着她耳朵边上说话,感觉耳朵红彤彤都要烧起来了。 只可惜,这一眼恐吓之意为零,动人之意倒是点满了,佳人在怀,要是不占点便宜,只怕某个小混蛋还以为自己不行了呢。 “喵嗷!”奇奇不满地叫了一声,从罗甜怀里硬挤了出来,高高地跳到柜子上俯视着自己这对不要脸的“爹妈”。 什么猫病,看不到怀里有猫吗? 挤死猫了! 然并卵,愤怒的猫咪此刻得不到半分来自家长的关注,只能孤零零自己跳下柜子,迈着高傲的步伐,去找宋嫂要小鱼干了。 四合院里温情脉脉,赵家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冉琪嘴巴微张,神情呆滞地死死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丈夫,直到润泽的泪水滋润了酸胀不堪的眼睛,冉琪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抹了一把已经流到腮边的泪水,嘴里甚至都已经尝到了泪水的咸味,然而她仍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丈夫,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多说了一句话,自己就会从这个美梦中惊醒,再回过神来时,依照找不到任何关于孩子的消息。 赵成祥的心彷佛被人拿了出来,泡在了一缸酸辣水里,又被人肆意揉捏,痛楚酸麻百般滋味同时涌上心头。 “琪琪,是真的,有文文的消息了,他,他还活着,我不骗你。”赵成祥将这段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仍旧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对着妻子重复着这段话。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直到赵成祥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冒火的时候,冉琪才终于“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冉琪哭得一点都不漂亮,她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像是要一口气把心中二十来年的痛苦和委屈全都哭出来。她曾经已经自己的眼泪早就在夜夜睁眼到天明的时候流干了,这几年就是夜里再做噩梦,醒来时,她的双眼仍是干涩一片。 然而直到今日,冉琪才知道,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个孩子。 那个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希望能换回来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文文,妈妈的文文,你终于能回来了啊!老天爷开眼,我终于能再看到我的文文,我死也瞑目了啊!”冉琪又哭又笑,然而便是笑声之中,亦透露着无尽的苍凉和心酸。 原本想要来看望一下赵家人的于思淼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眶,忍住鼻尖的酸楚,“算了,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没说明白,我的锅 第143章 CH.143 为着罗甜临分别时那一句话似是而非的叮嘱,夫妻俩人破天荒的得连连睡了几日好觉,养得容光焕发的,在接到罗甜电话后,赶着一早,就邀上了傅家夫妇,一起去了四合院。 罗甜迷迷糊糊还睡着呢。有傅锦朝在身边,她修炼的时间总比偷懒的时间长一点。只是修炼虽说远比睡觉还要养精神吧,可是这么多年了,罗甜还是喜欢睡觉,好好睡上一觉带给罗甜的满足感是修炼无法带来的。毕竟虽然心里明白修炼对自己有好处,但是人性懒惰,偷懒的事情谁不愿意做呢。 宋嫂无法,只能自己来叫罗甜了。 睡眼惺忪的罗甜打了个哈欠,捂着嘴道:“谁来了?” 宋嫂看向罗甜的眼神满是怜爱,递过去手中的温水道:“是赵先生赵太太来了,赵先生还说不好意思呢,这么早就上了门。” 罗甜好像记得自己昨天通知他们今天过来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来得这么早,显然是一直等待着她的召唤啊。罗甜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多了几分清醒,“宋嫂,你先去准备早餐吧,我这就过去。” “哎,好。”宋嫂应了一声,按着空杯子出去了。 等到罗甜洗漱好了清醒过来去吃早餐时,傅锦朝正在桌边等着她呢。 哦,不止傅锦朝,还有傅跃民和于思淼,以及,神色紧张的赵家夫妻。 罗甜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脸色,看来两人还是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至少这几天,俩人都好好休息了。只是先前的亏损还在,以后少不得要好好调养一番。 不过归根结底,罗甜只是个相师,而不是一个医生,这已经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了。 有人看着,罗甜自然不好再慢条斯理地慢慢用餐,快速将一碗粥喝完之后,罗甜就领着众人去了她的书房。 其实说是书房貌似也不大准确,要按照以后的说法,这里其实更像是罗甜私人的小型工作室。房间很大,在里面住了几个月之后,已经放满罗甜的东西。架子上放着会用到的各类法器,书桌上铺着她写好的没写好的各种符纸,罗甜的生活气息在这个地方展现的最为丰富。 虽说这四合院是自家名下的,但是傅跃民和于思淼都是尊重孩子的人,在两人搬进来之后,连过来一般都会提前跟两人打好招呼,更别提进书房这样私密的事情了。相师的地盘,必定是罗甜的私隐,所以两人都十分讲礼貌的没有进来过。 可是进来一看,细心的于思淼才看出来了里面的“不对劲”。 这确实是罗甜的小地盘,可是傅锦朝的存在感也很强。 书架上都是这小子喜欢看的书,罗甜的书桌对面还摆着一张小书桌,上面用的笔墨纸砚,一看就是傅锦朝平常喜欢用的。甚至于那边窗台下摆着的罗汉榻上还有一局残局,这肯定不是罗甜自己左手和右手下的。而且据于思淼所知,罗甜并不好下棋,那么研究残谱的,除了傅锦朝,于思淼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去猜想啊。 看到这里,于思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人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儿子,却是不知道,她这个儿子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瞧瞧这黏糊劲,一般的女孩子估摸着早受不了这个粘人精,一巴掌把他呼到一边去了。 “之前让二位准备的旧物准备好了吗?”坐定之后,罗甜开口问道。 冉琪连忙点头,将手中一直拎着的小皮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东西很多,小桌子上很快就被放满,有赵泽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每一件都保存地十分完好,丝毫不像是经历了二十年的岁月,可见这些东西对于赵家夫妻二人而言,是多么珍贵的宝物。 这些的确是冉琪的宝物。 这么多年了,她想儿子想得忍不住的时候,就只能将这些旧东西一件又一件地翻找出来,对着死物怔怔出神,有时候一坐能坐一整天。 冉琪看向这些东西的眼光温柔中还有几分悲伤,她将包里最后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道:“这些都是文文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不知道够不够,对了,这是拿文文百日的胎发做的胎毛笔,我也一并给带来了。” 罗甜登时大喜过望。 原本能有这么多东西,罗甜已经挺惊喜的了,没想到最后,冉琪又给了个大惊喜。用赵泽自己头发做的胎毛笔?这东西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罗甜一脸喜色地将那个小盒子打开,看着躺在明黄里衬上的胎毛笔道:“要是说在这之前我只有个六七分把握的话,多了这个胎毛笔,我现在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是找到赵泽的下落了。” 这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们这一行也同样如此。话绝不可说满,一定要留下一定的余地,以防止自己在过程中出了什么错漏。其实罗甜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意识,毕竟她是个野路子出身啊,哪里会想到这些呢,这都是这几年和荣游一起游历的过程中荣游教给她和黄玥然的。 哪怕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还没动手之前,也不可以跟客人说是一定成功。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止祖师爷不保佑,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也好有个说法。所以罗甜嘴上说是九成,但是在有了这根胎毛笔之后,这法子可以说是百密无疏,寻人罗盘必定可以炼制成功的。 之前罗甜跟赵成祥说,让他先回去,她也要准备一番并不是套话,她是真的有东西要准备,最重要的就是现在她手上这个罗盘雏形。 这东西她还不会做,还是上了密云山去请教了于老道,才勉勉强强做出来面前这个一个合格的。 想到这里,罗甜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手工做的罗盘。 哦,真他么丑啊! 然而丑归丑,只要有效果,就是好罗盘。 有了胎毛笔,其他东西霎时间就变得有可有无起来。只是其他东西不需要,父母精血还是需要的,在取了赵成祥和冉琪的三滴精血之后,罗甜就让傅锦朝暂时把人送走,一头埋进书房,炼制起这个寻人罗盘来。 在赵家夫妻的翘首以盼中,罗甜终究是没有辜负两人的期待,炼制好了这寻人罗盘,郑重地交给了赵成祥和冉琪。 给两人仔细地讲解了一下罗盘的用法之后,罗甜就暂时功成身退了,毕竟东西炼了,方向有了,再要她去找人,那是绝对的大材小用啊。 赵成祥和冉琪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额外提起过一句,只是默默地奉上报酬,而后双眼通红地带走了罗盘,准备开始依照罗盘指示的方位,开始找寻自己的孩子。 夫妻俩心急如焚,一刻都不能多等,拿了罗盘之后立刻就动身了,于思淼陪着两人来的,这时候自然不会跟过去凑这种热闹,就留了下来。 “希望老赵和冉琪能得偿所愿吧,纠结痛苦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能解脱了。”于思淼真心实意感慨说道。噺 鮮 罗甜笑了笑,“我刚刚替他们卜算了一卦,上吉,只怕不出七日,他们就会有结果了。” “哦?”于思淼闻言挑了挑眉毛,“当真?” 罗甜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阿姨,你的见面礼可以准备了,等到赵家把人给带回来,肯定是要好好将他介绍给各家的。” 失散了二十年的长子,这绝对就是夫妻俩心头肉一样的存在的,等到真把人找回来,那还不是尽自己所有,给这个孩子提供最好的一切嘛,给他办个欢迎晚宴,让人重新认识一下赵泽,这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思淼心里也明白这夫妻俩的想法,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她也能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给说出来。 “这要是个好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个不好的,比照着冉琪这疯魔劲儿,回来之后赵家怕是不能得安生了。再有一个就是忆文,这孩子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现在突然多了个哥哥不说,父母对哥哥还肯定要比对自己好上若干,她这心里要是一时间不能把这道弯给转过来,日子也难过啊。” 两家可算得上是通家之好,若不是傅锦朝和赵忆文实在没什么感觉,傅锦朝对赵忆文这个小妹妹也很冷淡,于思淼说不定还能玩一出从小定亲的戏码呢。不过这亲事虽然没能定成,于思淼心里也还是很喜欢赵忆文这个小姑娘的。可爱听话,聪明乖巧,没有女儿的于思淼十分喜欢赵忆文这个小姑娘。直到后来罗甜出现了,于思淼心中最疼爱的小姑娘第一的位置才算是换了人选。 于思淼提出的这个问题,听着略有几分不堪,实则却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等到赵家夫妻俩将赵泽给找回来,这就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罗甜能卜算出他们要去的方位,能卜算出他们此行的结果,但是对于一个素未谋面,只有生辰八字的陌生人,罗甜可没办法验证对方到底是好还是坏。 “赵叔叔和冉阿姨都是好人,想来那个赵泽也差不到哪里去的。”罗甜宽慰于思淼道。 第144章 CH.144 事实证明,罗甜卜卦的本事还是过得去的,因为在第六天,赵家夫妻俩就把赵泽给带回来了。 老爷子老太太去了庆市,于思淼不用隔三差五去老宅了,就隔三差五到四合院这边来了。倒不是说两个孩子不在意他们,不主动过去,而是于思淼自己愿意将就两个孩子。孩子们还要上学呢,她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多来看看怎么了,应该的呢。甜儿还这么小,就远离父母来了望京,她这个未来婆婆不照顾,谁照顾呢? 说这话的于思淼完全忽视了罗甜八岁离家的事实,在她心里,儿子奸猾奸猾的,就得她一直看着才好呢。 傅锦朝:“……” 他果然是亲生的。 “冉琪说要大办一场,给赵泽去去晦气,告诉众人,赵家的长子找回来,老赵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迷药,居然也答应了,要知道老赵从前可是最讨厌这种在他嘴里虚头巴脑的事情了。这还真应了当时说的,找回来是解了心魔,可是一劫过了还有一劫,我今天在赵家看到忆文的时候倒是感觉怪心疼的。”于思淼给奇奇顺了两把毛,小东西立刻就毫无节操地仰倒在她的腿上,小呼噜打得震天响。“哦,对了,冉琪还让我转告你们呢,他们夫妻今天才回来,明天就带着赵泽上门来谢谢你呢。” 罗甜无奈笑了笑,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我之前还接了个我哥的电话,说是上面有人给他透了消息,让他不要拍现在这块地,重新拍一块呢。”接到电话的时候,罗甜还是很懵逼的,因为罗远基本不怎么和她谈论公司的事情,并不是罗甜防备罗甜,而是这姑娘实在是太懒,只愿意躺着拿钱,一点都不想动脑子。 而且她也不缺钱啊!开玩笑,哪个大师是缺钱的?更何况就算她不做这一行,有姨婆容静言留给她的那笔财产,再加上奶奶那一份遗产也已经分给了他们几个孩子,她大可以每日里花天胡地,睡到日上三竿,屁事不干光享受美好人生就行了。 之所以还在不断修炼,学习,只是单纯地受到了引诱,毕竟在看到,认识到,体会到一个和常人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之后,谁还舍得远离呢。就是傅锦朝,比起从前也对相师这一行更好奇了。 罗家这些年因为有傅家这个大靠山,所以发展的一直都挺顺利的,只是傅跃民到底离开庆市也有好几年了,虽说余威犹在,但是这不还有个县官不如现管的说法嘛。 这块地,就有人试图和罗家争。 对方论起资金雄厚和实力来,没一样的是比得上罗家的,可是只有一个背景比上了,那么大家就算是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原本罗远已经做了好几手准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不用和对方争了,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一个之前罗远肯定得分为不会对外招工的地,就这么便宜卖给了他。 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上可能有陷阱。在确认了这件事情不是假的之后,罗远就开始琢磨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好事找上门来。 罗远一开始想到的就罗甜,而且她现在人在望京,又住在傅家,可是下一瞬,罗远自己就推翻了这样的想法。要真是罗甜的话,她肯定会打电话回来告诉自己的,而不是让自己像现在这样,犹如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想乱猜。 只是在验证了一些之后,罗远还是想到了罗甜。 是的,是他忘记了,妹妹不止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妹妹,还是一个大师来着。 电话打通之后,罗甜听到罗远的文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赵家来。 很显然,肯定是赵家人有所收获了,觉得自己之前给的报酬还不足,这是新给的孝敬。 罗甜心中霎时间有了不少想法,但是话说出口后,却是第一时间安抚了罗远,示意他无事之后,才挂掉了电话,询问起傅锦朝这件事的影响来。得到了傅锦朝“无碍”的回答,罗甜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正是因为无碍,罗甜今天才会和于思淼说起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她总得这份谢礼太大了,要知道这可不单单是钱财的问题了。那块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肯定是要建大型广场一类的地方的。这么好的一块肉莫名其妙到了罗家人的碗里,这就不是一次的收益了,这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啊。 谁家感谢大师不是一次性的,像赵家这样,还搞细水长流这一类的,罗甜心里其实是有点小想法的。只是傅锦朝暂时因为合赵家关系良好没有想到这一茬,罗月就只能把话音透给于思淼了。 果不其然,听到罗甜这么说之后,于思淼的心里立刻就有了决断,她拍了拍罗甜的手,安慰道:“没事儿,甜儿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于思淼仔细安慰了罗甜一回,可是一出院门,于思淼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赵家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挖他们家的墙角不成? 先是许以重利,再向罗甜表示赵家并不比傅家差到哪里去,那么接下来他们还想要做什么呢,再派人来接触罗甜? 于思淼很生气。 就算罗甜只是傅家相熟的大师,赵家这样明显跳过傅家这个介绍人,试图更近一层拉关系的吃相就已经很难看了,更别提罗甜还是傅家的准儿媳妇。 于思淼可不相信赵家人不知道内情,她那宝贝儿子就快把自己黏在甜儿身上了,瞎子才会看不出来两个孩子的关系呢。 只可惜,有人现在想装瞎子。 于思淼仔细地想了想,就知道这个主意必定不是赵成祥想出来的,又或者说那块地的背后肯定有赵成祥的手笔,但是这件事情的原意,赵成祥是肯定想不到的。 可是冉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思淼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冉琪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赵家夫妻带着儿子上门来感谢罗甜的时候,于思淼突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难道是为了赵泽? 说起来赵泽也是挺命苦的,当年被人掳走之后,那人很是折磨了他一番,原本到最后是想取他性命的,可是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原本想要害死赵泽的人居然死了。他一死,赵泽就自由了。 可是三岁的孩子,能勉强记得自己父母的名姓已经是难得了,至于说其他的东西,哪里还能说得清楚。再加上那时候赵泽更是远远地被带离,离家千里之遥,他算是彻底早不到回家的路了。 赵泽是个小男孩,一个记性模糊不记得家的小男孩,多得是人想要收养他,最后还是一户没有亲生孩子的夫妇收养了他。只是约莫还真是赵泽生来带福气的关系,原本一直没能怀孕的女主人,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有了自己的亲儿子之后,赵泽这个假儿子顿时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只是当年是他们信誓旦旦地在福利院院长面前保证,说是一定会好好抚养赵泽长大成人,现在后悔了?晚了。夫妻俩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赵泽,把他当做了免费的小保姆,给他一口吃穿,让他帮着带孩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一开始,赵泽心里是很感谢自己的养父母给了自己一个新家的,而且那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将自己的亲生父母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多了个孩子而已,从今而后,他心中认为的父母就彻底变了样子。 他们可以是最慈爱的父母,只可惜,这样的态度,从来都不是对着他这个吃白饭的。 是的,这对夫妻管赵泽叫吃白饭的。 所以赵泽才会在亲生父母找来之后毫不犹豫地跟着亲生父母走了,至于养父母,在冉琪舍了一笔钱财的情况下,那两人满口答应从今而后再不找赵泽。不过冉琪并没有透露自家的真实情况,甚至连来处都说的是当年赵成祥当兵的地方,而不是望京。是以就算这对夫妻真的贪得无厌,试图再黏上来的话,冉琪也是不怕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望京来。 母子离散了这么多年,冉琪满腔的母爱无处可发泄,恨不得事事都要给儿子最好的才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赵泽当年被人绑架的事情刺激太过的原因,冉琪在赵泽的安全问题,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然后,她就想到了罗甜。 一个年纪轻轻,容貌过人,本事也过人的女相师。 要是自家儿子跟罗甜有所发展的话,那么不仅日后的安全问题有了保障,发展也不用再愁了啊。已经昏了头脑的冉琪彻底忘记了罗甜跟傅家的关系,再加上她原本也不是很确定罗甜跟傅锦朝的关系,赵成祥并没有跟冉琪说罗甜是傅锦朝的女朋友。 而事实上这件事情根本就无需多说,只要不是聋子傻子,只要有眼睛,谁看不出来罗甜和傅锦朝的关系呢?那股子甜蜜劲儿,可真是看得人眼瞎。 一心只有儿子的冉琪变得眼盲心瞎,她彻底将傅家抛到了脑后,开始母爱爆棚的替儿子筹谋起罗甜来。 只是一心认为自己儿子天下最好的冉琪却忘了一件事,赵泽是什么天下无双的香饽饽不成,罗甜就一定会看上他? 第145章 CH.145 “这次我们夫妻能找回文文,都要感谢大师的神机妙算,来,文文,这是罗甜大师,你可得好好感谢她才是。”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还没怎么样呢,冉琪就把赵泽推到了罗甜的面前,罗甜也趁机打量起赵泽的面相来。 少年孤苦,遭逢大难,青年转运,富贵有余,然荣华不足,而后一生平顺无大难。 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并不是一句虚话,相师常提到的福荫后人也不是忽悠人的。赵成祥身上的血煞之气虽然重,然而他持身极正,一身正气慑人,故而百邪不侵,诸恶不扰。又因为他做的事情全都是利国利民,所以赵泽在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大劫难之后气运会慢慢恢复,只是他命格一般,若是求位极人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单纯只是当个富家翁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大师,文文他以后会平安无事了吧?”冉琪忐忑不安问道。 罗甜点了点头,“赵太太放心,令公子从今而后一生平顺,富贵到老。” 为人父母的,所期盼的无非就是儿女能一生平安,尤其是经历了“失子之痛”的赵家夫妇,这番话算是真正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这是请柬,虽说不好怎么大办,只是到底文文回来了,我们也该办一场的,到时候还望大师能够拨冗前来。”冉琪从包里取出大红洒金的请柬,上面的字锋锐刚劲,显然是出自赵成祥之手。 “我们一定准时到。”罗甜接过请柬放在一旁,冉琪听到后微微一愣,还是拉着丈夫儿子站起身来,“罗大师恩同再造,人常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文文常来叨扰,还望大师不要见怪啊。” 罗甜只是偶尔迟钝,她有不是傻,冉琪这话音里的猫腻,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了。 傅锦朝今天出门有事去了,于思淼人还是在这里的,当着世交故旧的面冉琪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还真是疯魔了。 罗甜给了于思淼一个无妨的眼神,淡淡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赵太太也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既然应下了赵家了嘱托,收了酬劳,这些就是我应当做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诸位了。” 冉琪讪讪地笑了笑,跟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以及神情略有不安的赵泽一起出了门。 罗甜没去送,于思淼的脸色更不好,最后还是宋嫂把赵家人给送出了四合院,几人才出门,于思淼就忍不住骂了句“不要脸”。 “这是挖咱们家墙角来了啊!”于思淼愤愤不平说道:“我人还在这里呢,冉琪这话就说出了口,怎么着,是当我已经死了不成?” 还时常来叨扰,有什么可叨扰的,来跟甜儿请教风水不成!要不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于思淼早就不给冉琪留任何脸面,把两家的关系给撕掳开了。 不止于思淼生气,罗甜自己也挺生气的,这感觉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发现汤里出现了一只苍蝇,虽说没有耽误其他饭菜,可是也影响食欲不是,怪恶心的。 “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罗甜咬了咬下唇,“刚刚赵太太看我那眼神,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于思淼顺了顺小姑娘的毛,“去,怎么不去,不仅你去,朝朝也去,就是得让冉琪好好看看,你跟她那个儿子可不是一路人,让她别乱想,走走走,咱们去买衣服去,她不是准备宴会嘛,怎么得也得借机秀一把不是,来来来,我打电话给朝朝,让他回来。“于思淼说着就拨通了电话,罗甜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都没能说得出去,只得等到傅锦朝回来,一起出门去逛街买衣服。 不过说是逛街,其实也不是逛街。傅家有的是钱,于思淼就算穿的再好,也不用担心有人借此攻讦傅跃民有贪污的嫌疑。再加上现在国内在时装上的发展却是也相对落后,所以于思淼衣柜里除了每年在国外置办的行头,剩下的都是苏福记的老师傅做的。 其实苏福记从前不叫苏福记,这里头的裁缝师傅,根本就是傅家养着的,只是后来赶上政策变动,傅家才将老师傅给分了出来。只是到底惦记主家仁慈,不愿意远离,挂起招牌来,也想把主家的名讳放在前面,还是傅爷爷劝了又劝,才把自家的姓氏放在了前面,又把傅家的傅字改成了“福”,借着个谐音,也多添几分福气。 苏福记已经做到了第三代的手上,只是年轻人手艺还没得到老人的认可,依旧压着他在慢慢打磨自己的技艺。平日里若是有订单,还是父辈在忙碌居多。至于说那位跟傅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爷子,现在已经很少动手了。 “二太太来了。”苏家人离开傅家已经有将近三十年,可是看到于思淼之后,还是沿用了从前的旧称呼,包括傅家已经逝去的大爷也没被忘记,故而于思淼一直被称呼为二太太。 “苏老,今天是带我家孩子来这边量身的,以后的衣服啊,还是得在您这儿做呢。”老爷子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原本是在后堂休息的,知道主家来人之后,怎么也不肯坐着,非得到前面来。于思淼对于这位老人也是很尊敬的,当下就提高了声音,拉着罗甜,朝老人介绍道。 苏老爷子一看心里就有了数,他虽说耳朵有点背,但是心里明白着呢,这必定是以后的大少奶奶了。 “二太太放心,我老了,不行了,不过做几件的衣服的本事还是有的,别的不说,吉服倒是可以早点准备起来了,这东西花费力气久,还得让绣娘绣呢。”老人家笑意吟吟道。 罗甜被他说得两颊通红,傅锦朝却紧紧握着了她的手,不让她借机往于思淼身后躲,转而对苏明忠道:“苏叔叔,我上次来做的衣服,做好了吗?” 苏明忠先是一愣,而后目光就放在了罗甜身上。裁缝的眼睛都毒,尤其先前傅锦朝交代下来的衣服,他都没敢让他家小子帮衬,都是自己给做好的,那数据,绝对是记得再清楚不过了。现在这么一对比,好嘛,这衣服绝对是做给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呀。 “好了好了,”苏明忠连连点头,“小凡,你去里面把衣服拿出来,柜子里头挂着的那件宝珠纹湘妃色的旗袍。” “哎,”苏凡应了一声,进去拿旗袍了,倒是罗甜和于思淼都愣住了。 傅锦朝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还瞒着大家? 倒是苏老爷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我当时还打趣呢,说是让小少爷把人给带过来,这样量身的得来的数据会更仔细,只是小少爷当时把话岔开了,我还当是小少爷不好意思了呢。” 罗甜闻言面色越发红了,于思淼听了之后却是趁机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他啊,要不是今天赶巧了,等到衣服做好了拿回去,估摸着我这个当妈的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这孩子太独立自主了吧,其实也挺闹心的,就比方说像傅锦朝这样的,于思淼那可真是基本上没什么当妈妈的乐趣,要不是罗甜来了京城,于思淼都快无聊死了。 说话间,苏凡已经把衣服给拿了出来,正举在手上。于思淼一看就积极说道:“快快快,甜儿快去试试,要是有哪儿不合身啊,就让你苏叔叔再给你改改,这倒是正好了,原本我还想着到时候还得再去买件小礼服去赵家呢,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这旗袍看着好看得不行,啧啧啧,这臭小子还是有点审美的嘛。” 现在就换? 罗甜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傅锦朝。 傅锦朝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道:“直接就穿这个嘛,外面没有的搭配的了?”他也很不想让罗甜在这里直接试穿啊,不然他为什么要私下里苏福记给罗甜订衣服。甜儿这么好看,他完全一点都不想给别人看,这么漂亮的甜儿,只要给他一个人看到就好了嘛。 只可惜,于思淼不仅听不到他的愿望,计算听到了,也只会认为他这是小孩心性,然后华丽丽地忽视他。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只给这小子一个人看呢,这小心眼可真是够了! “哦哦哦,有有有,有件小外套。”苏明忠应了一声,生怕儿子找不到,自己进去找了。 罗甜站在试衣间里,不安并且不是很习惯地拉了拉裙子的下摆。 这件旗袍的叉开得并不高,到小腿这里就结束了,显然要么是师傅,要么是傅锦朝要求的,不得不说,这一点让罗甜心里好受了些。可是光这一点好受有什么用呢? 作为一个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好些年的girl,罗甜一直都活得挺粗糙的,比方说衣服什么的,在这之前,罗甜最高的要求就是防寒和保暖了。哦,还有一条,便于活动,方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好操家伙的那种。 但是身上这件? 罗甜身材很好,高挑纤细,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嘛,现在也有了一些圆润的弧度,想来日后的发展空间也是很大的。而且苏明忠的手艺很好,一身旗袍,将她的曲线勾勒地愈发诱人。 不过有一点罗甜很好奇,这衣服做的怎么能这么贴身呢?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我们之中出了奸细 第146章 CH.146 是啊,这衣服怎么能做得这么贴身呢? 对于这个问题,于思淼也很好奇。 像旗袍这种贴身的衣服,若是没有量身,只有个模糊的身高体重这样的数据,穿着其实也能大致合身,可是像罗甜身上这件无处不合适的,没有仔细的数据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但是罗甜并没有来过苏福记啊,她自己的印象中最近也没有量过身高和三围,毕竟她对这些数据其实都不是很在意。废话,她还在发育期呢,数据什么的,还不是变化的嗖嗖快,这个时候在意有个毛用啊! 而这件衣服做得这么合身,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取的她最近的数据做得衣服,要知道了她这些日子都能感觉到内衣要换了呢。 想到这里,罗甜不由得就将目光移到了傅锦朝身上。 傅锦朝神色坦荡,面对罗甜质疑的眼神,更是丝毫不心虚。有什么可心虚的呢,数据都是他目测和手量出来的啊。 显然罗甜和于思淼都想到了这一茬,不过于思淼还是给两个孩子留了面子,罗甜害羞,于思淼可不想把人给吓到了。 “嘿,我倒是忘了,这小子自打学了那什么数学,眼睛是一天比一天的厉害,都快赶得上游标卡尺了。”于思淼解围笑道。 罗甜神情略有些尴尬,毕竟家长明明猜出来缘由还要为他们俩遮掩什么的,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说出来反倒更羞耻啊! 还好有个苏明忠适时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这件旗袍做的是半袖的款式,这个时节若是赶着夜晚有风的话,只怕还有些冷,所以额外还有一件搭配的小外套,乳白色与湘妃色倒也相衬,尤其外套上的盘扣,用的就是旗袍的布料盘起来的,两相对应,更显精致。 “这套做得好,顺便再做几套别的,等到今年朝朝生日也得穿呢。”于思淼绕着罗甜转了两圈,夸奖道。 苏明忠点了点头,“我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到时候都做出来就是了,只有一个,罗小姐还在长个子的时候,只怕到时候还得再调整,故而到了要穿的时候还得再来一趟,要么就让我们上门也行。”比起只做中式衣服的苏老爷子来,苏明忠因为到国外系统学习过,眼界和观念都比老爷子新潮的多,各类西式的礼服也能做出来。只是他到底固守一份老手艺人的观念,不肯开店,只接受客人上门预定,这也算是另一种高定吧。 “那还有什么话说呢,到时候让他们两个孩子再过来就是了,方便得很。”于思淼笑嘻嘻地让罗甜和傅锦朝跟着苏凡去挑选样式去了,自己却留了下来,说是让苏明忠给自己重新做几套衣服。只是两人一走,她就向苏明忠打探起消息来。 这是要旁人来,苏明忠的嘴肯定闭得比蚌壳还紧,但是于思淼是旁人吗?苏明忠时至今日还管于思淼叫一声“二奶奶”呢。 “是大少爷自己挑的颜色和款式,原本这种式样的,开叉一般都开得比较高,二奶奶您也做过这一种的,您那一件还开到了膝盖上面呢,可是大少爷说是只能开到小腿这儿,高一寸都不行呢。”苏明忠笑呵呵地揭了傅锦朝的老底儿。 傅锦朝三朝的,满月的,办周的衣服,全都是苏家人做的,在苏明忠眼里看来,大少爷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如今看到大少爷有了意中人,他心里又怎么不高兴呢。 “安叔,您觉得甜儿这孩子好不好?”苏老爷子本名苏安,于思淼自打嫁进傅家门,就跟着丈夫一块叫安叔。 苏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大少爷的眼光再不会出错的,这位罗小姐啊,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苏老爷子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观察人的本事精准得厉害。傅衍生当年还开过玩笑呢,说是苏老爷子要是不当裁缝,去当间谍,这本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思淼眉开眼笑道:“您这话说得可是再对不过了,这些年吧,朝朝也就对甜儿这一个女孩子上了心,旁的人啊,甭管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就没有一个入了他的眼的,不过这小子眼睛也毒,这孩子您瞧着不显山不漏水的,能为可大着呢,在相师行当里,那是这个。”于思淼说着就比了个大拇指,瞧着苏家父子是惊诧连连。 “这么小的女孩子?”苏明忠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可不就是,您可别看她年纪小,可是咱们家的贵人呢,先是救了朝朝,后是救了跃民,当时啊,我都生出把这女孩子给供起来的心思了。关键是本事高还不骄矜,特别能吃苦的一个好女孩,家中富裕,可为了锻炼自己的本事,能在外头一呆就是八年,这样的心性啊,我看朝朝都未必能有。”这样的话,于思淼也跟傅跃民说过,但是傅跃民老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别胡乱操心,可是老话说得好,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不,今儿又说上这件事了。 苏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借着手艺的光,家中来往的非富即贵,经历的也远比常人要多,故而听了于思淼这话,心中也有了些想法。“要真是这么说,还得看大少爷自己能不能留住这么个好女孩子了。” 于思淼一拍双手,立刻就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连声说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我跟别人说,人还说我想得忒多呢,说是朝朝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哪个女孩子不死心塌地,让我别有事没事就胡思乱想,可我觉得这事儿未必啊,就跟您说得似的,甜儿这姑娘也优秀啊,而且实打实地算起来,朝朝为什么这么惹人,抛开一切不谈,他姓傅的原因就占了一多半,但是甜儿呢,抛开家世不谈,照样有大把的人会因为她的本事去巴结她啊!”说到这里,于思淼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个都说我想得太多,我还觉得他们想得太少呢!” 其实这也是于思淼不怎么能看到两人日常相处场景的原因,要是她能跟宋嫂好好谈谈,只怕这样的担心立刻就能消失无影踪了。 罗甜害羞,在家长们面前总还有略有所保留,所以于思淼每每看到都是自己那傻儿子过于热情,热情到都像是强迫了。这次数一多吧,于思淼这心里就少不得要打磕绊,再加上冉琪居然生出了挖墙脚的心思,两相一加,于思淼这脑洞就关不上了。 看着相对愁眉苦脸的二奶奶和亲爹,苏明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二奶奶,真不是我说您,我估摸着啊,您这还真是想多了,方才您还问了呢,怎么衣服做得这么贴身呢,那是因为大少爷给我的数据够详细啊,这有些数据吧,纵使大少爷的眼睛再利,也是不可能看得那么仔细的,您再仔细想想,这都这么亲密呢,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于思淼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门,“嘿,我这还真是当局者迷了啊,这俩小猴子,成天背着我作鬼呐这是!” 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要是她儿子没伸禄山之爪,这数据能这么清楚?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得嘞,这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合着到最后,还是我庸人自扰之,这还真应上老傅说我的话了,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呐。”于思淼嘲了自己两句道。 苏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您这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您这是一片慈母心呐。” “行啦,安叔,您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罢了罢了,反正千求万求都是求得两个孩子好,只要他们俩好了,我就算多操几回心又怎么样呢。” 自己再怎么操心没关系,关键是不能让别人有操心的机会啊!于思淼这么想的,也吩咐儿子这么做了。 冉琪的邀请函,在于思淼看来跟鸿门宴也差不到哪里去了,说实在的,这话要是搁在半个月之前,于思淼自己都不会相信,她跟冉琪相处了这么些年,居然还会有如此提防对方的一天。 “记着,一定不要离开甜儿的身边,还有就是那个赵泽,你更得看清楚了,不能让他靠近甜儿,记清楚了没有?”于思淼谆谆教诲儿子道。 傅锦朝有些无奈:“妈,您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吧,您就不能对你儿子有些信心?”开什么玩笑,十个赵泽摞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他啊!在这一点上,傅锦朝相当有自信。 “去你的!”于思淼白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 “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不会出错的。” 哪怕知道罗甜的眼光绝不会落在赵泽身上,但是为了避免回去之后又被亲妈念叨,所以傅锦朝只能当个挂件,把自己挂在了罗甜身上。 只是没想到,罗甜的目光没落在赵泽身上,却落在了赵忆文的身上。 “你好,我是罗甜。”罗甜主动走了过去,落落大方地主动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赵忆文。”十七岁的女孩子笑得爽朗大方,看着就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第147章 CH.147 在没有见到赵忆文之前,罗甜曾经有过一番想象,被父母疼宠了十七年的娇娇女会是什么样子。而被父母捧在掌心十七年之后,失散多年的长兄回来,父母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长兄的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孩子都会下意识地怨恨起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哪怕心里清楚对方也是无辜的,可是再怎么样,心中那份不平之意,却不是轻易可以抹去的。 但是赵忆文和罗甜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罗甜因为修炼的功法原因,对人的情绪变化感触很是敏锐,而且赵忆文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先前我爸妈说罗大师年纪轻轻,我还有些怀疑来着,今天见到了真人才知道所言非虚,罗大师年幼我一岁,却为我父母寻回长兄,这样的恩情太过厚重,我一个小姑娘也没法厚脸皮说出日后必有重报的话,只能谨以诚心感谢罗大师了。”赵忆文言笑晏晏,言辞间的爽利让罗甜很是高兴,她极少遇到像赵忆文这样的女孩子,个性爽朗,言谈可亲,罗甜几乎霎时间就生出了同她做好朋友的念头。 “客气了,要是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罗甜就行了。”难得遇上个年纪相仿,而自己又愿意相交的,要是真叫大师,反倒把人给叫远了。 “好啊。”赵忆文笑眯了眼,“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大名叫赵忆文,不过朋友们都喜欢叫我茜茜,罗甜你也这么叫我就行了。” “茜茜?” “对啊,茜草的茜。” 罗甜偏了偏头,“好啊,那我就叫你茜茜了。” 客厅里,傅锦朝看着庭院里言谈甚欢的两个女孩子,眉宇间也闪过一丝喜色,被来找他的于思淼看了个正着。 于思淼走上前来故意撞了撞儿子,故意说道:“咦,小醋坛子,你今天怎么不醋了,难道说就因为小忆文是个女孩子?”于思淼有时候真心觉得自家儿子根本就是个陈年老醋精投的胎,不管罗甜遇上了谁,都要吃醋。倒是没想到,今天罗甜和刚见第一面的赵忆文就这么亲密,他反倒不吃醋了,于思淼登时跟看到了新大陆一样,忍不住就过去逗弄起傅锦朝来。 傅锦朝收敛起眉宇间的喜色,侧过身来看了他妈一眼,问道:“妈,你很闲吗?” 于思淼气得就直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去你的,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很闲,今天是你赵叔叔冉阿姨介绍自己的孩子,我要忙碌干什么,等到你跟甜儿订婚的时候,那才是我该忙的时候呢。” 她可不是什么没眼色的人,今天场上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赵泽,他们不过是被赵家请来的客人而已,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呢。再加上于思淼早在众人之前就和赵泽见了面,现在也不用再过去打招呼了,反正她人来了就行了,要是再刻意凑上去,反倒显得他们家巴着赵家了,多掉份儿啊。 “哎,别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提醒你啊,这墙是咱们家的肯定错不了,但是总免不了有些心歪了的想要挥上两铲子,甭管是撞折了胳膊还是撞断了腿,为了避免这些碰瓷的黏上来,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盯着,听到了没?”先前才进来打招呼的时候,于思淼可没错过冉琪在看到罗甜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这要是冉琪心里没鬼,于思淼都敢说姚家那个谁谁谁,心地纯善了。 谈到这个话题,傅锦朝眉头微蹙,显然是有些不乐意,可是于思淼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傅锦朝无奈,只得应了他妈的话,于思淼这才暂时放过亲儿子,去找老朋友闲聊去了。 那头,罗甜和赵忆文也聊得越发高兴了。 “先前有人说我是假大方,看似因为我哥哥回来的事情高兴,但是心里还不定怎么嫌弃这个哥哥呢,其实还真不是的,我是真的很高兴,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哥回来之后,我妈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生平第一次晚归没有被我妈说,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头上的大山被搬开的感觉,那种轻松愉悦,像是连空气都清新宜人了,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很不孝,但是我还是想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赵忆文说起这话的时候眉眼带笑,满面春风,显然是真的很高兴。 “人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人眼中是你的不幸,然而却是你自己的幸运,可见所谓的幸与不幸,不过是在你这个当事人的一念之间而已。”赵忆文和她说这些话,就有些交浅言深的意味在里头了,既然得了对方的信任,罗甜的话自然也不会再浮于表面。 赵忆文点了点头,“是啊,幸与不幸,只在我的一念之间而已,对了,罗甜,我听说你是来望京大学是因为交换学生,那你对于美国的学校熟悉吗?” “你想出国?”罗甜下意识就压低了声音。 “嗯。”赵忆文点了点头,也随之压低了声音,“之前一直没能说,但是现在有这个机会了,我不想放弃。” 罗甜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过来。 在赵泽没有回来之前,冉琪几乎是将赵忆文视做自己的性命,赵忆文没有办法,只能配合母亲的行为,每日里都活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像是出国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赵泽回来了,冉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泽身上,虽说这么说可能有些不道德,但是赵忆文是真的自由了。她没必要再压抑自己的天性,没必要将自己十七岁的花样年华活成七十岁的老妪,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而不是被冉琪的爱束缚的寸步难行。 “你想读的是什么学校,等一下,你今年上高几了?” 赵忆文可不是罗甜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作为一个乖乖宝宝,赵忆文按部就班的读书进学,连跳级这样的行为都没有。 “我今年读高二,下半年就要升高三了,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想读设计,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妈把我看得太重,总是想要给我最好的,所以她经常从国外给我带衣服回来,就是苏福记那里,也定制过许多衣服。这一来二去的,我就喜欢上了这些形式各样,却都十分漂亮的衣服,我不由自主地就会去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我的手中也能诞生出这么漂亮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国内的现状你大概是不清楚的,反正我要是想系统的学习设计这一行的,还是出国为好。” 这样的想法埋在赵忆文的心底很久了。原本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有朝一日突然有了成真的可能,赵忆文心底的那颗种子迅速地生根发芽,想要出国的愿望也一天比一天强烈起来。 “我对这方面的学校其实也不是很了解,”罗甜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这样吧,我还有不少亲眷在美国,我回去打个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帮我搜集一下资料,如果有消息的话,我再通知你,好吗?” 赵忆文脸上登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除了嘴头上说几句好话,似乎也干不了别的了呢。” “没关系啊,等到你以后成了有名的大设计师,多给我设计几套好看的衣服就好啦。” “那绝对没话说!”赵忆文豪爽地拍了拍胸口,“别说是几套了,包了也行啊。” “不行!”傅锦朝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把两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 赵忆文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捂住嘴笑了笑后道:“我知道,做电灯泡是要遭雷劈的,罗甜,那我就先走啦。” “好,”罗甜朝赵忆文比了个电话的手势,“保持联络。” 赵忆文也回了她一个这个手势,而后吐了吐舌,笑着跑开了。 傅锦朝趁势坐在了赵忆文之前的位置上,又将椅子往罗甜那里挪了挪,才道:“你好像很喜欢她?” 罗甜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大约这就是所谓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吧,我和茜茜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没有由来的亲密感,说真的,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罗甜的话音刚落,傅锦朝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喂,又吃醋了?”罗甜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掐傅锦朝的脸颊,“好啦好啦,别吃醋了,你跟茜茜又不一样,对吧?” 傅锦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罗甜这么一哄,他的小情绪也就消失无踪了。 那当然,他是独一无二的,怎么会和赵忆文一样呢。 “错了。”傅锦朝突然间说道。 罗甜好奇问道:“什么错了?” “我们之前认为她不知道赵泽的存在这件事,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罗甜不解问道。 “你刚才叫她茜茜,但是实际上,赵伯伯和冉阿姨从来都没这么叫过她,她这个小名,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是她只在学校的朋友之间用的吧。”傅锦朝心念电转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个清清楚楚。 罗甜顺着傅锦朝的思路一想,苦笑了一声道:“可见这世上,也没有谁是真的笨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第一次扫福卡就扫到敬业福了哎,然后一下子就集齐了。。。 第148章 CH.148 赵忆文出生在赵泽失踪之后,那时候冉琪的精神极度紧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整个人都会崩溃,为了让妻子能够平静一些,赵成祥主动调离了原先驻守的地方。 搬家之后,没人知道赵家曾经丢了一个孩子,赵家的房子里也抹去了所有赵泽存在的痕迹,好似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然而,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么多年来,赵成祥和冉琪从没有在赵忆文面前提到过她还有个哥哥,但是也从没有告诉赵忆文,她为什么要叫“忆文”,她追忆的,到底是谁。 可是赵忆文还是知道了。 她默默地将父母着意掩藏的事情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她努力地做着最乖巧听话的女儿,她斩断自己的梦想,只因为母亲接受不了她的远离。而这么多年,她唯一的小小的抵抗,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小名,她不是谁的替身,不是谁的替代品,她是自己的茜茜。 “茜草鲜艳,和她的心一样。”罗甜打量着不远处和人交谈的赵忆文,发自内心感叹道。 谁能想象得到呢,赵家夫妻以为他们瞒着女儿,实际上却是这个年幼的女儿反过来在体谅着他们。若是赵泽没有回来,那么赵忆文这一生也必定会常伴家人左右,绝不远离,然而上天眷恋,赵泽还是回来了。 “我之前以为赵家人找到我,我成全了是赵泽的福缘,不过现在想想倒是不对,说是成全赵泽,倒不如说是成全了茜茜。” 赵泽受到了孤苦磨难,而赵忆文呢,她过得就轻松愉快吗? 区别只在于,一个多在身,一个更在心罢了。 “我们回去吧。”傅锦朝站起身,拉住了罗甜,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总感觉甜儿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我没事儿,”罗甜只看一眼,就知道了傅锦朝的担忧,“我只是单纯地在感慨亲情罢了,不过转念想想吧,我活得这么幸福喜乐,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还是闭嘴比较好。”