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由【月光光】整理,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小康奋斗史   作者:苏小凉   ☆、第一章【修】   楔子:   辛乐乐二十八年来没有休假,从小学开始跳级,读书对她来说就跟切菜一样简单,别人是双学位,而她的目标则是,所有学会,在她无比荣耀的那一刻,二十五岁那年她拿到了博士学位,参加工作后更是不给自己任何松懈的机会,不管是感兴趣的业务还是有兴趣的专业她都可以抽空涉及。   如果什么日夜繁忙的某某总裁或者是领导人看过她的日程表之后,大概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忙的人,非她莫属。   在她二十八岁的一个深冬,正当她手捧着资料在凌晨三点十分努力的时候,一阵眩晕感传来,资料上的字体忽然变大,又忽然变小,忽然都跳起了舞,辛乐乐伸起手想要去逮住那些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也忽大,忽小。   头沉的不像话,好像时刻要掉下去,辛乐乐努力睁大着眼睛,不行,还有最后一点就弄完了,身后的床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在寂静的夜里不断的叫唤她。   要睡了么?   好累啊。   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怎么办…   头快要撞到书桌了啊……   二零一二年深冬的一个凌晨,伟大的女博士后,金融界的新新领袖,安静的趴在书桌上,枕着她还没有研究完的资料,永远的睡了…   第一章   宝儿将一篓子的萝卜洗干净了放到架子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已经是初春时分的天显得格外的晴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刚醒来那会,嗓子疼的都说不出话来,只听见一旁有小孩子的哭声,睁眼一看,自己也变成了小孩子了。   望着身后这三间显得破旧的屋子,沈宝儿叹了一口气,拿起刀子开始切萝卜,这些都是刚刚从地里□的萝卜,沈宝儿打算把它们腌渍起来下下饭,偶尔还能给两个龙凤胎弟妹当零嘴吃。   这个家沈宝儿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对弟妹,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带着他们分家出来了,就在去年冬天,母亲还是挨不过冬天去世了,弟弟妹妹才三岁,沈宝儿为了给他们在大冬天找点新鲜吃的,出去凿冰捞鱼,由于冰面太薄不小心掉了下去。   若不是路人将她救了起来,即使她辛乐乐穿越的多传奇也不可能活过来。   翠儿从主屋里走出来看到宝儿忙着切萝卜,赶紧拿起一旁的筛子过来给她,让她可以晾开来,小小的身子拿着比她齐高的筛子往宝儿这边走过来,宝儿赶紧过去拿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她稚嫩的脸:“姐自己来,你去屋里陪小栓写字。”   将翠儿带到屋内陪着小栓写字,看着才三岁的弟弟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差墨水抹到了脸上,宝儿欣慰的摸摸他的头,又赶着出来处理萝卜。   宝儿将切好的萝卜条一块一块放入瓮中,在烧开放凉的水中加入盐,撒上花椒和泡椒,倒了点醋,又放了点汤细细的搅拌均匀,再倒入瓮中密封起来,这样封了好几个瓮才算罢休,捡起篓子里剩余的萝卜,拿起葫芦芯子细细的刷干净。   眼看着快要中午,宝儿干净将洗好的萝卜拿进灶间,站到一根长板凳上,拿起菜刀开始切萝卜,看着灶头上那小瓮里剩余的一点点油,宝儿叹了口气,这还是她醒来那会姥姥拿过来的一条五花肉炒出来的油,如今也没剩下多少了。   将切片的萝卜切丝,放到碗里撒了点盐,腌了一会后滤掉了水又撒了点干辣椒粉,倒了点醋下去拌了拌。   这么一忙乎,禄生和禄德就从地里回来了,两兄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熏肉的香味,帮着宝儿一起端了菜到屋子里,一家人坐在炕上开始吃午饭。   宝儿给两个哥哥添了粥,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又急忙跑回灶间将萝卜丝拿了出来,两个小家伙首先动筷子吃了起来,一吃眼睛都亮了,小栓含糊不清的说着,“姐姐,这个好吃。”   宝儿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萝卜汁,“好吃下次我再做。”自己也尝了尝味道,虽然调味料不齐全,但是萝卜的新鲜和多汁还是让这个菜十分的清爽。   帮两个哥哥夹了几块肉,虽然就几块肉片在娃娃菜里,但是那油腻的香气还是非常的惹食欲,禄德从怀里摸出一串铜板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将宝儿加的肉送进嘴里,低头扒了两口粥就出去劈柴了。   宝儿看着那一串铜板,都来不及叫住大哥,疑惑的看着二哥禄生:“这钱哪来的?”   “爷爷给的,早上在地里偷偷塞的。”禄生吃完饭也跟着出去院子里劈柴了,宝儿看着那一串铜钱,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来锁进了床角的柜子里,她知道自己那个非亲的奶奶有多刻薄,除了那六亩的田之外什么都没有,年初她大病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这钱肯定是爷爷偷偷省下的。   翠儿看着宝儿把钱放好,小手捧着饭碗怯怯的说:“姐,奶奶知道了又该说咱们偷她的钱了。”   宝儿眼眶一酸涩,笑着摸摸她的头,“那是爷给的,不算偷。”   看着双胞胎弟妹懂事的样子,宝儿收起眼底的湿意,吃晚饭催促着他们去睡觉,自己跟着出了屋子,想起年初的时候爷爷来看她,当时拿出三吊钱刚刚要塞给她,后脚那个咆哮体一样的奶奶就进来,二话不说夺走了那三吊钱,接着开始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哭着说自己家多难过日子,还有一双儿女没有出嫁,他就急着贴钱来养前妻的孩子。   沈荣柱被闹的没法,气呼呼的走了,孙氏怀里揣着三吊钱宝贝一样的跟着走了,那个时候大哥差点没有背起锄头去打她,如今大哥又拿着爷爷的钱回来,说实在的她也有点担心。   宝儿的大哥今年十五岁了,轮年纪是到了议亲的时候,但是早前父亲去世,母亲卧病在床,根本没来得及给他定一门就走了,现在家里这个情况,也没有哪家的敢把女儿嫁给来做大嫂,一养就是一家子的人。   “大哥,爷给你钱的时候,周围没别人吧。”   禄德放下柴刀擦了把汗,“没有,奶奶忙着给四叔定亲,这段时间管的松。”宝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个小叔子她早就没了印象,据说是中了秀才正在镇上的学院里读书,想起那孙氏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在这古代,男子读书考官,才是出路啊。   “那大哥,过几天去王二叔家把水牛借了把田犁了,到时候来不及去借了。”说完又想到前些日子姥姥拿过来的一小袋苞米,说是大舅舅跑商从外面带过来的吃食,“大哥,咱不是还有一亩旱田么,到时候给我种东西成不?”   “你要种什么,该不会是姥姥家拿来的苞米吧,那东西能长出什么?”禄生偷偷刮了一下宝儿的鼻子,自打她醒过来就越加精明了,每每有主意的时候那眼珠子都滚的滴溜转。   “不告诉你!”宝儿裂开嘴一笑,露出正在换牙的小门牙,指着院子中自己让他们围起来的一小块地方,“二哥,你有空给我搭个棚子呗,我都和王二婶说好了,抓点小鸡给我养养。”   宝儿这小身板手插着腰指使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直到禄生一把抱起了她,才哎哟喂了一声,掂量了几下乐呵呵的开口,“我们家宝儿沉了!”   没笑几声,那表情就拧在了那里,宝儿一看两个哥哥神色都微沉了下去,便挣扎着要下来,禄生也不过九岁,忙放宝儿下来,她一回头就看到自家篱笆门外站着一个人。   禄德顿了顿手接着砍柴,并不理睬门外的人,宝儿也没打算跑去开门,那妇人盯着屋檐下的那还没处理的一些萝卜,眼中泛着精光,就差扑上来抢了。   “原来是二婶啊。”宝儿边喊着不动声色的遮住了那视线,陈氏一看眼睛看不到了,就想要走两步,意识到自己还在外面,也不等打招呼就径自开门进来了。   “哟,宝儿你身子好多了吧,前个时间忙,二婶没时间过来看你。”说完了客套话就轻轻一拉宝儿,看到了屋檐下的萝卜,“哟,这萝卜长的真不错啊,你二叔啊去年都种了粮食了,你也知道二婶家人多嘴多,这萝卜啊都没种。”   宝儿扯了扯禄生,张着笑脸十分纯真的说:“二婶,那让二叔种不就行了。”接着很苦恼的说,“二婶家粮食这么多,可是我们家粮食不够吃啊,要不宝儿拿萝卜和二婶换米好不好?”说完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陈氏的脸顿时暗了下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扭着她那水桶一样的腰出去了,莫了还不泄气,在门口狠狠吐了一口水,“饿死你们,不就是几个破萝卜!”   宝儿当然知道萝卜没有米值钱,也知道二叔家种谷子是要拿去城里卖的,陈氏就是嘴馋了贪小便宜,她偏不让她的愿望,看着她气呼呼的走了,宝儿扭头问禄生:“二哥,二叔今天在田里不?”   “在,你要做什么?”   “等下带我一起下田,我去看看水沟渠的怎么样了。”宝儿走进屋里看了一下苞米,苞米的种植时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六月份,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以前在乡下姥姥家的时候,玉米地下去都是干巴巴一片,这个应该是可以在旱田里种的,拎着一小袋子沉甸甸的苞米,不怕,先种着试试,这东西,估计这边还没传过来。   “宝儿,咱们走了啊。”门外传来二哥的喊声,她赶紧将袋子扎好跟着出去了…   这正当春务的时候,地里的人很多,宝儿站在田埂边上,看着自家那几亩水田,山坡往上几陇还有几亩地,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片的调色盘,从山坡盘旋而下,有些积着浅浅的水洼,有些种着蔬菜。   在过去就是延绵不断的山脉,深山是宝林,墨家村一直过着靠山吃山的日子,尽管宝儿看不到,但是她知道翻过了一个山头,就是一条奔腾的大江,虽然江里的水和他们这里打不着什么关系,但是江河支流的水脉却灌溉着村里的众多农田,沿着一条支流河岸赶车往外走,小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镇上。   宝儿望着那山脉,悄悄握紧了拳头,在古代,大自然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财富,既然她再度重生,那么就一定不能辜负了这小身体给与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几个词语   ☆、第二章【修】   宝儿看着自家哥哥上了陇坡赶紧跟了上去,途中遇到了正往下走的王二叔,宝儿头一扬脆生生的喊着:“王二叔,我有事请你帮忙类。”   王二喜放下锄头,前些日子看到这个丫头还恹恹的样子,现在精神头倒是挺好,于是笑眯眯地看着宝儿:“啥事要二叔帮你?”   宝儿心里默默汗了一把,继续张着卖萌的脸:“王二叔,你家那水牛能借我们两天不,我哥说要提早把地给犁了,到时候你们也忙了,不好意思问你们借。”   “成,明天让你和你二婶去说,咋不叫你家叔去帮忙一起犁。”王二叔拿起腰间的烟杆子,往锄头柄上敲了两下,洋洋散散地落了一些烟灰出来,宝儿下意识的去拉禄生的衣角,怯怯的缩在他的身边,低声道,“叔家忙,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王二叔看到宝儿这样,叹了口气,“得,回头让狗子给你们来帮忙,二叔先去忙了。”说完背起锄头就下了陇坡,宝儿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人,“二哥,你别忘了啊,明天早点去王二婶家牵牛,顺便带点腌萝卜过去,反正家里多。”   边走边说,宝儿见禄生没应答便回头又重复了一次:“哥,你记住了不?”   禄生恍惚地看着宝儿瞪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才忙着点头,宝儿这才满意的拎着自己的专属小篮子,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身后的禄生却开始纠结,怎么醒来的妹妹这么能言善道了,该不会是掉到河里惊扰了河神入了魔障吧。   宝儿却是不知道他的这点心思,转眼就到了自家的地,这山头的两亩旱地专门用来种些菜,春季多雨的时候还好,一到旱夏就得每天挑水上来浇地,宝儿左看看又看看,对着正在锄草的禄德开口道:“大哥,这边半亩地空着给我种苞米呗。”   “你会种?”   “我回头问舅舅不就会了。”说完低头捏了点土在手心,前世她虽然是样样会,但是样样不太精通,唯一精通的东西这里又用不到,只能靠着那么点记忆慢慢去摸索了,四处一看,沈家大哥锄地放杂草的地方堆起了一小堆。   “大哥你等等!”宝儿忙走到禄德跟前,捡开几根杂草,将一株根白叶似羽毛的草放在手中,宝儿细细的摊开聚拢的叶子,小小的手心里还放不下一整株摊开的草,宝儿看的越发惊喜,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就是荠菜了。   “宝儿你拿着枕头草做什么?”禄生见她双目放光似地盯着手心的草,越发觉得她不对劲,一弯腰将她抱离锄头附近,放她坐在陇坡上,自己也跟着锄地。   翻种完了萝卜就可以下别的种子了,趁着现在还有空,先把地翻一翻。   宝儿见他们忙,自己开始在四周围找,春天正是荠菜生长的好时候,田埂间到处都是,宝儿在地上捡了一根小棍子跟着忙碌了起来。   转眼太阳就要西下,宝儿不放心在家的两个小家伙,催促着禄生赶紧回家。   “宝儿,你咋在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宝儿一回头,看到了沈家二叔的身影,似乎是刚从上面的山坡下来,沈二柱是宝儿爹的亲弟弟,但是似乎不慎很亲,她病那会就见他和爷爷来过一次。   宝儿拎起篮子,拍了拍裤腿上的泥,仰起脸望着那看不清年纪的脸:“我帮哥来锄草。”说着还将篮子里的荠菜给他看,沈二柱神色里闪过一丝复杂,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乖宝儿,明天来家里,你四叔回来了,你奶要给他议亲,你们一起回来吃饭。”   宝儿用力的点点头,沈二柱不作多留随即下山去了。望着他下山的方向,宝儿回头问禄德,“大哥,四叔是不是只比你大两岁。”禄德闷声点点头,蹲□子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背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篮子,慢慢的往山下走。   一到家翠儿和小栓听到开门声便从主屋跑了出来,迈着小短腿撒欢的跑到禄德身下,喊着要姐姐,宝儿各自朝着他们的脸上啵了一口之后,将篮子挂在屋檐下的钩子上,走进西屋开始做饭,宝儿掀开米缸,里面就剩下浅浅的一层米,这些是要留着给弟妹吃的,小孩子胃弱,吃不得太粗糙的东西,来这里两个月,尽管嘴巴是不习惯这里的粗淡,但是好歹这个身子就是这么长起来的,本来可以去河里逮鱼回来吃,但是宝儿潜意识里对那条河有着深深的忌惮,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掉进去,灵魂就再也回不到这个身体。   在锅里热上几个粗糜子饼,煮上满满一锅子豆子粥,味道不好却足够管饱,炒上一大盆的菜,宝儿又从窑里拿了几株去年腌下的菜头,切成碎片在锅里翻炒了一下,趁着热气起锅装了一小盆才开口喊禄生过来端。   天色渐暗,村里的碎石路上只零星的听见几声犬吠,屋子里点起了灯,宝儿布好碗筷,喊在院子里的禄德禄生吃饭。   喝着稀豆粥合着糜子饼,宝儿开始思考,分家出来的时候就给了六亩的地,其中有四亩还是旱地,所有的良田都是在孙氏手中,种糜子的土壤要求是不高,但是几亩的地种出来产量不高的糜子根本不够吃,水田的谷子还要拿去城里换钱,王氏病那会,家里的钱都折腾没了,加上她大病一场,家里根本没有余钱去租地来种,得想点法子赚钱啊。   想起屋檐下的那些荠菜,吃下去没几口,但是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荠菜是中药的止血药材,可以去城里问问人家收不收,打定主意,宝儿便抬头问禄生:“二哥,村里什么时候去赶集。”   禄德刚才在院子里听了弟弟的担忧,这时也抬起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宝儿没注意,一心扑在自己的赚钱大计之上,苦于空有一脑子计划却没的实施。   “下月初八,还有二十来天,你要做啥子?”   “去买点东西回来,到时候坐二叔家的牛板车去。”   禄德和禄生相视了一眼,禄生犹豫了一下,指着窗外屋檐下的篮子开口问:“宝儿啊,你弄那些枕头草回来做什么?”   宝儿心思一转,抬头看他试探的模样,咧开嘴露出一抹天真:“那个不是野菜么,城里人肯定喜欢吃,可以拿去卖。”   宝儿寻思的应该找机会买点书回来,就算是装装样子做根据也好,但是她又不识字,真是伤脑筋。   禄生问了两句也没再问下去,低头喝着稀粥,宝儿心里足足捏了把汗,低头小口地喝着粥。   这时门外传来叫喊声,宝儿说了声我去开门,骨碌一下跳下了炕拉开帘子往外院子里看,就着黑暗的视线,宝儿看到村尾的猎户家陈大叔站在篱笆门外,冲着她招手。   “陈大叔。”宝儿忙过去给他开门,陈百年手中拎着似是刚刚切下来血淋淋的野猪腿子,还有半只兔子走了进来,禄德拉开帘子探头出来打了声招呼,陈百年将肉拍在院子水井旁的石块上,从水井里打了些水上来,边洗手边说道:“一早上山端了一窝野猪,抓了两只猪仔一头母猪,回来的路上又捡了几只小的,小伙子长身子的时候,就是要多吃肉!”洗完手的陈百年拍了拍禄德的肩膀,说完便要走。   宝儿看着石块上的猪腿和兔子,转身跑进主爬上床头,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钱袋,摸出一把铜币数了一些,一咬牙又加上了五枚,走出屋子唤住要离开的陈百年,“陈大叔,我们家没什么钱,但是这肉我们也不能白要,这些钱您拿着,你们家没地打点猎也不容易。”   说着将钱往陈百年的手里塞,陈百年楞地握着那二十几枚铜钱,看着宝儿消瘦的脸上极为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行,宝儿懂得为陈大叔打算了,不过也不值这么多。”陈百年往她手里塞回十个铜钱,将其余的揣回怀里,直接出去了。   宝儿手里拿着湿漉漉的铜钱,再看看石块上的猪腿和半只兔子,这些拿去城里卖也值得几十个钱的,她仰起头望着注视着陈百年离去的禄德,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服,“大哥,明天把那兔子拿去爷家,猪腿我们自己腌起来。”   禄德收回视线,低头摸摸宝儿的头,走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开始刮毛。   陈百年和宝儿死去的爹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那是三年前双胞胎弟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一伙人一起进山去打猎,去了三四天,回来的时候却是抬着宝儿爹回来的,进山第三天走的太深,居然遇到了黑熊,就是运气不好,宝儿爹在跑的时候踩空了一处摔下了山,送回来没有几天就去世了。   那个时候宝儿娘王氏还怀着孩子,丧事完了孙氏就闹着要把他们分出去,嫌弃他们嘴多做事的人少,宝儿娘要强,带着他们分了出来,陈百年来过很多次要帮她们,宝儿娘都不愿,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怨恨的,怨恨他们叫着自己家男人一起进山,回来的时候却是面临生死离别。   后来那两年,宝儿娘病倒了,也没力气再去纠结那些往事,只是期盼自己走了之后能有人能照应着她几个苦命的孩子,陈百年这才时常往这里送点野味,在宝儿的记忆力,每次拿东西过来,王氏都是会拿点钱给他,不轮多少,就当是他们家买的。去年宝儿娘去世了,陈百年还带着媳妇儿子过来帮忙。   宝儿将肉切开,让禄德把那连着些肉的骨头剁碎了分开放,其余的肉剩一部分新鲜的留在篮子里,别的都切块抹上一层厚盐巴,撒上一些辣椒粉和大料,放在筛子里让禄德吊高些在屋檐下,“大哥,兔子你拿去放好,明天带过去,我去给翠儿他们洗洗。”   禄德闻言领着半只兔子进了厨房,宝儿将新鲜的肉放入瓮中,连着那些肉骨头一起拿进了灶间。   宝儿这头忙完了,那头陈百祥也到了家,他的媳妇商氏一看到自家男人进院子了,就迎了上去问:“咋样?”   陈百祥将怀里揣着的十几个铜钱塞到她手中,走进屋子里拿起烟杆子点上火吧嗒抽了起来。   “怎么还拿钱回来了,诶你倒是说话啊!”商氏见他闷声不吭的样子坐在门槛上,撩起腰间的毛巾去拍他的背。   陈百祥吐出一口烟,望着村头的方向:“说啥,那丫头和她娘一个性子,说是不能白要。”   “宝儿要给你就拿着,硬是推了反而他们心里不舒服。”商氏将钱揣入怀里,又想到了什么,戳着他的脊背道,“我当你前个只是说胡话,你没和禄德提起说把喜儿许给他吧,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帮着点他们家我没拦着,这几个孩子也不容易,但是要把喜儿嫁过去受苦,我就跟你急!”   说完商氏边掀开帘子进了屋里,听着屋里传来自己闺女柔柔的声音,陈百祥猛抽了一口烟,望着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凉子的田种的还算像样么   ~~~~   ☆、第三章   宝儿收拾完了,翠儿和小栓也乖乖洗漱完上床睡觉了,宝儿靠在床头,两个哥哥就睡在主屋的西厢,她看着一旁睡着香甜的弟弟妹妹,伸手给她们掖了掖被角,再看看自己小小的手,恍然间才觉得自己也就六岁罢了,还有两个小萝卜头要照顾,她看着小栓似做了美梦吧嗒地嘴巴,嘴角微微扬起,吹熄了灯,也跟着窝进了被铺里,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宝儿就被隔壁厢房里的响动声吵醒了,望着还黑的天,她挣扎着不想起来,禄德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帮她盖了盖被子小声道:“我去做饭,你再睡会。”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四月的春天清晨还是有些微凉,宝儿将翠儿和小栓的衣服塞进被窝里暖着,自己穿好衣服走出了院子,往盆子里倒了些水,洗了把冷水脸后才算清醒,这一早,禄德已经劈好了柴火堆在了院子的墙角,宝儿垫高凳子往吊在屋檐下筛子看了一下,昨夜放下的肉块此刻已经被风干地有些缩水,拨弄着翻了个面,催促禄生吃过早饭去王二叔家借牛。   收拾好了两个小萝卜头,宝儿将那半只兔子放到了篮子里,将肉骨头放入了锅中,灶中的几块柴火是禄德添上去的,就点火星子焖煮着,宝儿再满上些水,放了些姜片下去,将盖子盖上又拨弄小了些火,随意的就着稀粥吃了个饼子,就准备去奶奶家。   宝儿拉着翠儿和小栓朝着沈家走去,除了她们家外,沈万祥的其余几个儿子都没有分家出来,按照孙氏的说法,弟弟和妹妹都还没有出嫁,分什么家。   途径村里的学堂,三岁的小栓露出神往的神色,牵着宝儿的手也顿了顿,宝儿望着那红砖瓦的房顶,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里头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学堂的束脩一年是一两银子加上三斗的米,禄生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启蒙,可一年一两银子的束脩她们当时是怎么都拿不出来的。   “小栓想不想读书?”宝儿低头问他,小栓抬起头看着姐姐询问的眼神,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那紧闭的门。   宝儿心中有了主意,牵着她们走过学堂,边走边道:“那你好好跟隔壁的济林哥好好学写字,到时候,姐姐就送你上学堂。”   小栓的声音里透着欣喜,认真的点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到了沈家,二婶陈氏正在院子里喂猪,看到她们进来,只是懒懒的打了个招呼,视线扫过宝儿手中篮子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人倒是热情了不少:“哟,宝儿你这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啊,老重了二婶来给你拿!”说罢就放下手中的斗子要去拿篮子。   恰逢孙氏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走了出来,看到陈氏正要去拿那篮子,略带嫌弃的看了她们一眼:“什么东西。”   翠儿往宝儿身后掖了掖,自打上次孙氏在她家闹的,翠儿心里就产生了畏惧,宝儿闪了个身将盖在上面的白布拿开,半只兔子就这么暴露在视线里,陈氏那要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悻悻的缩了回来。   要是孙氏没出来,她自个儿拿着兔肉去厨房私落下一些也没没人发现,如今她都瞧见了,这肉肯定是没自己的份了。   果然,孙氏看到那兔肉,忙呵斥陈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去洗洗,中午荣柱回来炖吃了。”   陈氏再高的气焰到了孙氏面前也唯唯诺诺了起来,瞪了宝儿一眼之后,不情不愿的拿起篮子去打水了。   宝儿望着她的背影喊:“二婶,篮子到时候放门口就好,我回去的时候会带去的。”   孙氏再看着宝儿,本想出口让她去干活,但是话到了嘴边,想起这才是个六岁的孩子,不是她的娘王氏,也就瘪瘪嘴掀开帘子进了厢房,宝儿望着这六间齐盖的屋子,牵着他们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除了孙氏还有二叔三叔的女儿,梨花和菊香,梨花就比宝儿小了一岁,而菊香也才一岁多,在三婶的怀里扒拉着三婶李氏剥出来的豆子,还往嘴巴里塞,弄的一手的口水和豆渣子,李氏也不管,只顾着和屋子里的黄媒婆聊着天,宝儿进去的时候,梨花正坐在案桌绣东西。   “要说你们家四小子啊,那相貌是没的说,又是个秀才,主要看沈家大嫂你想挑个什么样的媳妇。”   黄媒婆嘴里磕着瓜子,嘴巴也不着停地说着,宝儿识相地拉着弟弟妹妹去给李氏剥豆子,逗了逗李氏怀里的菊香,小家伙一看到有人抢了自己抓的豆子,嘴巴一裂开就要哭,宝儿忙塞了一个给她,这才憋住了。   孙氏手中拿着自己宝贝儿子的八字,小心的递给黄媒婆,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我们家荣柱明年也要参加乡试了,先成家后立业,他年纪也不小了,把婚事定下来,也要个一两年成亲,至于这个媳妇,村里的呢,我看不上,城里的我又怕我们家高攀了去。”   孙氏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眼见着儿子十一岁就中了秀才,虽然上次的乡试没过,但是这一次她还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她自己以前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虽然只是个二等丫鬟,但好说歹说也是见过些市面,在这穷乡僻壤里呆了几十年了,那些个小姐脾气也早磨没了,但是心底里还是想靠着儿子有一天能再去了城里过上舒坦的日子,所以在选儿媳妇这一关,尤其的慎重。   黄媒婆也是个精的,这虽说是个秀才,一个村两个村考上的人也有的,关键是能不能中举人,现在说亲也有孙氏自己的考虑在里边,即使将来荣柱中了举人,她们家小门小户的,也压不住那般配的媳妇,倒不如趁着现在找一户家底殷实没啥学识的人家来的好。   于是她吐出一口壳子拍了拍孙氏的手,“我这就是寻几家合适的姑娘来,到时候给你选选,若是中意了咱们就先去看一下。”   说罢就下了炕要去穿鞋子。   孙氏忙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红包,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劳烦了。”   这一幕落在了宝儿眼里,她回头看了一下李氏的反应,发现她微微抬了下眉头,接着就低头逗女儿去了。   黄媒婆掂量着红包的重量,那嘴巴咧的都快要到了耳后去了,忙说着我省的,赶着出了屋子。   宝儿将手中的豆子都放到了篓子里,拍拍手拿起小篓子要去厨房,李氏一手拦下,温温地说了一句,“我来罢。”将怀里的菊香塞到宝儿怀里,端起盆子和篓子走进了厨房,宝儿正望的出神,耳垂那里传来一阵痛觉,菊香真咧着嘴一手抓着她的耳垂,大力的扯着。   “乖乖,快放开。”宝儿哄着掰开了她的手,痛的直冒眼泪,又见她一脸懵懂丝毫不觉的样子,轻轻的拍打了下她的手心,“让你使坏。”小丫头给了她一个无齿的笑容,留着宝儿一个人在那里郁卒着。   这边玩着,那边荣柱就跟着从地里回来的沈家老爹几个回来了,孙氏立刻迎了出去,一开场就是一句:“我的儿啊,你又瘦了。”足足寒了她一把,只听见沈老爹粗着嗓子说:“瘦什么,又没饿着也没让他干啥活计,就听见你鬼哭狼嚎的给谁听呢。”   宝儿抱着菊香出了院子,冲着沈老爹乖巧地喊了一声爷爷,又挨个喊了人,接着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印象模糊的四叔。   让她失望的是,这个四叔身板消瘦不说,脸上总透着一股不知何来的傲气,又带着点轻浮感,连着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和她想象中那温文尔雅的书生气息没半点关系。   这些都不打紧,孙氏宝贝这个儿子就行了,一见面就是嘘寒问暖,连着儿子脸上那不耐烦也没瞧见,拉着那半新的袄子在那里忧伤没吃好没睡好,宝儿甚觉得无趣,刚才那一点点的好奇心也消失没了,抱着菊香意欲回屋子,刚抬头就看到靠在厨门边上的李氏嘴角那一闪而过的讽刺,随即隐瞒了去。   等着孙氏问候够了拉着儿子进了屋子,禄德禄生才跟着走进来,宝儿上前给他们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小声问道:“牛呢?”   “借好了,明个早起我和大哥去把地犁了,也好早点还。”   宝儿点点头,让翠儿和小栓跟紧着禄生,自己去了厨房打下手,陈氏正老大不情愿的切的菜,对着闷声不吭的李氏抱怨道:“娘也真是的,不就是请媒婆相个人,也要给红包,那肯定又是好几十个钱,家里的钱都给着老四读书去媳妇,那我们还过不过日子了。”说着手下的切菜劲越发的猛了。   李氏打着一小盆的水洗着鱼,低垂着头也不回话,陈氏倒也不介意,自顾着说:“欸我说老三家的,老大老二不是亲生的也就罢了,你家男人和老四可都是从娘肚子里蹦出来的,你看娘何曾给你们花过几个钱,合着她就生了一个儿子。”   李氏依旧不说话,将洗干净的鱼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麻利的剔骨去刺,抹上了料子放在了盆子里,又将洗干净的兔肉切块撒了料酒腌了下去去味,这才抬头看着陈氏,“二嫂你要是空就和爹娘说去,在我这里说可没用。”   陈氏见她不捧场,嘴里嘀咕着:“好心当心驴肝肺。”一转身发现宝儿站在门口很久了,又开始骂骂咧咧,“死丫头,在那里不会出声啊,吓死人。”   宝儿坐到灶前添了两块柴火,慢悠悠地拨弄着火:“二婶你又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陈氏伸手要去揪她,又碍着灶台伸不过去,李氏又拦在那里,只能气的骂人,“死丫头,说什么的呢,没大没小的。”   宝儿正欲说什么,厨房的门就被拉开了,小姑梅子走了进来,看到陈氏那拔张剑弩的样子忙上前拦着,“二嫂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气,等下娘要来催了,饭好了没?”   拿孙氏出来陈氏就没再说什么,掀开锅盖看了一下,一股米香在厨房里蔓延开来,宝儿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也有些嘴馋,若不是老四回来,孙氏怎么会舍得煮这么一大锅子的米饭,平日里都是粗饼子就着粥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终于转组了~~~抹汗~   ☆、第四章【修】   宝儿对这个姑姑印象还不错,长的漂亮人也和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弯弯的眉宇总透着一股韵味,这才十一岁就有不少人家前来说亲,都被孙氏给推了,估计是想要找一个家底厚实的才肯嫁。   中午的菜很好,分成了两桌,孩子们一桌,大人们一桌,宝儿早就料到了那带来的兔肉会在老四的跟前放着,孙氏不断地给他碗里夹着肉,看的其余几个小子眼馋的厉害。   禄明和禄柏直盯着那红烧的兔肉,孙氏却没有要分一碟过来的意思,陈氏看着自家的小子那嘴馋的模样,又是一顿负气。   “老大家怎么没来。”宝儿奇怪的抬起头,老大家不就是她们家么,但是见大家都没有异色的样子,唯有沈老爹拍着烟杆子问孙氏。   孙氏有些委屈:“我去叫了,她说不是沈家的人,也不来了。”   沈老爹听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四,“吃这么多肉做什么,又不长肉,老三,把盆子端去给孩子们吃。”   沈三柱看了一眼孙氏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端盆子,倒是站在孙氏身后的李氏听了便端起盆子到宝儿他们那桌放下,接着回去站在孙氏背后。   孙氏瞬间黑了脸,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你这是闹什么,自个儿劝不来女儿,冲着儿子发什么脾气。”   她这么一喊,大家都不敢动筷子了,连着禄柏伸筷子要去夹也缩了回来,干巴巴地望着那肉,但是谁都没有出声劝说,孙氏见谁都不说话,刚才那些怒气一瞬间化成了一汪泪水,盈盈的挂在脸上,“我嫁到你们沈家图什么了,你今天为个从小送了人的女儿来这么埋汰我儿子,你真是太伤我心了。”   这出戏宝儿见怪不怪,不消多久,沈老爹就妥协了,就像当初去他们家送钱孙氏一哭二闹的时候那样妥协了。   宝儿吃的不是滋味,幸好因为孙氏这个一哭,这顿饭很快结束了,她人小,现在又是农忙时候,所以不等收拾就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去了。   “吃饱了么?”宝儿牵着翠儿问,翠儿抬头看了一眼趴在禄德背后的小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不饿。   宝儿心里泛酸,才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回头看了一下发现离沈家已经不少路了,宝儿便低头对她说:“走,我们回家煮汤喝。”   兴许是那排骨的香气已经从家里飘到了宝儿的嗅觉里,她加快了脚步,让禄生抱起了翠儿,迈开小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院子没几步路,宝儿就闻到了一股香气,那是炖煮已久的猪骨肉合着料香,宝儿忙拿起屋檐下的萝卜,三两下洗了干净,招呼禄生端一个小盆子过来,将萝卜切成薄片,用水冲了一下,放入盆子里端进了灶间。   “姐,这是煮什么。”小栓经不住馋意趴在房门口往灶间里探,宝儿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散了开来,宝儿吹开冒上来的热气,早上满满的一锅子汤现在已经烧的只剩下了一半,拿起勺子拿了一部分的汤和骨头出来放在盆子里放凉,宝儿将切片好的萝卜放入了锅中,在壶烧心里拿了些热水出来掺在锅中,盖上盖子焖煮着。   等宝儿再掀起锅盖的时候,那萝卜候着肉骨的香气连着禄生都吸引过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宝儿觉得天天有这样的肉汤喝也满足了。   因了中午的时候都吃了个半饱,宝儿就没准备饼子,一人盛了一大碗的萝卜炖骨头汤放到了桌子上,小栓猴急的扑了上来,夹了一块萝卜就往嘴里送,烫的直呵呵都不肯吐出来,硬是张大嘴巴哈哈着气吞了下去。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宝儿敲了一下他脑袋,轻轻的吹着碗里的热气,拿起勺子拿起汤喝了一口。   微咸的汤带着一些萝卜的甘甜,一口喝下去十分的暖胃,宝儿看着他们吃的痛快,心里也觉得高兴,一家子就这么吃了一顿午后饭,禄德和禄生就要去水田了,宝儿收拾完了桌子将吊着的荠菜铺在筛子上放到了院子里的架子上面晒着,要早几天种水稻就要早点把种子先浸起来。   宝儿翻着去年留下的谷袋子,专门选了些颗粒饱满的谷子用作第二年的种子,在院子里寻了处阳光充沛的铺上麻布,将谷子都倒出来晒在上面,宝儿拿着小的耙将谷子铺匀,抬头看了一下正值的太阳,这样晒个两天应该是可以了。   算上晒谷和浸种的时间,到播种也要一周左右,到时候地肯定也犁好了…   跟宝儿算的时间一样,一周之后,抽了芽的谷子就已经播种好了,宝儿站在田埂边上,看着禄德在土上又撒了一层稻壳灰,隐约可见一颗颗的谷子嵌在湿泥里,和她们家就隔了七八天的时间,村里其他的人家才开始耕忙,宝儿开始掰着手指数赶集的日子。   赶集这天起了个大早,禄德要去地里给栗子锄草,又不放心宝儿一个人去赶集,就叫了禄生一起,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将昨夜就准备好的东西都揣进了口袋里,直到上了牛板车,宝儿还窝在禄生的怀里。   一路上颠颠簸簸,终于把她给颠簸清醒了,同路的还有其他赶集的人家,王二叔在前面赶着牛,板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宝儿听到一阵猪嚎声,四处一看发现陈百年他家也在,车上放着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两只小猪仔,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陈百年看宝儿好奇的从禄生怀里探脑袋来看,笑着拍拍笼子:“端了那猪窝,抓了两只猪仔养了好些天了,今天刚好进城买了。”   野猪仔在城里的价格不错,更何况还是活的,宝儿瞪着那两只小野猪,脑海中不由的飘出了烤乳猪的画面,看了一会,视线转到陈百年车子上的一个身影,穿着鹅黄色的夹袄,梳着两个靠鬓的辫子,一侧还夹着一朵珠花,望过去十分俏丽。   “喜儿姐姐。”宝儿甜甜的喊了一声,喜儿冲着宝儿暖暖地笑着,又看到抱着宝儿的禄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宝儿冲着陈百年问道:“陈大叔,你去打猎平时都是去几天啊?”   “两三天,怎么了?”   “那林子外面写安全么?”   “那里安全,也没啥东西好打的,就摘点果子吃了,那能管饱肚子?”陈百年牵着牛绳子给宝儿细细的讲了起来。   要的就是安全啊,宝儿心里嘀咕着,来去又不用几天,等着天气再热一些,山林里一定有很多野果,宝儿现在是钻着法子想赚钱,任何所能想到的赚钱方法,她都想去试一试。   绕过了一段山路,随着道路平坦,太阳也悠悠的爬上了山头,宝儿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墨家村的位置离城里大概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要是步行少说也要三个多小时,一转眼,一个古旧的小城门出现在宝儿眼前,王二叔将车子交给城门口的铺子,付了几个铜板的钱,吩咐禄生和宝儿太阳下山前到棚这里到时候一起回去。   宝儿脆生生的应了,拉起禄生的手就往人群里挤,进了城门展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条笔直的道,两旁设了很多摊子,都是跟随着赶集来的农户卖一些家产的东西,或者换一些需要的东西回去。   禄生忙拉住宝儿的手以防她小身子一溜烟就不见了,“宝儿你找什么?”   身子矮小看不大清楚前方店面的标志,宝儿干脆让禄生帮着看:“二哥,药铺在哪里?”   也顾不得问她去药铺做什么,之前王氏病的时候,禄生经常有进城来抓药,对药铺还是熟门熟路,不一会就带着宝儿找到了城里的药铺。   宝儿迈步进去,柜台前站着个正在秤药材的白胡子老爷爷,宝儿站到柜台下,抬头看着他,“掌柜的,你们这里收药材么?”   陆大夫低头一看,小丫头正举着一个白色干净的布袋子,袋子口打开着,里面放着一些晒干的枕头草。   习惯性的那了一株放在手中捻了一下,又闻了一下,陆大夫点了点头,“你要卖这个?”   宝儿点点头,依旧扑闪着眼睛,“大夫,这个你收么?”   陆大夫看了一眼宝儿身后的禄生,再看看那一副小大人样子的宝儿,呵呵地笑着:“收,你有多少。”   “就这么多了,如果你们这里还收的话,我下次来还可以带一些。”宝儿心中一喜,忙着补上。   这枕头草处理的倒干净,也没有损些根茎,药用价值十分高,而且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可以采的到,这东西到处都是,宝儿更怕人家根本不需要。   “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可以做药?”   宝儿朝着身后一指,“我哥说的。”禄生一愣,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枕头草可以做药了,看着宝儿眨巴着眼睛,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掌柜的,那这些值多少钱?”   陆大夫也不废话,将袋子里的都倒到了小秤上,秤了一下,从抽屉里摸出四十个铜钱递给宝儿,语气和善的说:“下次你采了还可以带到我这里来。”   宝儿揣着四十个铜钱,直到走出了药铺还有点不敢相信,第一桶金就这么容易地捞到了?   她还以为要走个几家药铺才卖得掉,毕竟这东西到处都是,没有一定要和他们收的必要,宝儿不知道的是,这西坎城周边村子是多,但是药铺毕竟还是进的多,自己去采的少。   “二哥,回家了有空我们多去采一些,下个月可以带去城里买,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去学堂了!”宝儿小心的将铜钱放到钱袋子里,掂量着那几许加重的袋子,满足的藏到怀里,牵起禄生的手往前走。   禄生被着野菜也能当药用给惊诧了,都忘了问宝儿是怎么知道这个可以当药用,又被之后她说的去学堂给吓到了,一时间就这么被她牵着人群里挤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凉子还要问度娘关于古时候铜钱的换算,度娘告诉我,一个铜钱约等于0.3元,好吧,一两银子值3000人民币呢~~~嗷嗷嗷   ☆、第五章   宝儿心里算计的分明,这东西自己可足实采了不少,时不时跟着他们下地挖一些,也就只买了四十个铜钱,就算墨家村有多大,一年也挖不了几个钱,再说要是动静大了,全村子的都去挖了,他们家还能有多少赚头。   集市热闹的很,出门的时候带的钱不多,宝儿也舍不得花,左看看又看看才掏了十文钱给弟弟妹妹买了一小包的糖,才刚刚在摊子上转身,就被人撞了一下,纸包装的饴糖一下掉在了地上,薄薄的纸禁不住这么一摔,里面的糖块全掉了出来滚了一地,宝儿心疼的赶紧欺□子去捡,也不顾不得谁撞了她,心里默念着一二三捡起来就没事,还可以吃。   还没捡一颗,身子就被人拦住了拉起来,宝儿抬起头看到一个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男孩,穿着锦布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毡帽,一手抓着自己的袖子。   “你干什么!”宝儿挣脱了他的手蹲下将那破了的纸拿在手中,一拿起来里面就漏出来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子,她看着沾了一团灰的饴糖,站起来瞪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人,“都怪你!”   “有什么了不起,赔你就是了!”男孩一手拍掉了她手中的纸,“掉在地上就是脏了,脏了你还捡。”   宝儿怒了,也没注意他身后站着的几个护卫,伸手就推搡了他一下,气愤的说道:“谁要你赔了,你撞了人还不道歉。”   男孩子没料到她会推,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向后倒了下去,身后的护卫马上扶住了他,另外一个上前就揪住了宝儿,禄生这才离开一会回来就看到有人揪着他妹妹,宝儿的脚都踮了起来险些离地,一张小脸涨的很红。   “放开我妹妹!”禄生冲了上去对着那个护卫就是拳打脚踢,另一个扶着男孩的侍卫就要上来拉扯,宝儿憋足了气狠狠的挠了那人的手一下,只见他吃痛的松开了手,宝儿断线风筝似的一下失了重心跌坐在了地上。   “住手。”男孩子站稳了喊住要上前的护卫,禄生这才得空去扶宝儿,感觉屁股好像被摔成了好几块,宝儿站了起来掸着身上的尘土拉起禄生的手往围着的人群外面挤出去。   “宝儿,摔疼了没。”   宝儿摇摇头,心里一阵唏嘘,怪自己太鲁莽,这又不是在现代,古代街上打死人的多了去了,遇上有钱有势的告都没的告,自己都没注意那人身后的护卫就这么推了他一把,要是真打起来,自己这条命就玩完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宝儿拉着禄生走进一条小巷子,见人稀少了不少便松开手大口地喘着气,出了一手心的汗,脖子那里还隐约有些疼,这才去看禄生:“哥,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还想买什么不,哥带你去。”   宝儿还想着给弟弟妹妹买糖吃,又怕刚才那行人还在原地等着他们,踟蹰着换了个方向逛着看看还有没有一样的摊子。   宝儿他们走了不少时间,徐庚寅还看着地上那已经滚黑了的饴糖,他不明白的是,糖掉了再买不就好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心疼地要去捡回来,“阿明,这东西都掉地上了,怎么还能吃。”   身后起初扶着他的下人恭敬的回答他:“小少爷,掉到地上的东西是不能吃了。”   “就是,掉地上的东西怎么还能吃。”徐庚寅又重复了一次,走到摊子前冲着卖糖果的小摊贩喊道:“刚才她买了多少。”   小摊贩点着那小包小包的饴糖回答:“买了一包。”   徐庚寅让手下付了钱拿着一包的糖跟着挤出了人群,后面的人赶紧跟了上去。   兜兜转转终于让他在一家书画店门口设的摊子上找到了宝儿,此时宝儿正和门口摊子上的伙计讨价还价:“大哥哥,我买五张二十文钱行不行。”   宝儿正还价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喊:“找到你了。”   一回头就看到徐庚寅满头是汗的站在她面前,宝儿忙往禄生身后躲,徐庚寅就呵斥身后的人:“别跟过来。”这才朝着宝儿走去。   禄生一看他一个人走过来,好歹自己也比他高一些,于是挡在宝儿跟前,粗声道:“你要做什么。”   在徐庚寅看来,他撞了人那就再买糖还了,像他家里那个四岁大的妹妹,骄众的厉害,但是每次一拿出糖果来哄她就好了。   “刚才我撞了你,现在把糖还给你。”说着摊开手,不晓得是不是刚才跑的急了,手心握着糖包都化开了,他一张手,哗啦一下,纸就裂开来了,一包的糖就这么黏着在他手心,宝儿看着他有些局促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徐庚寅抬起头看着她抿着嘴笑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羞愤,便甩了甩手,结果那糖因为热气都化透了纸黏在他手心里了,甩了两下都还粘着一些,身后的几个人要上前来帮忙却又畏惧于他刚才的话,于是就见他在那里甩啊甩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宝儿心中想着,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问禄生要了一些水,蘸在手帕里慢慢的擦着他的手心,“糖不要你还了,你跟我道个歉罢。”   擦完宝儿将手帕收在手中,抬头看着他,“你撞了我先,要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徐庚寅涨红着脸,在家里只有奶娘和娘亲会这么擦自己手,刚才被比自己还小的宝儿这么一擦,他就不自在了,一听说要道歉,立马粗起了脖子。   “撞到了人就是要道歉啊,大哥哥,你老师没教你么?”徐庚寅看着她忽闪着大眼睛,就这么清澈地望着自己,那一声大哥哥即刻叫的他没了怒气。   “我徐庚寅会不知道这个。”莫了看着她一脸笑意的样子,“我还用你这个没读过书的人教。”   “对啊,我没读过书都知道,那大哥哥学识这么好,肯定知道的。”宝儿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看着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笑的更加甜了,“人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少爷,现在都响午了,再不回去,老爷要差人来找您了。”身后的护卫似乎等不及了,提醒道,徐庚寅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看着宝儿,很是二世祖的说了一声:“你别走,我等下过来找你。”说完就带着三个护卫回去了。   宝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笑出了声,徐庚寅,如果姓唐的话,她会激动的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唐伯虎的年代还有幸见到了这位庚寅年寅时寅月出生的风流才子。   “宝儿,宝儿?”身后传来禄生的声音,宝儿恍惚的回神,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没事的二哥,咱们买好东西就回去了,谁还在这里等着他了,小孩子玩性大,过几天就忘记了。”说完就继续和伙计讨价还价。   什么小孩子玩性大,她可是比他还要小的小孩子,禄生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胆子这么大。”   宝儿在那里装傻充愣,还好价终于买了五张的纸小心的卷了起来让禄生收好,望着这一条街的繁荣,不是赶集的日子人也肯定很多,宝儿不自觉地看着这些店面,脱口而出:“哥,你想不想来城里生活?”   禄生愣了一楞,这才想起之前宝儿说过要送他去读书的话,然后再问问他心底的想法,其实他是想的。   “宝儿喜欢吗?”禄生跟着她的视线望向那条街,再低头看她的时候,宝儿正一脸笑靥的望着自己,“哥,等我们家好了,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仿佛是被她这略显童趣的语气给感染了,禄生跟着点点头,摸摸她的额头:“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下馆子宝儿是消费不起,她也没觉得那挂着天下第一面之类的能有多好吃,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糕饼手捧着边吃边往城门口走去,禄生则拿着宝儿一路上买的东西,收获颇丰。   走到城门口的铺子,王二叔已经在了,陈百年还没回来,宝儿递给王二叔一个饼子,自己坐在稻草堆子上想着今天买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陈百年他们就回来了,手中关着那两只小野猪的笼子也不见了,大概都卖了,倒是多了一些布匹物件,走到铺子的时候,陈百年心情很好的和王二叔攀谈了起来:“今天运气好,那猪崽子一放下摊子,就有大户人家的人经过来问价格,说是老夫人寿辰,两只猪就卖了好价钱。”   说着他才开始叹气,“这我们家润田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准备些钱将来给他娶媳妇用。”   王二叔拍着烟杆子吧嗒着,半个身子靠在牛车上,吐出一口浓烟:“有中意的人家了?”   陈百年笑着摇头,一回头看到宝儿好奇的望着他们,从衣襟里掏出一小包的果子塞给宝儿:“来,吃花生。”   宝儿拿着那一小包没几颗的花生,心中默叹,什么时候菜场里几块钱一斤的花生到了这里也成了稀罕物了,寻常时间都吃不起。   磕着花生坐在牛板车上,看着太阳西下一行人慢悠悠地穿过山间石子路回了墨家村,宝儿一进家门,闻到一股饭香味,才刚撩开帘子往里看,就听到灶间里传来姥姥关氏的声音:“宝儿你回来啦,饿了不,饭马上好了。”   宝儿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灶间给姥姥打下手,“姥你怎么来了,今天还回去不?”   关氏利落的切好了菜放入锅中翻炒了起来,旁边的灶上还炖着剩余的汤,飘着一股萝卜排骨的味道。   “我来给你们送几件新做的衣服,你娘走了也没人教你针线活,过个一年你们也长个子了,去年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下,两个小的还能穿你们的,你们三个大的怎么办。”关氏说着就炒好了白菜,掀开旁边的锅盖,蒸着一排白白胖胖的包子,滚圆的冒着香气。   中午那只吃了几个糕饼的胃一瞬间被勾起了食欲,“那二舅母不会说什么了,我们几个的衣服也要好些钱。”   “呸,这个家还没分呢,哪里轮得到她做主。”关氏很是霸气的一喊,宝儿忙帮着添了些柴火随即附和道,“嗯,姥做主~”   ☆、第六章   吃过晚饭之后小舅舅王大实就过来接关氏了,此时关氏正在里屋里拿着一叠的衣服嘱咐宝儿:"这些是开春的衣服,你大舅母还给你赶了一身夏天的,快去把穿不下的衣服拿来,姥姥回家给翠儿他们改小了好穿。"   宝儿翻着柜子拿出了几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关氏拿起一块方布就将这些衣服裹了起来,又从衣服里层里的钱袋子里翻出一吊子的钱放在做好的衣服堆上,"拿着,买点米买点肉。"   "姥,前些日子爷爷拿了一吊钱来,这个钱你留着以后给小舅舅娶媳妇。"宝儿将钱塞回关氏手中,这又是米又是肉,回去肯定又是一顿吵,关氏将钱往桌子上一放,嚷嚷道,"你小舅舅娶媳妇的钱他自个挣,我心疼我外孙女他来拦着不成。"说罢瞪了门口的大实一眼。   大实跟着附和,宝儿看着那少说也有五六百的一串钱,忽然想到挖荠菜还缺个器具,便向着王大实撒娇:"小舅舅,你给我做个小铁铲子,不对,要做三个,回头我让大哥去你那里拿,成不。"   "这有啥子,过几天你让禄德过来拿,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别送了,黑漆漆的,今天走了一天累了就早点休息。"   关氏说的飞快,边说就走了门口,拉起帘子跟着大实就出去了,莫了看不见人影的时候还听见她说:"我都说了别送了,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   宝儿捂着嘴轻轻的笑着,一瞥眼看到小栓和翠儿也学着两个小手捂着嘴巴,嗤嗤的笑着。   "你笑啥!"   "姐笑,所以我笑!"小栓回答的理直气壮,翠儿跟着点点头,宝儿让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坐好,一人捏了一下鼻子,拍着他们的屁股催促去找禄生洗脸。   等到宝儿收拾好了衣服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嬉闹声,走出去一看,院子里小栓和翠儿两个人卷着裤腿坐着小板凳上,四只小脚丫子落在盆子里,两个人正踩着水玩。   "洗好了没,等下着凉了!"宝儿赶紧拿起一旁的毛巾先给翠儿洗了脸又擦了手,"去,让你哥抱你进去。"   翠儿跟着禄生进了屋子,小栓不依的踩着水,溅了宝儿一身的水。   宝儿将毛巾往肩上一搁,从水缸里拿出来一勺的水,又从禄生之前拿出来的热水里拿了一瓢,先给自己洗了脸簌了口,再来看小栓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被他给玩的见了底,一阵冷风吹过,连着露出的脚梆子就起了鸡皮疙瘩。   于是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宝儿,"姐你怎么还不给我擦。"   "你不玩了?"宝儿拧了一把毛巾,小栓连连摇头,这到了晚上风吹着还是凉的,尤其是还沾着水。   宝儿见他摇头摊开毛巾就抹了他一把脸,"把脚拿起来。"   小栓乖乖的举着小短腿,欲哭无泪的看着宝儿将盆子里剩余的水给倒了,乖乖地认了错"姐我下次不闹了。"   "二哥,来抱小栓进去,热水还有点,你赶紧来洗。"宝儿给他擦干了脚上的水,卷下了裤腿,小栓立刻腻味着要她抱着不肯动,莫了还奶声奶气的说:"姐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读书有出息的。"   宝儿扑哧笑了,"谁教你的?"   小栓摸摸后脑勺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今天去济林哥那里学字,他说要我好好读书,将来考功名,有出息了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栓歪着脑袋将白天苏济林说的话背了出来,还有些疑惑的问宝儿:"姐,功名是什么?"   宝儿听着他稚嫩的声音,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扬起头将眼泪逼回了去,宝儿哑着嗓子说道:"功名就是以后咱们小栓出息了,中了科举做了大官,然后姐姐就是姑奶奶了,成天有一群小丫头伺候着,也不用给你洗脸啦,也不用做饭给你吃了,都有下人去做。"   小栓这下纠结了,偷偷地望着宝儿微红着眼睛,小声道:"那可不可以考了功名,还是姐姐做饭给我吃。"   小栓见宝儿的眼眶越发的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忙伸手去抹,"姐,那你别生气,我就是喜欢吃你做的饭,那不让你做饭了,你别伤心。"   宝儿吸了一口气,笑了:"谁说姐伤心了,咱们小栓这么有出息,姐高兴,你想吃什么,姐都做给你吃。"   ……   两个小的已睡了,宝儿拿着钱袋和账本去了西厢,爬上他们的炕,摊开账本在合计的后面又加上了六百文。   "二哥,今年春忙过后,秋后你就去学堂吧。"宝儿拿着毛笔不是很熟练地用阿拉伯数字算   着,"趁着大家都还不知道,多去采一些枕头草。"   "宝儿,你怎么知道枕头草可以做药。"到了晚上禄生才想起白天卖草药的事情,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还能做药。   "以前你给娘抓药来的时候我看过,里面有这个,所以我想这个应该可以拿来卖钱。"宝儿将这推到了过去禄生抓药的事上,看他不再追究,心里松了一口气,"哥,虽然现在家里的钱不够你一年的束脩,小栓还小,还要三年才启蒙,哥你去念书吧。"   同样的话重复了两次,禄德和禄生面面相觑,下半年哪来这么多钱,村里上百户人家,读书的就那么二十来户,家家都有小孩,更何况他们家这样的条件。   "宝儿,二哥过两年可以出去找个活计,攒着钱今后给大哥娶媳妇,咱家的条件,留着给小栓念书就好了。"   "读书的钱咱家也有,大哥娶媳妇的钱咱家也会有的。"宝儿啪的一声合上账本跳下的炕头,穿好鞋子往主屋走去,走到门口回头冲着俩哥哥一笑,"大哥,明天请宋大叔给咱们家弄个鸡舍再弄个猪舍。"说完就拉开了门。   "大哥,宝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禄生叹了一口气,掀开了被子。   禄德闷声不吭地转进被窝,吹熄了灯,良久,黑暗里传来他的声音:"你去读书,家里有我。"   ……   这几天宝儿的心情特别好,谷子插秧的时间还没到,禄生陪着自己快要挖遍了墨家村附近的田地,连着废弃的旧屋前后都不放过,挖来的枕头草洗干净了就放在筛子上晒,晒干的小心的收到干净的袋子里,春季多雨,宝儿还得防着它们受潮,当宝贝一样下面垫了稻草堆。   "有人吗?"门外忽然传来叫喊声,宝儿放下袋子走出了屋子,看到篱笆门外站着一抹身影,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济林哥?"宝儿跑过去给他开门,苏济林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微笑地看着宝儿,"小栓呢。"   宝儿看着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苏济林,笑容都很干净,"小栓去找隔壁小虎玩了,济林哥找他有事?"   "他的册子落在我家了,刚下了学,我顺便过来。"苏济林将一本小栓平时用来学写字的簿子放在院子门口架起的板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宝儿院子里晒的荠菜。   "济林哥也懂草药?"   "略懂一些,有看过此类的书,但是不是很精通。"苏济林看那已经半干的枕头草,还被宝儿恶趣味的摆放成一个个图形晒在那里,不由的笑了。   宝儿眼前一亮,随即又黯了下来,有书也没用啊,她又看不懂字,踟蹰了几分宝儿抬起头问苏济林:"济林哥,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学写字。"   苏济林低下头看着她略带郝然的神色,“为什么想学认字?”   宝儿瞥了架子上的草药一眼:“想要认识书上写的草药,这样就可以去挖草药拿去卖了,等我会写字了,还要记账。”   宝儿尽量地用这个年纪的语气向苏济林说着,果然看他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心里又有些打鼓,苏济林不算是墨家村的人,他来自京城世家分支里的庶子,母亲难产后被主母以养病尤为扔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京城是个什么样宝儿不清楚,但是唯一跟着苏济林过来的奶娘对他十分的鞭策,唯有读书考功名才是他回去的唯一机会。   “那每天到了这个时辰,你跟着小栓一起来我家里认字。”苏济林想了一下,应了下来,宝儿开心的点点头,“好,明天我和小栓一块过去。”   她只是要简单的认字,也不会浪费他很多的时间。   宝儿心里想着目送着他出去了,不管认字的时间长短,只要让大哥二哥知道她也会写字,以后去县城买点书回来看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隔天宝儿就去了王二婶家里,刚好王二婶在院子里喂猪,宝儿一进院子就看到猪圈里几头小猪正拱着在食槽里吃得欢:“二婶,我来看你们家孵出的小鸡。”   王二婶放下了簸箕将宝儿揽了过去,打开一个竹编的笼子,十来只小鸡窝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着,黄绒绒的毛发长的十分整齐,宝儿小心的抱了一个在手中,“二婶,这些都是你们家今年要养的么?”   王二婶打开另一只笼子,里面正是一只母鸡坐在一堆的鸡蛋上面,看到有人,只是抬了下头,继续窝在坑里:“你要养几只,抓了去,二婶去给你准备个笼子,回头你拿过去。”说着王二婶就走进里屋去拿笼子了,宝儿看的欢喜,算着应该抓一只公鸡五六只母鸡差不多,多的家里也养不过。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宝儿下意识的回头,以为是王二婶出来了,不料一张黝黑的脸正撞上宝儿,低声惊呼了一下,她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小鸡跟着掉在了土堆里。   “什么事啊,哎呀宝儿你怎么摔了,小山你又欺负人了是不,看我不打你!”王二婶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宝儿跌坐着受了惊吓的模样,自己的儿子则皱着眉头抱着一只小鸡看着宝儿。   “二婶啊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宝儿拍着裤子上的泥土看着他手中刚才跌在地上的小鸡,有些不好意思,“它没事吧?”   “......”小山一句话没说把小鸡放回了笼子里,王二婶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去,玩了一身的泥,洗手去。”   “我不是去玩。”小山闷闷的了一句,看着自个娘将小鸡抓了几只放在笼子里,又不放心的看了宝儿一眼,刚才她把小鸡摔地上的情形他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宝儿,这几只你拿去,诶哟瞧我这,小山,帮宝儿把笼子拿去。”   “二婶啊,不用了吧,我拿得动。”宝儿还心有余悸着,忙开口道。   “你小山哥拿着稳妥,小山,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王二婶这头和宝儿说着,那头喊着小山出来拿笼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凉子问凉爸,玉米怎么种,凉爸疙疙瘩瘩了半天,回了凉子一句,问你外婆去,凉子喊道,老爸你不是铁杆子农民出来的么,凉爸很是理直气壮的回凉子,没种过玉米 o(╯□╰)o   发生了一件伤心的事情,凉子的姐姐生的宝宝不太健康,心脏问题十分严重,保不住性命,今天凉子去医院看了宝宝,一看到他就哭了,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天一天消瘦,直到死亡,~~~~(>_<)~~~~   ☆、第七章   路上一前一后,宝儿有些郁卒的跟在小山后面,看着他稳稳地拿着笼子,期间她也开口说不用他送,她自己就可以了,结果小山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就嘘声了。   长的黑也就算了,还不带笑脸,宝儿想着自己哪里惹到王二叔家的儿子了,平日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就感觉气场里不太对。   到了宝儿家,小山看着院子里新起的鸡舍,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宝儿特地弄了个小木屋一样的鸡舍,前面一排方面喂食,还放了个水槽,便于每天换水,还特地堆了不少的草木灰合着泥土浅浅的铺了一层。   "小山哥,这里有些前几天我家自己晒的肉干,你让二婶烧饭的时候放上面盖着,做熏肉饭。"宝儿从灶间里将前些日子晒的野猪肉干拿了一些用干净的油纸包了起来,小山已经把几只小鸡放到笼子里,还倒了些井水在水槽里,似是舍不得的摸摸那几只小鸡,一看到宝儿出来,继续一张面瘫的脸看着她。   "那个,我会好好养这些小鸡的。"宝儿将纸包塞给他,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不舍,了然了他这表情的缘由,于是保证道。   "水要天天换。"过了一会,小山才闷出这个一句话,宝儿忙点头说好,小山又指着屋檐下的一些萝卜,"和菜叶子剁碎了喂鸡,也可以喂吃糠。"   宝儿继续点头,小山思索了一下,看着那鸡舍,防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要是天热,去林子里摘大叶子盖在上面,可以洒点水,防暑。"   "好嘞。"宝儿脆脆的都应上了,开始觉得这个面瘫的包公哥哥还挺有趣,似乎对农务的事情十分的上心,"到时候我有什么不懂的,再过去问小山哥。"   小山点点头,拿着油纸包,惜字如金地不再说什么,最后望了一眼他亲自选蛋孵出的小鸡,转身出了宝儿家的院子。   宝儿在院子里愣了好一会,才忙去按照他说的弄些菜叶子剁碎了喂鸡,前世乡下有些人家都是用碾碎的细米喂鸡吃,宝儿望着那低头吃菜的小鸡,嘀咕着,好歹这是纯天然健康食品,前世市场上的鸡蛋都是养殖场里出来的,其营养成分肯定是没有家养的来的好,但是宝儿也看到过报纸上所写的,用一些天然色素拌在饲料里喂养鸡,生产的鸡肉和鸡蛋都十分的健康,很受市场欢迎。   所用的天然色素中,好像有一种是提取自菊花。   宝儿使劲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想着能不能养一群出类拔萃的鸡出来卖。   到了响午十分,宝儿都已经烧好了饭,禄德禄生还没有从地里回来,小栓和翠儿已经坐在桌子边上好久了,今天宝儿特地烧了之前给小山带回去的肉盖饭,蒸了一小锅的米饭,将腌渍过的肉片盖在米饭上面,蒸熟之后,饭里都带着一股肉香和咸味,引的两个小馋鬼不断的咽口水。   半个时辰过去了,院子里才传来一些响动声,宝儿赶紧出去,发现一起来的还有陈氏和梨花,陈氏一进屋子眼睛就亮了,只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不用宝儿开口就自己先坐了上去:"诶哟喂,忙了一上午正好没吃饭。"   就差没有拿起筷子直接动手,宝儿从灶间里又拿出两副碗筷添了饭放在桌上,"二婶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点吧。"   话音刚落,陈氏就拉起梨花坐上位置,还十分自来熟的招呼禄德和禄生一起,宝儿见他们脸色不甚很好的样子,有话也得放在陈氏走了之后再说了。   倒是梨花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脸朝着宝儿一笑:"那打扰了。"   还有个女儿会替自个娘害臊的,宝儿觉得二叔家也不算全没得救,赶紧让小栓和翠儿吃饭,给她们夹了一些菜,也不用招呼,陈氏就已经消灭了一碗的饭,意犹未尽地看着宝儿,嘴唇上还沾着些油星子,活似多少年没有吃饭。   也难怪陈氏这样,在家里孙氏对吃的控的严,白饭的日子屈指可数,餐餐还要两个媳妇轮流着侍桌,虽饿不着也吃的不好。   "二婶,不知道你们要来,中午饭烧的也不多,你将就着多吃些菜吧。"宝儿见她眼神向着灶间,抱歉的说。   陈氏悻悻的收回了眼,筷子不客气的夹着菜。   "吃饱了去找沟子玩,别去河边知道不?"宝儿见两个小的吃完了,就帮她们擦了擦嘴让他们去玩了,一桌子的菜几多进了陈氏的肚子里,宝儿是没胃口吃,禄德和禄生也没吃多少。   "娘。"梨花见自个娘还没吃完的样子,拉拉她的袖子提醒她来这里的目的,她都不好意思多吃,本来家里就是吃过午饭过来的,怎么还能吃的下。   "瞧我这记性,宝儿啊,这次我和禄生禄德一块过来,主要是来和你商量件事。禄德说现在家里啊,你做主。"说完还怀疑的看着宝儿,不太相信。   宝儿让禄生收拾了桌子将剩菜拿去喂鸡,下了桌子后坐在炕上应她:"是啊,所以二婶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了。"   "哟,这才几岁啊,都要当家了。"陈氏咯咯地笑着。   宝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娘走的早,我要是还不会当家,岂不是一家子都要落去乞讨了。"   陈氏想着肯定是眼花了,屁点大的孩子刚才那是什么眼神,都让她心里一凌。   "那是要的,是要的。"陈氏呵呵地笑着,"今天来主要是说关于你四叔要说亲,每家出些钱。"   宝儿看向禄德,禄德点点头:"奶奶要我们家也出一份。"   "出一份!"宝儿的音量一瞬间提高了八分,"出钱给他说亲,那是不是还要出钱给他成亲!"   "哎哟你作死啊,突然这么大声,吓死我喽。"陈氏身子猛的一震,忙捂着胸口在那里喃喃自语。   宝儿也不理她,直接和禄德说:"四叔说亲爷爷没有给他准备钱么,还要问我们几个小的伸手要钱。"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四叔将来是要中举人的,这议亲自然是要议的好一些。"陈氏自然是要催着宝儿家出钱,他们家出了,她家和老三家才能少出一些,沈老爹的意思是宝儿家有的就出一些,没的就算了,这哪成!   虽然分家了但是还是要侍奉父母没有错,兄弟有事也要尽一份力也没错,但是他们家的情况,几个小的已经没有要求他们养了,还要伸手要钱,宝儿这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能不能中还是一回事,再说了,有多少大的兜子就装多少米。"   "呸呸呸,乌鸦嘴,四叔这是肯定中的!"也不知道孙氏给她说了什么,陈氏坚定着荣柱明年能中举人,以后做了官就带着他们家一起发达。   "二婶要是觉得四叔一定中,那你们家就多拿出一些,我们家的情况二婶也是清楚的,我爹娘都死的早,留下我们也没人照顾,大哥一个人照顾我们已经很辛苦了,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去给四叔议亲,若是缺个菜啊萝卜的,我们还是可以省一省拿出一些。"宝儿可不管四叔中不中,即使中了那也是孙氏的得意,真以为会顾着他们家。   "没钱你们还能吃米吃肉!"陈氏想着冲去灶间掀开他们家米缸瞧一瞧,可一对上禄德的目光身子就缩了一缩,随即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没用的东西,要是带葵儿过来,指不定就知道了他们家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二婶,难道还要我姥姥家来贴补四叔娶媳妇不成。"   "没钱也可以,拿几只鸡回去养大了也可以卖钱,就当你们出的钱,哎哟!"陈氏出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的鸡舍又起了心思,走着就要去抓鸡,禄德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拿起院子里的砍柴刀就往鸡舍棚顶的木板上狠狠一宰,"二婶,你敢动试试看!"   陈氏一下子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连拍着胸口在哪里喊妈妈呀,梨花赶紧上来扶起了自个娘,“娘你没事吧。”   陈氏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打哆嗦,平日里老实没什么话的禄德跟魔了似的,阴沉着脸看着她,也不是凶狠,但是就是让她觉得慎得慌。   “你...你这是做什么。”陈氏连着声音都跟着哆嗦了起来,“反了这是。”这一吼一尖叫的,引来了不少村民。   宝儿心里一阵悲戚,哑着嗓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陈氏:“二婶,你这是要把我们家逼上绝路不成,爹走的早,娘也走了,我们几个没人照顾还要拖累大哥,大哥到了说亲的年纪都没有姑娘愿意上咱们家来,四叔要娶亲,我大哥就不要娶亲了么,活该一辈子打了光棍,我们没有钱给四叔议亲,你非要连着我从王二婶家抓来的几只鸡都要拿去卖,二婶,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二叔不是也是我们亲叔啊,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我们。”   初始宝儿只是看着人多想要先发制人一下,结果一开口越说越伤心,自己平白无故穿越了过来,没好吃好穿的也就算了,要照顾弟弟妹妹也就算了,有爱一些也就罢了,却还要受这份子气,没有爷爷疼没有有叔叔爱,反过来还要逼着他们几个不给活路走。   宝儿干脆坐在了地上,要什么脸面,她就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多懂事也是撒泼调皮的年纪,在隔壁玩的小栓的翠儿闻声跑了过来,看到姐姐哭成这样,也跟着抱哭成了一团,禄生站在灶间门口,手紧紧的抓着门框口低垂着头,地上隐隐一团湿润。   “诶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宝儿啊你们怎么坐在地上了啊,哭啥子啊,快二婶给你擦擦。”王二婶挤进了人群,看到姐弟三人哭成一团,陈氏尴尬的站在那里,两个哥哥皆是面色悲伤的站在那里。   同样叫二婶,差距就是这个大,一个还是非亲的,宝儿被王二婶抱了起来,“看啥看,没事做了啊你,该干嘛干嘛去!”   围观的几个村民被这么一喊,也跟着散了,他们也就看到了宝儿大哭的这一场面,纷纷议论着这家子真惨之类的话语,宝儿听的分明,从王二婶怀里朝着外面一看,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二...二婶。”宝儿哭的抽抽搭搭,说话还带着啜泣,两个弟妹的脸都哭的一团的花,小栓更是鼻涕泪眼的抹成了一团,两只小眼睛肿的十分厉害。   “来,二婶给你们擦擦,瞧这这么漂亮的小脸蛋,怎么哭成这样了,你婶子说了啥别去想她,咱们犯不着!”王二婶给她们擦了眼泪,宝儿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演戏也是门技术活啊,演的投入了都哭的浑身疼。   作者有话要说:%>_<%,今天好冷好冷   ☆、第八章   宝儿被王二婶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背,心里嘀咕着下次得掂量着来,哭的凶了一下就停不住,现在都有些不舒服。   这么一哭一闹,陈氏肯定也是不会上门来说要钱,在屋子里休息了好一会宝儿才顺了气,此时禄德已经弄好了鸡舍,一家子坐在屋子里,宝儿搂着弟弟妹妹,王二婶见他们没事了,也就放心的出去了。   “二哥,帮我把厨房里架子上那小袋苞米拿来。”宝儿抽搭了一下,还有些隔阂,肿着眼睛指挥禄生帮她拿东西,这五月一到就是种玉米的季节了,前些天她还特地去了姥姥家正好赶上大舅在,只是王大强也不甚了解这东西怎么种,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季节收成。   “这次议亲不出,赶上四叔成亲肯定还会来问我们要,我听奶奶说了是户县城里的人家,家里有几间铺子,但是就这么一个闺女,也没什么学问,也是想找一个有点学识的,四叔明年要秋闱了,人家也可行,就是这聘礼要多些。”禄德和禄生被叫去沈家,说的就是这事,沈老爹拧不过孙氏那一瞬间又梨花带雨的样子,就让陈氏跟过来和宝儿商量,其实也没有要他们出的意思。   当然陈氏打的主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四叔成亲肯定也是明年的事了,反正这会咱们出不起这个银子,二婶回去也不会说,她自个臊不臊,还好意思说。”宝儿不在意的摆手,打开禄生拿过来的袋子,抓过一把苞米“大哥,我让你整的地整了没,我好种苞米。”   “整好了,这苞米怎么种?”禄德过去跟着沈大柱下地也不曾见过这颗颗金黄的东西,关氏拿来的时候本来是要蒸着吃了的,宝儿一见到就说留着,一颗都不准吃,要种。   “这啊,在地里挖个坑埋起来,然后等着它发芽,然后施肥就好了。”宝儿连带着大舅说的加上自己想的,能种出来自然是好的,宝儿也不能保证一次成功,要是失败了她就试试自己先育苗。   “大哥,我昨天在陇坡上听张家大娘说,桃花姐姐定亲了。” 禄生想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出来,原本拿着柴刀在哪里削细竹的禄德手一歪,险些割到了自己,“没啥奇怪的,她就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你没乱说话吧。”禄德继续削着竹片,抬头看了一眼禄生。   “哪个桃花姐姐?”宝儿听到禄生的话,从灶间里探出头来问,看到两个哥哥皆是闷着不说话,小腿一迈到了院子,“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就是那个邻村的姥姥家那边的桃花姐,今年十二岁了,以前口说是要给大哥和她定亲的,怎么,现在要嫁人了?”宝儿活似个小八卦精似的好奇的黏糊在禄生旁边,大哥嘴巴严实,二哥最好套话了。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禄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是啊,她要嫁人了。”   宝儿作势要咬他被他一下闪了开去,她也不恼,一手搭在了禄德的肩膀上,老气横秋的说道,“嫁就嫁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还拦着不成,咱们家找大嫂要求高着了,那桃花姐一看腰太细屁股不够大,姥姥说了,屁股大才好生养,她不行!”说着还摇头,很是较真。   禄德被她这个一搭一说,也笑了,嘴角扬起一抹舒心,将宝儿一把抱到自己怀里,挠起了她的痒,“成,咱们小当家说了,不要她。”宝儿咯咯地笑着,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小栓和翠儿,两个小家伙揉着眼睛也扑着到了禄德怀里,嚷着也要抱。   院子里一阵嬉闹声。   隔天大早宝儿就跟着禄德去地里查看了,按照她所想的,那就是挖个坑,埋了它们...   傍晚的时候,是到了学堂下学的时候,宝儿带着小栓一起去了苏济林家学写字,苏济林的奶娘正在院子里喂猪,看到她们来,招呼了一声就进屋子做饭去了,宝儿感觉到她似乎不喜别人来找苏济林,大概是觉得这些时间花在读书上,更加有用。   “济林哥,不好意思啊,昨天家里出了些事,我就没带小栓过来。”宝儿认真的拿着笔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写起,一面认字。   苏济林点点头,“我从夫子那里借来了一本启蒙认字的书,我想适合你用。”说着将一本有些旧的书放在她面前,宝儿小心的翻开,除了个别的字外大都她都不太熟悉。   “这几天先用着,等我手抄了两本就把这本书还给夫子。”   “那麻烦济林哥了。”宝儿心有感激,手抄两本书需要花不少时间,但是她迫切需要认字,大不了她认真学,尽快学会了,就不用再打扰了他。   ......   自打上次陈氏来闹了之后,也没了什么动静,宝儿猜到陈氏回去没说什么,再说村里的人总是有嘴有耳,传一传就会传到沈老爹的耳朵里,大概是四叔的这个婚事说的确实很难,毕竟以他们家的条件高攀了人家县城里的人家,且不说四叔中不中举人,但是孙氏的一湘热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驱散。   她想到了让儿子回县城书院读书的时候,有事没事多去那姑娘家的店铺走走,所谓水到渠成,如果姑娘也喜欢,那把握就更大了。   宝儿很想告诉孙氏,这种自动送上门的货色,是会掉价的。   一阵春雨过后,宝儿拿着小篮子,拿着小铁锹上山去了,雨后的空气里夹着泥土的芬芳,宝儿慢慢的爬上了陇坡,看着那属于自己的一亩地,大哥早就翻好了地,杂草也都除了去,宝儿拿出细布条将地划分成三块,因为不知道距离和深浅,宝儿就尝试着相同距离不同深浅三块区域来先试种一下。   用铁锹在地里挖好一个一个巴掌大的坑,将饱满的苞米种子放了下去,将土盖上,用铁锹背面轻轻的压了压泥土,一个坑一个坑的种下去。   宝儿弯着腰蹲着不知辛苦地忙了一个早上,望着一片自己埋下的种子,她开始期待它们出芽的那一刻,她也没想着能长出多少,但是至少要证明她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下过雨的地不需要浇水,宝儿累的趴在禄德的背上走下山的力气都没了,禄德好笑的听着她在背后咿咿呀呀的抗议,大掌一拍她的屁股:“我帮你种就好了,非得自己种,现在还要怪地太大,明明就是你人小,我倒要看看你能种出什么东西来!”   宝儿不依地蹬了一下腿,“大哥,劳动最光荣,到时候我就让你们问我,这个苞米到底是怎么来的!”宝儿小拳一握,十分的有信心,在前世,玉米是全球种植量最大的粮食,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产品主要成分都是玉米,在这里虽然这个不能当做主食来吃,但是玉米磨粉或者和别的东西添加起来,都是很不错的食物,那可都是金灿灿圆滚滚的钱吖!   “得,到时候没种出来,可别哭鼻子。”禄德赶紧背紧了她,以免她摔下来,哭鼻子是她会干的事情么,她才没那么幼稚好不好。   某人俨然忘了自己那新挖掘的演戏天赋,其中一项就是哭鼻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漫长的,当宝儿守着自己的一小片苞米地的时候,家里的枕头草已经挖了很多,他们早先种下的谷子都已经快要可以插秧了,几亩粟子迎风已经快要开花抽穗,从王二婶家抓来的那几只小鸡乍看之下也长大了不少。   一周过去,当宝儿再去陇坡看的时候,那一片地已经可以看到小绿芽了,由于宝儿埋的高低问题,绿芽显得有些层次不齐,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它们长出来了!   宝儿抱着禄德的脖子开心的直喊发芽啦,发芽啦,只要长出来了,总会长出苞米棒子的,宝儿想的开心,脸上尽是傻乎乎的笑。   尽管有许多的坑里没有冒出来,也许是种子的问题,但是宝儿已经很满足了,王二叔从坡上下来,刚好赶上宝儿正乐呵的时候。   “啥事这么开心啊宝儿。”王二叔依旧拿着烟杆子,下地的时候偶尔还要抽两口,宝儿乐的和他一起分享,“二叔,这是我新种出来的苞米,我大舅从外面给我带来的,咱们这儿还没有呢!”   宝儿拿苞米种子给他看,王二叔拿了一颗端详了一下,“这东西叫啥?”   “苞米。”宝儿重复了一次,“种出来是一个一个的苞米棒子,这个苞米就是从棒子上取下来的。”   “这一大片地就种这个,是不是浪费了。”苞米的行距差不多是大人的一步,中间的地方都是空出来的,王二叔觉得浪费了,这就是种萝卜也好些呢。   “怎么会啊二叔,它们长大了可是要比宝儿高好多好多,和二叔差不多高呢。”听着宝儿清脆的童声,王二叔笑着说,“行,那二叔等着宝儿到时候收成了给二叔几个尝尝。”   宝儿点头,她现在自然是不会游说王二叔跟着自己一起种这个,毕竟这个产量还不确定,农家里地就是命,要是收成不好,那还不得要了人家的命。   将所有的枕头草都收拾了起来,还没晒干的继续晒着,晒干的过两天赶集到了宝儿就打算拿去卖了,攒着些钱可以给二哥下半年去学堂,步入六月,宝儿就打算去找陈百年,他经常上山打猎,肯定熟悉山里一些野果子的时息,赚钱不论多少,不论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宝儿想着将钱袋子放回了柜子里,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到了夏天,炕上的地铺肯定是要换凉快些的席子,旧年的席子用的时间久了,也有些破旧,宝儿打算到时候再去买两床,要是能在屋子后面再盖一排的房子就好了。   正想的出神,禄德洗漱好了进屋子往西厢走去,衣服撩起着系在了腰间,宝儿眼尖,看到他腰上还系着一个淡粉的荷包,随着他大步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半旧地荷包上还绣着一朵粉色的桃花。   宝儿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禄德不知道她的异样,走进了厢房,宝儿却有些发愣地坐在床上,原来大哥还是记得那个桃花姐,连很早前送的一个荷包都不舍得扔。   那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三四年前,爹和娘都还好好的,那时的记忆宝儿很模糊,只记得桃花是个长的十分清秀的姑娘,口说定亲也是娘带着她和大哥二哥回姥姥家,遇到了说起来,两家都有了那个意向才口上说定的,至于荷包是什么时候送的,宝儿却是不知,但是私下里大哥和她一定是有联系过的。   想到这里,宝儿就有些担心了...   ☆、第九章【修】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模糊了,宝儿前世尽忙着学习,睡觉都觉得多余哪有空浪费时间恋爱,桃花要嫁人是既定的事实,也不是嫁到她们家来,宝儿知道许多事都是心不由己,大哥应该想的通透。   学了十来天的认字,苏济林直夸宝儿聪明,这要是生做男娃,指不定有什么大出息,宝儿听着他的夸奖,偷偷翻了个白眼,这还算慢的了,再快一点,她不是要被称作神童了。   “济林哥,明天我要跟王二叔去赶集。”宝儿写完最后一个字,毛笔轻轻一勾,一个繁体字样的‘宝’字出现在纸上,若不是身子小手抓不太稳笔,她还可以写的更端正一些,不过在苏济林眼中,这已经是写的十分不错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些,小栓过来吗?”   “他来的,济林哥你要带什么东西么,我顺便帮你买过来。”宝儿将写好的‘宝’字吹了吹墨,抬起头问拿着一本论语看的苏济林。   苏济林本要出口拒绝,但看到宝儿一脸殷切的模样,出口的话便成了:“好啊,那你顺路的话可以帮我去书铺买一些红纸回来,我用来写联,买个五副罢。”   “好。”宝儿欣然的应下了,能帮到他自然是好的,在他这里学了好些天的字,尽管同学的还有别的孩子,但是宝儿总觉得过意不去。   隔天大早宝儿依旧是被禄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洗漱完上了王二叔家的牛板车,这次同去的还有王二叔的儿子小山,背着一个小篓子,宝儿从篓子的边缘看到了几只蘑菇的影子,一下子困意消散,“小山哥,你篓子里放的是什么?”   小山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简洁的吐出两个字:“蘑菇。”   宝儿郁卒,她也知道是蘑菇好不好,还是新鲜的蘑菇,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林子里肯定冒出了不少野生菌类,这些新鲜的菌类熬汤十分的美味,宝儿瞬间就脑部了前世一道常吃的菜:小鸡炖蘑菇。   还是王二叔好心,赶了一下牛告诉宝儿:“这些蘑菇是小山前些日子去山里自己摘来的,我和他娘还担心了一把,这一个人去山里多危险,他都保证不走太深,一早去响午就回来了,这不采了一篓子的新鲜蘑菇,都不舍得自己吃,说要拿去卖钱给他没出世的弟弟妹妹买米糊糊吃。”   宝儿这才觉得这个面瘫的包公哥哥有点小孩子的心性样子,蘑菇的吸引力牢牢地勾住了宝儿,她的脑海里半天才蹦跶出一个想法:蘑菇,它有种子么……   本来是要禄生一块陪着她去的,结果就是上次关于出议亲钱的事情,孙氏没在他们这里捞着什么,就想着法子要折腾他们一下,就算是压榨些劳动力也好,要禄德禄生给他们去帮忙,王二叔再三保证了会照顾好宝儿,宝儿又被拎着耳朵说了许多遍之后,这才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去。   “宝儿,待会你要去哪里,让小山陪你去,二叔到时候就摆个摊位卖东西,你事办完了就回来。”车子到了县城门口,放好了车,王二叔挑着两担子要卖的东西,兴许是他们来的早,宝儿都没看到陈百年他们。   一个人去药铺是不可能的了,宝儿等到王二叔找了个点摆了摊子,这才跟着小山去药铺。一路上两个人皆是沉默,小山帮着宝儿拿着袋子,不一会就找到了县城的药铺,宝儿确认了是原先那一家,走进去就看到了在柜台上的陆大夫。   “大夫,我来了。”宝儿一进去就喊道,陆大夫从账本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才慢悠悠笑着说,“是你啊。”   “是啊大夫,您说的话还算数不。”宝儿拿过小山手中的袋子抱在怀里,抬头看着他的小山羊胡子,甜甜的笑着。   陆大夫看着她怀里的袋子,爽快的开口:“拿过来我秤一下。”宝儿将袋子递给他,陆大夫打开袋子将枕头草倒在了柜台上的筛子上,倒出来满满一筛子,“哟,丫头,你是不是把你们村的全给挖了。”   宝儿看着他一把一把的秤着,摇摇头:“还有好多呢,我要留着些,全挖光了以后没的采了。”   陆大夫秤完了之后很干脆的数了七百个钱给宝儿,一串的被宝儿放到了钱袋子里面,整整七百个呢,出发的时候她早就清点过以上次的为单位来算,这么多应该可以卖个六百多文,陆大夫倒是客气,给了个整数。   宝儿笑的更欢了,越发看着他的山羊胡亲切,“大夫,这个您下次还要不,还要我下次再采来。”   “成,你拿来吧。”   有了大夫的许诺,宝儿采的也放心,出门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小山忽然叫住了她,“这枕头草能卖这么多钱?”   宝儿一转身,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小山,看着他眼底的清澈,就只是纯粹的疑问,点了点头,“是啊,从前给娘抓药的时候看到里面有这个,就想着能不能挖来卖,小山哥,你也要去挖么?”   小山看着她神采奕奕地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去:“谁要和你抢了,我随便问问。”   宝儿一脸天真的看着他,“我没说小山哥要和我抢啊,我还想小山哥教我怎么养鸡怎么摘蘑菇呢。”   小山脸色一囧,拉起她就往集市里走,粗声粗气的问着:“还去哪里。”   宝儿在他身后笑的惬意,可算是掰回来了一次,她想起一句过去网络上的流行语:面瘫是病,得治!   从八宝斋里面买了红纸,宝儿还看中了几本书,讲的都是些农务,但是许多字她都看不懂,书的价格不低,都是一些手抄本,禄德和禄生现在都不识字,宝儿买了一本回去,不懂的还可以翻翻。   等宝儿转完了这一圈回到王二叔的摊子,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王二叔身前的两个大篓子里放了一些家种的蔬菜,翠绿着叶子都是一早从地里割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和来不及洗去的泥,本来是满满两大篓子的菜已经去了一小半,宝儿坐到摊子后面,帮着王二叔一起看着,小山背上了放蘑菇的小篓子去了牙行。   “宝儿啊,帮二叔看着些摊子,二叔去解一下,这菜都是六文钱一斤,等等有人来买了就是这个价。”   没等宝儿点头王二叔就捂着肚子去了小巷子找茅房,宝儿坐在小板凳上,手托着腮帮子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出神。   “丫头,这菜怎么卖?”宝儿抬起头,一个厨娘模样的人围着大围裙拎着菜篮子在篓子前看着。   “大娘,清早地里刚拔的菜呢,八文钱一斤。”宝儿一抬价格,挂着一抹腻死人的笑脸,望着正在挑菜的人。   “贵了,前头那个才七文钱一斤。”宝儿见大婶摇头,也不着急,“大娘,咱们这菜啊,买回去吃了的人都说好吃,您看才摆了一个时辰就卖出去了这么多,咱们家的菜长的好味道也好。”   蔬菜看上去新鲜样子好看这不假,至于好不好吃,宝儿想着绿色食品蔬菜总还是靠厨子做出来的好吃,只要新鲜就行了,宝儿见大婶还有些犹豫,就从篓子里掰下一截萝卜递给她,“大婶不信您尝尝。”   那厨娘尝了一小截萝卜,点了点头,“成,这个和这个都给我来三斤。”   “好嘞~”宝儿脆生生的应着,拿起一旁的秤给她秤好了放在她的篮子里,又从篓子里将刚才那萝卜给她,“大娘,这是买超过五斤送的萝卜,来,您拿好,一共是四十八文钱。”   宝儿这番话倒是说的那个厨娘乐了,付了钱拿着萝卜,直说宝儿会做生意,刚才这么一喊,倒是引来了几个买菜的人,宝儿如法炮制的又以八文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了不少菜,买的多了就多送一株菜或者一根萝卜,人的消费心理就是对赠品的附加值有着执念,觉得这个是赚到了,正因为如此,宝儿的八文钱一斤卖着他们也觉得值。   等王二叔回来的时候,篓子里的菜就只剩下一半还不到了,才那一会的功夫,宝儿就帮他卖出去了三十来斤的菜,当宝儿将一大把的铜钱交给他的时候,他都快把嘴巴咧到耳后去了。   “大叔,你看着,我去前头买包糖回去给弟弟妹妹。”   “来,从大叔这儿拿钱去买,拿着。”王二叔从里面拿出十个铜板给宝儿,宝儿推脱着不要,“王二叔,把这钱留着给二婶肚子里的娃娃买糖吃。”说着蹦蹦跳跳地往上次的饴糖摊子走去。   “老板,一包饴糖。”宝儿从小钱袋子里数出十文钱递给摊贩,没等接过糖身子就被别人给拉住了,“可算等到你了。”   宝儿咋一会回头就看到徐庚寅二世祖的脸,满是气愤的瞪着自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宝儿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娇声喊道:“你松开!”   这一喊徐庚寅倒是真松了手,宝儿往他身后一看,远远的还是有随从跟着,拍拍被他抓皱的袖子,从摊贩手中接过糖,再看了一眼徐庚寅不放心的又多要了一张纸包起来。   “那天你怎么走了!”   徐庚寅觉得宝儿不守信用了,自己一吃完饭就跑出来找,结果人就不见了,在饴糖摊子等到太阳快要下山都没等到人,后来仆人提醒说她们可能是附近村子来赶集的人,徐庚寅又去城门口找,那个时候宝儿他们已经坐车回墨家村的路上了。   既然是赶集那下个月肯定还回来,徐庚寅就在今天又在摊子附近守着,果真让他等到了宝儿。   “我为什么不走,我又不住这里,我还要回家哩。”宝儿看着他,“大哥哥,你随便说一句让我等着我就等着,那天黑了我回不了家怎么办?”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守株待兔,自己还是那只兔子,直接往树上撞来着,宝儿有些默然地想着,看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想不出他生气的理由。   “我说的话会不作数!”徐庚寅就像是被踩到了小尾巴似的炸毛了,“我说让你等我肯定吃好饭就来找你的。”   宝儿见他急了,生怕他又叫下人把自己拎起来,忙安抚道:“我不是说你说话不作数,我的意思是,我们又不认识,要是陌生人让你等着,你还等着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宝儿。”   “我叫徐庚寅,好了,这不就认识了。”   “……”宝儿无语地看着他,这是耍无赖吧,这一定是耍无赖。   “你为什么不住县城里。”徐庚寅见她不说话,继续问道。   宝儿头疼的扶额,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富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无知到这个地步吧。   “你等我做什么?”离开的时间越久,到时候王二叔担心也就要来找人了,宝儿见他还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开始有些不耐烦。   “我…我要还你糖。”宝儿一这么问徐庚寅就疙瘩了,甚至还有些害羞,宝儿奇迹的看着他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原本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了一丝郝然。   他,这难道还是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玻璃心已经被伤不起了,在这里为了个字体的事再次重申一遍,有读者指出关于此文出现的繁体二字,此文就架空,这个世界为架空,凉子没有提及这个古代用的是繁体字,所以请以后的看官不必为此纠结,宝儿只是随便写写的,至于凉子为什么会气愤到这里重新修着作者有话,完全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不看读者留言,凉子不是大神,每一条读者留言我都很珍惜,我都会仔细看了去回复,关于种田的,凉子欢迎大家一起和我研究,因为我既然写了就一定会写好它,起码种田的不能太水,所以有读者提出了我必然会回复,关于历史方面的,凉子历史不好,先自愧一下,所以关于本文的任何历史相关的东西全是凉子自己杜撰的,没必要考究我也无法解释什么,关于历史,大家放过我吧   ☆、第十章   宝儿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事情,也没想到他还这么上心,一定要等到自己。   “那要是我今天没来呢?”宝儿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戒备小了一些,徐庚寅也没想过宝儿不来了,只是认定了赶集的日子她就一定会出现,她这么一问,他倒是愣住了,半响才嗫嗫着说,“今天不来还有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   宝儿微叹了口气,果真是孩子的心性,手一摊在他眼前:“拿来罢。”   “什么?”   “糖啊,你不是说要赔我。”徐庚寅恍然大悟,忙招呼身后的仆人去买了一包回来塞到宝儿手里,还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嘱咐道:“别弄掉了。”   “行,那糖也还了,我要走了。”宝儿冲着他挥了挥手,徐庚寅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宝儿就挤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凭空生出了一股失落感,徐庚寅忽然有些置气的回头冲着身后的仆人发脾气:“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宝儿回到摊位上,王二叔正要差使回来的小山去找她,买个糖都去了这么些时候,该不会是走散了。   “二叔,刚才我看到那边有人在捏泥人,觉得好玩就看地时间久了些。”宝儿不好意思的笑着,王二叔摆摆手说没事,倒是小山撇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整理篓子。   她这离开的一会功夫,菜也卖的差不多了,宝儿黏糊在小山身边问他那里有蘑菇采,小手指着远处的山脉,“是这里,哪里?”   小山沉着脸看着她红润着小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还拿出刚才买的小泥人在自己眼前逗来逗去,再早熟也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小山还是败在了那好看的泥人上,嘟着嘴回了一句:“你太小,去不了。”   去不了不打紧,宝儿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再接再厉:“那这蘑菇是长在草堆子里还是长在树上?”   “都有,前阵子竹林里还有笋可以挖,现在都长成小竹子了。”   宝儿跟在王二叔身后听着小山说着,蘑菇是生长在湿润里的土壤里的,喜阴,林子里到处都是落叶,腐蚀的过程中除了提供养分外还保持了一定的温度,但是蘑菇的种子十分不好收集,宝儿暂且打消了种蘑菇的念头,等以后有那个条件再研究也不迟。   “小山哥,你知道村里那边有黄黄的菊花采么,我姥姥说那个可以去火,我想收集点入秋了去燥。”   “你家后头小山上不是很多么?”小山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宝儿悻悻的笑着,“上次病倒了忘了不少事。”   宝儿回到村子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今天回来的早,进院子的时候就翠儿在,宝儿放下东西就去了苏济林家,把买的红纸给他顺便接小栓回家,苏济林拿着红纸看着宝儿带着小栓回去,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羡慕。   身后传来奶娘顾氏的叫声,苏济林的那一点羡慕一瞬间消失不见,奶娘带着自己在这里一住就是七八年,抛下自己的孩子男人,为的就是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为死去的娘亲争光,他是不配有那样童年的人。   “少爷,明年就要参加童试了,这里不比家里有内设学堂,小姐命苦做了老爷的姨奶奶,本以为生下小少爷日子就会好过,可夫人还是剩下了嫡长子,只要少爷去了学院好好读书,将来考了功名,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替少爷感到欣慰的。”年约三十的顾氏絮絮叨叨地说着,给苏济林摆好了饭菜。   他是被扔在了乡下,因为他克到了新出生的弟弟,每年拨下几十两的用度,都是顾氏亲自去县城里的店铺拿的,他几乎是被苏家遗弃了,所以唯有读书,读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奶娘,有空你就多歇息,不用做哪些活计去卖。”苏济林吃着饭顾氏就在一旁绣一些东西,顾氏的手艺很不错,花样也好看,拿到县城的铺子里经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这些银子啊都要攒着到时候给少爷你打点的,这些哪够,这里吃穿的是省了,将来你书读上去了,这钱花的才多…快吃罢,吃完看会书早点歇息,暗了看书对眼神不好。”顾氏说着手不停的绣着,隐约可见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出现在那丝帕上。   苏济林知道说不过顾氏,也就不再多言,低下头吃饭。   这头宝儿将吃完的晚饭下了桌子,多余的菜拿去喂了鸡,把禄德和禄生叫了过来将今天卖药材所得的钱放在桌子上记好了账,上次只有四十文钱禄生还不算吃惊,可这次足足六百多个铜钱,虽然自己帮着宝儿挖了不少的枕头草,但是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多。   “二哥,按照你说的挖发枕头草该绝种了,歇一歇一个月再去也不迟。”宝儿听禄生说明天就要拿着小铁铲去挖的时候乐了,“交给二哥一个新任务,明天跟我上后山摘花去!”宝儿合上账本将铜钱一千一千的吊起来放回了钱柜子了锁好,催促他们去洗漱,自个跑去灶间从壶烧心里拿了些水出来拿到院子里用来洗漱。   宝儿催促两个小家伙出来洗脚,他们磨磨蹭蹭地一人一包糖拿着不肯出来,宝儿恐吓她们说,吃多了糖半夜牙齿里会爬出咬人的虫子将她们的牙齿都吃光,小栓和翠儿这才没有多吃,小心翼翼的将糖包了起来,要不是宝儿发现,两个小家伙都要把几块饴糖藏被窝里去了。   洗漱过后,宝儿刚将水壶拎回灶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拉开灶间的布帘子   一看,禄德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口。   宝儿赶紧放下了水壶撂下裤腿跟着出了院子,远远的看到禄德穿过了自家后头的小路进了一片林子里。   宝儿挨着墙壁跟了过去,心里奇怪的紧,这天都黑了,大哥还出去做什么。   禄德穿过了林子走到了墨家村口的那条小河边上,靠着山那边的河岸树长的十分茂密,宝儿对那条河还是有忌惮,只能靠在不远处的树后,四周围一片安静,宝儿看到禄德站在河岸边的树下就不动了,似乎是在等人。   这月上柳梢头,大哥这大晚上的是在私会么。   宝儿心里才想着身子不动不动地趴在大树后面,还得注意脚下是不是有什么爬爬虫虫之类的,十分小心。   不一会,一个年纪像喜儿姐姐这么大的女子匆匆走了过来,在看到禄德的时候先是一喜,接着神色一哀,戚戚然地望着背对着宝儿的禄德。   宝儿心里一阵锤鼓,从她的判断来看,这个女子是桃花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大哥平日里就是下地干活,要不就是帮宝儿做一些小东西,几时和村里的女子这么熟识到要大晚上的出来约会的。   “禄德哥。”宝儿耳中传来桃花柔柔的喊叫声,禄德往后退了一步,“桃花,你都要嫁人了,就啥也别去想了,今个我出来,就是怕你想岔了。”禄德憨憨厚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宝儿松了一口气,好歹大哥没有被那一声叫喊给栽了。   “禄德哥,我不想嫁的,那个王老汉都娶了两任的老婆了,说是病死的,都在传是被他折磨死的,可是他拿出了二十两的银子做聘礼,爹就说这个钱可以给大哥娶一个好媳妇…”桃花拿着绣帕擦了眼泪,宝儿远远的都能看到她哀哀凄凄的眼神时不时的勾着自家哥哥,“禄德哥哥,你去求娶了我好不好。”   桃花抓住禄德的手哀求道。   “桃花,我们家出不起这个银子,别说二十两,就算是二两银子我们也出不起,你嫁过去了就好好照顾自己。”禄德推开了她的手,想要伸手帮她擦擦眼泪又觉得不合礼数,坏了人家名声,悄悄的缩回了手。   “自打第一次见到禄德哥,爹和娘给我们两家说了亲,可是来不及两家定亲,你爹就去了,我爹不肯让我来找你,我只能偷偷的来看看你,两年前你娘病重,我娘更是让我断了这个念头,禄德哥,我一直期待有一天做你的新娘子替你生孩子,可是…”桃花说着便嘤嘤地哭了,禄德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   宝儿在树后面看的心急,再这么哭下去,她都要自个哥哥怀里去了!   “桃…桃花你别哭啊,这…”禄德涨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做,平日里再怎么沉稳遇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还是会慌张,更何况还是自己以为会娶回家的女人。   “禄德哥,我真的怕啊,我不想嫁,怎么办,不如我们私奔吧,我们有手有脚一定过的好日子的,禄德哥,我们私奔吧!”桃花抬头目光灼然地看着禄德。   “不…不行,桃花你不要这样,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不会和你私奔的。”禄德是越说越后退,直到背靠在了树上,被逼的没了退路,桃花一步一步靠近他,“桃花,你回去罢,这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今后你嫁了人,各自断了念想的好。”   禄德见躲不过,叹了口气劝说道,“你回去吧。”   “禄德哥~”桃花嘤嘤地喊着,含着泪望着他,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绯红着脸一咬牙娇羞的说道,“禄德哥,你要了我罢。”   身在后面的宝儿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的脚下一歪,哎呀一声,小脚被勾在地藤上,禄德触电般缩回了手,回头看到宝儿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脚上绊着一圈的地藤。   “大哥~”宝儿眼泪汪汪地看着禄德,刚才可吓死她了,要是大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们家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禄德此刻哪还能顾的及桃花,赶紧上前将宝儿牵了过来,脸上还余热未褪,一颗心因为桃花刚才的举措还狂跳不息。   “你怎么在这里。”禄德刻意不去想宝儿刚才是不是全都看了去,身后的桃花更是缩在禄德的身后,对上宝儿那双清澈的眼的时候,羞愧地低着头十分的不自在。   “我啊,烧完水看到大哥不在就出来看看,刚才路过一个大叔说看到你往这边走,我就过来啦,本来看到你和桃花姐在这里想叫你们,不料被地藤给绊住了。”宝儿的话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桃花已经说出了这辈子再也不能说出的话,若是在场还有别人听了去,她不如直接投河了事。   宝儿看到他们的神情,伸着手要禄德抱,禄德哎了一声将她举了起来抱在怀里,宝儿齐视着他们,“大哥是要送桃花姐回去么,也对,天这么黑了,桃花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对,你大哥是要送我回去呢,刚才恰好遇到了。”桃花赶紧接上了宝儿的话,也不顾这话漏洞有多少,送人会送到这么隐僻的小河边么。   “那天这么黑了,大哥还不快点!”宝儿催促着发愣的禄德,三个人一前一后往桃花所在的村子走去,一路上偶尔宝儿说两句,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回着,宝儿看的分明也不戳破,女子重名声,即使她一个孩子,也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到了桃花家的村口,禄德抱着宝儿看着桃花往自己家走去,直到消失在了那院子口才转身往墨家村的方向走去。   宝儿身子一颠一颠地在禄德怀里,双手环在禄德的脖子上,小脸贴着他的脖子嗅着那夹杂着一股泥星子的味道,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安定,她从没觉得这味道像今天这么好闻过,莫了还是有些担忧的抬起头:“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桃花姐。”   禄德低头看着她睁大眼睛不放心的望着自己,这丫头果然精怪,明明都看到了,还要装作不知道,微微叹了口气,禄德望着前方的路轻轻的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了?”   “为人子女,为人兄长的不能抛下自己的亲人,他们都自己的责任,她说要私奔,怎么能弃下自己爹娘不管,要知道她一旦不见,那二十两的聘礼足以折腾死他们一家子,我更不可能跟着她胡来,更何况她已经订了亲要嫁人,更不可以和我再有任何的瓜葛。”   宝儿听着他沉稳的说着,身子往他怀里缩了几分,禄德以为她冷,抱的更紧了,这就是大哥的认命,认命地在爹娘死了之后要照顾四个小的,认命的不能上学,娶亲遥遥无期,但是宝儿却听不出他一丝的不满,一丝的苦,仿佛这一切都是应当都是自然。   这才是十五岁的担当就让宝儿感觉到了父辈的温暖和安全感,宝儿忽然抬起头捧住禄德的脸,就着月光仔细端详了番禄德的脸,偏黑的皮肤五官生的十分的立体,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憨厚和清明,宝儿恍然大悟,这是农家妹子心中的完美汉子啊!   “大哥,我现在发现,你长的帅呆了!”宝儿说着往禄德的脸上猛亲了一口。   “‘帅呆了’是什么东西?”   “帅呆了就是长的好俊俏,姑娘见了都要脸红的。”   “还有这种说法?   ”   “那是,我从济林哥给的书上看到的!”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以前看种田文没觉得啥,现在觉得写种田是一种勇气啊,凉子开坑都没有预计要写多少数字,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坑了!!!   ☆、第十一章【修】   半个月后,宝儿从姥姥关氏那里听说了桃花出嫁的事情,嫁的又是姥姥家那边的邻村,好歹是隔绝的远了一些,宝儿一直觉得一个古代的女子能够说出‘要了她’之类的话,有点颠覆了宝儿心中对传统的认知,潜意识里宝儿不愿意自己大哥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那晚上回来宝儿就把那个旧荷包塞到了灶火里,连带着他们的过去都让烧成了灰烬。   六月迈入天气就有些热了,每当到了中午的时候就有了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的感觉,宝儿每天都烧开水让两个哥哥带去地里喝,催促他们太阳大了就回来,院子里又晒了不少的枕头草,地里的苞米锄草施肥工作也都交给了禄德,宝儿开始计划去找陈百年。   名目,自然是找喜儿姐姐学绣活,顺便带着翠儿一块过去,自己不精通这个怎么也不能让翠儿把这些活计给落下。   “陈大叔,你在啊,我来找喜儿姐姐学绣活。”宝儿拎着篮子牵着翠儿站在陈百年家门口,看到他在院子里忙乎,笑着打招呼。   “哟,是宝儿啊,快来来。”戚氏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忙过去开门迎了宝儿她们进来,“喜儿在屋子里呢,进去罢。”   “喜儿姐姐,这个上次我去赶集的时候买的,送给你。”宝儿从篮子里拿出一朵小簪花,是用简单的雕木刻成的,头上还粘着一朵粉红的花,做工不算精细但是胜在还算好看,宝儿说着就要往喜儿的头上插被喜儿一手拿下握在手中,“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宝儿。”   这叫什么来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本来就很是温柔可人的喜儿在收了宝儿的簪子后更是尽心尽力教宝儿绣活,但是这针线活的事情无奈手不巧人不惠,打个结还学了半天,更别说那细针在那小帕子上飞走,她把自己缝起来可能还快点。   宝儿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一旁的妹妹,再看看自己手中惨不忍睹的绣帕,白长了一半的年纪了,宝儿再看喜儿垂眉绣着东西,时不时指点翠儿一下,才三岁的孩子要捏稳针都是不易,翠儿却能缝出个像样来,反观自己。   没一会宝儿就眼酸了,和她们说了声跳下了炕就去院子里看陈百年做打猎的用具,宝儿望着那院子里削尖了的竹子,“陈大叔,这是要做陷阱啊?”   “是啊,可以逮一些兔子,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大的。”   “陈大叔,你上山打猎,知道哪里有野果子采么?”   陈百年放下手中的柴刀,看宝儿坐在自己对面,好奇的摸摸削好了的竹尖,“你要野果子做什么?”   “吃啊~”宝儿回答的理所当然,“如果离的近我可以让哥哥带我去摘。”   “一个孩子家家的去林子里多危险,你哥年纪也还小,你喜欢吃果子下次大叔进去了给你摘。”陈百年想着宝儿这么小的身子进了山里,还不得给那些过人高的草给淹没的看不见人影,连忙摇头。   “那不行啊陈大叔,你要打猎,摘了果子就放不过猎物了,我还是叫大哥带我去的好。”   陈百年笑了,“你要摘多少果子,陈大叔还放不过。”   宝儿低头思索了一下,“要好多,各种各样的,大叔你还是告诉我哪里有,我找大哥带我去。”   陈百年见宝儿这么执着,自己要是不说她到时候也会去找,一想起当年宝儿他爹出事的那个情形,陈百年就觉得有愧于眼前这个才六岁大的孩子,若不是大柱来帮自己上山打猎,失了性命导致分家又导致王氏早逝,宝儿现在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不需要每天为生计烦恼。   “这样,下回大叔带你们专门去采果子,不打猎可好。”宝儿没想到陈百年会这么说,连声说好,陈百年又补充道:“之前不许你和你哥进山去!”   宝儿继续点头,“那大叔你可得早点带我们进去,到时候果子都落下了就没的摘了。”陈百年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乐呵呵地笑了。   待到宝儿带着翠儿离开,戚氏才从灶间出来冲着陈百年发脾气:“你带他们进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陈百年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不带去,他们自己就去山里了,两个娃娃进去还不得出什么事!”   戚氏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说了不就好了,做什么还要带他们去。”气着还冲过去拧他的手臂,陈百年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戚氏一跳,只见他沉着脸看着戚氏,“大柱就这几个孩子,我不帮着照看点谁帮着,你怎么就拎不清。”说完陈百年就推开院子门出去了。   戚氏楞了一会,直到墙头都看不到陈百年的身影才一拍大腿大骂一声:“你个滥好心的哟!”   宝儿自是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戚氏列入黑名单了,要是让戚氏知道宝儿还惦记上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估计要举着扫帚赶人了。   等到禄德禄生回来,宝儿已经做好了饭,家里的糜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月底就赶上了收成,这儿的糜子是种两季的,一季在开春,一季在谷子收成之后,收了糜子就该种豆,在宝儿的强烈建议下,今年种下的豆种中黄豆比往年多一些。   “二哥,趁着割糜子前,你陪我去后山多摘些菊花呗。”   “不是摘了一些么,外面蒲子上都晒满了。”禄生前些天就陪她去了一趟摘了一些回来,还让自己把鸡舍给中间隔了开来,几只鸡分开养,也不晓得她又打的什么注意。   “多摘一些,到时候忙起来的哪有闲工夫”宝儿记不得菊花的花期,但是菊花不是都是秋天赏的么,好歹应该可以到十月份。   禄生想想也对,遂点点头,如今她就靠个枕头草发家,着实感觉有些无力,放了话说要让二哥下半年去学堂,如今还有点遥遥无期之感,宝儿喝着米汤,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阵禄生就陪着宝儿带着翠儿去了后山,这几天恰逢苏济林休息,宝儿就直接把小栓往他家一放,权当是免费的托班所了,后山是一处向阳坡,坡度不算陡,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还开着一片的野菊花,小小的花苞黄灿灿的花朵。   翠儿是冲着好玩,一摘一束拿在手中,还搭配了别的花花草草,宝儿则是拎着小篮子拿着剪刀剪的都是花朵,凡是她走过的那道上,花还是那个花,顶头的花苞没了。   “菊花啊菊花啊菊花~~~”宝儿口中念念叨叨了几次,忽然抑制不住的笑了,一旁的禄生见她捂着肚子在那里抖着身子还以为她怎么了,一碰才知道这丫头笑的都直不起腰了。   “宝儿,你笑啥?”   宝儿止住笑声,看着禄生指着野菊花问:“大哥,这菊花好看么?”   禄生嘟囔着往前走:“菊花有什么好看的,都没那迎春花好看。”宝儿再次在后头乐翻了,仰起脑袋看着头顶的太阳,忽然晃了晃神,再度低头的时候已然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继续剪菊花。   不一会就剪了满满一篮子,宝儿仍旧觉得不够,这法子要是真有用,到时候后院弄个大鸡舍养起鸡来这么点菊花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想着宝儿就把自己篮子里的倒到禄生大一点的篮子里,“哥,这个给你继续剪,我把这些拿回来了先。”   这段时间禄生算是看出看了,自家妹子要做的事情,照做就对了。   “行,你去吧,路上小心点,把翠儿也带回去吧,大热天的到时候中暑了不好。”禄生接过篮子继续剪,宝儿喊着在那里玩扑蝶的翠儿一起回了家,从灶间里倒了些开水到竹壶中,宝儿换了个大点的篮子又拿着刚才的往后山走。   到了傍晚时分,宝儿就将那些菊花都清晰干净沥干在筛子上,直到水分不再滴下才将它们均匀的铺开在大的蒲子上面,采了几大篮子的菊花洗干净铺开来也才慢慢一大蒲子,晒干了更是会缩小不少,宝儿想着将它们晒干了磨碎了拌在食物里喂鸡。   晒好了菊花,宝儿拿出一个小石碗,放进一把晒干的菊花拿起小石槽慢慢的凿了起来,凿的粉末还有些微湿,宝儿将它们和剁碎的菜叶子混合在一起给隔开来的一边鸡吃,另一边则喂没有加料过的菜叶子,真如前世报纸所说的话,那她就能养出一片健康的鸡了,到时候还不得卖出好价钱。   宝儿想的美滋滋的,嘴角也歪开了一抹笑,恰好这一幕落在了送小栓回来的苏济林眼里。   “什么事这么开心?”温温的声音在宝儿身后响起,她一个激灵,回头看到苏济林一脸笑靥的看着她,脸上尽是温和。   “济林哥你怎么来了。”   “看书有些乏了,出来走走。”苏济林看着地上的那个小石碗有些好奇,里面还有些菊花的碎末子,“你这个用来做什么?”   “这个啊,闲来无事我凿着看能不能喂…能不能做糕点。”宝儿刚要脱口而出喂鸡,又想到自己晒了小袋子想要送给苏济林,这样一比较就显的极为的不妥,才改口说做糕点。   “哦?见过桂花糕,可没见过菊花做糕点,宝儿真是有新意。”苏济林像是没瞧见她的窘促,淡淡地笑着,宝儿一时间看闪了神,好一会才跑进屋子里拿出一小袋子装好的干菊花塞了他手里,“济林哥,这袋子送给你,和枸杞泡着做茶喝可以去火名目,你平日里看书的多,要多保护眼睛,莫要累着了。”   苏济林拿着还有些温度的袋子,骤然间笑放的更大了,宝儿看着有些傻眼,这看久了农村版本的汉子,苏济林就像是城里版本的甘露,白白净净的肤色,笑起来露出净白的牙齿,温温总是带着一股书生的文雅。   “那我要多谢宝儿费心了。”   “不费心,平日里我们也有劳烦济林哥的。”宝儿摆摆手,将地上的石碗刷洗干净开始准备晚饭,苏济林也不多打扰了,拿着袋子出了宝儿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叹了一口气,他一定是太专注于书本了,怎么会闪了神看到宝儿想起男女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回老家喝喜酒去了,所以周六和周日的更新放存稿箱了,希望它按时发送表抽了   亲们,凉子首次写种田,之所以选架空历史实在是对历史方面的东西不慎精通,但是农家的事情偶还是会尽力写好,要不然怎么种田呢,此文应该会有些长,毕竟是从宝儿六岁开始写起,几家长短凉子希望写到更好~~~~~女博士呀女博士啊~~~~~~~~~凉子飘走   ☆、第十二章【修】   宝儿从地窖里拿出一瓮前些日子放下的腌萝卜,切了一小块尝了一下,又从另外一个瓮里拿出一把咸菜放在水盆里一起端到了院子里,翠儿和小栓帮她剥了一小碗的豆子,将豆子咸菜都拿进灶间,宝儿让翠儿看着点火,给了小栓几个铜钱让他去村里的杂货店打点酒回来。   “翠儿,火旺不,旺的话你回里屋去,这儿脏。”宝儿站到小板凳上刷了一下锅子倒下一些些猪油,将咸菜倒了下去,翻炒了几下一阵香味便飘了出来,待到炒出了咸菜中的味道,再将蚕豆放下去翻炒了几次,倒了些水焖了一会,在另一个灶锅里贴了几个饼,宝儿不会做包子,家里也没有细面,这糜子碾好的粗粉放点水和成面筋团,宝儿又加了一些调味料进去,打了一个鸡蛋黄揉成一个一个饼子放在锅中贴着烙,等到饼子烙的有些膨起来算是熟了。   等到她做好了饭禄德他们也回来了,宝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打水声,喊着禄生来帮她把饼子从锅里拿出来放到盘子里,忽然听到一阵水声,视线落在禄生手中拎着的木桶上,“什么东西?”   禄生神秘兮兮的凑近让宝儿看,木桶里装着好些泥鳅,正扭动着身子各种纠缠在一起,发出一阵的水声,宝儿伸出手去逗弄了一下,溅了一脸的水夹杂着一股腥味,“二哥,这可以养两天么?”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小东西。   “行啊,就这点水放在这里,能养好几天。”禄生见宝儿脸上浮现的欣喜,心里也被填的充实,宝儿赶紧将桶子拎到一旁放起来催促他把菜端到屋子里去。   “四叔要定亲了,过两天我们也得去帮忙。”饭后禄德帮着宝儿将院子里晒的东西收到屋檐下,又把鸡喂好,坐在院子里磨着镰刀为收糜子做准备。   “定亲了,是上次说的那家么。”宝儿在石磨上撒点水看着那有些锈迹斑斑的镰刀被磨的噌亮,“上次桃花姐的聘礼就二十两,这次爷爷奶奶拿出多少定亲的礼金啊。”   宝儿估摸着这儿的定亲就是要下聘,那王老汉本来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但是他有个在县城当捕头的哥哥,他们家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听二叔说也是二十两。”   “那奶奶一定拿出不少私房钱。”估计陈氏这回也要闹着分家了,二十两银子二叔和三叔肯定也分摊了不少,宝儿深知赚钱不易,二十两银子或许有些人家一辈子都攒不下来赚不到。   “嗯。”禄德闷闷地应了一声,继续磨刀,宝儿的心思却走远了,这对孙氏来讲他们一家五口就是去白吃白喝的,但是想来有要攀附的亲家在,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乡下定亲说礼数也不太繁杂,毕竟条件先摆在那里了,这天宝儿吃过午饭之后领着弟弟妹妹去了沈家,院子里陈氏和李氏已经在忙了,日子选在六月二十这天,由黄媒婆主事着。   宝儿刚进主屋子就看到孙氏一脸笑意地看着穿着一身簇新衣裳,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的四叔,在看到宝儿他们进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没有皱眉,只是让他们到一边去别添乱,和黄媒婆出去迎亲家去了。   宝儿见屋子里都是些小孩子,便让小栓和翠儿带着不要随便乱动,自己去了厨房门口,李氏和几个大婶正在忙着准备吃的,晚上这一餐是要招待女方的,厨房忙不过来就在厨房外面搭了个简单的棚子,架起了一口大锅,院子里依次摆开了几大桌子。   “三婶,要不要我帮忙?”宝儿看李氏忙着把一锅蒸好的米糕拿到架子上切块,迎了上去撩起袖子准备帮忙。   李氏看了一眼她,又听见陈氏在喊她,将菜刀拿给宝儿:“记得蘸水切,切好了装盘放那边架子上。”李氏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宝儿系上,在身后打了个结就去水井旁帮陈氏一起洗东西。   陈氏瞄见了宝儿拿着菜刀准备切米糕,对前来的李氏不满地说:“你咋让她切,切坏了怎么办。”   李氏扫了陈氏一眼,麻利的拿起篓子里的菜放到盆子里掰开洗着,弄的水声尤为的大:“二嫂,你有空想这个不如赶紧洗完这些,洗了半天了晚上还要不要吃菜。”   陈氏不放心地再看着宝儿那边,但是看来看去就只见着一个背影,这才低头慢悠悠的洗菜,一遍还碎碎念着:“洗这么快,又不是没人做。”   宝儿看着那一块热乎乎的米糕,散着阵阵的热气,举起菜刀在一盘的盆子里蘸了水开始切,这个是用大米磨成了粉兑了水沉淀出浓浓的米浆,米浆再放着直到它结成了块再碾碎了蒸出来的,添加了糖和桂花,是农家里很奢侈的糕点食品了。   宝儿切的仔细,米糕黏的厉害,宝儿切几块就要蘸一下水,一块一块匀称地放在盘子里,放满一盘搁到架子上,架子下面是一口烧着水的锅,正热气腾腾地冒着蒸汽刚好可以让架子上的食物保温。   切了六盘案板上只剩下一些留下的边角料,宝儿另拿了一个小碗装起来也放在架子上,一回头就看到陈氏几近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眼神还在自己的嘴边上下扫动,大有不找出一点米糕沫子不罢休之势。   “二婶这是找什么?”宝儿将菜刀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板子上,和李氏一同拎着菜篓子过来的陈氏没由来的抖了一下,上回禄德那一刀确实是吓到了她,嘴上还是不饶人的骂着,“一边去,碍手碍脚的。”   “宝儿去屋子里帮三婶照看些喜菊,我怕禄柏玩疯了顾不得妹妹。”宝儿应声将围裙解下还给李氏,也没搭理陈氏,洗了手直接进了里屋。   孙氏还在准备到时候交割约定时的彩礼,外屋子这边一屋子的孩子,大的都还在地里,小的几个坐在一起也不晓得干什么,宝儿看到禄柏背后背着喜菊,一面看着几个哥哥在玩,一面还回头照看那个拿着一小块豆糕的娃娃,上前帮他解开了带子,“禄柏哥,我来照看吧,你去玩。”   禄柏就比宝儿大了一岁,今年刚入了学堂,二婶家的子女除了梨花之外宝儿都有些不太亲热,什么都没学好就陈氏的那作风学了七七八八,尤其是陈氏的大女儿葵儿,今年都十岁了,那斜眼看人的姿态和陈氏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那你帮我照看会,我等等就回来。”禄柏显得不太好意思,但是禄明和其他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玩的游戏又太吸引自己了,背着个妹妹总是不方便,宝儿一把接过喜菊,这丫还真重,“三婶怕你玩疯了就叫我来照看会,你去罢,没事。”   没抱多久她就站不稳了,六岁的孩子抱个一岁多的娃,而且还不太安分,宝儿干脆坐在凳子上将她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喜菊回头看了宝儿有些欢喜,裂开嘴露出两个乳齿伸着手要把豆糕往她嘴里塞。   宝儿作势要去咬,她又很快的缩回了手,啊呜一声把豆糕往嘴里一塞,满手的口水冲着宝儿嘿嘿地笑,“你怎么这么坏呢!”宝儿顺手拿过一块帕子把她手擦赶紧,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招了翠儿过来。   “犯!”喜菊学着宝儿高喊一声。   “是坏!”   “饭!”   “……”   傍晚时分家里就来了客人了,四叔定亲的那家人在县城有两家铺子,但是一直生的都是女儿,前后生了三个闺女之后,郑掌柜干脆让女儿嫁个有学识的相公,此次定亲的就是郑掌柜的二女儿,听说也是很会做生意的姑娘家,对孙氏来说,最重要的是她家有钱,以后可以帮衬的了自己宝贝儿子。   倒是荣柱好像没有喜和不喜之分,定亲交割是在酒宴之前的,宝儿见他们进了后头的主屋,继续逗着怀里的喜菊,她怎么觉得这未来的小两口,气场上没有十分的契合呢。   宝儿倒是没有猜错,荣柱自认为是文人,看的书多了,自然对那夫妻知己有所向往,最好娶的娘子也会点文文墨墨,时不时陪他哀叹一下落叶深秋什么的,但是眼前这位郑家二小姐,明显是个没认识几个字,钻钱眼子里面的无知妇人。   太无趣了!   孙氏看着郑家二老以及那个长相还算清秀的未来媳妇,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从自己的私房里拿出一对镯子送给了郑招娣,满脸的和蔼和亲切握着她的双手,越看越满意。   乡下人讲究不多,若不是孙氏坚持,本来就是请个媒人直接将彩礼往郑家一送,连写庚帖一起把日子定下了。   简单的交割了彩礼,按照最初说的二十两银子,加上猪肉布匹以及各种零碎件,都是凑着双数送出去的。   等到酒席开始宝儿见他们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交谈完毕了。   宝儿心里唏嘘的很,将来县城是买不起房子住的,那还不得住郑家,孙氏这跟送他们一起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小孩子,禄德代表着宝儿一家子去了坐主桌,陈氏和李氏作为儿媳妇肯定是得一直忙着,宝儿抱着喜菊带着弟弟妹妹去了一桌坐下,看着主桌那里的黄媒婆不停地说着,还让主桌上的人举起酒盅碰撞了一下,意为这桩亲事就这么成了。   隔壁二牛哥娶媳妇的时候简单多了,请了媒婆去了女方家里说了下亲,然后再是送八字去合,合完了就是送彩礼送日子,接着就是成亲的日子,想来在前世的时候现代人结婚就简单多了,有些干脆裸婚,婚礼也省了戒指也省了房子里省了,十块钱去领个结婚证还剩下一块钱一人一根棒棒糖全当做庆祝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凉子存稿箱......   周末啊,今天大伯家大哥成亲了,咳咳,是结婚了,嫂子很可爱~~~嗷嗷嗷嗷~~~   ☆、第十三章   第二天大早宝儿就起床了,没叫醒两个小的,宝儿跟着哥哥去了沈家,天才蒙蒙亮沈家那头就已经是灯火通明,宝儿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看着李氏在厨房里下面,招待完了这顿早饭郑家就要回去了,等到孙氏他们把定亲礼物准备齐全了之后选个良辰吉日再由黄媒婆带着四叔去郑家交定亲。   待到郑家人走了之后,孙氏这才对着一屋子收拾的人开始不满,尤其是看到宝儿,立刻就想起了之前陈氏说的话,吃着大米和肉,还拿不出一分钱来,这两天还得给他们一家五口蹭饭吃。   那天陈氏回来说他们家不肯出,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但是沈老爹吩咐过,老大家的不出也没事,自己再如何闹腾沈老爹的底线还是不能碰触的,如今看到宝儿这红粉健康的样子,心中那不满感蹭蹭地往上升。   宝儿注意到她不善的视线,反而笑嘻嘻的回了她一眼,帮着李氏一起将东西搬去了厨房,直接给了她一个背影。   三天之后黄媒婆就带着四叔去了郑家,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明年开春,四叔回来之后也没说满意不满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倒是把这个道理遵守的挺到位的,回家之后没过两天就回了县城的学院里。   糜子选种完了热夏也来临了,宝儿早上从井里打出来水,将院子里的两口水缸刷洗干净了之后倒上满满的水,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到了晚上吃过饭后太阳的余热都还未退去,这个时候缸里的水都晒热了,宝儿让小栓脱了衣服,直接把他拎到水缸边上,底下迎一只大盆子,从水缸里拿了一瓢的水淋了下来。   “别闹。”宝儿拿着毛巾帮他洗澡,玩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脸上还沾着一些泥巴,一看就知道跑去田边玩了,“自己擦擦脸,泥猴子似的。”   小栓一看宝儿凌起了神色,连忙收起手不动,乖乖地让她洗,洗到咯吱窝的时候还躲闪着,咯咯地乐着。   三岁大的小身板比起年初的时候壮实了一些,但是摸上去还是消瘦的很,肩胛骨那边都没多少肉,宝儿皱着眉头看着小栓那醒目的锁骨,微微叹了口气,孩子就是应该胖嘟嘟的啊,这么瘦抱起来都没有感觉,三婶家的喜菊多喜感,一身的肉,这重量都快要赶上翠儿的了。   “大姐你怎么了?”小栓湿漉漉着手摸上她紧缩的眉头,以为自己出去疯了一天惹她不高兴了,宝儿抬起头拿起一旁干的毛巾帮他擦赶紧了身子,一拍他的屁股,“去,自己回屋子找你妹妹要衣服去。”   小栓顶着半边的小红臀跑进了屋子里,随即传来翠儿的喊叫声:“三哥你羞不羞!”   宝儿坐在外面笑了,夏天一到家里不方便淋浴,宝儿就让木匠在屋檐下用木板简陋隔出了两间澡房,低矮的是给宝儿和翠儿的,高一些的是给两个哥哥的,搜索记忆里早年看过成龙的古装武打戏,里面就有这种澡房,四方的形状,一面的隔板是着地的,其余的两面稍微离地一些距离,便于排水,门离的稍微多一些,澡房里还敲了一个架子,本来宝儿打算有样学样的把水缸也弄在两个澡间的中间,但是这样就晒不到太阳了。   洗好了两个小的,宝儿自己拿好衣服拎了些水也进去洗了一番,出来的时候禄德和禄生从晒谷场回来了,割完了糜子,晒上几天就要打谷了,宝儿在晒谷场见识到了古老的手风谷机子。   将打好的谷子放到里面,然后使劲拉外面的杆子,里面就会吹起一阵的风将那些糜子壳吹出来,留下的篓子里都是比较干净的糜子,翻一翻再放上去吹一下,到时候要吃了就把糜子往水里一浸,将飘上来的壳沫子洗干净了就好了。   “什么时候轮到咱们?”禄生拿起门口的布往身上掸着,落下一身的碎末壳子,宝儿忙从里面给他们俩拿出一身衣服,催促他们去洗澡先。   “今天帮二叔家打了谷,明天早上就把我们的打了,下午就能弄好了,明天中午我们就不回来了,你准备些吃的。”禄德拿起一瓢的水哗啦的从身上倒下去,宝儿点点头,“那我去给你们弄些饼子带过去吧。”   第二天大早宝儿就烙了十来张薄薄的饼子放在篮子里,又放上了两壶的水,蒸了两个白煮蛋压在饼子下面,在篮子上盖上一层白布递给禄生,随声嘱咐道:“二哥,别放在晒的地方,我还放了俩鸡蛋,到时候坏了。”   目送着他们俩出门,宝儿还是不甚放心,前几天去村里杂货铺子里买了两张席子,听到那齐老四家的寡妇白氏在杂货铺里和辛家媳妇许氏聊天,恰好聊到了孙氏在外说着宝儿大哥的事情,宝儿进去了也不避讳,直接的问着,你家大哥有中意的人家不。   那个白寡妇盘起的头发上长年带着一朵白种带粉的簪花,走姿甚为妖娆,嫁进来没两年,齐老四就在外打工的途中遭遇了山匪抢劫死了,有事没事喜欢来辛家找许氏聊聊天,哀悼一下自己的苦命。   “你不知道么,她家大哥之前可是定了亲的,可惜人家看不上了,直接二十两把女儿嫁给了一个老汉,据说那个老汉都死了两任老婆了,唉你说男人做了鳏夫还能再娶,女人做了寡妇怎么就不能再嫁呢。”白氏倚在柜台边上自怨自艾,拿着块小丝帕不断拿在手中揉捏,而许氏听到了这个则是一脸的尴尬。   聊各家长短八卦她喜欢,但是聊这个话题,又不吉利又露骨,于是低头问站在那里好久了的宝儿,“要啥呢?”   宝儿要了两条席子,许氏帮她卷了起来拿了布条扎紧了收了她四十个铜钱,最后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问宝儿道:“那你大哥听到有没有说什么?”   没等宝儿回答,白氏一个斜眼过来,尖着嗓子说道:“能说什么,我都听孙氏说了,宝儿家也就是口头约的,能做什么数啊,那可是二十两,你说人家还肯认不。”   宝儿抬起头没有不满的表情,点头说:“齐四婶说的对,咱们家没什么好说的。”   “要我说啊,要是只有禄德一个人加一个弟弟,还是有人家愿意的,要不让你大哥做上门女婿得了,反正你们家儿子多。”   “齐四婶,上门做女婿的都是没骨气的,我们家大哥好着呢,再说了,王老汉那都四十来岁了都能娶个老婆,我大哥才十五岁,又不是鳏夫,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宝儿不怒反笑,笑盈盈地看着白氏,她不是想要嫁人么,这寡妇出嫁也得问问齐家同不同意丢不丢得起这么脸,这才二十来岁的寡妇,确实是春心难捱,萌动的很呐。   “哟,这嘴倒是激灵的很,就你们家这么多张嘴,那个媳妇来了养的过哦,下头还有两个小叔两个小姑,光你们的婚事就吓跑了多少姑娘,你没出去瞧瞧,这待嫁的姑娘都让家里锁着不去你家附近晃悠喽。”白氏说话刻薄,说白了就是欺负宝儿家没爹没娘地这么骂着。   宝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到看毛了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门牙:“那也是咱们家的事,我倒是觉得齐四婶是咱们墨家村的寡妇典范,应该求里长将来给你立个贞节牌坊。”说完宝儿拿着席子就出门了,也没顾着她后面骂骂咧咧。   走了没几步心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逞了一时的口快,到时候白氏随处乱说,添堵的还是大哥。   想到这里宝儿就有些不放心了,大哥性子还是憨实的,遇到伤害他们姐弟几个的事情他当仍不让地会护着,但是遇见这种婚事的事情,大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怎么争论的过那群人,每人说上一句就算是调侃的话都够大哥添堵的。   禄生又还小,但是她呢,她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就算是爹娘去世早熟了一些,也不可能叉腰和那群三姑六婆对骂了去。   午饭过后宝儿就拿着篮子去了谷场,顶着大太阳,谷场里更是热的厉害,就是要趁着这几天的天晴将糜子晒好打好收回家,一面一阵雨下来,都泡在了雨里。   “宝儿你怎么过来了?”王二叔首先看到了她,带着一顶小斗笠,拎着她的专属篮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天这么热的,快去你二婶那里呆着,等下中暑了就难受了。”   王二叔催着她去谷场屋檐下,那里王二婶正在装袋子,“王二叔,我来找我大哥。”   “你大哥啊,在那里。”王二叔指了个方向,宝儿瞧过去,禄德和禄生正在将打好的糜子用簸箕装进篓子里,禄德装满一个篓子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抬头才看到宝儿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宝儿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水壶递给他们,“篮子呢?”   禄生接过水壶咕噜着就是几大口,喝完一抹嘴巴怒了努屋檐下,发现孙氏正呆在他们家篮子旁边,她就知道。   “没事,我这里带了些过来,你们先吃了罢,现在这会热,先休息一下。”   “装完这些就好了,禄生你过去吃,我这边好了过来。”路德弯下腰又开始装,宝儿看着那露出的后脖子处晒得通红的皮肤,心疼的不得了,路德的脸已经晒的泛红了,豆大的汗水一直没停过,宝儿放下篮子拿起一旁的绳子将堆起来的糜子杆绑起来,递给禄生放在篓子旁边。   没一会到了屋檐下,宝儿也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篮子里的饼子已经少了一半,如宝儿所料那两只鸡蛋早就不翼而飞了。   "大哥,先吃饭。"宝儿将带来的篮子递给他,早上带来的水经过一上午的闷热,水都有一股怪味,孙氏的眼神有些怪,好像夹杂着一些幸灾乐祸,在沈老爹过来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哟这不是沈家老大的闺女么,瞧这长的还挺水灵的。"宝儿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亲热的搭着孙氏在聊天,一面看向她这边不停地瞄着,眼中带着探究和审视,和孙氏轻声说着什么。   没过一会,那妇人边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起宝儿的手,似亲切的摸着她的手心,笑眯眯地问道:“丫头,今年多大了。”   “六岁。”   “我听说你哥哥十五了还没定亲,这过了十六马上就十七了,你不怕你哥哥娶不到媳妇么。”妇人和蔼地看着宝儿,她偏不回话,只是歪着脑袋佯装好奇地盯着她,衣着不似农妇的样子,倒是比孙氏她们穿的爽利,头上戴着的簪花似乎也值些钱,宝儿心里腹诽着,该不是遇到人贩子了吧。   妇人见她不说话,权当是担心的说不出话来,“你想不想家里有些钱,可以让你哥哥娶个媳妇过上好日子呢?”   宝儿更加坚定了这是个人贩子的心,于是她也笑眯眯的答应着:“宝儿当然想大哥日子过的好一些啊。”   “那宝儿愿不愿意和张阿婆去县城里。”张婆子弓着身子游说的表情尤为的好玩,宝儿露出一抹疑问,“去县城做什么,上个月宝儿刚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第十章和十一章之间点击猛的去了一半,默默想着是不是其余那一半弃坑了,呜呜呜,是凉子哪里写的不好么~~~~~~~~   墙角画圈圈,凉子自己给自己撒撒花~~~   ☆、第十四章   “那宝儿愿不愿意和张阿婆去县城里。”张婆子弓着身子游说的表情尤为的好玩,宝儿露出一抹疑问,“去县城做什么,上个月宝儿刚去过。”   “去县城啊,宝儿就可以赚钱给你哥哥娶媳妇了啊?”   感情是拐骗自己去卖的,宝儿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继续抱着好奇的表情,“真的么,做什么啊可以赚钱。”张婆子见宝儿这样,心里就得意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她会搞不定,她张婆子白混这么多年了,于是她向着孙氏的方向努了努眼,低头和宝儿说,“那就是宝儿和阿婆签个生契,去县城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丫鬟,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宝儿就可以回家,那有一大笔钱呢,足够让你大哥娶媳妇,再说宝儿长的这么水灵,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要是被大户人家少爷看上了,宝儿这一辈子可就不缺钱哩。”   那是,她也能拿好大一笔钱,顺带孙氏也能拿一笔,宝儿笑眯眯地想着,这名义上的奶奶还真是表面功夫都懒的维持了,直接打主意要卖了她换钱来着,做小妾这种事情也就她们觉得光荣。   “那阿婆容宝儿想想。”说完宝儿就将手从张婆子手中抽了回来,转身就走到沈老爹面前,生怕自己的嗓门不够,高声道,“爷爷,张阿婆说要我大哥卖了我去县城给人家当丫鬟,长大了还要给人家做小妾,她说有好多钱。”   她这么一喊,周边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各种眼神望着这边,张婆子一瞬间觉得被人盯穿了,她本来就是村里出去的,在县城做的牙婆子,但是对自己村的人还是没怎么下手,今天回来家里帮个忙孙氏就打主意在了宝儿身上,她也是看着宝儿激灵着,想着肯定能卖去个大户人家又是一笔不错的收益,不料这丫头觉得这是多光荣的事情,直接大声吼了出来,这一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跟防贼似的,谁家不是揭不开锅要把自己闺女卖了去被人使唤糟践的。   宝儿还扯着沈老爹的裤腿,有些后怕的缩着他身后,禄德和禄生直接是冲了过来,若不是张婆子家人在,禄德一把就要推了过去,“你才买女儿,我们家穷死了也不卖孩子,你少打这主意,宝儿来,到这儿,别听她破皮子瞎扯。”   宝儿瑟瑟地缩到禄生怀里,张婆子一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如意,牙婆子做人贩子生意是没良心,但是她自个自我催眠的功力还是十分高超的,这你们不是穷么,穷就卖掉一张吃饭的嘴,还有钱拿,人家还给你养着闺女,这不是挺好,要是姿色出翘的将来就是做少奶奶的命啊。   “我说沈老大家的,平常丫头我张婆子还看不上了,这能去伺候人家也是你们家宝儿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的,没钱娶不到媳妇你也别装硬骨头,我也听说了,你要定亲的媳妇嫁别人去了,你看你看,要是你们家有个钱银子使,会这样么!”   “你别放它娘的狗屁,我们沈家的事还用的着你来插嘴,你忘了里正说什么了,你还敢打主意到自己村上人,你缺不缺德。”沈老爹猛的一甩扁担,只听见张婆子哎呦了一声,跳了一脚险些被砸到了脚板,捂着心脏在那边直喊吓死我了。   一说到里正张婆子脸都要绿了,这人贩子的生意本来就是缺德的,虽说不牵扯到律法这也是心甘情愿的卖身,那些卖身的姑娘小子能有几个好结果的,更有姿色好的直接被卖去了窑子里,张婆子嫁去了县城就跟着自己男人做牙婆,里正曾经警告过她们别打主意在自个村上,不然让她老娘和弟弟都自己带去养,赶出村子。   沈老爹这头提到里正,她就是打了一百二十万个主意也不会对宝儿动心思了,给了孙氏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张婆子灰溜溜地跟着自己娘和弟弟走了。   宝儿这才从禄生怀里出来小心翼翼的望着沈老爹:“爷爷,宝儿不要给人家做丫头。”沈老爹一把将宝儿抱了起来,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疼的道,“做什么丫头,谁敢把宝儿卖了,爷第一个跟她急。”   宝儿趴在沈老爹的肩头看向孙氏那边,孙氏的脸也跟着黑了,这分了家她是做不了主卖了宝儿,但是按照她和张婆子的交情也能捞点,再说了,又不是签死契,早晚会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张婆子走了不多远,身后就传来叫喊声,陈氏头上包着毛巾有些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看到张婆子极为谄媚地走近,“张大娘,这你在县城里,认识很多大户人家是不。”   依据张婆子多年来的经验,这副姿态的,就是有苗头的,于是她遣了自己娘和弟弟先走,拉着陈氏到了一草垛子的后头,“那是,我张婆子在县城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可多了去了。”   “张大娘,你看我们家梨花行不?”陈氏一听认识的人广,眼睛都亮了,沈老爹气愤是一回事,那话她可都听进去了,活契啊,到了十四五岁就可以放出来了,还能赚钱,家里又少了一张嘴,要是运气好,她们家梨花就是做少奶奶的命喽。   张婆子想了一下陈氏的女儿,那个葵儿似乎是到了待嫁的年纪,不合适,倒是那个梨花,好像才四五岁,训练个把月也是能送去赚些钱的。   “你们家梨花啊,怎么了?”张婆子故意装作不明了,反问着陈氏,陈氏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哟张大娘,咱们就别遮遮掩掩的了,你刚才说的活契和我好好说说。”   ……   回到了家将篓子里的糜子全倒到麻袋中放到灶间后头的贮藏室里,下面搭着厚厚的架子,将麻袋搁在上面以免受潮,宝儿看着他们放好了袋子,这才催促他们去洗洗,白天的事情沈老爹这么说了之后,孙氏再有小心思也不敢说什么了,她更担心的是桃花嫁人的事情就大哥婚事的后续影响。   人言可畏,村里传的多了,说的多了别人就是看着大哥踏实肯干,也灭了嫁闺女的心思,但禄德好像不甚在意这些,只是细心的帮宝儿擦了手再将她抱到了院子的板凳上,蹲着身子对她说:“大哥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把宝儿卖了的。”   “那大哥不娶媳妇了?”宝儿搂着禄德的脖子心里正得意着。   “娶,怎么不娶,等着宝儿给我去选。”   自打来了这里,宝儿发现自己特喜欢数钱,有事没事就打开钱袋子数数现在家里存了多少钱了,一到晚上就喜欢翻翻账本,她都在苏济林那里学了一个多月了,顶着个小神童的称号也认了不少字,宝儿知道要禄生去上学很难,所以她把主意打在了此番进山采果子上,犹记得前世小时候去姥姥家山坳里,春天上山采迎春花,夏天就去摘果子,秋天就去山上打栗子,她也是那么混小子的过了几年才被自己老妈带回了城,所以对这墨家村这么一大片的山林,宝儿满怀期待。   洗漱过了后宝儿就将这一个多月来挖的荠菜都打包了起来,“二哥,明天你去县城把这些卖了,顺带买点白面回来,我和大哥去找陈大叔带我们进山摘果子。”宝儿将袋子扎紧,这粗估摸着有一吊多的钱,加上山上剪多余的菊花都一起装了起来,要是条件充足,她还想把屋子后头些的那一小片林子加上小池塘给包下来。   “去山里做什么?”禄德皱着眉头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你想摘果子大哥给你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要一起去,我都让姥姥给我编好篓子了,大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宝儿忙搂住他的胳膊,上回她让姥姥编了一个竹篓子给自己,专门用来放果子,家里大的她背不上,专门做了个小的,小麻绳腰间一扎,前面摘后面扔别提多方便了。   最终宝儿还是战胜了禄德,让禄生一个人跟着村里人去了县城,自己跟着他去了陈百年家,宝儿穿着长袖长裤,在袖口处用绳子扎了起来以防虫子爬进去,跟在禄德身后到了陈百年家。   陈百年刚好吃过了早饭在院子里准备上山的用具,即使不去打猎,顺带着可以去近处的陷阱看看有没有掉下的,喜儿一大早在院子里洗了衣服,看到宝儿他们过来,站起身子赶紧来开了门。   “禄德哥,宝儿,你们来啦。”   宝儿抬头看到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忙碌有些绯红的双颊,再看看自己大哥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由地想叹气,润生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禄德的时候还脆生喊了一声大哥,“这么早就过来啦,哟,宝儿倒是准备的齐全。”润生见她脖子上都围好了,带着一顶小蒲帽,后背背着一个不大的篓子。   “润生哥早。”这要和大舅子打好关系先,宝儿脆生生地喊着,润生也笑着应了声,拿着书出了院子。   "咱们走吧。"陈百年准备好物件,也背起一个篓子,戚氏从屋里出来拿着一包东西放进他篓子里,低声吩咐了几句,冲着宝儿他们笑了笑说了句:早些回来,路上小心,又进屋子去了。   “陈大叔,咱们这上去要多久啊?”宝儿走了一会就觉得累了,最后只趴在禄德的背上,上山的路不好走,因为她要摘果子,更是要在树林里找,夏天的林子里果真是一片阴凉,宝儿一耸一耸着身子在四周看来看去,偶尔看到一些野花,大都是绿色一片的灌木丛,宝儿觉得那些圆圆叶片的植物霎是可爱。   又走了一刻钟的路,眼前的景色才有些开阔了一些,多了些阳光,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丛,隐约可见一些红红点点的果子长在灌木丛中,宝儿挣扎着要跳下来,禄德生怕摔着她赶紧放她下来。   这果子她熟悉了,时隔也不知道是几百年的时间,宝儿居然又在这儿看到了它们,俗称红梅消,也叫做茅莓,熟透了的时候果子红艳艳的,上头像是一个一个小小的红珠子粘在一起,宝儿记得小的时候上山采了这果子,用长长有韧性的草穿起来,一串一串的拿在手中带回家,一路吃一路玩,酸甜的口味十分的好吃。   “宝丫头,这个果子喜欢不?”陈百年看她盯地欢喜,伸手摘了一颗又大又红的塞到她嘴里,宝儿一咬下去,多汁的甜味就在口腔里四溢了开来,她赶紧也摘了两颗,一颗塞给陈百年,一个塞到了禄德嘴里,“陈大叔,宝儿要先摘这个。”   早就有了准备,宝儿从篓子里拿出一个盆子,小心的一颗一颗摘着,这么一大片,足够她做好几瓮的果酱了。   茅莓比较脆,稍微压到就容易变形,宝儿小心的摘了一盆放在自己的篓子里,开始犯难了,陈百年去了自己设陷阱的地方,让他们在这里呆着不要去别的地方,宝儿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在阴凉处发现了几株叶片很大的植物,“大哥,那个可以用来包果子。”   禄德应声去给她摘了好些过来,宝儿摘了一些放在叶片里,然后包起来放进篓子里,刚好卡在边角处也不会动弹,“摘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完。”   “吃不完可以拿去卖啊。”宝儿边吃边摘,一点都没有客气,先别说它的营养价值,宝儿也算不清,就这酸甜的口感就已经引的她味蕾里的小馋虫一发不可收拾了,她看着那红彤彤的果子,心里有预感,这个一定可以大卖。   “小心点,别踩着那深处,小心有蛇。”禄德话音刚落,宝儿就听到了一阵类似爬行动物游过草地的西索声。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左扭扭右扭扭求收藏~~~~~~   凉子附上这个茅莓的图,哈哈,不知道有没有妹子认得这个哦   ps:凉子败给这个代码了,有些能显示有些显示不出来,反正我电脑是死也显示不出图片呜呜,不知道妹子们看的到不   ☆、第十五章【修】   禄德就在她身后,宝儿往后退了两步,慢慢的缩回了脚,“大...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宝儿刚刚缩回了脚,刚才她正要往前踩的地方又传来了一阵西索声,宝儿吓的直往禄德怀里躲,禄德将她抱了起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一会西索声没了,宝儿看到一双绿幽幽的小眼睛在灌木丛中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微微抬起着脑袋蓄势待发的模样。   “哥,是蛇...”宝儿觉得自己的嗓音都有些颤抖,她最怕那种滑溜溜的软骨动物了,上次的泥鳅都还是二哥自己杀的,要是泥鳅还算可爱的话,眼前这个大上许多倍并且看上去一点都不善意的小动物,足以让她鸡皮疙瘩掉上一簸箕的了。   “别乱动,我们不动它也不会动的。”禄德抱着宝儿手心都出汗了,那蛇只露出一个脑袋,吐着红色的蛇信子,眼睛直盯着他们,只要他们一有动作,指不定即刻就扑上来了。   敌不动,我不动,宝儿心里默念着可还是怕极了,那是蛇啊,村子里有些人家的墙是用石块堆积起来的,石缝大的都有脱壳的蛇皮,一想到蛇都能游家里做客去了,宝儿的鸡皮疙瘩冒的越发厉害。   “禄德啊,你们别站草堆子里,小心有蛇。”正僵持着,陈百年手中拎着俩山鸡走了过来,宝儿看着那蛇一听到动静脑袋抬的更高了,头上还覆着黑色的鳞皮,倒三角的头悬在半空中随着宝儿的微动作还晃动了一下。   “陈大叔,这儿有蛇…”宝儿哭丧着朝陈百年喊,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什么就来了。   陈百年拿着一根树枝朝着他们这边草丛一拍,那蛇受了惊调转枪头就朝着陈百年的方向猛的一弓身子,宝儿就这么看到若长的一条蛇向着陈百年飞弹了过去。   只见陈百年侧身一闪将山鸡扔在地上,拿着树枝上的叉子又快又准的叉住了蛇的头部一个翻转,那蛇的尾巴在宝儿眼前这么一晃就被甩到了堆满树叶的地上,陈百年用树枝顶部的分差将蛇的头牢牢固定住,身子一倾一手飞快的捏住蛇的七寸,狠狠的掐住抡起蛇拎起来往地上狠狠的一甩,另一只手从蛇身子往下揪住了蛇的尾巴,在手臂上缠绕了几圈,然后双手一拉,这蛇就动弹不了地直挺挺拉在那里。   宝儿长大着嘴巴好久都没合上,这技术…   “宝儿来,帮大叔把篓子里的麻袋拿出来,这么大一条菜花蛇,回去了让你婶煮汤给你喝。”宝儿微微颤颤地伸手到陈百年身后的篓子里,拿出一只小麻袋,那蛇被掐住了七寸后动弹不得,只挣扎了几下被陈百年牢牢的抓在手中。   “大叔,这蛇有没有毒。”起初那瞪大的眼睛现在好像萎靡了似的耷拉着,禄德将宝儿放到地上,解开袋子让陈百年把蛇放了进去,陈百年扎紧袋子口拎了拎重量,看她一个劲躲闪的样子,笑呵呵的把袋子扔到了篓子底,“没毒,咬不死人。”   宝儿攀着禄德的腿,还有些后怕。   “呐,拿着木棒拍打一下,走到哪里拍打一下先,这样有什么蛇虫鼠蚁的会逃走,哟,摘了不少了啊。”陈百年从树上攀下一根树枝递给宝儿,“是啊大叔,到时候夏天一过去就没了。”   八月一过这果子就没了,宝儿看着这一大片的低矮灌木丛,要是能种植起来,即使一年就两个月可以采摘,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宝儿将这一片熟透了的茅莓都给摘了个干净,跟着陈百年继续往前走,路上还真有不少野果子,最常见的桃子也有,小小的挂在枝头上,宝儿还发现了一颗枣树,青青的枣子挂在枝头,摘下来一咬,没成熟的涩味酸的她直咧牙。   平日里陈百年进来打猎走的还要深远,只有出来的时候顺手摘一些带回去给两个孩子解解馋,农忙的时节村里人鲜少有人进来摘果子,宝儿望着那不高的桃子树上挂了几颗小桃子,个头像是缩了水一般,但是味道十分的甜美,摘下来在衣服上蹭一蹭就可以吃了。   “大哥,摘下来放你那里。”宝儿拿着一个桃子啃着,多久没吃这么多汁的水果了,她的味蕾都快遗忘了这滋味,拿着树枝在草丛里扫来扫去,宝儿朝着四周不停的张望,太阳已经渐渐升上了顶,透过树叶在林子里撒下一片一片的热。   又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陈百年停在一颗树下,指着树枝上垂满的毛毛球一样的果子对宝儿说,“这个,到了九月,里面就会爆出一个一个掩子,放到火里烤一烤熟了才能吃。”   宝儿让他摘下一颗拿在手中一看,这不是板栗么,挖开来是还没有成熟的板栗,宝儿抬头看着这么一大棵树,笑的更欢了:“大叔,那我们九月份再来!”   “成,那往回走吧,在过去一些就不太安全了。”陈百年手中拎着山鸡带头走在前面,宝儿走在中间跟着,努力的迈着腿踩在陈百年踩过的地方,生怕再遇到个菜花的兄弟。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大家都吃过了午饭,宝儿将一包的茅莓塞到陈百年的篓子里让他带回家,自己则拉着禄德往家里赶。   走进院子的时候,小栓和翠儿俩人一人一个饼子坐在屋檐下正等着他们,禄生没这么早回来,宝儿不好意思打扰快生了的王二婶,一早就在锅子暖了饼给他们吃。   “大哥大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小栓扑的是禄德身上,眼神瞄的却是宝儿身后的篓子,宝儿一捏他的鼻子将篓子拿下来,这才觉得背上酸的慌,“翠儿,拿去洗洗。”   将桃子和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拿给翠儿让她去洗,宝儿自己准备了个大的盆子让禄德帮她搬到屋檐下,倒上满满的水将茅莓小心的放到水里浸着。   小栓拿着一个桃子啃地满嘴的汁水走到她跟前,“姐,这看上去真好看。”   “去,拿几个桃子送去王二婶家给小山哥吃,再拿几个去给你济林哥,别一个人都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栓嘟囔着拿起小篮子往里面装桃子,装了半篮子手就顿在那里了,往里面放了两个,又拿出了两个,最后犹豫了一下又放上了几个桃子,然后一脸苦恼地看着盆子里剩余的桃子,“姐,送去几个啊。”   “随你啊,让翠儿拿去给小山,你给济林哥送去。”宝儿笑眯眯地看着他自己做决定,最后小栓喃喃着各自放了八个桃子一人一个篮子和翠儿出去了。   “大哥,你去地里忙吧,这儿我自己收拾就成了。”宝儿将所有摘的东西倒在盆子里,还有几个青青的长的神似柠檬的东西,切开来还有一股清香,听陈大叔说这个东西一直是酸酸的,宝儿就摘了好几个回来,还有一些脆脆的果子,味道像苹果,但是数量不太多。   将桃子也洗净了放在一堆,过水了的茅莓一颗一颗捡出来放在一个大盆子里,禄德买了一罐子的糖看着灶间里放开来的桃子和茅莓,宝儿还将锅子洗了好几遍,“这是要做什么?”   “做果酱,大哥,你去地里帮我看看苞米,我好些天没去看了,也不晓得长出了没。”宝儿将一困柴火拿进灶间,要控制火候还得木柴,禄德应声背起锄头上陇坡去了,没隔一会,小山就跟着翠儿来了,翠儿的篮子中还放着几个鸡蛋。   “小山哥。”宝儿将割下来的茅莓枝叶拿水冲洗了一番放在筛子上晒起来,“你们去山里了?”   “嗯是啊,我让陈大叔带我们进去的。”宝儿看着那篮子里的鸡蛋十分的不好意思,王二叔家自己养了不少鸡,大都的鸡蛋都拿来卖钱了,这八个桃子换来了是个鸡蛋,宝儿也不好意思接受。   “小山哥,这鸡蛋你拿回去罢,等二婶生孩子了可以补补。”   “我娘让我拿过来的,她说你若是不要就把桃子还回来。”小山闷闷的调子说着就去看鸡舍里的鸡了,这几个月他还真没少来照看,上回家里的鸡闹了小病,拉出来的粪不干净还是他过来帮着养好的,要是宝儿将来真打算弄个养鸡场养吃过菊花的鸡,少不了要和他合作。   “那再拿几个过去吃吧,我们摘了不少呢。”宝儿赶紧又装了几个让他拿着,他也不客气,检查了一下鸡就走了,宝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每次和小山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亚历山大,这是九岁的孩子么,她怎么感觉很老成。   等禄生回来的时候,宝儿没来得及问卖了多少钱,就急着让他把带的饴糖拿出来,一小包十颗,一连买了五包拆开来也才那么一堆,宝儿拿了个小锅子将饴糖放在里面,在灶锅中倒了些水,烧了火将小锅子放在水里慢慢地让里面的糖化掉。   桃子去皮切块,放上一些白糖腌制着,翻出几个小一些的陶瓮洗干净了放在太阳下晒着。   回到灶间再看的时候,小锅子中的饴糖已经都化成了黄色的麦芽糖,宝儿拿起小勺子搅拌了几下,直到不消多少力气就能搅拌动了将柴火拨小慢慢地熬着。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盆子里的果肉都渗出了水,白糖都融化,宝儿擦了一把汗,先将桃子的果肉倒进另起的灶锅中,再在茅莓里放上白糖,拿起旁边灶中的柴火把这边的火点起来,开始熬果酱。   待到桃子果肉都化了开来,朝着一个方向宝儿不停的搅拌着灶锅中的果酱,维持了小火慢慢的熬煮着,禄生闻到了那股香味走了进来,宝儿拿起一点放到他嘴里,“好吃么?”   “酸酸甜甜的,太烫了。”禄生被烫的有些扎舌,看着一旁放茅莓的盆子,“今天药铺的陆大夫说,枕头草暂时不要了,菊花他也可以收下,要是挖到别的药材还可以拿过去给他看看。”   “卖了多少?”   “一贯两百个钱。”宝儿看着已经十分浓稠的果酱,香味越加浓郁,拿起小勺子尝了一下,拌上些麦芽糖,将青果子切开一个小口子,挤出一些汁水搅拌了一下再尝了尝味道,桃肉的香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酸味稍加重了一些,宝儿从小锅中拿起一勺子麦芽糖拌在果酱中继续顺着最初那个方向搅拌了一会,将果酱拿出来放在洗干净的盆子中放凉。   如法炮制地将茅莓也制成了果酱,宝儿将两个盆子放在通风口放凉,等着它们凉了凝成浓稠的果酱,到时候放到瓮中装起来,吃不准保鲜期,到时候得快点拿去县城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茅莓在农村生活过的妹子大概知道一些,凉子小时候经常夏天上山去摘,一种长在小灌木丛里,一种长在地上,地上的那种是有毒的,小时候奶奶会告诉我那个蛇爬过,不能吃,城里很少卖这个,凉子几乎是没看到过,也没见有人大面积种植,货真价实的山里野果嗷嗷嗷   ☆、第十六章   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宝儿才惊觉自己忙地都没吃饭,这才忙着去烧饭,让小栓用纸写上莓和桃,贴在小陶罐上,别看采了那么一大堆的回来,制成的茅莓果酱也就两个罐子,宝儿怕这大热天的又没有冷冻设备,果酱会坏掉,就叫禄生去问问王二叔什么时候还去县城。   “宝儿,这真能卖很多钱?”禄生尝过那味道后倒有些怀念,酸甜的口味里还透着点清爽,宝儿狡黠地眨眨眼,“我们是吃不起,自然有人吃得起冰渣子,上面淋上一层这个酱再撒上一些豆子,味道就十分的好。”   “王二叔说过两天去县城,王二婶快生了,预备去卖掉一些鸡蛋和鸡买些补食回来。”   “那再好不过了。”宝儿将三个瓮小心的放在灶间里,封口处都用干净的布搓成的线缠绕紧,果酱的保质期不在冰箱里也能放个好几天,只要环境别太闷热,她想起前世街上随处可见的奶茶店,夏天也有一些冰饮品,在碎冰上放上一勺子的果酱或者是红豆酱,很是受欢迎。   吃过了晚饭,给小栓和翠儿洗了澡,门外传来苏济林的叫喊声,宝儿跑出去开门,苏济林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   “济林哥,怎么有空过来。”宝儿开了门让他进来,苏济林手中拿着一小包的东西递给宝儿,“一些果子,前些日子奶娘去县城买的,给你们带点过来。”   宝儿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搁在放茅莓枝叶的筛子上,“那我先谢谢济林哥了。”   苏济林打量着筛子上的枝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也是草药?”   “我也不清楚,今天去了采果子顺便割来的,过几天去县城顺便拿去药房给大夫看看。”宝儿也不能确定,知识的记忆里没有提及,但是似乎姥姥以前有提到这个红梅消除了吃还能用,兴许也能是一味药吧。   “这几天我听你弟弟说你忙的很,没空来学写字。”苏济林看着她在院子里忙碌,打水洗衣服,自己却有些插不上手,吃过饭天色还早又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搭着话和宝儿聊天。   “是啊。”宝儿从水缸里拿出白天晒着没用完的水用来洗衣服,抬头冲着他笑着道,“再说我也学了不少字了,等农忙过去了再去向济林哥学。”   苏济林点点头随意的聊了一些,等到天色渐暗了才离开,宝儿将衣服都晾在了衣架上,禄德和禄生也从爷爷家回来了,刚吃过晚饭三婶李氏就过来找了大哥二哥过去,宝儿看他们神色不太对的样子回来,以为孙氏又难为他们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结果禄德一说,宝儿才有些愣住,陈氏闹着要分家。   “这农忙节骨眼上面,二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宝儿将水倒了仔细检查了鸡舍和院子的门锁,在屋子里点了灯,小栓玩了一天眼睛已经有些耷拉,宝儿给他铺好了床带着翠儿去了厢房坐到床上问禄德。   “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二婶似乎是铁了心要分家,二叔又是个闷性子的,由着她在那里胡闹着,奶奶气的吃不下饭。”   “那爷怎么说?”   分不分家对他们来说都是没什么影响,他们是早就分出来的,现在不论家里怎么分,宝儿他们顶多也是个看着的,也没有拿的份,她就是好奇着陈氏做什么非要分家,难道是农奴翻身要做主人了,被孙氏欺压的过不下去了。   “爷说年后再说。”   “其实分了也好,反正给爷爷奶奶的谁都不会少了那一份,让二叔他们自己去赚自己去种,也省的二婶那么多怨言,等到四叔成了亲也该分出去了,不然以后家里人越来越多,怎么住的过。”   宝儿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超出了一个六岁娃娃的范畴,但是这么些时间以来她超出的东西还少么,禄家两兄弟从一开始的惊恐不安到现在的淡然,禄德捏捏她的鼻子,“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宝儿不服气的抗议:“我这哪里是管,又管不着,我只是觉得三婶家还不如分不出了。”分出去了将来她有什么赚钱的好计谋也不介意让三叔三婶赚一些。   宝儿到底是没猜到陈氏的心思,这头陈氏闹腾了一天满意的洗漱完了,躺到了炕上和二叔沈二柱说起了夜话:“你看,爹是同意分家的,只是娘不同意,回头你再说说,明天开春咱们就分出去了,分家不分情,四叔成亲咱们也是出了银子的,以后梅子成亲我们也不会少了出的那份,现在在家里,咱们也没什么赚头,他爹,你说呢?”   沈二柱在被子里搭上了陈氏的衣襟,伸手往里面探,陈氏一个羞喊,拍开了他的手:“你听没听我说呐,我这也不是急着分,你看老三家那样子,也是想分的,就是说不出口,我知道娘为啥不分,分了没人伺候她了,以后梅子出嫁了她还不得自己下厨做饭吃,这被人伺候啊,也要习惯的。”   “知道了,你爱咋咋滴。”说罢又伸手往她衣襟里探去,这一回直接握住了陈氏的胸口,粗糙的手大力的揉了起来,嘴巴也即刻凑了上去。   陈氏一口气吹熄了灯,黑暗里传来她的暗骂声:“轻点,哎呦瞧你猴急的...”   这头风起云游着,那头屋子里的灯却还没熄,孙氏这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好好的怎么就要分家,她也不是没料到有这一天,等到梅子出嫁了这家早晚得分了,没想到陈氏今天就这么闹腾了起来要分家,说两个孩子都大了,也没什么银子存下使,葵儿这都快到了定亲的年纪了,一眨眼就要嫁人之类的,说的她是一句都接不上,更气人的是自己的男人居然说年后再说,这是答应分家了!   家分了谁来做饭谁来做家务,孙氏想到这里就狠狠踹了沈老爹一脚:“你怎么就答应了,不是说好了等梅子出嫁。”   沈老爹刚刚眯上眼被她这么一踹险些摔下炕去,“你神神叨叨神神叨叨什么,早晚要分的,既然他们不愿意就早分了得了,老子还养不活你!”沈老爹睡意全无,拿起一旁的烟杆子点上狠狠的啜了两口。   “什么早晚,老四还没娶亲呢,梅子都没出嫁,分什么家,分了谁出钱给你闺女置嫁妆,你说的倒是轻松,你能有几个钱藏着,现在不分家他们私银子还收着不少呢!”说起钱孙氏就肉疼没把宝儿给买了,分点银子给她宝贝儿子弄点好的。   沈老爹拿着烟杆子一砸床头的柜子,怒目着眼看着孙氏,“别一天到晚整那些有的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婆子私下弄什么,如今老大家就这么几口子,有孝敬你的你就拿着,没有你也别眼馋去了,反正左右不是你生的儿子,你也没那福分去享,要是老四出息,你就让他伺候着。”说完就撩起薄被子盖在身上挤到墙角睡去了。   孙氏被他这么一瞪愣了下,一看他不理睬自己睡觉去了,不依的又踹了一脚,顿时觉得委屈了,自己好歹也是从大户出来的丫鬟,当时小姐给的嫁妆还不轻,大都被她那老娘拿去补贴那个败家的哥哥,她没有可仰仗的娘家,这些年沈老爹娶了她因为是继室对她也不差,什么重活也没让她干,后来老大娶了媳妇,王氏更是侍奉着她。   前半辈子被人奴役了,人心总有些变态,有了机会就喜欢奴役人来达到心理平衡,这乡里乡下的哪有吃饭侍桌的习惯,到他们家就有,沈老爹也没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当年快三十的年纪娶了个十五岁的媳妇亏欠了她。   也就是这份亏欠才滋长了如今的孙氏。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沈老爹的背影,“如今是不是我年老也色衰了,你尽瞧不起我了…”   沈老爹没反应,孙氏接着絮絮叨叨,直到那如雷的鼾声传来,她才挂着鼻涕眼泪的踹了他几脚,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躺了下来。   两天之后宝儿起了大早跟着王二叔的牛板车进城去了,早睡早起宝儿的精神还算不错,尤其是看着二哥背的篓子里的小瓮,心情尤为的好,哼着还有些印象的歌一路迎着日出向着县城进发。   到了县城王二叔挑着大篓子去找摊位,小山没跟来,在家照看着王二婶,宝儿拉着禄生在县城里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了一家略显高档的店面,门口挂着如意斋的牌子,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食物香味,宝儿走进去看到店里坐着不少客人,大都是年轻的男子,几个一桌在那里聊天。   顺着楼梯上去还有二楼,想来是个看风景的不错之选,宝儿拉住忙碌的伙计:“大哥哥,你们掌柜的在么,我这里有些特产想要给你们看看。”   店伙计打量着宝儿和她身后的禄生,衣服虽然旧了些倒也干净,加上她一点都不胆怯的模样,伙计就去了里屋喊人。   没隔多久屋子里就出来一个胖嘟嘟的中年人,宝儿一晃神以为看到了安西教练,圆圆的下巴圆圆的肚子,笑呵呵地看着宝儿:“丫头,你有什么特产,我们这店里一般的吃食可不收。”   胖嘟嘟的人看起来憨厚,憨厚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若不是他眼里那抹精光,实在很难和生意人联系起来。   掌柜将他们迎进了里屋。   宝儿让禄生拿出一个瓮选了一张空的桌子,对着掌柜说:“大叔,你们这里可有碎冰,给我取一碗,冰块要压的碎。”   秦掌柜看宝儿说的头头是道,那小瓮的东西,上面还贴了个莓字的条,招了伙计去冰窖里弄了一碗碎冰过来,宝儿又要了一个小勺子,小心的打开盖子,就近闻到了茅莓的香气,拿起一勺子从碎冰上淋了上去,红艳的果酱顺着碎冰往下慢慢流了一些,也不搅拌。   “大叔您先尝尝。”宝儿将碗推到掌柜的面前,秦掌柜其实从盖子打开就闻到了那股味道,做吃这门生意的人,鼻子和味蕾必须得灵,他拿起一勺子沾着些果酱往嘴里送。   冰凉的口感带着果酱的酸甜味,其中咀嚼间还能够吃到一点点果肉的味道,仔细品尝之下口感倒是不腻,反而有些清爽。   宝儿注意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直到他勺子落下第二次拿起的时候,这才有些放松,“大叔,这好吃么?”   到底是生意人,秦掌柜尝了几口之后放下勺子,笑盈盈地看着宝儿,“这酱做的倒是精细,不过要仿制也不难。”   宝儿猜到了这是压价的开始,不过起码他是想要的:“大叔,以你们厨子的手艺,要发现其中的作法也不难,但是我在其中加了别的东西,相信大叔你也尝出来了,口感很清爽,而且这个果子只在山里有,夏天也就那么短短两个月。”   “哦?”秦掌柜又尝了几口,确实口感很不错,“那丫头你想要个什么价格?”   宝儿凑近他轻声说:“其实除了做这两个,我还能告诉大叔在碎冰上还能放别的东西,夏天的时候您把这个一卖,肯定能吸引很多人。”秦掌柜眼睛一亮,心道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硬是不先讲价钱,料准了这东西还算稀罕。   接着宝儿打量着如意斋的店:“大叔,你这店肯定不止咱们县城这一家吧。”   “姑娘你好眼力。”宝儿对上他的眼神,笑的很无害,从丫头改口到姑娘,起码是一种进步,宝儿用着二十八的姿态和秦掌柜讲起了价格,“我可以给大叔你三个做这个吃的方子。”宝儿张开小手示意了个数字,“这罐子里的足够大叔卖好些,还可以拆分着装让别人前来卖回去自己做着吃。”宝儿提醒他果酱的商业用途,只是一句秦掌柜就懂了。   宝儿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纵观许多的种田文,似乎凉子的这本女主的年龄算是小的,凉子还是感慨良多,小康为清水文,无肉,其实还是挺担心这本书会扑掉~~~嘿嘿,但是凉子会努力写好它的,坚持日更不脱节,也算对得起大家的支持~~~么么   ps:顺便亲们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么么么么   ☆、第十七章【修】   秦掌柜见她这么说,也不再打太极,直接报了价格,"这三小瓮的果酱,六两银子,如何?"宝儿进来的时候就问了这里吃食的价格,这儿的东西一般人还真吃不起,一贯的钱也就够买这儿两样吃食,这还是最普通的,宝儿摇摇头,"大叔,这一瓮购你卖出一百碗还要多,如果你拆着装买去大户人家,价格肯定还要高。"   秦掌柜早就计量了这三瓮值多少钱,这县城还不算多,拿去本家给大掌柜那处去卖,价格肯定翻很多。   "那姑娘你要多少?"   "十两。"宝儿喊出一个整数,"我这还有三个方子,但是不能先告诉你,每个二两银子,大叔你若是觉得合适,我就都写给你。"   身后的禄生来的路上就被宝儿要求什么都不要说,但是在看到十五两的银子和一贯铜钱的时候,禄生不淡定了。   宝儿要了纸笔将自己记忆里吃过的三种夏天冰品写了出来,吹了吹墨递给秦掌柜,连同那个篓子也放在了桌子上,将银子交给禄生藏好,回头看着秦掌柜:"大叔,你们这儿有冰就一定有冰窖,这个果酱放冰窖里可以藏很久。"秦掌柜想的通透,那点银子对他们店里来说根本没什么,这东西拿去给大掌柜那边,即使研究不出加了什么,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出了如意斋,宝儿整个跟做了一场梦一般,走了几步路后猛的一个转身抱住了后面的禄生,咧着嘴笑的极为开心,兴奋地高喊:"二哥!咱们成功了!!!"   禄生也跟做了梦似的,怀里那硬邦邦的东西就是银子啊,十五两银子,就那几罐子的东西加上宝儿写的几张纸就换了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禄生恍惚着开口。   "噗…"宝儿抱着禄生乐出了声,"什么这辈子,这才多大,二哥,这辈子还长着呢!"宝儿原本没想开这么高的价格,但是一看那掌柜精明的样子,十两银子也不为过,那果酱于她们来说是没多大用处,也亏地她记得仅吃过的几样刨冰,虽然是笔意外之财,但是对这种铺子来说,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哪里用的着她教。   宝儿不是没想过自己开一家铺子,但是这种独家的东西多少会惹人眼红,要是钱赚的多了难免惹人注意,她家一没权二没势,不如把东西卖了直接拿现银子来的爽利。   "二哥,这卖果酱的事可别让人知道了。"这在县城买一间小小的铺子就要一百多两银子,怀里这点东西还不够零头的。   "嗯,山里危险,我都听大哥说你们险些被蛇咬,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宝儿笑的一脸灿烂,"再去也没这么多果子摘了啊,再说了,不是什么果子做果酱都好吃的。"说着到了药铺,宝儿拿出茅莓的枝叶给陆大夫看,"陆大叔,这能做药么?"   来了好几趟宝儿都有些熟门熟路了,干脆改口大夫叫大叔,看着他拿着茎叶仔细看了一番,"丫头,这你跑山里去啦?"   宝儿点点头,拿出几个桃子踮起脚放在柜台上,"陆大夫这个给你吃,我顺路摘的。"   心情一好宝儿贿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左一声大叔右一声大叔,喊的陆大夫心里只冒泡,这个可爱懂事的丫头,他和媳妇怎么就没生个出来,尽生了三个混小子,成天就知道捣蛋。   "丫头,这是薅田藨,可以做药,你这采过来我还可以拿去给药商去别的省城卖。"宝儿就带了几根给陆大夫做鉴定,一听可以做药,销量还有待保证的,心里一下乐开了花,家里后头的一小片林子,她是要定了!   走出了药铺两人揣着那么一笔巨资,实在是觉得不太安全,赶紧回了王二叔的摊子,宝儿让禄生呆在摊子里,自己随处去逛了逛,农忙的时候来赶集的人还是不少,手头上有些钱了,宝儿也不亏待了自己,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给小栓和翠儿买了些零食,没一会手上就大包小包的了,她还想买一些给姥姥家带去,但是手上已经是拿不过了。   "宝儿!"听到叫喊声宝儿下意识的回头,一回头就纠结了,怎么来几次都能遇到他,莫不是守株待兔这一招还能重复用?   徐庚寅自从上次被宝儿说了后心里总是憋的一口气,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郁闷,自己长这么大才懒的费心思,结果对方还不太领情的样子,二世祖有二世祖的尊严,于是,他逮着了这赶集的日子,终于等空了一次后,又让他看到了宝儿。   "你怎么这么有空?"宝儿一看他这阵仗,就有些头疼,她怎么不晓得小孩子里毅力有这么坚定。   徐庚寅看她手上拿了这么多的东西,眉头一皱,小手一挥身后就跟上前一个下人,"这个拿上。"那下人忙把宝儿手中的东西都拿在了自己手中,顺带着点头哈腰。   "欸你拿我东西做什么。"   徐庚寅也没说什么,拉起宝儿的手就往人群里走去,那手劲大的握着她的手都疼,宝儿大脑即刻就当机了一下,要喊什么,非礼?救命?抢劫?   劫匪是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奶娃娃!   "你要做什么!"   徐庚寅也不回答,直接拉着她进了一个小巷,回头冲了她嘘了一声,"给你看个好东西。"宝儿也不觉得害怕,实际上她对这个二世祖还真恐惧不起来,见他一副神秘的样子,身后又是集市,窝这么个前面不同路的巷子做什么。   轻手轻脚的往里走了两步,宝儿依稀听到几声小狗的吚呜声,走近一看,几件破衣服堆里有三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挤在一起,徐庚寅刚要过去宝儿就拉住了他,"小心母狗,会咬人的。"尽管这没看到母狗,但是小狗一叫肯定会吸引回来,到时候被咬了还要祸及她。   "母狗前两天去我家后厨偷东西的时候被看门的大叔打伤了,后来我悄悄跟着过来发现了这一窝小狗,母狗死了。"徐庚寅说完就蹲□子摸摸那几只小狗,好像是刚出生不久,眼睛也才睁开,正是哺乳的时候,一看到徐庚寅伸手过来,下意识的挪着小身子往他手指上凑,试图吸吮。   "我想把这个抱回家养,但是爹不让,妹妹都说这个脏死了。"宝儿听他有些失落的语气,大户人家怎么可能养这种杂种的狗,她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也蹲□子去摸摸那三只小狗。   "它们很可爱。"她由衷的说道。   徐庚寅忽然回头看着她,眼神熠熠地闪着光,十分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宝儿摸着狗狗的手一僵硬,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不如你带回家去养吧!"徐庚寅接着说道。   她就知道…   宝儿很想拒绝他,更想告诉他卖萌是可耻的,但是徐庚寅十分期待的看着她,并且还准备掏钱说狗她来养,钱可以他出。   宝儿动摇了,这几只小狗还在哺乳期,没有母狗的喂养饿死是迟早的事情,她不看见还好,见到了就不忍心看着它们死去,带回家真的很麻烦,但是小栓和翠儿应该会很喜欢。   宝儿顿在那里想着,那狗狗就含住了她的手指呜呜着吃了起来,回头瞥见徐庚寅的眼神,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   徐庚寅很高兴,自己本来出来的机会就不多,这下有了人照顾这几只小狗,宝儿的形象在他心中一下子升华了不少,扭捏地扯着她的衣服:"那你住哪里?"   宝儿心中一警觉,让他知道了住哪里,将来有事没事来墨家村,她还想不想安稳了,宝儿随便扯了一个村子的名字告诉他,要求他去找个可以放狗的物件,徐庚寅吩咐下人去找了个篓子过来,宝儿小心的将三只小狗放在篓子里。   有了免费的苦力,宝儿倒不介意将要买的东西都给买了,顺带着买了些细米,徐庚寅都抢着付钱,说是买给小狗弄米糊糊吃,等回去的时候,禄生已经等急了,看到是徐庚寅,忙拉过宝儿上下检查了一番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要走了,有空的话我去看小狗。"说完依依不舍的看了篓子里的狗一眼,让下人放下东西就走了,宝儿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低头看着篓子里的三只小狗,这才小半天功夫,家里又要多添人口了么。   "宝儿,怎么又遇见他了。"宝儿将篓子塞给禄生,将买的东西放在王二叔卖完东西的大篓子里,"路上碰到的,见我拿不过东西,就帮我一起拿过来了。"   宝儿是不会说这家伙守株待兔了几个月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然禄生非担心死不可,一般这情况下锲而不舍等人的要么是有仇,要么是重要的人,后者可能性直接被摒除了。   "哟,宝儿可买了不少东西啊。"王二叔回来手上也拿着不少东西,王二婶快要生了,很多东西要采买,这一胎比生小山的时候境况好了许多,王二叔也没有省,去药铺里抓了几贴的补药打算给自己媳妇补补。   "是啊二叔,我还在路上捡了三只小狗。"宝儿献宝地把狗给王二叔看,"可有大狗在附近,这随便捡来大狗要跟的。"   "不碍事,母狗死了,我怕它们饿死就给捡回家去。"   "要不二叔给你抱一只,这吃的也不少啊。"   "二婶快生了还是不要养狗了,二叔,我自己能成。"宝儿知道小动物对孕妇不好,这三只小狗也算是自己答应那个小正太的,若真是有一天被他给找到了墨家村,还不得怎么闹腾。   这天赶集的有些晚,到墨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宝儿跳下了牛板车朝着院子里喊禄德出来搬东西,自己去屋檐下用劈好木柴搭了个四方的窝,垫上两件破旧的衣服,将三只小狗放在了里面,大概是饿了有些时候,三只小狗都恹恹地,宝儿跑进灶间将禄德烧好的稀粥中倒出一些汤放在碗里放凉,然后放在小窝前,不多会,宝儿就看到它们步履蹒跚的爬到碗前,低头用舌头舔起了汤来。   小栓和翠儿跟着蹲在宝儿旁边看着它们,小心的拿手摸着抬头问宝儿,“姐,这个狗我们可以养么?”   “恩,现在他们还不会自己出去找吃的,所以要先喂米汤。”   “那我可以少吃点养他们。”   宝儿摸摸小栓的头,“小栓真懂事,不过有个大哥哥托姐姐养着这几只小狗,所以你不用省下来喂它们。”   最后经由三个小的一致决定,小狗的名字从大到小就被分做了大毛、二毛、三毛。   吃过了晚饭宝儿才空下来处理白天买的东西,大大小小的东西竟然也摆满了一床铺,光是扯回来的布就好些,上回姥姥给她们带回来的新衣服那些布匹都是从牙口里省下来买的,肯定也落了二舅母不少的口实,这回自己扯一些,大哥的衣服都快打满补丁了,趁着现在赶上几身,宝儿针线活不行,这些都要拿去麻烦关氏。   宝儿拿出账本郑重的记上了卖果酱和方子十五两银子一贯钱,今天花销的又记上,这一床铺的东西,竟然花了一两的银子四百个铜钱,宝儿肉疼了一下下,将银子拿一个小包放好塞在柜子的里层,特意让秦掌柜兑了一贯的铜钱用作日常花销,屋后那一片的林子的价格肯定也不低,长征路漫漫,宝儿收起账本,眼前先让二哥读了书,只有家里好起来了,大哥的亲事才会跟着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快快来包养凉子~~   感谢可爱莫的地雷,么么   ☆、第十八章:王二婶生子   第二天宝儿就跟着禄生上山去看了苞米,这苞米自打种下之后宝儿就没来看过几回,全靠禄德打理着,除草浇水一样没落下,这才使得这小片苞米地长势还不错,高高的杆上已经结出了小小的苞米棒子,一个一个可爱的挂在那里,下个月应该就可以熟了。   “二哥,秋闱过后就可以让你去学堂了。”宝儿站在苞米丛中,远远看下去陇坡上都是绿油油一片,隔壁的地里还种了一些萝卜,若是可以宝儿还想着在萝卜地里圈养几头羊,反正萝卜吃的是地下的,地上的都可以拿来喂养。   “宝儿,二哥不够好,还要宝儿来养家。”禄生望着宝儿被晒的红扑扑的脸,心中有愧疚,自从她大病一场醒过来,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赚钱,兴许是运气好,他也没去细想其中的原因,卖枕头草加上这次卖果酱,确实给家里带来一笔很大的财富,但是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她是没有一样学好的,针线活更是惨不忍睹,他不能让以后宝儿嫁了人还要被夫家嫌弃女人家的活计都不会。   “二哥,这个家是我们的家,没有分谁养家谁不养家,你和大哥在地里这么忙这么累,这都是宝儿做不来的,宝儿只是想些出奇的法子,运气好正好撞在对的地方,一定是爹娘保佑我们,让我们以后不用再挨饿受苦。”宝儿说的情动,倒是把禄生说红了眼。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快要半年的时间,她的运气就是前世那丰富的知识和超乎这个年纪的灵魂,但是就凭着胆识和知识怎么够,这不是法制社会,她不能就着一腔热情踏上什么历史舞台,那说白了就跟做梦一样。   宝儿抓起地里一根草自言自语道:“踏踏实实赚钱才是首要紧。”   快到中午天气热的厉害,宝儿催促禄德和禄生赶紧回家,到了家之后宝儿觉得家里的一二三精神了不少,走起来还是蹒跚着,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宝儿从地窖里撩起几股咸菜,洗了洗切成碎丁,包子她不会做,但是她会做面疙瘩,这个其实很简单,拿面粉和着水搅拌成糊状,宝儿起了灶将咸菜在锅子里炒了一番,倒上水等着水开,拿起一个小勺子从碗里将搅拌均匀的面粉糊一勺一勺放到滚烫的水里,直到锅子里都放满了白白胖胖的小疙瘩,宝儿盖上锅盖等着它们熟。   改善生活先从伙食开始,宝儿再掀开锅盖的时候,翻滚的水中浮着一个一个的疙瘩,看起来像是缩小版本的饺子,宝儿将柴火换到另一个灶台起锅子烧水,这边放上调味料,拿出一些腌萝卜,宝儿喊院子里的禄生来帮自己端进去。   小栓看着碗中一个一个小小的疙瘩,拿着勺子拿起一个呼呼地吹着,有一些凉了就忙送到嘴里,一遍嚼一遍哈着气,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吃!”   宝儿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你吃什么都好吃。”   小栓吞下一个又拿起一个吹着,开始奉承宝儿:“那是大姐做的好吃,翠儿你说是不?”   翠儿眯着眼笑着点头,宝儿又去厨房弄了一些汤将一些疙瘩弄的细碎和汤拌在一起,放到屋檐下给那三只小狗吃。   虽然少了一些油味,但是咸菜就着面疙瘩十分开胃,宝儿记得前世自己经常忙到半夜凌晨一两点去外面觅食的时候,到小的店里点一碗热乎乎的面疙瘩,吃饱了再回去接着忙,想来当初那毫无规律的作息时间也是自己猝死的原因之一。   “大哥,糜子地翻了后要种什么?”   “下午再去翻一下地,种些角豆。”禄德将宝儿盛出来的连汤喝了个干净,将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下去,宝儿想了一下,“大哥,有空的话去地里弄点土回来在院子里给我搭个一小块地呗。”家里就这么几亩地,要是都种上她想种的东西,全家都得跟着喝西北风了。   “你要种啥?”   “种南瓜。”这南瓜宝儿还是从那本农书上看到的,清明到谷雨时节种植,大概是三四月份,现在都已经快八月了,只能等来年。   “我去水田看下谷子,看看要不要通渠些水。”禄德话音刚落天边就传来一阵雷声,没等宝儿笑说大哥你不用去了,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宝儿一拍额头,“坏了!”还有些东西晒在院子里呢。   急忙冲了出去将架子上晒着的一些萝卜干和茅莓的茎叶拿了下来,禄德大手一拿帮她放到了屋檐下,“大哥,拿屋子里去,受潮了会发霉的。”宝儿将狗窝往屋檐里角挪了一些,这才一会的功夫,这雨就下的很大了。   宝儿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屋顶落下的雨滴,一丝凉意,远远望过去墨家村就像是一副雨中的水墨画,模糊的远山,模糊的房屋,雷雨下的很大,骤然暗下的天气伴着阵阵的雷声,还能看到偶现的闪电,雨水溅起了院子里泥地的尘土,不一会,屋檐下的小沟壑就淌起了水流,石板的屋檐下溅湿了一半,大毛二毛三毛很是整齐的趴在窝里,抬着头看着屋檐上落下的雨滴,偶尔有水溅进来,还咽呜着往里面锁,小栓和翠儿跟着出来,宝儿一左一右的环着,“下雨了。”   “大哥,这下那谷子可不需要灌水了。”禄德看到宝儿一脸笑靥的看着他,伸出手摸摸她额前的刘海,宠溺的点头,“嗯,你二哥还在你王二叔家呢。”   这可是难得的一场雨,宝儿感慨着,今年的梅雨季都不见多少的雨水,她倒是希望这雷雨下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这雨正下着,那头的王二婶却赶着这阵雨,要生了。   禄生去送细米刚好赶上了,换上蓑衣就帮着去找魏三婶来,小山这边忙着烧水,禄生路过家里的时候和宝儿说了一声后就带着魏三婶匆匆赶去王家。   “这么快要生了啊。”宝儿跑进屋子拿出蓑衣穿上,嘱咐小栓带好妹妹乖乖待在家里,自己则去了王二叔家帮忙去了。   等宝儿到的时候,王二婶已经在屋子里躺下,小山正在灶间里烧水,“你爹呢?”宝儿进去就接过他手中的盆子放在灶台上,掀开锅子用勺子拿起水。   小山微抖着手往灶里塞柴火,“爹去喊姥姥去了。”   王二婶这疼的忽然,小山的姥姥都没来得及赶过来,宝儿端起热水往屋子里走,吩咐他再烧些水,最好把那干净的布放在热水里烫一下。   走进屋子宝儿就闻到一股腥味,王二婶躺在床上,头上枕着一根薄被,额头上密布着汗,头发湿成了一片,魏三婶看到宝儿进来,接过盆子就把宝儿推出屋子:“气味重,小孩子不要呆着。”宝儿出来的时候王二叔带着小山的姥姥舅母赶到了。   宝儿干脆呆在灶间里省的前去给大人们添乱,难得看到小山不淡定的表情,宝儿催促他去拿两个鸡蛋来,煮了个糖煮蛋让他端去给他娘吃。   虽然小孩来的急促了些,但是好歹是第二胎,宝儿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势渐渐小了下去,屋子里不时传来王二婶的叫喊声和魏三婶的声音。   “别担心,你娘一定吉人有天相,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小山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宝儿一脸平静的样子,手用力抓着门框松懈不下来,他艰难的开口道,“隔壁牛叔家的媳妇,就是歪了一下孩子早出来,难产连着他媳妇都走了。”   现代是医疗技术够先进,可以在顺产和破腹产中选择,减低了生产的危险性,但是在古代,这生孩子确实就是过鬼门关,宝儿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顺产生孩子,产妇全身的骨骼都会松动,连着牙关也都会松动,生完后那一个月的调理坐月子就是用来愈合的,月子坐不好将来就会落下一身的病痛。   可不论书上写的如何凶险,其中的艰难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最清楚。   宝儿走近小山身边,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牛叔家的媳妇是第一胎,孩子个头大难产,你娘情况又不一样。”此时的宝儿像个大人一样拍着小山的肩膀,“你看,雨快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宝儿只觉得站着腿都有些僵了,小山的姥姥进进出出好几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后泥水的味道,王二叔在院子里顶着小雨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脸上的焦急不言而喻。   直到屋子里传来魏三婶惊呼:“生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也随之响起。   过了一会,魏三婶抱着一个陶罐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王二叔,笑盈盈地恭喜道:“是个胖闺女。”说完带着陶罐出了院子,宝儿见他们安好和王二叔打了个招呼就和禄生一起回去了。   王二叔在门口踟蹰了一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王二婶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蜡包的孩子,小山跟着凑近了过来,看着眯着眼的婴儿,红粉的脸上皮肤还皱在一起,“娘,是妹妹。”   王二婶轻轻晃动着手,“对,是妹妹,小山喜欢不?”   小山这会猛点头,小心的伸出手去戳了一下婴儿的脸,小婴儿眉头一皱,嘤嘤了一声,他快速的收回手,有些无措的看着王二婶,“娘,妹妹不喜欢我。”   “傻孩子。”王二婶拍拍他的头。   “媳妇你辛苦了。”王二叔第二次听着那一声声的痛喊声,心疼的厉害,如今母女平安才是最好的,谁说闺女不好了,他就喜欢闺女,一子一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王二婶有些郝然地低下头,“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   王二叔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小山还睁着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们看,这时小山的姥姥田氏从灶间走了进来,“知道疼媳妇就好,老二家的来,去挑只鸡杀了给你媳妇炖汤补补。”王二叔应声带着小山出去了。   田氏走到床边看着襁褓中的丫头,觉得有些可惜:“要是个儿子多好。”   “娘!”王二婶不满的喊道,“姑娘怎么了,咱们家小山就喜欢妹妹,大山也说了,要个闺女好,要是将来丫头像沈家宝儿那么乖巧,就是咱们的福分喽。”   田氏忙按住她的手臂,“是,大山喜欢就好,这沈大家的闺女我今天也瞧见了,确实乖巧的很,还知道来给你帮忙。”田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惜的说道,“就是娘走的早。”   王二婶偏不去理会自己娘的叹气,轻轻地拍着襁褓中的婴儿,田氏又道,“这你们生了小山现在才怀的第二胎,趁着年轻多生几个。”   “娘,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您怎么说的跟生猪仔似的。”   “呸呸,你这说的啥话,快躺下,别老抱着孩子,到时候落下病根子。”……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我会告诉你们今天是双更么!!!!!!!   ps:感谢可爱莫的地雷~~么么哒   ☆、第十九章:王小妞洗三   雨过的天气多了些阴凉,宝儿从屋子里将筛子拿出来放到架子上,地上还是湿泞一片,宝儿在门口放了一件破旧的衣服用来踩脚,免得一堆的泥踩进屋子里,禄德一见雨停就去水田看谷子了,这水要是太大了也不好,容易淹着谷子,宝儿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将新买的布料都拿出来包起来明天一早去姥姥家拿过去。   吃过晚饭喂好了三只小狗,宝儿生怕晚上又起雨,将东西都搬到了屋檐下,远处的田里传来一阵蛙鸣声,伴随着夜幕的来临,宝儿点了起了灯翻开那本农书细细的看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宝儿就将小栓和翠儿喊了起来,今天全家休工,一起去邻村的姥姥家,走了半里左右的路就到了关氏的家,因为大实还没成亲,关氏又只有一个人,三个兄弟就打算暂时不分家,宝儿这会到的时候,大舅母杨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宝儿进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关氏闻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五个都来了,高兴的抱起俩小的各种亲了一口:“哟,沉了!”   出门的时候宝儿把他们都教了,到了姥姥家嘴巴要甜,这会俩小的姥姥舅母地直喊地她们咧嘴笑着。   进了屋子宝儿让禄德把东西放在了关氏的床上,指着颜色稍微淡一些的道:“这个是给姥姥做衣服的,这个是给大舅母的,这个是给二舅母的,还有一些是让姥姥给我们做衣服的!”说罢挽住关氏的胳膊,“我先贿赂了姥姥。”   关氏乐呵呵的摸着布,“这料子还不错啊,这丫头怎么尽乱花钱!”   “孝敬姥姥怎么能算乱花钱,大哥和二哥说了,孝敬咱姥,多少钱都不冤枉。”   关氏这嘴上说着浪费,嘴角扬起的笑却再也藏不住,拿起宝儿说的那匹布给杨氏,一板一眼地说道:“呐,外甥女孝敬你的,收好了!”   杨氏捂着嘴笑着,接过布料脆生生的应着:“欸,外甥女孝敬的,我肯定做一身漂亮的衣服穿着。”   宝儿这下不依了,“姥姥大舅母你们尽取笑我!”   一屋子的人被她这么一脸红一闹,都笑了开来。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哎呦,杨氏一听见就将布料放在柜子上出去扶人了,宝儿瞥见关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也好奇的望着门口,二舅母齐氏扶着腰顶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杨氏在一旁扶了一把将她扶到床上。   宝儿听禄生叫了一声二舅母,也跟着喊了一声,小栓和翠儿跟着宝儿喊着,来姥姥家有两回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二舅母,八个月的身子比王二婶足月的肚子还要大,一坐到床上首先就是摸着宝儿带过来的布料,语气很淡地说到:“料子不错。”   宝儿拿起另外一匹颜色比较好看的给她,“二舅母,这是给你的。”齐氏长的很好看,虽然现在肚子大了人胖了不少,宝儿也知道自己的二舅舅用古代用词来说就是玉树临风,姥姥家的条件只能算一般,齐氏娘家的家境好多了,当初齐氏看上的就是二舅舅那模样,简单的说就是被迷晕了。   齐氏嫁过来和家里人的关系只能说是不冷不热,二舅舅是个孝顺的,齐氏提了几次分家的事情都被他给说了回去,心高气傲的齐氏自然是有怨言,也没能给杨氏和关氏好脸色。   “老大家的,去李大家买斤肉来。”   “欸,好。”杨氏见屋子里气氛不太对,关氏又这么说,就应声出去自己屋里拿钱买肉去了,齐氏微抬眼帘有些不快,半开玩笑的说道:“娘,平时也没见您这么客气,今个可是托了宝儿的福了。”说罢掩着嘴笑的不明意味。   宝儿当即就给齐氏评了个功力深厚的,关氏脸色一沉,也没说什么,将宝儿拿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宝儿说要给她们的布放在那里,其余的都放到了柜子里,齐氏懒懒地看着她动作,有些疲倦地锤着有些臃肿的腿。   直到吃午饭过后宝儿也没看到三个舅舅,乔氏吃晚饭就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宝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这么大的肚子,小孩子个头肯定不会小,到时候生起来…   从关氏家出来没走多久,宝儿他们遇到了出嫁一个多月的桃花,嫁做人妇的桃花挽着妇人的发型,头上简单的带着一个簪子,脸色看上去不甚很好,见到他们的时候眼神也有些躲闪,全然没了当初宝儿见到时候的模样。   桃花抬起头看着背着小栓的禄德,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接着竟然走到了路的一侧等着他们过去。   宝儿明显的感觉到牵着自己的大哥的手颤了一下,一行人默不作声的从桃花身旁走过去。   走了不少路宝儿才抬头看禄德,只见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的路,她尤记得别人这么传过,王老汉嗜好奇怪,喜欢在那方便虐待人。   回到了家禄德就拿着家里的豆种子去地里了,明天就是王二叔孩子洗三的日子,宝儿自己不敢去,就叫禄生去河边看看能不能网到鲫鱼什么的熬汤给王二婶补补。   到了傍晚的时候禄生才回来,水桶里放着三条活蹦乱跳的鱼,宝儿赶紧拿去灶间养起来,抱着禄生开始撒娇:“二哥你好厉害,这都能抓到。”   禄生将她抱了起来,拎到半空就拎不起来了,只得涨红着脸又把她放下来,现在就只能是背的动抱不动了,半年的时间她可长胖了不少。   "快拿去放着,这个是要吃活的,死了就不好了。"宝儿应声赶紧将鲫鱼拿了进去。   到了洗三的这天,王二叔家来了不少人,王二叔是外来户,父亲带着他住进来,又去世的早,所以就只有他一个。   来的大都是王二婶家的人,宝儿带着鲫鱼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摆开了桌子,客厅里也摆上了供桌,桌上放着许多东西,小山的姥姥田氏正在灶间里煮面,宝儿将鲫鱼交给了田氏就牵着弟弟妹妹去了王二婶屋子里看孩子。   和刚出生时候皱巴巴的相比,现在孩子已经圆润了许多,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一抹不安,黑漆漆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屋子里的人,甚是灵动,房间的桌子上放了很多东西,大都是一些给小孩的衣服鞋,宝儿也拿出一双很可爱的虎头鞋,这还是当时她在县城里选的。   “人来就好了,送什么东西。”王二婶头上裹着毛巾怀里抱着孩子嗔怪地看着她,宝儿笑嘻嘻的逗着她怀里的孩子,“我是送给她的,取了名字没?”   “她姥姥取的,说姑娘家的不用讲究这么多,叫妞。”   “妞,你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哦~”宝儿抱着翠儿让她看了下孩子,翠儿回头看着宝儿笑的羞涩,"姐,妹妹好小。"   “你出生的时候比她还要小呢,你和小栓都很小。”宝儿抱着她说道,小栓探过脑袋一看,抗议道,“我现在长大了!”   “行,等你以后长的和大哥那么高大,来,我们出去,让二婶休息着。”宝儿带着他们出了屋子,小山刚好从外头回来,手中提着一个鱼篓子,裤腿也撩的老高,估摸是着下河摸鱼去了,朝着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进了灶间。   小山的姥姥田氏煮了洗三面来招待客人,正座上坐着当初给王二婶接生的魏三婶,在这里给小孩洗三的婆婆称作是收生姥姥,魏三婶吃过饭后洗了手就要给小妞洗三了。   宝儿看到王二婶屋子外厅正面上放着供桌,供奉了一些神像,香炉上插着香,下面压着元宝和千张等敬神,这时二婶屋子的门是打开的,炕上拱着炕公和炕母的神像,均是用油糕做供品供着,小山的姥姥上香叩了首,魏三婶接着也随之三拜,田氏将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放在炕上,魏三婶抱起小妞,宝儿看着小山他姥姥她们往铜盆子里添东西,大都是放些铜钱下去,还有荔枝红枣等喜果子。   添盆之后,魏三婶抱着小修拿起棒槌往盆子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这才开始给小妞洗澡,凉水一接触到小妞的身子,一受凉小妞就哭的响亮,大家都笑着说这哭着吉利,魏三婶边洗边念叨着祝词,接着用艾叶球点着,用生姜片做托放在小妞脑门上,象征的灸了一下,边念叨着给用小梳子给她梳妆打扮了一下。   宝儿看的新奇,看着魏三婶这一系列说完,将小妞重新捆成了蜡包样,拿着一根大葱在她身上轻轻地拍打了三下说着:“一打聪明,二打伶俐。” 随后叫王二叔把大葱甩到了屋顶上去,又拿起称砣比划了几下,接着还有锁头,最后还用小镜子在小妞屁股上一照,宝儿听着魏三婶尤似唱歌的说着,捂着嘴险些乐出了声,做完了这些才将小妞送回到王二婶身边躺着。   魏三婶说着吉祥话,田氏拿出个红包往她手里塞,魏三婶边拒绝着边把红包往兜里放,那铜盆里大家添盆的东西也都是让魏三婶拿了去。   洗三完了各家的人也都散了,宝儿拉着弟弟妹妹往家里的方向走着,大晴的天晒的烫人,宝儿从水缸里拿起一些水往鸡舍的顶上撒了一些,又将晒热的水换掉,几只鸡长大了许多,宝儿依旧分开来养着,一边喂着加了菊花粉末的饲料,等着下半年母鸡下蛋的时候看成效了。   门口传来一声叫喊,宝儿回头一看,梨花站在那里,头上带着一顶小斗笠,“梨花,你怎么来了?”宝儿拉着她进了屋子,“这大热天的你出来做啥子?”   梨花手中拿着一个小篮子,很是迫切地看着宝儿,“宝儿姐,你告诉我,这些东西能做药卖么。”梨花将篮子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不乏有前些日子宝儿挖的枕头草,但大都是一些杂草。   “宝儿姐,你别怪小山哥,是我想要去赚钱,想去跟着小山哥去山里采蘑菇,小山哥说让我来找你,说你认得药。”梨花抓着宝儿的手急的快哭了,宝儿忙安抚她,“我没怪小山,这认得药的人多了,你怎么忽然想要去挖草药了呢?”   梨花咬着嘴唇看着宝儿,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娘要把我卖了换钱。”   宝儿掰开她拽地很紧的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娘怎么会卖了你呢,你肯定是听错了,别瞎想了。”   梨花趴在宝儿的肩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里屋睡觉的翠儿倒是给哭醒了,起来攀在门沿看着她们,疑惑的问道:“梨花姐姐,你怎么哭了?”   宝儿向她招招手,拿了帕子给梨花擦眼泪,“到底怎么了?”   梨花一啜一啜地看着她:“我前几天听娘和爹说,要把我卖去给张婆子,签什么契让我去做给人家做丫鬟,她说可以换钱回来,宝儿姐,你教我怎么认得药好不好,只要我会赚钱,娘就不会把我卖给张婆子了,我不想去县城,我不要娘把我卖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宝儿顿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我不会告诉乃们这是第二更   呜呜,凉子桑心了,乃们不爱我~~~   ☆、第二十章:造房子计划   梨花一啜一啜地看着她:“我前几天听娘和爹说,要把我卖去给张婆子,签什么契让我去做给人家做丫鬟,她说可以换钱回来,宝儿姐,你教我怎么认得药好不好,只要我会赚钱,娘就不会把我卖给张婆子了,我不想去县城,我不要娘把我卖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宝儿顿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之后她才不确定的问她,“你娘说的,是不是活契?”   梨花哽咽着点头,“宝儿姐,我会赚钱了娘就不会卖了我了,你教教我好不好?”宝儿心里泛起一阵酸,眼眶跟着湿润了,她有二十八的灵魂,可梨花呢,真真切切才五岁大的孩子,竟然想法子要赚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娘卖了自己。   二叔家这是有多揭不开锅,需要这么狠心卖了女儿,禄明才十二岁,离定亲都还要好几年,怪不得二婶吵闹着要分家,只有分了家她才能做主卖了梨花,这样奶奶才捞不着好,二婶打的真是好主意啊。   “梨花,我只懂几个草药,一个是枕头草,还有一个药在深山里,我还是托陈大叔带我去的,你这么小根本去不得山里。”卖荠菜的钱跟卖了她的钱相差的太大,就算是她将漫山的荠菜都挖了,也还得看陆掌柜要不要。   梨花手中抓着一把杂草,泪水落的更凶了,宝儿看地心疼却无能为力,她家的事,她插手不了,如果换做是李氏,她也许会想几个能赚钱的法子让她不要卖了梨花,可那人是陈氏,贪得无厌的二婶,想着法子想揪他们家小辫子,讹诈她们家钱的人,宝儿怎么敢和她多接触,躲都来不及。   “你爹也答应了?”二婶不靠谱,难道二叔跟着不靠谱么,宝儿帮她擦着眼泪,让翠儿拿毛巾去绞了些水过来,“二叔怎么舍得把你卖了。”   “爹说到时候看着办。”梨花这么一说宝儿的心也凉了半截,要是二叔坚持说不同意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如今看来,到时候陈氏一游说,梨花这身是卖定了。   送走了梨花,宝儿陷入了沉思,人情冷暖,她到底是自私了,她帮不了梨花,也不可能将卖果酱的钱拿去给陈氏说让她不要卖了梨花,那个无底洞,怎么可能填的满。   她只能告诉她,自己所知的几样药材,也不能建议她去找沈老爹和孙氏说这件事,到底是各家各扫门前雪,宝儿觉得有些无力,懒懒的坐在床沿,直到禄德喊了她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了。”禄德将地里挖的菜放到屋檐下,“大哥,上次你去爷爷家,二婶是吵着分家,又说什么时候分没?”   “二婶没说,但是透露的意思就是农忙过了,过了年分。”   四叔成亲的日子是开春,提前分家陈氏只需要来帮忙就够了,明年梨花六岁,宝儿记得当时晒谷场上张婆子说的话,她这么年纪最合适不过去做丫鬟,训练个几个月就能送去大户人家,做什么活看人家招什么,进去之后的长进与否都得看自己造化,但是即使是活契也保证不了什么,要是丧了命,顶多就是赔些银子。   她没想到的是,当时的话竟然让陈氏听了进去还真想付诸于实际行动。   “宝儿?你这丫头想什么呢!”禄德转个背又看到她在那里发呆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不是中邪了。   “大哥,咱们去抓两头小猪养吧,你说猪仔要多少钱?”宝儿抓住禄德地的手忽闪着眼睛问他,禄德一下被她逗乐了,戳了下她的脑门,“咋一下问分家一下说买猪的,想什么呢!”   宝儿见他笑着有些迷惑,摸摸被戳的脑门,很无辜的说,“我想养猪啊。”   禄德见她一副迷糊的样子,眼睛还有些肿肿的,“咋哭了?”   宝儿一抹眼睛抱住禄德的胳膊,“大哥,还好是你们。”   “你说什么呢,我听翠儿说刚才梨花来过了,咋了,吵架了?”禄德看她埋着脑袋在自己怀里,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模样。   “哪有,好着呢。”宝儿抱了一会才笑嘻嘻的回答,“大哥,我问你猪仔地价格呢,回头咱们就在屋子后头再造一排屋子,然后把院子拓大些,弄个猪圈。”   “哟,口气不小啊。”   “那是,不然拿什么给大哥娶媳妇!”   ……   宝儿虽是这么计划着,但是养猪还得放到之后,现在的院子还不够大,再加上还得给她辟出一小块地明年种南瓜,院子里根本不够用的。   禄德拿了些豆角种子选了个好天气,一早就上陇坡种去了,宝儿起了个大早,煮了一锅子的稀粥,将禄德昨天地里割过来的菜都拿了出来,翻出一个空着的坛子,打算腌渍坛菜吃。   禄生收拾过了桌子出来帮她打了水一起将那些菜掰开来洗干净,宝儿拿着菜刀搬过来一块厚木板当砧板,竖着将一株菜切成四块放在一筛子上。   留下一些新鲜的其余的都切了开来,抹上一层盐和大料放到坛子里,放满了压一压继续放,宝儿又拿了块干净的扁石头压在菜上面,封住了口让禄生搬去地窖里放起来。   处理完了宝儿将剩余的菜都掰成一片一片的洗干净拿到灶间,烧开了水把青菜放进去烫熟了撩起来放凉,拿一个空碗倒上一些酱油兑了些开水,滴上几滴香油,放些盐后尝了下咸淡,少了点肉味,但是现在天热,骨头的高汤油根本藏不了几天就会坏掉,宝儿将调料拌了拌淋到盆子里的青菜上,拿起筷子上下翻动了几下装到盘子里端到屋子里,对着正在厢房糊墙的禄生说道:“二哥,咱们家后头的地要是再起房子需要和里正说一下不?”   禄生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本来连着屋后头都批给了我们,但是当时钱不够,娘说反正住着这几间也够,等将来大哥取媳妇了再盖也不迟。”   不需要再经由乡里批文就好了,否则又得另外拿出些钱,宝儿算计的好,除去了禄生的学费之外,留出十两银子在屋后连着猪圈一起盖起来。   快到正午,禄德从地里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根苞米棒子,上面已经长出了长长的须,等到须的颜色稍微有些泛黄应该就可以掰了,宝儿将禄德拿来的那根掰开一看,只有长出了小小的颗粒,其余的地方都是没有苞米粒子的,估摸着还有一些时间就可以摘了,这段时间得去的勤快些,老了味道也不好。   “大哥,咱家屋后起几间房子要多少钱?”宝儿卯不准这价格,但是随着大哥将来娶亲,二哥长大,还有两个小的,这屋子最起码还得起三间,连着前头的院子拓宽一下,前后打通这也是一笔不少的花费,再说这请人之类的活计,到时候还得拜托沈老爹。   “十来两罢。”   “那把咱家旁边这林子包下来要多少钱?”   “那可得不少钱了。”禄德吃着饼子和着稀粥,“那是承包的,不过这林子也没人租,估计还便宜些。”宝儿替翠儿擦了擦下巴,两个小的宝儿专门给煮了细米的粥,此刻就着脆脆的凉拌青菜吃的欢腾,到底是先起房子还是先包林子呢,宝儿有些犯难。   这林子包下来她是想要用来种陆大夫说的薅田藨的,顺带着夏天还能采茅莓下来做果酱,但是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达成的,宝儿心里计算了几分,还是决定先起房子,人靠衣装,这古代也兴三间瓦房娶媳妇的,房子都没有,结啥婚成啥亲。   “大哥,那得空要不下半年,咱把这房子给起了吧,赶上新年之前咱家也可以住个新屋子。”   禄德抬起头,“上回那啥子果酱卖了多少银子?”他这才想起问宝儿家里有多少银子,只见禄生笑嘻嘻地看着,也不说话,他这会觉得他们好像大赚了一笔似的,连着阔绰了起来。   “大哥你猜!”宝儿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小袋的银子放在桌子上,禄德露出诧异的眼神,放下饼子擦了擦手去掂了一下,一掂量吓了一跳,打开来一看,一小堆的碎银子,细数了之下,足足有十四两。   禄生见着自己大哥这吃惊的模样毫不逊色于当时他拿到那钱时候的样子,顿时也乐了,“哥,够起屋子不?”   “够!”禄德放下钱袋子,“等收了谷子我就去找爷爷。”宝儿笑着把钱放了回去,搂着正抱着一块饼子啃的小栓,捏捏他的小脸,“咱们家快要有新房子住喽!”   小栓高喊一声,“那我要和姐睡!”   翠儿接着抓住宝儿的手臂,脆生生的反驳小栓,“姐和我睡,三哥你男子汉大丈夫,要一个人睡!”   小栓顿时垮下了脸,学字的济林哥也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但是他想和姐姐睡,于是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望着宝儿,小声辩驳道,“我是男子汉,但还不是大丈夫,所以还可以和姐姐睡。”   宝儿顺带着搂着他们,一人奖励了一个油腻腻的吻,“成,都和我睡,将来你的媳妇她的相公让他们都一个人睡去!”   ......   时过七月,八月已入,天还是热的不像话,每到正午宝儿家的三条小狗都会趴在屋檐下的阴凉地上吐着舌头,这快一个月过去,三条狗长的也十分的激灵,跑起来十分的憨厚,一不小心就会在你腿边绕来绕去,其中二毛是通体漆黑的,宝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只觉得它们长的十分慢,每日清晨叫醒他们的不是早鸣的鸡就是扒门的三条狗。   养的几只鸡都让宝儿在翅膀的地方系上了绳子用来辨别哪些是喂养了掺了菊花的,白天的时候宝儿都把他们放到院子里自由活动。   地里的玉米熟了,半亩地的产量有不少,宝儿将熟了的都给掰了下来,竟然装了满满一大篓,宝儿拿出一半的晒了起来,其余的分成了几部分,让禄德拿了一些去沈家给爷爷奶奶,看着两个嘴馋的小家伙,首先蒸上了一些让禄生看着火候,自己在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篮拿去王二叔家。   王二嫂的月子快做出了,宝儿拿着篮子进了他们家的时候,小山正在院子里喂鸡,拿着一个小簸箕撒着稻壳,见到她的时候微微示意了一下,瞥见她手中篮子里的苞米倒是惊讶了一番,“这是啥?”   “刚收的苞米,拿过来让你们尝尝。”宝儿放下篮子将苞米外的壳去掉,露出黄白的芯子,一颗颗饱满的苞米粒子长在上面,用指甲轻轻一掐就能掐破,十分的嫩。   王二叔从屋里出来,看到俩人顿在院子里剥着壳,落了一地的苞米皮子,“宝儿,这就是你说的苞米?”   “是啊二叔,你们先尝着,要是喜欢吃,明年可以往我这里拿些种子拿去种,很好长的,就是不知道县城里这东西能卖个什么价。”宝儿将十几个苞米都剥了个干净整整齐齐地堆在水井边的石块上,王二叔拿起一个仔细看了一下,剥下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还带粉味儿啊。”   宝儿点点头,这玉米本来就能磨玉米粉,也是粮食的一种,他们怎么回知道后世之中有一天这小东西成了全球产量最高的东西,无数的食品都是用这么做成的。   “成,二叔先尝着,到时候明年去空出点地种这个,要是你们想卖,二叔倒是可以帮你拿去县城。”   宝儿想了一下,地里的还能摘一些,家里暂时不愁会吃不饱,也可以拿去县城卖卖看,这要是真的卖的好,明年自己可以多种一些,到时候村里人种起来的不会少,自己不可能独吞这一家,“二叔,如果卖的好明年咱们就多种些,赶过了明年,到时候种的人多了就赚不了几个了。”   王二叔讶异于宝儿的心思,第一次产生了她要是个男娃就有出息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凉子下午去打麻将了~~~~~~~~~我们这边的十元麻将,差不多算最小的,结果,我输了260多,呜呜呜,这半年凉子都不想大麻将了,好凶残,打了十六圈的小麻将竟然输了这么多~~~~~~~~~~~~~~~~凉子求安慰~~~~~~   ☆、第二十一章:苞米熟了【修】   宝儿送完了苞米进屋子里去看了一下王二婶,月子快坐到了,王二婶想要下地却被王二叔禁着,说是这一胎动了气要多修养,吃过奶的小妞躺在床上,身子还包地紧紧的,比起上回洗三看到的长大了不少,"宝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点针线活了,空了来二婶这里,二婶教你。"王二婶慈爱地看着宝儿,宝儿则心虚的嘿嘿笑着。   "还早,晚几年再说。"宝儿悻悻地笑着,王二婶不吃她这一套,似叹息的说,"你娘在世的时候常和我聊天,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将来宝儿嫁人什么都不懂可怎么办,当时我就说,这有啥的,我会教她怎么做人媳妇,这一转眼啊,都这么大了是不?"   说完还甚是慈爱地看着宝儿,看地她一阵的心慌,急忙应允,"二婶,那我空了就过来学。"王二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出来的时候宝儿禁不住哀怨了,看着院子中的小山,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男儿身才好。   回到了家里,小栓和翠儿已经拿着苞米坐在屋檐下无师自通的啃了起来,宝儿也拿过一根,也不知道这是哪个种子,有些颜色显白,有些颗粒较黄,黄色的吃起来尤为的脆,而白色的口感比较糯一些。   这大概是好几种的玉米品种混在了一起,宝儿拿出剩余的一大半留着到时候让王二叔拿去卖卖看,其余的先晒起来,等地里的都熟透了可以留作种子。   "吃这个要嚼碎一些,吞着不好消化。"宝儿拍着小栓的额头,"慢点,没人和你抢。"小栓这才学着翠儿慢慢的吃,不一会禄德就回来了,宝儿让他往沈家送了有不少,人口多,心想在孙氏的统领下几个孩子还轮不到些吃的就多拿了一些。   宝儿抬起头问,"爷爷怎么说?"   "爷说明年也留块地种。"   宝儿让禄德出面问问沈老爹要不要种一些,苞米比谷子耐旱,不需要水田就能种,而且收成也不会差,至于他同不同意就是另外的事情了,宝儿也没打算私藏着,这种植的东西也没法私藏做不到仅此一家。   “那成,我们多留点种,对了大哥,我打算给济林哥送些去,要不陈大叔家你拿去呗。”宝儿不由分说的装上了一些塞到禄德手中,“快去快回。”说完笑盈盈地看着禄德出去,转身望着自家的房子,啧啧,造房子,娶媳妇!   送去给苏济林的时候,恰好他奶娘不在,宝儿将苞米放在院子屋檐下的小桌子上倒出来,对着走出来的苏济林说道,“济林哥,这些给你们吃,今年种的也不多,就先尝个味道,明年再给你们送些过来。”   苏济林看着苞米觉得有些熟悉,剥开来一看就知道,这早在京城的时候他是有吃过的,只是当时煮的是苞米的甜点,成色也比宝儿拿来的要好上许多,“这儿也有种这个,我也有好几年没有吃过了。”   宝儿不好意思的笑着,“这儿暂时还没有,不过是我大舅跑商随手从别的省里带过来给我们吃的,我瞧着应该可以做粮食就种上了一些,明年多种些。”   “那我先谢过宝儿了。”苏济林放下苞米好像觉得她长高了一些,比年初好多了的脸色不再蜡黄,多了几分笑意在上面。   “你都不求回报的教几个小朋友认字,我只是那点自家地里的东西,济林哥不必这个客气。”宝儿挥挥手,这苏济林家是什么都没养,不过人家应该是有大世家养着,无需担心柴米之苦,自己的苞米也当是个饭后零口吃吃罢了。   苏济林诧异几分宝儿说出口的话,随即释然地一笑,“反正我认得,他们喜欢我便教,这束脩不低,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去的起,认得些字也是好的。”   宝儿知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气,又不是正经学堂的,凭着喜欢授了一些字如果要收一些费用,反倒不是他们的作风。   送完了苞米,宝儿见他们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干脆就省了午饭,将蒸熟的苞米一颗一颗剥了下来,用菜刀将它们压在砧板上碾了一下,从米缸里拿起一碗的米浸在水中,大约半个时辰后将米淘干净,最后两度的淘米水留下来起另一口灶锅烧着,其余的米掺了水用小火熬煮着,将碾碎的苞米放进去搅拌几下盖上锅盖焖着直到米熟。   淘米水烧熟了之后宝儿用大勺子都拿了起来放在一个平日喝水用的盆子里放凉,自从她来到这里就不让家里人喝井里的生水,尤其是两个小的,古代医疗技术这么落后,万一有个什么病痛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做完了这些,宝儿到屋里看小栓写了会字,跟着苏济林学了半年多的字,尽管写起来还歪歪扭扭,也因为年纪小毛笔抓不稳,但好歹是认得了不少字,宝儿拿出那本农书他都能叫出不少字来,大概有挺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去小山家了,生怕王二婶又一时兴起让她学针线。   宝儿锅子里熬着苞米粥,这儿没冰冻技术,否则来个苞米炒豌豆,但是两个作物的生长期错的比较开,秋收的豌豆要十一月才能采,那会她家的苞米棒子估计都磨成粉了。   宝儿正将放凉的淘米水倒一些到碗里打算拿出去给他们喝,门口传来禄德和二婶陈氏的声音,宝儿走出去一看,陈氏站在门口正和禄德说着话,见到宝儿出来,陈氏极为高兴的一喊,“宝儿啊,我正有事找你呢?”   宝儿站在门口看着陈氏进来,那眼珠子四下瞄着,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二婶,你找我啥事。”   陈氏讪讪地从鸡舍里收回视线,“宝儿啊,我听咱家梨花说,你这有赚钱的法子,这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出来让二婶也赚些钱好给你禄明哥攒钱束脩。”   看着陈氏殷切的眼神,梨花回去应该是和她说了关于采药的事情了,但是陈氏到底补脑成什么样子,宝儿就不得而知了。   “二婶,那梨花应该和您说了,也就个采药的赚钱法子,就地里那些枕头草。”   “哎呦宝儿你别骗二婶了,就那些个杂草还能卖钱,你哄哄梨花行了,咋能告诉二婶也这般子呢。”没等宝儿说完陈是就打断了她的话。   “二婶,我没骗您,这枕头草真是药。”宝儿无语地看着她,这说了她还不信,难道非得是人参鹿茸的才能卖钱。   “真的?”陈氏听着梨花抽抽搭搭地说不要卖了她,她可以去采药,问她啥子药,她说宝儿姐姐告诉她的是枕头草,当下她就不信了,但是眼见着这几个月她是见到宝儿一家越长越好了,前些日子还听说她送布去自己姥姥家了,肯定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是啊二婶,你若不信可以自己采了去县城问。”   “就没别的法子了?”陈氏才不信就那几根草值几个钱,她还是真是猜对了,那几根草是不值钱,但是值钱的宝儿会告诉她么?   宝儿纯真的摇头,“二婶,我们家能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啊,能好好把弟弟妹妹养大就不错了。”陈氏一看问不成,脸有愠色,“那你还唆使梨花让她去山里采药,要不是我发现,她就进山不见了,让狼给吃了!”   宝儿闪开她伸过来的手,“二婶,若不是你要卖了梨花去给张婆子,梨花也不会来问我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您这做娘的都不管不顾了,这头还顾着我说什么话了。”   “你这死丫头,谁说我要卖了梨花了!”陈氏神色一紧,这可是她和张婆子的小秘密,怎么就连这死丫头都知道了,要是让婆婆知道了去,那还得了。于是伸着手要去捂宝儿的嘴。   宝儿躲的飞快,一下缩到了禄德的身后,“二婶你也别生气,我只是小孩子家家随便说说的,不卖了最好,二婶你这么疼梨花怎么舍得会卖了她呢,那可是给人做牛做马去的地方。”   宝儿说得陈氏脸一阵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心里却还是反驳着,什么做牛做马,那指不定是少奶奶的命。   “小孩子胡说什么,再乱说小心撕了你的嘴。”陈氏看着禄德不动声色地护着宝儿,生气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却不知道梨花和宝儿从何得知自己要卖了梨花的消息,心中不由的一紧,这话可不得随便乱传。   于是她警告宝儿,“别胡说我要卖了梨花,这话能乱说?”宝儿赶紧捂住嘴巴示意不会乱说,陈氏这才气冲冲的出了院子,走了些路才记起来自己今个来她家是做什么的,进来是那屋檐下串起来晒的苞米棒子可是一个都没捞着,现在又恬不下脸回去,只得跺跺脚回家揪梨花的耳朵去了。   宝儿见陈氏走了好久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禄德是从陈百年家回来的,急忙拉住他问,“大哥,送去了么?”   “送去了,咋滴,什么二婶要卖梨花,你听谁说的。”   宝儿撅着嘴道,“这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她要没起那个心思,谁会乱说。”陈氏什么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还是最关心禄德去送苞米有没有见到喜儿姐姐,遂拉着禄德的袖子不撒手了,“大哥,我还没问完呢,去了陈大叔家之后呢!”   禄德被她扯得只得蹲□子,看着她鬼灵精似的眨巴着眸子,笑着摸摸她的头,“去了就送了呗,还能有啥?”   这榆木脑壳真不开窍,宝儿心里恨恨了一把,扯着他的袖子继续引导,“那是谁给你开门的。”   “你喜儿姐姐。”   宝儿眼前一亮,眼神熠熠地望着禄德,那然后呢然后呢,禄德瞧她这模样也看出了几分究竟,一弹她的脑门,“丫头,你想什么呢!”   宝儿摸摸弹疼的脑门,一点都不恼,笑嘻嘻地看着他,“大哥想什么我就想什么呗!”   禄德被她这么一说语噎了,半响才回味过来,看着她笑的贼兮兮的模样,有些无奈了,“瞧你这样,看谁敢娶你不。”   宝儿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小手一摊,同是无奈的说道,“那我就只好做嫁不出去的姑子,天天缠着大哥和未来嫂子。”   禄德被她这么一说,乐了,倒是忘了刚才宝儿问话的初衷,走去灶间喝水去了,宝儿叹了口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十来天后,王二婶月子出了,王二叔特地跑了趟县城,宝儿提前一天就去地里掰了不少下来,带着让王二叔拿去县城卖卖看,这东西保不定大户人家是有吃过的,但是目前没见种的,也许能够卖的比一般的来的好一些。   宝儿心心念念之下,下午王二叔就回来了,篓子里的苞米棒子是卖完了,看着王二叔脸上笑呵呵的样子,宝儿就知道应该不算太差。   “起初摆摊了来看的人不多,我就让小山看着摊子,干脆用小篓子装了一些背去一些酒家问问,问了好几家都说不收这个做出来不知道什么味道的东西,后来到了县城东门口的一家酒家,我在后门直接找的那厨子,倒是个识货的,认出这是啥子了,问我有多少全要了。”王二叔乐呵呵地说着,当初也没想这东西能卖的什么特好的价钱,不过那厨子竟然开了二十文一斤,要知道这棒子里头有好多的重量都是芯子,就是小山上次拿去卖的蘑菇也就三十五个钱一斤。   “二叔,这只要那酒家里一出这个菜,吃的人多了明年的自然会要,不过过了明年种的人肯定多,所以这苞米还是多留着自己吃,不需种太多。”宝儿初分析了一下形势,这既是生意看似开端好的,也就一年的赚头,不过一年也是好的,她更倾向于她身后那几只活蹦乱跳的鸡,这养法,可是谁都模仿不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记不太清怎么种玉米,后来打去问外婆,外婆说,那玉米啊,你沾点水放在灶头上,过几天去看自己都发芽了,吼吼,生命力多么旺盛滴东东挖。   宝儿扭来扭去要评论~~~   ps:小小吐槽下,凉子在和某作者好友说,爷写文中内容都大半年8W字了,才写了个开始,某好友幽幽地飘来一句:六个月,男女主的故事就从开始到结束,happy endding了~~~   凉子一脸血~~~   ☆、第二十二章:翻地龙【修】   王二叔听宝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明年就剩出两块地试试,一共拿去县城三十斤的苞米,回来的时候都卖光了,宝儿知道这东西能做的料理很多,相比那位买下的厨子也清楚的很,饮食业果然是个暴利,宝儿想着将钱收到了袋子了。   八月一过这儿的天气就没那么炎热了,天地的谷子已经抽穗了,再过个把个月,就是收谷子的时候,早前种下的比村里其他人早了一些,想赶着大家都还没收成的时候先收割了,也好让沈老爹他们帮个忙,中秋这天,宝儿一早就先去了沈老爹家,下午去了姥姥家,刚好大舅从城里回来,带了一小盒的月饼,宝儿切了一个分开了吃了一些,芝麻馅的月饼里面夹杂写一些瓜子花生的碎末,十分的甜腻。   宝儿看着齐氏越发凸大的肚子,心里担忧着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偷偷地和关氏说着:“姥,我觉得二舅母这肚子有些大。”关氏起锅炒着菜,脸上也露出一丝担忧,“是啊,到时候生起来,可有的她吃苦的了。”   “姥,我听我们村上生过娃的婶婶们说,到快落月的时候,每天喝一些红糖蜂蜜水,有助于生娃娃。”关氏麻利的将炒好的白菜放入小盆子中,回头问宝儿,“真的?”   宝儿点点头,她也知道这蜂蜜和红糖都值不少钱,但是能减轻一分风险也好,关氏见她如此肯定,咬咬牙恨恨的说道,“行,明天让你小舅去买一些,这数数也没多少日子了,我啊见着那么大的肚子我这心里就慌,县城的大夫都找了好几个,都说不是两个,那一个怎么会这么大呢。”   这就是典型的补过头了啊,吸收太好,宝儿心里暗暗地想着,帮着关氏将菜端了出去,今天中秋,学堂也放了假,大舅的儿子文易已经十二岁了,明年开春和苏济林一样要去童试,比禄生的个子高了好些,见到宝儿的时候一把抱了起来,“好久不见了~”   宝儿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喊着文易哥,一旁的小栓急忙攀着脚也要抱抱。   直到吃饭的时候齐氏在二舅的搀扶下过来了,宝儿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古人生孩子不像前世,休息的居多,体质又跟不上,但是齐氏这样明显是缺少运动又苦于身子重想动的时候已经不大能动了。   “大实啊,明天你去找你关四叔,借他的车去一趟县城,给你二嫂买点蜂蜜和红糖回来。”关氏置好碗筷对着坐下吃饭的大实说道。   大实点点头,“买多少?”   关氏将视线落到宝儿处,想了一下,“你就说再半个月要生了,每天喝一些,让铺子里掂量着些,红糖多买些,到时候坐月子的时候也要吃。”   关氏这人爽利的很,高兴不高兴也不爱藏,尽管她不是很待见齐氏,但是好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怎么样也不能让儿子为难了去,齐氏显得有几分诧异,半个月的蜂蜜要不少钱呢,“娘,这钱到时候我让大川给你。”   “提什么钱不钱的,到时候老娘做不动了你们记得养就好了,别像山腰上那破屋子的王婆一样死了都不知道就成了。”说罢她拿起筷子给宝儿她们夹了些菜,“想吃啥说,姥给你夹。”   “娘你说的什么胡话,那我们能和王婆家的败家子一样么,这不是成心贬低你自己儿子。”二舅大川半开玩笑的嗔怪关氏,关氏面露笑意,笑骂道,“得,你们最孝顺!”   宝儿也附和道,“我们也孝顺姥姥的。”   三岁大的孩子就是跟话的时候,小栓和翠儿跟的老快,哄得关氏合不拢嘴。   饭后天色渐暗了,宝儿他们也没多逗留,出发回墨家村了,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宝儿抬头望着天空那圆月,还是那个月亮,亘古不变地悬挂在天空中,宝儿忽然有些想念前世的妈妈,还有姥姥家旁的那棵桂花树,眼睛有些酸涩,她的骤然离世一定给她们带来了很大的打击,那些年埋头于学业再后来就是工作,似乎自己忘了去关怀身边的几个亲人,直到离开的那一刻,多少的未完成在心中久久散不去,可她已然回不去,她的身体早已经化成了灰烬。   “姐姐,你怎么了?”翠儿的声音传来,她挣扎地从禄生背上下来,到她旁边牵着她的手望着她望的天空。   没错,她还有他们,宝儿笑着低头,“姐姐在看月亮上有没有仙宫,有没有玉兔。”   “月亮上怎么会有天宫。”小栓被吵醒了,趴在禄德背上嘟囔着,“我怎么看不见。”   宝儿牵着翠儿再次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亮,“有一个嫦娥和后羿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啊,天上有十个太阳,十个太阳晒着啊,大地上都没有了水,百姓们生活的十分痛苦,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位少年,他的名字叫做后羿,他能拿起射日神弓射下了九个太阳,剩下一个挂在天空中,他有一位恋人,叫做嫦娥......后来啊,嫦娥偷了后羿的仙丹,吃了下去一个人飞升奔月去了,那月亮上啊住的就是嫦娥,她还养了一只兔子,叫做玉兔,仙宫旁边啊还有一棵桂花树......”   ......   等到家的时候,小栓和翠儿都睡着了,宝儿打开门让他们抱进去,正要关门,墙沿走出一个人,宝儿抬头一看,“济林哥?”   苏济林手中提着一个小食盒,站在她家门口,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将他衬的静谧安宁。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宝儿看到了他手中的食盒,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等了很久了?   “这是本家送过来的月饼,我想你们应该没吃过,带来了不少吃不光,我就给你们拿过来一些。”苏济林将盒子递过来,小巧的盒子上还雕刻着一些图案,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打开盒子一看,五只月饼整齐地放在一个盘子里。   “济林哥你等等。”宝儿跑回屋子拿了一个盘子出来,小心的将几个月饼拿出来,将盒子盒上,“谢谢济林哥。”   苏济林收回食盒,“你喜欢吃就好。”宝儿端着盘子不知道说什么了,感觉就像人家大少爷在门口等了你一小村姑老长时间了,这不符合逻辑和不符合常理,她可不会认为是人家够变态看上了自己这个小萝莉。   苏济林说完转身就走了,宝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这月饼烫手极了。   回了屋子禄德看到她手中的月饼,“苏家小子送的?”   宝儿点点头放在柜子上,“明个早上你们拿了吃,放久了也不好。”说完自己便打水洗漱去了。   隔天一早,吃过早饭禄生就去了学堂,宝儿提前去找过李夫子,付了束脩,倒也是个通融的,虽然禄生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贵在有学的心。   宝儿喂完了鸡,小山说等这些鸡下蛋还要一个多月,到时候收完谷子起好房子,她还打算弄个大一些的地方养鸡,旁边的林子不大,围起来刚好做养鸡的场地,只是这租金,她还特地跑去问过里正,里正说这块林子地不是村里的,是县城一大户托着他们的,最少分五年租,每年的租金三十两,这地也是没人要空闲的么,宝儿他们若想要还可以再便宜一些,也许明年运气好凑一凑,还是可以租下来的。   两个月过去,那三只当初抱过来的小狗已经长大了许多,小栓经常是带着它们到处乱跑,邻居家几个小孩也十分喜欢,甚至提出问宝儿要一只回去养都让她给回绝了。   下午的时候宝儿特地找了小山帮忙去后山剪菊花,“小山哥,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到了后山宝儿一刀一个剪的十分熟练,远远望过去有好些地方已经被宝儿之前剪过了花苞,小山不明白她剪这么多菊花做什么,“什么主意。”   “我有个养鸡的好办法,养出来的鸡比别的长的好,鸡蛋的成色也好,肯定能卖的比别的贵。”   “什么办法?”   “办法不能告诉你,等我们家那几只鸡下蛋了你来看看。”   这养鸡的大业她一个人完不成,禄德要忙地里的,禄生上了学就要专心,两个小的别添乱就不错了,和小山合作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了。   小山家也有养去卖,一只鸡卖一百个钱,他也想过多养一些,但是地方不够大他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宝儿这么一说,他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帮着宝儿剪了不少菊花回家,宝儿已经在家里存了许多起来,前段时间采的都已经磨成了粉末,按照每天的计量拌在饲料里喂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那几只成色长的特别不错。   正当宝儿将新采的菊花洗干净了放上架子晒的时候,身子微微一晃动,接着她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这感觉去的很快,宝儿赶紧进屋子看了一下,床铺上竟然落下了不少的灰尘,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屋顶没有异样,鸡舍里的鸡叫的异常奇怪,三只小狗在院子里跑了两圈试图冲破院子门往外面跑,不停地吠叫。   宝儿赶紧从柜子里将钱袋子拿出来放在衣襟里,将床铺上的柜子拖着挪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衣服用布包了起来,再卷起一床薄被子让翠儿抱着,在灶间里将所有的米都袋子装了起来塞到结实的柜子里,从灶间里拿一个篮子将早上蒸熟的玉米和一些糜子饼都放进兜子里,做完了着一些,她才拉着翠儿去苏济林家叫小栓。   “济林哥,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震动?”宝儿拉着翠儿跑到苏济林家,苏济林带着他奶娘顾氏和小栓此刻正在院子里。   苏济林看宝儿手上的大包小包,也皱紧着眉头,“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也感觉到震动了么,我怕是翻地龙了。”   宝儿神色一紧,果真是地震么,“那济林哥,你们收拾些贵重的东西赶紧去空旷的地方,岁,去晒谷场,这儿危险。”说罢拉着小栓往门口走,正走两步,一阵猛烈的震动感传来,宝儿只见苏济林家的墙头微微偏向一边倒的趋势,中间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苏济林赶紧和顾氏进去拿了些东西,宝儿拉着她们走在路上,大哥还在山上,这地震也不知道会不会导致山体塌方,陇坡的地都十分的松动,这一震可...   宝儿心里正担忧着,四处的村民都抱着大包小包从家里出来了,不一会,一个带着包头帽子的村民快速的敲着铜锣跑在路上喊着,“翻地龙啦,大家收拾收拾去晒谷场。”一转眼从宝儿眼前跑过。   小栓害怕的抱着宝儿的身子,“姐。”   宝儿镇定的环住他们俩,低声安慰,“别怕,我们先去晒谷场等大哥和二哥,快走。”容不得宝儿再多想,这一阵一阵或大或小的动静,虽不至于看到房屋倒坍的情形,但是谁晓得之后会如何。   到了晒谷场,哪儿早前空旷的场子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有些牵着自己家的羊和牛,拉着牛板车装着许多东西,宝儿只来得及带一些钱和衣物,她只能期盼这只是被波及到的,即使屋子有所损害也不会将她特地放的箱子压坏了去。   没过多久,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宝儿抱着小栓和翠儿听着周围人说路上跑过来看到的情形,整个心揪在了那里。   不会的,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宝儿感觉到有些冷,抬起头才发现天空竟然暗了下来,淅淅沥沥地飘起了一些雨,屋檐下是绝对不能去的,有些带着蓑衣的人都将雨具拿了出来,所幸这天气还不算冷,宝儿搂着小栓和翠儿,根本无暇去想别人的事情,心心念念着两个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嫦娥和后裔的故事,咳咳,凉子凭着记忆写了一些,月底了,疯狂的忙碌时间到了,凉子讨厌加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蜂蜜水顺产的效果还真是宝儿听生产过的姐姐说滴,预产期前些天常喝点红糖蜂蜜水,貌似有利于减轻生产时的痛苦,反正就是好东西啦~~~~   ☆、第二十三章:朝廷赈灾【抓虫】   宝儿也不记得隔了多少时间,忽然间听到耳旁有人在哭泣,说着为什么还不见爹回来,宝儿这才猛然惊醒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天色临近夜晚,宝儿赶紧从兜子里拿出苞米棒子塞给小栓和翠儿让他们先吃着填点肚子,自己紧挨着怀里的东西,生怕有人一个手充偷了东西。   雨下的很小,绵绵细雨一般打在身上没什么感觉,宝儿拿出一个糜子饼吃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宝儿站起身子,人群里挤出来沈老爹的身影,他看到宝儿她们三个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抱起两个小的让宝儿拿好东西就去了孙氏她们呆的那边。   沈老爹他们人多,还是带了些箱子物件出来,宝儿将薄被披到小栓和翠儿身上,这个时候孙氏也没空计较什么,心念地都是还在县城的四叔,宝儿焦急地望着晒谷场的入口处,不多久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禄生往他们这儿跑过来,身上倒还算干净,“我帮夫子一起将一些书搬了出来,费了不少时间,大哥呢?”   宝儿这才抱着禄生,声音有些颤抖,“大哥下午下地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不敢哭,她一哭两个弟弟妹妹就会跟着哭,将脑袋埋在禄生怀里,狠狠地将心底的恐惧连带着到眼角的泪水都逼了回去。   偌大的晒谷场上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地震,宝儿估摸着这震中心离这儿应该挺远,只是古代的房屋构造都不甚很结实,经不起这地震,晒谷场子上的一排屋子上不时有瓦片掉下来,发出破碎的声音,引的一些人哭声连连。   宝儿从兜子里拿出糜子饼塞给禄生,“二哥快吃点。”脚下忽然有几个柔软的东西挤着自己,宝儿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毛它们三个也到了晒谷场,呜呜咽咽地缩在宝儿腿边,宝儿将糜子饼撕成小块给它们吃,却发现撕的手都抖的不行。   一旁的陈氏忽然哭了起来,二叔和三叔都还没回来,她抱着葵儿哭的十分的伤心,孙氏看的心烦,“嚎什么嚎,你男人还没死呢就嚎。”陈氏的头发十分的乱,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小包裹,那似身家性命一样的守着。   李氏抱着裹着小被子的喜菊,轻轻地拍着喜菊的背,低声唱着宝儿听不清的歌谣,时不时看向晒谷场的入口。   宝儿觉得有些困了,夜深了有些凉意,她缩在禄生怀里,小栓和翠儿卷着被子和梨花她们靠在一起睡着了,宝儿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震动稍微小了一些,四周传来村民们的声音,实在是抵挡不住那一阵阵袭来的困意,双手拽进着怀里牢牢地护着,宝儿眯上了眼睛,睡着了。   浅浅地睡着隐约感觉到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着,宝儿下意识的钻入那人怀里,闻到了一股泥星子的味道,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她终是感觉到了一丝安全,缩瑟了□子,继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十分的暗沉,禄德感觉到怀里宝儿的动静,低下头看着她张大着眼睛,朦胧的忽然冒出了泪花,宝儿揪着禄德的衣服无声地落着眼泪,哽咽着,“大哥,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禄德摸摸宝儿的头将她搂在怀里,学着早前王氏哄宝儿那样,轻轻地摇着身子,大大的手掌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是大哥不对,让宝儿担心了。”禄德的声音沉的有些嘶哑,宝儿贪婪地窝在他的怀里,此时那最初的恐惧才全都跑了出来。   “大哥,你吃饭了没?”良久禄德怀里传来宝儿带着啜泣地闷哼声,禄德笑着,微红的眼角泄露着他的心境,他轻声似哄地说着,“吃了,乖,再睡会,再睡会天就亮了,再睡会我们就回家了。”   “那大哥别乱跑,宝儿会找不到你的。”   “恩,睡吧,天亮了大哥叫你,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禄德的声音缓缓地灌入宝儿的耳中,她再度闭上了眼,睡醒了就没事了,睡醒了大家都还在,就是最好的......   宝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好似还有一些微震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里正让大家再耐心呆一会,直到完全没了震感再回去。   日上山头的时候,禄德带着他们回家去了,如果不是一路上那多户人家有些残缺的屋子,这依旧美好的太阳,依旧生长的谷子都让宝儿错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到家的时候宝儿赫然看到家里墙壁上那弯弯曲曲蚯蚓样的裂痕,墙壁还内外凹陷地奇怪的模样,灶间里的灶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漆黑的内芯,几大块的泥块落在了灶台上,锅碗瓢盆上都飘着一层石屑碎的灰尘。   宝儿担忧地看着那窗上墙边的裂痕,这是连着前面的屋子都得修缮了,外面的围墙已经坍了一些,简单的鸡舍早就已经趴下了,几只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险些没有落到水井里头。   “大哥,看来我们是要大修了。” 宝儿苦笑地指着西厢的那张床,炕床下那个糊泥已经裂开了一些,到时候冬天要烧炕这肯定是不行的。   “沈大柱家的有人么?”门外忽然传来喊叫声,宝儿赶紧出去,发现里正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好似还有穿着官服的县衙的人似的,对着他们家破损的地方看了看,还有人在记些什么东西。   受灾情况记录?   宝儿看着他们的仗势也不敢多问什么,让开身子让他们进屋子去检查。   里正里里外外看了一番之后,带着那几个人又去了另一家,禄德将院子里倒塌的架子扶了起来,宝儿望着自家还不算太惨的房子,得,看来修屋子计划要提前了。   宝儿擦去箱子上的灰尘,幸好她有准备,将米从米缸里都拿了出来,灶间里的一些陶陶罐罐好些都被掉下来的东西砸碎了,灶台一时半会烧不了了,烟会从那个破洞的烟囱口子上漏到屋子里,兜子里还有些糜子饼和苞米,宝儿拿出一些和他们草草的吃了晚饭。   这一天的夜深的很快,宝儿躺在床上听着耳旁传来小栓和翠儿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瞪大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悬梁,生怕下一刻它就会落下来,快入秋的天气时不时会传来虫子的鸣叫声,很久以前姥姥曾经告诉过她,当这虫鸣声越加近好似就在屋子里叫的时候,冬天也就来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宝儿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村落的深夜除却天空中那悬挂的明月,四周静谧一片,远山就像笼罩的巨人一般将整个村落环抱在一起,宝儿拉了拉衣襟,感觉有点冷。   屋檐下的大毛它们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睡的很安静,宝儿这才放心下来,如果还有振动,这院子里的鸡和狗才不会睡的这么安宁,宝儿在院子里呆了一会,直到困意来袭才回到屋子里。   学堂因为建筑还算牢固,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不过当时为了抢一些书籍出来,十分的凌乱,李夫子让大家放假两天,宝儿让禄生去学堂里帮忙,自己跟着禄德去陇坡,禄德说那天下午翻地龙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往下跑,结果山体一震荡,从上头竟然滚下了一些石块和断裂的树,禄德怕继续往下走会被压倒,于是他和二叔他们就往山坡上方走,直到半夜震感消失的时候才下山去晒谷场找她们。   山体滑坡,宝儿抓着他的手一紧,且这轻描淡写的说过去,当时的场景一定很吓人,走上了陇坡宝儿才看到禄德说的滚石,山脚下不知道住的是哪户人家,屋子早就已经被压塌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积在屋子上方,夹杂着断裂的树枝,几乎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远远地望见有几个人在那里将石头挖开,宝儿不忍继续看下去,接着往山上走。   陇坡没有太大的影响,就是上下高低之间的泥松动了一些,宝儿将剩余的苞米都给摘了,打算都晒干了找个时间去县城找米店都磨成玉米粉。   半个月后,宝儿家来了几位上回来过的县衙的人,里正将五两的银子交到宝儿手中,“皇恩浩荡,圣上知晓了此次西南地震波及我县影响颇大,特批下赈灾银两,前些日子县衙的各位爷来村里将损失情况上报了,这是你们家的。”   宝儿手中抓着这五两银子,心中不断臆想着,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跪下谢皇上,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放的,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会被抓起来当做是藐视天子的吧,宝儿膝盖一弯曲正欲有些表示,里正就扶住了宝儿,笑的十分和蔼,“你大哥呢?”   宝儿看着这一行人的神色,难道这五两银子还要齐家下跪?   “大哥去田里了,谷子快收了,大哥说看看这几天就先割了。”里正轻轻地拍拍宝儿的手背,带着一行人在她的注视下就这么离开了她家。   硬冷的触感终于将宝儿拉回了现实,摊开手一看,那造型像小元宝似的银子在她手心中,半响她才回味过来,这还真是朝廷赈灾了,到了她们家手上,居然有五两银子之多,几乎是修缮了前面的屋子还有多出很多。   这对宝儿来说简直就是一笔意外之财,比当初卖茅莓得来的十六两还要开心,此刻她是真心想要叩谢一下那个远在不晓得哪里的皇帝,他吃一个进贡果子可能都不止五两。   后来宝儿才知道,那是县城不远处的一个县发生了地震,她们这儿受的影响很大,身在京城的那位皇帝体恤民情,为了防止出现灾民涌潮的情况出现,拨款下来,尽管这银子中途七弯八绕的不知道被扣下了多少,但是幸好她们县的县令还算清廉,命令手下亲自往各个村子发放银两,这才有宝儿这手中的银子。   所谓天高皇帝远,温饱问题尚未解决,国家大事暂且放一边,宝儿揣着这意外之财乐呵呵地放进了钱袋子里,禄德回来后宝儿把这事一说,他也惊讶了,“早前听说不知道哪个省翻地龙损失的厉害,朝廷拨款下去之后没到县城钱就没了。”   “那后来呢?”   “后来好像说难民进京。”那个时候禄德还小,也记不清楚,但是宝儿是听明白了,款项被贪的太彻底,一分没到灾民手中,于是人家饥饿交迫只能涌向京城,在古代民就是根本,民不聊生的时候这个国家离玩完也就不远了,所以这次才会如此慎重。   但是这些都和咱们宝儿无关,此刻她算着起房子的用度,先起后面一排的屋子,起了后住进去再修缮前面的,这样就不需要去沈老爹那里挤,孙氏不愿意宝儿也不愿意,“大哥你说这样行不?”   宝儿把想法和禄德一说,也觉得可行,“明天我就找爷爷说一下,先把谷子收了,早些晒起来,晒谷场的石碾就那么几个,赶早些磨了可以收起来。”宝儿点点头,这拉石磨的牛还得问王二叔家借,宝儿在打糜子的时候见过那石碾,若是不用牛拉,得好几个人才推的动,幸好这儿不是最原始的去壳方式,否则就他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几亩的地都舂不完。   隔天宝儿起了个大早,禄德和禄生都下地去割谷子去了,宝儿起早做了早饭让他们吃了出去后,蒸了不少的玉米,起锅烙是许多人份的饼,从地窖里拿出一些腌萝卜切块用一个盆子装了起来,又炒了一大盆的白菜和豆子装进篮子里,在快中午的时候拎到了田埂上。   宝儿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割了一亩多的地,沈老爹带了两个儿子过来,王二叔和陈大叔都来帮忙了,宝儿将篮子往田埂上一放,也走下了田去,谷子成熟的时候田里的泥早干了,宝儿拿起一把镰刀学着他们抓着谷子的根部,镰刀往手下的位置一凑,一抹。   只割下了一点点,宝儿握着再用力一抹,连续割了好几下才割下一小丛的谷子,割了几丛时候宝儿就觉得腰酸背痛,伸手一看,手心居然已经磨起了一个水泡,禄德过来喝水这才发现她,“快上去,小心伤了手。”拿起宝儿的手一看,手掌那已经有了一个小水泡。   “丫头,你上去,等割完了你带你小栓他们下来捡谷穗就成了。”沈老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欺□子继续割,在他们的身后放着一丛一丛的谷子,田埂上放着几个大篓子,等下用来装打好的谷子,中午的太阳大,平铺在田里割下来的谷子已经晒干了不少。   宝儿将篮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招呼他们先吃饭,王二叔拿着一根玉米从中间掰了开来咬着,“宝儿,这苞米味道不错,就是浪费了些地。”   宝儿小口地咬着糜子饼,拿着筷子夹起一片腌萝卜放在嘴里咬着,“王二叔,这叫做有舍才有得,再说这也只有几个月,收成了还可以种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关于那个朝廷赈灾其实是凉子YY的   亲们,冬天到了,注意保暖~~~~~~(>_<)~~~~ ,也要记得给凉子留言啊,让偶知道乃们的存在~~~~~么么么么   ps:感谢沐瑾妹子和兀夏的地雷   ☆、第二十四章:捡谷子穗   宝儿小口地咬着糜子饼,拿着筷子夹起一片腌萝卜放在嘴里咬着,“王二叔,这叫做有舍才有得,再说这也只有几个月,收成了还可以种别的。”   吃过了午饭,宝儿在田埂呆了一会就带着篮子回家去了,那烟囱上的破洞被禄生用一件破衣服给塞了住,但是时不时还有跐溜出一小条的烟出来,宝儿打开了窗子和门给小栓他们做午饭,在找了两个小篮子,自己备上个大的,准备吃过饭后就去田里。   大约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宝儿带着小栓和翠儿去了田里,就剩最后半亩地的谷子要割,沈老爹就和二叔一起将最早割好的谷子都一摞一摞的拿到扑在田埂边上的大布上,这补还是宝儿七缝八缝拼凑起来的,沈老爹拿起一根手臂还粗的棍子,向着一摞一摞的谷子打了下去,宝儿隐约可见飞起来的谷子,一锤下去,谷子脱离了稻杆都落了下来,几下之后,沈老爹将那一摞移动到一旁,伸手拿过一摞又开始锤打,二叔将沈老爹锤过的稻杆仔细检查了一下,几捆一扎,下面打开些放在田里竖着晒。   禄德和王二叔他们继续将剩下的地割完,三叔将沈老爹打下的谷子用簸箕盛到了大的篓子里面,小栓走过去一看,有些谷子都还坠在穗子上没有完全掉下来,宝儿拿起篮子跳到田里,果然有不少掉下来的谷穗,小小的几颗一束,有些垂的很多,都散落在田里。   宝儿从这头捡到那头,再也那头捡到这头,小栓见宝儿已经下去了,自己拿起小篮子也跳了下去,一个没站稳还摔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逗的翠儿取笑了他一番。   直到篮子沉甸甸了,宝儿才直起腰锤了锤酸涩的手臂,将篮子里的谷子都倒在篓子里,继续捡,这田里掉下的穗子也有好些米可以碾,捡了一亩地宝儿就捡不动了,小栓和翠儿已经坐在田埂上,一人一团泥巴在那里捏了起来。   禄德割完了那边的谷子,拿过宝儿手中的篮子,“我来吧,禄生,你也去歇会。”说完低头捡了起来,禄生擦着额头的汗拉着宝儿到了田埂边上,拿起一个水壶咕噜地灌了几口,满是汗水的脖子上已经泛红,这一天的太阳晒下来,虽不是夏季却也十分的毒辣。   “你们在这儿呆着,我去帮大哥。”喝完水禄生就拿起小栓他的篮子下田去了,他们捡的尤为的干净,几乎不放过一颗一粒的谷子,宝儿捏了捏酸痛的腰,瞥见小栓手中捏的泥人,他的身旁已经放了好几个泥人了,大大小小,其中一个还没有胳膊。   “这些捏着谁呢?”宝儿拿起一个看,一不小心泥人的脑袋就掉了下来,干脆捡起旁边的一个小树枝折了又折一头插在脑袋上,一头连接上身子,小栓指着她手中的泥人懦懦地说,“这个是大哥,翠儿手中的是二哥,这个是大姐。”   “大姐怎么会没有胳膊。”宝儿孩子气的嘟囔着嘴拿起那个没有胳膊的,自己捏了一个安装上去,放在草堆上,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地躺在草堆上,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小栓说的话。   宝儿见他又挖起一小团泥巴,好奇的问,“还要捏谁?”   “大毛,二毛,三毛.”   “......”   到了傍晚,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收拾好了谷子,装了满满四篓子,这些谷子都要拿去晒谷场晒干了才能装麻袋,禄德他们来来回回挑了几次,王二叔和陈大叔将担子放下就走了,沈老爹掸着身上的灰尘,“明天早上我让你三叔过来帮你抬过去,这几天太阳好,晒好了把谷子碾了,等爷家的收好了就来帮你们起房子。”   宝儿点点头装了一些苞米出来,“爷,这个拿回去给梨花她们当零嘴吃也成。”   禄生出去送了沈老爹一段路回来和禄德一起将篓子挪到屋檐下,盖上晒着放在了院子里,原本他们家收了谷子,四篓子里有三篓子是要拿去县城卖钱的,平日里又没有什么收成,只能一年等这回收谷子的时候拿去卖,这四篓子的谷一家人也撑不了一年的粮食,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需要靠卖粮食来攒钱。   “大哥,这全都要碾掉嘛,晚些时候吃不是得坏掉了。”   禄德从井里打上来一些水洗了把脸,“不全碾了,拿去卖的才全碾了,碾个两篓子,其余的晒好了放着,要吃了再去。”   宝儿赶紧去灶间烧水,这忙乎了一天了,必须洗个热水澡去一去疲劳才行。   金秋十月已到,谷子收了就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陈百年家是没种谷子,只是自己在山上开垦了荒地平日里种些吃的,宝儿要赶在那些栗子掉光之前再进一趟山,顺便砍一些陆大夫说的薅田藨回来去县城换些钱。   这天一早三叔就过来和禄德一起抬着谷子去了晒谷场,宝儿早早的将晒好的菊花都磨成了细碎的粉末装在袋子里储存起来,屋檐下吊着的玉米已经晒干了许多,但是还不能够掉粒子下来,宝儿喂完鸡就准备去陈百年家问问什么时候再去趟山里,三舅大实驾着牛车就到了宝儿家门口,一下车就对着宝儿说,“宝儿,你二舅母痛了一天一夜了,还没生,你姥怕她挨不住,叫我来接你们过去。”   啪嗒一声宝儿手中的簸箕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菜叶子撒了一地,她楞了一下急速的跑进屋子里,大哥在晒谷场,二哥在学堂,她对着趴在桌子上写字小栓说,“姐和翠儿去姥姥家,二舅母要生了,我们先过去,你等下写完子去晒谷场找大哥,知道么。”也没等小栓点头,宝儿拉着翠儿就爬上了大实的牛车,“三舅舅,二舅母羊水破了吗?”   大实还不是很明白宝儿的话,待她解释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红着脸说,“昨天早上开始疼的,今天清晨的时候听稳婆说是破了。”   羊水若是破了小孩子太久没生出来就会窒息而死,在这种医疗情况下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宝儿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办法,牛车很快到了王家门口,宝儿跳下车让大实抱着点翠儿,自己匆匆跑进了二舅家的屋子,险些和正出来的关氏撞了上,“姥姥,怎么样了?”   关氏扶住宝儿,“你二舅母怕是撑不过去这一关,县城请来的婆子说孩子个头太大,又是第一胎,如今她都没剩些什么力气。”   宝儿拉住关氏的衣服,“姥姥,去烧个热乎的让二舅母吃下去,有没有人参片什么的,让二舅母含上一片。”   “哪有人参这等东西哟。”关氏一拍大腿,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屋子里的杨氏喊道,“老大家的,你去厨房烧点吃的给老二送进去,我去趟里正家里。”说着往门口跑,又想到了什么,走进自己屋子里拿了个钱袋子出来,匆匆出了院子。   宝儿这头跟着进了灶间看杨氏烧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往上添了些糖,端着去了产房。   里头的齐氏已经□的已经弱上了许多,比起上回王二婶生小妞的情形更是危机,宝儿瞧着那隆起的肚子,大半个月没见却又大了不少,齐氏撑起着红肿的腿哆嗦着,稳婆不断的让她用力,杨氏扶起大汗淋漓齐氏拿了几勺的鸡蛋让她吃下去,齐氏疼着吃了两口就撇开脸说吃不下了。   “不吃怎么有力气啊,来,再吃点。”齐氏又勉强吃了几口,稳婆掰着她的腿喊着,“吸气,用力,见着头了,再加把劲。”   齐氏咬着牙关狠狠的用力,却没多久一下松了下来,门外传来关氏的说话声,她走进产房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帕,打开来里面有两片人参片,拿出一片就让齐氏含上。   “再来。”齐氏含了一会人参,轻轻地说了一声,揪着身下的被铺狠狠的叫了一声,稳婆惊喜的喊着,“再加把劲,看到头了,再用力点出来了。”稳婆手托在口子上让关氏上前去推她的肚子,一阵用力之后齐氏泄了气一般瘫在了床上,眯着眼睛无力的喘着气,孩子又缩回去了。   再这么下去,孩子就该缺氧而死了,宝儿靠近齐氏,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道,“你若是生不出来,跟着孩子去了,你男人就是再娶,再也记不得你,记不得你是为了生你们的孩子走了,若是孩子生下来你走了,你男人娶回来的女人就会打你的孩子,花你的嫁妆,睡你的男人...”宝儿绞尽脑汁将网路上看来的那段流行语言用了上来,没等说完,只听见齐氏忽然睁开眼睛,眼珠子瞪的老圆,高喊一声,“王大川你敢!”   接着‘啊’的一声狠狠的用着力气,在稳婆的惊呼声中,生下了孩子。   宝儿偷偷抹了一把虚汗,看着她劳累过度睡了过去,看着稳婆手里的孩子,‘啪’的拍了一下屁股,隔了一会,听到了孩子虚弱的哭声。   宝儿趁着她们处理赶紧出了屋子,外面的二舅大川听到那一声王大川你敢的时候已经吓呆了,接着齐氏那声惨叫直接吓坏了他,差一点就要破门而入了,幸亏大实拉住了他,宝儿心虚的嘿嘿笑着,“二舅,恭喜你啊,是个男娃。”   “那小惠呢,小惠咋样了?”大川也没的管孩子怎么样了,齐氏刚才那一喊一叫就把他给吓的,见他这样宝儿更心虚了,这她也是一时情急用上了这刺激发,正所谓女人之不能忍就是别的女人霸占了她的男人,打她的孩子,还花她的钱,这不,效果出来了...   “没事,二舅母就是累着睡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川喃喃着蹲在屋檐下,没过多久稳婆就出来了,齐氏这一睡就是两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来大川直接揪着他的耳朵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我让你找别的女人打我们的娃。”   宝儿看着齐氏一醒来那彪悍的模样,还有二舅那极为无辜的样子,瞬间给雷晕了,感情齐氏睡过去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川求证事实。   大川哎呀的叫着,宝儿赶紧溜了出来,齐氏醒来刚好赶上了孩子洗三,宝儿等洗三结束了就催着禄德赶紧回家去,连招呼都没得和关氏打,她心虚啊,万一齐氏想起个什么来,她的耳朵就该遭殃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其实是网路上的话,嘿嘿,记得原话是酱紫,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否则将来就是别的女人来霸占你的男人,花你的钱还打你的娃!   话说,女人是要对自己好点,亲们,乃们都要对自己好点~~~!!!!   其实小时候凉子也下田去割稻子过,每次都是水泡起来,田里的稻草都堆成很高,凉子会和朋友堆起来做窝,挖泥巴打仗,这个稻草堆就是堡垒了~~~   好悲剧,明天好像要加班了,~~~~(>_<)~~~~ 月末了貌似这个月我什么都还没做,完了~~~~   ☆、第二十五章:上山打栗子【修】   晒了七八天,禄德就将谷子都装了起来,两篓子的谷子用麻袋装了放起来,其余的抬到了晒谷场上的石碾旁边,碾子由碾槽、碾磙和碾架三部分组成,宝儿以前去旅游,那山沟小寨子里有见过类似的脱壳的工具,这个比舂米的稍微要好用一些,少了人力,舂米那是需要好几人齐力拿着木棍乃至铁棍在石坑里凿米以致脱壳。   这碾磙是用坚石打磨成车轮状的两个石盘构成,然后靠碾架固定分前后嵌在碾槽里,碾架由一根粗壮的直木从碾圈的中心牵出,把那直木系在牛身上,往碾槽倒入谷子,禄生坐在碾架上拿着鞭子驱动牛绕着石碾开始碾米。   石碾出口处放着一个低矮些的篓子,宝儿看着禄生驱赶了一会牛,石碾外围就就碾出了白白细细的米夹杂着土黄色的壳子,这两篓子的谷子足足碾了一下午的功夫,碾完了谷子就要将带着壳子的米拿去风车那里吹,吹出来的就是略微带着一些壳灰的米,由于石碾的力道无法掌控,碾出来的米有些都成了粉末,禄德拿过一个筛子细细的晒着,将壳灰和细碎的米都筛了出来,完整一些的倒进篓子里。   这样反复筛了不少次数,从孔稍微大点的筛子到孔密的筛子,筛出了干净的米装袋子,其余一些夹杂着壳灰的碎米另外放着,这部分糠米大都吃的时候也不做很大的处理,两篓子的谷子等全部弄好了也就一篓子多的米,加上一大袋子的糠,谷壳可以用来家禽,宝儿可以把它们拌在菜叶子里喂鸡吃,在最饥荒的时候,糠都是难能可贵的粮食。   晒谷场里晒谷子的人家都赶着太阳下山前把晒的谷子收起来,放着第二天在晒,禄德和禄生一起分了几趟将米都抬回了家。   宝儿见着村里的谷子也收完了,就去找了陈百年再进山一趟,秋季的山林里秋意还不是很浓厚,迈进林子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情形,除了那掉了叶子的灌木丛,露出了变成褐灰色的枝桠,偶有挂着几片叶子,很多不知名的植物都结出了果实,各式各样地挂在枝头,沉甸甸的压着,宝儿进去的时候还有掉到她头上的,宝儿还在低矮的从里发现了一种紫黑色的果子,用家乡话讲叫‘乌米饭’,就是一种长在低矮灌木丛中的果子,果子颗粒很小,味道有些甘甜,宝儿摘了几窜吊在篓子边缘上,跟在陈百年身后继续往里面走。   秋天的山林多的是成熟的果子,这些果子不似夏季的多汁,外壳皆有些厚实,宝儿站在松树之下,要陈百年帮她打松果下来,松果球里面就是松子。   打了一堆下来,宝儿将它们都往身后的篓子一放,继续往前走。   到了上次陈百年说的板栗树前,宝儿在地上看到了不少掉下来的板栗,个头比较小,陈百年从身后的篓子里拿出一张细网布摊开了树下,“来,到这个,大叔要打了,你看着点。”陈百年拿起长竹竿往树枝上打去。   板栗跟雨滴似的掉落下来,跳跃着堆积在网布上,从包裹的毛毛球里滚了出来,陈百年打了好些时候,直到树枝上看不到一颗为止,宝儿猴急的跑过去捡来,“陈大叔,我装不过了。”   小篓子里放了松果又放了不少的栗子已经满了,陈百年笑着捡起来都倒在了自己的背篓里,向着宝儿招手道,“来。”   宝儿跟着绕了一个小弯往下走了几步就看到陈百年又在打果子,捡起来一看,硬邦邦的泛着些青色,长的椭椭圆圆的,宝儿总觉得这果子的梗熟悉的很,半响才喊了出来,“柿子?”   “这个拿回家找个盆子放些烧的灰,把这个放进去捂着,软了就能吃了。”树上的野柿子不多,陈百年打了一些下来放进篓子里就牵着宝儿下山了,远远的似乎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宝儿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   到了家宝儿将栗子到在盆子里,拨开外面的壳取出栗子,从灶间里找了个陶盆往里面放了不少灰,将野柿子放了进去搁在灶间里的角落。   小栓好奇的看着篓子里的松果,“姐啊,这要做啥子。”掰开一个,里面掉出来一个比瓜子稍微大点的果子,小栓拿起来往嘴里一方,咬了半天都没咬开。   实际上宝儿也不清楚这些松果里有没有松子,松子往往在松果张开的时候就掉到地上了,只是尝试的摘一些来看看,再不济就当柴火烧了。   “这个要去火堆里烤的。”宝儿将所有的栗子洗了一遍放在一旁,很可惜茅莓的枝叶已经干枯了,看来应该还是夏季的时候去割才可以。   宝儿将栗子拿到了灶间里,起了一口锅子倒上水将栗子都放了进去煮着,煮熟了捞起来放在盆子里,剥出了一部分的肉,拍碎了和今年新收的米煮了浓浓一锅的栗子粥,从地窖里捞了几缕娃娃菜,洗净了切开和栗子肉炒在一起,喊翠儿拿着钱去屠夫家剁了些肉回来,架起一口小锅子炖上了浓郁的栗子肉,放上茴香等香料,倒上一些酱油,宝儿将剩余剥出来的栗子都倒了进去,煮了一大锅子的栗子炖肉。   赶在吃晚饭之前盛出来了两碗放在篮子里亲自送去了苏济林和小山家,这是卖完茅莓之后家里难得吃的一顿好的,宝儿凑着新鲜将能想到的栗子吃法都给用了上去。   谷子新收就要吃一顿新米饭,宝儿将这些菜端到屋子里的时候,小栓已经趴在桌子边上,眼睛跐溜地看着宝儿手中的盆子,“瞧你这馋样。”   小栓自告奋勇地去拿了碗筷,禄德到了院子口就闻到了浓浓的炖肉味,禄生看着小栓献宝似的拿着一碗煮熟的栗子,“这么乖等着我回来吃?”   翠儿在一旁好不给面子的揭露了出来,“三哥说他自己剥不开,等着你回来给他剥。”   小栓被说的一脸骚红,结结巴巴的反驳,“谁说的,我是等二哥回来。”   禄德洗完手进屋子恰好听到了这话,便假装微沉着脸说道,“那不等大哥了?”小栓愣在那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好一会,才泪眼汪汪地说,“我是留着要给大哥二哥吃的,是小妹坏。”   宝儿一把拍开禄生要去捏脸的手,摸摸小栓的头,“去,洗手去,等你们好久了。”翠儿见小栓红了眼,这才挪着挪着身子到他旁边,讨好的说,“三哥,不生气,我剥给你吃呗。”   说着手中拿着一颗栗子要往嘴里凑着咬,小栓这才收了哭腔,不好意思的轻声嗫道,“你是妹妹,我剥给你吃就好了。”   一家人吃了个大饱,翠儿和小栓都躺在炕上要起不来了,宝儿扶着腰也觉得撑的慌,慢悠悠地走到灶间里,将准备好的篮子递给禄德,“大哥,这个给爷爷拿去,顺便和爷商量下过几天动土的事,早点把树砍了好。”   宝儿转身又进了灶间,她炖了一下午的肉,特地放了好多的水下去,这会还剩一锅子浓浓的肉汤,买来的肉里沥出了不少油,现在这天气肉汤能放上几天,到时候动土那天还得请喊来造房子的人吃饭,刚好用的上。   给大毛它们也添上了一顿好的,宝儿出院子的时候它们正西里呼噜地舔着汤吃得欢。   天色已经暗下了许多,宝儿将晒干了的苞米用一个篓子装着搬进屋子里,两个苞米棒子在一起摩擦,苞米就会掉下来,禄生要过来帮忙被宝儿推着和小栓一起写字看书去了,去了学堂有一个多月,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禄生学的还算快,宝儿不求自己二哥能有多出息,但是多读一些还是好的。   这头禄德拎着篮子到了沈老爹的家里,主屋里已经点起了灯,沈老爹刚好在院子里打水洗脚,看到了他进来,给他开了门,“这么晚了还过来,还拿东西做什么。”   禄德将篮子递给他,“宝儿白天去了林子里打了不少野栗子回来,烧了一锅的炖肉,让我拿过来一些给您吃。”沈老爹冲了下脚拖着布鞋回了屋子,喊孙氏拿一个碗过来,盖子一打开,香味就飘了出来,宝儿特地是用热水在下面厚着这才没有凉掉。   孙氏闻着那味道一看大块大块的肉,“哟,还有钱吃这么好的,你们四叔定亲也没见你们帮个忙。”禄德没理会孙氏的挤兑,他将炖肉都倒了出来,将篮子往地上一放,对着正抽着烟的沈老爹开口道,“明天要不去山上把木头给砍了,晒上些时候,过几天动土了刚好起了房子可以上梁。”   沈老爹吧嗒了一口烟,点点头,“我明天早上去和他们说,啥时候动土?”   “选了个日子,就没几天了,趁着天还不算冷起好了,宝儿说至少要三间,到时候还要把前头的修一修,这回翻地龙,墙都裂了。”   孙氏将肉端进了灶间又端了出来,听到禄德说砍树起房子的时候,碗往那桌子上一放,声音就有些尖锐,“啥,起房子,你们哪来的钱起房子,沈万祥我告诉你,我们可没什么钱给他们起房子,你别生那心思,即使生了那心思也给我灭喽!”   禄德看她一副掐架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宝儿来前说的没错,这关乎到银子的任何问题,孙氏都可以和你急。   “奶奶,我们不用你们出钱。”孙氏又想说什么,让沈老爹一眼瞪了回去,“瞧你什么心眼,这次翻地龙县里来赔钱了,老大家的赔了一些刚好可以用来起房子。”   “赔的有这么多银子?”孙氏嘀嘀咕咕着,她们家怎么就赔了半两银子的钱,那起房子可要十来两,他们哪来这么多。   当着沈老爹的面孙氏不敢问什么,禄德和沈老爹敲定了时间,就赶早回家去了,这他前脚一迈出后脚孙氏就不乐意了,“我说当家的,这老大家的年前还一副穷酸样,怎么现在都能吃的起肉还能送过来了,莫不是他们得了什么挣钱的法子!”   沈老爹敲着烟杆子往炕上一坐:“甭管他们什么挣钱法子,日子好过了就行,难不成你还见不着他们好了?”   “当然不是,可有赚钱的法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做什么,当初可是你赶老大家的出去的,如今各过各的,今个他们送来了算是他们孝敬,不送来也没错,你少惦记着。”   “诶,感情那不是你生的儿子,怎么他们家日子好了就不用帮衬着点咱们了,老四还在县城读书呢,将来花钱的事大了去。”孙氏瞬间拔高了音量,穷了和她没事,富了就有事了啊,没见过人家共同贫穷的,但是得共同富裕不是。   “你说的对,是我生的儿子,但是不是你儿子,所以也不是你亲孙子孙女,老四花的银子还不够多,考了两回了都没中,要是明年再不中,让他回家来种田,白花银子就读了几本破书,啥出息都没,菜都不会种一株,都是你惯得。”沈老爹也不生气,直接堵了她的话,家里几个儿子,就个破要清高的又不是个读书的命,成天就会花钱。   “你说什么呢,明年老四肯定中,咱们老四是当官的料,学啥种菜。”孙氏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就满脸的得瑟样,沈老爹哼了一声,“当官?你以为官这么好当,老太婆的眼皮子真浅。”   孙氏不乐意了,说啥都不能说自己儿子的不是,顿时揪着沈老爹不放了,“你眼皮子高,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的人,活该就种田。”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个石碾,凉子很小的时候貌似有见到过,现在早没了,不过也许有很多的农村还有这个用具   秋天的时候过去凉子跟着叔叔上山打过板栗,凉妈总是蒸熟了给凉子吃,其实味道比现在外面买的糖炒栗子好吃多了,小时候穷呀,那个柿子就是奶奶找一个大的盆子放上灰给捂着,纯天然催熟嘎嘎~~~~   宝儿家要起新房喽~~~嘿嘿~~~   ☆、第二十六章:造新房子   俩人吵的厉害,没注意窗台上走过一个人影,陈氏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子,瞬间更破案了似的全清明了,这老大家的果然是有法子挣钱,房子都能起了,还能把前面的修了,这县里补贴的几个银子肯定是不够的,那他们哪来的钱呢。   陈氏一直都想不明白,这大半年的时间怎么人家日子就好了这么多,可宝儿那里问啥都问不出个究竟,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正要出来的梨花,陈氏捂着有些撞疼的膝盖,抓起梨花就是一顿掐,“你这死丫头,赔钱的东西,让你问个赚钱的法子你问几根破草回来,你个死丫头,让你乱说,让你乱说!”   梨花被这莫名其妙来的暴打给惊晕了,半响才扯开嗓子哭了出来,“娘,我错了,别打我了,疼,娘~”尽管她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可这段时间挨打的次数不少,她除了哭着求饶说错了,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   禄明听到声音冲了出来,拉过梨花往怀里护着,粗着脖子对着身后的陈氏吼,“娘,你打妹妹做什么!”   陈氏一看儿子出来就下不了手了,禄明怀里的梨花已经哭的上期不接下去,□的手上被掐起了好几个青肿的印子,沈二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吃过晚饭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陈氏顿时觉得自己嫁人不淑,生的娃也没人家的激灵,心里一个不如意,干脆自己坐在门槛上默默地流起了泪。   禄德回了家和宝儿说起了和沈老爹商量的结果,宝儿将篓子放到一旁揉着酸涩的手臂,去灶间打了热水出来给禄德洗漱,“那我明天去找王二婶帮忙在这几天选个好的日子动了土,对了,还得把砍树的工钱给你,怎么算的?”   “都是爷爷叫的熟人,二十个钱一天。”   “行,我先拿了给你罢,省的明天忘了。”宝儿从柜子里取出铜钱,“早点歇着,明天要是起早了锅子里还有粥,热一下就好了。”   “恩,我省的,你睡罢。”   第二天宝儿起来的时候,禄德已经出去了,锅子里的粥还是热腾腾的,禄德在灶下起了碳温着,叫了禄生起床吃饭,再喊了小栓他们起床,帮他们穿好衣服,让他们自己吃着早饭,宝儿坐在院子里开始处理这些苞米,小栓和翠儿吃过后觉得无聊,出来一人一个苞米棒子开始帮她掰上面的苞米粒子。   过了响午宝儿就听到一阵嘿哟声,陈大叔在前头,沈二叔在后头抬着树走过来了,宝儿赶紧给他们开了门,挪开了架子让他们放下木头,“二叔,你们歇会,我去给你们倒些水。”   “甭忙乎了,这边抬完了还得上去。”陈大叔抹了一把汗又出去了,这么来回了几趟,宝儿家的院子里就堆起了不少树,砍的干干净净的半个树枝都没见着,等过几天动了土,将墙砸了这就能放外面晒着。   三天之后沈老爹就带着人过来动土了,简洁的祭拜过之后,砸了外面的墙算是正式开始,宝儿将祭拜过的肉再次入锅蒸热了一下,切片搁在一旁,倒了些酱油下到锅子里放上些美人椒的酱,添了一勺的糖下去熬了些酱料浇在了白切肉上,将新鲜的白菜放入锅子里煮着,用炖肉的汤做汤底,放上一些泡开了的木耳丝煮了一大锅子的菜汤。   一旁的灶里蒸着白米,宝儿从地窖里将咸菜和萝卜取了出来,咸菜切了丁和豆子炒在一起,萝卜切片做冷盘,祭拜用的还有一只鸡宝儿切了半只和大蒜清炒了一盆,又做了个红烧豆腐,将锅子蒸熟的鱼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摆了一小桌请开工的人。   禄德招呼着大家吃过饭再忙,吃过这一顿,下一次就是等宝儿家起好了房子摆进屋子酒了,宝儿让禄生去买了一小坛子的酒回来,这工钱已经是看在沈老爹的份上少算了许多,这一顿饭一定是要让大家吃的尽兴才行。   吃过午饭沈老爹就带着他们去午后忙了,凿倒了围墙再扩一些开来。   后面宝儿让他们起了三间大瓦房,旁边挨着起了个猪圈,从前面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猪圈和一间房子,沈老爹他们按照宝儿的意思起屋子,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十一月刚入,三间崭新的瓦房就造了起来,其中的两间屋子里用砖瓦砌上了炕床,还有一间屋子分了前后两间,后头的用来当做仓库,前头的空了出来,后头房子的另一侧还起了一间茅房。   宝儿让沈老爹重新挖了地窖,将坛子瓮都搬了进去,等到新屋子里的砖瓦都干了可以取暖了,宝儿将东西迁移了到后头,前头的屋子修修弄弄也花了七八天的时间,等到十一月中旬,宝儿家的房子终于落成了。   院子扩大了一倍多,从篱笆门进去前头就是三间屋子,往后可以看到新落成的猪圈,后头是三间并齐的屋子,猪圈边上起着鸡舍,禄德还特地为宝儿留了一块小地将来给她种南瓜用,水井边上宝儿让石匠砌了高低的一排台板,又多敲了些架子用来晒东西,院子进来的地用木桩上架着竹子,做了两排的晾衣架,前头屋子的屋檐下还给大毛它们建了个小狗窝。   进屋子这天,孙氏陈氏她们都过来帮忙,谁家起了房子,这一天都会请临近些关系好的乡民一顿吃食,往各家送一对馒头,所有的馒头都还是王二婶帮忙做的,上头敲了红色的福字印,在灶间里陈氏边切菜边嘟囔着,“起了这么多间屋子,还说没银子。”   李氏全当做没听见,她倒是好好打量过一番宝儿家屋子,心想着来日分了家,也该这么起着,刚才她就问过宝儿了,连着前面的屋子修完,花了十来两的银子,她再去娘家凑一凑分出来了还是能起的来屋子。   陈氏一个人嘀咕了一会,掀开放在灶上的蒸笼,里面是满满一蒸笼的饭,看着那白胖胖的米饭,陈氏心底的那股子不平衡再度涌了出来,这些年多少受了些孙氏的影响,对于自己的不拿出,别人的理所要分享已经补脑的十分厉害,锅子中还热腾腾的飘着香气,陈氏这会就想着把宝儿抓过来问问到底有什么法子赚钱。   “你说老大家的是不是做了什么私活,不然这钱哪里来这么快。”陈氏偷偷地和李氏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咬了几块就急忙吞了下去。   李氏轻轻撞了她一下,不动声色的将放鸡肉的盆子挪到灶台旁边,刷了下锅子准备炒菜,“二嫂你想想就算了,这私活可不是能放在台面讲的东西,胡说都是要被抓去关的。”李氏的声音沉了几分,这所谓的私活就是民间不能说出口的私贩生意,不论是贩卖私盐还是其他,若被揭发了出来这都是人命的事。   陈氏瘪了瘪嘴,早前村里有个人就是做这种私活,后来是半夜被县里的官兵抓去的,那黑灯瞎火的陈氏还看到过,要不然这房子怎么起的来。   宝儿家的院子里摆起了好几桌,本来不需要请这么多人,或者说不用弄这么多排场,但是宝儿一定要这么做,从前村里说他们死了爹娘,大哥娶不到媳妇,她们更是被惦记着去卖给牙婆子做丫鬟,从开工这天到结束,这每一餐宝儿都力求做到平常人家还好一些,不为别的,就为了争口气。   这些除了做给乡里乡亲看,更重要的是做给前来吃饭的陈百年家看,宝儿想着到了给大哥说亲的时候,虽然自己看着喜儿姐姐好,也见得喜儿对大哥印象不差,可这不是现代,不兴自由恋爱,婚姻之事还是得父母做主,将来娶进来的嫂子虽然不至于到长嫂如母的境地,但是她也不能给大哥找一个差的。   戚氏对大哥的嫌弃宝儿都感觉出来了,如今她们家起了这新房子,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的也不差,她就是要把这印象打下去,她们沈大家的,虽然爹娘去世的早,日子一样过的好,不会委屈了任何一位嫁进来的嫂子。   宝儿在院子里笑着和前来的戚氏打招呼,甜甜的喊了一声戚婶,对着一同前来的喜儿就笑的更欢了。   戚氏见着这崭新的六间屋子,比自己家盖的都要好,在看桌子上已经烧完的菜,心里估摸了一个数字,确实有些吓到,这大半年的时间,怎么就能起的来房子,那县衙给的补贴村里的各家各户或多或少都有,但是要宝儿家这种起法,肯定是不够的,宝儿两次要陈百年带着进山戚氏都有不少的话,自己越是抗拒这桩婚事,就越不想待见他们,可自己男人就没那心眼一个劲的要来帮忙。   “喜儿姐姐,你的秀活最好了,我可不可以常常去找你?”   宝儿想的很通透,之前你不是反对么,只要到了不抗拒的心理状态,陈大叔那里一说,喜儿姐保管就是他们家的了,戚氏到底是算计不过宝儿这超年龄的心理状态,脸色缓了一些,也撩起袖子进厨房帮忙去了。   喜儿被宝儿拉着进了屋子,让翠儿陪着,自己出去接着招呼客人,在门口看到了打了酒回来的禄德,便道,"大哥,我这儿忙的撒不开手,你去我屋里帮我去箱子里取点东西呗。"说着拿出钥匙递给禄德。   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宝儿怀里抱着酒坛子笑的得瑟。   "笑什么呢?"   宝儿一转身就对上了苏济林温柔的笑靥,眼角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   宝儿霎时间红了脸,“济林哥,你来啦。”这就像是十八岁怀春少女的那种感觉,骤然间看到长的好看的男生,会不由自主的害羞一下,宝儿红噗噗着小脸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送给你们。”苏济林从身后拿出一副文房四宝,用漂亮的檀木盒子装着,雕工很精细,宝儿拿在手中十分过意不去,“这个太贵重了。”   苏济林将宝儿的手推了回去,“拿着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下,这饭都吃的不安稳了。”   宝儿犹豫着该不该收,这一点都不是等价交换,这么贵重的礼物收了,将来可是人情,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欠眼前这个人的人情,总觉得还不了。   “济林哥,那你们随便坐,我先去忙了。”宝儿拿着盒子往屋子里走,低着头不晓得想什么,险些撞到了出来的禄德,一抬头,兄妹俩皆是脸红扑扑的,你看我,我看你。   宝儿先乐出了声来,屋子里可就翠儿和喜儿姐,大哥这一进去找了这么久...   “没找到你说的,你是不是记错了?”禄德进去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宝儿说的东西,上下了回炕又是看箱子又是翻架子,翠儿还在一旁说这儿那儿,宝儿看着自家哥哥怀疑的眼神,轻咳了两声,“那,大概是我忘了罢。”说完就进了屋子。   这一顿进屋子酒吃到了下午,等人散去的时候,孙氏说人年纪大了觉得累先走了,留下两个媳妇来帮忙,宝儿目送着她离开,这从来她们家坐到吃饭结束,她也想不太出哪里累着了,不过还是打包了一些吃食让她带回去。   陈氏见着这么几桌子的菜都吃光了,也心疼的紧,这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是她何曾见过谁家办进屋子酒弄这么好的,嘟嘟囔囔着擦着桌子洗好了盘子,宝儿将一些能打包的都打包了,自己又吃不完,如今天气冷了,二叔三叔家也经常在自己家里开伙,放着浪费不如都分了。   宝儿生前在乡下有吃过人家办了酒席之后将剩菜都煮成一锅子,煮烂了的菜混杂着各式味道,吃起来也十分的美味,于是她将一些没吃完的菜都倒在了一个锅子里烧着。   “二婶,三婶,这些你们带走吃着去,我们也吃不完,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这还真弄不来。”   李氏伸手摸摸宝儿的头,“你一个小孩子当然弄不来,叫我们是应该的,有空让翠儿来找喜菊玩,要走路的孩子了,皮的厉害。”   宝儿点点头,送她们出了院子,让禄德将圆桌子放上小推车去还给王二叔,顺便将一些菜也打包了拿过去,这些天恰好王二婶带着小山去了他姥姥家,二舅母这次的月子又坐的久,宝儿就没叫姥姥来帮忙。   陈氏拎着篮子扭扭地走在路上,对着李氏说道:“没见着三弟妹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平时也没见你给她们好脸色,今个怎么了这是,莫非是被这点吃的给收买了,还是眼红着人家好了,巴巴着来攀着。”   李氏斜了她一眼,不语,加快脚步往家里走,也不顾身后陈氏的喊叫。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造房子,凉子不擅长~~~~不知道这样的房屋子构造亲们还满意不,嘿嘿,其实小时候上课无聊我会在本子上画那种小院子,也是这种,把自己想的院子里建什么都画进去~~~   ☆、第二十七章:赶集卖鸡蛋   宝儿坐在新建的澡房里,倒了热水让小栓他们俩洗脚,自己则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又走了一圈,这边摸摸那边看看,越看越是满意,这仿佛是就像是过去完成了一个大项目,自己站在建筑物的前面,这都是在自己笔下产生的小东西,瞬间放大了无数倍展现在自己眼前。   角豆可以摘了,就是前世的四季豆和带豆,禄德还种了一些扁豆,宝儿将带豆蒸熟了之后风干了贮存起了一部分做豆干,如今院子的架子上晒着不少。   禄德还完了椅子和桌子,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宝儿正蹲在鸡舍口那里,眼珠子滚圆地瞪着鸡舍里那正蹲在灰堆上的母鸡。   “再瞪下去我看这几只鸡都不敢下蛋了。”禄德取笑宝儿,从水井里打上来水放到水缸里,宝儿还是盯着那鸡舍不放,到现在她还是分开养着,如今这母鸡都快要下蛋了,她自然紧张的很,“那哪能,我多瞪着,说不定它们下蛋快一点。”   “等过几天王二婶回来了你再进城去罢。”禄德将水缸里的水都打满,帮她把自家的凳子都放到了后头的仓库里,出来的时候宝儿已经坐在屋檐下剥黄豆的壳了。   宝儿抬起头,“哥,订了亲都是不是隔个两年再成亲?”   “如果定亲的时候年纪小那就多呆几年。”   “哥,明年过夏你把婚事定了吧。”宝儿想了一会,论轻重缓急,还是先把大哥的婚事敲定了,如果是女子自然有上门求亲的。   禄德将黄豆都倒了出来,在院子里铺了垫子拿起一根扁担开始拍,已经晒过一些时候的黄豆壳都脱落的很快,不一会就打完了,用大筛子装了起来放在院子里晒着,禄德将黄豆壳都装在袋子里放在一旁,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走到屋檐下直接把宝儿抱了起来,“你这么急做啥。”   宝儿撅起嘴,“当然急了,人家二狗他哥哥才十六岁,孩子都一岁了。”   “那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这个。”   “所以啊,我早就托了王二婶帮忙了~”宝儿得意的一笑,“大哥,这回你跟我一块去县城吧。”   秋后稻子一收,糜子重新种下了之后农活就没那么忙了,禄德点点头,小栓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抱住禄德的腿就不撒手,嘴里嚷嚷着,“姐我也要去县城,二狗说县城有泥人,花花绿绿的好看。”   “二狗有没有和你说县城有人贩子,最喜欢你这样年纪的小孩子了,尤其是男孩子,就用泥人把你拐骗了,再也回不了家。”宝儿唬着小栓,不料他还不中计,“大哥不是一起去么,我在大哥背上不下来,不就行了。”   宝儿掐了一下他的鼻子,“哟,胆子这么大了,那好啊,今个开始你自己睡。”   “自己睡就自己睡,哼!”小栓小腿往地上一跺,哼哼唧唧地回屋子去了,这孩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这会惯坏了,将来就改不了了,于是她笑着喊,“成,我等会就帮你把隔壁的床铺了。”   ……   过了两天,小山从姥姥家回来了,一到宝儿家就被宝儿拉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碗两个鸡蛋。   “小山哥,你看看我这种养法生的鸡蛋如何?”宝儿打碎了蛋壳将两个鸡蛋分别放在碗里,小山低下头一看,一个蛋黄颜色泛黄,和自己家养的没差多少,而另一个蛋黄的颜色,却深的快要接近于红。   “这?”   宝儿看着他目瞠舌结的样子,十分的满意,指着那深色的道,“小山哥,你说这个,是不是可以卖的更好?”   “当然可以!”小山脱口而出,也不藏着,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县城牙行有收过这个鸡蛋,但是养出来的很少,而且有些以差充好的事后都会遭打,再说要看这蛋黄好不好的,但看外壳实在不好分辨,所以没人去卖。”   “那也未必,其实还是能看出来的,我的这个蛋壳的颜色稍微深上一些。”宝儿指着桌子上的蛋壳,“那小山哥,价格上比普通的贵多少?”   小山仔细地看了一下,“贵很多。”   普通的家家户户都养鸡,也非必要去买,但是一些大户家的不养鸡,他们所需求的质和量都很大,也许牙行也是苦于收不到价格才抬这么高。   “小山哥,等过两天再多生一些拿去县城卖吧。”宝儿先不提一起养的事情,家里的院子顶多养十几只的鸡,这对宝儿来说远远不够,但是在不知道价格之前,宝儿暂且将扩大养殖的想法放一放。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宝儿就起来烧了水,让禄德抓出一只直母鸡宰了,放进热水里烫着拔了毛之后用稻草扎了脚放在篓子里,在篮子底放上厚厚的黄豆壳,二十来个鸡蛋小心的放在了篮子里,禄德将一袋新米和苞米都放到了王二叔的牛车上,宝儿怀里抱着篮子,睡意沉沉地靠在禄德怀里,他们出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宝儿醒来的时候牛车正在山路上,宝儿掀起篮子上的布一看,鸡蛋完好着才放心,随后嘱咐禄德,“大哥,待会去了牙行,你就说有大买卖要见大掌柜,见着了后先别急着说咱们家有这鸡蛋,你要这样说…”   县城的早晨还摆着不少的早餐摊子,宝儿起的早喝了点稀粥现在也饿了,买了四副大饼油条一人一副吃着往牙行里走。   到了牙行门口,宝儿和王二叔站在外面,小山和禄生走了进去,隔着门宝儿就听见自个大哥估计压低些嗓子喊道,“你们掌柜呢,我这有大买卖。”   接着就听见里面的伙计不耐烦的催赶声,接着小山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是掌柜么,你能做主?还不叫掌柜出来!”宝儿捂着嘴偷偷笑着,这面瘫的小山哥摆起架子来还真不含糊。果真没再听见那伙计说啥,过了一会一个声音沉稳些的传了出来,宝儿听不清楚里面说什么,无聊地看着门外摆摊的小玩样。   牙行里的禄德可是紧张的快憋出了汗,只见那掌柜笑的和蔼,可看着一点都不亲切,“一大早的,莫不是来砸我们的牌子的?”   “掌柜的,咱们乡下的也没见过大场面,就是听人说你们这儿收的鸡蛋价格比人家的高上好多倍,心想有这么好的事,就来问问价格。”   “鸡蛋啊,我们这儿收六文钱一个。”   禄德露出一脸狐疑,“那哪能,不是说有好几十文钱一个么,我摆大街都有八文钱一个哩。”禄德憨厚的模样让掌柜的一笑,“小伙子,你有听说过几十文钱一个的鸡蛋?你那是凤凰蛋喏?”   “那隔壁的二狗咋说县城有收鸡蛋二十文钱一个的。”禄德不大不小声地嘟囔着,掌柜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呵斥道,“咱们这儿是收二十文钱一个的鸡蛋,就怕你们没有,好了,要卖东西找那边的,再生事小心我不客气了。”   禄德一听他这么说,就像宝儿当初说的那样,要是他们提前说有,那么价格肯定往下压,如今掌柜的一副要赶人不难耐烦的样子,禄德赶紧上前拉住掌柜,“掌柜的,我们的鸡蛋就是二十文钱一个啊,你们要,都卖给你们。”禄德露出谄媚的笑,喊着宝儿进来。   宝儿手中拎着篮子走了进来,掌柜看着她,拍开禄德的手,顺了顺衣袖上的褶皱,眼底一抹嫌弃一闪而过,抬头看着宝儿手中的篮子,“来这里骗银子的人多了,最后还都是被乱棍打出去,小伙子,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卖六文钱一个,别贪那点,小心受皮肉苦。”   “掌柜的,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先验货,验货。”禄德拿起宝儿手中的篮子,拿起碗和鸡蛋,敲碎了一个放在桌子上,对着走过来的掌柜说,“您看,如何?”   牙行的掌柜斜了他们一眼,拿过碗一看,震了一下,随即让伙计拿了一双筷子过来,先蘸了一些蛋清尝了一下,接着筷子往蛋黄里一插,搅了开来,又叫伙计拿了牙行里收的鸡蛋,撬开来对比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连着牙行里的几个人都屏住气看着,掌柜的又尝了下蛋黄,放下碗,“再敲一个。”   宝儿见他还要拿一个敲开来看,便出声道,“大叔,这再打一个是不是就算二十文钱一个,咱家的鸡就生了这几个,敲光了就没了。”宝儿压低了声音,带着稚嫩地童声懦懦地在大堂里传了开来,宝儿甚是天真地看着掌柜,眼中带着询问。   牙行掌柜手顿了顿,看着宝儿的时候也少了一丝精明,"要是你们家的鸡蛋都是这样,那我连着第一个敲开的都买了。"   “那大叔可不许赖账哦~”宝儿拉着王二叔的手,说的一脸孩子气,这让掌柜倒是对她没什么防备,再敲了个鸡蛋,还是和第一个敲出来的一样,蛋黄的颜色十分的深,他这做牙行的生意多年,自然分得出这蛋的好坏,之前也有不少人冲着这高的收购价格拿家里的鸡蛋来卖,不过当场敲开一眼就知道好坏。   “你们有多少,全要了。”牙行掌柜手一挥让人点了四百个钱,禄德拿出那只早上杀好的鸡,“掌柜的,这鸡是早上刚刚杀的。”牙行掌柜往篓子里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回才正眼的瞧了禄德他们,“你们家养鸡的?”   “养了一些,不多。”   “那今后你的这样的鸡蛋可以送到我这里来卖,至于这个鸡,如果是活的拿来,杀了后还是这个成色的,我收你两百个钱一只。”   宝儿在后头听的心里一激动,悄悄看了小山一眼,他握紧着拳头低着头眼角有些微动,宝儿开始盘算起家里的院子到底能养多少只鸡,或者是将怎么喂食的方法告诉小山。   “好类,那今后要是咱家还有这样的鸡蛋就都卖给你们,我就说了,隔壁的川字号的一点都不识货,还是你们识货。”禄德数了数钱确认没错将鸡蛋都拿了出来,带着他们出了牙行,走了不少路才松了一口气,将钱袋子放到宝儿怀里揣着,“想吃啥,哥给你去买。”   “不要了,哥,咱们去米店吧。”宝儿看向小山,“小山哥,我们去米店,等下来找你们好不好。”   小山点点头,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对着身后的王二叔说道,“爹,咱们去摆摊子吧。”   禄德拉着宝儿到了米店,看店的是一位年纪和禄德差不多的姑娘,坐在柜台前,看到他们的时候笑的很是温和,“小妹妹,你要买米么?”   宝儿指着禄德手里的袋子,“大姐姐,你们这里能磨米粉不?”   “你等着哈。”那姑娘走了出来掀开午后的帘子,喊了一声,“娘,有人要磨粉。”   说着出来一个大婶,头上包着毛巾,看着宝儿和禄德,“你们要磨米粉?”   “是啊,大婶,还有要磨苞米粉,您这里能磨很细很细的粉不,磨的像面粉一样细。”宝儿想将苞米磨成粉可以和面粉混在一起做吃的,也能够储存的久一些。   “能啊,你进来罢,阿茵你看着店,我去后院。”大婶和被称作是阿茵的姑娘说了一声,带着禄德和宝儿去了后院,后院的摆了个遮雨的棚子,棚子下放着两个石磨和一些用具,宝儿将米袋子递给她,她把米倒在了凹槽里,鞭抽了一下石磨旁边的驴,那驴就开始绕着石磨走动了起来,宝儿就带了一袋子的米,很快就磨出了一些粗粉末,大婶拿起筛子细细的筛着,一些细如面粉的都落了下来,接着比较粗的放在一个小一点的磨盘里,手中摇着磨,这十一月初的天不一会大婶就大汗淋漓了。   宝儿见着这石磨和村里碾米的工具有些相同,但是又有些不同,这样反复了几次,大婶将装袋好的米粉交给了宝儿,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好了。”   宝儿这才将苞米的袋子打开,“大婶,这个可不可以磨粉。”苞米的颗粒要大上许多,大婶看着这东西,觉得挺新鲜,拿起来摸了一下摇头,“这今天是磨不好了,你是县城的不,要不过几天你来拿?”   “那大婶你给我开个条子吧,到时候我让我爹来拿。”能磨粉就好,晚几天大不了特地跑一趟,这袋子的苞米可不少,按照她那样的磨法确实需要不少时间。   “成,去前面。”宝儿跟着大婶到了前头的铺子,“阿茵,给小伙子开个条子,就说东西放在我这个磨着,过几天来取。”说完就把苞米的袋子拿进去了,名叫阿茵的姑娘从柜台前趴着看着宝儿一眼,“是啥东西?”   “苞米,大婶说一时半会磨不完,阿茵姐姐你给我按个手印呗。”说着宝儿从怀里掏二十个铜钱放到柜子上,“这个是工钱。”   “好了。”阿茵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到时候拿着条子过来取罢。”说完噙着笑意懒洋洋地又坐到柜子后去了。   禄德拎起那一带子米粉,拉着宝儿出了米店,这会功夫磨米粉,居然已经到了中午,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禄德带着宝儿去了王二叔的摊子,将米粉放了下来,“二叔,还没吃午饭吧,我去买点饼子回来,咱们将就点先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班啦上班啦~~~凉子感觉没休息过一样   ☆、第二十八章:天冷絮被子   王二叔正要掏钱,禄德已经离开去买了,宝儿坐在小凳子上,盯着小山,“小山哥,以后咱们一起养,你三我七怎么样?”   “我三你七?”   “你三成,我七成。”宝儿伸出三个有些胖了的手指,“怎么样?”   小山自然清楚宝儿说的三七是什么,只是办法是她的,三成他也是赚了的,“你想怎么养。”   “小山哥,你家能养多少只鸡?”这么多时间这些鸡能生不少的鸡蛋,宝儿打算着院子的鸡舍起大一些,就近些林子也没有关系。   “最多只能养二十几只,多了鸡容易生病。”小山现在家里就养着十几只,平时吃的也不少,家里的劳动力就他和王二叔,也有些撒不开手。   宝儿算着两个人加起来的数量,“咱家现在能养三十来只,如果卖的好,往后就看看能不能承包块地来做这个。”   禄德回来的时候带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宝儿拿过一个豆沙的放在手中捂了捂哈着气咬了一口,热乎乎软糯的口感十分好吃,宝儿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一下怎么做包子,不一会就吃下了一个,拉起禄德就要去棉纺买棉絮。   到了下午,王二叔就收了摊子将东西放上牛车准备回去,车子上多了几袋子宝儿买的棉絮,还要叫姥姥过来帮他们絮被子,牛板车沿着山路悠悠晃晃地离开了县城。   一行人从县城门口出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人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只见一个随从倾低身子问前面的人:“少爷,他们走了。”   “恩。”徐庚寅望着牛板车上那抹小身影,问身后的人,“这条路通往哪个村子。”   “少爷,这条路绕过那个山头是墨家村,不绕过去,往那边走是翠河村。”徐庚寅直到看着那车消失才转身往城里走。   “找人去翠河村打听下有没有叫沈宝儿的人。”徐庚寅目光落在起初宝儿他们摆摊的地方,县城就这么大,又不是遁到地下去了的人,有心找,怎么会找不到。   宝儿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早晨杀的鸡宝儿宝儿切了半只让王二叔带了回去,其余的自己家里炒着吃了,小栓还在为自己没能去成县城不高兴中,那晚上他是想好了要一个人睡的,临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宝儿屋子的时候偏说是炕头太硬,不等她反应自己就咕噜地钻进被窝子里了。   “翠儿啊,我今天看见那个做泥人的大叔了,哟,那泥人做的可真是好看啊。”宝儿将买的东西收拾着,边大声地说着,生怕在一旁写字生闷气的小栓听不见。   翠儿抬起头就问,“那姐你买了么?”   “买了,怎么没买。”宝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红脸宝宝泥人,递给翠儿,看到小栓偷偷抬起头朝着这边瞄了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又掏出一个,哀叹说,“多买了一个啊,没人要,没人要明天就送给二狗去吧。”话刚说完,刚还在写字的小栓就扑到宝儿怀里将那泥人伸手夺过,口中嚷嚷着,“我要,我要,不许给二狗。”   宝儿也不去抢回来,反倒是笑着说,“哟,我可没说给你。”   小栓哀求地看着宝儿,“好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和你置气了。”说完就和翠儿玩在一起了,宝儿叹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找你二哥洗脸去,不然统统没收喽。”   看着两个小家伙急着穿鞋子往外冲,宝儿笑着把棉絮放到桌子上,明天还是要大哥去一趟姥姥家,这会二舅妈月子也坐出了,宝儿装了一些今天磨出来的米粉,可以给小孩子熬米糊糊吃。   第二天大早禄德就去找关氏了,宝儿去了王二婶家,小妞这会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宝儿逗她的时候也不认生,躺在床上挥舞着小手,婴儿要五六个月才会翻身,现在小妞枕着糠枕,中间是凹陷的为了固定她的头型,穿着一件十分可爱的黄色小棉袄,在被窝里睁大着眼珠子看着他们。   “王二婶,这现在是不是不孵小鸡了啊,要等明年。”   “是啊,这会天都冷了,明年开春了二婶多孵一些,你要多少啊?”宝儿心生出一个想法,自己的这几只鸡是从小鸡开始喂养菊花的,如果不孵普通的鸡蛋,就孵那另外养的,这样再继续喂以菊花,是不是生出来的鸡蛋颜色会更好。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宝儿就决定要试试,“二婶,明年孵蛋的时候鸡蛋我给你,你帮我孵一下成不?”   王二婶点头应下了,现在孩子还小,不会爬也不会动,她倒是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屋子呆着,去了灶间,宝儿跟着过去,王二婶从袋子里捞出一碗细碎的米,洗干净后倒在一个竹筒里,竹筒的外面已经有些烫黑了的痕迹,倒了进去之后掺上了一些水,盖紧了盖子封严实了后将灶里捂着的碳和灰都倒在一个陶盆子里,碳还冒着火红,王二婶在中间挖了一下,把竹筒放了下去,再拿着炭灰盖上。   做完这些才对着身后的宝儿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的早了,补的都比生小山的时候好不少,但是就是没什么奶水,这不得捂着些米糊给她吃着。”   这样方法捂出来的米饭比锅子里煮的更加软糯入口即化,而且其营养价值也要比锅子的好许多,宝儿这厢走回屋子,小山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宝儿的时候有些意外,手中拎着一个篓子,似乎装着几条鱼,宝儿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小山哥,去抓鱼喽?”   小山点点头,拿着鱼篓子进了灶间,大概是王二婶下奶不足,去河里抓了鲫鱼给她补补身子,宝儿趴在床铺上又逗了一会小妞,翠儿就过来喊她了,说是姥姥来了。   宝儿在小妞脸上啵了一口,和王二婶说了一声跟着翠儿回家去了。   这还是关氏打房子弄好头一次来,那齐氏生了孩子之后,身子确实大受了伤,足足躺了快两个月才养的好一些,那天宝儿说的参片关氏还是临时想到了去了里正家足足花了二两银子买回来的,关氏打量着院子,“禄德啊,这你们花了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还欠了人家的?”   这欠债不是个好习惯,就怕欠着习惯了以后都借钱过日子,那他们这辈子就糟喽。   “那哪能啊,没欠,家里的帐都是宝儿管的,我也不清楚家里到底还有都少在。”   “那你也得看这些,别弄错喽,这宝丫头才六岁。”话刚说完,背后就传来宝儿的喊声,“姥姥,你说谁丫头哦。”   关氏回头看到宝儿穿着一身翠绿的小夹袄,衬着一条深灰的裤子,脚上穿着就是自己纳的鞋子,头上扎着两个垂辫,发尾处往上一绑,用红绳缠了起来刚好垂到肩,这一副打扮让关氏想起来自己那短命的女儿,小时候也喜欢拿绳子缠头发,恍惚间眼眶就有些发红,嗔怪道,“不是丫头是什么,难道还是姑娘,有你这么小的姑娘么。”   宝儿笑嘻嘻的望着她,“有啊,我这是小姑娘,喜儿姐姐那样是大姑娘!”宝儿拉着翠儿又拉起关氏往屋子里走。   “喜儿姐姐是谁?”   宝儿望了一眼门外的禄德,拉下关氏的身子,贴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相中的大嫂呗。”关氏弓着背听着她神秘兮兮地一说,乐出了声,“唷,你相中了谁家的。”   “我们村一猎户家的,可温柔的一个姐姐了。”关氏这才去看禄德,这小女儿家几个孩子的婚事也成了关氏的一块心病,尤其是老大,这桃花就是她村上的,这事她也清楚的很,去年见到桃花娘的时候,那一副悔亲的模样已经是十分明显了,再说只是个口头的,也做不得数,但是这事的影响就是沈大家的穷,而且小的一堆,嫁过来简直就是受罪。   “那你说的喜儿爹娘什么反应?”关氏心里琢磨着自己也该去打听看看,这婚事她也不好越过了沈老爹他们自己先做了主,女儿都嫁过来了,这也算是沈家的人,不过打听看看人好坏还是可以的,“若是人家不情愿什么的,也不用强求做那个亲家,反倒显得生分。”   关氏活了好几十岁的人了,想事情比较通透,这要是光这边喜欢,那边人家家里看不上的,这以后的日子小两口还不得捣腾死,何必受这个罪。   宝儿这么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自己太多现代主义想法了,这戚氏要是现在不喜欢,将来也喜欢不起来,以后即使真的求娶到了,日子也不好过。   “恩,我会注意着点的,这事上还得大哥喜欢。”说着宝儿就抱住关氏的胳膊。   “姥姥,今天要不在这儿过夜吧,你也好久没来了,现在二舅母月子也出了,你就在这儿住两天呗。”宝儿缠着关氏撒娇着,关氏被磨的没了法子,身子都被她摇摇晃晃着,点头应了,“行,住两天,让你偷个懒!”   宝儿嘿嘿地笑着,把被子和棉絮都拿了出来,关氏利落了拆了线,将面的原来的棉絮都掏了出来,连着掏了四条被子,偌大的筛子上放满了棉絮,关氏让禄德都拿了出去,放在太阳底下晒着,要是风大上面就压两根扁担挡着,接着将宝儿买来的新棉絮撕成薄薄的均匀的放在平铺在炕上的被单,一层一层往上,铺了有三层左右,看了下有没有漏的,将拆下的另一层放了上去,从被角处拿着粗针穿着白线开始缝,缝了四周之后在被子上压了压,在被子的中间向外不缝紧的缝了几圈,用来固定住棉花。   咬断了线这棉被的芯子算是做好了,这么缝棉被的法子还是过去的王氏想出来的,方便洗被套两层的又比较暖和,关氏将宝儿拿过来早就洗干净的被套套了上去,摸摸那上面的图案,被角出还绣着花。   关氏絮的棉十分均匀,用了才半袋子的棉絮就絮好了一条,翠儿一下压在被子上,折叠好的被子被她这么一压就像出了一股子气一样噗的凹陷了下去,“姥姥,晚上我就睡这个!”说完抱着就不撒手了。   “成,就让你睡,那你自己抱着去外面晒着吧。”宝儿一拍她墩起的屁股,翠儿就挣扎着要下床去搬被子,五六斤重的被子体型又不小,她搂在怀里没走两步就眼前看不清直接堵在门框上了,宝儿在身后也不帮忙,咯咯地笑着。   关氏上前就帮她拿过被子拿给在外面的劈柴的禄德,一把抱起翠儿,看着她委屈地嘟着嘴,哄道,“瞧你姐坏的,这都不帮忙。”   絮了四条新棉被,天气冷了一烧炕,被子就不用十分的厚,宝儿新扯了被套尤其的大,用作给禄德和禄生的,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院子里棉絮已经晒的膨了,关氏将筛子里的棉花扯了扯,明天再晒一晒就可以絮了。   傍晚的时候下了学的禄生带着去二狗家玩了一下午的小栓回来了,进院子的时候小栓看到在收衣服的关氏,飞跑着过去抱着她的腿喊姥姥,关氏放下衣服抱起了他,“诶哟喂,沉喽~”   宝儿从屋子里拿着饭簸出来淘米,看到小栓那小马屁精的样子,从水缸里拿了水倒在盆子里,将小簸浸了下去,“姥姥你是没看到他胖了,就是个吃货。”   小栓直接给了她一个鬼脸,仗着关氏在宝儿不会怎么样,“姥姥,你给我做包子吃吧,姐姐都不会做包子,上回你做了我好久没吃了。”   宝儿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在那里揭她老底,端起淘好的米,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吃什么包子,米都淘好了,快下来,这么重了还让姥姥抱着。”小栓嘟囔着从她怀里下来,却还是十分黏糊地跟在宝儿身后,炫耀的说,“今天我去二狗那里,二狗说我的泥人很好看。”   “那泥人呢?”宝儿清楚的看到他可是两手空空回来的,将米倒在锅子里,倒了些水回头问他。   “二狗说很喜欢,我看他那么喜欢,我就送给他了!”小栓小脸上洋溢着豪气,好像自己多有钱买泥人似的,说的十分得瑟。   作者有话要说:在某亲的提醒下,今天凉子改了部分章节的关于铜钱的换算,早前看错了,把10两=10贯=10000铜看成了一两十贯,现在修改了一下,这个关于养鸡的事情是宝儿今后发家致富中重要的一项,算是凉子给予她的现代灵魂的金手指。   凉子要努力存稿了,先预告一下,小康将会在十二月六号,也就是本周四正式入V,入V当天三更,周三不更,周五照常一更,周六小康上收藏夹,当天不更,周日双更会补上~~~~~~~   小康大概会从三十章开始V,周日之后一如既往的日更,写到了十万的字宝儿依旧只有六岁,凉子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的情节太过于拖了,但是此书凉子放了不少精力下去,力求能够写好它,字数估计是要在五十万以上,也许会更多,感谢这段时间来陪伴的妹纸们,希望凉子入V后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好了,我码字去了,存稿啊存稿~~~~~   ☆、第二十九章:小栓的教育   灶间里忽然传来破碎的声音,接着就传来小栓的哭闹声,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小栓很快就跑了出来,后面宝儿拿着一根木棒跟着出来了,宝儿看到他躲到禄德身后,气得甩了一下手中的木柴棍子,大声呵斥着,"是谁教你可以这么豪气送人就送人了,觉得咱们家买个泥人不花钱是不是,家里多的是钱给你买是不是,你说送人就送人,人家说喜欢你就送了,那今天送泥人明天你咋不送姥姥给你做的新衣服。"说着就跑过去要去打他。   小栓赶紧又跑到关氏怀里,哭着喊着,"不就是个泥人么,我还不稀罕了,你买给我了我乐意给二狗就给二狗。"   "你!"宝儿气的说不出话来,憋红着眼睛脸涨的通红,"行,你出息了,长志气了,还没学会赚钱就已经学会随便送东西了,你还不稀罕了是吧,谁教你这么做事这么说话的,啊!"   宝儿气得胸口起伏着,手中的木柴棍子被死死地抓着,她瞪着躲在关氏怀里的小栓,这才不过大半年时间,就是家里情境好了一些,没想到疏忽了这方面的教育,一下把他给惯坏了,知道家里吃的好了穿的也好了,看到二狗家不如自己家,竟然起了虚荣心,送人东西竟然还带着股咱家多,给你便是了的施舍心。   关氏心疼的搂着怀里的小栓,此下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中还不服气的瞪着宝儿,“你给我下来!”宝儿大声呵斥着他,“姥姥,你别惯着他,今天我非让他知道这个道理不可。”   “不就是个泥人,有什么好打的,二狗喜欢就送了呗,你看把孩子吓的。”关氏心疼的去给他擦眼泪,宝儿却盯着小栓,“你下来。”   小栓硬是梗着脖子看着她,“我不下来!”说完就搂着关氏的脖子扭头不看她,宝儿扔下手中的枝条,“成,你别下来,你跟着姥姥走吧,你这么有志气,你别在家里呆着了。”说完这句话宝儿掉头就往灶间里走,手背擦着眼角不断渗出来的泪水,还真是失败,不是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料到家里这忽然间的好起来,让小栓的自我感觉都好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劳动的辛苦,反而成了阔少爷脾气,不如意就闹,爱送人就送人。   没走两步后面就传来了小栓的哭喊声,他从关氏怀里挣扎着下来,对着宝儿大喊,“我不走,我不去姥姥家,这里是我家,我不要去。”   宝儿硬着擦了眼泪回头看着他,“你知道错了么?”   小栓此刻还牵着关氏的手,收到了姥姥的眼神,低着头啜泣着说,“知道错了。”   宝儿不是没看到姥姥给的眼神,他那不甘的样子哪里像是认错,“错哪里了?”   关氏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认错就好,姥姥给你去做包子去,乖。”   “姥姥!”宝儿跺着脚喊了一声,“这不是泥人不泥人的关系,他若是觉得二狗喜欢,送了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什么脾气,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错哪里了。”   关氏刚想说什么,就被禄德拉住了手臂,两兄弟都对她摇摇头,宝儿的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真要狠下心来说小栓了,谁拦着谁一起挨骂。   “你说,错哪了?”宝儿看着小栓低着头,低声啜泣着,隔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宝儿,泪眼婆娑地说,“我没有错,大姐你不疼我了。”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一个泥人要花多少钱?”宝儿按捺着性子问道,小栓摇摇头,“要二十文钱,你可知道王二叔家的菜拿到县城卖一斤才多少钱?”   小栓还是摇头,“六文钱,那你可知道这三斤多的菜种在地里要多少的地,多少的时间成熟,要拔几次草,施肥几次?”   “要很多次,前前后后数个月的时间才有三斤的菜拿去卖,卖了钱才能买一个泥人,你可知道,你手里这么大一个泥人,要花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小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宝儿看着院子里架子上的豆子,“这些豆子都卖了,也只能给你换一个泥人,你可知道大哥为了种豆子每天起早在大清早的时候下地去浇水除草,今天大姐不是说你把泥人送给了二狗而说你不对,而是你完全不在乎这买泥人的钱是家里一分一里赚的,攒的,你还毫不在意的说你不稀罕,想送人就送人。”   小栓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架子上晒着的角豆,又偷偷将视线瞄到禄德那里,低下头不语。   “那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小栓点点头,半响才嗫嗫地开口,“我不应该在大哥这么辛苦种菜去卖给我换泥人的情况下还这么随便的送给了二狗。”   说着小栓抬起头哭的厉害,“大姐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浪费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要离开你们~”哭着就往宝儿身上粘,抱着宝儿的腰就是不撒手,眼泪鼻涕地往宝儿身上蹭着。   宝儿红着眼睛抱着他不说话,关氏也跟着擦了起眼泪,走过去拦起她们两个,这大一小加起来都没十岁,一个却要去教育另一个,要是闺女还在,可舍得让孩子们受这份的苦。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小栓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看到关氏特地端上来的热腾腾的蒸馒头,也小心地先看了看宝儿的脸色,拿起一个先送到宝儿跟前,小声的哄道,“大姐不生气,吃包子。”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打了一顿还是黏糊的紧,宝儿没有强求到要他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起码他知道了家里的米家里的菜都不是随随便便就种出来的,送东西事小,背后他这种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烧暖的炕上,宝儿将被铺一铺,小栓就急着钻进被窝里,和翠儿一起乖乖地躺在里面,活像怕被她丢出去似的,弄的她哭笑不得。   第二天早上,宝儿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昨日的威严后续就是小栓和翠儿两个人在那里鼓弄着如何自己穿衣服,也不要关是帮忙,愣是一板一眼的要把小棉衣的扣子扣上,无奈扣子太不好弄,半天小栓还在那里,宝儿在被窝里看不过去,伸出手帮着扣了起来,小栓还笑眯眯地钻进被窝里,冰凉的手就这么往宝儿身上摸了上去。   这一摸就把瞌睡虫全给摸没了,宝儿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老远就闻到了姥姥煮的粥香,那粥里放的粉样的东西就是现代的小苏打,黄金的米色,就着宝儿腌制的带豆,喝下去胃里都暖了。   十一月低一如,冬天的征兆就来的十分的明显了,虽还不见下雪,但是宝儿已经将关氏拿来的新做的棉衣都让他们穿上了,自己也裹的十分厚实,往棉鞋了塞了一双垫子踩在地上才没有脚冷冰冰的感觉。   到了下午昨个拆下的棉絮都晒好了,关氏将剩余的被子都帮宝儿絮好,满满地叠在炕上,“姥姥也该回去了,家里的几头猪还等着姥姥喂呢,到时候宰了姥姥让你三舅给你送些肉过来。”   “姥姥,我也想养,县城里的猪仔好贵,哪里抓便宜些?”猪圈都落成了,宝儿也想赶紧抓两头回来养养,关氏想了想,“你们村上屠夫家你去问问,应该有猪仔,没有的话姥姥帮你去抓两头来。”   张屠夫家倒是养着不少,平日里各家舍不得宰的都去他们家买点肉,宝儿让禄德送走了关氏就去了一趟张屠夫家,在家的是张屠夫的媳妇魏氏,宝儿亲亲地喊了一声,“魏大婶,你们家有猪仔不,卖我两头回去养养。”   魏氏正好在院子里喂猪,宝儿粗数了一下约莫有五六头,这养的还真不少,旁边一个栏开来的猪圈里似乎有几个小的身影在走来走去,魏氏也听说了这宝儿家起新房子的事,便笑盈盈得说道,“有啊,前些天刚生的崽子,你要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母的都要,多少钱啊魏大婶。”宝儿看了一下有四只小猪,抬起头问魏氏。   “两只四百个钱。”魏氏开了个价,这宝儿是来的凑巧,昨天还有两只就被隔壁家的要了去,就剩下这两只,宝儿早前在县城也问了猪仔的价格,和魏氏的相差了一百个钱,两家也没什么特殊关系,想来也不会便宜太多,宝儿数了四百个钱给魏氏,魏氏叫了自己家的女儿看着些家里,帮着宝儿一起把两只猪仔给带了回家。   一路上宝儿问题不少,怎么养,吃什么,平时要注意些啥,魏氏都一一告诉了她,两只小猪拢共就十斤左右,放在偌大的猪圈里真的是一些些大,魏氏看着宝儿家建的有些大的猪圈,“这天冷了,你这弄着木板挡些风,别冻坏喽。”宝儿一应记下,送走了魏氏等禄德回来的时候,宝儿就让他弄个板子将猪圈给隔成了两部分,两只小猪占不了多少的地方,这样养着还暖和一些,将水槽和食槽挪到了这边,宝儿剁了些细碎的菜叶子和糠搅拌在一起倒在食槽里。   猪天生就是个吃货,食量大的惊人,宝儿计算着来年一头拿来宰着吃,一头可以拿去卖,一公一母的还能□生小猪,省了自己去买。   “大哥,家里萝卜吃光了,你去地里挖一些过来呗,叶子别摘喽,回来都切碎了喂猪。”到了明年开春,就要自己下田去割猪草,现在天冷了,田里的杂草都枯萎了不少,收了稻子之后田里空旷了不少,水田其实还能养山芋,宝儿想着应该让大舅舅去帮着找找,哪里有山芋,买些种回来等到稻子收了就种下,这样轮耕也不算浪费了水田,有些人家直接割了稻子后将地翻一翻种些菜,禄德也翻了一亩种了些过冬的蔬菜。   禄德拿着篓子背着锄头上陇坡去了,宝儿坐在暖炕上,手里拿着三双棉鞋,有些摸不准这李氏的意思,李氏过来的时候家里就翠儿在,宝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留下三双棉鞋,鞋底纳的十分的厚,手摸进去鞋子里也絮的十分暖和,不料不算是好的,但是纳这三双鞋子足实要费上不少功夫。   过去没分家的时候宝儿对李氏也记忆不深,后来王氏病倒了,她好像是悄悄来过一回,平时交集也不大,怎么会想到给她们也纳鞋子呢。   宝儿不得不去想这个,若是王二婶送过来,她还不会想太多,毕竟之前也对她们家很好,宝儿看着翠儿拿着鞋子往脚上套,伸手帮她穿了上去,稍微大了一点点,“三婶送过来的时候有说什么没?”   翠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三婶说,姐姐还小不会纳鞋子,我们一年过去了脚都大了不少,刚好在给喜妞纳鞋子也顺道帮我们纳了几双,大哥二哥的她卯不准,也就没做。”   “那三婶别的没说了?”宝儿自己也试穿了一下,也偏大了一些些,不过天再冷一些袜子穿的厚实了,套进去也刚刚好,“三婶还说,让我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喜菊玩。”   这话之前进屋子酒的时候李氏也说过,宝儿当初认为是随便说说的,按照大哥说的话,这开了春爷爷家就快要分家了,她可不想参与任何沈老爹家分家的事。   于是她摸摸翠儿的头,“现在天冷,等明年天暖和了再去找她玩罢,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王二婶家看看小妞。”   将鞋子收了起来,宝儿准备做晚饭,门口传来喊门声,宝儿出去一看,一个身穿玫红袄子,侧鬓处还带着一朵大红的小簪花,咯吱窝袄子处还吊着块帕子,站在篱笆门外正看着她们家。   “这是沈大柱家的么。”那人看到宝儿出来开门,进来就是环视了下四周,似乎在考量些什么。   “大婶请问你是?”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哟~”   ☆、第三十章所谓破婚事   那婶子一拍大腿,拿着手中的帕子朝着宝儿一挥,“当然是好事来找你们了,我是来找你家大哥的。”   这不就是媒婆的架势么,宝儿见过黄媒婆好几次,也知道眼前这位不是自己村子上的,难道大哥的名声都远扬到了别村了不成,不知道她的具体来意,宝儿还是请她进了屋子,“我哥哥去了地里,还没回来,你找我大哥什么事。”   陈媒婆拿着帕子捂着嘴咯咯地笑着,“当然是好事啦,我来给你们家大哥说媒的。”   “婶子你是哪个村上的啊?”   “翠河村的,就是溪口村再过去一个。”陈媒婆的声音亮的有些尖细,宝儿让翠儿坐的里面些,免得被这高分贝影响了听觉,溪口村是宝儿姥姥关氏的村子,还要过去一些,那岂不是来去也不少路,这房子才落成几天,宝儿可不太相信自己大哥的魅力能传播到那么远,那就是自己村上有翠河村嫁过来的人回去说的。   “翠河村啊,那真的是挺远的,婶子你这么辛苦大老远来这里,先喝口水吧,咱家也没啥拿的出手的。”宝儿去灶间倒了些热水出来递给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一会禄德禄生他们就回来了,小栓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正奇怪屋子里怎么多了股怪味,仰头才看到炕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大妈。   陈媒婆看到了小栓觉得十分可爱,就像抱着亲一口,没等亲近他小栓就捏着鼻子跑开了,陈媒婆悻悻地坐在那里,这劣质的脂粉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禄德洗过脚进来才看到她,也不知其身份,点头叫了声婶子便和宝儿说,“萝卜都放在外头了,我去把猪食剁了。”   “诶,别走了,这就是你大哥沈禄德了吧,瞧瞧这模样,长的真是俊啊。”陈媒婆喊住了他,禄生出去剁猪食了,禄德看着陈媒婆有些不解,“小伙子,你今年可十五了?”   再看看她装扮和问话,心里估摸着也猜出了□分,看向宝儿,宝儿也是一脸的不清楚,于是坐了下来,等着陈媒婆继续说。   “我这是给你们家做媒来了,我们翠河村啊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闺女两个儿子,家里有着不少的地,种不完都租了出去,他家呢就想给闺女找个好一些的人家,这主要是想找一个人好点的,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不挑家世挑人品,宝儿出言打断她,“大婶,我家大哥不入赘。”   “傻丫头,谁让你家大哥入赘了。”陈媒婆笑的快要把头上的簪花都给抖下来了,“自然是你家大哥娶嫂子回来了。”   宝儿看向禄德,“那为什么大老远来咱们村,舍不得闺女的应该找自己村的,凡是也好有个照应不是么?”   “那还不是打听来打听去也没遇到好的,他们家也不求别的,后来听了你们村上一个回去省亲的人说起了你们家大哥,这带着你们几个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起的新房子的,肯定是个踏实的小伙子,这家里没几个钱不要紧,只要小两口以后好好过日子的,自然也会像样的不是,若是找个条件不错的,不踏实的,这日子也不好过啊你说是不?”陈媒婆一张巧嘴把那人许姓人家如何两年寻不到好女婿,姑娘年纪又拖到了十三也没定亲,如今听说有个好的,自然是前来让媒婆看看先。   宝儿听着也觉得合情合理,过了年就十四了,在这里做姑娘家的亲事都还没定下的,确实着急了。   陈媒婆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不嫌弃你们家没钱,他们许家有钱,只要大哥对人家闺女好,都不是问题,但是这不就是变相的入赘么,尤其是当陈媒婆说出口,要求也不多,第一个孩子姓许就成了的时候,宝儿和禄德的脸都黑了下来。   “大婶,咱家是没有别家的如意,早早爹娘去了,但是也不至于大嫂进了门以后生的孩子还要姓别家的,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一口人。”   陈媒婆见他们脸色一变急忙换了说法,“这不过也是他们的想法,这不做他家的姓也成的,主要还是人好,人好。”陈媒婆想起来之前许家人的嘱咐,急忙改了口,宝儿再听她这么说已经不满意了,这不是诚心来的,看笑话的成分还大一些,我看你们家可怜,娶不到媳妇,不如这样,你儿子入赘到咱们家来,咱们家有钱!   “大婶,这翠河村也是个不小的村子,怎么会没有踏实的小伙子呢,再不济还有翠河村邻口的村子,既然你说了他们疼闺女,肯定不舍得嫁过来这么远,咱们家没公公婆婆,嫂子来了要干的活多了,按照你说的那姐姐肯定也是个娇惯的,我们嘴多做活的人少,我看那姐姐怕是适应不来的。”宝儿想了一下开口道,陈媒婆有些不以为然,“许家的嫁妆可是有三十两银子。”   又是一个高价的,宝儿轻哼了一声,一个是求娶,一个是嫁人,求娶的人家二十两是嫁给了一个死了好几任妻子的老汉,这个出的嫁妆这么高,宝儿很难相信这个新娘是个没问题的。   “陈大婶是吧,咱们家不允这门亲事,天色不早了,您还要赶回去,就不留您了。”一直沉默的禄德忽然开口。   陈媒婆这会才有些着急,“小伙子,这钱你可以留着给你弟弟念书,还可以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这许家姑娘可真是个水灵的,若要我说,你们俩配在一起啊,那可是绝配!”   拿着人家的嫁妆来养活自家人,亏她也说得出口,但凡有骨气的也不会愿意,再说他们家是有穷到这地步么,想到这里,宝儿笑着打断陈媒婆的话,“大婶,这大老远的亲事咱家也攀不起,我们家就想找个熟悉些的,这啥都不清楚的心里也没底,所以不打算找这个远的,您抱着这份子的嫁妆肯定很多人愿意娶许家的闺女也一定会对她好的,咱们家暂时没这么心思,您看我大哥说的也没错,天色也不早了,您要赶路还是得趁早,这山路黑了就不好走,咱就不留你了。”   说着就下床要送陈媒婆出去,这陈媒婆好说歹说宝儿始终是笑盈盈地,送到了门口还给她开了门,站在门口等着她出去,陈媒婆尴尬地走了出去,末了还不甘心的朝着站在门口的禄德喊道,“小伙子,这好亲事你真的不要啊,真是个傻孩子啊。”说罢跺了下脚走了。   宝儿回头看着自家大哥,一脸的平静,就好像陈媒婆没有出现过那样,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晚上吃什么?”   宝儿心里一发酸,她可没觉得这哪来的媒婆真是好心介绍个什么人家,嘴上没说出口,心里却早就在想,这姑娘家的该不会是缺胳膊少腿的,否则哪能如此卖女儿不算还倒贴钱来着,三十两银子当嫁妆对小农家来说是笔大数目,四叔娶那郑家的女儿也出了二十两的聘礼,越多宝儿心里就越觉得不靠谱。   陈媒婆走后第二天,宝儿就让王二婶帮忙打听了这翠河村的许家,得到的消息竟然如此雷人,许家的条件确实和陈媒婆说的一样,家里良田很多,种不完的还收租,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今年十三岁,长的也还过得去,但是小时候发高烧给烧坏了脑子,成了个傻的,心智一直保持在小时候,许家有钱也养得起这么个闺女,但是又舍不得她孤独终老,万一有一天他们走了两个儿子照顾的不尽心,他们家丫头就苦了,于是决定招个上门女婿。   这按照他家的条件,招个女婿还是有的,再说不是打娘胎是傻的,后来才傻,据说没傻前机灵的很,所以不少有好吃懒做的,也有家里穷的踏实肯干的愿意倒插门,可许家闺女不乐意了啊,不乐意的原因很简单啊,他们都不够俊啊,没隔壁家的阿生哥俊啊。   话说着许家女干过的最惊天动地的事就是在她十一岁那年自己爹娘急着为自己张罗倒插门的女婿的时刻,在那阿生哥路过自家门口的时候,冲出去抱住人家,极为深情的用那二百五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说,“我要嫁给你,我要为你生孩子。”   那阿生哥连着几天做噩梦之后,没出三月就订了亲,隔年就成亲了。   许家闺女在家在无理取闹,那阿生哥也不是自家人,他们家也没有到地头蛇的境地可以逼迫人家,于是许家人安慰她,俊没有用,重要的是对她好,可是道理讲的通么,你对个好吃懒做不高兴甩手打人砸东西的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是许家闺女呢,她是个傻的啊,傻的能动之以情么,她可以一个不爽就和你动之以武,上门愿意做女婿的十个有七个接受了她当面一巴掌鞋印。   于是,两年后,在翠河村以及宝儿姥姥家的溪口村都有了她的臭名之后,许家二老不得不把目光放的更远,于是爪子就伸到宝儿家来了。   宝儿听完后足足惊诧了好一会,随即心中就燃起了一把怒火,她猜是一回事,这听到事实又是一回事,谁那么看不得她家好,这么想要给她家使绊子,这哪里是说亲事,就是来触霉头的,感情她家就只有傻子才会愿意嫁进来!   宝儿气的握紧着拳头,欺人太甚!   王二婶见宝儿气的脸都咋呼红了,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慰,“别往心里去,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们家好了,这日子还得往后过呢,好不好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宝儿闭着眼安静了会,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盛怒了,她还不打算给大哥去说亲了,自家日子过好喽,她沈宝儿要等着别人家的上门来求嫁,坐着挑嫂子!   ☆、第三十一章童言无忌   想到这里,宝儿的心里舒缓了一些,从王二婶怀里探头出来,发现躺在炕头上的小妞正努力撇头过来看自己,但是无奈枕头固定着头型,只能眼睛往这出声的地方瞄两眼,这婴儿真是几日不见就长大了一些,宝儿抓着小棉袄里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哄着小妞。   陈媒婆上门一事,村里真没传出什么话来,宝儿往猪圈里扔了一些晒干的稻草,又将一些稻草扎成了排盖在鸡舍和猪圈的上面,家里收了不少鸡蛋,宝儿赶在下雪之前想着进城把上回的苞米给取回来,不然哪天一下大学,封了山路就去不了县城了。   这天清晨王二叔带着宝儿去了县城,宝儿缩在禄德怀里,这牛板车的车速大清早的也觉得十分的冷,篮子里放着这些天收的鸡蛋,宝儿数数三只母鸡约莫生了五十来只的鸡蛋,走进牙行的时候,那掌柜的见是他们也不多说,直接看了下这鸡蛋,很是爽快地付了钱,原因无他,早前的那二十个鸡蛋,后来掌柜的拿去送了人,结果个个敲开来都是好的,这他才确信了宝儿他们确实养的出生那蛋的鸡,所以这次才这么干脆,他也不怕他们以坏充好,这顺天牙行在这里是什么行头,他们没打家劫舍的去了已经很不错了,还怕别人三番四次的上门诈骗么。   宝儿将银子放到怀里的钱袋里,往棉衣里挪了挪就拉着禄德要去米店,刚走进那米店,就恰好看到那磨粉的大婶从里屋子里出来,“哟丫头,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咱家闺女就要把你的东西给蒸了吃了。”   宝儿这才看向懒懒在柜台后的阿茵,到了冬天这越发的冷了,她早就穿起了一身的厚棉袄,带着袖套子懒懒的坐在那里,注意到宝儿的目光,扫过来就是狡黠的笑了一下,继续盯着柜台上的书出神。   宝儿让禄德留在外面,自己跟着大婶进了里屋,“大婶,那苞米好磨粉不?”   “不太好磨,我开始试了一些,结果磨的不是粉末,颗粒很大,我看那苞米是不是晒之前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壳啊,我就拿东西都磨了一下,磨出来果真细了不少,你看。”大婶说着就从袋子里掏出一把苞米粉给宝儿看,这还是没有大米磨的来的粉细,在胜在蒸熟了这东西也是个软腻的,暂且当个粗粮也不错。   宝儿付了工钱准备拿过袋子走,却被那大婶喊住了,在那有些踟蹰,“姑娘,咱们少奶奶前些日子来巡店,见到你这苞米很新鲜,就让我等你过来拿了问你买一些回去尝尝。”   宝儿爽快的拿着店里用来装盛米的物件拿了满满两碗拿出来,“大婶,这就是乡下种的东西,值不得几个钱,不要了,你们少奶奶要喜欢,来年我种的多了倒是可以卖一些给她,这两碗也不值几个钱,就算哩,大婶你也帮我磨了粉。”宝儿急忙推脱她拿出来的钱,“您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好意思给了。”说着就把装苞米粉的袋子给禄德,自己跟着也出去了。   宝儿不太懂过年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就在果铺里买了一些小碎嘴,大都是一些瓜子花生的,这些都包上了漂亮的红色外包装,也有直接打称的,宝儿买了几缕红绳,又在红纸摊子上买了几张红纸,逛了一圈才回到王二叔那里。   这真正的采办年货的日子还没到,王二叔此番就是特地带宝儿他们进城来,见他们办好了事,就赶早回了墨家村,下午的天稍微有些太阳,宝儿听着那车轱辘的声音,忽然有些犯困,摇摇晃晃间竟然窝在禄德的怀里睡着了,一觉醒来,牛板车已经到了家门口。   宝儿向着王二叔道了谢,将买的一包的果子塞到王二叔的怀里,笑眯眯的看着他驾车离开自家,这才跟着禄德慢悠悠地回了屋子,小栓乖乖的坐在炕上写字,那天哭闹之后他就鲜少去找二狗了,宝儿倒不是不让他去找同年纪的玩,只是有些话,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这个心灵领悟的到的,肯定是有好事的人在背后唆使他说,人的心胸有时候就是狭窄的很,自己好不了就越加见不得别人好。   新年的预想就在宝儿见着那两头小猪膘肥体壮的日子下,悄悄来了...   第一场大雪后,宝儿望着那满山被银雪覆盖的山脉,才真正有了瑞雪兆丰年的感觉,哈一口气都带着浓浓的白雾,屋檐下的狗窝她都垫了上好几件破旧的衣服,大毛他们也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这雪下的纷纷扬扬,从前天开始到今天早上才小上一些,宝儿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手心里很快就融化了。   小栓翠儿倒是个不怕冷的,直接冲到了院子里,雪盖着院落还是薄薄的一层,踩上去连带着冻僵的泥都有些瑟瑟作响,一路过去就看到两双小脚丫子在地上落下印子,这距离过年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宝儿家赶在下雪之前就让禄德和禄生进城将要采买的都买了回来,其余的东西村里的杂货铺子里也有。   宝儿见他们俩跑的有些久了,急忙招他们回来,拿着毛巾拍着他们身上的雪花,“别皮,你看着鞋子都湿了,到时候冻了姐可不管。”   小栓他们蹦跳着根本不等她拍两下就又跑院子里,一人从台板那里抓一把雪开始扔了起来,宝儿怕冷只能站在屋檐下,告诉他们不准玩了出院子,宝儿也就随了他们,自己走进灶间,将发好的面团拿了出来,用面粉和苞米粉混合在一起的面粉团,透着一些奶黄色,宝儿在案板上撒上一些干面粉,站在小板凳上开始拉揉面,将面团都揉的均匀了之后,就像当初看到人兰州拉面店的师傅那样开始扯面,宝儿不会甩的那动作,只能慢慢的扯,直到扯的还算细的时候拧断了两头的面团子,将细面放入翻滚的热水中。   又这么扯了一些宝儿将锅盖盖上,焖煮着一会面条,这边另起的灶上将煮熟的鸡蛋捞了出来,陶干了水从壶烧心中拿了一些出来,放下一些菜烫熟了之后,将地窖里拿出来的腌萝卜切了细细的丝放在一旁留用,鸡蛋放在冷水里剥了壳都切成了两瓣。   在汤里放了盐加了一勺的猪油进去,屋子里顿时飘散了一股特有的香气,放上几个碗将苞米面捞了出来装好,切了几段细碎的葱花撒在上面,将烫熟的白菜和萝卜丝都放了上去,再放上半个煮熟的鸡蛋,宝儿也叫不出这是什么名堂的面,只觉得闻着那味就食欲大开。   喊了小栓进来吃饭,才那么一会的时间,俩小的就小脸红扑着,棉鞋上沾满着雪花湿了一大片,宝儿赶紧让他们脱了鞋子,小脚板冻地冰冷的还咧着嘴冲着宝儿笑嘻嘻着,一不留神那冰冷冷的手掌就贴在了宝儿的脸上。   “呲~”宝儿倒抽一口气,小栓缩的很快,一脱了袜子咕噜一下就爬到炕上的最里面,冲着她扮鬼脸。   “快出来,脚都是湿的别踩褥子上。”宝儿捂着脸帮翠儿也脱了鞋子,去灶间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让他们坐在小板凳上泡了会脚,这若是生了冻疮就难办了,小栓见宝儿凛起了神色就乖乖下了炕和翠儿一起坐在板凳上,才一会那又消停不了地左顾右盼,闻着那面香,小脑袋都快要凑到了灶间,宝儿看着好笑干脆把面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做好了,别把水溅出来,等大哥回来咱们就吃饭。”   说着禄德和禄生就回来了,一早见雪大就去了一趟地里,有些菜过的去霜冻,有些怕给冻坏了根部,到时候回暖了直接就烂掉死去了,干脆好摘的都摘了回来,这么冷的天还能保存不少日子,禄德拉开帘子外面就灌进来一阵冷风,宝儿看着那糊了一层的窗纸总觉得不够牢固,拿起毛巾帮着他们掸着裤子,“大哥,外面还在下雪么?”   “停了,你要出去,外面路滑着呢。”   “那我晚点去趟铺子买些纸回来,把窗户再糊上一层,下午咱们把屋子扫了把墙贴了。”宝儿催着他们上桌吃饭,一碗热腾腾的面下了肚,身子暖了不少,早前腌下的坛菜现在可以吃了,从地窖里捞出来的时候还带着股碎冰渣子,宝儿将坛菜放在温水里浸着,一人扣了一顶帽子分工开始大扫除。   翠儿和小栓俩人一人一块抹布站在厢房的炕上擦柜子,宝儿在炕上和柜子上铺了遮盖物,禄德才上去拿着扫帚开始扫屋梁上的灰尘,刚修缮过的屋子屋梁上很干净,宝儿去灶间里烧了一大锅子的热水,绞干了毛巾开始沿着门框窗沿擦了一遍,拉开厚厚的门帘一阵冷风就吹了进来,宝儿将地上的灰尘都扫了出去,看着禄德他们弄的差不多了,就从柜子里拿了钱袋去杂货铺,雪刚停就有不少村民出来了,宝儿沿路打了几个招呼,很快走到了辛家的铺子。   “辛婶,我要一些糊墙和糊窗子的纸。”许氏从一堆的年货中抬起头,从柜子上取下一些糊纸,“要多少啊?”   “一共四件屋子,辛婶你看着呗。”许氏给宝儿估摸着包了够四间屋子的糊纸,又包了一些好的糊窗的递给宝儿,宝儿从钱袋子数了钱正要给她,门口传来懒懒的一声,“哟,这天气还有人上门买东西,这不是沈大家的闺女么。”   宝儿将钱放在柜台上,转头一看,原来是白氏,悠悠地挨在门边,穿着粉红绣边的袄子,领口处还有些稀稀疏疏的一点白毛,眼神扫过宝儿手中的纸张,略微露出一丝不屑。   “白大婶好。”宝儿咬字清脆地喊了一声,加重了大婶两字,抱着糊纸准备离开,刚到门口迎面就是一阵的劲风,宝儿身子小手中还拿着纸,这一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耳旁传来白氏咯咯的笑声,“买纸糊有什么用,这风大了,还不是吹的破。”   宝儿不理会她的话,扭头就问许氏,“许婶,你们家的糊纸这么差,风一吹就破了?”许氏过来拉扯了下白氏,“她和你开玩笑呢,怎么会么,风吹不进的。”   宝儿这才仰起头看着白氏,极为认真的说道,“白大婶,你别诋毁人家许婶家的东西,到时候被你说坏了,没人买东西可不好。”宝儿拿口气很是较真,一板一眼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白氏一愣,对那句大婶耿耿于怀,忽然想起了什么,竟笑出了声,那算是漂亮的眸子上下看了宝儿几眼。   “也是,是个穷的还是个傻的,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辛家的,你说傻不傻。”   宝儿神色微变,想了一圈就猜到了她的意思,那老早压下去的火气一瞬间又拔了上来,“白大婶,你一个守寡的人家这大过年的还是不要随处走动了,免得让人家觉得晦气。”说罢就拿着糊纸迎着冷风出了辛家,身后传来白氏由远及近的声音,两人就这么站在辛家的院子里,宝儿见她一副要掐人的模样,望着她身后的许氏,心里有了主意,“白大婶,我这也不是说你克夫,但是你相公确实早早的走了,这村里难免闲言闲语,你这老往许婶家里跑,也不好,寡妇应该有寡妇的操守,否则您这一辈子守这么大半辈子的寡还落不着一个贞节牌坊,岂不是白活了。”   宝儿的声音亮的极为清脆,引的在前屋的辛老板和许氏的两个孩子都出来了,尤其是听到宝儿这一句话,辛老板就觉得,这下半年生意比前些年都要差,就是这个寡妇带来的晦气,克死了丈夫不说,这还不老实在家里呆着尽散播晦气。   于是辛老板怒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平日里是个爱碎嘴的也就算了,和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寡妇成一堆,这快过年了还要来家里找晦气,宝儿见着辛老板这幅表情,先是甜甜地喊了一声辛大伯,接着看着白氏,一点都不示弱,你能去你们那个翠河村给大哥说一个傻的媳妇,难道她还要登门感谢不成。   白氏一下没料到宝儿这么牙尖嘴利,半响都没回过嘴,这又不是和邻里的婶子吵架,和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她若是较真了吵就显得她没风度,她若是不说几句,她那肺都快气炸了,白氏倒是想吼上两句,你以为我愿意做寡妇,我倒是想做寡妇,我还想再嫁人了,丈夫出去给人做活一年到头见不得几次,这没结婚几年了人就亡了,她还一肚子委屈呢。   可这能说么。   宝儿是童言无忌,她若是这么嚷嚷了,当着辛家的面,她还真的不用在这墨家村住了。   想到这里,白氏半句回不过嘴,眼中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干脆手一摊这么歪倒在雪地里,捂着面嘤嘤的哭了,她这么一哭许氏就赶紧上前扶她,“妹子,这大冷天的小心坏了身子。”   “是呀白大婶,别哭了,里正会知道你错了,将来你死了会给你立个贞洁牌坊的,只要你以后安分在家呆着别到处是非,别难过,要改还来得及!”宝儿稚嫩的童声配上那认真劝慰的表情,悠悠地飘到了白氏的耳中,白氏一个气上不来,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在许氏的惊喊中,辛老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的,这算个什么事,竟然晕倒在自己家里,宝儿看着她瘫软下去的身子,拍拍自己的袄子抱着糊纸回家去了。   ☆、第三十二章十二月初八   回到了家宝儿也没提这事,只是翠儿总好奇看了她好一会,"大姐,你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许婶给你便宜很多啊?"   宝儿放下手中的糊纸高兴的捏捏她的脸,"对啊,姐心情十分好呢,来,别呆在门口,这儿风大。"说着带着翠儿进了屋子,雪一停大毛它们就开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不欢腾,宝儿勒令小栓和翠儿不准再去雪地里踩,自己去了灶间煮了浆糊,放凉之后让禄德他们倒一些去糊墙,自己则拿着一个碗倒了一些将糊窗的纸铺平了和窗沿对了一下,多余的地方折进去了一些,沿着窗沿先刷上一层浆糊,两个上边角对上粘住,双手扯紧糊纸往下一顺,在原来薄薄的层面上又加了一层。   糊完了屋子里的两扇窗子,顿时觉得屋里有些暗,等天热的时候可以换薄一些,但是冬天寒气紧闭,暗一些就暗一些罢,宝儿拿着其余的去了后面的屋子,禄德和禄生一人拿着糊纸,一人拿着棕扫帚,扯平了边角用扫帚一刷,一张就贴好了,这墙面糊的还算平整,糊完了一个屋子就显得亮堂多了。   宝儿将其余的窗纸交给他们,自己去了灶间将烧水的火架了起来,上回李氏送的鞋子她都想不出拿什么回礼,最重要的事,现在还在一个院子里,她若是那么拿着东西进了三婶家,还不得给奶奶和二婶怎么说了去,想来想去,她秀活也不行,只能等着李氏再上门了。   这雪纷纷扬扬地下到了腊八这天,宝儿赶早起来,拉开厚帘子雪倒是停了,塞了小栓他们要换的衣服进被窝里暖着,宝儿洗过脸进了灶间,灶间里已经飘散着一股腊八粥的香气,昨晚睡前宝儿就将米煮了起来,这到了早上已经成了浓稠的一锅粥,掀开锅盖,那香气愈加的浓厚。   宝儿拿起勺子在锅里捣了一下,拿起一小勺吹冷了尝了下,放下去的豇豆都煮的软糯入口即化,宝儿还放了不少从县城买来的大枣、花生和桂圆肉,林林种种加起来有十来样,掺了些水又盖上了锅盖焖煮了一会,盛出来敬神祭祖过后,宝儿将腊八粥都分着几些篮子装起来,分派禄德和禄生去各家赶早把粥送了。   喊了小栓和翠儿起来,宝儿准备了个大的篮子,盛上了满满的一小锅子腊八粥,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沈老爹家。   一路上有些人家已经在窗子上贴起了红剪纸,远远望过去似双鱼又似吉祥丰收的字样贴在窗子和门框上,到了沈老爹家,走进了院子门口也贴上了一副对联,似乎是四叔写的联子,红纸黑字地贴在门框上十分的喜庆。   "爷爷,宝儿来看你了。"宝儿边喊着拉开帘子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沈老爹一人似乎是刚刚祭祖好,从四方桌子上拿下了一些果子,看到宝儿她们,顺手就塞了几个给他们,“来,吃。”   孙氏从灶间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一沉,重重地把手中的物件放在了桌子上,沈老爹撇了她一眼,抱起了翠儿,“吃过早饭没?”   翠儿手中抓着两颗桂圆在沈老爹怀里甚是乖巧地回答,“姐姐说送完了腊八粥咱们就回去自己吃。”   宝儿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子上,“爷爷奶奶,这是一早刚煮好的粥,趁热拿了些过来。”腊八粥要在中午之前把亲友的都送遍,然后一家人再坐一起吃,这腊八粥一吃就是好几天,还有剩余的就有年年有余的寓意在,宝儿特地煮了很多,让禄德送完了王二叔家就送去姥姥关氏家里,这一来一去,到家里也快中午了。   孙氏将宝儿带来的腊八粥倒了出来,洗了下碗添了自家的腊八粥让宝儿带回去,四叔荣柱一早就出门了,去了县城给郑家也送了一些过去,这来年就是亲家了,逢年过节该要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宝儿送完了粥带着小栓和翠儿去了一趟李氏的屋子。   禄柏坐在床上逗喜菊玩,李氏则在一旁纳鞋底,见到宝儿她们进来,赶紧拉进屋子抱上了炕,“这大冷天的,让你哥来送就好了。”   宝儿搓着手往炕床上一贴,“大哥去姥姥家了,三叔呢?”   “你三叔也去喜菊她姥家送了,这不,我这还有两个小的,得看着。”李氏边说着把线往牙口一凑,一咬就断了,宝儿看着她熟练的纳着鞋底,古有千层鞋底,说起来一点都不为过,那薄薄的布要一层层的纳起来,纳的厚实还要耐穿,一双鞋子下来手上的皮都要脱好几层,这冬天鞋底尤其的要厚,宝儿打量着李氏,想着她送鞋的缘由。   李氏将纳了一半的鞋子放进针线篓里,“我给你们拿去的鞋子还穿的下不?”   宝儿点点头,指着小栓脚上的,“还真要谢谢三婶,这小栓皮的紧,这天老下雪,三天两头要换鞋子,若不是你给送来一双,他今天就要打赤脚过来了。”   李氏听着宝儿那早熟的口气,微微叹了口气,“你娘走的早,也没教你什么,这天一冷你们几个弟妹长的又快,还不得怎么冻着,三婶没什么好帮的,几双鞋子,左右不过一些时间。”李氏这话也说的真切,若是真想伸手帮什么忙,以现在的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也是三婶的心意啊,我们省的。”宝儿也说的真切,人家的好,她都会记在心里。   又坐了一会,宝儿才带着翠儿和小栓回了家,这早上都没吃点什么,到了禄德和禄生都送完了回来,俩小的已经饿着喊了好几次,宝儿将锅子里的粥又热了一下,端上来赶紧让大家吃了。   “济林哥也送来了不少,这你们先别喊好吃,锅子里的够你们吃到过年了。”宝儿半开玩笑地说着,苏济林送来的那些,看着里面放的东西,少说有二十来种,尝着那味道就比他们的精细的多,那帘子还雕刻了形状,宝儿估摸着这也许就是京城送过来的。   小栓吃了一碗伸手还要,舔着嘴边的粥沫子,嘴里嚷嚷着,“吃过年就吃过年,大姐我还要。”宝儿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怕他吃多了胃胀,只添了小半碗哄道,“乖,晚上再吃,吃多了胃胀会不舒服的。”   吃过了午饭宝儿就拿了一些腊八粥喂了大毛它们,又将粥拌在饲料里喂了鸡和猪,这一等送年,还要杀鸡蒸猪肉,宝儿将簸箕放到屋檐下,打开院子的门,拿起扫帚扫了一些雪出去,雪一停到下午化了不少,这院子里的图踩着还是有些瑟响,宝儿干脆把雪扫了起来堆在院子门口,哈了哈手往泛着泥土的雪堆上拍拍弄弄,拿了一根小萝卜做鼻子,拿了俩树杈在身上,权当是看门的雪人了。   满意地看了两眼,宝儿后退了几步准备拿扫帚,看到小山站在门外,手中拎着早前禄生拿过去的篮子,“我来还篮子。”依旧是简洁的话语,宝儿接过篮子小山望着院子里的鸡舍,宝儿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小山哥,我攒了些鸡蛋,明年就用我拿过来的孵吧。”   小山摇摇头,“那可是二十钱一个,浪费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好蛋才能孵出好的小鸡,再按照我的法子养养,这说不定更好呢。”宝儿见小山脸上还有犹豫之色,“要不这样,我先这么养,你还是老样子,饲料里加的东西我给你,到时候看看结果如何。”   小山也没多说,听着宝儿的建议微皱着眉头回去了,宝儿将东西收进了屋子,看着屋檐下的小狗窝,忽然想起了那个二世祖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求自己收养这几只小狗,自己胡诌了个村名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宝儿嘴角一扬,这不就是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多较真。   过了几天姥姥关氏趁着有空闲来了一趟宝儿家,见到家里安安好好的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是听说了,翠河村那傻子闺女家的竟然请人来宝儿家说亲,那许家的女儿傻的不是一天两天,那打着上门女婿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日在地里收些东西,还是听别人说八卦一样告诉自己的,说是陈媒婆被宝儿家赶了出来,这一得空就赶紧过来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她果断要杀去那造事的人家里去了。   宝儿见关氏倒芝麻似的问了一大堆,笑着给她倒了碗热水递给她,“姥姥,您先缓缓,咱们村里不是没传开来呢。”   “那就好,过两天家里就杀猪了,让你大哥一块去,顺道带点肉回来,省的我再跑一趟,这老骨头,都奔不动了。”关氏喝了一碗热水,这才顺了些气,听宝儿说自家村里头没起那个闲话才放心了些。   宝儿摇摇头拒绝了,现在齐氏刚生了孩子,算是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吃饭,二舅舅是不肯分家的,这要是还往她家多拿东西,保不准要让齐氏明里暗里的说上一通,姥姥是个直肠子,也说不过绕弯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她本来就打算去屠夫家剁些肉。   “姥姥,该攒钱给三舅舅娶媳妇了,这都比大哥大上一岁的。”   “说了好几家了,都一副木讷相,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我这愁的哟,这不,这两天自己跑县城卖铁器去了。”说起三舅大实,这才是关氏最操心的一个了,宝儿笑嘻嘻的挨着关氏,“那三舅在给自己攒钱娶媳妇喽。”   ......   年二十八这天,宝儿家送了年,宝儿特地去铺子里买了几个炮仗,禄德一早就杀了鸡,从屠夫家剁了一大块的猪肉回来,宝儿将猪肉整块蒸熟了插上一把小刀放在贡桌上,放上蒸熟的整只鸡,还有四方的豆腐放在碟子里,两条生鱼上面放着两根葱放在贡桌上,还有一些烧好的菜,桌子四周放上了酒杯和酒壶,禄生将烛台放了上了桌子,插上了红蜡烛,两个烛台中间是一个竹子做的香炉。   时辰一到,禄生在杯子里都斟上了酒,禄德将蜡烛和香点了,拿着香朝着供桌拜了几拜,又朝着外面的天拜了几拜口中默念了些话,将香递给禄生让他掰一下,叫了宝儿他们过来也掰好,这才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面。   贡上一些时间,禄德在破锅子里烧了一些纸,黄色的纸一点就燃,上面写了一些经文字样,一瞬间就化成了深灰的缩在了一起,一碰就碎,将宝儿买来的三个鞭炮竖着放在院子里,宝儿拉着小栓和翠儿站在屋檐下,禄生手中拿着一根点着的香递给禄德,也捂着耳朵跑了回来,禄德一手抓着耳朵,微微倾低身子点了一个鞭炮,赶紧跑到他们这边,捂住了翠儿的耳朵。   “砰...”院子里响起一声炮响,宝儿看到那用红纸包外边的鞭炮冲上了天炸成了两半,似有些尘土落了下来,禄德又出去点了第二个。   三声响炮过后,寓意响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新年的设定,腊八粥和送年乃至之后的情节,是参照凉子家这边的过年习俗   ☆、第三十三章:守岁之夜   整个墨家村弥漫着新年的气氛,炮仗放完了,宝儿让禄德把烛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烛台不能吹灭,直到燃尽为止,将杯子里的酒都倒回酒壶里,宝儿将菜都拿回了灶间,灶间里早就架起了一块木板,宝儿将鸡和猪肉都放在上面,清早炖猪油沥下的油水放凉都上面已经浮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油脂,宝儿将水倒了一些,其余的用一个小空陶盆把猪油装起来。   将贡过的猪肉切成两大块,一块撒上八角和辣椒,倒上一些酒和酱油放在陶瓮里腌渍着,另一块则将肥肉的部分切了下来,连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锅子中爆炒了一下,直到那油肉都缩成了一个个金黄的,宝儿拿着爪篱捞了起来放在碗里。   将锅子里的油捞出了一大部分放在灶头的小瓮中,贡过的生鱼趁着锅热放了下去,呲一声一阵滚烟冒了上来,宝儿赶紧给鱼翻了个面以免烧焦,待到两面都透着些金黄,宝儿将炸熟的鱼捞了出来,往剩余的熟油里倒了些酱油和醋下去,尝了下味道撒下一些白糖,拿了一勺用水调和的面粉下去,勾芡着酸甜的汁淋在烧好的鱼上面。   送完年家里准能只一顿好的,不论家家户户富贵如何,到过年的时候大家总是会攒些好吃的留着这年末的一刻,迎接新年,宝儿将烧好的菜都端了出去,禄德他们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大哥,爷那儿你去说了没?”宝儿将最后的白切肉都端了上来还不见沈老爹他们过来,抬头问正在放凳子的禄德。   虽然分了家但是送完年按照这边的习俗是要吃一顿饭的,宝儿让禄生再去喊沈老爹和几个叔叔过来,自己则回灶间拿了个小锅,锅子里倒上酒打上两个鸡蛋,搅拌了放在火上烧热了做酒冲蛋给他们喝。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沈老爹的笑声,翠儿拉开厚帘子,禄生带着沈老爹和二叔三叔走了进来,沈老爹闻着那屋子里传来的酒香心里就高兴,再看看这起好的前后屋子,心里也为老大家的欣慰,这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   “爷爷二叔三叔快进来,外面冷。”翠儿一手拉着帘子一手拉着沈老爹进屋子,这里外的温度着实差了不少,宝儿让沈老爹坐上座,“爷爷,四叔呢?”   宝儿一提起四叔荣柱,二叔三叔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宝儿见沈老爹神色有些不快的样子,也不再问,将热好的酒给他们都倒上一碗,“来,喝点酒先暖身子,我再去煮个菜,二哥,你来洗个手呗。”说着她拉着禄生进了灶间,将盆子里浸了好一会的坛菜拧干了放在砧板上切段,让禄生在一旁的板子上给她切了些猪肉,“四叔呢,难道去县城了?”   “没,在家呢,今天不是风大么,奶奶说这几天四叔有些偏头痛,就不过来了,反正爷爷来了也一样。”禄生帮她细细地切了一盘子的肉片,宝儿微振了一下,这是什么身体,还偏头疼,真是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了不成。   心里唏嘘着宝儿将坛菜放在滚水里煮着,从陶盆里捞了一勺的猪肉放在水里匀了匀,水面上一下子飘起了油花,宝儿又放了一些豆腐和干片下去煮着,将禄生切好的肉片放了下去,煮了一大盆的杂碎。   切了一盘子的鸡肉倒上一小碟的酱油和禄生一起端了出去,沈老爹已经喝了一碗了,脸上绯红着正拍着禄德的肩膀,看到宝儿和禄生出来,喊着三叔也给他们倒上一碗酒。   “来来来,一起喝一些。”宝儿看着碗里那飘着蛋花的老酒,眼睛一眯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直接烧到了胃里,带着一丝甜味和酒香在口中四溢开来,宝儿瞬间眼睛就瞪的老大,“哈哈哈,丫头,这么一大口下去可是要醉了。”   宝儿摇摇头,老酒的味道不似啤酒,重在于香醇和后劲,宝儿咂巴了下味道,夹了一筷子的鸡肉往嘴里塞,试图冲淡那股忽然上来的燥热。   沈老爹见宝儿这样,笑的更大声了,拿起碗催促着禄德再喝一些,宝儿看着二叔和三叔小口地抿着酒,嘴边也噙着笑意,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拿起筷子微微蘸了些酒往小栓嘴里一凑,低头问,“好喝不?”   小栓尝了一下没感觉,宝儿拿起一个勺子拿了一些喂给他,接着十分欣喜地和沈老爹说,“爷,你看,小栓好酒量!”   说着小栓就拿着勺子自己拿宝儿碗里的酒,边喝还边咂巴味道,一张小脸一会皱一会皱的,宝儿赶紧抢了过来,一拍他已经红扑扑的脸,“小心喝醉了!”   小栓嘴馋地看着那碗里的酒,“大姐你才喝醉了,你看你脸红的!”宝儿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嘴硬道,“瞎说,脸红是酒气散的快,姐哪有这么会醉的。”   “才喝这么一口怎么会醉,宝儿啊,多喝点,这天冷的,喝酒暖身子。”沈老爹似乎是有些喝高了,脸颊鼻头上都透着些红,说话声又大又粗,和儿子碰完了接着和禄德禄生碰,非要一桌子都倒下了才高兴似的。   宝儿配合的又喝了几口,背后直往上窜着一股热气,感觉整张脸连着脖子那里都烫了起来,宝儿这才惊觉,自己真的是有些醉了,二叔三叔本来就话不多,都是沈老爹一人在絮叨,说什么如今老大家的日子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沈老爹给自己又倒上了一碗,看着禄德快要趴下了,和自己的二儿子碰了下辈子,夹了几筷子的菜,宝儿去厨房端了饭过来,听到沈老爹在哪里叹气。   “你们爹我啊就只是个种田的,也没的给你们好的,总算是把几个孩子给拉扯大了,可惜你们大姐,终究是恨我的。如今是你们都大了,娶媳妇生孩子,再过几年也是要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这家啊,也该分了。”沈老爹的语气里带着惆怅和遗憾,从小送人的女儿不认自己了,孩子们大了,各有心思了,管不住了,也绑不住了。   “爹,大姐她,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二叔喝了一口酒,难得地开口劝说了一句,其实沈家大姐送走的时候,他才刚出生,要说对她的印象是一点都没,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沈老爹叹了口气,“各有各的苦衷,等过完年天好了,你们就准备准备起房子吧,起好了就把家分了,若是暂时起不得,住在家里也可以。”   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端着饭走了出去,笑盈盈地给沈老爹添了饭,心里却嘀咕着,这么快真要分家了,那梨花怎么办,视线看向二叔和三叔,提到分家,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说反对之类的话,不免心里一寒,就算是敷衍,也该安慰地说两句。   将饭碗放在桌子上,宝儿黏到沈老爹身旁,“爷,这菜好吃不?”   “好吃!”   “这肉香不?”   “香。”   “那爷你多来我家吃饭,大哥陪你喝酒。”宝儿说着往沈老爹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的肉,清脆的说道,“爷爷你多吃点。”   小栓这现学现卖,也拿着勺子去拿了一勺子的汤晃晃悠悠地要往沈老爹那里送,半路上手没拿稳,全倒在了桌子上,那句爷爷你喝还没说出口,勺子里就空了,小嘴瘪了起来有些泄气,沈老爹心里一暖,拿起空的勺子也往嘴里送了一口,“好吃!”   宝儿将二叔和三叔的反应留在心底,始终没有提关于梨花的事情,她只是个孩子,那天说白氏的话是童言无忌,今天安慰沈老爹的话,在大人们看来,也是童言无忌,那么不论自己多说什么,帮梨花说的话,依旧是童言无忌,说的多了,过了,反而是自己的不是。   这顿饭从开始的开心吃到各自心事再到喝醉,宝儿无奈地看着沈老爹半躺在炕上,通红着脸,二叔也醉了,手托着腮帮子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菜,拿着筷子的手都微微颤颤的,宝儿让禄生带着小栓和翠儿去隔壁的厢房睡了,自己则烧了些热水,给他们都洗了把脸,这天色早就暗了,禄德也有些喝高了,靠在床沿,接过宝儿拿来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宝儿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全暗了,“你好些了不,等下还要送爷爷他们回去呢,我看三叔喝的不多,到时候你扶着点爷爷,让三叔搭着二叔回去。”   禄德在炕上躺了一下,洗了把脸扶起炕上的沈老爹,“爷,来,我扶您回去。”三叔上来打了把手,也扶起二叔准备回去,宝儿帮他们拉开了帘子,让禄生一块跟着去了,这天冷地滑的,她还是不放心,等他们都出了院子,宝儿才收拾了桌子,将吃剩的菜端进了灶间放着,吃下的骨头连带着一些汤水都倒在了屋檐下的狗窝前,擦完了桌子都收拾完了,禄德他们才回来,宝儿让禄生把小栓和翠儿抱了过来,铺好了床。   “二哥,你们赶紧去洗洗,我烧了水,你拎过去就是了。”宝儿轻轻地说着,给小栓和翠儿掖紧了被角,自己也铺开了床。   这一夜,宝儿盯着屋顶的房梁好一会才入睡,炕下源源不断地传来温热,最终也将她带入了梦想中......   第二天,二九作三十,晚上便是大年三十,就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是整夜亮灯,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宝儿就切了很多的菜和碎肉搅拌在一起放在盆子里,让禄德擀了不少饺子皮,将筛子和馅料面皮都拿到了屋子里,干脆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到深夜煮着吃,也算是守岁。   过了深夜,村里的祠堂里传来一阵钟声,小栓和翠儿缠着禄德要红包,宝儿在灶间里起锅子开始煮饺子,直到饺子都浮起在了水面上,宝儿才压了火用爪篱捞了起来放在碗里,再倒上一些汤,让禄生帮忙一起端到屋子里,吃过饺子,小栓和翠儿满意的把红纸包的铜钱放到了枕头底下压着。   “哟,这藏着什么哩?”宝儿使坏地要去掀开枕头看,小栓急忙压在枕头上守着,小圆眼瞪地老大看着宝儿,“这是大哥给的压岁钱,大姐你问大哥要去!”   “怎么,大姐对你不好挖,问你要几个都不肯?”宝儿忍不住要逗他。   小栓压着枕头的手松了松,为难地看着宝儿,想了一下,面上带着忍痛的表情,“那明天我给大姐,姥姥说了,要压岁的。”   宝儿这才摸摸他的头,“今天可是要守岁,所以不能睡着了哦,等天亮我们就去爷爷家拜年,问你爷要压岁钱,好不好?”   小栓强撑着要耷拉的眼睛,点点头,翠儿早就缩在了禄德怀里,困得要眯上眼睛,一听宝儿这么说,又打起了几分精神,带着些米糊望着窗口,糯糯地开口,“天怎么还没亮。”   “傻丫头,天哪有亮的这么快。”宝儿也觉得有些困了,干脆跳下床去了一趟院子,刚出房门口就惊醒了大毛它们,抬头低声呜呜了几声,见到是宝儿又埋头睡着,宝儿望着天上那弯刀似的月亮,第一个新年,她辛乐乐在这里一样能够生活的很好,尽管日子里没有现在科技的任何产品,但是生活一样忙碌而充实,遥望天空,黑暗中隐隐约约透着星光的微亮,宝儿听着不远处不知谁家传来的鞭炮响声,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大年初一天刚亮,宝儿就给小栓和翠儿换上了姥姥关氏送过来新做的衣服,带上帽子,让禄德和禄生也换了一身衣服,一家人去了沈老爹家拜年。   到了沈老爹家,李氏和陈氏正在灶间里忙着做早饭,宝儿拉着弟弟妹妹给沈老爹和孙氏拜了年,沈老爹乐呵呵的抽着烟,示意孙氏拿红包出来,墨迹了半天孙氏才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包递给她们,大略是放了几个铜钱,轻的很,宝儿让小栓和翠儿把钱放好,大过年的,孙氏也不想说什么挤兑的话来破坏气氛,只是面上始终不带什么好的神色,一想到开春了就要分家的事,昨个守岁还听到陈氏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心里就压着块石头堵得慌。   “你二婶她们在做早饭,吃了再走。”沈老爹那夜喝醉了回来,醉醺醺地抱着沈老大去世的娘留下的一根木簪子尤是忧伤了,这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从小送了人的闺女,后来日子好些了,人家也不愿意认了,即使日子过的不好,她也不愿意回来,心里早就记恨上了他们。   宝儿点点头,门口的帘子拉开了,四叔荣柱似刚睡醒,看到一屋子的人楞了一下,孙氏见儿子起来了,拿起身后的衣服就往他身上盖,“诶哟外面冷的很,你咋不多穿一件。”   沈老爹见这互动,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孙氏接着絮絮叨叨,“昨晚看书晚了罢,这秋闱还有大半年呢,别逼太紧了,身子要紧,你姥姥送了点鱼过来,娘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炕那头传来烟杆子敲击炕床的声音,闷哼地打断了孙氏的话,“你就一个儿子啊,老四家的,去院子里帮你二哥劈点柴火。”沈老爹是气的,自己养的儿子越发养的不像自己,白白净净不说,身子骨还弱的很,这有些人天生读书的命也就算了,自己家这个,万一考不上,难道回来还要他们供着不成,过了年都十八了,小孩子似的。   孙氏一听,拉着荣柱就去了厢房,劈柴,开什么玩笑,她儿子的手是能干那种粗活的?   宝儿看着那带着些病态的脸色,到底是让孙氏给宠坏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看人看事也一副高傲相,宝儿着实不明白,他有什么高傲的理由。   在沈老爹家吃过了早饭,宝儿他们就去平日里熟识的人家都走了个遍,到了家之后,准备好蜡烛香火上山祭坟。   王氏去世后,和沈大柱葬到了一起,坟墓重新修禅了一下,宝儿走在后面,禄德和禄生背着两个小的走在前面,在山路上慢慢往上走,这片山是在陇坡还要上去一些,走了一会便走到了,宝儿看着那泛青了的石板雕刻的碑文,心情忽而有些低沉。   “好像有人来过了。”禄德拿起树枝正要扫一下墓前,发现墓碑前的泥地上插着几炷香,才燃尽了一半,地上有一些烧完的纸灰,宝儿望向山脚下,星星点点的认不出模样,“兴许是爷爷他们早就来过了。”   禄德没有多想,把墓碑周围的草拔了些,从篮子里拿出碗放上一些贡品,点上蜡烛和香火向着墓碑拜了几拜,“爹,娘,我们来看您们了。”   宝儿拉着小栓和翠儿,双手合十向着墓碑郑重的拜了几拜,望着那泛着青斑的字迹,恍若久远。   “爹娘,今年咱们家收成好,这是咱家自己做的馒头,还是参了苞米粉的,这苞米是宝儿种的,今年咱家还起了房子,建了鸡舍和猪圈,前后足足六间屋子呢。”禄德对着墓碑慢慢地说着,好似在叙述这一年来家里的所有,告诉那沉睡的人,他们都过的很好。   “爹,娘,咱们过的都很好,你们不要担心,宝儿长大了,会持家了,还让禄生上了学,你们放心,咱们会越过越好的。”宝儿听着有些哽咽,一旁的小栓双眼泛着泪花喊着娘,翠儿也偷偷地擦着眼泪,宝儿将她们环在怀里,暗暗地发誓,这家,一定会越过越好。   一阵风吹来,带着些呜呜声,仿佛是沈大柱和王氏听到了他们的话,给予的回应,宝儿看着被吹起的纸灰漫天飞舞了开来,洋洋散散地落在了地上,禄生看着蜡烛烧的差不多了,从篮子里拿出一叠冥纸压在墓碑前,又烧了一些经文点在碑下,“差不多了,走吧。”   正要往下走,看到沈老爹带走一行人往上走,“爷爷,你们也刚来么?”宝儿看陈氏手中提着的篮子,里面放着些香烛,不免有些疑惑。   “我以为爷爷你们早就来过了,我们来之前这儿就有人上过香了。”大年初一会到坟头上香的都是亲人,如若不是沈老爹他们,那会是谁?   沈老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意掩盖了去,“你们拜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罢。”说完就带着孙氏他们上了山。   一回到了家,宝儿将小栓和翠儿往被窝里一塞,自己洗了把脸也钻进了被窝里,一夜没睡此刻一沾到枕头,不等想什么宝儿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禄德在灶间将昨天还多的饺子下锅煮了熟等着他们起来吃早晚饭。   宝儿迷迷糊糊地吃过了饺子直到在院子里吹了一阵风才清醒了一些,到屋后看了一下猪圈里的两头猪,给它们换了下水剁了些猪食,王二婶就带着小山和小妞上宝儿家来了。   “我在想你们说不定明个就要去你姥姥家了,所以先提前过来一趟。”王二婶打开手中的包裹,里面放着手套子,边角带着些白绒,摸上去毛茸茸的感觉,外面的面料是用锦布缝制的,里面伸手进去就很暖和,宝儿看着那锦布上绣的花样,再抬头看王二婶,“这…”   “这什么,快带上试试。”王二婶把小妞让小山抱着,拿起袖套将宝儿的手拉了过来,双手往里面一插,刚好没了手腕,“我还想会不会大了,这一戴倒是刚刚好呢。”宝儿双手插在手套子里,忽然说不出话来,良久看着那棉套子,抬起头望着王二婶。   “傻孩子,你的生辰快到了,王二婶怎么会不记得呢。”王二婶摸摸宝儿的头,“你出生的时候啊,下了一场好大的雪,那是初三那天,你哥哥跑来我家说,娘要生了,等我过去,你就已经生出来了,当时你爹那个开心啊,终于有个闺女了,外面还飘着大雪呢,屋子里就听见你的哭声,大年初三啊就是咱们宝儿的生日,王二婶怎么会不记得呢。”王二婶搂着宝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宝儿低着头,肩头微耸,一滴泪落了下来,渗入了手套中。   那像是回到儿时的时候妈妈常常搂着她的感觉,宝儿心里一瞬间那些委屈和无助纷沓而至,时常你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有人安慰你就会哭的越凶,宝儿此刻就是这样,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了手套上,没入了其中,王二婶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春冻凉的很,要是冻坏了手,你娘也会心疼的。”   这一说泪水掉了更凶了,宝儿干脆埋头在了王二婶怀里,轻轻地啜泣着,翠儿见姐姐忽然哭了,有些慌,伸着手拉着宝儿的衣角,宝儿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摸摸翠儿的脸,“姐没事,就是开心。”   小山见宝儿哭了,有些发愣,抱着小妞干脆背对着她们,宝儿拿着那手套子越发温暖,“谢谢二婶,我很喜欢。”王二婶也感慨的很,从小山手中接过小妞,这快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抬头的很好了,小妞一上王二婶的怀里就要往炕上爬,伸手就要拿那个手套子,大概是平时看王二婶一直在缝制这个,如今见着了就急着要抓。   宝儿让翠儿从柜子上拿一颗桂圆哄着让她拿着,这妞一看到桂圆就调转了方向,一个大力就从宝儿手中拿走了桂圆要往嘴巴里塞,无奈桂圆太大塞不进去,弄了满手的口水还在那里锲而不舍的继续着,把她们都给逗乐了,宝儿微红着眼睛看着小妞,忽然释怀了一些,看小山走了出去,穿上鞋子也走到院子里,小山站在鸡舍前看着里头养的还有三只鸡,有些出神。   "小山哥,外面冷,你不进去?"   小山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指着院子里禄德为宝儿翻出来的一小块种地,"你要种什么?"   "南瓜啊,这种子我还问王二叔要了。"在自己家院子里种蔬菜小山倒是没想到,他家的院子都让他给扩建着以后用来养家禽了,"刚才你哭什么?"   良久,小山才发问,宝儿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疑惑的语气里也听出了一些,"二婶对我好啊。"   小山转过身看着她,不语。   到了快晚饭的时候,王二婶就回家做饭去了,初二这天,宝儿家就去了姥姥关氏家拜年,宝儿和回来过年的大舅聊了好些,王家大舅给宝儿将了一年来在各地跑商遇到的各种趣事,还有这儿没有的种植作物,还答应了宝儿,以后回来了给她带一些别的地方种的好的作物。   这每年的生日本来就普通的很,在姥姥家关氏就煮了一碗长笀面,上面敲了两个鸡蛋给宝儿吃,吃面的时候一拖入口不要咬断了,长长笀笀。   过了初五宝儿他们就回家了,到了家里已经是快响午的时候了,宝儿他们刚放下东西,家里就来了访客。   宝儿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妇人,穿戴似乎都比村里的人好上一些,独自一个人站在篱笆门外望着他们。   “大娘,请问您找谁?”宝儿拉开篱笆门,看着这打扮也不像是媒婆啊,大过年的,谁还有空上门来说媒,宝儿心里猜想着将她迎进了屋子,那妇人神情有些激动,尤其是在看到禄德出来后,更是有眼眶泛红的迹象,宝儿试探地又叫喊了一声,那人才开始打量宝儿家周围。   “我听大山说你们家过的好了,我还不信,以为大山哄我的,现在看来,真的过的挺好。”妇人看了一圈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叫大山的又是他们认识的,就只有王二叔了,宝儿看着那妇人,略微觉得有点点眼熟,再看看她和大哥,猛然觉得,他们眉宇间怎么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   “这位大婶,请问您来这儿是?”禄德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那妇人这才惊觉来了这么久,自己都没介绍,“一下高兴,忘了和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大姑啊。”   这下连屋子里的禄生和小栓他们都出来了,爷爷口中心心念念的大姑怎么回来墨家村,不是恨透了爷爷送走她,宝儿心里疑惑着,还是把她迎到了屋子里,这么说,大年初一祭拜的人,就是她了。   “初一的时候一早路过这儿,就顺便去看了下你爹,我走的时候,你爹才五岁,后来那些年,我只是偶尔偷偷回来看过,一下十几年不见,再见面竟然能已经是阴阳两隔的境地了。”大姑田氏说着就开始掉泪,当初她被沈老爹过继给人的时候,大柱哭着拉着她的衣服都不肯让她走,可就算是哭晕了过去,沈老爹还是将她送了人,这些年就算是想两个弟弟了,她都只是偷偷跑出来看过两次,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成了永远。   “大姑你别伤心,爹和娘总算是泉下有个伴,也不会太孤独,如果他知道您惦记着他,一定很开心,也不忍心您伤心的。”宝儿看着这面善的妇人就心生好感,虽然对这忽然冒出来的大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我啊也不伤心,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你娘走事情我还是听大山说的,心想得空了应该过来看看你们,年前又遇到大山了,说你们都过的挺好,当时我不信,以为他安慰我的,今天过来一看,果真是好的。”田氏握着宝儿的手,看着她的脸,“还真有几分你爹小时候的样子,瞧这眉长的,真像。”   宝儿见她笑呵呵的样子,虽然起色看上去不错,但是脸上的皱纹和早年操劳留下的痕迹却掩盖不去,小栓和翠儿有些认生,过了好一会才愿意靠近田氏,宝儿让禄德和禄生也在屋子里,自己进了灶间准备做午饭。   吃过了午饭田氏就准备走了,也没说自己住哪里,直说下次空了就过来看他们,宝儿心里觉得玄乎,这大姑怎么有些神出鬼没的感觉,抬头看禄德,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就这么来了一趟看了看他们,也没说要去爷爷家,也没提自己住哪里,若不是那几分亲切和相似,宝儿误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骗子,专门匡饭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不断扭动中,终于七岁啦~~~咱们家闺女终于七岁额~~~抹泪~~~~养了十几万字终于给养大了一岁,凉子立了新卷,卷一的内容大致会停在宝儿大哥禄德定亲,这是今天周末的第一更,第二更的时间大概是在晚四五点左右。   凉子对于古代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不熟悉,除了那么一点点农田知识,大都还是要在百度的情况下写,有不对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凉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啦~~~为第二更努力码字去了   ☆、第三十五章沈老爹分家   隔天问过了王二叔才知道,那确实是自己从未见面的大姑,英子,早在她七岁那年,沈大柱五岁,二柱一岁的时候沈老爹将她过继给了别村的一户人家,当时说是那人家成亲十来年都没生,只想养一个乖巧点的孩子,可在英子送过去的第二年,那人家生了一个儿子,从此英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照顾这个非亲的弟弟不说,还一天到晚饿肚子,婚事更是拖到了十六岁嫁给了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因为聘金足,可以留着将来给那弟弟娶媳妇。   嫁给那傻子后,第三年英子生了个儿子,那时候的禄德才刚刚说亲,即使隐约知道姐姐过的不好,那个时候再娶的孙氏也不让去找,更不会给一个铜钱去帮忙,再说过继过去的孩子就算是别人家的娃了,家事更是插手不得。   英子既要侍奉公公婆婆又要照顾傻子老公还有孩子,还要偶尔回去家里帮忙,照顾那个才十岁刚刚上了学堂的弟弟,日子过的十分辛苦,在小孩四岁那年,傻子老公在别人的唆使之下去县城,不小心在路上没注意滚下了山崖,尸骨无存。   公公婆婆都气病了,骂英子是丧门星,克夫的命,公公婆婆的相继去世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英子带着孩子成了彻底的寡妇,这对于她来说,反而像是轻松了,有一个孩子傍身,起码家里的东西不会被收去。   日子就这样过,直到英子劳累过度,身子出现了不适,村里的李郎中多次上门来帮英子看病,久而久之的,李郎中竟然看上了英子,寡妇再嫁就是个耻辱,没人愿意娶一个寡妇进门,这前前后后争取了好些年,英子算是被感动了,才答应下来。   宝儿听着就像是一个阿信的奋斗传奇,自家那大姑竟然有如此颠簸的经历,怪不得她觉得即使面色看上去不错了,可还是显得有些疲惫,那都是陈年积累的旧疾隐患,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的好的。   王二叔说到后来都是有些叹气,“我和爹同岁,小时候你大姑也算是很照顾我,现在总算是有人照顾了,你爹也会放心一些。”宝儿点点头,“那大姑现在住哪里呢?”   “自然还是在那个村里,她那孩子比你大哥大上两岁,已经是娶了媳妇了。”自己儿子结婚,按理来说沈老爹应该是知道的,可这些年几乎等同于音讯全无,等你记起来的时候再去想,人家心里也百般不肯接受。   ……   到了家宝儿和禄德说起了这个事,“这事还是别和爷爷说了,我看大姑也不见得想见,若是要见面,早就去了。”宝儿把仓库里的稻壳拿出来一小袋,捞出一些和菜叶子混在一起,拿到院子里喂鸡,看禄德还在犹豫的样子,拿起簸箕就塞到他怀里,“想什么呢!”   禄德看宝儿一副要教育人的架势,乐了,捏着她的鼻尖取笑道,“记住了,小管家婆!”   过了初十雪就化了很多,山顶上几乎是看不到白,正当苏济林忙着准备春闱的时候,沈老爹家开始闹分家了,宝儿本不想大哥过去掺和的,但是沈老爹过来喊了他们去,说是里正都在,图个公正,到了沈老爹家的院子,里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沈老爹在说话。   “家里还有四亩的良田,十亩的水田,还有十亩旱田,今天就把老二和老三家的分出去,一人一亩的良田,三亩水田,三亩的旱田,别的我也没有,你们也是成家好几年的人了,若是一时半会起不了这个房子,可以再住一些日子,若是分了家就出去起房子的,我和你娘贴你们三两银子。”   没等沈老爹继续说下去,孙氏就跳了起来,“三两银子,沈万祥你倒是好阔气,你干脆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饿死我们娘几个算了!”   梅子赶紧把孙氏扶住,抚着她的胸口低声道,“娘,这里正在呢,你听爹说下去,别着急。”孙氏拍开梅子的手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沈老爹瞥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说道,“若是继续住呢,这银子的补贴就不给你们了,老二老三家的媳妇嫁过来的时候,你娘也没拿你们一份嫁妆,所以这以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过,分家不分心,这个理儿你们应该懂。”沈老爹说完,便将视线落在里正处,这分家是要在里正那里存个文书的,就算是证明这家分的财产怎么分配,以免以后再起纠纷,里正见他说完了,按照写好的念了一遍给大家听,“可有异议?”   陈氏身子微微动了一动,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又缩了回去,宝儿见着觉得有些好笑,她大概是舍不得那三两银子吧,出去就有补贴,但是她又想赖在家里白住一段时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宝儿表示有些理解她这点心思,确实是挠心挠肺着难受。   沈老爹看李氏他们也不说什么,“那就这么定了,老秦啊,这让你看笑话了。”里正摇摇头将写好的文书留一份给沈老爹,“看什么笑话,这谁家没有分家的时候,孩子大了难道你这老骨头还管着他们不成,来,这个收好了。”   沈老爹看了一下折了几折贴身放着,这文书一定,回天乏术,要不然孙氏就是有个神偷的技术在,半夜潜入里正家改了那上面的内容,否则,这六两银子她是掏定了。   宝儿不禁为梨花惋惜了,这若是没有三两银子,陈氏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或许没有起房子的压力卖女的心思会淡下去,可一旦有了钱,钱还不够的时候,她可以想很多办法去弄钱,最为直接捷径的就是当初想好的。   分家本来就没宝儿什么事,等沈老爹都交代完了,禄德就背着宝儿回去了,走了大半的路禄德都不见宝儿说上半句话,平日子叽叽喳喳的人,现在就觉得是背了块石头一样,一点声息都没。   “咋了不说话。”   宝儿情绪确实有些低落,拉着禄德后脑勺上的头发,“大哥,你说,爷爷其实是不想分家的对不。”   禄德楞了一愣,随即想起当初王氏带着他们分出来的情形,背着她的手掌轻轻拍了她两下,“这再不分,等禄明禄柏以后娶媳妇了,家里还住的过?”   “那起码也不是现在。”宝儿嘀咕着,禄德干脆放了她下来,蹲□子看着她,“那咱们家以后都不分家,你说可好?”   宝儿嘟着嘴点点头,“把后头的都起了房子。”禄德听她孩子气模样的说话,勾了勾她的鼻子,背起她往家里走。   分家事后的第三天,李氏就来宝儿家了,宝儿将她迎进了院子,李氏手中抱着正顽皮的喜菊,颇无奈的开口道,“这准备在农忙前把房子给起了,但是喜菊无人照看,她哥又要去学堂了,三婶就想着,托你们照看些日子,晚上三婶就来带她回去,白天在你家帮三婶照看些可好?”   喜菊闹腾着要下地走,看到鸡舍里的鸡就要走过去抓,吓的几只鸡都缩在了鸡舍的里面,她还扶着鸡舍的拦木板上掂了掂脚试图爬过去,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李氏赶紧把她抱了起来,她还不依了,挥着小爪子要下去,宝儿放下手中的篮子,从李氏手中接过了喜菊,牵着她的手走在院子里,“行啊三婶,那就让喜菊在我家呆着呗,和翠儿小栓也有个伴。”   宝儿险些抓不稳她,喜菊又往屋檐下的狗窝走过去,看着大毛她们口中不断的说着,“咕咕,咕咕。”   “这孩子开口的晚,见到什么都说是‘咕咕’。”李氏无奈地说着,口中充满了宠溺,宝儿拉着她的手指着屋檐下懒懒趴着的大毛它们对喜菊说,“这不是咕咕,这是小狗。”喜菊扭头看了宝儿一样,张开嘴巴,坚定地说道,“咕咕!”   好吧,宝儿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走,我们去屋子里玩。”说完就抱着她进了屋子,李氏将平时喜菊吃的玩的留下来,自己匆匆赶回去了。   陪着喜菊玩了一会,小家伙就在屋子里呆不住了,心心念念着外面地鸡和狗,小手一直往门口点,身子还不断倾过去,吓的宝儿只能抱着她,翠儿和小栓和抓不住她一个人,这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最喜欢到处跑了,一不留神都磕着碰着了,宝儿忽然很想给她弄个娃娃车,人往里面一放就安全多了。   快到中午了,宝儿才开始犯难,这要准备做饭了,她又不放心这么个皮孩子,只能等大哥他们回来,想着门口传来喊叫声,宝儿让小栓出去开门,听到小栓喊了声,“济林哥。”   “济林哥,你这么早就下学了啊。”宝儿抱着手中拿着拨浪鼓的喜菊,苏济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炕上的喜菊道,“快参加春闱了,夫子让我回家看书。”   “济林哥你学问这么好,一定可以中的,等过了春闱再葛三年就可以参加秋闱了,到时候你就是举人了呢。”喜菊玩腻了手中的拨浪鼓,往床上一丢,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苏济林的方向,忽而似眼前一亮,啊啊着两声,竟然伸手要苏济林抱。   “乖,别闹。”宝儿轻声和喜菊说着,喜菊还是伸着手要扑上苏济林,没等宝儿开口说什么,苏济林就上前将宝儿抱了起来,过了年就十二岁的苏济林个子要比禄生高上不少,身子也较为挺拔,不似禄生那样晒的有些黑,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很是温和。   “她叫什么?”苏济林抱了一会喜菊,宝儿才发现,这孩子到了他怀里竟然不折腾了,搂着他的脖子,也不闹着要下地去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无力感,难道这么点大的孩子也有异性相吸这一说了。   “喜菊,是我三叔家的孩子,他们这段时间起房子,我帮着照看一下。”   苏级林抱着喜菊低声逗着她,喜菊搂着他的脖子,直笑着,宝儿越发的觉得,这家伙以貌取人啊!   反正是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宝儿就让他看了   一会,自己进灶间烧午饭了,喜菊足足喝了一年的奶才断掉,现在吃的还是比较稀的饭,宝儿起了个小锅子将煮下的稀饭又炖上了一会,将过年腌下的贡肉切了一些,切成了细碎一些的,拿起灶台上浸在盆子里的豆腐,切碎了放在一个瓮里卖弄,贡肉放在灶锅里炒了一下,加了些水煮开了倒在瓮中的豆腐上面,然后盖上盖子把瓮拿到另外的锅子里去蒸着,简单地炒了两个菜后禄生下了学回来了。   宝儿看到喜菊还缠着苏济林不放,有些头疼,这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再不让他走,那个顾奶娘该上门找人了,于是伸手要去接喜菊,喜菊不让,苏济林还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她更加有恃无恐的搂着他的脖子。   “济林哥,你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我家吃饭吧。”宝儿开口邀请他,本想着提醒他一下,我们家到饭点了,结果苏济林直接点点头,“我还从来没有在宝儿家吃过呢。”   宝儿让小栓去了一趟苏家和顾氏说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济林哥,这要你陪着我们一起喝粥吃饼子。”   添了碗筷后,宝儿将煮稠了的米粥端到桌子上,让禄德套上手套把蒸好的瓮也端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的豆腐还冒着热气在那里翻滚,宝儿拿着筷子在里面捣了捣,让肉末的味道下去,拿了几勺放到稀粥的碗里,又拿了几勺子的菜汤拌在里面,尝了下味道略微感觉有一点点咸味,拿着小勺子要去喂喜菊。   结果喜菊头一偏,冲着苏济林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吃’字,宝儿无奈地把碗交给笑盈盈的苏济林,“麻烦你了,济林哥。”   “没事,我就怕喂不好。”从碗里拿起一小勺子的稀粥苏济林吹了吹,往喜菊嘴里送,小家伙很是干脆的吃了下去,张着口要第二口。   “看啥呢,快吃饭,难道要姐我喂你不成。”宝儿见小栓盯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催促他赶紧吃饭,拿起盘子里的糜子饼咬了一口,这糜子粉磨的比往常稍微细上一些,宝儿加了些切碎了的咸菜进去,吃起来不那么淡,就着稀粥喝着还算凑合。   等吃完了饭,苏济林根本没吃两口,尽喂喜菊了,宝儿觉得过意不去,要去下面给他吃,被他连声拒绝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宝儿直接送他到了门口,没理会身后喜菊的叫喊声,顾氏肯定还是等着他回去吃饭的,刚才喂完了喜菊他都没动几筷子,就吃了点肉末蒸豆腐,那糜子饼碰都没碰,本来就不应该留着吃饭,就好像大少爷降临了似的,弄的他们都不自在,宝儿回头假装沉着脸看着一脸无辜的喜菊,“小色女,不带你这么看长相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凉子在这里提一下关于春闱和秋闱的时间,我百度了一下,大概就是初春和秋天的时间,在此文中凉子就设定了春闱的时间是三月份,秋闱是**月份,凉子历史文盲,所以这点上大家就不要考究我啦,哈哈   ☆、最新章节   孙氏看着老三家起房子,心里算计着这一笔账,老四定亲的时候,三房里拿出了二两银子,回头自己还贴了一两回去,沈老爹看她这样,也不爱搭理,任她在那里发牢骚,春闱将至,县城的学院也开了课,四叔荣柱早早的回了去,只等成亲的时候再回来。   三叔家的房子起的很快,比宝儿家的时间还短上一些,二叔家还是没什么动静,这二月到底,陈氏还没从沈老爹家搬出来,钱是拿了,也没说不搬,房子还没起呢,再住两天呗。   这会,陈氏拉着张婆子正在那里讨价还价关于自己闺女的价格问题,张婆子做牙婆这么多年,什么样子的父母没见过,但凡是要来卖掉孩子的,总是要在一个钱字上追根究底。   陈氏听张婆子说完了之后,站在墙头搓着手,“这我们家梨花还小,能不能给她找一户稍微好些的人家,我这做娘的心里也好受一些。”说着陈氏竟有了要落泪的迹象,张婆子奉于职业精神,反握着陈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大妹子,我们一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我也知道你这心疼孩子,要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走这一步,自然会给你们家梨花找一户殷实点的人家,即使过去做个厨房的烧火丫头,这起码也得吃饱了饭不是。”   张婆子说的这番话极为贴陈氏的心,这心里再怎么想的岔,嘴上咱们还是得够有职业素质,这谁家是靠卖孩子来生活的,且不说陈氏怀的是个什么心思给梨花签活契,也不去问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这些张婆子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姑娘还是男娃,几岁了,模样还过得去不,活契还是死契。   陈氏哀伤了那么一下,象征的抹了两把泪,等到这么些前戏完了,下面就该是正题了,陈氏擦了一把眼泪,抓着张婆子的手殷切的问道,“那这八年的活契,怎么算呐?”   张婆子伸出手示意了个三,“三十两。”陈氏两眼一放光,三十两!   “死契的话就是五十两。” 陈氏还算是有些良知,死契的话,这闺女自己等于是白养了,摇摇头,“活契就好,活契就好。”   可不论死活之等,一旦为奴,其性命很大意义上就由不得自己了,陈氏此刻想的都是那三十两,起个房子只要十两不到,这样的话还能攒下这么多,陈氏嫁给沈二柱算上自己的嫁妆这些年也花的差不多了,拢共还不过五两。   “张...张婶子啊,这,可以签了先给我银子,回头等屋子起了,再来带走梨花成不?”陈氏犹豫着开了口,现在还住在沈家,和孙氏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是在院子里带走了梨花,肯定闹出不少事。   张婆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反正这人是跑不掉,“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契书,回头你来按手印。”   两人似特务接头,说完了朝着反方向各自走了,这废旧的屋子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依旧颓废的在那里…   三叔家的房子起好了,禄德禄生帮忙一起过来搬东西,孙氏站在门框边,仔细地盯着他们,生怕带走了自个的东西,那一桌一椅还是沈家的呢,李氏也没想着带这次旧的过去,让木匠重新敲了桌子凳子,宝儿去看过那新房子,连着排四间屋子,后头落了猪圈和鸡舍,院子不大,离陈百年家倒是挺近,簇新的屋檐和院落看上去都很不错。   三房的搬走了,孙氏就直盯着二房,陈氏也不急,说着选日子动土,又说着挑地方,选来选去,竟然选了个离宝儿家不远的地方,左右不过多少的路,就在王二叔家斜对面,陈氏这头忙着选日子,还去了一趟张婆子那里把契书给弄好。   “在这里按个手印就成了。”张婆子指着契约纸下角那儿,已经按了个张婆子的手印,陈氏也不识字,拿着纸看了半天才悻悻地问她,“这,我也看不懂。”   张婆子剜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桌子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分成了两个格子,格子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叠的纸,张婆子分别拿了两张给她看,指着上面的字对她说,“你看,这张是活契,上面有年限的,下面也标注了活契,呐,这张是死契,没有年限的。”陈氏看了看,这平时关于数字的还隐约认得几个,仔细看了几眼后,在两张纸上都按下了手印,“得,我还信不过你么,再怎么也不会坑害了自己村的。”   张婆子拿出一个钱袋子,连着一张契书递给她,“你这话说的在理了,三十两,自己数好喽,这契书保管好了,别弄丢了,一个月后我来带走梨花,这一年到头你可以去看她几次,她能不能出来要看主子肯不肯,至于这些年的工钱,就是这三十两了,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就多吩咐她一些。”   陈氏都应下了,将钱袋子往怀里一塞,踹紧了出了张婆子的家,宝儿站在田埂上远远的望见陈氏从张婆子家的院子里出来,心里忽然冒出不太好的预感,难道陈氏要准备卖了梨花了,宝儿匆匆赶回家,视线落在陈氏选好的那空地上,这地可比三叔家大的许多...   有了钱二叔家的屋子动土很快,也不用孙氏再催什么,陈氏逢人就说自己家男人踏实,这些年攒了几个钱,就为了造两间屋子给我们住,宝儿天天出自己家院子门口就可以看到他们造房子的进度了,偶尔梨花还会来她家坐坐,每一次来宝儿都是欲言又止,到了最后每次梨花来,宝儿都一副自觉心虚的样子,干脆跟着王二叔进城赶集去了,顺便将这些日子收的鸡蛋给卖了,买些东西回来。   三月初的天中午的时候稍显回暖,早晚的时候气温还是很低,春捂秋冻,即使天稍微暖了些也不能脱衣服,这年代,生不起病。   年后的集市热闹的很,宝儿也有三四个月没有进城了,跟着王二叔去了牙行卖了鸡蛋,这回连验货都省了,那掌柜直接收了给钱,十分爽快,宝儿将钱藏到衣服的夹层里,跟着王二叔坐在路边摆摊,春冻后的蔬菜也是十分难得的,去年卖八文钱的宝儿挂了十文的牌子,笑盈盈地在哪里叫卖。   春冻一过禄德就忙着要种糜子,今年因为要准备多种一些苞米,禄德少种了半亩地的糜子,幸好这苞米不是要长一整年,否则她家今年都该吃腌菜过日子了。   宝儿叫卖了一会和王二叔说了声自己去逛了一下,这县城摆摊的一条街宝儿来了几趟也算是混的熟门熟路了,禄生在学堂里已经半年多了,那支原先买的毛笔写的都快要脱毛了,练字用的纸张贵,那毛笔更贵,宝儿一看那价格就有些咋舌了,纸一张二十五钱不说,那最普通的毛笔,竟然要八十个钱一支,宝儿看了一会都有些难以下手,那伙计看的烦了,挥着手要赶宝儿出去,“小丫头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去去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宝儿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呵斥声,“什么地方是我不该来的。”宝儿觉得这声音挺熟悉的,回头一看,竟然是徐庚寅,带着两个随从,双手交叉在背后,微抬起头看着那个伙计。   伙计一见这架势,忙点头哈腰,顺带着要赶宝儿,“少爷里边请,喜欢什么慢慢看,我说的是这个不知哪的野丫头。”说着推着宝儿要往外走。   徐庚寅伸手一拦,低头问宝儿,“你要买什么?”   宝儿摇摇头,“我随便看看。”这本来觉得店里头的笔应当好一些,可外面摊子上的毛笔才六十个钱,质量看上去也没差几分,徐庚寅才不信她的说辞,瞪着伙计大声道,“刚才她看什么来着。”   伙计也是个聪明的,一看这样就知道人家是认识这小姑娘的,开门做生意的,谁还管你什么关系,付钱就是了,伙计指着里面架子上吊的毛笔,“刚才那小姑娘看的是这个。”   宝儿顺着视线一看,这伙计是存心坑徐庚寅的吧,她看的是最便宜的,伙计指的可是最贵的。   “你喜欢这个?”徐庚寅看了一眼问宝儿,宝儿忙摇头,“我随便看的,走了。”说着想去拉徐庚寅,一想这又不是自己哥哥,刚伸出的手就缩了回来,径自往门口走去,徐庚寅可不管这些,两步过去就拉住了她,有些不满,“你怕我买不起?”   宝儿一看他那二世祖的样子又要出来了,急忙拉住他,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你别听那个伙计瞎说,我才不喜欢这里的呢,我在外面的摊子上早就看中了,再说我刚才看的也不是他说的那个。”   徐庚寅示意了一下随从,自己跟着宝儿出了门,走到了她所说的摊子,那确实有不少毛笔,宝儿拿着和铺子里看着差不多的一支在手心里滑了一下,“大叔,这个怎么卖啊?”   “六十文。”   宝儿讨好的看着那个大叔,“便宜些呗大叔,我二哥去年刚上了学堂,我好不容易攒钱给他买笔,可是我只有五十五个钱,大叔你就便宜些卖给我吧。”   徐庚寅要说什么,宝儿左手往他衣服上扯了一下,继续和摆摊的大叔卖萌。   “行了行了丫头,就五十五个。”宝儿笑盈盈地数了五十五个铜钱给摊贩,心满意足的用小手帕将毛笔包了起来拿在手中,走了远一些徐庚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么便宜的笔写起来不好,你买不起我去铺子里给你买好一点的。”   宝儿回头看着他,“咱们家买得起哪种就用哪一种,不需要更好的。”   “我送给你啊。”徐庚寅见她认真的模样,也不敢擅自做主去买,宝儿笑着摇摇头,“你说一个乞丐浑身邋里邋遢的,但是他却戴了一顶好贵气的帽子,这样奇不奇怪?”   徐庚寅听懂了她的意思,没了话,宝儿见他脸色有些变化,知道他不会去了才松开了手,“我不是贬低自己,但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是不是,好的东西多了,难道要砸锅卖铁的去得到,大哥哥你的夫子一定教过你的不是吗?”   宝儿一给他戴高帽子他就往里面跳了,“夫子当然教过了,我...我这是怕你哥哥字写不好。”   “写不好字的人用神笔也写不好,写的好的人即使用树枝在地上划也能写出一手好字,笔的好坏不是最重要的,大哥哥你说是不?”   宝儿一口一个问题,徐庚寅想了下才开口,“你的话是不错,夫子说关键在于个人,全靠东西也是不行的。”宝儿这才点点头,“大哥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徐庚寅拉住她,略微有些涨红了脸,“你什么时候再来?”   宝儿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等到苞米收成的时候我再来。”说完挣脱了他的手挤入了人群中。   徐庚寅看着她走开,问身后走上来的随从,“苞米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随从都愣了,苞米,他们还真没听说过,面面相觑之下,一个随从手中捧着刚才在铺子里买的毛笔,还用精巧的盒子装着,低着头问他,“少爷,这笔。”   徐庚寅瞥了一眼,“拿回家放我书房里,对了,今天我出来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回去了不准向任何人提起,爹和娘都不行。”   “是,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丫丫的终于更新上了,360换搜狗,搜狗换火狐,换了好几个浏览器才更新上,JJ这个受啊,抽死了~~~   忘了ps:感谢可爱莫妹子的地雷   ☆、最新章节   王二叔直接把宝儿送到了家门口,宝儿抱着东西跳下了车,对着坐在前头的王二叔道,“二叔你等一下,我去拿种子给你。”   从粮仓里拿了小袋子苞米种子递给王二叔,“二叔这些您先拿去,估计够个三亩地种的,今年多种一些,明年不见得能卖这么好了。”粮食需要一个普及的过程,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能赚到最初的那桶金,宝儿不求独占,只要抓牢那一桶金就够了。   送走了王二叔宝儿才把今天买的东西拿了出来,再将钱放好入账,这才去灶间准备烧晚饭,起了火烧热了锅子,烧了一盆子简单的腌菜,在锅子里贴了些糜子饼,煮了些稀粥装在陶盆子里端上了桌子,拿着去年晒下的带豆在水里泡软了蒸熟,切成段放了些辣椒和盐搅拌在了一起。   一年过去,宝儿骤然发现,自己长高了不少,去年的时候不停在小凳子上她还够不着灶台上的东西,今年手一伸就拿到了,只不过做饭还是得用到小板凳…   到了天色渐暗的时候,禄德回来了,院子里传来打水的声音,宝儿将稀粥从陶盆子里盛了出来给他们添上,从灶间里将热在锅子里的糜子饼搬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上了凳子问禄德,“大哥,地整好了没,过几天可以种糜子了,那菜都挖回来呗,吃不光就弄点酸菜,反正去年腌的也快吃光了。”   家里就这么几亩地,糜子割了那地就要种菜,回头等要种糜子里,菜都要割掉翻地种糜子上去,霜冻过的白菜割回来趁着新鲜吃掉一些,其余的可以腌酸菜放坛子里,宝儿知道多吃腌制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就像那过去看那些报道信息,韩国人得癌症和白血病的几率比较高,有部分的原因和他们常年与这些腌制品为伴,农村里本就没什么吃的,多的菜舍不得扔也都腌制了起来,宝儿怕的就是这个,再说古人的笀命还极短呢,于是她想着能有什么法子能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禄德喝着粥点点头,“你不是要种南瓜么,等我把糜子种好了。”   “快农忙了,我和夫子说一声,也来帮大哥吧,不然到时候来不及下地了。”禄生拿了个饼子手撕着喝着粥开口道,“今年考试前后还能放些日子,正好可以回来帮忙。”   宝儿抬起头看着他,“不参加童试的人也不用去学堂啊?”   禄生点点头,“也就几天功夫,夫子的意思是不能专注于读书,还不如这个时间回去帮家里做点农活。”宝儿眯着眼笑着,这夫子还真有意思,想法还挺趋于前卫的。   “那到时候二哥你陪我在村子里逛逛呗,我看枕头草应该可以挖了,咱们院子里的架子上空了好久喽~”   小栓立刻举着小手道,“大姐我也要去!”   宝儿一眼扫过来小栓立刻补充道,“济林哥要参加考试,所以我也休息。”   宝儿放下筷子,拍案而定,“成,到时候一块去。”   三月初二叔家的房子终于起好了,前前后后二十来天,那前后六间的屋子正式盖了好,宝儿一出院子向右一看就能看到那新落成的院子,高高的围墙,二叔家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宝儿不免觉得可笑,走进屋子里拿出一个用陶瓷做的小娃娃,底下是用泥块封住了,描绘的颜色算是精致,十分的可爱,宝儿将小娃娃放到了口袋里,带着小栓他们去二叔家吃进屋子酒。   让翠儿小栓去玩,宝儿自己拉着梨花进了她的房间,梨花和她姐姐葵儿儿一块睡,宝儿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大都是葵儿的,心里一发酸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陶瓷娃娃塞到梨花手里,“这个送给你。”   梨花拿着那陶瓷娃娃,抬起头望着宝儿,“宝儿姐姐,这个是给我的?”   宝儿伸手摸摸她的脸,“这是我去县城的庙里求来的,把这个带在身边,任何时候都不要丢掉了,好好带着,直到你有一天走投无路了,你就砸碎它,菩萨就会帮你一次。”说着宝儿都觉得自己是在胡扯,但是这也是一种人的信仰,至少梨花在这个年纪,也许会信,梨花见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认真的点点头,小心的摸摸陶瓷光滑的表面,“宝儿姐姐,这一定很贵吧。”   宝儿忍着眼泪点头,“恩,很贵,贵死了,所以你不要丢了它,要记得带好,也别送给任何人。”   梨花摸着小娃娃,抓着宝儿的手轻轻地说,“宝儿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娘要把我卖给张婆子,所以送我东西?”   宝儿看不清梨花低着头的表情,看她说平静,心里越发的疼,“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走,所以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   梨花抬起头,含着泪望着宝儿,“宝儿姐姐,给人家做丫头,是不是很可怕。”   宝儿忍住不哭,拉着她的手扯出一抹笑,“不可怕,梨花不要怕,二婶只是把你交给张大娘去县城,到了你十五岁就可以回来了,梨花你要记住,去了大户人家,多听,多看,少说话,多说多错。”   梨花含着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六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宝儿唏嘘着自己说的一番话她到底能够领悟多少,前世六岁大的孩子,上了幼儿园还会尿裤子,可这个孩子,却要去伺候别人。   梨花长的不难看,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宝儿总是觉得眼睛大的姑娘长大了都不会太难看,可这好看,去了大户人家却未必是个好事情,宝儿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又说了几句,甭管她听懂与否,自己总是将心底所有想得到的都说了出来,末了才开口问,“你不恨你娘?”   梨花摇摇头,“娘也是想让哥哥姐姐过的更好,梨花没用,没法帮娘赚钱。”   宝儿愣了愣,陈氏啊陈氏,你何德何能,摊上这么个好女儿。   宝儿不知道梨花是怎么屈服于接受自己被卖这件事,但是这消息确实也没有怎么传开来,直到家里忙着种糜子后再去经过二叔家的时候,梨花已经不在了,陈氏对外说梨花遭人喜欢,被在县城的亲戚带走了,去做城里小姐了,可知情人心里都明白,什么去城里做小姐,去城里伺候人还差不多,可嘴上还是说着,那你们家梨花可走好运喽,那你以后可以享清福喽。   陈氏都乐呵呵的回应了去,沈老爹去过一趟二叔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气的他摔了自己的烟杆子怒气冲冲的回家去了,而孙氏则更为捶胸顿足,三十两啊,自己一个子都没捞着,这要是没分家,自己还不得能捞多少了,都怪沈万祥,那老二家的媳妇早就打好了主意了,那个挨千刀的还答应分家了,真是气死她了。   宝儿站在离二叔家不远的地方望着,心中不是滋味,有没有谁真正为梨花想过。   “宝儿?”背后传来苏济林的声音,宝儿赶紧擦了眼泪回头,苏济林手中拿着几本书站在那里,“济林哥,好巧啊。”   “有些不懂的,去了趟夫子那里。”   宝儿点点头,不语,苏济林看着她眼眶还微红,刚才她一直望着沈家二叔家的方向,心里明白了几分,早前听奶娘说起过沈家二婶把女儿送进城的事,这姑娘家送进城,要么是嫁人做妾,要么是做丫鬟,梨花过了年也就六岁,肯定是后者。   “济林哥,是不是每个卖孩子的父母都有说不出的难处。”宝儿侧过脸望着远山,轻轻的问。   “也不尽然。”苏济林站在宝儿的身后方,投下的影子恰好盖过了宝儿纤细的身影,耳旁缓缓的飘来苏济林独有的清凉嗓音,“也有嗜赌卖孩子的,也有嗜酒卖孩子的,更有好吃懒做卖孩子的,当然也有确实是生活不下去,迫不得已。”   沉默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人各有命,所以你无需太过于难过。”   宝儿愣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震向前走了一小步,身后的影子从苏济林的影子中分离了出来,露在了阳光底下,宝儿回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若是觉得那就是命,那便真的就是命了。”说完,宝儿回头向前迈开了脚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苏济林口中喃喃着她说的话,从初始的思索到乍惊,猛然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宝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还震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宝儿回到了家,终是叹了口气,‘人之殊途’这话的意思她算是真的明白过来了,苏济林那句人各有命一出口,她就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生观,若是他说这也许就是命,宝儿还不会这么激动到说出那样的话,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都是这幅姿态么,人各有命,所以无需多感慨,上位者的冷淡,苏济林,他有这个潜质...   隔天沈老爹就来了宝儿家,看脸色宝儿就知道他的心情十分的差,这是梨花离开的第三天,听禄德讲说,梨花离开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都没几个人看到她跟着张婆子走,没哭没闹拎着一个小包裹。   陈氏防的就是那一招,到时候出来人拦着,早早地送走了,沈老爹最郁卒的就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想拦都拦不住,人家白纸黑字的签在那里了,对个骂了半天都响不出一句话的二儿子,沈老爹觉得无力透了。   梨花那事就是个措手不及的,于是沈老爹挨家挨户的开始训斥自己的儿子,来了宝儿就训斥禄德,怎么着都不能生出卖了弟弟妹妹的想法,否则他沈老爹知道了就打断他们的腿。   送走了沈老爹,宝儿坐在炕上,小栓和翠儿依偎在她身旁,甚是懵懂地问她,“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梨花姐姐了?”   宝儿看了一眼禄德,低下头摸摸他们,轻声细语道,“当然见得到了,只是要很久才能见到梨花姐姐,等你们都长大了,梨花就回来了。”   “那我们要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梨花姐了。”小栓小拳一握,稚声道。仿佛这长大的事情就是一晚上而已,宝儿捏捏他的鼻尖点头。   梨花走的事情像是一个阴影笼罩在了大家的心头,过了十来天,顾氏带着苏济林去了县城,再两天就是童试了,顾氏干脆带着他去县城住几天,直到考试结束成绩出来,苏济林走的这天,宝儿站在院子门口只是挥了挥手,诚挚的希望他此番考试能够顺利。   村子里也有好几户人家的小子也去参加考试了,而禄生则陪着宝儿漫山遍野的找枕头草,天气一回暖些,地里就冒出了一大片的绿牙子,宝儿在旧屋子前后都找到了不少刚长出来的枕头草,还十分的鲜嫩,挖了满满一大篮子带回家,宝儿准备这些的直接做了菜凉拌着吃,等到枕头草再大一些挖了拿去卖。   “二哥,我去一趟王二叔家,你帮我枕头草洗了呗。”宝儿放下了篮子在院子里铺开了旧席子,将鸡赶回鸡舍里,从仓库里将去年没有碾过的谷子拿出来趁着天气好晒了开来,拿着大的爪犁将谷子全都犁匀了这才出了院子往王二叔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二叔家的时候,宝儿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家的院落,葵儿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到宝儿站在门口,随意的瞥了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进屋子去了,宝儿摇了摇头驱散了心里那一点忧虑,走进了王二叔的家。   王二婶背着小妞正在院子里喂鸡,“王二婶,我来问你讨南瓜的种子哩。”小妞听到响动扭头就看向宝儿这边,婴儿的生长趋势就是几天不见又觉得她长大了,小妞一看到是宝儿,也不认生,伸手就要抱抱。   宝儿将她抱着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小家伙身上穿的厚实,抱起来沉甸甸地,指着宝儿衣服上的扣子伸手就要去扣,又指着院子中咯咯叫的鸡不停的挥手,忙地不亦乐乎。   “啊啊~”忽然小妞朝着宝儿身后方扑着身子蹬着腿,宝儿朝后一看,小山背着一个篓子走了进来,小家伙遇到更熟悉的人了,一下就抛弃了宝儿伸手要小山抱抱,小山放下了篓子接过小妞往怀里一抱,把她高高地举了起来,小妞顿时开心的直扭着,笑的很开心。   王二婶从屋子里出来,赶紧从他怀里抱走了小妞,一拍他的脑袋,“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小妞还不肯,挣扎着还要小山抱,宝儿看着他吃囧的模样,自觉的转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从王二婶手里拿过南瓜种子,“谢谢婶子。”   “小山啊,你陪宝儿回去,和她讲讲这怎么种。”说着就抱着闹腾不已的小妞回了屋子,小山跟着到了宝儿家,看着那一小块地,皱起了眉头,“你还没整地?”   宝儿看着禄德翻过一次的地,摇摇头,以前家里直接会买那种配好的肥料撒着,买来的泥也是有机的,事先都调配好的比率,只要把南瓜种子处理过种着,放在阳台里就会长出来。   “弄点粪晒干了和草灰拌在一起撒在上面再翻一下地,种的时候上面盖一层稻草,等芽长高了还要搭架子。”宝儿点点头都一一记下了,从屋子里拿出四十来个鸡蛋装在篮子里给小山,“小山哥,我就孵三十只够了,其余的你拿回去给王二婶和小妞吃罢。”   小山拿着篮子走到门口顿了顿,“早上去山里挖了些竹笋,等下你来拿一些去吧。”说完就出了院子,宝儿脆生生的应了下来,笑眯眯地目送了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吐血三升哇,晋江抽了一天昨天的新章节都没出现,然后,然后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丢丢事,弄的凉子纠结的很,下午字都没码多少,求安慰啊啊啊啊啊~~~~~~~~~~~~~~~~~~~~~~   凉子这章卖文艺了,咳咳,请叫凉子文艺妹子!!!o(╯□╰)o   ☆、最新章节   没等宝儿前去拿竹笋,王二叔就过来了,顺便把竹笋给带了过来,问宝儿这苞米的种法,“王二叔,去年我是间距大概这么一步远地种着,直接把种子埋土里就成了。”宝儿迈开步子比较了一个距离,“您要是觉得这地浪费了,就在中间种些别的,交叉着种也成。”   “我今天去陇坡看了一下,大概能种个两亩多的地,我再去看看要怎么种,这笋今天小山一早去林子里挖来的,还新鲜着呢,前个下了雨,都冒出来了。”   “好类,二叔我自个弄,您去忙呗。”说着从水缸里拿了些水把竹笋根部的泥洗了去,剥去了壳往鸡舍里一扔,将竹笋浸在了清水里,拿起爪犁又将谷子犁了一遍,米缸里的米吃的差不多了,去年收的那几袋子谷没有拿去卖,所以才能吃到了现在还剩下一袋子的谷子,宝儿打算这两天趁着天气好晒一晒让禄德拿去晒谷场把它都碾了。   洗好了竹笋,宝儿拿着刀将嫩笋切成一个一个棱角的形状,从灶间里吊着的篮子里拿出过年时候腌下的猪肉切成片放在锅子里炒出香气来,将切好的竹笋放了下去,切了一个干辣椒下去炒熟了盛了一小盆,也不洗锅子,在壶烧心里拿起满满一勺子的水倒入烧烫的锅子里,水面一下泛起了几朵油星子,宝儿将禄生洗好的枕头草倒下去熶熟,捞起来放在盘子里抹了一些盐,又倒了两滴香油下去,用筷子拌了两下放在那里。   等到禄德从陇坡回来,宝儿已经烧好了饭都端上了桌,“大哥,这是王二叔家送过来的竹笋,小山哥今天刚进山挖的,你们多吃点。”宝儿给他们都夹了几筷,自己也尝了一下竹笋,这陇坡下朝南的一片小竹林,到了春天这时候,就可以挖到不少的竹笋,可惜那片是属于朝廷的地,不对外承租,否则每年挖些竹笋也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别白拿了他们东西。”禄德喝着糜子粥就吃了几筷,把剩余的都留给了禄生他们,宝儿点点头,“我拿了些鸡蛋让小山哥带回去。”   “你看着办就好,就是别白拿了,今天在陇坡都没碰到二叔,爷爷留给他们的那块地都快长草了,也不知道他们今年要种什么。”   “也许刚弄好了房子,想晚些时候种,毕竟二叔这是分家第一年,总归是收成了算自己的了,是要好好谋划一下。”宝儿说着,却没想到的是,从开春到盛夏,那陇坡上的地一直空着,居然什么都没种,那杂草都疯长的快要盖过了身高。   吃过了午饭,宝儿就拉着禄生去王二叔家弄牛粪,小山晒过不少,宝儿很快的拿了一袋子回来,铺开来在小块田旁边晒着,院子里瞬间飘起了一股子味,宝儿赶紧收了谷子,以免也沾染了这个怪味,让禄生拿进了屋后的仓库里。   晒了两天那牛粪就干了,禄德拿着锄头先捶开了,用簸箕装着均匀地铺在宝儿的小块地上,再拿烧好的草木灰铺在上头,来来回回整了几次地,让这肥料和泥土混合在一块,浇了些水又松了好几次的土。   拿出王二婶给的小袋子南瓜籽,烧了一锅的水,稍微放凉了一下,拿手一试还是烫的很,将种子放了下去不断的搅拌,等到温度降低到差不多只有二三十度的时候,把盆子挪到了室内的,点起了一个炉子在旁边,浸泡上一夜。   第二天宝儿将盆子里的种子都捞了出来,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浸湿之后将种子都包了起来开始催芽,把湿布包裹的种子和炉子都挪到了灶间,放上两天的时间打开一看,有部分的南瓜种子发了芽,宝儿小心的将发芽的种子都捡了出来。   让禄德在地里挖好坑浇上一些水,把发了芽的南瓜种子两三颗一个坑放下去种好,拿了稻草杆子铺在上面用来保温,做完了这一些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将剩余不多的南瓜种子保存了起来,万一这中间步骤有什么差池苗长不好还可以再催一次。   这头把南瓜种子落下了,禄德就要忙着去水田里犁地了,宝儿提前和王二叔打了招呼,童试过后,禄生也要回去读书了,宝儿天天就守着这一小块试验田,心思都落在了这南瓜上面,苏济林回来她都没多在意,只知道他这回是顺利地过了童试,就是童生了,俗称便是秀才。   苏济林进宝儿家院子的时候,宝儿正小心的拨弄着稻草,似乎是冒出几株小嫩芽,她小心的将稻草抽掉了一些,让瓜苗露在阳光底下。   “济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宝儿拿着稻草准备去扔,一回头就看到苏济林站在那里,双手交叉在背后,笑盈盈地望着她。   “今早刚回来,这是种什么呢?”   “随便种的,看看能不能长出来。”宝儿把稻草扔在一旁,“还没恭喜你呢,如今就是秀才了。”   “考了几回才中的,也没值得多庆祝的。”苏济林说是这么说着,眼角却盖不住那笑意,其实前两回也是能够过的,只是那儿的主母不愿意他太出挑,硬是拖了他两年之久才过了童试,这些东西宝儿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苏济林离他的目标应该是更进了一步。   “那还有考了很多回都没中的呢,能中就值得庆祝。”宝儿忽然想起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上回买来的一支笔也是给禄生的,再说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样吧,要是这南瓜长的好,我第一个摘下来就给济林哥送过去,当时给你的贺礼罢。”   “礼轻情意重,那再好不过了,到时候你不送来,我可是要来讨的。”苏济林开玩笑地说着,看着那刚出苗的南瓜,颇有些审视意味地说。   “成啊,到时候一定给你送过去。”宝儿走到水缸边上拿了一勺清洗下手,这时小栓又蹦又跳的从外头回来了,一看苏济林也在,高兴的喊着,“济林哥哥,我听二狗说你变成秀才了,你好厉害。”   苏济林摸摸他的脑袋,“小栓也会有这一天的,只要你好好学,总有一天也能够考上的。”能考上秀才那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了,李夫子教的这么些个学生,考上的就那么两三个,小栓自然是觉得苏济林很有学问。   “大姐,济林哥说我也能考上。”   “是啊是啊,你能像他这么用功也能考上了,别黏着济林哥,看都把人家衣服弄脏了。”宝儿拉过小栓把他的手浸到水里洗了一下,和二狗爬山下河的,每天回来都是浑身脏兮兮的,宝儿训斥道,“再弄脏了衣服,明天就让你打赤膊。”   苏济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互动有些羡慕,却发现自己好像融入不了,看着宝儿拍着小栓衣服上的灰尘,道了声别回了自己家,顾氏正在屋子里收拾,好些天不会来,倒是积了不少灰尘,顾氏头上裹着一块毛巾,拿着扫帚在扫门沿上的灰尘。   “奶娘,我来帮你吧。”苏济林伸手要去拿扫帚,被顾氏挪开了手,“刚才去沈家了?”苏济林不语,算是默认了,顾氏扫了下门框,把扫帚挨在门边,拿下了头上的毛巾放在桌子上看着苏济林,“少爷,你与他们本就是不同的。”   苏济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有何不同。”   “大有不同!”顾氏一拍桌子,第一次冲着他发了火,“你将来是要回京城去的,而他们就永远留在这个墨家村里,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像是要他认清楚这个事实一般,顾氏走到他面前,指着屋子外的院子,“你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起早贪黑的下田去干活,然后种菜去卖?”   顾氏见他还是不说话,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屋子里简单的桌椅,“少爷,你是不是满足了这样的日子,觉得老爷年月都没有忘记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在村子里也过的不拮据,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苏济林抬头见顾氏说的气红了眼,拉住顾氏的手安慰道,“奶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将来一定会回去的,我会好好读书,努力考中功名,带着奶娘回那个家去,您别生气了。”   “回去你自己屋子里整理下书罢,过些天就送你去县城的学院。”顾氏也不多说,催他回自己屋子,苏济林走到房门口,身后又飘来了一句话,“既然少爷清楚将来是要回去的,就少和那家人多接触了。”   苏济林脚下一顿,下一步却迈的沉重万分……   宝儿守了南瓜苗子几天,等到都长出了,按照小山说的,把上面盖着的稻草都给收了起来,一个坑长着两三株的苗子,宝儿留着健壮些的一株,其余的拔掉,一个坑一根苗封好了种穴,因为苏济林去了县城的书院,小栓就不用去学字了,宝儿让他每日留一个时辰自己练练,练好了字就随他玩去了。   王二婶已经将三十来个的鸡蛋都孵起来,宝儿拿着一小袋子的苞米种子去了沈老爹家,少了二叔和三叔两家子,院子空了不少,宝儿进去的时候,小姑梅子正在灶间里烧火,没见着奶奶孙氏。   “小姑,这我先放这儿,等爷爷来了告诉他一声,这是苞米种子。”梅子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下,“好嘞,放这儿吧。”十二岁的梅子已经初见美人的姿态,摸摸宝儿的小脸,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从灶头拿了一个蒸好的鸡蛋塞给她,“来,吃吧。”   宝儿也不客气,拿着鸡蛋在灶台的上两头磕了一下,剥开来就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今天是不是四叔要回来了?”梅子掀开一个锅盖拿着勺子在里面搅拌了一下,回头捏了一下宝儿的鼻子,笑嘻嘻地说,“是啊,待会就要回来了,再过几天日子就到了不是。”   宝儿这才想起四叔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怪不得灶间里放了这么多的东西,“对呀,四叔要娶四婶婶了。”   再出院子的时候,孙氏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黄媒婆,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黄媒婆看到宝儿从灶间出来,那嘴皮子又开始说起了好话,“哟,这不是你老大家的闺女么,一年不见水灵了。”宝儿乖乖地喊了一声黄大娘,这大哥以后的亲事还得托着她呢,孙氏斜了宝儿一眼,拉着黄媒婆进了屋子,宝儿看到之前三叔住的屋子已经翻新过了,大概是要用作四叔的新房了,门口的帘子都换了新的。   到了家和禄德也说起了这个事,沈老爹喊了他们去山里砍竹子回来要在院子里搭棚子,如今的天时常有雨,宝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下澡房的位置,指着水井边上的空地对禄德说,“大哥,那顺便多砍些竹子回来,咱们在这里搭个棚子,我都和陈五叔说好了,让他给咱们家焀个石磨。”   宝儿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篓子递给他,笑嘻嘻地看着禄德,“顺便挖些春笋呗大哥,我可以弄成笋干炖肉吃。”这季节,山里最好挖的就是春笋了,雨下了一场一场,现在进山挖正好嫩着,过段时间就长成竹子了,禄德将篓子一背,从仓库里找出一把小的挖锄放在篓子里,跟着沈二叔一起去砍竹子去了。   没过一会三叔就帮着禄德背了几根竹子回来,宝儿赶紧给他们开了门,沈三叔放下了竹子对宝儿说,“我听爹说你这儿有那个啥苞米的种子,你三婶让我来问问你还有多的不,有的话给我们一些,今年咱也种一点。”   “三叔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给你。”宝儿跑进仓库从架子上拿了一小袋子的苞米种子出来给沈三叔,“三叔,还剩这么多,下个月就能下地种了,怎么种到时候问大哥就好。”这一袋子分完了,家里的苞米种子就剩自己要种的了。   等沈三叔离开,宝儿就让禄德把篓子里的春笋都倒了出来,细长的笋尖上还夹着水珠子,宝儿将它们都倒了出来,剥了一部分的放到锅子里先蒸熟了之后放在盐水里浸了一会,都撩出来放在筛子上吊在屋檐下晾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把第一卷的大纲撸出来了~~~喵~~~关于男主,凉子这里可以说,苏济林哥哥不是男主角~~~~   前段时间看过一部电视剧,是韩剧,《49天》凉子觉得十分的好看呢,很感人,当初冲着喜欢的男主而去的,看了之后哭的一塌糊涂,最后几集的时候哭岔了~~~~~~~~   ☆、最新章节   砍来的竹子晒了一天后第二天一大早禄德就开始处理这些竹子,将竹子的分叉都劈了下来放在一旁晒着,四根差不多粗细的截了一人还高一些底部削尖锐固定在了地上,用绳子和小竹子绑在一起,细小的竹子用田字格的一根根绑在一起做了个大的盖,宝儿抱了些棕叶过来,禄德将它们均匀的铺在上头,那绳子上下穿孔扎紧实了之后放在上面,一个简单的雨棚就做完了,宝儿指着棚子中央的位置,“大哥,这儿再弄个架子,到时候让陈五叔把石磨带过来,咱就能够自己磨东西了。”   “成,我去爷爷家帮忙搭棚子,午饭就不回来吃了。”初八就是荣柱成亲的日子,今天已经是初三了,乡下有喜事嫁娶之类都是连席三日,乡里乡亲的可以在办酒席的人家吃上三天,今天将棚子搭完了,沈老爹就要开始喊人主厨,帮忙的,还要去县城采购吃食。   宝儿把晾在屋檐下的筛子拿了下来,把筛子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风干了一晚上,春笋已经干了不少,宝儿从篓子里将昨天剩下的一些大的剥了壳切成了丝,在窖里捞了一些咸菜出来,洗赶紧切丁和笋丝煮了一锅的汤,拿了一些面粉和苞米粉混在一起揉成了面团放在盆子里发酵。   吃过了午饭,宝儿就带着翠儿和小栓去沈老爹家,远远望过去那院子里就光线暗了不少,棚子上盖着几张废旧的席子,整个院子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因为二叔三叔都搬了出去,孙氏特意弄了一间屋子作为专门的厨房到时候可以做菜,她还专门从县城里请了个专给人家烧婚宴菜的厨子,宝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除了二叔和三叔之外,陈氏和李氏都不在,院子的角落里已经堆了一些东西,宝儿怕添乱,带着他们看了一下就回去了。   初八这天天还没亮,宝儿就在帮小栓和翠儿穿衣服的时候听到了远处沈家那儿传来的鞭炮声,宝儿赶紧帮他们传好了衣服,催促禄生和禄德一起去爷爷家,这一顿早饭按照这里的习俗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沈老爹坐在席上看着四儿子,开口教育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有媳妇的人了,今后不可以再事事像小孩子一样,要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沈老爹觅了些小酒,孙氏赶紧拍拍他,“咱家荣柱什么时候不像个男人了,今个之后是更像了。”说着掩盖不住满脸的笑意。   早饭过后荣柱就被带着去洗了脸,一夜未睡的他精神头显得不甚很好,甚至有些萎靡的样子,强打着让孙氏娘家的舅舅刮了脸,穿上新郎喜服,帽子上插着金叶状元花,吉时一到,由黄婆子陪着,走到插屏前,叩拜过了天地爷,向着沈老爹和各位长辈告别之后,起身走向外面,这时天才稍微亮了一些。   花轿打在门外,荣柱一出来外面就鼓乐声响起,宝儿望了一眼,均是唢呐锣鼓等乐器,敲打起来甚为喜庆。   等荣柱上了轿,前头敲大锣的大叔猛的敲击了一番,高喊一声:“起轿喽~”一行人带着花轿浩浩荡荡地向着县城出发。   起轿后,孙氏坐到了屏前,抱起引过的被子,并吃着小圆岁岁油糕,这个时候魏三婶就走进来问:“你坐什的咧?”孙氏笑眯眯地答:“坐富。”魏三婶又问:“你抱着什么?”孙氏说:“抱宝。”魏三婶再问:“你吃什么?”孙氏盖不住满脸的得意回答:“吃福。”说完后被大家迎着下来了。   花轿一路敲敲打打到了县城,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这头鞭炮声不断,那头郑家一听到迎亲的队伍来了,也跟着放起了鞭炮,一时间这小巷子里铜锣炮声肆起,花轿到了郑家门口。   到了新娘子出来的时辰,门内传来一声,“新娘子出来喽~”郑氏穿着凤凰霞帔,被郑家表哥背着上了花轿。   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花轿才到了墨家村,宝儿他们坐在院子里听到村口那儿传来一声炮响,就知道新娘子接回来了,一群孩子雀跃地都奔了出去,围在大门口边上,捂着耳朵听着那一声声的炮响,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嫁娶的,好奇的很,跟在禄生身后拉着小栓和翠儿等着花轿到。   荣柱先下了轿,沈家屋子里走出一位全福的婶子,新郎一头握着一红绸子,另一头给轿子里的新娘,全福婶子扶着新娘出来,脚踏在麻袋铺的地上,慢慢地向大堂走进去。   宝儿看着后面小姑和几个婶子帮忙把麻袋拿到前面接上让新娘接着走,有着传宗接代的寓意,等到新郎新娘都到了插屏前,沈老爹先行叩拜了祖先,接着荣柱和张氏跪拜天地爷,在黄媒婆一声一声的高喊中,拜完了天地。   只听见一声,“送入洞房~”周围一阵哄闹,宝儿也没仔细看,只见到一抹火红的背影被带着进了新房,大伙簇拥着都去了新房门口望着,宝儿他们是自家人,跟着挤进了新房里看着,新娘坐在炕床之上,荣柱则接过黄媒婆递过来的用红纸包的秤杆将新娘的红盖头挑了起来,随着一阵嬉闹声,荣柱红着脸手滑了两下才将红盖头挑了下来,黄媒婆顺带着说了两句喜庆话,催促大家都散了,新娘脱了凤凰霞帔,准备认亲礼。   这认亲礼就相当于现代简化版本的拜礼,从亲戚族人里辈分最高的坐着开始拜亲,叩首之后敬茶,敬茶之后被拜认的长辈要给予见面礼钱,荣柱和郑氏认亲之后就入席开宴了。   这拜堂完了开席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点起来灯笼十分热闹,婚席结束了之后,荣柱和郑氏回到了洞房,在这里还要喝“拌结汤” ,由黄婆子喂郑氏喝,喝的时候先挑了其中四块比较大的“拌结”,让郑氏口衔而放入炕的四角苇席下,然后才开始喝,这头喝完了才开始闹洞房。   宝儿听见新房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哄笑声,这院子里荣柱还在被大家灌着酒,本来酒量就不甚的没喝多少就已经呈现醉醺醺的样子了,宝儿看着他七分醉意还有三分倒像是困了的样子,成亲还真是个力气活呐,现代结婚虽说方便但是林林种种的事情加起来也十分的累人,这古代成亲,光这么一两天的折腾,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沈荣柱涨红着脸扶着杯子,“各位叔叔伯伯,荣柱真的是不甚酒量,你们吃好喝好。”说着扶着桌子要起来。   孙氏舍不得儿子喝太多,上来就扶住了他嗔怪地看着坐着的亲戚,“好了好了,你们吃好喝好。”   魏三叔拿着酒碗看着孙氏扶着儿子走了,在身后喊着,“走稳点,还有洞房花烛夜~”   宝儿险些将嘴里的饭给呛了出来,看着魏三叔半含糊地端着酒碗,猛的拍着胸口,憋红着脸,禄生转过脸看到她如此,忙给她倒了碗水,“吃这么急做啥。”   宝儿呛地含着泪问,“大哥呢?”   “大哥和三叔他们一桌呢,估计也喝了不少。”宝儿抚了抚胸口往禄德那桌子走过去,那儿也喝的欢,女人们都去看新媳妇了,三叔拿着酒瓶子正要给禄德倒酒,禄德则满脸通红地捂着酒碗,宁死不屈地趴在那里,楞是不肯让他接着倒,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三叔,醉了,醉了。”   一桌子的人吃的就剩下了三五个,三叔一手搭在禄德的北上还试图让他把碗拿出来,一旁的人跟着起哄,果真是喝醉了的人,都糊涂了,宝儿眼见了他们旁边还有好几只空的碗,愣是要把怀里的拿出来才罢休。“躲什么,又没媳妇管着,怕啥!”   “三叔,再喝我可背不动大哥回去,到时候您可要帮我把大哥抬回去。”一桌子的人都摇摇坠坠的了,宝儿坐上他们旁边的凳子,从盘子里抓起一颗花生吃了起来,小腿一翘一翘地和沈三叔说道。   “成…三叔背你回去!”   “这禄德啥时候娶媳妇啊,沈家老四都成亲了,你都十六了,咋还不定亲。”唯一稍微清醒点的看着沈家这大红灯笼的,开始调侃他。   禄德那里会注意他这些话,趴在桌子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村子里的小伙子都在十四五岁订了亲,最迟成亲的也不过十七八岁,禄德这都十六了还没定亲的确实算晚了,宝儿端了一碗温水过来让禄德喝了下去,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大哥,咱们等会就回家去。”   禄德闷哼了一声,宝儿看着人都散了一些,此时夜都深了,李氏和陈氏开始忙着收拾桌子,小栓和翠儿已经困的靠在禄生的身上眯着眼一盹一盹的,宝儿从小姑那里要了块湿毛巾给禄德擦了把脸,叫醒了小栓和翠儿,让禄生扶着点大哥,和沈老爹说了下踩着夜路回家去了。   寂静的路上周围除了脚踩石子路的声响外,就是路经的农户家里传来的家禽声,一到家小栓和翠儿就自顾着爬上了床,等宝儿烧了水绞了面巾过来,俩家伙已经面对面的睡着了,宝儿给他们擦了擦脸又擦了手,脱掉了衣服给他们盖好被子,走到院子里,禄德站在小试验田边上散酒气。   “大哥,外面冷,进去罢。”宝儿递给他毛巾,禄德接过擦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南瓜苗子,“你进去罢,大哥再吹会。”   “我去给你烧点水吧,洗个澡舒服些。”   宝儿到了灶间烧了一大锅子的水,又在另外的锅子里烧开了一些水,倒了点醋下去,撒了一点点糖煮热了盛起来放在碗里放凉,让禄生一起把热水拿到了木桶里拿到了澡房,此时禄德才清醒了一些,宝儿是累坏了,做完了这些嘱咐他不要忘了去灶间喝食醋,自己洗了把脸也钻进了被窝,很快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宝儿就听到了灶间里传来的声音,这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小孩子是要进去闹新房的,去拿新人炕头的糕点来吃,小栓和翠儿都睡的沉,宝儿也不忍心叫醒他们,迷迷糊糊地自个又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洗漱好到了沈老爹家,那棚子已经拆了一半,李氏一看她们进来了,拉着进了厨房间,递给他们几双碗筷指着厨房架起的板子上的菜,“还没吃饭吧,赶紧吃。”说着在锅子里拿了一碗的杂烧出来。   陈氏也拉着葵儿过来让她吃一些,葵儿似乎有些不情愿,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炖烧在一块的各种菜,“娘,没别的吃了?”   陈氏忙捂她的嘴,小声说道,“这早饭早就吃了,待会你奶奶过来了又要说,快吃。”葵儿瞪了正吃的欢的翠儿他们,硬是挤了小栓一下,屁股落在板子前的矮凳上,用筷子头敲了一下板子,颇有嫌弃地挑挑拣拣。   宝儿看着小栓委屈的样子,夹了一些豆子在他碗里,“快吃,晚了要收拾。”顺带着看了葵儿一眼,这个比自己打了三岁的姐姐,怎么看架子都比屋子里的郑氏还大上几分,如果确信自己二叔和爹是一个娘胎里的,她会以为葵儿和孙氏简直就是隔代遗传。   这头宝儿他们刚吃过了饭,新媳妇郑氏就到了厨房里来,看到大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新婚的红润,长发挽髻,看到锅子里的水还在滚着,挽起了袖子十分干脆的走到了灶台前,“这位就是二嫂吧,这今个起的稍微晚了些,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还微微低头害羞了一下,陈氏和李氏都是过来人,哪会不晓得这其中,新媳三天要侍奉这是一直的传统,郑氏起晚了,孙氏竟然没有追究,宝儿这才觉得这个四婶也有趣的很。   李氏和陈氏连声说着没事,把灶台让给了郑氏,这第一顿早饭是坐不上了,只能新妇下厨坐一顿午饭了,郑氏看到门口站着的宝儿她们,笑着让他们去屋子里找四叔要糖吃,自己则麻利的开始处理灶台上的菜。   宝儿拉着小栓走了出来,这孩子脸上还挂着委屈呢,刚才葵儿那撞的一下到现在还没忘记,宝儿捏捏他鼓气嘟嘟地小脸,“自古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是男子汉啊,所以别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这么多。”说着拉着他们往四叔的屋子里走。   走了一半的路小栓才懵懵懂懂地开口,“大姐,你和翠儿都是女子,所以都很难养吗?”   