本来就是嘛,她一个家庭幸福,父母疼爱,手足和乐的来感慨这个,怎么看都有点作了吧,罗甜自己打了个寒噤,摇了摇头,“走吧走吧,来露个面也就行了。” 冉琪刚刚看她的眼神太奇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灾已消,钱已拿,她还留着干嘛呢,在这一点上,罗大师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只是她和傅锦朝才迈步,就被急急过来的冉琪给拦了下来,开口就道:“罗大师这是嫌我们家招待不周?” 好嘛,一开口,一顶大帽子就先砸了下来。 “赵太太何出此言?”罗甜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三分冷意。 冉琪尴尬地笑了笑道:“原本今天就该好好感谢大师的,做不到别的,帮大师介绍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罗甜缺什么?这个问题,冉琪已经琢磨了好几天了。 有关罗家的背景,冉琪也让赵成祥粗略地打探了一下,不过因为赵成祥并没有和傅跃民通气,所以打探到的都是表面上人尽皆知的一些消息,至于内里的详情,因为傅家的缘故,倒是依旧掩藏地很好。 其实并不是要刻意瞒着其他人,只是容家人素来信奉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如果底牌是三条,那么牌面上放出一对对子就绰绰有余了。罗远受容静言言传身教,而傅家又因为罗甜的种种特异之处要保护罗家,两相叠加之下,冉琪所知道的,无非就是罗家在庆市开了个公司,家底还可以,至于其他,还真是一概不知的。 大约是孩子被人夺走的阴影太深,这些年冉琪极少和人深交,就是来往得比较亲密的傅家,实际上也只是赵成祥和傅跃民关系比较好罢了。像于思淼擅长的夫人外交,冉琪是一概不实行的,今天的宴会能有这么多人来,看得还是赵成祥的面子。摘去了头上的那个“副”字,转正的赵成祥多得是人想要巴结,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送上门来,他们怎么会错过呢。 而长久不社交的结果就是,冉琪完全摸不懂罗甜想到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她只能去猜。 进了相师这一行的,有很多原因,有的是自小被师父收养,也没考虑别的,就这么入了门,像黄玥然就是这样。她是张省非在路上捡到的女婴,在算出两人有一份师徒之缘之后,张省非就把黄玥然给带了回去,至于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嘛,玥然是潘易帮忙给取的,而这个黄字,纯粹就是张省非捡到她的时候她穿的是件黄衣服。 又有一种就是因为自身原因而拜入门墙的,荣游就属于这一类。说起来荣游家世富贵,香城荣家也有不小的声名,可是荣游天生八字轻,老是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父母心疼小儿子,干脆就让他拜进了八卦堂,跟着学些东西,只求能压一压他的八字。香城历来相信风水秘术,故而对于荣家人把儿子说送去八卦堂学这个的举动不仅没有借故抨击,反而心里还有些小羡慕,毕竟八卦堂收徒严格,可不是相进就能进。 还有剩下的呢,基本都是有其他外物的原因,荣华富贵,又或者是累世声名。冉琪不知道罗甜是哪一种,所以她只能两把抓。罗甜而今在望京中的圈子里名声并不显,冉琪以己度人,便想出了个这么个主意,趁着她介绍儿子家中来人众人的机会,将罗甜推到众人面前,到时候名声也有了,钱财也有了,罗甜还会不和他们家亲近吗? 要是真格儿地论起来,冉琪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只可惜,选错了对象。 脑子不知道被什么踢了的冉琪浑然已经忘了,要是罗甜真想要名声,傅家难道不是她最好的推手吗?至于说钱财,那就更好笑了,等到这位姑奶奶将来嫁进傅家,成为名正言顺的傅太太,到那时,有多少财产不可得。 傅家历经数百年而愈久弥坚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比方说寻常人家最容易闹起来的家产分割。在傅家,从来都是长子分得最多,长子得八分,剩下的孩子则在这二分之中再分,听着好像特别的残酷无情,可是这么一条铁的规矩,保证了傅家一代又一代繁荣昌盛至今。 原本傅跃民只能分到二分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全部家财的二十分之一,可是谁让他死了大哥呢。一下子从二十分之一变成了五分之四,而傅锦朝作为他父母唯一的孩子,也不用再分了,他爸妈能继承多少,他就能继承多少,分分钟变超级大富豪,so easy。 更何况就算没有傅锦朝的加成,没有家人的加成,罗大师她也不差钱,在香城出一回手,分分钟大几百万进账,赚起钞票来不要太简单哦。 是的,尽管罗甜在内地看似一点名声都没有,可是在香城的上流社会,还真是人尽皆知。八卦堂堂主最小的小师妹,当年不过是垂髫幼儿的年纪,就做下了赫赫有名的龙虎相生风水局,整个香城,哪个不服气呢。 罗甜这些年和荣游黄玥然辗转各地,有时也会回香城休整。休整的时候有人若是请托上门,也会出上几回手,赚一点路上的花费。虽说他们经常往深山老林这种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钻,但是在可能的时候,他们都宁愿用钞票来换舒坦日子的。 张省非他们到了如今的江湖地位,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轻易没法请出山。而罗甜呢,年纪虽小,辈分却高,架子不大,手段却老辣得厉害,时间一长,那还真是无人不服气的。 这么说吧,要是今天放出罗甜到香城的消息,那么明天,投到落羽山的帖子就能放满一桌子。有交好的,有请托的,有拉关系的,总而言之一句话,罗大师在香城啊,那还真是个香饽饽。 既然已经知道了当香饽饽是个什么滋味,罗甜自然无意于在望京再尝试一遍。再说了,出风头有什么好的,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理呢。 所以说啊,冉琪这一下子,算是正正好好拍到马屁股上了。 “不用了,原本帮赵部长也只是看在傅叔叔的情面上而已,对于其他的,我倒不是很在意。”罗甜皮笑肉不笑道:“家中还有事,不便久待,我就先走了。”说完不待冉琪反应,罗甜就拉着傅锦朝径直出了门,另一边一直关注着情况的于思淼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老赵不变倒也罢了,可要是老赵也起了这么个心思,跃民跟老赵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只怕也得断了。 好心好意帮对方,结果对方居然看上了自家的儿媳妇,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呢!还真是东郭先生遇上狼了。 不过这事儿吧,赵成祥其实也挺冤枉的,他这么要脸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心疼自己老婆,再怎么纵容她,也不会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冉琪这纯粹属于自己想太多的那种。 晚上回去之后,于思淼就把这事跟傅跃民说了,因为最近事情很多,所以傅跃民并没有去参加赵家这个宴会。再者说了,老婆,儿子,儿媳妇全都去了,这还不够嘛,傅跃民觉得自己绝对表现出了对赵家的看重,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冉琪是这么回报的。 第149章 CH.149 “摊上这么个老婆,老赵也是怪倒霉的。”傅跃民实心实意感叹了一句,惹来于思淼一个白眼。尽管她对冉琪原先有的那些好感也都被她给作没了,可是身为女性,天生就是会维护其他人的。 “什么叫老赵倒霉,冉琪这些年来也不好过啊,要不是老赵当年的任务出了纰漏,她又怎么会母子分别二十年,这苦可不是谁都能吃的,要换了我,早把你一脚踢开去了。”于思淼说了句实在话。 傅跃民无奈叹了口气道:“这里头还有事儿你们不知道的,这些年了,老赵自己苦还没人能说,你当老赵他们当年的任务是怎么出的纰漏,是冉琪家里人没能管住嘴,夸耀自家女婿在部队里是做大事的,原本说这个也就算了,可是居然心大到把老赵的代号都给说出来了,那次任务交代进去的可是老赵一直带着的小兄弟,感情最好的那个,时至今日,老赵还奉养着那个小兄弟的父母呢,他是儿子失散,人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谁更惨呢。” 于思淼惊叹了一声道:“怪道我看冉琪从来不和家里人打交道呢。” 倒不是说于思淼看不起乡下人什么的,往前数八辈,谁家不是土里刨食的,谁比谁高贵啊。可是牵涉进了这样的大事,难怪冉琪再也不跟自家人打交道,抛开万事不谈,就是赵泽这件事,只怕冉琪就过不去吧。 “咦,不对啊,今天我彷佛听到有人喊冉琪姑姑来着,那人看着还挺面生的。”于思淼突然想起了今天宴会的一茬说道。 傅跃民对于当年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一些,不过冉家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赵成祥当年气得要爆炸,一个好好的老实人被逼到这份儿上,可见当年他的心中到底有多悲愤。 “儿子找回来了,看来是没心结了,可是老赵的心结可没这么容易解,小虎的一条命,能是这么轻易就算了的吗?”傅跃民当年也在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三军汇演的时候跟赵成祥也交过手,对于他队伍里那个最小的,有两个小虎牙,总是笑得一脸阳光,代号就叫“小虎”的大男孩也有几分记忆。 “你是没见过那孩子,年纪小,说是因为家里穷才来当的兵,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性子认真又踏实,爱笑,从不抱怨,老赵就喜欢他的那个性子,哎!”说到这里,傅跃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条人命岂是那么容易抵消的呢,赵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旁人再怎么理解实际上也没法去切身体会吧。 而傅跃民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在大哥还在的时候,他跟老三都被他遮挡在羽翼之下,小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原本傅跃民以为他这一生都可以这么轻松余裕。然而世事多变,大哥牺牲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傅家人全都崩溃了,唯有傅老爷子强撑住病体,操办完长子的丧事,还要骂醒了他和老三。要说人总有一个瞬间会立刻成长的话,那就是傅跃民这一生最不想要的那个成长点了吧。 他的成长,代价却是兄长的性命。 于思淼看着丈夫的情绪变化,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早逝的胞兄,也不再多言。她嫁进傅家的时候,傅跃扬已经成了墙上的一张照片,唯有从两个小姑子偶尔的只言片语里她能略微窥探到一些这位傅家长子昔年的风采。 甚至于包括她的宝贝儿子,据大姑子傅月欣说,朝朝有时候的神情很容易让她想到已经过世的长兄,甚至于朝朝的个性也是如此。不像他们夫妻二人,更多的是像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大伯,有时候于思淼都忍不住去想,朝朝这么受公公婆婆的喜爱,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呢? 不过这种事情吧,多思无益,在脑中绕了几回之后,于思淼就彻底放开了这个想法。像也好,不像也罢,总归朝朝是她的儿子,这一点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对了,上回甜儿说大哥葬的那个地方叫什么,金乌之地,是叫这个吧,不是说了要改吗,前两天说是已经改得差不多了,要不让甜儿去看一下,她不看我这心里还有不踏实。”傅跃民突然想道了这么件事。 于思淼嗔怪地睨了丈夫一眼,“什么金乌之地,甜儿说了,那叫金乌断月之地,就是因为那地方太好了,阳气太盛了,所以咱们家才会只生儿子不生女儿的,甜儿不是让种桑树嘛,都种好了?” “嗯,都种好了,但是这不是下头人也不敢擅专嘛,打电话来问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我又不懂这方面,所以还是得麻烦甜儿啊。” 于思淼心里思衬了一番说道:“正好,两个孩子也快放暑假了,等他们考试一结束就让他们过去吧,也好避开赵家那些事情,冉琪这一手可真是太恶心人了啊,你改天挑个时间跟老赵说说,问问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得帮了人还要被反咬一口的,真当我们家是什么阿猫阿狗,谁都能来踩一脚不成!” 傅跃民闷笑了两声道:“可别阿猫阿狗啊,真要是奇奇被人踩了,你舍得啊?”傅跃民有意岔开话题,于思淼听着就想掐他,可是话题一转到奇奇这里,于思淼也忍不住了。 “哎,你说甜儿养猫难不成还有什么秘术不成,奇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猫啊,被甜儿养得那么古灵精怪,哎哟哟,可真是可爱死了。”一提起奇奇来,于思淼就忍不住了。 傅跃民配合得将话题转移到了奇奇身上,不过跟老赵谈谈这件事,他也不会忘记的。毕竟就像妻子说的那样,好心好意帮你们家,结果转过头来就想挖我们家的墙角,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碗来骂娘”嘛,做人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转天于思淼就和罗甜说了去实地考察一下傅锦朝大伯坟地的事情,罗甜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倒不是她奉承傅家,而是对于这块金乌断月之地她也很好奇,要知道这种奇穴,那可是极为难得的。寻常相师,连见兴许都见不到,而当年帮助傅家寻找墓地的那位却能点出这样的奇穴来,虽说已经见不到这位前辈了,但是去看看这奇穴,罗甜还是非常乐意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 “好,那就等你们考完试,到时候把奇奇送过来,你们自己看是送你们去还是自己动身,都行,反正到了那里有人接应的,一应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用太过担心。”于思淼笑意吟吟交代道。 罗甜却犹如一个惊天霹雳打下来,震得她整个人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考试!考试!考试! 一时间,罗甜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六个血红大字。 完蛋了,她好像彻底忘了她现在是个学生,还得参加所谓的期末考啊! 夭寿哦!我不想考试啊! 奈何不管罗甜的哭诉多凄惨,哀嚎又有多么地让人心中不忍,这试嘛,还是要考的。 “怎么考啊,老师上课说是给我们划重点,结果一划一本书,这叫划重点?”看着有等于没有的重点,罗甜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粗放了吧,要不要这么不走心啊,还是大学里头都这样?想想自己曾经的高中生涯,再对比而今的大学时光,罗甜只能感叹一句,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啊!当初上课时有多浪荡,现在考试时就有多么心酸。 蒋玉吉在一旁出歪主意,“那要不你给自己算算呗,看看考哪里?” 罗甜被蒋玉吉这话给提醒了,大喜过望地拍了拍蒋玉吉的肩膀,觉得自己真是被长年累月的应试教育给搞傻了,连捷径都不会走了。 不过她没自己算,开玩笑,算卦就为了算个考试范围,祖师爷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什么,你不自己算,那让别人给你算?” 罗甜给了蒋玉吉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那是自然,我有锦朝呢,让他给我划考点,我也不用百发百中,中个百分之六十,让我及格飘过去就行了,六十分万岁嘛。” 说出“六十分万岁”这样的话在学习氛围浓郁的望京大学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行为,可是罗甜她归根究底并不是望京大学的学生啊,她就是个交换学生嘛! 罗甜发自内心地表示,作为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海龟”,对她的课业要求最好还是别太高,毕竟她觉得自己能看懂古文就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进步了呢。 小八卦里那些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古籍:“……” 只是傅锦朝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无奈之下,某人为了“成绩”,只能暂时把自己卖了,边卖心里还在琢磨,自己这回这么亏,怎么也得多考几分吧,不然多憋屈啊! 事实证明,傅大少爷还是很靠谱的,在收到了足够的“贿赂”之后,他划出来的考试范围那叫一个给力,给力到罗甜只能看着自己的成绩彻底无语。 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好家世好运气还这么好啊! 简直不给别人留活路嘛!好生气哦! 第150章 CH.150      罗甜的同学们对此也十分惊讶,毕竟开学以来,这位交换生朋友上课的情况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说是认真吧,还真挺认真,基本一节课都不落的那种,而且还有男朋友陪读。可是要说到这平常的课业完成情况嘛,就很偏科了,有的很出色,有的吊车尾,可是到了成绩一公布,罗甜的平均绩点居然排在了前面,一时间众人自然就好奇地围了过来。   要说是作弊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望京大学每年期末考都看得很严,一旦被发现作弊,呵呵,那下场,老惨了哦。所以罗甜的成绩绝对是她自己考出来的,但是均分这么高?   “哎,罗甜,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复习技巧啊?”   “就是就是,分享一下嘛,虽然这学期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下学期还是可以用的啊!”   相处了一学期后,罗甜已经跟这群可爱的同学们打成了一团。说起来也都是一群不到二十或者刚过二十的年轻人,罗甜本身的年纪就和他们差不多大,一开始因为傅锦朝的缘故众人对她倒是有些敬而远之,不过后来发现罗甜跟她男朋友性格完全不一样之后,大家就很是愉悦地接受了这个新同学。   罗甜故意扬起了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书道:“看看我的复习范围啊。”   有个手快的率先拿起了罗甜的书,边拿还边嘀咕说道:“大家的复习范围不是都一样嘛,全本书啊,怎么看啊?”   “哎呀,你傻啊!”旁边一个指了指书页边上的便签条道:“没看着这儿还做着标记呢,看这些呗。”   “哦。”手上拿着书的呆呆应了一声,顺势将书本翻开,在接连翻了几个粘着便签条的页面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这不都是我们考的东西嘛!”   这本书正好是民俗文化学的,这一科的试卷难到所有人都痛哭流涕,因为老师说了考试范围是他们手上这本书。但是这本书可是本厚的能当防身利器的超级大部头呀,所以他们基本也都没看得那么仔细,要不是平常课上都很认真,没有摸鱼,说不准这一科就真的要挂了。   然而现在呢?   做着标记的地方,十有**都是试卷上考到的内容,想想罗甜和他们全面撒网完全不一样的复习模式,一个个心里都生出了痛哭一场的冲动。   “这个悲惨的事实为什么要等到考完试才让我知道,真的是好生气哦!”要是考前能知道,得省下他们多少事儿啊!要知道复习这一科的时候,大家可都复习得快哭了呢。   罗甜撇了撇嘴,把书抢了回来说道:“这范围是傅锦朝划,在没考之前我跟你们说,你们会信?”   众人:“额……”   好像是有点玄乎啊!   毕竟傅锦朝是数学系的高材生他们都知道,可是这跟他们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所以要真是在考前,他们估摸着还真不会相信罗甜这个范围。但是现在呢?   “这位朋友,下学期,下学期请务必通知我们你的复习重点!”一个女生紧紧握住罗甜的手感叹道,颇有一番她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好啊。”罗甜答应得还是挺爽快的,反正重点又不是她来划,做个顺水人情嘛,多简单的事情啊。   “好同志啊!”   “好人啊!”   罗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了一堆的好人卡。   之前说了去看一下傅锦朝大伯墓地的情况,但是因为正巧赶着他们考试的时间,所以这件事就被往后推了。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考完了试,事情就被提上了日常,再加上罗甜正好不想留在望京,要是再被赵家人找什么理由给找上门来,她非得膈应死不可。不过她对于赵忆文的观感还是很好的,那天从赵家回来之后就算计着时间给还在美国的二舅姥爷容静霖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了一下赵忆文想要问的事情,只是老爷子对于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说是让人去打听了,回头搜罗到了相对完整的资料就给她发过来。   难得侄孙女有点事情要自己帮忙,容静霖吩咐下去的时候就让人加快速度,没两天一套完整的资料就发到了罗甜的邮箱,罗甜将它打印出来之后让傅锦朝私下给了赵忆文。罗甜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希望能尽到一份的一份微薄之力帮助到她,哪怕只是一丝丝,她也很开心。   蒋玉吉知道了罗甜和傅锦朝要出门的事情,早就黏糊了上来。他也刚刚被考试摧残过,整个人都蔫巴巴的,像是一棵缺水的植物一样,连叶子都垂了下来,跟没骨头似的瘫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看那模样,和趴在猫爬架上的奇奇如出一辙。   傅锦朝嫌弃地皱着眉头,“你不是说回家有事?”   蒋玉吉听了这话才勉强坐直了身子,冷笑了几声道:“回家?我说傅大爷啊,您这是臊我的脸呐?”   “臊你的脸?”罗甜好奇地插了一句嘴,“这是怎么啦?”   蒋玉吉眼珠子转了转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蒋玉昊那蠢货又作怪了呗,不过他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他不顺眼呢,反正我留望京也就是为了怄死他们,要说对于蒋家,呵呵,能现在爆炸的话,那我真是高兴地要去放鞭炮来庆祝了。”   傅锦朝听了这话后皱起了眉头道:“你嘴上收敛一点,再怎么样你现在还是蒋家人,你要是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别人降低的会是对你的评价,这样有害无利的事情何必呢。”   蒋玉吉了然地挑了挑眉毛道:“放心吧,我还没这么蠢呢,这不是在你们这儿嘛,除了你们这儿,也就老贺那儿能让我随心所欲地说几句大实话了,哎,早知如此啊,当初就不该留在望京的,还不如跟着我妈去过潇洒日子呢。”   “那你现在去也不晚啊。”罗甜无意中又捅了蒋玉吉一刀。   不知者不罪,蒋玉吉知道,只要他不主动开口,傅锦朝是肯定不会把他当年的那些蠢事告诉罗甜的。只是蒋玉吉自己都觉得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又蠢又可笑,连说的**都没有,所以被无意中捅刀也没有对此多做争辩,而是主动岔开话题道:“这不是学业还没完成呢嘛,等到这边毕业,我也该去留学了,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么一摊子破事,也就跟我无关了。”   其实蒋玉吉当年之所以没有能跟他亲妈走有两个原因,一来,蒋家那时候还要脸,怎么说蒋玉吉也是个亲孙子,就这么走了不大好看。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就是蒋玉吉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给渣爹和小三找不痛快,就近报复,不过这基本也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这些年下来,报复是报复了,但是蒋玉吉跟家人,不,确切来说应该是蒋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了。   不过现在蒋玉吉也慢慢看开了,只要他活得好,过得潇洒自在,就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报复,毕竟,有什么比漠视来得更伤人呢。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怎么样,关于学校有什么想法吗?”只要罗甜不出国,傅锦朝是不会出国的,而且他现在的发展其实也挺顺利的,也没有特地出国去镀金的必要。当然了,要是罗甜生出了出国的念头,这件事就要重新再做考虑了。   “已经有了,”蒋玉吉点了点头说道:“我妈已经给我看好学校了,我这边也已经开始准备资料了,估摸着年前后那段时间就能收到对方的回复了吧。”其实说是等回复,基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蒋玉吉成绩够,而且也无所谓全奖不全奖的,毕竟蒋小少爷有钱啊,没有奖学金有关系吗,他亲妈在那儿呢。   罗甜笑了两声道:“那感情倒好,你先去,茜茜也想去呢,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让你这个大哥哥照应她这个小妹妹呢。”   “茜茜?”蒋玉吉朝俩人摊了摊手,“茜茜是谁啊?”   罗甜猛地一拍脑门,“嘿,差点都忘了,茜茜就是赵忆文,赵部长家的小女儿。”   罗甜这么一说,蒋玉吉就反应过来了,嘿嘿笑了两声道:“哦,我知道了,那个小倒霉蛋啊!”   可不就是个小倒霉蛋嘛,赵忆文的事情这段时间可算是传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尤其是他们这些差不多属于同一阶层的,知道的更是详尽。   被当做独生女宝爱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夕之间长兄回归,自己从父母的掌中宝,变成了路边的一棵草,这对比不可谓不强烈。   就是蒋玉吉这种很少会对人生出同情心的人都忍不住同情起了赵忆文。   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姑娘比自己还惨,毕竟有些东西你要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吧,那也就算了,可是赵忆文这是得到又失去啊。   啧啧啧,人性哦!   罗甜奇奇怪怪地看了笑得一脸渗人的蒋玉吉一眼,“喂喂喂,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啊,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吧,人家小姑娘人可好了好嘛!”   蒋玉吉错愕说道:“人很好?”   咦,居然很好?基因变异了? 第151章 CH.151      按照蒋玉吉这“不成器”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 就是不是个报复社会的反人类,也得胡天胡地多作上几回妖吧, 这样才显得不一般的。   不过能让罗甜说出人很好这种话来的女孩子,蒋玉吉相信, 这赵忆文, 估摸着还真是不错。   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蒋玉吉在沙发上翻滚了一下, “随便呗,要是在一个地方, 我关照关照她也没什么, 捎带手的事情嘛。”   傅锦朝说道:“她想要申请的几家学院都在NY, 你到时候去bia,正好离得近。”   蒋玉吉一个没稳当, 险些直接滚下来, 翻起来身来坐定了之后问道:“真的?”   罗甜替傅锦朝回答道:“真的啊, 骗你干嘛!”说起来罗甜挂名的RTY,不过这家学校不入排名,别说藤校了,连文理学院之间的排名都不入,架子摆的忒高。不过就是因为这样,隐蔽性才足够好,毕竟没点文化素养的人吧,还真不知道罗甜上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学校,估计十有**都认为她上了个野鸡大学,虽然在罗甜眼里在,这学校其实也跟野鸡大学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嘛,会接受她这个不去上课的啥啥成绩都没有的神棍,还说不是野鸡大学?   “哟,那可有意思了啊!”蒋玉吉一下子来劲儿了,“那到时候咱们仨都可在NY了啊,对了,罗甜,你明年就回去了吧?”   一般来说,交换生都是一年,这个学期已经结束了,再过一个学期,罗甜就该回美帝去继续学业了。当然,这是不知道内情的蒋玉吉认为的。   傅锦朝一听到这话,脸就黑了,看得蒋玉吉莫名其妙的,心里还有点小委屈。   本来就是嘛,难道不交换一年,交换两年吗?   罗甜自己也有点小尴尬。   当时会办这个所谓的一年交换生是因为今年是傅锦朝的大劫之年,所以罗甜这个“一线生机”要陪着他,顺顺当当地把这一年给过了。可是这不那时候两个人还不是男女朋友呢嘛,罗甜那时候还一心把傅锦朝当做金大腿呢,虽然现在的傅锦朝在心里也还是个金大腿,但是这个金大腿现在已经被圈到自己的盘子里啊。   把这么优秀,什么都不做就有一群人要主动黏糊上来的男朋友单独留在望京?罗甜才不要做这种傻事呢。   可是要她继续留在望京?   也不是不能,就是想想就有点害羞,怎么说都还没确定名分呢,就这么直接婚前同居吗?她可还是个未成年呢,这也太早了吧。   这么想的罗甜浑然已经忘了,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她现在跟傅锦朝住在一起的行为跟她所想象的还真没有什么差别。   “明天不是要跟着我们出门嘛,那你还不回去收拾东西?”傅锦朝朝蒋玉吉冷冷说道。   蒋玉吉:“……”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在夏天,宝宝却浑身上下都冰凉凉的呢,好害怕哦!   “哦,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哈。”下意识跨出门的蒋玉吉直到回家之后才意识到,哎,不对啊,他不是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吗,回来收拾什么?   四合院里,面色沉郁的傅锦朝盯着罗甜,罗甜看得只觉得自己后背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正好奇奇“喵呜”了一声蹿了进来,罗甜借着给它翻找猫零食的机会换了个角度,哪知道前脚才躲开呢,后脚傅锦朝又跟了过来。   “甜儿,刚刚蒋玉吉提到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傅锦朝深知罗甜的性格,要是他不能步步紧逼,那么这话就没法问了。   罗甜下意识就捏紧了手中的鸡肉条,冲傅锦朝笑了笑道:“那什么,交换学生从来都只有一年的嘛,要是再呆一年,不是很奇怪?”罗甜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都快没声儿了。   “所以你要去哪儿,继续游历?”傅锦朝步步都不肯后退,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这……”罗甜一时间怔住了。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想过啊。   罗甜跟傅锦朝说话,手无意识就抬高了,奇奇还没长大,靠着罗甜的腿立起来也够不到她手上捏着的鸡肉条,急着喵喵直叫,声音又尖又利。   这是铲屎官该做的事情嘛!捏着食物居然不给它吃?   连着被扒拉了好几下,罗甜才反应过来,拆开鸡肉条喂完了奇奇后低着头,装作给奇奇顺毛道:“我的游历已经结束了,红尘炼心,游历练道,再多历练,增长的也只是见闻,单纯为了提升的话,其实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这话是绝对的假话。   但是傅锦朝才不管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只要罗甜话音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真的就行了。   一时间,傅锦朝的声音都变得急迫起来。   “那你想去哪儿,是回庆市,还是去美国,不然去香城,也是,那里对你发展应该是最好的……”傅锦朝絮絮叨叨地数着,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给罗列出来了。   罗甜笑着打断了他:“干嘛啊,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嘛,要不要这么胡来?”   不说傅锦朝的学业,就说日后的发展,也不能容许傅锦朝这样放肆啊。   因为罗甜很早以前就给傅锦朝批过命,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是罗甜给傅锦朝批命,毕竟以她当时的能力,要是真给傅锦朝批命,那基本就是折损道行的节奏了。其实她只是说出了傅锦朝的命格而已。   若走仕途,必定龙腾虎跃,身居高位。时也命也,傅锦朝就是这个命,所以这一点吧,其实也是有些玄幻色彩在里面的。   可是傅家不能连着出两代,这种事情,搁在谁家身上也不现实啊。   再加上傅跃民和于思淼也希望儿子的生活能够轻松愉悦一些,毕竟当父母的嘛,自己都这么努力拼搏算计了,当然是为了孩子日后能过的更加舒心惬意啊。至于说许多家长都有的那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这夫妻俩反倒是没有。一来就是两人看得也比较开,二来嘛,傅锦朝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啊,还要什么外物来证明呢,有底气就是这么拽咯。   而且傅锦朝自己也没有流露出这方面的意向,这一点从他当初报的是数学系这方面就可以看出来。傅家有钱,因为太有钱了,所以傅家人现在都不做生意了,光吃每年银行给的利息都用不完,还做什么生意呢。   傅家也有权,现在人人心里都心知肚明,那位就拿着傅跃民当后备在培养着呢。这样的情况下,满望京城里,基本都找不到和傅家对着干的人,像冉琪那样一时间脑子抽风了的除外。   这样的情况之下,傅锦朝想专注地朝学术方面发展,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生了那么个聪明脑袋,就是想当科学家来炫耀了,不可以吗?我家有权有钱还有文化什么的,羡慕嘛,嫉妒嘛,你全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傅大少爷本专业数学,顺便还经常去旁听其他系的课程,至于这个其他系嘛,有物理,有化学,也有生物,不过就目前来看嘛,这位大少爷最感兴趣的还是物理,他已经正式将这个作为自己的第二专业,并且连学分都顺带着修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去哪儿的话,你就跟着换学校?”罗甜把傅锦朝的话组织了一下,重新理解了一遍,依稀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傅锦朝愉悦地点头应是,“不管是那边的学校,申请起来应该都不是很难。”   这话纯粹就是傅锦朝谦虚了,什么叫不是很难呢,根本就是没有难度好嘛!以傅大少爷现在的成绩,不管是哪所学校,只要他申请,那绝对都不带有犹豫的啊,毕竟一个本科在读就陆续发表了好几篇SCI论文的人,牛逼那都不是吹的。而且傅锦朝发的还不止是数学,他还发了物理的,像这种人生基本是开挂模式,在别人看来纯粹就是作弊的人生大赢家,大概完全不会写失败这两个字吧。   只是傅锦朝没想到,他这话才说完,罗甜反倒沉默了。罗甜默默地站了起来,把怀里的奇奇往傅锦朝怀里一塞,自己跑回房间了,剩下傅锦朝在客厅里和奇奇面面相觑,显然都搞不清对方的想法。   奇奇朝傅锦朝喵了一声,主动跳下了地,跑去厨房找宋嫂去了,剩下傅锦朝一个人孤零零在客厅里,继续迷茫着。   不过他也没迷茫多一会儿,在发现了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之后,他果断地打了电话,向亲妈寻求外援去了。   于思淼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毕竟傻儿子主动打电话来的时候还真不大多,不过等到听完傅锦朝的“担忧”,感觉槽多无口的于是就忍不住开喷了。   “呵呵,那小子以为你很贴心是吧,去你的,我告诉你,你丫的简直坏透了,你这就叫恃爱行凶你知道嘛,仗着人小姑娘喜欢你,自以为体贴地给了建议和选择,但是实际上呢,你丫明明什么都没干!”   难得有可以吐槽儿子的机会,憋了许多的于思淼可算是有机会能放纵了一下了。   还是一头雾水的傅锦朝:“……”   喵喵喵?妈,你说点我听得懂的呀! 第152章 CH.152      于思淼难得在和儿子的交流中占上风, 还是这种情商上的完全压制, 爽快完了的于思淼大发慈悲地提醒了儿子一句,“你自以为你给了选择, 但是实际上呢,你真的给了选择吗?”   于思淼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劈醒了傅锦朝, 傅锦朝愣愣出神了好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后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   他给了罗甜选择, 不管是她选择去哪儿,他都会跟着她走, 听起来似乎是又甜蜜又贴心, 但是实际上呢?   如果罗甜是个自私的姑娘, 那么很好,她会很喜欢听到这段话, 并且会认为傅锦朝对她好得不得了。   但是罗甜不是个自私的人。傅锦朝为她考虑到这种地步, 她自然也会替他考虑。   傅锦朝一心往学术方面发展, 若是去庆市,那么他的学术之路纵使不说艰难,但是也可说是举步维艰。而如果换成香城呢?不否认,香城现在的学术环境还是可以的,可是若是论起最先端的科技,依旧还是落后于欧美。   所以说,傅锦朝看似给了罗甜选择,但是实际上因为罗甜的性格,这个选择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只要罗甜为了傅锦朝好,考虑到傅锦朝,那么她肯定会选择去美国,让傅锦朝好进一步专心于学业,毕竟以傅锦朝的智商,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真不是一件太过于艰难的事情,唯一可能要面对的难题就是西方学术界对于黄种人的歧视问题。但是罗甜相信,以傅锦朝的出色,不管前面是什么难题,他都可以克服,而后一路攀登到最高峰。   想通了这一辙,傅锦朝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罗甜会沉默,为什么母亲会说他混蛋。   他是真的很混蛋啊!   可是他又该怎么办呢?   生平第一次,傅锦朝陷入了一片迷惘之中。他素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想清楚了什么,知道自己要什么,就会毫不犹豫地求做,比如说罗甜。他从小就认准了罗甜,所以这么多年来,再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用手温暖他的小姑娘,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救了他的,那个勇敢无畏的小姑娘。   但是现在,他让他的小姑娘难受了。   傅锦朝觉得自己的胃里好像有一块大冰块,沉甸甸,冰冷冷的,冰的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我好歹也是RTC的学生,怎么也应该回去正经上两年学的。”罗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傅锦朝的眼睛一亮,转回身来就看到罗甜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朝他微笑。   傅锦朝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将罗甜死死地搂进了怀里。罗甜错愕之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就张开了双臂,让傅锦朝紧紧抱住了自己。   傅锦朝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引起他情绪波动的罗甜,也很少看到这样的傅锦朝。只是被他这样拥在怀中,彼此之间贴合得彷佛毫无缝隙,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连心跳都近在咫尺,清晰地犹如在耳畔回响,罗甜原本就软下来的心登时就更软了。   “对不起。”傅锦朝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愧疚。   她反手抱住傅锦朝,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安啦,我知道你其实是好意,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在听完傅锦朝说完的瞬间,罗甜其实是生气的,傅锦朝“自以为是”的体贴,可是只要她喜欢傅锦朝,那么她就必然想要她更好,那么看似有余地的选择,实际上根本就只有一个选项。   不过在回到房间冷静下来之后,罗甜就知道自己是想太多了。而且于思淼也很快就打了个电话给她。   其实不用于思淼特意打这个电话,她心里也已经把这个弯给绕过来了。   傅锦朝很聪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智商优势并不简简单单地只在学业这一点上,他甚至可以轻易地看破人心,就像是他天生的本能一样,他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彷佛只要他看一眼,世上就根本没有能拦住他的疑惑。   可是感情不一样。   不能被预测,不能被计算,聪慧如傅锦朝,亦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手,所以他只能不断试探着前行,没有错误最好,有了错误就要及时改正了。   傅锦朝性格再骄傲,也不会在这个方面死撑,在这一点上,他完全继承了傅跃民的性格,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说是错了就是错了,认错什么的,就该利索一点嘛。   “不,你没错,”傅锦朝握住罗甜的双肩,两人之间隔开了一丝距离,紧盯着她的双眼道:“甜儿,在感情方面,我很笨,所以要是我做错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全都会改,好吗?”   “好。”罗甜神色严谨地点头应道。   傅锦朝说他是一个新手,说他自己笨,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罗甜坚信,只要他们能一直手牵手,相信对方,就一定能继续走下去。   人都说感情会在吵架之后变得更好,果然,在经历了这一次不算是吵架的吵架之后,两人之间彷佛更近了一步,原本就显得亲密无间的气氛更多添了几丝让人眼红耳热的感觉。   和两人坐在同一辆车上的蒋玉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妈蛋的,他干嘛要这么嘴欠跟着一起来,尤其是贺慎远那个王八蛋最近又去约小姑娘了,留下他一个孤单的电灯泡在这里闪闪发光。嗷,他的心好痛,他的眼睛更痛!   傅家大伯下葬的地方叫卧虎山,因为形似卧虎而得名,离望京约莫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傅家在这边也有产业,知道大少爷要带着未婚妻给傅跃扬扫墓,早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是早上出发,中午时分到了离虎踞山不远的小城,在这里吃了中饭,也没多休息,就上了虎踞山。   “罗甜,你说这卧虎山到底好在哪儿啊?”蒋玉吉乐颠颠地凑上来问道。   既然蒋玉吉问了,那罗甜少不得就要给他解释一二,反正动动嘴皮子又不费力气。   “虎踞虎踞,龙蟠虎踞,此山形似卧虎,然而虎眸半睁半闭,所谓卧虎难惊,这样的地方,吉穴少,煞穴多,相师们若是点不妥当,那么十有**是要倒霉的,而且你看,虽是卧虎,尾巴却高高竖起,故而更添几分凶煞之意,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命格贵重且杀气煞气均重的人,根本就没法下葬,一旦下葬,轻则祸及全家,重则世代不宁,这话说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蒋玉吉被罗甜这话给吓得胆战心惊,颤颤巍巍问道:“那锦朝大伯葬在这里没事儿?”   傅锦朝好心给他解释道:“据我爸说,当年的相师就说我大伯命主杀伐,就要葬在这样的地方才好,倒是甜儿说的金乌断月之地彷佛还是附带了的,因为我奶奶虽说提出了想要让我大伯以后香火旺盛,但是那位相师一开始到底没敢保证,后来找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发现了个如今下葬的地方,这才跟我奶奶保证说我大伯日后必定儿孙满堂。”   罗甜笑着道:“可不就是儿孙满堂嘛,瞧瞧,连带着你们家全都只生儿子不生女儿了,这效果还用再说?”   一开始罗甜心里还不确定,只是推测,不过到了近前之后心里就更确定了,暗里的那汪寒潭水流虽缓,却没有枯竭之相,这是吉兆,可就是因为这吉了,金乌断月之地的害处不发,傅家就会世世代代的生儿子,换成罗甜也一样。若是今日没有种下这么多桂树来调节,那么等到她跟傅锦朝结婚之后,若是怀孕,生的照旧是个儿子,闺女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不过原本桑树形成的大日之日与寒潭的寒气相互抵消,只剩下三分阳气滋润着这个奇穴。现如今罗甜让人种下了这么多桂花树,桂树留月,日月相交,阴阳相合,两相和合之下,寒潭的寒气倒是显得有几分多余了。若是不能好好处理的话,只怕又会是个祸害。   幸而罗甜之前让傅家告知了她卧虎山的大概情况,所以种下的桂树虽说不少,但是数量上还是不如桑树的,这就又给了她布阵的空间。   “咱们到底是在干嘛啊?”这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绕着山转悠了这么久,也没去坟前拜祭,一头雾水的蒋玉吉又忍不住了。   傅锦朝回头淡淡看了蒋玉吉一眼,“你要是走不动了就先回去。”   蒋玉吉打了个冷噤,“别介啊,我这还等着长见识呢。”不然他为什么过来,好好在家睡大觉不好嘛,难得的假期,非得赶着过来受这份罪?就算山里比外头凉快,可是这大热天的,在外面晒着也不好受啊。   “放心吧,今天你没什么可见识的,我这是在测量方位呢,我要以大伯父的墓穴为中心,和合桑树,桂树,日月和寒潭,布下一个阴阳相生的大阵,我估计夜里怕是要在山上露营了。”有些东西一定要等到固定的时候才能观察到,罗甜现在只是测算方位,等到日落月升,月上中天,月落日升,这些数据她都计算的,不然这阵怎么能布得精准呢。   蒋玉吉哀嚎一声:“我说你们怎么准备那么多东西呢。” 第153章 CH.153 可不就是, 上山之前蒋玉吉看着那大包小包的, 还很是惊讶了一番。说好来做事的呢,怎么瞧着像是来野营的啊? 结果居然夜里还真要住在山上。 看着这茂密的植被, 蒋玉吉这小心脏跳动得有点欢 。 “要不你先下去,明天再上来?”罗甜好心好意建议道。 蒋玉吉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一个拨浪鼓。他才不要呢, 说好的要抱大腿, 就是要抱大腿,绝对不会因为眼前这一点点的艰难就退缩。 他蒋玉吉, 就是一个这么讲信用的男子汉! “那什么,晚上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吧?”蒋玉吉想了又想, 缩了缩脑袋试探问道。 旁边送他们上来的人闻声就笑开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要说从前的卧虎山上倒还是有些动物,不过现在都跑到深山里头去了, 这地方靠着外面, 又经常有人走动, 别说是大型动物了,就算是小动物都很少有过来的。” 傅家将长子葬在这里,自然也雇佣了人手时时来打理,若不然桑树枯死,却是毁坏了当年相师交代了话,所以工人们打理地都十分精心。又因为傅奶奶最是心疼这早逝的长子,还特意走动了关系,将这卧虎山收归在了傅家名下,故而现在的卧虎山依旧是郁郁苍苍,丝毫没有其他地方的山林那样连土石都露出地表的苍凉之景。 “此处树木茂盛,木气也旺,木能助火,幸而山腹有寒潭,山间水流亦是源源不断,草木又能留存水气,两相抵消,当真是一处奇穴。”罗甜越是观察,就越是惊叹。 她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看了不少地方,只是吉穴可寻,凶穴也可见,而像卧虎山这样的金乌断月之地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此番能如今近的见识一二,就是一场极大的机缘了。 这次来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傅家大伯墓地的风水,以及改善傅家的生子问题,不过因为知道确切方位,所以再没有正式动工之前,倒是不用去坟前晃悠了。只是话虽如此,到底是小辈前来,怎么也该去先人坟前拜祭一二的。山下的人早就准备好了黄纸贡品,两人连带着蒋玉吉也去坟前拜了三拜,供上瓜果贡品后又将带来的一刀黄纸尽数给烧了,这才算是结束。 此时大约也有了将近五点,只是夏日日头长,而卧虎山这边,不到个六点多将近七点,太阳是不会落山的,所以他们也不着急。而跟着上来的工人们已经清理出了一块宿营地,搭好了帐篷,搭起了炉灶,显然是准备生火做饭了。 他们虽然带了足够的吃食上来,只是山上远比山下凉快,到了晚间,还是吃点热食心里才舒坦。再加上傅锦朝身份金贵,众人也不敢轻易拿自己平常的吃食来糊弄他,又想尽心招待,这才准备地这么麻烦,若是寻常,带几张大饼,带瓶水也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他们在这里准备饭菜,罗甜就接着在附近晃悠。一行人中领头的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名叫胡忠,他是傅家在这儿的总负责人,平日里在山间巡视,经验很是丰富。原本他还以为大少爷只是来给大公子上柱香,看着罗甜拿着个罗盘到处转悠,才明白这看着漂亮娇气的女孩子竟然是位相师。 要说他原本因为罗甜的年纪对她还有几分轻慢之心,可是不知为何,看到罗甜神情严肃的对照着罗盘掐算的时候,他心中原本的轻视之意就消了个一干二净。 这女孩子瞧着年纪轻轻的,倒像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咦?”罗甜看着罗盘上的指针,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傅锦朝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罗甜小小地朝傅锦朝摇了摇头,冲他使了个眼色,傅锦朝立刻会意,故意扬声道:“那行,我陪你走走。” 胡忠立刻出声阻拦:“大少爷,这山路难行,而且到处都是树木,若是走散了,只怕不大好找啊,而且现在天色快黑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不妨等明天白天再说?” 罗甜借机捏了捏傅锦朝的手,傅锦朝点头道:“行,办正事要紧,要想逛的话,之后再说就是了。” 胡忠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傅锦朝是主人家,要是他执意要做什么,他还真不好拦着,到时候只能自己跟上去了。 不过胡忠这也是想多了,罗甜从来都是个闷声发大财的性子,难得能碰上好东西,她才不会声张呢,便是蒋玉吉,她也打算一并瞒着,甭管是什么,先拿到手再说。 虽说山上安全,也没什么大型的动物,尤其他们还燃着篝火,火光跳跃,就更没有不长眼的会过来了。不过为了安全,胡忠还是安排了人守夜,两小时一班,很是尽忠尽责。 他们背了好几个帐篷上来,罗甜自然是自己单独一个小的,傅锦朝和蒋玉吉共用一个双人的,不过这双人的宽大的很,倒是不用介意睡得太靠近的问题。 只是蒋玉吉这个二百五还是很嘚瑟,还在那边发狠说是自己忘了带相机过来,不然把他成功“爬上”傅锦朝床的这一幕给拍下来带回去,得气死多少人啊。 罗甜闻言“呵呵”冷笑了两声,蒋玉吉听得腿肚子直发抖,立刻就怂包的向罗甜道歉认错,诚心地表示是他嘴欠,该骂。 深山之中白日里尚有鸟雀鸣叫,到了日落归巢之后,连鸟鸣声也渐渐消失不见,沉寂阴冷之感霎时间便涌上所有人的心头。然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清亮的月色倾泻而下,染得处处都是一片洁白,有此温柔月色相伴,彷佛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蒋玉吉原本以为自己露宿在这荒郊野外的,肯定睡不着,哪知道才钻进睡袋礼就沉沉睡去。睡意是会传染的,看着蒋玉吉睡得这么香甜,傅锦朝也渐渐闭上了眼睛,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罗甜却没有睡觉,并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还得测算明月初升,月上中天之时月华倾照的方位,以及旭日东升之时的方位,要算计这个,自然不能闭眼休息。不过她到底修炼多年,便是常人在这样的年纪,熬上一夜也不费事,更何况她呢。 等到日头高起,蒋玉吉从黑甜的梦乡中醒来之时,罗甜已经算好了所有的方位,而且依旧神采奕奕,浑不似一个一夜未睡之人。 蒋玉吉看着她面前的笔记本上满满的记录,忍不住叫了一声,“我说罗大师,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罗甜斜睨了蒋玉吉一眼,“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行了,我该算的都算好了,今天就要布阵了,你记得紧紧跟着锦朝,别离我太近,省得误伤,哦,对了,这个给你,免得你太蠢了伤了自己。”罗甜想了想,还是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一块桃木符来。这东西她做起来很方便,而且给蒋玉吉的跟给家人的又不相同,如果说家里人用的那些她花了十分的心力的话,给蒋玉吉的顶多花了她五分的精力。 这并不是罗甜不负责任,而是对内对外的差别,家人用的和外人用的,那能一样嘛! 至于傅锦朝嘛,这些东西是一概不要的。这位大神天生自带好运光环,倒霉事都不敢找他。等到他真的要倒霉的时候,除非罗甜在,也没什么东西能救得了他,所以说,傅锦朝的救命法宝,归根究底就是罗小甜自己。 完全就是无价之宝啊! 蒋玉吉眼明手快地接过了罗甜手中的桃木符,细细摩挲了一番之后才用红线小心穿好,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罗大师,这东西给了就不带收回的了,当然了,该给的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你也不用给我省钱。”蒋玉吉就是个狗大户,罗甜完全就能随便宰的那种,不过她到底没那么丧心病狂,随口报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价格,蒋玉吉登时跟捡到了宝一样的,立刻打电话让人往罗甜的账户上转钱去了。 罗甜懒得理蒋玉吉,指挥着众人按照她圈定好的方位布置起东西来。因为先前已经将整个大阵测算好了,此刻指挥起来自然是如虎添翼,只需要将位置点出之后交由工人们忙活即可,差不多到了下午的时候,这一通忙活就算是结束了。 “这就结了?”蒋玉吉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呢,要想彻底开启大阵,必须选在阴阳交汇之时,而且因为先前这山上阳气重于阴气,故而得选日月相交的傍晚,而不是清晨,不过今天的日子不行,还得等明天傍晚。”罗甜故意说道。 蒋玉吉挠了挠头:“那要不就先下去,明天下午再上来?” 罗甜摇头拒绝道:“不行,我得留在这里守着大阵,以防止受到什么冲击。” 胡忠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先下去几个人,带点东西上来就是了。”还要再在山上呆两天的话,他们现在准备的这些东西却是不够的。 “那就先去准备吧。”傅锦朝吩咐道。 蒋玉吉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就跟着胡忠还有几个人一起下了山,胡忠担忧傅锦朝的安危,倒是把超过半数的人留在了山上来守着傅锦朝。 不过罗甜也不介意,大概是山上人少了的原因,她今天比昨天的感觉更敏锐,比方说,她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想要的东西,离她现在很近。 第154章 CH.154 因为昨天就说了要到处走走, 现在胡忠又不在了, 剩下的几个人听到傅锦朝说不用跟,瞧着天光也明亮, 便以为这位大少爷是有心想跟小女朋友独自逛逛,自然也不会没眼色的跟上来。 只不过他们想不到的是, 他们确实要逛, 但是目的却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罗甜手上捧着罗盘,推算了一番之后, 看定了一个方位,拉着傅锦朝就直接往那个方向而去。 卧虎山上草木茂盛, 这些年不仅没人来砍伐, 还被细细照料着, 整座山的绿化比起望京城外各家刻意维持的密云山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一路走去,植被却是越发稀疏起来、 傅锦朝忍不住哈了一口气问道:“甜儿, 你觉不觉得越来越冷了?” “冷?”罗甜这才反应过来, “咦, 好像是冷一些啊。”罗甜体质偏阴寒,所以在这方面的感觉要差一点,倒是傅锦朝因为身上热力壮,感觉更加敏锐。 “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是越来越冷,而且连两边的草木也变得少了起来,如果你走的方位不错的话,只怕越是靠近那个东西,就越是冷。“傅锦朝推测道。 罗甜点了点头:“你的推测很有道理。” 不过现在折返回去拿衣服就显得太过于刻意了,幸而罗甜一向随身带着她的小包,这个包被黄玥然开玩笑称之为百宝囊。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也就是罗甜常用的几样法器,她的两串五帝钱是基本不离手腕的,里面倒是放着不少桃木制作的东西,还有狼牙之类镇邪的,以及每个相师身边都必备的,黄纸,朱砂,玉笔。 要是罗甜以法力灌注进五帝钱中撑开一个防护罩,也能隔绝寒气,可是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时候浪费法力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罗甜快速画下了几张烈阳符。 这符咒的效用很短,以罗甜现在的法力,一张烈阳符也只能维持不到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估摸着应该也勉强够用了。不过为了避免万一,罗甜还是多画了两张,至于再多的,画符不要法力啊,干嘛多浪费呢。 两人将烈阳符贴在了手腕内侧,果然,原先有了几丝寒意俱都被暖意所取代,更有源源不断的热力自手腕处向四肢百骸传递。 傅锦朝笑了几声道:“你这倒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了,走到哪儿画到哪儿,去哪儿都不用担心了。” 罗甜傲娇地扬起了小下巴,“可不就是,你当我这么多年白历练的啊。” 这些符咒比较偏,流传下来的并不多,罗甜要不是自小八卦里翻阅到一本生僻的《符咒全解》,也画不了这烈阳符。而与烈阳符相对的,还有一个寒冰符,这东西三伏暑天里头弄出来,简直不要太爽快哦。要不然这些年深山老林里头钻来钻去的她是怎么容忍下来的,树挪死,人挪活,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嘛。 越是往里走,路越狭小,甚至于他们其实走的并不算是路了,而是一路踩着稀稀疏疏的小草前行。像是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常年在卧虎山里行走的胡忠只怕都摸不到,要不是有个罗盘指路,十个罗甜也别想找到这里来。 “这里吗?”看着面前狭小到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缝隙,傅锦朝拉住了想要直接进去的罗甜,往里面扔了个一个小石子,隔了一会儿之后,传来了回音,显然里面的地方还是不小的,“要不要等一下,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们打着出来闲逛的名义,所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出来,罗甜防身的东西倒是一件不差,而傅锦朝这边只带了匕首和手电筒罢了。 “安啦。”罗甜拍了拍傅锦朝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你去的地方,怎么会有倒霉事发生呢,再者说了,你不还带着匕首呢嘛,这东西这么邪性,就算里面有什么坏东西,也没这东西杀气大。” 自从傅锦朝让匕首认主之后,这些年来就一直将这柄匕首带在身边,一般开车出行可以带匕首的时候,他都不会忘记。就像现在这会儿,匕首就被放在傅锦朝背后的背包里呢。 “好,我走在前面,你小心一点。”傅锦朝从背包里拿出匕首,右手握住,左手拿着手电筒,慢慢地侧着身子进了那处缝隙。 罗甜嘴角噙笑看着傅锦朝打前站,要说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傅锦朝是不大可能拦住的,但是傅锦朝这样保护她的态度让她很高兴。 看一个男人到底多在乎你,看得从来都不是他说了多少蜜语甜言,而是在日常的生活中,他有没有真真正正地将你放在心上。 就像现在,包括傅锦朝心里也清楚,他的武力值是绝对比不上罗甜的。要是前面真有什么危险,他能拦住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可是他这么做了,罗甜就很高兴。 重要的就是这份态度,谁管有没有用呢。 侧身穿过狭小的缝隙之后,两人又慢慢往里走了约莫五十米,经过了两个拐角之后,前方突然间就变得亮堂宽阔起来。 “寒潭。”罗甜忍不住惊呼出声。 难怪这一路走过来越来越冷呢,合着这山腹中间居然是寒潭所在。 卧虎山被桑树遗留的大日之日所滋养,再加上虎性暴烈,更添阳气,若非有面前这一汪寒潭的中和,这奇穴也没法奇了。只是山上阳气太重,久而久之,这阴寒之气就被逼聚在了一处,要不是两人戴着烈阳符,就凭身上这单薄的夏衣,是绝对不可能走进来的,只怕还没走近呢,就被这寒气给冻伤了。 “不对啊?”罗甜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在仔细目测了面前寒潭的大小之后,罗甜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之中。 “有什么不对?”傅锦朝警醒问道。 “先前我推测卧虎山中必有寒潭,是因为阴阳二气的调和,按理说,这处寒潭的大小应该是现在的几倍都不止,这样小的寒潭,从何而来这样多的阴寒之气呢,便是这卧虎山上所有的寒气都被大日之里给逼到了这里,也不可能会这么重啊!”怎么算都算不对之后,罗甜免不了有些小抓狂,忍不住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傅锦朝无奈地替她将头发整理好,安慰道:“既然不对,那这里肯定还有其他东西的存在,何况你不是说了你感应到这里有东西嘛,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 “对对对,你说得对,仔细找找,仔细找找,这地方就这么大,肯定能找到的。” “甜儿,你要找的是那个吗?”傅锦朝在寻觅一番之后,指着寒潭靠近山壁上一处显得格外不同的地方说道。要说寻宝的本事,傅锦朝是绝对没法子和罗甜相比较的,可是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他对于天地灵物的敏感度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罗甜顺着傅锦朝手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抿了抿唇,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饶是她已经见识了许多的天地灵物,并且也因缘际会得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可是面前这东西,还真是她头一回碰到。要不是曾经在小八卦的《百宝集录》里见过这东西,就算是这么大的宝贝放在她面前,只怕她都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罗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直接飞奔上前,一把扑向了傅锦朝,狠狠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感叹道:“简直了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运过,就算这东西拿出去没法用,可是能见识到,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 傅锦朝单手搂住罗甜的细软的腰肢,神情看似镇定,耳根处却浮上了淡淡的粉红之色。不过罗甜现如今全部的心神都在不远处山壁上的宝物之上,哪里还能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值得你这么激动?” “什么东西?百年亦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之前我不是说这里的寒潭大小不对嘛,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不对了,有着寒灵玉髓在,这寒潭再小,寒气也够了啊!”罗甜的声音都变得飘忽起来,脸颊上也带上因为激动而生出的红晕,眼中更是落满了星子,一闪一闪地闪着细碎的光芒。 “寒灵玉髓?”傅锦朝好奇地重复了一句。 “这东西很是少见,生长的条件也很苛刻,非得大机缘者,更是极难得见,今次能找到这样的好东西,绝对都是你的功劳啊!”罗甜这话说得绝对是真心实意,要不是她从傅锦朝口中得知了这块“金乌断月之地”的存在,就不会生出到卧虎山调整大阵的心思,如果她不来卧虎山,自然也不会发现这罕见的寒灵玉髓,故而归根结底,这份好运都是傅锦朝带给她的。 “那现在要去拿下来嘛,还是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傅锦朝目测了一下向上攀爬取物的难度,觉得以他们两人现有的工具,想要拿到这东西的话,难度貌似很大。 罗甜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此物极其珍贵,普通的东西根本就无法盛放,再说了,山壁滑溜,我们什么都没带,也爬不上去啊!走,我们先回去,等到明天调整完大阵之后先假意回去,然后准备好了东西再私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我爱傅锦朝……的好运 傅锦朝:QAQ 第155章 CH.155 两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了宿营地, 傅锦朝和罗甜的记忆力都很出众, 再加上罗甜又在回来的路上动了点小手段,绝对不怕再来的时候找不到路。 将近傍晚的时候, 胡忠又带着人还有出去浪荡的蒋玉吉一起回来了,昨夜他们准备的吃的已经算是丰盛了, 今天带上去的居然更多。 蒋玉吉一路爬上来之后气喘吁吁地弯着腰, 指点着其他人搬上来的东西说道:“这些都是我让买的,这难得出来一趟, 不来个野外BBQ什么的,多浪费宝贵光阴啊。” 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 傅锦朝和罗甜自然是由着蒋玉吉来作妖了, 不过钱包是蒋玉吉掏的, 但是这些东西,十成十都不是蒋玉吉选的。没办法, 蒋大少爷生来富贵, 不辨菽麦, 让他去菜市场买东西,那不是纯粹的胡来嘛。 这地方小,但是东西的滋味倒是正经挺好,尤其是羊肉,都是在水草丰美的牧场上放养长大的,腥膻味道很淡,撒一把孜然就只剩下鲜香甜辣的好滋味了。 罗甜连着啃了好几串才放了手,和傅锦朝商议道:“要不咱们买头带回去送到陈师傅那儿去吧,我又想吃陈师傅的烤全羊了。” 虽说这大夏天的不宜食用太多燥热大补的东西,尤其羊肉,夏日里头吃的总是容易有些燥热。但是两人刚从寒潭那里出来,虽说带着烈阳符,身体基本感受不到寒气,可是到底还是沾染了不少,这会儿**鲜美的烤羊肉下肚,两人胃里心里都升腾出几丝熨烫的感觉来。 不待傅锦朝回话呢,蒋玉吉就连声叫好:“这敢情好,还真别说,这羊肉的滋味足,就是咱们这手艺潮了点,要搁陈师傅手上,嘿,打我嘴巴子我也舍不得丢筷子啊!” 胡忠也算是会来事儿,听到这儿也知道是有意向买了羊带回去了,当即主动道:“这事简单,回头我买好了让人开辆大车多送几头过去,我那儿正好认识一个养羊的朋友,真不是我吹牛皮,他那的味道,比这个还好呢,还有咱们这里一些山珍特色,虽说都是些个不值钱的东西,也送过去给老爷子老太太们换换口味。” 胡忠老子就替傅家做事,到他这儿,算是子承父业。只是胡忠自己就一个宝贝闺女,自然是舍不得她将来做这份工作的,山林子里头到处钻,哪里比得上上了大学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好呢。 这也是为什么胡忠这些年都一直尽忠职守,现在又格外积极的原因。傅家的产业有多少,胡忠不知道,但是胡忠唯一知道的那一家,他就想把女儿给弄进去。倒不是说他女儿没有本事,而是在胡忠这个当爹的看来,要是得了主家的看重,女儿以后进去了也能多几分底气,至少该升职加薪的时候不会有人敢使绊子。 傅锦朝之前也听父母无意中提到过一些关于胡忠的事情,心下也猜测出了他这么殷勤的原因,倒是也不反感,只要有能力就好。当下便笑道:“只可惜爷爷奶奶人并不在望京,只怕暂时没这个口福了。” 老俩口上回跟他们一起去的庆市,一开始还说是等到桃子不结果了就回来呢,结果住的时间一长吧,觉得自己是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脚有劲,吃饭香甜,连夜里睡觉都更踏实了。再加上容静言和张家姥姥时不时地陪着老太太拉呱拉呱家常,傅老太太那是更加不愿意走了。 至于说傅老爷子,他比傅老太太还好引诱,他看着罗小宝这孩子聪慧伶俐,而且又嘴甜爱卖乖,几句话就哄得人心花怒放的,想想家里“又冷又硬”的大孙子,老爷子决定就留在庆市替未来孙媳妇教弟弟了。 罗小宝的智力可以说是罗家四个孩子之中最高的一个,只是性子不定,不像是罗远,性格沉稳,让人一看就觉得坚毅可信。罗国安自知自己水平有限,和妻子平常也不怎么教导孩子,罗甜和罗月这俩个姐姐又都在外面,罗远人倒是在庆市呢,可是忙得跟陀螺似的飞起来转,罗小宝的教导问题也只能落在了容静言的身上。 只是容静言到底年纪大了一些,多了几个老姐妹之后,注意力也不可避免地被移开了,傅老爷子就趁着这个机会顶上去了。 对一个老师来说,什么让他最高兴呢?当然是有一个聪慧机灵,举一反三的好学生啦。尤其这个学生还长得好,嘴巴甜,爷爷爷爷的叫起来落在傅衍生耳朵里甭提多舒服呢。 至于家里的大孙子二孙子三孙子还有俩外孙? 不要了不要了,全都打包丢走吧。 傅家兄妹们知道了这事之后也算是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倒也为父母高兴。傅家虽豪富,可是两位老人年轻的时候却也因为时局吃过不少苦头,那时候年轻不觉得,现在老了就免不了诸病缠身了。能让他们养病的还是保持心情愉悦,纵使被多多埋汰几句,他们心里也都是高兴的。 “没关系没关系,”蒋玉吉大包大揽道:“傅爷爷傅奶奶吃不到,这不还有咱们嘛,肯定全都给消灭咯!” 罗甜斜看了一眼道:“合着你的胃是个无底洞啊,全都能给消灭了?” 蒋玉吉故意拍了拍肚子:“那可不是,能达三江通四海,你开玩笑呢!” 罗甜登时就被他给逗笑了,擦了擦眼角道:“这么能吃的话,陈师傅可招待不起,您还是请早吧。” 蒋玉吉腆着脸凑过来道:“别介啊,要是情况特殊,让我少吃一点也是可以的,重质不重量嘛!” 傅锦朝默不作声地拎着蒋玉吉的衣服,把他扔到了一边,蒋玉吉撇了撇嘴,哼,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个乱吃飞醋的一般计较。 众人心情愉悦地结束了这一顿BBQ,第二日又在山上消磨了一个白天,待到暮色四合,金乌快要西坠之时,罗甜才站在早就测算好的中心位置上。 “孤阴不可生,独阳不得长,阴阳和合起,天命运势昌,起!”随着罗甜最后一个字落在,她重重一脚跺在了地上,法力所到之处,原本准备好的各个点随即连接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大阵。 感受到气机的变化之后,罗甜立刻盘膝坐下,以身为中心,慢慢牵引起这阴阳二气,和残存的零散日月之力来。 日月星辰之力,非人力可为,罗甜所能做的,也只是借由大阵和卧虎山原本的山势,来做一个牵引融合之用,要真让她真正地去借用日月星辰之力,除了她有朝一日能到九品,那才有可能。 方才在罗甜一脚跺下去的同时,站在不远处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土地传来的一丝震颤,众人都是心神俱惊,傻傻地看着远方神情严肃的罗甜,面上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这,这真的是这几天跟他们说话谈笑的小姑娘吗? 纵使之前已经小小地见识了一番罗甜的能耐,但是直到此时,众人才真真切切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是她自己戏言的神棍,而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大师。 就是之前早在姚娜娜事件之中见识过罗甜能耐的蒋玉吉,此刻也彻底张大了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刚刚真没出现幻觉?没地震?真的是罗甜一脚跺下去,这地就震了? 蒋玉吉勉强合上自己的下巴,拉了拉傅锦朝的隔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说哥们儿,这,这你根本就驾驭不住吧,”说着蒋玉吉指了指地,“这一脚下去,五脏六腑都得被踩出来吧。” 蒋玉吉觉得自己可真是感动中国的好兄弟,瞧瞧,这么一位凶悍的大师当前,他还惦记着兄弟的安危,啊,多么值得歌颂的友情啊! 傅锦朝颇为不耐地看了一眼这个逗比,果然是脑子被震丢了吧,连正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甜儿很好,你的话太多了。” 蒋玉吉:“……” 滚你丫的傅锦朝,小爷以后就站在罗甜那边了!蒋玉吉愤愤想到。 撇开了二百五蒋玉吉,傅锦朝痴痴望着端坐在法阵中间的罗甜,神情温柔而又缱绻,眼中流露出的甜蜜和自得,浓郁到化都化不开。 瞧,那是他的罗甜,他此生的挚爱和唯一,就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独一无二。 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蒋玉吉默默地转过了身,然后捂住了眼睛。 嗷嗷嗷嗷嗷,贺慎远你这个乌龟丧良心王八蛋!你说,你是不是预感到了这次的结果,单身什么的,好惨哦!蒋玉吉有种自己要被气哭的感觉。 所以回望京的路上,他十分坚定地拒绝了和这俩人同车,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哼唧,他眼睛瞎,不想再看了还不行嘛! 回到望京之后,罗甜和傅锦朝就开始准备再去卧虎山的东西。两人先是直接去望京一家户外运动品专卖店扫荡了一番,人家也只当他们要去攀岩,还特意教导了他们一些技巧。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防寒保暖的衣服,以及那个洞里可能会用到的一些零碎东西。 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罗甜之前说的用来盛放寒灵玉髓的容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休息,为什么多干脆多放两天假呢,在假期中穿插上班,毛病啊!!! 第156章 CH.156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东西, 只是寒灵玉髓的性质特殊, 铁器铜器这一类的金属制品一概是不能用来盛放的,唯有玉器, 秉性温和,倒是可以使用。 当然了, 要是能找到凉玉那效果自然是最好, 没有的话,普通的玉也能凑活用用了。凉玉而今到底少见, 他们要的又急,最后就买了一个小玉瓶, 弧度圆润, 入手微凉, 倒也算是不错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趁着一早就默默开车去了卧虎山。 因为罗甜临走之前特意交代了, 说是这几日山上可能会有些气场变化,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停歇,让他们这些天不要上山巡视,大家乐得放假,所以这会儿山上是肯定一个人都没有的,两人背着各种东西一路上了山。 这次出来之前,罗甜就备下了足量的烈阳符,不知道到时取寒灵玉髓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寒潭冰冷,烈阳符自然是有备无患的。 进去之前,两人现在洞外吃了一顿午餐,粗粗将肚子填饱之后,才有拆开装备,一前一后地进了山洞。 寒潭幽静,和他们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比起来毫无变化,但是罗甜心里明白,待到大阵彻底融合之后,寒潭这里也会起变化。卧虎山原本不足的阴寒之气渐渐变多,他们恰好又在这时候见到了寒灵玉髓。待到取走玉髓之后,寒潭这里缺失的阴寒之气恰好有大阵来补上,届时阴阳平衡,细细论究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是因哪个是果的。 不过不管怎样,这份机缘到底是被他们得了,实惠到手了,就是真的。 两人小心地在自己身上绑上了重重严密的安全措施,换了全套的装备,这才小心翼翼地顺着滑溜的墙壁慢慢向上攀登。 傅锦朝之前观察到的那个小缺口在山壁上方,他们只能爬上去一探究竟。 大概是山壁里面埋着寒灵玉髓的缘故,山壁上附着的水气都已经凝结成冰,就算是钉鞋踩在上面,也十分容易打滑,若不是两人都是常年锻炼,动作灵活的,只怕爬都爬不上来。从底部到露出寒灵玉髓的那个缺口,约莫只有十来米左右,可就是这个十来米,两人爬了半个多小时才爬到附近,将自己固定在山壁上之后,两人同时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这也太难爬了! 傅锦朝和罗甜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这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西山大墓里的事情了。”罗甜笑着摇了摇头道。 傅锦朝的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显然也是想到了当年之事。 西山大墓里机关重重,罗甜和傅锦朝那时候不过是黄口小儿,凭借着傅家父子间血脉联系和傅锦朝的天生好运以及罗甜这个才入门不久的小半吊子,两人居然跌跌撞撞地一路寻觅到了傅跃民的踪迹,现在想起来,说一句侥幸都是轻的了。 不过也正是在那里,傅锦朝也因缘际会得到了现在防身的这柄匕首,也算得上是收获极丰了。 休息了一阵之后,两人都自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这才慢慢望向那个缺口。 先前两人在下面观察的时候,以为这里是一个无意中的缺口,现在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小缺口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凹塘,而小凹塘上方有一片深幽兰发出淡淡蓝光的东西,正是寒灵冰晶。 “竟然已经生成了成型的寒灵冰晶,难怪这里竟会有这么多的寒灵玉髓。”罗甜忍不住惊呼出声道。 寒灵玉髓这样天地灵物极其难得,而当寒灵玉髓一多,灵气和寒气氤氲一处而不外散的时候,就会慢慢凝结成寒灵冰晶。而等到寒灵冰晶成型之后,又会反过来促成寒灵玉髓的生成,二者算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不过这个时间单位嘛,最起码也是百年起跳就是了。 “此物极其珍贵?”傅锦朝好奇问道。 罗甜倒吸了一口凉气,“何止极其珍贵,我当年读到这一段的时候还以为是老祖宗胡诌呢,没成想有朝一日居然真能看到这东西,还真是老天爷保佑了。”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封建迷信分子,到了这时候,这些话罗甜那是绝对的张口就来啊。 “那要不要也取一点?”傅锦朝说着就要伸手,却被罗甜拦了下来。 罗甜阻止了傅锦朝,“我们本意是为了寒灵玉髓而来,此物就能算做是稀世奇珍了,这东西我们有命得,也有命享,可是寒灵冰晶这东西,我们就算得了,也无用啊。”说到这里,罗甜也是有些无奈。 这种东西,要是想就这么直接用了,那基本等于自杀,就是她,也承受不起寒灵玉髓的中充沛如海的灵气与寒气,必须配合许多东西调和再稀释之后才能使用。 这是勉强还在人类世界的范畴。 而寒灵冰晶呢? 直白一点说吧,这东西,谁用谁死,舔一口就成冰雕了。而且这冰雕的效果还贼拉好,几百年都不带变形的,谁要是想永垂不朽以供人瞻仰,倒是不妨来敲上一点带回去,效果绝对杠杠滴。 罗甜巴拉巴拉给傅锦朝解释了一通,说到最后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啊,看看过过眼瘾也就行了,咱们还是麻溜儿地拿了东西跑路吧。”人嘛,不能太过于贪心,要是太贪心了,是要遭报应的。 傅锦朝点了点头,让开一点地方,好让罗甜用玉勺慢慢舀起寒灵玉髓灌到玉瓶里。 玉瓶是个大肚款式的,舀了不到三分之一满,小凹塘里就只剩不到一半了,罗甜立刻就收了手。凡事过犹不及,而今能得上这许多已经是得天之侥幸了,要是想全得了,是要被雷劈的。 而且留下这一半的寒灵玉髓,待到几百年后,兴许又能恢复到现在的量,天地灵物不可取尽,这也是留一线生机之意。 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封好,又接连在玉瓶上贴了好几张锁灵符之后,罗甜这才将玉瓶收进背后的小包里。锁灵符不止能锁住灵气,也能固住寒气,不然纵使玉瓶可以承受玉髓,罗甜也不敢近身啊。 “走吧。” 得了好东西,又见识了好东西,罗甜现在的心情甭提多好呢。至于傅锦朝嘛,甜儿心情好,他的心情自然就好了。 两人迅速下山,而后一路开车回到望京,车子停到门前时,宋嫂的晚饭也刚刚做好,除了两人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猜测到这俩人的行踪,也没人知道两人居然又去了一趟卧虎山,而且在那里得到了一份莫大的机缘。 财不露白,俩人的想法都是如此。 “哎呀,你们俩个今天出门怎么连个手机都不带啊,太太刚刚打电话来,说是让你们明天过去吃饭呢。”宋嫂见到两人回来之后,连忙又下厨去多做了两个菜,幸而许多东西也都是准备好的,两个人虽说挑食,可是却并不奢侈,一般一顿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或者三荤一素就能打发了。当然了,味道必须得好,不然这俩个挑剔鬼是不肯动筷子的。 罗甜吐了吐舌头,放好东西之后躲在一旁撸猫,傅锦朝无奈顶上。 “出门的时候忘了,对了,我妈说了有什么事情吗?” 宋嫂摇了摇头,“这倒是没说,不过你们不是说过几天要回庆市去住段时间嘛,,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在庆市呢,兴许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吧。” “行吧,那我们明天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一起去了小楼,当然了,奇奇也是必带的。 车子才停稳,罗甜刚把车门给打开,刚刚还安安逸逸趴在她腿上休息的奇奇就直接蹿了下去,“喵喵”叫着往里冲,闻声出来的于思淼弯腰一把就把奇奇给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这小东西四只爪子刚刚在地上踩过。 “哟,我们奇奇这是想奶奶了吧,啊?” “喵喵喵。” 罗甜和傅锦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在于思淼怀里各种撒娇,那叫声甜腻的,罗甜都觉得自己后背瘆的慌。 “哎,我觉得咱俩不该来的。”罗甜拉了拉傅锦朝的胳膊,无奈道。 说好的亲儿子的待遇呢,这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区别待遇要不得啊! “行了,都进来,站在外头晒太阳呐?”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跟在于思淼背后进了家门。 “你们不是过几天回去吧,正好你小姑也打算带着你小表弟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再有就是锦源和锦泽,你三叔今年大发慈悲,允许他们多放一个月的假期,之后再去训练,你三婶自己也忙,就让你把他们都带去庆市,也好陪陪爷爷奶奶。”至于说大姑子傅月欣的长子童翰,已经工作的人了,自然不比这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可以说走就走,“不过翰翰也跟你们一起去,只是他没假,估计也就能呆个一两天吧。” “行啊,我们原本定了是后天走的,迁就一下大表哥,大后天动身就是了。”傅锦朝很是无所谓。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保姆去开了门之后朝里叫了一声,“太太,是赵家小姐。” 罗甜喜笑颜开,“茜茜嘛,快进来,快进来。” 赵忆文走进来后朝几人笑了笑,一一打了招呼,嘴角的笑意却有几分不自然。 罗甜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茜茜,你家怎么了?” 第157章 CH.157 赵忆文福德宫发灰, 田宅宫发红, 日月角不平,姻缘宫泛紫, 更为糟糕的是右脸颊上,鼻子右边不到一寸处居然出现了一颗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小痣。罗甜常年替人相面以锻炼自己, 故而对于人面相的改变极其敏锐, 尤其赵忆文这样关系亲近的,她瞬间就看出来的不妥之处来。 需知右脸最近鼻子的这一颗痣, 乃是象征着水厄,若是这里突然多了一颗痣, 少不得就要有落水之苦。而赵忆文印堂发灰, 姻缘宫泛紫, 要是真犯了水厄,说不定就是有人在姻缘上头来害她, 这才是罗甜如此慎重又惊讶的原因。 明明一个月前赵忆文的面相还是有后福的那种, 怎么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呢。而赵忆文迄今为止还是个学生, 在学校里的人缘也很好,不是这方面的问题,那自然就是赵家又出了问题了。 罗甜的话音刚落,赵忆文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于思淼看到后叹了口气,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道:“茜茜是小辈,不好意思地在背后说长辈,我倒是个无所谓的,老赵家啊,这段时间乱糟糟的,茜茜她姥姥家的人寻摸上门了。” 上回赵家替赵泽办宴会的时候,于思淼就听到了有人管冉琪叫姑姑,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于思淼顶多背地里和丈夫嘀咕两句,其他又能怎么样呢。 冉琪这些年因为儿子心里有多苦,赵成祥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既然儿子已经找了回来,他对妻子重新联系娘家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自己固然不愿意和妻子娘家人打交道,但是在冉琪痛苦着和他说了一番心里话之后,他也没再拒绝让冉家人上门。 只是有些人吧,不管吃过多少亏,都不知道学乖两个字怎么写,在夹着尾巴做了一段时间人,发现冉琪还和从前一般好恐吓,而女婿又好像已经“释怀”了当年的事情之后,生性好吃懒做的冉家人们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黏在了赵家身上。 不过冉家人心里还记得当年被赵成祥带人收拾地那一顿,尤其冉家大舅二舅,现在想想,都觉得后脊梁发冷腿发疼,所以他们上门,大都挑得是赵成祥不在家的时候。 可是赵成祥不在家,赵忆文还在家啊,尤其是冉姥姥打着十几年没见着外孙女的名义硬是要凑上来,自觉被亲妈感动的冉琪趁着女儿暑假,就硬是把赵忆文留在了家里。 但是事实呢? 冉家人不过想借此牟利罢了。 赵忆文年轻漂亮,家世过人,虽说冉家两个舅舅的孩子都已经结婚成家的,但是这不还有其他亲戚呢嘛,冉姥姥就把主意打到了她三姐家的大孙子头上。 而且冉姥姥还自觉相当对得起赵忆文,表示那可是和自家最亲的人家,而且对方小伙子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等到毕业出来,让赵成祥再给安排个好工作,小夫妻俩什么日子不好过呢。冉姥姥在赵家说得是天花乱坠,什么忆文是我亲外孙女啊,我亏了谁都不会亏了她,这算是嫁进咱们自家门,日后的小日子肯定好过,还有什么高门大户的日子不好过,男方比她低一头,赵忆文婚后的日子更顺遂之类的屁话。 长篇累牍的话翻过来翻过去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洗脑到冉琪都忘了自家女儿连法定的婚龄都还没到呢,结什么婚! 冉琪原本就是个耳根子软又没什么主见的,她当年能一直不见娘家,一来是的确非常恨娘家人害得她儿子被人绑架掳走,二来就是赵成祥的态度太糟糕了,吓得冉琪不敢再跟家人联系。不过不联系归不联系,这些年冉琪也没少往冉家寄钱寄东西就是了。 现在呢,儿子回来了,丈夫的态度松动了,冉琪心里的那一关也就这么过去了。所以她才会在介绍赵泽的宴会上让娘家的侄子出现,在察觉到丈夫的态度已经变化之后,冉家人这才偷偷摸摸地上了门。 于思淼在知道这事之后下意识就想起了傅跃民告诉自己的那件事,那个因为冉家人而无辜丧命的“小虎”。诚然,赵成祥迄今为止还是替小虎奉养着他的家人,每年各个节日,还有两个老人的生辰,他都没有忘记。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儿子大难不死,被找回来了,可是这两位老人的儿子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至苦,不外如是。 傅跃民在知道了这事之后,还和她感慨了一番,旁的什么倒是没多说,只是最后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于思淼很明白丈夫这话里的意思,从今而后,他跟老赵的关系,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因为赵成祥,终究还是变了。 罗甜可不知道她明明是做了一桩让人团圆的好事,结果却引来了这一连串的后果,不过傅家夫妻也无意让俩个孩子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反正两个都是鬼灵精,再加上罗甜有恩于赵家,只要赵成祥还要脸,不想被人说是恩将仇报,那两个孩子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就算不知道内情,罗甜对于赵家夫妻的观感也不是很好,很简单,就冲着赵忆文这个名字,冲着冉琪那样禁锢赵忆文的自由而赵成祥还是纵容着妻子,罗甜对两人的想法就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夫妻俩,配得很。 对于赵家这一堆破烂事,罗甜根本就没有出手去管的想法。人家的家事,她又何苦把手伸得那么长呢,可是事涉赵忆文,罗甜就轻率不得了。 想起家中近来发生这些事,赵忆文露出了一个苦笑,见罗甜神色凝重,又想到罗甜的本事,这才松口将缘由给说了出来。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妈她听信了我姥姥的话,准备给我定下婚事呢。”说到最后,赵忆文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连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显然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心中也是很怕的。 于思淼和罗甜都是大惊失色,于思淼更是气得直接骂人了,“冉琪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乖孩子,别怕,要是你们再这么说,我就让你傅叔叔找你爸爸好好谈谈去。”于思淼说着将赵忆文搂进了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赵忆文被熟悉的长辈护在怀里,横亘在心头这么多日的委屈和惊惧霎时间便全涌上了心头,登时就反手抱住了于思淼的腰,痛哭出声。 罗甜掐着手指连连推算,最后更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枚铜钱,算起了六爻八卦。越是测算,罗甜脸上的怒色也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六爻摇完,罗甜已然是怒发冲冠,一副气得要去宰人的架势了。 她极少动用这样的推算之法,太过于寻根究底,推算得太过于清楚,就会损了被算之人的福寿,有时候连带着相师自己也会身受反噬。可是冉姥姥都对赵忆文这样了,罗甜也不顾得这业报不业报的了,再说她初初入行之时就游离余天道之外,并不会受反噬,而且冉姥姥这样心肠歹毒的,该! 先前在找赵泽的时候,冉琪也不知道听谁说的,除了赵泽的生辰八字和他们夫妻的生辰八字,竟将双方老人的生辰八字也一并给送了过来,大概是认为怎么也有一份血缘关系,应该有用。这数据自然是没有用的,只是罗甜当时随便看了一眼,感叹了一下冉姥姥这人按生辰推算是个小人之后也就没再管其他,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将三枚铜钱又收回口袋志宏,罗甜压抑住自己的怒意,眉头紧皱朝暂时被于思淼安抚下来的赵忆文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可能有点大,你要是不听,我也会去找你爸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怎么样,你要不要听?” 赵忆文垂下了眼眸,像是要逃避的样子,却在罗甜要放弃的最后一秒坚定地抬起了头,直直望向罗甜道:“我要听!” 罗甜的嘴角这才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那我就告诉你听。” “早先你进门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福德宫发灰,代表你最近运势不佳,田宅宫发红,代表你最近家宅不宁,日月角不平,你父母定有争吵,姻缘宫泛紫,所谓恶紫夺朱,姻缘宫泛紫,就是有恶缘临头……” 罗甜说一个,解释一句,赵忆文的脸就更苍白一分,可是她脸色越是苍白,眼神倒是越发明亮了,眼中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即将点燃,只待时机成熟,便要焚毁一切。 罗甜又继续说道:“而更为糟糕的是你右脸颊上,鼻子右边不到一寸处出现了一颗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小痣,这个小痣代表着你最近很有可能会有水厄之灾,也就是说,有人会趁机陷害于你。” 赵忆文眼中的熊熊烈火终于在此刻彻底燃烧了起来,她一字一句,如同杜鹃泣血,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充满了凄然和悲苦,“我姥姥说让我下周跟我哥去老家,说是家里包了个鱼塘,可以去钓鱼,我妈,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脸的人永远都不要脸,而且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他们的下限,因为他们没有下限 第158章 CH.158 这话一说, 于思淼和罗甜尽皆变了脸色, 连傅锦朝亦是长眉皱起,眼中俱是不屑之意。 罗甜算到赵忆文会遭水厄, 冉姥姥邀请外孙外孙女去钓鱼,罗甜又说赵忆文恶缘临头, 冉姥姥要给赵忆文介绍对象……这种种并在一起思考, 结果已然是呼之欲出,冉姥姥想借机让赵忆文落水, 至于落水之后的操作,大概也能想到。 于思淼已经怒不可遏, 若非被傅锦朝拦着, 这会儿电话已经要拨出去了。罗甜和傅锦朝不知道, 她却是知道的,老赵是当兵的出身, 他们这样的人家, 大都习惯于将子女扔进去训练训练, 不求日后能有多上进,但求能有些自保之力,尤其是女儿家,多点防身的本事,以后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也能多点底气。就是傅锦朝,之前也没少被他三叔带着去训练。 可是赵忆文一次都没有去过,一次都没有,原因很简单,冉琪不让去。赵成祥没办法,只得自己亲自上阵在家教导赵忆文,赵成祥虽离开一线多年,但是当年训练的底子还在,可是他越升越高,工作越来越忙,哪还有时间再来教导赵忆文,打了个底子之后,这事就慢慢地不了了之了。 除了没有学武之外,赵忆文也没有去学游泳,原因也很简单,没时间,因为她放学回家之后就要陪着冉琪,赵家又不是自带泳池的豪华别墅,许多小孩子都会有的活动,赵忆文才能参与的,没有几项。 让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去钓鱼,再推她下水,然后再来个英雄救美吗?这样拙劣的剧本,罗甜连想一想都觉得刺眼伤脑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了,大清还没亡国吗?落了水被人抱一抱就要以身相许了?”赵忆文死死咬住下唇,神情呆滞,罗甜气得直跳脚,像是发怒的老虎一样,不断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那架势,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赵家去,去问问冉琪,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冉姥姥为什么会有底气去算计赵忆文,她就笃定了这事算计成功之后赵家会同意这桩婚事?要知道只要赵家夫妻俩不同意,别说就是落了水抱了抱,就是赵忆文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那什么狗屁大学生一样没法子娶到赵忆文这个金饽饽。冉家更是会面前赵家的滔天怒火,到那时,冉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呢,冉姥姥她居然敢这么做。她为什么敢,这之中若是没有冉琪的缘故,大家都不会相信。 被生母这样算计,罗甜霎时间百感交集,诸般滋味涌上心头,最后只能化为一声轻叹,抱住了已经僵硬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赵忆文,“茜茜,你要不要先出国去读预科,然后直接在那边的高中申请参加SAT的考试,这样你申请成功的机会也会更高一点。” 赵家,曾经是赵忆文的家,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傅锦朝不解的看着拥抱着赵忆文的罗甜,罗甜家庭幸福美满,怎么会有这般深切的感同身受之感?不过这样的疑惑也只是一瞬间,当前还是赵忆文的事情更加重要。 于思淼听到罗甜的建议之后立刻附和道:“甜儿的话可行,茜茜啊,你赶紧走,现在是算计你的婚事,你要是再留下来,将来算计的是什么,可就再不知道了。” 这一次是恰好罗甜在,能看破冉家人的算计,但是如果罗甜不在呢?到了那时,赵忆文又该如何是好?冉琪再怎么样都是赵忆文的生母,只要赵忆文不忍心将这些算计全都对外公布,那么在外人面前,赵忆文还是会被冉琪给制住,到了那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赵忆文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这个家,我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来自于家人的算计,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赵忆文的心脏,哀莫大于心死,来自最亲密的家人的背叛,让她痛不欲生,也让她可以浴火重生。 赵忆文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在这一瞬间,在场的三人都能感觉到,赵忆文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至于说具体哪里变了,又不大能描述的出来。倒是罗甜因为有过同样遭遇的缘故,能稍稍揣摩到一点赵忆文的心理。 生恩养恩已报,从今而后,我敬你为母,却不会再报以深情。 于思淼看着只觉心酸难抑,唏嘘不已,还是傅锦朝主动打断了这凄惨的氛围,将事情又拉回到正轨上来。 “捉贼拿赃,空口无凭,这件事,要怎么办?”傅锦朝一句话,就切中了问题的要害。 罗甜冷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鬼都找上门了,我就不信这一家子还敢不说实话!” 赵忆文焦急问道:“甜儿,你有什么办法吗?”冉家人逼迫她到如今的地步,她要是再不反击,就是个死人了。 于思淼向来也喜欢这样的戏码,这样满肚子算计的人,就该被惩治,而且只有彻底在赵成祥面前撕开冉家人这一层皮,日肉赵忆文才能真真正正的安全,而不是心惊胆战是,时刻需要担忧冉家人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新招数。 “你之前说冉家人约你下周去,有说下周什么时候吗?” 赵忆文仔细想想,“好像是周三吧,那天我哥,我妈会陪着我们去,我爸——”说到这里,赵忆文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彻底没了血色,脆弱到让人心惊,“我爸下周二有事,要封闭一段时间。”赵忆文手指轻颤,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我心里原本还残留着几分幻想,我以为,她会不知道实情,她只是被人骗了,可是,可是……”赵忆文再度泣不成声。 赵成祥周二有事,封闭一段时间意味着这期间他不会接受到任何来自于家人的消息,同样的,赵忆文也没法联系到自己的父亲。也许等到赵成祥回家的时候,木已成舟,她的婚事早就被定下了。赵忆文了解自己,要是爸爸回来之前事情已经被定下,那么她肯定会打碎牙齿活血吞,不会将这其中的内情告诉赵成祥,而那样,她的一生,也就彻底的完蛋了。 而冉家人,又怎么能知道赵成祥原本应该被保密的行踪呢? 除非,赵家出了内鬼。 她的妈妈,生了她,养了她的亲生母亲,这样的算计于她。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争,也没有抢,赵家的东西全都是哥哥的,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要说之前的赵忆文还想着用时间来淡化这一切,那么现在,彻底心死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了。 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于思淼只觉得齿冷,能将赵忆文这样一个心性纯善的孩子逼到这样的地步,冉琪这个亲妈,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罗甜更是被气到一刻都等不得了,她匆匆地催促傅锦朝让人立刻订机票,飞回庆市,“我们现在就回庆市,我要把柳生带回来,然后在赵家唱一出大戏给你们好好瞧瞧,也该让有些人知道,什么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于思淼也同仇敌忾道:“甜儿你别怕,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有傅家给你担着。” 相识不过几月的好友和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都能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而那些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呢? 赵忆文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昂起了头,神色坚定,她像是一颗狂风暴雪之中的小青松,纵然风雪再大,也不能打折她的脊梁。 “甜儿你说,你准备怎么做,我都照办。” “很简单,你回去跟冉琪说,说你考虑过了那个老女人的建议,让她把人带来,你们就在家里见一面,但是你记着,一定要让你爸在场,记住了吗?” 赵忆文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儿给办好,定下时间之后我就告诉你。” 罗甜再度掐了掐手指,胸有成竹道:“放心,有人赶着去投胎,有些事,明天约莫就能做了,行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庆市,今天晚上就能赶回来,等我们一回来,这大戏就能唱起来了。”罗甜神色冷厉,一双杏眼中俱是厌恶之色,没办法,这些贱人连老天爷都觉得恶心不肯收,只能让她来做做好事,积攒一下功德了。 两人出发的时候,罗甜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现在已经从望京出发,飞机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落地,让家里人去接一下她和傅锦朝。 罗国安接到小闺女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来嘛,怎么这么早?疑惑归疑惑,罗国安还是乐颠乐颠地去接小女儿了,顺带还不忘吩咐连嫂中午多做点好吃的东西,再去傅家请二老过来一起吃饭。 可是等接到女儿,看着一脸怒气冲冲的宝贝闺女,罗国安立刻就炸毛了,他可不管傅锦朝身份怎么样,反正谁都不能欺负他女儿,谁欺负了,他就跟谁拼命! 罗甜只得拦下来怒发冲冠的亲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爸,爸,你冷静一点,我生气不是因为朝朝!” 罗国安反手就把小女儿捞到了自己身后,撸起袖子道:“那也是他没做好,让别人惹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锅,我背我背 觉得这样的对照组最心酸了 第159章 CH.159 傅锦朝神情尴尬,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还是罗甜没有再给亲爹发挥的机会,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人出了机场。 一上车, 罗国安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他侧身盯着傅锦朝, 沉声问道:“说吧, 你小子干了什么惹得甜儿不高兴了?” 罗甜朝傅锦朝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现在无能为力, 要靠他自己过关了,现在她说什么估计都是火上浇油, 还不如不说呢。 傅锦朝定了定神, 开口道:“叔叔, 事情跟您想象的不一样,至于说甜儿生气的原因, 我也敢保证跟我无关, 不过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回来的, 你要是想知道,回去之后我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您,至于现在,甜儿还没吃午饭呢,肚子早就饿了,咱们是不是先回去再说?” 天大地大,闺女的肚子最重要,罗国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暂时放过你小子,先回去吃饭,然后一起算账。 傅锦朝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当爹的,就是不一样啊。 罗国安绷着张脸一路将车开回家,听到车子声音后满心欢喜地出来接女儿的张秀芬一出门,就看到丈夫一脸的沉郁之色,被他吓了一跳,“老罗,你这什么样子,甜儿和朝朝呢,都接回来了没?” 不待罗国安回答,罗甜就打开车门跑了下来,仗着自己个头比亲妈高,将张秀芬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撒娇道:“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想到了那样算计亲生女儿的冉琪,再看着面前的亲妈,罗甜心里的依恋之感瞬间就全数涌上了心头。 张秀芬心里高兴,拍着女儿的后背,嘴巴却不肯松:“真是的,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还动不动地就跟妈妈撒娇,脸皮怎么这么厚啊你。” 一起出来的罗月和罗小宝子啊一旁笑着道:“妈,你难道第一天知道你女儿是个厚脸皮吗?” 罗月放暑假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就一直在家里的公司里实习,虽然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想想罗月的姓氏,再想想罗月和罗远容貌的几分相似,部门上下都对这位来头颇大,背景深厚的实习生很是客气,像是今天这样,一听说妹妹回来了,罗月就堂而皇之地翘了班。 当然了,这并不是罗月对待实习工作不认真,正相反,估计是众人都看穿了罗月的身份,把她捧得跟个佛爷似的,平常根本就没有什么繁重的工作。跟和她同期进入集团实习的实习生比较起来,罗月那叫一个清闲。只是她又不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麻烦哥哥,所以就只能暗地里憋气了。 罗甜这才松开妈妈,刚想要挪揄一下姐姐,却在看到她的眉宇之后下意识脱口而出:“姐,你交男朋友了?” 一时间,罗月就成了外面的重点,看着众人久久没有进门的容静言出来看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罗甜的一声惊呼。 要说这天下间谁对罗甜最信任,罗家人和傅锦朝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所以一听到罗甜这么说,众人心中立刻了然,罗月肯定是交男朋友了。 “哎呀,你!”罗月柳叶眉微蹙,踏了一下地面,满脸娇羞地跑进屋了。 罗甜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朝众人摆出一个无辜的架势,“我看到了就说了嘛。”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啊,人怎么样啊,家庭怎么样啊,以后能不能跟月儿好好过日子啊?”张秀芬立刻就将自己代入到一个丈母娘的角色里,对着罗甜盘问起了这个可能是她未来女婿的人。 “虽说人好是最重要的,可要是有些歌糟心的家里人也是不能要的啊,月儿可不能嫁过去吃苦的。”容静言心里已经盘算开了,等到月儿出嫁了,嫁妆要添多少才合适呢。 被亲妈和姨奶奶团团围住的罗甜连忙高举双手表示投降,“哎呀,这些事我不好直接说的嘛,要问就去问姐姐咯,她肯说我才好说呀。”罗甜表示自己还是很讲义气哒,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姐姐卖了呢,不过说真的,罗甜基本不担心,因为她刚刚看到了,罗月眼角含春,眉头动情,红鸾星动,姻缘宫也是一片平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姐姐这次遇到的人根本就是她上次去罗月学校想找最后却没能找到的那个正桃花啊。 有正桃花在,只要不被人施了邪术,下了降头,小夫妻一生幸福和美那都是基本。良缘难得,这世上很多人终其一生也难寻觅到自己的正桃花,更别提还得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需知即便是正桃花,若是在婚后遇上,那原本正的,也会成为邪的,届时又会发生什么事,便不可而知了。 “你这孩子,好好好,我们去问你姐姐去。”张秀芬嗔怪地看了罗甜一眼,扶着容静言一起进去问罗甜了,剩下罗甜傅锦朝还有罗家父子俩站在门口。 “爸,小宝,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啊?”罗甜特别没眼色地来了一句,然后就被傅锦朝拉了拉手,示意她别火上浇油。只可惜,罗甜没继续火上浇油了,然而傅锦朝这个小动作,在罗家父子俩眼里看来,那跟火上浇油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作为一个女儿控和一个姐姐控,在罗甜说出罗月交了男朋友之后,罗家爷俩简直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什么,女儿(姐姐)交男朋友了? 这能忍吗?简直忍不了! 然而就算这父子俩再怎么想把那个“勾引”了罗月的王八蛋吊起来抽打一顿也没法抽,毕竟人不在眼前啊。 这时候,近在眼前的傅锦朝就显得格外的碍眼起来。 