宝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早哦~~凉子晚上要很晚回家,所以早早先更新了,这个农村式的婚礼,大家不要喷我啊,我百度了一些资料,然后一些礼仪是根据凉子老家农村里的一些老的结婚礼俗,我大哥十一月结婚的时候也要拜堂,跪拜什么之类的,所以,这个成亲嘛,大家觉得欢喜就好啦~~~~~~   在这里再次强调哦,其实手机晋江还是很快的,因为木有各种各样的广告,所以新章节十分容易发现,o(╯□╰)o,不然就是点你浏览器的工具下的i选项,然后点删除,清理一下浏览器的历史记录缓存神马的,再进晋江,应该就好了,早上我这么试过确实是好了~~最后~~~~~凉子这么勤奋,求抚摸~~   ☆、更新   三日回宁过后在家里没住两天,沈荣柱就带着郑氏回县城了,本来应该是郑氏留在家里的,但是新婚燕尔的,孙氏就是再想做规矩也得为儿子想想,再说去县城住的还是郑家,要是自己在这儿亏待了人家闺女,自个儿子还不得怎么被人欺负了,所以还是跟了去的好。   像孙氏这类型的人,自己想着别人的都是阴暗面比较多,看谁都觉得对她自己不利,尤其是分出去的这几家。   要说沈三柱也算是她生的,但是人的心总很微妙,孙氏对于当初嫁给沈老爹还是耿耿于怀,继室啊,自己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十六岁就嫁给了那时候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沈老爹,隔年沈三柱就出生了,他的出生不过是让当时的孙氏更为的对当前的生活状态不满意,于是,沈三柱出生的不是时候,悲剧了,待遇和老大老二家的差不了多少。   隔了好些年才生了老四,生了老四后孙氏振作了,靠不了男人就只能靠儿子的,第一个样子自己没养好,那么只能从小培养现在这个,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沈荣柱,只是教育方式也应该因地制宜,不是说墨家村的土不好,只能说孙氏的种植方法错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沈家门沿上那还没有撕掉的红色喜字,宝儿去了陈五叔的家里看了焀好的石磨,双层的磨盘,上面的磨盘中间凹陷,凹陷处开着一个小孔,下面是凹形的托盘,托盘一头开口微微向下倾一些,上面的石磨侧边开着一个孔,孔中敲着一个木棍的手柄,宝儿试着挪动了一下手柄,相当沉重。   磨盘做的不大,陈五叔将它搬上了板车,拉到了宝儿家里放在了院子里搭建的棚子下面,下面架着一张结实的矮桌子,宝儿细细看了一下,这上下两层的石磨原来是个组装的,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当要磨粮食的时候,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就会被磨碎,形成粉末。   “丫头,装好了。”陈五帮她把石磨组好,装好了手柄试了两下,从水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淋了下去冲洗了一番,又试了几下滚轮这才顺畅了一些。   “陈五叔,这是做这石磨的工钱,您收好了。”宝儿将钱塞给陈五,陈五掂量了两下就塞进了怀里,拉起小车出了宝儿家,翠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那桌子上的石磨,拉着宝儿的手问道,“大姐,这是要磨什么?”   “这个啊,明天早上大姐磨豆浆给你们喝!”宝儿从仓库里拿了一些黄豆出来,倒在盆子拿水倒的满满地浸着,又烧了一锅水,找了纱布洗干净后绞干了放在滚烫的热水里消毒,煮了半个时辰之后捞起来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晾干。   到了傍晚的时候,禄德从陇坡回来了,宝儿看他背后篓子里放的蚕豆,拿下来倒在了地上剥了一小碗出来,洗干净了灶锅将前些日子腌渍的娃娃菜给捞了一些出来,切碎了在锅子里炒了一下,倒入剥的蚕豆炒了满满一大盆子。   宝儿在锅子里蒸了一些白馒头,端上了桌一家人就着这一盆子的菜吃过了简单的晚饭,晚饭后宝儿趁着天还没全黑拎了些水将石磨细细的刷了几遍,将石磨中间的碎细末的石粉都冲洗了干净,再回灶间帮禄德烧洗澡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第二天宝儿起了个大早,将灶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的黄豆倒了水拿到棚子里放着,又将放凉的开水倒在陶盆里,在石磨托盘的开口处迎了一个陶盆子,在陶盆上盖上消毒干净的纱布,拿了一勺子泡开的黄豆倒在石磨的孔上让禄德开始抓着手柄转动磨盘。   随着磨盘的转动,那黄豆顺着那石孔往下渗着,宝儿拿了些开水慢慢倒上去,一面倒黄豆,一面倒开水,不一会,那石磨的合缝间慢慢渗出来乳白的豆汁,顺着石磨慢慢的流到托盘里,从托盘的倾下口流到陶盆子上的纱布。   那豆浆里混着黄豆的渣磨子,很快纱布上就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宝儿换了一张纱布盖上,包着豆渣的纱布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继续让禄德磨着。   等磨完了所有浸泡的豆子,盆子里的豆浆也快满了,宝儿将抱着豆渣的纱布挤了一下,将里面的豆浆挤干净后吧豆渣都放在一边,让禄德帮忙把豆浆搬到了灶间,拿了两层的纱布放在烧的锅子里,兜着让禄德将盆子里的豆浆慢慢的倒下来,又过滤了一遍。   前世的早餐中,豆浆油条是绝配,油条太消耗油了,宝儿蒸了几个坛菜包子去屋子里喊了小栓他们起床,不一会,灶间里就飘来了一阵豆浆的香浓味,宝儿打开锅子拿着纱布做的小漏子将漂浮上来的渣子捞了起来,捞干净了之后盖上盖子等着豆浆煮沸了之后在里面添了些糖。   宝儿将豆浆放凉了一些盛到了碗里端到桌子上,小栓和翠儿已经等不及地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拿着勺子,“慢点喝,很烫的。”   禄德拿过一个菜包咬了一口,尝了一口豆浆,“味道不错,不过挺耗豆子的。”   宝儿笑眯眯地喝着浓浓的手磨豆浆,那香醇的味道在口中四溢开来,平日里喝的豆浆要么掺了太多水,要么直接是奶精制作,这么原汁原味的豆浆宝儿还是第一次喝到。   “还有那豆渣呢,可以做菜吃,等着,我中午就做豆渣子炒咸菜给你们吃。”宝儿快速的解决一个菜包,将碗里的豆浆都喝了干净,到灶间把锅子里的豆浆倒到小锅子里,又装了一些豆渣在小盆子里,去了王二叔家。   走进院子的时候,小妞坐在小人车上在屋檐下依依呀呀,看到宝儿进来指着她手中的篮子叫的更大声,王二婶闻声从屋子里出来,“是宝儿啊,我说小妞怎么这么闹腾,手里拿着什么呢?”   宝儿将篮子放在屋檐下的桌上,拿出小锅子,打开锅盖,里面的豆浆还是热的,小妞闻着那味道,扭着身子从王二婶怀里挣扎着要去看,“二婶,这是咱家今天早上磨的豆浆,我还拿了些豆渣过来,可以和菜炒着吃。”   “自己吃就好了,还拿来做什么。”王二婶挨不过小妞的动作,用手指蘸了一些豆浆涂到她嘴边,小丫头咂巴了两下小手一指那豆浆,‘啊’的一声,示意还要。   “家里还有呢,这也不是每天都吃的,拿过来让小山哥和小妞尝尝,锅子我就放这儿了,有空让小山哥给我拿过来呗。”宝儿捏了捏小妞的脸,放下盖子出了王二婶家,刚出来没走两步就遇到了从家里出来的陈氏。   陈氏斜着眼看了宝儿一下,又看了那王家一下,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宝儿你那个叔叔婶婶了,去他们家比来我们家还勤快。”   “那可不啊二婶,梨花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玩啊。”陈氏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了一下,“死丫头,我们梨花可是去县城享福的。”   “二婶,我也没说梨花去县城是做什么的,瞧您急的,就跟做了亏心事似的。”说着宝儿压低了音量,看着陈氏身后那亮堂堂的屋子,“再说了,梨花到底是去享福还是做什么,   二婶你也不用成天遇着谁都说一遍吧,人家会觉得你这是心虚了,莫不是把女儿拿去卖了,不然干嘛逮着谁都说享福呢,人家又没问~是吧,二婶。”宝儿重重地咬着二婶俩字,看着陈氏脸色大变,心里莫名的觉得畅快极了。   陈氏伸手就想去掐宝儿,宝儿哪能让她如意,朝着她身后的院子门高喊了一声,“呀,二叔!”陈氏一回头宝儿就跑开了,顺带着冲着陈氏说了一句,“二婶,您应该再生一个闺女,这样您就赚了。”   ……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这只是一半,咳咳,这只是四十章的一半,明天补全,今天先发一半上来,晚上很晚回来,来不及码字,明天我会补全的,明晚还是照常更新,明天中午我会补全这一章,么么么大家~~~~   ☆、最新章节   三天后宝儿跟着沈三叔他们进了城,当天同去的还有陈百年,牛板车上放着不少的刚收的菜,还有沈三叔在林子里挖来的竹笋,宝儿背的篓子里放着今年刚挖的枕头草,车子摇摇晃晃攀过了山路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快正午十分了,宝儿跳下了牛车熟门熟路地去找了药铺子,看店的是个和禄德一般大年纪的小伙子,看到宝儿进来,不等问就说着,“师傅还在吃饭,你是要看诊还是抓药?”   “大哥哥,我是来卖药材的。”宝儿放下背后的篓子,那学徒听到是卖药的,掀开连着后屋的帘子进去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师傅让你等等,他很快就好了。”   陆大夫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宝儿正翻着一本记载药材的书,一看到陆大夫出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叔,指着那篓子道,“这些都是今年开春刚挖的枕头草,过些日子我去山里割一些薅田藨回来,大叔您可是都要收了啊。”   陆大夫打开装枕头草的袋子,拿起秤杆称了下重量,从柜子里的抽屉里拿出一小袋子的铜钱递给宝儿,“成啊,到时候你采过来多少我就收多少。”这和陆大夫做生意也不是头一回了,宝儿知道他要么是多给自己也不会少了这价钱,将钱袋子放到怀里指着那刚才翻过的药材书,“大叔,这里面有好几个我见过的,都采来给你好不好。”   “行,不过林子里不安全,丫头你还是小心的好。”陆大夫把宝儿带来的枕头草给自己的学徒让他拿到屋后去,看宝儿还没走,温和的问道,“丫头,你还有什么事?”   “陆大夫,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县城里有没有一个叫张婆子的牙婆。”来了县城,宝儿就想打听一下梨花的消息,这买丫头回来,少说也要□些日子,梨花被带过来这么久了,陈氏那里肯定是知道不了什么消息。   “你打听牙婆做什么。”陆大夫合上账簿,低头看着宝儿。   “我们家亲戚里一个妹妹被卖到了县城里做丫鬟,就是卖给了那个叫张婆子的人,陆大夫你自己她住哪里么?”   “丫头,即使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一个人去也不好,那牙婆子的院子里你一个小丫头可进不得。”陆大夫摇摇头,继续低头拨着算盘。   “陆大夫,我不会一个人去的,今天我跟着我三叔来的,您就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会一个人过去。”宝儿央求着,陆大夫叹了口气,“县城里有好多个牙婆,你说的张婆子我倒是有听过,我看诊的几乎人家里都有丫头是从她手中买的,她就住在城北那里,那儿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去不得。”   宝儿乖巧地点点头,“我不一个人去。”   出了药铺她才犯难,带着沈三叔去找肯定是不好的,自己一个人去就更不安全了,宝儿视线落在朝着城北的那条大道,她不过想要知道一下梨花现在的情况,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着她走在集市的那条街上,给翠儿选了好几根头绳,又给小栓买了泥人,张婆子住的具体位子陆大夫也不清楚,说到底去了也要自己询问,宝儿站在泥人摊子上,到摊主喊了好几遍才回神过来,“丫头,你这还要不要了?”   “要,要的大叔。”宝儿赶紧接过了刚做好的泥人,走到那之前遇到徐庚寅好几次的地方来回转悠了几次,希望这次还能遇到他。   可惜的是转悠了不少时间还是没有碰到,宝儿自嘲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能遇到,她还真当这里是现代了不成,一个电话就能知道对方在哪里了。   调转了方向宝儿正欲走去牙行,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你找我做什么!”   宝儿一回头就看到徐庚寅站在那里,身后依旧跟着三两个仆人,宝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找你?”   “你不是找我在这里等这么久做什么?”从头两回遇到沈宝儿,徐庚寅让随从查了这城西每月赶集的日子,到了赶集这天就会自己出来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沈宝儿,要是自己出不来的,就让随从过来看着些,今天就是随从在这儿看到了宝儿,回去和他说了他才赶过来的。   “这儿这么多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找的就是你?”宝儿虽有心找他,可嘴上却一点都不露风口,看他那么自得的样子就忍不住打击他。   果然,徐庚寅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她也没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啊,于是徐庚寅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很是不确定的看着宝儿,“那...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我妹妹的。”   “你妹妹走丢了?”   “不是,她被卖到城里来了,所以我来看看她。”   “你娘这么狠心。”宝儿看到徐庚寅同情的神色,眼角微微一抽,“不是我娘,是我家二婶,上个月我妹妹被卖到县城里了,你知道城北那里住着牙婆么?”   徐庚寅自然不知道这县城里哪里拄着谁,小手一挥喊了身后的随从,“阿达,城北哪里住着牙婆。”   “少爷,你问的是哪家的?”被叫做阿达的恭恭敬敬地站在徐庚寅身前问。   徐庚寅转头问宝儿,“那个牙婆叫什么?”   “张婆子。”   阿达和还有个随从聊了两句后对他们说,“少爷,那牙婆就住在阿达外婆家的隔壁,少爷,您要过去?”   宝儿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徐庚寅看在眼里,不由的点头,“恩,我们现在就要过去。”   徐庚寅带着宝儿去了城北,那里不似城西集市那样热闹,反而透着股冷清,屋子也有些破旧,宝儿跟着他们拐过了几条巷子停在一座院子前,院子的门关的死死的,徐庚寅皱着眉头看着这显得冷清的地方,“就是这?”   “是的少爷,旁边就是阿达的外婆家。”顺着视线看过去,那旁边的院子更显破旧,宝儿倒没觉得这屋子比她家里房子好上多少,不过冠上了县城这一名号就贵上了许多。   张婆子家的门关着,里头偶而会传出几声小孩子的惨叫,徐庚寅正要撩起衣袖闯进去,宝儿伸手拉住了他,“人家也是正经地,虽然做的是买卖这生意,好歹是签过契的,哪能乱来。”本来要去拦徐庚寅的阿达抬起眼看了宝儿一下又快速的低下头,“少爷,我来吧。”   敲了几下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个十来岁的男孩,看到外面站着的一行人有些惧怕,尤其是看到阿达的眼神,身子微微一缩,“你...你们找谁?”   没等他们回答,院子里就传来一身谩骂,“臭小子,你又想跑了是不,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哪里去,你要是跑了,我就去找你妹妹来抵契。”说着宝儿就看到一双手伸过来掐了那男孩的耳朵,张婆子偏硕大地身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看到外面站了好几个人,张婆子的手一松,那孩子就挣脱了跑到屋子里去了,张婆子没顾的及他,除了宝儿之外,她可不认识其余三个是什么人,那个小的一看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那两个大些的人,尤其是靠近门口的这个,瞧这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神可凶残着。   “这...这不是宝儿丫头么,你咋来这儿了。”张婆子的笑几近于谄媚,宝儿望了一眼她身后,“张大娘,我是来找梨花的,她在你这里么?”   “你是说梨花啊,梨花她前两天被施家的婆子带走了,据说是卖去给人家小姐丫头呢,那可是个好的活计。”宝儿不知道施家是这县城的哪一家,这已经带走的人,想要随便看就没那么容易了,张婆子又补充道,“这头半年是不能去看的,宝丫头你就放心吧,我张婆子好歹也是墨家村出来的,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子,这施家是个大户的,若是梨花不出什么错,到了十五岁就会被放出来了。”   宝儿看了她一眼,有些沮丧,到底还是没见着啊,也不知道梨花有没有藏好她给的瓷娃娃,张婆子见宝儿不说话,也不敢擅自关门啊,也不知道攀上哪家的小少爷了,怪不得这么硬气,家里也起的了房子了日子也好了。   “我们走罢。”宝儿转身朝着巷子口走去,徐庚寅快步跟了上去,追问道,“你不找你妹妹了?”   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没听她说啊,已经被施家带走做丫鬟去了,我怎么见。”   徐庚寅被瞪的有些冤枉,挠了挠头转头问身后的随从,“施家?是不是娘经常说起的那个施家。”   阿达想了想,“这县城姓施的,小姐需要大批人服侍的,应该就是太太说的施家了。”   徐庚寅一听,露出极为嫌弃的神色,也犯难了,要是别家他还可以帮忙打听下,施家就算了,他是一点都不想要有关系。   “喂,你说施家是不是大户人家。”宝儿走了一半忽然转头问他,徐庚寅点点头,不情不愿的说道,“恩,他家有个叔叔是做官的,他家是经商的。”   宝儿看他表情奇怪的很,“那你家是做什么的?”   徐庚寅认真的想了一下,“我爹说,我家是种田的。”   “......”宝儿语噎了,看向徐庚寅身后的阿达问道,“大哥哥,听你这么说你对施家应该知道一些,你知道施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阿达看了徐庚寅一眼,“施家有三位小姐,一位已经出嫁,还有施二小姐和施三小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宝儿这才有些放心,没看到徐庚寅抛给阿达的赞许眼神,服侍的主子好相处些,梨花应该也不会过的不好。   去了趟城北,宝儿回到城西集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和徐庚寅道了别宝儿就匆匆跑去沈三叔的摊子上,陈百年和沈三柱已经急地快要满城找人了,宝儿气喘吁吁地站在摊子前,“三...三叔,刚才我看别人逗猴子看的忘了时辰。”   “回来就好,咱们也准备走了,东西都买了么?”将篓子挑起来,一旁的陈百年笑着问她,“宝儿啊,你看什么逗猴子了?”   宝儿一愣,随即笑眯眯地说到,“就是那猴子啊还穿着小人衣服呢,在地上跑来跑去...”随着宝儿的讲诉,他们渐行渐远慢慢的走出了城门口,拿了板车慢悠悠地朝着墨家村的方向过去,宝儿这回坐在了陈百年的车上,“陈大叔,喜儿姐姐最近都在做什么呢,我能不能找她去学绣活?”   陈百年坐在前面驾着牛车,回头看了宝儿一眼,“成啊,让你喜儿姐姐来你家也成,我回去就和她说。”   随着车轱辘传来的响声,宝儿的思绪也走的老远,到了家之后,翠儿一听到声音就跑出来了,先是喊了三叔和陈大叔,接着一脸期待地看着宝儿,宝儿向着沈三叔他们道了别拉着翠儿的手进了屋子,也不急着掏东西,坐到炕上问翠儿,“今天吃了啥?”   “大哥给我们蒸了饼,大姐我的头绳呢。”说完翠儿终于迫不及待地要宝儿把买来的头绳拿出来,宝儿这才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包五颜六色绳子,翠儿的性子比较胆怯,随便一吓就会躲,想要什么也不说,就是被孙氏说了那么两句她就怕的不敢和宝儿提,这样的性子除非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存在能够保护的了她,否则以后嫁人了,只能是受欺负。   宝儿才不会幻想着出现多强大的一个男人,所以只能慢慢去改翠儿的性子,这孩子从小就被吓怕了,一时半会还真扭不回来。   翠儿拿着那一包五颜六色的头绳,笑着抱着宝儿直喊大姐你真好。小栓也从厢房跑了出来,一看到翠儿手里的头绳,就攀着宝儿要泥人。   “自己拿自己拿,快憋不过气了。”宝儿一人一记拍屁股,看着俩人打闹在了一块,松了口气去灶间烧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赶出来了,更新喽~~~凉子有话要说,此文也许会很长,(其实要是有个一百来万,凉子都很想撞墙的说)   大家不要着急女主的年纪,前期稍微慢点,凉子第一次这么有勇气跳长篇,完结了偶一定要给自己开定制收藏一本~~握拳!!!过几天凉子要搬新家,唉,那就不用每天早上六点十分起床上班了~~~~~~~(>_<)~~~~   ☆、最新章节   那头陈百年到了家里,将今天装野味的篓子往院子的水井边一扔,拉开帘子进了屋里,喜儿正坐在床上缝衣服,灶间里不时飘来一阵肉香,“喜儿啊,你有空可以去找宝儿绣绣东西,那丫头也没个人教绣活。”喜儿应声拉着针线在手中缠了一圈打了结,咬断了线头把衣服放在床上,去了灶间帮戚氏一起把菜搬出来。   吃过了晚饭,戚氏等着喜儿她都回了自己屋子,才愤愤地踢了陈百年一脚,“让那丫头过来好了,咱们喜儿过去做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多出入了惹人说闲话!”   陈百年不以为然,“禄德每天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就宝儿和两个小的,什么男未婚女未嫁。”   戚氏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往地上一放, “那你说,为什么黄媒婆给喜儿来说亲,你给回绝了。”   “说什么亲,你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了不是,再说了,我看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还是隔壁村的,有个什么事来去也不方便。”陈百年伸脚往下一放,烫的直缩,“没掺冷水啊。”   “是,你看谁家小子都不好,就看那沈大家的小子最好了。”戚氏没好气的回他,“要冷水自己倒去,反正你主意大了去,家里的事都你做主。”   陈百年也不气,乐呵呵的赞同道,“你说的对,我也就看禄德顺眼些。”自己拖着鞋子去院子里拿了一瓢冷水过来兑上,泡着脚朝着戚氏说道,“我也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嫌弃人家什么,人家现在过的日子多好,比咱家好多了。”   “那我也不明白你觉得沈家小子哪里好了,一门心思想要喜儿嫁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心中有愧拿女儿当赔罪了,人家娶不进媳妇你就送上去一个。”   少人家见着他们家起了房子看不过眼的,人家没了爹娘照样过的好好的,这就是我看上的一点,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了,成天听谁胡说八道的。”   戚氏不说话,就是当初坏印象打下了,现在人家好了,要扭转这个想法还真没那么容易,首先不得先承认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她又不是嫁不出去闺女,非得要那家么,她也不明白踏实的人多了,非要是沈大家。   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想问题就不全面,陈百年考虑的多了去了,他考虑的方方面面也都是为了自家闺女,沈大夫妻俩没了,闺女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等到禄德出了孝期再成亲,闺女这个年纪也刚好,弟弟妹妹虽小但是都很懂事,眼见着禄德家里越来越好了,这今后也只会越来越好,做丈夫的会疼人,底下的小叔小姑子好相处,头上又没有公公婆婆,离娘家又近的,再好不过了,可眼前的戚氏就是想不通透......   五月,宝儿跟着禄德上了陇坡,这回的苞米她还打算自己种,禄德将那一亩半的地全都翻好了,和宝儿一起按照间距都挖了坑,再将苞米种子填进去,种完了这一亩半的地,一下就日上三騀了,宝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从篮子里拿出一壶的喝了两口递给禄德,“大哥,等苞米收了就能种别的了,今年的黄豆也只能少种一些了,要不明年咱们租两亩田吧。”村里有很多的佣田,不过租金收的高,几乎是整块田收成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算上花下的人力物力,基本也没什么赚头,但是若是田不够种了,还是得租田,否则吃什么呢。   “那明年看看罢,黄豆咱家也没有拿去卖,还是先种苞米。”禄德喝了几口,拿下毛巾倒湿了擦了把脸,五月的天中午一早太阳就开始晒的慌,宝儿按照坑给苞米种子浇了一些些的水,到了午饭的时候才下陇坡,隔两天王二叔他们也都种上了,沈三叔和宝儿家一样种了一亩半,王二叔家直接种了两亩的地。   村里也有人奇怪怎么种了这么多的苞米,宝儿都一一解释了,但是他们大都不信,也不会冒这个险,宝儿也不多说,按时给院子里的南瓜施肥除草,这一小片的地她自己也照应的过来。   这天大早,宝儿家刚吃过早饭,小山就过来了,手中拎着两个鸡笼子往她院子里一放,“这儿是十五只,我再去拿,你先放鸡舍。”说完小山就又出了院子,宝儿打开笼子一看,一群的小鸡挤在笼子里,喳喳地叫个不停,连忙把鸡舍隔了一下,又重新打扫了一番才将十五只小鸡都抓了进去,黄绒绒的一群在里面跑来跑去。   小山又拎着两个笼子过来,帮着她把小鸡都抓了进去,三十来只小鸡混在了一块,还好当初宝儿家的鸡舍建的十分大,说要养鸡的时候又扩大了好些,宝儿在一旁又弄个了小的鸡舍,将三只老母鸡放了进去。   “养的多了就要防着它生病,我会经常过来看的。”宝儿看着那一群叽叽喳喳,这么多的鸡食量也不小了,这要是建在小湖上的鸡舍,还能达到生物循环呢。   “对了小山哥,我忘了把饲料给你了。”宝儿跑去仓库里拿了一袋子缠着糠灰的菊花粉末,“每次喂食的时候你加几勺子进去,然后混在吃的饲料里面,吃光了再问我来拿。”   小山抓起一把在手中碾了碾闻了下味道,“这是什么做的。”   “别看颜色都一样,里面东西可多了,我加了好几种东西磨粉的,比例都调好的,多一些都不行。”宝儿说的极为认真,绝不会告诉他里面就是加了菊花粉末而已,小山也不多问,拿着袋子和鸡笼回家去了,宝儿将前几天刚收的萝卜连着叶子切的细碎,掺了糠粉和菊花粉末,倒在鸡舍的喂食槽里面。   猪圈中的两头猪已经养的膘肥体壮,一般猪养的六个月左右就可以出栏,张屠夫家倒是有专门用来配种的猪,过年的时候把公猪杀了,然后母猪配种,来年自己家就不用去抱养小猪了。   做完了这些宝儿才拿着小篮子准备去田埂再挖些枕头草,长的没有宝儿挖的快,在田埂边逛了一圈,宝儿就去了村里几家废旧的屋子附近,那里的院子都空着好久,应该也会长一些。   宝儿找了一处空屋子,确实找到了不少,蹲着身子拿着小铲子挖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宝儿低头没理会,挖了一会身后忽然背上一疼,脚边滚落了一块小石头,那嬉笑声更加吵闹了,宝儿捡起那块石头把铲子放到篮子里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等回头,身旁又滚来两块石头,背后传来一阵嘲笑,“没娘养的孩子,哈哈哈。”   不知不觉中双手已经握的死紧,宝儿转过身看着前面,几个和禄生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小石块往她这边扔着,“你说谁没娘养的!”宝儿高声呵斥他们,“谁教你们可以随便扔石头砸人的!”   笑声忽然静默了,几个人被宝儿这大人般的口气给吓楞了,半响几个人又哈哈地笑了,其中最小的一个还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她这边扔过来,没扔中,扔到了宝儿脚边滚了两圈,几个大的就开始嘲笑他,“这不都扔不准,怪不得这么大了都娶不到媳妇,要不这个没娘养的给你做媳妇吧。”出声的那个人宝儿认识,住在张屠夫家隔壁乔七家的孩子,今年刚十二岁,成天带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村里混来混去,简单的说就是不学无术,乔七就这么一个儿子,心疼的紧,平时都舍不得大骂,才养成这般性子。   “我不...我不要没娘养的媳妇,你们,你们欺负人。”那愣子就是个傻的,见乔三郎这么说,顿时急了,指着宝儿的方向,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了过来,宝儿身子一侧闪了过去,捡起地上一根棍子就朝着他们身上打去,“你们说谁没娘养的,你们说谁没娘养的,乔三郎,不要以为你爹娘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了。”宝儿挥着木棍见着他们谁都打,几个人顿时嬉笑着在旧屋子里窜开了。   宝儿气的直追又追不过他们,那愣子看到宝儿地上的篮子还直接踢了一脚,里面的枕头草和铲子全掉了出来,愣子还嫌不过瘾,直接上去就踩了两脚,将宝儿这一篮子的枕头草全都给踩坏了,宝儿冲了上去抡起棍子朝着他的腿就这么抽了下去,愣子疼得直跳脚,又冲着宝儿吐了下舌头,绕了旧屋子跑了一圈直喊着,“嫁不出去没娘养的打人啦,救命啊!”   乔三郎笑得直捂着肚子,“愣子你别逃啊,那可是你媳妇啊,你傻的她没娘,正好般配,哈哈哈,般配。”   宝儿硬生生扯住了脚,心里一瞬憋的慌,酸意直冲上了鼻尖,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被人喊没娘的孩子,被人说和傻子做配,居然还被一个傻子嫌弃了,她才不信这是乔三郎自己杜撰出来了,背后没有家长教,他能说出这种话,今天她沈宝儿被这么说了,那明天呢,小栓和翠儿出来一下是不是也要受这种侮辱。   宝儿狠狠地看着乔三郎,乔三郎笑了一半笑不出来了,那丫头的眼神太过于凌厉,可他是男人啊,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娃娃低头,于是乔三郎将愣子拉到自己身旁,冲着宝儿‘哈哈’了两声,又吐了吐舌头,“大家看,没娘的孩子哭了!”   愣子傻乎乎的问,“她哭什么!”   身后两个孩子齐声道,“没娘呗!”   宝儿一一将他们记在了眼里,将棍子往地上一扔,“乔三郎,今天这事没完。”说完也不要那地上的篮子和铲子了,直接往乔七的家里冲去,乔三郎一看她怒气冲冲地往自己家里方向走,急忙跟了上去。   宝儿跑到了乔七家门口,高喊一声:“乔七叔你出来,乔七婶你们出来,看你们教养的好儿子,都在外面胡说些什么!”   宝儿这一喊,一旁张屠夫家就出来了,张屠夫手中还拿着杀猪刀,“宝丫头这是咋滴了。”魏氏撞了自家男人一下,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宝儿喊,不一会乔七就和乔七媳妇出来了,看到宝儿气势汹汹的样子,身后还站了几个路过的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宝儿看到他们出来了,指着身后跟上来的乔三郎道,“乔七叔,我敬你还是长辈,我今天倒是要问问您了,谁说我沈宝儿是没娘养的,谁说我沈宝儿是要嫁给楞子做媳妇的,谁告诉你们家乔三郎我沈大家的孩子就是没娘养的!”   宝儿喊的大声,住在这附近的人都过来看了,那辛家杂货铺子里都走出来好几个人,宝儿指着乔三郎道,“今天你儿子带着几个人寻我沈宝儿的麻烦,欺负我一个小孩子,还拿石头扔我,怎么,欺负我沈家没人了是不,欺负我们爹娘都死了可以任你们侮辱不成。”   “哟,这娘死了,可不就是没娘养的。”乔七和媳妇看了一眼,宝儿身后忽然幽幽地传来这么个声音,宝儿回头看了白氏一眼,“白大娘,若是你娘去世了,你可不就是没娘养的。”   这本就是骂人的话,白氏脸色一变,识趣的闭上了嘴,宝儿转头看向乔三郎,“乔三郎,是谁教你这么说我们家的。”   周遭众人听宝儿这么一说,基本明白了,这不就是大人嘴上说的多了,让孩子听去了。   乔七媳妇脸色微变,看儿子委屈的样子,在宝儿的瞪眼下竟然还支吾不出话来,顿时不乐意了,“我们家三郎怎么会这么说,你别乱说了,一个丫头片子这才多打点,就这么会嚷嚷了,这要是到了嫁人的年纪还得了啊,谁敢要你哟!”   宝儿撇了她一眼,“我沈宝儿嫁不嫁的出去不牢你操心,反正不会嫁进你们乔七家的门,乔三郎,你说是不说,男子汉怎么敢做不敢说了!”   乔三郎憋红了脸看着宝儿,“说就说,你就是没娘养的孩子,我娘都说了,你们家都是没娘养的孩子,你大哥活该娶不到媳妇,你就该嫁给愣子,谁要你嫁进我们家门了,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媳妇。”   周遭哗然一片,这就算是某些人心里的想法,今天乔三郎这么一说,矛头就都指向乔七家了,宝儿拔腿就朝着张屠夫那里冲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杀猪刀举在手中,疯了似的喊道,“乔三郎,你给我把话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在写后部分内容的时候本身情绪很激动来着,希望情节也能够鸡冻一些,一个周末又过去了~~~~~~凉子泪奔~~~~~(>_<)~~~~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乔三郎平时虽然够混世魔王的,可这举着刀子要砍人的事还是头一回遇到,宝儿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他,乔三郎脚下一个瘫软坐在了地上,乔七媳妇看到宝儿高举着刀威胁自己的儿子,嚎了一声,“三郎啊,还不快回来!”   “乔三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宝儿此时可不管谁拦着谁了,手一挥看着乔三郎身子抖了一抖,“谁是没娘养的孩子,谁活该娶不到媳妇,谁活该嫁给楞子!”宝儿气红了眼,高举杀猪刀的手沉甸甸地在空中晃悠,好似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落在那乔三郎的身上。   乔三郎也给吓傻了,瘫坐在哪里根本不会动,围着的村人都唏嘘着没人敢上前说什么,更别说夺宝儿手中的刀子,生怕她一个不如意随便就这么来一下,刀锋不长眼,乔七朝着乔三郎吼了一声,“作死的还不快滚过来!”   乔三郎哆哆嗦嗦地动了一下,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宝儿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低头看着乔三郎,那高举地刀就这么落了下来...   等禄德和里正赶到的时候,宝儿和乔三郎都瘫坐在地上,乔三郎面色惨白地看着就在自己脚旁的杀猪刀,那刀足足嵌进了土里几分,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宝儿则泪流满面地看着乔三郎,神情悲戚。   “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儿一听到禄德的声音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扑到了禄德的怀里,撕嚎了起来,“大哥,他们说我是没娘养的孩子,他们说我们是没娘养的,还说大哥你活该娶不到欺负,还说我要嫁给愣子,我不是没娘养的,娘只是病死了,娘不是故意要丢下我们不管的,大哥,他们欺负人。”宝儿哭的声嘶力竭,小手用力的捶着禄德的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禄德的衣袖。   “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禄德抱着宝儿问着,“告诉大哥,是谁这么说你的,是谁?”禄德要推开宝儿去质问乔三郎,宝儿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哥,宝儿有娘的,宝儿不是没娘养的...”   那一声一声哭诉重重地敲打在了禄德的心里,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全身,禄德慢慢地蹲了下来,将哭的快要昏过去的宝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乔七的身上。   乔七媳妇扑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哭着拍打着他的身子,“你这要命的哟,你这是要吓死我啊。”乔三郎颤抖着身子在乔七媳妇怀里说不出话来,几次要站起来都拔不起腿,里正看着沈家两兄妹抱团在一起,宝儿哭的险些岔气,小脸纠的通红,身上还混着泥脏乱的很,拉过一个村民便问了起来。   宝儿哭够了,抽抽搭搭着从禄德怀里出来,双手还紧紧拽着他,生怕他冲上前去和乔三郎打起来,目光转向里正,哀求地看着他道,“秦叔,宝儿爹娘走的早,大哥一个人带我们长大,辛苦不说还把自己的婚事耽搁了,可今天乔三郎带着几个孩子来嘲笑宝儿家是没娘养的孩子,还用石头砸宝儿,说大哥娶不着媳妇是活该的,秦叔,爹娘走的早不是宝儿的错,宝儿也不想他们这么离开,宝儿也舍不得他们,可爹出了意外,娘病死了这些都由不得宝儿,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来欺负我们家侮辱我们家。”   说着泪水又狂涌而下,禄德死死地握着拳头眼眶腥红着瞪着乔三郎,乔三郎吓的直往乔七媳妇怀里缩,乔七走到自己媳妇和儿子身边,“里正啊,这小孩子说说闹闹的,这...”   里正秦向忠挥了挥手,制止他的讲话,看着那嵌入泥土好几分的杀猪刀,脸色微沉,“乔七,你家乔三郎也不是小孩子了,过几年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这点道理还不懂,再说了,这就算是个小孩子,没有大人在后头嚼舌根,几个孩子会这么去欺负人!”   里正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在场的部分人脸色一变,都想着赶紧回去拍打一下自己的孩子,不准出去胡说。   那楞子见乔三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竟然笑出了声,指着哭的伤心的宝儿又指着乔三郎傻笑兮兮地说道,“三郎你坐地上,是不是吓坏了,是不是那个没娘养的要你娶啊,哈哈哈。”   “啪”的一声,楞子捂着脸看着眼前双眼肿的桃子似的宝儿,“你再毁我沈宝儿声誉,我就去县里告了你们,让你们都蹲大牢。”宝儿恶狠狠地瞪着他,楞子捂着脸后退了几步,生怕宝儿再碰着他,嘴里嗫嗫地说道,“你别...你别碰我,三郎说了,碰了就要娶你了,我才不要。”   里正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越发的黑了,乔七已经解释不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乔三郎一眼,讨好的看着里正,“都是小孩子胡说的,咱们哪会说这些,死小子,还不快给宝儿家道歉,成天就知道到处惹事,正经事一件都没有,书读不好还成天乱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拿起院子门口的扫帚柄往乔三郎身上打去。   乔三郎被打的嗷嗷直叫,乔七媳妇想要护着点都被打到了,乔三郎在地上窜来窜去,急着往乔七媳妇身后躲。   场面乱成了一团。   “够了!”   里正大喊了一声,“乔七,你也别现在给你儿子立规矩,我们墨家村一向是这县城周围十里八乡里最为和宁的一个村子,今天这事我也给大家提个醒,我不管你们这祖辈在村里头住了多久,若是今个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就直接收拾东西滚出墨家村,咱墨家村,不欢迎这种人!”   “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里正你说的对,说的对。”乔七悻悻地说着,放下手中的扫帚,乔三郎躲在乔七媳妇身后,红着眼瞪着他爹,“臭小子你还瞪我了,看我不抽死你!还不快给宝儿道歉。”   乔七作势又要去拿扫帚,乔三郎怕的缩了一下,看向宝儿那里,不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   “大声点!”乔七大吼一声,乔三郎吓的紧闭着眼睛哭着喊,“对不起!”   宝儿缩在禄德怀里啜泣着不语,只是将视线转向里正,乔七搓着手看着里正,“您看这...”   里正心疼的摸摸宝儿涨红地脸,“宝儿啊,若是以后还有谁这么说你们家,这么欺负你的,你直接来和秦叔说,秦叔给你做主,啊。”宝儿擦了泪点点头,缩在禄德怀里闷闷地开口道,“大哥,咱们回家。”   禄德向里正道了谢,抱起宝儿背起锄头,“恩,咱回家。”   禄德自然不是个傻的,今天这事,说小了去就是乔七家的孩子欺负了自己妹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说大了去就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家的,说了些闲话被小孩子听去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宝儿可以撒泼哭闹要他们道歉,他却不能抡着锄头去和他们拼命,若不是宝儿那会死死拽着他,他真的冲上去要打乔三郎。   里正的处理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谁再如此就赶出村子去,他们若要再闹,就是他们不识抬举。   宝儿缩在禄德怀里,终于平息了一些,小手按在桃肿的眼上,微微有些刺痛,“咋了?”禄德见她皱着眉头捂着眼,停了下来。   宝儿摇摇头,双手环住禄德的脖子,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大哥,我篮子忘在旧屋子那里了。”   禄德放下锄头帮她揉了揉脸颊,“那大哥陪你去拿回来。”   “不要了,傻子碰过的,我才不要。”宝儿气呼呼地一扭头,想起楞子说过的话心里就蹭蹭冒火,这要是在现代,她非要告个诽谤罪不可,可这乡里乡下的,闹大了闹没脸了都不好,她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女孩子最重的还是名誉,她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想,可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禄德见她说话顺了,才放心了一些,“你都拿着刀威胁他们了,那个时候你咋不怕了。”   “那刀沉着呢。”宝儿带过自己拿刀要砍乔三郎的想法,那也是一时冲动气疯了才会那么做的,“我若是不拿刀威胁一下他们,看谁以后还敢欺负我沈宝儿欺负我们沈大家的!”   禄德见她这模样,神色一黯,“大哥没用,保护不好你们。”   宝儿环着禄德地脖子安慰道,“谁说大哥保护不了我们,大哥把咱们保护的好好的,有房子住,有饭吃,大哥还会背着宝儿上山进林子,还会给宝儿搭棚子,咱们家会越来越好,谁看不起咱家的,今后咱家好了,就悔死他们。”......   这是过去没几天,宝儿家前前后后就来了好几批的客人,先是沈老爹,了解了情况后得知里正说了那话,也就罢了要去找乔七麻烦的心,这就像是里正给宝儿开的金手指一样,以后还有谁这么胡说八道了,她直接可以去告,完了那家人就包裹收收直接滚蛋,什么原因?不和谐啊,阻碍墨家村和谐发展的人都应该被赶出去。   接着就是王二婶,再接着就是李氏,就连陈氏都象征性的上门来看她,虽然宝儿不知道她到底是看热闹成分居多还是真心来探望一下,总觉得陈氏看她好好的,眼神里总透着些,失望?   姥姥关氏气势汹汹地带着大舅母和两个舅舅都过来了,一路嚎叫着生怕她的大嗓门没人听见,“谁说我闺女家没人了,谁敢欺负我闺女的孩子了,看我们王家不撕烂她的嘴。”   到了宝儿家抱着宝儿就先哭了一顿,左右摸摸她的脸,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凄凄地说了一句,“好些日子不见,又瘦了,我可怜的娃。”   宝儿刚被她引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关氏哪里看出来她瘦了,她明明胖了好么。   杨氏忙出来打圆场,“我看宝儿胖了,现在不过是衣服穿的少了。”宝儿忙点头,关氏可不这么想,给宝儿拉拉衣角握着她较为纤细的手,“瘦了,都受人欺负了哪里还胖的了,姥这回给你带了好些吃的,你大舅回来又带了不少新鲜东西。”   说着要去拿袋子,三舅舅大实赶紧把袋子递了过来,关氏打开袋子给宝儿看,“这是你大舅特地从别的省给你带回来的,说叫个什么来着。”   杨氏在身后笑盈盈地补充,“洋芋。”关氏一拍大腿,“对没错,是叫洋芋,说你肯定喜欢吃。”宝儿一看那球形的小东西,乐了,这不就是土豆么,兴奋地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姥姥,大舅舅这是从那里买来的,我在这周围山边都没见着这东西。”   土豆是个亩产量相当高的作物,不光可以当做粮食蔬菜,还可以煮熟了喂猪养家禽,家里的两头猪的食量大过了一家五口人。   关氏见宝儿高兴,她跟着心情也好了,抱着宝儿又絮絮叨叨了一会,拉过禄德和禄生又说了一通,这才满意地回村去了,宝儿则抱着那一小袋子的土豆乐的险些在床上打滚,脑海里已经蹦跶出了各种土豆的做法。   禄德送完了关氏进来,看到宝儿抱着袋子坐在床上傻呵呵地笑着,“瞧你开心成这样。”   宝儿一想兴许还来得及,拉着禄德就问,“大哥,咱家还有空的地不,下半年咱们也可以种点洋芋试试。”   “姥姥拿来给你吃的,你咋个又想种了,再说你知道咋种不?” 禄德敲了一下她的小脑门,“随便种呗,不用很多的地,半亩,半亩都不用,半亩的半亩就够了,大哥,你就让我试试呗,我晚上就给你们做做这洋芋。”   禄德被她磨的没法,寻思了一下七月收了糜子地还是挺空的,“就一小块!”   “就一小块!”宝儿直点头,打开袋子翻了一下,这大概是今年刚收的过冬季的土豆,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了,相对于洋芋的种植时间已经晚了很多时间,只能选择种秋季的土豆,八月底下种到了十一二月份就应该可以收成了,到时候还能赶在一二月种下春季土豆,时间也刚刚好。   宝儿将土豆做种的一部分都留出来用麻袋装好放到后屋仓库里避免阳光照射,其余的洗干净去了皮都切成了块先放在锅子了蒸熟了,然后起灶在锅里倒了一些油,将蒸熟的土豆倒了下去翻炒后撒了盐入了味,起锅后撒了一些葱段在上头,透着金黄的清炒土豆就被端上了桌。   吃晚饭的时候,宝儿殷勤地都给他们夹了,好奇的望着他们,“好吃么?”   禄生嚼了几下放下筷子点点头,“倒是很好入口,味道也不错,这个叫什么?”   “洋芋啊,大舅舅带过来的,我留了一些做种,种了咱们自己也可以吃,这个很管饱哩,要是下半年能种出来,把种的苞米卖了,这个土豆咱们可以留着自己吃。”   拿土豆做生意不太实际,这跟苞米一样都是暂时性的,大舅舅只是提早给带过来,如果在别的地方种植的好,地方官员迟早会推广,民以食为天,这政事她虽然不大懂,但是所在管辖区内的农民日子好,这官员的政绩不是也好么。   她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家博个好名声先,今年能够种出来,来年就在村子里推广了去,有时候名声这东西和银子一样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凉子有些感动啊,对于这样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亲们满意否,因为这介乎于仅仅受欺负,也不是人命财产问题,宝儿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给大家提个醒沈大家不是好欺负的,影响和谐若有下次就赶出墨家村,应该是相当重的惩罚了。   咳咳,宝儿发威了有木有,其实那杀猪刀很沉的说~~~~~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六月一入就十分忙了,院子里的南瓜已经开了花,这天清晨天蒙蒙亮宝儿就按照小山教的,将南瓜的雄花摘下了几朵,摘掉了花冠拿了个小碟子将花粉都拍在了碟子里,从仓库里翻出一根鸡毛,小心地蘸着花粉刷在雌花柱头上,将所有的雌花都刷了个遍,天已经大亮了,宝儿锤了锤酸涩的肩头,进灶间开始准备烧早饭,吃过了早饭禄生就去了学堂。   天热的很快,禄德一早就去了田里看补水情况,今年的玉米种的多了些,禄德趁早就去了陇坡给玉米除了草,宝儿这头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后背上篓子就去找了陈百年,到了陈百年家,戚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到宝儿的时候,神色一闪忽而有些不太对,接着满脸笑靥地看着她,“来找你喜儿姐啊?”   宝儿摇摇头,“戚婶,我和陈大叔约好了去趟山里,不找喜儿姐姐学秀活了呢。”   说着陈百年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宝儿一身装备齐全,腰上还别了一把小的砍柴刀,笑道,“哟,装备还挺齐全的。”   宝儿点头跟在陈百年身后道,“那是,不能拖了陈大叔的后退呀!”宝儿回头和戚氏道了别,跟在陈百年身后进山去了。   戚氏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过田埂往山里过去,脑海里想着当时宝儿拿着杀猪刀威胁乔三郎的情形,当时她心里也颤地慌,那么重的刀子在她手里举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性,可那丫头就是颤抖着手牢牢地举着,那一刻戚氏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很奇特的想法,这村里的男人,没有一个降的住她...   宝儿跟着陈百年走进了山里,还是去年走的那条路,进山的人多,初春挖竹笋的还有砍树建屋子的,这就被踩出了一条小径,宝儿从一旁的草堆里捡了一根棍子当拐杖,慢慢的往山上爬,爬了半个时辰有余,陈百年停在前面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一片的矮灌木丛,“宝丫头,到了。”   六月的茅莓已经开了花,大都开的正盛的时候,这再一个月,七月八月的时候就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宝儿选了那些没有开花的枝叶用砍柴刀劈了下来,放到了身后的篓子里,“陈大叔,你那后头要放东西不,我这儿放不过,放你那里一些行不。”不一会宝儿这边就满了,看到陈百年走回来,手中还拎着俩只野味,这林子里到处跑的就是山鸡,下了陷阱特别的好抓,陈百年每回进来都能逮着几只,但是要稍微大些的动物就要再往深处些走,平常那些个野猪什么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成啊,你摘这些做啥子。”陈百年把宝儿砍下来的枝叶都装进了自己背后的篓子里,“这个啊,可以拿去卖,药店的大夫告诉我这个也是药呢。”宝儿砍下递给他,陈百年拿在手里看了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往篓子里一放,帮着她一起砍了一些。   “陈大叔,喜儿姐今年是不是十二岁啦。”宝儿将最后的一些装进篓子里,抬起头问陈百年。   “是啊,十二了,再过几年,你陈大叔我指不定就能做外公了。”陈百年乐呵呵地笑着,“怎么啦丫头?”   “我在想啊,谁能娶到喜儿姐姐一定是大福气,喜儿姐姐人又温柔,而且什么都会,秀活也做的好,对宝儿也很好。”宝儿掰着手指数喜儿的好,听的陈百年直乐呵,“陈大叔,你说谁娶到喜儿姐姐是不是大福气呢?”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将来谁娶到宝儿也是大福气。”   宝儿一听,霎时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灌木丛,“大哥还没成亲呢,谁能嫁给我家大哥,那也是大福气。”   “哦,嫁给你家大哥怎么是大福气了。”   “那自然是大福气了。”宝儿抬起头骄傲地说道,“大哥他又勤快人又好,对弟弟妹妹也好,对爷爷奶奶也好,咱家还起了屋子呢,将来咱家还要包下后头的那片林子,大哥还要供二哥读书,给宝儿攒嫁妆,陈大叔你说,嫁给我大哥是不是大福气了!”   宝儿翘着小嘴说的甚是得意,陈百年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是,谁嫁给你大哥也是大福气,谁娶了你啊,也是大福气。”   宝儿得意了一下,脸色又黯然了下去,瘪着嘴巴十分的委屈,“可是他们都嫌弃大哥,说大哥不好,还说大哥娶不到媳妇,活该娶傻子。”   乔七家门口发生的事陈百年后来从戚氏嘴里也听说了,没事爱嚼舌根的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宝儿这么一闹,里正也不能不管,那敢出村子的惩罚是够重,相信今后也不会有谁再在他们家背后胡说八道些什么了,不过这关于禄德的婚事,总不能你们谁不嫁就赶出村子啊。   “他们都是没眼色的,你大哥好着呢,谁嫌弃你大哥了,陈大叔就不嫌弃你大哥,觉得他好着呢。”宝儿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内心默默地将卖萌可耻这四个字从字典里给撕了去,“陈大叔你是说你不嫌弃我大哥,你也觉得他好是不是。”   “是啊,你大哥好着呢。”   宝儿险些脱口而出,继续摆着一张受伤的脸,“那光陈大叔觉得我大哥好有什么用。”   陈百年是见不得宝儿这副小受伤的表情,一面还甚是小期待地望着自己,言语神情见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把她的心绪弄个天翻地覆。   于是陈百年安慰道,“不光陈大叔觉得啊,你戚婶也觉得你大哥好,你润生哥也觉得你大哥好呢,常夸他。”   “那喜儿姐姐不觉得我大哥好么,你们都这么觉得了,喜儿姐姐不觉得么?”陈百年一时间想不透哪里出了问题,看着宝儿期待的样子,很是顺然地点了点头,“你喜儿姐姐也觉得你大哥好。”   宝儿乐了,嘴角扯着一抹笑,“我们家也觉得喜儿姐姐好,要是喜儿姐姐能做我大嫂就好了。”宝儿十分天真的说着,顺便滴溜着圆滚滚地大眼睛望着陈百年,好像她的话就是纯天然的期待和孩子气,让陈百年听了还真没一点别扭在。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你想要喜儿姐姐做你大嫂啊?”宝儿卯足了劲点头,陈百年乐呵呵地没再说什么,背起篓子高喊一声,“下山喽!”   宝儿跟在后头笑的灿烂,卖萌神马的,真的一点都不可耻!   试探完了陈大叔,接下来就是喜儿,宝儿到了家将茅莓枝叶都放在了筛子里晒开来,趁着热夏,晒上一个月的就能将这些连着枕头草都晒干了,吃过了午饭后宝儿就翻出家里的针线包,放在小篮子里去了陈百年家,进去的时候陈百年和戚氏都不在,宝儿直接进了喜儿的屋子,喜儿正坐在床边怀里放着一个针线的篮子,手中拿着一个小荷包绣着,见着宝儿来了,放下手中的荷包去灶间里帮她倒了一碗水过来,“大中午的,咋不等太阳下一些过来。”   宝儿咕噜着喝完了水摇摇头,“我得赶紧学呀,小栓皮的紧,衣服破的可厉害,这大夏天的,道不如缝缝补补地给他穿了,再多的好衣服也不够他折腾的。”   喜儿捂着嘴笑着,“要不你拿来我帮你呗,小孩的衣服应该快的。”宝儿听她这么一说,露出为难的神色,“那还有大哥的衣服呢。”   喜儿的脸腾地红了,有些无措地看了宝儿一眼,见她一脸纯净的样子,更是觉得臊了。   宝儿见她不好意思了,忽悠着转了个话题,好奇地看着那针线篮里的荷包,拿起来一看,绣了才一半,青绿的包面,上面绣着两朵精巧的花,“喜儿姐姐,这是送给谁呀。”   “我给哥哥绣的,他之前的荷包都旧了。”喜儿从她手中拿过荷包将针拔了以免刺到她,“好看么?”   “真好看,喜儿姐姐我也要,你也给我绣一个呗。”宝儿看着那密平的针脚,这功力,她估计都能用线把自个给缠起来还差不多。   喜儿轻轻戳了宝儿的鼻头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跟我学还差不多,还问我讨了。”宝儿厚着脸皮点头,“那是,我要一个,我大哥也要一个,那喜儿姐姐给我绣两个好不好?”   喜儿刚刚褪下去的那红潮一下又泛了上来,她拍了一下宝儿的手,瞪着眼急说道,“瞎说什么呢你!”   宝儿赶紧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好,我不说了!”见喜儿不生气了,这才笑嘻嘻地捱到她身旁,挽着她的胳膊轻轻摇着,“那好嘛那好嘛,你教我怎么绣荷包,我自己绣还不行么。”说完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你还不高兴了呀?”喜儿好笑地看着她,学秀活活似要命,见着那针跟见了鬼似的,“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   宝儿一脸无所谓,晃着腿拍着,“那就不嫁了呗,人家不要娶我还不要嫁了。”   喜儿板起脸训斥道,“又胡说了!”   宝儿诧异地转过脸看着她,见她沉着脸望着自己,“姑娘家的怎么随口说嫁不嫁的,让人听见了多不好。”宝儿看她板着脸教训的极为认真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怪异,半响咧嘴朝着她一笑,“那成啊,要不喜儿姐你来管着我呗,这样我就不胡说了。”   “你!”喜儿被她这副无赖相弄的没法子了,涨红着脸伸手要去捏她,“你今天不是来学秀活的吧,尽胡说八道!”   那捏在手臂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宝儿赶紧黏着她哎哎地喊着求饶,“喜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喊这么大声,我又没捏疼你,鬼丫头,坐好了,不要学就别学了。”喜儿见她这样子也扑哧一下乐了出来,笑骂道。   宝儿赶紧端正姿态坐好了一手拿针一手拿着块布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   这时间过的飞快,等到宝儿从那块布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她揉了揉酸涩的脖子,天啊,这比做一下午高数题还要费神,宝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下一秒极为嫌弃的将它扔在了一边,那绝对不是她秀的!   喜儿将最后一针落好,咬断了线头将宝儿扔在炕上的布拿起来一看,那是朵三瓣的花,可现在这花就像是连体婴儿就挤兑在了一起,翻过来看了一下针脚,惨不忍睹,再看前面,喜儿忽然觉得顺眼多了。   “第一次绣就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你还没学会怎么缝线就要开始学绣花啦。”喜儿将布放到她怀里,“嫌弃它就是嫌弃你自己了。”   宝儿默默地将它放到自己的针线篮子里,跳下了炕床,“喜儿姐,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下回有空再来找你学呗。”出了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回来的戚氏,宝儿喊了一声戚婶,心情十分好的回家去了,戚氏走进屋子奇怪地看了喜儿一眼,“她来学秀活了?”   喜儿点点头,上前帮戚氏把东西拿进了灶间,“学了一下午呢。”   “那她有说啥子不?”戚氏见女儿和往常一样,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喜儿回头看着她,神色平静,“说啥?”   戚氏这才挥挥手,“出去帮我把衣服收了。”   ......   宝儿这头回到了家,见到禄德的时候,心情高昂到了一个极致,放下篮子就进灶间做饭去了,禄德还奇怪着呢,问低头玩绳结的翠儿,“你姐下午做啥去了?”   “大姐去喜儿姐家了,说是学秀活。”禄德翻开宝儿带回来的篮子,打开那折叠起来的布一看,愣了那么几秒,神色平静的将布又折叠了回去。   宝儿做完了饭搬到屋子里的时候,禄生正拿着她那惨不忍睹的布料,宝儿放下碗就抢了回来往衣兜里一塞,若无其事的进了灶间将其余的菜端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禄生几欲开口都被宝儿用馒头给搪塞住了,“宝儿。”禄德无奈的喊了一声,“娘那会身子不好都来不及教你秀活,如今你也大了,这可不能落下,将来去了夫家,可是要闹笑话的。”   宝儿不服气的反驳道,“要是因为秀不好东西就嫌弃我的,那我还不如不嫁呢。”   “这缝缝补补的哪能算大事情,翠儿都会了,你若是不会,岂不是让妹妹看笑话。”禄生终于得空了一些,给翠儿夹了一筷子的菜,调侃道。   宝儿囧囧地看了翠儿一眼,很是郁卒地低下了头,半响颇有发誓之意的说道,“将来谁若求娶,我可先说好了,烧饭做菜会,缝缝补补还凑合,绣什么花花草草的就别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凉子家这儿好冷啊好冷啊,出门的时候那风冷的,好像要下雪了~~~~早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起床~~~o(╯□╰)o   宝儿卖萌了,试探了,没有意外那就是想要陈喜儿做嫂子了,唔.....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连着被全家老小一刺激,宝儿就有了一些奋发图强的劲头,接连着好些天都往喜儿家跑,颇有着学不好誓不罢休的气势。   夏日已到,宝儿将去年新买的席子拿出来洗刷了一遍在院子里晒干铺在炕上,院子里的南瓜已经长出了一个个小圆鼓,初现南瓜的样子,宝儿将一些冬天穿过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起晒了收进柜子里放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和小栓翠儿的个子都拔高了不少,禄生也长高了许多,饶是关氏料准了衣袖都做的稍微长了些,穿着还是有些嫌短,宝儿将原来内侧缝的线都拆了去,袖子和裤腿就又长了几分。   将仓库里的菊花粉末拿了一些出来,家里养的三十来只鸡平日里吃的就十分的多,宝儿将那些菜叶子都剁了粉碎,掺上一些菊花粉倒在槽子里,拿来一些稻草盖在鸡舍上,早上的时候往上头浇些水,到了正午再撒些水降降温,换过了猪圈里的水槽,宝儿将剩余一些的菊花粉掺着稻壳灰拿去了小山家。   小山家的院子里也重新修缮了一下鸡舍,扩大了不少,小山正在屋檐下切着菜叶子往篓子里倒,要说小山今年也有十岁了,可从没听王二婶提起送小山去学堂的事,宝儿将袋子放在屋檐下,好奇地问道,“小山哥,你怎么不去上学?”   小山切完最后一些菜棒子,将篓子抖了一抖,高起的菜滚落了一些平平地铺在篓子里,拿着菜刀往上一压,小山从小凳子上起身拍了拍裤腿,漫不经心地回答,“为什么要上学。”   宝儿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愣,“为什么不要上学?”   “浪费银子。”小山淡淡地说了一句,拿起宝儿放着的袋子走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双手牵着正蹒跚学步的小妞,小山倾着身子抓着她的两只手,小妞则摇摇晃晃地站在门槛前,尝试着伸起脚往门槛上搁,见着宝儿的时候,扬着笑脸吖吖地喊着,宝儿怕抱她容易摔着,捏捏她的小脸逗着她。   “小山哥,二婶还没回来么?”宝儿等了一会还不见王二婶回来,怀里抱着小妞坐在屋檐下,拿着一个小布老虎逗着她。   “快了罢。”小山回头看了一眼小妞,脸上一抹温柔,接着低头捣弄饲料。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王二婶才回来,小妞一见娘回来了,伸起手要她抱抱,王二婶放下手里的篮子一把抱起了小妞,“刚才啊摘豆子去了,宝儿找我啥事?”   宝儿跟着王二婶进了屋子,边走边道,“王二婶,有个事要托你帮忙。”   “啥事?”   “我记得你和喜儿姐的娘戚婶的关系也不错,您能不能抽空帮我探了口风,看看戚婶是怎么看喜儿姐姐的婚事的,如果喜儿姐姐还没有许人,下个月,我就请我三婶去找黄媒婆给我哥哥说亲去。”   宝儿算着喜儿的年纪,这男子十六七岁成亲她还觉得早了些,如今禄德才十六,到时候亲定下了,成亲的时候十□岁正正好,王二婶见宝儿说的一脸的不好意思,捂着嘴笑着,“成,我就去帮你探探她的口风。”   得到了王二婶的首肯,宝儿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宝儿就把这事和大家提了一下,一出口禄德的脸色就不自然了,那黝黑中泛着一丝红潮,禄生倒是十分重视地和宝儿说了起来,“陈大叔的女儿,你是说陈喜儿?”   宝儿点点头,“就是喜儿姐姐,也来过我们家几回的,我想俩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个事往来也方便,再说陈大叔家人口也简单。”陈百年是外乡人来的,来的时候是陈百年的爹带着一起过来,上头就一个老人,也没什么多的亲戚,人情礼数也比较少。   禄生一听就看向禄德,这平日里再稳重的,遇到婚事这东西还是无措地很,哪有宝儿这样面皮老厚的扯着,“大哥怎么看?”   禄德夹着菜的手一抖,“什么怎么看,这你在这觉得好有什么用。”   “所以我让王二婶帮我们去探了口风先呗,到时候再请三婶帮我们去喊黄媒婆去说媒。”这说亲的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奶奶帮忙去说的,不过孙氏肯定是不乐意帮这个忙,宝儿也不想去托她,不如直接请三婶李氏去,“这初定的日子我也看了,八月底如何啊大哥,打了糜子还没收谷子,正好有空闲。”   一个七岁的姑娘家和自己哥哥拍着胸脯说,你的婚事我给搞定了,谁都会雷上几分,禄德木愣愣地看着宝儿好一会,半响才不置信的拿手去贴她的额头,“宝儿,今后可别在别人那里说这婚嫁的话,一个姑娘家的。”   宝儿拍开禄德的手,“大哥,你这是迂腐,姑娘家怎么不能说了,再说了,那喜儿姐是个好姑娘不,咱要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家给订了去,到时候大哥你该哭墙角了。”   宝儿说的煞有其事,弄的禄德他们哭笑不得,倒是小栓和翠儿,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不解...   七月至底,陈百年带着宝儿和禄德又进了一次山,这回宝儿就是冲着那些成熟了的茅莓而去的,背的篓子也尤其的大,前些日子王二婶已经回话来说关于戚氏的回答,喜儿年纪尚小,还没说人家,宝儿直接忽略了前半句,重点是后半句啊,还没说人家,很好,这就是名正言顺了,年纪还小可以等嘛,反正又不是现在要成亲,老夫少妻很疼人的说。   也不知道戚氏有没有和陈百年提起这个事,稍稍仔细一想也能够通透王二婶去问的缘由,不过陈百年始终是那么笑呵呵的样子,宝儿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禄德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到了茅莓的地方后,宝儿舍不得拍打灌木丛怕打落了成熟的茅莓,轻轻的抽了几下拿着棍子才开始摘茅莓,宝儿在篓子底垫了厚厚的树叶,将一颗颗泛着红润,透着晶莹的茅莓摘了下来,“陈大叔,去年帮我摘的青青的果子还有不?”摘了一些宝儿想起加在那果酱里的类似柠檬的青果子,这才忙着问陈百年。   “有啊,就在前面不远处。”宝儿跟了过去,发现一棵不高的树上缀着都是这种青果子,就近闻着还有一股清香,就连那叶子闻着都带着些香气,陈百年摘下一颗递给她,“这东西香倒是香的很,就是酸的厉害,就连喜儿她娘怀孕的时候都吃不下去。”   “就是酸才好啊。”宝儿不客气地让陈百年都摘了下来,小小一颗树拢共也就十几颗的青果子,果酱自然用不了这么多,但是宝儿可以将它们都切片,晒干了可以当做像柠檬茶一样泡着喝。   返回去的时候禄德已经将宝儿的篓子摘满了,那一片的茅莓还剩下不少,宝儿就先跟着陈百年去摘了野桃子,放在禄德的篓子里,再回来摘剩余的茅莓,摘了一些后宝儿就拿起小柴刀开始割茅莓的枝叶,一点都不浪费,连着陈百年的篓子里也放了慢慢一堆。   到了日上正头的时候宝儿他们才出了山林回家,晒谷场里还晒着割下来的糜子,禄德将东西一放下就去晒谷场打糜子去了,宝儿洗了一些拿给小栓和翠儿吃,其余的茅莓都浸在了清水中,自己则拿了钱去了杂货铺子买砂糖。   夏日的午后路上没几个人,宝儿看到辛家铺子里摆放的几个陶罐子,就一并买了下来,上回的那个直接送给了那如意斋,许氏帮宝儿都用绳子扎紧了瓮口方便她拿,“买这么多瓮回去做什么,这么小又不得腌菜。”   宝儿看着那几只的瓮,大小颜色都差不多,于是随口胡诌了一句,“回去当调料罐子啊,许婶你想啊,一个放砂糖,一个放盐,还有放油的,还能放辣椒呢。”   许氏笑了笑,将那些小翁都递给宝儿,宝儿顺道打了些料酒回去,到了家之后将那浸在水里的茅莓都捞了出来,放上砂糖搁在陶盆子里,洗干净了那几个罐子,看小栓还眼巴巴地望着那飘在水里的野毛桃子,揪了下他的耳朵,洗了几个让他拿去和翠儿吃,剩下几个留着给禄德和禄生,其余的宝儿都削了皮去核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陶盆里,等着那茅莓都腌出了水,也在桃肉上铺上砂糖。   烧了火将茅莓都倒在锅子里煮着,等着那茅莓都化了开来,宝儿拿着小勺子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地搅动,稍微拨小了柴火,宝儿将烧化了的麦芽糖往果酱里拿了几勺子,顺着方向搅拌了一阵后拿着筷子戳了一些尝了下味道,酸酸甜甜,割开一个青果子往里头挤了一些汁进去搅拌开来后盛出来放在盆子里放凉。   将桃肉的也做完了之后,宝儿让小栓写了纸贴在那几只陶罐上,到了晚饭后将放凉的果酱都放入小陶罐中,禄德这回是亲眼见了宝儿怎么咕哝这些果酱,拿起勺子挑了一些尝了下,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四溢开来,带着一点点的清口感,也不十分的腻。   “这个就能买三两银子一罐?”禄德看着拿在手里那小小的罐子,宝儿将最后一罐封好了口子点点头,“那是啊,不过去年我带过去的罐子比这个要大一些。”   宝儿没打算抬价,不过把装的瓮弄小了一些,这回摘的茅莓多,那桃肉的只放了两个小瓮,茅莓的足足放了七个小翁,就算是不抬价,这些都买了也是很大的一笔收入,宝儿满意地看着齐齐放着地十来个小翁,将它们都抱到了屋子里放好,小栓得知宝儿明天又要去县城,立刻黏糊了过来,磨蹭在宝儿身旁,“大姐,明天我也去好不好?”   “大姐是去卖东西,又不是去玩,小栓乖。”宝儿摸摸他的脸颊,“想要什么大姐给你带。”   小栓瘪着嘴不说话,小手揪着宝儿的衣服不动,禄生走了过来将小栓抱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来,二哥和你一块洗澡去,县城有啥好玩的,人又多。”远远的飘来小栓的几声不乐意,接着就是两兄弟玩闹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怕小栓闹腾,宝儿和禄德天蒙蒙亮就起来去了王二叔家,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色还尚早,宝儿看有些店面都还没开门,于是就先和禄德去了牙行,宝儿将背上篓子里的鸡蛋都给了那掌柜的,夏天鸡蛋的保鲜期不长,宝儿攒下的一些全都带了过来,收了钱让禄德放好了这才往如意斋走去。   进了如意斋,一年不见那伙计已经换了一批,宝儿喊住一个忙碌的伙计,“大哥哥,请问你们秦掌柜在么?”   伙计低头看了宝儿一眼,又看了下她背后的禄德,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进了里屋子喊了秦掌柜出来,秦掌柜一看是宝儿她们,整个人就热情起来了,视线落在禄德背后的篓子里,那笑意更加的实诚了,把宝儿他们迎进了里面的屋子。   宝儿让禄德将那几个瓮都拿了出来,“秦掌柜,这是今年摘的果子做的果酱,我想问您这边还收么,不收的话我和我哥再去别的问问。”   “收,自然是收的。”秦掌柜打开一个瓮闻了下味道,颇有三分谄媚之意在里面,“丫头,咱们这儿的价格可比这县城里其他的都要高,你要是拿去隔壁的店里,可没的这个价。”说着拿了个勺子和碗过来挑了一些尝了下味道,果真和去年的相差不下,这去年宝儿拿来卖的时候,他立刻就让店里的师傅也去做了果酱,可浓厚的果酱味早就盖过了那麦芽糖的味道,师傅也不晓得加什么,就是做不出那口感,总觉得腻味了一些,远不如宝儿带来的清爽。   秦掌柜当下就决定带去京城给大掌柜瞧瞧,大掌柜尝了之后即刻就把这果酱留下来研究了一番,京城的师傅倒是研究出了这果酱里加的麦芽糖,不过那股微微透着清爽的味道却始终尝不出什么,当下就有师傅断定,那一定是加了极其名贵的东西进去,但是始终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大掌柜赏了秦掌柜不少东西,让他继续回来,看看来年夏天宝儿还会不会过来卖,自从天开始热起来他就在那儿等了,说不定这一次回京,大掌柜一高兴,自己又能有一大笔赏赐。   作者有话要说:。。。。。。。情绪低落中。。。。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等上了些时日终于把宝儿给盼来了。   “就这些了?”秦掌柜看禄德把所有的瓮都拿了出来,数了数竟然有九个,比去年的多处了整整六个,心中一喜,脸上的神色就更加的飞扬了。   “是啊,我把果子都摘了就做了这些。”宝儿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大叔这些你们都要么?”   秦掌柜点点头,也不多废话,拿了一袋的银子过来放在桌子上,“丫头,这果酱今年收你四两银子一瓮,只要你能答应我们,以后每年你们家做的果酱都往这儿卖,以后都是这个价。”   宝儿数了下,整整三十六两银子,不急着拿,宝儿将袋子轻轻扎上,笑着对秦掌柜说道,“那若是明年少了,甚至做不出果酱呢?”   “那不打紧,只要你们做了,都往咱们这里卖,我都收你四两银子一瓮,如何?”这相当于垄断了宝儿做的果酱,从此就如意斋仅此一家,绝无就有, 宝儿倒是无所谓,不论买给谁对她来讲都没有很大的影响,会做果酱的人多了,但是知道在果酱里加类似柠檬的青果子汁的人可就她一个,怎么都不会怕了被人剽窃了方子,这些人嘴巴都精着呢。   想到这里,宝儿直接做了决定,“好。”   秦掌柜拿出纸立了书面的约,“丫头,我们也不欺了你们,这契约一定,将来你们家做的果酱,可都得往我这里卖喽,若是在别家看到你们这样的,这可是要做大赔偿的。”   “秦掌柜你们的嘴巴精着呢,这果酱可做的容易,随处那家都可以有,不过这味道,您尝了不是也清楚了么。”宝儿将契约看了一遍,签下了名字和秦掌柜一人一张保存着,让禄德收了银子就离开了如意斋。   禄德牵着宝儿走了好一段路才有些缓过神来,“刚才你签了啥?”   “就是咱家将来只要做了这果酱都卖给这个如意斋,不可以卖给别家,若是卖给别人家了,就要赔一大笔银子。”禄德一下就紧张了,“咱们哪有这么多银子赔给他们,那么一大家店的。”   “大哥,咱们当然不会卖给别人啦,他也不会为了坑我们这点钱故意给别人家去的,放心吧,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他们不会放在眼里的。”宝儿安慰着禄德,拉着他去了药铺子,将晒好的茅莓枝叶都枕头草都卖了。   家里附近的那片林子,五年承包每年最便宜也要二十两银子,五年起承包就是一百两,这一次性这么大笔的银子,光卖卖果酱也要好几年,这还不算其中的花销,算上大哥成亲二哥念书的,这林子的承包还需要好些年。   想到这里宝儿有些沮丧,觉得那果酱的三十六两银子也不够使的。   到了王二叔的摊子,小山正好从牙行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用木头雕刻的蛙,背上是做的凹凸的阶梯状,嘴巴那里插着一根小木棍,拿下来往那背上一刮动,就会有青蛙呱呱的叫声,宝儿觉得有趣,问了小山在哪里买的,自己便拉着禄德过去也要买两个回去给小栓和翠儿。   到了那摊子前,摊主正坐在后头,腿上摊开着一块布,拿着小刀正刻着木头,摊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雕刻,前头就放着刚才小山买回去的那蛙,宝儿拿起两个小的问那摊主,“老板,这个怎么卖?”   “十五文钱一个。”   “大哥,我们买两个回去吧。”宝儿手中拿着一大一小问站在身后的禄德,禄德点点头拿出三十个铜钱,宝儿看了一圈又买了一些小玩样,这才回了王二叔的摊子上,到了下午时分,一行人才回墨家村,牛车刚出了城门口的小径,城门口就追出来一个人,后面跟着两个随从。   徐庚寅气喘吁吁地看着那牛车消失在那个山头拐弯处,对着身后的两个随从说道,“阿达,是墨家村对吧。”   阿达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少爷,那沈小姐是墨家村的村民,家中有两个哥哥一对双胞胎弟妹,父母双亡。”   徐庚寅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回头看了一眼阿达旁边的随从,随口问道,“那你和娘怎么说的?”   那随从眼神一闪,头垂地更低了,阿达看在眼底,回答道,“我和夫人说,少爷只是在街上遇到个贫苦人家的姑娘给了些支助。”徐庚寅点点头,“娘那边不需要说太多,阿明,我记得你有个还在念书的弟弟对不?”   那随从赶紧点头,“是,小的家里还有一个正在念书的弟弟。”   “书念的如何了?”   “小的不才,不识字,不过家中的弟弟略有些读书的料,爹娘的意思就是让他继续读下去。”   “城东姜少爷前些日子的书童溺水了,苦于找不到心仪的书童,你说你弟弟如何?”徐庚寅慢悠悠地说道,阿目一听即刻跪了下来,“少爷,少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夫人说你出来是为了见一个贫家女,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少爷。”阿目在地上磕头哀求着徐庚寅。   徐庚寅示意阿达拖了他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你是我徐少爷的人,不是我娘的人。”   “是,是,少爷,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夫人面前说任何少爷的事。”阿目赶紧点头保证。   徐庚寅摇摇头,“错了,你要说,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清楚了。”说完朝着城内走去,阿达一松手阿目就跪倒在了地上,“还不快跟上。”   ......   回到家之后宝儿就让禄德去烧了饭,自己则拿着账本将这一年多来的收入开支盘了个清楚,将银子往柜子里一锁,颇有些不放心,在柜子的夹层里又塞紧了几分,小栓迫不及待地打开宝儿买来的包裹,新奇地看着那木头制作的蛙,宝儿拿起那小棍子往蛙背上刷了一下,只听见类似‘呱呱’的声音响起,像极了夏日夜深从农田里传来的一片蛙鸣,小栓也顾不得吃饭,直接穿了鞋子拿起那两只蛙往二狗家奔去,宝儿喊都喊不应,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拖着鞋子奔出去。   翠儿文静的从袋子里翻出一串用一些贝壳做成的串,用了颜色刷了上去,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宝儿估计这就是从沿海的省城里捡来的贝壳串成到这里来卖的,做工不精致,就是图个新鲜。   “大姐,这是什么东西?”翠儿拿着那串东西就觉得好奇,内陆的鲜少见这个,更何况一直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宝儿指着那半月形的小贝壳说道,“这个啊,这个叫做贝壳,这是在海边捡来的,就是离咱们村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好大一片的海,那海滩上就有很多这个。”   翠儿低头数着那一串东西,好奇的摸摸那些小贝壳,“大姐,我要把它们挂起来。”   “行,回来让你二哥帮你挂。”宝儿拍拍她的头走到院子里,那水缸里的水已经晒的有些温热,宝儿从井里打了些凉水上来撒在鸡舍和猪圈里,又将那早就晒热饮水给换了去,七月至底三伏将至,天气已经燥热的不像话,宝儿进仓库拿了一袋子的绿豆出来,倒了些水浸上,帮禄德将烧好的菜端进了屋子,喊了后屋练字的禄生过来吃饭。   “大哥,明天我去找三婶,你要一起去么。”宝儿嚼了一口腌萝卜,抬起头问道,禄德一口稀粥呛在了喉咙里,满脸涨红地看着她猛咳了起来。   宝儿赶紧给他去灶间端了些水过来,一面抚着他的背劝慰道,“大哥你急什么,我不过提一下去找三婶,看你紧张的。”   “咳咳~”禄德接过碗喝了一口红着脸颇为无奈地看着宝儿,禄生则是憋着笑喝着粥不说话,“你去找你三婶要说什么?”   “让她出面去找黄媒婆呀,大哥,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宝儿忽然支起身子探脸到禄德面前,瞪大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禄德的脸上瞬间又添了红潮,宝儿刁着小萝卜头咯咯地笑倒在了床上。   禄生见宝儿倒在床上,伸手就开始挠她痒痒,禄德则是继续红着脸,一面还要呵斥两个小的投来的甚是纯洁的眼神,很是窘迫…   第二天,宝儿怀里揣着禄德的八字就去了三叔家,禄德是说什么都不肯一块过去,到了三叔家,宝儿就和李氏说明了来意,李氏赶紧擦干了手和宝儿进了屋子开始详细谈,“三婶啊,我本想这事应该去找奶奶,不过她最近忙着小姑的亲事又忙四叔秋闱的事,一定没什么空闲时间,我就过来找你帮这个忙。”   宝儿见李氏不语,黏糊到她身旁撒娇道,“三婶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最年长的就是大哥了,这婚事肯定不能大哥自己和黄媒婆去提,那多不好意思,可是我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啊,就只能拜托你了,你就答应了呗~”宝儿拉着李氏的袖子来回扯着,终于让她脸上的表情架不住了。   “你这鬼丫头,这主意你也想得出来,让你奶奶知道了还得了。”李氏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宝儿瘪瘪嘴,苦着小脸,“那去说了奶奶都不帮忙,不和黄媒婆说坏话就不错了,上回她都说大哥的婚事别去找她,她丢不起这个脸。”   “行了,我答应你还不成。”李氏一听宝儿这越说越委屈,那小嘴都瘪的快垂下去了,忙打住,宝儿这才露出笑靥继续扯着她的衣袖,弄的她哭笑不得。   “三婶啊,去说亲这咱家要准备什么?”宝儿掰着手指一样样数着,抬起头问李氏。   李氏收拾出一套簇新的衣裳比划了一下,“这不是先去找黄媒婆么,先不准备啥,把你们家的家底报给了黄媒婆,任她吹去。”   “若是戚婶那边应了这门亲事的,咱们啊再把八字准备了,让黄媒婆先去合八字,合了八字再定亲。”李氏说的宝儿点头如葱,这成亲里头学问大着了,当初看那四叔成亲的一系列繁琐事就知道了。   想着宝儿从兜里拿出几个红包塞到李氏手里,“三婶,去黄媒婆家断不能空着手,不够再和我说,我也不晓得包多少,就分开包了几个,若是觉得分量轻了就几个合一起罢。”说着兜里又拿出一个塞到李氏手中,“三婶您也别说不拿,这红包就是给您的,这说亲也是个辛苦活,更何况咱家的情况在存里也传的各中说法,这事呀,还得劳烦你们。”   “宝丫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这钱三婶不能收!”李氏要把红包塞回去,宝儿就将红包往李氏怀里一塞,拔腿就出了门,“三婶,我托了别人一样要给红包的,那还不如让自家人赚了呢,又不是很多钱,回头给喜菊买吃的呗,这亲事要是成了,也是个好彩头哩。”说完宝儿一溜烟就出了沈三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抱歉,这几天家里有些事,和我男朋友吵了架有些不可开交,凉子心里有个坎迈不过去,直接想到了分开,这两天糟心糟肺的各种纠结,还是会日更,昨天没来得及写的日后会补上,也许字数少了些,望亲们见谅   唉,这感觉自己写大哥成亲都各种纠结~~~~~~(>_<)~~~~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李氏这头换好了衣服,等禄柏回来后照顾着喜菊,自己则去了黄媒婆家找她说了这个事,黄媒婆乐呵呵地拿着那红包,“沈三家的,这事包在我身上,只不过这定金的事,沈大家的怎么说,这明确了我也好去说亲是不。”   李氏悄悄和她说了个数目,黄媒婆瞪大眼惊讶了几分,随即点点头,“成,这事啊,包在我身上。”   以黄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到了陈百年家,一进门的开场白就是,“喜事喽。”戚氏从屋子里进来看到的是黄媒婆,就让喜儿去了隔壁房间,自己将她迎进了屋子里,“啥喜事啊?”   黄媒婆一脸促笑地看着她,“今个啊,我给你们家闺女来说一门好亲事来了。”戚氏邀她坐在了炕上,“啥亲事啊,咱家喜儿还小呢。”   “瞧你这。”黄媒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又不是今个看中了,明个就要成亲的,要你这么说,难道到了十三五岁再订不成。”   戚氏笑了笑,也没开口,黄媒婆则轻轻一拍腿道,“这啊,不好的小伙子我还不给你们家喜儿介绍呢,这孩子乖巧的我从小也看着长大的。”黄媒婆好话一出,戚氏也就不作了,“谁家的?”   “这谁家的你们也都熟悉,沈大家的小伙,禄德。”黄媒婆咬长着音看着戚氏脸上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不喜的表情,心中定了三分,继续说道,“这孩子啊,也是个苦命的,爹走了娘走了,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过的也不容易,这咱都是做娘的人,这样的孩子咋不让人疼呢,你看这沈大家的房子也起了,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了,这一家子啊,是过的越来越好了,那禄德我看过好几回了,长相咱们先不去说,这人啊,是真真不错,又勤恳踏实,人也忠厚,关键是日子过的好,以后小夫妻俩勤勤恳恳的,总会好的。”   黄媒婆说的,前两天陈百年也对戚氏说过,这宝儿家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到他们察觉不了,陈百年早就起了这份子的心思先不去说它,戚氏自己看看吧,也挑不出啥不对的,唯一的就是弟弟妹妹太多,这闺女要是嫁过去了,日后还不得一起顾着点,做爹娘的在家里宠着护着,也不愿意嫁过去了是个劳碌命。   但是到底她也懂的,日子是两个人过出来的,这关键,还得看人。   黄媒婆见她听得进,只是不说,没事,她这自吹自鼓着说的也挺好,“陈家媳妇啊,这还有一点,嫁过去了也不用侍奉公公婆婆的,人都说,婆媳相处不易的,我看宝丫头她们也是个好相处的,肯定和喜儿处的来。”   戚氏和气的笑笑,黄媒婆这才凑近说了些什么,戚氏脸上讶异了几分,随即恢复了正常,对黄媒婆说道,“这我家男人也还没回来,这事啊我一个人也做不得决定,这样罢,明天我回你,如何?”   “那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是要好好商量,那你明个也不用来找我,我啊,明个亲自来你家!”黄媒婆乐呵呵地出了门去,喜儿这才满脸羞红地从隔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这就黄媒婆的嗓子,再隔个两堵墙壁都能传了过去,戚氏看了女儿一眼,“你哥快回来了,去帮我把窖子里的腌菜拿出来罢。”   喜儿点点头出去了,戚氏这才打开箱子开始找东西。   晚上等陈百年回来戚氏就把这事说了,“你就巴不得他们来提亲了,这下好了,你可咋说?”戚氏没好气的帮他找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陈百年去院子里冲了个澡回到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回头问戚氏“那你咋说?”   “我能咋说,你个大老爷们都做好决定了,我还能说啥子,明天黄媒婆又会过来,这下你可是称心如意了。”戚氏心里是憋着一股子不算是生气的气,半嗔怪半怒地瞪着陈百年,陈百年乐呵呵地接住了她扔过来的裤子,“这哪是我称心如意,是咱们称心如意。”......   隔天黄媒婆来的时候,陈百年也在,算是正式应下了这门亲事,黄媒婆这才匆匆去了沈三柱=家,这会宝儿正顶着太阳看着院子里的南瓜,已经接近了青黄的颜色,再过些时日就能够摘了,刚一转身就看到李氏带着黄媒婆走了进来,俩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宝儿赶紧带着她们进了屋子,一走进去就迫不及待的问了,“黄大娘,这事成了么~”   “成了,自然是应下了。” 黄媒婆脸上的笑容都快挤兑成了一朵花,拿了大红包出了力,要是事成了这儿还不得是个捞钱的,这做媒婆的自然是说成一桩是一桩,李氏也笑着点点头,来的路上都听黄媒婆说了。   “那真是太好了,黄大娘这事真是辛苦你了,这以后劳烦你的地方还多着,我们这一家子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你可得多帮着我们担待着些呢。”宝儿说着拿出一个红包放到黄媒婆的手中,黄媒婆那脸上的笑更是洋溢了,连连点头,“我省的,我省的。”   “那接下来咱们应该做啥子?”   “接下来啊,你把你们家禄德的生辰八字给我,我挑个日子去陈家把庚帖送了。”李氏将宝儿之前交给她的生辰八字帖递给黄媒婆,“这是禄德的。”   黄媒婆将帖子放入怀里,小心的掖了掖,“到时候我拿了陈家闺女的庚帖过来,这你们啊要找人推算推算。”   宝儿点点头亲自送了黄媒婆出去,“三婶,这事也得多谢谢你了,要不有你帮忙,我这会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李氏看宝儿这一年多来身子也拔高了不少,摸摸她的头,“谢啥,你大哥若是定了,我也了了一桩心事了。”李氏说着有些叹息,“到时候黄媒婆送了庚帖过来,我再过来带着去推算罢。”   三天后黄媒婆这头跑那头跑交换完了两家的庚帖,李氏就带着宝儿去找了村上的一个老人推算,那老人微颤着手在红纸上慢悠悠地写着,最后在两个人的生辰后写了合,宝儿悄悄地问着李氏,“三婶,这究竟算是好还是不好啊。”   “丫头,这两个八字,算是天作之合了,看着时辰对应,这婚姻将来一定是美美满满,呐,把这合书拿好喽。”宝儿赶紧递给他一个红包,这好听的话谁不爱,天作之合什么的听着玄乎可就是顺耳,宝儿本不太信这些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在古代是极为慎重的事情,老人选了婚期的日子,写在一张红纸之上,宝儿小心的将它放好。   黄媒婆这头来了宝儿家,将那合了八字的庚帖一看,一拍大腿称赞道,“哟,这八字合的。”宝儿顺道将日子书给递给了她,李氏和黄媒婆一起去了陈家,商定婚期和定婚的日子,彩礼的详细情况,这不是宝儿应该出面的,她只能呆在家里等着,初始她也和李氏和黄媒婆知会了沈大家这边彩礼的数额,只等她们去了商议。   晚上禄德回来的时候这事一说他还楞了一番,咕囔道,“下午还见过陈大叔,他什么都没说。”   “他说啥,又不是他嫁给你。”宝儿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禄生,“二哥,这先生有没有说,今年的束脩啥时候要交了?”   “先生提了,九月份,现在还早。”禄生越来越有书生气息了,一年的学堂下来,人倒是越发的稳重了,不过还好没有那四叔的样子出来,万一书读了,人越发公子哥了,这就是得不偿失啊,宝儿不是指望禄生非要考了三六九等出来,只要认得些字都是好的。   “那下回提前给交了罢,大哥,我上回买了些布过来带去让姥姥给你做了两身衣裳,你还没试呢,要是不够长还能改改。”宝儿催着禄德去试衣服,这她都见过了四叔定亲都是穿了新衣裳的,她怎么能委屈了自家哥哥。   沈大家的大儿子定亲了,定的就是陈猎户家的女儿,年方十二,婚期就在两年后。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传遍了墨家村,连着宝儿姥姥家的溪口村都知道了,众人议论纷纷,讨论最多的就是关于沈大家究竟出了多少的彩礼,是三两六银子,还是六两六,还是八两六,还是十两六,越往上就越加有人怀疑猜测,这陈猎户家的闺女也算是之前有人上门提亲的,都让那家子回绝了,难道他们就看上了沈大家的穷了不成。   姥姥关氏是高兴了,终于短命闺女女婿的几个苦命孩子是越过约好了,这会禄德亲事都定下了,出了孝期成亲这也刚刚好,更何况那陈喜儿年纪也还好,她不住地拉着禄德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年纪小没事,但是禄德会疼人,会疼人。”   宝儿巴不得这消息全世界都知道,她这潜意识里还带着点现代思想,现代这订了婚的还有分开的,领了证的还有逃婚的呢,这在这么注重礼法的古代,不论这是哪一个朝代,婚事作罢什么的,都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大家都传开了好,这下喜儿姐姐就是板上钉钉的嫂子了!   众人猜测纷纷,奶奶孙氏有些坐不住了,这说亲的事她也知道,没想到陈家真的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这彩礼的事打听来打听去,说法各种各样,就算是和黄媒婆关系好吧,黄媒婆那会也就说了一句,就普普通通,合乎礼数的数目,陈氏还在耳边不断的吹着风,“这他们钱哪来的,这一会起房子,一会要定亲了,娘,你说这会不会他们分出去的时候偷偷藏了好的。”   陈氏就是见不得宝儿家好,没别的原因,就是心理不断的在揣唆,这她女儿都卖了,咋日子还是人家过的红火,那枕头草的事她也去挖了两次,挖的腰酸背痛的,回来一晒才那么一点,拿去县城卖了一次才那么几十个上百个铜钱,哪能攒的又起房子又娶媳妇的。   这不科学!   陈氏这么一说,孙氏就开始想那王氏分出去的时候带了啥出去,左思右想自己还是盯哨子一样盯着她们搬东西的,怎么可能私藏了东西,想了一会才把矛头指向了沈老爹,晚上等沈老爹一会来就开始发作了,指着沈老爹的鼻头就骂,“你说...你说老大家分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补贴银子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补贴了,啊!”   沈老爹本高高兴兴地知道禄德这是要定亲了,刚进家门被孙氏来了这么一出,什么兴致都没了,“你胡说什么,成天想些什么东西!”   “我想什么?”孙氏见他压根不搭理,还脾气不好的样子,更觉得他是心虚了,“我嫁给你图什么啊,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给了他们银子了,不然哪来的钱起的房子,娶媳妇的,我说呢,日子怎么好了。”   沈老爹听得背脊一竖,回头抡起手作势要给她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o(╯□╰)o匆匆发了上来,没仔细看,明天周末再修改吧   凉子是发现了,原来再亲密的关系,到了分手那刻,真面目露出来还真是残暴,遇人不淑,各位亲们不要像我一样啊,唉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沈万祥你现在厉害了,都会打媳妇了!”孙氏一看他发狠的样子,也跟着疯了起来,伸手就拿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一面嚷嚷道,“你打死我算喽!”   梅子听到这头房间里的响动,赶紧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副情形也吓坏了,上前拉开了孙氏,“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孙氏倒在女儿怀里就嚎哭了起来,“你爹这个没良心的哟,我都为了他生了两个儿子了,他还这么放心不下前头一个生的孩子,有啥好的尽往他们那里送,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我可怜的梅子!”   沈老爹真是百口莫辩,干脆袖子一挥,走出了屋子,孙氏见他如此,嚎的更厉害了,“娘,你这说的什么啊,爹什么时候向大伯二伯那里送东西了,你又听谁说的。”梅子在一定程度上对孙氏还是有所了解的,十次吵闹有九次是撒泼成分,无理取闹,可作为孩子的,哪能指出这些。   “要不是你爹偷偷送了银子,你大伯家现在哪能娶媳妇了,还是陈猎户家的闺女,那彩礼能少啊,外面可都传着呢,说足足有十六两八。”她自个儿子娶郑氏的时候那彩礼也才二十两,那日子里问他们出些钱都不肯,死扣说没有,如今哪来的,捡的么。   潜意识里孙氏就是没有将一些必要因素考虑进去,自己儿子结婚,老大家的夫妻已经走了,几个孩子要给叔叔成亲贴银子,这本就是不能的事情,梅子叹了口气,将她扶到炕上劝慰道,“娘啊,您也说了,是听说,外面传的能信,这既是能信好了,那还有六两六的,还有三两六的呢。”   “三两六那陈家肯许女儿。”孙氏抹了把眼泪,嗤了一声。   “人家看中的是禄德踏实肯干,不是谁家都贪那点银子是不是?”梅子给她绞干了块毛巾过来擦脸,孙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也不给你说破,你趁早收了她,咱家就是不光看踏实肯干的,养不活媳妇的,再踏实有个什么用!”   梅子垂下头不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孙氏放缓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道,“我是你娘,还会害你了不成。”   孙氏从沈老爹那头的刺激中逐渐进入了教育闺女中,絮絮叨叨了起来...   且不论这定亲之事多撼动人心,这儿该操办的还得操办下去,下彩礼过后就是在选好的日子里举行定亲仪式,俩家本来就是一个村上的,省了不少来去的时间,宝儿家选了个双月双日的日子,喊来了家里的亲戚,关氏带着两个媳妇都过来帮忙了,孙氏再怎么堵心她还是得过来,宝儿家的想法和陈家到了一处,一切从简,又不是大户人家非要做的全套的,这各种滋味自己知道也就成了。   这天晚上,院子里宴请了几桌的亲们好友,陈百年带着戚氏和喜儿润生都过来了,饭前在宝儿的屋子里,在黄媒婆的主导下,宝儿让李氏将当初商定的彩礼都交割了清楚。   陈氏一个劲的眼神往里头瞄,试图看清楚那红包里头到底藏着多少银子,只见着那鼓鼓的一袋子,似乎放在手中也甚为的沉淀,就是猜不出那多少,让她的心里是又挠又痒。   将彩礼交割完了,大家就到了院子里坐在一桌上开始吃饭,沈老爹这会简直比自己儿子成亲的时候还开心,看着那禄德时不时露出憨实害羞的神色,感慨着,这也算是了了自己大儿子的心愿了,李氏则还是在厨房里忙碌着,陈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她正从蒸笼里端出一锅子蒸肉,拿起灶台上的筷子就夹着吃了一块。   “我说老三家的,这替着老大家去做媒的,拿了不少钱吧?”陈氏故作低声这挤眉弄眼,“瞧瞧这排场是不大,可这菜色,都快比上回小叔定亲要好了。”   李氏将锅子里的肉都分盘的装好,按照宝儿说的淋了酱上去放在端盘子的架子上递给陈氏,“二嫂,麻烦你拿拿出去,我这脱不开手。”   陈氏本要开口拒绝,一看那淋着酱的肉还泛着阵阵热气,香气四溢,偷偷咽了口水,端起架子就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陈氏又回来了,“你没听么,据说是爹偷偷塞了银子给禄德娶媳妇的。”在孙氏那宣扬的不够,陈氏那口气憋不下去,又到了李氏面前说着,李氏盖上盖子正欲说什么,关氏带着媳妇杨氏走了进来,“哟,这忙坏了吧,我来罢我来罢,你们出去吃。”   “关婶你去吃就好了,这儿我都弄的差不多了。”李氏看了陈氏一眼,笑着对关氏说,“今个你外甥定亲,您不去外头坐的高高的,在这忙乎什么,出去罢,喝一杯!”   关氏瞥了一眼陈氏,看着锅子里正烧着的东西,也不勉强,带着杨氏就走了出去,李氏这才扔给陈氏一块毛巾,“二嫂,擦擦嘴。”   陈氏拿过一抹,上面赫然沾着些酱,尴尬地笑了笑,刚才的一股子揣唆尽全没了,默默地帮她塞了两把的火,自己就出去了,李氏无奈地摇摇头,将锅子里的菜盛了起来,这孙氏糊涂她可不糊涂,沈老爹手里能有几个钱,还能供的禄德娶媳妇了不成,再说了,到底多少的彩礼数目,她李氏可比那猜测的人清楚的多了去了。   宝儿高兴地拉着禄生直乐呵,喝多了些酒,开始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扶着墙沿宝儿走到了家门口不远的那河边,河面上波光粼粼,顶头的月亮撒着一片一片的白月光下来,宝儿扶着那树靠在上面,还是不敢离河岸太近。   夏日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很能去燥,宝儿稍觉得有些舒服,眯着眼听着隔壁农田里传来的阵阵蛙鸣声,那就像是夏日鸣奏曲,失眠的人听这么自然的催眠曲,一定很好睡。   “一个人在这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宝儿惊吓的脚下一歪,险些坐在地上,回头看到苏济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原来是济林哥,吓死我了。”   “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这么不经吓。”苏济林开玩笑地说着,走进河岸边站着,拔高的身子在岸边抛下一个身影。   “那你一定听过人吓人,吓死人的,和亏心事可没什么关系。”宝儿嘟囔着,颇有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慵懒劲,靠在树上望着那高高挂起的月亮,明天一定又是个大晴天呢。   “你们家真热闹。”苏济林看向宝儿家的方向,带着一丝羡嫉。   “我也去你家请你了,不过你奶娘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从县城回来。”   “我可是特地为了你的南瓜回来的!”苏济林半开玩笑地说着,目光落在宝儿脸上,宝儿这才恍然想起说要去他南瓜的事,于是顺势说道,“那正好啊济林哥,过几天就可以摘了,这几日忙我还没来得及,你什么时候回去。”   “秋闱将至,等过了再回去。”   秋闱将至,那四叔也要参加了,宝儿脑海里浮现沈四叔的样子,总觉得这事还玄乎的紧,“到时候摘了,我给你送去。”   苏济林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站的比宝儿更靠近河岸,望着那波光的河面,宝儿觉得这气氛怪异的很,酒气散了不少,贴了贴还有些余热的脸颊,“济林哥,我先回去了,这夜深路不好看,你也别走太近了。”   说完就匆匆的跑回去了,等苏济林回头的时候,就只看到她蹦蹦跳跳的背影。   隔天招待过了早饭,根据黄媒婆说的,三日后就去陈家,陈百年说的从简,也就没有要一起再去一趟县城采买东西,吃过饭后回来,黄媒婆又说了一些事就先回去了,宝儿则看到禄德将从陈家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这都是喜儿亲自做的秀活,鞋子腰带和帽子,宝儿摸着那腰带上绣上的图案,一会看看禄德,嘿嘿地笑着。   “傻笑什么呢。”禄德被她看地没法了,伸手过来捏捏她的脸,“发烧了?”   “大哥,这下可算把你的婚事给落定了,快来,试试喜儿姐姐亲手为你纳的鞋子,瞧这鞋子。”宝儿将那双布鞋拿了出去塞到他怀里,催促道,“试试,快点试试!”   禄德一穿,大小适中刚刚好,自己也讶异了几分,抬头看见宝儿笑的一脸狡黠,脸上就挂不住了,蹭蹭蹭的红了,“丫头,是你告诉她的?”   宝儿赶紧摇头,她可没说大哥的尺码,只不过前些日子的时候她去喜儿家学秀活,一直嚷着大哥去年这码的鞋都穿不上了,好像又大了一些,到底大了多少,她可什么都没说!   “得,你还想说啥?”禄德将鞋子脱了下来放好,宝儿笑嘿嘿着摇头,黏糊着禄德道,“大哥,这一亩多地的苞米,现在咱们就可以收了,我回头和三叔家说一声,到时候一块让王二叔拿去县城卖了,明年咱们就不用种这么多了。”   “成,那我先去地里看看。”   定亲一事告一段落,就算是和陈家结了亲家,逢年过节也得多走动,只不过这平日里走动的也不少,宝儿考虑的多,现在家里是她管账的没错,今后喜儿嫁给来了,家里是没分家,但是大哥手中不能什么钱都没有,宝儿合计着这会收了苞米从中挪出一些另立了账目给禄德当私房,将来可以交给喜儿打理,这总不能成亲了还是由她管着,都说不过去。   随着秋闱的日子将近,孙氏越发的忙碌了,只不过这忙碌也是往县城跑的更加勤快了,私贿考官之类的事孙氏不敢做,怕是万一被揭发,荣柱这辈子都别想再往那功名的康庄大道上靠近一步,那能怎么办,只能去给儿子加油打气,正好苞米也开始收了,她就带了一些去县城给儿子吃,顺便敲打敲打那儿媳妇,女人,这是要做贤内助的必须!   宝儿这边,将熟了的苞米都收了,装好了等着王二叔、三叔他们进县城了带去一块买了,这蔬果吃的都是个新鲜,宝儿蒸了好些让小栓和翠儿吃,顺道让禄生带了一些去给李夫子。   将生的苞米切成一段段,去张屠夫家切了一些排骨回来放在锅子里炖着,放了几片生姜将苞米都倒了进去炖煮着出了院子,苞米若是要放上些日子就不能将外面的膜都剥掉,宝儿在篓子里放了不少,让禄德带去了姥姥家。   太阳西下,宝儿将糜子饼贴到锅子边缘,拿着剪刀走到院子里,南瓜已经沉甸甸地垂在土中,泛着金黄的颜色,手指轻扣着还有闷沉的声音,自己家种的南瓜个头不大,宝儿剪了一个冲洗了干净,抱着进了灶间,拿刀切了三分之一削了皮切成薄片,去窖子里捞了咸菜切成丁和南瓜炒在了一块,熟了后夹起一块尝了一下,入口绵密,虽然个头不大,味道却还不错,这才放心地又去院子里剪了卖相挺不错的一个往苏济林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写到禄德定亲就结束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咳咳,我记得有那么句话,每个姑娘在她们的青春的岁月里都会遇到个把人渣,上回没更的那章只能下周补更了,月底到了,又要忙了,凉子现在准备换工作,之前的离家太远,唉,找工作神马的很骄躁哇!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进了院子顾氏正在打水,宝儿捧着南瓜走进去打了个招呼,“顾婶婶,济林哥在么。”顾氏看了一眼宝儿手中的南瓜,回头向着屋里喊了一声,不一会苏济林走了出来。   “济林哥,家里的南瓜熟了,不过个头比较小,味道还算可以,我就给你拿了一个过来,算是恭喜你童试过了,虽然晚了一些。”   苏济林接过那南瓜放在屋檐下的桌子上,“不晚,你有这份心都不晚,收了几个?”   “家里的田小,也就收了十来个,就是平时吃吃,也不打算拿去卖的。”拿来的这个还算大的了。   “那济林哥,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烧着东西呢。”送完了宝儿就道别往家里走,看着她出了院子,顾氏才将那南瓜拿来冲洗了一下,“这南瓜明个给少爷烧粥做早饭,少爷你喜欢吃么。”   “奶娘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苏济林说完就走进了屋子里继续看书去了,顾氏这才觉得有些满意。   这头宝儿匆匆赶回家,那早就炖了的玉米排骨汤已经散发了浓浓的香气,宝儿勾了下小栓的鼻子,“你这个馋猫,怎么说到吃的,你比做什么都精神!”   这一年多的养肥,宝儿终于将两个小家伙养的胖了些,兴许是体质缘故,面色好了之后也没见他们有多胖,只要胃口照常,宝儿也没想着要给他们如何进补。   晚上等禄德从姥姥家回来,宝儿将那排骨玉米汤往桌子上一端,还有一盆的咸菜炒南瓜,一盆子的糜子饼还蒸了一些玉米,“快尝尝这南瓜,大哥,明年可以再种上一些,自个吃。”   “院子里那块地你喜欢种啥就种啥。”   宝儿夹了玉米往他们碗里放,“王二叔说明天就去县城把苞米卖了,他们家的多一些,三叔家的应该也不少,都卖了好,明年要吃自个再种,等明年大家都种开了,也没这个价了。”   “大姐,我可以拿个给二狗去吃么。”吃过了晚饭,小栓手里拿着两根苞米缠着宝儿说要去二狗家,“带上你妹妹一块去玩,早点回来。”小栓一得令,又拿了两根苞米拉着翠儿一溜烟出了院子,宝儿拿了个篮子往里面放了不少进去递给禄德,“大哥,这个拿去给陈大叔家。”   禄德到了陈百年家的时候他们正在院子里吃饭,润生过来给他开了门,禄德将那篮子放下,看到喜儿也坐着,笑的有些羞涩,“陈大叔,戚婶,这是这两天刚收的苞米,送些过来给你们尝尝,若是觉得好吃,回头我再送过来。”   “来来,别急着走啊,陪你陈大叔我喝一杯。”陈百年看他放下东西要走,直接起身把他拉了过来,催促喜儿再去拿一个碗过来,按着禄德坐下后往他碗里倒了些酒,“来,喝!”   戚氏扯了他几下都没反应,只得再进屋子炒了两个下酒菜出来。   “陈大叔,我酒量不好,会醉。”禄德吃饱了才出来的,这会一碗酒下去就觉得涨的厉害,酒劲上来觉得有些热,连忙开口拒绝。   “喝醉了有啥,几步路,回头让润生送你回去,这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陈百年又给他倒上了一碗,禄德几碗下去后已经有些醉醺醺了,戚氏见这么着,干脆去灶间煮醒酒茶了。   晚风开始吹起,天暗了下来,禄德捂了捂涨红的脸,摆摆手,“陈大叔,真的不能再喝了。”陈百年呵呵地笑着,喝尽碗里的最后一些酒,将禄德从凳子上抬了起来进了润生的屋子,“休息会散散酒气等下让润生送你回去。”   不知道葛了多久,禄德有些头疼的睁开眼,喜儿拿着块毛巾走了进来,见到他醒了,就将毛巾递给他,“禄德哥,你擦把脸吧。”   轻声细语地灌入禄德耳中,惊醒了不少,喜儿见他望着自己,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将毛巾塞给了他,“醒酒的茶凉了,就放在桌子上,你等下别忘了喝。”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禄德愣愣地望着那一抹倩影消失在门口,半响才回过神来,握着手中冰凉的毛巾,双手却滚烫地很。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喝了那醒酒茶,禄德从屋里走了出来,吹了阵凉风才觉得舒服些,陈百年在院子里抽着烟见到他出来了,“好些了不,润生啊,送你禄德哥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禄德连声拒绝,润生这会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这夜路黑,还是扶着些安全。”   等他们出了院子戚氏才开始数落陈百祥,“你这自己爱喝咋拖着他一块喝做啥,你看都喝醉了。”   “咋了,心疼了?” 陈百年不在意的摆摆烟杆子,“这酒量也是练出来的,多醉两回就好了。”戚氏说他无法,只能拿着喜儿回屋子说话去了。   润生和禄德并排走着,快到家的时候禄德停下来,“就送到这儿吧。”   “那禄德哥你小心,我回去了。”润生向他道了别往自家的方向走去,禄德这会已经清醒了,走进院子的时候宝儿正在给小栓洗澡,澡房里不断传来咯咯的笑声,禄德满足的环视了下这院子,走进屋子拿了套衣服准备洗澡。   第二天大早王二叔就来了宝儿家将苞米都抬上了牛板车,这三伏天一到,夏季最为炎热的时候也到了,吃过了早饭,禄德一早就拿着萝卜的种子上陇坡去了,宝儿从仓库里将为数不多的菊花粉末都拿了出来,下月才能摘菊花,到时候还得晒,今年一下子养了这么多的鸡,去年攒下的都有些不够用了。   剁了些菜叶子,宝儿将菊花粉掺了些进去倒在食槽里,又将禄生一早去田里割的猪草都剁碎了扔在猪圈里,将那些稻草都收了起来换了一些上去,往猪身上撒了些水降温,又在鸡舍棚顶撒了些水,将剩余的菊花粉混上糠,倒出了一半另外装着拿去给了小山。   一岁了的小妞已经能够自己蹒跚走路,扶着屋檐下特地为她做的栏杆上一个人踩着小步子走过来又走过去,见到宝儿的时候,松手撒开了往她方向跑过来,宝儿赶紧将袋子一放抱住了她,小妞喃喃地喊着,“鸡,鸡。”   “是姐姐,不是**。”王二婶从屋子里出来,无奈的看着女儿冲着宝儿一直喊,“小山跟着他爹一块去县城了。”   “恩,一早来我家拿苞米了,这是喂鸡的,到时候小山哥回来了王二婶你和他说一声。”这小孩子刚学会走路正是喜欢牵着人到处走的时候,不愿意被人抱着,就喜欢自己在地上走来走去,宝儿被她拉着走到那鸡舍边,小妞指着那活蹦着的二十来只鸡,“啊咕咕。”   “咕咕是什么啊?”宝儿故作不知道问她,小妞指着那鸡有些着急地喊,“咕咕,咕咕。”   “她这是要进去玩,前几天一个没留神,她自己就要攀着这板往鸡舍里跳了,皮的厉害,一刻都不能不看着。”   “小孩子嘛,那时候翠儿和小栓也皮的厉害,你看小栓现在都顽皮的很。”好动是小孩子的天性,这会正是探索未知的时候,王二婶听宝儿这么一说,也有些感慨,“你家分出来的时候你娘还大着肚子,生下小栓和翠儿的时候身子就不太行了,奶水都没多少,那会啊宝儿你就背着饿了的弟弟在院子里走啊走的,哄着说睡着了,睡着了就不饿了,你还记得不?”   宝儿心底涌起一股异样,那是隐约残留的记忆,好似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时候她也才三四岁,背着才几个月的弟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栓和翠儿的身子骨会这么差,娘胎里带着也有缘故,出生没吃好也有缘故。   “记得啊,当时二婶和二叔也帮了我们不少呢。”宝儿逗着小妞,“对了二婶,这咸蛋是要怎么腌的?”   “这容易,你盐水腌也可以,草木灰腌也可以。”家里的鸡蛋多了,宝儿有时候给小栓和翠儿蒸上吃,就想着能不能腌制起来保存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听王二婶简单一说,宝儿就迫不及待的回家打算试一试。   烧了些稻草,将草灰都拨了出来放在陶盆子里,在草灰上倒了盐下去搅拌开来后倒上了开水搅匀,拿出二十来个鸡蛋洗赶紧了涂上厚厚的草木灰放在陶盆子里腌制着,做完了这些宝儿才出屋子去洗了手。   傍晚王二叔他们回来了,那些个苞米统统卖给了酒楼,估摸着地里的苞米还能再卖上一次,宝儿拿着王二叔递过来沉甸甸的钱袋子,呵呵地笑着,他们家就两篓子的苞米,种的没有王二叔他们家来的多,这回可真的算是暴利一笔了。   不消几天村里就传遍了王二叔和沈大沈三家卖那苞米赚了不少钱,于是纷纷上门来讨教种植的法子和种子,禄德甚至发现,陇坡的苞米还被人摘了不少,宝儿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整个去了一截的苞米杆子,答应了前来问的人,晒了种子就可以便宜卖给他们一些。   这某样东西一旦供大于求,必定会掉价,物以稀为贵,这苞米又不是黄金白银的,再说了,钱多了物价还会上涨呢,她乐于做这个好人。   八月过半,秋闱的时间也到了,村里的气氛反而没有参加童试时候来的浓烈,这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即使中了什么举人,要么考的顶好,中下游的那群学子们,没有殷实的家底靠谱的背景,都只能是做做布景,当当陪衬。   宝儿将放在仓库里的那一袋子洋芋拿了出来,放了好几个月了还不舍得吃,打开袋子一看,有几个已经抽了芽,宝儿寻思着等到了月底就将它们种了。走到灶间煮了一大锅子的水,往里面放了几片当时晒干了的青果子,待水烧开了后,就飘了一股清香味,宝儿将水放凉了当作开水喝,带着一点点的酸味,权当是野生的柠檬了。   回到屋子里,宝儿另外拿出账本将王二叔当时给的钱分开来算,从中拿了二两银子放在另外的袋子里,另起账本锁在箱子里。   相较于这头宝儿的从容生活,那头的沈老爹家却不是十分安宁,孙氏自从四叔荣柱秋闱将至就变得坐立不安,像是什么前兆要来似的,几个晚上睡不着之后,干脆包裹收收要去县城陪着荣柱,沈老爹看她这半疯癫的样子终于怒了。   “他有媳妇陪的,又不是要你把屎把尿,你去了有啥用,别添乱了你。”沈老爹捶着烟杆子,示意梅子把包裹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回去,孙氏却还在絮絮叨叨生怕自己儿子来个考前状态不好,“万一没吃好吃坏了肚子或者没睡好,精神头差怎么办,我去了也能照应点,他媳妇也得顾着店,总是多一个人不坏。”   这就是典型的考前恐惧症,一般出现在个人,也有出现在整个家庭中,比如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坐立不安,胡思乱想,各种精神力不集中,沈荣柱究竟紧张与否是不得而知,孙氏反正是恐惧了,一看梅子将她收拾的东西都拿出来,自己又手忙脚乱的往里面塞。   说到底还是怕儿子此番不顺利。   秋闱当天,孙氏在考场前简直就是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郑氏还没怎么滴,孙氏的心啊那个悬在那里,等到几场考试考完,孙氏自己都觉得操劳累瘦了一圈,出来问感觉如何,荣柱依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看到自己母亲心急模样,总觉得在同僚前丢脸大了,催着她回墨家村去。   孙氏只得回村等消息。   回到墨家村后依旧没有消停过,直到放榜那天,从大早等到了天黑都没等到报喜的人,直到天色很暗荣柱才回来,一进门就黑着脸不说话,沈老爹气呼呼地正要骂,郑氏跟着进门就直说,“爹,娘,相公没中,正气头上着,待会吃饭了可都别提这事了。”说完跟着荣柱回了自己的那屋子。   孙氏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愣住了,没中!怎么可能,想跑过去问问咋回事,想起刚才儿子那沉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那腿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梅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本来是期待着高高兴兴一件事,沈老爹吧嗒着抽着烟闷声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早喽,扭来扭去求表扬~~~~~   早上开了一早的会,于是凉子拿着笔记本在那里撸大纲,关于卷名,咳咳,简洁易懂~~~~   今天好冷,凉子背着羽绒服吭哧吭哧上班去,冻的脚都麻了,大家多穿衣服哈   今天是平安夜哦,凉子提前祝贺大家:merry christmas! 有男友的拖男友,有老公的拖老公,啥都没的,么事,凉子呆在家里码字- -与乃们共勉!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等了许久荣柱也没来吃饭,郑氏过来端了些东西进去,孙氏按不住了,也跟着进去,之间荣住坐在书桌边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地有些出神。   可这看在孙氏眼里就心疼的很,"荣柱啊,这回没中,咱们下次再试,娘知道你可以的,别灰心。"   "读什么,回家种田。"说话间沈老爹就出现在门口,"住几天回去收拾收拾就回来,在那边一直住着像个什么样,快收谷子了,你也好开始学学怎么种田!"   孙氏一拍沈老爹的背,"瞎说什么,种什么田,一辈子做农民不成。"   沈老爹十分不满孙氏老是把农民这词挂在嘴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荣柱一眼,回头骂孙氏,"农民农民,你们还不是我这农民背着锄头种地养大的!"说完甩手走了,孙氏这两头都安慰不出个所以然,看着儿子依旧拿着本书,只得跟着沈老爹去了。   郑氏见公公婆婆都出去了,关上门看着沈荣柱,这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若是真在这地方种田过一辈子,她怎么肯,家里的铺子爹娘都还在,爹娘不在了还有大姐,自己是出嫁女,大姐才是从小当儿子养的,唯一的办法不是让他再去读书,而是想办法在县城开了铺子,这寻个铺子简单,就是这银子…   第二天陈氏去沈家,一进门也没注意个眼色,看到荣柱在就捂着嘴笑着,“哎呦,四叔,这中了举人都不来家里报一下喜哟。”荣柱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的很,陈氏自讨没趣,视线落在了梅子身上,梅子一把拉过了她悄悄说道,“没中,你这大声说着,我哥心里听着难受呢。”   陈氏跟着走进屋子,孙氏正坐着唉声叹气,陈氏往她身边一捱,“娘啊,我听说这四叔这回又没中,这咋滴回事,四叔书读的那么好,咋滴又没中呢。”边说边露出哀愁的表情。   孙氏正愁没个人给自己诉诉苦,如今陈氏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可惜,“是啊,算命的都说了,这回肯定中,事不过三,可...你说这,是不是有人买通了考官,故意不让我们家荣柱中的啊。”   人的想象力总是无限的厉害,这会孙氏都能想到有人要估计陷害她那宝贝疙瘩了,心里一紧,越觉得这可能性太大了,太聪明遭人妒忌了!   陈氏接着说道,“我看吧,是有不想四叔中,见不得四叔好,肯定是有人下了坏的,让四叔不好过。”   孙氏登时就瞪大了眼,“谁,谁要让我们家老四不好过。”   陈氏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朝着门口一看,贴着孙氏的耳朵悄悄道,“娘,我那会啊听老大家的说...”   ......   宝儿将洋芋都拿了出来,一早都切成了块,没个都留了出芽的地方,等着禄德回来带去陇坡种,过了一会禄德从田里回来,宝儿就将切好的洋芋都装在袋子里递给他,“大哥,就这些,趁着太阳还不大,赶紧种了去呗。”   禄德应声将洋芋带了出院子,宝儿在屋檐下收拾了一下三小毛的狗窝,扫了一通后拿水冲洗了一番,趁着天热晒的快,院子口传来一阵响动,宝儿没回头喊了一声,“大哥,忘了带啥了?”   没传来禄德的声音,宝儿一回头,就看到孙氏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身后跟着陈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宝儿不知为何,放下手中的木桶,“奶奶,这么急着做啥子?”   “死丫头,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如今可好了,如了你的愿了,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你个坏心眼的。”孙氏即刻追上前就要去抽打宝儿,宝儿没来得及躲闪挨了一巴掌,身子往旁边一侧,“奶奶,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我怎么坏心眼了!”   “哎哟宝丫头,这乌鸦嘴说坏了事不就是没安好心么,我可听见好几回你说了,四叔肯定中不了举人,你这心思深的哟。”陈氏适时地煽风了一句,孙氏干脆随手操起了一旁的东西要去打宝儿。   “二婶你瞎说什么你,这四叔中不中举人能是我一句话决定的。”宝儿躲闪见被打了好几下,冲着陈氏喊了一句,这虽然抽不甚疼,但是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啊,没见的自己儿子中不了举人的还拿别人发泄。   “好啊,我就知道你说了,说,你是不是还偷偷咒你四叔中不了了。”孙氏举着枝条追着宝儿,追了两下有些跑不动了,这时翠儿和小栓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到孙氏这架势,小栓护犊地将翠儿和宝儿揽到自己身后,瞪着孙氏和陈氏,“奶奶,不许你欺负姐姐。”   “奶奶,我没有诅咒四叔,你别听二婶瞎说了。”宝儿将小栓拉到身后,那树枝抽在身上一下就起了伤痕,她还不舍得弟弟妹妹受伤呢,孙氏一听宝儿这解释,就当成了宝儿的狡辩,一想起儿子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在看宝儿家这房子,还定亲,这肯定就是拿了她儿子的运气了,所以才中不了。   想罢孙氏上前就揪住了宝儿,宝儿因护着弟弟妹妹躲闪不及,孙氏揪着宝儿的衣领子伸起一只手拿着那枝条就往宝儿手臂抽去,“死丫头,扫把星,你们这家子霉运的,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孙氏发狠地抽着,着了魔似的发泄着这些日子来的怒气,小栓扑到了她身上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使劲拍打着她,“放开我姐,你这个坏人,坏人,放开我姐!”   孙氏吃痛的一松手,猛的一推,宝儿整个身子就撞在了水井边上,脑袋狠狠的磕在了那圆石块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姐,大姐你醒醒。”翠儿一看宝儿摔倒了,赶紧跑上去,小栓被孙氏甩在了一边摔了个狗吭泥,孙氏正欲去拉宝儿,翠儿一推她,终于发怒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她身上砸去,“坏人,让你欺负我姐姐。”接着扑到宝儿身上,哭着喊,“姐你醒醒,你醒醒。”   孙氏挡了几下手臂被砸中了好几块,连带着身后的陈氏都被砸了,捂着伤了的手臂,孙氏还要去拉宝儿,口中骂骂咧咧道,“死丫头,装什么,今个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小栓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宝儿身上,跟着翠儿一起摇着那毫无知觉的身子,宝儿的头一歪,猩红的印子出现在那石块上。   孙氏登时就慌了,这是真晕过去了,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指到宝儿鼻下一弹,背脊一凉,飞快的缩回了手夺路而出。   陈氏被这突然的清醒吓楞了,直到看到那石块上的血迹,才猛然一颤,心想这下坏了,闹出人命了!   趁着小栓他们没注意,也赶紧从宝儿家出去了,到了家里是大门一关上闩插锁,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栓哭着跌跌撞撞冲出院子,左右看了一下,往王二叔家跑去,冲进了王二叔家的院子,见着正在忙的小山,扑上去就是一顿嚎哭,“小山哥,大姐她,她不会醒了,呜呜呜呜~”小山放下手中的簸箕也来不及详问什么,背起他往宝儿家走去。   还没到院子里,远远就听见翠儿的哭声,心中一颤,等到了院子,却看到宝儿躺在地上,头靠在那水井边的石块上,石块一角触目惊心的一块腥红,宝儿惨白着脸紧闭眼睛躺在那里,毫无知觉…   “快去学堂找你二哥,让他去找郎中。”小山将宝儿从地上扶了起来担在肩膀上,将她背进了屋子里放到床上,也不敢乱动。   “翠儿,你在这里看着,等着你二哥和郎中过来,你大哥去哪了,我去找他。”小山蹲□子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翠儿,拍拍她的背,“大哥…大哥他去…去种…去种田了。”翠儿抽抽搭搭地说着,听小山的话去院子里打了点水回来先给宝儿擦擦脸。   哄好了翠儿小山就赶紧去陇坡找禄德,回来的时候禄生已经喊了郎中过来,问小栓到底出了什么事,听了半天才知道是孙氏来过了,将宝儿推倒了撞在了石块上,至于其中争吵了什么,两个小的俱是说不清楚。   “柳大叔,我妹妹这情况如何?”禄德也顾不得问是什么原因,眼下宝儿都昏迷了过去,柳郎中看了一下宝儿的伤口,这伤了头的昏迷不醒都是棘手的事,自知医术不精,柳郎中干脆让禄德直接去县城请大夫过来看。   “这孩子不宜大动,气息是有的不过甚是微弱,你现在赶紧驱车去县城找一个好些的大夫过来看看,我这药材也不足,实在难以对付。”禄德听他这么一说,拉起小山就去就近的王二叔家借车子,“禄生,你在这儿照看些,去通知下爷爷,这事,没完!”   禄生点点头,翠儿和小栓趴在床沿守着翠儿半步都不肯离开,眼泪汪汪地抓着宝儿的手,生怕一松开这个姐姐就要消失。   禄生绞干了毛巾给她擦了手擦了脸,这才半天的时间而已,一早出门的时候还笑盈盈的人,回来却成了这副模样,“你们乖,宝儿只是睡着了,二哥去趟爷爷家,你们好好在家呆着,知道不?”禄生轻声嘱咐着,刚刚转身,衣角就被拉住了,翠儿啜泣着怯生生地看着他,“二哥不要去,奶奶要打人。”   “不怕,爷爷在,奶奶不敢打二哥的。”禄生忍下纷拥而至的酸涩,微红了眼,伸手摸摸翠儿的脸替她擦掉了眼泪,“乖,二哥去去就回。”   禄生到了沈老爹家,没和院子里的郑氏打招呼就掀开进了屋子里,孙氏一见是禄生,身子一震手中的东西都掉了下来,这会正值吃午饭,沈老爹见禄生就这么闯进来,喊了没喊一声,“这么急做啥?”   禄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孙氏,“奶奶,我想问问你,今天去我们家究竟所为何事,又是什么原因要打宝儿,如今她昏迷不醒,奶奶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孙氏在听到昏迷不醒时身子又是一颤,说话间明显地底气不足,“谁打了她,自己撞在了石块上,说的好像是我推的。”   梅子恰好端了菜进来,听见禄生这么一说,颇为怀疑自己的母亲,“禄生,宝儿怎么了?”   “今个上午小栓哭着去学堂找我,说奶奶和二婶去了家里,还打了宝儿,把宝儿推倒撞在了石块上,如今柳郎中说是无能为力,大哥去了县城请大夫,我现在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禄生说的越发强硬,“若是宝儿说的哪里不对了,奶奶你也无须下这么重的手,自然有大哥回来说,若是奶奶你无事故意推的,那么就算是再亲的亲戚,咱们也要去里正家讨个说法!”   孙氏本还心虚的很,一听禄生要去里正那里讨说法跟着也急了起来,“讨说法,讨什么说法,我教育一下宝儿还要讨什么说法,这你爹娘没教你见着长辈要说啥,从进门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做给谁看!”揪着了禄生一点,孙氏就开始扯远着话题把点落在禄生没礼数上面。   沈老爹的眉头早就皱的老高,见孙氏这么滔滔不绝的,猛的一拍桌子,吼道,“住嘴,我说你怎么回来的时候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孙氏这才说了一半被沈老爹一吼什么都忘了,心虚作祟之下嗓门更加大了,跟着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禄生就骂道,“我能干什么去,若不是那死丫头咒咱们荣柱中不了举人,这回老四会落榜不成,我早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了,就你还护着他们,儿子和媳妇都死了,你说那丫头克不克!”   “啪!”   孙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爹,屋子里一片静默,几秒过后,孙氏疯了似的挠上了沈老爹,“沈万祥你敢打我!”   ……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是亲妈,下不了狠手,所以,总觉得这磕脑袋的画面不够劲爆- -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孙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爹,屋子里一片静默,几秒过后,孙氏疯了似的挠上了沈老爹,"沈万祥你敢打我!"   沈老爹的脸上一下就落了几道血痕,孙氏伸过一手正欲再抓,沈老爹一把抓住了她,伸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傻在了当场。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沈老爹擒着她的手,眼神凶狠,“老大家不是你生不是你养,这些年你也没少刻薄,如今你打伤了宝丫头还说她克着了,你让她今后如何嫁人,你说话有没有脑子!”   孙氏颤颤巍巍地挣扎着要缩手,沈老爹抓的越发的紧了,“沈万祥你...你欺人太甚,我!”   “你什么你,你要说你年纪轻轻嫁给了我,还是个继室委屈你了不是?”沈老爹堵住她的话,孙氏脸色一变,苍白了起来,左右一看两个孩子都在屋子里,更何况还有儿媳妇和孙子在。   “我沈万祥求你嫁给我了没?”沈老爹步步紧逼,孙氏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梅子想要劝架被郑氏拉住了,而荣柱,一直没什么大反应。   “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嫁给我的,你忘了你那哥哥是怎么烂赌的,若不是看在老大老二小,需要个娘,我怎么都不会再娶,你想想你是什么个德行!”沈老爹的话一句说的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揭露,好像要揭开当年孙氏嫁过来的真相似的,让她的神色越加慌张了起来。   “你若是真觉得委屈了,你可以带着你当初嫁过来的嫁妆走,离开我沈家,我也烦了听你一天到晚说的我沈万祥亏欠你什么了。”沈老爹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孩子们都在场,多说不过了落了自己的脸面,扔下这么句话,沈老爹跟着禄生去了沈大家。   孙氏被这么一方失了重心瘫倒在了门框边,梅子一看沈老爹出去了,赶紧上前扶住了她,郑氏掐了一把沈荣柱,示意他说点什么,走神半天的荣柱这才回神来安慰孙氏。   “娘,爹这是气头上,您这手疼不,我去拿点药给你擦擦。”梅子拉起那袖子一看,红色的一圈掐痕,孙氏本来做的家务活就少,农活更别提了,沈老爹就是个庄稼汉子,下手的劲道可想而之,郑氏都觉得看不过眼,“娘啊,您没事吧?”   孙氏愣愣地看着门口,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再也吼不出一句狠话来,这是沈老爹第一次这么发狠的打了她,脸颊上还火辣辣的传来痛觉,让她觉得自己瞬间是失了宠一般,今后的日子再也难安,这荣柱一靠过来,她就扑在儿子怀里哭了,哭的那个伤心!   这头沈老爹跟着禄生去了宝儿家,看到自己的乖孙女正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沈老爹心里千万个悔恨,若是当初没有答应分家出来,王氏也不会落下病根子年纪轻轻就走了,这没娘疼的孩子,如今这步田地竟然还要遭奶奶的欺负,沈老爹自责的厉害,粗糙地手也不敢往宝儿脸上摸,深怕惊了她。   等禄德赶回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禄德从牛车上扶下一个人,陆大夫这还是头一回坐这么颠簸的牛车,有些受不了,徒弟在后头给他拿着药箱,沈老爹一见他进来,拉着翠儿和小栓到一旁,陆大夫看那个躺在炕上像睡了一般的孩子,这几个月前见着还活蹦乱跳冲着自己喊陆大叔的娃,就这么躺着。   “去烧些水,洗一块干净的毛巾,再弄些干净的布。”陆大夫给宝儿把了脉,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她的脑袋侧向一边,这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和那头发都粘在了一起,陆大夫让徒弟从药箱子里拿出剪刀和小刀,将宝儿伤口那一撮头发给剪了去,再那刀细细的刮了去。   禄生将毛巾和水拿了进来,陆大夫拿着热毛巾轻轻地拭擦着伤口,将凝固的血和泥渍都擦了干净,这古时候伤了脑子,醒了后瞎了的也有,失忆的也有,更有醒不过来的,兴许是积了淤血,还有的是颅腔内出血,血管破裂等等等等各种原因,好在宝儿没有口吐鲜血,只是晕了过去。   往伤口上涂了药,陆大夫将宝儿的头先包扎了好,再把了脉,给她做了针灸之后,天已经大黑了,禄德已经收拾出了自己的屋子给他们休息,“陆大夫,这大晚上山路难走,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上一晚。”   陆大夫给宝儿拔了最后一针,笑呵呵地摇头,“没事,这行医着走哪里睡哪里的都多的是。”   “陆大夫是吧,我这孙女,没啥事吧?”沈老爹见着陆大夫这气质,有些紧张,看他那药箱里的装备就不甚简单,“这药贵了没事,咱给的起,只要宝丫头没事就好。”   “睡一下,醒了需要休养一阵子,这磕着脑袋可大可小,一切要看这丫头醒过来,我这该做的也做了,这来的匆忙,明天一早我回去开方子,你们照着抓几贴药回来,没醒也得给她喂一些,等丫头醒了,再来叫我。”陆大夫就着油灯写了药方子,禄生带着他们去了后屋休息。   比起之前,宝儿的脸色似乎稍微好了一些,禄德心里总算是看着安慰些,刚好沈老爹也在,干脆俩人走到院子里说起了话。   沈老爹是觉得亏欠的,沈大柱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那个意外的死了,他伤心,可更伤心的事没能好好照顾留下来的几个孩子,沈老爹这辈子从来不打女人,媳妇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他也这么教育自己的儿子,可这孙氏是让自己的给娇养坏了,人说不是亲生也能养出亲情,可她就是养不熟。   “我也听禄生说了,你奶奶这次是昏了头了。”   “爷爷,今天若是宝儿犯了大错,我做大哥的没有教好妹妹,奶奶教训一下是应该,可怎么也不能将她伤成这样,宝儿犯了奶奶什么事,让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家里吵闹。”   沈老爹叹了一口气,“为了你四叔的事。”具体的事沈老爹也不清楚,去老二家找老二媳妇,竟然人也不在,禄德可不管这茬,“四叔中不中和我们家都没多大关系,中了咱们会高兴,不中咱们也不会幸灾乐祸,奶奶的做法实在让人心寒,爷爷,莫怪我们,回头等宝儿醒了,我就去里正那里,这该孝敬您的还是孝敬您,至于奶奶,咱们真的孝敬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老爹只能叹气,“得,你们都大了,自己能做决定了,这我之前没照顾好你们,也不拦着你们,就是不孝敬我,爷也不会怪你们。”   禄德摇摇头,望向天空,四周静皑皑一片,“爹教过我们,爷爷小时候带大爹和二叔也不容易,咱们做小的,应当孝敬。”......   宝儿做了一个梦,不小心落在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水温冻的她快要晕厥过去,窒息般的感觉瞬间捆绑了全身,她想要张口却是不停的喝那冰水进去,越来越窒息,越来越痛苦,涨红着脸她试图挣扎着,手脚无力地飘荡在水中,抬头就能望见那亮着的水面。   宝儿努力挣扎着,想要往上游,可好像有什么抓着她的腿似的,不让她往上游,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已经憋不住了,什么遏制了她的脖子,掐的她难以呼吸,那光亮越来越遥远,身下被什么缠住了一直不停的往下落,往下落...   是要掉进地狱一般,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想哭,泪水却都和水混合在了一起,分不出你我,四周无限的压抑,可她却一直在痛苦,一直停止不了呼吸,一直死不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宝儿开始放弃了挣扎,脑海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这是溺水了吧,要是鱼该多少,起码鱼不会溺水,这是回到六岁落水的时候么,她这是穿越过来就要死了吧,穿越在了最不巧的时候,然后消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仅仅出现几秒的世界里。   四周的压力越来越重,宝儿已经看不清四周的东西,只觉得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身体已经难受地不如死去,耳中忽然飘来一个声音,“你想回去,咯咯咯,留下来陪我啊,我一个人好寂寞~”   “你是谁!”三字出口仅仅化成了无数的泡沫从眼前往上浮动,宝儿睁大了眼睛,却再也听不见那声音,她开始恐惧,自己偷了一具身子,偷了别人的身子。   不,她要活下去!   宝儿开始挣扎,不断的挣扎,她不能死,她才刚刚活了而已,她哪里都不想呆,她只想要回去!   “大哥,娘,翠儿,救我,你们救我。”宝儿不断地喊着,不顾那不断灌入的水,鼻腔中不停的吸进那刺骨的水,头涨的好痛好痛。   “宝儿你醒醒,醒醒,大哥在,大哥在。”禄德刚刚给她喂好了药准备出去,宝儿就开始将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口中喃喃着喊着他们的名字,身子挣扎着,像是什么绑着一般,神色痛苦。   “啊!”宝儿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侧脸一看禄德正一脸欣喜的望着自己,想要撑起身子,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沉沉地,晕晕地。   伸手一摸,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到后脑勺那一碰,一阵刺痛,这才记起自己好像是摔倒了撞在了石块上,眼睛一黑那么晕过去了。   “我没死。”宝儿轻轻地喃喃道,那痛觉,这屋子,都在告诉她,她没死,她只是做了个噩梦,她还活着,抬起头看着禄德,宝儿似求证地问他,“大哥,我还活着。”   “你当然还活着,好好地活着。”禄德看她这摸摸,那碰碰,碰到伤口的时候嘴巴一咧,倒抽一口气的样子,终于放心了下来,“你都昏迷了近三天了,再不醒来,爷爷说要去请婆子给你来招招魂。”   三天,宝儿后怕地想着,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她竟然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变数也太大了,一不小心她就要列入植物人的行列,从此魂不附体,再度飘荡了么。   “大哥。”宝儿抓住禄德的手,“让你们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禄德将她嘴角的药擦去,“感觉如何?”   宝儿左右动了下头,“头沉的厉害。”禄德赶紧制止她,“陆大夫说了,这醒了之后要多休息,不能下地不能乱动,只能躺着,我明天就去请他再来给你瞧瞧,想吃什么,大哥给你去做。”   宝儿忽然鼻子一酸,看着禄德眼泪就这么冒了出来,她那么挣扎那么努力终于活过来了,他们值得她这么努力,“大哥,我想吃南瓜粥。”   “好嘞,大哥去给你做,你躺着,别乱动。”宝儿点点头,“翠儿他们呢?”   “都在三婶家呢,怕这几天吵着你,又照顾不过来,三婶就两个都带过去了,晚上让禄生把他们带回来。”禄德掀开帘子去了灶间,宝儿伸起手看着,再伸起另一只手看看,又捏捏自己的脸,摸摸鼻子,望着那房梁叹了一口气,终于好好活着。   晚上禄生带着小栓他们回来,俩小的一看宝儿醒了,就扑了上来,扑在她身上就是一顿撒娇,边撒娇还边抹泪,尤其是小栓,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禄生赶紧把他抱了起洗脸,让翠儿悠着些,别乱动姐姐。   翠儿乖巧地点点头,身子伏在宝儿身上,小手抓着宝儿的手,握的死紧,“大姐,你可醒了。”   “恩。”宝儿摸摸她的头,翠儿忽然抬起头,张着含泪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那以后可不许睡这么长时间了,睡的太久,会醒不来的。”   宝儿被她着懵懵懂懂的话语再度勾下了眼泪,她极为认真的允诺,“恩,以后再也不睡这么久了。”   翠儿这才开心的伸出小指要她拉钩钩,拉钩完了继续趴在宝儿身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了一句,“大姐,以后奶奶不会来欺负我们了。”   “为什么啊?”   翠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哥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溺水的情节,偶尔有喝东西呛到过,那种感觉已是十分不好受,溺水更是痛苦吧~   万恶的元旦休息出来了,休息完竟然要上班八天班,凉子泪奔去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有些疑惑,见禄生给小栓洗完了脸进来,于是问道,"大哥去做什么了?"   禄生端来一盆水,绞干了给翠儿也擦了把脸,"也没什么,大哥去了里正那里说了这事,以后只孝敬爷爷,没有孙氏这个奶奶,咱们的奶奶,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这也成?"只听过断绝关系是断绝一家的,没见只断绝了奶奶不断绝爷爷的,这跟不断绝也没差,孝敬了沈老爹,若是沈老爹愿意,也没差啊。   "成不成是一回事,大哥就是在里正面前表个态,让他知道你受伤的原委,里正说,若是奶奶今后还如此对待我们,就直接休了得了。"禄生说的极为轻描淡写,好像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宝儿倒是比较关心沈老爹的想法,里正虽是一里之长,管的是千百家的事,放话是一回事,监督的到不到位又是一回事,他又不是在每家每户安装了窃听监视,天天就坐在家里的摄像头前看就成了。   "里正的话就是爷爷的意思。"宝儿点点头,不再问什么,忽然想起这第二肇事者,"那二婶呢?"   此刻禄生的表情才有些变化,"二叔要休妻,爷爷没让。"   宝儿陷入了沉默。   梨花被卖的时候二叔怎么没想休妻。   宝儿醒来后陷入了长长的修养期,九月一入,她那种下的洋芋长的什么样了都不能看,陆大夫在她醒来后过来看了她一趟,除了头疼之外,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宝儿估摸着自己大概是有些脑震荡吧,陆大夫开了新的药方让宝儿在床上休息一个月不要下地,自己则一个月后再来复诊。   中药恢复是个漫长的期限,宝儿不敢不听,生怕落下一点病根,醒来后第二天姥姥就过来看她了,见着她躺在床上,心疼地只抹眼泪,宝儿昏迷的第二天关氏就带着两个儿子上沈老爹家闹了,揪着孙氏就不放,恨不得一刀砍了来的解恨。   关氏本就是身材魁梧,孙氏是一点都捞不着好,再加上宝儿的两个舅舅,三人加起来简直就是pk能手,那荣柱的武力值简直可以和女人相比较,何况他还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子曰二子没出口就被大实推到一旁凉快去了。   如今气也出了,宝儿也醒了,关氏却还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又不能将几个小的都带去溪口村养着,这禄德也定亲了,更何况上有爷爷叔叔在。   "你大哥也和我说了,以后别喊那泼妇作奶奶,谁家会这么对自个孙子孙女,活似欠了她,就她那副德行,就是服侍了大户人家些年那也是个被差遣的命,真当自己是哪家来的落魄大小姐,处处摆架子,你爹娘成亲那会她给你娘下的规矩这事我还没算呢,这会还敢来招惹我乖外孙女。"关氏一口一个贱人,听的宝儿吵架水平都蹭蹭的往上升。   "姥姥你别气了,老人不是说小时候磕磕碰碰,将来少病少灾,以后我肯定好好的。"宝儿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关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人家哪里你这样磕磕碰碰的。"   "那我这样以后就更加顺顺利利了。"宝儿笑着撒娇,没有在关氏面前提起孙氏前来吵闹的原因。   关氏摸摸她一下消瘦的脸,眉宇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女儿小时候那模样,轻声细语的问道,"想吃什么,姥姥去给你做。"   "想吃姥姥做的包子了。"宝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没等关氏答应就被走进来的禄德给否决了,"陆大夫说了,这些天先喝粥。"   "那就听大夫的,过些日子姥姥再过来给你坐做。"关氏摸摸宝儿的头就去灶间帮禄德做饭了,翠儿爬上床呆在宝儿身旁,这两天她醒来翠儿就寸步不离,玩都不去,宝儿知道她是怕,去年的时候她落水差点活不过来已经吓坏了他们,这次又这样,连着经历两次,对三四岁的孩子来说,心理上的打击太大。   吃过了晚饭关氏就带着两个舅舅回去了,听姥姥说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实说一门亲事,三舅大实还比大哥大上两岁,晚上喝过药宝儿就睡了,翠儿和小栓被带到后屋去,禄德睡在厢房方便照顾她。   这平日里忙习惯了,一下子闲了宝儿觉得浑身不舒服,无聊地看了一会屋梁这才沉沉的睡去。   入秋的虫鸣声代替了田里的蛙鸣,沈老爹家灯火通明,正展开着一场拉锯战,孙氏含着泪靠在炕上,不似平时的大吵大闹,默默地流着泪,沈老爹抽着烟坐在窗前。   孙氏流泪了半天抬起头,一侧的脸有些微肿,这些年强硬惯了,一时间她都低声下气不来,半响才开口道,"你真忍心让荣柱回来,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啊。"   说到底最关心的还是小儿子的出路,这从小到大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过来,如今三次未中,让他回来种田,怕是怎么都不会,那小身板到烈日下一晒,只怕浪费的还是药钱。   "不回来做什么,留在县城遭人嫌不成,难道你还指望再过个三年。"沈老爹闷闷地说到,瞥见她红肿的脸,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那就是关氏抽的那一巴掌,又狠又重,肿了好几天了,媳妇犯了错,自己教训了是一回事,当着自己的面被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孙氏不敢再提宝儿说了话诅咒着荣柱中不了,脸上隐隐传来的痛还提醒着她呢,寻思了半天,"若是能在衙门里寻个差事还是好的。"   "别说了,你自己去和他讲,回去收拾好东西,赶在收谷子之前给我回来,再让我看到整天捧着那几本破书,我就都扔火堆里烧了!"沈老爹这么一哼,孙氏就没辙了,这会她揣摩不准自己男人的心思,也怕真如那里正说的,休了自己,这做奶奶的年纪了还被休回去,娘家哪有容身之处。   这大早,王二婶就抱着小妞过来宝儿家,拎着一篮子的鸡蛋,这会宝儿正喝着禄德煮的南瓜粥,这连续好些天都喝粥,就算是多喜欢吃也觉得腻味了,宝儿让王二婶把小妞放到炕上,拿起一勺子的南瓜粥喂给她,小妞一口接着一口都吃下了。   吃过了小半碗,小丫头才脑袋一扭表示不要吃了,"昨个小山下河去捉了几条鱼,我这给你带过来,炖汤补补。"王二婶将鱼篓递给禄德,"小山和我说了,我寻思着这些天肯定你家里也脱不开手,干脆等你好了些了再过来看看。"   "老是躺在床上怪无聊的。"宝儿看小妞在炕上走来走去,扶着墙沿,这才躺了不过十来日,宝儿就感觉世界末日来了,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除了如厕擦澡之外,就没有下床过,在这么下去,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无聊就学学秀活。”