这下子连罗甜都感觉到了,小宝和爸看朝朝的眼光怎么这么不善呢?罗甜脖子一缩,连忙拉着傅锦朝窜进家门。不管了,不管了,妈肯定不会看着她宝贝女婿被人欺负的。 要说傅锦朝跟罗家人的关系吧,那可以说是很亲密了,在张秀芬和容静言,还有罗甜姥姥舅妈和表嫂的眼里,傅锦朝就是罗家的女婿,没跑的。就是包括容思衡这个大姨,偶尔回国的时候看到傅锦朝也是很高兴,这么个好孩子早早就被圈成他们家孩子的了,多好啊。 是挺好,女人们都觉得挺好,可是男人们都不这么觉得啊。 不管是罗家爷仨,还是张家爷四,甚至于容家的两位舅爷爷,看傅锦朝,那可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诚然,他们也承认,傅锦朝很优秀,很出色,而且打小就认定了罗甜一心一意。至于说傅家也是相交已久的老朋友,这一家子都没什么问题,按理说,傅锦朝是一个绝佳的婚姻对象。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孩子永远都是自家的好,在这帮偏心眼儿快要偏到胳肢窝的男人们眼里,自家甜儿,那是顶好顶好顶顶好的好女孩。当然了,不是说罗月不好,罗月当然也好,可是这不跟罗月比起来,罗甜更显得让人心疼一点嘛。 少时离家,历经磨难而从不开口,永远只报喜不报忧,这样的孩子,他们又怎么能不发自内心地去疼爱呢。 而罗家张家能发家,甚至于容家人能找回小妹妹的后人,他们现在事事顺遂,身体康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这个看着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他们又怎么能不偏疼于她。 十个指头尚有长短,他们不是不喜欢罗月,只是离家的孩子,总是更容易让亲人挂念的。 原先容静言也担心过罗月会因此而吃醋,所以也私下里找罗月谈过话,哪知道话才起个头,就勾得罗月流下泪来。 “妹妹打小就过得苦,而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她又在外颠簸,我却在家享福,就算知道这是她主动的,心甘情愿的,她这是要去磨练自己,要做大事,可是我这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一关。”罗月也许不如罗甜聪慧,但是在许多事情上,她看得远比罗甜通透。她不嫉妒罗甜,只因为罗甜受的苦,太多了,她的妹妹,值得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作为这些个大男人的心头宝,他们如何看待抢走心头宝的傅锦朝,简直就是可想而知。 “要不是顾忌着甜儿,好想狠狠揍这小子啊,揍完了倒霉也没关系啊”,这几乎是罗甜亲兄弟和表兄们的一致想法。 还好傅锦朝的运气一向都好,就在罗家父子紧跟着进家门的档口,傅爷爷傅奶奶也过来了。 总不能当着人爷爷奶奶的面揍孙子吧。罗小宝心里叫了一声晦气,不过罗国安倒是不在意,急什么急,还有账呢,傅锦朝让甜儿不高兴了,这账就得算,谁在都不能不算。 罗国安招呼着傅爷爷傅奶奶进了家门,一进去,傅奶奶就笑开了。好久没见大孙子和孙媳妇了,老太太这心里啊,还真是怪想的,只是这儿住着实在是太舒服了,老太太也舍不得走啊。 “爷爷,奶奶。”傅锦朝站起身叫了一声,罗甜也赶忙接着叫人,“傅爷爷,傅奶奶。” “哎,好好好。”傅奶奶笑着打量着面前一对小儿女,啧啧啧,瞧瞧,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这傅奶奶听着不大顺耳,什么时候才能改成奶奶呢? “咳,行了,都坐下吧,不是说过两天一起过来的嘛,你们这么急急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傅爷爷咳了一声问道。 一旁的罗国安目光不善地盯着傅锦朝,臭小子,我看你怎么说。 “我们回来是有急事,不过倒是不关我们的事,是隔壁赵家。”傅锦朝可算是能给自己洗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国安:我不听我不听,你的解释我不听! 花式给大家推荐一个节目,叫中国诗词大会,猴猴看,蠢作者已经彻底沉迷并且不可自拔了 第160章 CH.160 “赵家?” 罗家人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傅爷爷傅奶奶一时间也没能想得起来。 “哪个赵家?” 傅锦朝只得粗粗将赵家找甜儿帮忙, 找回儿子之后现在又来算计女儿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要说傅锦朝说起故事来吧,那还真是枯燥无味, 一点都没有所谓的波澜起伏,幸亏这故事本身就足够戏剧性了, 这才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听到最后,已经全都是一副义愤填膺, 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揍冉家人一顿的架势了。 傅奶奶和冉琪虽然不熟悉,但是也算是认识, 听了孙儿一番叙述之后更是唏嘘不已。“早前你妈跟我闲聊的时候就说过, 按照冉琪这样养孩子, 她家女儿没被养废了那都是老天爷保佑,可是瞧瞧现在, 可见啊, 这还是个傻的。” 可不就是, 就因为儿子找回来了,又巴巴地凑上了娘家人。只是冉琪怎么不去想想,赵泽为什么会失踪这么多年呢,要不是罗甜出了手,他们兴许这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儿子了。 比起傅奶奶来,傅爷爷倒是对赵成祥的感触更深些。傅爷爷是体会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的,而且傅跃扬和小虎还不一样,傅跃扬是为了完成任务牺牲,傅爷爷心里纵使心如刀割,却也为自己的儿子骄傲。可是小虎呢,他是因为无意中的“背叛”而枉送了性命。 作为一名军人,小虎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却因为自己人的缘故,死在了敌人的报复之下。幸而小虎的父母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赵成祥替小虎争取到了烈士的名号,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出自于他的愧疚了。 “我早就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句屁话,哪有这样当妈的,这知道的知道这个当妈的是个失心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抱养的呢。”张秀芬自己也是当妈的,将心比心,谁要是敢这么算计她亲闺女,她非把这些人的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不可。而冉琪居然还背地里帮着娘家人算计自己的女儿,这不是得了失心疯是什么? 而在场诸人之中,反倒是容静言一个人看透了,“她这可不是失心疯,她这是想制住自己的女儿呢。” “制住茜茜?”罗甜的问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事实上,不仅罗甜一个人不明白,就是其他人心中这道弯子也没能转过来,就是在场公认最聪明的傅锦朝和罗远,也是一头的雾水。 这不是明摆着是个二百五的蛇精病亲娘在伙同娘家坑害自己亲闺女吗?怎么就成了制住自己女儿了,话说那可是她亲生的,真制住了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其实也不怪众人想不通,罗家人就甭说了吧,就算容静言在这儿教了这么些年,教导的也从来都是些光明大道,小巧之法容静言是根本不屑于去教导的。 傅家的情况和罗家又不相同了,诚然,傅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风波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承袭过?可这些小算计,他们还真是不知道,原因也很简单,傅家家风极正,这些弯弯绕绕谁敢耍,呵呵,别怪老祖宗的家规没告诉你。 而容静言之所以会猜到,就是因为容家人太多了。 抛开罗甜的亲奶奶不算,容家出去的除了容静帆容静言所在的嫡支,还有其他的旁支,而容静帆容静霖的儿孙先后成家之后,原本就大的家族变得越发庞大。和规矩定死,只有嫡长子能得八成的傅家不同,容家的规矩有点像养狼,能者得之,当然了,谁要是下了狠手,那就麻溜地滚蛋吧。 要说这么做的成效是很明显的,容家如今的产业比起当年初到美国之时,翻了十倍都不止,可是家族之中的明争暗斗也是不断,若不然,容静言为什么宁可数十年如一日地呆在庆市。一方面是因为她补偿不了容静姝,只能补偿妹妹的后人,另一方面就是想过安生日子。要知道容静言虽说不参与容氏家族的生意,但是单纯就算她手上握着的东西,和她对容家的影响力,容家哪个小辈不想来讨好她呢。 各种千奇百怪的套路见多了,就冉琪这样的,在这位姑奶奶看来,也就是个偏执狂。 “要说她重男轻女呢,其实也不见得,只是我估计啊,先说好啊,就是我猜的,也不见得准确,你们姑且就这么随意听听吧。女儿在她身边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可是儿子呢,在外面过得那么苦,这是第一重不平衡,而第二重嗯,则是人脉关系方面。你们口中的那个小姑娘,性子疏阔开朗,平时人缘必定很好,再加上她父亲如今也算身居高位了,必定会有更多的人来讨好她,而她呢,想必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情况。可是相比较之下,她那个时隔多年才找回来的宝贝儿子呢?是,就算他没长歪,可是这样堪称天壤之别的生活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能一样吗?他能适应如今的生活已经很难了,想要更彻底地融入这个圈子,岂不是难上加难吗?” 容静言也是有意教导罗甜,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讲了个一清二楚,顺带着也教了其他人。 星星眼的罗甜:“……” 这,这都什么原因啊!真的有人会蠢到这个份儿上吗?冉琪有心去担心这些个有的没的,怎么不去问问女儿的真实想法呢! 罗甜有气无力地往沙发上一瘫,“天知道茜茜就想出国去学习个设计啊,她妈这脑补的本事,我也是无话可说了。” 脑补到这份儿上,就差把女儿当成阶级敌人了,她还能说什么呢,罗甜现在是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家人原本听了傅锦朝的叙述就很是替赵忆文不平,这会儿再被容静言这么一分析,那就更是怒火冲头了。 “甜儿,你可一定要好好帮那个姑娘啊,这么好的女孩子,哪能被个屎糊了眼睛,脑子进了水的给害了呢。”这居移气养移体这么多年,张秀芬也就在外人面前撑撑场子,在家里,直接又把大糙话给溜出来了。不过这话糙理不糙,冉琪可不就是脑子进了水,眼睛被屎给糊了嘛,还真别说,听张秀芬这么骂上两句,还怪解气的呢。 罗甜朝她妈点了点头:“您就且等着瞧好吧,这回我给他们唱一出半夜鬼敲门。”罗甜这话说得阴测测的,话音未落,众人背后就起了一股凉风,在场的除了诸邪不侵的傅锦朝,都下意识动了动,身上是带着罗甜做的护身符没有错,可是这话从罗甜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瘆人呢。 当然瘆人啊! 人家说唱“半夜鬼敲门”,那是合起伙来去吓人。可是罗甜说要唱“半夜鬼敲门”,她是真准备让柳生去吓人啊。 一家人吃完了中饭,罗甜就急急去了自己的别墅,要说现在正是七月里,又是日头高照的时候,甭管是哪儿,温度都有个三十几,可是一进桃林的范围,就有一股子清凉之气萦绕在人的周围,让人只觉暑气尽消,神清气爽。 “甜儿,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咱们就快点回来吧。”傅锦朝心里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道。 “那当然啦。”罗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就算不冲着这舒适的环境,她也得回来陪家人呢,呆着望京作甚呢,热得跟个火炉似的。 要说这桃林里只是舒适,那么到了后头这个小七星阵的范围里,就是阴凉了,罗甜感受着这堪比空调的效果,满意地叹了口气,“哎,养鬼就是好啊。”还是还是个积年的老鬼,效果更是好上加好。 这要是张省非他们听到这话,非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可。 鬼是能随便养得吗?别的就不说,就说这阴气和鬼气和人的阳气相撞,必定是要削弱人的气运的,再者说了,常年累月和鬼接近,自己的命格也会变轻,体质再一偏阴,这时时见鬼的日子,难不成是好过的吗? 可谁让罗甜有傅锦朝在,气运旺盛呢。首先,柳生是个能修炼的老鬼,这就省去了一半的危害,而剩下的一半,又有外头的大阵相互抵消,阴阳二气和合,而柳生修炼外泄的那些鬼气,又有桃木大阵挡着,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危害作用。罗甜一环又一环都算计到这份儿上来,要是再有什么倒霉的地儿,那可真是白费了她和傅锦朝一起滴下去的精血。 啧啧啧,这可是她和傅锦朝的精血啊,无价之宝呢! 柳生是个鬼,修炼的时候借助的自然是月华,现在正是日头高盛,他就缩在阴玉里休息,鬼当然是不知道困倦的,可是柳生就爱这么干,不为别的,他乐意啊。 但是他和罗甜有契约相连,罗甜一回庆市,他就感觉到了,所以一直在等着罗甜。这不,罗甜脚才踏进来,柳生就主动显性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能变吗?”罗甜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傅跃民让人弄来的小虎的照片,指着照片问柳生道。 说起这张照片来,其实还有些心酸,小虎家里穷,小时候没拍过几张照片,而这一张,是小虎进部队的时候拍的,万万没想到,这张照片,最后成了小虎的遗照。 柳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照片,“可以。” 第161章 CH.161 没错, 这就是罗甜的计划, 简单粗暴,但是却十分有效。 不说赵家人原本信不信鬼神吧, 单提罗甜帮他们找到了赵泽一事,就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 抬头三尺有神明。虽然神明基本都不管这一类的污糟事, 不过也没关系,这不赶着去欺负没见识的人呢嘛。 要说想要掀翻冉姥姥和冉琪的算计吧, 直接装神弄鬼去吓他们才是最直接的,原本罗甜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傅锦朝多坏的人啊, 他愣是让傅跃民给找来了小虎的这张照片, 想要试探一下赵成祥心里到底还有几分愧疚,若是还有三分, 这招釜底抽薪就算能成功了。 冉家人为何敢算计赵忆文, 因为冉琪私下里给的底气, 可若是赵成祥又和冉家翻脸了呢?只怕到那时,不仅是冉家人忙不颠得要躲,就是冉琪自己,也会再度受到丈夫的迁怒。当年是因为小虎身亡之后赵泽就失踪,两件事接连发生,冉琪这才“逃过一劫”,要知道根本傅跃民所说,赵成祥年轻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性子。想想也知道,他所在的那个部队可不是都像小虎那样的好性子,基本个个都是刺头,要没点暴脾气,还真压不下这群滚刀肉。 傅锦朝这一招使出来,那可真是伤敌一万,一举两得,罗甜听了之后越发积极了。她原本就是想让柳生单纯地装模作样去恐吓一番的,现在有了个正当缘由,会起的效果自然是加倍的。 “跟我走一趟吧。”柳生附身的阴玉已经充作大阵的一部分埋在了树下,轻易挪动不得,所以罗甜就折了一截树枝,槐树招鬼,让柳生暂时栖息一下是没有问题的。其实以柳生这样的老鬼而言,就算跟着飘也没关系,只是罗甜就怕路上撞上一两个八字轻的,到时候还容易惹祸,何必呢。 将树枝收好放在背包里,罗远亲自开车送两人又去了机场,两人急忙又敢着飞的回望京。司机还在机场等着他们俩呢,一看到大屏幕上来自庆市的航班落地,忙去停车场把车开到了门口,风驰电掣往小楼赶去。 虽说之前说好了去去就回,可是两人动作这般迅速,也还是让于思淼吓了一跳。 “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于思淼抬头望了望钟,这才什么时候,俩人赶着早上出发的,这才不到五点,居然又回来了,这也就是搁现在了,往前数个五六年,都没有这么便利的好事。 “等着唱戏等得心焦啊,阿姨,我先去隔壁找茜茜啊。”罗甜交代了一声之后就背着背包去了隔壁赵家。 还没弄明白情况的于思淼拍了拍儿子,“怎么个说法啊,那什么,已经带回来了?” 于思淼是知道柳生的事情的,只是这鬼神的事情不宜多说,她也就指代了一下。 傅锦朝点了点头:“您看到甜儿刚刚背的那个包了嘛,就在里头的一截槐树枝上呢。” 于思淼当即就打了个寒噤,“这么,这么近啊?” 这还真不怪于思淼被吓到,虽说她早就知道了罗甜的职业,也庆幸与罗甜这么有本事,才能救得了自己宝贝儿子,这不密切接触什么的,也还是头一遭嘛,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凛上一凛,也纯属正常。 “您放心吧,不提柳生和甜儿签订了鬼契,就是您脖子上挂的那个平安符,你还不放心?” 于思淼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甜儿的本事我当然是放心的。” “太太,罗小姐来了。”保姆给罗甜开了门之后殷切地将她迎了进去。因为傅家不想引人注意,当初同意帮忙也只是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所以赵家这边也没有坚持叫罗甜罗大师。 一听是罗甜来了,冉琪立刻迎了上来,笑道:“妈,你来,你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帮了我和成祥大忙的罗大师,哎,罗甜啊,你来是找小泽吗?” 罗甜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冉姥姥一眼,上停坎折,眼底藏奸,山根歪斜,可见其心不正,三白眼,吊梢眉,一心算计终成空。嘴角有痣,贪吃有欲,右眉眉梢有痣,最克长女,若是她没看错,冉琪应该就是这位冉姥姥的长女。 “不是,我是来找忆文的,之前她说有本书很好看,我来和她借书的。”罗甜淡定回道。 “哦,这样啊,”冉琪话音里带着几分失望,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忆文就在上面呢,要不你自己去找她?”冉琪知道小女儿跟罗甜的关系不错,不过具体怎么样倒是没具体问过,眼见着罗甜还会主动来找她,可见得关系着实是不错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从女儿这边下手呢?冉琪的思绪一发散,就忽略了一旁站着的冉姥姥。 “大囡,大囡,妈叫你呢!”冉姥姥怒声道。 冉琪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的不悦之色,“妈,我不是早说过了嘛,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叫我冉琪就行了。” 冉姥姥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穷讲究个什么东西,换个名字就成富贵命了?” “妈,你嘀咕些什么东西呢?” “没什么,没什么,”冉姥姥指着罗甜上楼的方位道:“这女孩子看着怎么这么邪性啊?”可不就是,刚刚那一眼看过来,冉姥姥吓得大气都没敢喘,觉得自己彷佛从头到脚都被这个女孩子看得透透的,那眼神就如同腊月的冰雪水,浇得她是浑身冰凉,心底发颤。 冉琪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小姑娘家家的,就算有本事也看不懂那么多,你瞎担心什么啊!” “不是!”冉姥姥急急辩解,压低了声音附在冉琪耳边说道:“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冉琪心里一个咯噔,面前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都还没影儿的事情呢,能知道个什么,再说了,你要是害怕,回头不办不就完了,怕个什么!” “是是是,你说的是,你说的是。”冉姥姥似乎被女儿训怕的,连连应声,可是那低垂的眉眼中闪过的精光冉琪却没能看到。 二楼赵忆文的房间,罗甜撤下贴在赵忆文耳边的双手,无奈道:“现在你都听清楚了吧?” 这是罗甜的一门秘法,能在短时间内让普通人借由她的法力极大地提升自己的五感之一,像是方才,罗甜就暂时地提升了赵忆文的听力,让她亲耳听到了她母亲和姥姥之间的话。 赵忆文勾起唇角苦笑道:“其实你都不必这么做的,先前在于阿姨那儿,我想明白了就是明白了,我妈这是铁了心要算计我了,哪怕我是她亲生的,也改变不了什么。” “谁说啊!”罗甜握住了赵忆文的手:“你改不了不了一个已经执迷到疯狂的人,但是你可以改变你自己啊!你才多大,你的人生还没开始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抛开这一切,尽情地去享受属于你自己的人生!”罗甜重重地点明了“你自己”三个字。 可不就是,赵忆文活到现在,在冉琪眼里,甚至于在赵成祥眼里,都只是赵泽的一个替代品。可是就算父母不重视她又怎么样呢,她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她有独立的精神和灵魂,这就够了。 “你说得对,也到了我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赵忆文的眼中霎时间就萌发了光彩,眉头舒展,整个人都鲜妍明媚起来。 罗甜看着赵忆文眉宇间的晦气煞气尽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光明,而原本染上恶紫的红鸾星,也重新变得红艳起来。罗甜神色微动,压下心中那一丝小惊讶,带着满心的欢喜道:“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了。” “嗯,对了,你之前在傅家说的那个计划,还明天进行吗?” 罗甜神秘地笑了笑,“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有人上赶着今天来找死,那我要是不成全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罗甜原本还等着明天来收拾这些人,哪知道冉姥姥今天就撞上来了,自己要寻死,罗甜拦了作甚嗯。 “你先把这个平安符给带上,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记得一个劲儿地哭就行了,记清楚了吗?” 赵忆文点了点头,“好,我什么都不做,就哭。” “哦,还有件事,你等会儿记得下来留你姥姥吃晚饭,你爸今天晚上会回来的,这出大戏最主要的观赏对象可就是他,要是他不在,唱了的效果就没那么大了,我之前观天象,今天星月不明,要是有可能的话,你随口一提下个月是农历七月的鬼节,保管等到大戏开锣,精彩万分啊。”罗甜一想一个鬼点子,说到最后,赵忆文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青白起来。 尽管心里知道没问题,装神弄鬼都是罗甜在背后干的,可要真到了那时候,赵忆文挺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无星无月,鬼节,又有个真鬼,这也太吓人啊。 “安啦安啦,我在隔壁遥控指挥,你就安心吧。”罗甜顺势拍了拍赵忆文的后背,往她身体里输了一丝法力,赵忆文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好,那我就先走啦。”罗甜手里拿着一本书,将树枝留在赵家后,嘴角挂着一丝愉悦的笑容离开了赵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有没有吃汤圆啊? 第162章 CH.162 楼上, 赵忆文神色漠然地看着罗甜留下的那一截槐树枝, 神色无喜亦无悲,开门下楼之前, 她转过身,朝桌子上的树枝淡淡说了一句, “谢谢。”而后大踏步走向楼下, 挂着笑意和母亲提议道:“妈,你看外面也不早了, 今天就让姥姥留下来吧,明天再走就是了, 王嫂, 王嫂, 晚上多煮几道菜别忘了。” 冉姥姥得意洋洋地看着殷切的外孙女,心中越发得意, 这样听话才好呢。 冉琪却不知为何, 心突然跳了一下, 只是这感觉来得太快,还没等她觉察出来,就已经消失无踪。 “行,让你姥姥留下来,多和你们兄妹俩处处。”冉琪也是满脸的笑意。 一家三代看似和乐融融,落在外人眼里,当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另一头的傅家,罗甜一进门,于思淼就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啊,成了没?” “妈,还早着呢,再说了,甜儿一走就出事,不是摆明了甜儿弄得鬼嘛,我们还是先回去了,省得到时候赵家出了乱子就立刻来找我们,对了,就说我们上密云山去了。”傅锦朝想了想,很快就定下了主意。 密云山上是谁,于老道啊。两位大师没事儿交流交流,切磋切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再加上于思淼这边还有于老道有点亲戚关系,关系那就更近了啊。 于思淼却是摇了摇头:“我看赵家这事不见得会来找甜儿帮忙,当初找赵泽就罢了,可是小虎这事吧,我听你爸爸的意思,那就基本是赵成祥的一个过不去的坎儿,他这么些年从来没在外头提起过一句,就我看呐,赵成祥只怕是打算把事情烂在肚子里的。” 罗甜也点了点头,“我看赵叔叔面相已经有了变化,虽说还是正,但是又多了几分刚愎自用的感觉,不听人言。可能是上位之后本性暴露了一些吧,若不然,这寻人的本事,于老爷子可是也会的,这些多年,怎么不见他去求呢。” 这年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相师,谁还没点压箱底的本事啊,就算罗甜得了传承,可是在历练眼界和经验之上,还是比不上于老道张省非他们的。就拿这次帮赵家夫妻找赵泽来说,她炼制的那个罗盘都是临时去密云山问的于老道。有现成的高人在不去寻求帮助,若非罗甜阴错阳差断准了他的升迁,只怕赵成祥还是不会想到来向罗甜求助的。 于思淼闻言也叹了口气,“这人啊,都是会变得,月还有阴晴圆缺呢,何谈人呢,罢了罢了,不管赵家人来不来,你们都去密云上去,躲得远一点也清净一下。” 于思淼都说到这份儿上,俩人自然也不会再推脱,当下就回了四合院接了奇奇,往密云山上去了。傅家在那里也有别院,离着于老道的道观并不是很远,他们到时候直接去那里休息就行了。 这俩人跑到山里去寻清净,而赵家人今天却全都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赵成祥因为过几天要去参加一个封闭会议,所以这几天下班的都很是准时,就想多多陪陪妻儿。哪知道今天一回家,就看到了岳母。对于冉姥姥,赵成祥有着本能的厌恶,可谁让对方是妻子的母亲,是他两个孩子的姥姥呢,要说忍的话,赵成祥勉强也能忍了。 可偏偏冉姥姥丝毫不觉赵成祥暗地里的嫌弃,还主动凑了上来,“哟,姑爷回来啦,人家都说了,当大官儿的都忙呢,姑爷这么顾家的,可是少有,那是我女儿的福分呢。”冉姥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自以为拍马屁地一句又一句,听得赵成祥的眉头皱的越发得紧。 冉琪见状赶忙上前拉开亲妈,接过丈夫手中的包和外套:“这大热的天儿,你赶快先去洗把脸,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了。” 妻子的温言软语暂时消除了赵成祥心头悄然滋生的怒意,他随意“嗯”了一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好了妈,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话。”冉琪放好东西将亲妈拉到一边,带着不悦嫌弃道。 冉姥姥顿时就不高兴了,特别想一家伙甩开女儿,和她好好论道论道,只是转念一想女儿而今的身份地位,和家里的儿子,冉姥姥心口的那口气儿还没成型呢,就直接散开了。 “行行行,妈都听你的,妈不说话了,行了吧?”冉姥姥刻意说道。 冉琪这才给了亲妈一个好脸色,“行了,去吃饭吧。”冉琪没再管冉姥姥,而是走动楼梯口前朝楼上喊道:“小泽,忆文,下来吃饭了。” 赵家夫妻俩自打儿子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叫赵泽的小名,想来也明白,若是真要继续这么叫,那么儿女听了大概心里都觉得有疙瘩。只是私下里,赵忆文不在的时候,冉琪还是管赵泽叫“文文”就是了。 赵泽还是挺上进的,一路靠着自己勤工俭学读完了高中,可是到了大学,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毕竟大学的学费就算减免之后,也绝对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但是赵泽心里还是有着一个读大学的想法,回来之后,冉琪知道了儿子的想法,就想尽办法托人给赵泽找了一所大学。 至于说没能进望京大学嘛,倒不是说傅家的关系就比赵家牛逼到哪里去,虽然傅家确实比赵家牛逼。而是罗甜的头上还顶着一个RTC高材生的名头,她这样的学历办个交换学生自然简单,可赵泽当年的高考成绩,是绝对进不了望京的。 不过赵泽也有自知之明,真让他进望京跟那群天之骄子们呆在一起,岂不就是自取其辱嘛。故而赵泽很是顺从地接受了母亲的安排,在入学之后,也很是勤奋,每天回来都要看很长时间的书,就是暑假也不例外,像是要把缺失的过去全都补回来一样。 “好。”兄妹俩先后应了一声,粗粗收拾一下下了楼。 饭桌上的菜色很丰富,九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美,让人瞧着就食指大动。赵成祥率先动了筷子,说了一句吃饭之后,众人这才拿起碗筷开动。 赵家的饭桌上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是以赵忆文和赵泽也喜欢在饭桌上说一些事情。原本冉姥姥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呢,可是一想到方才女儿对自己的警告,冉姥姥就只能把一肚子的话随着饭菜一起咽下去了。 “哥,我同学最近看了一部鬼子的电影,说是老吓人了。”赵忆文和赵泽的关系还不错,赵家夫妻俩也乐于见到儿女们和睦相处。 赵泽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哦,讲什么的?” 赵忆文偏头想了想,“她说的颠三倒四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好像是个鬼屋里面发生的故事,对了,这不下个月就是农历七月的鬼节了嘛,他们中还有人起了心思,说是要去找个鬼屋一探究竟呢。”赵忆文边说边笑,彷佛在嘲笑着那帮自作死的同学。 赵泽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我初中在的那个学校倒是有过这样的说法,后来据说还找了什么大师来,才解决了事情呢。” “哎,真的吗,什么样的大师啊,甜儿这样的?”赵忆文登时更起劲儿了。 赵泽仔细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是听同学说的,具体怎么样倒是不大知道,不过想来肯定没有罗大师那么厉害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三不五时地闹闹幺蛾子呢。” 听着一双儿女饶有兴致地讨论着“鬼怪”的话题,冉琪和冉姥姥都有些犯憷,反而是赵成祥因为是军人,毫不在意,不仅没斥责儿女,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和儿女们说起来他当年当兵的时候遇上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咦,哥,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赵忆文明确地感受到了自背后冒出的寒意,赵泽原先不觉得,被赵忆文这么一提醒,也下意识摸了摸胳膊。 “你还别说,真有点冷。” “行了,让你们俩大晚上的张嘴胡咧咧,都别说了!”冉姥姥牙齿都快要打战了,下意识就开口斥责了外孙外孙女一句,然而没等她话音落下,屋内原本亮着的灯就发出了“刺啦”的声音,闪烁了两下之后,突然就灭了。 “啊……”冉姥姥和冉琪忍不住就尖声叫了起来。就是明知道是柳生在弄鬼的赵忆文,心也开始跳得飞快。 “嘎吱”,突然间一声响动,坐在另一边的赵泽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指着门道:“门,门,门开了,门开了……” 冉姥姥立刻就哭喊起来:“鬼啊,有鬼啊,有鬼啊!” “闭嘴!”赵成祥厉声呵斥了丈母娘一声,“哪儿来的鬼,你让那个鬼来找我!” “大哥……”幽幽的声音自玄关处传来,赵成祥大惊失色,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在一片淡而微弱的荧光之中,他彷佛看到了过世已久的小虎,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整齐又英俊,可是胸口那个洞,却将这一切都破坏的一干二净,也在提醒着赵成祥,小虎死了,因为他死的。 “小虎。”赵成祥艰难地叫了一声,只这一声,就彷佛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冉琪听到丈夫的声音,脸上立刻血色尽失,大声嚷嚷起来:“你别来,你别来,不是我要害死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生:嘿嘿,终于轮到我了 第163章 CH.163 冉姥姥比起冉琪来还不如, 她一头钻进了桌子下面, 嘴里还在不断嘟囔:“冤有头,债有主, 冤有头,债有主, 不是我有意想害死你的啊, 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 我给你烧香,我给你上供, 你就饶了我吧, 饶了我吧……” 冉琪也在痛哭流涕, 就差跪下来求“小虎”了。 赵忆文和赵泽兄妹俩震惊地打量着面前这一幕,赵泽完全不知内情, 而略微知道一些内情的赵忆文, 内心的震动比赵泽还要大。 先前在楼上的时候, 罗甜交代她说晚上“鬼”出来的时候,效果可能会非常好,让她不要惊讶,也不要吱声,乖乖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可是看现在这个架势,罗甜弄过来的这个鬼,明明是和她家有渊源的啊。 比起吓到屁滚尿流的冉家母女和呆立当场的赵家兄妹,赵成祥显然是在场五人中最为镇定的一个。 赵成祥不信鬼神。 他是从战场下活下来的,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经历了太多的血与火,生与死,即便看过了罗甜那样神奇的手段,在他的本性里,赵成祥还是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他信了。 “小虎,是你吗?”赵成祥声音颤抖,虎目泛红,彷佛一根松松系在悬崖边的枝条,只需一阵风吹来,就要坠入深渊。 “小虎”明明站得那样近,哪怕四下里一片漆黑,赵成祥都觉得自己能看到小虎嘴角的那个笑涡。可是他又那样远,相距一丈,便是阴阳生死,黄泉陌路。 要说赵泽的失踪是赵成祥心头不能触碰的伤疤,那小虎的是就是迄今为止扔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这么多年来,赵成祥粉饰太平,假装一切安好,可直到此刻,往日的兄弟站在自己的面前,赵成祥才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那样的深痛的绝望和悔恨。 是他,辜负了他的战友,他的袍泽,他的,兄弟! “黑鹰。”小虎的声音有些缥缈,似从远方传来,又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赵成祥神情越发激动,他当年执行的全都是机密任务,时至今日仍旧封档。除开他们内部的人,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代号,可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代号,才枉自送了小虎一条性命。 “啊……” “救命!救命啊……” 两道尖锐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如果说赵成祥听到“黑鹰”之后心中生出的是喜悦,那么冉琪和冉姥姥,就是无尽的惊吓和恐惧。 当年就是冉琪无意中将赵成祥的代号说漏了嘴,听到了的冉姥姥回去炫耀了一番,而冉姥姥那个儿子更是个不学无术的,仗着赵成祥的名头,平时没少做些偷鸡摸狗的混账事,那一次他惹了祸,不仅不反悔,还得意洋洋地说了自己姐夫的“能为”,让那些人赶紧地放了他。就是这一次,漏网之鱼害死了小虎,掳走了赵泽。 赵成祥当年知道了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冉琪也因为儿子的失踪一蹶不振,赵家这才和冉家断了往来。 只可惜,死人终究比不上活人,冉琪有了儿子,就忘记了前嫌,赵成祥也变得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此刻“小虎”的再次出现 。 “小虎,你,你还好吗?”不管这话听起来有多么的讽刺,但是至少此时此刻,赵成祥是真心实意地问出这句话的。 可是赵成祥万万没想到,他的话音才刚落下,之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小虎就立刻变了模样。 “吼……” 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青黑一片,原本齐齐整整的军装变得破破烂烂,而那个伤口,则不断地往外涌着血。像是人的大动脉被隔开一样,源源不断的紫红色的血液从胸口一路流到地上,而后一路流到几人的脚下。 赵成祥神色大变,可是他的脚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丝毫动弹不得,赵泽也是如此,唯有赵忆文,血液在经过她的时候居然绕了开去,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片鲜明的真空区。 与此同时,躲在桌子下面的冉姥姥和瘫倒在地的冉琪也已经被血包围。和这边三人不同,冉琪和冉姥姥像是碰到什么怪东西一样,面上神情狰狞,衬着若隐若现的微光,简直就像是地狱十八层里爬上来的恶鬼,饶是心中早有准备的赵忆文,也生生被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母亲给吓得呆住了。 “救命啊,王家婆娘,当年真不是我有心害你的啊,我就是随口说了几句话,我真不知道你男人会因为这个打死你啊……”冉姥姥神色已经状似癫狂,披头散发,犹如恶鬼。 “我没有算计人,我没有算计人,谁让你这个骚狐狸离我男人那么近的,我只是写了封信,我不知道你会被罚啊……”比起冉姥姥冉琪也好不到哪里去。 …… 这母女俩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不断地开始诉说这些年自己犯下的错误,越说,赵成祥的脸就越黑,说到后面,赵成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娶冉琪了。 冉姥姥口里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不知道,可是光听她讲,就能猜到她这些年搬弄口舌是非到底害了多少人。至于冉琪,她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就让他想到了当年来军营慰问的文工团的小苏。可是后来小苏好像被人检举揭发了,说是作风问题不好,赵成祥也就没有多做关心,然而现在听冉琪这后悔万分的话,彷佛当年的事情和她有关系,甚至于那封信,就是冉琪胡编乱造的。 “行了,够了!”赵成祥一声雷喝,他已经听不下去了。可是冉家母女俩就像是入了魔咒一样,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不想害忆文,我没想害她,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我不是算计她,我这是给她找好姻缘呢,掉进水里又不会死人了,三儿那么好的男人,足够配得上她了……” “我没有不公平,我很公平,我很公平,忆文已经活得够幸福了,她该给文文让道了,她不能抢了文文的路,她不能,她不能!”冉琪边说边摇头,眼中血色弥漫,神情已经疯狂。 原本想堵起耳朵不再听的赵成祥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他下意识将目光转向玄关处的那个鬼影,小虎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了,可是他的嘴却在动,一张一合间,赵成祥清楚地看到了“他在说”——“报应”。 赵成祥痛苦地捂住了脸,是,报应,这是他的报应啊! 霎时间,狂风大作,玄关的鬼影和地上的血液一起消失,灯泡在“吱吱”响了两声之后,重新恢复了光明。 完全不知道餐厅里发生了什么事的王嫂悄悄地探头打量了一下,原本还想问要不要甜汤的,可是在感觉到餐厅里那诡异之极的气氛之后,王嫂又迅速地把头缩了回去,躲回厨房里去了。 赵成祥转头看向女儿,只看到女儿素白的小脸血色尽失,她定定地看着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的冉姥姥和冉琪,轻声问道:“妈,所以姥姥邀请我去钓鱼,是为了要算计我的婚事,而你认为我挡了哥哥的路,所以要把我这颗拦路的石子给踢开去吗?” 赵忆文的声音很是舒缓,彷佛她问得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那话音的小女孩的悲伤,绝望,痛楚,崩溃,种种情绪都让赵成祥感受得一清二楚。此刻的赵成祥有多怜惜女儿,就对冉琪和冉姥姥有多痛恨。 而赵成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罗甜和柳生在里面使了手段。不错,冉家母女会状若癫狂得把自己的陈年旧账一一报出,那的确是柳生使的诡计,那血海看似没有问题,实则会引起人内心最深处的诸多恶念和恐惧,柳生主要针对的就是冉家母女,自然也就是她们的感受最深刻了。可是现在,赵忆文的字字句句,都纯粹地发自她的内心。 这个问题,在从罗甜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就一直埋在她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难道她还做得不够好吗?她愣生生斩断了自己的羽翼留在母亲的身边,就为了全这一份母女之情,然而冉琪做的呢? 尽管血海已经撤去,可是柳生依旧躲在餐厅上方的水晶灯上,在赵忆文痛楚万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柳生悄悄将一丝阴气注入了冉琪和冉姥姥的体内。原本因为血海撤去而理智慢慢回归的两人又陷入了“疯狂”之中。 “你是我生的,我想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的,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要自己飞了吗?”冉琪恶狠狠说道。 “没错,你妈说得对!”冉姥姥在一旁帮腔道:“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我给你找了这么桩好姻缘还不想,呸,有你不想的余地嘛!” “你享受尽了赵家女儿的风光,可是你哥哥呢!啊,你哥哥呢!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和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的,你已经够耀眼了,你要老老实实地给我安分一点,不许再在外面出风头,赵家的一切都是你哥哥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什么都不许想……”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你给我闭嘴!”赵成祥气急败坏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累die了,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腿要断 第164章 CH.164 这一个巴掌如同一个阀门, 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冉琪在第一个巴掌落下之后, 就彻底地炸了毛,扑上去和赵成祥厮打起来。 像赵成祥这样的人, 一般都得意于自己的身份,不会动手打女人。当然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发自心底的尊重, 更多的是因为对自己的看重,不想污了自己的名声。可是冉琪这样疯狂, 他也忍不住了。 原本和乐融融的一层窗户纸被彻底地撕破,赵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父母的互殴, 直到被赵忆文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和赵忆文一起上前去拉开了父母。 暴怒之中的人哪里还有理智, 又怎么可能顾得上来拉架的是谁,赵泽不可避免地吃了冉琪几记“九阴白骨爪”, 脸上破皮的地方立刻就肿了起来。赵成祥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儿子“受伤”, 干脆利索地制住了冉琪, 将她狠狠往沙发上一推,原本以赵成祥的眼力手劲,冉琪是应该落在沙发上的,可偏偏上面还吊着一个柳生。 他的手动一动,冉琪摔下去的位置就有了偏移,咔嚓一声,冉琪立刻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腿,“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离得最近的赵泽连忙过去,忍着脸上的伤问道:“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赵成祥也因为妻子的受伤而渐渐冷静下来,用手抹了把脸道:“忆文,你打个电话给医院。” “好。” “啊……” 赵忆文的答应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父子三人顺着声音望去,除了开着的大门,什么都看到。 “救命,救命,救我啊,救我!”苍老粗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赵忆文走到门边,才看到了和冉琪一样摔倒了,只是姿势是趴在地上的冉姥姥。“忆文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救救姥姥啊,我要死了啊,你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害你了啊!” “你不害我,所以我就要救你,这笔生意,当真是划算地很啊!”赵忆文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她冷笑了两声道。 冉姥姥见利诱不成,立刻改换了一副面孔,威逼道:“我给告诉你,我是你姥姥,是你的长辈,你要是不孝顺,我就去告你去我!你……”看到紧跟着赵忆文出来的赵成祥之后,冉姥姥立刻就成了被掐住脖子的鸡,在赵成祥凌厉到仿佛在凌迟她的眼神之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成祥看着她,彷佛在看一个死人,一块丢弃在路边的脏东西,“忆文,你放心,爸爸会让人把她弄走,以后不许她再进我们家一步。” 这样心肠歹毒,甚至想要谋算他女儿婚事的人,赵成祥怎么可能会不想报复,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现在刚刚升到这个位置,屁股还没坐稳,要是真有什么过分的小动作,肯定会被对方抓住机会狠厉攻讦的。 而他跟岳家关系惨淡基本已经是共识,赵成祥心里明白,等到时候他把女儿被人算计的风声放出来,那么届时,人们不但没有办法借此机会来攻击他,反而还要说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个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这份能容人的气度。当然了,这么做也得把握着一个度,要是他还容许冉家人继续上自家人,那就是容忍对方在自己头上拉屎了,这样只会显得自己软弱可欺,是绝对不行的。 赵忆文毕竟还是个学生,一时间哪里会想到这么复杂,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当今是法治社会,并不是她家的一言堂。而且赵忆文的初衷就是让爸爸知道妈妈和冉家人算计她的事情,现在目的达到,冉姥姥也受了罪,再加上这算计并没有成功,赵忆文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圣母 ,于是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父女俩同时转身走回屋里,至于还躺在地上的冉姥姥?这摔骨折的人不能轻易挪动不知道嘛?还是等着医生来好了。 屋内,赵泽正顶着一脸的花脸在安抚冉琪,赵忆文脚步一顿,仰头看向赵成祥,“爸,我想先上楼了。”她的语气里是清晰可感的痛楚,赵成祥连忙答应了下来。 “好,你先上去好好休息,这件事,爸爸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到底要给什么样的交代,说真的,赵成祥完全不知道。 赵忆文低低应了一声,看了沙发那里面目狰狞的冉琪一眼,而后脚步一转,坚定地踏上了楼梯。 一步,两步,三步…… 咔哒,咔哒,咔哒…… 她一步一步地远离着冉琪给她铺设下的天罗地网,她一步一步抽离自己心中对于母亲的情感—— 她会难受,她会痛苦,她会难以适应。但是赵忆文知道,只要曾经的伤害出现过,那么心上的那道伤痕就会永远存在,和她们母女间的隔阂一样。这并不是故作无事就能忽视的,也许赵忆文永远都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也或许她能过去,也许在见识了更广袤的天地,经历了更精彩的人生之后,她可以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再不将这些事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会认为这件事不过只是她人生中的小插曲,清风拂水面,水波不兴。可是现在,她过不去这一关。 所以,让她走吧。 此刻的密云山上,正在和于老道论道的罗甜忽地心有所感,柳生虽然还没回来,但是她和柳生之间的那份契约足以让她感受到一些细小的情绪了。 “成了。”罗甜抬头望向傅锦朝,脸上满是欣喜,她是发自内心地为了茜茜高兴,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一摊烂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看着罗甜这么欢喜雀跃,傅锦朝眼色微暗,甜儿跟赵忆文的关系这么好,不行,他得赶紧帮忙,让赵忆文早点出去为妙。 “咳,既然这样的话,那她留学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傅锦朝淡然说道。 罗甜并不知道傅锦朝的“险恶用心”,此刻的她还在纯粹地为了赵忆文高兴呢。“对啊,其实学校那边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几道手续办一下就行了,茜茜学校的手续再办一下,成绩证明一出就行了。” 赵忆文一直都是优等生,成绩单相当漂亮,虽说之前走的是容家这边的关系,但是罗甜相信,等到赵忆文入学之后,学校也会乐于得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的。 “这个小女娃啊,后福在后头呢。”于老道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胡子道。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就驱车赶回小楼,赵忆文正在那里等他们。 “他们还在路上呢,你要不先睡一会儿?”于思淼捧着一杯热茶递给了赵忆文,柔声劝道。 从密云山一路过来,还算有一段距离呢,再加上望京又一向堵车,要没个两个小时,两人只怕还真到不了。昨天一夜赵家就没得个安生,虽说赵忆文没跟去医院吧,但是于思淼试探性地想了一下赵家昨晚的情况,看着赵忆文眼下的青黑,就知道这姑娘昨天夜里一定没能睡好,说不准还熬了一夜呢。故而此刻看到打着“哈欠”的赵忆文,于思淼就忍不住劝了一句。 赵忆文轻声道了一声谢之后接过了于思淼手中的热茶,小小地抿了一口道:“没事儿的,于阿姨,我这年轻力壮的,熬个一夜也没什么大碍,这不急着把树枝还给甜儿嘛。” 此刻的茶几上,正躺着一段看似平淡无奇的槐树枝,柳生修炼得当,早就能将自己的鬼气尽数收起,别说是**凡胎了,现在就算有个大师站在这儿,也不一定能发现这树枝的诡异之处。 于思淼也是知道这树枝里头是什么的,她下意识摸了摸心口的桃木符,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拍了拍赵忆文的手道:“好好好,阿姨陪你们一起等,对了,我看你这一大早的就过来了,还没吃东西了呢是吧,正好阿姨也还没吃,陪阿姨吃一点吧?” 赵忆文犹疑地看了一眼于思淼,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于思淼自然早就吃过早餐了,她是陪着丈夫一块儿吃的,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找个理由罢了。一个是吃完了继续吃,一个是没吃但是没胃口,两小碗馄饨吃到罗甜和傅锦朝进门,才去掉一半儿,这香味飘啊飘的,倒是把一清早起来还没吃早点的两人给勾得饿了。 于思淼一听说两人饿了,连忙让厨房准备了各种早点上来,看着他们吃得欢畅,倒是带动了赵忆文也把剩下的那点馄饨给吃了。 吃饱喝足,众人重新坐回到茶几边,罗甜把树枝收回到自己的背包里,也没问赵忆文昨天发生了什么,笑着问道:“要不要跟我们回去过暑假啊?” 赵忆文一愣,“跟你们走?” 罗甜点了点头:“对啊,我老家在庆市那边呢,那边虽然没什么特色的,但是景色还行,环境也不错,各种好吃的也都有,你们家这纷纷乱乱的,你在家也没个人照顾,干脆跟我们走得了。” 于思淼在一旁敲边鼓:“就是就是,不止你去,还有锦朝,锦源他们兄弟几个都去呢,人多,可热闹了。” 有罗甜和于思淼连番上阵,赵忆文自然是被说动了,说真的,她也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留在家里,哪怕知道母亲在医院,但是她还是不想留在这里。 于思淼风风火火的,当场就给赵成祥打了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赵成祥说了什么,反正在于思淼霹雳巴拉一顿数落之后,赵成祥还是答应了让赵忆文跟着罗甜他们一起去庆市了。 傅锦朝:“……” 作者有话要说:  傅锦朝:我可能有个假妈妈 第165章 CH.165 于思淼生怕晚走一天又出什么幺蛾子, 当即就把侄儿外甥都给喊来了, 也不用买机票,直接开车去就行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箱包满满的。里面都是各家家长让孩子带给父母的东西,以及送给罗家人的礼物。 吃用了人家的东西这么多年, 现在老父母又在那边, 如今更是把家里的熊孩子给送过去了。尤其是傅锦朝的三婶,两个熊儿子暑假在家那是恨不得把家都给拆了, 陡不然地丢了两个大包袱,她真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看得于思淼一个劲儿地发笑。 “二嫂, 你指着我笑半天了, 就这么可笑?”黄玫目送着一行人的车子远去之后,转头看到于思淼在那儿捂着嘴笑, 不明所以问道。 既然被人发现了, 那于思淼也就不再遮掩了, 又指了指傅月茵道:“你自己看看你们俩,哪有你这样跟把个大包袱甩了一样的,那可是你亲儿子,还是俩呢。”于思淼和黄玫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早就跟自家亲姐妹也没什么差别了,说起这些俏皮话来自然也无所顾忌。 童翰早就是大人了,傅月欣自然不会来送,可是张继不一样,这可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傅月茵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想想儿子也不能一直跟着自己身边,尤其家里的公婆,那叫一个溺爱无度,只有把儿子放到父母那边,让他跟着亲外公好好学习,傅月茵才能放心。 黄玫看了看一脸舍不得的小姑子也笑着道:“成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月茵舍不得那是应该的,可我们家那俩泼皮无赖就算了吧,让他们出去尽情野去,我这老骨头一把了,可没力气跟着他们后面收拾烂摊子。” 傅月茵那一点子别离愁绪也被三嫂这么一番话给冲光了,当下收起了愁绪,换上笑颜道:“三嫂,你可别过俩天就想得不行,自己跑去庆市啊?” 黄玫嫌弃地撇了撇嘴角,“我可一点都不想那俩皮猴子,我就想嫂子家里的好东西呢。” 罗家跟傅家的关系再好,也只跟傅锦朝一家子,至于其他几房,基本都是附带的。所以像每年供过于求的桃子大家都能分上一分,可是罗家小菜地的出产,也就傅跃民一家子能拿到了。不提他们俩家而今正是板上钉钉的亲家关系,就是从前在庆市当邻居的时候结下的情谊,那也不是虚的啊。 于思淼得意地笑了笑:“那可不,谁让我有个好儿媳妇呢。”自打知道儿子跟甜儿确认了关系之后,于思淼那是没少在外显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黄玫上手抱住了于思淼的胳膊道:“是是是,您运气最好,那就从手指缝里赏点给小的们吧。” “得,进来吧。”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吃食,姑嫂三人边吃边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隔壁赵家的事情上。 “哎,嫂子,这亲妈还在医院里头住着呢,怎么孩子都跟着咱们家孩子走了呢,这里头?”黄玫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最是心细不过,刚才看到的时候心里头就起了疑惑,一直憋到现在才开口。 要是旁人来问吧,涉及人家家事,于思淼是指定不会多嘴的,可是自家人来问,于思淼当然就不会端着了。而且妯娌和小姑子是个什么性子,于思淼和她们相处了二十来年呢,最是清楚不过,只要交代一声,那嘴比蚌壳闭得还紧呢。 “哎……”还没说呢,于思淼就先叹了口气,”他们家前些年失散的那个孩子找回来你们是知道的吧?“ 姑嫂俩同时点了头,“不是还是甜儿帮着给找回来的嘛。”望京城看着大,可是各家芝麻大的事情,只要没捂住,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能传的人尽皆知了。 “是,这孩子找回来了,当然是好事儿,可是谁能想到冉琪找回了儿子,就把从前放在手心里的女儿当成了草呢,就是这次的事情……”当下于思淼就把事情个添添减减地说了一番,至于小虎的事情倒是没有多谈,只说是罗甜使了点小招数教训了冉家母女一回,让这母女俩都老实下来了。 黄玫跟傅月茵跟听大戏似的,听到最后,茶也不喝了,东西也不吃了,就一个劲儿地顾着问下文,直到听到了最后,才各自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傅月茵最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忍不住轻啐一声道:“这哪是亲妈啊,跟后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亏得赵成祥还是个要脸的,要是他再不要脸,这小女儿的日子可就难过了。”黄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从前咱们卯足了心思都想着生个贴心的小女儿,可是看看着这架势,不说别的,就是外人耳朵里听起来,只怕也觉得这女孩子得让着哥哥呢,说到底,还是皮猴子们不怕吃亏啊。” 黄玫说这话于思淼有赞同,也有不赞同:“这还得看个人家,你看看罗家,大儿子小儿子,可是最宝贝的还不是中间的两个女儿,就是锦源锦泽他们几个以后结婚,倒不一定要人当户对,家风清正,女孩子自己主意正,能立得住,才是最好的。”说到这里,于思淼又不免有些自得,瞧瞧她家傻儿子,他们当爹妈的还没怎么发愁呢,他就自己找到最好的了。 黄玫和于思淼当了这么多年妯娌,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心里肯定自得着呢,可是她俩个儿子还小,离她有儿媳妇且还有的等呢,她就干脆又把话题给拉回到了赵家身上。 “冉琪现在在医院里住着,那个作妖的老婆子呢?” 于思淼一张口就乐了。“那老婆子自己偷溜出来的时候摔断了股骨,这会儿正在医院里躺着哭嚎呢,赵成祥恨死了她想要谋算自己女儿,哪里会管她,冉琪自顾不暇,冉家人又相互推诿,她现在在医院里的日子啊,可精彩着呢。” 算计了一辈子,作恶了一辈子,落得个老来无人依的下场,该! 傅月茵和黄玫也大感畅快,“对,就该这么着才好呢!”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去到庆市的一行人可不知道家长们正背着他们谈论这么沉重的问题呢,一群人到了地方就跟小鸟放归山林似的,尤其罗家这几年进项越发丰厚,连连开发了好几座山,山上又建起了各种农家乐小别墅之类的。一群人天天上山下水的,最后连最稳重的童翰也额外多请了几天的假,临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还格外地舍不得呢。 赵忆文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的,到了这里,也彻底地放飞了自己,原本的那些不如意也彻底被遗忘在了这青山绿水之间,直到望京那里来了电话,赵成祥说是赵忆文的留学手续已经办好的时候,赵忆文还愣了一下。 罗甜耳聪目明,坐得不近也将父女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她没开口说,还是赵忆文自己主动说了,“我爸说手续都给我办好了,定的是下个月十号的机票,到了那里之后也会有人来接应我的。”赵成祥毕竟也经营了这么多年,哪能没点人脉呢,再加上现在正是他对赵忆文最愧疚的时候,恨不得桩桩件件都给女儿打理妥当了,安排个人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也好,你爸安排的人肯定比容家那边妥当些,你放心,你先去,等过个一年,我们也就去了呢,”罗甜放下心安抚赵忆文道。 赵忆文又惊又喜:“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们说呢?” 瘫成一团烂泥躺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蒋玉吉嗤笑了一声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小丫头又不是咱们望京大的学生,人家是RTC的,交换时间到了,可不得回去嘛?”蒋玉吉之前也在望京忙着办留学的事情,现在事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也来庆市休假来了。不过他偷得浮生半日闲了,贺慎远却没有这么好命,被他爸抓了壮丁,好好“学习”着呢。 自从蒋玉吉从望京过来,赵忆文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俩人每天都能对掐上三百回合,不明就里的人乍然看到,还以为这俩是生死大仇呢。尤其张裕这个二愣子,头一回见识到的时候还在背后跟罗甜嘀咕了一回,说是蒋玉吉这么欺负个女孩子不好,罗甜和罗月听了之后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罗甜更是笑得连肚肠都疼了,边拉着傅锦朝给她揉肚子边还不忘嘲笑张裕:“三表哥,就你这样的,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气得张裕脸一板,直接回家去了。不过罗甜这么怼她表哥没关系,这可是她嫡嫡亲的表哥呢,而且就算被舅舅舅妈知道了,肯定也是站在她这边,到时候还得连带着罗远和张锐一起数落。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他们家加起来五个小子,还没成年的罗小宝不算数,剩下四个,唯有老大张峰成了家,连孩子都有了,而另外三个呢,当单身汉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一听到介绍对象就一脸的不愿意,可偏偏就两个宝贝姑娘,一个早早就被人盯上了,一个还没毕业,对象也摸上门了。 罗国安和张肃明看着罗甜未来的二姐夫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反正张秀芬和方娥看着潘潜的眼光那叫一个满意,两个大男人心里再怎么别扭,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知道这么个好消息,赵忆文也顾不得蒋玉吉这个讨人嫌了,激动地拉住了罗甜的手,“真的啊,你们过一年就来了?”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不去,你抓着我去呗。”罗甜开玩笑道。 这件事已经跟两边家长商量过了,要说让孩子出国,家长们自然是舍不得的,尤其罗国安夫妻俩,孩子原本就不常在身边,这再去了美国,岂不是离得更远了?最后还是容静霖特意打了一通电话回来,把外甥给“训斥”了一通,表示现在就他一个老人家孤零零的在外面,还不兴宝贝外甥孙女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罗国安个老实性子,哪能辩得过舌绽莲花的容静霖,最后只能是连连退让,主动答应了让女儿去美国读书的事情。 容静霖听到外甥答应了之后,当即就给沪城老宅的亲哥打了个炫耀电话,气得容静帆二话没说,就跟妻子一起跑到庆市来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儿打了电话到美国,还特意开了免提,气得容静霖在电话那头那叫一个跳脚,连连嚷嚷着叫罗甜快点过去呢。 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了,那么罗甜自然不会再藏着掩着,她是RTC的学生,说“回去”那自然是随时都能走的,目前还留着主要就是因为傅锦朝的留学手续还在办理而已。 傅大少爷眼光高,要进就进最好的,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学术水准,再看看那已经发表了厚厚一摞的论文,哪家要是不收他,那才真是吃了大亏呢。 赵忆文登时乐得一蹦三丈高,哪知道乐极生悲,蹦跶得太高兴,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 “哈哈哈哈哈……哎哟,哎哟……”原本在嘲笑赵忆文的蒋玉吉也乐极生悲,笑得太得意,愣生生地笑岔了气。 “哈哈哈,活该,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啦,留学的事情不会多提的,我要给罗甜再跳一步了,不然迟迟不长大,傅锦朝不得憋死啊! 第166章 CH.166 “小师叔, 这儿, 这儿呢!”黄玥然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丝毫没有所谓的大师风范, 她这么惹眼地行为落在机场之中少数几个知道她身份的人眼中,当真是又惊又喜。 黄玥然是谁?八卦堂堂主张省非唯一的女弟子, 上一回化解了港园大道的离乱煞, 被登报大肆宣扬夸奖,虽说没有露面, 可他们总有些知道的渠道。能让她这么热情,这来人的地位怕是不低啊? 因为香城没有那几年动乱的关系, 比起内地明面上禁止, 背地里找人的情况, 这边对于风水的推崇直接就摆在了台面上。从上到下,不管是达官贵人, 还是贫民百姓, 基本人人都相信这些。可是这里头, 也是要分的,比方说街头卖鱼虾的摊贩,一辈子大概也接触不到像黄玥然荣游这样正儿八经的入室弟子,更别提张省非他们这一辈的。 而罗甜就更别提了。 她从前那几年在香□□声倒是盛得很,可是这盛名,也只是针对那顶尖的少部分人罢了,剩下的哪有知道她是谁的。如今她更是远赴重洋五年,这五年里,她回庆市的次数倒是不少,可是人又没有分、身术,再加上她这几年在RTC还真的是认认真真地在进学,而且傅锦朝也是越来越忙,甚至于去年过年还是一大家子全都飞到美国去过得年呢。 如今傅锦朝成功拿到博士学位,受邀到香城科技大来当客座教授,至于到底呆多久,时间还没定下来。按理说,二十六的客座教授可说是屈指可数,可谁让傅锦朝这几年在国际上也是声名鹊起呢,接连几篇理论物理方面的学术论文都被大牛们点名夸奖实际上要不是傅锦朝执意回来,好几家知名学府已经向傅锦朝伸出了橄榄枝。 不过望京可不希望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留在国外,这几年间,望京的物理实验室可说是更新了又更新,待遇也是提高了又提高,就等着傅锦朝回来了,而傅锦朝之所以会先答应到香城科技大来先当客座教授的原因其实也很简答,罗大师赶着要来香城啊。 早在罗甜第一次到香城的时候,那时候凤灵已经亟待而出,如今十五年过去,凤灵终于即将生灵,这么重要的时候,罗甜又怎么会错过呢。 天地万物,越是蠢笨的,反而越受厚爱,可越是尊贵的,就越容易被天谴,便如凤灵,其珍惜程度大约是世间罕有,故而在它真正成灵的那一瞬间,也会受到极大的阻挠。 罗甜这次过来,一是为了帮助凤灵,二则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落羽山上的灵气密度会相当大,极其有利于修炼。她在国外这几年,虽说是凭借着水磨工夫终于磨破了中三品到上三品这之间的屏障,可是越往上就越难,能有好处蹭,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知道罗甜要来,黄玥然哪里忍得住,罗甜这几年没来香城,她又因为三品冲四品的重要关头被师父和荣游一起看着不许离开落羽山。虽说深情厚谊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消磨,可是长时间不见,黄玥然当然是思念罗甜的。 “哎呀,小师叔,这女大十八变,你变得也太厉害了。”要说黄玥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年一起在外游历时那个假小子罗甜,乍然间换成面前这个长发飘飘的,黄玥然一时之间还真是愣住了。 罗甜看着除了面容变得成熟了些,其他毫无变化的黄玥然,唇角勾起,长眉轻挑,露出一个略带三分邪气的笑道:“现在像了没?” 黄玥然惊叫一声捂住了双颊,羞红了脸躲到荣游身后去了。荣游无奈扶额,打量着面前的佳人,长发及腰,漆亮如瀑,肤白如玉,人比花娇,端可称得上一句”貌美佳人“。只是驼色风衣,过膝靴,这一身打扮倒是依稀和从前黑色风衣短靴的假小子装扮又有了几分重合。 “小师叔,还有一位呢?“荣游反手勾住了黄玥然让她别乱动,笑着挪揄罗甜道。他早就知道了,小师叔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人同行呢。 罗甜脸皮多厚啊,都快刀枪不入了,能被荣游这一句给哄了? “喏,拿行李呢,这不就来了。”罗甜伸手指了指人群之中最显眼的那个道。 可不就是最显眼的那个嘛。要说机场里人来人往,稍微长得矮一点,那就没入人群看不见了。可是傅锦朝呢?反正人家不管在哪儿,都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嗨,玥然,小师叔眼光如何啊?”罗甜奸笑了两声问道。 黄玥然缩在荣游身后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小师叔,好样的!”我滴个乖乖,居然这么帅,而且还金光灿灿的,这样福运深厚,紫气傍身的绝顶人物都被小师叔给找到了,啧啧啧,想到这里,黄玥然撅起了嘴,嫌弃地瞥了一眼荣游,心里叹了口气。 哎!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还是别强求了吧。 荣游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黄玥然那一声发自心底的叹息,心中暗暗给黄玥然又记下一笔。至于说两个“罪魁祸首”吗?呵呵,拿他寻开心吗? 一个是师叔,不能惹,更惹不起。另外一个呢,反正他不想倒霉,谁愿意倒霉谁就去招惹吧,天道宠儿,气运骄子,罢了罢了,看着眼馋眼馋也就行了。 “好了,走吧。”两人在美国的那些个家当,要用的绝大多数都已经托运回望京了,这回带到香城来的,也就是些随身用的东西,就是衣服也只带了几套暂时换洗的。反正口袋里的钞票多多的有,要穿了再去买呗。 “来来来,我来我来。”荣游二话没说,就接过了傅锦朝手中的手推车,傅锦朝看了一眼罗甜,顺势松开了手,既然是“晚辈”那他倒是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荣游和黄玥然的年纪都比这俩人大上不少,可是那又如何呢,按照罗甜这边算,俩人就是实打实的晚辈啊。再加上罗甜还是两人的半个师傅,傅锦朝这样的态度摆出来,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他们是没问题了,围观群众心里就更懵逼了。这都哪儿来的大神啊,能让八卦堂的人这么讨好? “小师叔,三师叔想给您办个接风宴呢,说是您许久不来了,也好震震那群人。”一上车,黄玥然就扭过了头,跟罗甜说道起来。 “接风宴?这可不像是三师兄的作风啊,说吧,这里头有什么猫腻?”罗甜一听就觉察出事情不对干脆问道。 黄玥然立刻就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道:“您是不知道,去年香城又多了一个什么狗屁天才,声名叫得响亮得很,可偏偏他年纪小,师父对上他就是欺负小辈,我们几个又技不如人,小师叔,可算等到您回来了。” 在黄玥然看来,江飞绝那样的能叫做天才?呸!去他祖宗的小短腿儿!年纪比她小师叔还要大七岁,可是本事呢? “小师叔,你放心,那个倒霉蛋现在也不过就是刚过五品,都快三十了,绝对比不上你的。”荣游也跟着附和道。 以荣游想来,罗甜今年虚岁二十有二,早就是六品相师,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一句天才,那什么江飞绝,滚一边去。 罗甜斜睨两人一眼,“人家岁数算起来也比你们俩小啊,不到三十的五品,怎么着,这还不算天才啊,不过姓江,这人跟江一庆是什么关系?”罗甜敏锐得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当年她第一回来香城,为的就是破掉江一庆给八卦堂布下的赌斗风水局。那个时候的罗甜不过才初初入行,若不是因缘际会带着傅锦朝给她的玉佩,以紫气引动蛟灵,将九蛟绝杀局化为龙虎相生大阵,估摸着她十有**那时候就要把一条小命给交代了。而江一庆因为她破局的缘故,心血受损,这才远离香城,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罗甜又看了一眼傅锦朝,这件事情她还一直没跟傅锦朝提起过,只是那时她因为布下龙虎相生大阵,解救蛟灵和白虎而得到了天道馈赠,究其因由,都是源自傅锦朝那一道紫气。只怕从那时起,两人的牵绊就已经越来越深了。 后座的两人含情脉脉,缱绻情意在这方密闭的小空间里流淌,前座的荣游和黄玥然苦笑着对视一眼,跟这俩比起来,他们俩哪里还像是一对,都快被衬托成个陌生人了。 “咳咳,”黄玥然故意咳了两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之后继续接着说道:“小师叔猜的不错,这个江飞绝啊,就是江一庆的后人,只是不知道跟他有血缘关系还是单纯地就是徒弟,反正瞧着挺邪性的,这一年他也没少找我们八卦堂的麻烦,只是凤灵即将成灵,师父和两位师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这才有了空子让这小子嚣张,不然,哪里轮得到他啊!”黄玥然说到后面,又开始不遗余力地诋毁起对手来。 罗甜也跟着附和道:“放心吧,这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咦,小师叔,你要对付他了?”黄玥然很是激动问道。 “用我对付?”罗甜反手指了指自己,“你想想他那个倒霉名字,江飞绝,江飞绝,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是个好意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飞绝:名字不好怪我咯? 第167章 CH.167 黄玥然傻傻地看了罗甜一眼, “小师叔, 人家取这个名字,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啊, 而且还不知道是真名假名呢。” 在相师们看来,一个人取什么名字也是很有讲究的, 就拿罗甜跟傅锦朝来当这个例子好了。罗甜这一生, 应在一个“先苦后甜”上,而傅锦朝呢, 锦绣煌煌,寓意比罗甜更好。当然了, 世事无绝对, 尤其像罗爸罗妈那一批, 名字好多都是什么红啊,国啊, 军啊, 之类的, 大家都叫一样的,这名字也就没啥特殊的地方了。 而江飞绝这个名字,不提那首诗,这就一个“绝”字,这就谈不上什么好意头了。 罗甜撇了撇嘴,“应该是真名,江一庆既然有心让他来打擂台,那么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做些藏头露尾的事情,怕就怕这个江一绝的命格奇特,取绝字之意反其道而行之啊!” 荣游将车打个弯,开往落羽山,离傅锦朝去科技大报道的时间还有几日,这几天他们自然还是先住在落羽山上,毕竟师叔还等着给小师叔开接风宴呢,这具体怎么办,不得先商量起来啊。 从机场一路开过来,车子都极多,换到山道上之后,车子才变得稀少起来。荣游也才开口道:“只怕小师叔所料不错,这个江飞绝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手段,但是也听人说了几回,以他的年纪,能有现在的境界,只怕是得了江一庆的全部真传的。” “要真是这样,那此番我来香城,只怕不要三师兄跳出来,江一庆就要主动来砸我的场子了。”当年罗甜破了江一庆的大阵,害得他受到蛟灵反噬,一身修为也被废去一半,可以说,罗甜跟江一庆之间,苦大仇深。不过当年张省非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保密工作很好,当时并没有人知道这事背后是罗甜。还是前年,也不知道是哪儿走漏的风声,江一庆才知道当年坏了自己大计的竟然是个女娃子。 不过那时候罗甜人在美国,江一庆虽说已经堕入邪道,可仍然自矜于身份,遵守着相师的“祸不及家人”的规矩,罗家人的安全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否则罗甜就是拼上一身的修为不要,也要彻底抹杀了江一庆的。 “这个江飞绝怕是来者不善啊,我已经将给你办接风宴的消息放了出去,下头有人说,江飞绝特意找人要了张帖子。”四人刚到八卦堂,葛思明就迎了出来,待到众人坐定之后,就说起这件事情来。 八卦堂要待客,自然是广发请帖的,接到的人借此炫耀,没接到的人闷声不语,而江飞绝明明没有收到帖子,还特地要了一张来,其用意何在,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罗甜扯了扯嘴角,“随他去,他既然敢来,那咱们就敢招待他。” 来啊,来就给你唱一出鸿门宴! 葛思明闻言眉头一跳,下意识看向罗甜,惊道:“甜儿,你突破了?”葛思明一向维护罗甜在弟子面前的权威,基本不叫她的名字,都叫她师妹,现在却是直接叫了名字,可见的确是吓到了。 黄玥然和荣游也是大惊失色,傻不愣登地死死盯着罗甜,罗甜的境界一向比这两人高,所以他们是看不出罗甜现如今的境界的,只是记得当年分开的时候,罗甜已经初初跨入六品。可是六品和七品之间的距离简直就是天堑,便如葛思明,卡在六品的这个瓶颈已有二十年之久,直到如今,借助凤灵即将生灵所带来的一场大造化,才有了几分松动的迹象,可是罗甜居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跨入七品了? 如今相师这个行当远远不如从前兴盛,要说从前,进入四品才算是真正入了行,而现在呢,连黄玥然现在也可以被叫一声大师了,这之间的差距,便如皓月荧星。而现在罗甜既入七品,放在从前,可称一声大师,搁在现在,若非罗甜实在是太过年轻,否则,宗师之名,也不是不可的。 罗甜但笑不语,默认地点了点头。 诚然,六品到七品的这个瓶颈也确实把她折磨得够呛,可她到底有个傅锦朝在身边,运势之强,根本就是常人无法与之相比的。又接连做了不少事,得了天道反馈,后来又小小地动用了一点点寒灵玉髓,再加上这几年在美国静心凝神,突破反倒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过这里头她也付出了一点代价的,罗甜本身就是体质偏寒,这是小时候没能养好的缘故,后来倒是慢慢调整了过来。结果这一次用了寒灵玉髓,哪怕调和了又调和,到底还是寒气过重,伤到了身体,哪怕就是突破之后,脸色亦是苍白惊人。 傅锦朝当时就发了大火,而国内父母家人知道消息之后,也纷纷赶了过来,绕着圈的将她数落了个遍。要不是当时她看着就一副病弱样,而且还不断承认休养个两三年就能好,估摸着她得被活活得念叨死。 至于说她为什么现在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初?咳咳,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黄玥然一看罗甜点头,登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还在乎那小子个球啊,怪不得刚才在车上小师叔不用在意呢,在意他个大头鬼哦!” 要说罗甜现在还是六品,那么同在中三品之境,江飞绝又是个会邪门歪道的,还得提防着他下黑手,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啊,罗甜已经晋入七品的上三品之境界,差着一个大境界,那基本就跟天堑没什么区别了。 这江飞绝不来也罢,若是来,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好了,行了,都出去知会一声,小师叔来了都不知道拜见,规矩跑哪儿去了!”葛思明看到了罗甜给自己使的眼色,知道她是有话想私下里跟他交代,当下就开口把师侄们给赶出去了。不过这个理由也很正当,八卦堂向来最重视规矩,罗甜年纪小,辈分高不说,本事还比众人强。小师叔许久没有来,而今人到了,身在香城的过来见个面,行了礼,也是应该的。 黄玥然嘻嘻哈哈地应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让荣游拉上傅锦朝,“傅先生,我们先带您去看一下房间吧。” 不说科技大那边已经给傅锦朝安排好了公寓,就是罗甜和傅锦朝自己,在香城也是有房产的。不过罗甜此趟来香城就是为了凤灵,所以除开别处,倒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就是。 八卦堂在落羽山这一片经营了快三代人了,建的小楼多得很,按理说,傅锦朝作为外客,原本是住不了主楼的,应该住到客人那边。像是罗甜当年第一次来八卦堂,也是住在那里的。不过后来张省非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堂口认下了罗甜这个师妹,罗甜就搬到主楼去住了。 但是这不傅锦朝是罗甜的未婚夫嘛,考虑到这一茬,所以葛思明就让人在罗甜旁边又准备了一间房给傅锦朝。总不能让人未婚夫妻住的老远的吧,何况这八卦堂上上下下的,傅锦朝又都不认识。 再加上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博士呢。你说这搞科学的博士跟他们这些搞封建迷信的相师们呆在一起,估计也没什么正经话题可聊,还是让小夫妻俩自己说私房话去吧。 黄玥然和荣游领着傅锦朝爬到三楼,这一层楼的左边尽头最大的那一间,也是风光最好的那一间,就是罗甜的卧室。从她被正式认到八卦堂名下之后,就一直是她的,不管她人在不在,佣人们都是日日打扫,时时清洗,生怕罗甜哪一日突然来了发现房间不整洁。 而这番罗甜要长住,里头更是彻底打扫换新,什么床单被罩地毯窗帘,彻彻底底由里到外地换了一遍,绝对百分百地符合罗甜的心意。 黄玥然指着这间房左边的一间才要开口,就被傅锦朝伸手示意打断了。 “那是甜儿的房间。”傅锦朝很确定,因为来之前罗甜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的房间的具体位置。 黄玥然愣了一下,下意识答道:“哦,对,小师叔一直住那间,那间朝东,早起对着阳光,小师叔喜欢。” “好的,谢谢。”傅锦朝很有礼貌地道了个谢,直接走向门,轻轻拧开了把手。 “哎,傅先生,这……”黄玥然剩下来的话被荣游给捂了回去,黄玥然抬头瞪了荣游一眼,荣游附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人家是未婚夫妻,怎么不能住一间了?” 比起望京,香城这边总是更开放一点的。莫说是未婚夫妻有名有份了,就是男女朋友住一起的,大家也不再当做一回事。 黄玥然听了荣游的解释,也没多说,和傅锦朝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拉着荣游下了楼,直到外头花园里,才压低声音好奇地比了比两个大拇指,“哎!你说小师叔她跟那位傅先生,啊?”说到最后,黄玥然还动了动眉毛,显得兴味十足。 荣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师叔,你顾忌一点行不行!” 黄玥然朝天翻了个白眼,“切,少给我装大尾巴狼,小师叔的面相我们功力浅看不出,不然早就知道了,哎呀,你就说嘛!” 荣游抚了抚额,“都住一间房呢,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是蠢,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个老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咳咳咳,事涉私隐,不许提!!! 第168章 CH.168 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 小师叔那个性子, 要是那层窗户纸还没被捅破,她肯定不会任由这位傅先生大大咧咧地直接住进她的房间的。而方才不待黄玥然开口, 傅锦朝就直接指出了罗甜的房间,显然是罗甜已经和傅锦朝说过了。 “行了, 你就别多想了, 也别多嘴,这是小师叔的私事儿, 咱们当小辈的不好说的,记住没?”荣游耳提面命道。 黄玥然不耐烦地斜了荣游一眼, “好啦好啦, 你当我傻大姐啊, 什么都往外秃噜,小师叔的事情我能说吗, 我又不是缺心眼儿!” 谁说你不是来着?荣游将这话咽了下去, 搂住了黄玥然的肩膀:“好了好了, 三师叔交代了要去通知人呢,那么多人,可别耽误了。” 说到正事,黄玥然也顾不得冲荣游翻白眼了,风风火火地通知人去了。 楼上,傅锦朝将两人的东西一一从箱子里取出来归置好,毕竟若是不出意外,两人要在这里好好住上一段时间了。 香城繁华,然而这片落羽山却依旧清净,罗甜年纪小,留给她的可说是这三楼上最大,同时也是风景最好的一间屋子。 说是一间,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小套。外面是一个客厅,沙发,茶几,还有两排书架和一张长长的木质案几。上面除了常用的笔墨纸砚,就是朱砂,黄纸,玉笔,还有几个小瓶子,倒是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想望京家中书房里放的东西,傅锦朝也能猜到一二。 外面还有一个朝外延伸的小阳台,阳台上放置着两把椅子和一个小茶几,除此之外,还放着一个秋千吊椅。吊椅应该是特意定制的,很大,而且里面还放了许多软绵绵的抱枕,可以想象,阳光晴好的上午,软绵绵地躺在这里面会有多舒服。 里面是卧室,最中间一张大床很是显眼,洗手间的对面还有一个步入式的衣橱,衣橱不是太大,但是却很合用,就是此时,里面也防着不少连吊牌都还没有拆的衣服。 见微知著,从看这一个房间,大约就能猜到八卦堂的人对罗甜是什么态度了。 对此,傅锦朝表示,他还挺满意的。 这是别人重视他未婚妻,关心他未婚妻的表现嘛。 打量好了居住环境,傅锦朝把笔电打开,开始给以前的教授和同学发邮件。虽说他人回来了,但是这份关系却是要一直维系着的,别的不说,就说他们手上现在掌握着的研究技术就要比国内快上好几步,在这方面,傅锦朝还是很乐意和国际接轨的。 傅锦朝在楼上忙碌,罗甜在楼下说得也是正事儿。 “师兄,当年江一庆就图谋凤灵,如今凤灵即将生灵,这老小子只怕又要卷土重来了啊。”相师越是功力高深,对于事情的敏锐度就越强,尤其在突破到上三品之境之后,虽说还没达到天人合一,可是这种直觉会变得越来越敏锐。 昨天听黄玥然和荣游提起江飞绝,她自己又想到江一庆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只是有些事情若是功力不够,贸贸然参与进来只会惹麻烦,所以罗甜就避开了其他人。并不是她看不起黄玥然他们,而且江一庆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图谋了几十年,哪怕已经走上了歪道,可是一身本事并不是假的。就算当年罗甜害得他修为大跌,可是过了这么多年,焉知道这老头没有想出其他办法来恢复自己呢。 对待这样的敌人,不管多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师兄,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罗甜压低了声音,又刻意布下一层防护罩,保证这段对话,除开他们俩人,其他人绝对听不到。 葛思明神色越发严肃,听完后道:“这事得再和堂主和二师兄商量一下,务必要做得隐秘。” “此事非同小可,江一庆擅长于天机演算之术,要想蒙蔽他,又事关凤灵,合我们四人之力只怕也只是勉强成功,但是此事又绝对不能外传,这事情只我们四人知道足矣。”其实这事在得知凤灵的消息之后罗甜就开始琢磨了,这不又多了个江一庆这个危险因素,她就把这个又考虑了进来。 “你说得对,一定要小心谨慎,小心谨慎。”葛思明下意识又重复了一遍道。 接风宴定在一周之后举办,可是罗甜许久没有回来,按理说,小辈们也该来见见她才是。而且依照师门规矩,哪怕这些小辈们实际上年龄都比罗甜大,可只要叫一声师叔,这好处就是能拿的。罗甜年龄小,可是本事大,尤其在蕴养法器之上格外有一手,故而黄玥然一通知说小师叔已经到落羽山,此刻人在香城的就全都拖着徒弟回来了。 张省非和潘易在查看了凤灵的情况后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里面热闹嘈杂,大的小的闹成一团,这要让外人看到,非得怀疑自己平日里看到的是个假大师不可。 “堂主。” “师父。”。 “师叔。” “师叔祖。” …… 各种叫声依次响起,张省非和潘易一一点头之后走到里面,才看到几乎被人群给淹没的罗甜。 “大师兄,二师兄。”罗甜“艰难”地从人堆里挣扎出来,奸笑着朝两人伸出手道:“我这只出不进一晚上了,你们怎么也该安慰安慰我了吧。” 张省非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一回来就想着扒拉我的好东西,你说你回来干嘛来的。” 潘易笑得温和,“好,给你准备着呢,回头给你。” 旁边不要脸的立刻就凑上来了,“师叔师叔,什么好东西啊,也让师侄们见识见识呗。” 葛思明看着不成器的徒弟冷笑道:“就凭你们,半成功力都使不出来,跟你们小师叔比起来,你们不羞愧吗?” 众人纷纷表示,我们完全不羞愧,因为我们的羞耻心早就被狗给吃了。 跟小师叔这个天才儿童比?他们还不如去跳落羽山后面的舍身崖呢。 葛思明被众人这“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架势给气得够呛,赶小鸡似的把一个个都给赶走了,“去去去,长辈们还有事情要商量呢,都给我到一边去。” “葛师叔,您这就不厚道了呀。”有好事的故意说道。 葛思明白了一眼,“等你们有了六品的境界,再来跟师叔我说道这些吧。”被这么怼了一个直球,方才还叫嚷得欢腾的家伙们终于暂时歇菜了,哪怕他们再怎么牛,最牛的那个现在也才勉强摸到六品的边呢,至于说爬上六品,再等等吧。 四个六品以上的不知道商量什么大计去了,留下一屋子还没到六品的,一个个面面相觑,一致将目光转移到了傅锦朝身上。 这一屋子人,几乎每一个人第一次见到傅少爷的都觉得自己的狗眼有点瞎。倒不是他们开天眼看到了傅锦朝身上浓厚的功德金光和紫气,毕竟天眼这东西,开一回可耗大气力了,他们又不是黄玥然那个幸运宝贝,天生的天眼,要不能去出风头,被人家叫一声黄大师呢。 相师相师,相人本就是最基础的本事。尤其他们在香城,除开相阳宅阴宅,剩下最多的就是相人了。 在看到傅锦朝的第一眼,他们只有一个感觉,贵不可言。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傅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有关于傅锦朝的出身,八卦堂知道的不多,像现在问话的这一个,就属于不知道的。不过以他想来,这位傅先生的命格,那绝对是盛世为人杰,乱世为枭雄的那种啊,若是从政,那必然是一帆风顺。 “刚刚毕业,先去科技大当客座教授。”傅锦朝很有礼貌回道。 “哎?”围观众人都很错愕。教授?搞咩啊,居然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不是白瞎了这天生的好命嘛! 要知道多少当官的做梦都想着能有傅锦朝这样的好命格呢,结果这人有了,居然不干这一行,当文人去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那请问学的是什么啊?” “物理学。”傅锦朝言简意赅答道。 这话一说,一个个神情就更奇怪了。 虽说物理学什么的他们也不是很懂啦,但是一听就是科学方面的东西吧? 一个两个的面面相觑,表情一个赛一个的别扭。所以说,他们小师叔,这个天生的神棍,咳咳咳,不对,天才相师,居然找了个搞科学研究的当老公? 大家纷纷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喝了假酒,呵呵呵,才喝了几杯呢,脑袋都开始发晕了呢。 和三个师兄商量好了事情之后,罗甜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原本热闹喧嚣的大屋也已经安静下来,罗甜也连忙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粗粗洗漱之后钻进早就铺好的被窝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靠在床上正在看书的傅锦朝细心地夹好书签,将书放好,往下埋了埋,一个勾手,就把人勾到了自己的怀里。 罗甜的身上还带着几分沐浴乳的香气,淡淡的桃香,让傅锦朝生出了咬一口的欲/望。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罗甜忍不住“嘶”了一声,拍了拍傅锦朝的脑袋,“属狗啊你!” 傅锦朝俯身凑近,呢喃道:“你猜。” 罗甜:“……” 她真心不想猜,一点都不想! 第169章 CH.169 只可惜, 罗大师抵御美色的能力太弱, 而且敌方大大滴狡猾,罗大师只能溃不成军。 一觉醒来时, 已经是日上三竿。罗大师体质好,折腾了一夜之后不仅腰不酸腿不麻, 而且四肢百骸都犹如浸在温水之中, 格外的舒适。 罗甜感受了一番身体的变化之后,一个翻身捂住了脸。真他么太羞耻了, 搞得她跟“采/阳/补/阴”的妖精似的。咦,不对, 傅锦朝这厮每次也都格外的精神, 所以他俩这应该算是双/修?想到这里, 罗甜的脸更红了。 其实她眉宇已散,但凡是个入门的相师, 都能看出她的情况。但是谁让罗大师本事高呢, 除非境界比她高的, 否则还真看不出来,所以昨天葛思明一时间就没看出来。倒是昨天晚上商量完事情之后,潘易隐晦地提醒了一下她,青年男女,犹如**,一点就着,但是不能过于纵欲,以免日后伤身。 更关键的是,潘易说出这话来,也是在提醒罗甜,毕竟她身为相师,修炼有道,身体素质与傅锦朝相比较,那是绝对不同的。 事涉私隐,潘易是因为关心罗甜才会略略提点上一二,而且单纯论年纪的话,潘易跟罗月爷爷比也差不了几岁了,这么说倒也不过分。只不过潘易一生未娶妻,能提点这一两句,也是极限了。罗甜神色大窘,低低哼了两声之后就逃了。 天地良心啊!看看傅锦朝每天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说真的,她都感觉被“采/补”的是她好嘛!不过这到底是他们的房中事,罗甜就是脸皮再怎么厚也说不出口啊。 等到师兄早上看到傅锦朝那德行,应该就不会再担心了吧。罗甜破罐子破摔地想道。 在床上又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直到傅锦朝上来叫她,她才不情不愿地准备起床。哼唧,明明她都是超级勤奋天天早起赶着晨光修炼的,自打这个没良心的开了荤之后,数数看,她都多久没见过早上五六点钟的太阳了! 罗甜愤愤不平地将自己的抱怨说出了口,边刷牙边嘀咕,也亏得傅锦朝耳聪目明,半蒙半猜的把她的嘀咕听了个囫囵个儿。 “那要不换个时间,让你看看太阳?”傅锦朝看了眼窗外,浅笑着说道。 罗甜吐掉嘴里的泡沫之后还愣了一下,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真是恨不得把刚刚那口泡沫全吐到傅锦朝脸上去。 呸,臭不要脸的,还为人师表呢!罗甜用眼睛表达了自己的鄙视之情。 傅锦朝心领神会道:“无妨,反正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罗甜:“……” 这日子没法过了! 怒气值满满的罗甜冲下楼,用一顿丰盛的早点安抚了自己的心灵。哎,广式的早茶就是好啊,吃个一早上都木得关系的。 吃了早点,罗甜和张省非他们继续去查探凤灵的情况,傅锦朝就留下来继续忙活他自己的事情了。 落羽山上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再加上不断有师侄侄孙们来向罗甜讨教各种问题,她还真是浑然不觉时光流逝,唯有隔天往家打电话的时候会被臭骂一顿,比方说,回国了还不安生,非要先去香城浪一浪,连带着傅锦朝都没法安生回来。 罗甜觉得吧,自打她跟傅锦朝订婚之后,她在她妈心里的地位还真是急剧下降,前两天她爸还私底下和她吐槽呢,说是她妈现在眼里就剩两个女婿和罗远了,他已经被挤得没地方站脚了。 罗国安和女儿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个道道来,不过这事儿愁也没法愁,而且就算再关心女婿,这女婿也是订了婚的了,跑不掉,故而张秀芬最关心的,还是罗远。 要说他们家四个孩子吧,罗远是老大,可是罗月三年前就结婚了,只不过夫妻俩现在工作都忙,一时间还没顾得上要孩子。 妹妹都结婚成家了,罗远三十而立的人,居然还单着,张秀芬天天在家里急得要上火烧房梁。原本他们哥仨都单着,一个罗远也就不显眼了,可是现在张锐也结婚了,张裕的对象也处着,偏偏罗远,要说条件,那绝对是他条件最好,可偏偏这个最好的,成了老大难。 罗甜“嗯呀啊”的哼唧了半天,才算把她妈这一波的抱怨又给糊弄了过去,挂了电话罗甜就瘫进了沙发里,捏了捏自己的肩膀,“我早就跟我妈说了,我哥这面相,早娶不了,她现在急得不行了,居然还相信外八路的不知道哪儿来的神棍的说法,要给我哥摆桃花阵催桃花,还问我咱们家的桃花是不是效果更好,真是把我给吓够呛的,哎呀,说了半天渴死我了,我要喝水。” 要知道这桃花阵可不是瞎摆的,一个搞不好,到时候催的不是正桃花,是烂桃花,甚至于转成桃花煞,乃至桃花杀,那可就真是哭的都没地方哭去了。罗甜说干了嘴,才算是把她亲妈暂时给糊弄过去,不惦记这桃花的事情了。 傅锦朝看到她打电话之后就倒了一杯热水在那里,现在温度正好适宜,罗甜接过之后一气儿喝了干净,才觉得喉咙嗓子恢复过来。 “这桃花有讲究?”傅锦朝似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罗甜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当然,这里头的讲究可大了去了,虽说正桃花难遇,可是遇上了,那么这一辈子就是圆圆满满,幸福安康的,像我姐跟潘潜,他们俩就是正桃花,例子够明显了吧。” “那我们俩呢?”傅锦朝突然插了一句。 罗甜白了傅锦朝一眼,这个问题亏他问得出口的,简直就该拖出去揍一顿。 傅锦朝闷笑出声,表示心里明白,笑够了之后才正色道:“学校里最近似乎很流行这个东西,连带着我的课堂上都收到了不少,不过这些东西好像都是有问题的,你要不要看看?” 不说罗甜给傅锦朝准备的那些保命符,还有各种辟邪的东西,就说傅锦朝本身的命格,那些邪祟之物靠近他也会失效,不过傅锦朝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代表,这些东西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勒个去,我说傅教授,您可真够受欢迎的啊,你这去科技大才多久啊!”看着一袋子的红线香包锦囊如意结,罗甜不免酸溜溜说了一句。 傅锦朝在科技大是客座教授,每周只有六节课,其他时间随他自己安排,所以傅锦朝也没住学校那边给他安排的公寓,而是开车往返于落羽山和学校。 既然傅锦朝和她住一起,罗甜自然不会没事儿就往科技大跑,切,多大的人了,还腻腻歪歪的,还有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只是醉心于修炼和指导小辈的罗甜哪里想得到,她这边一懈怠,外面居然就有人敢来挖她的墙角了呢。 其实真不是罗甜没什么危机意识,而是从前在望京大学的时候吧,傅锦朝冰山之名远扬,学校里美人们对傅锦朝一向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态度,而少数几个想怼罗甜的,基本也都被傅锦朝给怼了回去。 在美国的时候呢,也有想挖墙脚的,可是那时候两人学校是邻居,每日里同进同出的,再没有道德感的也不好意思这么下手啊。更何况学霸的同学们也都是学霸,课题研究要了亲命的时候,谁还管傅锦朝长什么模样啊,反正胡子拉碴的,顶多就是个颓废美嘛。 那么多年都没出事,罗甜哪里能想到这一茬呢。 “看在你主动坦白的份儿上,这事咱们回头再算,不过这回你还真没说错,这些东西,的确有问题。” 罗甜拎着袋子下了楼,自从罗甜回来,落羽山天天都跟开大会似的,热闹得不行,一看到她下来,又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叫上了。 “行了行了,先看看这个再说话。”罗甜直接拎着袋子的底部,一个翻转,里头的零零碎碎掉了半桌子。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还有点不敢开口。他们刚才是看着傅锦朝把这个袋子拿上去的,原本还猜测是送给罗甜的东西呢,哪里知道一倒出来是这些呢。香包,红线,如意结,品类繁多,哪儿来的,女学生们送的呗。 “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好看!” “就是就是,做工差的要死,小师叔,你等着,我让你给你寻摸好的来。” “我这还有月老庙里供了三年的红线呢,小师叔你要不要?”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罗甜头都要大了。 “行了行了,不是让你们说这个,拿了仔细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罗甜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都意识到了这里头的问题,纷纷随手拿了一样东西,仔细琢磨起来。 “师叔,这红线不对劲啊。” “咦,这香包上绣的不是鸳鸯啊。” 众人的功力没有罗甜深厚,但是他们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头的各种问题。 黄玥然看着这些东西,好奇问道:“小师叔,这到底是有人学艺不精,做出来了没用的东西,还是有人刻意想害人呢?” “那也没有用这种方法害人的啊,难不成买了这些东西的人他全都要害?” 罗甜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第170章 CH.170 “什么?”罗甜话音一落, 众人尽皆哗然。这算是什么害人方法, 无差别撒网? “可是小师叔,这又有什么用呢, 无缘无故害人姻缘,还一害这么多, 图什么呀?”黄玥然代表众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要说想在姻缘上做手脚的, 他们一年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有想催旺自己的姻缘的,还有想害了别人的, 但是这样的无一例外最终的受益者都是自己,可是这一害害这么多, 能有什么好处啊! 问到这个, 罗甜也有点哑然, 伸手刮了刮自己的鼻子,迟疑了一会儿道:“反正这里头有问题, 与其等到大规模爆发被警署找上门来再去处理, 还不如现在就摸清楚底细, 这样,我明天和锦朝去科技大,你们分组去其他地方转悠看看,我总觉得背后这人既然都已经广撒网了,肯定就不会单撒科技大一家,你们查点一下,看看这事到底闹得有多大。” 香城风水之道盛行,警署虽说明面上讲究个不信鬼神,可是私下里和八卦堂的往来只多不少,那些个神神道道没法明面上解决的东西,警署都是私底下托八卦堂来办的。 这一类的事情积阴德福祉,所以张省非一般也挺乐意让徒弟师侄们去处理,罗甜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与其等到警署上门再去抓瞎,还不如现在就摸清楚底细,这样受害者还能更少一点。于是众人利索地分配了任务,因为这些东西主要销售对象肯定是年轻人,所以这次出去的也都是年轻人,一个个嘻嘻哈哈的,看着不大正经,可是到了做正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严肃,都是担得起事情的那种。 傅锦朝就是科技大的教授,科技大的事情自然就归了罗甜,她跟傅锦朝一起去,倒也方便得很。 一些有年头的学校,在建校之前都会请相师来看看,就如望京大学一样,文运非凡,正气浩荡。学校以文气滋养学生,而学生学业有成后反哺学校,二者相辅相成,才是上上之道。 科技大也是如此。 傅锦朝只是客座教授,按理说是没权利拿到科技大的整体布局图的,不过科技大当年建校的时候请的就是潘易,自己师兄的手笔,罗甜到处看看心里就有了腹稿,倒是不用再麻烦了。 “怎么样?”傅锦朝今天没课,过来单纯就是为了陪罗甜逛一下学校,查探一下情况的。只是他来科技大的时间虽短,名声传扬得却极快。科技大最年轻的教授,名校博士毕业,只看身上穿戴,也知道家境不凡,底蕴深厚,更加关键的是,便是抛开这一切不谈,端看容貌风度,也足以勾得一群年轻女生动心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傅锦朝来了这么久,女学生们的情书鲜花礼物收了不知有多少,尽数全喂给了垃圾箱。也有人在背后说他不解风情,是块木头,还有人说他是故作清高,内里不堪,前者倒也罢了,后者当天就跌了个狗吃屎,断了半颗门牙,自此之后再不敢在背后说傅锦朝半句不是。 罗甜只在傅锦朝第一天来的时候陪他来了一趟,后来傅锦朝没开口,她也乐得在落羽山上偷懒打滚。总不能陪/睡还要陪上班吧,这工作量多大啊! 因为傅锦朝对女生们的示好不假辞色,有人怀疑他冷感,有人怀疑他断袖,还有人怀疑他是家有胭脂虎,但凡有丝毫不规矩回家就要跪搓衣板。所以今天罗甜才进科技大,流言就飞速传开了。 有人坠在他们身后嘀嘀咕咕,看着有点距离,实则罗甜听得一清二楚,她纠结地看了一眼傅锦朝,觉得自己当真是含冤莫白:“你平常在学校里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会有人说我是母老虎?” 夭寿哦!真是冤枉死个人咧!她什么时候当过母老虎?尤其在她妈越来越关爱女婿的情况下,她要是翘个尾巴,回头能被她妈嘀咕上三天,真是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傅锦朝心里明白,面上却装出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道:“什么,母老虎,我不知道啊?” 开玩笑,这种事情是能随便承认的嘛,必须跟自己无关啊,不然半夜被一脚踢下床怎么办?对于自己武力值不比罗甜这件事,傅锦朝真心觉得没什么可羞愧的,锦源锦泽加一起都打不过罗甜一个,他又有什么可羞愧的呢。 “哼!”罗甜冷笑了一声:“回头再找你算账,现在,叫俩学生过来,我问问那红线的事情。” 在学校里转悠一圈,罗甜心里也有了个底,现在就要来探寻这售卖的源头到底在哪儿了。 傅锦朝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确实是无辜的,而后随意朝后方点了点,示意几个来上过他课的学生们过来。 坠在两人身后的学生又惊又喜,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跟男神近距离的诱惑,顶着母老虎的威风过来了。 “教授,这是你女朋友啊?”率先开口的是个短发女生,模样娇俏,性格也比较活泼,今年大四,正准备继续攻读,得知傅锦朝只是客座教授不收学生之后还惋惜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傅锦朝唇角微微勾起,清浅的笑意勾得面前几个女生越发的小鹿乱撞,心跳不止。 “她不是我女朋友——”嗷嗷嗷嗷嗷嗷嗷,她们还有希望! “——她是我未婚妻。”呜呜呜呜呜呜,还是歇菜吧。 众人的心情如同坐了一趟过山车,好不容易拔至高点,又轰然下沉,一时间都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罗甜在一旁看得好气又好笑,说实在的,她的年纪其实跟这些女孩子差不多大,也许是做了相师的原因,看得太多了人世间的悲怆凄凉,生离死别,假恶卑劣,纵有家人爱人朋友陪在身边,她也没了这一份鲜活。 她的青春,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此时此刻,她对上这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居然还有点长辈的心理,而罗甜自己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想问一下你们,最近流行的红线香包这些东西,你们是在哪儿买的?” 这东西在学校里已经流行了一段时间了,卖得很火,但是东西却不多,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大家都不怎么提这事。要是罗甜一开始问的话,她们还不会回答地这么快,不过现在她们已经都买过了,自然就无所谓了。 还是那个短发女生开口:“就在学校西门出去,走到第一个巷口那边,那个人每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去摆摊,时间不确定,而且每天只卖一百个,卖完就走,生意还挺火的。” 下午五六点才出摊,而现在才中午十一点,时间早得很,两人对视一眼后罗甜点了点头,笑着朝几人道:“好,谢谢你们告诉我,我们就先走了,回头让你们教授给你们带巧克力。” 转身之时,罗甜素手微动,牵引走了缠绕在几个女孩子身上的淫/邪之力,一时间几人都略略晃动了一下,之后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喂,我睇呢个女仔都几好吖,同教授都好衬。 “个高,身材靓,睇出身同教授都差唔多,哎,人家门当户对罗。” “不过佢皮肤又真系好,连个毛管都冇见到丫,只可惜冇问佢用什么牌子。” “转头问教授罗。” “够胆你去啊。” …… 几人嘻嘻哈哈,浑然不知自己的对话尽入主人公耳中。 师兄和师侄们跟她对话基本还是尽量说普通话,不过几个女孩子的对话,她多半还是能听懂的。 “要是你的学生们问你我用什么化妆品,你就随便胡诌几个大牌吧。”罗甜笑着和傅锦朝道。 傅锦朝一头雾水,什么,化妆品?“什么意思?” 罗甜笑着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离着下午时间还早,两人索性先去找家餐厅填肚子。虽说两人都不是本地人,但是有手机方便,一个电话拨出去,在知道他们所在的方位之后,七八个不同品类的店连带着菜单推荐就一并发到了手机上。 “去这家茶餐厅好了,离得还近一点。”罗甜本性里还是更加热爱祖国的各种美食,西餐什么的,偶尔吃吃也就行了。 “好。”在吃的上面,傅锦朝向来随罗甜的心意,而且量那帮人也不敢推荐不好吃的店给他们小师叔。 店的确是名店,父传子到如今已是三代,日日门庭若市,座无虚席。不过傅大少爷是个什么运气呢,只要他想吃,还怕没座位嘛。果然,他们一进去,就有一家三口吃完站起来要让位,服务员立刻手脚麻利过来收拾碗碟擦干净桌面,顺带奉上餐牌让两人点餐。 早点吃得丰盛,其实现在也并不是很饿,罗甜就点了刚刚他们推荐的西多士,云吞面,牛腩煲和乳鸽,此外又要了双皮奶和两杯鸳鸯还有一份蛋挞。 后厨动作很麻利,显然是天天这么忙碌早就锻炼出来了,餐点很快一一上全,罗甜刚要先尝尝西多士,就听到身后有人惊喜的叫声,“哎呀,罗大,额,罗甜,你来了香城怎么也不说一声,怕我去打扰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句话不标准,大家意会意会就行了,另外这个故人还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望天】 第171章 CH.171 罗甜转头一看, 却是许久未曾见面的齐家夫妻。说起来当年罗甜正儿八经第一次给人家办事就是去的齐家, 齐天阳的母亲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让儿子和“狐狸精”儿媳妇离婚, 为此被人钻了空子,从泰国请了邪物回来, 若非后来请了罗甜荣游他们去解决了这事, 到如今两人如何,还真是不好说呢。 不过夫妻二人的感情在那之后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再加上齐太太很快就怀孕生子,原本一心想要闹腾的齐母也就彻底歇了下去。说起来这夫妻二人如今也已将近五十, 然而看着依旧甜蜜恩爱, 倒是让罗甜心中也不免多了几丝歆羡之情来。 罗甜他们这桌还有空位, 就顺势邀请夫妻二人坐了下来。 “这位是?”傅锦朝容貌虽盛,可不论何时, 旁人先注意到的, 还是他的气度, 齐天阳一看,心里就有了底细,不过大面上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遭的。 “是我的未婚夫。”罗甜笑着给三人相互介绍:“锦朝,这是齐老板和齐太太,当初要不是齐老板供货,霓裳和惠衣还开不起来呢。”虽说如今罗家早已做大做强,但是和齐老板的合作倒是还一直保留着,逢年过节的,也总有些往来。这里面自然也有齐老板刻意为之的成分,毕竟罗甜这样的大师,从来只有他们交好的份儿,哪来用完就丢的道理呢。 齐天阳这么做的成果也是喜然的。前两年他背后遭人算计,到八卦堂一请,黄玥然就出手了。需知如今黄玥然的身价也水涨船高,齐老板一次登门就请到了黄玥然,也让不少人心里掂量了一番。 傅锦朝随之也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你来我往的,一时间倒是消弭了不少陌生的气氛。 国人向来爱在餐桌上友好交流,随着齐家夫妇的餐点也开始上齐,四人就这么直接得聊起天来。