王二婶此言一出宝儿就自觉地不再提无聊了,秀活伤神啊,她还是躺着吧。   正当宝儿纠结着,苏济林从县城回来,给宝儿送来了好些的书,“我回家才听奶娘说起了你受伤的事,心想在床上静养甚是无趣,拿些书打发时间也好,这些都是我以前看的杂记,也有一些怪谈,应该可以给你解解闷。”   宝儿开心地翻着那些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正愁没的打发时间,大夫说这如今要是不忙就多休息,大哥就认死了让我不准下炕,这都快闷死我了。”宝儿捧着那些书向着苏济林道谢。   “谢什么,也不能一直看,伤了眼睛也不好,还是要多休息。”苏济林看到宝儿笑靥地望着自己,忽然感觉一丝窘迫,耳根子一发烫,脸颊就浮起了红晕,宝儿爱不释手地翻着那几本书,没注意他的变化。   “济林哥,我这一定好好保护着你的书,等我好了我就去还给你。”宝儿小心的将那一叠书放在炕头,苏济林摆摆手,“不急,你放着好了,我这趟去要等过年了才回来。”   “那我这先谢过济林哥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宝儿还是禁不住的问禄德,“大哥,洋芋的芽发了么?”   “院子里的南瓜还剩下几只?”   “啥时候收谷子哩,这都九月多了?”   禄德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无奈地看着她,“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宝儿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喝汤,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你也乖乖躺着,等收过了谷子才能下地,陆大夫说了,早前你落水受寒,身子骨就差了许多,如今正好一并补补。”宝儿拿着碗里的鱼汤直摇头,这中药可是大补,她真不想一个半月之后下床走不动只能用滚的了。   “大哥说的没错,上回发烧也没好好养过身子,爷爷都让陆大夫多开一些日子的药好好给你补补身子。”禄生点头赞同,两个小的不算,以一对二,完败!   九月的日子最难熬,幸亏了苏济林带来的一些书,又好几本都是些的杂记,讲的是各地的趣事,它的风俗。这是宝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了解这个穿越的世界,不知名的朝代,不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朝代的更替对这个小小的村落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年年岁岁之间,大部分村人除了去过县城之外,再无走更远的地方,更别说跨越县城缩在的省。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世界怎么变他们依旧这么生活,不过时而赋税会上下有所变化,时而租用的田地会换了主人,偶尔村人也会讨论起,现在是那个主上在当朝,宝儿翻着那几本书,原来苏济林也有看八卦的兴趣,其中还有讲类似讲宫廷故事的书,讲诉帝皇世家,虽然其中言辞夸耀过分,但是不乏有趣的,宝儿看的解闷,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直到那缠头的布可以拆了,宝儿手往上一摸,自己的后脑勺上少了一小块的头发,此时正长着刺棱棱的短发,摸上去有些刺手,亏的这回没有镜子,否则一照宝儿该当场找块布遮起来了,摸着伤口处有些粗糙,陆大夫让宝儿摇摇头,“可有不适?”   “陆大叔,我这是可以下地了不?”拆了布宝儿就急着想下炕去,被禄德给拦住了,陆大夫笑呵呵地看着她,“闷坏了?下床走动走动是可以的,不过去地里干活什么不行,还是要多躺着,等这些药吃完了,你就可以随便跑了。”   陆大夫让徒弟将药放在桌子上,“丫头,你好好休息,等药吃完了,我等你来县城找我。”   直到十月收过了谷子,宝儿才真正意义上康复,脱离了那苦涩的中药,她比得了什么都来的开心,连续灌了近两个月的中药,宝儿觉得随意一打嗝都能喷出一股子药味来。   禄德不让她帮着晒谷子碾米,宝儿只能呆在一旁看着,沈老爹和三叔他们都在,就连四叔也在,宝儿坐在一旁看着那个不知罪的‘祸端之源’沈四叔,满头大汗正吃力地和三叔一起抬着一担谷子过来,没等到呢,就累的放下了扁担,不住地揉着肩膀,宝儿瞧见那白皙的肩膀上都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沈老爹用了什么法子让四叔回了墨家村。   宝儿不知道的是,荣柱不得不回来,书是不能继续读了,沈老爹的话够明白了,回家种田!   从宝儿受伤,郑氏虽然心里一直打算着开铺子的事,但是一天没开起来,一天他们就是寄人篱下,过去是荣柱要读书,就连郑家都抱着些希望,现在你没考上,还不打算继续念了,那趁早搬出去了,别折腾县城的一点地方了,孙氏也没法子,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县城耗着,这面子工程是要靠银子贴的,如今沈老爹不让贴了,凡是还不如回来商量的好。   “我的儿啊,累坏了吧,快来,娘给你擦擦,哟这肩红的都磨出皮了,别抬了别抬了,跟娘回去给你擦擦药。”孙氏心疼的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这才不过两天呐,手也破了肩也红了,累的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匀了。   “累个屁,让他割谷子把自己先割了,这才抬几担的谷子,就喊苦喊累,明年要是给他一亩地自己种去,是不是要死在田里了。”沈老爹走过去将那谷子抬了过来,重重地放下了担子,“你没事别掺和,还不回去做饭。”   孙氏正欲说什么,努了努嘴终是没出口,看了一旁坐着的宝儿一眼,拿起一旁的篮子,一个人先回家去了,宝儿心里一阵欢呼。   爷爷这是重振夫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关于孙氏和陈氏的结果,后面还有,凉子撸大纲时候把二婶陈氏的结果还是挺悲剧的,凉子是亲妈,所以只能对女主亲妈别人后妈了~~~~~o(╯□╰)o   感谢可爱莫妹子的地雷~~~天气冷啊冷啊,凉子每天十点就睡了,起床这等事,还真是艰辛~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因了受伤那会家里收了不少东西,每个来探望的多少手里都拿着些,这现在好了,宝儿就得还上,陈百年还特地给宝儿抓了一头小野猪过来,活生生的嗷嗷叫呢,说吃啥补啥,让宝儿把头炖了,补补脑子。   "陈大叔,这拿去县城卖就好了,我这已经好多了,不吃这个了。"宝儿囧囧地见那小野猪在笼子里不羁的撞来撞去,猪脑什么的也太补了,"您要是方便的话,再给我打些栗子呗。"   "下回进山给你去打,那这猪脑你不吃?我听城里的人都说伤了头吃这个补。"陈百年拎着篓子试图再说服宝儿,宝儿听了直摇头,"我这已经好了,早前吃了好多鱼汤鱼头的,还吃了不少药,这野猪也能卖不错的价格,陈大叔你就带回去吧。"   陈百年带走了野猪,还是给宝儿留了一只山鸡,宝儿干脆让禄德烧了一大锅子的水,将山鸡杀了放热水里烫着拔了毛,清洗干净了后放上笋干直接放在灶上炖着,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香味已经飘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筛子上晒着一些南瓜籽,屋檐下还放着两个没剖过的南瓜,吃的吃送的送,全摘了就剩下了两只,南瓜的保存期比较长,宝儿将它们放在架子上,以免沾了水坏掉,没过多久禄德就回来了,见宝儿正在打水,放下锄头就让她站到一旁,自己挑满了水缸。   宝儿拿过他的篮子将里面的角豆都倒了出来,洗了一部分拿到厨房里切段放了些咸菜炒了一盆,收过了谷子就是一段农闲的日子,禄德空了下来将地翻了都种上了白菜,收了糜子和玉米,陇坡的地空出了很多,宝儿让禄德多种些菜,吃不完的就做腌菜,还能拿来喂猪喂鸡,心想着过年还得问大舅一些其他地方的蔬菜品种,她都还没见过番茄呢!   吃过了午饭,宝儿让小栓带着翠儿去三婶家找喜菊玩,自己则背着篓子去了后山,九月底菊花就开了,让禄生帮忙上山剪过一回,数量也不多,晒一晒都缩的只剩下一些,如今养的鸡多了,每年的需求也不少,到了后山太阳还有有些大,宝儿放下篓子拿着篮子和剪刀开始剪菊花,这一整片望过去,黄灿灿的也十分美妙。   剪满了一篮子宝儿就倒到篓子里,用手压一压,尽量能多放一些,嘴里哼着还记得的歌曲,宝儿一刀一个慢慢的沿着路往上。   直到太阳西下宝儿才背着满满一篓子的菊花回到家里,从仓库里将大筛子拿了出来,篓子的里菊花被压的一层又一层,宝儿全掏了出来放在筛子里,捡了一些个头样子比较好的分开来晒,晒干了可以泡茶去去火,到了晚上禄德回来,一家人坐在屋子里吃过了晚饭。   日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如既往。   除了那还没长齐的头发,还有那许久不见的二婶。   陈氏那天落跑之后去了一趟娘家,沈二柱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竟反常的要休妻,平日少话的人说的道理一套是一套,陈氏这也没料到自家男人竟然要休了自己,一哭二闹之后,沈二柱铁了心似的,沈老爹却怒了,我让你回去教训媳妇,谁让你休媳妇了。   耳提待命的骂了一通,沈二柱这才没提,日子照样过,陈氏甚是憋屈,这人也不是她推的,架也不是她打的,这自己公公都没说要休了婆婆,自己男人凭啥要休了自己!   两人关上门怎么闹宝儿还不清楚,但是隔天看陈氏鼻青脸肿的样子,宝儿只能哀叹,这二叔看似闷声不吭,下起手来,还真是狠的没话说。   连采了几天的菊花,宝儿终于将那后山上现在开的菊花都给剪了,剩下一些花苞,等着再开了去,将已经晒干的一小些都用小石碗焀成了粉末,和今年新收的谷子糠混合在了一起,给小山准备了一袋子,剁碎了一些萝卜叶子和菊花粉末混合在一起喂过了鸡,宝儿将筛子里的菊花都翻了面,正准备去小山家,院子口传来了推车的声音。   墨家村的石匠陈五推着手推车,上面放了块石头,中间是个凹槽,周边都是磨均了的圆形,石块下垫着一块做好的木桩,那石块就有些嵌在木桩中,“丫头,我这给你送过来了。”   宝儿赶紧帮他打开了门,“大叔,这么快就做好啦。”   前些日子让他做了个石块凹槽,还让木匠宋大叔做了个大锤子,这才几天,东西就送来了。陈五将石块搬了下来,再安到木桩上,宝儿去拿了钱出来给他,端给他一碗水,“还得麻烦您送过来,陈大叔,喝口水再走呗。”   石匠接过宝儿递来的碗喝尽之后,推车出了院子,宝儿拎着一桶水将这凹槽里里外外刷洗了一边,又拿葫芦芯子用力的刷着凹槽里面,直到那小石碎末都没了,到了傍晚禄德回来,手里还拿着那木锤子。   “大哥,你怎么把木锤子拿来了,宋大叔让你带过来的?” 禄德不解的将锤子放下,“刚才回来的时候宋大叔让我去他家拿的,你让他做这个做甚么?”   “那明天你把钱带过去给他,这个啊,大哥,明天一早啊,咱们来打年糕。”宝儿将锤子一背,摆出个颇为得意的姿势,不了锤子头重,这身子直往后倾,险些摔倒在了地上,禄德拉过她摸摸她的头,这会都有些后怕了,“这东西这么沉,你别乱背了。”   宝儿还是十分满意这锤子,宋大叔果断的领悟了自己所说的精髓,这锤子焀端处磨的圆,取木也是比较沉的一段,这力道下去才能打的好年糕。   “我自然不背,明天你背。”宝儿将烧热的水搬了出来,将锤子往热水里浸了一会才放在架子上晾起来。   吃过了晚饭,宝儿将院子里晒的东西都搬到了屋檐下,十月的天夜里已经有些凉了,这北方的天气冷的早,降温也十分的快,宝儿将箱子里几件厚些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厢房的炕床上摊开,小栓正就着油灯练字,宝儿将箱子收拾空了,催道,“别写了,伤眼睛,快去找你二哥洗洗。”   小栓这才把笔一扔跑去找禄生了。   第二天大早,宝儿就将昨晚浸好的米都放到灶锅中蒸了熟,蒸熟后放到陶盆子里,烧了些水一并拿到院子里,禄德已经将那石块挪到了院子中央,宝儿先用水将石块凹槽抹湿,将陶盆子里的米都倒了下去,让禄德把锤子在热水里浸润了一下,“大哥,就这么焀。”   宝儿示范了一个动作,禄德卷起袖子开始遭,每打一下,宝儿就要翻动一下米块,小栓和翠儿都有些饿了,宝儿让禄生翻着米,自己则去了灶间蒸了几个饼子让他们先充饥。   凹槽里的米饭从一开始焀下去闲散到糕状,宝儿将袖子撩高,双手在温水里浸湿甩了两下之后,禄德每焀一下她就去翻动一下。   这是原始的年糕制作,将米饭蒸熟了用锤子锤到米饭都连粘在一块分不出粒,到时候就可以捏成一个团一个团,可以做年糕也可以做麻糍,这样做出来的年糕比后世加工的那种年糕来的软糯的多,不一会,禄德就满头大汗,结实的手臂举着锤子有力的焀着凹槽里的米饭。   隔了许久那一灶锅的米饭终于成了一个大面团,宝儿揪了一些放在口中尝了一下,十分的有嚼劲,全都焀完了,一锅子的米饭也就只有那么一团,在这谷子十分珍贵的农村,谁家会有那个心思将新收的米拿来做这事。   宝儿挖了一些给他们尝了一下,从窖子里取了一摞子的咸菜搓洗了干净切丁在锅子里炒熟了,放上角豆切的丁,将还有余温的年糕揪下几个团子,在中间包上那咸菜和角豆,连做了好几个这才拿出来让他们吃。   小栓和翠儿早就迫不及待的拿了往嘴里塞,软糯有嚼劲的口感,配上一些咸味的菜,在宝儿看来,已经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了,这让她想到小时候在姥姥家里村里每年的一个时间都会做年糕,那是用机器做的,先将大米磨粉冲成米浆,米浆沉淀后的粉弄碎了再拿去蒸,蒸熟了之后放在一个机器上面,从下面出来就是一条一条的年糕,宝儿经常是拿一团蒸熟了的米粉,裹上那会自己家做的榨菜,热乎乎地吃着,比任何吃的都来的美味。   禄德因了一早忙乎着,连着吃了好几个才见饱,宝儿将剩余的年糕团放在陶盆子里,拍了一下小栓伸过来的手,“不能多吃,吃多了胃堵。”   “大姐,晚上还吃这个不?”小栓是头一回吃到这年糕,嚼在口中那味道十分的奇妙,嚼久了还有些微甜的味道,小栓自然不会知道那是米饭嚼久了也会有微甜的,只觉得这东西好吃极了,就配着咸菜都那么好吃。   “晚上不吃这个,下次啊,不然肚子要疼的。”宝儿摸摸他的头,拿了水将石块凹槽刷洗干净,这也是如今家境好了些,若是换做去年刚过来那会,别说一颗半粒的谷子了,就算是一颗糜子她都舍不得这么弄。   早上吃的饱,中午的时候宝儿就将一早弄的糜子饼热了一下,炒了简单的几个菜吃了,吃过了午饭将篮子递给禄德,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这些你带去陈大叔家。”里面放着宝儿后来捏好的年糕团,送禄德出门后宝儿又装了一些连带着菊花的粉一起去了王二叔家。   到了王二叔家,小山正在院子里陪小妞玩,小孩子一见到宝儿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就蹭蹭的往她这儿跑,一岁多的孩子已经会一些简单的叠词,拉着宝儿的手就要去看那些鸡,宝儿将篮子递给小山,干脆拉着她站在鸡舍前陪她玩了会。   过不了多久小妞就困了,小山把她抱进屋子里看着她睡熟了后才出来,打开篮子一看,里面的盘子里放着几团子的年糕,“这是什么?”   “早上我哥哥做的打糕,带过来让你们尝尝,还有这饲料。”禄生伸手抓了一把混合的饲料,头也不抬的说道,“这里面是不是加了菊花?”   宝儿一楞,没有接话,小山抬起头看着她,眼中似乎没什么惊讶,“去年你就说要摘菊花,前几天我又看见你去后山了。”   宝儿点点头,心里一释然,也不晓得为什么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凛,好像秘密被戳破了一般,又或者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人家就算是猜到了也没有怎么样,自己这般藏着掖着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小气。   “加的最多的还是菊花,其余的就零零碎碎的,那还是意外得到了一个喂养方子呢。”宝儿思量了几分还是决定这么说,小山的心思比这年纪要深沉的多,虽看着不坏,宝儿还是习惯性的保留几分。   当初说好的饲料宝儿这边提供,卖了的钱三七分,这么养是比原先的赚了,但是远没有自己养转赚的多,回去的路上宝儿细想了这个问题,今后若是她家包了一旁的林子,养的鸡肯定还要多上很多,她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雇人帮忙倒不如仍旧和小山合作,只是有那么一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亲戚合作赚钱还有翻脸的,何况是没点血缘关系的人。   社会中太多踩着人往上爬的例子,人在世的归一目标就是赚钱,然后赚钱养家,赚钱享受,赚钱做别的事情,也许农村的人淳朴些,不会有那些商业的小勾心,但宝儿依旧心有防范。   还没走到家,宝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前方屋檐的拐角处匆匆掠过,脚步匆忙还回头看了一眼,宝儿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才刚看清楚,那人又消失在沿河屋子的拐弯处,那抹身影,不就是她的小姑梅子么。   宝儿靠在墙沿呆了会,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瞧瞧,这屋子后头就是横贯墨家村的一条小河,这一段恰好被沿河的几家房子给遮住了,比较隐秘,奇怪的是沈老爹家离这儿还是有段距离的,小姑是要见谁才这么神色匆匆。   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宝儿贴着墙沿慢慢地往里走,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哭声,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音量太清,宝儿听不清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做年糕,凉子写着写着就怀念起当时老家做年糕的时候,文中那回忆就是根据凉子家乡的作法,嘎嘎,那个米团真的素很好吃挖,(?﹃?)口水   嘿嘿,乃们猜猜小姑在做什么·~~~~   ps,感谢昨晚某妹子的地雷,名字显示不出来挖,o(╯□╰)o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宝儿贴着墙沿慢慢地往里走,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哭声,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音量太清,宝儿听不清说什么。   私会?   宝儿脑海里浮现两个字,脚步停在拐角处,身子微微倾斜,头朝着那出声的地方看去,跟做什么坏事似的,一颗心砰砰的猛跳不止,视线落在河岸边柳树下,两个身影相拥在一块,啜泣声来自那娇小的身影,梅子。   宝儿吓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出声,那男的她见过两次,村子里在陈百年家隔壁的魏家第三子,魏铁树,比自己大哥小上一岁,今年刚刚十五,却还没有定亲,家中老人多病痛,时常吃药,日子过的十分的拮据,但看那模样,还是挺憨实的。   梅子流着泪靠在铁树怀里,看着那潺潺河水流过这小村子,自己却不若它们一般自己,连婚事一点都做不得主,“阿铁哥,你说怎么办?”   梅子仰起头看着他,双眼哭的桃红,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更加惹人疼爱。   铁树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梅子摇摇头,“不行的,娘她,娘她说没有足够的银子,是不是把我嫁给别人的。”   铁树恨恨地一拳砸在一旁的柳树上,纷纷扬扬的落下一些树叶,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块,声音沮丧,“足够的银子?多少银子是足够娶你了,你娘她根本是刁难人!”   梅子流着泪心疼的握着他的手,那一拳下去,手指关节处已经蹭破了皮,隐隐可见渗出来的血,梅子心里苦,不论铁树出多少银子,孙氏都不可能把她嫁给他,孙氏不止要钱,还要权。   光银子一项,铁树就办不成,更何况,那不是十两二十两,是上至百两的银子。   “阿铁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梅子羸弱地流着泪,从宝儿的角度看,极为的楚人,难怪村里多少小伙子都倾心于自己这位才十三岁的小姑姑,孙氏确实把她养的水灵的像大家闺秀一样,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可这在墨家村不是好媳妇的人选,农村好媳妇必定得要和丈夫抗的起整个家,而不是整天要在丈夫怀里细雨呵护,大家见识的孙氏的手段,自然也不会随意上门来提亲,自讨没趣。   铁树和梅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除了那出格的事之外,两个人早就私定终生了,约好了等梅子待嫁年纪的时候就上门提亲。   所以说年轻人的想法总显得那样的单纯和直接,忽略了孙氏,忽略了铁树家的条件,相信着既然相互喜欢了,就可以在一起。   “梅子,我不能让你嫁给别人,我见不得你嫁给别人,我马上就回家,我马上就让我娘去找黄媒婆上你们家提亲,你等着!”铁树忽然撒开梅子的手,转身就要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梅子凄厉的一喊,“我娘要把我嫁去县城给人家做小妾!”说完便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嘤嘤地痛苦了起来。   铁树的身子僵在了那里,西斜的太阳拉长了他的身影,寂寥地在他的身后,抛下一片落寞。   宝儿的心跟着悬在了那里,心里不断有个小声音在喊着,快转身,赶紧转身啊,还愣着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树慢慢地转过了身,余晖照射不到他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他艰难地迈开了脚步朝着梅子走了过来,站在梅子身前慢慢地顿下了身子,将她扶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裤腿上沾着的草的泥巴,梅子哭的没了声息,眼泪断线似的从她眼中落下,她颤抖着手摸上铁树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别怕,我不会让你嫁去县城的,你只能嫁给我。”铁树声轻而郑重地说到,抬起梅子的下巴让她望着他,而他双眼灼灼地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缓慢地低下了头。   梅子脸上浮起红晕,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了铁树的腰慢慢地闭上了眼。   夕阳下,小河边,柳树旁,美眷。   宝儿赶紧伸起两只小手捂住了眼睛,哎呀,非礼爀视!!!   半响两只小手五指张开,宝儿睁着眼偷偷地瞄了他们一样,俩人都亲的难舍难分了,宝儿难为情了。   梅子和铁树这越亲越忘情,眼看着铁树的手都到了梅子的腰上了肩膀往胸口靠的时候,宝儿轻声惊呼了一声,惊扰了这对恋人。   梅子快速的推开了铁树,忙用袖子擦着嘴往身后一看,只见宝儿甚是无辜地站在那里,手中拎着一个小篮子,一脸纯洁地望着她,“小姑,你们在做什么呀?”   梅子不知宝儿心里已经在无限的os中,擦了擦眼泪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红着脸说道,“没做啥,小姑眼睛进了沙子,铁树哥帮姐吹吹。”   “噢,原来是吹沙子喏。”宝儿拖长了音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嘴唇上,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的问,“小姑你嘴巴是被虫子咬了嘛,都肿了。”   梅子的脸瞬间涨红的数倍,红的都能挤出血来了,失措地摸上嘴唇,一阵微刺的疼传来,整个身子狠狠一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铁树身上,又惊吓般的弹了开来险些摔倒在地上。   铁树扶住了她一本正经地对宝儿说,“是啊,这会的天竟然还有虫子叮人。”   唬谁呢,宝儿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下他,憋住想笑的冲动,一脸纯洁地望着他的脸,“真巧啊,铁树大哥的嘴巴也被叮了呢。”   这下铁树是说不出话来了,宝儿心里偷着乐,脸上却得装的很天真,装作什么都不懂,权当他们真的是在吹眼睛,被虫子咬了。   俩人约会变成了三个人,梅子和铁树都尴尬的很,之前那情不自禁现在摊上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儿,铁树将她的手绢沾湿了递给她,让她擦擦眼睛,比起那嘴唇,那眼睛的红肿程度才是最夸张的,一时半会都褪不下去。   宝儿无心观察他们的尴尬,刚才梅子喊的那句话,她听的分明,孙氏要将她嫁去县城,给人做小妾。   说实在的,以小姑的姿色,嫁在村子里,孙氏觉得屈就了是情有可原,可县城里人家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娶小妾的,为什么非要给人做妾呢。   宝儿盯着那水面,心思随着那荡漾开来的涟漪展了开来,娶的起妾室的家境必定不差,那么孙氏想要的就是那聘礼了,那这跟卖女,又有何分别!   这才消停了几天,她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确切的说,是郑氏的心思开始活泛了,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和孙氏说,把小姑子嫁给人家做小妾吧,大户人家的,然后要个上百两的银子,这样她和荣柱就能回县城啦,她也不用在这破地方呆着了,种地,开什么玩笑,她郑氏嫁给沈荣柱就是为了屈就自己下乡来种地的不成。   她只是和孙氏提了一下,自己会做些生意,回县城开个铺子还是不错的,到时候荣柱愿意再读书就再去试试,不愿意就去学一门活计,将来养家用。又将荣柱这些日子以来做农活受的那点苦那些伤添油加醋外带眼泪婆娑的说了一遍,直说到了孙氏的心里。   开铺子,不错,等于回了县城。   要读书就读书,不读书学个活计,更不错,双向选择。   更何况孙氏压根就舍不得荣柱在这里受苦,瞧那小身板,肩膀都压垮的要一高一低的了,于是她开始想策略,开铺子要银子,而且不下百两,郑氏说可以让娘家贴一些,但是依旧需要上百两,这就是把沈家卖了都没这个钱。   和黄媒婆聊天之间,孙氏忽然就顿悟了她可以嫁女儿,嫁个有钱的,这样就有大笔聘礼啦,大笔聘礼就可以供荣柱开铺子了,这有钱人家不会要她女儿做正妻,没事~做妾嘛!   梅子是个聪慧的人,孙氏也就那么一提她就明白了,早前孙氏就不同意她和铁树来往,有了目标就要说服沈老爹。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话说沈老爹这二十几年是怎么屈服在孙氏手下的,就是孙氏懂的软硬兼施,若不是这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沈老爹还不得怎么糊涂,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宝儿想的没有错,消停了一些日子,就像是匪徒见风声不太紧了,又开始出来作案了。   入夜夫妻讲起了悄悄话,孙氏依偎在了沈老爹的怀里,甚是柔,沈老爹见媳妇如此,也就大手一揽,男人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家的,这梅子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这些天啊我在想,这村子里的小伙子一个都配不上咱们家梅子,我就想,让黄媒婆去县城看看。”   “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倒是有几户人家是好的,不过其中有两家的,这男主都不甚很好,要么身子不好,要么是凶名在外,条件都还不错,我怎么敢把梅子往那火坑里推。”   沈老爹点点头,说的极是。   孙氏见他表情无异议,继续说道,“后来啊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县城那个李家前两年死了嫡妻,一直未娶,他有几个小妾,一直没有孩子,黄媒婆说他啊,有心娶个年轻些的姑娘进门先做妾,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妻子。”   “这等好事你也相信,那黄婆子骗你的!”沈老爹登时开始吹胡子瞪眼,孙氏赶忙安抚他,轻轻顺着他的胸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我这当时啊也是这么说的,那黄媒婆就说了,人家也不愿意娶个没家底的做正妻,可这么多年来啊,一直没生下孩子,去算命了说,孩子经不得精贵的娘,投不到精贵的胎,言下之意,他娶了正妻也生不出嫡子,所以他们家想了这个法子,谁先生下了儿子,谁就能做嫡妻的位子...”   孙氏的意思就是,这等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自己闺女年轻又漂亮,还怕生不下孩子,一旦生下了孩子做了正妻,这以后的日子是眼见着好哇。   孙氏像是被蒙蔽了眼,忽略着任何的因素往沈老爹耳中灌输着好的未来,当亲爹都不帮助自己的时候,梅子真的绝望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爹会同意了娘的想法,宁愿把她嫁给别人做妾,也不愿意让她好好和别人过日子,普普通通安乐一生。   孙氏没有提荣柱开铺子的事情,一切等聘礼到手,梅子嫁出去了,再来说这事才比较靠谱,在沈老爹眼中,既然能够嫁的更好一些,他自然是希望自己闺女过的好一些,只能说,想法是好的。   梅子这才偷偷跑了出来找铁树诉说这件事,却不料还没宝儿给撞见了,三人在小河边呆了一会,梅子就说要送宝儿回家,一路上她牵着宝儿的手还颤抖不已,“宝儿啊,回去了可别和人说在这见到小姑和铁树哥。”   宝儿点点头,梅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爷爷问了你也别说,知道不?”   宝儿继续点点头,“小姑,我不会和别人说你在河边和铁树哥一块被虫子给咬了嘴巴的。”稚嫩的童声配上那天真的表情,梅子真信了宝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六七岁的孩子呢,爹娘走的早,这事确实不甚了解。   梅子将宝儿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宝儿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沉重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梅子的境遇让她想起了梨花,宝儿忽然感慨,家里日子当初再辛苦,大哥也没有生出要弃他们任何一个的想法,可这十几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大人怎么反而都蒙了眼,失了心智呢。   之后宝儿就鲜少看到梅子,一是去沈老爹家的次数少了,二是梅子被孙氏禁了足不让她出门,那事第二日铁树就找人去了沈老爹家提亲,孙氏非但没有同意,还将铁树上下嘲笑了一番,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十两银子的聘礼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将来会好好对梅子,媳妇都养不活还娶什么,她的闺女将来是要做人家的太太的。   魏家的老奶奶是哭着求铁树,这亲事咱家攀不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是再和梅子有往来,奶奶就一头撞死在家里,铁树被逼发了誓,今后不再说要娶梅子,魏家老人才肯罢休,这事之后梅子就被禁足了,虽说这嫁去县城的事还没定数,但在孙氏看来,不能还没苗头就让自己闺女的声誉受了损伤。   宝儿很失望,对孙氏是一如既往的失望。   对沈老爹,这一次,她很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凉子本人很喜欢梅子小姑的说,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姑姑,然后一个善良的大嫂~~~好圆满~~~~~   晚上要加班,瞬间凉子就苦逼了/(ㄒoㄒ)/~~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十一月一到,宝儿家又开始忙碌了,这养熟了的几十只鸡都要装上篓子拿去卖,着实是个累人的活,宝儿就带了两只鸡和一些鸡蛋,起了早和王二叔他们赶往县城。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清早的风吹在脸上就有了刀割的感觉,宝儿拿着大块的围巾包裹着脑袋,窝在禄德怀里,瑟瑟地微抖着身子。   直到太阳升起那会,才稍微暖和了一些,到了县城之后,宝儿跳下了车伸缩了下手脚在原地蹦蹦跳跳了会,感觉不那么僵硬了,帮着他们拎着一篮子的鸡蛋往牙行走去。   牙行的掌柜一见是宝儿他们,赶紧迎进了门,这自从去年宝儿家卖了这鸡蛋,牙行的采购量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许多户人家都等着订,可这生产的就一户人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但是这吃饭的活计又不可能告诉了养殖方法,掌柜的也只能等宝儿上门。   数好了鸡蛋,掌柜将钱结清了,望着那笼子里的两只鸡有些疑惑,“这今年就两只鸡?”   “才不是呢掌柜大叔,我们家要卖好几十只鸡,可是这牛车装不过,我来是想问问掌柜的,能不能去咱们乡下结银子,这样你们也好直接运过来。”宝儿摇摇头,向掌柜的建议道,“咱们这来去实在是不方便,要是运过来,装多了怕鸡路上闷死喽,装少了来回好多趟可得耽误不少农活。”   那掌柜皱着眉想了一会,又去了趟屋后,隔了好一会才出来,“那成,我们这儿有运货的车,可以直接去你家拿。”   “那掌柜的你什么时候来墨家村都成,墨家村沈大家,村口进来没几户就到了,若是您还找不到,随便问一下就成。”若是牙行的能够亲自派车去拿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当场验完了付了钱,钱货两清后宝儿也不怕你之后出了什么问题,宝儿将两只鸡留了下来,结清了银子和王二叔他们出了牙行,“王二叔,我和大哥去趟药铺,回头城门口见,成不?”   王二叔点点头,拉着小山去买东西,禄德带着宝儿往药铺的方向走去。   走进药铺的时候陆大夫正好在看诊从屋里出来,见到宝儿在,露出一抹笑意,“哟,丫头精神不错。”   “那是,多亏了陆大夫的药,不然我还不得在那炕上无聊多少日子呢。”宝儿进门就给着陆大夫拍马屁,只哄地陆大夫笑呵呵的,“恩,瞧这响嗓子,我看是全好了,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   “我就说好了,大哥还这担心那担心的,说什么要不再躺些日子,陆大叔您是不知道,我都快睡的发霉了。”宝儿那一翻眼睛,假装气呼呼的样子鼓着小脸,将陆大夫逗的哈哈大笑,“来,丫头,让大叔来给你检查一下后脑勺。”   宝儿乖乖地转过身给他看,陆大夫拨开那长了不少的头发,伤口早已经结痂,如今只剩下一些些的小疤痕,“会痒不?”   宝儿摇摇头,这些日子实在熬不住要洗头,洗完了也是赶紧烘干的,尽量不让伤口和水接触太久,引起二度感染,陆大夫将头绳还给她,“以后要注意些,莫要再撞伤了脑袋,破皮出血还是小的,万一伤了头脑可怎么办。”   宝儿点点头,还没说什么,那里通往里屋的帘子就掀开了,徐庚寅一脸紧张地冲了出来,看到宝儿也不顾当场,拉住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先是看了一通,恩,四肢俱在,接着想起刚才的话,双手往她头上摸去,一脸的焦急。   “你干什么呀。”宝儿拍开他的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徐庚寅才不管头发乱不乱,双手在宝儿后脑勺摸了一圈,没摸到什么疙瘩窟窿的这才放心下来,语气也缓了一些,颇为委屈地说,“我刚才在后面听到陆大夫说你撞伤了头。”   “之前是撞伤了,不过现在好了。”宝儿见他有些担心,轻描淡写的带过,“你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陆横他们玩。”宝儿这会才看到徐庚寅身后站着的两位少年,也莫怪宝儿看不见,一个比徐庚寅矮上一些,一个只比小栓高上一些,就是两个孩子。   “哦,那你们慢慢玩,我要回去了。”宝儿冲着他们笑了笑,走到禄德身旁,“大哥,咱们回去罢。”   “诶,等等。”徐庚寅一看宝儿要走,手一伸拉住了她,“我有事和你说。”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们,宝儿有些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什么事你说。”   徐庚寅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你跟我过来我和你说。”   上回他这么神秘兮兮的时候,宝儿将三只小狗带回了家,这回他如此,宝儿就觉得准没好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幅神秘样子,都让人家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可告人,还得私下两个人说才行,她沈宝儿可没这么好命攀上大少爷。   徐庚寅见宝儿不搭理,凑近她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宝儿登时脸色有变,转过身看着一脸忧容的禄德,“大哥,我跟他去说个事,你等我会成不?”   禄德不放心,“大哥陪你一块去。”宝儿摇摇头,“大哥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跟着徐庚寅出了门。   禄德想要跟着出去,被阿达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这么凶的随从,他们家宝儿会被人欺负了去的,越想越觉得大户人家不靠谱,禄德险些要袖子举举冲上前去了,陆大夫喊住了他,“丫头他大哥,放心,那徐少爷不是坏人,大概是你妹妹和他熟悉的人。”   陆横也说道,“是啊,我还没见徐少爷对别人这么上心过,那侍卫是从小保护他的人,不会对你妹妹凶的。”   他们的话虽使禄德没有追上去,可还是安抚不了他的心,脑海中甚至都冒出了无数中坑蒙拐骗的例子,坐如针毡。   陆大夫笑着摇摇头,“阿横,去屋子里煮一壶茶出来,我和这小伙子喝一杯。”   禄德赶紧摆摆手,“使不得啊陆大夫,我本就是粗人,不会品茶,会糟蹋了你的好茶叶。”   “什么好茶叶,这茶叶泡茶就是用来喝的,没有粗不粗人的,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   这头宝儿被徐庚寅拉了好远才停下,阿达见他们停下了,就远远地站着,跟站岗放哨似的,宝儿甩开他的手,“你说你见到梨花了?”   徐庚寅点点头,“上月我和娘去施家,当时看到我也没注意,直到路过了有人喊梨花,我见她应声回头了,才猜那应该就是你妹妹了,后来让阿达去问了一下,那是刚进施家没多久的丫头。”   “那...那梨花她过的好不好。”宝儿急急地问他,“她是不是变瘦了。”   “我见她衣服穿的比你还要好很多,应该不算太差吧。”徐庚寅说的不确定,他让阿达去问了,宝儿的妹妹进施家日子很短,虽然当时是想给施二小姐选贴身丫鬟的,但是施二小姐有个怪癖,长的过得去的丫头,她一律不要,梨花就被打发去做了三等丫鬟,只在院子外围打打杂,根本没有近身伺候。   “大府里的衣服自然不会差,穿的不好还不是落了他们的面子,梨花看上去还好么?”宝儿很想让徐庚寅带她去,不过这想法刚一生出就被自己给掐断了,人家肯帮你打听已经是够给面子的了。   “阿达说还好,肯定是吃得饱穿的暖的。”徐庚寅连声说好,宝儿听着玄乎,吃饱穿暖,那还有挨打受饥的,听徐庚寅讲完,宝儿才衷心的道谢,“大哥哥,那多谢你帮我打听我妹妹的事了,这会知道她在施府好好的,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你的伤好些了么?”徐庚寅说完了梨花的事,开始关心起宝儿的伤势,这小半年不见,竟然险些丢了性命,“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也能磕着碰着。”   “不小心撞到的,现在没事了。”宝儿挪开他的手,认真的提醒他,“大哥哥,男女授受不亲,让你随从看着了也不好。”   徐庚寅一下子尴尬了,那手缩回到背后,脸色极度的不对劲,回头瞪了那阿达一眼,再看宝儿一脸平静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消失了好。   “大哥哥,我得回去了,晚了山路就不安全了。”宝儿怕禄德担心,见他不说话,提出要先回去,徐庚寅傲娇了似的跟在她身后回了药铺,禄德这会第五杯茶入肚,喝的极为的不自在。   “陆大叔,打搅你这么久了,我和大哥就先回去了,改天来县城了宝儿再来看你~”宝儿乖巧地和陆大夫道了别,又和陆横他们说了再见。   徐庚寅见着宝儿拉着禄德出了药铺,也没说什么,似乎有些气的掀开帘子去了陆大夫家的里屋,陆横和陆麟赶紧跟了进去,徐庚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一拍那桌子,震地上面的陶瓷杯具砰的作响。   “徐少爷这是怎么了?”陆横带着弟弟也一同坐下,陆横和许庚寅算是同届学生,一同在一个夫子门下读书,平日里因了年纪相当关系也不错,所以徐庚寅从家里出来也经常找他玩,刚刚出去的时候脸色还行,回来脸色就不太对劲,说徐少爷被人欺负了,陆横还真不信。   “你说,我好心问她伤势如何,想看看她伤口,她竟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徐庚寅气不过,一手架在桌子上,哼哼地说道。   “恩,男女本就是授受不亲,沈小姐说的也没错。”陆横点点头,“夫子也说过这个道理,我也觉得是你操之过急了。”   “你。”徐庚寅见好友都不赞同自己,更加的气鼓鼓地瞪着,陆横笑了,从瓷盘里拿起瓷杯,拿起瓷壶给他倒上一杯水慢慢挪到他的面前,“你的关心是没有错,沈小姐的话也没有错,虽说大家年纪都不大,但是要守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这点道理,沈小姐都懂了,我看你怎么还糊涂着。”   阿达在不远处听着微不可见地笑了,自家少爷也就陆横说的话还能听的进去一些,虽然陆横只大徐庚寅一岁,很多事情上,比他要来的懂事的多。   徐庚寅听了有些沮丧,拿起杯子咕噜一口喝下了热茶,根本不待品尝其味道,喝完不够自己又倒上了一杯,两杯茶下肚,这脸色才好了一些,“陆兄说的话我自然懂,只不过被一个小姑娘小瞧了去,实有不甘而已。”   陆横也不戳穿,你爱怎么说,咱怎么听就是了,“徐兄说的是,大丈夫何必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呢。”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徐庚寅也没心思再多呆,带着阿达离开了,陆大夫这才从前面走到里屋,他一直对大儿子很满意,自己这些年凭着些好医术在县城也算是有些名声,但名声总归只是名声,对儿子和徐家交好,他也是乐观其成的,儿子大了,心思多了,这做爹娘的,也看不清,但是只要是好的,都不会拦着。   由于在药铺拖延了不少时间,宝儿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跳下了马车宝儿喊住了小山,“小山哥,这袋子钱给你们,是你们卖鸡蛋的。”小山一掂量那数量,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宝儿笑眯眯地望着,“小山哥,你们养些鸡也不容易,这鸡蛋的银子咱们就不分了,将来那卖鸡的钱再分就成了。”   小山话本就少,杵在那里半天,才闷声地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收回到衣服里,出了院子去追王二叔的马车去了。   宝儿叹了口气,这么少话,将来有一天小山娶了媳妇,那还不得闷死?   宝儿回到家将今天卖鸡蛋的钱里又划了一些到禄德的账上,算是给大哥攒的家当,收拾好了一切,禄生也将饭做好了,一天不见两个小的,宝儿忽然想念的很,这个抱抱,那个摸摸,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在巷子里对徐庚寅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喵~凉子是亲妈,所以关于梅子的事,大家可以放心,不能剧透太多,否则大家也没有看下去的**了,凉子真的是亲妈啊,看凉子以往的书,绝对是亲妈体质到底咩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忙着码字,留言等码完了一并回大家哦~~~~~么么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隔了一天,牙行的掌柜就驱车来了宝儿家,当着他们的面,宝儿将王二叔家带来的鸡和自己家的二十只一块买了,牙行掌柜依旧收两百钱一个,“掌柜大叔,这您可得验清楚喽。”   牙行掌柜一只一只检验的分明,让随行的人拿过一张文书,“签了这个,咱们这生意就算是成了,出了你家这个门,不论福祸,皆无关系。”   宝儿看了一下,见没什么问题就让大哥签了字,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驱车离去了,宝儿家门后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这沈大家的发了什么财了,居然让牙行的老板都亲自上门来取东西。   有几个看到那马车后放着的鸡笼,长的也和自己家的没多大差别,刚才那价格他们可是听说了,足足有两百钱一只鸡,他们家的卖到牙行也就八十钱一只,这沈大家的究竟使了什么法子。   宝儿让王二叔和小山跟自己进屋子,将卖鸡地的七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对王二叔说,“二叔,当初我和小山哥说好的,这些鸡养大了一起拿去卖,我七他三,如今这是二两一百钱,是你们家的分成,您算好喽,是这个数不。”   王二叔可没想到就这些日子养的一些鸡,竟然还能卖个这么多钱,上回那几十个鸡蛋都卖了一两多的银子,价格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就算是分三成,他家也赚了很多,更何况这法子还是宝儿的。   古时候的农村人或多都是淳朴的,想法单纯,吃饱饭,穿暖衣服,那已经是幸福的事了,偶尔吃上一顿米饭那简直是额外的幸福,大都的人家,吃的是糟糠食,日日忙于农活,他们的追求就是吃饱饭,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宝儿的这些想法造福了王二叔家,她也愿意帮助这些曾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抛下他们的人,看着王二叔那憨实的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宝儿笑眯眯的将那银子放入钱袋子里放到王二叔怀里,“二叔,有钱咱们一块赚,我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这么多,多亏了小山哥时时照应着,不然我都养不大这些鸡呢。”   宝儿冲着小山一笑,小山有些郝然的撇过脸去,王二叔见她这么说,心也微微放下,这头家里的鸡舍空了许多,剩下十来只的鸡,宝儿喂的也轻松,每日捡几个鸡蛋攒着,还能提高一下家里人的伙食水平,她自己不说,禄生和两个小的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没有多好的营养条件,宝儿就争取着每日能让他们吃上一个鸡蛋。   这日,宝儿跟着禄德上山去挖萝卜,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陇坡上的路还泥泞的很,禄德走在宝儿身后,以防她不小心滑了下来,到了自家的地,宝儿抬头就能看到二叔家那空荡荡的几亩地,上头就种了些白菜,萝卜也是有一坑没一坑的,早前收过了糜子,沈二叔似乎没种什么别的。   地里的萝卜个头都长到了图外面,宝儿拨了拨周围的土用力一拔,身子往后一倾,偌大的萝卜从地里蹦了出来,带着一串的泥土,宝儿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禄德一听那动静回头一看,宝儿一身的泥巴,手里捧着大萝卜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禄德笑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泥,“要是拔完这些地,你岂不是要把屁股给蹦成好几块了?”   宝儿撅了撅嘴,这还能难倒她不成,将那萝卜扔到篓子里,小脚一迈开站在萝卜上方,双手抓着那叶子用力一拔,就将萝卜拔了起来,到后来越拔越是顺手,宝儿就一边唱歌,一边拔,“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   清脆的歌声在安静的田间飘荡开来,甚是欢乐。   还剩下了一些,禄德挑着担子往山下走,家里那小块的地现在什么都没种,若是想要将萝卜储存过冬,她倒是可以将它们都埋在土里保鲜,到时候落了雪,应该就不容易坏掉了。   回到了家趁着还早,宝儿选了一些大的萝卜洗赶紧后都切成了长条,从屋里找出了针和粗棉线,将那些萝卜都串在了一起,吊在屋檐下晾着,剩下的叶片都切碎了喂鸡,从窖里将一些吃尽腌菜的坛子拿出来洗干净,宝儿将小一些的萝卜洗干净了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里面腌制,封口之后让禄德搬去窖里放着。   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宝儿抬起头,陈氏有些别扭地站在门口,见宝儿抬头,笑的十分亲切,“宝儿啊,二婶有话问你。”   宝儿擦了擦手替她开了门,陈氏走进院子看到水井边篓子里的萝卜,眼角微抽搐,“二婶要问我什么?”   “宝儿啊,上回你和梨花说的那药材,那枕头草就能做药啊。”   “是啊二婶,你若不信你自己挖了拿去县城卖不就知道了。”宝儿看了她一眼,干脆从架子上拿了个筛子翻个面盖在了篓子上,陈氏讪讪地收回了视线,“二婶就是想问问你啊,前几天你家不是来牙行的人卖了不少鸡么,我听别人说,你家的鸡卖两百钱一个啊,为啥子卖这么贵?”   宝儿哧一声笑了,这是拐着弯问怎么养的么,于是宝儿很诚恳地看着陈氏,“二婶,我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大概是那掌柜觉得咱们家的鸡好,所以给这个价嘛。”   陈氏不死心,“宝儿啊,这二婶就是想问问你们家怎么养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宝儿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前世电视里常放的一个广告,里面那位歌星的口头禅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今这陈氏是要来宣扬共同富裕么?   不计前嫌,原谅三番四次伤害你的人,那都是圣母,她沈宝儿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母光环还是怎么了,让她能够恬不知耻的上门。   “二婶啊,我们家的鸡也就是这么养的,没啥不同的地方,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卖一只给你,你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研究出什么不一样了也好回来告诉我,我也是真真不明白呢。”宝儿指着鸡舍里那活蹦乱跳的十来只鸡,“看在您是我二婶的份上,给您便宜一些,一百五十个钱,如何?”   “呸!”陈氏忍不住的骂骂咧咧了一句,“一百五十个钱都能买两只鸡了,你骗谁呢!”   “宝儿哪有骗你,二婶你说咱们家的鸡值两百钱一个,那我就便宜些卖给你,我也没说咱们家的鸡到底值几个钱,不都是二婶你听来的嘛。”宝儿笑嘻嘻地看着她,王二叔家也不会随处去说那鸡可值钱啦,大家都来抢之类的话,不就是那天几个人听到了,也没听全,除了这种菊花的法子养鸡,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吃活物,这指的活物就是蚯蚓之类的小虫子。   如果有那条件生活在海边,往那泥滩上一放,那里有多小螃蟹,都是家禽的最爱,吃这些活物长大的鸡下的蛋,那蛋黄的颜色是极为的深,可惜这地处内陆。   陈氏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了,到底自己没有亲耳听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宝儿家,宝儿这才后悔,宁愿大早抬着鸡笼去县城,也好过让牙行的人来这里,所谓树大招风,引太多人注意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宝儿捡了鸡舍里的新鲜鸡蛋,蒸熟了放在盆子里,锅子里正熬着浓浓的糜子粥,煮的十分的软糯,宝儿从早前腌下的陶盆里捡了几只腌鸡蛋一并蒸熟了,这才去屋子里叫两个小的起床,将捂热的衣服给他们床上,这一到天冷,小栓就开始赖床,宝儿甚至觉得,他才是穿越过来的吧,自己这个现代人都没这么明显。   宝儿将鸡蛋都放在凉水里趁着剥了壳,一人一只让他们吃了,喝了一大碗粥,胃里暖了许多,宝儿这才抱着一摞子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洗。   禄德将烧开的热水抬出来倒在水缸里,和井水搅合在一起让宝儿洗衣服,“大哥,我看你今年又长高了,过两天我把扯来的布带去姥姥家。”   禄德点点头,颇意外的调侃了一句,“若是你亲自给大哥做一套,大哥更开心。”   宝儿一扭头,反驳他,“我做的肯定不如喜儿姐姐做的开心。”禄德这段时间被宝儿刺激的多了,此时这话听着也没最初那会害臊了,直直地回了她一句,“你们做的我都开心。”说完就出了院子,宝儿心里乐的,大哥也不是那么木讷的。   洗完了一家的衣服,这入冬的衣服厚实的很,宝儿洗了贴身的和夹袄,将小栓弄脏的裤子都给洗了,也整整折腾了一上午,待这些都晒上了架子,竟然快到了中午,翠儿从屋子里出来,帮着她晒完了最后两件,“大姐,要不中午把那馒头蒸了吃罢。”   村里有人起房子,来往都会送大馒头,里面一般都是芝麻的馅料,就在昨天,接生婆子魏三婶给儿子起房子准备成亲,往她们家送了好几对的馒头,因为来往嫁娶宝儿都不熟悉,所以只叫了禄德去帮忙,那进屋子酒却没去喝过,宝儿摸摸翠儿的头,“成,姐这就去生火,中午咱就蒸馒头吃。”   “那我去帮你喂猪。”翠儿蹦蹦跳跳的去了仓库用簸箕兜了一小兜的糠,倒到拌猪食的桶子里,兑了水下去,拿着大木勺子使劲的开始搅拌,这拌猪食可是个力气活,宝儿有时做完了都觉得胳膊酸痛,更何况是翠儿,拌了一会小家伙就累了,开始喊小栓出来,两个人你拌两下我拌两下,宝儿切了些菜叶和萝卜碎末倒在桶子里,拿过他们手中的棍子大力的搅拌了几下,又倒上了些水,拿着瓢将猪食都倒在食槽了。   “好了,来姐给你们捏捏手臂,明天胳膊该抬不动了。”宝儿拉着他们回了屋子给他们捏了几下手,去灶间起了火将馒头上了蒸笼,吃过了午饭,家里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魏铁树不好意思的看着宝儿,想起那天被宝儿撞见的事,面上总有些害羞,宝儿倒是坦然,她的年龄加起来都比他们俩加起来还多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许多猪跑了。   “铁树哥你找我什么事。”宝儿带着他到了厢房,铁树这才自在了一些,视线昏暗,脸上的表情也不甚明显,铁树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宝儿,我想你帮我去看看梅子。”   起初他也不会想到来拜托宝儿的,但是能在沈老爹家自由出入,又能和梅子说的上话的,想来想去还是宝儿了,再说她也撞见了他们一起的事,像是将包袱多一个人承担一般,铁树很想宝儿帮帮他们。   “梅子姑姑怎么了?” 铁树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梅子她被她娘关起来了,我曾去她家偷偷看过她一眼,都瘦了很多,她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宝儿,你去帮我劝劝她成么?”   “劝完了之后呢,看着她嫁到县城去?”宝儿反问他,“去给人家做妾,而不是嫁给你做媳妇。”昏暗中铁树看到宝儿灼然地眼神,迸射出不同于七岁孩子该有的神采,恍惚间他觉得面前坐着的不是宝儿,而是个比他还要成熟年长的人。   “不,我不想她嫁到县城去。”铁树坚定地开口。   “既然不想她嫁到县城去,梅子姑姑也不想嫁,所以她应该是觉得,不如饿死算了,饿瘦了,饿丑了,饿病了,爷爷奶奶就不会把她嫁过去了,你现在要我过去劝她好好吃饭,那养好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宝儿咄咄逼人地看着他,铁树痛苦的捂着头,“那怎么办,她娘根本不同意我们成亲,去提亲还把我们赶了出来,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个事,我们家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不自量力,奶奶都气病了。”   “铁树哥,你家有几个孩子。”   “三个,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成亲了。”   “既然你没有办法,又让我去劝劝姑姑,不是徒增伤悲么,我看啊,铁树哥,不如算了,姑姑若是撑得过来,那就嫁去县城,撑不过来,也如了她的愿,不是么?”   宝儿的声音像是一个梦魇一般缠绕着铁树,让他在混沌中强迫着想清楚,强迫着不能犹豫和逃避,半响他抬起头,眼神直逼宝儿,“我带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一下午没休息就码字了,各种心力交瘁,乃们不爱我~~~嘤嘤嘤嘤   这养鸡的法子用蚯蚓神马的来自某妹子的建议,让凉子想起老家养鸡有些是放养在海边的,那鸡蛋确是营养丰富哇!(凉子老家在小岛上)   唉,写这文前凉子看过一些种田文脑补,于是凉子现在就觉得,我的女主咋长的这么慢- -恨不得来一个十年后- -直接成孩子娘了~~~o(╯□╰)o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的声音像是一个梦魇一般缠绕着铁树,让他在混沌中强迫着想清楚,强迫着不能犹豫和逃避,半响他抬起头,眼神直逼宝儿,“我带她离开!”   昏暗中宝儿忽然笑了,“铁树哥,你想带姑姑去哪里?”   “带她离开墨家村,去一个她娘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不用嫁去县城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面对一个七岁的孩子,铁树说出来埋藏已久的想法,终究将心底那想也不敢想的说了出来。   “你让姑姑跟着你颠沛流离,吃苦么,这就是你说你爱姑姑的方式?”宝儿叹了口气,私奔,这主意真是甚好,世界那么大,科技那么不发达,十里之外就找不到人了,没有雷达没有通讯,要隐藏一个人实在是太方便了,更何况是从农村出去的,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我会保护她,尽力给她最好的。”铁树被宝儿问的结了吧,“也许一开始情况不好,但是只要我们愿意努力,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那你的家呢,你的父母呢。”   “爹娘有大哥二哥照顾,我不是不回来,早晚有一天我要回到墨家村,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魏铁树是配的上梅子的,是养得起媳妇给她幸福的。”铁树说的越发的坚定。   是啊,人都是本着以后的日子都会好的,所以坚定的活下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改变未来的能力,死不是一种勇气,活着才是最大的勇气,宝儿佩服铁树的决定,却也为他鲁莽草率的想法叹气,但是可以不嫁么,孙氏插手沈大家的事宝儿可以往外推,但是她怎么能够插手梅子的婚事,就像当时阻止不了梨花被卖。   那也是最大的无奈在宝儿心里不断的蔓延,女子的命运果真是这么的坎坷,前有哥哥口头定亲的桃花因为哥哥的婚事被半卖着嫁给了死了好几任妻子的老汉,后有梨花无力抗争自己被卖做丫鬟的命运,为了那三十两,如今又有小姑姑的事,她不是不知道梅子被嫁的缘由是为了四叔能够在县城开铺子,但惟独宝儿觉得,这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要靠一群女人维持他的所有,他自己呢。   最要不得的就是没能力的清高,人若能不吃不喝不穿冻不死,那么四叔那样也就罢了,不料又想做个清高的寡淡的人,又离不开世俗的那点纷争庸扰,还真是可笑。   宝儿做不了决定,最起码不能让小姑先饿着,饿坏了身子,最亏的还得是她自己,所以她答应了铁树,“铁树哥,我可以替你去看梅子姑姑,不过你刚才说的带她走的话,你最好自己想清楚了再做决定,这背井离乡外出求活的,你以为当真这么容易,你们出去意味这再也没屋子住,没有田给你们种,不能自给自足,凡是都要花钱,就算是买一个碗,都得花银子。”   铁树走了,宝儿在炕上又坐了会,直到翠儿进来找她,宝儿抱着她又在炕上坐着,视线落在窗户上,那被厚厚的窗帘给遮住了,屋子里越发的昏暗,只听见那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宝儿带上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些鸡蛋,往沈老爹家走去,到了沈老爹家,他们也刚吃过了饭,宝儿将篮子里的鸡蛋递给沈老爹,“爷爷,好些天没见小姑了,我来找她玩。”   “找什么,你小姑忙着呢,小孩子一边玩去。”孙氏不乐意的拿过鸡蛋,催着要宝儿走,宝儿偏不理她,直看着沈老爹。   “一大早的说什么疯话,宝儿自己去找你姑姑,她也刚回自己屋。”沈老爹喝了她一声,孙氏拦不住宝儿,只能冲沈老爹说,“这小孩子找什么,梅子还要绣嫁妆呢!”   “绣什么嫁妆,八字还没一撇呢。”沈老爹吧嗒抽着烟,出了屋子,孙氏在后头气的直跺脚,这就是八字没一撇她才急,若是定下来了,她还急个屁啊。   郑氏赶紧上前来安慰孙氏,“娘,宝儿不过是个小孩子,无聊了找姑姑说会话也是可以的,梅子这些天我看心情都不好的样子,咱们说的她听不进,宝儿和她聊聊也是好的。”   “心情不好,她有什么好心情不好的,这么好的婚事打着灯笼都难找,看她一早给的苦瓜相,活似我们都欠了她的,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呢!”   孙氏这坐到炕上又开始哀叹,还有她没说的,她可不觉得那丫头是个孩子,简直就是个人精!   宝儿到了梅子屋前,扣了扣门沿,里面传来梅子不耐烦的声音,“娘,你又要说什么!”   “小姑姑,是我,宝儿。”说着掀开了帘子,梅子正坐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剪刀剪着手中的东西,一看是宝儿,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她拉了过来。   宝儿看着那忽然消瘦了许多的脸,原本甚是红润的,现在都显得惨白,下巴都削减了不少,可见这段日子,真把她给忧愁的。   “姑姑,铁树哥去我家和我说,让我过来看看你,怕你不好好吃饭,弄坏了自己的身子。”梅子一听宝儿这么说,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去找你了?”   宝儿点点头,“他说悄悄来看过你,见你消瘦的厉害,要你好好保重自己身子。”   梅子一听宝儿这么说,抱着宝儿哇一声就哭了,自从被孙氏禁足起来,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就是忍着,憋着,可宝儿这么一说,就好像铁树就在他面前,心疼的望着她,告诉她不要累坏了身子,要好好保重。   门外的郑氏和孙氏都听见了,郑氏拍拍孙氏的手,“娘,你看梅子这些天都没哭过,这哭出来也是好的,哭过了,会想明白的。”   孙氏点点头,和郑氏一起回了屋子。   宝儿拍拍梅子的背,这若是铁树在场,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了,连她都听着想掉泪,人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在宝儿看来,这梅子和铁树就是般配的,谁也没有高攀了谁,也没有谁高谁低,就是有些人心眼太高了。   “小姑,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宝儿安慰道,梅子哭了一阵后,拿着帕子掩着眼泪,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你铁树哥还说什么了?”   “铁树哥不想你嫁去县城给人家做小妾,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宝儿没有将私奔的事和梅子说,这感性女人最容易冲动,一冲动,做事就有些不顾后果,即使和铁树走了,这最终吃亏的还是姑娘家,男人能再回来,道个歉还能再娶,见过失了贞的姑娘回村在村里还能立足的么。   “娘她,娘她说我应该多为四哥想想,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根本干不了农活,也在这村子里呆不下去,还不如去县城找个铺子开着,日子能过下去,以后若是想考还能考,这开铺子就要很多的银子,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最好后面有本家支持着,所以娘说,嫁进李家我也能享福,四哥的事也有着落。”梅子抽抽搭搭地说着,宝儿算是听明白了。   “小姑姑,那你也得好好养好身子,事情还没到就还是有办法的时候,你不能先饿坏了身子,到时候有回转的余地了自己身子就弄垮了。”   梅子低声啜泣着,轻轻道,“我不会嫁去县城的。”她不会为了四哥的事放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那个不知深浅的地方,争什么所谓的正妻。   “那你要如何?”宝儿盯着她的眼,慢慢的问。   梅子看着自己身边的针线篮子,里头还放着她那时为铁树纳的鞋子,只纳了一半就停下了,仿佛是在告诉宝儿,又好像是在告诉她自己,“我要离开墨家村。”   宝儿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松动了一下,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决定,竟然一致,可没庆幸多久,她就被好些担忧给冲击到了。   “可是...若是铁树哥对你不好呢。”宝儿犹豫着还是问了,作为她最关心的几个问题。   梅子脸上带着憧憬和向往,轻轻地摸了摸宝儿的脸,轻叹道,“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可万一以后对你不好呢,现在对你好,你们离开了,就对你不好了。”   梅子笑了,眼睛像那月牙一般,好看极了,她看着宝儿一脸的焦急和疑问,握紧着她的手,“宝儿,你还小,不懂,我若信他,我便相信他能给我好的,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谁都不能预料到以后,但是你总是要相信他,不能怀疑他,你要知道,他是最信你的那个人,你都怀疑了他,他会伤心的。”   宝儿愣住了,她没想到梅子这十三岁的年纪里能说出这样一番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明白的话,这得多大的勇气奋不顾身毫无保留的去相信,她做不到,她必须层层枷锁才能保证自己的心是安全的,而不是像梅子和铁树一般。   她是真的不懂爱,前世没时间懂,今生还来不及懂。   宝儿沉默了,如果梅子也想着和铁树离开,她还有什么拦得住的,尽管担心铁树以后变心,担心两个人去了外面过不好,她还是得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但是她希望这是一幕he的结局,宝儿的手有些颤抖,她摸摸梅子的手背,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小姑姑你更应该好好养好身子,不然生病了可不好。”   梅子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神彩,宝儿走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她不知道来这趟究竟是对还是错。   此后梅子不再抗拒孙氏的谈话,也都是点点头听着,也不反驳任何,安静地绣着东西,孙氏权当她这是在绣嫁妆,心中也十分的满意,这女儿想通了就好,又和黄媒婆联系的更加勤快了,直问有消息了没。   透过宝儿,铁树和妹子有了几次传话来往,宝儿比他们都来的忐忑。   十二月一到,这儿真正的冬天来临了,还没下雪,不过这预兆就像是要下一场非常大的雪来掩盖墨家村的所有,这天清晨宝儿跟着禄德上山去收洋芋,小半亩的地里密密地种着洋芋,宝儿拿着小锄头在地里轻轻一锄,往上一挖,抓着枝叶往上一拎,下面就带出了一串洋芋,像是挂在葡萄树上的大号葡萄,密密麻麻地垂在根部,好些还承重不住往地上掉。   “大哥你看,都熟了!”宝儿将地上的也捡起来都放进篓子里,又在那个坑里又挖了几个出来漏下的,开始锄下一株,禄德跟着锄了不少,洋芋可以收了就不必都留在土里,将这小半亩的地都收了,那些洋芋竟然装了满满的两大篓子,禄德都觉得这产量不可思议。   “大哥,这若是种上一亩地,可以有上千斤的洋芋可以收,照料的好收的更多。”宝儿拿着刀切开一个给禄德看,洋芋的淀粉含量十分的高,在国外算是主食中的一种,最为简便的就是蒸熟了吃,又不像谷子那样,对土壤的要求来的比较高。   “那明年多种一些,苞米和洋芋可以分开种。”开春一月份种了洋芋,四五月收了之后马上就可以种苞米,刚好不用为地烦恼,这两三百斤的洋芋禄德来回背了好几趟,,到了家宝儿就将它们都用麻袋子装好放在仓库里,洗干净了一盆子,宝儿将它们都放在灶锅里煮着,倒上水放入几勺子的盐慢慢烧。   小栓和翠儿对这带着些咸味的洋芋十分喜欢,晚上饭都没吃连吃了好些,撑着躺在炕上,宝儿收拾好了桌子,将其余的洋芋都用一个干净的袋子装了起来,又将下午贴好的糜子饼也一并装进的袋子里放在灶间的柴堆上。   等小栓和翠儿都爬上了床,宝儿打开门看着院子里一片漆黑,拿着袋子放在面盆里走到了院子里,午后的禄德和禄生已经歇下,宝儿悄悄地开了门走了好些路到了唯一离村的路上守着。   四周围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和鸡鸣声,宝儿呵着气慢慢地跺着脚,不知道等了多久,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往这边匆匆的走了过来,在离宝儿不远处停了下来,看清楚了才继续走了过来,梅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裹,穿着厚厚的冬衣,铁树也背着一个大包裹。   “宝儿,你在这做什么?”   “铁树哥,我和姑姑说会话成么?”铁树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地看着她们,宝儿这才看向梅子,“小姑姑,你真的要走?”   “嗯,宝儿,姑姑要和铁树离开,若是爹问起来了,就说没见过我,知道么?”梅子舍不得地摸摸宝儿的脸,极力忍住要落下的眼泪,“姑姑这一走,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   宝儿将那袋子塞到梅子怀里,又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背对着铁树塞给梅子,“小姑姑,这银子你藏好了,千万不要告诉铁树哥,宝儿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发生,但是若真有一天铁树哥不要你了,你也可以安全的回来,答应宝儿,千万别告诉他。”宝儿抱着梅子轻轻地说。   梅子捏着那硬邦邦的袋子,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将来可以回来了,就一定要回来。”宝儿将她往铁树的方向一推,“快走吧!”   梅子三步一回头地看向村子,看向宝儿,最终走到了铁树身旁,冲着宝儿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和铁树离开了。   宝儿站在那里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那个山头的拐弯处,才慢慢的转过身往家里的方向走,刚抬头,就看到禄德站在自己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伤残了,真心伤残了,我要加班~~~还不知道加到几点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站在那里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那个山头的拐弯处,才慢慢的转过身往家里的方向走,刚抬头,就看到禄德站在自己身后……   禄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宝儿,似乎也看到了她身后那匆匆离去的梅子和铁树,宝儿站在原地,半响嗫嗫地喊了一句:“大哥。”   好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宝儿无措地揪着衣角,不敢看禄德走过来的身影,身前传来脚踩石子路的声音,禄德慢慢地蹲□子看着她低着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宝儿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   “为什么都没告诉我,宝儿,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这样的事情,连商量都不需要,直接自己做了决定。”   宝儿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和禄德商量,也没想过这样的事,又不是她怂恿的结果,是小姑姑她和铁树要离开,她只不过,帮了他们一把。   更何况在她看来,她只是身子小,年纪小,里面住的确实一个比禄德成熟太多的灵魂,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宝儿,我是你大哥,你为什么连我都瞒着,若不是听到院子门口有响动出来看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梅子离开了,并且你知道。”禄德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失望,像是不被信任的家人,看着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任性,自我。   “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宝儿抬起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越少越好么,姑姑和铁树哥决定要离开了,难道我要拦着。”   “自然是要拦着!”禄德的音量忽然增高,“你知不知道梅子才几岁,铁树才几岁,两个年轻人这么去外面,世事险恶,没有家人在身边,身上盘缠不够的时候,他们要怎么活下去,今天他们这样走了,明天还能若无其事的回来不成!”   宝儿心底的担心被禄德搬上了台面,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与其两个人要死要活,眼看着梅子的境遇要这样下去,不如放手一搏,人生要么平平淡淡,以求无病无灾,吃饱穿暖,若是你想要往上爬,往高处走,那着道路就不会那么平坦,禄德不明白宝儿这种惊世憾俗的想法,宝儿也预计不了这在现代行得通的法子,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是否依然能够继续。   但是她不能够看着悲剧发生。   “如果他们不走,姑姑就会忧愁着病死,也许等嫁去那县城还活着,可终究难逃厄运,大哥,姑姑相信铁树哥,这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东西,今天就算是我不知道,他们也有一天会悄悄离开,只是我知道了,我希望能力所能及的给他们一些帮助。”   宝儿试图说服禄德,寒冷的夜里,冷风一直在林子里穿梭,从她的领口灌进去,冷的她战栗。   禄德沉默了,不再说什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家里走去,大哥怀里很温暖很温暖,宝儿缩瑟了一下,扭着头看着那盘旋的山路,漆黑的夜,只传来呼呼的风声,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   到家后禄德将宝儿放到了炕上给她脱了鞋子,拉上了帘子去了屋后,宝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大哥生她的气了。   气自己没有告诉他,宝儿换了个姿势躺着,耳旁传来翠儿和小栓的呼吸声,伸出手黑暗中轻轻摸了摸翠儿的脸,她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才不愿意让他们都去承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反正她只是个孩子,没有人会怀疑,没有人会知道...   这一夜特别的短暂,才刚做了一个梦而已,宝儿醒来天已经大亮,灶间里传来了一阵粥香,宝儿将衣服在被窝里捂了会,拿出来穿好,起床洗漱,早饭的时候桌子上安静的很,宝儿不说话,禄德也不说话,禄生大概是看出来了他们的不对劲,低头吃过了早饭就去了学堂,翠儿和小栓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宝儿将桌子一收,去了仓库拿出了一大袋子的洋芋,打算送人一些。   “他们有说去哪?”正当宝儿在仓库里忙着,禄德走了过来,帮她分袋子装着洋芋,闷声问道。   宝儿摇摇头,“兴许是要南下,这会天冷了。”在这个通讯十分不发达的世界里,找人真心是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找人的条件。   “我给姑姑塞了一些银子,还摊了许多的饼子和洋芋给他们,我想够他们路上吃的。”宝儿余光看向禄德,他低着头扎着身子,看不清楚表情,半响,他指着地上绑好的袋子,“送去哪?”   “要不趁早先给姥姥家送去吧,姥姥自个都不舍得吃。”宝儿指着最大的那袋子,“就这袋吧,早去早回。”   禄德背着洋芋出去了,宝儿起一些放进篮子里,拎着去了沈老爹家。   沈家还安静的很,没有宝儿想的那么慌乱,刚吃过早饭,宝儿将洋芋都倒在了院子里对沈老爹说,“爷爷,这些你留着吃,若是想种试试,我给你留着种。”   “我听你大哥说了,说种了小半亩地就收了好几百斤,能收这么多,明年留一些我也去种试试,这你四叔都回来了,家里总归还是得多存些粮食。”   宝儿点点头,孙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屋檐下堆的那一些,虽然宝儿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孝敬沈老爹,但是她依旧不待见,瞥了一眼就往梅子的屋子走去,边走边喊,“梅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快些起来了。”   拍了一下门板,里头没有响动,郑氏也走了出来,今天一早就没见小姑子出来,这难不成赖床了,也不像她的作风啊,“娘,兴许是梅子不太舒服,进去瞧瞧呗。”   孙氏一推门,没有推开,门从里面反锁住了,“哎哟这是做什么,门都给锁住了,梅子诶,快开门。”   宝儿心里紧了几分,似乎预想到了等下孙氏要瘫坐在地上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分,沈老爹见敲门许久都没反应,走过去大力的推了几下,仍旧没推开,伸腿一踹,木质的门‘啪’一声打开了。   往里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只有那窗户是打开的,门一开穿堂风吹的直响,炕上的被子叠的整齐,上面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用茶盏压着一张纸。   沈老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让郑氏去找荣柱过来。   “爹,梅子这写的是:女儿不孝。”偌大的纸上就写了这么四个字,孙氏听到荣柱这么一念,脸色煞白地瘫倒在了地上,郑氏跟着被挤后退了几步撞在了门框上,沈老爹一把夺过那纸,三两下拿在手中撕了去,冲着荣柱吼道,“还不快去找人!”   荣柱慌忙地冲出了院子,宝儿见这情形,悄悄的离开了沈老爹家,一路走过路经魏家,里头似乎也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宝儿只是停留了一小下,往家里走去。   孙氏见儿子出去找人了,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沈老爹也要去找人,郑氏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纸片,一阵失望,人走了,那开铺子的事呢。   梅子走的时候不过是晚上七八点的时间,如今是早上七八点,二十四小时过去,大概早已经离开了县城,他们想找人,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孙氏乱头苍蝇一样在村里找了一圈,直接去了魏家吵闹,魏家门口一下子围堵了好些人,孙氏在魏家的院子里拿起什么砸什么,嚎哭着要他们把女儿还给她,“你们家铁树呢,让他出来,他把梅子带到哪里去了,把我女儿拐哪里去了!”   魏家也不是吃素的,已经有上门提亲被拒丢了这么大的脸,魏家二媳妇年轻力壮一下就把孙氏给推了开去,谁说她们谁怨气了,铁树走了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少了一个供养公婆爷爷奶奶的人,今后她男人还得和大哥家的一块养着,那几块田顶个屁用,家里有几个药罐子在,她还想分家还想走呢,   “你瞎嚷嚷什么,我们还没去你们家算账呢,咱们铁树多憨实一个人哪,天晓得被那狐媚子迷住了什么,成天喊着要娶她,我说你们沈家本事可不小,你这个做娘的本事更大,狐媚这也是能遗传的,快说,梅子把我们家铁树骗到哪了,可怜我们铁树才十五岁啊,就这么被个妖女给骗走了,我还听说那山里有吸人精气的妖精啊,天知道那梅子是不是妖精变的。”魏家二媳妇是越说越离谱,但是周围人却越听越起哄。   孙氏功力不如人这下吵不过,俩人就这么一起瘫坐在地上相互撒泼了起来,沈老爹找了一圈什么消息都没,挤进人群看到这情形,冲上前就将孙氏拖了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什么丢人现眼,我们家梅子多乖巧一个人啊,我早说了不让她和铁树来往了,你看,这肯定是他带着梅子走了,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怎么这么傻啊~”孙氏扑在沈老爹怀里哭着,就好像亲眼看着铁树带着梅子离开。   魏家大媳妇将二媳妇扶了起来,“小叔一早去了县城,说既然梅子要嫁人了,他也没什么好说,村里呆着伤心,他就出去打工去了,可没带上你闺女,谁知道你闺女有没有在外面勾搭别人,说不定是跟了别人跑了。”   孙氏一听,飞快的冲了过去,对准那大媳妇的脸一巴掌挠了下去,场面乱成了一团。   宝儿在家听王二婶说了后,嘴巴都长的老大,这泼妇打架,果真是比男人大家血腥的多了,围殴成一团了半响大家才回神过来,忙拉开了他们,这时她们受伤的受伤,头发凌乱的凌乱,衣服都扯的不像样。   “那后来呢?”   “后来你爷爷就带走了她,又不能说一定是铁树带走了梅子,里正也说了,先把人找着了再说。”   宝儿点点头不加评论,跳下炕去仓库将那袋子的洋芋拿给了王二婶,“二婶,这些你们带回去吃,之前我姥姥带过来的,我就试着种着,若是你们觉得好吃,回头就留一些做种。”   “这倒是瞧着新鲜,小妞都跑的欢了,有空就让翠儿上我们家玩,就当陪陪丫头也好。”   “成,我到时候就让翠儿去。”送王二婶出了院子,宝儿下意识的看向那通往县城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她只希望,下雪之前,姑姑他们能找到一个落脚点。   宝儿家种洋芋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有几户人家还知晓这个事,就先上门问宝儿买种去种,家里送人的送人,剩余的洋芋就剩下两百多斤,种的本来就不多,宝儿也不想赚这邻里的几个钱,自家留了五十斤,其余的都拿去了里正家。   里正最清楚不过墨家村有多少户人家,不论怎么分配,总归是有些章法,总比挤爆宝儿家院子的好,宝儿留那二十斤下来做种,其余的可以吃过冬。   这天早上宝儿洗干净了一些洋芋,找了块大一些的石头,面上有些凹凸,洗干净了放在大盆子里,将洋芋都用陶碗的碎片刮了皮,放在石块上开始磨,不一会,石块上就堆了厚厚一层洋芋渣,宝儿从一旁的水桶里拿起一些水将洋芋渣冲到盆子里,继续磨,将洗干净的那盆子洋芋都磨完了,将石块取出,往盆子里添加了些水,将洋芋渣搅拌了一下,用干净的纱布将那些杂质都过滤出来,挤干水分。   宝儿将那盆子的水放在架子上沉淀着,刚从屋檐下走到院子里,天空中竟飘起了片片的雪花,宝儿伸出手,那雪花片落在她的手心中,慢慢的融化成了一滴水,远远望去,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覆盖着起了这个墨家村,这是梅子离开后的第十天...   作者有话要说:某妹子给凉子建议说做土豆粉,我百度了一下,选了一个最为简便和适合工具具备的时候用的方法~~~   我们日常中吃的某种面,好吧,凉子只会家乡话怎么叫,通常是煮汤煮菜,不是用来主食吃的,那个貌似也是用蔬菜中土豆或者番薯的沉淀做成的- -   凉子只知道番薯的沉淀物白色的可以用来做汤的时候勾芡~~~~~   梅子姑姑离家出走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小康奋斗史   瑞雪兆丰年,宝儿站在屋檐下看着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一上午的时间过去,鸡舍上墙角旁都堆起了雪,宝儿看到禄德匆匆进了院子,拿起毛巾都往他身上掸去,禄德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掸了两下才进屋子,“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没见要下雪呢,才一会的功夫就这么大了。”宝儿去灶间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快捂着些手,看你冻得。”   禄德端过来捂了捂手就喝了下去,“你也别出去了,外面冷。”   “四叔家就在这过年,不回去了?”宝儿将盆子里沉淀上的清水倒了去,将盆子拿到了灶间,如今这天气若是放在屋外,第二天起来就成了一盆子冰了。   “不回了,刚从爷爷家过来,三叔今年回去过年,二叔没说,咱家还是在家过得了,那人多,也不方便。”   宝儿点点头,“自然是在家过的,对了,等下雪小了去杂货铺子里打点料酒回来,等过两天雪停了,就找张大叔来把猪杀了。”   宝儿在灶间里蒸起了一笼子的菜包,去院子里的田里挖了两根萝卜回来,刀切下去都有瑟瑟的响声,萝卜清炒了一盆子,撒上些葱段,宝儿又从窖子里捞了两摞子的娃娃菜,和豆腐煮一起,熬了一锅子的热菜汤。   下午十分,这场雪小了许多,禄德去杂货铺子里打了些酒,路上遇到了沈二叔,二叔似乎是喝高了,走路都有几分踉跄,见着禄德先是一拍他的肩膀,绯红着脸,“这不是大侄子么,做啥子去?”   禄德微皱了眉头,二叔身上有股混着酒气的怪香,闻着不甚舒服,他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扶着沈二叔往他家走去。   跌跌撞撞地到了沈二叔家门口,禄德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二婶,二叔喝醉了,您出来扶一下。”   陈氏从灶间里出来,一看沈二叔这样,头一回就钻进了灶间里,“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没等禄德说什么,沈二叔就撒开他的手往篱笆门上攀去,手往里面伸想勾起把手,口中骂骂咧咧,“你说啥子,你这破娘们说啥。”   禄明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赶紧给他开了门,一近身就闻到一股子酒味,“爹,你又喝酒了。”   “什么喝酒了,我这是和老七小酌一杯,小酌你懂不懂,你不是读过很多书么你!”喝醉的王二叔拿着手要往禄明脑袋上戳去,陈氏一把掀开了帘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屋里。”说完看了禄德一眼,拿着扫帚开始扫屋檐下的雪。   禄德拎着酒回到了家,将酒瓮递给宝儿,宝儿下意识的往他身上凑了凑,“大哥,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奇怪!”   禄德撩起袖子闻了一下,“哦,刚才遇到了喝醉的二叔,扶他回家了,大概是他身上的。”   “喝醉了也不是这个味啊,我倒闻着像香粉的味道。”宝儿随意一说,也没在意,将酒瓮拿进了灶间。   一家人坐在暖炕上吃着午饭,屋外雪势不见小下去,宝儿拿着扫帚将鸡舍上的雪都扫了去,拦上厚厚的木板挡风,又在鸡舍里铺了不少稻草,生怕它们一个雪天过去,都给冻死了。   这一场雪整整下了三天才停,杀猪这天,张屠夫一早就到了宝儿家,灶间里烧着两大锅子的水,张屠夫带着媳妇魏氏,挑着杀猪的工具放在院子里,刚过雪天,墙角还堆着宝儿扫起来的雪,张屠夫抓起一把往那几乎两米长的案板子上抹去,打起一桶水冲洗了干净后用干布擦了净。   宝儿看着那布袋子里打开来的一整套道具,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张屠夫的其中一把杀猪刀,还是被宝儿高高举在手中过,“丫头,看,这是剁刀,这是刮毛刀。”张屠夫得意地给宝儿介绍他的老伙计,跟随自己多年的这一套道具,宝儿很是配合的点点头,魏氏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别显摆了,等下还有几户呢!”   “成,丫头,把你们家的猪赶出来,先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宝儿让禄德去放猪,自己则去交了王二叔过来帮忙。   猪是十分懒的动物,没走几圈就停在原地不想动了,张屠夫洗过了手将那猪摁倒在了案板上,前足后肢都用麻绳绑了起来,张屠夫抽起一把刀,用手在猪的颈部拍了拍,摸了一下,忽然抓起刀子照准部分猛的捅了下去,血‘噗’的一声喷出,宝儿赶紧将翠儿和小栓拉着转过身去。   之间张屠夫喊了一声,“拿盆子来。”   宝儿偷偷的回头,只见那刀子一抽,暗红色的血就汩汩地流了下来,禄德将盆子递了过来,张屠夫把猪血接住。   “我张老大杀猪,从来没有第二刀,一刀命中,直中心脏。”张屠夫接过魏氏递来的毛巾,将脸上的血点摸了去,拿起架在一旁的烟杆子抽了两口,看到宝儿不忍心的样子,哈哈地笑了,“丫头,我的刀你都敢抢,杀猪不敢看喽。”   “那哪能一样啊张大叔。”那猪折腾了两下又被压着,浑身抽抽着会就渐渐不会动了,猪叫声越来越低,那盆子里留了满满一盆子的血,张屠夫让禄德拿去灶间,全冻住了也不好灌猪血肠。   翠儿拽着宝儿的手显然是怕了,宝儿让禄生带着他们回屋子去,这场景太过于血腥,连她看了都有些惧意,更何况是他们。   猪血接完了张屠夫就准备烫猪,烫完了后张屠夫抽出之前给宝儿看过的刮毛刀,娴熟地将猪毛刮了干净,冲了下案板,一刀下去,开膛取猪的五脏六腑。   张屠夫动作极为的麻利,和王二叔聊天之间就将猪头给剃了下来,将那肉割成了一刀一刀的,处理完了猪后,张屠夫将猪毛和一些内脏都带了去,这是村里的规矩,宝儿付了酬金又加上了两刀的肉都给了张屠夫。   张屠夫收拾过了东西,挑着那工具离开了宝儿家,这年关时刻,每天他都得杀个几户的人家,宝儿拎着其中两刀的肉条递给王二叔,“二叔,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你带回去,对了,这排骨也带回去一些,给小妞炖些骨头汤。”   “不行,这你们还等着卖钱呢。”宝儿装了个篮子往他手里一塞,“咱家只打算卖半头猪,其余的留着吃呢,您就带去呗。”   王二叔推脱不去就带着篮子离开了,宝儿这头要开始忙乎院子里这一堆的肉,分出一些便宜些卖给了村里人,留出新鲜的一部分,其余的宝儿都在大的陶盆子里腌了起来,撒上了盐,料酒,酱油茴香等放在陶盆子里腌着。   宝儿学些电视上看到过的,将猪小肠清洗干净,还热乎的猪血里加了些水,调味过后撒了些葱花,拌上些猪油用漏斗灌在小肠里,像香肠那般每隔一段距离就用细棉绳扎紧,又剁了些新鲜的猪肉拌上面粉和料,掺了水搅拌均匀了塞进剩余的肠子里,也用绳子都扎了紧,一圈一圈放在盆子里。   小栓在屋里呆了许久才跑出来,院子里就剩下之前放案板的地方还有一小摊的血,禄生拿了些雪过来往地里扫了扫,剩余半只猪宝儿让禄德去卖了一些,“大哥,带一些猪肉抓一只鸡去陈大叔家吧,反正这年礼咱们也还没送,我听王二婶说也不用贵重的,就是家常的送一些,意思意思。”   宝儿将没卖完的猪肉用麻绳子从中绑了起来,让禄生抓了一只公鸡绑了起来,又在篮子里放了一些做好的肉肠,推着禄德出门去送东西。   过几天就是送年的日子,宝儿将猪头洗了干净放在灶间的板子上面,往灶锅里蒸了一些猪血肠和肉肠,蒸熟了切片装盘子,除却张屠夫带走的,宝儿用剩下的猪肺和猪肝都切成了小块,切上一些猪肉在灶锅里猛火煨着,从屋檐下摘了几个辣椒和姜,切碎了洒在汤里,到了晚上吃饭之前,那汤已经煨的十分浓厚。   这相当于高汤汁,烧菜煮汤放上一勺,味道就十分的鲜美,宝儿切了豆腐和新鲜的白菜在锅子里,拿上几勺子的浓汤煮了一锅又香又浓的,晚上这几个菜搬上桌,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肉味。   “姐,这个好吃。”小栓伸手抓过两片肉肠一片塞自己嘴里,一片塞到翠儿嘴里,宝儿擦了擦他满嘴的油腻自己也尝了一片,咸中带着一点点的甜味,葱香去了些肉臊,面粉和碎肉混在一起,咬下去就逼着一股油劲。   “好吃多吃一些,锅子里还有。”禄德从外面回来,出去时带着的东西,如今回来手中也拎着不少,陈百年让他带着一只兔子回来,毛都还没拔,就只是放了血,宝儿去找了个盆子让他装起来,“晚上别弄了,一身脏,明个再处理吧,陈大叔这么大冷天的还去逮兔子。”   “我在陈大叔家吃了一些,你们吃吧,他说林子里下的陷阱,很好逮。”宝儿给禄德拿了一碗浓汤让他坐下喝点,“那也再吃点,今天这么好的菜。”说着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肉肠。   “回来遇到爷爷了,问我们这还有洋芋种不,想要一些去。”   宝儿抬起头,“之前不是送过去了么,我拿去里正那里的时候都留出的啊,给他送了十斤过去,咱家除了种就剩三十斤了,那万一姥姥家也要,陈大叔家也要种呢。”   “爷爷说早前送去的两回,都让他媳妇煮了吃了。”禄德干脆也不称奶奶了,断了就是断了,宝儿不乐意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音量有些拔高,“吃了?我之前送了三十斤后来又送了十斤,她吃什么啊吃这么快,再说了,我们家的洋芋又不是天上掉着捡的,她说要就要,你明天带一刀肉过去,就和爷爷说没了,再多就只有五斤了,要种的话等时间到了再来拿罢,省的又被她煮了吃了。”   这洋芋说来煮菜吃还是个美味的东西,吃多了腌菜萝卜白菜的,孙氏开始对这东西上了心,最重要的是荣柱爱吃,梅子不声不响的走了,那县城的婚事是吹了,再也没啥办法弄银子给小两口开铺子,如今儿子就吃点这个,她还不打紧着满足了。   所以说送过去多少都是只有被吃了的份,禄德点点头,帮着宝儿将桌子收拾了去,院子里热水泡过了碗筷,宝儿挤了挤禄德的身子,“大哥,今天去陈大叔家瞧见喜儿姐姐没?”   “你这丫头,怎么成天问这个!”禄德脸色一变,拿起个勺子捶了下她的脑袋。   “我这是关心你的情感问题,大哥,这成亲前感情也得培养啊,城里那些大户人家都是洞房花烛夜才瞧见两个人啥摸样,要是长的对不起人民群众的还不能退货,你和喜儿姐姐真是太幸运了。”   “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胡说八道。”禄德唬了宝儿一声,“姑娘家家的怎么随口又是成亲又是洞房的,一点都没有姑娘该有的样子。”   宝儿小手一摊,很无奈的承认,“大哥,我就是小村姑啊。”   “大哥,宝儿说的对,她就是小村姑,秀活都学不好的小村姑。”禄生走了出来,将院子里的筛子拿到了屋檐下,调侃道。   “谁说我学不好了,我现在不是没空么,等喜儿姐姐嫁过来我就学,那时候才是天时地利人和。”...   隔天禄德就带着那刀肉去了沈老爹家,谁也不愿意自己家老是被说闲话,宝儿更不愿意谁抓着不孝这点做大哥的文章,孙氏咱是孝顺不起,当然爷爷还是得孝顺的,禄德走进沈老爹的院子里的时候,陈氏也在,看到那刀肉眼睛就亮了。   “爷爷,咱家的洋芋也不多了,还剩五斤可以给你们做种。”禄德将肉放在桌子上,孙氏看着那肥瘦兼具的肉条,“那还不快拿过来。”   禄德没理会她,继续对沈老爹说道,“爷爷,那到时候等可以种了再把种拿过来。”   沈老爹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禄德说完也不多逗留,出了沈老爹家。   孙氏见他就这么走了,连带着看那刀子肉都有些不顺眼,“不是说宰了一头猪呢,才送了这么一点。”   沈老爹撇了她一眼,“就只有这么一点,那也是孝敬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本写这么多字数的时候已经完结了,嘎嘎- -   这份工作就做到年底,凉子对写文还是抱着很大的热忱的,虽然很纠结,没有找到下一份前这份就决定先不做- -   此乃存稿~~~~(>_<)~~~~ 凉子加班中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过了年后,禄德已经将春种的洋芋都下了地,村里不少人家从里正家领了种的也都纷纷跟着种了,家里的屋檐下挂着那腌好的肉条,腌渍七八天后宝儿就在太阳下晒了三四天,之后就一直挂在屋檐下阴干,春天正是少蚊虫的时候,将晾干了水分的腊肉宝儿都用油纸包了好,放在干燥处。   年一初田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初十这天,家里来了客人,大姑英子,带着她的媳妇,上宝儿家来了。   一年不见大姑的起色好上了许多,宝儿让禄生去喊禄德回来,自己则去拿了好些过年买的瓜果,用一个大盘子装着放在炕头的桌子上,大姑的孙子今年恰好两岁,正是会喊人模模糊糊的时候,宝儿拿着一个干桂圆往他手里一塞,哄着让她喊姨。   “宝儿啊,我听说你去年受伤了,磕着头了,本来啊想过来看看你,可是正好那会去你哥上任的地方照看阿兆了,想着啊过年一定得过来看看,这一拖竟然还拖到了现在。”英子看着如今宝儿面色不错,心里总算放下了些。   “百里大哥在哪里上任啊?”宝儿拨开桂圆撕了一点点肉塞到阿兆嘴里,去年是听大姑说他儿子上任了,也算是苦出了头了。   “南方的一个小县,叫什么来着,我都给忘了。”   “娘,那是成州。”贺兆的媳妇高氏温温地在她身后提醒,“对,就叫成州,那的人都睡板床的啊,没有炕,也没咱这冷,我说这回把阿兆带回来哦,还怕他不习惯,冻得慌。”   宝儿对这的省市分布不清楚,不过地处南方天气相对温和湿润些,若是不太贫瘠的地方,南方相对北方来说,是个收获颇多的选择地。   宝儿笑眯眯地听着大姑说着,偶尔还插上两句,禄德回来后,陪着英子聊天着,宝儿这才去了灶间做午饭。   院子口传来喊叫声,宝儿让禄生看着火,自己出去开门,只见陈氏站在门口,眼神滴流地望着那停在宝儿家门口的马车,一看宝儿出来,脸上就堆起了谄媚,“我说宝儿啊,我去里正家也领了那洋芋,可里正说没了,都是你这给的,要我来你家问问,我看这很多人家都种了,二婶家粮口缺的紧,你这还有不,匀些给二婶种种。”   原先陇坡那地是荒废了不少时日,可家里的钱越来越吃紧,眼看着葵儿要定亲了,这不能没一些钱傍身,陈氏想着那洋芋既然这么能种,种一些去卖也是好的。   “二婶啊,前个来咱家还有,现在都种啦,家里就剩下几斤了,根本不够你种的,要不等这回收了,我给你留一些。”   “几斤也好,几斤也好,只要能种的就好。”陈氏才不管有几斤,只要能下种种一些。   宝儿去仓库找了那一小袋子的洋芋,那都是个头不大,成色不太好的,好的都拿去下种的,陈氏还是很开心,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不时还闻到那灶间飘来的香气,陈氏好奇里面到底是谁。   莫不是就是哪家有钱的,供的宝儿家又起了房子又能娶的起媳妇,不然怎么外面还停着马车,肯定是有钱人家,既然是有钱人家,陈氏这没有不去认识的道理。   陈是拎着那一小袋子的洋芋,心思一动,问道。“宝儿啊,这初十的,你家来客人啊?”   “是啊二婶。”宝儿点点头,没有要邀请她的意思,陈氏压低了嗓子,指着那马车道,“哪家的亲戚啊,还能用马车前来。”   “哦,那是个远房亲戚,路过这顺便来看看。”宝儿倒不是不想告诉陈氏这是她的大姑子,自己丈夫的大姐,而是大姑好几次来墨家村,都没有露出要去看看沈老爹的意思,就是不想他们知道,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宝儿也不打算先开这个口。   “那你们家找好运啦,这么好的亲戚。”陈氏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那屋子里头,不一会,高氏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宝儿在院子里,冲着屋里的人喊,“娘,我就说宝儿在院子里么,您还不信。”   屋里传来一阵笑声,英子抱着阿兆从里面出来,陈氏看的两个眼睛都直了,她们身上穿的衣着绸缎可一点都不便宜,再看那年轻一些的头上戴着的钗饰,好两件都金光闪闪的,再看那年纪大一些的,竟然和自己丈夫,长的有几分相像。   “大姑,这天冷,咱们进去说,二婶,要不你也进来坐会?”宝儿话音刚落,陈氏那头就点的猛了,一听宝儿喊大姑,心下就明了几分眼前人的身份,没分家前常听沈老爹提起小时候就送人的大女儿,如今听宝儿喊大姑,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上前就十分亲热了起来。   “大姑子,我是二柱家的媳妇啊。”英子打量了几分陈氏,“你是二柱的媳妇?”   “是啊大姑子,二柱这些年可没少提起你。”宝儿看着陈氏戏剧化的逼出了两滴眼泪出来,当下差点笑出声音,二叔怎么会记得大姑,大姑走的时候,二叔都还不会认人呢,这二婶,不颁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真是可惜了。   英子最伤怀的就是当年被送走的时候两个弟弟,大柱那会已经五六岁了,二柱还在襁褓,他不记得她却记得,当下不免也有些眼红,高氏在一旁安慰着。   “他这些年可好?”英子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你们过的可好?”   “就那样吧,吃得饱能穿的暖,孩子读不起书了就停一年半载的,吃不得好的就自己挖些草根当菜,总是这么熬过来了。”陈氏说着眼眶更红了,视线瞄着大姑手上的镯子,都快闪瞎眼了。   英子叹了口气,“是啊,能吃饱穿暖就够了,日子啊,就是得这么熬过去,早晚就熬出头的时候。”   就这样?   陈氏楞了一会,不是应该听到他们日子难过,援助一下,那可是亲大姐啊,什么叫能吃饱穿暖就够了,不给些银子意思意思?   宝儿听出了陈氏的意思,看大姑没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打算,背过身去忍着笑,大姑也是过来人,当初嫁人生子的日子比这难上千百倍了,陈氏这点真算不了什么,那时也没人帮,还是这样熬着等儿子高中做了官,日子才好了。   英子生怕陈氏不能理解,握着她的手劝慰道,“这二柱媳妇啊,日子就是这般,你也别埋怨,若是你们家那孩子肯学好好读书,以后也能让你日子好过,这日子啊,就得熬着!”   陈氏这下是彻底楞了,她不是要心理辅导好么,不是要语言鼓舞好么,她要物质的东西好么。   “先别聊了,咱先吃饭。”宝儿将菜都搬了上桌子,农家没这么多规矩,一家人就坐一块,谁也不用伺候谁,爽爽利利的吃饭就好。   “二婶,要不你也在这吃一些吧。”陈氏摇摇头,“我这还做着饭呢,得回去,你二叔还等着我。”说完十分悲戚地看了大姑一眼,宝儿去灶间拿了个篮子,装了些菜进去递给陈氏,“二婶,今个家里菜好,你一并带过去吃吧。”   陈氏是万分不情愿的出了宝儿家,一回到家,东西一放,就往沈老爹家走去。   英子坐在炕上喝着热乎乎的汤高声道,“我就说了这么吃饭爽利,你说还要人伺候做什么,一旁好几个人看着你吃饭,多不舒服。”宝儿笑眯眯地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肉肠,“大姑,您尝尝这个,这百里大哥和嫂子有人伺候是应该的,他们来伺候您啊,那是孝敬您。”   高氏给阿兆喂着汤,小家伙一边还有空和一旁的翠儿小栓咿咿呀呀,“是啊娘,相公也是想多孝敬孝敬您,以前日子苦的时候您这么累,如今这好了,还有什么理由事事都得你自己经手,好好享福都来不及呢。”   “就你们嘴甜!”英子被哄地眼眶又红了一些,年纪大了,总容易悲伤,想起过去那段日子,那么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宝儿给禄德禄生倒了些热好的酒,示意他们敬一碗。   这一顿饭吃了好久才收拾过,禄德去端了些热水过来,让她们净了下脸,高氏让车夫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英子指着那几盒子的药材对宝儿说,“是我那便宜夫婿的药材,我让他抓了些补身子的,你这算是好了,也可以时常吃着,还有些是给你大哥健健身子的。”   “大姑,你来看咱还带这么多东西,下回要是还带这么多,那宝儿可得关着门不让你们进了。”英子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瞧着丫头实诚的!行,下回来了就空手!”   “大姑,药材咱就留下了,这些您带回去吧,这么好的缎子做衣服也太可惜了,给阿兆做两身新衣服多好。”宝儿看着那几段布料,摸着就不错。   “瞎说什么,禄德不是快成亲了,赶紧的留着做两身新衣服,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旧衣服穿下来都还不得破了,有什么可惜的。”   此番前来英子就带了一些药材和布,看着宝儿家的情况,也无需补贴之类,在英子看来,日子就是人自己过出来的,有时候贴钱的,反而容易害了人。   正说着,院子口就传来禄德叫爷爷的声音,帘子一掀开,沈老爹就站在门口,身后站着孙氏和二叔三叔四叔,几个婶婶们也都在,英子放下手中的那匹布,看着那沧桑许多的男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她淡淡地喊了一声,“沈叔。”   沈老爹瞬间红了眼,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落了泪,那一声沈叔深刻的刺激到了他,当初送英子走的时候,自己曾那么告诉过她,今后这儿就是沈叔,那里才是爹娘,可几十年后真听到这么一声,他心里万般的滋味。   “爹啊,我说这是大姑子了吧,您还不信,当家的,还不快喊,那是你大姐!”陈氏见沈老爹竟无语凝噎,大姑子也是淡淡的样子,丝毫没亲人见面,分外激动,忙打起了圆场,杵了自家男人一下,轻骂道,“还不快叫!”   沈二叔十分不情愿地撒开她的手,压低声音不耐烦道,“喊什么,你别烦!”   陈氏真是恨铁不成钢,从沈老爹身旁挤过去,站到了英子身旁,“大姑子,这么多年没见爹了,想来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宝儿家小,要不去我家吧,我家大,我家够大!”   “不了,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回晚了山路不好走。”英子立刻回绝了她,转身要抱阿兆,那瞬间,宝儿看到了她脸上出现的动容,像是隐忍已久,带着一丝哀伤却很快掩盖了过去。   “英子。”沈老爹沉痛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这当年!”   “当年的事不用再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英子将阿兆从床上抱了起来,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我弟弟,看看我弟弟弟媳的孩子,没人照看他们没关系,我这做姐姐的,会帮我苦命的弟弟照顾好这几个孩子,您若是还顾念着以往的一些情分,就别再说了。”   “大姑子啊,这既然来了就再呆会呗,再住一宿回去,这来去一趟都不容易。”陈氏拉着两个孩子进来喊姑姑,孙氏则是站在沈老爹身后打量着英子和高氏,按照她在大户做丫鬟的那十来年,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虽及不上过去伺候的那主人家,但是应该也不差,但是老听沈老爹说闺女过的有多苦,这会看看,并不是这么回事么。   “禄德啊,这会过来看看你们过了十五就要回成州了,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莲花村找你姑丈,他姓简,你找简大夫就成了。”英子摸摸宝儿的脸,再看了沈老爹一眼,最后还是上了马车,那车夫一声喊驾,马车很快的离了他们的视线。   宝儿站在门口看着那马车成了小白点,碍着沈老爹他们都在,没有说出口若是在成州看到了梅子和铁树,希望可以照顾着一些。   沈老爹这一见,瞬间像是老了很多岁,过去是怀抱着一个希望,如今如愿见到了,却更加受打击,回去的当晚,沈老爹就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本先入写到这个字数的时候已经番外都写完了·   某位妹子说看到这里感觉一半都还没,确实,小康会写到宝儿成亲,应该是十四五岁左右,咳咳,目前八岁了~~~~~心虚的撒花- -   当然年纪和数字无关,凉子只想把这过程写的详细些,当初决定写小康的时候就已经认知到,那就是些琐碎的小事,农家的生活,生活会越过越好,相信大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唔,元旦三天假期过去,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八天上班~~~~   ps:关于这个大姑姑,不会是促成宝儿家暴富的银~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对这凭空出现的富亲戚,陈氏简直是要挠穿心肺了,竟然就这么走了,可毫无法子,只能不停的怪自己男人,“平时闷葫芦也就算了,这会你都不喊大姐,那可是你亲大姐,你喊一声会死啊,若是她一高兴带着我们葵儿去了成州,指不定能找到好人家,我这嫁给你是做什么的!”   沈二叔猛的一拍那桌子,吼道,“喊什么大姐,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小时候没见过光听爹说有个屁用,你看人家那态度没,就你那厚脸皮去贴着人家。”说完就走出了家门,陈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心中气愤的很,口中骂骂咧咧道,“我倒是想去贴,再厚的脸皮也没贴进,就你厉害,平时打死不吭一声,全用着和我吵架来了,没用的东西。”   宝儿听说沈老爹病了,去找了村里的郎中看看大姑送过来的药材是否适合老人服用,和禄德禄生一起去沈老爹家看看他。   刚入院子就闻着一股中药味,沈老爹这场病真的来的突然,本来很是健硕的身子,现在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躺在炕上也是无精打采的,孙氏的脸色也不好,宝儿将药材盒子放在桌子上,站在炕头对着郑氏说,“四婶,这是大姑姑送来的药材,我问过郎中了,他说爷爷也能吃,晚些煎了给爷爷补补身子吧。”   沈老爹听到大姑姑,眼神总算是有了一丝焦点,他转头看着宝儿,要她上炕来。   “丫头,你姑姑和你说了什么?”   “姑姑说她现在过的很好。”   “好...过的好就好,她娘临死前一直后悔把她送人,就算是挨饿一些也不应该把她送给别人,见不上面不说,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婚嫁生死都由了别人。”   “爷爷,现在大姑过得好,你也可以放心了,好好养身子,咱们都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宝儿轻轻地抚着他的胸口,“大姑也肯定希望您身子好好的。”   沈老爹这一病,持续了两个多月,孙氏曾一度以为他会挨不过去,宝儿却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纯粹是心病,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好。   三月至底,沈老爹的身子终于好了,不过长时间病过,身子不如以前的硬朗,正值春忙,四叔回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有二叔三叔抽空去帮沈老爹的地忙会,禄德偶尔也会去帮帮忙,宝儿则开始准备种南瓜,四月一出,水田里下了谷子之后,村里的佣田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日大清早,里正就让人敲着锣鼓每家每户通知到,一家出一个做主的人去里正那里,宣布了墨家村的所有佣田即将换主,要重新订契。   过去的那家除了赋税之外,佣田还要加收三成,宝儿家没有租用佣田,不过考虑到以后也许会用到,宝儿就让禄德去了一趟里正家,听听说什么也好。   到了里正家,一群人正在院子里说着,这早前的那户地主家的,主人还算客气,只收三成的佣金,他们都听隔壁村的说了有些都收四成五成,这么一来,根本就不够吃的,新的买主不晓得还会不会这么仁慈。   “里正啊,我家是外来户,本来就没有田,这会不会加租啊,我那六七亩地可都是租的,本来家里就有时候就要饿着,要是加租,岂不是让我们没活路。”其中一个背着锄头的老汉十分紧张地问,里正只是笑笑,伸手示意让大家安静。   “这回来,只是通知大家一下,这咱们村里的佣田换了雇主,若是有租用的,等这月忙过了,下月初八,有佣田的人家带着那契书来我家重新和雇主的签,租金他们也说了,先这样,过去收三成的,现在还是三成。”   里正的话让大家放心了不少,禄德听完了就回家和宝儿说了一下,宝儿生疏地将针线打了个结咬断,抬起头问,“知不知道是哪家的?”   “不知道,里正没说,租金也没变,应该也不是太难为人的雇主。”   “那可不一定,今年不变明年不变,后面说不定就变了,先稳着咱们,到时候是戳揉捏扁的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宝儿对这地主阶级是没什么好印象,那可是改革开放当初要铲除的三座大山之一啊,又不是慈善家。   “那也比加租好啊。”禄德摸摸宝儿的脸,“过两天就去姥姥家了,你准备好了没?”   宝儿将衣服一叠,“当然收拾好了,不过这谷子刚种下,正是看水的时候。”   “所以我晚些过去,再说禄生不是还在学堂么,李夫子说让他明年去童试,去尝试一下也好。”宝儿点点头,“那也成,你和禄生晚些来,我带弟弟妹妹先过去,哎呀,小舅舅成亲呐,我应该送点什么好呢。”   “在家我不说你,去姥姥家可得注意些,一个小丫头的,别口无遮拦的。”禄德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警告道,宝儿不服气的张口要咬他,“我哪有口无遮拦。”   “姑娘家的说那些就是口无遮拦,这日后给你说亲了,人家说起咱们家的姑娘,那头一条先得和人家说明喽。”   “大哥哪有你这般开口就孙损自己家的姑娘的。”宝儿瞪着禄德,哼哼道,禄德则又摸摸她的头发,出门下田去了,宝儿郁卒地看着篮子里的针线,人有所长所短,她不就是不擅长针线么...   开春的天气晴朗的很,宝儿早早的带着小栓和翠儿去了溪口村的姥姥家,提前四天到,王家已经搭起了棚子,屋子门口的墙面上早早的贴了对联和窗花,院子里几个孩子跑来跑去,闹腾的厉害。   三舅大实娶的是本村的新娘子,据说还是姑娘家自己有意请人和关氏来说的,说看中的就是大实踏实能干,还有一门手艺,这在村子里选女婿的条件第一就是要踏实肯干,农村人的思想中就带着靠山吃山,若是不踏实肯干,那只有饿死的份,更何况还有铁匠给小舅加分,这关氏的最大心愿总算是了了。   宝儿牵着小栓和禄德进了屋子,大舅二舅去县城采买东西了,杨氏则在新房里忙着进进出出,连二舅母齐氏也在帮忙,那孩子差不多和小妞一般大,宝儿就见过几面,这会都跑的欢,宝儿别的不用做,就负责照顾几个孩子了。   “姥姥,那这几日舅舅睡哪啊?”宝儿看着炕上叠的厚厚的好多叠被子,一条一条的都是簇新的被子,大红的颜色十分的鲜艳,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烛台,也都是用红绳子绑着的。   “他啊,和你堂哥睡,这都新房了还睡个啥。”关氏脸上是乐呵呵地盖不住欢喜,宝儿牵着二舅的孩子,捏捏小家伙的鼻子,“哟,那这床啊,非你滚不可了。”   “那可不,到时候让小栓也上去滚,多生几个,养不过来我帮着养。”这成亲有处/子滚床一说,一般都是男童在新床之上滚一圈也有吉祥之寓。   农村成亲都是吃三天流水席的,婚前两天到成亲当日,晚餐就是重头戏,禄德和禄生赶在前一天到了溪口村,还被关氏说了一通,成亲当日,因为两家离的近,那迎亲的队伍是吹吹打打绕了一圈村子到了新娘子家,宝儿干脆拉着小栓和翠儿跟着迎亲的队伍去瞧那迎新娘子。   新娘家门口也是红帐高挂,门口贴了喜字,大实穿着新郎喜服,身前挂着一个大红花,被人用竹编席子给拦在了门口,新娘家的院子门口围堵着好些人,大伙哄笑的向新郎讨开门红包,还出各种题目来为难他们。   几个顽皮的小孩子,从灶间里的灶头上抹了些漆黑的灶灰下来,往新郎身后的伴郎脸上抹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宝儿拉着小栓和翠儿在后面看地乐呵。   媒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拦在门口的一个人,“哎呦我说亲家,这误了吉时可不好,快让咱们新郎官进去。”   “诶,这只塞了大嫂一人哪成啊,这还有咱们呢。”几个妇人拦着不让他们进门,媒婆又拿出了几个红包往她们手里塞,这才让他们进的门,宝儿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就拉着小栓他们回去了,刚进了门口,姥姥就问,“进去了?”   “进去啦,我看要是再不能进去,小舅舅要急的进去抢媳妇了,嘻嘻。”宝儿将那几个伴郎被抹了一脸黑都告诉了他们,这来去的路短,迎亲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新娘子拜别了父母之后就上了花轿,远远的传来吹打声,门口就响起了炮仗的声音,几个孩子在院子口跑来跑去,嘴里唱着喊着,“新娘子来喽~~~”   拜堂过了后,大实就被两个舅舅拖着在主桌上喝起了酒,宝儿进了喜房看了一下新娘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带着一股子新人的羞涩,低垂着头不安的揪着放在腿上的红帕子,大舅母杨氏端了一碗汤圆进来,“三弟妹,饿了吧,吃些圆子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蒋氏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端着那碗张着小口吃了几颗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绯红着脸,看到门口的宝儿,含蓄地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宝儿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喝高了的几桌,小舅都有些喝茫了,大舅拦着二舅,“还喝,你成心不让三弟洞房了是不!”   二舅大川也已经泛了醉意,“得,大哥你就护着三弟,当年我成亲的时候,你们俩可把我给灌惨了。”   大实给二哥倒了一碗,“二哥,喝过这碗就别喝了,你要是醉了,二嫂还不得让你晚上睡地上,这春天夜凉的,很容易冻着。”   那桌子上不时的传来笑声,宝儿见自己大哥也醉了,不禁有些头疼,这还没做新郎呢,就已经被灌上好几轮了,真到成亲那天,宝儿心想着是不是该贿赂一下舅舅叔叔们。   这晚上闹过了很晚才收拾桌子,新房里红烛春暖地,关上了门还有人在窗下听墙角,宝儿拉着困意横生的翠儿和小栓,洗漱过了后就去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灶间里就忙了起来,新舅妈赶早就起来了,在灶间里烧着大伙的早饭,手脚麻利地洗着菜,宝儿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看着,这让一早起来做饭的杨氏倒闲下来了。   “三弟妹,这昨个这么累,怎么不多睡会。”杨氏帮着打开灶锅捣着里头的杂烩,正在切肉的蒋氏手下一顿,红着脸摇摇头,一转身看到一直在门口的宝儿,“这么早就起来啦。”   宝儿闻着那杂烩的香气,捂着已经有些饿的肚子,“昨天没吃饱,一早就饿了。”   杨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拿了一大碗的杂烩给她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饭还没好呢,先吃着。”   过了一会关氏起来,蒋氏和杨氏都弄好了早饭,宝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圆桌子上,拿着双筷子在那里吃着,这时天才蒙蒙亮。   “姥姥,这个三舅妈人好好。”宝儿满足地喝着热乎乎的汤轻轻对关氏说。   “人倒是勤快,这人啊,还是你小舅自己点头同意的,之前介绍的那几个,他都不看两眼。”关氏对这个媳妇也是满意的很,只要和儿子感情好,她这做婆婆也不会刁难什么,自己都是媳妇熬过来的。   “那这不是最好,这个小舅妈姥姥也喜欢,小舅也喜欢,我看大舅妈也挺喜欢的。”宝儿放下了筷子趁着别的孩子还没起来,就去敲小舅的门要糕点吃。   大实来开门的时候人还睡糊涂呢,宝儿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他,小手一摊,“小舅,我要吃糕。”   大实宠溺地一把将宝儿抱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儿小手挥挥去捂住他的脸,“咦~小舅脏脏,都没漱口~”   “那你还想不想吃糕了?”大实拿起床头的一盒红纸包的糕点,宝儿赶紧伸手去抢,大实手一伸要求道,“那亲小舅一口。”   宝儿眼一闭往大实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抢过那糕挣脱了他的怀抱就逃到了门口,攀着门沿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脆生道,“小舅,刚才在灶间大舅妈问小舅妈昨晚累坏了不,我看小舅舅起这么晚,肯定是累坏了,那你们为什么累坏了呀?”   说完人就跑了,留下大实在那楞了一下,满脸的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新着,晚上回家再修- 嘤嘤~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大实成亲两天后,禄德才带着宝儿他们回了家,宝儿整整在姥姥家住了六七天,感觉吃的身上都多了一层肉出来,大实成了亲,关氏也算是落了一桩心事,就等着明年禄德成亲,也算是能慰藉自己女儿女婿的在天之灵。   再去水田看的时候,那些谷子的苗已经长高了不少,这儿的春季偶尔有雨,但是梅雨季是在六七月份,这会农忙时候,水田还需要时常灌水,禄德除了要照看那种下的糜子,还要顾着给水田灌水,宝儿去了一趟陇坡挖了洋芋看,再过些时候,那洋芋就能收成了,如今陇坡上不少人家已经学着他们种了不少洋芋,也有不信的,宝儿也不会多加劝阻。   站在陇坡上宝儿伸手遮了遮高挂的太阳,这四月的天,似乎有些热过头了。   到了家在门口遇到了小山,闷葫芦似的背着个篓子,“小山哥,你怎么不进去?”宝儿开了篱笆门,他随后跟了进来,“过两天要进城卖鸡蛋,爹要我过来问问你,要带什么。”   “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去姥姥家这几天,都忘了收鸡蛋。”宝儿跑去鸡舍一看,那鸡舍里一个鸡蛋都没有,“难道是大哥收了?”   “你们去的那几天,我娘来帮你们喂几天过,呐,鸡蛋在这。”小山放下篓子,从里面拿出二十来个鸡蛋,宝儿干脆都让他带回去,“那这样吧小山哥,连着之前收的我一并拿给你,帮我的也拿去县城卖了。”   “行,那我明天过来拿。”年过十一的小山比禄生还高上一些,背着个篓子,穿着一身长袖短衫,外头套了件夹背,有些单薄,宝儿见他出了院子,这才想起,喊了声,“小山哥你等等。”去了仓库拿了一条包好的腊肉递给他,“天快热了,放不得太久,你带回去吃吧。”   小山拿着那包腊肉愣了愣,之前爹过来帮他家杀猪,这已经拿过去两刀了,宝儿好笑地看着他,“发什么愣呢,赶紧装起来呗。”   在宝儿看来,有个真理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王二叔家除了关系好之外还是合作伙伴,平日里有来有去的也不需要算计地太清楚,家里的腊肉是没有吃不完这一说的,村里有多少人家一年才能吃的上几顿的肉,这墨家村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再偏远些贫瘠些的地方,连吃饱一顿都是奢侈。   五月的天已经热的有些明显,宝儿觉得这天热的异常,似乎比前两年早了许多,若是天太热,雨季没到,河水的水位就会不停的往下落,到时候灌溉就成了问题,千家万户种的谷子若是灌溉不及时,就容易出现枯死,一年收成不好,就足够操劳死一家人的了。   “大哥,这天似乎热的有些早。”吃午饭的时候,宝儿将这事和禄德说了一下,禄德点点头,“是啊,今早爷爷下田的时候也说了,要防着些。”   “我还听夫子说了,见这天气,今年也许会遇着大旱,过不了几天里正应该会通知大家的。”禄生将灶锅里剩余的汤都盛了出来,补充道,“这若是大旱年,县衙里的老爷会有时令下来的。”   宝儿听这么一说就放心了,她都能感觉到天气热的有些早,那些常年在太阳下耕种的农民怎么会比她还不清楚呢,“那等这洋芋收了,大哥多种些抗旱的菜,我怕到时候县城里就是有措施下来,周边这么多些村子,一时半会也顾不来。”   吃过了午饭,禄德就去陇坡挖洋芋,禄生在家休息了一会就要出门去学堂,宝儿将院子里晒着的枕头草翻了面,拿出去年晒干的菊花在小石碗里磨着。   门口传来苏济林的声音,宝儿过去给他开了门,苏济林手中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济林哥,你几时从县城回来的。”苏济林将手中的几本书交给她,“回来有几天了,奶娘身子有恙,我回来照顾下她,这是我在县城书屋里找到的几本书,你应该会喜欢。”   和上回苏济林拿来的书差不多,宝儿去了屋里将上回的书都拿出来还给他,“济林哥,这么贵重书送给我可惜了,要不这样,你借给我看,我看完了再去还给你,成么?”   苏济林笑着点点头,“好。”   半年不见,苏济林觉得宝儿长高了不少,也许那遗传是来自沈老爹,宝儿和她小姑姑梅子一样,笑起来眉宇间都会弯着十分可爱,苏济林没由来觉得一阵浮躁,宝儿见他脸色微变,关心的问道,“济林哥,你怎么了?”   苏济林牵强地笑了笑,如果他有的选择,一定会愿意留在这个地方,可惜他不能。   “奶娘还在家呢,我就先回去了。”   “恩,那济林哥你走好,和顾大婶说下,有空我去瞧她。”宝儿微笑着挥挥手,苏济林一转身,脸色就沉了几分...   宝儿将那些书都放进屋子里,出来接着磨菊花粉末,下午的时候禄德就挑着洋芋回来了,这回种了一亩多的地,就算是古时候施肥技术不够好,产量达不上去,这一亩多的地也有了近一千五百斤的洋芋,禄德来来回回挑了好几趟,仓库里都放满了,宝儿就腾出了屋檐下,用板子堆出高一些让禄德将剩下的放在上面,“大哥,地里还有不?”   “还有很多。”宝儿干脆在仓库里腾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大哥,那就都放仓库里呗,屋檐下晒着容易抽芽,上回大舅来我也说了,去年姥姥家没种,这回就多送去一些,爷爷家收了么?”   村里其余的人家,有几户会种的收成都比宝儿家还好,禄德从陇坡回来一趟,大篓子里除了挑着洋芋之外,还有别家农户送的菜,你家几株,我家几株,竟然也放了好些。   宝儿心疼大哥这么来回的背,帮他把篓子里的菜都挑了出来,“今天别去了,又不是赶着种 苞米,明后天再去挖吧,这些菜谁送的?”   “回来的路上他们放的,我也拦不住,根本没的手空。”   “那就收着呗。”宝儿将那些菜都分开来,“那可是大家的心意,感谢大哥给了他们洋芋的种子~”宝儿亲昵地贴着禄德,“有些人想要都没呢。”   禄德捏捏她的鼻子,“今年热的早,苞米要早些种下去才行,明天我就把洋芋都锄了,整整地就可以种苞米了。”   “也成,那我做一些洋芋粉收着,将来做粉条给你们吃。”   宝儿用袋子装了一些拿去了苏济林家,院子里没有人,宝儿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苏济林才出来开门,大约是顾氏身子不舒服,人都有些懒的动。   宝儿将洋芋递给他,“济林哥哥,这是我家这两天新收的洋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奶娘病了,地里的菜一定没空顾着,这些就可以给你们平常吃吃。”   顾氏听到响动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是有些差,“是宝儿啊,我没生病,就是这些天人有些不舒坦,这少爷就紧张的,人年纪大了总得有个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看你紧张的。”   “奶娘你怎么又出来了,大夫不是说了么,要你少吹风多休息,快回去躺着,宝儿啊,我就不招待你了,谢谢你的洋芋。”苏济林扶着顾氏进了屋子,宝儿将那洋芋拎到屋檐下给他放好,转身出了院子。   屋子里苏济林扶了顾氏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嘴里念叨着,“我就出去拿个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下床都觉得累了。”   顾氏看着苏济林忙前忙后,心里酸涩的很,这谁家的少爷像她家的一样,要自己照顾自己生活,做饭洗衣服,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这老毛病了,一会功夫就好了,你回县城去罢。”   “不行,就是老毛病更要担着,都犯了几回了,我和老师说过了,你要真想我早点回去,那你得快点好起来,我去煎药。”苏济林给她整了整被子尾端,往她身后垫了个垫子,又说了一次,“不许下床了!”   “诶,我的大少爷!”顾氏含着泪应道,苏济林这才去了灶间,将药包放入煎药的罐子里,倒入水放在了灶上起了火,从米缸里拿了一碗米洗干净后放在锅子里,放在火上也慢慢熬着粥,苏济林这才去了院子里,将那放洋芋的袋子拿了进去,将那洋芋拿出来他就犯难了,这东西要怎么烧。   洗干净了几个干脆放在锅子里煮着,苏济林去了窖子里捞了一些顾氏腌的萝卜切成了条装在盘子里,又煮了几个鸡蛋,这才端着去了顾氏的屋子。   宝儿到了家,发现小栓浑身是泥巴地躲在家里放磨盘的棚子下,见到有人开门,身子一缩,再看是宝儿,这才飞扑了过来。   “诶呀你脏死了,这去哪了弄的这么脏。”宝儿赶紧推开他,这除了裤子上沾满了泥巴,就连脸上也有,鼻尖上还沾着一小块泥,两眼珠委屈地在那转着,伸手过来抓宝儿,“站好了!”   宝儿喝了他一声,从缸里拿了水给他洗了手洗了脸,又去灶间里烧了水把他拖到澡房里,脱了他的衣服和裤子,拿起一瓢的水往他身上淋,小栓身子一缩,可怜兮兮地冲着宝儿喊道,“姐,冷~”   宝儿试了下水温,瞪了他一眼,出去又倒了些热水进来,搓着他脖子上的泥巴,连带着头发上都沾着许多,“上哪疯去了!”   “我...我想抓鱼给大姐吃。”   宝儿瞬间就拔高了音量,“你去河里了!”   “不...不是,我和二狗去田里了,二狗说我们还太小,抓鱼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去田里抓泥鳅了。”宝儿好笑地看着他,这一身的泥巴就跟在田里滚了一圈回来的,“那泥鳅呢?”   “泥鳅,泥鳅我们差一点就抓到了,可是绊了一下,我们就摔了一下,吓跑了泥鳅。”小栓越说越小声,最后低垂着头偷偷看了宝儿一眼,很是心虚,“我第一回抓不中,多抓几回就好了。”   “还抓,我看是泥鳅抓你们还差不多,看你这一身的泥,不会还压坏了人家的庄稼了吧。”宝儿板起脸看着他,小栓赶紧摇头,“才没有,我们在水沟边抓的,二狗摔的比我惨呢,上来的时候们俩跑在路上,本来打算去后河那洗洗再回来,结果我们看到。”   “看到什么?”宝儿抬起头看他话说了一半,有些害怕地往后躲,拉过他拿起一瓢水从他头上淋了下去,搓着他的头发。   “看到...大姐,二狗说了,这是不该看的,所以我们也不该说,说了会被雷劈的。”小栓忽然放低声音悄悄和宝儿说道,宝儿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装神弄鬼的,什么看了不该看的。”   “真的,我和二狗都发誓了,谁说出去谁就遭雷劈了。”小栓委屈地揉着胳膊,宝儿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了他的身子,帮他套上了衣服,“大姐保证,你说了也不会被雷劈,好不好?”   “大姐可以不让小栓被雷劈?”   “当然了,我问你,家里谁做饭给你吃的。”   “大姐。”   “谁给你穿衣服给你洗澡的。”   “大姐。”   “那你最听谁的话了?”   “大姐。”   宝儿牵着他走到屋里,“那不就好了,所以大姐说了不会,就是不会,说罢,你们去了后河,看到什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回来。”   小栓踟蹰了几分,抬起头看着宝儿说,“我和二狗去后河那洗泥巴,在齐家的后院看到二叔进了白大娘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几章就有妹子看出端倪了,好吧,这也不用藏着掖着,很明显了,有猫腻~~~~~   今天早上凉子去考试了,这天冷的,考试的时候手都冻僵的,脚板更不用说了,走路都没啥感觉了,o(╯□╰)o,凉妈说这几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亲们放寒假的也快临近考试了,和凉子一样是上班族的继续起早迎风,不过都要注意保暖啊,多穿些,反正天会热的~~~~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小栓踟蹰了几分,抬起头看着宝儿说,"我和二狗去后河那洗泥巴,在齐家的后院看到二叔进了白大娘的屋子。"   宝儿瞬间有了天雷滚滚的错觉,难道真要打雷了!   "哪个二叔?"宝儿下意识的问出口。   "就是二叔啊,我和二狗刚要过去呢,就看到二叔走进了齐四叔那白大娘的屋子,我本来想过去喊二叔的,但是二狗拉住我,说这事谁也不能说,说了就要遭雷劈。"小栓委屈地看着宝儿,这可是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告诉大姐的。   宝儿却还处在难以置信中,大白天的,二叔有什么事非要从人家的后门去找,前门不走不是做贼心虚么。   “大姐~”小栓后怕的往宝儿身上粘,宝儿这才缓过神来,“恩,这事除了大姐之外,谁也不能说,大哥和二哥也不能说。”   小栓郑重地点点头,宝儿又补充道,“下回别去后河那了,知道么?”   小栓又点点头保证,宝儿让他乖乖练字去,自己则去院子里将他换下的衣服洗了干净,吃过了午饭,宝儿将仓库里的洋芋拿出来一些,按照年前那样子在石块上磨了渣之后过滤了放在院子里沉淀,憋去了清水就放在太阳下晾着,天气好晒了几天,那沉淀下的就结成了一大块的粉末,宝儿用石锤子都碾成了碎末,掺了少许的面粉和水揉合在了一块,放在面盆里发酵。   到了晚上的时候,将发酵好的面团拉成长条,烧开了灶锅的水,将面条放了下去,洋芋粉条很快就在热水里烫熟了,宝儿用爪篱捞了起来放在温水中,另起灶锅放了一小勺的猪肉下去,拍了一个葱头下去炒香了之后,将腊肉切成了细长条放进去热炒了一番,直到那肉香都散发了出来,宝儿往里倒入一小勺子煮面过的汤水,放入了调味勾芡了汁。   将那面条捞了出来装好了大碗,宝儿往那碗中拿了一小勺的汤汁,混着腊肉的香气,再撒上一些葱花,喊着禄生进来搬出去。   连着宝儿闻着那香气都勾起了满满的食欲,用滚水烫的洋芋粉条不容易散,烧熟了又放在温水里浸了一下,又不容易糊,因为其中只加了一些些面粉,吃起来没有面条来的精道,但是味道却十分的好,半透明的粉条吃下去滑润的很,宝儿吃了大半碗就饱了,剩下的一些都让禄德吃了。   “大哥,这洋芋可以多晒一些粉,我看味道也不差。”去年开始家的伙食就好了一些,原先那糜子磨的也不够细,做的饼有时候粗糙的咽不下去,宝儿就让禄德多磨几次,如今家里选择的吃食多了,小栓和翠儿的嘴也有些刁了,宝儿知道这习惯不好,但是除去那些苞米洋芋的,家里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那些腊肉宝儿都舍不得想留着吃久一些,禄德喝了一口面汤,“这也管饱,你看着晒一些,若是不够吃,咱们再多种一些。”   “诶。”宝儿将桌子收拾了过,天色有些暗了,宝儿怕这天容易下雨,将衣服都拿到了屋檐下晾着,大毛他们是长成了,白天都不见影子,到了饭点才准时回来,晚上才乖乖进狗窝躺着,比她们家的鸡还准时。   由于品种的缘故,大毛它们长的个都不大,宝儿只是扩大了一些狗窝就够它们住的了,平日里吃的也好伺候,农家本来就少荤吃,都快将它们都吃成了素食主义着。   蹲□子将它们一只一只揪了过来用水冲洗了一番,大毛就站在宝儿旁边,身子一抖,抖了她一脸的水滴......   收过了洋芋,禄德将地整好了之后,就带着宝儿选好的苞米种子去种了,去年种的时候只有那几户,今年却多了许多,光在宝儿家要种子的就有好些,东西一多这酒楼收的价格肯定会压低很多,宝儿家今年就少下了些种子,不出几个月,陇坡那肯定就是绿油油地一大片。   小山去了一趟县城,帮宝儿将那些鸡蛋都买了,将银子给了宝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糖塞到她手中,二话不说出了院子。   宝儿手里抓着他塞的糖果,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些铺子里卖的酥糖,等追出去的时候,小山人已经不见了,宝儿看着手中的酥糖心情有些复杂,从看到梅子和铁树的事之后,她一直在逃避一件事情,那就是早早的成亲,作为思想里极为现代化的人,虽然她在生活上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但是某些观念却是没有办法去更改的。   这周围的人,就连大哥禄德在她眼中都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少年而已,更别说是小山了,对于她来说,禄德十七八岁成亲一点都不晚,甚至觉得和喜儿姐姐要孩子可以再迟上几年,可若是放在她身上呢。   宝儿将那酥糖放在桌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她就不能不成亲么。   酥糖还没保存过一个夜晚就都进了小栓和翠儿的肚子里了,那裹了花生酥的酥糖,比饴糖要好吃的多,做工相对复杂了些,宝儿在过年的时候买过一些,因为价格太贵了也不舍得多买,禄生翻着宝儿炕上的几本杂记,“这是苏济林带给你看的?”   “是啊,从他那借的,我都看的差不多了,等他下回回来了就去还给他。”宝儿洗过了脸进来看到禄生就着油灯翻着那书,颇有几分书卷气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宽慰。   “上回帮夫子整理书,我也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你若是喜欢,我替你借几本来看看。”禄生将那几本书整理好,包上了布小心的放在柜子上,“还还也方便。”   “那再好不过了,二哥,你就和夫子说说,我每次只要借一本就好,保准不会弄坏了。”宝儿双手合十保证道,这有时候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看些书打发下时间,也觉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禄生勾了一下她的鼻梁,“当然不可以弄坏,有些可都是单本,明天我就去问问夫子。”   “那得先贿赂贿赂李夫子,二哥,要不明天带些洋芋去吧,收了东西好说话些~”宝儿美滋滋地笑着说道。   夜深天暗,宝儿下意识地看向二叔家,那屋子似乎微微透着一些光亮,回想起小栓说的话,宝儿的心又莫名的有些发堵,一边希望着事情不是最坏的那种,一面希望着永远不会被知道,再怎么不喜陈氏,宝儿心里还是觉得同情......   四月种谷,五月耕农,除了年底那几个月之外,对于农户来说,全年大都的时间都在忙碌,沈老爹身子好了之后,家里那地虽然有二柱和三柱常来帮忙,时常他一个人也有些忙不过来,有些菜种的晚了就不好长,这头将洋芋都收了,他将去年留下的一些苞米种子也给种了下去,孙氏见院子里收了不少,指挥着郑氏将洋芋拿去了粮仓。   “娘啊,你看这我和荣柱都在这呆了半年多了,前些日子回县城,我大姐夫还和我说了,那集市有家铺子急着脱手,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胜在价格便宜,才九十两银子就够了,只要先付一年的租金,那店可多着人抢着要呢。”郑氏搬完了洋芋,和孙氏一起进了屋子,随意的开口道。   “上回不是说县城的铺子都一百两起价的,这倒便宜了不少。”孙氏坐在炕上,也犯了难,这店铺便宜是那么回事,关键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买,现在家里能拿出多少钱她还不清楚,别说九十两,十两银子都成问题。   “是啊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看荣柱这都瘦了许多,平时我也不敢问他爱吃什么,这有些东西,来去县城买也不个办法,若是念书,在家道是个清净的地。”郑氏叹了口气,尽量说的随意,孙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沈老爹从地里回来了,这身子果真是大不如前了,才一上午的时间,回来都累的很,在院子里冲了下脚,撩着裤腿走进屋子里,郑氏已经摆好了碗筷,沈老爹先是喝了碗老酒才开始吃饭,趁着洋芋刚收,孙氏炒了好些,顺便给荣柱开开胃。   不过这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起天天吃,荣柱吃了两口就没在夹,孙氏一个劲往他碗里夹着菜,他不耐烦的将菜都拨到了郑氏碗里,“娘,你自己吃就成了,干嘛非要夹,我又不爱吃这个。”   “那让你媳妇夹。”孙氏这才收回筷子自己吃饭,沈老爹喝下几口酒,吃着那炒洋芋丝,问道,“你不爱吃这个,那你爱吃哪个?”   “对,你爱吃哪个,娘给你去买。”孙氏附和道,没有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沈老爹‘啪’一声放下筷子,“他要是要天上的月亮你是不是也给他摘了去,挑这挑那的,不爱吃你就别吃饭了。”   “爹,从我回家你就没少说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不是你儿子了?”荣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憋红着脸瞪着沈老爹。   “那你说说你哪里行了,我说错你了,读书你行不行,考了三回都没中,种田你行不行,太阳底下晒一会就喊累喊晕的,你说我该不该说你,自己没种半点东西出来,整天嫌这嫌那,你吃的喝的穿的不是老子种的拿去卖了供着你的,还是你自己捡的不成!”沈老爹一拍桌子,喝了酒的脸涨的通红,粗着脖子吼他。   “都有考了七八回不中的还在考的,学无止尽,考不上并不代表我书读不好,只是我的论点和考官要求的不一样而已,总有人会赏识我的。”荣柱跟着火了,蹭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沈老爹对吼。   “行啊,你要是想念你也去,反正你也成亲了,长大了,成了亲的就该自己养自己,干脆把你们也分出去单过了,你自己想念书念书,想怎么养活你媳妇怎么养活,别说我这个做爹的亏待了你,老二老三怎么分田的,你们也就怎么分,另外给你们十两银子,你要在村里起屋子就起屋子,要去县城去县城,老子也不想   管你。”   沈老爹将那碗往地上一摔,剩下的老酒溅了一地,瓷碗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孙氏拦都拦不住,沈老爹气呼呼地出去了。   “诶呀,我说你们父子俩吵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荣柱你也真是的,那是你爹你还这么吼他,作孽哦~”孙氏赶紧将地上的瓷片捡了起来扔在一旁,出去追沈老爹去了。   郑氏慢慢地剥着一个洋芋,瞥了他一眼,“怎么,气消了?”   荣柱低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郑氏一个人慢慢地吃过了午饭,将地扫好,收拾过了桌子,这才回了屋子,回到屋子荣柱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翻的用力。   “心浮气躁的你看的进去?”郑氏端着一盘子剥了皮的洋芋放在书桌上,“如今吵也吵了,你也心口的气也出了,你是不是打算像你爹说的那样,分家出去单过了?”   “怎么,你怕我养不活你?”荣柱极其不满意她的口气,放下书看着她,郑氏自嘲地一笑,“那你觉得你养得活我么,你这百事不会的农家少爷,怎么养活我,你是打算每天去种你爹给你的那些地养活我呢,还是读你这些书养活我?”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荣柱颇有几分嫌弃之意在里面,郑氏也不恼,她早就知道自己这相公是个什么德行,“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柴米油盐是个什么价,每月家里要花销多少银子,那你懂的一月能挣多少银子来贴补家用,你读破了这些书里面也掉不出一个铜钱,你还想要回县城去,怎么回去,如何回去,你想过没有。”   ……   ‘咣当’   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自己都感觉这几章比较有爆点了是么 - -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走进屋子一看,书桌边上一片凌乱,随地滚着的洋芋和破碎了的碟子,放着毛笔的架子也被打散在了地上,砚台中的墨泼了一桌子。   “诶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孙氏赶紧将儿子从媳妇身边扯开,荣柱气的满脸憋红,忍着放下手没有打下去,郑氏这会红着眼瞪着他,“沈荣柱,你现在好了,学会在自己媳妇面前撒泼泄愤了是吧。”   “你这个泼妇!”荣柱指着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我要休了你!”   “住嘴!”孙氏狠狠一拍桌子,手掌处瞬间传来了麻辣地震痛,“小两口小吵小闹的,至于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现在是你爹说了你两句你不满意了,所以到媳妇这撒气了不成,要是我不进来,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死她了。”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沈荣柱颤抖着手指着孙氏再指着郑氏,一甩袖子就冲出了屋子,直到院子那传来一声关门的巨响,郑氏的身子才瘫软了似的靠在了炕上。   “媳妇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两口子若是脾气都冲了,日子就不好过下去,总有是他硬你软的时候,谁都不让着谁,这还不掀了屋顶。”孙氏从地上将东西都捡了起来,这才多久追出去找自己男人,回来家里就吵成这样。   自己儿子的脾气做娘的还不清楚,别看和沈老爹没啥一样,其实俩人性子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那也是拉不回的,这时候若还是嘀嘀咕咕地吵个没完,那才叫真的没法子。   “娘,你刚没听他说,他...他竟然说要休了我!”郑氏心里委屈的厉害,她嫁给沈荣柱,还没体会过这相公给自己带来什么好,跟着来了这个村子里,自己想办法想回去,想再让他考着试试,他倒是好了,竟然生出这种想法来。   “这年轻人火气大,说话冲了些,说过也就忘了,你还跟着较真不成。”孙氏心疼的将那洋芋都捡了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滚满的泥放在桌子上。   “你们啊,赶紧得要个孩子,成亲都一年多了,这有了孩子啊,你们自然就会有做父母的责任在里面,哪里有闲工夫吵这吵那,荣柱也才有担当。”孙氏瞄了一眼郑氏平坦的肚子,这隔壁家的今年年初才成的亲,现在肚子就显怀了,自己家这个,看起来也好生养的,怎么都不见消息呢。   郑氏的脸色微变,“再晚一些时候吧,现在要了,都怕养不活他,再说我们不是还没去县城开铺子。”   “这先成家后立业,成家生子后立业,道理就是这个说的,哪有养不活养得活的,难道还少了他一口饭吃,你尽管生,我养!”孙氏拍拍她的肩膀,郑氏悻然一笑,蹲□子将那碟子碎片捡了起来。   这头沈老爹气冲冲地去了自己三儿子的家里,三叔三婶正好也在吃饭,沈老爹坐下来也跟着吃了一些,沈荣柱却在往县城的路上走,一个人身无分文足足走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到县城,已是饥肠辘辘,一摸口袋才悔恨出来的急,身上一点盘缠都没带。   熟门熟路地到了学院附近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那院子里就有人喊着来了,开了门才看到略显狼狈的沈荣柱,显得十分的惊讶。   “哟,稀客啊,你怎么会来。”张义将他带进了自家的院子,是个五六间屋子的小别院,县城里大都这样的屋子,张义是沈荣柱的同窗好友,当然是沈荣柱第二次考举人的同窗好友,张义考了一次没中就回家跟着朋友做小买卖,此后联系的也不多。   “相公,这么晚了谁啊?”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张义伸手接过了那孩子,“是我以前的同窗好友,赶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娘子,去备些酒菜。”   胃里传来的饥饿远远超越了他的抵挡,酒过三巡,沈荣柱就醉了,到底是心情不好,小喝了一些就已经糊里糊涂的,他举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人,“张兄,我说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人了。”   “沈兄,我看你是喝醉了,晚上还是在我家歇息吧,明天一早你再回去。”张义伸手要来扶他,沈荣柱手一推,嚷嚷道,“我不,我没有家,她们都嫌弃我。”   张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怎么没有家了,你家里不是有新婚的媳妇么。”   “她?”沈荣柱伸手指着外面,“她才不是我媳妇,我要休了她,那个泼妇,竟然说我没有用,赚不了钱养不活她。”   “张兄,我这不过是君子怀才不遇,她怎能如此说我。”沈荣柱趴在桌子上,凑着酒杯往嘴边靠。   “沈兄,我说句公道话,你是君子怀才不遇,可你娘子却要操心家里用计,你若是中不了功名,那难道你就是要一直如此,手捧着书,永远也不去管家计,只让你媳妇一人操心?”   沈荣柱抬起头看着他,扒着他的衣服问,“那我该如何,我什么都不会,我该如何”   “沈兄你看我,自知考不上功名,我就回家娶媳妇做事养家,如今这院子也买了,父母也供养的好,媳妇和孩子日子都过的好,要是沈兄你,才华如此得了,是不应该放弃,不过你应该养家也要,等到下回三年一举的时候,再去试试。”张义说的慷慨激昂,让沈荣柱酒醒了几分,斟酌起他的话来。   环视了一下张家四周,脑海中回想起郑氏说过的话,心中越发的被触动,“可我无养家之计,家父给的田我也不会种。”   张义看了一眼在门口经过的媳妇,“沈兄,看在一场同窗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好活计给你做,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来。”   沈荣柱看着张义面露难色的样子,直点头,站在门口的张义媳妇才开口,“相公,沈公子的屋子我已经准备妥当了。”   “沈兄,那我先带你去休息的屋子,再慢慢详谈,如何?”   ......   当晚沈荣柱没回来,沈家就开始着急了,这人走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还没回来,到了快睡觉地时候还不见人影,孙氏生怕是他错掉了水里还是怎么了,打着灯笼满村子的找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娘啊,相公会不会去县城了。”郑氏忽然想到沈荣柱可去的地方,拉着孙氏道。   “那赶紧去县城找找看啊,我这死心眼的儿子,怎么拌嘴两句就想不开了,你这老头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儿子什么脾气,非要说出来才痛快。”孙氏说着拍打着沈老爹的身子,哭着一双眼睛肿的桃子似的。   “去什么,大晚上的过山路去你不怕摔下悬崖不成,若是在县城,晚上不去找人也不会丢,要是已经死了,现在去也找不到!”沈老爹被他这么一闹,下午被老三家安抚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   “爹啊,这这么晚还没回来,大家肯定是要担心,不如我赶车小心些去县城看看,只是四弟的扑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在哪里。”三柱看自己的娘快哭的岔气了,转头对自己媳妇说道,“你在家好好看孩子,我去找找,晚上是肯定不会回来了,你别担心。”   李氏抓着三柱的手不放,这墨家村往县城的路确实没有很难走,但是白天露面清晰赶车方便,到了晚上过弯道的时候就不太安全,以前也有人不小心摔下去过,所以到了天黑墨家村的人几乎都不赶车出去的,真有事没法子也是徒步走的。   “三哥,我同你一起去罢,相公的同窗我还认得几个,若你这么在县城找,找上几天都找不着人。”郑氏见沈老爹不说话,也就是同意了,这才要求一同前去,三柱点点头,“那我去拉车。”   陈氏这才拉着自己男人往家里走,一边抱怨着,“还真是够能折腾人的,这会还要老三家的去县城找人,这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走丢了难道还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不成,找的我脚都断了。”   沈二柱一路上一声不吭,陈氏絮絮叨叨了一会也就没了影,家门一关,禄德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到了家后宝儿还没睡,在屋子里等着他回来,一见他进来,将晚上没吃完的疙瘩在锅子里热了一下端出来让他吃,“找到没”   “没呢,三叔赶车要去县城找人。”禄德大口地吃着面疙瘩,这晚上还没吃完饭呢,郑氏就跑来说四叔一直没回来,让他帮着一起找人,这会都已经饿坏了,宝儿又去给他盛了一碗放下,“赶车去找,这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哇。”   “那要是走着去,天都要亮了,三叔说赶车小心些,应该会打好灯笼,也快月中了,月亮应该远着。”禄德连吃了两大碗才觉得饱了,将碗拿去院子里洗了一下,宝儿给他准备好了洗换的衣服,烧开了洗澡水。   “这么大个活人能去哪,这若是在县城,明天去不是也一样,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呐。”   “爷爷也是这么说,不过。”   不过那孙氏不依罢了,三叔这做儿子的,再怎么不遭娘疼,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娘哭成这样。   墨家村的深夜,那通往县城的盘山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一辆牛车,牵头挂着一盏纸糊的白色烛灯笼,沈三叔坐在板车上面不敢大意。   而县城那头,沈荣柱和张义商量好了赚钱大计之后,早就迷迷糊糊借着酒意睡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妻子半夜还在为找寻自己而敲别人的门,挨家挨户的问着......   沈荣柱终究是没找到,县城天大亮的时候,一早沈三柱就从客栈里出来了,在县城问了几家,太晚了也不好再敲人家的门,干脆找了店开了两间屋子先住一些,第二天他们又找了几户人家,还是没有问到沈荣柱在哪,只是听到个他昨天是有来县城的消息。   郑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和荣柱成亲后认识的人不多,成亲之前荣柱以前的同窗她根本都不认识,如今知道他在县城,这不论是在哪家,就算是睡破庙罢了,人总是还好好的,“三哥,你先回去罢,我去一趟娘家,这只要相公是在县城的,我就在县城这问问,家里农务忙,你就先回去吧。”   三柱也不推脱了,摊子上买了几个饼子啃着就去了城门口拿了车子回墨家村了,到了家之后却看到李氏一宿没睡,两只眼睛青肿的厉害。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看你心急的。”李氏上前就抱住了他,看着他完好无缺着心中的大石才落了下来,三柱心疼地帮她抹去了眼泪,“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小心孩子看了。”   李氏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眼泪拍打了他一下,“你还说呢,大晚上就自己说要去就去,当着爹的面我能拦着么,拦着又成教唆你的坏媳妇了,你不知道我昨晚是越想越害怕,前几年那谁家的不是也是大半夜赶车连人带车都给摔下山去了,人都没找着。”说着李氏又眼泪汪汪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下回再也不这样了,啊。”三柱擦着她的眼泪,“一夜没睡现在回去好好躺一会,我去一趟爹那里,午饭等我回来弄,你先去休息。”   三柱这头哄完了去了沈老爹那里说了下情况,听到沈荣柱确实在县城的消息,孙氏整个人都虚了下来,之前强撑的那力气一下子都用尽了,她靠在炕上不断的喃喃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弟妹说要留在县城在找找四弟,就先不回来了,让我跟爹娘说一声。”沈老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三柱这才往回家赶着做午饭。   隔了两天,那墨家村佣地的新主就来了村子里,和租田的农户重新签契。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周一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隔了两天,那墨家村佣地的新主就来了村子里,和租田的农户重新签契。   一早村里就有人敲锣鼓提醒那些有租佣田的农户去里正家,时间是午饭前后,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就出现了两辆马车,前后驾车慢慢地朝着村子过来,路上围观了不少村民,那里正家的墙沿外都站了不少人。   徐少长从马车上下来,里正就迎了上去,“徐老爷,里面请。”徐少长看了一下这四周围,山清水秀的倒是比县城来的风景好多了,他看着后面那辆车,颇具威严地开口道,“还不快下来。”   众人看着后面那辆比较小的马车,过了一会,外面的帘子给掀开了,如果宝儿在场,一定会惊叫出来,这不是小二世祖么。   徐庚寅还在为不能骑马来墨家村而赌气呢,马车是女人家坐的玩样,他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在马车里颠簸来颠簸去的,这会竟然还有些晕。   “爹。”可到了徐少长的面前,徐庚寅瞬间就恭敬了,徐老爷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里正家。   里正在院子里特地搭了棚子摆了桌子,方便他们重新签契。   “徐老爷,这是墨家村佣地的租用情况,今个我把那些有租用的农户都叫来了,您看”   “那让他们一个一个来签吧。”徐老爷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门口围堵的人,露出一抹可算和善的笑,冲着那些农户招招手,“谁家先来。”   人群躁动了一番,终于有人先挤出人群走了进来,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头上还带着一定草帽,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小心地展开铺在了桌子上,拿手轻轻的抹匀那些褶皱,又颇拘谨地拿手擦着衣襟,“徐...徐老爷,这是我家的契。”   徐少长拿过那契看了一眼,喊了徐庚寅过来,“帮爹写契。”   徐庚寅坐在一旁,拿着笔蘸着墨依照那皱巴巴的纸写了一张,改了租佣一方的名称递给他,“爹。”   “那个,徐老爷,这我们家的地大部分都是佣地,以前的陈老爷收咱们三成的租,不知道您这边?”   “你放心种,我不会给你们加租,若是你不放心,可以找个识字的人来看看这契书,凡是也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徐少长接过契书递给那小伙子让他签字画押。   徐庚寅在一旁连看了好几个,手都写的有些酸了,终于开始显得不耐烦了起来,眼睛不住地往门口溜着。   “爹,我去村里走走。”   徐老爷点点头,徐庚寅便带着阿达从里正家的后门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一间一间的屋子,还有个小小的院子,到处都是农田,面都种满了作物,还有不少农户在地里忙碌耕作。   “原来她住的村子是这样的。”徐庚寅老早就想来这墨家村了,好不容易说服了爹让自己跟着过来,阿达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路旁又村人经过,都报以好奇的眼神,徐庚寅走了一会觉得看够了,转身问阿达,“你说,宝儿家住在那里?”   “应该是村口进来没多远,少爷。”   徐庚寅望向村口的位置,狡黠一笑,“成,那咱们就一家一家的找过去。”   宝儿一早就听到了锣鼓声,见着人实在是多,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没再跟着前去,院子里晾着不少洋芋的粉,宝儿家晒干了的碾碎了装在袋子里放进粮仓里,又拿了一些个头大的出来,洗干净了切丝在滚烫的热水里过了一遍,熟了之后捞起来放在凉水里浸了一下沥干了才放在盆子里,倒了些熟油进去又滴了两滴香油,洒了些辣椒粉和盐搅拌开来后放了些葱花做了个凉拌。   “大姐,我好像听到院子里大毛他们叫的特别吵。”翠儿手中拿着一块帕子,一手抿着针线探头进来和她说。   宝儿拉开帘子往外一看,大毛它们正朝着院子门口不停的吠叫,宝儿呵斥了一声,它们才撒欢地往她这跑过来,凑着粘到她身上,“脏死了,又跑去田里了是吧,翠儿,带它们洗洗去。”   宝儿看着鞋子上那可爱的狗爪子,无奈地它们都听不懂人话,冲着她摇着尾巴,还吵着门口又吠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在看家,求表扬~   宝儿这才抬头看清楚院子门口站着的人,霎时间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放下帘子躲起来。   天哪,二世祖找上门来了!   徐庚寅才看清楚那探头出来的人是谁,那人就又躲回去了,于是他高喊了一声,“沈宝儿!”   隔了好些时候,宝儿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隔着篱笆门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你先给我开门。”宝儿无奈地将杵在篱笆门后面的棍子拿开,徐庚寅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她家的院子,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看到宝儿家屋后的猪圈,眼珠子更是瞪大了,“宝儿你家养的东西真多,我一路看过来,别人家都没你们家养的多。”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村里做什么。”宝儿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阿达,忽然有几分明了,“你家就是买了墨家村地的?”   “是啊,我今天跟我爹一块来的,不过我是来找你的。”徐庚寅表示观赏完了宝儿的家,给了她一个‘爷特地来找你,你应该荣幸’的眼神。   “你来找我做什么。”宝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锅子里还烧着东西,没来得及理会他,赶紧回了灶间。   灶锅中烧菜的水已经煮干了,那菜叶子都糊地贴在了铁锅上面,发出一阵的烧焦味,宝儿赶紧拿了一勺子的水往灶锅中倒去,只听‘呲啦’一声,一阵浓烟从锅中滚起,徐庚寅进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宝儿回头瞪了他一眼,看着一锅子的闷菜变成了糊菜汤,还在为那一勺子的油心疼,徐庚寅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瞥见灶台上那放着的洋芋丝,有些好奇,这家里的厨房他也经常去,不过比这大多了,也亮堂许多。   “宝儿,什么东西烧糊了,院子里都闻到那味道了。”禄德掀开帘子进来一看,发现自家的小灶间挤满了人,宝儿翠儿,还有两个看着有些熟悉,其中一个衣着还十分的贵气,细想之下,竟然是当初在县城药铺里遇到的小少爷!   “就是不小心烧糊了,等下就好了,大哥你先出去吧。”禄德瞥了他们一眼,压下心底的疑惑,见宝儿没说,抱起翠儿就出了灶间,宝儿没好气地看着徐庚寅,“你也出去!”   徐庚寅摸摸鼻子被她给赶了出来,呆在院子里甚是无聊的数鸡舍里到底养了几只,隔了一会宝儿终于烧完了菜才出到院子里,看到徐庚寅他们,眉头一皱,“你怎么还在”   徐庚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小脸纠在了一块,委屈地看着宝儿,“我是来找你的。”   宝儿最怕他露出这种表情了,俗称卖萌,偏生又长了一张可以卖萌的脸,所谓所向匹敌这个词,大概就是讲徐庚寅用的这个大杀器让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末了心里还安慰自己,他就是个孩子,自己还跟他较这么多真,真是幼稚透了。   “你不用回去吃饭么?”   “来的路上已经吃了一些,等我爹这边好了,我们就回家了去。”徐庚寅见宝儿没有要留饭的意思,很正经的点头补充,“不过再吃上一些,也是可以的。”   “扑哧...”宝儿身后传来翠儿捂嘴轻笑地声音,徐庚寅顿时红了脸,“大姐,这位大哥哥是想留在咱家吃饭嘛?”   宝儿看着他一下窘促的表情,转身摸摸翠儿的脸,“你三哥肯定玩的忘了时间了,快去二狗家看看他,让他回家吃饭。”   “喂,我家没什么好菜,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吃一点吧。”宝儿喊了一声徐庚寅,“你们一块坐下来吃吧,我们家不兴伺候的。”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徐庚寅听宝儿答应了,高兴都来不及,阿达却连连说不,和主子同桌吃饭,那怎么行,就算是再得主子心意,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少爷,我在外守着就成了,您进去吃饭吧。”   徐庚寅板下脸看着他,“我说一起就一起,这又不是在家里,哪来这么多规矩。”说完掀开帘子就跟进去了,阿达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身后,跟着也进了屋子。   翠儿带着小栓回来的时候,禄生都已经下学了,还拿着一本从李夫子那里借过来的书给宝儿,宝儿刚刚布好了碗筷,开心地拿着书小心的放在炕床旁的柜子上用帕子盖着,徐庚寅瞄了一眼那书,觉得那封面有些熟悉,看宝儿爱不释手的样子,开口道,“这书我家书房里好多呢,你若是喜欢,我下回带给你看。”   宝儿将两副碗筷放在他和阿达的面前,“那你都看了没?”   徐庚寅被问愣了,摇摇头,“你家那么多书你都不看,岂不是浪费?”宝儿从灶间里将刚烧好的汤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中间,突然多了两个人吃饭,又煮了一些洋芋放在盆子里。   “我,谁说我不看了,我只是没看完。”   宝儿见他受不得一点激的样子,笑眯眯地给他倒了一碗汤,“那好啊,你多看一些。”   禄生平静地看那徐少爷低下头去喝汤的样子,相较于两年前见过他一次,两年不见,都已经长大了许多,不过性子还是有些跋扈,不过大户人家的少爷肯和他们在一桌子吃普通的家常菜倒是让他很意外,尤其是看到他被宝儿激的窘迫的模样,反而觉得这个小少爷,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的那么难相处。   阿达却在心里叹气好几次了,怎么自己家少爷在家都是走小霸王路线的,到了沈小姐面前,就成了受虐体质了......   徐庚寅到来是意外,宝儿更意外的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徐庚寅和他爹说了什么,徐老爷竟然到她家来看了一下,先是看了她家的院子,再是打量了那鸡舍和宝儿的小农田,那的南瓜苗子已经长的很大,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开花了,“我听庚寅说你家的鸡养的特别的多,这孩子没见过这些,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徐老爷说是这么说,谁敢笑话你们,宝儿心里默默地捏了一把汗,你可别一个心血来潮就给村里的佣田来个涨价,她家就该被村民的口水给淹死了。   口上却得笑呵呵着,“家里不够大,养不过,本想包了那林子下来养,不过那林子要五年起租。”   村里的佣田归徐家了,自然那些原本陈家的林子也卖给了徐家,宝儿不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未来自己的包租公,徐老爷一听要包下林子养鸡,来了兴趣,这么大片的林子就算是一年的租金就要二三十两银子,按照牙行收家禽的价格,这一年得养几百只才够回本。   “丫头,这若是真给你包下来了,你要如何养它?”   “徐老爷,这如何养可是咱家独有的法子,告诉你了我还怎么赚钱呀。”宝儿半认真半孩子气的冲着他说道,徐少长呵呵地笑着,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徐庚寅他们就离开了。   临走前徐庚寅还十分的不舍,可碍于徐老爷的威严,不得不乖乖爬上了马车偷偷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向宝儿家的方向。   宝儿却记得徐少长那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像是经商已久的精业分子,嗅到了绝佳的好商机时露出的不明意味,她却猜不透这意味深长的笑所谓何事。   村民对于宝儿家的此等‘优待’表示羡慕的很,就算是徐老爷停驻在她家问了两个问题都被他们当做是无上的荣耀,若是运气好,被徐家带到县城入了徐家做管事的,那是再好不过的差事了。   当各方对这个新佣田的主子表示满意欢迎的时候,沈荣柱在离开墨家村五天后,带着郑氏回村了,可以说是雇车满载而归——还是一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到沈老四的结局了咩~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沈四叔的回村引起纷说已经是六月的事情了,宝儿家算是后知后觉了一些,直到沈荣柱要带着媳妇郑氏回县城开铺子,才略微有些了解到原来是沈荣柱那次离家去了县城,遇到了以前的同窗介绍了不错的生意,小赚了一笔,凑合着刚好可以开一个铺子。   郑氏将东西都收拾了好,装好了箱子等着搬上马车去县城,这十几天的日子倒不如说是像在做梦,她还真怕一个梦醒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在县城第五天,沈荣柱自己找上了郑氏的娘家,见到她在也不意外,让她进了以前他们住过的屋子,拿出一袋子钱放在桌子上,郑氏疑惑地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一袋子的银子,数过之后有一百两之多。   “这?”忽然有这么大笔的银子,郑氏却从心底觉得不安,拉着沈荣柱的手紧张的问道,“你这些天做什么去了,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妇道人家管这么多干什么,是以前的同窗介绍我的私活,你拿着银子就是了。”郑氏还想问什么私活,她大姐就过来敲门了,郑氏赶紧将银子藏进了衣襟里,郑家大姐狐疑地看着他们俩这大白天的关紧房门的,“二妹,娘喊你们吃饭呢。 ”   “哦,知道了,就来。”郑氏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拉着荣柱就去了前屋,郑家三个闺女,就二闺女一直在乡下住着,他们也心疼,饭间也问了起来什么时候回县城来,以后打算做啥子,郑氏下意识的捂着那坠在怀里的银子,抬头看了沈荣柱一眼。   他倒是对这些话不甚感冒,只是安静地吃着饭,郑氏松了一口气,连声安慰他们,“快了,就快回来了,这会家里农事忙,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打算在集市那租个铺子,开个店。”   回到了墨家村孙氏倒是极为的开心,按照她的话来说,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自己的儿子总是有过人之处,就是不同于这村子里的任何一家的儿子,也终于让她扬眉吐气了,于是谁问起来她都能说个天花乱坠。   到了宝儿这,版本就变成了:沈荣柱那日独自上县城,路旁遇到一个摔跤的老人,好心扶到了县城还给人家送去了医馆治了伤,结果后来那老人原来是个商户,认了沈荣柱做干儿子,教他做生意赚钱,于是沈荣柱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宝儿听了王二婶说了之后,无奈地摇摇头,商户怎么会独自在山里还摔了跤,人是吃饱了撑着的吧。   “那他们几时回县城啊。”宝儿学着王二婶勾线,拿着针在那布上戳了一针,抬头问道。   “就这几天吧,据说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那孙大娘不跟着去?”宝儿想了会,用孙大娘代替了孙氏的称呼,“应该回县城享享福啊。”   “你爷爷不肯去,她也就留下了,这男人还要她伺候照顾呢,怎么可能直接跟了去。”王二婶伸手指点了她一下,“这下针,对。”   绣了半天,宝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二婶,下回才学呗,我这好累。”一动不动坐的久了,腰都有些硬的慌,宝儿将东西都放在篮子里,准备做饭。   四叔落魄着,宝儿无感,四叔发达了,她依旧无感,这都与她们沈大家无关,或者说,是沈四叔不愿意与他们家有关,人都是有那种奇怪的癖好,自己有钱了,会觉得以前那些个穷亲戚,贴上来的都是看上他家钱的,眼睛瞄的也都是他赚的银子的,所以防范地厉害,尤其是孙氏那点心理素质,早把他们都排除在外了,宝儿也落的清闲。   她只是好奇,有什么法子能够来钱如此的快,除了卖了孩子去做婢女仆人的,几天之内能够来钱如此迅速的,在现代有许多,但是在古代,宝儿想了下,要么打劫,要么走私,前者光看四叔的身板就只有被打劫的份,那么就只有走私。   以宝儿的判断,沈荣柱的迂腐脑子,清高的作态,走私那是绝对有侮辱他的行事作风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败坏的事情,为了银子不择手段呢。   不过后来宝儿才知道,自己对人的了解度还是太低,是她低估了那所谓同窗的说服力,高估了沈荣柱的清高。   六月底,沈荣柱带着郑氏回了县城,后来宝儿去县城的时候,在那热闹的集市中,确实看到了他们开的一家铺子,做的是和郑家以前一样的买卖生意。   热夏来临,宝儿和去年一样进了山里采了茅莓,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年去山里采的茅莓比去年竟然少了一半,似乎是有人家早了她家一步采了那果子,宝儿不担心这如果做果酱的方子,只是没有了原料,今年的果酱的收入比去年少了一半,这更加坚定了宝儿要将那林子包下来的决定,野生的总归不是全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种的才最保险。   日子依旧忙碌,收过了苞米种下了洋芋之后,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今年的旱来的雷声大雨点小,九月下旬天就渐渐有些转凉,秋天反而来的早了一些,收过了谷子一晃二月多过去,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个清晨的早上,悄悄的来临了。   宝儿哈着气站在院子门口,有些发愣地看着那皑皑白雪覆盖的远山,感觉昨天还是热的天,这一会就得跺着脚暖手了。   “赶紧进去,山路被雪封了,这些天都进不了县城了。”禄德头上戴着宝儿为他做的灰兔毛帽子,穿着厚厚地棉袄踩着雪进了院子,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拉起她就躲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炕床还放了炭盆,瞬间就暖和了许多,宝儿轻轻地掸去落在他肩头上的雪,赫然察觉自己竟然长高了许多,不尽感概,“我只是觉得这一年过的好快。”   “快点好,快点小栓就能长的和大哥一样高。”小栓和翠儿这会还窝在被窝中不肯出来,闷声着从里头发出声音,宝儿忽然伸手进被子,小栓整个人震了似得往里面躲,求饶地喊道,“大姐你手好冷。”   “起来,衣服都窝多久了,还想跟大哥一样高呢,懒猪。”宝儿捏了一下他的脸,“明年就让你去学堂,早早要起床的好。”   宝儿在灶间拉开那厚帘子,一阵劲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这才一会的功夫,竟然又飘起了雪花,宝儿烧开了一灶锅的水,在一旁煮着浓稠地南瓜粥,跑出院子去后屋的窖子里取了些坛菜回来,在温水里泡开了后切碎了热炒了一下,灶间的帘子又拉了开来,禄德怀里揣着刚捡的七八只鸡蛋,宝儿煮了几只其余的和之前的放在一块留着到时候一块去卖。   “大哥,这雪来得及,今年的年货都没来及的买呢,要不去杂货铺里早点买一些,否则雪这么下一直不停,我怕铺子里也没货了。”宝儿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钱递给禄德,“吃完了等下我和你一块去。”   “大姐我也要去。”小栓喝下一碗粥吃着鸡蛋含糊不清的举着手,翠儿跟着也要一块,宝儿看了一下外头依旧下着的雪,“外边冷的很啊,要不你们就在家呆着。”   “一起去吧,穿这么多,冻不坏。”禄德两口吃下宝儿剥好的鸡蛋,将钱袋子往厚棉袄里一塞,蹲□子给翠儿和小栓穿好了鞋子。   宝儿见他们都开心着也不再说什么,收拾过了桌子,下雪天早饭吃的都晚了许多,今早禄生出门的早,说是要去替夫子扫雪,宝儿让他带着蒸好的洋芋和馒头,拿了一锅子的粥带去给夫子吃。   走在路上,那雪还下着,踩在积的深的地方,宝儿恍然觉得好像是有一年和朋友冬天去东北旅行,在那村庄子里的山边踩着那雪,一脚下去就好大一个坑,厚的吓着人。   左右手牵着小栓和翠儿,到了杂货铺之后如宝儿所料,有不少村民预想到这场雪一时半会下不停,就都急着来采买东西。   宝儿买了些蜡烛香火和油盐酱醋,又买了一些零碎果食,尹氏忙的脱不开身,宝儿就将钱算好了放在桌子上喊了她一声让她收好,到了家宝儿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好之后,将红纸摊开,和翠儿一人一把剪刀剪起了窗花,复杂地她不会,不过简单的窗花宝儿还记得一些,剪了两个福字放在桌子上,小栓也跟着拿着笔要往那纸上写福字。   小栓写的福字就让禄德贴在了外面的门上,那剪纸就贴在了窗子上,宝儿拿着扫帚在院子中扫了一条小道出来,拿着簸箕拿了不少干净一些的雪到屋檐下的缸子中,将新鲜的猪肉冻着放在里面,盖上板子。   今年宝儿家抱了两头小猪,就将原来的那头早早拉去卖了,这些猪肉还是从张屠夫家买回来过年吃的。   宝儿将鸡舍棚顶的雪都扫了干净,又在那狗窝外拦了一块板子用来挡风,在狗窝里垫了厚厚的稻草堆,上面盖了一件破旧的棉袄,在院子里多呆了一会就觉得脚有些冰冷,禄德让她赶紧去屋子,自己将那雪用簸箕装着都堆在了墙角。   这一年在宝儿的印象中过的十分的快,一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吃过了年夜饭全家守岁后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一早吃过了早饭就先去了沈老爹家拜年,今年宝儿特地扯了布让姥姥给他们做了一套龙凤胎一色系的小棉袄,两个小家伙带着一样的帽子穿着圆滚滚地走在路上霎时可爱。   沈老爹的心情也特别的好,今年三叔家也来的很早,喜菊被三嫂李氏也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在地上都有些迈不开小腿,宝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给翠儿,让她拉着喜菊一块玩去。郑氏也从屋里端出来一盘子的瓜果,宝儿一瞧,那水准比往年提高了许多个档次,看郑氏的衣着就知道这半年他们在县城的日子一定过的十分的好。   “宝儿快过来这吃。”九岁十岁的姑娘家,初见容貌,宝儿随了小姑姑的一双俏眼,笑起来的时候弯着十分的好看,郑氏这半年来尽管不知道自己相公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当她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不论好与不好,就认命了这一辈子要和他绑在一块   荣柱一没偷吃也不滥赌,她已经满足了,而生活质量满足了,她就开始想要一个孩子,只是上天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亦或是菩萨太忙了,来不及顾到她这个信女,肚子也一直没有消息。   传宗接代是每对夫妻的责任,而在古代,如果一对夫妻生不出孩子,那么下场就是休妻,再娶,他们极少甚至不会将原因往男人身上找,生不出孩子那就是娶了不下蛋的母鸡,没有用,眼看着日子好了,郑氏开始担心起来。   沈家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丁兴旺的,就算是沈家老三也有两个孩子,更何况喜菊还小,孙氏自然不会将原因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她的儿子多健康多能干,这书读不好了,一转眼就能做生意了,现在是在县城都能买得起宅子了,就是自己男人死心眼,不肯跟着一块去县城,守着这么点地。   沈老爹喊了宝儿过来,摸摸她的头,“长高了不少啊。”   宝儿连着被好几个人都夸了长高了不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冲着沈老爹笑着,“爷爷莫说宝儿了,这也没多高。”   沈老爹看着那眉宇间像着自己大女儿又像了些小女儿的宝儿,不免有些伤怀,人说闺女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可他连着失去了两件这么贴心的小棉袄,梅子这都走了整整一年多了,什么消息都没有,见着自己每况愈下的身子,他真的怕有生之年见不到女儿。   他生在这墨家村,他必须守着沈家在墨家村的根,也许有一天她们都回来了,想要回家看看了,所以他一定要在这等着她们回来。   宝儿见沈老爹脸上露出的神色,伸手摸摸他的胸口,“爷爷,小姑她也一定很想你,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不要难过,你过的好好的,大姑姑和小姑姑才会安心。”   沈老爹在宝儿脸上仿佛看到了她们的小时候,绕在他脚边脆生生喊爹的模样,一把将宝儿搂在了自己怀里,沈老爹下意识的看向那微微动了几下的门帘,多么希望下一秒进来的就是两个女儿...   走完亲戚,回了家拿好了祭拜用的东西,一家人又出发去了山上上坟。   这场瑞雪下下停停直到初六这天,山上的雪才开始化,终于见到了那露出的俏树枝,宝儿盼着那雪赶紧化了可以去种洋芋,融雪的天气更加的冷,宝儿自己穿地厚实不说,让禄生和禄德要起早的也添了衣服,小栓和翠儿更不用说了。   到了初九这天早晨,赶车去县城的牛车纷纷从宝儿家门口经过,霜雪过去,县城的菜价肯定上涨了不少,村民们都赶着趁早去卖一些,宝儿也让王二叔将一些攒下的鸡蛋都带了过去,自己则收拾过东西,准备齐家去姥姥家拜个晚年......   ↓注意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妹子觉得情节有些慢,凉子有必要和大家说一下,小康这本书本来字数就不少,虽然预计在100万以内,但是绝对是要超过50万的,如果直接跳看婚后故事,肯定是不现实的,凉子从童年写起是想将农村种田的生活展现的原汁原味一些,有道是前几年长的慢一些,慢慢长的就快了,凉子也想将着如何奔小康的过程写的详细写,希望亲们和我一样有耐心,我也无法一下子来一个两年三年五年过去了,这样太对不起自己和跟文的亲们。   关于男主,其实看到现在我对文中出现较多笔墨的几位男主大家应该是能够猜到谁是宝儿未来的夫婿,其中有一位妹子的留言分析过关于三个男主,点出了凉子这么安排的用意~~呜呜,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应该是猜到了吧,恩恩?   种田有很多种类,其实凉子在开坑前一直很二的认为,种田文就是农村种田的- -,小康奋斗史主要讲述的就是宝儿带着弟弟妹妹,和两个哥哥一起为这个小家而努力奋斗,会加入亲亲嫂子,会加入未来夫婿,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会为这个家过的更好而继续努力,就像人的一辈子,我们不能选择出生的环境,但是我们可以改变我们出生后的未来,你握拳之间,你的人生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请想象凉子此刻动感超人的动作~)   最后感谢一直以来对凉子不离不弃的亲们,此文在卷二后期会稍微加快,如果大家要看和男主的互动,或者是成亲,婚后生活总会有的,不是么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到了初九这天早晨,赶车去县城的牛车纷纷从宝儿家门口经过,霜雪过去,县城的菜价肯定上涨了不少,村民们都赶着趁早去卖一些,宝儿也让王二叔将一些攒下的鸡蛋都带了过去,自己则收拾过东西,准备齐家去姥姥家拜个晚年。   王家比往年来的热闹许多,三兄弟都娶了媳妇,小舅妈蒋氏也怀了孩子,正月迈出已是□个月的身子,宝儿看着心里却想着自己大哥的婚事,距离禄德成亲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等天气好了你大哥那屋子要再修修,虽然是刚落没几年的房子,但是好歹图个新字上去。”新人成婚,凡事凡物都图个‘新’字以求吉利,宝儿也打算着日子快到了就要去县城买新的布回来扯被褥,去年大姑姑留下的那几匹布刚好可以给禄德做两身新衣服。   “老三家的下月都到日子了,月子出了姥姥刚好可以给你去帮忙,我都和老三岳母说好了,这外孙成亲也是头等大事,让她顾着些闺女,反正一个村上的,凡是也都好照应。”关氏如今渐渐有了越活越年轻的趋势,头等大事完成了,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几个儿子都算是争气的,操心的事也不多。   “好嘞,我还和王二婶三婶都说好了,到时候可少不了她们帮忙的。”   “这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到了时候。”关氏搂着翠儿感慨道,“过不了几年,就是禄生成,再然后就是你这个最操心的。”关氏掐了一下宝儿的鼻子,宝儿摸摸鼻子抗议道,“姥姥,我哪里是最操心的!”   “你怎么不是最操心的,从小主意这么大,你说你的婚事,是不是也想自己做主?”关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事也看的开了,禄德的婚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宝儿自己求来的,她没的帮,更别说沈老爹那里,从小持家到大的孩子,又岂会在这点子上给别人做了主。   可关氏也最担心这点,媳妇能干是好事,太能干主意太大了,人家就会觉得压不住,这是做婆婆的都不喜的。   “还早呢。”宝儿虚声道,“姥姥,我还小呢,不急。”   关氏将她也拉到了怀里,“得,不急,咱们不急,让想娶咱家宝贝的人去急去。”...   在姥姥家住了两天就回来了,冬雪一化,整个山头又露出了一片的墨绿,农田里忙起来的很快,在渐渐回暖的日子里,宝儿家院子里的田中,又冒出了小小的南瓜苗。   清明前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童试,二哥禄生也参加了此次的童试,为了让禄生好好备考,宝儿家提前一天到了县城住了一夜,第二天禄生和一同前去考试的同村进了考场,禄德也只是将他带到了县城当晚就回了墨家村。   宝儿这会心思分不了两头,再一月多的时间就是禄德成亲的日子,二月底的时候小舅妈生了个可爱的丫头,恰逢虎年,小舅就给她取了个虎妞的小名,满月的时候宝儿去吃了饭,那丫头长的甚是可爱,一头茂密的黑发,尤为的健康,出了月子姥姥关氏就过来宝儿这帮忙了。   虽说日子还多但是要准备的事情更多,宝儿参加过好几回别人的婚礼,可真正到了自己手中,才发现,古代结个婚真的是要人命,那些风俗习惯的都折腾的她一头乱,这做新人的只是照办就成,真正忙的就是宝儿她们了。   去县城扯新被褥太贵,姥姥关氏就和王二婶,三婶她们一起,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絮了几床的新被子,扯的都是大红的套子,其中还有百子图,早早去了县城买了新的烛台蜡烛回来,还有新房用的盆子器具等,零零种种加起来就不少。   宝儿拿着笔和纸在上面写着成亲当日的菜单子,还请了村里较擅长厨艺的几个大娘过来掌厨做菜,自己则做起了小监工。   几天童试结束,禄生不像其它的学子一样等消息,而是回了村子帮家里的忙,宝儿拍拍禄生的肩膀安慰道,“二哥,今年不中也没事,咱们先走个过场,明年再试试。”   禄生对考试成绩倒是没多大在意,摸摸宝儿的头,“若是不中,二哥就去县城学个手艺,强求不来的东西,留着以后给小栓读不好么。”   宝儿摇摇头不同意,“若是二哥像四叔那样三回都不中,那宝儿肯定让二哥别去了,宝儿相信二哥。”她抬起头看着那日渐沉稳的人,禄生和禄德比起来,更多了一份属于读书人的沉静,宝儿私心的觉得,如果环境允许,她的二哥一定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光明,很可惜身在这个小小的村子的,再大的抱负也施展不开来。   禄生不语,将她抱上了炕床坐好,帮她将卷在手肘处的袖子拉了下来,沉声道,“宝儿说的对,二哥将来还要给咱们的小妹攒一份大的嫁妆,让你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   “二哥,你怎么和大哥一样,三句不离出嫁,看我不将来招个上门女婿不可,偏不如你们的冤。”宝儿小嘴一瘪,故意撇过脸去不理他,可没坚持几分钟,就被禄生挠痒痒地求饶了...   五月初,水田的里谷子长出了苗,宝儿家的大门前也挂起了红灯笼,这日清晨,全家都起了大早,一家人坐在圆桌上吃过了早饭,沈老爹依旧是坐主桌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像教育四叔那样教育禄德,只是情绪略有些激动的看着对面坐着地大女儿英子。   宝儿却有些动容,给自己倒了一些烧酒,端着敬了禄德一杯,双眼朦胧地看着这自己叫了三年大哥的人,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他长高了许多也更加的沉稳,宝儿一直没怀疑过大哥的肩膀和怀抱是否够保护地了这个家,从分家出来,都是他一个人无怨无悔的支撑着,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一丁点的埋怨,就算是她这个占据着大部分现代思想的人,禄德对于她的反常都不曾怀疑。   感慨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宝儿说不出口,只是喝下了那一杯酒,全当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对他由衷的感谢。   吃过了早饭禄德洗过了脸就由大舅刮过了脸,换上了大红的喜服,按照时辰叩拜过天地爷之后,拜过了沈老爹和几个叔叔,在黄媒婆的指示下,起身准备去迎亲。   大舅手盆着一个方盘子地站在门口的花轿旁,禄德按照黄媒婆说的,先是拿过镜子照了之后又开了铜锁,将钥匙装入了衣服口袋里,喝过了糖水咬过龙凤饼和鸡蛋,抓了一把放在碟子里的铜钱,又朝着院子里门口站着的亲人门鞠躬了后就上了轿子。   鞭炮声此起彼伏,轿夫一声起轿,锣鼓猛的一通敲,花轿前的乐队就开始吹吹打打地绕着墨家村慢慢往陈家走去。   宝儿站在门口望着那花轿的远去,瞬间泪水迷了眼,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还要去捂着翠儿的耳朵,以免让鞭炮声吵着,四周围声音嘈杂的厉害,宝儿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她的人。   黄昏已过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才从另外一个方向吹吹打打的过来,禄德手中拿着一头的红绸子,中间系着一个喜球,另一头让黄媒婆放进了轿子里的新娘手中,拉着出了轿子,拜堂之时喜堂前父母座位均是空着的放着两杯热茶,黄媒婆扶着新娘高喊着,“二拜高堂。”   刚喊完禄德不等黄媒婆扶着,就直接握住了喜儿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慢慢地跪了下来,朝着那燃着红烛的高堂郑重地拜了一拜,喜儿跟着跪了下来一拜,宝儿在一旁抓着大姑的手捂着嘴只掉眼泪。   三拜过后那黄媒婆还为这突发的状况楞了一下下,还好反应的快,赶紧将新娘子扶了起来,倒是出了一身的虚汗,别家人都是站着拜的,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跪下来的。   “夫妻对拜。”黄媒婆又喊了一声。   禄德和喜儿对站在了一起,欺身三拜。   “送入洞房。”每每婚宴之类的,到了这一句总是最让围观群众喧哗的,前头有人拿着喜堂上的烛台引路,身后是黄媒婆扶着新娘子出了喜堂往新房走去,院子里到处都点起了红灯笼,等宝儿她们过去看,新郎已经掀了红盖头被几个叔叔舅舅们叫到了院子里。   三婶手中端着一碗半生不熟的饺子夹了一个给喜儿吃,笑着问道,“生不生?”   喜儿低着头俏红着脸,轻轻地说了一句,“生。”   新房里笑声连连,新房外的院子里,宝儿拦着几个舅舅他们,不让着多灌些酒,为了以防万一宝儿老早就和他们打过了招呼,不准灌醉了大哥,这会喝高兴了,谁也都没记得,宝儿只能揪着他们的耳朵再提醒了一次,示意禄生扶着些禄德回屋子。   “二叔三叔,大舅二舅三舅,你们今个喝的痛快些,若是下酒菜不够,宝儿亲自下厨给你们炒猪耳朵去。”宝儿看禄生带着禄德进了屋子,捧起酒瓮给他们都倒上了酒,没多久三婶她们就出来劝说少喝一些。   而新房里则是一室旖旎。   喜儿见禄生扶了禄德进来,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帮着将禄德扶到了炕上躺着,对着禄生轻声说道,“二叔,我这不方便出去,麻烦你帮我打盆热水来成么。”   禄生打了盆热水进来就出去了,喜儿合上了门绞干了毛巾轻轻地给禄德擦了下脸,望着那眯着眼的脸,喜儿忽然有些出神,待回过神的时候已是满脸的通红,下意识的去看他有没有醒来,直到看着他还眯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将毛巾洗了一下,拿过他的手擦了着。   正要起身,身子往后一倾,禄德拉住了她的手睁开眼看着她。   “你没醉?”喜儿一个惊吓抖掉了手中的毛巾,看着他眼神清亮一丝醉意都没有的样子,心越加的慌了,像是有无数只小兔子在蹦着砰砰狂跳不止。   禄德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这笑落在喜儿眼中却有几分狭促之意,她窘促着想要抽手却抽不开,挣扎了两下低下头不敢看他。   “拜堂的时候,让你受委屈了。”禄德沉吟了一会,慢慢地开口,坐起身子将喜儿往炕上一拉,和他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喜儿蓦地抬起头,摇头道,“跪爹娘是应该的,今天的大喜日子,应当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禄德看着她不说话,紧紧地握着喜儿的手,缓缓地欺身而近,两个身影   新房外墙角却堆了好几个人,宝儿疑惑地抬头看身后的禄生悄悄的问,“二哥,怎么没声音了?”   “大概是睡了。”禄生怀里还抱着翠儿,一家老小还加上了大姑姑英子,做起了听墙角的坏事。   “灯还亮着呢。”宝儿嘟囔着再抬头看的时候,不知何事,新房里的灯已经吹熄了,只有那放置在窗边的两盏红烛,跳跃着喜悦的光芒。   等她们入睡已是深夜,屋后的猪圈里只有两只小猪的声响,宝儿站在院子里,抬头就可以望见天空半圆的月亮,四周围传来一些虫鸣,轻细而悠长,院子里的那几盏红灯笼还未灭去,照亮着院门口的一小块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能说本来想写大哥和大嫂的新婚之夜么,可是昨晚写了一个小时,写写删删,苦逼了,所以凉子还是决定把这个留在宝儿的新婚吧~~~太久没有写这个,一下手生了,各种抹泪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早,宝儿在屋子里就听到了灶间传来的响动声,这会天还没有很亮,宝儿悄悄地起了床,掀开灶间的帘子,看到喜儿忙碌的身影。   喜儿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宝儿,冲着她甜甜地一笑,“把你吵醒了?”   宝儿急忙摇头,“才没有,这会是该起来了。”喜儿将昨夜的菜都煮成了杂烩,用大勺子拿到了一旁的陶瓮里,“那以后多睡会,我给你们做早饭。”   这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宝儿终是没有看走眼,两年过去,喜儿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姐姐,勤劳善良,这三年来都是自己起早煮饭,这会来了个大嫂抢了自己的每日工作,宝儿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   正打算帮着打个下手,禄德掀开另一头灶间的帘子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早刚捡的鸡蛋,见着宝儿也起来了,帮着喜儿在灶炉里塞了把柴火。   “大哥,你也起的好早呀。” 宝儿原本打算袖子捞捞,看到这情形,不禁揶揄起他们来。   果然喜儿脸一红,略有些嗔怪地看了禄德一眼,“我说自己可以做好的,非要跟着一块挤。”   禄德对于宝儿的话反应不大,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宝儿连忙改了口,“不挤不挤,大哥和嫂子一块给咱做早饭,高兴都来不及,你们忙,我再去睡会。”说完宝儿就赶紧开溜了,她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微妙,这一种微妙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好幸福...   宝儿自然没有躺被窝,而是去了厢房里姥姥和大姑睡的房间,她们也早早地起来了,不过是在聊天,昨夜大姑跟着她们几个小孩子也听了回墙角,这会两个加起来都快赶上百岁的人和乐乐地聊着昨天婚宴的事,俩人脸上皆挂着笑容。   这个早上醒来,宝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舒心过,爬上了炕上窝在她们俩中间,假装小神秘地说道,“大哥和大嫂在灶间里一起做早饭呢。”   “你大哥也起来了?”姥姥关氏将宝儿搂到怀里摸摸她的小脸问。   “是呀,大哥还一早捡好了鸡蛋,还帮着喜儿姐姐塞柴火,我都不好意思多呆一会。”宝儿假装捂脸,关氏和英子却笑了。   “得,我这大外甥可比我那榆木儿子开窍多了。”这俩都是过来人,说起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那自然是一套一套的,才一会的功夫,宝儿就有了受益匪浅的感觉,前世她就是个恋爱零记录啊,谁让她那时候觉得恋爱就是浪费时间,看相对论都比看男人的脸来的有趣很多。   “宝儿啊,这女人啊,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这男人你给足他面子了,回家任你戳揉捏扁的,说些中听的话,他早晕的找不着北了,所以啊,有时候别太硬气了,不过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多忍着,哪天他要是犯了错,就得给他狠狠来一下,让他一次记住了才好。”   “这才多大的孩子,她能听得懂么。”英子见关氏说着自己的御夫之道,再看宝儿略带迷茫的眼神,“我看她都糊涂了。”   “这丫头精着呢。”关氏得意地捏了一下宝儿的鼻子,宝儿即声抗议道,“姥姥胡说。”   “好好好,姥姥胡说,那姥姥就多讲几次,你就听进去了。”关氏抱着她哄着,没多久禄德就过来喊吃饭了。   给小栓和翠儿传好了衣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早饭,喜儿的脸上还带着新嫁妇的羞涩,脸色红润地看地姥姥和大姑都高兴,眼睛直瞄着她和禄德,一面还要催促禄德,“快给你媳妇夹菜啊。”   大人们的调笑远比宝儿来的高端许多,没来两回合,喜儿那脸已经红透了,连着禄德常常被宝儿揶揄的都有些扛不住,偏黑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小栓纯洁地看着她们来往说话,忽然扯着禄生的袖子问道,“二哥二哥,什么是三年抱俩?”   禄生被他这么一问也不晓得怎么回答了,大姑英子极为高兴地把小栓搂到了怀里,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三年抱俩就是再过三年啊,咱们小栓就要做小叔叔喽。”   “小叔叔好,二狗说,做人叔叔要给糖吃的,大姐,你要给我零花钱让我攒着,三年后我要买糖给他们吃。”小栓小手一摊调转就问宝儿要零花钱,脑子转的飞快。   见大哥和大嫂都不好意思着,宝儿十分豪气地拍了一下小栓的掌心,“成,下回你给大姐做活,大姐就给你工钱,这样你就可以买糖给他们吃了,做小叔叔的怎么可以不会挣钱。”   “大姐我也要。”翠儿拉着宝儿跟风着也说着,大家都笑了开来,禄德趁着大伙不注意,给喜儿夹了些菜,喜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俩人的眼中皆充满了甜意...   家里没有大人,喜儿嫁过来就是沈大家的长辈,上不需要侍奉公婆,下虽要照顾几个弟弟妹妹可都懂事的很,隔天大姑就赶着回成州去了,姥姥也回去了溪口村,宝儿挨家挨户的将杂烩送了,和前来帮忙的村人结算了工钱,第三天大早,吃过了早饭禄德就带着喜儿回门去了。   陈百年老早就守在院子口等着女儿和女婿来,戚氏看着都觉得好笑,这出嫁前天天念叨着去了沈家要如何如何,女儿才出嫁几天,就左一声舍不得右一声想念的,昨晚更是一夜没睡好,天没亮就拖着她起来了,说是闺女女婿要回来了,赶紧起来做饭了。   “你说他们怎么还没来,这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岔子了。”陈百年抽着烟在院子里来回都了好几趟,第n次问自己的儿子。   润生颇为无奈地看着他,“爹,这天也刚亮,你这从起来到现在问了不下十几次了。”   “臭小子,这是你姐出嫁第一次回门,你咋不担心你姐好不好的。”说着要去敲他脑袋,戚氏从灶间出来,“能出什么岔子,沈大家到这里左右才不过多少路,你这真是瞎担心,这么不舍得女儿那天出门的时候你还让他们赶紧走免得误了时辰,现在才想好不好,早干嘛去了!”   陈百年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头,可还是理直气壮的很,“这拜堂的时辰自然误不得,我再去看看。” 说着往院子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就远远地看到喜儿走在前面,禄德手中大包小包的走在后头,喜儿时不时的回头说着什么,脸上挂着笑意。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喜儿也看到了陈百年,挥挥手,“爹,你怎么在这等?”   他才不会说是担心他们路上出了啥事,只是伸手帮着禄德一块拿着东西,“爹,我来吧,你不。”话音未落,陈百年就拿着东西直冲冲地进了屋子,禄德还有些愣呢,不解地看着喜儿,这岳父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戚氏见自己丈夫一下这样子,拍拍禄德的肩膀,“没事,你爹他就这德行,一会风一会雨的,快进去吧。”刚说完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陈百年颇为不满的声音,“孩子她娘,早叫你买了的酒呢,磨磨蹭蹭,快进来都。”   禄德一进屋子,这还没什么开场白呢,陈百年就扯过他,喝了再说!   从做爹的角度看,这女儿出生啦,软软小小的好可爱,会喊人啦,懦懦地喊着爹的声音只酥了心,会走路啦,每天摇摇晃晃地走着每当看到他回家就飞奔跑过去抱着他的腿喊着爹。   可越长越大,闺女不粘他了,不再让他抱着要飞飞,也不要骑他脖子了,现在嫁人了,成了别人的媳妇了,然后以后就粘自己丈夫了,陈大叔玻璃心碎了...   于是,女婿是自己选的啊,很满意来着,可是心里某种不平衡了肿么办,先灌醉了,灌醉了看着禄德趴在桌子上的样子,于是陈大叔平衡了,哼,臭小子,我陈百年永远是喜儿心中最厉害的爹,最崇拜的爹,你沈禄德充其量只能排个第二,看吧,喝酒就把你给撩倒了,以后敢欺负我闺女,老子就灌醉你!   所以说,男人的幼稚面,有时候真的是又傲娇又有趣。   回门第一天的结果就是,禄德醉倒了,醉的还很彻底,完全不是新婚之夜那种可以蒙混过去的,喜儿给他擦了脸又擦了身子,他还是眯着眼酒气冲天。   戚氏则在那教育了陈大叔老一通,“我知道你酒量好,可禄德也经不起你这么喝啊,这么醉是回事呢,多伤身子,你咋做事就没个精准呢。”   陈大叔也有些醉意,笑呵呵地看着她忙着收拾残局,“你这之前不是挺不看好女婿的么,怎么现在这么为他着想了。”   戚氏瞪了他一眼,“这能一样么,现在他是我女婿是我闺女的相公,我这不得操心这点,亲家走的早,难道我还要和你一样浑不成。”   陈百年翻了个身躺在炕上,“行行,我浑就行了,你可千万别浑。”   “一身酒气还不去洗洗,你还往炕上爬,看我晚上不让你睡院子不可!”戚氏哭笑不得地看着陈百年有些耍无赖的样子,伸手拖着他要他去洗澡,陈百年呵呵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我说吧,其实你也满意女婿的,看咱们闺女气色多好,半点委屈都没受得,你还担心拜堂下跪的事,这大柱他们都的早,儿子成亲都来不及看到,禄德这么做就是对的,你还听那谁嚼舌根。”   戚氏被他说的没法,“成成,你说的都对,我满意女婿行了吧,这点东西非得争过,你这到底是几岁啊你,都快当外公的人了,真是,快去洗澡!”   陈百年‘嗳’了一声,拿着衣服出了屋子。   半夜禄德才醒过来,翻了个身吵醒了睡在身边的喜儿,黑暗中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喜儿伸手摸了摸他还有些发烫的脸,轻声问道,“饿了不,我去给你下点东西吃吧。”   刚要起身就被禄德按了下来搂在了怀里,“不饿,大晚上的别去了。”喜儿窝在他怀里,嗅着那淡淡的酒气,混着专属于他的味道,过了一会,安静的空气里传来禄德胃里的一声咕噜,喜儿抿着嘴偷笑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黑暗里尤为的出彩,“还说不饿呢,我去给你下点面吧。”   禄德就是抱着不让她起身,直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失了神。   喜儿被他看地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下要他松开,禄德不松手,视线往下移,落在了她泄了半边的香肩处。   气氛一下子怪异了起来,空气里好像添加了什么芳香的剂料,俩人的呼吸都渐渐地有些重,喜儿伸手要将亵衣拉上去,禄德却一手拦住了她。   酒味越加的靠近了她,喜儿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心跳跟着砰砰加速,禄德轻轻地啄上了她的嘴唇,生疏而轻柔地亲吻着,原本抓着她的手抚上了她的肩头,禄德粗糙的手心抚过之时喜儿的身子轻微地战栗了一下,那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经由皮肤奇妙地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一声轻吟,喜儿忽然睁大着眼睛,想要将缓缓往下移动身子的禄德推开,借着一些些的酒意,禄德撩起她的亵衣,在黑暗中盈握她的柔软,听着那急促的呼吸声,他仿佛能够想象到她绯红着脸眯着眼的模样。   一阵燥热袭来,禄德口含玉珠,被窝里忽地灌入了一阵凉风,喜儿压着那一阵酥麻,声音半颤抖半求饶,“别,隔壁还睡着爹娘。”   那燥热瞬间去了一大半,禄德趴在她的怀里安静了一会,帮她把衣服拉下躺在了她的身旁,两个人皆是望着那房梁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再一个擦枪走火,就真的拦不住了...   回门一共在陈家住了五天,第五天禄德就带着喜儿回了家,就头一天喝醉之外,陈百年在媳妇的严令之下就只能自己小酌几杯,女婿不准喝酒,总算是没让禄德醉醺醺地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唔......凉子捂眼睛   写这章的时候凉子自己觉得好幸福哦~~~~~不知道大家看的感觉如何~~~~~继续捂眼睛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禄德成亲之后家里就不一样了很多,早上等宝儿起来,喜儿已经在灶间里忙着做早饭了,多了个人帮忙,宝儿一下子清闲了许多,禄德成亲过后半月,禄生就准备要去县城的书院了,宝儿起了大早将昨夜收拾好的东西都拿上了马车,亲自陪禄生去县城。   禄德从三叔家借了牛车,吃过了早饭,喜儿往禄生装吃食的包裹里塞了好些东西这才放他们离开家。   禄生中了秀才对宝儿家来说纯粹是意外中的惊喜,那时禄生回来每过几天,村里那就锣鼓敲响的来喜报说禄生中了秀才,宝儿赶紧封了个红包给那报喜的,抱着禄生高兴了好一会,马车上宝儿又细心点了一番带来的行李,“二哥,还缺什么不,到了县城咱们先买齐了再去也不迟。”   “不缺什么了,你啊,别找了,昨晚都点了一次了。”禄生将宝儿打开的包裹又重新扎好,宝儿这才停了手,这一去书院,她都比禄生还来的紧张。   书院在县城的东南角,宝儿见书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的,还停着不少的马车,有些衣着还十分的华贵,身后跟着一串的仆人,走进门的时候颇为的拥挤。   “二哥,你的房间在这。”宝儿找了一圈终于按照纸上所写找到了禄生住的房间,打开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住着了,宝儿看着那屋子里左右两侧的床铺,还有放置在窗边的书桌,好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双人宿舍。   不过那人只是客气地冲着他们笑了一笑,见他们刚来,便侧身走了出去让他们收拾东西。   宝儿也无所谓这生疏,和禄德一起将东西都搬了进去,帮他铺好了床又将一些平日用的放到了分配的柜子里。   “原来禄生住在这。”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宝儿一回头,苏济林站在门口,身旁还有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济林哥。”宝儿最后将包裹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好,将袋子折好压在箱子底下,这才走到门口。   苏济林身旁的两个人都显得有些高傲,尤其看到宝儿他们的穿着的时候,眼神里更是透着一些薄视,宝儿不卑不吭地看着他们,俩人被小姑娘这眼神看地楞了一下,再回神的时候宝儿已经笑着和苏济林聊开了。   “二哥,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那我和大哥就先走了,这下有伴了,你可以和济林哥一块回村呢。”一想到要分开好久时间,宝儿都有些不舍得,禄生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要听大哥的话。”   苏济林见他们似要说体己的话,就先行告辞了,走了几步那两个人就有些不理解他的行为,这官宦子弟和他们那等平民能有什么交集,那两人皆是县城里大户的子弟,比苏济林小上一两岁,因为得知他是来自京城世家的,就忙着巴结,也希望有一天能中举上京得到些照应。   苏济林平时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可今天对那小姑娘倒是温和的很,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都看透了对方的想法,笑的有些谋和...   宝儿将一袋子的钱给禄生,“二哥,出门在外凡是都要用到,身上有些傍身的也安心些,这些你收着。”   “在书院包吃包住的又付了学费能有什么花费,你收着,别浪费了。”禄生不肯要,禄德却拿过那钱塞到了他怀里,“宝儿说得对,出门在外,要留着些。”   墨家村的束脩一年一两已经觉得十分的贵,可这县城的书院,又是住宿又是吃的,束脩自然不会便宜,禄生见他们坚持,将钱分了几处放好,其余的贴身放着。   又呆了一会,禄德就带着宝儿离开了书院,在书院门口,碰巧遇到了徐庚寅的随从阿达,阿达见宝儿和禄德从里面出来,恭敬地喊了一声沈小姐,宝儿被喊的有些不自然,冲着他笑了笑,拉着禄德就赶紧离开了。   阿达走进书院去找了自家少爷,此时徐庚寅正在书院分配的房间里,看着随行的丫鬟收拾东西,“随便放着就成了,我又不住在这,只是偶尔留宿。”既然家近,徐庚寅自然选了做个走读生,阿达走进屋子,喊了一声,“少爷。”   徐庚寅走出了屋子,这四面的屋子中间还有个小小的水池,此时正开着几朵荷花,隐约可见有鱼儿的身影,阿达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少爷那日渐沉稳的性子,心中也为他高兴,转念一想,将刚才在门口看到的说给他听。   “哦?”徐庚寅脸上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她怎么回来书院,难道他们家也有人来了这读书?”   “少爷,沈小姐家是有个正在念书的哥哥,今年应该和少爷一样参加了童试,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也是中了来书院的。”阿达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了他,徐庚寅点点头,心中有了主意。   房间内的丫鬟走了出来,“少爷,收拾好了。”   走进去一看,徐庚寅对着身后的丫鬟指挥道,“这叫收拾好了,你看这,这,这,本少爷可是要住在这的,这你让我怎么睡觉。”   丫鬟无措地望着他,这不是刚才还说要回家住的么,徐庚寅说了一遍手一挥就要出去找那所谓的二哥去了,阿达见她笨手笨脚,“还不快收拾去,等着少爷回来自己弄不成。”   小丫鬟委委屈屈地又进屋子重新打扫了一番...   宝儿在集市那转了一圈,停在四叔荣柱的铺子前,铺子前挂着沈记的牌子,外面还放了个小架子,上面挂着很多小物件,来来往往的人就算是不进去也看得到那些随手的东西,有香囊也有简单的挂饰,想来郑氏也是会做生意的人。   四叔和郑氏都不在,就一个雇着的人在那看店着,宝儿也不打算进去瞧瞧,和禄德逛了会就回墨家村了。   禄德成亲那日也就郑氏过来吃了饭送了礼,说是荣柱这两天和朋友做生意去了,来不及赶回来,孙氏自然是高兴的很,这小儿子越发的出息了,每回回来都带了好些东西,孙氏更是成了村里第一个出门还穿金戴银着不怕坠坏了脖子的人。   到了家已经是傍晚了,家里有大嫂在,不必担心两个小的伙食问题,如今翠儿也有六岁了,也会自己弄些吃的,喜儿帮着他们把东西从牛车上拿了下来,禄德则把车赶着去还了三叔。   “嫂子,这个送给你的,这个是翠儿的。”宝儿从中挑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支漂亮的簪子,还有几条头绳,喜儿看着那簪子上坠着的银珠子,有些咋舌,“这太贵了,戴着我都怕丢了,还是收着罢。”说着要往那盒子里放,宝儿可不依,从她手中拿过往她后面盘起的头发上一插,嘴里嘟囔着,“这可是大哥亲手挑的,大嫂你怎么能不带。”   喜儿一听,微红了脸,嗔怪地瞪了一眼刚掀开帘子进来的禄德,宝儿赶紧将她那头转向禄德给他看,“大哥,好看不。”   禄德见着那盘发上的簪子,配着喜儿的侧脸,耳畔垂着一缕头发直到脖子间,身子一紧,点点头,“好看。”   喜儿轻轻掐了一下宝儿的手臂,转身就去了灶间做饭,宝儿难得看自己大哥失神的样子,捂着嘴咯咯地笑着,禄德好一会意识过来,却也对她无奈的很。   吃过了晚饭,趁着禄德洗澡那会,宝儿揣着账本和一袋子为禄德存的钱去了他们屋子,喜儿这会正在收拾衣服,见她进来,拉着她坐在炕上,“这么晚了,有啥事?”   宝儿抬头看着这比自己大了五岁的姐姐,一下就是为人妇了,十四五岁的脸上还带着尚未脱离的稚气,又平添着一份妩媚,按理来说,这到二十来岁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可惜的是在这没闲心思注重保养的时代里,年过二十五的妇人都开始显得苍老,那一般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了,像三婶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可再过上个五六年的,她说不定就是做奶奶的人了。   这一切在宝儿眼里都成了压缩地生活,还没长开就要成亲,还没长全就已经生了孩子。   宝儿将账本和钱袋子递给喜儿,“嫂子,这是去年我为大哥存的,家里卖了养的鸡和一些作物,我都划了一份子的钱到这里,如今二哥和弟弟妹妹的花销还是我掌着,只是大哥也成了家,你们手中不能没有使唤地银钱,这些我都记在了账上,以后哇,大哥要用钱了,可得问大嫂你伸手要了才成!”   润生也教过喜儿认得几个字,喜儿翻了一下账本,那上头的数目一笔一笔的很清楚,金额还不小,以前是听爹提起过禄德家这几年过的不错了,宝儿聪明着,捣鼓了一些赚钱的法子,可这账本到了手上她才真有些吓到,若是这只是一小部分匀给他们的,那宝儿手头上的一定不少。   禄德说普通点就是个庄稼汉子,这动脑筋的活计都出在这个笑起来露着小虎牙的小姑子身上,喜儿过目了一下就将那放在炕头上,“其实也不用给我们,二叔正在书院,小叔也快去学堂了,这正是使银子的时候,我们在家也永不了多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个傍身总是好的,有些急事了总能派的上用场,你们都是一小家子了,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呀。”   喜儿被她说的也没了话,只能收着,禄德洗过了澡之后拿着一盆子的热水进了屋子,宝儿见他们要休息了,赶紧跳下了炕床出了他们屋子,收拾过了厢房,就开始让小栓一个人睡,这儿的孩子一般都是七岁左右就去李夫子那里启蒙,就算不是冲着考功名去的,有那条件的,认得些字也是好的。   宝儿琢磨着让小栓早一年去李夫子那里,这孩子是越来越野了,跟着二狗玩的有事都没了形,那陈家的二狗今年也有七岁了,一个大哥已经   娶了亲,宝儿见他们家的境况应该是不会让他去学堂,不如早一些送小栓去,省的有些性子养成了改都改不过去。   想着宝儿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李夫子那里,到了学堂门口就听到了早读的声音,宝儿站在窗外挥了挥手,李夫子放下书走了出来,他对这一家还算是熟悉了,禄生过来就读了三年不到中了秀才,对这个做夫子说的也算是一种成就,更何况这学生又是敬重师长,很得他的心,“是宝儿啊。”   “夫子你好,不打扰您吧。”宝儿站在愧树下望向窗内,还能看到禄柏的身影,摇头晃脑地在那背书。   “不打扰,你有什么事直说。”   “是这样的,我想让弟弟早一年来学堂里念书,我想问问夫子这可行不。”   李夫子捻了一下他的小山羊胡,“大户人家官宦弟子都是五岁找老师启蒙的,三岁就自己教些认字的,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六岁了。”   “那也不算早,若是他愿意,就让他过来吧。”   做夫子的对勤奋好学的学生总是特别喜欢,宝儿得到他的首肯也就放心了,没料到回家和小栓那么一说,竟然会引起他的大反弹。   好好在吃饭着在饭桌上把这事一提,小栓竟然摔了筷子给宝儿看,横横地扔下一句话,“大姐你骗人!”说完就跑出了屋子。   宝儿那会还发愣着,就是把九月去学堂的事一说,小栓就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真没反应过来,缓缓地放下筷子,她抬起头看了大哥和大嫂一眼,“他这是怎么了?”   禄德对这也不清楚,喜儿更是来这家才多少时日,更是不了解,只是翠儿拉了拉宝儿的衣服,小声说道,“三哥刚才回来就和我说,入秋了就能上山打果子吃,去年人小二狗不带他去,今年二狗说能带他去了。”   宝儿听完后整个脸全黑了。   敢情是她阻挡了他玩乐的路子,说好了七岁去学堂的,一下变卦成了六岁,他没得玩了,于是生气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敢情是她阻挡了他玩乐的路子,说好了七岁去学堂的,一下变卦成了六岁,他没得玩了,于是生气了?   宝儿招呼大家照常吃饭,也没有理会小栓这么跑出去。   吃过饭后小栓还是没回来,宝儿就和喜儿一起将桌子都收下了,喜儿见她将吃剩的一些菜全拌在猪食里倒在了猪槽中,终于忍不住问了,“要不给小叔留一点,到时候回来饿了怎么办。”   宝儿将那杵子大力的搅拌了几下,“吃饭的时候自己不高兴跑掉了,难道是我饿着他了不成,这么不懂事,还帮他留着做什么,不用管。”宝儿将水槽中的水都换过了,提着水桶放在了屋檐下,自己进了屋子。   喜儿有些担心,拉着禄德,“要不去看看罢。”   “打小他们就最听宝儿的话,这事咱就让她处理着,你别担心,就小孩子闹个脾气,不碍事。”禄德拍拍她的背,自己则下田去种苞米了。   宝儿这头忙着去王二婶家抓孵出来的小鸡,直到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小栓还没回来,宝儿将那些小鸡都放进鸡舍里,前几天刚逢下雨,宝儿在农田边的沟壑里见者不少从泥块里爬出来的蚯蚓,琢磨着自己家弄些养着。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小栓还是没回来,宝儿依旧没有理会,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倒不是她不担心,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在二狗家看到了小栓,心知他没事,就是不愿意回来,做姐姐不可能为了这事还去劝他乖乖回来。   难不成她让他早一些上学堂也是错的?   宝儿不免有些挫败,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似乎把他们想的太成熟,因了自己小身躯里的大灵魂,也以为别人在自己相当的年纪也应当也那样早熟。   喜儿也没见过宝儿这么生气的样子,收拾过了屋子,给翠儿洗过了澡,天都有些暗了,院子里才传来开门的声音,宝儿掀开帘子,看到小栓一身脏乱地站在那里,自己偷偷地拿着一个勺子从水缸里拿水要洗脚。   小栓一看到宝儿出来,顿时吓的松了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水溅了一地,吓到了屋檐下的大毛他们,他并着脚站在那里,垂着头看着地上湿了一圈的泥地,嗫嗫地喊了一声,“姐。”   喜儿和禄德闻声从屋子里出来,此时小栓已经有些抽搭地看着宝儿,眼神中可怜极了。   “这身上脏的,去干嘛了。” 喜儿见宝儿站在那冷冷地都不说一句话,任由他站在那湿了裤子都没动作就走上前去拉起小栓要往屋子里走。   拉了两下都没拉动,小栓还站在那不肯动,眼睛直看着宝儿,委屈地很。   喜儿算是看明白了,宝儿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可脾气都倔的厉害,小栓偏生就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出现,愣是要宝儿心疼了,抱着哄着回了屋子,就什么事都没了。   “没吃饭吧,先回屋子去再说,外面吹着风冷。”禄德见媳妇投来的求助眼神,出来打圆场。   大嫂和大哥都这么说了,小栓有些松动,被喜儿拉着走了几步,宝儿才出声,“站着!”   小栓被宝儿这么一吼又赶紧停在那了,圆滚滚地大眼睛里充盈着泪水,死死地咬着嘴唇就是不哭出声音来。   宝儿看着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他这就是玩疯了才回来的,早前路过二狗家的时候,两个人蹲在院子里不晓得玩些什么,他气呼呼地从家里跑出去,宝儿也不指望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够反省出什么东西来,可是他连认错都没有。   宝儿也不是怪二狗带坏了他,哪个小孩子没有玩的天性,可这死倔的脾气,若是改不过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任谁都能横着脖子不高兴就哼上两句,他能有几个脖子可以哼的!   “你是不是想说饿着肚子回来,浑身脏乱了我就不说你了,让你进屋子吃饭洗澡好就睡了,这事就过去了?”   小栓盯着脚下不语。   “你今天吃饭到一半,话还没听全就跑出去到底是谁的不对。”   “要是上山摘果子这么重要,那我明天就去回了李夫子,咱们家以后就二哥一个读书的,你就不用读了,你爱上山摘果子就去摘,爱做什么做什么,我都不管了,你说这个好不好?”宝儿说着有些哽咽,微微向上抬了抬头憋回了眼泪。   小栓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宝儿觉得无力透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要进屋子。   才刚迈出一布身后就传来小栓的嚎啕大哭声,身子猛地被他给抱住了,一阵混扎着泥腥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姐我错了,你别不管我,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就跑出去,大姐你别不管我,我错了...”   小栓哭的伤心极了,眼泪都渗透了薄薄的衣服沾湿了宝儿的背,她低下头看着那脏的黑漆漆的手紧紧地交缠在自己的腹部,眼眶也酸涩了...   场面到了最后还是演变成了喜儿去了灶间下了些面,小栓则非要宝儿洗澡,洗干净了红肿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吃着洋芋丝咸菜面。   “要是你不愿意,我明天就去回了李夫子。”宝儿话还没说完,小栓就猛摇头,生怕说晚了就来不及,“愿意愿意,我去的,大姐你别去夫子那里说。”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那你为何又不愿意?”洗干净吃饱了并不代表宝儿不追究了,她看着他慢慢地问道。   小栓支支唔唔着不肯说,末了才开口,“因为,因为二狗说,笨蛋才要早点上学,怕追不上别人,聪明的就像二哥,比别人迟上好几年都中了秀才,所以…”   宝儿哭笑不得地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说是交友不慎还是童心难以理解,脸色肃然着,“二哥晚去学堂是因为家里上不起学,谁告诉你二哥是聪明着没学几年就去了,你若是怀着这份心思,还是别去了,家里还能省下些钱,再大一些你就帮大哥下地做活去吧。”   “大姐我不要,我要去学堂像二哥像济林哥那样去县城书院读书。”小栓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捱到宝儿身旁拉着她求饶,“大姐,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管我,别不让我去夫子那里,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了。”   宝儿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不再说话,她本就没有期待家里一定要出一个金科状元,只是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对于一个农村出来的男人,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参军,而是读书,农之根本是没错,但是她并不希望家里的哥哥们一辈子只做农民。   六月一到转眼天就开始热了,宝儿将席子都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洗刷了一遍,远远地看到一个媒婆带着几个人从家门口经过,好奇的走过去一看,那几个人进了二叔家的院子。   没两天家里就知道了,葵儿定亲了,葵儿比宝儿足足大上了四年,如今也有十三岁了,据说定亲的是翠河村那里的一户人家,家境还算可以,家里有些田地,就是那家的孩子年纪略微大了一些,今年已经有二十了,碍于男方年纪大了,于是打算明年就把亲事办了。   那天就是来相看的,男方回去了对葵儿很是满意,直接就差了媒婆过来要合八字,批了文之后很快就下了聘,于是这些天陈氏都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且不论那聘金多不多,宝儿倒是觉得二十岁也不算太大,起码年长一些知道会疼人,可在得知这周边村子里,一般男子十五六岁都是要定亲了的,十七八岁成亲的也不算早的,这二十岁了还没一门亲事,家境又不算差的,怎么还会拖到了现在。   宝儿家和二叔家是嫡亲的,再怎么不亲葵儿定亲的事喜儿也前去帮忙了,陈氏自从得知禄生中了秀才之后就一直很郁卒,直到葵儿的婚事落实了,这才觉得脸上好看些。   宝儿和葵儿本来就不亲,在她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就借口出去找翠儿了,那屋子里如今已经没有一样是梨花的东西了,看着陈氏笑盈盈地和前来吃饭的人说着话,她是不是压根把梨花给忘了,姐姐定亲的日子,为什么都没见她回来。   “二婶,怎么都没看到梨花。”陈氏正说着,宝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脸色就有些挂不住,那本来聊着的人也跟着附和,“诶,我说怎么少了人,原来是你家小闺女不在,怎么这日子都不叫她回来。”   陈氏瞪了宝儿一眼,抓着那人的手愣是挤出几分伤怀来,“我也想,但是梨花是给人家当养女去的,我也舍不得,那亲戚家就是条件好着,一直没个孩子,见梨花乖才带了去的,这如今是别人的孩子了,我这也...”   那人听陈氏这么一说,跟着安慰了起来,宝儿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干脆走的远远地,心想着下回进城应该再去那张婆子那里问问,如何才能去施府看看梨花,两年过去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侍奉别人的日子怎么样,都说不上好的吧…   葵儿的定亲一过,就更少出门了,宝儿和这个姐姐也不太熟,自然没把陈氏那说过就算了的话放在心上   等着将南瓜授粉完了,宝儿就让禄德在院子挖个了坑,四面垫上板子,去了王二叔家要了许多的牛粪过来,铺在院子里晒干了之后放在那槽子里,又从田边的沟壑里挖了许多的泥块,其中还有带着整条蚯蚓的都放在了木桶里带回家放在那槽子里,淋上些水,宝儿在顶上又盖上一块板子,只露着一个通风的小孔。   “你养蚯蚓做什么。”禄德帮着她抓了不少的回来,沟壑中有很多的蚯蚓卵,按照她这么养法,不出多久,那槽子里就该挤满了。   “养着给鸡吃啊。”用菊花粉养出来的鸡蛋虽然成色上是合格了,但是在口味上和普通的差不了多少,如果要自己家的产品更加的好一些,最好就是让鸡蛋的营养价值上去,要是在海边的话可以放养着自己去吃那些小螃蟹,在这宝儿只能养养蚯蚓来给他们吃了。   到了里正家,她的小女儿小月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者宝儿,开心地上来拉着她的手,“你等等,我去帮你喊爹过来。”小月松开她的手跑进屋子,过了一会里正就出来了。   “秦大叔,我想问一下我家旁边那林子现在是那户人家的,能不能先包两年或者三年。”宝儿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将来意说明了。   “你还不知道吧,村里的田连同那林子都卖给了徐家,不过徐老爷也没有提起要修改租用年限,要不下回帮你问问。”宝儿点点头,“那麻烦秦大叔你了,对了,这有些洋芋粉,是我自家磨的,可以揉面条吃,还是今年新收的晒的,秦大叔你若是不嫌弃,就留着下面吃吧。”宝儿将身后的那袋子洋芋粉放在树下的石桌子上,又道了谢出了秦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无榜单- -感觉凉子的文在频道里消失了,汗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得知那林子是徐家的,宝儿反而犯了难,好像是不能心无旁骛地去看待这件事,总容易想起徐庚寅和徐老爷那日意味深长的笑,可那林子,她势在必得。   里正没过几天就给了宝儿确信的消息,徐老爷为人很是爽快,同意连租三年,租金按每年二十五两算,需要七十五两,宝儿和里正商量了等入秋收了苞米之后再签契,六月一过就赶早让陈百年带着进了山里摘茅莓。   院子里的蚯蚓养了不少,宝儿有些怕那种软骨的东西,还是小栓拿着筷子帮着她在槽里翻出来夹在小篓子里,蚯蚓喂鸡它们吃的十分欢腾,宝儿每日一餐都喂上一些,家里有着二十几只的小鸡和十来只下蛋的母鸡,宝儿将攒起来的鸡蛋连同那做好的果酱都拿去了县城。   牙行的掌柜都已经和他们做了两年了生意了,每回收过来的鸡转手卖出去能赚个好几番,自然是欢迎的很,“丫头,这是这些鸡蛋的钱,你可收好了。”宝儿将钱袋子往衣服里反面的口袋一放,和掌柜打了招呼就去了如意斋。   研究了几年都没研究出宝儿这果酱里头到底放了什么,京城的大掌柜也干脆不研究了,物以稀为贵,这种口味的果酱对于那些嘴刁的人一吃就能分别,京城里那些权贵家里不是嘴刁的,就算是跟着的丫鬟随从的,随口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每年从宝儿这收走的几罐子全用冰块冻着带到了京城,家里好多的订单都是来自那些权贵的,也不用摆上铺子里卖,直接就给瓜分了,大掌柜深知多了就没这么价了,每年宝儿这头卖多少,他那就进多少,对县城的秦掌柜来说,他也荷包满满的。   “大叔,去年摘的晚,少了些,今年进山的早,就多做了一些,您尝尝这味道。”宝儿亲自开了封拿出一些给秦掌柜的尝了一下,秦掌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丫头,今年京城来了信,瞧着这两年你们也没加价,也没将这东西给了别人家,就收你五两银子一罐,比之前的多二两银子。”宝儿看着他拿过来的钱袋子,差点没高兴的蹦起来,正愁租林子的银子不够,这头就有人帮忙了。   宝儿笑眯眯地点清楚了,将那几锭银子放在了出门时喜儿专门缝的衣服里层口袋,“大叔,兴许过个月我还能往你这送几罐,若是山里还有这果子的话。”   “那成啊,你这么说就再好不过了。”那大掌柜本来说的可是收十两一罐,他就知道,给个五两银子一罐这就乐呵成这样了,多出来的自己还能中饱私囊,这么好的事,哪找去。   “还有啊大叔,我能问你买一些冰块回去不。”   “不用买,大叔送你。”秦掌柜手一挥十分爽快地让小二从冰窖里取了一块冰放在一个陶盆子里盖上盖子给她,“这容易化,你得快点吃了才成。”宝儿小心的将陶盆放在篓子底下,再将家里带的包裹放在上面刚好挡太阳,背上篓子,趁着中午的时间,宝儿就去了禄生的学院。   刚好是下了学的时间,部分走读的离家近的都直接回家吃饭,学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宝儿背着篓子在门口登记了一下名字才走进去找禄生,这儿的都是童生,穿着学院统一发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分套,就像是现代的校服一样,胸口还绣着南枫书院四个字。   宝儿穿过长走廊走到了禄生住的宿舍,屋子里没人,宝儿就在门外等了一会,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大家看着宝儿都有些奇怪,走过她身旁的时候觉得一阵凉飕飕,过了她身旁那感觉又没了,还有不信的学生来往她身边好几次。   宝儿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直到那人的眼神变的有些恐惧,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手往后的篓子一伸才豁然明白,那陶盆子里的冰散发出来的凉气在她周身特别的明显,感情那人是拿她当鬼了不成。   刚开口想解释,禄生就回来了,“宝儿,你怎么来了?”宝儿再转头去看的时候,那几个学生已经走远了,跟着禄生进了屋子,宝儿赶紧将篓子放了下来,没等禄生说什么,就催促他去拿一个碗过来,“对了二哥,拿两个碗,还要一个能砸东西的干净的锤子。”   禄生一头雾水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宝儿迫不及待地将那陶盆子从篓子里拿出来,打开来一阵寒气升了上去,宝儿拿着那锤子在水里洗了一下,轻轻地敲打着将一般的冰块砸成了冰渣子,拿着勺子拿了一些在碗里,又从篓子里拿出一小罐子的果酱,往上面淋了一些,又拿出一个罐子从里面拿出一些豆子放在碗里,将勺子往禄生手中一塞。   “二哥,快尝尝!”   禄生拿着勺子看着她一脸期待地样子,拿了一勺子往嘴里一送,一股冰凉在口中化了开来,带着茅莓果酱的香甜味道,带着一些没煮开的果肉和宝儿煮熟腌过的甜豆子,在大夏天这么来一口,浑身都舒畅了起来。   “好吃么?”宝儿见他连吃了好几口,赶紧问道。   禄生点点头,“这不是拿去卖的么,怎么带过来了。”宝儿见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催促他都吃完,“二哥,你吃过午饭了没。”   “吃过了一些,你是不是还没吃,二哥去给你买一些,想吃什么?”禄生起身要走出去,宝儿又将他拉了回来,“急什么,我是想说,你要是没吃,咱们就一块吃一些。”宝儿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宝儿一早做好的苞米饼和洋芋,还有一小碗的腌菜。   “你背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那当然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又不能常回去。”   禄生心疼地看着她,“这有吃的,你下回别带这么多东西了。”   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好香。”徐庚寅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就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原来是宝儿来了。”   很是自来熟的坐了下来,宝儿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阿达没来,我现在住在书院里。”   “这是什么这么香。”徐庚寅看着桌子上那没封起来的果酱,还有陶盆子里的冰块,伸出手往那小罐子里戳了一下,往嘴里一放,眯着眼睛尝了下味道。   “这个真好吃,在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徐庚寅一听她这么说,拿起勺子要往里面掏,“宝儿做的么,那我更要多吃一些了。”宝儿赶紧阻止了他,“哪有你这么吃的。”说着将罐子挪的离他远远的,往碗里添了一些碎冰淋上了一些给他,“呐,这么吃。”   徐庚寅拿着勺子不客气的吃了一碗,“好吃,我在如意斋都没吃到过这么好的酱,怎么做的?”   宝儿一愣,她就是卖给如意斋的,怎么秦掌柜不是在县城里卖么,“你真的没在如意斋吃到过?”   徐庚寅点点头,“每年如意斋都会在这个时候往我们家送一些,若是有新的他怎么会舍得不赚这些钱。”   “你当然吃不到,这是我家做的又不是拿去卖的,一共就只有这么多。”   “那这又是什么。”说着徐庚寅就拿起一个苞米饼子吃了起来,这苞米饼被宝儿蒸的十分松软,带着一股香浓的苞米味,口味微甜,在吃过那一碗的碎冰之后,吃这个尤其的开胃。   “你不是吃过饭了么,还吃这么多。”宝儿拦不住一下就去了好几个,干脆都包起来不让他再拿了,“吃多了容易胀气,会不舒服的。”   “那成,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会,等会一起上课去,禄生兄。”徐庚寅见他们有话要说,手中还拿着一个洋芋,先行出去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宝儿关上门坐下,自己手撕着苞米饼问道。   “他与我一同入学的,自然聊的来一些,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宝儿自然是希望禄生能够多认识一些书院里的人,但是徐家现在和墨家村关系很大,她是不担心徐庚寅欺负人,只是怕二哥心中有压力,如今看他从容的很,倒是自己想的多了。   “二哥,我打算把那林子给包下来,这回如意斋给咱们涨价了,我问了里正说徐家愿意先承租三年。”宝儿将林子承包的事和禄生说了一下,“徐家?”   “恩,李家将所有的地都卖转手了。”宝儿又将两身贴身洗换的衣服给他拿了出来,小小的篓子里竟放了这么多的东西。   没过一会,和禄生同住的舍友也回来了,见宝儿在,打了声招呼就休息去了。   “二哥,那你休息会,我去找王二叔回去了。”宝儿离开了书院往城北走去,两年前来的时候对这还有些印象,可站在路旁看那些小巷子,宝儿就有些晕了,那张婆子的家里面绕弯的厉害,宝儿怕自己进去了就找不着出来的路,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去了王二叔的摊子。   王二叔家跟着宝儿种苞米养鸡这两年赚了几个钱,王二婶又有了身孕,王二叔就趁此机会进城抓了几贴安胎的药回去,又买了许多的补食。   王二叔家本就不太旺,到了王二叔这代就两兄弟,如今王二婶又有了身孕,那远在他乡的王二叔母亲就高兴坏了,说是要带着大媳妇过来瞧瞧。   可王二婶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个婆婆,着实是个刁难人的。   宝儿回到了家里,将卖鸡蛋和果酱的钱入了帐,吃过了晚饭就把林子租用的事说了一下,“大哥,要不你们也入个几成。”禄德看了一眼喜儿,点点头,“这事你和你大嫂商量着去。”   “行啊,反正大哥你不管帐,我就和嫂子说一下。”宝儿挽着喜儿开始说林子的租用情况,喜儿对这是也是不懂,听了个半懂,干脆都交给宝儿了,“你大哥也不懂,这我也不懂,全家就不懂了,那你怎么做就怎么弄吧,不过如今你空的时间也多了,该把这秀活补补上了。”   宝儿顿时垮了脸,“大嫂,这个兴头上说着个,真过分呀。”   “翠儿都比你好了,若是再不好好学,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办。”喜儿拿她没办法,只能追着她要她好好学,长嫂如母,可在这点上宝儿怎么都拧不回来......   是夜,喜儿吹熄了灯躺了下来,枕着禄德的手臂小夫妻说起了悄悄话,“宝儿说要包林子,那租金可不低吧。”   “前些年我也去问过,最便宜也要二十五两一年。”   喜儿侧向他那边,整了整他的衣服,“那么多宝儿够不够,刚才她还说不让咱们出,等赚了扣就成,那天她过来给了我十两的银子说是让我放着,咱们救急可以使。”   “这家里的账不是你管着,你心里别不舒服。”禄德摸了摸她的脸,黑暗中只看得清朝上的那半边脸,触感丝滑。   “你说的什么话,这家来的不容易,谁管都一样,你当我这么小气,还争这个不成?”喜儿掐了他一下,撅着嘴有几分佯怒。   禄德轻呼了一声,抓住了她作祟的手,不疼,倒是勾起了一阵的酥麻。   “谁说你小气了,我是怕你心里会不舒服。”   “这还不是说我小气?”喜儿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禄德,解开的长发垂在了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动了几下,禄德身子一紧,抬头眸子里尽是她春光半泄的模样,喜儿撑了一会黑暗中瞧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有几分不对劲,低头一看,解开几个口子的衣领垂的很低,只消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所有。   喜儿的脸刷的红了,哪里还管小气不小气,从他怀里要抽手去遮掩,禄德不放,撑着的手一松整个人就扑在了他的身上,喜儿轻喊了一声,对上他那目光,连着而后都有些发烫,身子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出嫁的时候戚氏就没少关照她,回门去的那日戚氏就问了不少,喜儿只记得自己娘遵嘱过这么一句,这床底之事,女人也该要有主动的。   喜儿趴在他身上听着那稳健地心跳,慢慢地抬起头,带着几分羞涩,双手微颤地要去解他的扣子,禄德愣了一愣,随即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喵~~~~凉子挠墙中~~~~~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收过了糜子,家里空闲了不少,宝儿就跟着喜儿学针线活,过去她佩服能够减肥成功的女人,如今她却佩服这能一整天纹丝不动地绣完一样东西的,喜儿嫁过来之后,全家老小的针线活就都包在了她身上,宝儿再也不用将东西送去姥姥家,而戚氏偶尔也会帮女儿做一些,如今都成了亲家,这只有沈家好了,闺女才好,宝儿和戚氏打了招呼后让他们聊着,自己则去了王二婶家。   一进王二婶家才发现,她家多了几个客人,王二婶正好出了屋子看到宝儿,招呼着她一块进屋子,“二婶我还没恭喜你呢,很快小妞就要做姐姐了呢。”宝儿看她小腹微凸,脸色不错,这胎怀的应该算稳当。   小妞听到宝儿的声音就从里屋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宝儿姐姐扑到了她怀里,小脸上红扑扑的,小山则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天热别跑这么急,看你出汗的。”宝儿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再抬头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年长一些的正打量着她,眼神充满了审视。   “这丫头是谁家的啊。”肖氏见小妞和宝儿亲密的很,有些不满,闺女家的就是不讨喜,奶奶都没喊几声,倒是对个外来的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娘,这是沈大家的。”王二婶也觉得有几分尴尬,宝儿看出了这气氛,“二婶你们先忙,我改天再来。”   见宝儿出了院子,小山抱起小妞又要去屋子里,肖氏这才开口,“小山啊,你几年都有十三岁了吧。”   “是啊娘,一转眼小山都十三岁了。”王二婶深知儿子是什么脾气,平日在家都不多话,这会到了这个好些年没见的奶奶面前,更是不会多说什么,小山抱着小妞点点头。   “怎么不见你们送他去学堂,家里又不是出不起这么银子,这些年都荒废了。”肖氏就生了两个儿子,而大儿子也就生了一个儿子,人丁单薄的很,本来她是随着大儿子住的,路途远也没在往这来,这是听说王二婶怀了第三胎了有些高兴,这才过来。   “娘,这小山若是愿意去咱们就送去,不愿意去就不送了。”王二叔怕媳妇受委屈,就替他们说了,肖氏眼一瞪,“你没出息让你儿子也没出息,你大哥这师爷是怎么当的,小时候你不愿意读书我也不强求你,一家出一个我也不贪求,如今你看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这当爹的怎么都不上心,还有你这做娘的。”   肖氏数落完了儿子开始数落媳妇,小妞缩在小山怀里对这个陌生的奶奶甚至害怕,王二叔这会有些怒了,“娘,你这是来看我们还是来说我们的不是。”   肖氏一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怒气冲冲地吼自己,王二叔见一屋子的人都望着自己,让小山带着小妞进屋子去,自己则扶着王二婶坐了下来。   “你这,唉~”肖氏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这几十年都是这个脾气,“你们不愿意我也不费这么口舌了,老大家的就这么一个孩子,书还读的不行,我等你媳妇生了,若是个男孩就带去那让老大家养着,也好培养培养,省的咱们王家断了这根。”   说完就让大儿媳扶着自己进屋休息去了。   王二婶这还愣在那,抓着王二叔的手臂问,“娘这是什么意思?”   “娘没别的意思,我看你有些累,不如去休息下吧。”王二叔沉声道,“要不回岳母家住段日子。”   王二婶甩开他的手,“这是我家我回我娘家去做什么,你娘是不是想带走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男孩就过继去给老大家的养是不是?”   “我不会答应的,你别气啊,小心身子。”   “我就算是掐死他我也不会让她们带走的!”王二婶喊的有些狠,遂的起身进了屋子,这才刚显怀的肚子,谁知道是男是女,可这一刻,王二婶却无比期望是个女儿...   天气越来越热,到了八月初天忽然热的有些夸张,大中午的没一丝风大毛它们都趴在屋檐下吐着舌头,宝儿给猪圈和鸡舍都换过了水,又在猪圈了撒了些凉水进去,让禄德在养蚯蚓的地方搭了个小棚子挡挡太阳,否则一天过去,这盖子一打开里面估计都闷成蚯蚓干了。   往室内放了一盆的凉水,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样可以起到一些些解暑的作用,禄德一大早就出去给田灌水去了,还要挑水去陇坡,宝儿将院子里晒了一早上就干了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放在炕上去了热气后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去仓库里拿了一些绿豆出来,宝儿煮了一大锅子的绿豆汤,又将部分的绿豆都蒸熟了,和碾碎了的米粉和在一块,掺了些面粉,倒上糖和青果子的汁到,倒水揉成了团放在盆子里发酵了一会,到了下午时候一个一个揪成了团按压了一下,做成方方正正的形状放在灶锅里蒸。   喜儿拿着一堆的柴火走了进来,“做什么呢闻着就香。”宝儿走过去帮她一起解开了绑柴火的麻绳,塞了一个到灶里,“试试做绿豆糕,这天气热,想带一些给二哥去吃。”   “味都出来了,熟了快。”喜儿将绿豆汤盛了出来放凉着,宝儿掀开盖子,一股的雾气冒了上来,灶锅上架着一个蒸架,那绿豆糕比之前放进去的时候膨松了不少,宝儿拿着布将盘子端了下来,小心的拿起一个从手掰开,一半递给了喜儿,“快尝尝。”   “挺好吃的,你还放了什么?”   “嫂子嘴巴真灵,给大哥吃他就吃不出什么来。”宝儿将那青果子拿给她闻,那一股子清香味就来自这个,喜儿也觉得新奇,尝了一口酸涩的厉害,“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拿这么酸的果子回来还有这么大用处呀,宝儿笑眯眯地想着,柠檬可以种,那这不知名的也一定可以种才对,应该让陈大叔再去找找,能迁回来种也是好的。   喜儿拍拍宝儿的背,“去去,我要做饭了,你赶紧出去,碍手碍脚的。”宝儿端着那盘子的绿豆糕给翠儿和小栓吃,计划着明天起早一些,将绿豆糕都蒸熟了好带去给禄生吃。   可没等第二天来临,当晚二叔家就出事了。   等禄德和宝儿赶到二叔家的时候,沈老爹只差没有拿起锄头要去砸二叔,三叔死死地拦着他不让他上前,此时二叔脸上已经挂了彩,也不知道是沈老爹打的还是陈氏挠的。   一旁的陈氏哭的伤心透了,“你这让葵儿怎么嫁人,沈二柱啊沈二柱,你糊涂啊!!!”   宝儿听的一头雾水,沈老爹扔下了锄头,“家门不幸啊,我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你说你,我打死你这个糊涂的!”说着沈老爹就上前抽了他几巴掌,三叔拦都没拦住。   “今天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去,你这命还要不要,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是不是成天混的糊涂了,这白寡妇你也敢去沾。”沈二柱不躲也不闪,任由沈老爹打骂他,宝儿这才注意到二叔有些衣冠不整,裤腰带都还松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白寡妇再看看他这个样子,三个字就这么明晃晃地从宝儿眼前飘了过去:偷汉子。   再通俗一些,那就是通奸,古代通奸,那不都是要浸猪笼的!   “带宝儿来做什么,还不快让她回去!”沈老爹看到了宝儿也在,让李氏将她送了回家,李氏带着她出了二叔家,远远地还能听到二婶的哭声,仰起头看着李氏,“三婶,二叔和白大娘怎么了?”   李氏刚想说两句蒙骗了过去,可一看宝儿那清亮的双眼,怎么看都不是两句话蒙的过去的,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才开口道,“你二叔犯了错,你别管这些,回去吧。”   到了深夜禄德才回来,宝儿早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也没能去成县城,那绿豆糕都让宝儿蒸了送去了王二婶家和陈大叔家,回来问了喜儿才知道,原来昨天傍晚的时候二婶在做饭时发现家里的盐用没了,于是去屋子里拿钱准备去买,结果一打开钱柜子,发现这葵儿的聘礼少了一半,陈氏气冲冲地出门要去找二叔。   不料在辛家杂货铺子门口看到了二叔从里面出来,手中还拎着一小坛子的酒。   此刻陈氏没有冲上去揪着他,而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白寡妇家的后院,等到那门关上了,陈氏悄悄跟了进去,趴在窗沿上看着。   二叔进了屋子白氏就迎了出来,二叔还送了一根漂亮的簪子给她,白寡妇拿着那簪子十分的开心,竟在二叔脸上亲了一口,拿着那簪子就要往头上带去,一面还问二叔好不好看。   沈二柱此刻早就犯了混,被白氏迷的神魂颠倒,而陈氏此刻的心情已经难以用什么言辞去形容了,她直接踹了白寡妇家的后门冲了进去,揪着白寡妇就一顿的挠,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要往她脸上划去,沈二柱挡在前面还被扎了好几下,陈氏接着就扑向沈二柱,沈二柱挨了几下之后自然是反击了,陈氏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哭着直接去找了沈老爹。   沈老爹知道后直接去白氏家将沈二柱带了回家,这才有了禄德之后被叫去的那一幕。   宝儿听地心有余悸,这若是换个人发现,第二天二叔是不是应该和白寡妇浸猪笼了。   喜儿见宝儿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戳了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浸什么猪笼,这若是偷汉子被村里知道了,就会被带去祠堂审判,男的要打板子,打完了板子就要和那个女的一通被赶出村子。”   这古代的律法什么时候也这么人性化了,只是赶出村子,喜儿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止是赶出村子,他们的脸上会被刻上奸字,出去不论到哪里人家都知道他们是犯了通奸才被赶出村子的”   宝儿收回了之前的想法,这还不如浸猪笼呢,生不如死。   事情的最终处理办法肯定不会是把二叔送去祠堂来个大义灭清,隔天沈老爹就让二叔收拾行李离开了墨家村,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十年之内都不要再回村子了,就当他没有这个儿子。   陈氏却不让二柱离开,他若是走了,她和几个孩子怎么办,“你这挨千刀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今后我们娘几个还怎么办,你还拿葵儿的聘礼给那个狐狸精买东西,沈二柱我嫁给你图你什么了你竟然这么对我。”   沈老爹恨恨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你就当没这么丈夫,以后有事来找我就成了,葵儿这不是要出嫁了,等禄明要成亲了,我这出一份。”   老爹这话一出,陈氏抓着沈二柱的手竟也松动了几分,被他一挣脱就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沈老爹。   沈老爹看在眼里只能叹气,夫妻离心,一个只看的到钱,一个你怎么都不知道他想什么。   沈二柱最终还是离开了墨家村,说是外出打工,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沈二柱走后没两个月,白寡妇的丑事也终于爆了出来,白寡妇怀孕了,生父未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凉子求表扬求撒花各种求~~~~~~~~~   喵呜~~~~~~沈二叔暴露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白氏的事像是一个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泛起的涟漪却牵扯起了一波的人,宝儿才发现,那一个村子里,在那些人们不为所知的层面里,竟然也有着八点档剧情。   二叔的离开是对的,起码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到了他,白寡妇的这个孩子生父不详,是因为她怎么都不开口说,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在人们的猜测中,奸夫被罗列了甲乙丙丁不等。   这在淳朴大众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祠堂开审那日,宝儿去了,挤在人群堆里,她看到那个背绑着绳子跪在祠堂前的女人,身上穿着是熟悉的桃红色衣服,可头发早已经凌乱了,嘴角还挂着青淤痕,眼角还泛着青肿,眼神却极为的冷淡,一个妇人扑了上去拍着她大哭,被里正喊人拉了开去。   那是死去的齐老四的娘,宝儿打量着她的腹部,那儿还不见显怀,据说是齐老四的娘见她两月未来葵水起了疑心,宝儿只是不明白,既然有寡妇再嫁的前例在,为何要选择这种无可挽回的方式。   没人回答她,白寡妇不能,别人也不能。   里正手执祠堂里的公正牌示意大家安静,看着跪在那里的白寡妇沉声问道,“白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   白氏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人群,扫了一圈后回头看着里正,“没有谁,兴许是我相公惦记着我,知道我孤苦伶仃一个人,送我一个孩子来给我送终养老。”   “胡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的狡辩,你还当真不怕死了。”若是白氏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么所有的杖责都会由她一人承担,一个身子羸弱的女人怎么承受得起那棍子,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死?”白氏呵呵地笑着,“早就不怕死了,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她低低地喃喃着,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然地看着里正,“干脆就让我死了,免得脏了墨家村的名誉。”   里正沉着脸看着她,视线转向人群中,朝着外面的天空拜了三拜,又点了起香火朝着祠堂里拜了三拜,“今有齐老四之妻白氏不守妇道,与他人苟且,不知悔改,不肯招认,按照墨家村的规矩,杖责二十后烙印赶出墨家村。”   里正话一说完,人群里哗然了开来,宝儿只盯着那白氏,之间她听完之后,竟然笑了,那一刻的笑容,漂亮的犹如她过去常常戴着的桃花簪子。   齐家没有反对,白氏的娘家以此为耻,任由处置,宝儿看着那个大汉高举着红木棍子朝着躺在长板凳上的白氏杖责了下去,再也看不下去,心里像是某一处堵的厉害,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想哭又哭不出来,难受非常.   她挤出了人群要往回走,忽然身后有人撞了自己一下,没等看清楚,宝儿半跌倒在了地上,抬眼时只看得清那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身材瘦削,形色匆忙...   白氏没有撑过十五杖就没了声息,臀部已经是血肉模糊,而身下同样是,听村人传来开,那画面惨烈异常,而她从一开始不吭一声到后来没了声息,身下的血从那长板凳上蔓延了一地,不需要烙印,不需要赶出村子,她就这么消失在了墨家村,辛家的媳妇和她关系要好,在没人为她立塚的情况下,在山上为她立了个无名塚,村民从一开始的指责到了现在的惋惜。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她要维护谁,哪个男人。   到死那孩子的爹都不曾站出来。   ......   众人纷说,连带着三嫂也感慨非常,宝儿这几天情绪都不太好,即使禄德他们收了谷子她都没显得多高兴,脑海里总是回想起白氏临了的那个笑,像是解脱了一般,却压的她心头沉的慌。   “三婶,你是说奸夫只有一个?”宝儿曾是怀疑过二叔,可不知怎么滴,内心就有个直觉,白氏看不上二叔,也不会为了维护二叔宁愿死,这男人千百种,沈二叔绝对不是那种女人会为了他生死的,从祠堂那一刻开始,宝儿心中就莫名的觉得。   “你是小孩子不懂,这女人怀了孩子,哪里会不晓得孩子的父亲是谁的,她是不想说,也是不想活了。”同为女人,三婶在立场之上对白氏还是抱着同情心的。   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守寡多年寄人篱下,没有孩子傍身已经是可怜的了,说的难听一些,要在众叔伯之下活着,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再者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是谁且不论,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让她一个人去承受,“不想活了,就干脆不说了。”   宝儿听了后心情越发的不舒坦,回家的路上下意识的看向那山头,村子里仿佛被这件事给迷了雾,大家猜着谁才是孩子的父亲,议论来议论   去,都再也不能影响到那个长眠的人了,不管事情内部多少纠结复杂,最主要的人已经解脱了不是么。   白氏的事就像是忽然来的一阵风一般,吹的急,走的也急,茶余饭后偶尔再提及,有人鄙夷,有人惋惜…   二叔走后,二叔家的地就越加的荒废了,禄明也干脆不去学堂,跟着沈老爹下地干活去了,陈氏想过去找二叔回来,家里不能少了顶梁柱,可二叔走的时候,压根没说去哪,大海捞针一般,陈氏去了一趟县城找了一圈之后就放弃了。   十月至低,天气渐渐转凉,宝儿凑齐了银子预备开春去县城徐家和徐老爷签有关于林子的契约,那会刚好可以把茅莓迁移过来种上,也比较好养活一些,再去小山家的时候,王二婶的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肖氏见者那肚子,都说看像怀男,也越发的高兴。见宝儿找了小山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倒是起了几分心思,“老二家的,那沈家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娘,宝丫头过了年就要十岁了。”   “听说她爹娘去的早,上头只有一个大嫂,还是今年刚成的亲。”肖氏来了几个月,邻里之间倒是打听的很清楚,王二婶见她这么问,大约的猜到了她的想法,“是啊娘,也不容易的,一个丫头掌家能过的现在这般好。”   “长的是不错,也难怪了她,没娘教着些,小山都这么大了,俩人还走这么近,你该说说,让人说了闲话就不好了。”   “娘,那丫头这么好的姑娘我们想求都求不来呢。”王二婶见她不甚满意的样子,心下也有些不喜,来了不是指手画脚自己男人不好,就是说儿子不行,再不行就是说别家的孩子,还时不时打自己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也就你们目光浅的很,什么求不来,我看是没什么好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简直就是个山里的野丫头,我看小山这性子,配合温温和和的姑娘最好了。”肖氏不喜欢王二婶,因为当初王二叔娶的时候也是力排重难,可肖氏自己给大儿子挑的传说中好媳妇却生第一胎的时候坏了身子,王二婶能生养,就算再不喜,现在也是自己儿子的媳妇,可对别人家的女儿,她眼界可就高的很了。   王二婶不太能揣摩明白她的意思,“娘啊,这小山娶亲什么的,也还早呢。”   “不早了,隔年定亲,再过个两三年成亲这也刚刚好,正好有个三叔婆家的闺女,今年有十一了,长的水灵不说,性子也好,你这做娘的,也该为儿子打算打算了。”肖氏握着王二婶的手,轻轻地拍着。   王二婶霎时愣住了,碍于肖氏在,硬是将那火气压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庆和,你娘若是住到我生孩子这天,我保管这一胎也生不下来了。”   王二叔刚上炕就听媳妇这么一说,也有些发愣,“咋了这是又?”   王二婶甩开他的手,抱着肚子眼眶微红地看着他,“我这还不如没怀上呢,今天你娘又要给小山说亲事了,一说宝儿没爹没娘没教养不好,二说咱们对小山不上心,说是有个不错的要说给咱们小山做媳妇,你说这,做娘的怎么管事都管到床头来了!”   王二叔一见自己媳妇哭了,忙抓着袖子去给她擦,哄道,“娘就只是一时兴起说说的,你别去在意,咱儿子的婚事自然咱自己做主,过两天我就让她回去,你也别瞎想,说什么傻话,大夫都说了,要心静。”...   宝儿哪里知道自己又被人当成亲对象议论了一番,和小山商量定了关于将来养鸡的分成问题,宝儿就着手准备入冬絮被子,正值农闲的时候,禄德就陪着宝儿一块进城买东西,本来想带着喜儿一块去的,可小栓如今去了学堂,一日三餐要照常着来,喜儿担心翠儿一个人下厨不安全,就留了下来。   到了县城三叔去放好了牛车,宝儿则拉着禄德先去县城一家较大的书铺,宝儿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农书会写有关于动植物一块养殖的方法,比如说在河塘上搭建棚子养鸡,然后还可以养鱼养荷花收莲藕,找了一会都只是描述作物的书籍,宝儿倒是有了意外的发现,是关于青果子的,那书上描写的内容和宝儿摘来的青果子差不多,也是低矮的树种类型,果子偏酸,可食用。   再往下翻就没有多余的注解了,想来是写书的作者随意加上去的,自己也不甚非常了解。宝儿看了一圈挑了几本书买下让禄德收着,去了一趟药铺让陆大夫把了下脉,这才去了卖棉絮的地方。   此次过来时间上不搭,宝儿就没去书院看望禄生,路过四叔的铺子的时候,宝儿意外的看到铺子暂停营业了,关门着。   问了一旁的店铺才知道,是四嫂去了西山礼佛去了。   “大哥,这县城不是有庙嘛,拜佛干嘛要去西山那么远,那要好几日的车程呢。”宝儿看着那挂牌,已经是停了有几日了,也没听说孙氏来了县城呢。   “我听村里人说过,西山最灵的要属那里的观音泉了,求一小瓶子的观音泉不止价高,而且要有缘才能求得到。”禄德将宝儿手里的东西往自己背后的篓子一放,陪着她在集市上逛了一圈。   “也对,四叔现在跟着朋友做生意,是该多礼佛,求菩萨多保佑保佑才能多赚钱。”宝儿拿起一个荷包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拿起一个看着,她哪里知道,郑氏去西山不是求保佑赚钱的,而是去求子的。   到了傍晚时分,三叔就驾车回了墨家村,挑了个大太阳的日子,宝儿和大嫂一起就将那原来的被絮都拆了下来拿到院子里晒着,又新絮了两床被子,其余的喜儿都撕成了薄薄的做了新的棉袄,又给正在长身体的几兄弟都纳了厚厚的棉鞋,小栓和喜儿是每一年都要换鞋子,就小栓那皮的样,去年的早就不能穿了,喜儿将边角的厚棉都剪了下来,掏出了棉絮放在太阳底下晒着,鞋底都得重新纳过。   “好大嫂,你教我怎么绣荷包吧。”宝儿见喜儿都忙完了,见她挑灯在那纳着鞋垫,黏上去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喜儿怕那针戳着她,忙将她的头挪开,针线往篮子里一放,捏了下她的鼻尖,“怎么想绣荷包了?”   “我看前两天你给大哥绣的那个,也想要一个,可前些天去县城逛的时候,那荷包都没有大嫂你绣的好看,气味也怪怪的,不喜欢。”   “那你绣了想给谁呢。”喜儿以为她喜欢上了谁,一想这年纪,过了年也该十岁了,宝儿这模样,看过去比村里年纪相仿的姑娘还稍微成熟些。   “给二哥啊。”宝儿低着头没发现喜儿很是热切的眼神,研究着她绣的荷包,还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除了给二叔没别人了?”喜儿不死心的一问,宝儿抬起头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好大嫂,你就教我呗教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白氏,其实我想给与她一个不同的番外,不同于大家之前对她的印象的番外,如果我还有更多的时间的话,呜呜,被领导坑了~~欺诈啊~~凉子忙晕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喜儿没从宝儿口中套出看上了谁,倒是宝儿仔仔细细地学起了绣花,入秋的天冷的很快,宝儿开始穿上了小夹袄,将老的棉袄都拿出来晒了晒,院子里养的鸡已经被牙行的掌柜带走了二十几只,宝儿望着屋子旁的林子,开春就可以将这墙打通,林子那边拦起来,趁着有空,宝儿让禄德搓了不少的麻绳编了很多大格子的网绳堆在屋檐下。   冬天来的十分的快,就在禄生从书院回来没多久,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落了下来。   宝儿给小栓拍了拍帽沿上的雪花,催促他赶紧进屋子去,喜儿将火盆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给他们烧了些米汤出来,宝儿手捧着一碗站在屋檐下,这大雪还真是一年都不落下的,现在还只是刚下,不出几天,那远山就要被皑皑的大雪覆盖,今年的年货进的早,宝儿家倒是一点都不愁。   “大姐,今天我替夫子抄完了一本手札,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小栓喝下了一碗热乎乎的汤之后问宝儿讨奖励。   从禄德成亲开始,每当小栓超额完成了一件事,宝儿总会按照当初答应的,给予他一定的奖励,如今这小家伙的包裹里可是厚重的一袋子铜钱呢。   宝儿开了柜子从里面摸出十个铜钱放到他张开的手中,“呐,奖励,让大姐看看你到底存了多少了?”宝儿手中要去抢他怀里的袋子,小栓抓着那把钱往炕角落里躲着,嘴里嘟囔着,“大姐抢钱啦,大姐抢钱啦。”   “你个小守财奴。”宝儿恨恨地掐了一下他的小手臂,棉衣穿着都掐不进肉里去,小栓还假装嚎了两声,喜儿坐在凳子上包着饺子,还刷了几个干净的铜钱包进饺子里,小栓眼尖的看见了,急忙在那饺子上按了下小手印,“等下就找的到你了。”   “三哥作弊!”翠儿拍开了小栓的手,拿了一勺子的馅料填在皮上,沾了些水对折一掐,顺着边缘折了几下,整齐地放在筛子上。   小栓也想学着折,可总是不太像样,末了小心的跑回厢房去藏钱袋子,还怕宝儿知道,在门口偷偷逮了好几眼才进去,宝儿帮着喜儿将筛子拿进了灶间里,灶间早就架起了板子,这禄德成亲头一年,按照这的习俗是要在过年的时候办桌请家里人吃一顿,以后每年不论年前几日或者是年后几日,都邀请亲戚过来吃一顿年饭,算是团聚。   “晚上下疙瘩面吃,大嫂我去拿个萝卜来咱们切丝煮了。”宝儿从院子里挖了一根长萝卜,洗了拿着菜刀切成了似放在盆子里,取了面粉和了洋芋粉掺了水搅拌成了面浆,煮开水了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放到滚水里烫开,不一会,滚水里就飘起了一个一个的疙瘩面,宝儿正将萝卜丝都放了下去,门外传来了叫喊声,“大嫂你看着点火,我去开门。”   出了院子,迎着小雪宝儿才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是二婶陈氏,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陈氏就憔悴了很多,宝儿甚至看到她盘起的头发上都有了几丝银白,双手搓着站在门口,顶着雪神色有些焦急。   “二婶,这下雪的你怎么过来了。”   陈氏进了院子抓着宝儿的手,一股冰冷激地她打了个冷战,“宝儿啊,你经常去县城,有没有梨花的消息?”   “二婶,你不知道梨花被卖到谁家做丫鬟了?”这时才想起梨花的事情,竟然还不知道梨花的去,宝儿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开口问。   “张婆子回来和我说过,是卖去了施家做丫鬟,这到了大户人家也不能常去看,我也就没去过,前些日子让张婆子带话去问啥时候能进去看一下那丫头,结果张婆子回来说,施家现在不准家奴外探。”   “二婶,那我也没法子啊,你都看不了梨花,我怎么过去。”宝儿还没来得及细想陈氏这么急匆匆找梨花的缘故,陈氏已经等不及了,“你不是认识徐家的少爷么,能不能让他。”   “二婶!”宝儿喝止了她的话,“我和那徐家少爷不熟,也差不动人家帮我,二婶你若是真有心,直接去了施家找梨花,肯定可以见到。”   “那哪能是不熟啊。”陈氏见宝儿不答应,嘴角只打着哆嗦,“那他不是在你家吃过饭了,那徐老爷还来过你家,宝儿啊,二婶知道以前对你不好,可这梨花我好几年没见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我这多想去看看她问问她吃的好不好。”陈氏抹了下眼角渗出的眼泪。   “二婶,那是徐少爷逛着到了我家,并不是和我家有多熟,你看我家的条件怎么可能和徐家这么熟,二婶这事你拜托了我也没法子,我看你不如直接去了县城找梨花的好。”宝儿挣脱了陈氏的手,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怎么都觉得陈氏这么找上门来,奇怪的很。   陈氏有些失望,看了宝儿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出了她的院子,宝儿站在原地想了下,去了粮仓拿了个篮子往里面装了不少洋芋奔出去塞给陈氏,“二婶,这些你们留着吃,吃不完的开春让禄明哥种也能。”   没等陈氏说什么,宝儿就小跑着回去了。   到了家宝儿赶紧进了屋子鞋子一脱往炕上一爬,外面的天真是冷的够,才那么一会就冻得手脚冰冷,宝儿在被窝里钻了一会才出来,禄生见她这幅莽撞的模样,再看看挂在腰间的荷包,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置信,自家的妹子花了好多功夫为自己做的荷包,虽然针脚鳖了些,有些地方还绣的歪歪扭扭,勉强还能看出那是几朵梅花,宝儿还在荷包的背面绣了一行字:梅花香自苦寒来。   “刚才二婶来过了?”禄德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卷进了一阵的雪花,宝儿让他赶紧拉下了帘子,“是啊,二婶来问我知不知道梨花在县城的消息。”   “那你怎么说的。”   “自然是不知道了,梨花在那施家府上我如何知道消息。”若是托徐庚寅打听也许还能知道些什么,也许私下能拜托一下,但是她绝不会在陈氏面前说了这事,她私心的以为,若是真的惦记孩子,又怎么会几年不知消息,又忽然间急着找呢。   二叔家的日子是不好过了,禄明还小,没有当初禄德那个年纪,之前还在学堂,下地也学的不快,有时候陈氏心疼了,少去几次,那菜就种晚了,收不了,沈老爹家的地也不少,两户帮起来本就吃力的很,早前卖梨花的银子,花的花,被二叔败的败,好容易夺回了那葵儿的聘礼,也要等葵儿成亲了再说,这年还得过,从孙氏手里捞银子那是比登天还难。   陈氏这才想起了那远在县城的小闺女,做了几年的丫鬟,身上应该也有些赏银什么的,反正那施家包吃包住,那钱不如拿来了给着养家的好。   可天不如人愿,张婆子说施家现在不能见,这年眼看着过不下去了,陈氏这才去了宝儿家寻法子,无果后又去了沈老爹那里。   孙氏如今是越发的趾高气昂了,比荣柱中了举人还要得瑟,若不是沈老爹一定要呆在墨家村,她早就跟着儿子去县城享福去了,郑氏还在家里买了两个丫鬟伺候着,这回过年也跟着来了,孙氏更是发挥了十八般指挥的功力,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的,活似要将她当年受的丫鬟气全出了才高兴。   “爹,我如今也是没法子了,禄明这正在长身子的时候,那死鬼败光了家里的银子就这么走了,我们娘几个是真的没法活了。”陈氏坐在凳子上流着泪眼眶红肿,郑氏看不过眼本想说两句,可孙氏先发了话,“这没法子日子还得过下去。”   孙氏凉凉地话只勾地陈氏眼泪落的更汹涌了,双手不停地抹着脸,手上因为天冷都长了青肿的冻疮,有些都开了裂,泛着腥红地血迹,苍夷的很。   “也是我没想周到。”沈老爹对于儿子遭下的孽很是无力,叹了口气在炕上摸摸索索了一会,在一个半旧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到陈氏手里,“这里有三两银子,等葵儿成亲过了,就和禄明好好过日子,再多的我也没了,那都是过去他们死去的娘留给老大老二的,如今老大家也不用了,那就都给你了罢。”   孙氏还没反应过来,陈氏就抱着那银子出去了,还带走了郑氏准备的一些吃食,等到反应过来,沈老爹正要将那箱子锁起来。   “沈万祥,什么死去的娘留给他们的,我怎么不知道!”孙氏的声音尖锐的很,郑氏一见这情形,默默的走了出去回了自己屋。   “你要知道做什么,那是他们娘死去的时候怕我再娶了再也照顾不得他们,留下的嫁妆钱!”沈老爹将她箱子锁好,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回头瞪了孙氏一眼。   “嫁妆,真是笑话,她那能有什么嫁妆,你只顾着惦记她生的,怎么不想想我生的。”和一个早已去世的人争,孙氏没能争的过几分,沈老爹看着她,“你生的?你还记得你自己生过几个儿子,我看你就记得你就生过老四一个儿子。”   孙氏脸上一臊,这沈老爹就是拐弯抹角的说她就疼老四不疼老三和梅子,“你也别嫌弃这个媳妇不好,那个媳妇不好,都是你自己挑的,你就该受着,老二家的是我儿子,我这做爹的还没死就得帮他担着!”   “你担着,你能担着什么,你倒是今后要担着他们死活了是不是,担着禄明将来娶媳妇了是不是。”孙氏揪着那点子不松手,越发的冲脾气,沈老爹看那一旁呆着战战兢兢地丫鬟,颇为硬气地说,“是,你若是不愿意了,就回县城和老四家住去。”   孙氏哪肯,若是真去了县城,这家还不得让他拆了送给那几个儿子,郑氏恰巧进来听到了去县城那句,心下也有些惊,忙笑着打圆场,“爹娘,大过年的你们就别拌嘴了,二嫂家也不容易的,这地里收成也不多,爹就是当初答应了这才要帮着点,要不然村里的该说咱家们过的这么好了,还可待人家孤儿寡母的,说出去也不好听了是吧。”   这番话倒是让孙氏止了话,瞪了沈老爹一眼,拉着郑氏过来坐在炕上,“你说的也对,别让人家觉得我们苛待了他们,隔壁的阿花家娘这几天和我聊起来啊,她家儿媳妇又怀了一胎了,看那怀相人家都说是个男胎,虽说头一胎是个闺女,可带子带子,这不将弟弟给带来了。”孙氏的语气还算柔和,可听在郑氏而却不是滋味。   “娘,西山的大师说,这事不能太过于着急,等到那几瓶观音泉全部用尽了,大师说自然能等得。”郑氏抚摸着肚子,心里却有些没底,去了一趟西山求子,有缘人才能求的到观音泉,西山的观音庙大师说要半年之久,让他们敬候佳音。   如今已是半年过去,可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成亲至今两年多了,日子一稳定,郑氏越来越着急,她多次找过大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能生育,可大夫都说她身子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对,对,不能太着急,要放平心,那西山那么灵,你们放宽心,放宽心。”孙氏信极了那拜佛求子的话,既然大师说了有,那便是要诚心诚意的候着,郑氏见她不再问了,心下也松了几分,笑的勉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老是往外跑= =于是,凉子长期处在晕车中o(╯□╰)o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大年三十这晚,宝儿家过的十分的热闹,不知谁家买了些炮仗回来,深夜临近子时的时候放的尤为的频繁,站在院子里都能看到偶尔闪到天空的一点点微光,好似有火星四溅。   喜儿将烧熟了的饺子都端上了桌,宝儿拉开帘子将煮碎的饺子混着饺子馅料拌汤给大毛它们也添了一大碗,“大嫂,这可是你在咱们家过的第一个年呢。”宝儿将几封小红包拿了出来,小栓和翠儿一人一个,接着张着手摊在禄德面前,“大哥,这你现在也成家了,该给压岁钱了,等下我们还等着压压过年呢。”   禄德笑着将视线转到喜儿那,喜儿从袖口掏出四个红包一个一个分好,“早就有准备了,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讨,你大哥早两天就让我包好了。”   宝儿佯似掂量着那红包的重量,抱住了禄德的胳膊一顿撒娇,小栓迫不及待地夹了个饺子咬了一口,里头是干净的猪肉白菜馅料,咬了一半放在碗里接着又咬开一个,还是没有,接连咬了好几个都是空的,小栓嘟着嘴看着大家,“大嫂,你是不是忘了放铜钱进去了,怎么都没有。”   喜儿正要说呢,夹起一个放嘴里一咬,险些磕了牙,圆滚的铜钱‘嗵’一声落在了碗里,溅起了几滴汤汁,“看来大嫂你要走大运喽,第一个就吃到了。”宝儿见喜儿红着脸将那铜钱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冲着禄德挤眉弄眼。   不一会禄生也咬到了一个,喜儿放的均匀,一个碗里基本都能有一枚铜钱,小栓吃到了最后也吃出了一枚,总算是没有板着脸,窗外是还飘着雪的深夜,随着祠堂传来的那一阵钟声,宝儿知道,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一家人吃着果子聊着天,坐在炕上守岁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喜儿就去灶间烧热了水,往里头下了一些早前擀好的面,煮了一锅子的甜面给大家吃过了,换上了新衣服,一家人就准备着去沈老爹家拜年了。   沈老爹家今年这过的也热闹,家里多了两个丫鬟,孙氏自是十分惬意,郑氏往屋子里端了一些果子和糕点出来,虽然屋还是那屋,宝儿明显的感觉到,这华贵了不少,就连那炕上的柜子都翻新了一下,沈老爹每到这个时候总要伤怀一下,小姑姑梅子走了已经有两个年头,音讯全无,对于他来说,不想到还好,一想到就揪心的很。   反观孙氏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果真如沈老爹说的,她就只生了一个儿子罢了。   过了一会二婶和三婶三叔他们也过来了,二婶看过去气色比早前去宝儿家的好了一些,葵儿的成亲日子定在了八月,沈家的闺女长的都不差,葵儿那身形往那一站,也是个清丽的佳人,再加上她天生有些冷感的气质,宝儿心中一感慨,这要是在现代,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了么。   “老婆子,你还愣着做什么,红包呢!”沈老爹见孩子们都来齐了,催促孙氏拿红包出来,孙氏脸色微变,郑氏拉住她便开了口,“爹,娘早就让我准备好了,这都在我这呢,晓红,还不快将我那放在盒子里的红包拿来。”   那丫鬟应声将郑氏前一晚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除了禄德之外每人都有,不去看孙氏不乐意的眼神,一屋子的人面上倒是其乐融融。   从沈老爹家拜过了年,因了三叔他们都在,宝儿干脆一并拜了过,说赶着要去上坟,回头再去各家走动。   迎着飘飘散散地小雪上了山,宝儿拉着喜儿到那碑前,好几年过去,那石碑已然泛着青色,风吹日晒之下,字迹都有些散,宝儿摸着那冰冷的石碑,好似在和没来得及见面的他们说着,“爹,娘,大哥娶媳妇了,是陈大叔家的闺女喜儿姐姐。”   禄德倾□子点燃了香朝着石碑拜了几拜,“爹,娘,喜儿对咱家都很好,儿子也会像当初爹和娘一样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你们放心。”   几句话说的在场的眼眶有些湿润,宝儿擦了下眼角,拉起禄生的手说道,“对了爹娘,你们一定还不知道,二哥过了童试,现在是童生了,就是秀才了。”   再也没人敢小瞧咱们了,宝儿心里默默的添上一句。   小栓拉着翠儿的手,沈大柱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出生,王氏走的时候,他们还很懵懂,可如今他们也长大了,四年过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步履蹒跚,身材瘦弱的孩子,“我也会像二哥一样,像济林哥那样的。”   “对,你也会的。”宝儿摸摸他的头,将他们俩搂在自己怀里,“咱们都会好的。”   山上的寒风吹地有些冻鼻,等到那纸钱燃尽之后,收起了贡品准备下山。   下山的路上,宝儿朝着沈大柱他们墓碑的侧方向看去,一个偏显瘦弱的身子穿着褂子棉袄,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从山上匆匆走了下来,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只是掠了一眼,冲着禄生点了个头就继续朝着山下走去,身上带着一股香火的余味。   宝儿看着那个背影,身子猛然一震,想起了当日白氏在祠堂审判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的那个身影,也是这般瘦弱,这般弱不禁风。   下意识地朝着他下来的方向看去,那再远一些的地方,一定有一个不起眼没有墓碑的坟包,那是白氏和那未出世孩子的葬身处,在这个村子里,除了辛家媳妇和齐家人之外,再会在大年初一这个日子去祭拜她们的人,还会有谁?   答案呼之欲出,那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是墨家村一个寡妇的孩子,比沈四叔年纪还要大上一些,寒窗苦读数年,多次参加乡试未中,却一直没有放弃,至今未娶...   宝儿被这个答案惊地有些喘不过气,喜儿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缓过神来,“宝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家被她的神情有些吓呆了,到了家她还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喜儿以为她受了什么惊,就差去找婆子给她来喊喊魂。   “没...没事。”宝儿回神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摇摇头,“我就是在想这雪化了,咱们应该要种洋芋了。”   “这也值得你想成这样?”喜儿噗的笑了出来,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快去睡吧。”   这一觉宝儿睡的有些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她仿佛看到了白氏和那书生的恋爱情结,就像过去看过的那些肥皂剧一样,寒窗苦读的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要么是书生和亲梅竹马的故事,还有在村落中书生和从小说亲的未婚妻的故事,可那些故事一个一个从宝儿的脑海里放映过,大都悲剧着,场景一换,无数的无名坟冢出现在一大片宽阔的荒芜中。   荒芜的只有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风一吹尽数落了下来,树枝上头还有停着黑乌鸦,一声声叫的凄厉,天灰蒙蒙的像要下雨又不肯落下,压抑而凄凉...   宝儿是从梦中惊醒的,豁然睁眼,当看到眼中的是那熟悉的房梁的时候,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出了一身的汗,一撇脸看到禄生他们担忧的脸,宝儿扯出一抹笑,“我做噩梦了。”   禄生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有没有不舒服?”   宝儿想起身,才发觉头沉的厉害,禄生见她突变的脸色,脸贴着她的额头靠了一会,起来后对着禄德点点头,“我看是发热了。”   “来我帮你擦擦身子先,你们快出去。”喜儿端进来一盆子热水,绞干了催着他们去厢房,将宝儿扶了起来,掀起她的亵衣给她擦了下背,“看你衣服都湿了,脱了换一件罢。”   宝儿趴在她背上,这会是真感觉晕了,晃了两下头就沉痛的厉害,浑身透着无力感,喜儿帮她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换好后又给她擦了手和脸让她躺下,捂了下她的额头,还是那般烫,就让禄德去打了些冷水过来,用毛巾蘸湿了敷在她的额头轻声问道,“饿了不,我给你去做些吃的。”   宝儿摇摇头,这还真是病来如山倒,这才睡了一觉的功夫,就浑身没劲了。   禄德见喜儿出来了,让禄生小栓他们进去陪着,自己则帮着喜儿倒了水,“要不去找一下婆子来看看罢,我看今早从山上下来就不太对劲了。”   喜儿点点头,“你先去找郎中过来瞧瞧,把个脉给宝儿开几贴药,我去趟娘那里。”   宝儿睡的昏昏沉沉的,一会觉得太热,一会又觉得脚有些冷,老是觉得耳边有声音,睡的一直都不太踏实,迷迷糊糊间好像额头上又多了冰冰凉凉的东西贴着。   “宝儿乖,先起来把药喝了。”喜儿哄着宝儿让禄德将她扶起来把额头的毛巾拿了去,拿着勺子将煎好的药喂到她嘴里。   宝儿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才睁开了眼,一股熟悉呛鼻的中药味灌入口中,“咳咳。”宝儿咳嗽了几声,喝了一口便推说不要了。   “宝儿乖,将它都喝了就好了。”撑着想吐的感觉宝儿硬是又喝了几口摇头说再也喝不下了,躺下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天黑天亮,只觉得一直有双小手紧紧地握着自己,暖暖地很舒服。   不知道隔了过久,宝儿再睁眼的时候,以为又是做了梦,一张不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探究地看着自己,忽然一把燃着的香火在自己头顶晃过,那人口中念念叨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单手蘸了一下一旁放着符纸碗里的水,再在宝儿额头上点了一下,双目精光地看着宝儿睁大的眼睛。   半梦半醒地宝儿吓了一跳,那人将那符纸在碗里浸湿了之后往她的额头蘸了一下,又在她双耳中塞了一下,最终将那符纸放在一个小瓮中封了起来,拿起一叠的值钱在破盆子里烧过了之后,把瓮递给在一旁的戚氏,“找个隐秘点的树埋了它,然后把这个在上面烧了。”   宝儿瞥见那瓮的封口上缠着小小的纸符,戚氏应声拿着那瓮掀开帘子就出去了,那婆子看了一眼炕上的宝儿对禄德说,“过两天就好了,烧了就没事了。”   “大过年的还要请许婆婆你过来,真是过意不去。”喜儿拿着一个红包塞到她手中,“这会天都这么黑了,让禄德送你回去吧。”   被叫做许婆婆的婆子笑着说没事,“这丫头魂比一般人浮一些,不过没事,我给压住了,你们不是抓了药了,过两天就好了,十岁一场灾,过了就好。”   显然她的话对他们来说十分的受用,宝儿只听进去的那一句这丫头的魂比一般人浮一些,一开始还觉得玄乎的很当下就有些惊了,难道这婆婆还看得出自己是个穿越体,占了人家的身子不成。   宝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婆婆背对着她出了屋子,禄德随后跟了过去,喜儿走过来捂了捂她的额头,有些高兴,“好像是退了一些,有没有想吃些什么?”   “大嫂,那个婆婆是什么人?”   “许婆婆说你上坟的时候让不干净的跟了回来,所以身子才不舒服,我娘请了她过来给你驱驱邪压压惊,你别担心,许婆婆在这一带可灵了。”喜儿掖了掖她的被子,又贴了下她的额头,这才有些放心的去灶间烧吃的。   中邪?   宝儿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现代主义者,在经历穿越这一不可能事件之后,对于这些民间传说已是将信将疑,客观上这是不可信的,身之死即灵之泯灭,可主观上,宝儿也觉得郁闷了,若是不可信,她这重生又是哪里来的。   戚氏走了一会就空手回来了,那个抱出去的瓮不见了,见到宝儿半靠在炕上,也上前捂了捂她的额头,“丫头,感觉好些了不。”   宝儿点点头,问道,“戚婶,你埋的是什么啊?”   “当然是对你好的啊,你好好休息,啥都别想了知道不,小小年纪的心思这般多,难怪得熬出病来,也难为你了。”戚氏忽然搂着宝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道。   宝儿身子一僵,泪水就这么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再也停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卡卡,人品不错,更新上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或许是有那么些心理暗示在,自从许婆婆那日来了过后,那困扰了宝儿几日的噩梦终于不再继续,睡安稳了几日后,喝光了柳郎中开的药,宝儿的身子也好了。   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宝儿摸摸瘦削了好些的脸,开始在院子里做一些伸展运动,在床休息的这几日,禄德已经早早地将洋芋种了下去,宝儿后来问过了喜儿,才知道请一次许婆婆过来要花很多钱,至少在这年关的时刻,人不容易请。   等到山头的雪全部化了,禄生也预备去书院了,宝儿将行李收拾好,穿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一早起来梳好头发,和大哥二哥一起去了县城,同去的还有里正。   徐家的路很好找,过了集市拐个弯到了城东,那里有一片所谓的富人区,房屋的构造占地都是大片的,高高的围墙,暗红色的漆门,里正上前敲了门报备了之后,过了一会就有人领他们进了徐家。   宝儿跟在禄德身后没有多张望,穿过了长回廊到了徐老爷招待客人的厅堂,宝儿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去一看,这还是头一回看到电视剧以外的古代商贾人家的屋子,厅堂前是一张长桌子,上头放着装饰,正前方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景画,最上方还挂着牌匾,两旁就是整齐的四张单人座位,上面皆放了茶盏和点心。   “你们来啦。”徐老爷从里屋出来,见到宝儿他们,笑的和善,让人上茶,“别站着,快坐。”   禄德显得有几分拘谨,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宝儿坐在禄德旁边,等着里正开口。   过了一会,等茶都上来了,里正才慢慢的说了来意,这事年前也已经和徐老爷说过,经由他的同意宝儿他们今天才会出现在徐府里面,“这不,刚开春就带他们过来了。”   徐老爷其实不老,徐庚寅今年也不过十二岁,上头只有一个庶长的哥哥,再加上保养得当,宝儿只觉得他的年纪在现代就是个黄金汉的欢迎度,如果撇去他眼底时不时闪过的精明。   里正说完后就一直等着徐老爷开口,他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并不着急这个事,直到宝儿觉得椅子坐地磕着屁股了,他才放下茶盏先是笑着看里正,“先生以为这茶如何?”   里正自然是夸奖一通,再然后他才看向宝儿他们这边,“小伙子,你们要这废林子做什么,这租金可也不低。”   宝儿家旁边那林子虽然是常年不用,等同于闲置,但是也不代表可以任便宜地租了出去,按照这租金,要回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赚钱,徐老爷也有些好奇,这养鸡用这般高的租金,莫非这家人有另外的法子。   禄德看了宝儿一眼,略微沉了几分声回答道,“想多养些鸡,这家里的地方小不够养的,才想将那林子也一并承包了下来,可以多养一些也方便一些。”显然徐老爷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视线落在禄德身旁的宝儿身上,“丫头,除了养鸡你还打算养啥?”   “我还打算在里头挖个池塘养鱼。”说的好听些这是在预防以免让你们做了亏本的买卖,说难听些,这不是在变法子问人家的生财之道么,要是全告诉他了,那宝儿家还要这林子做什么,直接他自己去养不就得了。   宝儿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把徐老爷这以大欺小的行为,继续腆着一张天真脸,给他描绘这天真的赚钱大业。   徐老爷听了半响愣了一愣,紧接着对着身旁跟随他的手下说了几句,那手下去了里屋将那契约拿了出来,重新写了一份,拿给禄德他们看。   宝儿很自然的拿过那契约看了起来,没注意到徐老爷眼底闪过的一丝诧异,确认上面没有问题之后,将契约递给禄德点点头。   “三年期一次付清可有疑问?”徐老爷对那几十两的银子还没有重视到这种地步,他之所以让他们亲自上门来,就是为了瞧瞧自己儿子口中的奇怪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自从在墨家村见过一次之后,他对她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在农村长大并不意味着性子就是个野村姑的,更何况还是个如此聪明的丫头,一想起家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儿,徐老爷不禁头疼。   