自然,主要说的是罗甜和米欣,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更多的。至于男人嘛,旁听就好。 “齐太太,你好像有忧愁之事?”聊了一阵之后,罗甜才说出了自己一开始就看到的事情。按理说,结婚多年的夫妻和从前一样暂时摆脱孩子来过两人世界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米欣的眉头还是挂着一丝忧虑,在略略聊了一阵子之后,罗甜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齐天阳叹了口气解释道:“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当年托福,问题解决后不久阿欣就怀孕了,转念就生了这个天魔星,今年已经十五了,十五的男孩子也算是半个大人了,他要谈恋爱,我们当然也不会阻拦,只要不落下学业就好,哪知道他这段时间成绩连掉不说,居然还逃课,老师打电话来之后我们才知道情况,我看老婆不开心,这才带她出来散散心的。” 到底是当妈的,米欣还是下意识为儿子开脱道:“这孩子一向最听话,可是我也听人家说,越是听话的孩子,到了青春期就越是叛逆,想来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吧。” 听了齐家夫妻的话,罗甜心神一动问道:“他是谈了恋爱之后才这样的?” 齐天阳仔细思索了一番后道:“是不是的倒是不知道,不过他现在交往的那个女孩子我也让人打听过,年轻轻就混社会的小太妹,身上的文青都好几个啊,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 齐天阳本意并没有要让儿子未来联姻的想法,他和米欣受过的磨难,是绝不愿意让儿子再承受一番的。可是再怎么胡来,也要有个底线啊,不求大家闺秀,至少要是个上进人家的乖乖女吧,结果居然找了这么个小太妹,要不是妻子心疼儿子,齐天阳早就要下狠手揍他了。 罗甜和傅锦朝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许猜测,事情虽然还没有查明,但是提前解决一些小麻烦却是无所谓的。当下罗甜就直接开口道:“齐老板,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令公子只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暗算了,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看看缘由,也好有个解决的办法。” 大师主动开口要帮忙,这跟天下掉肉馅饼也差不多了,齐家夫妻大喜过望,齐天阳神色激动道:“能请您出手我,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是我们明日去八卦堂还是另约他地,都随您安排。” “不用,现在就去你家中吧。”这事情解决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却不能让幕后黑手意识到八卦堂已经盯上了这件事,至于说商人请大师到家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把那个逆子找回家去。”齐天阳连连应声,结完帐之后带着罗甜到了自家的别墅,而他的儿子齐鸣早在他们之前就被抓回来了。 “多年未来,不想齐老板竟然这般念旧。”当年罗甜来齐家的时候,夫妻二人就是住的这栋别墅,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理说以齐老板现在的财力,买半山大屋绝对不是问题,可是他还住在这里,可见此人确实念旧。 齐天阳笑道:“让大师见笑了,这房子毕竟我和老婆住了多年,有感情了,哪里舍得呢。”方才在闹市,齐天阳没有叫破罗甜的身份,现在没有旁人,他自然就换了称呼。毕竟罗甜当年还是女童之时就能替他解决大事,更别提现在了。像这样手段莫测的人,再怎么尊敬也是不为过的。 几人抬脚进门,客厅的沙发上,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满脸的愤怒,一头的黄毛参差不齐,身上的衬衫更是只扣了两个扣子,露出了白斩鸡一样瘦弱的胸膛,偏他还自以为得意,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罗甜和傅锦朝看了心里发笑,齐天阳只觉丢人丢到姥姥家。 “不成器的东西,看看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还不快滚过来叫人!”齐天阳冲着儿子厉声喝道。米欣纵然有心阻拦一二,可毕竟当着罗甜的面儿,终究还是没有多说。 哪怕被亲爹这么厉声呵斥,齐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还反冲道:“叫谁,怎么着,又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来了吗?” 罗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原本她听齐家夫妻说儿子是在谈恋爱之后发生的变化,便以为他也只是中了那些鬼祟东西的招,毕竟城中到处都有售卖这些东西的人,保不齐就有女孩子买了下手,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止是这样的,看他的样子,竟然像是中了降头。 “什么!大师,真是中降了?”齐天阳大惊失色,他在外面跑生意,见识自然广阔,而香城又离泰国近,常听闻说那里的人的降头师手段狠厉,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也中了这东西。 “你个丑女人,胡说八道什么人,再胡说,别怪……”齐鸣叫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天阳一个耳光给打断了,声音清脆,下手很重,齐鸣白皙的脸颊眼看着就红肿了起来,米欣看得是又心疼又难受,但是心里也明白,丈夫这是为了儿子好。当着大师的面口出狂言,要是真的引得罗甜心里不痛快了,都不消她做什么,只要她转头就走,儿子也就完了。 罗甜自然看出了齐天阳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加上齐天阳这一巴掌下手还真是挺重的,罗甜也就无所谓了。 “无妨,令公子不过是因为中降之后神思混乱,想必他平常不是这样吧。” “对对对,鸣鸣从前最是听话乖巧了,”米欣连声应和道:“哪里知道居然会出了这么一桩祸事呢,当真可说是家门不幸了。” “没关系,我看他可能中的是情降,这情降并不难解,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我强解的话,只怕令公子也会受损,故而还是要找到那个女孩子才好。”泰国的各种降头术,罗甜也曾经听几个师兄详细描述过,故而一看就猜测出了齐鸣现在中的是哪一种。要说情降可以说是泰国各种降头术之中最普遍的一种的,像一般去泰国什么请佛牌旺桃花之后的,基本也都是情降,不过那个是简易版本的,而齐鸣中的这个,显然是比较高端一点的。 “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把那个女孩子带过来。”齐天阳立刻答应了下来。 早在自家儿子跟那个女孩子混在一起之后,齐天阳就去打探过了这个女孩子的背景,父不详,母亲是个站街女,死了也有好几年了,现在住在寨城那个三不管的鬼地方,成天跟一群流氓混混掺和在一起。在齐天阳看来,这些人跟社会渣滓也没什么区别了。 齐天阳手下人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那个齐鸣“痴恋”的女孩子就被带过来了。 果然如齐天阳所说,一头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两只耳朵不知道打了多少耳洞,还画着非主流的烟熏妆,一口黄牙,开口就是“叼你老母”。 罗甜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额头,问道:“谁给你的情降?” 那女孩子一开始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听到罗甜提起“情降”之后,神情立刻就有了变化,戒备说道:“乜鬼情降啊,都唔知你讲咩!” 第172章 CH.172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这个女孩子否认的这么快, 想都不用想,这事必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估量着众人看她的神色中已经带上怀疑, 那女孩子直接冲齐鸣嚷道:“你系死人咩,睇佢哋虾我!” 这话就像个开关似的, 原本被人制住的齐鸣立刻开始挣扎起来, 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他语速极快, 罗甜和傅锦朝都没怎么听明白,不过看齐家夫妻和其他人的脸色, 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了。 “哎, 小朋友, 早叫你乖咯,好好配合这事也就算了, 你现在这样, 不是找事嘛!”罗甜边摇头边感叹, 走到齐鸣身前,以指为笔,虚空画符。众人只看到一道道金光在罗甜的指间跳跃,待到写到最后一笔,罗甜反手一震,只见金光直直扑向齐鸣,米欣忍不住惊叫出声,就是其他人,看到罗甜这一手也都变了脸色,唯有齐鸣,原本暴躁不安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平和了下来,眼内的红血丝倏然间消退无影踪,身上的戾气也如同浇了热水的白雪,化了个干干净净。 “爹地,妈咪,怎么了?”暂时恢复正常的齐鸣连声音都比方才温润了一些。 米欣应了一声就流下泪来,连忙抽了两张面纸擦了擦眼泪道:“冇事,冇事,你系中咗邪,好快就好。” 齐鸣眉头一皱,显然脑袋有点疼,米欣见状连忙将目光移向罗甜,罗甜摇了摇头:“清心符的效用是暂时的,还要解了降头才是正理。” “哈哈哈哈哈哈,知你唔得!”一开始看到罗甜这一手画符的本事,又看到齐鸣真的冷静下来之后,那女孩子心里不免就害怕起来,结果听到罗甜自己说这只能起一时之效,又如何令她不得意呢。 罗甜敲了敲桌面,“小姑娘,我看你半生命途坎坷,这才主动退让,你要是能自己老老实实把情况说起来,我还能救你一救,可是你若是执意不开口,那么这情降到时候反噬,可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这世间但凡为恶,焉会不受果报。这个女孩子给齐鸣下情降,强行捏合姻缘,本就是逆命之举,若是罗甜直接把情降给解了,那么这个女孩子必会受到反噬。罗甜观她眉宇,知道她半生坎坷,一世流离,难免起了几分可怜之意,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有意伸出援手,可是对方却完全不想接。 “啋,你个打乱种!甘多人死唔见你去死,唔唔唔……”耳听着这个女孩子越说越难听,齐天阳忙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堵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嘴。 她这么骂了一通,罗甜倒还罢了,从前在外面跑,被当成骗子的时候什么污言秽语没听到过呢。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嘛! 只是傅锦朝却完全忍不了,一张俊脸彻底冻成了寒冰,罗甜见状连忙摇了摇傅锦朝的手臂,“算啦,这种人值得生气嘛,不值当的嘛,行了,既然有人不识好人心,我也不当吕洞宾,齐老板,先前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齐天阳连忙点头,让人把之前罗甜交代的东西都给送了上来。 进入上三品之境后,罗甜已经能虚空画符了,虽说一部分威力强大的符咒还是要配合秘制的朱砂写在符纸之上威力更大,但是常用的那些个倒是没多大区别。所以现在罗甜身上也不用带那么多东西了,随用随画嘛。 情降本就是降头术中比较简单的那种,虽说这个女孩子给齐鸣下的不是烂大街的那种,但是在罗甜看来,也跟小孩子过家家没多大区别。若不是她这里直接解了齐鸣的情降这个女孩子八成就要暴毙当场,她连这个女孩子都不需要见。 将东西一一调配好之后,罗甜又看向那个女孩子,取出一个银针吩咐道:“取她三滴指尖血。” 先前罗甜弄其他东西的时候,这个女孩还梗着脖子,但是现在一听指尖血,立刻神色大变,拼命挣扎起来。只是她再有力气,也不过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挣得过几个大男人,纵然百般阻拦,三滴指尖血还是被罗甜拿在了手上。 罗甜皱眉打量着杯中的三滴鲜血,三滴血不多,纵使这杯子很小,也不过覆盖了薄薄一层底而已,可是这血上萦绕着的晦暗之气却是再明显不过。年纪轻轻,居然是个天定的倒霉鬼,也不知道前世造了多少孽,难怪这个情降的效果居然好成了这样,合着是变异了啊。 一听到罗甜叹气,齐天阳和米欣立刻就慌张了,“大师,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齐老板,等到救了你家公子之后,你得以锦朝的名义捐出五百万去做善事了,切记,这善事还得你家公子亲自去做。”想到要用自家男人的血来中和,罗甜就有点舍不得,那可是傅锦朝的血啊! 听到五百万这个数字,豪奢如李家,面皮也是要跳上一跳的,齐天阳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跳完之后,他就立刻应承了下来,只要儿子能恢复正常,别说五百万了,就是一千万,他也愿意出啊! “以傅先生的名义捐出去绝对没问题,只是这事要鸣鸣亲自去办,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齐天阳就怕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事,故而多嘴问了一句。 能有什么讲究,不过就是你儿子承受不起我男人的紫气和福运罢了。不亲自去,不以功德消紫气,小心命不够贵,反受其害啊!不过这话罗甜也只能心里想想,她也没有到处去宣扬傅锦朝命格的习惯。 “令公子命中该有此一劫,多行善事,沾染些功德,日后人生也平顺些。“罗甜假模假样地解释道。 “要的要的,我一定亲自带着鸣鸣去做这件事,大师放心。”米欣爱子心切,不等齐天阳开口,就先答应了下来。只要儿子能够恢复正常,在米欣眼里,一切都是值得的。 “诺,施舍我一滴吧。”罗甜将小杯子捧到傅锦朝面前,傅锦朝接过银针,刚要扎食指,就被罗甜拦住了,“不用不用,小拇指就好了。” 傅锦朝自然随着罗甜,利索地扎了一针,一滴血落进杯中,罗甜手指尖拂过傅锦朝指尖,原本就细微到看不清楚的小伤口立刻消失不见。 原本齐家夫妻还在好奇为什么罗大师要让这位傅先生滴一滴血进去,在他们想来,都是血,能有什么奇妙的地方呢。可是这一滴血滴进去后,原本浅浅一层底的血和傅锦朝那滴血居然没有相融。 齐家夫妻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明白这样的现象根本就不对。 “天地有灵,浩然无形,诸邪恶佞,尽数退散,斥!”随着罗甜一指点下,原本并不相融的血液终于开始融合,可是落在他人眼里,倒是更像是那三滴血被吞噬了一样。 齐天阳心中骇然,将原本有的一丝不悦彻底抛到了脑后。原本他还在想凭什么要以这位傅先生的名义做善事,但是看到这一幕后,他也迅速地反应过来。能成为罗大师的未婚夫,这位傅先生,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看到那一丝晦暗之气已经全数不见,剩下的唯有薄薄一层金光的时候,罗甜才松了口气,以血调制朱砂,依次加入鸡冠血,糯米浆,一气呵成接连写下八张灵符,振手一抛,将符纸用桃木钉钉入齐鸣的奇经八脉,符纸彷佛雪花一般,一碰到齐鸣就立刻燃烧殆尽,罗甜立刻冲齐家夫妻道:“撒盐。” “哦,好好。”齐家夫妇一惊,下意识就把方才罗甜教导他们握在手心的大盐撒向齐鸣,只听得“霹雳巴拉”一阵作响之后,那盐也尽数不见,齐鸣眼睛一翻,晕倒过去。 “大师,这……” “无妨,情降在他体内时间也不短了,拔除之后也难免损耗,只需好好调养,再多行善事就可化解。” “好好好,多谢罗大师,多谢罗大师,我……”齐天阳刚要提起酬劳一事,罗甜的手机就响了。 她原先也没想到会发现齐鸣得了情降,不过既然来了,那么肯定就要替他处理,所以科技大那边的事情就暂时交托给了其他人,现在他们已经查清楚的缘由,准备回落羽山开会了。 “我还有急事,要先回落羽山,哦,对了,还有这个女孩子,我也要带回去。”齐鸣的衣服穿得吊儿郎当的,可是脖子上挂的那个东西却很是显眼,红线编的小同心结,一看就知道出自那一批的东西里,想也知道,这个女孩子跟这件事肯懂脱不了干系。 “好的,我这就派人送二位回去。”齐天阳连声答应下来,立刻扬声吩咐人准备车子,而后亲自送罗甜他们出门。 “罗大师你放心,这善事我们肯定不会忘记的。” “我自然是相信齐老板的。”罗甜急着回落羽山,齐天阳看出了缘由自然不会多做阻拦,只是私下里把一个信封塞给了司机,让他到时候给罗甜。 车上,傅锦朝心里好奇,鸡冠血,糯米,朱砂,符咒,甚至他自己的血,这些他都看到罗甜用过,倒是这大盐还是头一回。 “别把盐不当东西啊,这东西啊,老祖宗就用它来驱邪,正正经经的好东西,而且情降以情害人,握在父母手中的大盐却是带着父母的爱子之情要救人,这效果自然不一般。”罗甜顺势就把今日的事情给傅锦朝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等到说得差不多的时候,车子也已经开到了落羽山。 “罗大师,这是我家老板交代要给您的。”下车之后,司机恭恭敬敬教地奉上信封,像他们这类笃信鬼神的,最不敢招惹的就是这些手段神鬼莫测的相师们。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吞了这笔钱啊。 罗甜示意来人先带走那个女孩子后才伸手接过了信封,“好,我收下了。” 那司机也没有多言,看到罗甜收下了信封,就转头开车下了落羽山。 “呀,小师叔,你就出去一趟,还做了一桩大生意啊!”黄玥然感叹道。 薄薄的信封,里面除开支票,根本不作他想。 罗甜抽出一看,哟呵,又是五百万,转手把支票递给傅锦朝,眉眼如画笑道:“营养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饭局。。。硬赶回来了,被熏得一身的烟味,码了这边之后立刻去洗澡 第173章 CH.173 旁人几人听到之后背着罗甜龇牙咧嘴的, 五百万的营养费啊, 就是吃人参燕窝,也得吃上好长一段时间呢。几人之间相互挤眉弄眼, 他们小师叔,还真是“豪气”。 罗甜没注意到几人的眉眼官司, 反倒是傅锦朝看到了。不过他还享受这样的感觉的, 他就是这么好命,就是有这么好的老婆了, 来羡慕嫉妒恨啊! 出去一趟,大家多多少少都搜集到了一些信息, 但是带人回来了, 罗甜这是唯一一个。 “师叔, 这是怎么回事啊?” 罗甜就把事情添添减减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她用的情降和这些东西明显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顺着她这条线查下去, 应该能有一些结果。” “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啊?”并不是他们看不起人, 而是这个女孩子看着这一副刺头混混样,一脸的暴戾,他们毫不怀疑,要是此刻她没被绑着手,没被堵着嘴的话,肯定早就高声叫骂起来了。 “哈?还堵着呢啊?”他们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同一辆车,罗甜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的情况,现在才发现,齐天阳为了方便,居然直接把她的手给绑了,嘴巴也堵上了。 难怪这么安静呢! “诺,这是齐天阳之前调查他儿子的事情的时候查的资料,这个女孩子背景够复杂的了,不过她的圈子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让人针对寨城那边动手,记得切记小心,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不许妄动,听清楚没?”张省非他们几个年纪也大了,虽说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并不显老,可是到底还是将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之上。故而八卦堂在没有定下下一任堂主的时候,更多的事务就交到了罗甜这边。 这也是罗甜这一次会来香城的原因,除开帮着几个师兄处理事务之外,她还想尽快地把权利顺利过渡,这样至少张省非以后就能轻松了。 作为一堂之主,修为高是肯定的,却不是必须的。除开修为之外,更多的是品性如何,是否能公正行事,张省非观察了许久,才最终定下了荣游。只是一日没有正式交任,那么荣游就一日还不是掌权者。然而荣游本身能力就不差,而且情商也高,以罗甜自己来看的话,大家还是服气的。毕竟她暂时执掌纯粹凭的就是自己高于众人的实力和辈分,换到荣游头上的话,这一点就行不通的,还是要看他个人。 “小师叔放心,咱们的人先不出面,我回头邀O记的李sir饮茶,他们在寨城的眼线多,而且他们动手理由更多,也容易让人想岔。”荣游回答道。 “行,这事你负责,情降这事这么严重,他们也该出出力才是,凭什么就咱们干活呢。”不过罗甜嘴上这么说归嘴上说,她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担忧的,在接触到这个情降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一种隐约的预感,现在还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事很重要。 只是罗甜没想到的是,这边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呢,家里就来电话了。 罗爷爷死了。 打电话来的是罗远,他打电话纯粹就是告诉罗甜一声,至于她回不回去,并不重要。这倒不是罗远轻视妹妹,而是在罗家村那个地方,哪怕现在已经发展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可有一点还是一样的。 重男轻女。 罗远知道妹妹在香城这边有正事要忙,所以也不强求他回来。毕竟真正说起来,他们一家上下,真正会因为老爷子过世而伤心的,也只有罗国安一人罢了。至于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不过罗甜还是答应了回去,并不是她突然善心大发,而是罗爷爷到底和他们血脉相连,要是下葬的时候没注意,一个牵连,是会影响到他们家的,罗甜自己身为相师,又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罗远觉得这样也可行,倒也没有阻拦她。 罗甜交代了一声,傅锦朝那边也请了假之后,两人就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了。香城还没有到庆市的直达飞机,两人还是走望京转了一班机才到庆市。上午出发,下午到庆市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罗国安夫妻以及先回去了,罗远还有事情要忙,包括罗月夫妻,也还在家家里等着他们。 “姐。”车子一停稳,罗甜就开了车门直奔家门,一把抱住了出门来看情况的罗月。 罗月反手抱了抱妹妹,抱怨道:“小没良心的,在香城呆的高兴了是吧,都不愿意回来!” 罗甜故意委屈道:“冤枉死我了,我可是正儿八经有事情要忙的呢,作为师叔,不得好好带带下面的师侄们啊,姐,你别看不起我啊!” “是是是,咱们罗大师最厉害了。”罗月随口敷衍着罗甜,转头朝丈夫道:“去叫傅爷爷傅奶奶来吃饭吧,妹夫也回来了。” 老夫妻俩自打那年搬来之后,那基本就是除开过年回望京,其他时间都在庆市养老了。这一晃六年过去,虽说不能返老还童,可是精神却远胜六年前,连望京来看他们的老朋友都说他们是焕发第二春了。 只是年老成精,傅老爷子可不想给孙媳妇找麻烦,一直都推脱是这里的环境好,水土好,特别养人。不过这话也没说错,比起环境越来越糟糕的望京,庆市这儿,依旧是蓝天碧水,空气不要太好哦。 “咦,姐,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还没告诉我呢?”刚刚没发觉,这会儿一起往里走,罗甜打量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罗月羞涩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脸上俱是母亲的温柔,“妈和姨姥姥都说了,没满三个月呢,让先别张扬。” 罗甜登时就不乐意了:“不张扬那是不告诉别人,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我的乖乖小侄……唔唔唔……” 罗月一听到妹妹后面的话,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许说,我跟你姐夫还准备把惊喜留到最后呢,你这一张嘴,我这就什么都知道了。” 孩子才不到两个月,罗月也是忙起来就没个数,还是潘潜自己想起来这个月没给媳妇买女性用品才想起来了。为着这事儿,张秀芬没少埋汰闺女心大不经事儿。因为月份太小,现在就算去照B超都照不出到底是男还是女,当然了,他们夫妻俩也不想去照,把惊喜保留到最后一刻才好啊。 张秀芬还嘲笑了一番女儿呢,说是早早知道了多少,这样准备小衣服小鞋子的时候都能方便些。倒是容静言特意提醒了一下罗月,让她注意罗甜的嘴,她这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女孩了,当然得注意着不让她把惊喜说出来啊。 罗甜生气地鼓起了嘴,等到罗月把手移开之后才奸笑道:“好好好,我不说,那我就一个人尽情享受先知的喜悦啦!” 容静言从房间里一出来就听到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啊!” “姨姥姥。”罗甜又蹭上去一顿腻歪。她知道,罗爷爷过世的事情肯定又让姨姥姥想起了奶奶,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甜愿意多耍一点宝,好让老人家开心一点。 因为罗月怀孕的缘故,她是肯定不会回去参加葬礼的,哪怕罗月表示有罗甜在,肯定不会出问题也一样。因为罗甜自己就不同意。 “又杂又乱又晦气,不许去!”在这一点上,罗甜分外的坚持。原本其他人就不同意,现在唯一一个可能同意的罗甜也不同意,那么罗月此举只能作罢了。 第二天一早,潘潜开车,和罗远罗甜傅锦朝一起回了罗家村,至于罗小宝,他正是高考备考之前呢,家里人都不愿意为着这个耽搁了他。小宝本身就和罗爷爷没啥感情,什么祖孙之情,血脉联系,都特么是虚的,长长久久的不见面试试看?是祖父又不是亲爹,哪来那么多玄幻的血脉联系啊。而潘潜是孙女婿,傅锦朝是准孙女婿,按照礼节倒是该露面的。 “对了,哥,小姑姑怎么样了?”罗甜想了想问道。 比起他们一家子,小姑姑只怕更伤心些。到底那么多年父女,而且小姑的前半生也的确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宠爱,哪怕后来经历了最多的事情,人死如灯灭。一切的坏处都被遗忘,剩下的唯有当年的好。 “之前爷爷病重的时候,小姑天天都守在医院里,到最后药石罔效,爷爷坚持要叶落归根,要回罗家村,小姑也跟着回去了,至于具体怎么样,我听妈的意思,好像是不怎么好。” 要说二房那俩个服侍的不尽心也不然,要知道真正论起来,他们才是最希望罗爷爷长命百岁的那个。 罗国良一辈子窝囊,宋梅花恨铁不成钢也没用,毕竟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一个不成器的大儿子,罗家二房之所以这些年还能活得滋滋润润的,纯粹就是罗国安和罗秀秀私下里的帮补罢了。当然了,这主要并不是帮补的老二一家子,只是给老爷子的生活费而已。 如今罗老爷子死了,罗奶奶是个后妈,罗国安过年送回礼就算全了礼了,至于说赡养,亲儿子还在呢,还要罗国安这个继子去养活吗? “我觉得二叔和二婶这回哭得肯定特别真心实意,嗯,为自己哭!” 第174章 CH.174 事实证明, 罗大师终究是罗大师, 哪怕她刚刚只是随口胡诌,那也是事实。比方说, 二房一家子哭得那可真是相当惨烈,绝对是见者伤心, 闻者流泪的那种。 然并卵, 因为罗家村人人心里都明白,罗国良和宋梅花没为什么哭得这么惨?为他们自己呗。 “老大一家子现在可越来越发达了, 瞧瞧这车,还有人家这一身衣裳, 我儿子可是说了, 这一件啊, 可就要大几千呢!”自打罗国安和张秀芬回来,他们夫妻就成了村里人口中的话题。只是这些年吧, 人人都知道他们夫妻发达了, 却不知道他们家而今到底多有钱。 毕竟自打罗家离开罗家村之后, 剩下和他们往来最多的罗老七家,可没过多久,罗老七一家也搬去了城里。没了消息来源,大家也就只能胡乱猜猜了。不过看着罗国良一家那副死德行还过得下去,显然罗国安给罗老爷子的赡养费还是不少的。既然能给罗老爷子这么多,显然罗国安更有钱啊,村民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的直。 要说罗国安夫妻俩回来,村民们还敢上来招呼两声,蹭蹭交情,可是罗甜他们四人回来的时候,竟然没一个敢凑上去。实在是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气势盛,只站在那边,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和这个村子的格格不入之感。看热闹的众人在一旁交头接耳,可就是没一个敢上去说上那么几句。 “回来啦,都先去家里换身衣服再来。”张秀芬听到外头的动静走出来,老爷子停灵停在老宅子,天儿已经热了,还租了冰棺放着,等到回头火化了就下葬了。老宅子这边人来人往,嘈杂纷乱,张秀芬有事情要交代,就干脆撵着几个孩子先回了自家。其实他们家房子这些年也都没人住,就是罗七每年回来一两趟帮着找人给打理打理,现在也还能住人就是了。 作为孙儿孙女,他们都是要戴孝的,按理都要穿一身孝衣,不过大热天的穿一身厚麻布实在太捂人,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的也不是黑就是白,所以张秀芬干脆就没让孩子们穿孝衣,只是头上戴了白帽,腰间系了麻绳就算了。 这要搁从前,张秀芬让孩子们这么做铁定要被骂心不诚,不孝顺,可是现在呢?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有了钱,再怎么王八蛋也没人敢当着面儿说。 “妈,要不还是别让锦朝去了吧。”罗甜眼明手快地拦下了张秀芬递给傅锦朝的麻绳和白帽,示意傅锦朝别戴这东西。 张秀芬愣了一下,“怎么说锦朝也是咱们家的女婿,你们也已经订婚了,按照规矩,是该让他戴的啊,要不该落口舌了。”这孝不孝顺的张秀芬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年除了罗国安定时定点地给钱给东西,一年回来两趟,张秀芬都不愿意让孩子们回来的。可是傅锦朝戴不戴孝关乎着他是不是罗家的女婿这件事儿啊。 罗甜无奈道:“妈,爷爷已经死了,这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你又何必让你女婿去冲撞他呢?”其实罗甜自己也是才想起来这事,主要她也没这方面的记忆啊,陡不然地看到她妈递麻绳才想起来这一茬。哎,早知道就让傅锦朝别来算了。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张秀芬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想起来女儿就是干这行的,说出这话来,显然是有原因的。“当真?”张秀芬略带忐忑问道。 “比金子还真呐!”罗甜摊手表示自己说得百分之一千的是真话,傅锦朝这辈子,除开嫡系血亲,其他人还真承受不起他给披麻戴孝,说句不好听的,将来罗国安张秀芬夫妻俩过世了,这个女婿都不一定能给他们戴孝呢,更别提这更远的罗老爷子了。 作为准岳母,张秀芬也是知道一些傅锦朝的情况的,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也不会不相信,“好,老爷子人都走了,再惊动了也不好,这么着吧,锦朝去上个香,回头说有事情先走就是了,呆在这儿三姑六婆鸡零狗碎的也不好,露个面意思一下就行了。” “好。”傅锦朝原本就是因为罗甜才会来,既然现在张秀芬和罗甜都这么说,那他自然也同意。说实在的,傅锦朝对这个罗爷爷并没有什么好感,单看昔年容家之事就知道了。傅锦朝没少听爷爷在家嘀咕可惜了可惜了,要知道若是当年不出意外,容静姝原本应该嫁进齐家了。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傅锦朝又有点诡异地感谢罗老爷子,毕竟如果不是他一时间鬼迷心窍,那他要到哪儿去找罗甜呢。只是这个小想法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足为外人道也。 傅锦朝就这么跟着去上了柱香,就算了了,然后就自己开车先回了庆市,至于潘潜,她得留下来,罗月不来,他这个孙女婿怎么也得代替一下的。 “哎哎哎,你们家二女婿怎么走了啊?傅锦朝气势太盛,光是站在这里就压得那些妇女们不敢乱嚼舌头,直到傅锦朝走了,晚上摆宴席了,桌上才有人来碎嘴。 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不管红白喜事,终归是要大吃大喝的。尤其罗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后半生也算享到了大儿子和女儿的福气,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喜丧,大家也没什么哀哀戚戚的情绪。罗国安一开始还伤心着呢,结果被各种杂乱的事情一冲,也就忘了伤心了。至于说二房那几口子,压根就不是为了老爷子伤心,那是为了自己哭嚎呢。要说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头,真正为罗老爷子伤心的也就罗秀秀和罗奶奶呢。 可是就连罗奶奶,这份伤心也是掺杂了别的东西在里头的。一方面,相伴这么多年的丈夫死了,她自然是难受的。可是另外一方面,丈夫死了,就代表她跟有钱的继子之间的关系也就断了。她亲儿亲女都在,而且从前对罗国安一家子是个什么态度也都看在众人的眼里,就算她撒泼打滚要罗国安赡养,只怕还要被众人唾弃呢。 可是老二一家子是个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没了老大一家子的接济,单凭女儿那些孝敬,哪能供给他们这么多人的生活,更别提罗超还没娶老婆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压在罗奶奶的心头,不过几日呢,脸色都变得枯黄了。 不知内情的还真当罗奶奶跟罗老爷子夫妻感情深厚呢,背地里倒是嘀咕了两句。至于那些知道内情的,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这是怕老头子死了大儿子不养他们了呢,一家子废物点心,要是没了罗国安这一注钱,以后能干点什么?喝西北风吗? 罗奶奶心里的盘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懒得去管罢了,毕竟以罗国安一家现在的身份地位,谁敢惹呢。 “妈,爷爷的坟地选好了没?”罗家村的人世世代代都是葬在同一块山头上的,至于葬在山头上的哪个地方,就随着各家自己选择了。 一说到这个,张秀芬就不由得冷笑了两声,“说是要葬在你奶奶旁边呢。” 罗甜一愣,心想奶奶这不还没死呢吗?然后才想起来,估摸着说的是她亲奶奶。 “这不可能啊,要是真把骨灰给带过去,那下场绝对不是葬在奶奶身边,而是下水道。”罗甜直接说道。 张秀芬白了女儿一眼,“怎么在外头越呆越傻了呢?这么没心眼儿,难怪被锦朝给吃得死死的。” 罗甜:“……” 您还真是我亲妈! “你爷爷胆子再大,也不敢肖想容家的墓地啊,说的是先前葬你奶奶的那块地方。”张秀芬倒是隐约记得女儿先前说过那地方不错来着,而今容静姝的骨灰早就迁走十多年,旁人忌讳那是罗家的旧坟,也没人敢葬在那里,现在罗爷爷要是想葬在那儿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不行!”罗甜直接就给拒绝了。 “什么不行?”罗甜的声音还挺大,周围人听到声音之后目光都瞧了过来。 罗甜眼睛一眨就继续道:“爷爷定下的入葬地点不行,坟墓不可重合,虽说先坟已迁走,但是新坟盖旧坟本来就犯忌讳,一个弄不好,不止咱们家要倒霉,连带着一村的风水都要遭殃呢。” 原本罗国安就在为这件事犹豫不决,要说这件事吧,是老爷子在病床上临死前硬逼着他答应下来的。其实罗国安心里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只不过他到底是个糙汉子,心里有感觉,嘴上却说不出来,再加上又是老爷子的遗言,他原本也就准备认了。大不了交代媳妇和孩子们,回去不要提起这件事就是了。哪知道罗甜一开口就否了这件事,不知道为何,罗国安心里还有了几分轻松之感。 罗甜当年给容静姝迁坟的手段在场许多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主要是她当年实在是年纪小,小小年纪做起法事来比起那些个大事还要似模似样,这种种手段,不得不让人信服。再加上罗家的日子也是蒸蒸日上,众人也暗暗在心里怀疑这是不是罗甜在其中动了手脚的缘故。 只是不管怎么说,大家对罗甜的身份还是很有认同度的,故而她一开口说不行,众人的想法也就一起变了。 这要是影响罗家一家也就算了,影响他们一个村子,怎么可以呢。 第175章 CH.175 影响一个村子自然是不行的, 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呢, 是以罗甜这话一说出来,都没要罗甜自己再继续说, 村民们就忙着张嘴了。 “罗甜这话说得有道理,不吉利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就是, 孝顺归孝顺, 可也不能傻孝顺不是,这事可不能做啊, 咱村还有那么多地方呢,由着你们家选就是了。” “东头后山坡那块儿, 那儿可是块好地方不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给罗家出着主意, 显然就是不想让罗国安按照罗老爷子自己的想法葬入之前的那个旧坟。毕竟罗甜说的话还是很有点分量的, 在场的这会儿发言的,都是亲眼见识过罗甜的手段的, 这大师说葬下去要倒霉, 那就肯定要倒霉的啊, 这怎么能行呢! 罗国安听了女儿的话,又被村民这么一哄,也就把这个想法给散去了,虽说觉得有点对不起老爷子,怎么说也是亲爹的遗愿,但是没得为了遗愿害了后人还害了同村的嘛。于是罗国安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至于说到底要选在哪块地方下葬,那就是七七之后的事情了。至于说罗国良和罗奶奶的意见嘛,现在就是这么可悲,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理睬的。 他们这儿的规矩,过了七七之后才可入土为安,有这么久的时间,罗甜绝对能挑出一块地方来了。在这一点上,罗国安绝对相信自己女儿的本事的。 晚饭之后来送白包的人都各自回去了,留下最亲近的一些帮着一起守灵,罗国安和罗国良作为儿子,罗远作为长孙,都是一定要守灵的,至于说罗甜这个孙女嘛,就没必要了。 等到半夜三点之后,火葬场的车子会来接,他们这儿讲究一个天亮之前火化完,虽然罗甜也不知道这讲究到底是哪儿来的,毕竟推广火化也就这些年的事情啊。但是习俗如此,罗甜也懒得争辩。 张秀芬作为儿媳,要在家忙活事情,就不去送灵了,罗奶奶要去,罗秀秀也得去,而罗甜则被张秀芬给拉回了家。反正都这么多人要去了,少一个罗甜也没什么。 村里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有老人过世,一个个的也都习惯了。那头和尚在念经,小辈们在烧纸,这一头就有抽烟赌钱的。罗国安看着皱眉,刚想要说,就被罗远给拦住了。 罗远朝西边虚点了点,罗国安一看,合着罗国良也在赌钱呢。罗国安干脆气得转了头,又去灵前烧纸去了。 罗远和潘潜也趁机躲到一旁休息去了。 “哎,还好没让月儿回来,这乌烟瘴气的,她可受不住。”潘潜老家是农村的,只不过他父母在城里工作,他出生在城里,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婚丧嫁娶的时候才会被父母给带回去。当年潘潜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这么一回,真的是把他的头都给哄大了。 “得了吧,甭说是月儿了,就是锦朝,也亏得被妈给提前弄回去了。”罗远挑眉道。 潘潜点了点头,若不是场合不对,非得笑出声来不可。 要潘潜自己说吧,他这位连襟,那真是,不是凡人。 傅锦朝是搞科研的,潘潜也是搞科研的,可是人家发表了多少篇SCI,回国的时候还被百般劝阻呢,那边就是舍不得放人。一回国,年纪轻轻,客座教授的名誉就有了。而且他还知道,望京那边早就在准备他的实验室了。做科研的到这份儿上,那基本已经站在顶端了啊。 啧啧啧,要不说人跟人没法子比呢。 罗远自然也是看出了自己这个妹夫对于另一个妹夫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钦羡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的可说道的,就算是他自己,难不成就没对傅锦朝有点小情绪? 容貌好,家世好,脑子好,更关键的是,运气还贼拉好,他那么好的妹妹,就被这小子给叼走了。罗远真是想诉苦都没处诉苦呢。 “得了吧,我妈心里啊,我跟小宝摞起来不知道抵不抵得过她这个小女婿呢。”罗远自嘲了一声,去找了两个杯子,烫洗了之后冲了两杯浓茶。“只能这么将就着喝了,提提精神,也没什么好茶。”郎舅俩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屋里烟雾缭绕得也憋得难受,只能多喝点茶水提提神了。至于说老宅里究竟有没有好茶,既然二婶说了没有,那就没有好了。 潘潜接过后喝了一口道:“能有杯茶就行了,对了,今天甜儿说得那话,真的假的啊?” 要说全家最不了解罗甜手段的就属潘潜的,不过罗大师也不用特意炫耀,亲自走了一回罗甜别墅布下的迷踪阵之后,潘潜这个一向相信科学的就承认了,神鬼之事,不可多言,不可多言。 罗远垂下眼眸,往两人杯子里又添了一道水,“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换个地方又不费事。” 潘潜举起茶杯,心中了然,“也是。” 另一头,罗家,张秀芬也在和女儿讨论这件事。 “哎,我这都多少年没有睡过咱们家的炕啦,哎呀,虽然现在没法烧,但是感觉就是好啊!”罗甜悠闲地在炕上滚了两圈道。 自打出门游历,回来之后又是直接去了望京,从美国读书回来之后就去了香城,罗家村这个炕,她是真的很多年都没躺过了。 张秀芬坐在炕梢上拍了一下女儿的肚子,看着她这副惫懒样子直想笑。“还烧火呢,你打算大半夜的烙饼还是怎么着啊?得亏让锦朝先走了,不然那,就你这副模样,还不得把人给吓跑啊。”张秀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瞧瞧女婿那礼仪,那规矩,再看看自家这个满炕乱滚的女儿,张秀芬真是头疼,忍不住又拍了她一下,“你这真是什么德行!” 罗甜登时就不乐意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怎么了,我什么德行傅锦朝没见过,都睡一张床上了,还要什么德行啊!”呸,还规矩礼仪呢,妈,你女婿天下第一没规矩好嘛,不要被表面给骗了啊! 张秀芬听了一愣,手一抖,尖声道:“什么!你们睡了?” 亏得这会儿罗家没别人,这要真有别人在,估摸着这话不到明儿天亮,就能传遍全村了。 罗甜作为一个新时代接受过各式教育的好学生,什么妖风没见识过啊,在她看来,傅锦朝能憋到她二十岁再下嘴,那都能算是君子了。原本她以为等她成年傅锦朝就要忍不住了的呢。 “对啊,怎么了?”罗甜歪着头,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架势。 张秀芬气得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用指头戳了戳小女儿的脑门,“你傻呀你,你是个女孩子,吃亏你不知道啊!” “吃亏?”罗甜把脑袋摆正过来,很是认真道:“我没吃亏啊,妈,咱们娘儿俩说私房话啊,你女婿身材绝对的好,虽说我有的时候觉得有点吃不消吧,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和谐的啊!”说到这里,罗甜嘿嘿一笑道:“要真说吃亏的话,我觉得还是你女婿比较吃亏,我赚到了,嘿嘿。”傅锦朝老是说她“采/阳/补/阴”,真是的,哪里是采/阴/补/阳,明明就是双/修啊! 张秀芬听完女儿的话,简直瞠目结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像罗甜这样厚脸皮的女孩子,关键是这女孩子还是她亲生的!张秀芬的手指连动了好几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能说什么,说女儿家要自尊自爱?可是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连小时候的罗甜她都没法管,大了还能管得住? “哎——”张秀芬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妈相信你心里也有数,锦朝等了你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只一点,妈妈可要好好交代你,你们还没结婚,不许给我闹出人命来,听到了没?”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罗甜随口就答道,心中却是不以为意。本来嘛,家长们的举动们就是很奇怪啊,没结婚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提前闹出人命,可等到结了婚,恨不得立刻就能有个小娃娃蹦出来,这根本就不现实嘛! “你啊!”张秀芬也是彻底拿这个女儿没主意了。“嗨,被你这么一扯,险些把要问的事情给忘了,你爸方才让我私下里问你,这不能葬在那儿的事情,到底是你随口编的,还是真的啊?” 罗甜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什么叫被她扯得忘了正事,这事儿明明就是她妈自己先提起来的好吧。不过罗大师能屈能伸,亲妈嘛,委屈还是要受的。 “怎么,这要是假的,我爸还准备把爷爷葬过去?”罗甜挑了挑眉,神色间略带不屑。 张秀芬看着女儿,下意识就想起了大儿子,这兄妹俩做起这样的表情来,活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头蹦出来的。“这么说,你这话是随口编的了?” “先不管这事是不是编的,咱们就先说爷爷这事儿,妈,这要是姨姥姥还有大舅姥爷小舅姥爷知道了,你猜,他们会不会过来把坟给挖了?”罗甜恐吓她妈道。 张秀芬一个激灵,下意识就道:“你大舅姥爷可不会干这事儿。”至于说小舅舅,小舅舅性子烈,还真说不准。 “妈,这可说不准呐,您瞧着我大舅姥爷最是个斯文讲理的,可就是文明人发起火来,才真吓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脑子混乱了,错章了,之前那章174大家看过了,这是新的175 第176章 CH.176 张秀芬被女儿这么一说, 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当年的事情她是之后听说的, 可就是听他们转述,也让张秀芬怒发冲冠, 心中发寒。 她也是当妈的,她敢说, 谁要是动了她的孩子, 拼了她的命不要,她也要弄死对方。所以今天她连灵都不想守, 她公公这样的人,不是她说句不孝顺的话, 她还真看不上眼。 “爷爷想唱戏, 我随他去, 可也没说咱们一定要配合吧,真想演爱妻情深, 二叔和小姑哪儿来的啊?”虽说人死如灯灭, 可是罗爷爷这样的举动, 还真是让罗甜憋不住一颗想要吐槽的心。 “你这倒霉孩子,混说什么呢。”话虽这么说,张秀芬还是被罗甜给逗笑了。 话糙理不糙,罗甜这话乍听起来看似损了些,可是细细想来,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 像村东头罗老根家,老婆也走得早,罗老根不是一个人把一双儿女给拉拔大了?人家还俩孩子呢,家底还没他们家厚实,也没见得过不下去啊。 “要不老话说呢,宁死当官的爹,不死讨饭的娘呢。”张秀芬感叹道。 罗甜被她妈这番慨叹逗得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哈……妈,您放心,有我们在啊,您绝对不用去讨饭的,哈哈哈哈……” “你这孩子,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说些个什么东西,行了行了,洗漱好了早点睡,等明天早上他们回来还有事情呢。”农村里头办丧事其实是很累人的,尤其罗甜又是从香城赶回来,别人不心疼,张秀芬这个当妈的怎么不心疼呢。 奔波忙碌了这么久,罗甜也确实是累了,也没修炼,闭上眼没多会就陷入了梦乡。张秀芬又去忙活了些事情,回来也在罗甜旁边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半夜去火葬场的人回来,又是一通忙碌,不过这些忙碌罗甜倒是不用参与,因为她有正当理由啊,挑选墓地呢。 倒是有好奇的小孩子跟在罗甜身后想要看看她要干什么,不过这些孩子都被家长给带回去了。开什么玩笑,大师做事,能是小孩子们能看的吗? 罗甜笑着摸了摸这些孩子的狗头,一人散了把糖果,孩子们就很开心地跟着家长回去了。 “哎,有灵性的还是难找啊。”谨欢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往后山那块走了。她这次去香城,几个师兄也问了她到底有没有收徒的想法,如今的相师,到了四品就能收徒了,还有些不那么讲究的,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呢,后头也跟着不少徒弟。而像罗甜这样的,晋入七品之境的大师,要是真放出话想要收徒的,估摸着来者肯定不下百数,这还是筛选了一番的结果呢。 罗甜被几个师兄说得也有些心动,她虽说一直在教导师侄们,可是师侄终究还是师侄,他们有自己的师父,罗甜总不好越俎代庖的。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弟子,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教授,倒也是件好事。 知道罗甜起了收徒的心思之后,几个师兄倒是让她私下里观察了不少好苗子,只可惜,没一个是入罗甜的眼的。其他人也不怀疑,在他们看来,罗甜自己“天纵奇才”,要求高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在这一点上,他们绝对是想多了,天分高低罗甜倒是无所谓,她手上有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收个天资不高的徒弟,她也有信心可以教导出来,可是灵性这东西太过于飘忽了,一般只有小孩子还带着几分这东西。 拿她自己来说好了,她修炼进境如此之快,一方面就是因为自己自带的金手指,小八卦里藏书过万,所留法术更是浩如烟海,有这样的金手指加持,她自然远超常人。可是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修炼的时候着实年幼,还带着几分薄弱的天地原始之气。要说这东西,胎儿带的最浓厚,可是胎儿也没法修炼不是,所以罗甜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小一点的孩子了。 只可惜,约莫是缘分未到,一个都没遇到。不过罗甜也不着急,她才多大,就是再找上十年,只要能收个合乎她心意的徒弟,也是值得的啊。 罗家村就这么大,说是要仔细看看,可是又不是要点龙穴,有块不错的地方就行了。罗甜甚至都不求要荫庇后人,只要不坏事就行了。要搁别人知道了这事,估计得大跌眼镜。 罗大师给自家祖父挑选墓地居然不选大吉之穴,还随随便便就行了,真不是诳他们吗? 事实上,罗甜真不是诳他们。 所谓过犹不及。 像自家爷爷这样的,找个下吉之地葬了也就差不多了,要是再往上,承受不起反受其害,罗甜才不做这样的蠢事呢。 “行了,依山有靠,明堂开阔,四方聚气,就这儿吧。”罗甜随手折了根树枝,定在了穴眼之上,又绑上了一根布条,省得回头他们找不到,拍了拍手,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要说她从前定穴吧,还得用特制的钎棒呢,在进入上品之境后,像这样下吉之壤,一根树枝,倒也能定住了。当然了,今天要是点龙穴的话,罗甜可不敢这么轻忽,全套装备都得上阵。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就是到如今,罗甜也不敢说她百分百地能点中龙穴。 只是话说回来,她这些年到处游历,虽说看中了不少佳穴,甚至还有龙穴,却从没有替任何人点过。原因也很简单,龙穴至尊至贵,但凡命格差上一点,只要葬进去,保证荫蔽全家是妄想,全家死绝倒是很有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承受不起。 而且他们相师这一行也有个私下绝不公开的规矩,点龙穴,绝不点真穴。就算点了,也会选在偏开两三分处,这也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偏让这两三分,不论是对主家,还是对相师,都是有好处的。 需知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这些相师,因为泄露太多的缘故而深受五弊三缺之苦,否则为何黄玥然和荣游成婚多年还是没有子嗣呢,除非有朝一日两人能突破六品,否则不管用什么法子,注定无嗣就是无嗣,幸而这俩人也早就看清这一点,荣游甚至还说呢,老婆本就蠢,要是最多一个,他肯定就没地方站了,还是没有最好。 罗甜悠悠闲闲地回到老宅,刚一进门,众人就涌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她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墓地。 “嗯,已经挑好了,就在后山东坡上,我已经用树枝做好了标记,上面绑了根布条,到时候只要以那根布条为中心,挖开下葬就可以了。”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忙完了,那自然还是先回香城,再过两天可就是师兄们为她准备的宴会了,她这个主角不在场怎么行呢。 “甜儿,你挑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讲究啊,人家不是都说干你们这行的要点真龙穴嘛,点了之后不止咱们家,说不准咱们村都能一起发达呢,你点没点啊?”罗国良终于长了点脑子,知道带上围观群众了。 这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听到发财两个字比较激动,听到罗国良这么一番话,一个两个的看向罗甜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好像恨不得现在就能让罗甜给自家点个能发财的好地方,好荫蔽后代。 “嗬,二叔,这外头天还亮着呢,您怎么就说上胡话了呢?”罗甜冷笑了一声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眼看中村里人有站在他这头的意思,罗国良也多了几分底气。 “二叔,人贵自知,怎么着,您觉得爷爷葬个好地方,您就能发财了?”烂泥糊不上墙,还发财?下辈子吧! “那也是你爷爷,怎么的,要是有好处,你不得啊!”罗超也在一旁嚷嚷道。 罗甜偏头看了罗超一眼,罗超被她凌厉的眼风闪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退到罗国良身后了。 “举凡有龙脉之地,或人杰地灵,或山险水秀,或有灵宝内含,怎么着,您是觉得罗家村这地方,能有龙脉?”罗大师今朝心情还不错,也愿意奚落奚落人,不然啊,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她管你是谁呢。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这是怎么说话呢,你的意思是咱们罗家村这地方不好了?”罗国良连着被罗甜怼了好几回,自觉大大丢了面子,开口已经带着几分火药气了。 罗甜还是那副嘲讽脸,不紧不慢道:“地方好与不好倒是其次,就算今日有龙穴,我也点出来了,二叔您就真敢把爷爷葬下去吗?真龙之穴的福气,非极尊极贵者不可如图,您就不怕前脚才盖土,后脚就天打雷劈,暴毙当场?” 罗甜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老宅院后的一棵老树的一根主枝应声而断,一时间,众人看向罗甜和罗国良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罗家村好不好的呢。 亲娘咧,这搞不好是要命的啊?他们这平民老百姓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呢,还是老实一点好了。 “怎么样啊,二叔,您还有意见吗?” 比起旁人来,罗国良的惊骇更甚,看着罗甜跟看鬼怪也没差别了,听到罗甜问话之后,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没了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每天早上刷 第177章 CH.177 罗甜这才笑道:“没了就好。” 她笑得甜美, 可是落在众人的眼里, 那可真是跟鬼笑没有差别了。罗远和潘潜站在人后努力克制住笑意,潘潜咳了两声道:“小姨子这一回可把人给吓够呛啊。” 罗远毫不在意道:“这种人, 下了狠手才知道疼呢,不然就跟癞皮膏药似的, 撕都撕不下来。” 