禄德点点头,“没有疑问。”   “那按个手印吧。”徐老爷的手下将几张纸都交换着让他们按过了手印,一份交给了禄德他们,一份自己收了起来,禄德将一袋子的银子递给那手下,徐老爷点也没点直接压在了契约上头,摆了摆手让下人送他们出去。   直到出了门宝儿才喜形于色,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里正,压着他的手不让他拒绝,“秦大叔,这是可真要谢谢你帮忙了,若不是你好几回给咱们家跑着,徐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给咱租三年的,这银子就当是您这几回来去的路费,怎么都不能让您浪费了去,是吧~”   里正也是个通透的人,见宝儿他们坚持,不再推让,只是将林子的事给他们说了个仔细,那林子背靠着的是坡度较陡的山沿,山沿上长满了灌木和树,林子外围就是一条墨家村的小路,宝儿若是要养鸡,必定要将外围的那些漆墙拦起来。   “大哥,这契约写的分明,这三年就是整片林子给砍伐光了也任由咱们的,这下就不用挤兑在院子里养鸡了。”宝儿摸摸藏在怀里的契约,脑海里已经展现出一幅林子的规划图…   宝儿刚从徐府出来没多久,徐庚寅就匆匆回了家,一进门就往厅堂的方向赶去,到了厅堂却发现只有徐老爷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茶,桌上还放着一个钱袋子,下面压着一张契约。   “爹。”徐庚寅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脚步瞬间变慢了,稳稳地走到了屋子里,站到徐老爷的面前,徐老爷放下茶盏,抬头看着他额头微渗出的汗水,皱了下眉头,“不是去书院了,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   “我...”徐庚寅刚出口一个字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徐老爷看的分明,想起那丫头那宠辱不惊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儿子的焦急样,这就败了?   “他们已经走了不少时间了。”   徐庚寅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失望,在瞥见徐老爷的眼神后立即收敛了回去,“爹,那我回书院去了。”   “回来了就去看看你娘。”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徐老爷才说了这么一句,徐庚寅身形一顿,轻声嗫了句‘是’,转身消失在门口。   厅堂里又只剩下徐老爷和他的手下,他拿起那契约在手中看了看,手印下是娟秀的名字,沈宝儿,“阿良,你说我是不是太纵着这孩子了。”   “老爷不是纵着少爷,而是太清楚他的秉性。”身后的手下思量了一会才开口,徐老爷微微一笑,眉宇上扬了几分,倒是和徐庚寅有了几分相似,他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和伤怀在里面,“是啊,不过那小子可比我幸运的多了。”   身后的手下不再回答,这已经超出了他可以知道的范围,在这个时候,最好是做个最隐形的装饰品,忘了老爷说过的话...   宝儿回到了家就迫不及待地在林子外围转了转,多年没有使用的林子长满了杂草和低矮灌木,必须先清理光了这一些才能将布局划分出来,靠山的那里是要种植茅莓的,宝儿还想开垦一些地出来可以种些大舅舅带过来的种子,这样就不用禄德另外空出陇坡的地让她折腾,不过当下,先得清理的这些杂草和灌木,将无用的树都砍了挖了,再将围墙漆起来才行。   禄德去村子里喊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给一人二十钱一天的工钱,按照宝儿交代的,将林子先清理了干净,砍了不少树的林子空旷了许多,宝儿将早前编好的网从靠山的这头拦到那头,这样即使有什么不小心从山上落下来,也能挡一挡不至于压坏里林子里的东西。   宝儿拉着喜儿一人一头着绳子将林子划分成了好几块,示意石匠大叔按照绳子的路线和高度将林子划分成了一块一块,再将外面的围墙漆高了,将自家的院子和林子的墙焀通了做了个门,又请了木匠过来,将鸡舍给敲了好。   林子没有特别大,所以宝儿要将每一寸的地都利用到位才不会浪费,此时她正拿着毛笔对着画好的图纸皱眉,上头已经画了林子的大致形状以及已经划分好的区域,养鸡的那一块为了其活动范围,宝儿拦的特别的大,又在一旁画了圈圈以便于以后用来养蚯蚓,这就像是室内设计师划分屋子的装修构造一样,宝儿对着那些小死角都不肯放过。   前前后后一共忙乎了一月左右,鸡舍也已经造好了,按照宝儿的要求,靠着外围墙沿建了一排的屋檐。大概半身高的距离,又敲了一拍平的板子上去,下面都用木桩固定了,鸡舍下的地势堆的比下面的高一些,宝儿还让禄德挖了一条小沟壑以免遇到下雨天积水。   家禽是会飞的,宝儿在那半身高的板子上堆了不少稻草上去,做了些便于家禽停靠的架子在下面,又让禄德编了好大一张网盖住了整个鸡舍的区域,用四周没砍掉的树支撑着,以免它们飞的到处乱跑。   做完了这些,宝儿才将家里的十来只鸡都放了进去,趁着还没农忙,让禄德将林子里那分出来的地都给整了一遍,跟了陈百年去了趟山里,趁着早春萌芽前,在那些老的茅莓株丛旁边挖取带有侧根的枝条,分成单株,带回家后剪去顶端部分枝条。   用黄泥浆水浆根,按行株一步不到的距离挖洞种植,宝儿在每个坑里都种上了一到两株的茅莓,用手压紧了泥土定住了根系,拿着勺子拿水浇透了下面的土壤,村子里有对这个比较了解的老人说起过,这要是自家种来当果子吃吃,也要等是上一年之后,宝儿倒是不急,眼前最重要的也是这些茅莓能够活下来,到了第一个夏天,先剪写枝叶晒干了买药也是可行的。   收拾好了这林子,乍一看整个都换了样子,宝儿还让陈百年迁移了一颗青果子树过来,怕种不活宝儿不敢将那仅有的几棵都迁移了,院子里也空旷了许多,原先的鸡舍拆了和林子里的打通了做门,宝儿将那养蚯蚓的槽也一并迁移了过去,左右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将这林子给打理好了。   要说这一片鸡舍宝儿一个人打理起来也不容易,关键是对于养鸡这一块的专术她不如小山来的精通,这几天孵鸡都是由王二婶帮忙,出于当初他们家对自家的帮助,宝儿按照商量好的,林子的养鸡的收成分三成给王二叔家。   陈氏很快就知道了宝儿家承包下了这一片林子,路过的时候看到更是惊讶了一番,望着那长长拦起来的围墙,隐约还能看到鸡舍的顶心中却更加笃定了宝儿家和徐家的关系。在她的观念里,这么大片林子承包五年需要的银子是宝儿家怎么可能都没有的,开什么玩笑,养鸡就能攒下百两,那她啥都不做光去养鸡的了,所以肯定是和徐家有关系才能够租的下来。   于是这些天陈氏往沈老爹那里跑的更勤快了,宝儿这边不成,去找沈荣柱帮忙也成,这会陈氏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关于如何思念女儿的事,又将宝儿和徐家的关系凭借着自己无限的想象力给丰富了一把,“可这我千秋万求的宝儿就是不肯帮我这忙,我这心里头啊,真是苦的没法说。”   陈氏抹着眼泪偷偷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沈老爹,继续伤心地说着,“也不知道梨花这丫头过的好不好,我这些天老是做梦,梦到那丫头一直哭啊哭,哭的很伤心。”   “老大家的和徐家有什么关系,你别听谁说就是了,要是能帮你怎么会不帮。”沈老爹对陈氏的话半信半疑,倒是孙氏对那起了兴趣,“徐家?你是说上回来我们村的那个徐老爷家?”   “是啊娘,就是徐家,禄德他们上月把屋子旁的林子给承包了,那徐家少爷还去宝儿家吃过饭,就是他们来村里的那天,这平白无故大少爷怎么会去她家吃饭…”   隔了几天,村里就传出了一个流言,沈大家的闺女要嫁给徐老爷家做妾啦~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可能部分亲们觉得小山好,其实凉子文中笔墨较多的就三个人,徐庚寅,小山,苏济林   苏济林是家世最好的,按照他的发展路线以后肯定是要回京做官回到那个庞大的世家,世家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其中之错综复杂是难以想象的,宝儿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即使有着再强大的脑子,也不能在这沉浮。   其实亲们的分析很给力了,小山在现代的个性一定很受欢迎,面瘫,冷酷,帅气,不过至于徐庚寅,他是凉子安排的男主,小地主家的小少爷而已,若说是给与宝儿很大程度的帮助,其实是没有的,宝儿今天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来的,今后得到徐老爷的赏识,也是她自己够本事   临近年末,事情总是特别多,凉子希望能够保证日更,感谢大家对小康的支持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隔了几天,村里就传出了一个流言,沈大家的闺女要嫁给徐老爷家做妾啦。   流言蜚语是个可以忽略任何阻挡物的攻击技能,你即使有再大的防御力量在也抵挡不住那不断扩散的攻击力,于是,宝儿他们中招了。   那还是宝儿得知了王二婶生了个儿子之后,拿着一篮子鸡蛋去探望,小山的奶奶肖氏说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和不屑,“果然是要做妾的,要不然怎么男女关系都不顾及些。”   宝儿一时间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低头逗着那襁褓中的孩子,那足足有六斤多的孩子,长的很是健康,一头浓密的黑发,王二婶靠在炕上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自己男人最终还是没能把婆婆请走,楞是呆到了她生产为止,而这一胎,就像别人期许的那样,果真是个男孩子。   王二婶还是比较关心宝儿家的事,见她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试探地问她,“宝儿,别人这胡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二婶知道你人也大了,这些年你家好了,越有些人见不得才这么说的。”   宝儿逗着的那手一顿,抬起头有些疑惑,“二婶,别人胡说什么?”   “说你要去给徐老爷家做妾了呗,据说那徐老爷年纪尚轻,丫头你再熬两年,说不定也能生下一男半女的。”肖氏直接顶了王二婶的话抬高音量和宝儿说道。   “娘,她还是个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王二婶把宝儿往怀里一搂,任谁听到这话能开心着去了?   “她哪里是个孩子,和咱家小山走的这么近,指不定哪还说着将来是要嫁给小山做媳妇的,如今这是要嫁进那县城大户了,有什么不好的。”肖氏口气里尽是嘲笑,宝儿再好的脾气也给折腾没了,微沉着脸看着她,“肖大娘,我敬你是长辈,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如今我虽还没到这说亲的年纪,可你这样毁坏我声誉的,可不地道了。”   “哟呵呵,这还说我的不是了,你去听听外面说的。”肖氏不怒反笑,靠在门边看着宝儿,“这谁不说你家傍上了徐家的。”   宝儿的脸色越发的沉了,“王二婶,我改天再来看您。”说完就走出了王二婶家,脚步十分的快速,肖氏瞥了一眼靠在床上一脸担忧的王二婶,“这孩子还是得养在亲娘身边,不然都养成个什么脾气了,规矩规矩不懂,这没娘养的果真是娶不得。”   王二婶对着肖氏说不出话来,即使她话再难听,她还是自己的婆婆自己男人的娘,低头看着裹在襁褓中不知深浅的孩子,只是无奈地喊了一声,“娘。”   肖氏就是见不得王二婶这有时候的软脾气,但是王二叔已经发过话,不论这胎是男是女,她这做娘的就是来看看而已,要带走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过继给大哥家,若是大哥家有那条件,就自己纳个妾生儿子也成,就是别打他们的主意。   这孩子也不是能抢来的,肖氏就换着法子来,给小山订了一门亲事,娶的是大儿媳家那边的姑娘,今年刚满十二岁,订了亲过个两三年成亲,那是刚刚好的。   这一回,王二叔却没有反对...   而宝儿要给人做妾的消息,就是来自陈氏和孙氏之口,以陈氏无限丰富的想象力加上孙氏奇葩般的理解力,最终事情成了徐老爷来了墨家村,看上了沈大家的闺女,说是给自己做妾,不如说是留着以后给儿子做妾的,正好徐少爷对这个妾侍也很满意,还留在人家家里用了饭。   陈氏很是不满,怎么不看上自己闺女的,葵儿长的可比宝儿漂亮多了。   孙氏很不满意,自己当初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想把闺女送去县城给人做妾,怎么这老大家的胆子如此肥大,这么明目张胆的,太败坏风俗了有木有。   而宝儿此刻的内心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去年就看上自己,去年自己才九岁好不好,徐老爷这是有恋童癖么,喜欢**么,这都是什么想象力什么理解力,脑子都抽了的吧个个都信以为真,路上走过各种眼神寓意,有羡慕的,竟然还有妒忌的,妒忌什么,妒忌徐老爷看上自己不看上她么?   宝儿到了家还处在难以平复中,见到喜儿进来,抓着她的手就问,“大嫂,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   “宝儿啊,你大哥他就是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事,所以才没和你说。”喜儿见她脸色极差还这么问便是知晓了情况,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别难过,他们就是胡说的。”   难过没有,她就是难以理解,遇到这种事情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都是些什么人呐,怎么不瞧见人辛辛苦苦的,尽想一些坐享其成的办法,钱要真这么好赚,村里都该把孩子送去县城给人做妾去了,还种啥田啊,玩泥巴去吧都。   “这也不是瞒着我就不知道了,我没事大嫂,他们就是眼红咱们家的。”宝儿反过来安慰了喜儿几句,喜儿却有些担心,这要是再这么乱说下去,宝儿过两年说亲了可咋办,名声都给败坏了,哪还有人家上门来提亲,这多好的姑娘,硬生生被流言给摧残了。   “也不知道谁家嘴这么缺德,尽胡说些。”喜儿摸摸宝儿的脸,“那这些天就少出门些,他们说的没意思了,自然不会再说了。”   “大嫂,这别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若是将来娶我的那个连这点东西都跟着承受不住,那我跟着他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若是将来我真嫁不出了,难道大嫂你舍得赶我走么。”宝儿挽着喜儿的手臂,嘟着嘴撒娇道。   喜儿被她这装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成啊,有这么会赚钱的小姑子,我还不舍得放手了。”   屋子里正说着,翠儿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攀在门口,对着屋子里的俩人说道,“大...大嫂,姐...三哥他,他和人打起来了。”...   宝儿她们赶到学堂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挤开人群往院子中央看去,那滚在地上的俩人刚刚被人给拉扯了开来,脸上挂满了彩,拦不住的还要冲上前去打。   “张志你给我说清楚,谁告诉你我姐姐要给人做妾了,我撕烂你的嘴。”小栓挥着拳头在别人怀里挣扎着要上去打那个比他挂彩更夸张的人。   “呸。”那人衣服都被扯开了,手肘处还留着擦伤,脸上还挂着疑似小栓挠的抓痕,“谁都在说你姐要给人家徐老爷做妾了,你现在读的起书你们家造的起房子你大哥娶的起媳妇那都是托你姐的福,真不要脸,真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那张志像是受了四周人的鼓舞,越说越起劲,小栓被人拦着动都不能动,李夫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都还没回来,里外围着十几个学生,再加上看热闹的村民厚厚的围了好几层,翠儿冲上前就拍打拦着小栓的那几个人,“你们快放开我三哥,你们快放开。”   喜儿赶紧上前拉开了翠儿怕他们伤着她,张志见她们来了,骂的更加起劲了,小栓被人拉住了是一点威胁性都没了,刚一张口,“啪”的一声,他的脸就歪向了一侧,一阵刺痛从那侧脸颊传来,一回头就对上了宝儿那双凛人的双眼。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了,都被宝儿那一巴掌给吓呆了,张志半响才回神过来,挣扎着要挣脱扶着他的人要去打宝儿,又是‘啪’的一声,宝儿那手还顿在空中,张志捂着脸愣在那,一时间忘了挣扎。   “到底是谁丢了读书人的脸,有哪个读书人像你这样,满口胡言乱语污蔑别人的。”宝儿的声音很大,大到赶回来的李夫子在门口都听到了。   “你口口声声说读书人说忍者道义,那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沈宝儿要给徐老爷做妾,依据何在,你是看到徐老爷给我家送东西还是亲耳听到徐老爷的话了。”   张志的脸色越来越白,原因无他,他不过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只比小栓大上一些,那些话不过都是听人说的,如今宝儿这么义正言辞地在他面前质问着,他是一字半句都答不上来,宝儿的眼神瞪的他觉得慌乱,身旁的束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张志脚下一软竟然跌坐在了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边抹眼泪边喊着,“我不知道,我就是听别人说的,你们都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   有几个学生看到他这样都笑了,宝儿走到小栓旁边,那两个架着小栓的人见到宝儿如此赶紧松开了闪到了一边,小栓眼眶边青肿了一大块,见着宝儿靠近,下意识地将手往身后藏。   宝儿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看他吃痛地闭了下眼睛,伸出手绕到他的身后,将他藏着的手拉了出来,手腕处触目地一道血痕,血迹都湿透了那薄薄的外衫,血痕四周沾着地上的灰尘,四周青肿着宝儿一碰他就缩手。   “知道疼还打架。”宝儿轻轻的呼了一下,小栓眼中还挂着泪,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进度真的不慢,别按照年纪去看,有些情节快了一过去就是半年大半年的,文的设定就是有在墨家村致富和嫁人后努力的,所以,,,你们忍心看着才十一二岁的小萝莉就嫁人么~~~~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知道疼还打架。”宝儿轻轻的呼了一下,小栓眼中还挂着泪,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夫子将学生们都遣了回家,今天的课也是上不下去了,宝儿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他的伤口,张志已经哭完了坐在凳子上,对宝儿有些畏惧。   “你听谁说的这话?”宝儿见他也是鼻青脸肿的,小孩子就是有样学样,别人说什么就学什么,张志就是见着小栓得夫子的心意,觉得夫子对他格外的好,所以想着法子想要欺负他,刚从别人口中听着这事,立马就来小栓面前挑刺了。   “我...好多人都这么说。”张志是怕了宝儿那两巴掌,微缩瑟了身子,嗫嗫地说道。   “好多人是听谁说的?”   “我,我不知道。”张志不过是听大人们说了的,哪能晓得肇事者是谁,可在宝儿看来,在这个墨家村中,最见不得他们家过的好的,首当其冲就是孙氏了。   “宝儿啊,你还是先回家替小栓清理下伤口,这事我也听说了,无知人胡说八道,你无需在意。”李夫子简单地给两个打架的孩子清理了一下伤口,让张志回家去了,回身劝道。   “多谢夫子关心,小栓这都是为了我才打架的,希望夫子对他不要责罚过重。”   “奖罚分明,等他伤好了回来再说,你们先回去。”李夫子挥挥手,扶起倒在一旁的盆景,宝儿搀着小栓往家里走去。   路上正好遇上了赶过来的禄德,“我听说小栓打架了,怎么回事。”喜儿上前给他擦了擦汗,柔声道,“没事,左右没有打输了,受了些小伤,你给背着去吧。”   禄德点点头要去背他,小栓别扭地说不要,嘴里还小大人地说着,“我大了,不要背了。”   宝儿一戳他的脑门,骂道,“你还出息了,书都白读了,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小栓吃痛地反驳,“那他是小人啊,动口没用只能动手。”   宝儿扑哧一声乐了,“那动手出什么结果没?”   “看他下次还敢胡说八道不!”小栓佯装挥了挥拳头,扯到了手腕的伤口,嘴巴一咧又疼地皱着眉,宝儿让禄德背着他,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别逞能了,伤好了要和夫子赔礼道歉,看你们把院子给弄的。”...   宝儿的事沸沸扬扬地被传了几月终于消停了,村人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意思,不过宝儿无暇顾及别人的看法,埋头在林子里的种植茅莓的地方,那从主枝分出来的侧枝果然只有极个别的开花结了果,果子都很酸涩,颜色也不显眼红润,宝儿将那些枝叶都剪了下来在院子里晒开来,自己则进山采了一次茅莓。   村里大概是有人瞧见了宝儿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进山去采这个,也学着去采,山里的那片茅莓就那么些,经不起几个人采摘就少了许多,宝儿采过了一次就没了,干脆只摘了一些青果子回来切片晒着,做了几罐子的茅莓酱去县城卖了之后,就去书院找禄生。   将带来的绿豆糕都拿了出来,徐庚寅不请自来,很是自来熟的拿起一块吃了起来,末了还说味道不错,宝儿就带了一小碟,拍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吃,“让你家厨子做就好了,他们做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徐庚寅塞着一块身子往后一闪,口中嚷嚷道,“这哪一样,还是你做的好吃,别那么小气嘛,要是绿豆不够,我去买些来给你?”   “徐庚寅,你当我是免费厨子啊。”宝儿将碟子一抽往那柜子上一放,“给你们解暑用的,哪里是当零嘴吃的。”   徐庚寅瞧她这样,坐在凳子上也不怒,笑嘻嘻地看着,随时准备再上去吃两块的样子,怎么都防不住。   “你不是去爷爷家了,爷爷怎么说的?”禄生将她拉了回来坐下,这俩人,一见面就没有不斗嘴的。   “爷爷是说二婶和他媳妇不小心说漏了嘴,不是故意的。”宝儿加重了说漏了嘴,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就是二婶说的,她理解的呗,又不是第一次的事了,早晚她们要说说出祸事来。”   禄生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宝儿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转移起话题来,“二哥,我给你绣的荷包呢,怎么没见你戴着。”   禄生起身去了桌子上将宝儿的荷包拿了过来,“前几天线有些松了,本想回去了让你补好的。”宝儿接过荷包,是边缘的针线有些脱开,露出了一些线头,宝儿去禄生柜子里找了针线出来坐在凳子,徐庚寅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你绣的?”   宝儿咬断了线头,轻声‘恩’了一声,专注地缝了起来。   “那你也给我绣一个吧。”徐庚寅扭捏了一会才开口,看着那不是十分精巧的荷包,心里瞬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妒意。   “给你绣一个做什么?”宝儿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瞄了一下他的腰间,那里垂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上头的绣花还是宝儿不会的那种,繁杂的很,“你不是有么,比我的好看多了。”   徐庚寅一下将腰上的荷包扯了下来扔在了桌子上,“哪里比你好看了,我觉得你绣的好看,还有这字。”徐庚寅指着禄生荷包上宝儿绣的那一行字,羡慕的很,“我这就没有。”   “没有让你家丫鬟给你绣哇,你想要还怕没人给么,再说了,我针线活不好,绣出来蹩脚的很,你也不怕戴了惹笑话。”宝儿将线往那针上一缠,打了结咬断了之后看着他,“你还想要?”   “要啊。”徐庚寅将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这不一样啊,丫鬟绣的是我要求绣的,和你绣的完全不一样。”   宝儿将线头都处理了干净递给禄生带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了?”   徐庚寅一下就憋住了,半响才微红着脸说了一句,“心意不一样。”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要进门的苏济林眼中,宝儿给禄生戴好了荷包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了苏济林站在门口,“济林哥,你怎么过来了。”   没瞧见徐庚寅微变的脸色,宝儿让他坐下后,将柜子上的绿豆糕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你来的巧,再过一会这就该全让这个贪吃鬼给吃完了,来常常,我一早刚蒸的。”   徐庚寅的脸色更差了,盯着那桌子上的绿豆糕跟盯仇人似的。   苏济林尝了一下笑着道,“宝儿做的自然是好吃了,这味道比我小时候吃的还要好。”宝儿知道他被送过来墨家村之后就少了很多大少爷的待遇,也自觉的不再提,只是催促他多吃一些,这话又惹的徐庚寅火气上冒,赌气的喊了一声,“我先走了。”挪开了位子就出门去了,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口,宝儿看着桌子上刚才被他摘下的荷包,还没来得及喊,人就不见了。   “让济林哥见笑了,他那人就是莽莽撞撞的,我去把这还给他。”宝儿抱歉地冲着他一笑,抓起荷包追了出去。   徐庚寅走的很快,宝儿追了好些路在赶上,拉住了他喘着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东西都忘了。”   徐庚寅回头的时候脸色还是差的,一看她手上的是起初摘下的荷包,扔下一句话就拐弯进屋子了。   “不要了,扔了!”   宝儿手中拽着那荷包,一阵无语,这家伙还闹脾气了!   回来的时候苏济林正和禄生说着秋闱的事情,宝儿将荷包往怀里一藏,走进了屋子,“济林哥,小栓都把你当做是努力的目标呢,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苏济林见她额头都微微发汗,拿出一块帕子伸手要给她擦汗,宝儿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拿过他手中的帕子尴尬的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好。”   “宝儿想不想去京城?”苏济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问道。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京城看看,那儿一定很大很多人。”宝儿掖了几下就将帕子还给了他,说起京城,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有机会宝儿自然是想要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国家统治者住的城市,宫殿是如何的恢弘,一个国家的首都是这个国家精神的象征,不论是文化和经济都发展的很好,“不过去那一定得好远好远,我得先把盘缠存够了才可以。”   “将来禄生若是做官了,也一定有机会带你去京城的。”苏济林见她那向往的模样,悄悄握紧了拳头,宝儿笑着看着禄生,“也不一定非要做官啊,二哥的志向不在此呢。”   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啊,苏济林心底有个声音在喊着,看着他们兄妹俩之间的互动,却又有些沮丧,这是他怎么都插足不进去的,想起刚才徐庚寅的表情,苏济林没由来的紧张了...   秋闱过后,不出所料,苏济林果然中了举人,还是五经魁之一,名字十分的好,据说和第一名的解元不分仲伯。   宝儿为此也替他高兴,望着他家不起眼的小院落,那顾氏,也算是熬出头了。   没等宝儿过去恭喜他,苏济林就先行找上了她,宝儿此时正在林子忙乎,苏济林望着她拔高了许多的身形,四年过去,他眼中那个丫头现在也只到自己胸口,只不过他也长高了,过去那个跑起来都有些憨厚的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材瘦长了起来,越发有着姑娘家的姿态,每每笑起来,那眼睛就似弯月亮,漂亮的让人失神。   “济林哥,还没恭喜你呢。”宝儿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小栓这两天也高兴的老是和我说,他的启蒙老师中举人了。”   “这才只是个开始,明年还有春闱,过了那才是重头戏。”苏济林已经到了变声期,声音略显低沉沙哑,听在宝儿耳中倒是有几分中青年男子的成熟味在,她冲着苏济林调皮地眨了眨眼,“那济林哥也一定可以过的不是么。”   苏济林有些失笑,下意识地摸摸她的头,无奈地说道,“怎么你说的我随便一考就能中了,那成千上万地考生不是都能中了。”   宝儿是经历过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只不过当时人家是步行她有坦克车罢了,过的比较容易,秋闱后隔年春天就要去京城参加春闱,过了才是最后一关电视中常看到的皇帝主考的画面,分为三甲。   一甲就是人们常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要在全国芸芸考生中中的状元头魁,比现代去什么清华北大难太多太多,毕竟人家只有一个,还得看皇帝老心情和爱好,万一人家瞧你长的比他帅看不过眼了咋办o(╯□╰)o。   “那凭借济林哥的学识,也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的。”宝儿这点上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苏济林绝对是个适合做官的,有家世背景,有才能学识,还有雄心壮志,再来个良师推荐的,前途一片光明。   “过两天我就要回京城去了。”他中了举人之后,家里就来了信,这次是他那十几年未见的爹亲自写的,要他及早回去,在春闱前可以做足准备,奶娘是很开心,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到了回去的那日,他苏济林可以替死去的娘扬眉吐气的一天。   女人间的斗争他不懂,可父亲的亲自来信他太明白原因了,也许是他运气好,那嫡母的亲儿子他那可爱的弟弟,这次没中。   三年一试,没有多少个三年可以供他们挥霍,弟弟不行就他来,一样是儿子,有出息的,才是好儿子。   “宝儿,我有话要和你说。”苏济林沉吟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她,语气有些郑重。   “我回去之后,若是我过了春闱,中了殿试,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回京城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更啦,表白啦,咳咳,其实苏大哥那一类型我也很喜欢,有点腹黑有点小闷骚- 0,要是宅斗神马的,我好爱这种男主。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我回去之后,若是我过了春闱,中了殿试,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回京城去?”苏济林凝视着宝儿,目光灼热而坚定。   “济林哥,我和你回京做什么,你别开玩笑呢。”宝儿嘿嘿地笑着,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如果现代人和古代人的表达方式相差不大,那么她可以确定,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了么?   “宝儿,我知道你听得懂。”苏济林逼的她无处躲藏,只能嘿嘿地笑着,装傻都不能么,“等我回了京城,春闱殿试过后,我还会回来,到那时候,你跟我回京去你愿意么?”   宝儿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心里才平静了一些,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冷静,“济林哥,我不愿意跟着你回京城。”   苏济林脸上一闪而过失望,“为什么不愿意,宝儿,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也可以帮你一起照顾弟弟妹妹,给他们更好的生活,重要的是我...”   “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宝儿打断了苏济林的话,“济林哥,我不愿意跟着你去京城,也愿意和你那个复杂的家搅合在一起,我不配。”这是宝儿第一次说出自己不配的话,是真的不配,她不配苏济林那个错综复杂的世家,即使只是大世家下庶子的庶子,她也不配。   “济林哥,你有你的大志向,而我只是个平凡的小村姑而已,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要种好了田再有这样一片小林子我就满足了,能供得起弟弟读书,将来能够让妹妹好好嫁人,可你的生活不会这么简单,你应该找一个可以和你并驾齐驱的人,可以在你的志向中帮助的你的人。”   “宝儿,有时候太聪明了,不好。”苏济林笑的有些苦涩,她说的话他何尝不懂,他就是太清楚了,才一直想要蒙骗自己,觉得一定可以按照自己想做的来。   宝儿见他如此,只能落下了更狠的话,“济林哥,我知道你不会想要害了我的,是么?”   苏济林蓦地抬起头看着她,半响才喃喃道,“是啊,我当然不会想要害了你的。”说完后有些失魂地出了林子往宝儿家院子门口走去。   去京城谈何容易,宝儿笑了笑,苏济林想要平步青云,还得靠他背后的世家,难道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将自己带过去娶了自己?   当然可以,只不过是个妾而已,他的正妻由不得他自己选择,这个他认为心中最重要的人,只能被摆放在和奴婢一样的位置,这不是害了她是什么,她沈宝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给人做妾来作践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生命。   她说的都是实话,无关情爱,只关事实...   宝儿走进了屋子,看到放在炕床边上的针线篮子,里头还有一个才绣了一点的荷包,她叹了一口气,拿起那荷包低头绣了起来,绣了一会宝儿就去灶间做起了午饭,喜儿这两天回了娘家,虽然隔不了多少路,宝儿还是没让她回来,翠儿给宝儿打着下手。   宝儿将南瓜都切成了条状,从陶盆子里捞了几个咸蛋出来,取出了里面的蛋黄蒸熟了压成了碎末,将南瓜条放入热水中焯至变色取出,控干水分了晾凉,起了灶锅上火倒了些猪油烧热之后将压碎的咸蛋黄放入锅中,用小火炒至起了气泡,加了些水和盐下去,把事先焯好的南瓜倒入锅中均匀地翻炒,直到蛋黄全部沾满南瓜。   “大姐,这做的是什么,好香啊。”翠儿闻着那味道探头一看,锅子里金黄色的南瓜条,泛着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宝儿夹了一筷子在口中吹了吹放到她口中,“好吃么?”   翠儿闭着嘴嚼了两口,忽然睁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好吃!”接着抢过宝儿手中的筷子又夹了一根,“咸咸甜甜的真好吃,大姐,这个南瓜还能这么做啊。”   “是啊,你要是喜欢大姐教你怎么做。”宝儿将步骤都告诉了她,“若是下回想吃你就自己试试,大嫂指不定也喜欢呢。”   果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栓抢着吃那咸蛋南瓜,一家人也见怪不怪,家里养了几只小吃货,每回吃饭都是这德行,宝儿只能拍拍他伸过来的爪子,“还书生呢,看你吃的,跟小叫花子似的。”   “那也是幸福的小叫花子。”小栓口中说着,不敢再用手去抓,乖乖拿着筷子夹着,禄德吃的有几分心不在焉的,大嫂去了有两日了,宝儿闷闷地笑着,也不说破,只是略提醒了他两句,“大哥,大嫂去了好几天了,我怪想她的,不如你去接回来罢。”   禄德抬头便看到她笑的一脸狡黠,却也无奈的很,中午吃过了饭就去了陈百年家接媳妇。   喜儿回家这两天还是戚氏特别要求她去的,为的没别的事,就是关于成亲一年多了,咋肚子还没消息,为此她还偷偷去问了好些求子秘方,虽然不像郑氏那般直接去了西山,也有各种各样的汤药,可喜儿不敢乱吃,早前宝儿就已经和她说过,那些民间的求子秘方不能胡乱吃,要给大夫看过才行,否则万一吃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可戚氏不信这些,这些方子都是千求万求的,钱花的虽少,精力却耗了许多,如今喜儿不肯多喝,心下就有些来气,“你这丫头怎么听不进去呢,这成亲都一年多了,肚子还没个响动,幸好你这上头没婆婆呢,否则还不得天天念死你了。”   “娘啊,我上回都听你说的去县城看过大夫了,大夫都说没问题,这汤啊药的也不知道真有没有效,又不是大夫开的,哪能乱喝。”喜儿见自己娘都有了疾病乱投医的趋势,那碗黑漆漆的药还放在桌子上呢。   “那你和娘说,是不是禄德都不和你同房,你们才那么久没动静。”   “娘啊,你都胡说些什么啊!”一说到这问题,喜儿都快要羞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我和你爹成亲才半年不到就坏了你了,隔年又怀了你弟弟,你说你们这好好的,怎么都这么久。”   戚氏心里也着急,这要是都没问题的,怎么就怀不上呢,就是都没问题怀不上才要去求子,这孩子来的不容易,更要诚心诚意的去求,可这孩子就是不信,“我就知道送去你那里的药都没喝,所以才让你过来住几日好好把药喝了,那可是喝过的都说灵的。”   “可这也不是大夫开的啊,寻常人家哪里晓得什么求子秘方,再说了,这其中的药都是些什么功效都不清楚,要是吃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呸呸,你别乱说,咋能咒自己,这没孩子你们小两口日子也过的不舒坦,眼看着宝儿年纪也都大了,过些年出嫁了,你这还更不好带了。”戚氏倒不是担心禄德对自己闺女不好,每回回来闺女那面色红润的就知道在那过的很好,所以她也奇怪着。   这边喜儿不肯喝药,禄德就到了她家,在门口喊了两声喜儿听到了才送了一口气,再这般折腾下去,她是真的扛不住娘的话了。   “娘,我来接喜儿回去。”禄德见自己媳妇从屋里出来一脸的无奈相,向着戚氏打了招呼,“吃过晚饭再走罢,这还亲自来接,多少点路。”   过了一会陈百年就回来了,见着禄德在,嚷嚷着要喝两杯,可没等差儿子去打酒来,就被戚氏给阻止了,“喝啥,要喝你自个喝,晚上还得回去,天黑了路都不好走。”   陈百年见媳妇凶悍样,只能自己小酌了几杯,期间一想要怂恿自己的‘贤婿’也来一杯,戚氏就瞪眼给他看,连着喜儿和禄德都有些不明白。   吃过了晚饭送了喜儿他们出门,陈大叔就开始不满了,“这喝一杯两杯的能有啥子事,看你紧张的,弄的俩孩子都不自在。”   戚氏收拾过了桌子让儿子去睡了,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陈大叔,哼了他一声,“你还说呢,要不是你让禄德喝这么多,我看都喝坏身子了。”   “你这说的什么啊,什么喝坏身子!”陈大叔无比冤枉了,晚上一个人喝酒没人陪也就算了,完了还得受媳妇莫名的排挤。   “你还说你还说,他们成亲都一年多了,到现在喜儿还没有身子,大夫都说啥问题都没,我看就是你让禄德喝酒那几回喝伤了身子。”戚氏这是越想越肯定,就差直接拍案,木有错,真相就是这个了!   “你这胡说些什么,我这和你成亲的时候喝的还少啊,醉多多少回了,这你有生不出孩子不,还不是没多久就怀了喜儿了,你这胡想些啥子,都能想到这上头去。”   “什么我有生不出孩子不,你这没皮没脸的说什么呢,儿子都还没睡着呢!”戚氏急着要推他进屋子,话音刚落,润生那屋子的油灯就灭了,戚氏更是觉得臊了。   陈大叔被她这么来了一出,乐了,“我说你这操心的,现在倒是比我都关心你起女婿了,唉,这当初谁说的,看不上啊!”   “你...你就尽挤兑,下回都不准你和他喝了!”戚氏脸上一恼,瞪了他一眼上炕就要吹灯。   这头乌龙事尽出,过了一个月,喜儿因了身子不舒服,就给诊断出了,有喜!   作者有话要说:求表扬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头乌龙事尽出,过了一个月,喜儿就给诊断出了,有喜!   禄德被这天大的喜事给砸晕了,柳郎中把完脉之后说了喜儿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继而脸上露出了那类似喜极而泣的表情,左边要送柳郎中出去,右边念叨着要注意写什么,末了还扯着柳郎中的衣服问题连篇,弄的柳郎中是哭笑不得。   喜儿刚刚吐完,脸色还有些苍白,妊娠反应有些大,让宝儿也担心不已,成亲一年多有了孩子是没啥大问题,可喜儿年纪尚轻,宝儿也怕她有危险。   “宝儿,你送柳郎中出去吧,再这么着,你大哥都快傻了。”喜儿看着门口自己丈夫和柳郎中的交谈,有些无奈,宝儿点点头,笑眯眯地让大哥回屋子陪大嫂,自己则送了柳郎中出院子。   “大夫,我嫂嫂她这几天身子都不太舒服,可是怀的不好?”   “怀孕初期都是如此,过了三月就会好了,你若是还不放心,就去县城药铺子里抓一些安胎的药,也不能补过头了,孩子大了不容易生。”柳大夫将之前和禄德说过的话又重复一次给宝儿听,宝儿将他送到了半路就绕道直接去了陈百年家。   禄德有些小心的摸着喜儿的肚子,那里还是平坦的看不出一些动静,可每每碰过那处的时候,禄德的心里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喜儿,“你还有哪不舒服,我去给你倒些水来。”   “瞧你紧张的,我没事,大夫不是说了么。”喜儿双手贴着那小腹,幸福之意难以掩盖,这个家没有人催促自己要早些怀孩子,宝儿还经常说晚点好,再过几年也没事,反正大哥和大嫂都还年轻,可她心中总是玄地紧。   第一次当爹的人总是会有些症状,很多问题上就会变得有些傻,禄德也如此,得知自己媳妇怀孕了的时候,就是下地干活也会偷乐出来,整个一傻老爹的德行。   戚氏知道自己闺女终于有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让陈大叔好好笑话了一通,拿了些鸡蛋野味过来让她好好补补,谁还敢说她闺女不能生了!   十月刚入,收过了谷子之后天气渐渐有些冷了,宝儿趁着禄生回来,将新做的两身衣裳都给他带了去,“二哥,书院里的床都是板子的,肯定没有家里的暖和,下回我过去给你多带几床垫的,以免冻坏了身子。”   “书院有发,大老远的拿着不便,也别带去了。”禄生接过喜儿拿来的一些熟食,“大嫂,您坐着我来。”   “没事,放着我来罢,这才多少点日子,看你们紧张的。”喜儿笑着将一些饼子都放进了包裹里,宝儿附和道,“自然是要紧张一些,这可是咱家的第一个小外甥,就该宠着!”宝儿说归说也没有阻拦喜儿做一些家务,要自然产什么的,若是一直躺着休息着,肯定是不利的。   送走了禄生,宝儿和翠儿一起就准备做晚饭了,让翠儿看着些火,宝儿拿了一些鸡蛋去了王二婶家,又多了个孩子,再加上小山即将定亲,家里有拮据了不少,肖氏说的那户人家姑娘出身就比小山好一些,也不知道肖氏是如何让他们点头答应的,整整要了三十两的聘金,这些年跟着宝儿家也赚了不少钱,不过这一手拿出去,也所剩无几了。   “王二婶,在忙呢?”宝儿将那篮子鸡蛋放了下来,生了第三胎王二婶的奶水更少了,这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要吃米糊糊了,幸好是刚收了新米,王二婶就让王二叔碾碎了一些给孩子捂着吃,“哟,小妞的弟弟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呢。”   三岁大的小妞已经会照顾小婴儿了,只要看着他一些让他乖乖不要动,偶尔去看两个小家伙都一起睡着在了炕上,“宝儿姐姐抱抱。”小妞一见是宝儿,伸手就要抱抱,回头看到躺在炕上睁大眼睛的弟弟,又缩了手,“还是抱弟弟吧~”   “宝儿你又拿这过来了,拿回去,你嫂子不是也怀着呢,正要吃。”王二婶要把篮子塞给宝儿,宝儿将篮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王二婶有些消瘦的模样,也有些心疼,“二婶,钱再赚就是了,左右也不会跑了去,这身子可是最要紧的,现在要是省这么几个鸡蛋钱的,回头身子落了什么病根子,也不值这点了。”   “我也知道,等这回把这些鸡都卖了,还得把这屋子修一修再起两间,过年了小山她奶奶和嫂子还得过来一趟,总挤着也不是办法。”王二婶有王二婶的难处,宝儿也不便多劝,自己家生的蛋要拿去卖,这宝儿送过来的,起码他们还是留下来吃的。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小山,他从知道自己定亲再到现在,始终没什么变化,宝儿才豁然发现,小山长的像当初她大哥一般高大了,过了年小山也有十五了,是到了要成家的年纪,宝儿不禁有些感慨。   “小山哥,听二婶说你定亲了,还没恭喜你,就快要成家了。”宝儿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山抬起头正对着阳光,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意思黯然,他将篓子里刚抓的两条鱼用绳子串了起来塞到宝儿手中,那鱼还疼得在绳子下蹦跶个不停。   “谢谢。”半响宝儿才愣愣地说了声谢谢,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小山自顾着进了屋子,就留给她一个背影,宝儿叹了口气,就算是订了亲,这样的脾气,将来他的妻子要么是个受虐的体质,不然怎么受得了。   十一月中,趁着天气还不是最冷,宝儿将家里的半新的两床垫子给拿了出来,包好了之后和大哥一起进城去找了禄生。   来回去了几趟书院,和禄生一届的学生对宝儿他们也有些熟悉,一路过来打招呼的也不少,进了禄生的屋子,禄德将那被子往禄生床上一放,宝儿就皱起了眉头,摸了摸那床上被褥的厚度,对着身后的禄生道,“二哥,你还说书院有呢,这么薄你睡惯了炕肯定会着凉,还要我让大哥带了两床过来。”   “这苦读苦读就是这么来的,条件都这么优越那都睡懒觉去了,谁还能考上功名呢。”禄生见她撅着嘴一脸的心疼,帮着她把床上的被子给拿了下来,宝儿将床单拉了下来,整理了下原先的地地铺,让禄德将家里带的铺子先铺上去了一层,沿着边缘和下面的缝了起来,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能好好念书的怎么会想要偏去苦了自己,身子坏了你还有力气念书呢,命要是没了,难道去和阎王爷讨功名啊,那不是亏死了。”宝儿缝好了边缘又将一床薄薄软软地放了上去,用手按压了几次,再将书院里的床单铺了上去。   掖好了床角边,那床也高出了一些,坐在上头总算是有了一些下陷的感觉,这若底下是炕床,那冬天的时候下面的暖气就是上面只铺了薄薄一层都不会觉得冷,可这木板床大冬天肯定得冷死,宝儿将一床新被子拿了出来,嘱咐他,“二哥,这被子等天气再冷些你可以盖着,头一年过来不知冷暖的,宁愿多一些,大不了热了再换。”   “行啦小管家,我自己会注意些的。”禄德将喜儿一早烙的饼都拿了出来给他放好,“你大嫂给你做的,怕你太省不舍得吃。”   “大哥,大嫂身子重你还让她下厨,这一大早的,我这也不会饿着自己,你们就放心吧。”前后不过小半天的路程,但是来的次数少,每每过来东西总是一大堆,比同住的那个室友多处了许多,他们大都数都是现成的走读生,住在书院的日子比较少,也就徐庚寅,明明是个走读可以天天回家的,还硬是要住在书院,说是培养同窗友谊。   宝儿给禄生整理好了床铺,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还带了别的东西,往门口看了看,往常来一次徐庚寅都会及时过来,这回这么久了都不见人,“二哥,徐少爷人呢,怎么不见他。”   “一早他就回家了,说是家里有些事,这会应该回来了。”   宝儿按照禄生说了拐个弯去了徐庚寅的屋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走过来的阿达,阿达恭敬地喊了一声,“沈小姐。”   “原来是阿达啊,你们家少爷呢,在不,我有东西要给他。”   “少爷刚回来。”话音刚落,那屋子里就传来了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宝儿一愣,这是在发脾气呢?   阿达极为淡定地走到了屋子门口,说了一声,“少爷,沈小姐来了。”   接着宝儿就听到了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只听见哎呀一声,屋子里就没了响动,过了一会门开了,宝儿探头进去一看,那正对着门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堆用绸布包扎的东西,里头还渗着水出来,徐庚寅正用背当着那个,有些臭脸地看着他们。   “少爷,沈小姐说要来找你。”阿达说完就替他去准备午饭了,宝儿走进他的屋子,地上还有一些碎瓷片没清理掉,一摊子的水落在那里,徐庚寅见她目光落在那处,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还你东西。”宝儿见他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徐庚寅瞄了一眼,“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拿来做什么,扔了就是了?”   “你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喜欢你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我看了就烦?”   “你说你看了这荷包就烦?”徐庚寅不耐烦的又扫了一眼,点点头。   “我绣的你也不要?”宝儿忍着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不...你说这是你绣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些还有一更,今天下午和朋友玩斗牛,凉子赢了一百多- -好HIGH- -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庚寅愣愣地看着宝儿,继续看向桌子上的荷包,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和当初自己留下的那个相差有些大,“这是你绣的?”   “不要就扔了吧。”宝儿伸手要去拿,徐庚寅手快忙从桌子上抢了过来,抓在手中看着嘟囔,“都送给我了,怎么还能收回去。”   “你不是不要么?”宝儿好笑地看着他霎时又变了的脸色,“不要我就拿回去了呗,我可问了你很多次了。”   “谁说不要了,你又没说是你绣的。”徐庚寅低头一看,那荷包的花纹真和当初不要的那个有些相似,翻个面过来一看,荷包左下角用金线绣着一个寅字,徐庚寅拿手摸了摸,那指尖触及到字体的时候,心里泛起了一些奇妙。   “我的秀活不好,若是你不喜欢,不戴也成。”宝儿见他如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就是看他负气跑了,想着左右也是一个荷包罢了,那就再绣一个,可自己水平有多少,宝儿还是清楚的很,算不上差但是在他们眼中也算不上好的。   “不会不会,我觉得很好,很好看。”徐庚寅忙把荷包系在了自己腰间,左看右看之下甚是满意,起初那些不快也消散了许多,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那锦布,里面的碎瓷片就掉了出来,徐庚寅忙将它们都塞了回去,用力地打了个结,这时阿达也带着饭菜进来了。   “那你吃着,我先回我大哥那了。”宝儿见他要吃饭了,道了别回了禄生的屋子,徐庚寅摸摸腰间的荷包点点头,阿达很快地布好了菜。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除了眉宇间那藏不住的笑意,阿达会以为,少爷才刚发完了脾气,不过再怕他不高兴,他也得说。   “少爷,夫人今天说的,您还记得么?”   徐庚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有别于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沉静,抬头扫了他一眼,“这时候就别提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吃完再说。”   阿达站到一旁,等着他吃过了之后才将盘子都撤了下去,徐庚寅一手拿着垂在腰间的荷包,腹指轻轻地抹着那字,心下某一块就有些暖,今天回家有事,不过是自己的娘,徐府的夫人装个病说个不舒服逼他回去罢了。   有时候他总是羡慕,别人家的母亲都有亲偎,而他的母亲永远都只有一句话,要上进,要出息,不能让你的哥哥比下去。   “少爷。”阿达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大小姐最近去施府去的很勤。”   “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小的人了,再过几年爹娘都得给她定亲事了。”说到施府徐庚寅就有些心烦意乱,最终还是多嘱咐了几句,“告诉她让她不要乱说话,免得别人误会了什么到时候下不了台她就自己去收拾。”   “是。”阿达垂目应声...   喜儿的怀孕给沈大家的带来了喜事,可却给沈老爹那弄的有些乌云密布,孙氏这求神拜佛的媳妇也都没怀上,沈大家媳妇一年多了都怀上了,自己家这个,三年过去了,肚子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孙氏心急之下,就收拾收拾东西,决定在年前去县城住些日子,想点什么办法。   所谓的想法子,在去了县城住了一月之后,孙氏就决定,要给自己儿子纳妾。   这不,她开始劝慰郑氏,“媳妇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成亲都三年多了,娘这心啊也盼了三年多了,如今你们俩一直都没了孩子,将来这么大的家业该怎么办呢。”   荣柱的生意越做越好,即使郑氏不清楚他做什么,但是这银子是货真价实地在进来,宅子还是原来买的,但是里头却翻新了不少,本想要买个大一些的宅子,荣柱不让,郑氏也就作罢了,只是屋子里头的东西是越添置越好了,可一直没有孩子,再大的家业,两人百年过后这都留给谁呢。   “那娘,要不咱过继一个孩子?”郑氏想了许久,要不从自己家姐姐那过继一个孩子,要不从相公那边过继一个兄弟的孩子也成,“过继来的孩子哪有自己生养的好哇。”孙氏拍拍她的手,“这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养不熟的,还不如自己生的好。”   郑氏渐渐有些明白孙氏的意思,“娘是说,给荣柱纳妾?”   “孩子啊,这么说肯定是委屈你了,咱们这普通人家的,哪里会有纳妾一说,一辈子也就娶这么一个媳妇,除非是去了,才会再娶。”孙氏说的也有些热泪连下,她自己就是个继室,“可这一直没有孩子,你们这日子也过的糟心,再多的银子也不舒心呐。”   郑氏心里瞬间堵了石头似的难以呼吸,纳妾?她曾经是想过这个问题,在嫁给沈荣柱的时候,那时他还没参加乡试,若是将来真做了官,有一两个妾侍的也不算为过,可现在这般的日子,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一出上头去。   “娘。”郑氏开口地艰难,想说再等些时候,可话却说不出口,再等些时候,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地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能生。   “我知道要让你将相公拱手去别人的屋里你心里难受,可若是这孩子生下来了,也是认你做娘,孩子一生下你就可以抱过来养,就和亲生的一样,也了却你们的心事了。”孙氏见郑氏也有些被说动了,继续动之以理。   “这,谁会愿意给咱家做妾啊。”又不是官宦也算不上大户,顶多算个小有钱户,妾就是奴婢,有时候比那些活契买来的丫头都不值,谁家会愿意!   “这你就放心,这十里八乡的,还怕找不出个能生养的。”孙氏说完了句话,看着儿媳的脸色有些沉,也知道说错了话,忙安慰道,“你啊就放心,和荣柱说一下,我去给你打听,啊。”   郑氏只能点头答应,今天孙氏是好声好气和自己来说,若是自己还不答应,三年未生,无后重罪,让荣柱休了自己都是极有可能的,她不点头,难道等着收拾包裹被赶不成。   她倒要看看,娶个妾,能不能生出个一男半女的。   孙氏对郑氏如此识时务十分的满意,立刻收拾了要回墨家村,顺便和黄媒婆打听一下有没有谁家年纪正好的姑娘,黄媒婆在这方面是熟知的很,将一些家境不好的,生活窘迫的,有闺女有儿子,家里穷儿子娶不到媳妇的都给孙氏说了一通,孙氏干脆跟着她各地考察去了,必须要能生养,屁股要大......   十二月的天已经非常的冷,喜儿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宝儿就让她早上别再起那么早,由她和翠儿帮忙做饭就好,去了辛家铺子买了糊墙和糊窗子的纸,一早吃过了饭就煮了些浆糊,让小栓和翠儿帮着糊窗子,自己则和大哥将后屋的两房间都糊好了之后,回到前屋子帮着他们一起,扫帚轻轻一刷,一张偌大的纸就贴在原先糊墙的位置上。   “我煮了不少米汤,要不给你们盛一些喝着暖身子吧。”喜儿扶着腰从灶间进来,见屋子里打扫的打扫,头上还带着宝儿给做的帽子,宝儿让小栓上炕,把扫帚递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嫂我来吧,我煮甜汤给他们喝。”   回到了灶间,宝儿将早前揉好的面团再撒了些干面粉上去又揉了一会,揪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团,拿了一勺子热水将青果子干冲泡开来,浸了一会尝了下有些香气之后,将青果子捞了起来,水倒在了锅子里。   揪了不少的指甲片大小的小团子,宝儿拿着爪犁盛着都放到了锅子中,锅子中的汤水是用淘米过后最后一度的水烧开的,泛着些米白色,不一会那些小团子就都烧熟了滚在了汤水中,宝儿拿了一勺子的糖下来倒在锅子里搅拌均匀了,尝了下味道拿起一个一个的碗,撒上了些芝麻末,将甜汤都倒满了之后,喊禄德过来端出去。   一早上的时候几间屋子的墙和窗子都弄的差不多了,宝儿烧旺了炭盆,稍微拉开了一些窗子通通风,将炕上的桌子摆开,招呼小栓他们洗过了手过来喝汤。   热乎乎的甜汤一下肚胃里就一阵的暖意,宝儿听着屋外一阵一阵的风声,去灶间里又盛了一些汤放到篮子里去了一趟王二婶家。   王二婶家比宝儿家还忙碌着,年前卖过了那些鸡之后,加上宝儿家分的那三成买鸡的银子,王二婶问着别人又借了一些,又在他们家屋子后头起了几间新房子,如今屋子正是要打扫的时候,虽然什么都是新的,碍于过年肖氏她们要过来,就又再糊了纸。   “王二婶,咱家煮了些甜汤,我给你放在这了,你们记得趁热喝啊。”宝儿放下了汤和屋子后头的王二婶喊了一声,迎着风远远地听到了她应了一声,宝儿才出了院子,路过二婶家的时候,正好碰到陈氏出来,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看到宝儿也没来得及打什么招呼,宝儿看着她略显佝偻的身子,她的身子,看起来越发的不经事了。   没走两步,宝儿就感觉到脸颊上一丝冰凉,抬头一看,天空中纷纷扬扬地开始飘起了雪,宝儿伸手一接,手心中落下了几片,转眼就在她手中融化了开来。   宝儿哈着气感觉有些冷,加快了回家的路,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才豁然想起,这下雪了,过不了多久,山路就该堵了,禄生岂不是要被困在县城了?   不出宝儿所料,这雪从下午开始慢慢下大了,虽然还没在那山头堆积起来可若是走山路,肯定是容易打滑,更别说是架着牛车过去,到了天黑的时候,宝儿拉开那挡风的厚帘子,那风就夹着雪花往屋子里头吹。   “大哥,这雪再这么下,二哥就回不来了。”宝儿担心的拉上了帘子,往炕上挪了挪身子,待暖和了一些才将手从怀里掏出来。   “这也是头场雪,应该不会下太久,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过些天雪化了二叔就回来了。”喜儿拿了些络子过来,教着宝儿和翠儿一起打络子,宝儿看着这繁杂的手艺,都快赶上那荷包的秀活了。   “大嫂,干脆你打一个给我带着吧。”宝儿看着手中甚为精巧的络子,还有几个是类似中国结的样子,十分的漂亮,若是添上一两颗的珠子,垂在玉佩或者荷包下都很好看。   “你自个学着,上回见你绣了个荷包,也不是给二叔的,你给谁了?”喜儿一拍她的手,拿了几根绳子给她,让她学着点。   大家一听宝儿绣了荷包,还不是给家里人的,都来了兴趣,尤其是小栓,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学着李夫子的样,摸了一把下巴的隐形山羊胡子,“我说,大姐你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小伙子了?”   翠儿还含蓄一些,拉着宝儿的手小脸通红地问,“大姐,你不是说荷包是绣给喜欢的人的么,你是不是喜欢谁了?”   禄德更是一脸的促笑,不说话,只是眯眯笑着望着她,宝儿默了,过了一会,飞快的起身将小栓给扑到在了炕上,挠着他的痒痒怒道,“臭小子,有你这么排挤你姐我的么,看我不打你!”   “大姐饶命!”小栓笑着差点落了泪,很快就向宝儿求饶了,宝儿微红着脸整了整头发,跳下了炕直接去了灶间,无视背后传来的一阵闷笑声......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隔天一早醒来,推开窗子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远山望去已经有了一些白雪皑皑的感觉,宝儿迎着那一阵醒脑的凉风,拿着扫帚将落在屋檐下的雪都扫到了院子里,和着屋后大嫂她们的门口,扫了一条小道出来,林子里的道上凹陷处都积了厚厚一层雪,宝儿拉开了篱笆门,拿着长扫帚将鸡舍顶的雪扫了下来,哗啦一片惊起了几只窝在里头的鸡。   “大姐,水开了。”翠儿站在灶间门口喊了她一声,宝儿将大扫帚往墙角一靠,往灶间一钻,掀开锅盖一阵热气冒了上来,将一旁砧板上切好的土豆丝倒了下去,熶熟了之后放在一旁,一早炖的一小锅子粥已经稠了,宝儿将土豆丝都放了下去,搅了均匀,放了盐和一些葱段。   “翠儿,去叫小栓起来了。”烧好了早饭,宝儿用布护着手抓着锅子边缘将锅子用小炉灶上拿了起来,放进一个陶盆子里,从地窖里捞了一股咸菜,切碎了和磨豆浆下的豆渣炒在一块,又蒸了几个鸡蛋。   吃过了早饭,禄德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若是这几日都不下雪,山路开了禄生就可以回来了,宝儿望着外面路上那薄薄的积雪,这天只会越来越冷,要是雪不化该怎么办。   下午去沈老爹家送年礼的时候路过苏济林家,那门关的死死的,院子里的一些东西也都收拾了进去,顾氏跟着他一块回了京城,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宝儿想起苏济林那日说的话,她不是惧怕了那个深水的世家,只是那样的生活那样累,前辈子就是累死的,这辈子难道还要这样过么。   给沈老爹家送了一刀猪肉,孙氏进来瞧见了,说了一句,“每年都是这么一刀的肉。”宝儿抬起头看着她,“是啊,那可不像四叔那样有出息,给孙大娘你好日子过了,咱们也只是尽尽孝。”   “就你们还想要荣柱的出息。”孙氏嘁了一声,低声念了一句,“一股子穷酸样。”   “我也没指望咱家能多出息,现在就等着大嫂安安稳稳能生下他们的头个孩子,我就能当姑姑了,这不论男女,到时候再怀就是了,您说对吧,孙大娘。”宝儿笑呵呵地语调轻缓,可听在孙氏耳中却刺耳的厉害,这不论男女,能生就是好。   偏偏他们家就是个不能生的。   宝儿见她脸色一变,心情也好了起来,去院子里和沈老爹打了招呼,拎着小篮子就去沈三叔家了,孙氏气的要将那刀子肉给扔了,却有舍不得,隔了一会就出门去找黄媒婆了,这非得在过了年给老四纳妾了不可,这一说起孩子的事,整个底气全无,霸气全漏了。   宝儿去完了沈三叔家送了过了年礼之后,到了沈二叔家门口,只有禄明一人在院子里清扫雪,陈氏不知道去了哪里,宝儿将篮子里的肉递给了他,“禄明哥,这是昨天刚杀的猪,不是很多,拿来给你们也尝个鲜。”   禄明接过那绳子,说了声谢谢,显得有些窘促。   二叔走了之后禄明便没在去学堂,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逼迫似的成熟了许多,有些时候他看着自己娘去爷爷那里要钱的嘴脸,自己都觉得过不去,可看着宝儿甚是纯净的眼神,他也说不出拒接的话,只是收着那东西,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宝儿走了没多久陈氏就回来了,看到灶间里放的那刀肉,出来问过了禄明,“那是宝儿拿过来的。”   “哟,她还倒是惦记着咱,让她帮忙找你妹妹的时候怎么不帮忙,心虚了吧这是。”陈氏嘴上说着,手下却一刻没停,将那肉利落的刮了下毛,切下一部分往上蒸笼里一放,“帮娘去拿一些坛菜过来,过几天你妹妹也该回来了,留着些等她回来吃。”陈氏的语气里透着一些愉悦,禄明一愣,“梨花要回来了?”   “是啊,你四叔帮的忙,施家允了梨花今年回来过年,也有三年没见这丫头了,一定长高了不少。”   禄明听着也高兴了起来,脚下轻快了许多,去了地窖取坛菜。   十来日之后,禄生趁着雪化了,和同村在书院的同学一起回来了,回来没几天,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起了雪,梨花也在那几日回了墨家村,宝儿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去沈老爹家拜年了。   三年不见,原来那个略带着些婴儿肥的姑娘已经瘦削了许多,和宝儿一般高,身子也结实了许多,只是更沉默了,身在施家就是多说多错的,三年过去,她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沈老爹显得特别的开心,无视了孙氏不断闪过来的眼神,封了个特别大的压岁钱给她,说是补偿那几年没有来的,梨花只是低声说了谢谢爷爷,甚是恭敬地退到了一旁站着,也不像三婶家的喜菊那般,玩玩闹闹着。   宝儿看地心疼,一些习惯和性子就是小时候最容易养成,施家的日子,并没有当初徐少爷说的那样好过,宝儿让翠儿带着喜菊去玩,自己则拉着梨花去了屋外头。   “施小姐对你好不好?”宝儿拉着她站到避风的地,握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跟着施小姐。”梨花摇摇头说道,“进了施家给施小姐选,施小姐嫌我笨手笨脚,看起来不激灵,打发我去厨房打下手了。”   “那怎么还这么瘦?”宝儿摸摸她瘦削的下巴,沈家出来的姑娘,真的都不差,就连喜菊才那么大已经十分的讨人喜爱,梨花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宝儿见她有些拘谨,打趣道,“难道施家厨房里的菜不够好?”   “不是,只是有时候忙起来了,来不及吃。”梨花见宝儿笑着,也有些放松了,“我还要帮张大娘打下手,所以没空吃。”   “厨娘教你做菜了?”宝儿见梨花点点头,也有些惊讶,这厨房里打下手的丫头,一般都是送菜洗菜,平日里还要刷洗盘子,更有些时候还要兼顾洗衣服,难得有厨娘愿意带徒弟。   “她说我这么笨,话也不会说,要是连菜都不会烧,出去就要讨饭了。”梨花说到张大娘的时候,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说完了之后见宝儿噙着笑意望着她,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宝儿姐,你说我是不是真像大娘说的那么笨啊。”   “笨一些好,傻乎乎的好,咱们梨花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宝儿仰了仰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听她的口气,那张大娘说话是每一句好听的,可处处都透着关心,在厨房里比侍奉小姐要好多了,“那你可要对你那张大娘好一些。”   梨花点点头,“天冷了张大娘就会脚疼,我上次给她做了一双护膝,可她还骂我,说我不长进,宝儿姐,这也算不长进?”   “她只是心疼你,那大娘教你的你要好好学,这是一门手艺,你看那张大娘可是施家的家奴不?”   梨花摇摇头,“张大娘是施府从外头请回来的厨子,不过是住在府里的,每月给工钱的。”   “这就对了,只要你好好学,将来你也可以自己赚钱养活。”宝儿想的没有错,那张大娘确实有心想让梨花继承自己的衣钵,尽管这丫头厨艺上天赋不大,但是胜在肯学,人也老实,不会那些绕弯弯的东西,她也想要带着这个丫头出了师,将来可以给自己养老。   “嗯。”梨花抬起头看了一眼宝儿,正欲说什么,远远地就传来陈氏的叫喊声。   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陈氏见很久都没看到女儿,就出来喊人,俩人回了屋子之后再呆了一会,宝儿就带着小栓他们回家准备上坟去了,陈氏则又一次感谢了郑氏和四叔,说多亏了他们才让梨花回来过了一次年,而后就带着梨花回了家。   “娘,过了初五我就得回去了,施府里忙的厉害,我怕张大娘一人忙不过来,她年纪大了。”话音未落,陈氏就不耐烦打断了她,“回来听了你说了几次张大娘了,她是你亲娘还是你谁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   梨花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氏察觉到自己话重了,才又放缓了语气,拉着她的手说道,“娘不是说那张大娘不好,只是你回来这些天,心里念的都是那个大娘,娘这心里难受哇,送你走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也难怪你会依赖了别人,可娘十月怀胎生了你,生你的时候你这丫头还呆在娘肚子里不肯出来,吓的你爹以为咱们都要去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会不心疼你,娘听你念叨的都是那张大娘,娘心里难受哇。”   陈氏说着眼泪直掉,勾地梨花也哭了起来,“娘,我不是不惦记你们,我在施府也想你们。”梨花扑在了陈氏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那个时候刚到施府的时候别人都欺负我,还吃不饱饭,去了厨房的时候就是有张大娘在,梨花才没有饿死,现在才能好好在你面前,所以娘你不要难过,梨花不是不惦记你。”   “是娘没用,娘让你受人欺负了,我可怜的梨花,娘让你受委屈了,是娘没有用。”陈氏抱着梨花抹着泪,连着站在门口的禄明都红了眼睛,梨花在她怀里摇着头,“梨花不苦。”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陈氏绞了惹毛巾过来给她擦了擦脸,轻声问道,“梨花啊,你在那厨房里头帮忙,那岂不是没有老爷太太给你的赏钱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陈氏绞了惹毛巾过来给她擦了擦脸,轻声问道,"梨花啊,你在那厨房里帮忙,那岂不是没有老爷太太给你的赏钱了?"   梨花抬起头,还没从那情绪中缓过来,愣愣地看着陈氏,“娘,你说的什么?”   陈氏将毛巾放到了一旁,坐到炕上和她面对面,“娘是说,你这去了厨房,也不在那施小姐身边伺候了,平日里岂不是没有了那些赏钱,你们那些老爷太太一高兴,不是会赏给你们东西银子么?”陈氏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贪婪,让自己能够缓和一些和梨花说着。   梨花刚要说什么,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张大娘曾经说过的话,厨房间是个又富又穷的地方,但是你不能让人家知道你是穷了还是富了,做好本分。   陈氏见女儿这为难的样子,以为就是个没油水的地,面上霎时间就冷了几分,掐了一下她的额头,“没赏钱你还做的那么高兴,你这丫头傻了吧你。”   梨花被陈氏这一阵一阵的情绪给弄的有些楞,娘不高兴她回来么。   “那能不能回前面去伺候着,你说伺候你们家小姐伺候的好好的,怎么就给去厨房了。”陈氏想了一下又抬起头问。   梨花摇摇头,“我喜欢在厨房里呆着,大娘对我很好。”   “你个没出息的丫头。”陈氏骂了一句,推了一下梨花的身子,禄明一见就冲了进来,“娘,你这是做什么,说的好好地怎么又骂梨花了。”   “我不骂醒她能行么,喜欢呆在厨房里,你这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我这命苦啊,生了个闺女还不得心,明明可以过好日子的,偏偏要苦了自己。”陈氏开始哀叹自己怎么遇人不淑,遇到的男人不是男人,生的闺女又不是闺女。   梨花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出口,其实厨房里,油水挺多的,张大娘就常常得到老爷太太的赏赐,因为做的饭菜可口,有时候连嘴刁的小姐吃的高兴也会让贴身丫鬟来赏赐一些。   “娘,我没有苦了自己。”梨花艾艾地说道,几年过去,她已经有些失措怎么面对陈氏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心里越发地想回去施府,起码那里忙碌的小厨房是她的喜欢呆的地方。   “你爹走了,我还指望着你来养老,你这样可让我和你哥怎么活啊,这么多的田你哥种的身子都垮了,你若是还有些良知的话,就该为了你娘和你哥好好努力努力啊。”陈氏当初为了让四叔帮忙也花了几个钱,那都是从葵儿出嫁得来的聘礼的拿出的,自个女儿有几分姿色她还是清楚的,施府那么大,若是能做个少爷的丫鬟,这不平步青云的好日子就来了?   “娘,等我出了施府回来就会给您养老,赚钱给您。”梨花紧紧拽着衣角,看着陈氏在那撒泼,心里越发的凉,连宝儿姐一见面就问自己过的好不好,为什么这个娘,自己回来十来天了,到现在都没有问过自己在施府过的好不好。   “等你出来,等你出来什么时候,我不管,你这丫头,回去就和你家小姐去说,你要回去,厨房是你带的么。”陈氏拧着梨花又要打她,禄明拦着不让,险些和陈氏扭在了一块,陈氏挨不过他的力气,“臭小子,你也反了是不?”   “娘,你要是想吃好喝好的,我去种田还不行,你已经卖了梨花了,你还想怎么样!”禄明红着眼睛吼着,陈氏一愣,拉着他的手也松了几分,等到初三葵儿带着新婚丈夫过来拜年的时候,娘俩在屋子里又是一通悄悄话,过了一会葵儿就拉着梨花进去说姐妹体己话了。   宝儿是不晓得二婶家发生了这么戏剧化的事情,初五那天本要去找梨花再聊会,得知一早梨花就回了县城,陈氏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活似谁都欠了她许多银子似的,尤其是看到宝儿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地说是宝儿教唆了梨花,让她和自己娘不亲。   梨花最终还是因为施府忙碌提早回去了,给陈氏留下了一根银簪子,那是梨花攒了许久的银子融的簪子,本来打算要送给张大娘的,可怎么都挨不过陈氏那样子,心软之下将它拿了出来,对于陈氏来说,那根细细的银簪子做的再好看它不过也就那点重量,梨花没有答应要回去小姐那里伺候,那么她就拿不到赏赐...   十五一过,禄生就要回书院了,本来宝儿是要跟着他一块去县城过元宵,但是元宵前一日,喜儿在院子里晒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见了红,吓坏了所有人。   柳郎中过来看了一趟,开了几贴的安胎药,遵嘱要在炕上躺一段日子,戚氏更是直接来了宝儿家,干脆是住了下来方便照顾女儿,到了开春的时候,喜儿的肚子也有六七个月了,戚氏这才放心。   也就在开春没多久,孙氏给荣柱纳了一房妾,说纳不如说是买的妾,花了五十两的聘礼,从那隔了两个村子的地方找了一户贫家,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都还没娶亲,孙氏说出五十两让他们的闺女来做妾的时候,俩老人都高兴透了,这样两个儿子就都有着落了。   宝儿有幸也见了一次那个姑娘,过了年刚刚十五,长的并不算漂亮,可是从身后看过去,光看她走路的姿势,就有种绰约的感觉,孙氏对于这个和黄媒婆讨论了好多次的人选十分满意,屁股大,能生养!   娶亲当日只是一顶小轿子从沈老爹家后门进的,穿的也不是大红的衣服,只是一身粉红新衣,简单地请了家里人吃过了饭,这可是村里头第一份娶妾的,就连里正家都没这先例,沈家就先给破了。   宝儿也有许久没有见到沈四叔了,只是觉得他越发的清冷,家里没有当初他成亲时热闹的情形,吃过了晚饭他就在孙氏的催促下去了新房。   宝儿下意识的看向郑氏,她正望着荣柱去那新房的方向,眼底的酸楚尽然。   孙氏确是高兴极了,象征性的安慰了郑氏几句,要求他们在墨家村多住上些日子,最好是住个几个月等到那姑娘怀上了。   “我也知道你心里头啊不高兴,可这男人的,家大业大了,总是得要有个继承。”孙氏拿着这话堵着郑氏的心,她苦涩地低着头,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是敛去了所有,笑着看着孙氏,“娘说的对。”   这不是明媒正娶着,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第二天宝儿他们也不是起早了再去沈老爹家,宝儿家如今的重头大事,就是等着小家伙的降临,其他的事都不是重点。   清明前后,宝儿将南瓜的种子种到了林子里的地里,靠山的茅莓已经抽了些嫩绿叶,去年卖的那些薅田藨陆大夫十分的喜欢,得知她自己包了块林子钟,就直接和宝儿开口,收的薅田藨都往他药铺子里卖,有多少就收多少。   院子外有人敲着铜锣奔过,接着宝儿就听到了不知道谁家那传来了炮仗的声音,才想起原来这是童试宣布成绩的日子了,想来是谁家的孩子中了童生,直接放鞭炮庆祝了,转念一想,春闱的时间和童试查不了多少,那苏济林,应该能够过了春闱,达成他所想的吧...   赶在喜儿生产前,宝儿就去了一趟县城,将年初攒下的一些鸡蛋都给卖了,宝儿去了一趟药铺子,“陆大夫,我想问问,你这有没有人参?”   陆大夫从柜台前走了出来,“丫头,你要人参做什么,那东西可不便宜。”   “我嫂子快生了,我听说人参能补补精气,年份久的咱家也买不起,就想问问陆大夫,您这有没有平常一些的。”   陆大夫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去了一趟屋子里,拿出一个黑匣子,宝儿趴上柜台一看,那是个二十厘米高的匣子,分为上下两层,还挂着金色的小把手,陆大夫小心的拉开上面一层,里面是用锦布垫着的底,里头放着数枚切割好了的人参片,还散发着陈年的香气。   “陆大夫,这闻着就觉得精神。”宝儿嗅着那浓厚的中药气息,十分的提神,那么一抽屉总过也不过十来片,宝儿谄媚地望着陆大夫,“大叔,您这拿出来,可不是眼馋宝儿了。”   陆大夫见她撒娇地模样,呵呵地笑着,“这也不算年份定好的人参。”宝儿眼前一亮,“大叔您还有更好的藏着啊。”   陆大夫被她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哪家的没点当家宝贝的,这可不能随便拿出来给你看了。”   宝儿哦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黑匣子里的,当家宝贝你就是卖给我我也买不起,还不如眼前这个呢,“那大叔,这能不能卖我一些?”   “什么一些,你嫂子不是生孩子么,最多也过两片,你就买两片去吧。”陆大夫用另外的盒子给宝儿装了两片,宝儿肉疼地付了银子,这两片东西,都快赶得上人家好几年的收成了。   仔细地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连着陆大夫开的药一块放进了篓子里,陆大夫还随声遵嘱了几句,“快要生了让你嫂子多走动走动,别嫌身子沉就躺着,若是生了的时候刚开始痛了,也得坚持走一会。”   宝儿连连的点头,古代接生的都不会是大夫,都是接生婆子,有些官宦人家或者有些朝代的宫廷里会有女医,但是生产知识相对于现代来说都显得薄弱的很,陆大夫说的也都是普遍稳婆会说的,喜儿的怀相都说不错,宝儿也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从药铺出来,宝儿就直接去了一趟书院,这几日刚好是童试,他们也清闲了一些,徐庚寅恰好在禄生的屋子里,见到宝儿第一句就是,“你不说元宵来猜灯谜么,怎么没过来。”   “我哪里像你这么闲啊徐少爷。”宝儿呛了他一句,转头对禄生说道,“大嫂的日子是下个月,二哥你有空会去不,得赶上小家伙洗三呐。”   “应该有空,到时候和夫子说一声。”禄生见她不停的从篓子里那东西出来,忙阻止她,“够了,二哥不会饿着自己的,每回都带这么多,你都不嫌重。”   宝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好啦,那下回不带这么多,吃不完你们就分着吃,呐,不是还有个贪吃鬼在这,你们就分着吃呗。”   四月底的时候喜儿足月生了,无惊无险生了个男孩,洗三那日禄生从书院回来,还带着徐庚寅一起到了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喜欢的太快了,徐少爷是从一开始觉得宝儿有意思,到后来喜欢和宝儿呆在一起无拘无束的感觉,再到羡慕她和哥哥的亲情感,打打闹闹中慢慢生出的,并不是一瞬间就来,也许他会一瞬间发现吧,(*^__^*) 嘻嘻……   【下节预告】苏济林回来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四月底的时候喜儿足月生了,无惊无险生了个男孩,洗三那日禄生从书院回来,还带着徐庚寅一起到了家里。   禄德像是中了乐透的傻老爹,从看到那软软糯糯地小宝贝的时候,整个就智商直线下降,咧着嘴笑地傻呵呵地,抱都不敢抱,生怕那小小的东西在自己手中给摔了碰了。   等洗三过后宝儿就送走了一些客人,姥姥关氏比谁都高兴,这可是自己的头一个曾孙,“瞧着小眼睛圆的,瞧谁都好像认识似的。”关氏和三婶说着,轻轻地点了一下小宝贝的嘴巴,小家伙下意识的张嘴要来含,惹的关氏又是一阵乐的,“我看是饿了,小乖乖,这就给你吃的去,啊。”   关氏轻轻地摇动着臂膀,将小家伙送到了喜儿怀里,“折腾了一会我看是饿了,吃饱了别多抱着,你也躺会。”   宝儿煮了浓浓地鸡汤给喜儿端了进来,又看了正吃的香的,心下一动,“大嫂,咱们给宝宝取个什么名呢?”   小家伙吃奶吃了一会就眯着眼要睡了,喜儿拿着热毛巾擦了下胸口的奶/渍,将他放在了自己旁边躺着,拉上了衣襟,“要不问问爷爷,以前你们取名是爷爷说的么?”   “大哥二哥和我是爷爷取的,我想的是,不如问问李夫子,给咱们家头一个小宝贝取的响亮的名字。”宝儿轻轻摸了摸他额头上的胎发,小家伙微微皱了皱眉,哼哼了两声。   “那你出去问问爷爷先,免得他到时候不高兴。”宝儿仔细检查了下窗户,拉上了帘子走到了外面,前头的屋子里沈老爹他们都还在,因为徐庚寅的关系,大家都显得有些拘谨,大姑英子没空过来,就让人送了礼,宝儿将她带过来的小金锁拿给禄德,让他带去自己屋子给嫂子放起来。   “爷爷,要不给小宝宝取了小名呗,等月子出了再找李夫子取个正名。”   沈老爹从怀里掏出一块泛黄的帕子,有些哆嗦着手掀开来,里面放着一块带着微青的圆形玉佩,玉佩的中央刻着一个荷字。   “这是你奶奶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你大嫂是也算是长房长媳,玉佩不值什么钱,就当个留念,将来这孩子成了亲娶了媳妇,就让你嫂子给他媳妇罢。”   宝儿接过那玉佩,看着成色也不差,只是年代略显久远有些旧了,上面的荷字花纹还清晰可见,孙氏看着那玉佩到了宝儿手中,心中瞬间堵了气,差点没有当场抢了过去,略带着酸味讽刺道:   “还让夫子取名字,乡里的孩子随便叫不就成了。”   “我也不识字,小名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至于正名,若是李夫子肯的话也是不错的,你们就看着办吧。”沈老爹没理会孙氏的碎语,笑呵呵地对宝儿说。   孙氏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徐庚寅见气氛有些僵,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塞给宝儿,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做工粗糙了些,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嫂子要生了,赶工打的,送给你的小外甥。”   一家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这,宝儿打开那木盒子,里头放着一个小银锁,一旁是一对银子打造的小手链,坠着一颗银坠子,拿在手中还颇有些重量,“这。”宝儿抬起头显得有些惊讶,“这太贵重了。”   徐庚寅将盒子往宝儿的手里又推了推,“我和禄生也算是同窗好友,这东西是送给那孩子的,你们先暂时替他收着。”宝儿见他说的一脸认真的模样,噗一声笑了,一个婴儿能懂什么呢。   “好哇,那先替他收着,将来他若是也说太贵重了,可得退给你的。”宝儿将盒子合上递给禄生。   又坐了一会,临近下午,沈老爹就带着孙氏回去了,一回到了家,孙氏终于爆发了,气得摔盆子砸杯子,指着沈老爹就骂,“沈万祥啊沈万祥,我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长房长孙,你这算哪门子长房长孙,老大家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禄德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偏偏要等着他们生了孩子你才拿出来。”   “你发什么疯,刚才还好好的,这阿荷的玉佩又怎么你了,是不是我要把她留下的东西都烧了你才高兴,多大年纪了,奶奶都做了的人还老是计较这些。”沈老爹被那砸过来的碎片给刮到了脸颊,微微发疼。   “我发疯?”孙氏将那杯子都往地上砸了还不解气,荣柱新纳的妾小红听到了响动声正要掀开帘子瞧,身子就被郑氏给拉了回去,郑氏凝着脸冲着她摇摇头,拉着她回了屋子,“你别去,免得惹祸上身。”   小红头一次经历这公公婆婆吵架,不免有些坐立不安,朝着门外张望了几次,耳旁不时传来孙氏的叫骂声,她看着郑氏那淡然的表情,好像根本听不见吵架声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去找老爷过来瞧瞧。”   “叫什么,等下吵过了就好了,你去喊试试?”郑氏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小红身子一缩,没了下文。   郑氏坐在床上看着那门口,听着   孙氏那蹦出的难听话,心里早就明了玉佩才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玉佩给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长房长子长孙,这个小红娶进门也有三月,她可没有拦着荣柱去她屋里,她和他生活在一起三年多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这种乡下娶过来的不识字的,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荣柱这几个月,十天有八天是睡在小红屋子里的,可那葵水却来的十分的及时,晚一天都没有,郑氏已经做的够好了,妒忌?   完全没那个必要,荣柱看的上的女人,还不知道在哪飘,反过来她还要安慰孙氏,这才几个月,慢慢来,别心急…   孙氏吵累了,正想喝口水,伸手往桌子上一摸,所有的杯子都被她砸到了地上,沈老爹吵不过她干脆就出去躲了,郑氏听着没了动静,才吩咐小红端了些茶水去了他们屋子里,无视满地的碎瓷片,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娘啊,何必这么大动肝火,这爹的心一直向着您的。”   “向着我?”孙氏喝了一口茶,“向着我他还惦记着那个人,先前是银子什么的,现在又是玉佩,谁知道还会有什么藏着。”   “不会的娘,爹那人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么。”郑氏拍拍孙氏的肩膀,安慰道。   喝了两口润了嗓子,孙氏才注意到这个存在感很低的妾,瞬间就将怒意转移到了她身上,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妾,难道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荣柱这几日有没有去你屋里?”孙氏直接拉着小红就问,这毕竟才成亲几月的新妇,被婆婆这么问,多少不好意思,小红点点头,“老爷都有来。”   “那你们可有行房?”   小红又点点头,孙氏皱起了眉头,纳小红前是找大夫看过的,不过这也才三四月时间,孙氏安慰自己,又念了她们几句,这才让她们都出去了…   因为徐庚寅在,宝儿就特地下厨做了一些好菜,让禄生和他吃过了早晚饭早一些回县城去,徐庚寅好奇地在宝儿家的林子里逛了一圈,走进灶间的时候就闻到了那一股炖蹄子的香气。   “这油烟大,你出去吧,我二哥人呢?”宝儿拿了水刷了一下锅子,等着水烧干了拿了一勺子的油下去,撒了些蒜末炒香了之后,将蒸熟的小个洋芋放下去炒入味,回头发现徐庚寅还在,“你怎么还没出去?”   “你二哥去杂货铺了,我在这帮你吧。”徐庚寅想给宝儿搭下手,可怎么都插不上去,宝儿将   那洋芋都盛了起来,撒上了些葱段,清炒的洋芋颜色透着金黄,飘着一阵一阵的香气,宝儿将那盘子往他面前一放,看他疑惑的样子,“你不是说要帮我么,帮我端去屋子里吧。”   徐庚寅见她笑眯眯着,赶紧接过了盘子往屋子里走去,没多久戚氏便走了进来,见到宝儿在揉面团,“我看到那个徐少爷端着盘子出去,吓了我一大跳。”   “戚婶,别管他,他愿意端呢,说要给我打下手。”宝儿揉了些圆子,在里头放入了搅拌好的芝麻馅料,在干面粉里滚了一圈之后放在一旁,戚氏帮着她揉了好些,宝儿将它们都滚了一圈粉末后拨小了火,一个一个放到了油中小火炸着。   等到炸到金黄了,宝儿捞起一个用筷子戳开一个,见里面的圆子熟了芝麻陷都化了开来,才将它们都捞起来梨干了油装盘递给戚氏。   “这人家是少爷,你这么指使着,指不定他要不高兴了。”戚氏想了下还是对宝儿提醒了一句,宝儿愣了一下,看着戚氏走出了灶间,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   吃过了早晚饭,禄生和徐庚寅就乘着阿达驾过来的马车走了,徐庚寅还打包了不少宝儿做的菜,看着马车远去,宝儿重重的松了口气,这哪是来参加观礼的,简直就是贵客上门,全家都跟着伺候了。   “这个徐少爷倒是个有趣的人。”禄德看着徐庚寅送来的洗三礼,对着宝儿说。   “有趣么?”宝儿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那他口中做工很是粗糙的小如意锁,拿了出来给睡醒的小家伙围了起来,亲昵地啾了一下小家伙的脸,“大哥,不如小名就叫做小慎吧。”   “慎言,慎行,叫你小慎好不好啊,小慎。”宝儿将银锁在他眼前晃着吸引他的注意力,轻轻地喊着,小家伙发出一声啊,像是在回应似的,宝儿瞬间被那种胀满的幸福感包围,那沉寂了许多年的内心终浮出了些悸动,若是她能有个孩子,有个血脉相伴的人,在这个世界,她也不算寂寞了…   没过几天,宝儿在去给陈大叔他们送饭的时候发现,苏济林家的大门又开了,院子里站着熟悉的身影,他回来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没过几天,宝儿在去给陈大叔他们送饭的时候发现,苏济林家的大门又开了,院子里站着熟悉的身影,他回来了。   宝儿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站着,望着那住了好些年的屋子,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只是悄悄地经过了他家,回头的刹那,苏济林转过身,只来得及看到那抹俏绿的衣角从院子门口经过,看不清人影。   顾氏收拾好了东西走到院子里,这屋子即将封存起来了,本来是要卖了的,苏济林没让,说是将来哪天忽然想要回来看看,也可以有个住的地方,可在顾氏心里,这个地方,她是如何都不想让少爷再回来了。   “少爷,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少爷能够中二甲。”顾氏感慨着,终于要离开了。   苏济林并不十分开心,二甲也吸引不了她吧,在她眼中,就是状元站在面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可入夜的梦里,经常有那么一张笑脸,纯净地望着自己,喊着济林哥。   “奶娘,我去找几个朋友,道个别,今后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苏济林没等顾氏拒绝就出了院子,往宝儿家的方向走去。   “济林哥,你回来啦。”宝儿看他站在院子门口楞了一下,接着笑着和他打招呼,“来找二哥的吧,他还在书院呢。”   苏济林打量着又似翻新过了的院子,低头看着她,“我来找你。”   逃不过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宝儿看了一眼屋子,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了盆子里,指着屋外河边的小林子,“那咱们去那说罢。”   “济林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宝儿许久不曾过来这条河,还是不敢靠的太近,只是站在岸边的树旁,看着苏济林比自己高大不少的身子遮挡了阳光,下意识的站离了他的背影。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重新考虑。”   “济林哥,我以为我那日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宝儿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当日的话,“我,不愿意跟着你回京。”   “即使是回去给你一个好的身份,嫁给我做妻也不愿意吗?”苏济林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过去那样欣赏她这样的目光,此刻却好像被伤到了。   “济林哥,我不明白你说的好身份是什么,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若是无法抗拒,你就必须试着去接受。”宝儿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五月的天晴朗的很,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一丝微凉,沁人地在脸上抚过,她见苏济林不说话,继而开口道: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选择不了父母是谁,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今后的路怎么走,但若你连怎么走的路都无法选择,或者是已经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走,那么你就不应该任性的去改变。”   宝儿回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济林哥的路不是早就选择好了么,其中不应该有我,也不应该有你心里的想法,能够摒弃的,才能成为最好的你。”   那才是他最欣赏的她,在宝儿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从未得到过的东西,自由,亲情,从心底渴望的东西,他都不能去视线。   他若自由,便从此没有了父亲相佐,当一个人又想要手握权势,又想要自由的时候,他总是会陷入迷局中,“人生在世,并不是事事如意,随心所欲的。”宝儿轻轻地叹道。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中,你若出息,必要有所牺牲。   苏济林就是羡慕了宝儿这样的生活,想要,他得不到,那得到拥有这样生活的人也好,起码他变相地拥有了那样的生活,到底是不是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谁都不清楚,只要他执着是了,那便是了。   “济林哥,也许有一天我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也能听到你的事迹,那你就真的能够达成所愿了。”宝儿望着他噙着笑祝福道......   苏济林走了,这一次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宝儿看着那他临行前留下的文房四宝,有些人,心中有着的执念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去掉的,执念地越深,也许越能够给予动力。   “也好,就当是一种精神鼓励吧。”宝儿将那文房四宝锁了起来,用盒子装了放进了箱子里...   天渐渐热了,喜儿的月子也坐出了,全家人跟着宝儿喊小慎,喊的多了小家伙也会有些反应,满月这日家里又摆了酒请了相熟的一些亲戚朋友过来吃了一顿饭,宝儿还特地请了李夫子过来,给他取个名字,李夫子喝了些小酒,和陈大叔聊着,“沈字为姓,叫从贤如何,配上宝儿取的小名,谨慎从贤,将来这孩子一定有大作为。”   陈大叔见李夫子给自己的外孙这个高的评价,一开心,俩人又碰起了杯,戚氏抱着小慎出来走了一圈,脖子上就挂了不少小红包,都是用七彩的绳子扎起来的,慢慢的挂了一身。   宝儿从戚氏手中接过了孩子,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抱着,“呀,咱们家小慎收了这么多的红包啊,可沉了诺,要不姑姑带你去把它们摘下来,都存起来将来给小慎娶媳妇好不好啊。”   过了一会宝儿就抱着小慎回喜儿那了,小家伙一见到娘就往她胸口拱着,宝儿将他脖子上的红包都解了下来,摸着他脖子上微微爬起的小红点,“嫂子,都起痱子了,要不我去烧些水给他洗个澡。”   喜儿点点头,轻轻地拍着小家伙的背,“让你大哥去烧吧,忙了一天了,去休息休息。”   “我啊,一点都不累,高兴还来不及呢,大嫂你就是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我都不会嫌累的。”宝儿拿手垫着小家伙的脚丫子,软乎乎的让她舍不得放手。   “你当我是猪呐,这么能生。”喜儿嗔怪地看着她一眼,宝儿跳下了炕床,“我让陈大叔给你们做凉爽些的席子,这闷的慌。”   找了还在前院子喝酒的陈大叔,宝儿坐上凳子,自己剥了一个花生往嘴里一放,“陈大叔,你给喜儿姐姐做一张凉爽些的席子呗。”   “咋做,席子不都是这样的?”陈大叔喝的脸颊微红,听宝儿这么一说,也来了好奇,宝儿干脆将盘子都往前推了推,手指蘸了些酒,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一个的格子,“这样,然后这边都用线穿起来,这样睡的时候就凉快多了。”   宝儿抬起头见陈大叔还是一脸迷糊,战地转到了地上,拿着一根小树叉在那画着。   戚氏从灶间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一大一小有凳子不坐,都蹲在了地上,拿着树杈了不知道在画什么,讨论的还不是一般的激烈。   手工活极好的陈大叔很快就明白了宝儿说的竹席是什么,宝儿将现代的俗称的‘麻将牌’床告诉了他,就是用小竹片传成的竹席,睡起来凉爽的很。   七月初的时候,陈大叔就将宝儿说的竹席床给送过来了,还是用牛车装过来的,说是太沉了线容易断了去,宝儿打开一看,那是用数张小竹片组成的竹席,按照她当初所说的,有些小小的间隔,间隔间都是用线穿起来的,宝儿拉了一下那线的材质,十分的有韧性,很像是捕鱼用的那种。   喜儿在用过了之后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陈大叔一高兴,带着儿子就又进山砍竹子去了...   等到了七月中旬,宝儿连续数日进林子查看,终于等到了那茅莓开花结果,尝了下味道,虽然颜色没有山林里摘的那么红艳,但是味道上已经相差无几,这自己家林子里种的胜在随时可以摘,不需要掐着时间去山林里,每日喂鸡的时候就可以看到。   宝儿先做了一部分的果酱,将林子里那矮树上的青果子都给摘了,带着翠儿一起,去了县城。   秦掌柜每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连续好几年了,宝儿也会在七月中旬左右来店里卖果酱,将那数个瓶瓶罐罐拿了出来,秦掌柜点了一下数量,比去年的多了一半,“丫头,今年的好像不少啊。”   宝儿直接打开了一罐捞出了一些给他尝了下味道,“多了数量我也不会差了味道,这个秦老板你可以放心。”   “信的过,信的过。”秦老板点点头,那味道就是和去年的一个样,多了他自然高兴,本来就是供不应求的,再多来一些都没有关系。   点过了数量,秦老板直接付了银子之后又问道,“丫头,这果酱你们还来卖不?”   “若是还有的话,我一定还会来的。”宝儿见他试探的样子,笑着拉着翠儿走了,秦掌柜见她们出了店面,让伙计拿着那些罐子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厢里面,恭恭敬敬地对着一个衣着不凡的人说道,“大掌柜,她们走了。”   “东西呢?”秦掌柜手一挥,伙计就将宝儿带来的那些罐子都放在了桌子上,那人掀开一个先是拿手扇着闻了闻,点了点头,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勺子拿了一些,放入口中尝过了之后才赞许地看着秦掌柜,“不错,今年比去年多了。”   “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大掌柜您亲自过来呢,您日理万机地还要屈驾来到小人这,其实那姑娘一过来卖小人就亲自送去京城了,一刻都不敢耽误。”秦掌柜对着眼前坐在那里的人点头哈腰,被称作大掌柜的人从窗子口看下去,还能看到宝儿拉着翠儿在集市的摊子上逛着。   “两姐妹倒都是清秀的姑娘。”   秦掌柜一听如此,偷偷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面带笑靥的样子,心中起了意,一面赔笑道,“是,是,确实是清秀的姑娘。”   大掌柜见秦掌柜附和着,转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将果酱都拿下去封存了起来。   秦掌柜带着伙计走到了楼下,拉过两个年轻力壮的,在他们耳旁轻轻说了几句,只见俩个伙计点点头,从如意斋的后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我真不会取名字,沈从贤,感觉好老啊有木有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被绑架的一天。   昏昏沉沉的张开眼,后背传来的束缚让她动弹不得,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痛,宝儿挪动了一□子,艰难地移动了下腿换了个姿势,麻木地险些没了知觉。   侧身一看,翠儿正侧卧在软榻上,双手也被绑着,还没醒过来,宝儿鼻息间还能闻到一些残留的此香味,昏昏沉沉地难以清醒。   屈膝坐着,宝儿背靠在床板上,这才看清楚她们此时是在一张卧榻之上,前边还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茶盘子,茶壶下还有个小炉子,正冒着些热气,卧榻侧方正贴着墙壁是一张偌大的雕花大床。   她还记得,自己带着翠儿从如意斋出来后,就带着她在集市上多逛了逛,因为是第一次带翠儿来县城,两人多吃了些东西,之后翠儿有些内急,宝儿就带着她去找了个僻静些的小巷子方便,自己则在巷子口附近守着。   隔了好久都不曾见到她完事,一回头却发现翠儿人不见了!   往巷子里一找,没等看到人影,宝儿便被一股大力牵扯,身子就被人给制住了,一块发着刺鼻味的布块瞬间捂着了鼻口,还未来得及挣扎,意识愈发浑浊,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被绑到了在这儿。   宝儿这就算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这绑架的桥段事出何因,若是她们俩如今身处柴房,各种阴冷她还能想到拐卖人口,但是依这屋子的装饰看来,肯定不是那一出。胃里传来一阵饥饿声,滴水未沾连带喉咙也干的难受,宝儿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已经天黑了。   直到过了一会,鼻尖残留的那股子刺鼻味儿散去了,宝儿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只是看着眼下的情况,落跑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宝儿静下心来想了下,还是没能有个所以然,身旁传来翠儿低声慌乱的叫喊,“姐,这是在哪?”   “嘘。”宝儿低头对着她压低声音开了口,硬是将心底的恐慌和疑惑压了下去,先是安抚翠儿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别出声。”   见宝儿如此凝重,翠儿立马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缩瑟着靠在她身旁。   宝儿正想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些响动,隐隐约约能听到说话声,还不止一个人。   忙对翠儿嘱咐闭上眼别出声,自己则转了个身侧靠在背板上,低着头以余光看着门口。   房门很快开了,宝儿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只听见熟悉的一声,“大掌柜那你好好休息,小的就先下去了。”   宝儿脑海里浮现秦掌柜那和蔼中带着精明的脸孔,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那人疑惑地低叹了一声,脚步慢慢走近卧榻,宝儿的心越悬越高,走到了卧榻前那人‘咦’了一声,便停在那不动了。宝儿紧握着背后的手,手心中已是汗水淋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宝儿仍是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却始终能感觉到卧榻前方站着的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像无形的压力,让她都不敢喘息。   “姑娘,装睡的人眼睫毛可不像你这么动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宝儿忽然听到前方那人带着低笑说了一句,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入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眼底,中计了!   暗恨自己沉不住气,宝儿干脆仰起头看着那个人,亮声道,“大叔,你抓着我们姐妹俩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宝儿看到了那人脸上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严子越在听到大叔俩字的时候,有那么几秒愣住了,他自尊心受挫了…   宝儿警惕地看着那个坐在桌子旁自顾斟茶的人,绑匪会把自己是绑匪俩字写脸上么,都已经知道了刚才出声的那个人是秦掌柜,宝儿很快就想到了,莫不是看上了她做的果酱独家一份,直接抢方子来了。   而严子越此刻哪有大掌柜的风范,先是被秦掌柜做的这出给雷到了,再后来就是被宝儿那声大叔给叫受伤了,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这两姑娘倒是清秀,秦掌柜就直接脑补成了这俩姑娘长的水灵水灵地,爷今晚要了她们两个!   暗暗吐槽,他又不是童恋癖,对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起了心思不成?!严子越越想越气,又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京城每回下来查实,都有这一出,今天是他意外撞上了,要是换做了别人,还真拿两个小姑娘下手了不成!   宝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生怕他等下一个化身为狼,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将翠儿护在了后头。   严子越连着喝了几杯茶,情绪才平稳了些,看到宝儿那紧张的样子,好声道,“小妹妹,这真的是个误会而已。”   宝儿盯着他,不信!   “我也不知道秦掌柜会错了我的意思将你们绑了过来。”   继续盯!   “这么晚了你们家里人一定很着急,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等套出了她家在哪里,他就可以威胁大哥他们交出方子,这种骗小孩的手段原来都是古今通用的!   严子越明显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对自己的鄙视之意,好像在说,你再扯吧,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大色狼!   他生平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将严家在京城的铺子打理的有模有样,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铁壁一样的人物,可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了,还是自己好奇了挺久的小姑娘,严子越的自尊心再一次受打击了,他真没想把她们怎么样,他的妻子都已经怀了第三胎了,他的大儿子都只比她小几岁而已!   宝儿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只是焦急地看着窗外的天色,大哥他们肯定找的急死了,再没回去,估计都要报官了。   严子越怕越描越黑,俩人僵持了一会,空气里传来一声肚子饿的咕噜叫,宝儿尴尬地瞥过脸去,肚子不争气。   严子越起身开了房门喊了人送些饭菜过来,指明要秦掌柜。   被猪油蒙了脑子的秦掌柜就从自己媳妇的床上又爬了起来,哧吭哧吭地去了厨房弄了好吃好喝的,还以为大掌柜这是大战结束,体力消耗过度准备补充补充。   一进屋子,秦掌柜正欲奉承两句,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大掌柜沉着脸,而卧榻上的宝儿则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秦掌柜将饭菜都放在桌子上,“大掌柜,这。”话音未落,严子越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宝儿的心跟着那被子一样猛的一震,被吓了一大跳。   “秦掌柜,你是不是在这边安逸的呆着,脑子也不好使了。”严子越抬头看着那个吓地狂抖的人,沉着声问道,“还是我不知道,原来每年这来人你都是这么个招待法子。”   “不是的大掌柜,严少爷,我这只是,我只是…”   “只是以为我看上了这两个姑娘,所以你不问三七二十一就给劫了过来是吧。”严子越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帮他补充道,“看来秦掌柜在这里二十几年,也替咱们严家混出个地方霸主了。”   秦掌柜哆嗦着拿着帕子抖着手往额头上擦汗,被他这么一哼,吓的连帕子都掉在了地上,又不敢弯腰去捡,那汗水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宝儿看着他们一个骂一个受教的样子,心下就有些疑惑,醒来到现在那什么大掌柜也没有别的行为,难道真是个误会?   秦掌柜还觉得委屈死了,别人来审查哪有您这么好的待遇,这犯法的事我也不敢做啊,强抢民女啊,要不是你们严家权势大我为了讨你开心我会去做这种事么,哪里知道你是个不开荤的,那你用那眼神盯着人家俩姐妹看做什么!这不科学!   “大叔,若是你们真的不是绑架我们的,能不能先替我们松绑?”宝儿见那秦掌柜听的险些要跪下来了,总算是听明白了缘由,不管是不是真的,最起码先替她和翠儿松了绑。   严子越听到那声大叔,脸色更差了,抬头看了一眼秦掌柜,用这种方式对待合作伙伴的,今后这生意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了,起身亲自给宝儿和翠儿松了绑。   一待手松了,宝儿就赶紧检查翠儿的双手,绳子勒地她的手腕处红了一片,宝儿动了动脚,一个姿势摆久了,浑身都酸疼的厉害,“既然是误会,那麻烦大叔送我们到集市那边,成么?”   宝儿跳下卧榻险些摔了一跤,严子越要去扶她,被宝儿一闪给躲了开去,翠儿见着一屋子陌生人,更是胆怯地往宝儿身后躲,严子越挡住宝儿的去路,“小姑娘,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你们都饿了吧?”   宝儿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他,反悔了?   严子越还想要做那果酱的生意,之所以今年亲自过来,是因为京城里下到家里的订单也越来越多,权贵圈子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果酱,味道确实比自己家过去做的清新,但是若要价值很高也算不上,但就是因为它这一点点的区别,在那群闲的慌的权贵子弟中就大受欢迎,谁家能够拿出一些在盛夏招待客人的,他就特有面子。   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年纪尚轻可眼神却沉静地很,她是和如意斋签了约没错,可将来人家若是不做这果酱了,严子越就失去了一大笔的财富,这小东西给他带来的经济利益从各个角度都很不错,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这么让秦掌柜搞砸了。   “沈姑娘,我想是秦掌柜误解了我说的话,我当时是让他请沈小姐你过来商量下关于你们来卖的果酱的事情。”   “那你们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宝儿看着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前一秒还说着呢,后一秒就成这样了,既然走不了,宝儿干脆就拉着翠儿坐了下来,拿起那碗还热乎乎的饭到翠儿面前,轻声道,“饿了吧,先吃饭,吃饭了大姐就带你回家。”   “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秦掌柜给了自己一巴掌,接过话去,“大掌柜就是想请沈姑娘过来商量一下关于你做的果酱的事情,是小的会错了意思。”   宝儿看了一眼严子越,轻笑了下,“大叔,那这理解的还真的够远的。”   严子越脸色很差,秦掌柜越发的冷汗直下,窗户那还不断吹来的夜风都吹不干他背后不断渗出的汗水…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窗外的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宝儿听着严子越说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倒是有几分商场遇知己的感觉,宝儿是讶异于他那超脱古法的思维方式,而严子越则恨不得把宝儿带回家当童养媳算了。   俩人竟然在经历了乌龙事之后,聊的还算和谐。   秦掌柜站在一旁,一点都不敢松懈,这大掌柜何时给别人好脸色看过,就算不是怒目相视地,在他们手下眼中,那如果笑了一个,还不如不笑呢。   “沈姑娘,我这有一笔账,你看这样算可否。”严子越将账本一摊,背遮住了秦掌柜的视线,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了几行字,放下笔推到宝儿面前,“你看如何?”   宝儿接过那笔沉吟了一下,在那几行字间标注了几个字,在下面又写了一行字,提醒他道,“大掌柜,我家的果酱已经和你们签了五年的契约,还有两年就到期了。”   “如果沈姑娘不嫌弃,我们严家的厥子铺很乐意再和你们续签。”严子越眼中的沈宝儿,俨然不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姑娘,而是能和自己谈生意的合作伙伴,他这小半生来从来不会嫌弃和看不起任何一个前来的合伙人,不论年纪身份样貌,他只从心底里去打量这个人的生意头脑。   宝儿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目,笑眯眯地看着严子越,不怕她抬杠,就怕他不接。   越是想要留下来的,就越可以加砝码。   桌子上的菜早就给撤下去了,严子越让秦掌柜出去等着,在账本上又写上了一个数目,宝儿诧异了几分,正要说什么,严子越伸出手比较了一个数目,“十年,若是十年,就是这个价。”   宝儿心下就明白了,这是人家在抬举自己了,“大掌柜您还真是客气。”   “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今天带来的这一些,带去了京城就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了,翻上几十翻都还只是一般的。”严子越盯着宝儿,慢慢地说道。   宝儿无所谓地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也是大掌柜您有本事。”   气氛凝结了几秒,紧接着严子越就大笑了起来,连说三个好字,“沈姑娘也是个明白人。”   宝儿随即恭维道,“大叔更是个明白人。”   严子越眼角微抽,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宝儿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自己为什么怕不起来了,她憋着笑摇头,严子越叹了口气,“丫头,你真不适合说谎,笑的快抖起来了。”...   宝儿和严子越商量好了关于今后茅莓果酱的去向,不止是茅莓果酱,若是还有其余的宝儿可以做出来,严子越都一并收了,给的价格是宝儿想都没想过的,虽然想的到这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以免起了心思给了别家。京城卖的好,早晚有一天会让别人知道这个的出处来自于这个小村子里的小农家,所以严子越一口气签了十年,运气好的话,不出几年,京城周边的那些相关店面,就都是严家的了。   这是宝儿第一次有峰回路转的感觉,严子越给了宝儿一个机会,宝儿也不介意签下这是十年的约,机会不抓牢,过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秦掌柜的阻拦声,宝儿还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翠儿叫了一声‘二哥’,飞快地奔到了门口,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门口正顶着的秦掌柜和两个伙计就这么直接摔了进来。   宝儿看到徐庚寅和禄生冲了进来,徐庚寅更是挤开了一旁的严子越抓起宝儿前后左后都看了一下,“宝儿,你吓死我了。”飞快地检查了下她零件俱全,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宝儿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此时他正举着棍子对着严子越,一脸的凶狠。   “二哥,你们怎么找来这的?”宝儿拉过翠儿拦着他们继续打下去,“只是个误会,我和如意斋的掌柜的谈果酱的事谈的晚了一些,忘了通知你们。”   “骗人,要是你不回去怎么可能不来告诉我们,肯定是这个人强行把你们带过来的,居心不良。”徐庚寅抓起宝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处,宝儿疼的缩了缩,掀开袖子一看,血红的两条绳印子,都还磨破了皮。   “你还说是自己忘了!”徐庚寅的质问声更重了,指着严子越说,“是不是他逼你的,你不要怕,告诉我,我保护你!”   严子越听着瞬间就一脸的黑线,他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妻子,难道真的长了一副坏人脸了不成,又是大叔又是绑匪,现在都是强迫犯了。   “真的没事,一开始是有些误会,现在没事了啊,你进来我们不是都好好坐着嘛,就擦破些手,没事了。”禄生还没怎么上前问候,全让他一个人抢先了,宝儿还得哄着他先,生怕他就扑上前去把人家的脸先给抓花了。   徐庚寅不信,见着宝儿还护着那人,一时间就有些气不过,甩开了宝儿的手,一个人挤开带来的人,往外面走去。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宝儿见禄生手里也拿着棍子,随行的还有好些书院里见过的同学,还有徐庚寅带来的家奴,“王二叔见你那么久都还没回去,以为你们贪玩,在集市里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找到你们人,就开始有些怕了,知道我在书院,就让小山过来找我,自己回了墨家村去叫人来找你们,我们顺着墨家村到县城的路都找了,还在集市上问了不少人,这还是徐少爷身边的仆人阿达打听到的,如意斋的活计去喝酒的时候聊起来,说到有关于你们的事我们才赶来这里。”   “大哥也过来了,那大嫂呢?”   “戚婶在呢,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禄生见她没事,反应也没徐庚寅那么大,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没事就好,虚惊一场,徐少爷都去家里动用了不少家奴出来找你,连徐老爷都知道了,看你的惹的事。”   宝儿下意识的将目光挪到了严子越身上,仿佛在说,看你们做的好事!   严子越干咳了几声,“那沈姑娘,我还会在这呆上几日,如今天色这么晚了,未免你们家里人再过于担心,你还是先回去吧。”   宝儿点点头,秦掌柜的事情不是她能够追究的,她还好好的活着,那才是重点。   出了如意斋宝儿还是没看到徐庚寅,逮住过来的阿达问道,“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在找沈小姐的时候弄丢了沈小姐送他的荷包,他正在找。”   “在哪弄丢的,都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能找得到么?”这一出如意斋,到了那街上,除了有些人家屋檐下点的灯笼,路况信息十分的差。   “少爷说实在护城小河边弄丢的,所以现在还在那。”   “那你还呆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跟去啊,这么黑在河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宝儿让禄生带着翠儿先去找大哥,自己则跟着阿达要去找徐庚寅,阿达身后带着那四五个家奴,带着宝儿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少爷说怕你们这又起事端,所以让我过来。”   到了护城河边,河岸旁倒是还有几户人家,各自点着灯,照亮了一些河面,宝儿匆匆从那拱桥上下来,终于在河旁草丛中看到了徐庚寅低头寻找的身影。   从阿达手中要过了一盏灯笼,宝儿提了提裤子走入了草丛中,大晚上的,人都快要瞧不见了,还找东西呢。   “找什么呢?”宝儿走到他面前,提着灯笼照亮他眼前的草丛,“找东西都不用打灯笼的?”   “你怎么来了?”徐庚寅还有些气呢,看了她一眼回头继续找,宝儿好笑地看着他,“难道你还希望我呆在那如意斋不成。”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大哥他们。”徐庚寅站直了身子从她手中拿过了灯笼,宝儿就着光撇了一眼他腰间,“我听阿达说你丢了荷包,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找了,这多危险,再说也不会落在这儿,难道你找我的时候以为我在草丛里藏着不成。”   “肯定是丢在这里了,我从这路过的时候去如意斋才不见的。”徐庚寅笃定地说道,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一根木棍掰着草丛仔细看着。   “那明天再来吧,现在都这么晚了。”宝儿见他不肯放弃,跟着他走在河边,微波粼粼地河面在夜色的烘托下在宝儿眼中是一点都不可爱,她怕河,就好像能够看到一个一个的漩涡在不断要滚着自己下去。   “不行,明天就会被别人捡去了,就没了,我一定要找到。”徐庚寅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呆着做什么,快点上去。”   “徐庚寅,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我再给你绣一个,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宝儿见他不肯放弃,声音也有些重了。   “不一样,再绣一个就不一样了。”徐庚寅见她这么大声,跟着声音也大了起来,“哪里不一样了?”宝儿看着他问。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徐庚寅涨红着脸十分硬气地说到,“我一定要找到它。”说完立刻低下头掩饰自己越来越热的脸颊。   宝儿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一个荷包在他眼里有这么重要,确切的说是她绣的荷包在他眼里是这么重要,二哥禄生在拿到她的荷包时也没有这么欣喜过,宝儿抬头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心底忽然有了一丝异样,好像是被除了亲人意外的人重视了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陪着他找了好久,偌大的河岸边,要找一个一点大的荷包真的不太容易,阿达他们在没有他的命令下也不会跟着来找,是他自己弄丢的,就必须要他自己找回来,宝儿对这样的理解方式颇为无奈,天色已经晚了,那也不过再晚一些而已,就陪着他一块找吧。   微微月光之下,两抹小身影站在河岸边的草丛里,低头找着什么,偶尔回头私语…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大叔很萌的,其实少爷也很萌的,其实凉子也很萌~~~~~~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陪着徐庚寅终于在距离路旁的一个小草堆中找到了那个已经被露水沾湿了的荷包,孤零零地挂在那枝杈上,底下的流苏都缠在了草堆里,徐庚寅宝贝似的捡了起来,拿在衣服上擦了擦,要往腰间去挂。   “流苏都乱了,还怎么挂。”宝儿伸手抢过了荷包,拿掉缠在流苏上的小叶子,兴许是徐庚寅从这上去的时候勾到了草堆上的枝桠,“你怎么会来河边找人的。”   徐庚寅有些郝然,“我以为你…”   宝儿走上河岸,裤腿边上已经沾湿了一片,夜风徐徐,对岸的灯早已经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宝儿甚至觉得天是不是要亮了。   “你以为我要寻短见?”宝儿望着那河面,月光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上头洒下了一片的绫波,像是长长的绸带,蔓延到了桥的那头。   徐庚寅忙摇头,“不是,我以为你们来过这。”他才不会说是怕宝儿她们来这玩失足落下去了什么的。   “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宝儿收回视线,将荷包放进了贴身的袋子里,“我回去修补一下再给你带过来。”   徐庚寅见着那荷包被她贴身放了,脸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什么心思在作祟,只是觉得脑门都一阵的热,背后更是出了一层的汗,宝儿见他跟着去了书院的方向,“你不回家?”   “不回去了,我回书院。”他让阿达带着家奴都回去了,“这么晚了回家动静也大,明天还有课,我回书院就好。”   书院有宵禁,除了偶尔过节的时候门口可以自行出入外,其余的时候卯时一到就是宵禁,入者不可出,出者不可入,宝儿有些愧疚,不止是二哥和徐庚寅他们,还有几个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学生也帮忙出来找她们,这会都得经由门房那里通报了书院的管事才能入内。   快到了书院门口,宝儿远远地就能看到大哥他们,徐庚寅回头看着她,屋檐阴影下看不清楚表情,宝儿只听见略沉的声音,“这几天还来么?”   “来的,我还要去如意斋。”   “你还要去那里,他们今天都绑了你了!”徐庚寅对严子越有些耿耿于怀,没由来的觉得不喜欢。   “那只是误会,以后不会了,你放心。”宝儿抬起头看着他,“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徐庚寅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走到书院门口和禄生一起走了进去,这会翠儿都已经趴在禄德背上睡着了,陈百年走上前来一把将宝儿给背了起来,高声道,“丫头,咱回家去喽。”   宝儿是累了,趴在陈百年的背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正午的时间,吃过了午饭宝儿将昨天卖果酱的钱都入了账之后,到了林子里查看,若是僻开那种南瓜的地,茅莓还能多种上一些,就昨天送过去的那些是远远不够严子越说的。   最关键要控制在一个恰好的量中间,在上层权贵中流通必须处在一个不饱和的状态,少部分有人,大部分人想要有的情况下,这个果酱的价格才能一直往上,宝儿想了下还是打消了扩建的念头,物以稀为贵。   宝儿在县城失踪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本来沈老爹跟着要来县城找,被孙氏给拦住了,荣柱已经带着郑氏和小红回了县城,家里又剩下他们了,本来郑氏要留一个丫鬟下来伺候,硬是被沈老爹赶了回去,一听说宝儿她们在县城失踪了,孙氏第一件想到的是不让他们去找自己儿子帮忙,又拦着沈老爹,如今宝儿回来了,沈老爹才上门过来看了一下。   宝儿反而更担心翠儿,本来就比较胆小的妹妹,昨天醒来后就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今天睡醒的时候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松开,古代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宝儿只能陪着她,慢慢的劝慰。   在家休息了几日,宝儿就又去了一趟县城,首去了如意斋,进去的时候宝儿没看到秦掌柜,伙计一见到是她,就带着她上了二楼找大掌柜,严子越着重地盘查了如意铺的账目,宝儿进来的时候,他的眉头紧锁着,拿着笔不断在账本上写着什么。   “大掌柜,不打扰您吧?”严子越一看宝儿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些温和,合上账本让宝儿坐下,又喊人上来换了茶水,两个没有多少客套,直接继续了那晚没有说完的话,严子越让人拿来了上回签的五年契,当着宝儿的面撕碎了之后,宝儿执笔拟了十年的契。   这上下差距很大的契大都很简单,几行字将事情阐述清楚了,签字画押过后就像是你买了某些东西,它上面总是会写了那么一行小字,最终解释权归我放所有,没什么事情还好,一有什么出了契约之外的情况发生,通常都是弱方吃亏。   宝儿洋洋散散地写了几大页   严子越越看越惊心,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详尽的契,将其中可能发生的事件都写了清楚,甚至还列清楚了一方违反所要赔偿的具体金额,不止宝儿这方,若是严子越这边违反了契约,同样要索赔高额,鉴于双方经济实力的差距,严子越所要赔偿的金额还更高。   “大掌柜,从今年起算起,十年止,我们家所做的果酱除了自己吃的外,其余都会送到如意斋来,也不会出现送人的情况,若是将来我有想要送人,也会打着京城严家的名义,做到让您独此一家,不过您必须保障我们家的隐秘,不论再何种情况下,也不会将这个是出自我家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   严子越看全了之后笑了,“丫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亏了自己。”宝儿见他舒展了眉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大叔,亏了自己的就不是买卖了。”   一式二份之后,宝儿和他签了字按了手印各自保管起来,此后卖的果酱就不再是前几天的那个价格了,宝儿最不希望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因为他们想同生意之间的争夺而影响到自己家的安宁,既然严子越能够有这么保证,宝儿暂且相信他可以。   好奇于加了青果子汁的果酱到底是个什么价格,宝儿在出门的时候问了严子越,严子越只是说了在京城铺子里的价格,都已经让宝儿咋舌了。   羡慕归羡慕宝儿还是清楚若是背后没有那么雄厚的家底,谁能够安安稳稳独霸一方,就算在这小小县城开个铺子,上下打点都需要不少的关系。   从如意斋出来之后,宝儿直接去了书院,禄生不在,宝儿才辗转去了徐庚寅的屋子,敲了下门见没有人回应,宝儿正要回去,徐庚寅屋子的门就开了,出来一个穿着梅红短衫的姑娘,竖着双丫髻,见到门口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轻声问道,“您找谁?”   “我等会再过来好了。”宝儿看着她略带着轻视的样子,转身就向着禄生的屋子走去,身后的人打开门喊住了她,“姑娘等等。”   书香小跑到宝儿面前,略矮了宝儿一些,仰着头看着她,“前几天少爷说同学的妹妹失踪了找了一个晚上没回来,找的可是你?”   宝儿很想直接甩她一句话,关你什么事,末了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擦桌子的帕子,微微一笑,“你是徐家的丫鬟?”   书香脸色微变,转而有些嫉恨地看着她,“别那么不要脸的接近我们家少爷,你配不上。”   宝儿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么你以为,你配得上?”   “你!”书香握紧着拳头瞪着她,从小在徐府长大的环境教会了她怎么阴险别人却没有教会她怎么直面别人的讽刺,宝儿的话简短又直白地刺中了她的要害。   一个小姑娘而已,姐姐还会输了你不成,宝儿看她气的涨红了脸又努力隐忍的样子,笑的更加的灿烂了,此生因为官级差异委屈了自己不说,难道还要受一个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小丫头讽刺,见书香说不出话来,宝儿欠了欠身,转身就朝着二哥的屋子走去。   书香不服气,冲着她的背影说道,“就算是我配不上,你也别做梦!”   宝儿伸着手朝着背后的挥了挥,没有减慢脚步,转眼就消失在了拐弯处,书香掐紧着手中的帕子恨恨地一跺脚,正转身,徐庚寅脸色极差地站在她后面…   宝儿在禄生房门口等了一小会禄生就回来了,“等了很久了吧,吃饭了没?”   “没呢,等下就回去了,三叔还等着我呢,上回没给嫂子配药,待会还要过去陆大夫那。”宝儿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将荷包塞给禄生,“这个是徐少爷的,你记得给他,我赶着回去,就不多呆了。”   禄生将宝儿送出了书院,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徐庚寅,他看到禄生拉着他便问,“你怎么在这,宝儿呢?”   “刚送她回去了,你来了正好,她正有东西让我给你,奇怪,你的荷包怎么会在她那里。”禄生并不知道这荷包的由来,往徐庚寅手里一放,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急的,来我屋里喝杯水先。”   “不是。”徐庚寅看着那荷包心里更急了,挪开了他的手,“我等等回来找你,先出去一下。”说完就从禄生旁边跑出了书院。   “今个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着急。”禄生看着他跑出去,笑着摇摇头。   宝儿抬头看了一眼高挂的太阳,难道是因为天太热了,才觉得这么浮躁么,摇了摇头驱散心里那一点怪异,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难道还让一个小丫头刺激了不成。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宝儿匆匆在巷子里经过往药铺的方向走去,刚出巷子口,一旁的赌坊里就被赶出来了几个人,宝儿往旁边闪了闪,来不及看清楚那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赌坊里就冲出几个人对着地上的几个拳打脚踢了起来,夏日的地上尘土飞扬,宝儿只听见求饶和粗俗的骂声,瞥了一眼就朝着陆大夫的铺子赶过去。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等徐庚寅到了陆大夫的铺子,宝儿已经离开有一会了,他出来的匆忙,来不及问禄生她去了哪里,在饴糖摊和集市里找了一圈后才去了药铺。   陆大夫告诉他宝儿已经走了有一会的时候,他快速地往城门口赶去,可还是没有看到宝儿。   拖着疲惫地身子回了学院,书香已经是哭的两眼桃肿地站在屋子里,看到徐庚寅回来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少爷。”   “书香,以后你不用来帮我打扫屋子了,你也不是我房里的丫鬟,这些活也就不必做了。”徐庚寅懒的地和她搭话,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书香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少爷竟然让自己回去。   “少爷,书香知道错了,求少爷不要赶书香走。”   “书香,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是今后你不要来了,若是你还执意要过来,我就只能和父亲去说。”徐庚寅被她哭的有些头疼,挥了挥手要她出去,他只听到了最后几句话,之前书香还说了什么压根不知道。   他就不应该心软让母亲差了人过来打扫,徐庚寅心中不免责怪了自己几分,将荷包重新挂到了腰间,出去找禄生去了...   宝儿坐在三叔的牛板车上很快就回了墨家村,翠儿早在门口迎着,帮着把东西一块拿了下来,宝儿在陆大夫那抓了不少药,还买了几条活鱼回来给喜儿炖汤下奶,才半天功夫不见小慎,宝儿抱着他逗了一会便烧水洗澡去了。   三个月的小孩子也才刚刚会认人,你在他面前往左走两步他的视线就会跟着过来,嘴角一翘,笑的十分开心,喜儿的母/乳很够吃,宝儿去张屠夫家剁了猪蹄回来,洗干净刮了毛熬起了浓浓的大骨汤,猪蹄的肉炖的又软又烂给喜儿补身子,顺便着翠儿也跟着进补压惊。   “大嫂,我让宋大叔打的婴儿床过两天就送过来了,总是和你们睡一块也不成,把床放你们边上,现在天热着,也顾得到。”这些天宝儿知道大哥偶尔都会睡在二哥的屋子里,因为一大一小霸占了炕床,这常此以往下去,也不利于夫妻感情呀,所以宝儿就去找了木匠让他做了一张婴儿床,只要放在他们边上,这样大哥就可以睡回自己屋了。   “这晚上要吃奶了怎么办。”   “大嫂你睡前让他吃饱一些,晚上也可以少起来,这天冷了半夜起来也容易着凉。”宝儿的实战经验没有,书面知识倒是记得不少,其实婴儿半夜起来喂奶这个习惯是可以改的,母/乳喂奶的时候通常小孩是在母亲的臂膀里,不要给小孩捂的太过于严实,否则小孩还没吃饱就会叼着乳/头睡着,到了半夜饿的时候,还要再起来喂,这样很消耗体力,尤其是第二天还有人要干活去。   婴儿床很快送过来了,宝儿在下铺上了垫子后才放上柔软的小席子,大哥终于不用去二哥的屋子里睡觉,宝儿觉得这样和谐多了。   八月中旬,宝儿将林子里的茅莓都摘了干净,剪下了枝叶洗干净铺在架子上晒了起来,将那些茅莓都做了果酱之后,连着收起来的苞米一起带去了县城,去了米铺将苞米磨壳制粉之后,宝儿将果酱都带到了如意斋,如意斋换了掌柜是宝儿没见过的,严子越早就回了京城,将秦掌柜也一并带了过去。   新掌柜对宝儿十分的客气,按照严子越当初说的收了那些果酱后,用冰冻好后下午就派人送往京城,宝儿走过集市往米铺去的时候,路经四叔的店时,发现那新娶的妾小红正在顾店,几月不见宝儿发现小红被养的越发的红润了,可再看向那肚子,依旧一如既往的平坦。   宝儿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够很通透的理解到,当一个男人不能令一个女人有孕的时候,也许是女人的问题,当一个男人不能令十个女人有孕的时候,那肯定就是这个男人的问题了。   宝儿臆测。   临近下午,宝儿去了米铺将那大婶磨好的苞米粉都放进了篓子里,认识好几年了的顾店阿茵也长高了许多,依旧是那么懒懒的样子坐在柜台后面,见着宝儿从里头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磨好了?”   宝儿将一袋小的放在了柜台上,“这个留着给你们揉面吃,你不是说你弟弟也喜欢吃么?”阿茵将那袋子放到了柜台里,“是啊,去年就开始喊了,但是收上来的苞米粉卖的好,娘不舍得给他吃。”   宝儿打量了一下她这不太大的店面,“这不是你们自己家的铺子么?”   阿茵摇头,“我们不是本地的,这店面是租的,每年除了租金外余下的也不多,弟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所以要克着些。”   开米店生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不过因为阿茵家是外来的,县城米铺子有好几家,有些都和县衙或者大户人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有的直接是人家自己开的,阿茵家的竞争力就弱了许多,宝儿看了一下铺子里放的一些东西,“阿茵姐姐,你们可以试试卖别的?”   “卖什么别的?”阿茵走到她跟前,看她仔细地看着外面放地一些东西,宝儿抓起一把米,笑着对她说,“卖不一样的米呗。”   阿茵跟着她抓了一把米起来,疑惑地看着她,“米还有不一样的么?”   “当然有啦。”宝儿拉起她到一旁坐下,“你看啊,这现在人家来买米的,都是这种大米,有谁家有孩子的奶水不足的,都会过来买米粉煮熟了拌米糊糊吃的,可这米糊糊就一个味道,若是能加些什么进去就好了。”   “加什么。”阿茵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我弟刚出生那会娘奶水就不多,就是吃米糊糊的,也没什么味道啊,我想给弟弟吃肉,娘说弟弟太小,吃不得别的。”   宝儿冲着她勾勾手,“来,我悄悄告诉你。”   宝儿就着阿茵的耳朵说了一通,末了阿茵很是怀疑地看着她,“这能行么。”   “阿茵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可以的话,就让大婶多磨一些卖卖看,卖的好再说。”宝儿背着篓子从米铺里出来,正好路过那赌坊,宝儿这才想起上月经过这的时候,好像看到几个人被赶住来围殴的场景,赌场这种事很多见,赌的红了眼,身上一些钱都没了,赌场老板还要看还不还的起,有些人死赖着还要赌,就被赌场的直接赶了出来一顿暴揍,这附近的人都见怪不怪。   宝儿隐约记得当时那出来的几个人还有眼熟的,其中好像有自己村上的人,那个住在陈大叔家附近的赖皮李,其余的几个人她就记不大清,当时走的匆忙又有些害怕。   宝儿唏嘘那些又被赶出来的人,有时候赶出来了还是好事,若是在里面赌的欠债累累,出来了就算是卖妻卖女的都不够换的,电视剧中那些因为喝酒嗜赌把女儿卖给青楼神马的桥段,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只是宝儿才没想到,她不过就是猜猜而已,这种狗血的桥段,竟然还真出现了!   回到了墨家村之后,宝儿就试着自己做不一样的米糊糊,拿着已经磨了的米粉,摘了株青菜剁碎了之后撵着绞了汁,和米粉搅拌在一块,掺了水放在灶锅里煮着,不一会就一股青菜香飘了出来,宝儿拿了一些些的猪油下去,撒了一点点盐末,好了之后盛出来放凉,先给喜儿尝了尝。   “大嫂,这米糊糊这么做好吃么?”喜儿尝了两口,碗里的米糊糊显着淡淡地绿色,吃进去就是一口的菜香,还带着些猪油味,微咸。   “还可以,你怎么想这么做的。”喜儿吃了小半碗后小慎就醒了,看到放在一旁的碗就要爬着过去抓,喜儿蘸了一些放在他嘴巴里,小家伙砸吧砸吧了两下就吃完了,啊啊了两声张着嘴还要,宝儿拿着小勺子蘸了一些凑近他,小慎便努力抬头过来要舔,宝儿不敢让他多吃,这么点大的孩子摄入过多的盐分不好。   小慎一见宝儿端走了碗,小手挥挥还抓不住,嘴巴一咧就哭了出来,喜儿赶紧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小慎闻到熟悉的奶香味,边哭边往她怀里拱着,一会就一抽一抽的含着在吃奶了。   宝儿告诉阿茵可以将蔬菜之类绞汁混在米里面,浸泡过之后晾干磨粉,这样就含有营养价值,不过畅不畅销确是她不敢保证的,一般人家也没那个闲钱去买这种米,不过若是让严子越去做,搞不好又是一条好计谋。   苞米粉磨的多了,宝儿就想去给三婶他们送上一些,顺便带了些鸡蛋过去,三叔这两年跟着一起种洋芋和苞米,日子也渐渐走上了轨道,喜菊已经五岁了,渐渐地褪去了当初的小憨厚,叫起姐姐来也甜的腻人,宝儿将买回来的糖果往她怀里一塞,她就开心地跑去找同龄的孩子玩了。   “三婶,这是前两天我去县城多磨的,带过来你给喜菊下面吃,我听三叔说禄柏也跟着学种地去了,爷爷还开心着呢,手把手的教着。”   “是啊,你爷爷还说,咱家就出了个天赋最好的,就是禄柏了,我说种地还讲什么天赋。”李氏拉着她坐下聊了一会,聊到二叔家的时候,神情就有些不忍,“你禄明哥一个人打理这么多的地,我都替他心疼了,你二嫂她现在是越发的泼辣了,前些日子过去,不晓得是不是和人吵架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走起路来还一簸一簸地,看到我也没个好脸色。”   禄德经常有帮禄明一起整地,作物不能晚种,不然收成就会大受影响,禄明毕竟过去是没接触过的,家里一下子好几亩的地也照应不过来,若是陈氏好一些,葵儿也出嫁了,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左右就两张嘴,只要有田能干的,就是陈氏越发的不济了,禄明才过的那么难。   宝儿对这个哥哥还是有好感的,二叔家就梨花和禄明性子不坏,可即便是这样,陈氏还是一直不满意,不满意男人,不满意儿子,不满意女儿,眼见着所有人的日子都蒸蒸日上了,只有他们,丈夫丈夫走了,家里的顶梁柱都没了。   “没听说二婶和人家吵架呢,这是让人打了吧,都伤成那样,我也好多天不见她出屋子了。”宝儿经过二叔家都没见着陈氏,平日里那门也关的紧,要是梨花在宝儿还能多关心一些,如今这样,好心都能当成驴肝肺的。   “这我也不清楚,听别人在说,好像二嫂和那赖皮李家媳妇走的挺近的,这以前也不见她们认识的。”宝儿一震,听着李氏的喃喃自语,忽然觉得眼皮猛抽,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婶陈氏下台倒计时~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叹了一口气,赖皮李她只略微有些印象,赖皮李的媳妇倒是有些熟悉,赖皮李家没有开水井,所以平日洗衣都是去农田边上一个小河岸,那儿洗衣服的人多,也是众多妇人们聊天八卦的好地方,赖皮李的媳妇有一个特性就是特能说,从东家长短可以说到西家,也特能聆听劝慰人。   “兴许是二婶有什么不开心的,有人开解罢。”宝儿最后总结道,也想不出个受伤的缘故来。   “若真是开解就好了。”李氏跟着叹了一口气,宝儿也说不清楚到底哪觉得心事重重的,出了三婶的家,经过二叔家屋子的时候,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陈氏恹恹地过来开门了,一手还捂着脸上的伤口,眼角那处都是青肿一片,手上也有些擦伤。   宝儿看的惊心,忽然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将带过来的一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陈氏懒懒地不说一句话。   宝儿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刚出了院子,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拿着小包裹的妇人往这边走过来,看到宝儿的时候还笑了一下,陈氏见她进来,也不理会宝儿,俩人就进屋子去了。   三天后,二叔家就来了一帮人,叫嚣地在他家的院子里,随手就砸了院子里的东西,而陈氏则缩在禄明怀里瑟瑟地发抖,院子门口围了很多的人,里正赶到的时候,那领头的正要扯着陈氏往外面的马车上走,里正赶紧上前拦了下来,“你们是何人,敢在墨家村的地界上闹事。”   领头的那人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将陈氏往手下那一扔,连着禄明就被打伤了,“我们是县城赌坊的,这个老婆子欠了我们赌债还不出了,我们这是来拿人抵债去的,呐,白纸黑字。”   领头的掏出一张纸,上头是陈氏的画押,也不知道是被逼的还是如何,总之就是一张欠条,金额不小,六十七两银子。   “是你们坑我的,是你们坑我的!”