既然已经选好了墓地, 罗甜这次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她又算好了入葬的时间并且排点好了人, 然后就让傅锦朝接她回了庆市。 “甜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怎么明天又要走呢?”罗月坐在沙发上, 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妹妹。 罗月自打怀孕之后, 就有些伤春悲秋的,容静言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了, 当即笑道:“你是休息了, 你妹妹可还有正经事要忙呢。” 罗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姐,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呢,等到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啊。”原先罗甜是打算在那边一直呆到凤灵成灵的,但是现在既然罗月怀孕了,那么计划就要暂时先改一下了,等到姐姐最后的两个月,罗甜打算暂时先回来一下,怎么的也得看着她姐平安生下肚子里这对双胞胎她才安心啊。 没错,罗月怀的是双胞胎,而且还是两个男孩,想到这里,罗甜停下了手上还在雕的平安符,推了推旁边的傅锦朝,皱眉道:“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家的缘故啊,怎么我姐一怀又是俩儿子呢,这要是以后我也生不出女儿怎么办?” 其实罗甜倒不是很在意男女,反正都是自己亲生的嘛,端看她跟傅锦朝的基因,就知道孩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啊。所以对于这一点,罗甜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可是这不是傅家现在被那个地形影响的全都是男孩子嘛,从老太太到于思淼,再到婶婶姑姑们,全都是心心念念想着要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孩子呢。罗甜被这么日日给念叨的,也觉得,也觉得生个女孩子比较好了。 傅锦朝放下了手中的书,直接将罗甜打横抱起,“这简单,咱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喂,放下我啊,我平安符还没刻好呢,你放下我,唔……” 他们俩回来,那是一向住罗甜的别墅的,三层的别墅只有俩人,随他们怎么作妖,都不带有人听见动静的。 幸而罗甜手脚麻利,虽说荒唐的一夜,可第二天临走之前还是把平安符给做好了,这是她特意新做的,对于孕妇极好。罗月眼泪汪汪地收下平安符,还不忘嘱咐妹妹:“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罗甜急忙点头,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呼……”直到上了回香城的飞机,罗甜才松了口气,“哎,你说怀孕对女人的影响就这么大嘛,荷尔蒙什么的,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我姐明明就是个英姿飒爽的现代女性,这动不动就要掉眼泪什么的,人设不对啊。” 作为一名公认的有识之士,傅锦朝也难得的卡壳的,毕竟这孕期知识超出他的范围了啊。不过罗甜也就是这么随口抱怨一句,也没想着傅锦朝会回答,倒是没想到傅锦朝在这次回去之后搜罗了各式各样的孕期书籍,后来罗甜知道了之后还问了为什么。 对此,傅博士表示,他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呢。 飞机落地,这回来接人的不是荣游夫妻俩,正赶上他们有事,这次来接人的是罗甜的另外俩师侄,一上车,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和罗甜报告起了红线那桩事。 八卦堂在香城人手众多,基本各家都要买八卦堂的账,所以想要查消息也十分方便,再加上又去了O记那边通了气,罗甜不在香城这几日,他们也把事情给梳理地差不多了。 “小师叔啊,师兄那边之前跟李sir通了气,他们的人出手整个扫荡了一回寨城,尤其那个女孩子住的楼上,发现了好多香包红线同心结啊,李sir全都私下里给送过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寨城发现了一个七情六欲大针,您之前说这个红线有问题,的确有问题,背后的人似乎是在搜集痴男怨女的情孽啊,只是就是不明白他搜集这个做咩了,是要下什么大情降嘛,什么人这么难搞啊?” “七情六欲大阵,你们确定?”罗甜一听这个,心中一悸,连忙又追问了一句。 “确定啊,O记查到那间屋子的时候拍了照片给我们,荣师兄觉得奇怪,就去了那里,这才发现那里就是阵眼,只可惜背后那人听到风声已经逃跑了。” “那我们有没有暴露?” “没有没有,荣师兄特意让齐老板去了一趟警局报警,然后李sir那边才出动人手的,这样看起来就像是齐老板在为老板出气了,我们参与进去,纯粹就是师叔你拿钱办事嘛,至于说其他事情,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啦。” “那就好。”罗甜的心这才又安定了一些。只不过幕后黑手逃脱还是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妙,决意回到落羽山一定要好好起一卦,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总堂之后,三位师兄还没有回来,罗甜交代了一声,就钻进房间,拿出东西开始占卦。 她习惯用六爻占卦,三枚铜钱早就磨得发亮,铜钱之上所沾的生吉之气也几分厚重。罗甜习练多年,从未懈怠,按理说,一卦总能测算出点东西,哪知道今日连连占了三卦,所测之事居然还是如水中月,镜中花,一片模糊。 此事不涉及天机,难以测准,必然是因为有人刻意蒙蔽。罗甜越想越是心惊,连着换了几种法器皆是一无所得,无奈之下只能逼出三滴精血。她已成七品,精血也不过只有四十九滴,滴滴金红二色环绕,仔细端详,更是可见其中紫气氤氲,这就是和傅锦朝在一起带来的好处了。逼出三滴精血,饶是罗甜,也不免脸色发白,可是她丝毫不敢迟疑,手指连动,以精血成卦,终于算出了背后一丝真相。 只是卦象一成,精血立散,功力深厚如罗甜,一下损失三滴精血,也不免头晕目眩,跌坐在靠椅之上。 傅锦朝听到外间的动静,连忙走出房间,看到罗甜小脸发白,唇色更是浅淡,手脚发凉,连忙将她抱到床上,握紧了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差?” 罗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你赶快到楼下,让人立刻叫三位师兄回来,我有一件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傅锦朝看着罗甜苍白的脸色,心中不虞,“什么事情不能以后再说,你看看你现在!” 罗甜知道傅锦朝是担心自己,心中熨帖,刻意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好啦好啦,我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和师兄们说,你放心,我现在脸色看着差,等会我吃点好东西,晚上再大作修炼一夜,明天早上保管还是活蹦乱跳,好不好?” 罗甜难得作出这般撒娇的小女儿情态来,傅锦朝又怎么能抵挡得了呢,“你个天魔星!”话说是这么说,但是傅锦朝还是转身下了楼,随意点了个人,让他去叫张省非他们回来了,其他事情也没多说,只说罗甜有要紧事。 那师侄一听是小师叔的要事,哪里还敢迟疑,连忙出门去叫堂主他们回来了。 张省非他们正在凤灵四周修炼,一来是为了护持凤灵,二来也是借此天地之气好突破自己的瓶颈。之前罗甜在的时候,日日也要来这里修炼上几个小时的。不过她到底年纪轻,现在品阶又高,一味再修炼反倒容易失了本心,就没有像张省非他们这样每日都从早呆到晚。 一听说是罗甜有要事,师兄弟三人都立刻起身,跟着来报信的小辈一起回了总堂。 罗甜此时还是脸色苍白,故而就没有下楼,而是让三人到了她的房间。 “师妹,你脸色怎么如此之差?”潘易第一个进门,一进来就看到了罗甜脸色苍白,当即出口问道。 张省非比潘易更专精一些,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这是失了精血了啊。” 最后进门的葛思明连忙道:“失了精血,怎么会失了精血呢,正好我那里收了一根百年的何首乌,晚上给你炖汤喝了吧。” “对对对,我那还有点黄精,加进去一起炖了。”潘易也跟着道。 “我看还是炖了人参更好一点。”张省非也十分严肃。 罗甜哭笑不得,忙请三人先坐下,“三位师兄放心吧,我看着惨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一点小私藏的,明天的晚宴肯定风姿依旧,不会有事的。” “晚宴什么的倒不重要,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你忙着让人叫我们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说到正事,罗甜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之前红线那桩事,荣游他们在寨城发现了一个七情六欲大阵。” “对,这事他们报告上来了,应该是有人在搜集欲、情,可是搜集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葛思明连忙说道。 “痴男怨女的七情六欲,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浊物啊,师兄。”罗甜提醒道。 她的话音一落,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都改早六点吧 第178章 CH.178 凤灵至清至洁, 而情怨却是至污至浊, 如此想来,这诸多事情的背后之人便已然是呼之欲出了。 葛思明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怒声道:“没想到这江一庆歹毒至此,时隔多年居然还是不愿放弃, 宁可拼上自己的性命不要, 也要损了咱们八卦堂的根基。” 八卦堂一路至今,虽不说顺风顺水, 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纰漏,门下弟子的修为也是稳步增进。纵然没有天才人物, 然则百花齐放才是最好。 而这仰仗的, 就是落羽山上这即将生灵的凤灵。早在当年先辈定址落羽山的时候, 八卦堂的气运就和凤灵绑定在了一起,凤灵在, 则八卦堂在, 凤灵亡, 那么八卦堂也要风流云散了。 江一庆的师父乃是昔年八卦堂的叛徒,这期间的内情,他自然也是熟悉。所以当年他来定下赌斗,赌斗是假,试图谋害凤灵才是真,而今也是一样,眼见着凤灵即将生灵,到那时,他便是有百般手段亦是无用,故而他才会铤而走险,开始行这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招数,有所防备的话,应该无事吧?”潘易忧心忡忡道。 江一庆和江飞绝就像是伏在暗处的毒蛇,只等着时机到了,就要狠咬他们一口,若是他们毫无准备,自是有一场恶仗要面对,可是如今他们的底牌已经被掀开,在潘易看来,这一局就变得好破多了。 “只怕未必如此啊!”比起这俩人,张省非依然是眉头紧锁,“江一庆盘算了这么多,岂能轻易放弃?就算到时候我们准备妥当,可是江一庆要是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坏事呢?” 葛思明楞道:“不至于吧,为了谋害凤灵连命都不要了?” “我看大师兄说得对,”罗甜补充道:“单看江一庆这么多年来都执着于同一件事,可见他其实已经疯魔了,他已经入了魔障,生与死的,只怕也已经不在乎了。” “这可怎么是好呢?” 罗甜和张省非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师兄,只怕计划还得再提前了,我们还得一起蒙蔽天机,想方设法引江一庆暂时离开香城,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罗甜先前来时就提过了这件事,不过那时情况还没这么严重,所以罗甜的提案就作为了备选计划,但是现在看来,只怕这个计划必须要实行了。 “宜早不宜晚,等到明日你的宴会之后我们就摆遮天蔽日阵,到时候找人引江一庆江飞绝离开,再行催化之事。”张省非个性果决,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谈话间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张省非作为话事人,他定下的事情,剩下的人自然是没有二话的,几人匆匆间就将事情给定了下来。只不过事情定下来归定下来,还有不少东西要去准备,故而三人说完话之后就走了,罗甜送走三人后反手捶了捶腰,累死她了。 傅锦朝听到外间的动静之后打开了卧室门,“谈完了?” 罗甜今天本就失了精血,方才又一直心神紧绷,乍然间一放松下来,疲惫之感就从骨缝之中透了出来,难得的多了几分娇态。 “我好累啊。”罗甜冲傅锦朝张开双臂,声音娇气,要傅锦朝的抚慰和拥抱。 心爱之人投怀送抱,傅锦朝要是不从善如流,那他就肯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张开双臂纳美入怀,罗甜下意识就反手抱住了傅锦朝的腰,在他肩颈处磨蹭了半天,直蹭的傅锦朝心火烧起,才闷声笑了出来。 “你啊!”傅锦朝虽有心将罗甜法办,可到底怜惜她失了精血,脸色苍白,故而只是单纯抱着她,并没有多做动作。 可偏偏罗甜自己作死,微微仰头在傅锦朝耳边吹了口气,曼声细语道:“双修有助于恢复哦。”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傅锦朝要是再能忍,那他就是乌龟王八蛋了。 却说另一头,三人回去之后到底没忘了罗甜脸色不佳,哪怕她说了自己也有私藏,可到底还是各自奉献出了自己的小金库,拿去厨房熬了一锅“十全大补汤”。 汤一出锅,就引得众人嚎叫,纷纷想来分一杯羹,被葛思明一个白眼给堵了回去。 “一群好吃懒做的猪,这是给你们小师叔补身子的,我看谁敢喝!” 谁敢?自然是谁也不敢的。 厨娘这才脱身,捧着托盘匆匆上楼,而后又脸色潮红的原样捧着托盘下来,一头钻进了厨房。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戏啊,不是说给小师叔补身体的吗? 葛思明心中纳罕,厚着脸皮进了厨房,没过几时,交代了厨娘一句“不许多言”后疾步走出厨房,不等徒弟徒侄们反应过来,一头钻进自己书房去了。 嘿,这人家小夫妻的私房事,怎么能多说呢?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一时间云散雨收,罗甜脸颊上果然多了一丝红晕。就是不知道是采、补来的,还是“累的”了。 罗甜身子犯懒不愿意动弹,就这么靠在傅锦朝的胸膛之上,静静得听着他胸膛之中心脏的跳动声。 “朝朝,我想奇奇了。”罗甜突然说了一句。 当年他们飞美国,连带着奇奇也一起带了过去,说起来奇奇也算是只出过国,见过世面的猫了。只是这次来香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所以罗甜就没舍得把奇奇给带回来,仍旧把它留在美国,交给了蒋玉吉和赵茜代为照顾。 赵茜就是赵忆文,当年她出国之后,直接就把名字给改了,不说他们,就是国内的长辈们知道了这事之后也觉得爽气。 就是嘛,好好的个姑娘,没事追忆她哥哥干嘛呢,赵泽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呢嘛,追个狗屁的忆啊。 赵茜和蒋玉吉先走,他们而后飞去,说来也碰巧,四人的学校全都不一样,但是全都在NY,而且相距也不算远,蒋玉吉就干脆在罗甜和傅锦朝住的公寓楼里也租了一套。 虽说蒋玉吉亲妈就在NY,可到底另有家庭多年,蒋玉吉跟他妈感情虽然好,却也不愿意凑过去,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反而好。赵茜一开始租的房子离他们有点距离,毕竟这三个都是不差钱的主儿,租的公寓自然是最好的。 而赵茜呢,赵成祥这个当爹的心怀愧疚,在钱财上也没有亏待赵茜,只是跟这三个人比嘛,还是比较不起来的。 原本住的倒也挺好,不过后来赵茜住的公寓那个路段接连发生了几起案子,哪怕赵茜身上带着罗甜给的护身符,也有点防身的工夫,终究还是不安全,于是蒋玉吉的公寓的客房就暂时租给了赵茜。 说是租,实则并没有要钱,赵茜心里过意不去,干脆主动负责起了一日三餐,蒋玉吉终于不用再忍受披萨汉堡以及到傅锦朝这边蹭吃蹭喝时的无限白眼,自然高呼万岁。 两人在国内时经常针锋相对,到了国外,也不知道是环境问题还是两人心情都舒缓了下来,相处居然平和了不少。单身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对彼此有那么一丢丢不知名的好感,不搞出点事情来,岂不是活见鬼嘛? 不过蒋玉吉可比傅锦朝成器多了。 傅锦朝打小就起了心思,到如今,两人还是未婚夫妻,能干的都干了是没错,可是名分上终究差一层啊。 可蒋玉吉呢?这货趁着他们假期去LV度假的时候直接就去领了张证。罗甜刚嘲讽他们这证国内没法用呢,俩人转天就去了总领馆认证去了。可以说,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而他们俩呢,还挂着未婚的名头呢。 他们这次回国,因为也不确定还要在香城到底呆多久,所以就干脆没把奇奇给带回来,而是暂时交付了蒋玉吉夫妻俩,反正奇奇在过去的几年里也是差不多天天都和他们见面,熟悉的很,寄养是没问题的。 “那要不让蒋玉吉飞过来的时候把奇奇带过来?”傅锦朝的手摩挲着罗甜的后背,触感温润如玉,比之上等丝绸更有过之,令他流连忘返。 只要老婆开心,蒋玉吉打飞的来回算什么辛苦呢。傅锦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兄弟用来干嘛的?自然是用来垫脚讨老婆欢心的啊! “算了吧。”罗甜叹了口气,“回头咱们回望京,又是一通折腾,还是让它先呆在那边吧。”奇奇今年也有快七岁了,换算成人的年纪,都比罗甜傅锦朝大了,尽管还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罗甜也不舍得自家爱猫来回折腾。 “好,都是你说了算。”傅锦朝低头亲了亲罗甜的额头轻声道。他在这些小事上从来都不管,都是罗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锦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来香城吗?”罗甜将自己又往傅锦朝的怀里缩了缩,从傅锦朝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就想沉迷。 “不是是为了什么凤灵吗?傅锦朝迟疑了一下,他一向不怎么关心这方面的事情,记得这个也是罗甜在他面前说了好几回的缘故。 “嗯,为了凤灵,也为了你。” “我?” “凤灵对你有益。” 作者有话要说:  罗大师用心良苦啊! 第179章 CH.179 “你的命格终究还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 此次凤灵生灵, 定要渡劫,到时候天机一片混乱, 我可借此蒙蔽一切,摆下大阵, 彻底破了你的命格, 这样的话,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了。”罗甜简单地说了一下因由。 “就这样?”傅锦朝有些怀疑。这件事听起来就极其复杂, 可是在罗甜口中,就好像每天都要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罗甜微微仰头, 言笑晏晏道:“对啊, 本来就很简单啊, 主要就是这个时机难找你知道嘛,天机不是那么轻易能蒙蔽的, 所以我才会说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啊, 有了这个前提, 其他都不值得一提啦。” 傅锦朝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可是罗甜碰巧低头,并没有看到,自然,傅锦朝也没看到罗甜眼底的忧虑。 没错,凤灵对傅锦朝有益,这也是罗甜谋算良久,而且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出任何错的原因。 傅锦朝天生命格奇贵,福运当头,紫气加身,可说是事事顺心,绝无例外。可是凡事都是有利就有弊,盛极必衰,傅锦朝的命格乃是万中无一“九死一生”之局,若非一线生机系在罗甜身上,傅锦朝早就不知魂飞何处了。 按常理推论,只要傅锦朝在逢十之年一直和罗甜在一起,有一线生机相系,傅锦朝也不会有大碍,这也是一直以来罗甜对外的说法。可是私下里,罗甜和于老道关于傅锦朝命格一事商量了许多回。两人最终还是认为,九死一生命格局会愈演愈烈。 也许现在,还能凭借罗甜这个世外的“一线生机”护持他平安无虞,可是终有一日,罗甜亦会变得无用,毕竟人再怎么斗,也无法与天命相争。 两人推算再三,到最后似乎都还是一个必死之局,可是这个局面,让罗甜又如何能承受呢。 于老道也试图劝解罗甜,修道修心,他们本身就是时间最看淡生死的那一批人。就拿于老道自己来说,他父母早亡,兄弟姐妹也早已化作尘土,一生无妻无子,倒也过得安闲。 只是于老道能做到,罗甜却做不到。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过世,这对她而言,痛楚更甚于剜心剐骨。在百般思量都无果之后,凤灵成灵的消息终于传来,傅锦朝真正的一线生机,也终于到来。 原本若要破解这个死局,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替傅锦朝改换命格。可是至尊至贵的命格根本就无可改换,唯一剩下的办法就只有偷天换日,将傅锦朝的命格与罗甜的彻底绑在一起,彻底破除“九死一生”和“一线生机”之间的壁障,那么自此之后,两人就是真正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遮天蔽日大阵只可遮蔽人,若想真正的掩盖天机,那么只能趁着凤灵成灵渡劫,天机一片混乱的时候实行此法,到那时,兴许会有一丝成功的可能。自然,若是不成功,代价亦是惨重,重则命丧当场,轻则修为尽废,从此再不能修炼,彻底沦为废人。又因为到时候主动设阵的人是罗甜,所有的果报都只会报在她一人的身上,而傅锦朝,除开日后渡不过劫数,并无任何其他损伤。 可以说,罗甜提出的这个方案,唯一的受益者只有傅锦朝,罗甜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修为在赌,甚至于哪怕是成功,她也是和傅锦朝分享了自己的寿命。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在她看来,这些都没有必要去说,只要说她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后果,她既然决定了这么做,那么这一切的后果,她也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整个八卦堂上上下下就都忙活了起来。 对于众人而言,今天可是小师叔时隔许久之后终于在众人面前露面的重大日子,八卦堂上上下下都务必要做到完美才可以。 于是罗甜一下楼,就看到了忙得飞起的众人。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坐火箭赶场呐?”罗甜东看看,西瞧瞧,一个个忙得跟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让她颇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哎呀,小师叔,你可起来了,你的衣服早就送来了,结果一直忘了给你试穿,快快快,就挂在你衣柜里呢,快上楼试衣服去,要是不合适了再赶紧让师傅来加紧修改一下。”黄玥然看到罗甜下楼跟看到救星似的,直接就推着罗甜又上了楼。 罗甜一头雾水,“衣服,什么衣服,我什么时候定衣服了?” 说话的工夫,黄玥然已经在衣柜里拿到了衣服,就差把罗甜给扒了替她把衣服给套上去了。 “嘿嘿嘿,我自己来,自己来。”罗甜连忙一个闪身躲过了黄玥然的手,钻进卫生间里换衣服去了。 黄玥然站在外头嘿嘿笑:“哎呀,小师叔,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啊,您当年小的时候我什么没看过啊!” 罗甜“愤怒”的从门后探出脑袋,“欺负小孩子,你还好意思讲?” 黄玥然摊了摊手,“我脸皮厚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咯。” 罗甜气得直接又关上了门,再不睬她了。 之前罗甜就看到了试衣间的衣柜里挂着许多的衣服,各式礼服也有好几件,原本她就打算晚上宴会的时候随意挑一件的,倒是没想到,黄玥然居然还特意去给她定了一件旗袍。 “咚咚咚”,黄玥然没忍住又敲了敲门,“小师叔,好了咩啊,安啦,这旗袍叉开得低,不会被你老公讲的啦。”傅锦朝有多爱吃醋,黄玥然早就见识过了,所以在去定旗袍的时候,特意就跟老师傅交代了,叉一定要开得低一点,最高不能超过膝盖,这不,拿回来的这件叉就开在膝盖处,一丝一毫都没超过。 罗甜这些年其实也没少穿旗袍,苏福记每年都至少要给她做上六身,哪怕她人不在国内,数据也都是傅锦朝量好了告诉于思淼,然后再由于思淼去定。黄玥然就是偶尔几次见了罗甜穿旗袍的样子,所以这回才会去香城一位专给阔太们做旗袍的老师傅那里给罗甜定了这么一身。 这位老师傅也是家传的手艺,她母亲原本还是前些年逃难逃来的,后来就凭着这一身本事在香城立足开店,又传承了下来。 “怪不得你那天要给我量身呢,这位老师傅的手艺也挺好的啊。”罗甜系好了最上面一颗珍珠扣之后打开了门。 穿的多了,罗甜对于旗袍的了解也多了一点,像她身上这一身,香云纱的料子本就昂贵,其上的刺绣更是不消多说,就连盘扣用的珍珠,也是上等的好东西。 “这件旗袍可够贵的啊,连盘扣都用珍珠扣,这么好的珍珠拿来做盘扣?”罗甜对着镜子照了照,处处贴合,甚好,甚好。 黄玥然毫不在意,“小师叔,咱们八卦堂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可真正论起家底来,我们也不比那些大家族差啊,别说拿珍珠做扣子了,就是拿真金白银抽金丝银线织一件金银衣也行啊。” 罗甜连连摆手,敬谢不敏,“可别吧,别回头路还没走几步呢,先把我给压塌下了。” “放心,您功力深厚,压不塌的,我看挺好的,应该是不用改了,对了,首饰还在我那儿放着呢,我……” 罗甜示意不用,“这样的场合,珍珠翡翠还是金银点翠往头上戴都没用,我之前因缘际会得了个汉代的和田白玉簪,到时候梳个头,直接戴那个就行了。”纵然爱财,可是在相师们眼中,真正最重要的还是法器,这才是真正能镇场子,安身立命吃饭的家伙。 黄玥然一听,眼睛就亮了。她可是知道小师叔的眼界有多高的,能够留在她的手上,那必然是好东西啊。 “师叔,师叔,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呗?就看一眼,就看一眼!”黄玥然手上自然也是有几件压箱底的好东西的。可是法器这东西对于相师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合用,就像罗甜手上戴了这么多年都没拿下来的五帝钱,黄玥然看着眼馋吗?当然眼馋了。不止是她眼馋,八卦堂上上下下,有谁不眼馋呢。 可是眼馋也没用啊,这东西搁他们手上,用倒是也能用,可是压根就不能发挥这东西的全部威力啊,这不是明珠蒙尘嘛,所以他们也只能看看了。 “行行行,给你看,给你看,你看到书架上最右边那一格的木盒子没有,就在那里面呢。” 罗甜的话音刚落,黄玥然就跑到书架跟前去了。黄玥然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子放到桌子上,而后轻轻地打开了盒盖。 里面躺着两样玉器,一件就是罗甜说的那个汉白玉的玉簪,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平安扣。这俩样东西,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黄玥然眼睛发亮,口中生津,心脏急跳。 “小师叔啊,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好运啊,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就碰不上呢!”黄玥然就差抱着盒子哭了。 罗甜无奈耸肩,“就有一次假期跟锦朝飞欧洲去度假,路上闲逛的时候在一家小店里头买到的,大概花了,花了五百法郎吧。” “什么!”黄玥然觉得自己被刺激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楼下,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正坐在张省非的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江飞绝和江一庆都不算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啊,罗大师对傅锦朝那是绝对的真爱 最后一个关卡啦,过了本文也就差不多要完结了 第180章 CH.180 “张师兄, 关于甜儿的计划, 她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傅锦朝神色冷静,眸中波澜不惊, 连语调都和往常并无二样,好像他此刻并不是在问罗甜的秘密, 而是在问张省非他晚上准备穿什么衣服一样。唯有藏在桌上紧握的双手, 和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发白的手指,能透露出傅锦朝内心的焦灼和不安。 张省非神情自若, 甚至还有闲心给傅锦朝倒了杯茶,“这个你们小俩口之间的事情, 我这个当师兄的, 还是不要插手了吧。”张省非呵呵笑道。 罗甜隐瞒了什么? 说真的, 张省非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罗甜有个计划,似乎是想借着凤灵成灵天机混乱的时候做点什么, 但是张省非自认了解这个小师妹, 也算是看着她长大, 心中清楚她绝对不会做有损于凤灵之事,毕竟连寒灵冰晶这样的绝世奇珍都拿出来了,要说罗甜对凤灵有坏心,张省非是绝对不相信的。 罗甜和傅锦朝当年在虎踞山发现寒灵玉髓,而后又发现了寒灵冰晶。只是前者尚能为人所用,后者却不是凡人可享受的,所以罗甜当年只取了一些寒灵玉髓。就是那一小半,用到如今,还剩三分之二没用呢。 可是凤灵不是凡物。 天生天长的天地灵物,集天地精华与钟爱而生,故而寒灵冰晶于凤灵而言,是有用的。所以罗甜自己一个人去了虎踞山一趟,取了一块寒灵冰晶回来,就这么一小块,都废了她近百张烈火符,如今那块寒灵冰晶正在落羽山的大阵中央,在为凤灵所用的同时,也暗地里影响着落羽山。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天越来越热,可是落羽山上还是凉爽依旧的原因。不仅因为山势,更因为寒灵冰晶。 傅锦朝的观察力一向敏锐,他能察觉到,张省非不是在说谎,他是真的不清楚罗甜到底要做什么。 虽说昨晚罗甜将她要做的事情说得很轻松,可是傅锦朝并不是笨蛋。尽管他不了解相师们的手段,但是他很确信,改换他的命格,绝对不是像罗甜所说的那样简单。 不管是于玄鹤,还是罗甜,甚至于葛思明师兄弟三人,对于他的命格,都是一句话,福运绵延,紫气加身,至尊至贵。在这一点上,傅锦朝自己也深有体会,就连说他的坏话都会倒霉,对于自己的命格,傅锦朝的体会真是不能再深了。 可越是如此,他的命格就越难更改。罗甜当年就说过,他这是太过于顺风顺水而为天所妒,天妒者,岂可轻易变更? 罗甜说要趁着天机混乱之时摆下大阵来破他的命格,他信。 罗甜说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也信。 可是她说这件事很简单,傅锦朝不信。 傅锦朝沉吟再三,终究还是将昨晚与罗甜的一番对话尽数告知了张省非,毕竟这件事,除了张省非,他也没有其他人可问了。 张省非一开始还十分淡定,只当听几句闲话,可是听到最后,他已然神色剧变,眉头紧锁。 “此话当真?”张省非只觉难以置信,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绝无半字虚言。” “这,这,哎……”张省非无奈摇头,“可是你要知道,若是甜儿打定了主意要做此事,你我可都是拦不住的。” “张师兄,这件事的后果到底会怎么样?”傅锦朝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只凭张省非方才那一声长叹,傅锦朝就确定,他一定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张省非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以罗甜的性格,肯定不会将这件事的后果告知傅锦朝,可是换在他的角度,自家的小师妹为他人,是,是她的爱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要他憋着不说的话,那张省非可真是觉得有点憋屈。 想到这里,张省非也就不再去想罗甜知道他“泄密”之后的反应,而是将这事彻底给说了出来。 “说起来也幸亏你找的是我,这本是八卦堂密藏之中的一个办法,历来只有掌事之人知道,师妹知道大概也是因为她的那位师父是一位有大来历的吧。这个办法,要求极高,就是师妹如今进入了上品之境,真正实施起来,也是极难的,而且说白了,这种系命之术,能成功者百中存一——” “系命?”傅锦朝着急地打断了张省非的话,“甜儿不是说是为了改换我的命格吗,这系命之术又是怎么回事?” 真真是前世的冤孽啊!张省非在心里慨叹了一句,接着解释道:“你自己其实心里也明白,你的命格,想要换,何其之难,所以不能换,只能系,甜儿是你的一线生机,也唯有她的命可以与你相系,若是成功,则从今而后你们性命共享,当可能说一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可若是不成功呢?”傅锦朝的面色深沉,犹如百米深海下的流水,看似无声,实则汹涌内流已经蓄势待发。 “若是不成功,你作为被施术之人,自然是全然无损的。”可罗甜就…… “可是甜儿会有事,对吗?”傅锦朝从张省非那不断变换的表情之中已经猜出了答案。 事已至此,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实际区别了。张省非狠了狠心直接道:“若是不成功,重则命丧当场,轻则修为尽废,从此再不能动手,彻底沦为废人一个。” 张省非此言一落,傅锦朝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两人对面而坐,张省非甚至能听到傅锦朝因为拳头握得太紧而产生的“吱呀”之声。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就连张省非这个不通情爱之人,都能感受到傅锦朝此刻的暴怒,和那通天怒气之下的绝望和深爱。 不待张省非再度张口,傅锦朝就直接冲出了房门,疾步上楼去寻罗甜去了。 “哎!”张省非无奈地再度长叹。 情之一字,误人啊! 黄玥然原本正在房间里给罗甜梳头,黄玥然手巧,各种发型都能梳。罗甜小时候和她一起游历的时候为了方便,头发剪得比小子还要短,让黄玥然不知道扼腕了多少回,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给小师叔梳头,黄玥然那可真是浑身带劲儿,正准备大展身手呢,就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哐当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傅……”黄玥然话还没说,就被傅锦朝给打断了。 “我有事要和甜儿谈,你能暂时避开一下吗?”傅锦朝此刻气势惊人,黄玥然一时间被他所慑,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楼下了。 “坏了!”黄玥然猛地一拍脑门,“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小师叔别出事啊,不行,我得再上去看看情况去。” “玥然!”张省非直接叫住了自己试图营救罗甜的弟子。 “师父,刚刚师叔……” “好了,他们小俩口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去帮着荣游忙活晚上的事情吧,江飞绝晚上肯定会来,防护一定要做好。”张省非刻意支开了弟子。 “哦,我这就去。”黄玥然纵然心里再怎么好奇,可是师父都已经发话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到后面去找荣游去了。 楼上,傅锦朝死死地盯着罗甜,愤怒,爱恋,痛楚,百般心绪齐聚心头。明明他心里有那么多话想要说,有那么多问题想要问,想要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想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问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这么做值得嘛?要是他是个负心汉怎么办?要是他以后另觅新欢了怎么办?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句,“你怎么忍心呢?” 是啊,罗甜怎么忍心呢? 她将所有的危难和可能的痛楚,甚至于死亡,都扛在她一个人的肩膀上,剩下留给他的,只有未来和光明。 可是她又怎么敢,让他从今而后要一人独活,没了罗甜,傅锦朝又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早在傅锦朝气冲冲上楼的时候,罗甜心里就知道,傅锦朝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内情了。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傅锦朝问她怎么忍心,她忍心,她当然忍心啊。 “因为我自私啊,”罗甜的声音轻柔又甜蜜,像是说着最让人心动的情话,可是字字句句落在傅锦朝的耳朵里,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将他的心,将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骨肉血皮都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刀刀见骨,字字戳心。 “我自私,我没办法去想如何去承受你不在的痛楚,没办法去想没了你我要怎么继续生活,更没办法去想我要怎么样活在一个你已经不在的世界,我知道,我这样特别没有良心,我忘了我的父母,忘了我的兄弟姐妹,忘了我的朋友,可是没了他们,我还能活,没了你,我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锦朝在眼眶之中蓄积良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可是罗甜的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柔缱绻。 “就是因为没有区别,所以,这样的选择最好啊,你想想看,如果成功,那自然是最好,我与你共享我的生命。如果不成功,与其有朝一日让你走在我的前面,那就让我无情冷血这一回,我走在你的前面,把失去的痛楚都留给你,这样我就不会痛了,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自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这段觉得好悲伤,说好的甜文呢!!! 第181章 CH.181 “是, 罗甜, 你真是特别自私。”傅锦朝上前一步,死死将罗甜抱在怀里, 那力度,当真是恨不得能将罗甜揉入他的骨血, 从今而后再不分离才好。 罗甜默然不语地任由傅锦朝死死地抱着她, 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肩膀处因为傅锦朝抱得太紧而传来的痛苦。 痛吗?也许吧。然而此时此刻,从心脏随着血液流散到四肢百骸的痛楚, 痛彻心扉,痛得她连站都险些要站不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罗甜又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地方呢。 “朝朝, 别怪我, 别怪我。”罗甜低声呢喃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这个计划,你准备怎么办?” 罗甜侧过头, 静静倾听着傅锦朝温热的心跳, “很简单啊, 打晕你,药晕你,或者绑着你,反正总会有办法的。”罗甜太了解傅锦朝,也太清楚自己深爱的这个人有多么聪明,所以哪怕她行事再怎么隐秘,她也不能保证,这一切不会被傅锦朝发现。 但是发现了也没关系嘛,一力降十会,这还是当初傅锦朝亲自教会罗甜的。 他们此时身在香城,身在落羽山,这是八卦堂的地盘,也是罗甜的地盘,只要罗甜想,她就一定可以禁锢住傅锦朝。不用多久,只需一天,不,也许连半天都用不了,要么生,要么死,至于半死不活这个选项,罗甜决定自己划掉。 听到罗甜的回答,傅锦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连心口原本灼热噬心之感都被冲淡了一些。 “你想了这么久,就只想到这个笨法子?” 这法子笨归笨,但是实用效果最好了好嘛!罗甜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之间原本近乎凝滞的气氛倒是陡然间变得缓和起来。 傅锦朝放缓了自己抱住罗甜的力道,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像是说着最温柔动听的情话,可是事实上他说的是,“好,我答应你,不用你打晕我,药晕我,也不用绑着我,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若成功,则一起活,若失败,则一起死。 傅锦朝眼眸低垂,将纷繁杂乱的情绪尽数压下,而后轻勾唇角,眸中剩下的,便只有一眼望不尽,如海般深邃辽远,可溺死人的深情。 被这样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一时间,几乎被溺毙的错觉让罗甜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 眼见着罗甜眉宇微微皱起,傅锦朝迅速以吻封缄,将她未能理清楚的疑惑再度打成了一团浆糊。 被彻底带入一片情热之中的罗甜只觉得自己成了铁板上的煎鱼,被翻来覆去,不管是身体,还是脑子,都似乎不由自己做主了,哪里还能再去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幸好,傅锦朝还是有分寸的,至少罗甜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了晚宴之上。 没有错,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那种。 正在招呼客人的黄玥然一个回眸间就看到脂粉未施,却光彩照人的小师叔,脸色娇艳若清晨还带着露水的玫瑰,整个人就跟吃了灵丹妙药——等等,灵丹妙药? 已为人妻的黄玥然下意识就打了个激灵,眼神在傅锦朝和罗甜的身上来回逡巡了一番。 不是吧,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难怪师父让她不要管这件事呢,合着是床头打架床位和啊,真是幸好她听了师父的话没有参合进去,不然多尴尬啊。 “想什么呢,客人来了。”荣游看着神思已经不知道飘荡到哪里去的黄玥然,连忙靠近低声叫了一声,黄玥然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就挂上了招牌笑容,笑意吟吟地跟着荣游继续去招呼客人了。 八卦堂今日大宴宾客,能够拿到请柬进门的人,自然知道今天的正主到底是何来历。但是也有不少是被捎带着进门的,看到穿着一身旗袍,明显年纪不过才二十许人的罗甜,又特意看了一下请柬,下意识就露出了好奇之色。 “喂,究竟系边个丫,李家嗰位心情摆咁好,系小辈吗?”有不明内情的好奇问道。 “咩小辈,可唔小辈,呢系八卦堂张堂主嘅师妹。”略微知道一些的得意解释道。 “咩,师妹?咁大个都争太多啦,你话系徒孙我相信啲呀。” “爱信唔信咯。” “要真系徒孙,你睇下嗰几位,可唔可以有咁好嘅心情??” 罗甜在八卦堂的地位非凡,纵然今日来人不少,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凑上来交谈一二的。至于那些身份不够的,就只能坐到一旁去,让同辈的弟子们招待了。 “哦,我突然间醒起,当年李家选嗰嚿龙虎墓地,听讲就系呢一位嘅手笔啊!”这件事情过去了已经有十几年了,在场就算知道的,也差不多将这件事忘了个精光,说出这话的人记忆力一向出色,仔细想了想之后,登时就想起了这件大事。 这话一说,这个小角落登时就热闹了起来。 “开咩玩笑啊,十几年前?” “系呀,你睇下嗰个妹,咳咳,你睇嗰位大师嘅年纪,就算驻颜有术好啦,今朝都肯定唔会超过三十吖,十几年前,噉咪即系至十多岁,十多岁可唔可以做乜!” “唔系十多岁丫,我听人讲,呢位大师今年二十二岁啊!” “真假?” “黄金都真啊!” 罗甜并不知道角落里正有人因为她的年纪而大跌眼镜,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今天在场的全都在讨论她的年纪好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啊。 “罗大师真是青年才俊啊,想想当年才见到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已经大美人,可见我们这群人也是老咯。”李家现任家主笑着举杯示意道。 李家原本的家主早已葬入墓地,也不知道是李家厚积薄发,还是当真墓地的风水保佑,这些年做生意,一向都是顺风顺水,到了今日,香城首富的名号已经是坐得不能再稳当了。 “李先生还是龙马精神,容光焕发啊,哪里老呢,真是玩笑话。”罗甜懒归懒,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会应酬的。开玩笑,这可是狗大户呢,关系当然要维持好啦。“只不过我看李先生最近大约时常喉间作痒,家中花园里种的话约莫是要换个品种了,若是李先生不嫌弃我没什么审美的话,倒是不妨换一些绿植,也多几分生机。” 李先生听了罗甜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面上却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哈哈笑道:“大师就是大师,我什么都不用说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家中还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二,只是不知道何时方便啊?” 旁边众人听到后下意识就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罗甜此次回来香城,一直都在落羽山上教导弟子,除开半路上无意中遇到的齐家,一家都没有去,原本他们这次来参加宴会,就是想借机约一约罗甜的,哪知道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这个上杆子的就先爬上来了。 罗甜笑道:“若是李先生不嫌弃的话,半月之后倒是有时间。” “好,半月之后,静候大驾光临。” “李先生客气了。” “罗大师,我家……” “罗大师,还有……” “久闻罗大师年少英才,今日一见,到不知是百闻不如一见,还是,”江飞绝意有所指地将话停在了最有歧义的这里,等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才假模假样道:“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罗甜示意人上去接过礼物,神情镇定自若道:“虽说你祖师已经被逐出师门,但是好歹同出一源,仔细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受你一份礼,我倒是不心亏。” “扑哧”,罗甜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有绷不住的,全都笑了出来。 实在是两人的年纪对比在这儿,一个年轻貌美二十许人,一个看着沉稳,年纪却肯定有三十开外。可偏偏小的那个辈分高,大的那个还得弯腰,岂不就是可笑嘛。 被罗甜这么直接下了面子,江飞绝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小师叔?”江飞绝心念一动,周遭气势就有了变化,可还没等到他干什么,罗甜就轻笑着应了一声,“哎。” 只这一字,登时就打散了江飞绝周遭的气势,江飞绝忍不住闷哼一声,看向罗甜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他因为天资过人,自幼被江一庆收做徒弟,仔细培养,原本江一庆是将他当做秘密武器的,可哪知道江一庆十五年前来定下赌斗之约时竟然阴沟里翻船,就栽在了面前这个黄口小儿的身上,因此修为大损,江飞绝迫于无奈,有所成之后就来了香城。一来自是为了钱财,这二来嘛,自然还是遵循师命,对付八卦堂。 江飞绝而立之龄,已有五品,远远超过张省非最为出色的弟子黄玥然,为此,江飞绝一向得意得很。至于说罗甜,他们师徒费尽了招数和心思,也没能打探到她如今的水准,只是回头算算年纪,江一庆和江飞绝都一致认为罗甜现如今撑死了也不过是个四品,这就顶了天了。 但是此时此刻,江飞绝真正站在罗甜的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比他还强,难不成是六品,又或者说——不,不,这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哦,又有傻X来找死了 第182章 CH.182 江飞绝情绪急剧变化, 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一时间,连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具都险些维持不住, 那脸白的,是个不瞎的都能看得明白。 要说江飞绝这些日子在香城吧, 那也算是声名大噪了, 平日里私下底去找他批命改风水的也有不少。毕竟八卦堂也没摆明车马说是去找江飞绝就是跟他们作对不是。 再加上江飞绝的自身确实也硬实,在张省非师兄弟三人近一年都没有怎么出手, 而下头的徒弟们又的确不如江飞绝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找江飞绝办事的。 江飞绝既爱财, 又乐于给八卦堂添堵, 基本来者不拒, 几相叠加,名声也就这么传出去了。 但是有一点还是让江飞绝很郁闷, 因为几大家族的人, 一直都没有来找过他。 几大家族在香城扎根这么多年, 旗下的产业几乎涉及到了香城的方方面面,可以说,他们对香城的影响力是极其大的。若是能成为他们的座上宾,这一方面是对八卦堂的打击,另一方面嘛,对江飞绝的声名也是一个极大的提高。别的先不说,光是这个出场费,他以后至少能翻倍。 可是做生意能到几大家族这份上,目光短浅的事情,他们还是做不出来的,就算有人私底下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上头有大家长醒目人看着,这种事情也做不出来。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八卦堂当年一些不为人知的私隐也是耳闻过一些的,更别提当年江一庆来香城和八卦堂赌斗的事情李家更是参与进去的了。是以其他家不提,光是李家,就绝对不会参与进去。 开什么玩笑,就算张省非他们忙于修炼,不接生意,这不还有个罗甜嘛。事实上自从罗甜收了李家那块地的“劳务费”之后,也陆陆续续接过几笔李家的生意,次次都是完成的漂漂亮亮,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那种。张省非他们多大,江飞绝多大,罗甜才多大? 这都不是杀鸡取卵,这是鼠目寸光,李家人是有了病才会去找江飞绝,而不是等着罗甜回来。 这几家明面上暗地里也是明争暗斗,可是在这方面,却是出奇一致的,各家看李家老老实实不愿出头,一个都不愿意当那个先出头的椽子,是以等到罗甜来香城之前,江飞绝纵使名声响亮,可是众人背地里评点的时候,还真没太把他当一回事。先不提张省非他们师兄弟,单跟罗甜比起来,他就落了下风。 可谁让江飞绝自己不觉得呢,事实上不仅江飞绝自己不觉得,除了几大家族自己人,其他人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直到今日晚宴,罗甜和江飞绝锣对锣,鼓对鼓地碰上了,二人这一撞面,才算是高下立判。 一个年轻貌美,气定神闲,一个相貌平凡,脸色苍白。都不用比较别的,单纯刷脸,罗甜就一骑绝尘,甩的江飞绝连尾气都看不到了。 “既然叫了声师叔,原本也该给份见面礼来着,只可惜,小师叔我今日为了穿的好看,一应东西都没带,只能下回再补上了。”罗甜笑得温和大方,还作势拍了拍身上的披肩,她今天一身合体的旗袍,瞧着明艳耀人,可穿的漂亮归漂亮,这一身衣服又没个口袋啥的,的确也不好放东西啊。 这要是不明就里的听到了这番话,还真以为她是个和善性子呢。 但是同样的话落在明白前因后果的人耳朵里? “扑哧”,“哈哈哈哈哈”,各种笑声此起彼伏,原本还有人顾念着江飞绝的身份,觉得还是别当着面嘲笑一个相师比较好,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八卦堂已经摆明了车马,势必要将江飞绝赶出香城了,他们要是再想着维护江飞绝,那岂不是把八卦堂给得罪了嘛。 当然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心思更重,没随大流笑出声,只是在旁人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时,隐晦地露出一丝笑意就算是应承过去了。 这部分人暂且不论,可是旁人或放肆,或隐忍的笑声却是全数落了江飞绝的耳朵。这些人的嘲笑就像是一根又一根木柴,而罗甜脸上的假笑,就是最后一根点燃的火柴,轰然一声,火就烧了起来。 江飞绝面色沉郁地望向罗甜,“若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向小师叔请教一二呢?”江飞绝格外加重了“小师叔”三个字的读音,就像是口中咬了一段骨头,恨不得将这段骨头撕咬地粉碎才好。 “哦,你确定?”罗甜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好似对江飞绝说的话毫不在意,可唯有真正面对着罗甜的江飞绝,才能体会到面前这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罗甜以前修炼没对手,没师傅,也无法对比,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也不敢进境太快,生怕自己跟那些修真小说里说的那样,底子没打牢靠,就如同无根之萍,风一吹就散了。是以她一直都注重打磨自己的根基,而她后来因为傅锦朝和寒灵玉髓连连进阶,又怕自己这到底不是老老实实修炼得来的,照旧下了一番苦功夫,再加上她修炼的功法本就远超众人,是以哪怕她现在不过才到七品,跟进了七品已经许久的张省非潘易比较起来,除开经验,其他还真没有不足的地方,甚至于因为小八卦,罗甜的各种手段还要比这两人还多呢。 江飞绝就不同了。 他天分好,又从小被江一庆催着要上进,他为了讨师父欢心,只能努力提升自己。可是就像大树,只顾着一味地要长高,却不先把根给扎扎实了,不脚踏实地,又怎么能稳当呢。 更别提罗甜的境界本身就高过于江飞绝了。 一开始江飞绝试探罗甜,罗甜回击,若说那时候的罗甜像面山挡住了江飞绝,那现在就是大山直接砸向了江飞绝,可江飞绝偏生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站在那里,等着“这座大山”砸下来,把他砸个“粉身碎骨”。 “咳咳。”张省非看着脸色红润到几欲滴血,额头汗珠不断滑落,脸部肌肉僵硬到动都没法动的江飞绝,咳嗽了两声,用来提醒罗甜,这到底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呢,不能坏了她的名声,要想收拾,日后的机会多的去了。 罗甜接受到了张省非的示意,虽说斩草务必除根,但是现在另有盘算,罗甜心念一动,这才收了回来。 “罢了罢了,看来师侄的身体好像还不大好呢,人已经来了,这心意也算到了,师侄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罗甜意有所指道。 江飞绝暗自忍耐,一言不发,转身便要走。他这一走,他那不正常的脸色就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 众人看着江飞绝的面色心下暗惊,这哪叫看着不大好啊,这脸色根本就是红的要爆炸啊!一时间,众人看下罗甜的眼神也变得莫测起来。小小年纪,手段却如此高深,江飞绝的手段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是领教过的,可就是这么一位,在她面前居然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个女孩子,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而这些人当中,那些私底下找了江飞绝办事的人更是后悔万分。 早知道,早知道八卦堂还有这么一位能人没露面,他们又何必上赶着请江飞绝办事呢,多等上这么几个月不就好了?便是真是那等不及的,照旧求上八卦堂的门来,到时候下头小辈们办不好,上头三位不动弹,说不得还是要请到这一位的头上来啊! 现在可好了,平白得罪了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一时间,有些人已经开始谋算起要送什么礼来重新讨好八卦堂了。 毕竟香城就这么大,八卦堂里相师不少,可是真正被允许出师,并且留在香城的,还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到时候说不得就有人为了抢机会,将自己找过江飞绝的事情给抖露出去——不不不,这可绝对不行,回去一定要再厚厚地补上一份礼,千万不能惹怒了八卦堂。 嗨,就知道那些个老家伙们已经活成了精,他们都不愿意沾染的人,自己去碰了,能有什么好结果呢?这么想着,有些人竟是直接怨恨上了江飞绝。 毕竟人性就是恃强凌弱,眼瞅着罗甜不可高攀,那么江飞绝自然就变得人皆可欺了。若是强忍着身体不适硬撑着一口气出门的江飞绝知道了众人的想法,估计趁着半夜一个个找上门挨个教训的心思都有了。 虽说用人朝前,没用朝后,可是这已经不单单是朝后了啊,这不仅是要甩了他,还想要借着机会踩他两脚好向罗甜表忠心,这又怎么能不让江飞绝气得要吐血呢! 眼看着江飞绝要走到门口,罗甜用披肩罩着右手,暗地里捏诀,引动法力直接打向江飞绝,江飞绝一声闷哼,左膝一软,立刻倒了下来。 “哟,还真不好啦,来来来,快去扶一把,得赶快送医院才好呢。”罗甜掩唇娇笑道。 两个靠的最近的弟子连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拉起江飞绝,没等他反对,就搀着他出门去了。 这回众人看向罗甜的眼神就更怪了。 这可是你自己的晚宴啊,怎么就不怕忌讳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还没上班就接到客户电话,已经很抓狂了,结果上班之后破烂事不断,明明昨天就还很闲。。。我也是真气得无语,我这到底是什么奇怪体质啊!!! 忘了说,周五可能也会晚点,我努力趁着周末改回来 第183章 CH.183 今晚凡是来参加晚宴之人,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既然应约前来,那么心中本就存了和罗甜交好的想法。现在又看到她轻描淡写就将前些时日大出风头的江飞绝打压的溃不成军,形象全无,说句不好听的,跟个丧家之犬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时间,原本看着罗甜年幼, 心底还打着小算盘的家伙们心里又起了什么变化外人不知道, 可单看那笑得分外灿烂的脸,也能估摸到一二。 虽说烧热灶有点上杆子凑近乎的意思在里头,可是这里头也有个讲究不是,锦上添花, 怎么的也比不添要好啊。 于是等到晚宴终于结束之时,罗甜揉了揉自己的脸, 发现都快笑僵了。 “我可算是深切地感受了一回妈平常招呼人的痛苦了,你说咱们偷了这么多年的懒, 是不是不怎么地道啊?”罗甜边揉脸边问傅锦朝道。 自从俩人订婚之后, 罗甜就已经改口了。只是她叫人是不定的, 不管是张秀芬还是于思淼,她有时候叫“妈”,有时候叫“妈妈”,不过只听她叫人的那丝音调的差异,反是亲近的,也都能都分得出来就是了。 更别提傅锦朝了。罗甜这么一称呼,他就知道说的是自己亲妈。 “没关系,我以后又不走那条路,咱们安安心心搞学术,没那么多应酬要去。”傅锦朝安慰罗甜道。 罗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而后一跃而起,拍了拍傅锦朝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和师兄们商量,不用等我了。” 傅锦朝若有所思地看了罗甜一眼,这才应了一声道:“好。” 罗甜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放心啦,我现在是去算计别人,不是算计我自己,你放心,放心啊。” “看你笑得跟个偷到鸡的狐狸似的,我也没担心。”傅锦朝意有所指说道。 罗甜闻言哼了一声,给了傅锦朝一个白眼,纤腰一扭,找师兄们商量偷,额不,商量要事去了。 傅锦朝看着罗甜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起身上楼回房间,拨出了自己已经想拨很久的电话。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望京城里的小楼中响起,刚刚散完步回来的于思淼推了一把丈夫,“去接电话,我先去洗澡。” 傅跃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保姆手中接过话筒,还没听两句,就冲着浴室叫道:“你儿子说是有事呢,你先别洗了,先过来吧。” 刚刚散开头发的于思淼只得又随意扎了一把头发,狐疑地走到沙发边上,“哎,朝朝啊,妈妈在呢,你说……” 罗甜并不知道傅锦朝在楼上做了什么,她正在跟张省非,潘易还有葛思明溜去后山摆阵呢。 原本他们是想摆下遮天蔽日大阵之后再去想办法把江氏师徒引出香城的,可是今天在晚宴上的时候,江飞绝主动挑衅罗甜,罗甜心念一动,倒是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江飞绝来挑衅她,她教训江飞绝,还能有比这个更加完美的理由嘛? 而且罗甜下手很是阴毒,她极少用这样阴损的法子,若不是看江飞绝煞气那么重,平素坏事估计没少做,她说不定还会换个法子呢。 “我动的手,不管是江飞绝还是江一庆,我相信,这俩个人都没有能力将我打入江飞绝体内的禁制给解开,可是这个禁制一日不解,江飞绝就形同废人,而且还是个日日都要在子午两个时辰承受折磨的废人,既然江一庆拿这个徒弟当报复咱们的工具,就肯定不会任由江飞绝这么惨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江一庆肯定会对外求救,而且他在香城无人可求,又得提防着我半路再坏事,肯定是要出去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准备去哪儿找人帮忙了。”一进门,罗甜就把自己刚才动手的事情说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张省非三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江飞绝出门的时候脸色固然差,腿脚也虚浮,可也不至于过个下个楼梯就摔跤啊。这点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们,是以三人也猜到了江飞绝最后那么失态,肯定还是罗甜算计的。只是三人没想到的是,罗甜的考量却不单纯是算计江飞绝以泄愤,更是将之后的全盘都考虑了进去,想到这里,三人的情绪一时间还有点复杂。 葛思明说话最直接,当下也就没有掩饰,而是直接笑道:“我还当师妹你算计那小子就图个乐呵呢,倒是没想到你都算计到这一步了,呵呵呵,我们不如你啊。” “师兄,这个时候就别顾着客气了,先准备摆阵吧。” 张省非接着道:“没错,江一庆在香城无人可以依靠,而且他素来小人心性,估计也得防备着我们杀个回马枪,肯定会去找人帮忙,至于说找谁,他应该会回旧金山,当年他的师父就叛逃去了那里,据说江一庆还有个师弟也在那边,要是他真心要救治江飞绝的话,肯定会带着他过去的。” 自从当年江一庆上门来寻衅生事,张省非就派人去调查他的情况了。只不过江一庆这个师弟为人可比江一庆老道多了,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出头,十有**是要出问题的,干脆就借着自己不良于行的理由,一直都蜗居在旧金山。至于说他到底是真不良于行,还是假的不良于行,谁又知道呢,只要他能哄得住江一庆就行了。 只是江飞绝到底是他的师侄,想来此人再怎么想要明哲保身,也不会对江飞绝见死不救的。只不过罗甜下的那道禁制其实很伤元气,若是江一庆的师弟想要真正破除江飞绝体内的禁制,那么至少三月之内,他是不能再动用任何术法的,这也是罗甜做得另一手准备。 四人边准备摆阵的东西,边听罗甜讲她刚刚的手法,听完之后心中也算是感想繁多。 饶是他们自诩经历丰富,可是有时候比起机灵百变来,是真真正正不如罗甜这个“孩子”。 “好了,站星位吧。”张省非看着大阵,主动站在了东方位道。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选择位置站定。 他们要拜的大阵虽说名叫“遮天蔽日大阵”,但是实际上想要真正的遮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摆下这个阵法之后所能遮蔽的,就是旁人的推算。 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他们当相师的,要是真狠下心来,拼上受反噬,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能算出来的。就比方说凤灵真正成灵的日子,在场的四人,每一个都能算得出来,区分只在于时间的精确度,而且就是按照功力和功德,各人所受的反噬轻重不一罢了。 好比张省非,他功力最深,那么受到的反噬自然是最浅的。可是罗甜功力虽没他深厚,但是身上积攒的功德金光却比张省非厚,所以她若是推算,受到的反噬反而会比张省非轻。以此类推,自然四人之中受反噬最重的就是葛思明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类比,他们闲的没事儿干去推算天机做什么呢,让自己反噬难道很好受嘛? 至于说他们现在摆下的阵法,为的就是遮蔽江一庆到时候推算日期。 先前他们并没有精准推算,只是大概地算了算,不管是他们还是江一庆,都只能推算出凤灵成灵就在近日,可是具体到底是哪一日,他们没有精细算到这一步。 他们在明,看似吃亏,可是他们就守在这落羽山上,以逸待劳,反倒更加轻松。江一庆则正相反,他若是拼着反噬的代价去推算凤灵成灵的具体时日,那么到时候只有江飞绝一人能够去落羽山搞破坏。就这么一个人,能抵个什么用呢,所以江一庆从这个角度去考虑,也不敢去推算。双方僵持,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时间,也算是站在了统一起跑线之上。 但是现在罗甜伤了江飞绝,江一庆要带江飞绝去治疗,形势瞬间就又不一样了。江一庆肯定怕在自己离开香城这段时间撞上凤灵成灵,所以他在决定离开之前肯定会推算上一卦,而罗甜他们四人摆下的遮天蔽日大阵,就是为了遮掩这一份天机,届时江一庆推算出一个错误结果,认为时间尚有余裕,为了到时候更好的报复他们,肯定会急着想要把江飞绝给治好,等到他们师徒二人离开香城之后,他们就可以着手来提前催化凤灵了。 而且他们提前摆下遮天蔽日大阵,到时候凤灵成灵的天机会更加混乱,这样既有利于凤灵渡劫,也有利于罗甜动手两两相宜的合算生意,自然是要好好来做上一笔的。 这个大阵,东方位是主位,剩下三个方位中,西主金,南主火,北主水,水最温和,故而北方位就主动被罗甜和潘易让给了葛思明。葛思明纵然心有不甘,可是心里也明白,他是四人之中唯一没有突破七品的,他站在北水位,不管是对大阵,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东西相对,潘易和张省非师兄弟多年,默契惊人,就主动站在了西方,罗甜也就趁势站在了南方。 四人之前已经在大阵之中布下了诸多催发之物,此刻站定之后,凝神静气,由张省非主导,一道法力打向四人中央的师祖罗盘。师祖罗盘被灌注进法力之后,立刻悬空而起,迅速旋转起来,而后三人也同时将催动起各自的法器,一起注入师祖罗盘。 这师祖罗盘虽然叫“师祖罗盘”,但是实际上叫什么名字,他们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是前辈们留下来的宝物,据说乃是当年到了九品的大宗师所用之物,他们合四人之力,也不过勉强操纵罢了。 师祖罗盘难得“吃饱”一回,在急速地旋转之中终于发出了“嗡”的一声,四人心神一惊,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立刻喷出,在半空之中相互融合,化作血雾,在师祖罗盘的引领之下,这道血雾看似飘摇无根,悬在空中即将飘散,可偏偏被护持在师祖罗盘的金光之内,看似越来越稀薄,可是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像是浇了一层颜料一样,一直都没有散去。 直到,彷佛触到了一层边界。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后一个副本很快就推完,就要完结了呢,下一本决定还写之前就准备写得“清溪系列”,故事背景就是杨晏重生之后那种,毕竟不能总让甘娇娇早死嘛,那多惨无人道啊 第184章 CH.184 张省非作为大阵的主导之人,感觉最为明显,当即舌绽春雷,口中念念有声,“天地自然,秽炁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 普告九天……中山神咒, 元始玉文,按行五岳,八海知闻……”因为速度太快,便是周围三人, 也只能听清一二。 只不过以他们的了解,自然是知晓此刻张省非念的那是敬天地神咒, 他们摆下遮天蔽日大阵之前,自然应该先敬天地, 才能保证大阵摆成。 “天之光, 地之光, 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张省非最后一声,四人同时变幻手诀,朝四方位置各自打出一道他们蕴养多年的法器,用作定阵之眼,以拱卫居中的师祖罗盘。四件法器落地,同时传来一声凤鸣,四周狂风骤起,可是怪异的是,只闻风声呼啸,而居于阵中之人却是一丝微风都没感觉到。等到风声渐息,四人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葛思明最先笑道:“成了,这可好了。” 虽说他们四人对于摆这个大阵有八成的把握,但是事情不完成,就不能确定那两成的意外不会发生,再加上这样的大阵也的确难摆,故而在确定成功之后,葛思明心里是真心地高兴。 不止葛思明,罗甜,张省非,还有潘易,脸色都变得轻松了许多。尤其罗甜,遮天蔽日大阵的用处可不仅仅在这一时,等到之后,可是也有作用的。 在他们完成大阵的一瞬间,正在查探江飞绝伤势的江一庆突然心有所感,只是用蓍草起卦之后并没有算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江一庆也就暂时将此事放在的脑后,重新专注在江飞绝的伤势上。 江飞绝今天去落羽山参加宴会的事情,江一庆原本还很期待,就等着徒弟狠狠地落了罗甜和八卦堂的面子,将他们的名声给死死地踩在脚底下才好呢。哪知道好消息没等到,却等回来一个脸色惨白,浑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才捞出来的江飞绝。 江一庆当年摆下那样恶毒的阵法,恶意折磨蛟灵,蛟灵复生之后,大阵被破和天道报应一起降下,江一庆为此元气大伤,为了恢复自己,江一庆还特意去了苗寨找了蛊婆来帮忙,受尽了折磨,才勉强恢复。只是恢复归恢复,若是想要再进一步,却是绝对不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飞绝就成了江一庆唯一的指望,江一庆将所有报仇的希望都放在了江飞绝的身上。江飞绝的性子越来越别扭,越来越阴沉,但是实力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提高,以江一庆看来,什么狗屁心境,都是屁话,唯有实实在在能自己掌控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去年回到香城之后,江飞绝迅速声名鹊起,这让江一庆很是自得了一阵子,只想想想还有个八卦堂压在头上,就让江一庆无名火起,恨不得一把火把八卦堂上上下下全给烧了才好。 不过江一庆心中虽然着急,但是他还没急到失去理智,他心中时时刻刻都谨记着当年师父让他记住的话。 八卦堂的根基,就是落羽山的凤灵,只要凤灵毁了,八卦堂也就没了。 凤灵至清,且受天道庇佑,有形之物根本就难以伤害到它。江一庆琢磨了这些多年,才想起来用痴男怨女的情怨之气来对付凤灵。情怨之气无形,又来自于人,至污至浊,用来对付凤灵,当真是再好不过。所以江一庆就特意让人从泰国带回来了那么多下着情降的东西,而后又在寨城摆下七情六欲大阵,搜集情怨之气。 幸而傅锦朝阴差阳错地收了那些东西,又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而后让罗甜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才破解了此事的源头,一举断了江一庆的路子。 只可惜他们发现地还是有点晚,江一庆搜集到的情怨之气虽说不足,可是若再加上其他东西,说不定也能成功。江一庆拼的是那不知多少的成功率,而张省非他们,却绝对不能给江一庆这个试验的机会。两边本就不对等,所以在罗甜算出这其中的危险之后,张省非才会拼着修为不顾,也要布下大阵,催化凤灵提起成灵。 毕竟他若是死了,不过死了他一人,反正他也活了这么些年,八卦堂也已经后继有人。而凤灵若是出了事,那么八卦堂,也就完了。 这个想法张省非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潘易和葛思明也是这样的想法,拼着他们这身老骨头不要,也得护持住凤灵,护持住八卦堂上下。只是关键时候,三人的原意还是将罗甜排除在外的。 和他们这些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比起来,罗甜依旧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她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和幸福的生活在等待着她。再加上他们其实也有私心,若是他们真的没了,留下罗甜,也可为八卦堂压阵,让他们不至于手忙脚乱,慌张无措。 可张省非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罗甜的想法,远比他们的还要复杂。他们有意让罗甜逃出这一局,而罗甜呢,她给自己布下了更加艰难的一局。说句不好听的,只说一句九死一生都是轻巧的了。 和罗甜相处了这么久,罗甜是个什么性子,他们也算是略微了解一二,但凡是她做的决定,从未有人能让她收回,她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那他们当师兄的,除开背后支持一把,还真是再做不了别的事情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现在正大发雷霆的江一庆是不知道的。 江飞绝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人事不知,而送江飞绝回来的司机只知道人是被八卦堂的人架着到车子边的,至于具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江一庆气得骂了一句娘,只是想想也知道,能对江飞绝动手,还把江飞绝压制的这么惨的,除了那几个老东西,也没别人了。 可是江一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猜错了。 江一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江飞绝给弄醒之后,立刻就问起了他之前在落羽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飞绝神情一滞,登时就回想起了被罗甜彻底压制的痛楚,咬着牙道:“师父,会咬人的狗不叫,关于那个臭丫头片子,咱们可都看走眼了!” “什么?”江一庆一惊,“你的意思是,是那个臭丫头伤的你?” 江飞绝皱眉咬牙道:“就是她!” “这不可能!”江一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那个小丫头片子今年才多大,她怎么能伤了你呢?”自己在徒弟身上花费了那样多的心血,那么多好东西都给他用了,可是现在告诉他,他费尽心力培养的弟子,居然还不如那个黄毛丫头,这让江一庆怎么能接受呢。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地残忍,江一庆再怎么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师父,咱们以为那小丫头片子最多不过五品,和我相差彷佛,可是今天真正对上了我才知道,这个黄毛丫头带给我的压力,和张省非带给我的压力是差不多的,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只怕这个黄毛丫头,如今也是七品之境了。”江飞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呲出来的一样,这其中的厌恶之情可说是溢于言表。而这浓厚的厌恶之情中,还掩藏着这师徒二人都没有发觉的畏惧之情。 江飞绝,是真的被罗甜给吓到了。 他毫不怀疑,若是当时不是张省非阻拦了一下,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个罗甜,是真心地想要弄死他的。 想到这里,江飞绝眼睛微垂,掩下了心中略过的那一丝惊惶不安。 “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这个问题现在再怎么讨论也是无济于事,江一庆只得暂且将心中的愤怒与不平咽下,关心起了弟子的安危。 “……”江飞绝这才反应过来,闷哼一声,如临大敌道:“师父,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在我临出门之前往我体内打了什么东西,我现在竟是丝毫不能调用自己的法力了。” “封灵符。”江一庆面色深沉如水,眼中酝酿的怒火彷佛要烧尽面前的一切,可是此时此刻,他除了隐忍,什么都做不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年纪虽小,会的倒是不少,这封灵符居然也能用。”江一庆咬牙切齿道。 “封灵符?”江飞绝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单听名字,下意识就惊慌了起来。 江一庆狠狠剜了江飞绝一眼,恨道:“慌什么慌,不成器的东西,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放心吧,这封灵符只能暂时封禁你的法力,一般而言,时效不会太长,只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却是拖延不得,罢了罢了,我先去定机票,我们现在就飞……等等,难道这是什么缓兵之计?”江一庆心思机敏,要说教训,江一庆相信,罗甜既然连封灵符都知道,在江飞绝身上用其他狠辣的符咒也不在话下,可她却偏偏用了这个封灵符,封住了江飞绝的法力。而偏偏他因为境界不够,并不能替江飞绝解掉这封灵符…… “莫说是调虎离山?”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两百章之内全都搞定啊 新文链接,求预收,至于什么时候开,还没定,这回写得应该比较“不正常” 电脑版: 手机版: APP麻烦戳右上角专栏哦 第185章 CH.185 情急之下,江一庆也顾不得徒弟了,依照他师父教给他的秘法,开始算起了凤灵成灵的日子。这个秘法是他师父当年被逐出八卦堂之后转为此事研究,江一庆取出鬼骨香后将其燃烧,这才开始抛掷龟甲。鬼骨香通灵,龟甲也是陈年旧物,效果极佳。 因为这些年江一庆功力不得寸进, 他干脆就将多余的心力转而放在了卜卦之术上。不得不说, 江一庆的天资也确实惊人,若非当年因缘际会被罗甜折损了修为,那么今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卦象成后, 江一庆详细推算,这才放下心来, 转而订票,带着形如癞皮狗的江飞绝飞往旧金山。 八卦堂的人一直私下底紧紧盯着江一庆, 看到他上了飞机之后, 立刻就将消息传回了落羽山。 “师兄, 既然江一庆已经走了,那我们是不是直接催化大阵?”葛思明着急道。 要是真的明刀明枪地斗法,光是他们,就是四对二,稳赢之局。可是若是这二人隐匿在落羽山附近暗下毒手,那么不管他们怎么阻拦,都很难阻止二人,这才是为什么他们想着施调虎离山之计而非直接等届时对上。 “师兄,这俩人犹如跗骨之蛆,为什么当年不一并给解决了呢?”罗甜也很好奇。 要说当年那情况,张省非完全可以直接对江一庆下杀手。罗甜信奉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瞧,这不老的没打死,小的又一起找上门来了嘛。若是当年直接neng死了江一庆,现在也没这么多事情了。 “师父当年留下遗命,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留师叔,或者师叔后人的一条性命。”张省非无奈叹气道。 要是可以,张省非又何尝不希望直接把人给解决了呢,可偏偏有先师遗命在,他就是再想,也不能对这俩人直接下杀手,否则哪里还需要等到今日呢。 罗甜撇了撇嘴,真是个坑徒弟的亲师父啊! 然并卵,死者为大,师命难违,纵然心中清楚前面是一个大坑,他们还是得想方设法,小心翼翼地迈过去。 “如今时机也差不多,趁着大阵已经摆成,等到明日子时,就开始催化吧。”张省非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 三人应了一声,晚上先是晚宴,晚宴一结束就来布阵,说真的,大家也都累得慌了。为了明日催化成功,也该回去好好养精蓄锐了。 罗甜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傅锦朝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罗甜钻进卫生间换衣服洗澡,问话声混杂着哗啦啦的流水声顺着门缝传进傅锦朝的耳中。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在沙发上已经枯坐良久的傅锦朝捏了捏鼻梁,走进回道:“等你回来,有话想要跟你说。” 罗甜“嗯”了一声道:“巧了,我也有事跟你说,明夜子时我们摆催化大阵,到时候天机混乱,我也要借此摆破命之阵,你别忘了这几天跟学校请假啊。” “这么急?”傅锦朝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急促之意。 没能看到傅锦朝脸上此刻的表情,罗甜自然猜不出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变化,只是顺嘴解释道:“我们本来就要想办法把江一庆暂时给弄走,原本还在发愁怎么弄呢,毕竟这个老东西还是挺机灵的,不过谁让江飞绝上赶着找死呢,我给他下个个封灵符,江一庆只能去旧金山找他师弟求援了,就算这个老东西明天感受到了异常,隔着半个地球呢,他能做什么?而且等到他飞机落地,黄花菜都凉了。”说到这里,罗甜那是又得意又高兴。 嘿嘿嘿,让你撞在我手上!当年我能收拾得了你,现在就能收拾得了你们师徒,敢挡我路者,等死吧! 傅锦朝可体会不到罗甜此刻的得意,他眉头皱起,想起先前拨打出去的电话,父母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还有…… “嗨,想什么呢?”洗完澡出来的罗甜觉得浑身都松泛了不少,身上的浴袍带子一改往日作风,扣得严严实实,一丝春/光都不露。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罗甜正拿干毛巾擦拭。 “没什么。”傅锦朝顺手接过罗甜手上的干毛巾,将她拉到床边坐下,细细给她擦干头发。 等到头发擦得快干,傅锦朝才放下手中已经微湿的毛巾,“时间也不早了,忙了一天,早点睡吧。” “好啊。”罗甜笑意吟吟得转过身来,直面着傅锦朝,右手轻轻抚上了傅锦朝的脸颊。触之温润,让罗甜颇有流连忘返之意。“你不睡吗?”罗甜轻声问道。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傅锦朝微微笑道。 “哦,有事啊,不能明天再忙吗?”罗甜颇有些不依不挠的架势。 “怎么了甜儿?”不知为何,傅锦朝觉得罗甜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劲。 罗甜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朝朝,你可以瞒得了我一次,却不可能瞒得了我第二次的,若当真由得你骗了又骗,那我这个相师,还真不如回家卖红薯去了。” 傅锦朝神情波澜不惊,手轻轻按在了罗甜轻抚他脸的右手上,柔声道:“我怎么敢有事情瞒着你呢。”傅锦朝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泉流石上,又像是风吹竹林,而当他刻意放缓了音调之时,低沉如同刻意降了调的大提琴,温柔缱绻,听得罗甜连心尖尖都发痒。 “是,你没有瞒我什么,你只是迟了几天告诉我而已。” 傅锦朝的神色这才有了细微的变化。 “朝朝,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采取必要的手段的,哪怕这招数有点蠢,但是不管蠢还是怎么样,只要招数好用就行。” “甜儿,你不能……”话音未落,傅锦朝已经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知。 罗甜看着自己的右手,又查探了一下傅锦朝的脖子,确认自己用的力度刚好让他晕过去,可又不会让他有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哎,我早就说过了,必要的时候,打晕你,药晕你,绑着你,我真的都会做的呀,为什么不信呢?“罗甜颇有些无奈说道。 只可惜,身为听众的傅锦朝已经被罗甜一个手刀给砸晕过去了,并不能听到她此刻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傅锦朝答应她的时候,罗甜就隐约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可惜她那个时候“色令智昏”,彻底被拉扯进情/潮之中的她并没能察觉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刚才。 傅锦朝有事情瞒着她,又或者说,傅锦朝对于这件事情,当初答应他只是暂时地安抚他,他依旧还在想着其他的办法,只是傅锦朝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把时间提前了。 傅锦朝了解罗甜,只看她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猜测出她的心情,这是因为他爱她至深,时时刻刻就将她放于心上的缘故。 因为爱,所以才了解。 而罗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哪怕不用她身为相师的本事,单纯凭着她对傅锦朝的了解,罗甜也能猜测到,傅锦朝肯定是去找“外援”了。至于说这外援到底是谁,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父母吧,只是不知道是单独来,还是一起来了。 若是她今天没有心血来潮打伤江飞绝,那么等到父母真的来了香城,到那时,她的手脚无疑又被多绑上一层,届时她又要如何自处,当真是个难题。 幸而因缘际会,时间提前了,纵然傅锦朝还有千般算计,万般手段,对上用拳头来说话的罗甜,还是只能无奈。 “早说了,别跟我拼武力值嘛!”罗甜附身轻轻拍了拍傅锦朝的脸,“唔嗯,还是再去跟师兄借点迷/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我想上吊我跟你们说,所以明天后天可能都没有更新啊,因为我想直接一口气写到大结局,另外。。。我好想写个BE啊,罗大师为了救爱人,最后。。。咳咳咳,感觉我会收快递 第186章 CH.186 得知罗甜的来意是借迷药之后,潘易很是无语,又问了一遍,“师妹,你要这东西干嘛?” 罗甜无奈摊手,“锦朝他搬了救兵来,要不是因缘际会咱们把时间往前挪了,这怎么着, 还真不好说。” 潘易和容家交情很深, 故而他看罗甜,从相师这一层,是平辈,因为锣鼓相当。但是抛开这一层,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两个师兄弟, 看罗甜,都有点近似于看自家孩子。所以, 他们毫无理由地护短。 他们不知道傅锦朝曾经为罗甜做过些什么, 他们只知道, 罗甜这一次要为傅锦朝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最轻是寿命,其次是修为,若是当真无缘,就是性命。 不管是作为师兄,还是作为长辈,潘易都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他可以听罗甜的话,不告诉容家人,但是他却还是想劝阻罗甜,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罗甜的师兄。 “时移世易,山河可转,值得吗?”人心难测,潘易知道,张省非已经劝过一回,并无效果,但是他不死心,还想再劝一回。 罗甜展颜一笑,并不觉得被冒犯,她心里清楚,师兄之所以会这么说,说到底终究是关心她,在乎她,否则,何苦来做这个讨嫌之人。 “师兄,”罗甜软软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温柔又恬静,却看得潘易心里发酸,“你知道嘛,如果今天我和锦朝易地而处,他定然也会做同样的事情。”罗甜没有说那些长篇大论,她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潘易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是,就像罗甜说的那样,若今日易地而处,罗甜命犯天妒,九死一生,得此良机,傅锦朝也一定会逆天改命,在所不惜。 一生都没成家,亦不知情爱滋味到底为何物的潘易突然间有点心塞,哪怕是自己的师妹,可是听完了这么一番话,也确实挺生气的呢。 “罢了罢了,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就知道,肯定拦不住你,今天多此一举,也不过是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罢了。”潘易解释了一句,明日或许就是生离死别,潘易不想让罗甜还多带一份愧疚。 “谢谢师兄。”罗甜朝潘易举了举手上的迷药,明面上是在感谢这包药,但是内里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回到卧室,傅锦朝还没苏醒。罗甜那一记手刀很是厉害,纵使傅公子也是身强力健,勤于锻炼之人,也是不敌。 为了避免出意外,罗甜还是先用水兑了药,喂傅锦朝喝了一些,确认他已经将药咽下去之后,才开始替他揉刚刚被自己劈了一记的脖子。 “武功再高,还怕菜刀呢,更何况你又没有武功,何苦来哉,好好配合我不就好了嘛?”罗甜边给傅锦朝揉脖子边嘀咕道。 她方才一时情急,下手的力度没有掌握好,手劲儿使大发了,回来一看,不仅泛红,甚至都有些淤青了。罗甜只得找出药油来给他揉开了,不然等到醒了,就该难受了。 等到药油的药力都透进皮肤,罗甜才去洗了手,乖乖地坐在了傅锦朝身边,摆出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她也要养精蓄锐,以待明夜。可是到底心念难平,连着念了三遍口诀,还是静不下心,罗甜干脆就放弃了修炼,睁开了眼,再度打量起昏睡中的傅锦朝来。 她伸出手,虚虚地描摹着傅锦朝的轮廓,心中的情愫满溢,填满她心房的每一寸,丝丝缭绕,柔情蜜意。 傅锦朝生得好,这是大家的共识。可是若要真正说起他的眉目,大家又多卡壳,唯有罗甜,日日耳鬓厮磨,抵死缠/绵间,看得最为清楚。 傅锦朝的眉眼略带凌厉,任何人触及到他的眼神,都会下意识闪躲开,唯有罗甜才知道,那双凤眸中,藏匿着多少深情,如一汪深海,足以将她溺毙。 人说薄唇之人多无情,然而从那双薄唇中倾吐而出的盟誓让罗甜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终其一生,都还不掉傅锦朝对自己的感情。 也罢,还不了,还不尽才是最好。 恩和爱,会在这漫长的时光变迁,光阴轮转之中被凝练成两人之间最坚韧的那道姻缘线。此生还不尽,尚还有来世,还有后世,更还有数不尽的暮暮与朝朝。 “我这辈子积德行善,善事也算是做了不少,那么希望来生能让我投个好胎,还能遇上你这个如意郎君。”话未说完,泪已落下,在绣着大片合欢的被面上染出氤氲的痕迹。 与君合欢。 这是八卦堂上下知道她和傅锦朝关系特意准备的,黄玥然还和她开玩笑,说是将来等他们结婚,定然送海棠花的,结果被荣游骂了半天的不正经。 朝作生合欢,暮作生离泣。 此时此刻,罗甜却蓦得想起这句诗来。 “如果真结婚,我肯定不要海棠花的,我要百合花的,再不然,莲花也好啊。”罗甜嘀咕了一句。他俩年岁不过相差了四岁,黄玥然就给她玩儿“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梗,真是太恶俗了,罗甜在心里默默唾弃。 昨天晚上一场宴会,落羽山上上下下都忙了个底儿朝天。除了那些一向练功勤勉,冬三九,夏三伏,一日不落的,其他人,一律直到日头高起,才陆陆续续起床。 黄玥然打着呵欠走进主楼,就看到一群和她一样萎靡不振的家伙们,委委屈屈地拉了拉旁边的荣游,“你还说我呢,你看他们,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虽说操劳了这些天,荣游的精神倒还不错,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参汤。平常很少做这些东西,倒不是怕他们虚不受补,而是修炼之人,勤加修炼自会身体强健,补汤这东西,反倒是不需要的了。 “哟,今天这么这么好啊,一早就有参汤喝?” 看到长长的餐桌上摆着的参汤,忍不住就有人开始贫嘴。 荣游也有些茫然,他也没交代啊,谁说的? 现今八卦堂诸事都掌在荣游手里,动用这么多参,按理说应该是荣游吩咐才行的。 “是我让炖汤的,今夜有要事,你们回去之后都好好养精蓄锐,把其他事情都推掉。”张省非从书房中走出,朗声吩咐众人。 “要事?师父,什么事情啊?”黄玥然凑上去问道。她是张省非最小的弟子,也最受宠,旁人不敢开口问,她是没顾忌的。 哪知道一大清早,参汤没喝呢,就先吃了个瘪。 “交代了你的事,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问题。”并不是张省非不信任自家子侄,而是凤灵之事,他们本身就帮不上太大的忙,就是他们自己,摆开催化大阵之后,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着凤灵成灵而已。张省非之所以要交代众人留下,是要集结众人之力,结九九归元阵,到时候来相助罗甜。 这是他和潘易琢磨了许久才琢磨出的唯一的办法。 罗甜此番行事,若是直说,就是逆天而行,如果没有凤灵在旁,不等她阵摆完,估计就要被老天爷给劈没了。可是趁着凤灵成灵的时候摆阵,他们本就有相助凤灵的一番功德,届时凤灵可以帮助承受雷劫,罗甜自然可以趁此机会逆天改命。 但是既然行的是逆天之举,那么其中的困难,并不是单单一个雷劫被凤灵承受就可以抵消的,只消一个不慎,一样是失败身亡。摆下九九归元阵,只不过是给罗甜多增添一分保命的几率罢了。 黄玥然被自己亲亲师父直接给怼了回来,顿时觉得有点失面子,但是看张省非面色深沉,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多嘴的良机,暗暗溜回来桌边,乖乖喝汤,准备喝完回去按照师父的话,养精蓄锐,等着晚上的要事。 这一日,整个落羽山,都安静的过分,唯有风吹动树枝时的沙沙声,证明着这座山还是那样充满生机和活力。 是夜,月明星稀。 八卦堂上上下下齐聚正堂,张省非按照自己先前所想,迅速点好人数,除开他和潘易,葛思明,共七十八人。亏得昨天因为举行宴会的缘故,众人都回来了,不然就是张省非想摆阵,都凑不全这么多人。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大半夜的把你们都聚集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很简单,凡入我八卦堂者,除开各项基本功,有一个师祖爷传下的阵法,每人都会,只不过这么多年,小阵常用,大阵却是从未演练过,今夜,就要排九九归元大阵,按照我方才所点人数,对于你们各自要站的方位,应该也记得很清楚了吧?” 站着的一个个虽然懵逼,但是听到堂主的问话之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九九归元阵,八卦堂每一个弟子都会。但是一般情况下,根本就用不到这样声势浩大的大阵,基本九个人结一个小阵就差不多够用了。这九九归元阵原本就是小阵组大阵,九个小阵站七现二隐星位的同时,九个小阵的阵眼在大阵之中也要保持七现二隐的星位站法,众人对于小阵已经很是习惯,这样的情况下直接摆大阵,只要掌控之人指挥得当,也是没有问题的。 “堂主,为何要结大阵?”荣游神情严肃问道:“莫非是有?” 张省非无奈叹了口气,“不用多想,不是凤灵的事情,行了,荣游,你先领着人去摆阵,我和你们师叔还要先顾着凤灵。” 张省非既然不愿意多谈,那荣游自然也就不再追问,招呼着众人出门,往后山凤灵所在之处而去。 “哎哎哎,小师叔怎么没出来啊?”有好奇的人随口问道。 “你们傻啊,三位师叔伯各站一位,总领三小阵,若是再加上小师叔,不平衡了呀。”有人想了想解释道。 “说的也有理啊。”这人很快就被这个理由说服,也不再多言,到了后山之后,按照荣游的安排各自站准了自己的位置,盘膝坐下,只待届时堂主一声令下,立时结阵。 凤灵乃天地灵物,生于混沌未明,星月之时,所以他们才会选在子时开始催化。等到辰时,日月当空,阴阳交泰,就是凤灵成灵的最好时机。而他们之所以算了又算,也是因为凤灵越是顺遂,罗甜才能越顺遂,算计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张省非他们对罗甜的一片心意了。 “师妹,你这……”葛思明上来叫罗甜,发现傅锦朝已经清醒,但是不管是手还是脚,都被罗甜用细绸带绑住了,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罗甜冲葛思明笑了笑道:“哎,要不是非得让他醒着,其实我挺想把他一直药晕到那个时候的。”结阵之时不能昏睡,所以罗甜刚刚就把傅锦朝弄醒了,还喂了他一些吃的,这一天未进食了,也的确是饿了。罗甜应说着话,又给傅锦朝披上了一件厚外套。后山风大,即使现在在盛夏时节,山上也冷,再加上有寒灵冰晶在的缘故,他们倒还罢了,若是傅锦朝真吹了一夜风,肯定是要生病的。 “那这怎么走啊,我给你找个轮椅,还是咱们一起抬?”葛思明看着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傅锦朝,心中原本对傅锦朝的不喜之意倒是散去的几分,同情之心立刻就跑了出来。说实在的,他师妹这样的,寻常人还真是消受不起。 “简单啊。”罗甜直接一个打横,就把傅锦朝给抱起来了,“往常都是你公主抱我,这回可算轮到我这么做了。” 傅锦朝温柔地看着罗甜,眼眶还有些微红,轻声道:“好,都随你。” 站在门口的葛思明砸了咂嘴,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眼睛一酸,连忙背过了身,粗声粗气道:“师妹啊,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后山吧,还有的忙活呢。” “好。”罗甜应了一声,就这么抱着傅锦朝下了楼,而后一路走到了后山。张省非,潘易,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东西在那里等着了。 原本都在凝神修炼的众人看到被罗甜抱来的傅锦朝,全都吓得哑然失声,神色怪异。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师叔怎么这么把人给抱过来了呢? 黄玥然更是好奇,刚想要开口,就被张省非瞪了一眼,心中装了二十五只小猫咪的黄玥然只能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开始吧。”张省非冷然说道。 “好。”罗甜放下傅锦朝,笑了笑:“等一会儿啊,很快就好。” 这回罗甜没有骗人,催化大阵本身就很好摆,再加上他们又在大阵中央之前还被放了寒灵冰晶这样的天地奇物,几乎是催化大阵才一摆成,众人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凤鸣声,霎时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百万个毛孔都尽数张开,整个人都犹如泡入了一团带着几分寒气的丰沛灵气之中。 饶是三人之前因为罗甜的事情一直面色阴沉,此时也不免开怀了些。罗甜则是迅速地跑到傅锦朝身边,手掌抵在了他的后心之上,口中还解释道:“这可是难得的机缘,能承受多少是多少吧。”说话间,傅锦朝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自自己的后心随着血液流转四肢百骸,之前已经有过数回体验的傅锦朝心里自然清楚,这是罗甜在给他渡灵气。 与此同时,旧金山,刚刚起床的江一庆突然之间心神俱震,他猛地冲回房间,拿出龟甲,直接逼出精血开始卜卦。 凤灵已经准备渡劫,那么遮天蔽日大阵就遮蔽不了,江一庆算出凤灵已然开始渡劫的消息之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惊得进来找江一庆的江飞绝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江一庆顾不得嘴角的鲜血,一个反手就打向了江飞绝,“都是因为你这个孽子,否则我怎么可能会不在香城,哈哈哈哈哈,张老贼,我终究还是中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恨,可恨……” 门外,江一庆的师弟无奈地听着房门师兄的谩骂,叹了口气之后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师父犯错才会被逐出八卦堂,原本就是应该。可是师父不但没有自责己身,反而因此生了心魔,报复之心越发严重。师兄从小就被师父教育要毁了凤灵,要毁了八卦堂,时间久了,这执念,就再也解脱不了了。 也罢,只希望此事过后,师兄能放开心中的执念,好好地过日子吧。 在江一庆暴怒的同时,香城,落羽山,天光渐亮,玉兔西坠,金乌将升。已经鼓荡了几个小时的灵气再度暴起,众人纷纷发出了愉悦之声,这样被密实厚重的灵气包裹着修炼,当真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众人的欢乐在此刻被张省非打断,他厉声喝道:“起,结阵!”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清醒,随着张省非的调动布好九九归元阵,而与此同时,金乌终于跃出海平面,金光大亮,凤鸣声再度拔高,犹如玉碎金撞一般传入众人耳膜,正在结阵的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浮现的真凤虚影。 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众人万万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亲眼目睹真凤的机会。 就在虚影出现的一刹那,原本金光大盛的天空再起波澜,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日月无光,紫黑色的雷云在众人头顶密集,有那胆小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静心凝神,放心吧,这雷劈不到你们。”张省非再度出声提醒道。而后又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罗甜那边。 逆天换命何其艰难,可是要做的准备却很简单。罗甜早就剪好了两个纸人,上面除了傅锦朝和她的八字,还滴了两人的精血,用红线相系。等到第一道雷霆落下之时,罗甜将灵气灌注于两个小人之中,直接打向雷霆。 “啊!”痛楚的叫声在雷霆落下之后立刻响起。 “啊……”惊呼声同时在望京和庆市响起。 于思淼一头的汗从睡梦之中惊醒,她难受地捂着胸口,木然地看向丈夫,傅跃民的情况和她相差无几。 张秀芬在惊醒的同时,已经满脸是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觉得心口那里空空荡荡,彷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罗国安看着妻子,觉得自己彷佛丢了什么最重要的宝贝。 NY,蒋玉吉看着正在到处撕扯东西的奇奇,愤愤朝赵茜道:“等到他们回来,我非得好好告一状,让他们俩大出血不可,瞧瞧他们家倒霉孩子这破坏力!” 赵茜白了丈夫一眼,“你这什么眼神啊,你没瞧着奇奇似乎很难受嘛,快去开车,咱们带它去看兽医去。” 蒋玉吉撇了撇嘴,“真是猫比人金贵。” 落羽山。 出乎众人的意料,原本应该在雷霆一击之下就该灰飞烟灭的纸人并没有灰飞烟灭,依旧飘摇在风中,彷佛无根之萍,可又彷佛被一根细线牵引。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乎他们理解的一幕。但是下一瞬,痛到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寸寸碾碎,五脏六腑都被搅和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的罗甜又吸引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 “小师叔!”有不少人已经惊呼出声,试图去查探罗甜的情况。 “闭嘴,变阵!”张省非眼睛通红厉声呵斥道。 众人心中瞬间明悟了堂主让自己结九九归元阵的作用。 九九归元,九九归一。 这大阵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最重要的,就是安稳神魂。但是据说,这大阵还有一个作用,是他们从未曾试验过的。 归一丝命魂。 而现在堂主让他们做的,就是尽力护持住小师叔的那一丝命魂。只要命魂还在,这命,自然就还在。可是看着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劈向小纸人,看着痛到满地打滚,已经连呼嚎都没有力气的小师叔,早已有人泣不成声。可就算眼泪糊住了眼眶,他们还是紧咬着牙关,遵循着堂主的话。 拼着这身修为,也要护下小师叔一条命来。 痛,痛,罗甜觉得她已经痛得要没有知觉了。明明痛到下一秒就能彻底昏迷过去,可是下一道雷霆劈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清新。不过半刻钟,于罗甜而言,却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体内的经脉已经被冲入体内的雷霆之力损毁的一片狼藉,唯有心口处的一丝温热和清明还在庇佑着她。 亏得她以为当年被车撞死,被水淹死,被高烧烧得半死是最难受的,唯有经历了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叫喊,可是现在,痛楚已经侵袭了她每一根神经,她连叫都不能再叫出来。明明觉得四肢,手指都不再是自己的,可是痛到极端之后并没有麻木,浑身上下犹如有万根冰针一起刺入……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凤鸣之声越来越清亮,而罗甜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好痛,太痛了,她承受不了了,她承受不下去了,让她解脱吧…… “罗甜,甜儿,甜儿……” 神思恍惚间,罗甜彷佛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艰难地偏过头,是谁,是谁在哭呢,是谁…… 罗甜努力地调动着思绪,可是她实在是太痛了,痛的连思维都彷佛僵硬,明明那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啊,为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呢? 罗甜的双眸再度缓缓合上,她好累,真的好累—— “罗甜,你怎么敢!”这一声,犹如杜鹃泣血,硬生生又拉扯回了罗甜一丝神思。 罗甜看着被绑在一旁不能动弹,满脸是泪的傅锦朝,连心都痛了起来。 为什么哭呢,那么骄傲的傅锦朝,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应该时时刻刻都神采飞扬的傅锦朝,他,不应该哭的呀。 “当年我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我想,这个小丫头真是胆子大,用口水喷我,只可惜又瘦又小,还是等到养圆润一些再欺负吧,只是这个小姑娘没有给我太多的机会,还没等我抓住她呢,她就自己跑了,我等啊,等啊,等了八年,才又终于等到了她……当年的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我不准备欺负她了,我想让她欺负我一辈子,可是甜儿,这一辈子我们才走了这短短的开头,以后的人生还有那么漫长,你又怎么忍心让我从此之后一生孤苦?” 罗甜想摇头,她想说话,她想解释,不会的呀,怎么会一生孤苦呢,只要她能坚持下来,破了傅锦朝的九死一生局,他自然会事事如意,子孙绵延。 “不,我不会!”傅锦朝看明白了罗甜的眼神,他直接打碎了她的想法,“我没有子孙满堂,我只会一生凄凉,终归黄土,罗甜,你忍心嘛,留我一人只身彷徨,日日神伤,夜夜心碎,我不会再看上任何人,因为我曾经填满我生命的那个人,她永远都活在了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而我宿命的结局,就是怀抱着对她的思念孤独终老……”傅锦朝看到罗甜的挣扎之后,意识到他这样做是有用的,连忙继续开口。 罗甜要他幸福,要他百岁无忧,可是若没了他,就是能活千岁万岁,他也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罗甜的心里发出了微弱的呐喊。 “师妹……” “小师叔……” “甜儿……” “女儿,我的女儿,我的甜儿……” “妹妹……” “姐姐……”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传来,罗甜从黑暗中渐渐苏醒,原本溃散的神思也一丝又一丝的被收纳,合上的双眼慢慢睁开。 不,她不要屈服,她不能屈服。她不甘心,她要活下去。 她还没有和父母撒够娇,她还没看到哥哥成家,还没看到小宝上大学,还没看到姐姐肚子里的双胞胎出世,听他们软软糯糯地叫自己一声“小姨”。 她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在大洋彼岸等着她回去,还有师兄等着交接重担,还有师侄们等着教导…… 而且,她还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 属于她和傅锦朝的小家。从今而后,万家灯火中,也有了一盏为她点亮的灯。 不!她想要活下去! 还有那么多人爱着自己,惦记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她不能放弃,不能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她发下诺言,她要保护傅锦朝一生一世,这人生如此漫长,她又怎么能才一开始,就抛下傅锦朝独自离开,她又怎么舍得让傅锦朝形单影只。 罗甜原本因为泪水而模糊的双眼终于慢慢清晰,她看着头顶已经慢慢散去的乌云,看着重新变得明亮的天色,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她不能放弃,她不要放弃,她要活下去,和傅锦朝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甜儿,不要让我恨你,不要,不要……” 最后一道雷霆落下,悦耳动听的凤鸣声响起,乌云散去,天光大亮,彩光阵阵,瑞气千条,真凤振翅高飞盘旋。 可是罗甜的眼前又变得乌黑一片。 她彷佛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先前让她痛不欲生的痛楚尽数消失,耳边傅锦朝的低语声也慢慢听不见……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光明,声音,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真的是要死了吧。 可是,她到底成功了没有呢? 成功? 朝朝? 罗甜不知从何处又猛然生出一股力量,她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束缚,出现在她眼前的傅锦朝。 “真好”,罗甜心想,真好啊,朝朝的命格被改了呢,真好…… “甜儿,不要睡,不要睡,你睁开眼啊,睁开眼睛看看我,甜儿,甜儿……”傅锦朝死死地抱着怀中的人,声音沙哑,泪流满面。 “快,快把这个直接喝下去。”着急冲过来的张省非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将刚刚得到的真凤之血给罗甜灌了下去。这是凤灵成灵之后的馈赠,按理说,这血哪怕只有一滴,里面所蕴含的生机灵气也过于强大,必须稀释调和之后方能服用,但是张省非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急匆匆得了血之后,立刻就跑来灌进了罗甜的嘴里。 凤血炙热,可是落入喉中,却莫名地让罗甜觉察到了一丝清凉之意,她努力地调动起了全身的力气,轻声道:“朝朝,此爱翻山海,山海亦可平。” 你是我最亲密的爱人和最难舍的眷恋,我们从今以后,再不分离。 “甜儿,我们结婚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呼……长出了一口气,卡结局真是卡得我要死要活的。这真的是我目前为止写得最长的一篇文了,感想挺多的。 不过之后还有一些番外要写,到那时候再来说感想吧。至于番外具体写啥也没定,大家可以提供建议啊,好了,我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去了【估计今天的瞌睡要打到死。。。o(╯□╰)o】 ============== 本书由久久小说网为您整理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