陈氏一见那欠条疯了似的扑上来要抢,领头的手一伸,陈氏就落了空扑在了他脚旁,陈氏抓着他的裤子双目无神地喃喃道,“你们坑我的,你们合起来坑我的。”禄明心疼的过来将陈氏扶了起来。   “我娘怎么会欠你们这么多银子,我娘根本就不会赌!”禄明不相信,在怎么不济娘都不会去县城烂赌。   “小子,你娘会不会赌拉去咱们赌场认一认就知道了,本来呢是欠了八十两银子,前两天你娘来还了一些,说好一月内还清,咱们赌场开了门做生意的,也不会做亏本买卖,既然钱还不出,把你娘带过去抵债也不算赔太大。”领头人拍了拍禄明的脸,笑的一口黄牙。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们合伙和赖皮李害我的。”陈氏一听要将她带了去,受惊似的尖叫,宝儿在人群中听到了陈氏的高喊声,拉了拉大哥禄德的袖子,要他帮自己挤进去一些。   里正招呼村里几个健壮的人拦住了那几个人,“即便是这样,我们这也不能让你随意带走了人,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   “废话少说,要么还钱,要么带人走,我看你这家里也不值几个钱的东西。”领头的人也不怕这些个人,从身后抽出一根棍子,围着的人就后退了好几步,再喜欢凑热闹,左右都不是自己家的事情,人家真家伙上来了,早就都明哲保身了。   这么一后退,宝儿就顺利的到了前面,看到陈氏和禄明靠在一块,脸上那些伤还很明显,头发都乱成了一堆,领头的拿棍子在手中掂量着咧嘴一笑,“这不就对了,老太婆,我们老板已经给你一个月的宽限期了,识相点就赶紧把钱还了,别以为你躲回来我们就找不到人了,今个看在你们里正的面子上不带你回去了,再宽限你七天,若还不来还,就算是县老爷来了也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领头的说完棍子就往那篱笆门上一锤,那篱笆门上的棍子竟硬生生断了好几根,若是打到了人身上,就是要内伤大出血。   示威完了那人大摇大摆地带着一拨人离开了沈二柱家,禄明扶着瘫软在地上的陈氏,周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若是真要带走人,里正也拦不住,是陈氏欠债赌博在前,象征性的劝说了一下,里正也走了,宝儿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陈氏瘫坐在那,喃喃着,“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禄明还是一脸不置信,“娘,你怎么会去赌坊里,那可都是要倾家荡产地方,你欠了这么多的银子,要怎么还!”   陈氏抬起头,眼中浑浊地厉害,忽然将实现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老爹那里,冲了上去揪着沈老爹的衣服喊,“爹,爹,你可要帮帮我,这回你可要帮帮我,如果还不出来,这可是要被砍手的啊爹。”   沈老爹这会还没缓过来,低头看着抱着他大腿的老二家媳妇,再看看一脸难看的禄明,叹了口气,“帮?要怎么帮你,帮你还了银子再让你去赌不成,你是糊涂了蒙了脑子是不是,那地方也是你能去的!”   陈氏这会哪能听的进教育的话,只一味的求着沈老爹,禄明将她拉了起来,“娘,咱们不是还有些钱在么,先拿去还了先。”   “钱,还有什么钱,早就没了,让你爹都败光了,还有什么钱!”陈氏拍着大腿哭着,禄明一愣,也不顾大家还在场,冲进屋子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空的盒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小把的铜钱,数数不过百来个,禄明将盒子直接砸在了陈氏面前,那些铜钱整个都撒了一地,他看着陈氏扑上前去捡那些钱,喉咙里瞬间像堵了铅块一样难以开口,“娘,这些钱你都拿去赌了?”   陈氏将那百来个铜钱都捡了起来小心的吹了吹灰尘往怀里一揣,躲闪着他看过来的眼神,嗫嗫地说道,“本来是赢了一些,后来都输光了。”   沈老爹听地直叹气,“家里哪有这么多银子可以给你还债的。”   “爹,四叔不是做了大生意么,可以找四叔帮忙,爹,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子啊,二柱就这么扔下我们走了,你不能不管我们啊。”陈氏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沈老爹就不放了。   宝儿看着禄明那暗下去的眼神,跟着心疼了,儿女是父母的债,那父母呢,何尝也不是儿女的债,蹲□子捡起了滚到这边的两枚铜钱,宝儿抹掉了上头的灰尘,放到了那木盒子中。   孙氏一听牵扯到自己儿子了也不淡定了,早就看老二家的不顺眼了,三天两头过来蹭吃要钱,就是凭着当初沈老爹说的那句他会顾着,时间久了,孙氏也懒的为这是和沈老爹吵什么,可陈氏眼界高了,一下主意就打到自己儿子身上。   “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这赖皮李是什么人,你竟然还能和他一块进赌场,我们家荣柱这钱也不是地上捡的,拿不出六十两。”孙氏直截了当拒绝了陈氏,家里到底有几个钱都在她手中,沈老爹能有多少在。   “回去吧。”沈老爹对着孙氏说,不再看陈氏那张哭的凄惨的脸,慢慢地走出了院子,禄明要去扶她起来,陈氏甩手就将他手中的盒子给打翻了,瘫坐着望着沈老爹离去的背影,凄厉的喊了一声,“爹,你真的不管我们了!”   沈老爹身形一顿,被孙氏扶着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陈氏终于绝望了,看着儿子在院子里忙着将东西都扶起来,再看看宝儿他们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冲上前将禄明扶起来的架子又给推翻了,踉跄地扯着禄明的衣服,“你爷都不管咱们了,你也别管娘了,走吧,收拾东西走吧,收拾点值钱的东西赶紧走。”说了一半忽然嗤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收拾两件破衣服和你爹一样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禄明红着眼将陈氏扶进了屋子,关上门的刹那,宝儿抬头看见禄德不忍的模样,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大哥,咱们走吧。”   “宝儿,咱家够帮二婶的么?”走了一半,禄德低下头问走在身旁的宝儿,“二叔也走了,难道二叔家就要这么散了?”   宝儿摇摇头,“大哥,这个忙,我们帮不了。”宝儿回头看着禄德,“今天帮二婶还了六十两银子,明天就会帮二婶还六百两,我们还不起。”   陈氏不就是仗着有沈老爹帮忙着,说不上好至少还吃得饱,可人的贪念是无底线的,在梨花回来已经有一些苗头了,赖皮李是烂赌,在赌场混的久了,什么样的赌徒没看到过,陈氏这种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碰运气赢一些的人最好下套了,最初赢了一点钱,就像是不义之财一样,有人在旁边一诱导,沉陷下去十分的快速。   再加上有赖皮李的媳妇充当着知心朋友的角色,陈氏大哭苦水之后,赌的一发不可收拾,没钱了,赌坊要赶人了,陈氏就是向赌坊借,只不过分分钟还本的事情,于是才有了欠下这么多银子的结果,她若是不知悔改,就算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只不过会助长她而已,宝儿怎么会将辛苦赚回来的钱让陈氏去败。   几家人都保持了缄默,沈老爹想帮孙氏不肯拿出钱来,三叔家也帮不上,而宝儿直接回了家就将利弊和禄德详细说了一通,总算是让他消了从喜儿那自己匀些银子去,小慎还小,将来有的是要用钱的时候,逞一时的能让妻儿陷入两难境地根本没必要。   因为二叔家出的这个事,这几天禄德都没看到禄明出现在田埂附近,二叔家的门也关的死死的,只在一个清晨有看到二婶去了县城,也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天大早二叔家的门就开了。   禄德在经过的时候还看到梨花回来了,陈氏的状态好了颇多,正在院子里和梨花一块晒着东西,俩人是有说有笑,一副和乐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也叹气,烂赌真的是祸害,咱家还深受其害过,呜呜呜呜,下一章就让陈氏领饭盒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听说梨花回来了,就去二叔家找了她,陈氏刚好出去了,梨花就拉着她坐在屋子里,两姐妹聊了不少的趣事。   “以后都不去施府了?”宝儿听了梨花说的之后,惊讶地问道,“不是还有五年,施府怎么肯放人的?”   “娘去了张婆子那里将我的卖身契给赎了出来,后来就和张婆子一块去了施府,因为我在厨房帮忙,也不是小姐少爷手底下的人,老爷和夫人听了娘说的之后,也就让我回来了,我倒是舍不得张大娘。”在施府呆了四五年,多少还有有感情的,尤其是照顾自己颇多的张大娘,可毕竟是可以不用在人家眼皮底下过活了,张大娘就算是再喜欢梨花,也不会这样强留了她。   “二婶给你赎身了?”宝儿重复了梨花说的话,觉得难以置信,不是还欠了赌场六十两银子了么,怎么一下还有闲钱将梨花赎出来,就算张婆子不加价,也要按照当初卖身契上的银子赎回,二婶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银子的。   莫不是又去赌了,运气好赢了许多,顺便还债又给赎了女儿。   这种可能性就在宝儿脑海里飘了一下就被她给否决了,在县城的赌坊里哪有运气一说,就是他想让你赢你就赢了,他要你输,你绝对不会多带一个铜钱出来。   “恩,娘还说这些年受苦了,爹如今了不在,家里就哥哥和娘,我应该回来陪陪他们,一家人可以过些好日子。”梨花说的时候一脸的憧憬,陈氏那天接她回来是从来没有过的好脾气,就像是洗心革面了一样,这让梨花受宠若惊,也打心底里高兴了起来,只要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日子总会好的,不需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宝儿只是陪笑着对陈氏的奥斯卡演技实在是不敢恭维,“那以后不是不能和你说的张大娘学厨艺了?”   “是啊。”梨花有些失落,“我不在,也不知道张大娘还能不能找到乖一些的丫鬟,她的脚痛经常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   宝儿见她这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调侃道,“不害臊,是不是就你才是最乖的丫鬟了?”   梨花顿时红了脸要去挠她的痒痒,“宝儿姐你尽取笑我。”打闹了一会,梨花才想起宝儿送的那个瓷娃娃,从包裹里找了出来塞到她手里,“宝儿姐,这个要还给你,如今我回来了,这也用不上了。”   好几年过去,那瓷娃娃都已经掉色了,宝儿将她又放到了她手中,“这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   的道理,拿着,藏好了。”倒不是诅咒说一定有用的上的一天,只是就像一个小的护身符一样,宝儿也觉得安心。   梨花见推脱不过,只要又放了回去,天色微暗,禄明从地里回来,梨花就去灶间做饭了,宝儿乘此机会告了别,约好了过两天梨花去宝儿家坐坐,看看那从未见面过的小家伙。   回到了家宝儿下厨敲碎了一个鸡蛋,打散了之后滴了些油进去,拿了一小勺的大骨汤搅拌均匀了倒水到碗口还余一指,放上一个盘子盖着放在灶锅子里蒸着。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喜儿抱着洗香香的小慎,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宝儿最初尝试给他吃一点点的蛋黄,小家伙吃的也砸吧香,见没异样才敢加量上去,一开始吃辅食的小孩就容易出现过敏之类的征兆,宝儿扒拉着脑海里不多的育儿知识,尽量在保证营养的基础上别让孩子生病。   小慎围着特制的小饭兜,看到宝儿拿着小碗蛋羹出来,嘴巴一咧,露一口无齿的笑,招摇着小手冲着宝儿啊啊着。   宝儿拿起一小勺子吹了吹,往自己嘴唇里贴了下不太热了才往他口里送,拿了七八勺就不让他吃了,直接将蛋羹给了小栓,让他消灭干净。   “大姐,小慎看着我。”小栓这一月来基本快要被小慎当作是抢食敌人了,才吃了没几口宝儿不让他多吃就都进了小栓地肚子,饭桌上经常出现的一幕就是小家伙咿咿呀呀地冲着小栓蹬腿,而小栓则快速的将宝儿递过来的东西解决干净...   梨花也过来看过小慎,小家伙就是个异性相吸的货,家里的男丁除了大哥之外谁都不鸟,头一次见梨花,张着小嘴巴就要人家抱抱,宝儿见梨花开心,心中老是觉得隐隐不安,她一直相信这么一句话,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二婶又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人的改变忽然超乎的大,就让人十分的不安呐。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在大家都以为债也还清了,梨花也回来了,日子好了的时候,赌坊的人七日一到,赶早就来了墨家村讨债了。   冲进二叔家的时候,梨花正在那晒衣服呢,一下家里来了这么一棒凶巴巴的人,吓的盆子都掉到了地上,那群人有几个还上去要勾搭梨花,被那领头的给呵斥了下去,“咱们讨债的又不是抢民女的,手脚不干净回去都宰了。”接着转头问梨花,“姑娘,你娘呢。”   梨花见他们这阵仗,早就吓的说不出话了,想要迈腿又走不动,站在原地都   快要哭了。   陈氏听到动静出来后看到他们,讪笑着将梨花拉到自己身边,“赵爷,您来的真早啊,要不先坐会,这么多路累了吧。”   “废话少说,赶紧将银子还了,说好话也没有用,老子已经宽限几天了。”被叫赵爷的领头的一下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陈氏,“还愣着做什么,钱呐!”   “娘啊,这都是些什么人。”梨花拉着陈氏轻轻地问,她回来根本不晓得陈氏欠赌债的事情,那些人个个都凶悍的很,手中拿着粗大的棍子,好像随时要扑上来打人。   “没事,等会就没事了,乖,你先回屋子去。”梨花被陈氏赶回了屋子里,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就从后门直接绕过去,往宝儿家走去。   陈氏讨好的看着赵爷,“赵爷,你别急,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的这么早,我这和宜春院妈妈约的时间还没到呢。”   “宜春院?”赵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和着带来的一众兄弟都笑了,“我说老太婆,就你这模样,是打算给宜春院的洗脚人家都还嫌老,你是不是还想赖账啊!”说罢重重地一扫旁边的衣架子,梨花早前晒的衣服都散在了地上。   陈氏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地说道,“真的,不是我去,是我闺女,是我闺女。”   “果然是好娘,当真舍得把闺女都送去宜春院。”赵爷不屑地看着她,“劳资没时间陪你空耗,管你是那个院的,再不给银子,劳资就直接拉了你走人。”   “这哪个冤家在提咱们宜春院啊。”一声妩媚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年约三十几搔首弄姿的女人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二叔家的院子,一进院子就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诶呀我说你家怎么这么不好找,满院子骚味,这是人呆的地么。”说罢还扫了赵爷一干等人。   “在这里最骚的就是你了,宫妈妈。”赵爷身后一个人猥琐地看着她们,尤其是看过宫妈妈胸前的时候,下意识的摸摸下巴。   “宫妈妈你可算是过来了。”陈氏一见到她就跟救世主一样,冲上前去拉着她,宫妈妈不动声色地将她手撇开,冲着赵爷他们抛了个媚眼,“我说谁喊我名号呢,原来是熟人啊赵爷,你可是好久不来了,我们的姑娘可都想死你了喂。”   “老太婆,银子呢。”赵爷不理会宫妈妈的调戏,看着陈氏,陈氏转头看向宫妈妈,“宫妈妈您看这。”   “丫头人呢,   我还要看货好不好,这鬼地方出来的,我还怕我亏了。”陈氏赶紧进屋子去找梨花,结果人竟然不在了,情急之下找了所有的屋子都不见人,陈氏就慌了,“这,你们再等等,丫头可能出去了。”   “嘁,该不会是逃了吧。”宫妈妈带来的人赶紧给她擦了椅子,坐下来之后翘着二郎腿和赵爷正对坐着等,陈氏又找了一圈,这么点大的屋子就是不见了梨花。   “呐,那走来的是不是。”正当陈氏快要急疯了的时候,宫妈妈懒懒地指着院子门口不远处那过来的几个人,陈氏一看,就是梨花,还带着宝儿和禄德他们一起过来了,情急之下冲上去揪起梨花的耳朵就是一巴掌,“死丫头,你去哪了。”   梨花被打楞了,直到宝儿推开了陈氏才反应过来,脸颊烧烫一般的疼,她捂着脸含着泪看着陈氏,“娘。”   陈氏打的自己手心也疼,知道过了火,拉过梨花搂在怀里哄着,“娘只是担心你,以为你不见了。”   宝儿皱着眉头看着院子里的一等人,尤其是那个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香味的妇人,这一路过来的味道,就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吧。   “温情够了吧,拉过来我瞧瞧。”宫妈妈发了话,陈氏拉着梨花就走了过去,宫妈妈挑剔地看了她几眼,又拿起她的手看了看,让她转个身之后没等梨花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往她胸口探了一把。   梨花火红着脸捂着胸口往后推着,“你要做什么?”   声音一出宫妈妈的眼睛才稍微有些神色,“样貌顶多算清秀,我们院里多的是这样的姑娘,重活干的多,手都那么糙,转个圈都这么生硬,这腰不细,胸部,啧啧,还没发育。”宫妈妈拿着扇子指着梨花的腰又指着她的胸部,一脸的嫌弃。   陈氏却听地急了,不好?那是什么意思,价钱不高,还是不要?   “不过胜在声音好听,多练习练习,也算一门技艺。”宫妈妈松了后,向着后面招手拿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一百两。”   “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陈氏犹豫了一下,当初说的不是一百五十两么。   “给你一百两是客气的了,路边二三十两的我要多少有多少,你真以为你家姑娘值这个价,要我说啊,那边那两个,我倒是可以考虑给高一些价格。”宫妈妈扇子一指,指向宝儿和翠儿,陈氏讪讪地笑了笑,“那是大伯家的。”   宫妈妈   扇子一收,十分干脆,“那不就行了,我还要花心思给你闺女弄嫩那双手,不然那些客人还不得给她碰的起红疹了。”   再笨的人也听明白了这群人是做什么的,宝儿看着陈氏,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描述她此刻的行为,卖女做丫鬟也就算了,卖女去宜春院!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妓院啊,把女儿卖去做□的,宝儿还真是头一遭遇到,这果然天下事无奇不有,都让她给遇到了,穿越大神一点都不薄待自己。   梨花这头已经知道了陈氏的意思,跪着哭着求她不要卖了她,陈氏却铁了心,那一百两可以还赌债,可以还清楚赎她的钱,反正在施府做丫鬟又没有油水赏钱,出来还要给她准备嫁妆,去了宜春院,说不定客人大方,自己还有的收。   能将自己孩子往火坑里推的,除了这神志不清的陈氏之外,在场围观的村民都心酸的抹眼泪了,对着宫妈妈是指指点点,真是晦气,竟然有妓院的妈妈来墨家村,真是丢了墨家村的脸啊。   “哭够了没有,这么烦的丫头,你还卖不卖,老娘还寻晦气了,这破地方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卖卖,当然卖!”陈氏忙着要去在那纸上画押签字,那钱还没有放入口袋呢,就被赵爷伸手拿了过去,从怀里扔了四十两银子给她,“老太婆,这银子你收好了,也别来赌场了,你也没闺女好让你卖的了,我看你这身板,就算是倒贴一百两都未必有人收。”   身后的兄弟又是一阵哄笑,宫妈妈将卖身契收好后,示意身后的人上去拉梨花,禄明被人喊了过来,冲过来就要拦着,宫妈妈身后的人就拦住了他,“娘,你疯了么,你把妹妹卖去这种地方。”   “哟,小伙子挺俊的,什么这种地方,咱们这可是享乐的地啊,你来了啊,就知道了。”满是香味的扇子滑过禄明的脸,梨花已是呆了,眼泪也流干了,木愣愣地被他们扯着往马车那边去,卖身契都签了,还有什么用。   “等等!”宝儿喊了一声,“宫妈妈是么,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丫头,难道你也想通了,想来咱们宜春院,让我想想,你的这个价么,要比她高上那么一些。”宫妈妈捂着嘴呵呵地笑着,宝儿笑着摇头,“宫妈妈,这也是好买卖,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外加一百二十两银子,你把梨花卖给我,如何?”   “哟~~啧啧,瞧这姑娘的口气,你买这丫头做什么,给一百五十两我都不卖哟。”   “宫妈妈,你没听怎么知道这不是好买卖呢,再说,二十两的路费您也不会亏了是不。”宝儿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会,宫妈妈脸色一变,才重新审视着宝儿,“一百五两,外加你说的。”前后不过几分钟,坐地起价的毫无压力可言。   宝儿手头上只有这么多的银子,那还是和严子越签了契才得来的第一笔生意款,再也拿不出更多了。   宫妈妈见宝儿面露难色,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丫头,这没有银子,可不行哦。”、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梨花被卖?   宝儿瞬间觉得无力透了,她之所以等到卖身契签了才出来是不想让陈氏今后更加变本加厉,一开始就帮她还清了,梨花依旧会被再买,还不如捏着卖身契让她没有机会,可她没想到这个宫妈妈眼睛这么尖,开口如此狠。   “我替她买。”   宝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禄生带着徐庚寅走了过来,徐庚寅将一张银票甩在了宫妈妈面前,气势凌人,“这是一百五十两,你说的可别反悔。”   “你怎么会来?”宝儿没察觉自己语气中的一丝愉悦,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看到徐庚寅更高兴的了,简直就是救场王啊。   徐庚寅见她开心跟着心情也好了,低声道,“你二哥说要回家看看,我就跟着一块来了。”   徐庚寅一来,形势就转了个变,银子有了,宝儿刚才说的主意可以当场白纸黑字写给宫妈妈,说白了宝儿就是贴着她的耳朵告诉她一些生意技巧,比如怎么和隔壁的几家窑子招揽客人,这些远比一个梨花模样的姑娘让宫妈妈觉得有赚头。   宝儿又不开妓院,告诉了也无妨。   宫妈妈只恨自己开口的太快,准以为他们出不起这个银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硬生生要自己将到嘴里的肉给吐出来,那赵爷还一旁凉凉说了一句,“宫妈妈是信守承诺的人,不会跟你一个姑娘一般见识。”   僵持了会,宫妈妈还是松了口,让手下将梨花放了,宝儿赶紧拉过了梨花到身后,也往陈氏那送,拿过那卖身契折了折贴身放了起来,拿起他们准备好的纸笔快速地写了几大张的纸,连着徐庚寅和禄生都看地眼花,什么时候宝儿的字写的如此快速了。   半柱香时间过去,宝儿将数张纸交给了宫妈妈,只见宫妈妈一脸尴尬地看着纸上那还算工整的字体,她不识字啊。<   “你放心,找识字的看了便知。”宝儿将笔放下淡淡地说道,宫妈妈再也丢不起这么人,赶紧上车走了,马车卷起一阵尘土就消失在了宝儿他们的眼前。   那赵爷也跟着带着手下走了,末了还多看了宝儿一眼。   陈氏见什么事都完了,宝儿竟然帮梨花赎了身,还用一百五十两,自个那一百两银子都还没见呢就剩下四十两了,于是要走到他们身旁,拉梨花的手。   宝儿侧个身就挡住了她,面对着里正开口道,“秦大叔,陈氏已经败坏了墨家村的声誉,让那些赌坊的人前来墨家村讨债弄的人心惶惶,再者卖女,丢尽了咱们墨家村的脸,让那种不干不净烟花之地的人到了咱们墨家村,这样的人,不配再留在咱们墨家村了。”   宝儿这么一开口,还没走的那些村民跟着也纷纷起哄了起来,里正伸手让大家安静,一脸严肃地看着徐庚寅,“徐少爷,你看这。”   “秦先生是墨家村的里正,这事我只是来帮宝儿一把,做主的还是您。”徐庚寅从容地说到,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是老大你做主,反正我支持宝儿,你看着办吧。   “那容我们讨论之后明日再作决定。”里正招呼大家都散了,陈氏被宝儿这一席话给吓蒙了,赶出村?去哪里?   正要追上前去拉梨花,宝儿示意禄生拦住了她,“二嫂,如今梨花已经不是你女儿了,她的卖身契在我这,也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她不想见你,我们也不想见你。”说罢就带着梨花回了家。   陈氏站在原地干跺着脚,一转头就看到儿子极为失望的脸,沈老爹只是淡淡地甩了一句话,“既然老二不在,那就让你们夫妻离了,今后你也不是我们沈家的媳妇了,收拾收拾东西走吧,禄明,跟爷爷回家。”   陈氏要去拉禄明的手,可禄明却甩开了她,跟着沈老爹回了沈家,陈氏还懵在当场,没有从这一切中缓过神来...   第二天里正和几个乡里声望高的人就商量出结果来了,陈氏既已被休,又无妇德,败坏墨家村声誉,是个极其不和谐的危险人物,经由墨家村最高领导人一致表决,全票通过,即日起赶出墨家村,不得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这章肥不肥!!!!肥不肥!!!凉子本来打算分两章节的,可卡在中间了有木有,说好今天领饭盒的有木有,于是6000字数了啊,凉子奔腾了啊,码了一晚上了啊!!!!   乃们还不给我留言撒花!!!!!!!凉子给力了,乃们呢,乃们呢!!!!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陈氏的事在被沈家休后又被里正下了最后通牒,连梨花的面都没见上,就离开了墨家村,那个早上,禄明站在那山头上,远远的看着陈氏三步一回头地往娘家走去,禄明此刻也不知道她心里难过与否,只是他心里不好受,爷爷再关照自己,那也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自己非奶奶亲生,还不如和梨花一起,守着那个家。   大伯大伯母他们去世了,宝儿她们不是也过的很好么,可回去了宝儿那接梨花的时候才发现,梨花生病了。   宝儿说梨花生病了,不吃不喝老是呆呆着望着一个地方,面无表情,偶尔半夜却会哭醒,抱着宝儿伤心之后,隔天早上醒来依旧是对谁都不理不睬,宝儿说那是病,于是禄明找了柳大夫来看,但是柳大夫说她没有病痛,不用吃药,宝儿又说,那是心病。   宝儿抱着小慎心疼地坐在梨花身旁,从那日在二叔家带回来之后,大哭一场过后的梨花就显得有些厌食,不吃不喝,宝儿喂几口她才吃几口,偶尔听到小慎咿咿呀呀的声音,视线才会被吸引一些,眼中总是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宝儿知道她是受了刺激,被陈氏给刺激的,可这没有心理医生,宝儿无从下手。   “梨花,你娘她今天早上离开墨家村了。” 宝儿拿起毛巾给她擦着手,那手腕处还有些微红,是那天挣扎的时候抓的,梨花的眼神一动,朝着门口看了一眼,不说话。   宝儿抬起头摸摸她有些发凉的脸颊,“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要把你卖了,也不会有人再威胁你说要送你去宜春院。”宝儿才刚说到宜春院三个字,梨花的手就一缩,下意识的朝着炕床内躲,宝儿拉着她哄着,“不去,咱不去,谁都不能逼咱去。”   像是哄小孩一般哄了一会,她才慢慢安定下来,宝儿忍着不断纷涌的酸意,回头瞧瞧擦了一下眼泪,将毛巾往盆子里一放,让翠儿进来陪着她一块说说话,自己则去了院子里。   宝儿曾经想过,陈氏这样人,说可怜,却是有可怜之处,二叔走了,走之前还给她蒙了黑,但是可怜之人就必有可恨之处,宝儿的爹早逝的时候,娘怀着孩子带着他们兄弟姐妹是怎么过下来的,吃饭的嘴还要多上好几口,可王氏何曾有过将她们任何一个卖去做丫鬟的念头,更别说卖身做妓,这像是有了千仇万恨的人才会这么干,所以她不同情她,她的悲哀,是她自己造成了。   真正拖累的却是几个孩子,如今家不成家,二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音讯全无,葵儿嫁出去了是不可能大老远的回来帮衬,而梨花现在又这样,当心是让人揪心的很。   下午的时候禄明又过来了一趟,看了一下梨花,只是懒懒地扫了这个大哥一眼,“禄明哥,你先住爷爷家些日子,等家里收拾好了,梨花这边好些了,你们再住回去了不迟,这每个人开伙的,还是在爷爷家方便些。”禄明见梨花不理睬自己,心下也难过的很,呆哪都比不过在宝儿家,于是才应承了下来,打消了立刻住回去的念头。   孙氏一早就做好了饭,等禄明进来的时候,沈老爹招呼着一块开饭了,孙氏将碗筷颇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碍于沈老爹在,也没说什么,只是唠叨着烧饭累,年纪大了多了张嘴都忙不过来了,这几个儿女没有一个省心的。   禄明喝着米粥也不说话,低着头只顾着扒饭,偶尔才夹两筷子孙氏特地他面前的腌菜萝卜,筷子也没有伸的更远。   沈老爹见了直接夹起放在孙氏面前盘子里的肉往禄明碗里一放,催促道,“光吃菜怎么长肉的,多吃点肉,不然哪有力气干活。”   禄明感觉到孙氏扫过来的不善眼神,含着泪默默地将沈老爹夹的肉块都吃了下去,加速了吃饭的速度,沈老爹看着只是叹气,又给他夹了些菜,饭桌上只听见孙氏咬那腌萝卜咬地特别大声。   到了晚上洗漱过了后,孙氏就开始在沈老爹耳边念叨,“这你让禄明住过来算是什么意思。”孙氏自觉功力不错了,忍了好几天才开口,沈老爹擦干了脚将水往院子里一泼,拖着鞋走了进来,“住过来的意思,还有啥意思。”   “住过来是要住多久,这住几天孩子伤心也伤心过了,也该搬回去了,难道要住到他成亲了不成。”这禄明的饭量可是和沈老爹差不多,家里的伙食费立刻要上升一个层次了,还是免费供给的,这还不算给禄明住的屋子还要电灯,冬天还要烧炕。   沈老爹不语,回头看了她一眼,“住到说亲也没几年的日子,难道我这做爷爷的不管了”   “管?难道你还管他成亲不成,你看那老二家的走的时候留下什么没,一百两银子余下四十两连个屁都没给他们留下,难道这说亲的银子咱们家出。”如今这日子舒坦太多了,吃一些孙氏还不会太计较,可这银子的事完全是不能说的,成亲一事来回可要不少,这不是要给老二家养儿子养到成亲,那还有个现在快成傻子一样的妹妹了,当孙氏是救济院院长啊!   “我说你这老太婆,是不是看着老大老二家不好了你就高兴了是不,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一点都不管了,那你不管可以,我沈万祥管,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孙女,我也不稀罕用你那宝贝儿的钱,劳资以前没老四孝敬的时候一样能吃的饱饭!”   沈老爹就这个几个儿子,老大死了,老二走了,如今老二家更是散了,这对一个年纪大的人打击有多大,他是对不起他们死去的娘阿荷,大女儿不认自己,两个儿子又这样,百年之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阿荷,在禄明的事情上,沈老爹是寸步不让,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别提什么夫妻感情,有点那灰尘也让孙氏给折腾没了,她越是无理取闹沈老爹就越惦念过去那个多病的妻子。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老大老二不好了我就高兴了,可他们这是争气么,你看看老二家如今什么样子,若是都像老四这么争气,我能说什么我。”孙氏见沈老爹动了真格,只能嗫嗫地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她也就不信了,人要脸树要皮,难道禄明和他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   隔了两天徐庚寅又来了墨家村,顺道带着一个大夫,说是要给梨花看看。   这个大夫左看右看之下,又是针灸把脉的,愣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末了写了方子,“这姑娘是心病压着,半夜要做噩梦的,先开几贴安神的药煎着喝了,你们多陪陪她说说话,这心病吃药也是没用的。”大夫的话宝儿这都懂,送了大夫出门,见徐庚寅没有一块走,“怎么,你还要留下来吃饭?”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啊。”徐庚寅让大夫先走,自己则留了下来,见宝儿不待见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那要如何,拉着你的裤腿对你痛哭流涕说要报答你一辈子才算是正确么?”宝儿抬眼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徐庚寅看的出神,她好像没有对书院发生的事生气。   “那你,这些日子心情好不好?”徐庚寅磨磨蹭蹭地憋了半天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宝儿一时没忍住哧一声乐了出来,看着他也没说,转身走去了灶间,于是徐庚寅更加囧了,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最后他还是成功的留下来蹭饭了,几个月不见小慎,这小家伙已经长大了许多,徐庚寅怕这种软软小小的东西,也不敢抱,小时候去看妹妹,他都不敢碰一下,生怕自己抱了手一脱她就掉地上摔了,于是小慎往他这边看一眼,徐庚寅就惊一下,连着口中的吃食都不知道什么味道了,宝儿给小慎喂了几口蛋羹之后,仍旧把剩下的让小栓吃了。   可这回小慎没有虎视眈眈地盯着小栓,小脑袋一扭,竟然看向了徐庚寅那处,徐庚寅这十几岁的大身板,竟然被他盯着手一颤,勺子中的汤都抖了出来。   宝儿还来不及笑呢,小慎就拍拍桌子挣扎着要从喜儿怀里下来,身子要往徐庚寅的方向伸,徐庚寅甚是惊恐地看着他朝着自己很欢腾的要抱抱的样子,语无伦次了,“他他他他...”   宝儿将小慎抱了过来,“徐少爷,咱们家宝儿可是除了他爹那个男的都不理,今天可给足你面子了,居然要你抱抱。”   徐庚寅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那软软懦懦的到了手中他会怕的好不好。   于是他低头喝汤,可吃饱了的小家伙一点都不给面子,在宝儿怀里也直朝着徐庚寅扑,徐庚寅就坐在宝儿旁边,这一扑,宝儿没抱牢小慎就欺身抓住了徐庚寅的衣服,朝着他咧嘴一笑,一丝口水就这么顺着小嘴巴淌了下来...   “......”徐庚寅看了一看宝儿,又看看那肥嘟嘟的小手,很想拨开它啊有木有!   大家被徐庚寅这欲哭无泪的表情给逗乐了,尤其是小栓,终于不是家里小霸王的目标了,整顿饭吃的很是无压力,“徐大哥,小慎这是喜欢你呢,都没见他这么缠着我过。”   徐庚寅悻悻一笑,话说,他很紧张。   因为揪着了他的衣服,宝儿就抱地近了一些,小慎直接就一手抓住了他,徐庚寅想要让他松开,结果刚一拨开,小慎就小嘴抽抽,眼珠子瞬间聚集了泪水。   徐庚寅赶紧又送上自己的袖子让他抓着,一面还生疏的哄着,“不哭不哭,我让你抓着,让你抓着。”   于是小家伙很得瑟的得寸进尺了,哧吭哧吭终于从宝儿身上挪到了徐庚寅的腿上,要蹲起身子往他身上攀,可怎么都站不起来,宝儿示意他扶着些小慎的胳膊,徐庚寅很无奈地看着她,“我不会。”   低着头看着小家伙很努力的样子,徐庚寅却是一点都不敢碰他,小慎被养的尤为的壮实,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抱上去就有种小肉团的感觉,所以徐庚寅更怕了,犹豫间自己的手上忽然覆上了一只手,将他的手轻轻地带了起来,放在了小慎的咯吱窝处。   倏地抬起头,徐庚寅看到宝儿笑着握着他的手,“这样,放在他这儿,还有一只手也是这样,轻轻一抬他自己会站一些,就能让他撑起来了。”   手背传来的温热感和那柔柔的声音直灌入他的耳中,徐庚寅听的晕晕乎乎,心中遂然浮起着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另一只手在宝儿的指导下也被带到了小慎的咯吱窝下,稍微一用力,小家伙就站在了他的腿上,直接触及到了他的面前。   徐庚寅想要抓住那种感觉,可小慎站起来之后宝儿就松开了他的手,温热感褪去了之后他小小的失落了一阵,还没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呢,耳旁就响起了‘啵’的一声,一回身,小慎那张小脸就这么正对着出现在他面前。   他抱着他。   他亲了他!!!   小慎见他有反应了,直接又啵地一个,送上了香吻一枚,直接亲的徐庚寅浑身战栗了一阵,却又时刻谨记着不能松手,整个人就直接僵直着背挺在那里,小慎啊啊呀呀地拍着他的背,接着整个身子匍匐在了他身上,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   徐庚寅觉得受创了,身心的那种,他的初吻了没了,罪魁祸首此刻正在他娘怀里,睡的哧吭哧吭地。   宝儿见他这表情,乐了一个下午,哪有人这么怕婴儿的,“你不是有妹妹呢,难道她小时候没抱过。”徐庚寅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肩膀上的口水渍摇头,“很小的时候妹妹出生我想抱抱,娘忽然出来呵斥我吓了我一跳,那个时候小,手劲不够,手一松妹妹就倒在了铺子上,还要上面垫子够厚,可她哭了好大声,我吓坏了,以后就再也不敢抱小孩子了。”   感情是童年的阴影了,宝儿见他擦的都湿了一大块肩膀,他还一个劲擦着,从他手中夺过了毛巾,拿来一块干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着那水渍,安慰道,“刚才你抱小慎的时候也没摔着啊,那个时候你人小嘛。”   “那是因为有你教我。”徐庚寅想到那温软的手,脸蹭的开始红了,偷偷瞥了一眼宝儿,宝儿抬头的时候又赶紧闪过去了眼神,装着一本正经。   “那以后你都问问怎么抱,就不会摔了。”宝儿给他擦干净了肩膀处,阿达也过来接人了,宝儿装了一些吃的让他带上,顺道送过去给二哥,徐庚寅嚷嚷着自己也要,愣是让她打包了两份才作数,都搬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阿达时不时看到自家少爷那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你是不是喜欢沈家的小姐?”   徐庚寅一愣,隔了好一会,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子后头...   十月即入,田埂边过去都是金灿灿的一片,到了收谷子的季节,村里的人心情都特别的好,尤其是禄明,终于到了收成了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些谷子收起来,留下一些,其余的可以攒起来给梨花看病抓药。   梨花赎身的银子到了宝儿这整整需要一百五十两,宝儿从来没说要禄明他们还,可禄明还是惦记在了心里,银子被陈氏还债的还债,带走的带走,可毕竟是梨花赎身的,就不能让宝儿家白白没了那些多的钱。   可孙氏却惦记上了禄明家的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敲打他,“禄明啊,你都在这吃住了一个月了,是不是收谷子了该把你吃的那一些还上?”   禄明低着头不语,半响才抬起头,“等收了谷子我就拿过来。”   “这光米哪够啊,这你在我家还有油灯的钱呢,我说禄明啊,你家这一个月都不打扫的,你说还能住人的么。”孙氏不咸不淡地说着,摆明着要赶人了,这一个月趁着沈老爹不在她可没少下功夫排挤,收菜了也要,收谷子了也要,就算是上山跟着陈百年抓个兔子想给梨花补补身子,那也要上交,必须的,谁让你住我的吃我的。   禄明放下了碗看着孙氏,悄悄握紧了桌子下的拳头,“奶奶,我没钱给你。”   孙氏露出了然的神情,“也是,钱都让你那娘给带走了吧,没事,反正你现在吃咱家的睡咱家的,不如你那田都给你爷爷罢,你也别种了。”   禄明抬起头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遂直截了当地说了,“那是爷爷分给爹的,奶奶你若是想要,就直接和爷爷去说罢。”   孙氏嘁了一声,“你也知道是分家的,你还有脸在这呆着,不亏是你娘的儿子,一个模子的。”   “谁都可以说我娘的不是,就你不可以!”禄明忽然腥红着眼瞪着孙氏大吼,砰的一声踢开了凳子冲出了院子,孙氏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捂着心脏正拍着呢,沈老爹就走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凳子,看了孙氏一眼,“你又说了什么话了!”   孙氏不依了,“我说沈万祥,怎么就是我说了什么话了,你怎么不看看你乖孙子做了什么事,刚才还冲着我吼呢,还真是养不熟的狼,白给他吃给他喝了,我这遭什么孽做什么好心啊。”孙氏这还没表演完呢,禄明就又冲了回来,手中抱着一个木盒子,手中还拎着一篮子的东西往那桌子上一放。   “这是用你的油灯,这是吃你的菜,还有这些钱,都还给你,我沈禄明不欠你什么,你也别拿我娘说事,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喊你做奶奶,也不用住在你这里,我饿死也不吃你一口饭!”说完禄明将木盒子里所有的铜钱都倒在了桌子上,大步走出了沈老爹家。   出了沈老爹家禄明就直接往宝儿家走去,也没和院子里的禄德打招呼,直接冲进了宝儿的屋子拉起梨花就往外走,宝儿这会正在给她喂药呢,一整碗的药就这么打翻在了地上,直接烫到了宝儿的手背。   也顾不得疼,宝儿跟着他出了院子,禄明这么忽然来拉梨花,立刻引起了她的反抗,让梨花想起了当日宫妈妈就是这么让人拉着她上马车的,挣扎着要摆脱禄明的手,可禄明不顾她的疼痛,使劲地拉着她要回家,“咱们回家,生病了没关系,大哥帮你去治,一辈子不说话也没关系,大哥养你,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不要去求爷爷,不要住爷爷家,就大哥养着你,大哥不会饿着你,你放心,梨花,乖乖跟大哥回去,不要打扰宝儿他们。”   禄明越是说梨花越是反抗的厉害,宝儿上前拉住了梨花,“禄明哥你这是做什么啊,你都快扯疼梨花了,你没看到她怕的,你快松手呐。”   禄明看着梨花挣扎着,说地自己也跟着哭了,“梨花乖,跟大哥回去,咱们自己住,大哥知道你疼,回去了大哥给你擦药膏。”   “禄明,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禄德拦着禄明,可他拉着梨花的手就是不松开,宝儿看着那手腕处已经红了一片,情急之下喊道,“禄明哥,你这样和强行要带走梨花去宜春院的有什么分别!”   这么一喊,禄明的手就撒开了,他看着梨花疼地在宝儿怀里呜呜着,痛苦地抱着头蹲下了身子,“大哥没用,是大哥没用,大哥照顾不好你。”   宝儿从没见过禄明这么失控的样子,让禄德赶紧带着他去洗个脸陪着他说说话,自己则带着梨花回了屋子,翠儿找了上回还没用完的伤膏出来,宝儿将梨花的袖子拉高,那手腕处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再拉扯下去,手都要脱臼了。   梨花被禄明也惹的泪流满面,但是就是不肯说话,在宝儿怀里啜泣着...   直到禄德问出了些什么,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宝儿听完了禄德说的,立刻从箱子里拿出了账本,让小栓带上笔墨,去了禄明呆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两章并一章了,关于陈氏的领饭盒,因为不是犯罪之人,不能用法律手段,所以赶出村子神马的眼不见为净了最好   梨花是被陈氏的做法刺激的,凉子只知道这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具体的- -俺不懂 !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到了禄生的屋子里,禄明坐在炕上有些无措,看到宝儿进来,急忙问道,“梨花没事吧。”   “没事了,我给涂了药。”让小栓给自己研磨,宝儿翻开账本开门见山地说道,“禄明哥,我家养了不少鸡,如今林子还有多余的地,我就打算多养一些,可是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不如你家院子里起个鸡舍也帮我养一些如何?”   禄明一愣,还没从宝儿的话里反应过来,宝儿已经刷刷落了笔,“分你一成的养鸡的利,等明年开了春,我就将孵出的小鸡给你带过去,连着喂养的饲料,下的鸡蛋你可以留着吃也可以拿来我这帮你一起卖了,那些鸡等年底的时候都要一次卖了,分你一成的利,就当是你帮我养鸡的人工费。”   宝儿话说的快,将来意几句说清楚了之后,看着禄明。   禄明好些时间才消化过来,更是说不全话,“这...”   “别这这那那的了,禄明哥你不是想要自个养梨花嘛,不想要靠爷爷帮忙,想要给梨花治病,万一将来梨花要是一直这样,你不是要一辈子养她么,光靠那几亩地你供得起梨花安神的药钱么,难道你也一辈子不娶媳妇了?”   禄明被宝儿说的无言以对,可这就是占了宝儿家的便宜,用她给的鸡和饲料,就能分所有卖出去鸡的一成,而且那鸡蛋都可以留着,宝儿家这生意他早就知道卖的比别人家的好很多,“可梨花那还欠你一百五十两。”   “这你操什么心。”宝儿瞪了他一眼,“当我也是宫妈妈一样的买卖,你是我哥,梨花是我妹妹,你要操心什么时候还清楚这些银子,不如想想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家里,等梨花这边好些了,就可以回去和你住了。”   禄明被宝儿一通乱的骂醒了之后,这才急忙要赶回家去,宝儿将他拦了下来,“你急什么,一个月都不住了那屋子晚上能睡觉?晚上在我家住着,明天我跟你一块去收拾!”   容不得禄明拒绝,宝儿就让翠儿去烧了水,催促他去洗漱洗漱,早些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忙乎。   禄明这头一次见着宝儿的雷厉作风,脑子里塞满了她说的话,只得乖乖地洗漱完了,躺上了炕。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宝儿就去了二叔家帮他一块收拾院子,过了一会喜儿也过来一起帮忙,宝儿和喜儿将禄明家之前那些破被褥都给收拾了出来,摊在院子地下取了棉絮都晒了起来,宝儿好不容易找了两床还算新的被   褥,洗了后晾在了架子上晒了起来。   也不晓得陈氏这两年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那些个鞋子衣服,破了也没个缝补的,宝儿通通都给收绥了出来,禄明还是有些抗拒,从沈老爹家出来就是不想要寄人篱下,可宝儿这些行为也没有说直接倒贴了帮他,即使自己明了这是帮,她都做的他有出一份子力,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禄明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水缸的水打满了先。”宝儿见他发呆,催促他去打水,看着他匆匆过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总是能绕的过弯的,只要绕的过来,就还有救,就算是为了那离世的爹娘,唯一的弟弟留下的孩子,宝儿怎么能够不帮衬。   禄明打满了水缸里水,当初二叔家的屋子建的多,院落也十分的大,如今打扫起来却是一个力气活,禄明绑了个扫帚开始扫屋梁上的灰尘,宝儿踮脚给他做了一顶帽子戴着,自己则去了二叔家的地窖里,将那些空的瓦罐都给洗了干净,很多来不及吃的腌菜都已经发了霉,宝儿一个一个刷洗了晒在院子里,喜儿这会已经将屋子收拾空了。   前前后后忙乎了两天才把二叔家那么几间屋子给收拾干净,重新上了窗布,起了炕火,喜儿给禄明缝了几床的被褥将他一些破了的衣服都拿回家补了一遍,忙的这两天,沈老爹来过一趟让禄明跟着回去住着,禄明拒绝了,沈老爹将禄明当日甩下的铜钱都还给了他,顺带着又拿了些自己的私房塞给了禄明。   到了十月中旬收谷子的时候,宝儿家早别人的五六天左右,收了自己家的,又帮着禄明一起将谷子都收了起来,宝儿亲自上陇坡收了许多的菜,连着二叔家院子里的那些空坛子都做满了腌菜,并不是她不想叫着一块吃饭,男人有男人的自尊,宝儿宁愿保留一些禄明想要的尊严,偶尔送去一些吃的,让他在自己家开伙。   这天宝儿起了个大早,起了灶锅准备做早饭,又点了小炉子给梨花炖药,自己则去了院子里切了些萝卜叶子混着糠喂鸡,林子里的鸡食量太大,每次宝儿都要切了一些时间才喂的好,又从林子里的蚯蚓槽里夹了一些蚯蚓扔进鸡舍里,回到灶间的时候,发现梨花站在灶台上拿着汤勺专注地看着沸腾的锅子。   宝儿刚要出声喊她,梨花将勺子往稀饭里一搅,从盐罐子里拿了些盐下去,尝了下味道之后,从一旁放着大骨汤的锅子里拿了一勺子浇在了稀饭里,顿时一股浓香味在灶间里飘了开来,梨花利落地切了一些葱段碎末放在一旁,将稀饭拿   了一勺一勺的装在碗里之后,捻了一些葱花放在粥面上装饰,又撒了一些芝麻。   动作十分流畅,好像是厨艺精湛的厨娘,把刀拿料的手法都很娴熟。   宝儿这才意识过来,在这之前,梨花是在施府里厨房里打下手,还跟了师傅学厨艺的。   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宝儿隐约觉得摸索到了一些什么,看着那碗里像是酒馆里会端出来的粥品,这肯定是在施府有曾经做过的,梨花什么都给予反应,唯独在下厨这块...   宝儿眼前一明,站在门口看着梨花切好了早前放着的新鲜萝卜,拿起筷子撒了调料下去,搅拌好了放在一旁。   翠儿闻到了大骨汤熬粥的香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烧饭的不是宝儿,开口喊了一声,“梨花姐?”   梨花吓了一跳松开了手中的勺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到宝儿急忙掖到她身旁,也不说话。   宝儿让翠儿将粥都端了出去,自己则拉着梨花回了屋子,她也不知道梨花是何时起来的,也许是闻到了灶间开伙的味道,所以自然而然的去了灶间?   几月无果之下,宝儿终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不等他日,吃过了早饭便收拾东西要带着梨花去县城,禄德去借了车过来,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县城,宝儿拉着梨花直奔施府,塞了银子通过了看门仆人的通报,终于见到了梨花过去口中的张大娘。   那是个和孙氏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身子很高大,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脸色看上去不是十分的好,见到宝儿她们,尤其是身后的梨花,脸色也没好一些,“都赎回去了还来做什么。”   “张大娘是么,我是梨花的姐姐,今天来找您,是有事要请您帮忙。”宝儿将梨花拉到了她面前,“张大娘,您可一定要帮帮梨花。”   张大娘看了梨花一会才发现她的异样,早前她这么一盯,这个胆小害羞的丫头早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她这是怎么了?”   宝儿家梨花被赎身回家又被卖的事情说了一下,握着梨花的手道,“都好几个月了,我们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我想起她以前和我说过,在张大娘你手底下学厨,今天一早我又看到她在我家下厨做饭,做的也可能是你们府上的菜色,所以我就带她过来找你帮帮忙。”   “没错,她做的那个粥是老夫人最爱喝的。”张大娘听了之后点点头,露出一丝怜惜,“这孩子,   我早就说了,能把她卖了好几年都不闻不问的娘,一下子赎出去了,肯定出了什么事了,可这丫头比谁都高兴,说娘要带她走了,还要我好好保重身子,不要太累着自己,这一转眼,怎么就这样了呢。”   过去梨花是施府的丫鬟,是被分配到厨房里的,如今她已经是自由之身,资格又够不上能够拿工钱给施府做活的,除非张大娘能够以带徒弟的身份将梨花带进施家的厨房跟着她,只要能够从一件事入手让梨花好受一些,总有一天她会自己走出她心里的世界,愿意去面对的。   “我可以去请示一下老夫人,梨花性子耐,老妇人的一些汤汤水水,这两年都是梨花操刀子我在一旁看的。”张大娘边走就将梨花和宝儿带进了施府的厨房,宝儿明显的感觉到梨花一到这里,整个人就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目光也有了焦距。   她喜欢这儿...   张大娘身子不好,生孩子的时候又坏了身子,孩子出生身子羸弱,没几个月就去了,落了病痛不说,大夫还说今后是不能生育的,拜过天地发过誓的丈夫果断的抛弃了她,张大娘在一次寻死未果之后被一个老婆婆救了,老婆婆也是孤寡老人一个,张大娘的厨艺不错,为了报答老婆婆,就去了一些小馆子里给人家做菜当厨娘,起初日子过的很辛苦,老婆婆身子不好也经常要吃药。   后来因为厨艺精湛,在一次施家老夫人去酒楼吃饭吃过她的菜之后,就将她聘回了施府做厨娘,最主要就是负责施老夫人的饮食,施府上下也爱吃她做的,对这个不是买进来的厨娘也甚是敬重,拍马屁的也少不了,日子稍微好一些了,老婆婆年纪大了就去世了,张大娘已是了无牵挂,直到梨花这个懵懵懂懂的傻丫头来了。   张大娘心疼她,就将她当作了衣钵的传递教着。   请示过了施老夫人之后,常年礼佛的施老夫人听说了梨花的事之后,同情的很,又得知自己吃的是出自这个丫头,就让张大娘带着她,也当时施府请的外厨子,宝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高兴,不舍地将梨花留在了施府,“梨花你放心,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要记住,你已经不是施家买来的丫鬟,也不是张婆子买来的丫头,知道么?”   宝儿拉着梨花遵嘱了一番,看着她终于有所反应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张大娘,“张大娘,我就住在墨家村,我哥哥叫沈禄生,在书院里上学,如果梨花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来找我们,这有十两银子您先收着,梨花这   些日子还在服安神的药,她经常容易做噩梦,所以还是要劳烦张大娘您。”   张大娘将银子还给了宝儿,“钱不用了,人我会照顾好的,你回去吧,有空就多来看看。”宝儿苦笑了一下,这张大娘还真是塞不进的人物,若是她钱收下了多少宝儿心里还会放心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从施府出来,宝儿才往书院走去,徐庚寅一听说宝儿又将梨花送去了施府,可是楞了好一会,施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你就把她留在施府了?”   “是啊,张大娘会照顾她的,不然怎么办,我进去陪着她么,等她将来好了,自然可以考虑回来或者继续留着,反正施府给工钱的。”   “你当然不能进去陪她啊。”徐庚寅听着宝儿说的就当真了,见他急成这样,宝儿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茶盏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施府很可怕?”   “没...没有。”徐庚寅急忙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慌乱,像是被当场抓包了似的,嘴里嘟囔着,“你别去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一定记得,施家有位施小姐- -,咳咳,凉子还在酝酿怎么塑造,已经是个十分跋扈的人物了啊   凉子果真是亲妈~~~喵~~~~~   凉子满地打滚要评论,感谢无头的地雷,么么么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天气渐渐冷了,宝儿去了禄明那里又给他送了两双鞋子和几身衣服。   一个人住在那里,吃上面就不甚注意,宝儿经常是自己家烧过了,走过来禄明这看看,牙行来收过鸡之后,林子里一下就空阔了很多,原来养着白来头的如今就剩下七八只宝儿用来下蛋的母鸡,帮禄明带过去了一些鸡蛋,宝儿撩起袖子准备先给他做过了饭再回去。   禄明回来的时候宝儿已经做好了饭,篮子里装着几株新摘的菜放在了屋檐下,宝儿拍了拍裤子上的枯枝走了出来,“禄明哥,饭已经做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屋子里放着大嫂新纳的鞋子,我看你的也穿破了,就别继续拖着了,到时候磕着伤着也不好。”   “那这菜你拿回去吧,我刚摘的。”禄明将篮子又拿起来塞到了宝儿手中,语气里容不得她拒绝,“小栓正喊着想吃呢,禄明哥这会就摘了,那宝儿就不客气了。”宝儿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菜,笑着对禄明说后,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家里,遇上就遇到了问路的人,“小姑娘,你知道沈禄德家在哪嘛?”宝儿打量着这人的装扮,心中涌起不太好的预感,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自己家,“再往前就是了。”   那人道了谢之后很快就朝着宝儿家走去,宝儿慢了一些,走到的时候,果真那问路的已经和大哥说了起来,开场第一句和黄媒婆的甚为相似,宝儿怀疑,媒婆这行业的开场白就是这么一句,大喜事,你们家有大喜事了o(╯□╰)o。   禄德拒绝求亲的也拒绝上手了,很是淡然地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这么几次之后,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了宝儿家的门槛快要被踩破了,可眼界高的很,一个都没看中的,甚至有邻村富农来说了都让沈家给拒绝出去了,众人猜测纷纷,都说沈大家这是眼高手低,想把宝儿嫁大户人家去了…   梨花离开一月有余,宝儿又再进了一回县城去了施家看望她,比起在家里的确实好了不少,虽然脸上鲜少有笑容,好歹愿意和宝儿说两句,张大娘很照顾她,梨花就负责了施家老太太一人的伙食,其余的很少插手,也减轻了张大娘的不少压力。   宝儿将一包家里做的苞米饼放在她的桌子上,“这个是早上起来喜儿姐做的,忙的时候也别忘了吃饭,若是来不及,吃个饼充饥也好,就是别饿着了。”   “宝儿姐,大哥他现在还住爷爷家么。”梨花手中拿着还有些温热   的苞米饼,她不是失忆,自然记得宝儿拿了银子出来将她赎了又送她回施府张大娘这里,梨花不善于表达,张嘴咬了一小口苞米饼,软糯的感觉在齿间蔓延,一瞬间热泪盈眶。   “不住了,禄明哥现在一个人在家住着。”宝儿又从怀里将以前送给她瓷娃娃拿了出来放在她手心里,“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么,不要把这个弄丢了,要不是去你家收拾,都不知道这个要被你忘到什么时候。”   梨花抓紧着那瓷娃娃,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的掉下来,红着眼哽咽地对宝儿说道,“要麻烦宝儿姐多照顾一些哥哥,我在施府这边很好,等我攒够了你给我赎身的银子,我就回去。”   宝儿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这对兄妹都是这个样子,急着攒钱,急着还她,“好,那我等着梨花攒够了钱回来,但是你要答应姐,不要累着自己,姐不急,所以你们也别急。”梨花这才点点头说好。   进施府探望的时间差不多了,梨花就送了宝儿出施府,拉着袖子抹了下眼角刚一转身,就看到施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夏果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小姐叫你过去一趟。”…   宝儿将带来的吃的都留给了梨花,去书院的路上就顺路买了些吃的,到的时候禄生刚吃过了午饭,宝儿将新制的衬衣和小棉袄都拿了出来,催促他赶紧试试。   禄生脱掉了书院的外套,宝儿给他套上了小棉袄,扣上了扣子,“好像袖子还短了一点,二哥,你张手试试。”禄生依她说的举了举双手,“我就说小了,你看咯吱这边卡的,穿的肯定不舒服,脱下来我带回去,你试试这件。”宝儿将扣子都解开了让他试还有一件,徐庚寅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宝儿没理他,帮禄生整了整衣摆,拉着领口的位置,“这件差不多了,还有的我拿回去改改。”   徐庚寅看地眼馋,“宝儿你也给我做一件吧,我就在这,量着方便。”说着还张开手作势要给她量身长。   宝儿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看什么要什么呢。”徐庚寅笑着,也不恼。   禄生换下了衣服之后去书桌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的酥糖出来给他们吃,“前几天李旭回来和我说,这些天上咱们家提亲的人很多,都让大哥给回了?”   宝儿捡起一颗花生酥吃着点头,“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送梨花来县城回去后那天开始黄媒婆就上咱家来说来了,前几天还有人来呢,都让   大哥给回了。”   徐庚寅从宝儿买的果子中翻出一颗枣子吃着,好奇的问,“给你二哥说亲么,那是要恭喜禄生兄了。”   禄生笑着摇头,“哪里是我,是给宝儿说亲的,咱家这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尽知了,知道你到了说亲的年纪,自然是要上门来早早定了去。”   宝儿恨恨地咬了一口核桃酥,“还说呢,大哥都给回了,就有人说咱家眼高手低的,要求多着呢。”   禄生笑着摸摸她的头,“明年二哥就去参加秋闱,若是中了就能给宝儿说一门好亲事,村里的小伙是配不上咱家宝儿。”   宝儿看着禄生认真的模样,不自觉的点点头,徐庚寅却脸色凝重了起来,看着兄妹俩在那互动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禄生说的给宝儿说亲,当下就坐不住了,和他们说了声有事就匆匆往家里赶去。   到了家里没和正准备要出门的妹妹打招呼就急忙往徐老爷的书房赶过去,徐若琳看到哥哥如此匆忙的样子,本来要去彩秀坊逛逛的立刻被好奇心给覆盖了,遣散了身后的丫鬟,悄悄跟了上去。   徐庚寅到了书房才顿住了脚步,深呼吸了好几次,稳而有序地敲了几下门,听到了里面的回应才打开门进去,“父亲,我有事和您说。”   徐老爷吩咐了几句,让几个管事出去,从书桌走到了前面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什么事。”   交叉握在背后的手已经隐隐出汗,徐庚寅咽了口水,看着徐老爷道,“爹,我想娶宝儿。”   徐老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那丫头这么快就长大了么,抬头看着徐庚寅,“施家的小姐不好么,和你是门当户对,你和沈家的丫头,可是不般配呐。”   徐庚寅倔强地看着他,“爹,般配说的可不是家室,而是两个人是不是般配,我和施家小姐一点都不般配。”施三小姐和徐庚寅是从小认识的,正是因为如此,徐庚寅对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做派到了深恶痛绝地地步,若是将来娶了她,两个人的日子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鱼死网破!   “那你和沈家丫头又如何般配了?”徐老爷悠悠地喝着茶,“她家可是在乡下的。”   “爹,你以前曾经说过,咱家也是种田的,宝儿家也是种田的,怎么就不般配了!”徐老爷轻呛了一声,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就算是这样,你们又如何般配了。”   “儿子,你   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想娶沈家丫头,就因为她家也是种田的,和我们家般配了不成,施家也不是没有田地的,这么说来也和你般配了不是,再说了,你若想娶她,她是不是能答应嫁你呢?”   徐庚寅来的时候是准备和徐老爷拼的,若是他不答应,自己就要力争到底,可没想到徐老爷问的确实这个,一时间他回不过神来,愣在了当场,徐老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和爹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不是你现在觉得这个好,将来后悔了又可以再换的。”   徐庚寅听见徐老爷开门出去,紧握着的手才松了几分,窗外传来一阵轻响,回头的时候,只见一抹黑色从窗沿闪过,徐庚寅想着徐老爷的话,刚才的一腔热情全都给浇熄了,让他即刻想出为什么要娶那个和他说话从来都是不饶人的丫头,徐庚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就是在听到禄生说有人上门求亲的时候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他不能让别人娶走了这个丫头,他想要一直能够看得到她,他也想要娶她回家。   年少的爱情总是懵懵懂懂地,也许根本还未懂得,徐庚寅就是还没懂得那是不是喜欢,人常说初恋是美好的,美好在最早的年华里遇见的那个人,用最纯净的自己去交心,他开始迷茫,自己这些年来关注在宝儿身上的究竟是什么…   这边徐庚寅正想着,那边徐若琳就已经急着跑去母亲那里通报了,徐夫人看着女儿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拿起帕子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瞧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让人看了笑话死。”   “娘,我和你说,大哥…大哥他和爹说要娶,要去一个乡下村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晚了一会,今天这3000真是码的很揪心,在老总的眼皮子底下啊啊啊啊啊,晚上回去再修,晚上还有一更,大家么么么   感谢无头的地雷,感谢过客匆匆的手榴弹,嗷呜,我爱你们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夫人手中的帕子一顿,继而优雅地擦着女儿额头的薄汗,“若琳啊,你都这个年纪了,再过两年就是要说亲了,这么莽撞的,到了夫家可怎么办。”徐若琳不耐烦的拍掉了母亲的手,声音有些抬高,“娘,你不是说让施姐姐做我嫂子么,现在大哥求的是别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担心的,回自己屋子去,换一身衣服。”徐夫人顿时凌起了表情,将帕子扔在了卧榻的上的小桌子,“来人呐,送小姐回屋子,不准她再出去玩了,一点都没个正形。”   徐若琳就不明白了,怎么说的好好的娘脸色就不对了,刚要说什么呢,徐夫人的贴身丫鬟就将她带了出去,对着等在外面的丫鬟说道,“送小姐回去。”   回到屋子的时候,阿楠走到了徐夫人身旁,给她捏了捏背,“夫人,少爷不懂事,还是要多教一下,教会了自然就好了。”   “他哪是我儿子,从小就知道忤逆我,一点都管不住。”徐夫人头疼的扶着额头,阿楠又机灵地给她按起了穴位,“这就是少爷的天性啊,要不夫人去和老爷说说,这少爷不懂事,老爷也该知晓的。”   “老爷在哪,都是些不省心的,我过去一趟罢。”徐夫人叹了口气,准备了一下去了徐老爷那里,此刻他正在院子里的小池塘里喂鱼。   “来,陪我一块喂。”徐老爷见她过来,伸手递给她一碟鱼食,徐夫人摆摆手,“老爷喂吧,我在这陪着。”   徐老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拿起一把鱼食扔在了水塘里,那些小金鱼很快的蜂拥了上来,挤兑在水面上抢着。   “老爷,我听说庚寅向你来求娶姑娘了,我这做娘的也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徐夫人站了会,找了个空隙开了口。   “一户农家的丫头。”   “农家的?莫不是求来作妾的,看来是我平日疏忽了他,也是到了该安排通房的年纪了。”   “求来作妻的,我们徐家的男人,谁会去求妾,求过来的都是堂堂正正娶进门的正妻。”徐老爷放下了碟子拍了拍手,看着徐夫人那张精致的脸,十年不变。   “这,似乎不妥吧。”徐夫人犹豫了一下,“这施家早就和我们说好了,等俩孩子年纪合适了就把亲事定了,如今茉儿也有十三了吧,等明年庚寅秋闱过了,就可以将俩人的亲事给定了。”徐夫人提醒他道,“这可是咱们说好的。”   “是和你说好的,又不是和我说好的,儿子的婚事你我也主张不得。”徐老爷直接一句将徐夫人顶了回去,徐夫人脸上一闪而过揾怒,强撑着那笑意,再次提醒道,“前几年施老爷来咱家还提起过,当初你说的可是好的。”   徐老爷回头看了一眼徐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徐家也不是只有庚寅一个儿子,前面还有傅保在,我也没说不好,如果他们愿意,那就把女儿先嫁给傅保吧,弟弟也不能越过了哥哥去。”   徐夫人当场脸上的表情就龟裂了,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老爷,你这可真是为你两个儿子打算的好啊,让庚寅娶一个农家女。”   “那你还得看人家姑娘家愿不愿意嫁给你儿子,我的夫人,看人别看的太死,我看是你在这宅子里呆的太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嫁给我儿子难道她还嫌弃不成!”尽管徐夫人和徐庚寅不是很亲,可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不是顶好的,被一个农家女嫌弃,那是万万不能有的。   徐老爷摇着头看着她脸上略带狰狞的表情,“什么时候你能够了解你儿子想什么,什么时候你才像个娘。”   一句话戳中了徐夫人的心,她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离开,夫妻十五年了,他走的时候还是这么决绝,回头的都不是刘给自己的,阿楠赶紧扶住要倾倒的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夫人。”   “去查查那个姑娘,去把庚寅叫过来。”徐夫人推开阿楠的手,又恢复了那凌然地样子吩咐道,低头瞥了一眼那池塘,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   宝儿回了村之后过了几天又进城将改好的衣服给禄生送了过去,意外的没遇到徐庚寅,据说他家里有事,请假到了年初,宝儿将一个新的荷包放在了禄生那里,“二哥,这个是他嚷嚷着要的,人不在就先放你这了,等他回来你帮我给他。”   “原来上回他说弄丢了的荷包是你绣的,我还以为谁的呢,他当个宝贝似的。”禄生好歹也是个大人了,对徐庚寅经常来他家又和宝儿如此互动,多少看的出端倪,只是俩人都还糊涂着,旁观者怎么好点破,徐庚寅的家境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觉得自己的妹妹配不上他,只是这俩家人确实差的太大,他怕宝儿受委屈。   “是啊,还不是他见你也有一个,吵着要呢,不给还生气了,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会得空又给你绣了一个,万一又嚷起来了,还不   如我现在就绣好呢。”   “好了,那你早些回去,现在天凉了山里风大,小心生病了。”禄生将宝儿送出了书院,回到屋子看着那两个相差无几的荷包,针线都是一样的不精致,只不过一个上头绣了个禄字,一个绣了个寅字,不由的感慨,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宝儿出了书院特地去杂货铺子买了需要的东西,走去集市找了王二叔一块回墨家村,听王二叔说小山哥快要成亲了,宝儿就很少去王二叔家找他,免得给人添闲话。   回到了墨家村已经是接近晚上了,深秋夜晚来的快,不一会天就黑了,附近还能闻到一股家家户户烧灶柴火的味道,宝儿将买来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给翠儿买了新头绳和头花,又给喜儿买了簪子,还有笔和纸零零碎碎就放满了袋子,将钱袋子交给了喜儿,“大嫂,这是你托我买的秀活的钱,以后别做这个了,怪累人的。”   喜儿绣条帕子就要不少时间,幸得平日她就爱这些,有时间就绣一些让宝儿带去县城卖了赚些家用,喜儿看了一下里头的钱,“这么多?”   “那是,我看嫂子的绣活比那绣坊里的好多了,于是我和老板说了,要加钱,不加我就不卖了,卖给隔壁家的去。”宝儿将两朵点缀着些小绒毛的头花拿了出来,将翠儿的头发重新编了一下给她戴上,一翘一翘的十分好看。   “试试这个。”宝儿又从里面拿出一对给她换上,翠儿长的小巧,脸蛋也十分的精致,在家又让宝儿养的白白的,比起同村里的丫头可要漂亮上不少。   翠儿害羞地低着头满足了宝儿的打扮欲望,最终宝儿将买来的大部分头花都塞到了她怀里,“自己放起来,姑娘家的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唇脂,小心的打开在里头挑了一些抹在了喜儿的嘴唇上,见禄德进来将喜儿的头转向他那边喊道,“大哥,好看不。”   禄德就看到那殷红的唇上泛着一丝莹亮,微微启开,露出整齐白皙的牙齿,双颊上绯红一片,受了吓的双眼隐约着水光,更添一分诱人。   宝儿见自己大哥都快要看呆了,挑了一些抹在了自己嘴唇上,做了个大啾啾的鬼脸一把抱过了小慎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小慎开心地拍着手要迎上去和宝儿亲亲,宝儿怕唇脂沾到了他嘴唇误食了不好,急忙躲闪,小慎以为姑姑和他玩游戏呢,留着小哈喇笑嘻嘻地爬向了她。   宝儿干脆拿着帕子擦了个干净才敢让这个小色魔在自   己脸上横行。   翠儿将那些胭脂水粉的都给收了起来免得给小慎拿着就往嘴巴里塞,喜儿则和禄德对视了会,撇开脸匆匆去了灶间端菜,宝儿见大哥又恢复了神色,和小栓起来抬过了桌子,一家人准备开饭。   今天晚上,小慎又被爹妈抛弃地睡到了宝儿屋子里,哄着小家伙睡着了之后,宝儿记好了账簿跟着也睡了,第二天天还漆黑着宝儿就起来了,站在院子里大毛它们都懒得动一下,睡的正香,月亮还挂着圆呢,宝儿将前一晚上拿出来的黄豆都洗了个干净,喜儿和禄德也早早起了帮她的忙,将黄豆都在水缸里浸着,宝儿开始烧水,凌晨的天特别的冷,宝儿煮了一些汤水出来给禄德和喜儿喝着顺便捂手,自己则将院子里的磨盘清理了好几遍。   等黄豆浸好了,天都已经有些亮了,赶早的都能听到公鸡的鸣叫声,宝儿最佩服自己的一点不是能赚钱,而是现在已经练就了要什么时候起来就能够准时醒了,一点都不含糊,比闹钟还灵。   将浸好的黄豆都捞出来之后放在木桶子里,禄德负责摇磨盘,宝儿在磨盘下放了个大的桶子,上面铺了一层纱布,往槽子里拿了一勺的黄豆,添水,这个过程就像是磨豆浆的一样,磨完了一桶的黄豆,将豆浆又过滤了几次之后,确定没有豆渣混进去了,宝儿将磨下来的豆渣都放在了一个桶子里,让禄德将豆浆抬去灶间里煮着,边煮边用小勺子将边上的泡沫捞取。   超不多温度的时候,宝儿将买回来的石膏粉末用清水调和了之后冲入了烧好的豆浆里,用勺子轻轻的搅拌均匀,都搅匀了之后将豆浆放在一旁晾着,不一会,那豆浆就都凝结成了豆花。   这会天都已经大亮了,宝儿给小栓塞了两个饼子就让他去学堂了,喜儿过去给小慎穿了衣服起床,宝儿就趁着在桶子里用平坦些的勺子拿了一些豆花出来,倒了些香油撒了些碎盐下去,端过去让小慎吃一些。   禄德已经准备好了木盆子,宝儿将木桶好嵌在了盆子里,脱了底那豆花就整个在了木盆子中,还颤悠了一下,宝儿在上头铺了一块纱布,又压上一块板子,将豆腐花放在了灶间里压豆腐,压出了一些水分之后宝儿都切块拿去送陈大叔和三叔家,顺带给沈老爹也送去了一些。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宝儿才有空理会那小半桶豆渣,拿到了灶间宝儿将豆渣捞出来洗干净了手捏成了一个一个的饼子,切了咸菜丁混在里头,在灶锅里抹了一层的油之后,把咸菜豆渣饼放了下去,   一个一个煎的两面金黄了捞出来,自己尝了一个,香香脆脆地还能做零嘴吃。   煎了好些,宝儿装了十来个放在篮子了,准备拿去给禄明吃,刚出了院子,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使了过来,驾车的人是阿达。   没有意外的,徐庚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宝儿就去了那小河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沈宝儿你这么野蛮又这么不讲道理,秀活还这么差,以后嫁去别人家肯定是要被嫌弃被欺负的,要不然,我娶你吧。”...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庚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宝儿就去了那小河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沈宝儿你这么野蛮又这么不讲道理,秀活还这么差,以后嫁去别人家肯定是要被嫌弃被欺负的,要不然,我娶你吧。”   宝儿愣了几秒,眼睛直盯着他不语,还处在震惊中没缓过来,末了看着他脸颊通红地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期许,顿时乐了,“于是,你是行行好为了不让我受人欺负被人嫌弃,所以勉为其难来做好人是不?”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庚寅急忙解释着,可越说越乱,脸颊越加的红了,不远处的阿达看着少爷这急乱的模样,在看沈小姐那淡然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对比,一声哀叹,少爷这是完败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宝儿没有预料到他会特地跑过来和自己说这个事,他不是家里有事连学堂都没去,该不会是被家里关着偷跑出来的吧,宝儿心里臆测着。   “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你别嫁给别人,嫁给我好不好?”徐庚寅扭扭捏捏了一番,终于说出了口,气氛一下子变地有些怪异,宝儿脸上原本开玩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徐少爷,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徐庚寅抬起头说,“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娶她?   她沈宝儿何德何能啊,早前苏济林不说,想带自己回京城,如今眼前又有一个家世不错的人红着脸说想要娶自己,什么时候,嫁娶的话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宝儿有些怀疑。   “徐少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不像拒绝苏济林那么干脆,宝儿对眼前这个每每遇到自己都会脸红急躁那么一回的人,显然不能果断的说不,只是再一次的问了一遍。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考虑了好些天了。”徐庚寅从那日和徐老爷说过了之后就想了很多,到底为什么自己不想她嫁给别人,也许一开始的相遇只是偶尔,可越接触的多,宝儿就越吸引了他,喜欢一个人其实很难具体地说清楚到底喜欢哪里,可目光就是会想要追随她,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为什么是我?”半响,宝儿才开口,在前世她只知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家世好的孩子,一般都会养的娇贵,在很多事情上考虑欠周全就下决定,完全是秉承着我要做,必须这样的心态,而到了这个世界,十五岁成家立业,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超了年纪反而是不寻常的。   婚姻是赌注,一场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赌博,不是选定了这个人赌博就结束了,选定了一个男人只是这个赌局的开始,结局会如何你永远都猜想不到。   “因为我想的就是你。”徐庚寅望着她,眼中有着几分深意,那似潮水般的情感在抵破了防御之后瞬间包围住了宝儿,她发现自己开口都有些艰难:   “那你想过没有,你家是否能够同意我们这们不当户不对的,徐少爷,我不想将来有人来为难我们家,为难我哥哥嫂子,为难我弟弟妹妹。”   “我”   “明年秋闱将至,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考得不错的成绩,这样才对得起你爹娘对你的付出。”这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远了。   “那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没有心思好好看书,看不进书,我就考不了好成绩。”   “”宝儿再度楞了,这家伙开始卖萌威胁了么。   “你也不是不愿意的对不对,那你答应我,别应了上门求亲的人好不好。”徐庚寅见宝儿犹豫了一下,威胁不成,态度就软了下来,换着法子说道。   见他脸上浮现的哀求样子,宝儿的心即刻柔了一些,她还能说什么呢,隐去那一抹苦涩,宝儿点了点头答应,“好。”   徐庚寅顿时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笑的特别的开心,他真的是很好哄,还是自己的话总是那么容易让他开心?   半响,空气里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咕噜声,徐庚寅才开心了一半就尴尬了,那声音正是从他肚子里传出来的,他指了指宝儿手中的篮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出来都没吃饭。”   宝儿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将豆渣饼拿了出来给他吃。   徐庚寅见她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中拿着一个豆渣饼,不断地告诉自己,是饿了,饿了才能多吃一些,多吃一些,才能多呆一会   送走了徐庚寅,宝儿再回到家里又装了一些豆渣饼给禄明送了过去,一路上心情出奇的微妙,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天气越渐的冷了,宝儿早早地裹起了棉袄,小慎整天依依呀呀着穿地像个小圆球在炕床上爬来爬去,宝儿在炕床靠墙的那边放了一块板子,板子顶端磨圆了之后包上了厚厚的布,小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到了牙牙学步的时候就能够自己撑着走。   “大哥,大舅回来了,我去姥姥家住几日问大舅要种子,这会天冷了饭在灶堂里也容易冷掉,就让禄明哥和我们块来吃呗。”宝儿收拾好了一身衣服,准备了一些吃的和小玩样,准备去姥姥家住几天,禄德将装好鸡蛋的篓子给她拿了过来,“行,和姥姥说咱们过了年再去看她。”   “好嘞。”宝儿背上了篓子,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就往姥姥关氏的村子走去,脚程不过小半日就到了,宝儿推开了院子里关紧的门,在门口喊了一声姥姥,不一会关氏就从灶间里出来了,一面帮她拿东西,一面责怪她道,“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又不是不够吃的,你哥也真是的,让你一个人过来啊。”   “姥姥,又没多少东西的,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摸着了。”宝儿亲昵地挽着关氏的胳膊,三舅母蒋氏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两岁的虎妞,见到宝儿的时候,害羞的将脑袋埋到了自个娘的怀里。   “虎妞,我是姐姐哦,叫姐姐。”宝儿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包的花生酥哄着虎妞,平日里鲜少吃到这个,虎妞看了一眼宝儿手中的糖,又看了一眼蒋氏,直到蒋氏点头,她才伸出小手将那糖拿了过来,懦懦地冲着宝儿说了声谢谢。   宝儿一把抱过了她亲了一口,“虎妞真可爱,可比我们家那坏小子可爱多了。”说话还不太全的虎妞奶声奶气地附和了一句,“虎妞可爱。”逗的宝儿又亲了她好几口,小家伙害羞了,埋头在她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关氏亲自去了屠夫家剁了一刀子的肉回来,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先放在了锅子里蒸熟了之后,在肉块上切了一个十字刀口,刷干了锅子倒上了刚才蒸猪肉的水,倒上酱油撒上茴香,挑了些糖下去,将肉块放了下去,盖上锅盖小火慢炖着。   宝儿抱着虎妞不撒手,一会手沉了就放下来牵着在地上走,这个大的孩子正是步履蹒跚,宝儿拉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过多久,三舅他们就从地里回来了,门一开虎妞就冲着三舅迈开小腿跑过去,一下撞到了他怀里,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三舅一把抱起了闺女,高高举过了头顶一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她坐着,摸了摸宝儿的头,“宝儿长大了,要嫁人喽。”   蒋氏从屋里出来赶紧将孩子从他肩膀上接了下来,“赶紧洗洗吃饭了。”   隔了一会而舅母齐氏才带着儿子走了过来,许久不见这个孩子越发的怕见人,齐氏养的甚是娇贵,白皙地不像个男孩子应该有的,宝儿将带来的一些吃的都分给了两个孩子,饭桌上齐氏就问起了宝儿关于她的亲事。   “宝儿啊,这些天听说上门求亲的人不少,家里的门槛都给踩破了,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宝儿摇摇头,吃着那热乎乎的炖肉,“都让大哥给回了。”   “我娘家有个小子今年已经十五了,倒是和你年纪般配的很啊。”齐氏给儿子喂了一口饭,若似随意地提了一下,“那小子,现在跟着他爹在顾铺子呢。”   宝儿笑着没接她的话,倒是大舅母杨氏听着说了一句,“那说亲了没?”   “没呢,早前他爹要给他说亲他也说不要,前些日子我回去,他娘就跟我打听,这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我就想啊,咱们这最合适不过的姑娘,就是宝儿了。”齐氏捂着嘴笑着,看了一眼宝儿,又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二舅,“你不是也见过阿庭的么,这孩子如何?”   大川犹豫地点点头,桌子底下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她,没见着娘的脸色都沉了么,早前都说了宝儿不打算这么早说亲的,你较个什么劲。   齐氏却不这么认为,这自己娘家的能看上宝儿,这也是天大的好事了,若不是看在宝儿从小贤惠懂事又会持家的份上,她哪会介绍个村里头的给自己娘家。   “宝儿的婚事还有她家哥哥嫂子在,我们操个什么心思。”关氏放下手中的碗,拍了拍宝儿的背,“姥姥也觉得不用急,你大哥定是舍不得你这么早出嫁,晚一些也没事,不愁嫁。”   “娘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姑娘家的年纪一大,到时候可不是人家求着了呢。”乔氏的话说的声音软软地,却刺耳的很,关氏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二儿子一眼,“那咱也管不过去。”   宝儿这会心里头才郁闷呢,在家就算了,来了姥姥家还得被论斤两地评价着,好像在考量她是不是够格突破村姑嫁给条件好一些的,县城开铺子怎么了,她沈宝儿也不是开不起那一家铺子,可在很多人眼中,她这都是攀高了人家,不识抬举。   “多谢二舅母关心,刚好大哥大嫂舍不得宝儿,我也想多呆两年。”宝儿笑眯眯地回了乔氏的话,转头就看向大舅,“大舅,这回回来给宝儿带了种子没,我吃饱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找。”   大舅在自己媳妇的授意下放下了筷子,“大舅也吃饱了,这就带你过去吧。”   宝儿也懒得理会齐氏那霎变的脸色,跳下了炕床跟着大舅舅王大强去了他们屋里,大强走南朝北地跑货,就是倒卖东西,将这个物件在这边进货了,也许到了下个地方会比较贵,卖了之后买当地比较便宜的东西,再换一个地方,走的地方多了,自然知道的东西也多,应了宝儿所托的,带了许多这边没有的种子给她。   宝儿小心的打开那一个一个的小袋子,里头都是用纸包好的,大强指着那些标了名字的种子和宝儿说道,“这是我去南方那边见到的,叫做矮瓜,种出来是紫色的,下边圆圆的长长的,当地人煮过一些给我吃,味道还不错。”   宝儿听着那些熟悉的蔬菜描述,当下就决定,回去应该在林子里锄一块种植基地,专门培植这些绿色蔬菜,抢占个市场先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凉子想弄个蔬菜种植基地的,咳咳,比如说大棚种植什么,突破季节性——   小康中期快结束了,革命尚未成功,徐庚寅同志仍需努力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新春来的很快,就在小慎能够手扶着拦在炕床上的木板自己蹒跚站起来的时候,第一场雪悄悄来了,屋里很快添起了火盆,温温地宝儿都不想出去,家里猪请张屠夫回来宰过了之后,宝儿让禄德将切好的肉都拿去给陈大叔家和三叔家。   趁着猪血还没有凝结了,宝儿在里头加了葱花和盐,拿了一勺子的猪油下去,用小漏斗灌在了洗干净的小肠里,喜儿拿着棉绳一节一节的扎了起来,又在剩下的肠子里都塞了剁碎的猪肉做了一些肉肠子,连着三刀子的肉放了一些在篮子里,去了禄明家里。   施老夫人心善,让梨花回家来过年,比起上次去看,梨花脸上多了不少笑意,总算是恢复了过去的样子。   从宝儿手中接过了篮子放在了灶间里,梨花拉着宝儿进了屋子,在箱子里拿出了一包碎银子塞到宝儿手中,“宝儿姐,这是这几个月的工钱,老夫人还赏了我不少,你先收着。”   袋子里放着十五两的银子,在施府做厨子一个月是二两的银钱,其余的应该都是那老夫人赏的,宝儿从中取了五两出来自己放在了兜里,其余的推了回去,“我先要五两,其余的你就收着,别忘了禄明哥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你们娶亲不花钱的,只要你在施府,都可以慢慢还,我不急。”   梨花本还要塞回去听宝儿这么一说,手也顿住了,捏着那钱袋子有些无奈,“大哥他说不想娶亲,既然爹和娘都这样,还不如不娶。”   “哪里都是二叔二婶这样的。”这就是夫妻感情不好对孩子的影响,轻则以后婚姻也动荡,重则干脆就不想结婚了,你们都吵吵闹闹没一日安宁的,我又何必将来还要遭那个罪。   宝儿拍拍她的手道,“也不尽然都是如此的,你看我大哥大嫂的,也没有吵吵闹闹,他们小两口不也过的很好么,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和禄明哥好好说说,别一门心思钻进了死胡同里拉都拉不回来。”   “恩。”梨花点点头,宝儿让她将钱袋子放回去,拉着她去了灶间掀开了篮子上的布,“你在施府见的多,一定知道很多东西的吃法,这肉肠早上刚掐的,回头你蒸着,这些肉也不用我教了,禄明哥不愿意回爷那过年,你们自己也能过好的。”   从梨花家出来,天空又纷纷地飘起了雪,那苏济林家的屋子好似是买了,前几天就有新的人家搬过来,宝儿见他们在院子里打扫,路过的时候友善地笑了笑,往沈老爹家走去。   每年必送的年礼,今年宝儿多送了一些,连着大哥他们的都给沈老爹送了过去,四叔家早早地回了墨家村,据说是四叔这些日子都没在出去做生意,孙氏就让他们早点回来。   小红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一年多过去了,孙氏显然已经开始觉得这银子花的冤枉了,不止花了银子,还得给人家白养不能生养的女儿,亏到家了。   宝儿进去的时候,孙氏正骂骂咧咧地冲着小红发火,小红低着头拽紧着衣角眼眶红红地,见宝儿进来,孙氏才消停了下来,郑氏拉着小红就出去了,宝儿将那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沈老爹不在,宝儿也没说什么,转身要出屋子。   “没个教养,连人都不会叫了?”孙氏见宝儿一声不吭地转身要走,那火立刻就转移到了这,宝儿回头看着她,“孙大娘你又不是我的谁,爷爷不在,我要叫谁?”   孙氏气的噎了口,里正那正儿八经地说了事的,“谁稀罕你喊奶奶了,你爹又不是我生的,少套近乎了。”   “是说,孙大娘,那我就先走了。”宝儿出了沈老爹家,小红正在院子里打水,一双手冻的有些红,郑氏劝着她进去休息会,等雪停了再出来也不迟,这虐待妾侍的不是正妻,反而是婆婆,宝儿看地叹气,她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四叔,大概就是生育力极低的那种,简称不孕。   孙氏怎么可能信了这个,只觉得娶进门的没一个顺心的,心里却谋划着一个不成,大不了再来一个,总有一个是能够中奖的。   郑氏将小红拉紧了灶间,让丫鬟倒了些热水过来给她暖手,“我说你怎么还不长进呢,她这会正气头上你还撞上去,不是成心给自己找罪受,等过了年就回县城去了。”   小红哆嗦着双手烘着点头,眼角还发红着,这也不是她不想怀大夫都看过好几个了,都说她身子好的,最近相公来屋里的日子也渐渐少了,每月眼见着葵水来了,她也着急的很。   “咱们也是没福气的,没那个有孩子的福气。”郑氏叹了口气,成亲这么些年了,从一开始不想要有到后来很想要,直到如今的寡淡,才年近二十,心态就苍老了许多,她也不是没想过,要不然和离了吧,找一个老实些的过着,可又想荣柱也没对自己不好,女人的心总是容易徘徊不定,既想着未来,又舍不得现在   正月初一,宝儿家比以往又添了人口去沈老爹家拜年,若是小慎会说话,这是要喊太公的,小家伙也十分给他面子,在他怀里坐了好一会,才冲着宝儿伸手要抱抱,沈老爹家原本清净的屋子里,每到过年的这个时候,也总是热闹的很,如今是喜菊带头在院子里玩,小栓已经十岁了,早就有了小大人的模样,上了三年多的学堂,沉稳的让宝儿欣慰。   三婶李氏又怀孕了,如今不过三月的身子,肚子却比别人的要大上不少,大家都说一定是双生的,沈老爹也说,像老大家一样生个龙凤胎最好。   孙氏越发的心情不好了,老三总是自己生的,可老三家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自己家老四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这再难孵的蛋也该有动静了,可俩媳妇往那一站,一个肚子比一个平,每每眼睛扫过小慎和李氏的肚子,孙氏的心就在那揪着,自己个老四就是个命苦的,读书吧好些年都没中,好不容易又做起了生意,却是个没子孙福分的。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潸然泪下。   沈老爹高兴着偏头一看,她那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哭啥,大过年的。”   “我这是想起老四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将来是要每人送终了,一想起来我这心就难受哇。”孙氏抹着眼泪,郑氏却识趣的当作没看到,安慰什么的,只会引发更大的暴风潮。   里头正热闹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爹。”   宝儿顿了顿,将怀里的小慎递给禄生,拉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雪纷飞地篱笆门外站着几抹身影,宝儿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有些不确定。   梨花见宝儿看了这么久,也走过来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问,“宝儿姐,这像不像小姑姑。”   “谁啊?”沈老爹看她们俩低头私语着,跳下了炕床要走去过看,宝儿将帘子拉开往门口那里小跑过去,梨花也跟了出去,“爷爷,宝儿姐说,那是梅子姑姑回来了。”   沈老爹身形一颤,禄德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沈老爹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耳背了,跟着要出去看看。   宝儿拉开了篱笆门,果真是梅子,还有铁树哥,他们身边还各自牵着一个孩子。   “小姑姑。”宝儿激动地喊了一声,朝着身后正走过来的沈老爹喊道,“爷爷,是小姑姑,是小姑姑回来了。”   梅子看着那抹苍老了太多的身影慢慢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下跪倒在了沈老爹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哭着喊,“爹,梅子不孝。”   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一见自己娘跪了下来,还哭了,挣脱了铁树的手围到了梅子身边,跟着也哭了起来,门口一下哭成了一片,沈老爹那刚刚伸起来要打下去的手,最后也只是软软地落在了她头上,一时哽咽无语。   孙氏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拉住了梅子狠狠地在她背上打了好几下,哭道,“你这狠心的丫头啊,你这是作孽啊,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如死在外面一了百了了,也省的我惦记你,你还回来干什么啊。”   梅子抱着孙氏哭着,两个孩子都哭地红了脸,郑氏赶紧带着他们进了屋子,再在外面呆下去,都要病了。   铁树和梅子也都被带进了屋子里,郑氏赶紧吩咐丫鬟端了热水过来给他们洗了脸又烧了热茶暖身子,“大雪天的,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梅子手捧着热茶还有些啜泣,已为人母的脸上添着几分成熟,眉角也有些一些细纹,这些年在外面也受了一些苦,“这两天雪都大,今子时停了一会,我怕之后还要下,就和铁树商量了下,大不了走慢一些,过了山路小心一点,也是可以回来的。”   “这还带着两个孩子呢,你们这,唉。”沈老爹骂也骂不出口,连孩子都有了,梅子走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着她还能有回来的一天。   梅子听着眼眶又红了,铁树站在她身后不语,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她只不过想早点回来,看看他们而已。   孙氏看着自己当初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如今这么憔悴,更是心疼地很,对铁树连带着那两个孩子都没好脸色,在她心里,那就是孽子啊,如今这么回来,就是将当初俩人私奔的事给坐实了。   之前那点回来的喜悦气氛立即被他们回来即将面临的问题给覆盖了,一屋子的人都等着沈老爹说话,沈老爹接过老三拿来的烟杆子,抽了两口,看着铁树问道,“自己家去过没?”   铁树摇摇头,“梅子想着能赶紧回来,就没去家里,直接过来这了。”   沈老爹点点头,“先在这住一天,明天你回去,选个日子,把亲事给办了吧。”铁树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忙点头应承了下来,“什么选个日子把亲事办了,就这么算了?”   孙氏哪肯就这么算了,当初可是百两银子的婚事,就这么让这穷小子搅合了,如今葛个五年回来,就这么选日子算了不成。   “那你要如何,孩子都生了俩了,怎么,难道你还想把梅子嫁去县城给人家做妾不成!”沈老爹一直对当初自己会答应把梅子送去县城做妾的事后悔,如若当初不是如此,这孩子也不会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两个年轻人还要带两个孩子,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如今还能在有生之年看着他们回来,沈老爹已经觉得这是好的了。   孙氏被他一句蒙了回来,有些下不了台,自己当初是多反对这事的,可说的没错,娃都生了两个了,只能恨恨地瞪了梅子一眼,气的那刚才一丁点见面的喜悦都消失了。   “好了,不早了你们等下有事的就先回去吧,老四家的,收拾个屋子让他们休息休息,子时就出发了,肯定是没睡好。”沈老爹挥了挥手让一大家子的人都散了去,宝儿顿了顿,跟着大哥大嫂出了沈老爹家,准备去上坟。   作者有话要说:   梅子姑姑回来鸟~~~~~是不是亲们看到男女主角感情戏都比较激动撒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梅子回来的事很快魏家也知道了,对这个离开了五年的儿子,魏家人甚是淡薄,尤其是魏家的大嫂和二嫂,铁树离开的第三年,爷爷奶奶就去世了,魏老四身子也不好,儿子这么一走,跟着病了好几年,这些年魏家日子也过的不好,所以铁树一会来,除了魏家二老之外,两个嫂嫂均没有高兴的样子。   一听说这回来是要和梅子成亲的,两个嫂嫂更是躲的快,成亲就要花银子,这俩老还能拿出什么来,还不得是两个做哥哥的出,就算是出一吊的钱也得两个人分摊着来,走了就走了,这还回来做什么!   大年初二铁树就回去了,没让梅子跟着去,孩子也留在了梅子这,到时候等着一块嫁过去,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大一些的姐姐叫魏南儿,小一点的弟弟叫魏思墨,孙氏不疼她们,倒是郑氏,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地模样就十分的喜欢。   在家住了几天梅子的身子好了一些,脸色也比那天来的时候好了不少,而孙氏则跟战斗机一样忙着和魏家商讨聘礼的事情,这孩子都有了,漫天叫价是没可能了,孙氏开口就要了十两的聘礼,魏家两嫂子就怒了,十两!那干脆不娶了,你们自个养着两个孩子去吧,十两够娶个大闺女,还带年轻的呢。   铁树也没要求她们帮忙,直接给了孙氏十两银子,找了黄媒婆敲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四天后是个好日子,他本想着没这么早回来,可梅子说了走的那么匆忙,对不起生养她的父母,说什么都要回来看看,两个人没有个正式的衙门公簿都不算是夫妻,回家就算是走个过场不必宴请客人,将婚事简单办了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孙氏没料到铁树这么干脆,见他们俩依旧穷酸的样子,本来打算刁难地,一下又寻不出错来,只能回家撒气在了梅子身上,“没出息的丫头,人也跟着走了,孩子也生了,你这是存心给我找难堪是吧,如今你是翅膀硬了,你男人拿银子砸我呢,十两就要娶你回去了。”   梅子不信铁树会这么无礼,可看着孙氏暴躁的样子,抱着两个孩子什么都没说,沈老爹已经说过了婚事在四天之后,只要过了这四日,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孙氏说够了就出了她们屋子自己回去了,梅子抱着两个孩子轻轻地哄道,“不要怕,你们爹过几天就将咱们接回去了,不要怕。”   南儿双眼湿润地抬起头看着她,“娘,外婆好可怕,大伯母和二伯母也好可怕,我们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   “你们不想住在这里么,这里是爹和娘出生长大的地方,这里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梅子捧着女儿的小脸亲了亲,“这儿才是我们的根啊。”   “可是。”小小年纪的南儿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这几年,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的很多,那些人不善的眼神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们,我们搬去回来之前住的那里好不好,如果娘喜欢也可以经常回来。”   梅子听着大女儿的话有些哽咽,她是个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选择回来,和铁树这些年在外面虽然日子清苦了一些,后来辗转到了南方适应了那的日子,自己有一手秀活,铁树又踏实肯干,到南儿出生的时候,日子比一开始要好了一些,虽然铁树不说,但是梅子也感觉地到他有想要回来看看的,至于以后的日子,“那就等你爹回来了,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南儿点点头,窝在梅子怀里不肯出来,宝儿在家忙了两天,终于得空在成亲前一日来沈老爹家看梅子。   没有红灯笼也没有什么喜庆,还真只是简单的过场,因为铁树带着梅子私奔的事让两家都觉得没脸要操办什么,将俩人的亲事定下来,给俩孩子上了户口就算是完了。   宝儿看着越发恬静的梅子不禁问道,“姑姑,难道你不觉得委屈。”梅子拍着睡着了的孩子,笑着摸摸她的脸,“不委屈,只要你铁树哥真的对咱们好,热闹不热闹的,其实不重要。”   梅子给宝儿讲了这几年在外的生活,说到以后,梅子顿了顿,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以后,咱们就去县城住着,先租一个屋子,铁树做些小生意,他家里的地也都让两个哥哥给分了,想想也就算了,他们也没想着我们会回来的。”   “是不是住在县城,就会好一些呢。”宝儿喃喃地说了一句,抬头笑了笑,“那也方便,到时候我也可以经常去县城看你们。”   初七这日,一早铁树就来了沈老爹家接走了梅子,没有摆酒,俩人只是跪拜了沈老爹和孙氏,就将人接了回去,算是在里正那里登了记,宝儿心里为梅子叫屈,就算是如此,为什么做娘的心都能硬到这么份上。   魏家俩媳妇巴不得他们走,住在家里房子也瓜分了,田也瓜分了,难道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不成,铁树也说的明白,既然屋子田地都留给了他们,那这俩老人铁树也只逢年过节的过来看看,至于养老的问题,就交给了两个哥哥了。   在魏家住了半个月,铁树就带着梅子去了县城,宝儿其实还是佩服他们的,在外这么些年,他们有勇气出去了,也有勇气回来了,村人说什么不管,他魏铁树没有抛弃梅子,如今堂堂正正回来了,成了亲,还有了孩子。   这是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沈老爹无法,孙氏同样没办法,若是将梅子留在家里,这带着两个托油瓶的又有私奔前科的哪家敢要。   梅子的回来没给孙氏造成多大的影响,沈老爹尽管高兴着,可这闺女留不了几天就得跟着铁树走了,去县城之前,梅子又回了一趟家,偷偷给沈老爹塞了一些钱,向着宝儿道了别,带着孩子就和铁树一起去县城了,而孙氏却忙着再给荣柱物色一个小妾。   冬去春来,一年一试的童试到了,小栓也参加了这次童试,提前两天就去了县城,住在禄生那里,比起当时禄生参加的,宝儿对小栓更怀抱些期望,希望这个孩子可以飞出这团团包围的大山。   出成绩这天,宝儿带着翠儿和禄德一起进了一趟县城,刚下牛车进了城门没多久,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拦住了她们一行人的去路,阿楠带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请问是沈家小姐吧,我们夫人有请,请你过去醉仙楼一趟。”   宝儿疑惑地看着她们,夫人,谁家的夫人?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家夫人,我们还有事,你请便。”宝儿拉着翠儿往她们身边走过,禄德刚好放了牛车过来。   “沈小姐,我们家夫人姓徐。”阿楠在她身后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宝儿身形一顿,对着走过来的禄德说道,“大哥,你带翠儿先去书院那,我随后就来,若是晚了,就来醉仙楼找我,一起回家。”   “不如我陪你去罢,这都不知道是何人。”禄德看了一眼阿楠她们,颇不放心,宝儿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成了,是徐老爷家的夫人,兴许是为了林子的事。”   禄德应了带着翠儿去往书院,宝儿则回头看着她们,“走吧。”…   醉仙楼大概是县城最豪华的酒楼了,宝儿家每年收的苞米有一些也卖到这里,走进了酒楼上了楼梯到二楼的一间雅座,宝儿一走进去,里头站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不消看两眼着装,那身着华服的想必就是徐夫人了。   “坐。”徐夫人从窗口收回了视线,淡淡地看了宝儿一眼,示意身后的丫鬟给她拉开了位子,“多谢。”宝儿同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等着她说话。   徐夫人从刚才宝儿走进酒楼就开始看了,若是撇开所有的成见,这姑娘,比那施家小姐,沉稳的太多,越是这沉稳,她就越不能让她进门,初始打算既然儿子喜欢,那就做妾的想法也没了,这样的人养在身边,实在是难以入睡。   徐夫人拿过阿楠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推向了宝儿,宝儿看着那银票上写的二百两,原来自己的身家就值这个么。   “徐夫人,我不记得和您有什么生意来往。”   “离开我儿子,这是补偿你的。”徐夫人也懒得绕什么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这是两百两的银票,你若是觉得不够,阿楠,再拿一百两给她。”   “等等。”宝儿阻止徐夫人的动作,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放大,“徐夫人,我不明白离开你儿子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在我身边,更何来的补偿之说,您这样的意思,好像我和您儿子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您要拿银子来堵我的嘴呢。”   “姑娘,聪明人应该拿着这银票离开,而不是在这和我绕弯,你应该清楚你们不配,就以你家的条件,要进我们家的门做妾都还是个难事。”   “徐夫人你放心,我沈宝儿绝对不会想进你们家的门做妾的,其实夫人没必要如此,若是徐老爷和您都不同意,我一个小农家出来的,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宝儿并不惧怕眼前这个眼神凌厉的女人,她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见到了大户人家就会胆怯的什么都没了想法。   这种狗血肥皂的桥段也是古今通用的,大户人家的夫人要求贫家女离开自己的富贵儿子,高姿态的甩下银票算是很给面子了,这在现代,就又是珠光宝气的太太要求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离开自己的儿子。   徐夫人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看都没看眼前的银票一下,仿佛是在讽刺她,这是不得丈夫和儿子的支持吧,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打发自己,若是徐老爷不同意,更或者说,若是徐庚寅不想娶,她就算有十八般武艺也施展不出来。   “银子不够可以再加,我还可以给你们家在县城开两间铺子,沈小姐,做人是要知足的,以你的条件,足以嫁得一户不错的人家,沈小姐你可得考虑清楚。”徐夫人又让阿楠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压在了桌子上。   “徐夫人,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出生在这个村子里,很抱歉我想不出您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银票您可收好了,这儿风大,吹走   了别说我没提醒您,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宝儿拿起一个茶盏压在了那银票上,起身要出去,徐夫人刚要说话,雅座附近的楼梯就传来蹬蹬地脚步声,宝儿刚拉开雅座的门,一个身影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小栓一把抱住了宝儿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姐,我过了,我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一百章节了,凉子惆怅了~~~呜呜呜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悴不及防地被小栓扑了一下,好不容易扶住了门框,看着兴奋地红了脸的弟弟,笑道,“冒冒失失的,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大姐,你说过若是我中了就做夹肉馍馍给我吃的。”小栓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出发前宝儿答应他的,若是中了童生,就做好吃的给他,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知道吃,你干脆做厨子去好了。”   “我才刚说完他就急着来找你了,赶都赶不上。”禄生和禄德随后跟了上来,宝儿见大家都在,心念一动,边问跟上来的小二,“这还有安静些的包厢没。”   徐夫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看到禄生身上穿的书院专发的衣服,再看看宝儿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有些下不了台,阿楠见夫人的脸色特别的不高兴,轻轻地拉上了雅座的门,宝儿听着背后传来的那一声轻响,拉着小栓他们跟着小二去了包厢里。   而雅座里,徐夫人恨不得撕了那几张银票,转头问身后的丫鬟,“我让你看着少爷,少爷人呢!”   “夫人,少爷今天在家看书,没有出来。” 身后的丫鬟赶紧回答道。   “阿楠,去结账,我要去施府走一趟。”...   醉仙楼的菜贵的厉害,两份菜单传递了个来回,都吓的不敢点菜了,就算是一顿普通的家常,就要一两银子起跳,一顿吃上一两银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路边的大饼都才三文钱一个,菜单推到了宝儿这边,一旁的店小二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宝儿在几个菜上钩了钩递给了店小二,“你们不是有最好喝的桂花酿么,来一小瓮。”   “好嘞,客官您们稍等,我先给您们去抬一壶热茶来。”店小二很快地端了一壶热茶过来,宝儿捏了捏小栓的鼻子,“这里吃一顿补大姐做的可好?”   小栓嘟着嘴有些不乐意,自己这两年的私房小钱也才一两银子呢,“那不行,大姐做的不一样。”   当时庆祝小栓中了童生,也成了一个小秀才,宝儿将拿上来的桂花酿开了封,顿时香气在屋子里飘散了开来,宝儿闻了一下赞叹道,“不愧是陈年佳酿,大哥你也稍微喝一些罢,不醉就成。”   所谓酒驾使不得,宝儿还是给禄德倒了一些,醉仙楼的菜上的很快,宝儿点了几个家常的,其中也有萝卜玉米炖排骨,因为价格翻了一翻,这用的玉米都是选颗粒最饱满的,小栓砸吧喝着汤还是觉得没有宝儿做的好喝。   吃过了午饭,宝儿将没喝完的酒打包了起来,又点了个醉仙楼的拿手甜点带回去,打包给照顾孩子没过来的大嫂吃。   夕阳西下,那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一家人坐在牛板车上,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小栓中了童试之后,沈大家就出了两个秀才了,沈老爹特别地高兴,给小栓封了个大红包,在家呆了几日,小栓就要去县城的书院上学了,有禄生在,宝儿也比较放心,就让禄德送过去,自己则没跟着过去。   童试过后就是到了农忙的时候,宝儿又要顾着林子,将咱家的鸡蛋送去了王二婶家,准备孵小鸡,禄明家的鸡舍也搭起来了,宝儿打算在他家养了三十来只,其余的还是养在自家的林子里面。   宝儿印象中好似许久不曾过来王二叔家,恍惚间觉得王二叔家大了许多,后面起了一排的屋子,又好像是刷新过了一遍,宝儿将鸡蛋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王二婶这会正收拾好了后面的房间,拍着身上的灰尘到了前屋。   “王二婶,今年再孵多一些,我二叔家也要养一些,所以我早点拿过来,怕这边来不及。”   “来得及,你先坐着,这天也热了,我正打算着把后面的屋子再收拾收拾,小山的日子就定在了十月,他奶奶过几月估计又要过来了。”王二婶如今三个孩子,小山定亲的事着实花了不少银子,也不知道肖氏是不是故意的,非要高娶。   “瞧我这些日子忙的,都忘了小山哥快成亲了呢。”宝儿一拍额头笑了笑,“那可真是要恭喜二婶你了,很快就要做奶奶喽~”   “你也不小了,去年那么多人上你们家说亲,你大哥咋都给回绝了,我听人家说,你大哥咋想把你嫁去县城啊。”王二婶听了不少闲言闲语,总还是给宝儿家说话的,只是这么多的回绝下来,她也觉得奇怪,莫不是沈大家的想留她成老姑娘不成。   “哪能啊二婶,他们都是瞎说的,只是没中意的,反正我也还小,在家多呆个一年也是没事的。”宝儿笑笑,王二婶也不再说什么,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儿子的婚事,折腾的她也头疼的很,根本无暇去管别的。   从王二婶家出来,宝儿恰好路过了苏济林家的屋子,现在应该叫钟三家的屋子,这新邻居也是有趣的很,连生了四个闺女,他媳妇正怀着第五胎,钟三的毕生愿望就是生一个儿子,所以四个闺女的名字就成了招娣,想娣,来娣和瑶娣,宝儿有时就会坏心眼的想,   若是第五胎还是个闺女,应该取个什么弟呢。   从那日徐夫人找过之后,宝儿回了墨家村就很少再去县城,徐庚寅也没再来找,宝儿就守着那林子,守着大舅舅给的种子等着开花结果,偶尔想起来宝儿心里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惆怅,从未有过,也细想不明白,偶尔想到答应徐庚寅的事,那人总是一时兴起着什么,也许他早就忘了,不过没事,她本来就还不想嫁人的。   六月至底,宝儿闲着无事,绣帕子又静不下心来,翠儿大了也不粘着自己了,小栓也去县城书院了,家里的活现在有大嫂和翠儿一块做着,宝儿开始无聊了。   无聊的时候总是想找点事情做做,可发现身边的人都不是那么需要自己的时候,宝儿忧愁了,一日频繁的叹气,总觉得好像什么都正轨了,这个世界是不是不需要自己了,缺了她,大家依旧很好。   最早发现她这个情况的就是大嫂喜儿,见她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天还没有大热,人就开始没精神了,以为她生病了,找了柳郎中过来看看,只说心中结郁,有心事。   可这个小姑子比自己丈夫是难理解太多,喜儿干脆把小慎往她怀里一塞,让她根本就没工夫想别的。   小慎已经一岁快两个月了,说话的还晚了一些,成天只会啊啊呀呀,走路倒是学的快,家里刚换上了席子,他就迈着小短腿自己扶着炕床上的板子来回晃晃悠悠地走,得,全家人都不需要自己了,还有这个小宝贝需要自己,宝儿干脆要给他来个幼儿启蒙教育。   第一步,先从喊姑姑开始。   于是在小慎正牙牙学语的时候,宝儿总是在他身边逗着他,让他喊姑姑,又指着喜儿说这是娘,指着禄德说,这是爹。   兴许是正要说话了,这天中午刚布好桌子要开饭,小慎穿着开裆裤在炕床上走了两圈之后累了,一屁股坐在了炕床上,捡起一个小布老虎玩了一会,听见有人进来,指着端着菜的禄德喊了一声,“姑...姑。”   禄德一愣,随即欢喜地到儿子跟前,拿走了他低头正玩着的小布老虎,“儿子,你刚才喊什么,再喊一声,我是爹啊,喊爹。”   小慎一看手中的玩具被抢走了,向着禄德伸手要,又喊了一声,“姑...姑。”   “不是姑姑,是爹,喊爹。”禄德不气馁,拿着手中的布老虎逗着他,小慎见多次抢都没到手,小嘴一歪,就要哭给他看了,禄德赶紧   将布老虎给了他,对着走进门的宝儿说道,“一开口就喊姑姑,宝儿你怎么教的。”   宝儿得意地放下盘子到炕床上一把抱起了他,在他软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好宝贝,不枉我这么多天努力教你,真是够意思,一开口就喊姑姑,来,刚才没听见,再喊一声,姑~姑。”   在小慎的记忆里,就是这个声音每天教自己喊着,抬头亲了宝儿一口,顺口喊出了姑姑,可把宝儿乐坏了,一整天抱着小慎喊姑姑,喜儿好笑地看着禄德吃味的样子,掐了一下他,“都当爹的人了这么小气,让你妹妹开心一下不好么。”   喜儿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看到宝儿这么高兴,禄德对这事总是有些后知后觉,“她怎么了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总看她精神头不太好的样子,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就让她照顾着小慎才好一些。”喜儿说不通,如果宝儿听见了,就会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存在感忽然变低了,她不习惯了。   有了教导小慎的头等大事,正所谓教人成才必须从婴儿抓起,于是教说话,教认图片,宝儿还画了许多幼儿用的图画,剪裁成动物的形状,经常放在炕床上让他玩,美名其曰开启早慧,早上太阳还不大的时候,就带着他去院子里溜达一圈,牵着他的小手慢慢地走过两圈,俨然成了一名幼师。   林子里茅莓摘了第二圈的时候,宝儿终于又觉得有事做了,去了趟县城将茅莓果酱卖了之后,收过了苞米和南瓜,做了不少吃的送去给禄生和小栓,临近秋闱,禄生整个夏天都没回来,直接在书院里度过,小栓见哥哥努力,跟着也没回来,宝儿就多去了几趟给他们带一些消暑的吃食。   九月入,天气还带着余热,秋闱就开始了,这比童试来的更加的盛大的多,尽管过独木桥的人少了,可那桥也更窄了,宝儿特地去送了禄生进考场,也不敢说什么怕给他压力,禄生只是摸摸她的头,说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没过几天,正当全家人都坐立不安地等消息的时候,那通响全村的铜锣敲了起来,在宝儿家门口停了下来,一声高喊,“沈大家的儿子中举喽!”   宝儿坐在炕床上被这一声铜锣敲的猛然坐了起来,听到那报喜的人一喊,赶忙要冲出去,没多久又跑回了屋子,找了一张红纸封了一个大红包出去给那报喜的人,抓着他的手说着谢谢,就差双手合十拜天了。   下午的时候禄生就回来了,宝儿喜   极而泣,抱着禄生是大哭了一场,没等家里庆祝,禄生却遗憾地告诉了宝儿,徐庚寅他落榜了。   “落榜了?你不是说老师都很夸奖他,觉得他是少有的好学生,怎么会。”宝儿抹着眼泪有些不可置信,二哥如果没中她顶多失望一下,而徐庚寅没中,她是觉得不太可能。   “早上一块去看的榜,找了一圈都没有他的名字,回头正想喊他,他人已经不见了。”禄生也奇怪着,就好像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可它却意外的发生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一百章啦,撒花~~~~~~么么么么   徐傲娇落榜啦!~咳咳,为咩我这么开心- -   一百了,亲们,快点出来给凉子撒撒花!~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早上一块去看的榜,找了一圈都没有他的名字,回头正想喊他,他人已经不见了。”禄生也奇怪着,就好像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可它却意外的发生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禄生中举人的消息很快覆盖了徐庚寅落榜的事,接连三天,乡里乡亲的前来庆贺的套近乎的更多了,还有当场要给禄生说亲的,宝儿很自豪,这就是她的哥哥,一个真正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就算是禄生在能周旋,连续几日应对那些人也有些吃力,在家呆了数日之后还是要回书院去,来年开春要进京才加春闱,然后就是面圣。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别说面圣了,就算是去那个远在不知道什么地理位置的京城都是不敢想的,禄德那晚喝醉了,口中嚷嚷着沈大家光宗耀祖了,对得起死去的爹和娘,二弟出息了。   半夜禄生起来醒酒,宝儿跟着倒了一些醒酒茶出来给他喝,今个刚好是临近月中,月亮椭圆地挂在天空中,照亮着墙外的小路,偶尔能听附近的犬吠和鸡鸣声,远处的稻田里还隐隐有些虫鸣。   “二哥,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宝儿望着那一样的月亮,听着周遭完全不一样的环境,有些时候醒来,都会误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太长太长的梦而已。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禄生微烫着脸颊,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即使是做梦,那也要是一个好的梦。”   “二哥,去了京城,你想过今后要如何吗?”宝儿转头看着他,那个已经十分成熟的哥哥,再也不是刚开始的时候瘦削的身子,七年的时间,比她穿越过来的年纪还要翻上一倍多。   “二哥从京城回来,在书院教书守着你们可好?”禄生顿了顿,低头看着宝儿,柔声问道。   书院的有些老师都是中了秀才许多年,寒窗苦读不出,虽满腹经纶但是却没能中举,也有怀才不遇的潜来书院教书,可像禄生这样,正大好年华的时候,怎么可以困在这书院中消耗一生呢。   “乡试前我已经和院长说过了,若是我有幸中了举人,从京城回来后,希望能够投入他的名下学习几年,然后在南枫书院教书,宝儿,你觉得这样不好么?”禄生回头看着宝儿,“官场生活尔虞我诈,二哥也许适应不来,不如不去。”   没去过怎么会知道不适合呢,宝儿的心没由来的揪着一疼,话到了嘴边却哽咽在了那里,说不出口,而禄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   眼眶瞬间湿润了。   “二哥中了举人,我们家宝儿就没有配不上谁了,要选,咱们就要选你最喜欢的。”禄生的话语气并无太大波浪,却在宝儿心中激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这就是亲情,这个世间最不能用价值衡量的情感。   宝儿抱了抱禄生,话腔里带着微微地啜泣,“只要是二哥想做的,宝儿一定支持你,不做官也好,到时候放任许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得到。”   “乖,过几天跟二哥一块去书院,见一见徐兄吧。”禄生拍拍她即刻僵了一下的身子,“不管是何原因,他的心里肯定是比谁都不好受,别让他泄了气,三年一过仍旧可以再考的。”   “二哥。”宝儿嗫嗫地喊了一声,原来他也是看出来的。   “徐兄他为人尚可,配我们家宝儿那也勉强凑合。”在哥哥的心目中,自己的妹妹永远是最好的,任多优秀的人都是勉强凑合的…   三天后宝儿就跟着禄生一块去了书院,一路上祝贺的学生很多,有部分三年没中的就选择了不再书院念书,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出了书院在家里的安排下娶妻生子,就像当初四叔的同窗一样,少一些家境还行的就会让孩子再试试,三年一个周期,并不是所有人都承受的起的。   跟着禄生去了屋子里,早前和禄生一块住的室友因为落榜,直接收拾东西回家去了,宝儿将东西放下了之后坐了一会,才去了徐庚寅的屋子,门关的死死的好像因为主人家的不开心,周遭的气氛也有些沉闷,宝儿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她明明听到有动静的,稍等了一会,宝儿又敲了几下,喃喃自语道,“真的不在吗,既然不在,那我就走了。”   刚一转身门就拉开了,徐庚寅神情憔悴地站在那里,声线里带着些低沉,“我以为是别人。”   宝儿心头一紧,既然这么多人前来问候,为什么不回家呢,但看着他不佳的脸色,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太阳很不错。”宝儿见他又要转身进去,急忙开口,若要再呆在这屋子里,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   徐庚寅顿了顿,抬头看着她一脸的笑靥,忽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一想到当初明明那么信誓旦旦地答应过的,那手只是动了一下就没有再继续。   宝儿见他没有抗拒,等着他出来后,边走边说道,“想去哪里走走,护城河那好   像比较空旷,我对这都不太熟,要不你带我去罢。”   徐庚寅耳边只传来宝儿的说话声,细细柔柔地,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向她那处,耳旁那几缕刘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着,擦过她红润的脸颊,顽皮地在耳垂附近晃动。   宝儿今天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小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根喜儿编制的络子,长长的流苏垂在那侧腰上,随风摆动着,他只觉得整个眼中全是她,嘴角不自觉的跟着她的笑意也微微上扬了几分。   宝儿去铺子里买了一包酥糖,前世的时候,她的包里总会放一小盒的巧克力,研究表明甜食有利于增强人的幸福感,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些甜的东西,情绪也会好一些。   徐庚寅带着她走到了护城河边,宝儿看着那熟悉的桥,白天和夜晚虽然有些差别,她还是认出来那就是当日她乌龙绑架的时候他丢荷包的地方。   徐庚寅走上河岸边的一个小亭子,刚到吃午饭的时候,附近的人都比较少,宝儿迈上了阶梯走到亭子里,一阵夹着青草气息的风迎面吹了过来。   宝儿将酥糖塞到他手中,“饿了吧,先拿这个充充饥,等会我们去吃馄饨面好不好。”徐庚寅看着手心上那一小包酥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撞掉了她买的饴糖,拨开了包装里面是方形的酥糖,徐庚寅慢慢地放到了口中,那股甜味瞬间弥漫了开来,“好吃么?”   徐庚寅点点头,沉默着吃完了一颗,转身正对着小河,轻轻问道,“你不失望吗?”   宝儿一愣,随即想到了他说的是落榜的事,双手抚在了亭子的栏杆上,望着那静静流淌的河“不失望,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   “当然不是。”徐庚寅反驳之后显得有些沮丧,“我只是…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   宝儿摇摇头,这个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让她失望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徐家对他抱着多大的希望不用猜她就能够知道,不论旁人如何安慰都没有他自己心里对落榜这件事来的难受,老师和朋友来安慰只能够越发让他想起这件事而已,“我们也没约定期限不是吗。”   宝儿柔声说道,“人一辈子这么长,三年时间不过云烟,这一次你没能中只是说明,上天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去迎接接下来的人生路,机会永远只会亲睐于准备充分的人,所以我没有失望。”徐庚寅蓦地回头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眼中泛着柔软地笑意,盈盈地   望着他,没有惋惜,更没有失望。   “你真的没有看不起我?”这些天他听到太多的话,在家里在书院,就是回了家还听到徐夫人在耳边不停的念叨才回去书院住,人总是现实的厉害,过去对着他好声好气的人转眼眼神就变了,说话的口气里的都带着‘你也不过如此’的意思,他只能闷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宝儿看出了他的惶恐,坚定着眼神摇头道,“没有。”   话音刚落,宝儿眼前一暗,整个身子撞入了他的怀抱中,还未挣扎就听见他在耳边喃喃地低语声,“娘很失望,爹也很失望,老师说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落榜,只有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应该是最失望的那个,我都那么信誓旦旦地和你约好了,可却没有做到。”   徐庚寅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微微地啜泣在她耳旁说着,宝儿终是不忍心推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当好一个倾听的角色,河岸的风徐徐地吹着,好像是在跟着安慰一样,阳光斜照着亭子,温暖着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庚寅终于放开了她,脸上带着一抹羞涩,满是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宝儿和他并没有婚约在身,此等出格的举措,若是让人说了闲话,她今后要想再说好亲事就难了,徐庚寅无措地看着她沉静地样子,以为她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心情好一点没?”宝儿打断了他的话,走到太阳照的到的那面,转身看着他,“还是回去之后你继续一个人闷在那屋子里头,谁也不理?”   “不会了,不会了!”徐庚寅急忙摇头,口气里带着一抹小委屈,“不会再呆在屋子里了。”   宝儿无奈地看着他又开始卖萌,人一正常行为就开始不正常了,只是那眉宇间散不去的忧愁还挂在那,宝儿叹了一口气,拨开一颗酥糖塞到了他嘴里,又将整包的糖都塞到了他手中,颇为凶悍地呵斥道,“你还走不走了,孤男寡女的想害我嫁不了人不成!”   徐庚寅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急忙跟了上去,莫了还焦急地跟在她身后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说不嫁给别人了么。”   远远的传来宝儿的耍赖声和他的哀嚎声,夕阳西下,在草丛中洒下了一片的金辉,和祥安宁…   经过宝儿毫无技术的安慰之后,徐少爷心情好了不少,完全是因为安慰的人太有指向性了,为此陆横很是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一番,徐庚寅则很得瑟地的回答他,由于宝儿的鼓励,他又   重新振作起来,准备三年后再参加。   为此陆横只用了三个字来形容他:不要脸。   “那要如何,再等你三年之后,沈姑娘就是老姑娘了。”陆横的原话是如此,徐庚寅则是笑笑着告诉他,不会的…   不要脸的徐少爷在书院墨迹了两天之后终于回家去了,一进家门就被徐老爷叫去了书房,本来心情还不错的他刚一进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徐老爷脸色不太好的坐在书桌旁,身后站着他的随身侍从,徐庚寅立刻收敛起情绪,慢慢地走了进去,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前喊了一声,“爹,您找我。”   “嗯~”徐老爷那一声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徐庚寅知道自己这次落榜,爹和娘都很失望,于是他很是诚恳地抬头要和徐老爷表达自己悔过重新要奋发的时候,瞥见了放在书桌上那一卷用红布条缠绕的卷纸。   徐老爷又哼了一声,徐庚寅立刻把头垂下下去,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总觉得那卷纸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晚点还有一更,争取一气呵成,把他们拿下!!!!!!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我是太惯着你了是不是!”徐老爷忽然肃然呵斥了一声,徐庚寅身子一振,背后懔起一阵冷汗,他想起来了,那个桌子上的卷纸像什么,当天考试的时候,有学生提前交卷了,那监考的老师就是将卷子卷一卷之后拿着红布扎起来的。   徐庚寅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卷纸,难以置信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徐庚寅握紧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爹,孩儿不敢。”   徐老爷将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冷哼了一声,“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徐庚寅感觉自己的后背已是汗水淋漓,撞上徐老爷的眼神,心中瞬间凉了半截,那眼神好像是洞悉了他所有的举措,就像是看着他完成了这一场表演似的,掌控着全局。   徐庚寅心有不甘,抿着嘴不语。   徐老爷长指轻敲着那卷纸,发出叩叩的声响,徐庚寅的心像是战鼓一般跳的越加剧烈,双手死死地拽着衣角不让自己泄露半点不安,倔强地抬着头和他对视着。   “你知错了?”徐老爷看着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儿子,心中感慨不已,就在他去考试之前,夫人就和自己来说过,施家也是看好他们两个的,为了避免在考前打扰到他,这个消息还是等他中举之后再说,也算是锦上添花,徐老爷没想到的时候,事情的趋向竟然如此出乎预料。   “爹,孩儿不知道何错之有。”   “那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罢罢罢。”徐老爷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莫要后悔了,如今这样倒是如了你的愿了,丫头的哥哥倒是中了举,配配你这个落榜的人,也不算太过分。”   徐庚寅见父亲终于松了口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极为恭敬的说着,“多谢爹成全,若是爹同意了,娘那边就好说了。”   徐老爷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好么,一点都不懂得收敛,若是真有在顾及徐夫人的想法,今天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这是你自己选的,今后若是后悔了,谁都怨不得,只能怨你自己。”徐老爷再次提醒了一句,让他出去回自己屋了。   看着儿子出了门,徐老爷才将那卷纸打了开来,里面是空白一片,徐老爷笑着,“还是不成气候,这么一吓就露了马脚,也不想想,我是有多大的本事能从考官那里把他的卷子   弄出来。”   身后的侍从不做声,徐老爷连说三个罢字,将那纸往书架夹层里一方,“走吧,去看看我的夫人心情如何。”   身后的侍从很快去给他开了门,徐老爷走到院子,正好那妾侍方氏走了过来,身旁还带着庶长子,徐傅宝,方氏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爷,徐傅宝也跟着喊了一声父亲,徐老爷心情尚好,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方氏拉着儿子在身后目送他远去后将儿子拉到一旁悄悄说道:   “儿子啊,你可要争口气,你看少爷都没中举,将来肯定没出息,儿子你争口气咱们娘俩的日子以后就好过了,你爹答应过我,等庚寅一考完就给你安排婚事,我说啊,要是施家的闺女嫁给你那也不是过分的。”方氏美美地想着,全然忽略了自己儿子不过是个庶出的,怎么都不能越过了徐庚寅去。   徐老爷去徐夫人那的时候,徐若琳恰好也在,这几日府里整个情绪都不太好,她也不太敢惹母亲生气,徐老爷进来的时候,她正和徐夫人撒着娇,一见到徐老爷来了,亲昵地喊了一声爹,黏糊到了徐老爷身上,“都多大年纪的姑娘了,还这么没规矩。”   徐老爷还是很疼一双儿女的,若是硬要算上那个庶长子,他只能说就厚乱性要不得,又不能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是吧,最终还是纳了方氏。   徐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拉过徐若琳拍了下她,“你爹说的没错,没点规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徐若琳被她给训了,乖乖地坐在了一旁不敢造次,徐老爷直接在卧榻另一侧坐了下来,直接说道,“庚寅的婚事,你怎么看。”   徐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多少年了,他有过几回是真正来征求自己意见的,隐去那感动,徐夫人斟酌了一番后才说道,“庚寅虽然这次没中,下次可以再试,施夫人也派人来和我说过,年轻气盛的多学两年也是好的,不过沫儿的年纪可不小了,再个三年就成大姑娘的,倒不如先让他成了家,定下心了也好用功读书不是。”   “她女儿若是等不及,就让她早点定亲,县城多的是大户人家,在咱们一棵树上吊死多不划算。”徐老爷挑了一颗金柑橘放到口中,“他们的意思就是,非要下次中了不可?”   徐夫人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施家不是有亲戚是在京城做官的么,若是庚寅中了还能多受他们些关照,再说沫儿那孩子我也觉得好,人长的漂亮性子也灵巧的很。”   “我倒不觉得那丫头好,来过我家几回,那性子和咱们儿子不配,以后就是鸡犬不宁的日子,连后宅都安宁不得的男人如何在前院得意。”徐老爷吐出小核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看来你的想法一直没变。”话语间透着一些失望。   徐夫人神色一变,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直以来和施家的婚事他总是摆着模糊不清的态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这一番话是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他的看法,施家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难道老爷觉得那个沈家的姑娘好?”徐夫人试探了一句,不料徐老爷点点头,“比施家的好多了,手不能提的儿媳妇能做什么,我们家这么多佣田,你不会打理我可以打理,那庚寅不会打理,难道交给傅宝打理?傅宝这些年跟着管家学的倒是不错。”   徐夫人的脸色整个就差了下来,要娶施家的,可以,小俩口什么都不会,那就喝西北风去吧,总不能让他们败光了家业吧,那就让会的人接手好了,她一个堂堂三媒六聘的正妻,难道将来还要在一个妾侍身下求口饭不成。   徐夫人气的有些喘,徐老爷见说的差不多,又补充了一句,“沈家那丫头的哥哥和庚寅可是一个书院念书的,你应该知道的,他哥哥中了举人,下面还有个弟弟,今年正好也是童生了,我说夫人啊,有时候别看人家是哪里出来的,我们徐家老祖宗也是农村出来的,你若是瞧不起乡下人,那就是瞧不起为我们奠下这好日子的祖宗。”   这么一顶高帽子下来,若是再多说半句不是,就是直接得罪了老祖宗,目无家尊了,徐夫人颤抖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半个字,气的全然没了那形象,头上的簪子都抖的不行。   “不过这婚事也是你这做娘的最操心,我这也就是和你说说我的想法,最终还是得你做决定,莫要说我掺和了你该管的事,你好好谋划谋划,我这先去地里看看。”徐老爷笑着好像无视了自己夫人那铁青的脸,拿着两颗金柑橘就出去了。   徐夫人真想直接揪着徐老爷的衣领破口大骂,这还能叫我谋划么,你特么已经把话说死了,若是我还要和施家的结亲,今后我娘几个就直接喝西北风好了。   徐夫人一想起宝儿当时那张脸,就越加的气,五百两银子买来了人家一个不削,她现在还要去别人家下聘求亲,她这是脑袋被驴踢了自己找罪受啊。   徐夫人越想越气,一口气没上来,就把自己给憋晕过去了...   宝   儿这边却依旧照常着过日子,禄生考完之后家里来访的人瞬间多了许多,即使禄生回书院了,宝儿每天都能看到有人从她家经过,见到宝儿的时候万分热情地打招呼,就像他们熟的从小一块玩到大似的。   十月一入天气有些微凉了,宝儿给小慎套上了特地做的连裤装,还带头顶的小帽子的,那是兔毛做的帽子,还有两个小耳朵挂在上面,宝儿只要拜托一下陈百年,他就十分高兴的给自己的宝贝外孙打兔子去了。   穿戴完毕之后,宝儿让小慎站了起来,小家伙已经可以不扶着东西自己站上好久了,宝儿把扣子都扣上了之后,俨然就是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将连在衣服后的帽子戴上,宝儿被萌倒了,抱着小慎亲了两口,贴着他的额头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啊~~”   小慎如今已经能够很清脆的喊出姑姑了,所以毫不吝啬地多喊了几声,叫的宝儿整个心都软了,喜儿老是打趣她,“赶紧成亲自己生一个呗。”   宝儿嘿嘿地笑着不答,刚放下小慎,门外就传来了沈老爹的声音,喜儿去了院子里将沈老爹迎了进来,沈老爹手中拿着一包晒干的苞米放在桌子上对宝儿说,“下回进城了带去给你小姑姑,俩口子也没有地,莫要饿坏了两个孩子。”   “正好过几天我要去二哥那,就给带过去好了。”宝儿逗着小慎喊太爷爷,小慎看着沈老爹,由于太陌生了,哄了半天都没喊出来,自顾着玩着手中宝儿特地做长了的兔子尾巴,张嘴就要往嘴巴里送。   宝儿赶紧夺了下来,“喊太爷爷,喊了晚上姑姑就做呼呼给你吃。”小家伙眼前一亮,很是吃货地挪到了沈老爹跟前,攀着他的腿站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转头看着宝儿,意思就是,喊我是不会了,亲一口抵了吧~   沈老爹高兴坏了,直说小慎聪明,宝儿却汗了一把,这完全是条件反射出来的结果,她早上还骗他说亲姑姑一口,就给你做呼呼吃,不过看着沈老爹这么开心,宝儿也乐的小慎能哄人。   没呆多久,孙氏就过来催人了,她此刻最不能听见的就是,沈大家的孙子,沈大家的举人,每听一次她就狂躁一次,这在她眼中就是极为不科学的结果,自己儿子都没中,他们竟然一次就中举了,孙氏嫉妒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晓得大家看明白木有- -   凉子心中也各种狂躁,内心小九九在咆哮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偏生就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人好,尤其是见不得原本比自己差的人忽然好了,好上天了,还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却没有达成的,孙氏对禄生能够中举一是一直耿耿于怀,最后竟然去找了别村的道士过来相看,是不是宝儿家做了什么对冲的事,让自己儿子落败了,然后他们家好了。   这年头的道士赚钱的成分居大,能有几个是专业人士,插科打诨的最多,孙氏请的自然是个半吊子,可总不能什么都说就赚钱,于是那道士假装做了一场法事,而后递给孙氏一道符,让她三更半夜趁着没人就埋到宝儿家门口下面,这样他们家每日进进出出就会将好运还给荣柱。   孙氏信了,高高兴兴地揣着那符纸半夜不睡觉去了宝儿家门口那地方给埋了起来,然后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期待那符咒有作用,三四天过去,小慎由于受寒发烧了,哭着闹腾了好几日,孙氏就想,果真是有用,心里更是美美地等着她家的运气都回来,这样儿子就能中举又生儿子了。   宝儿家折腾了几日后小慎病是好了,可人却瘦了一大圈,抱在手中斤两整个锐减,心疼的宝儿绞尽脑汁想着一些吃的做给他吃,想把那些肉给补回来。   等小慎完全康复了之后,宝儿才启程去了县城,带着沈老爹给的苞米粒子,宝儿另外还带了不少东西,考虑到梅子在县城吃方面肯定没有村子里来的那么自由,县城的东西又贵,宝儿就带了好些坛菜,有让禄德装了不少的洋芋,抱了个南瓜上了牛板车,零零碎碎带了一大堆。到了县城之后还要三叔帮着自己一块去梅子家。   铁树带着她们到了县城之后租了一处便宜的屋子,县城比起之前南下的城市来讲还小上了许多,这也没有河道运输,海运之类的活计,铁树就打算凭着手艺先摆了小摊子,攒些钱再说。   到了他们租的屋子,出来开门的是南儿,看到宝儿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宝儿和三叔一块将东西都带了进去,梅子从屋子里倒了些水出来,看着一地的东西帮宝儿捏了捏肩,“我们又不是没的吃,带这么多也不嫌累。”   “有的吃也没有自己家种的好啊,这个是爷爷让我带来的,这是禄明哥让我捎的,等会还要去找梨花。”宝儿这一趟行程十分的满,打量了一圈梅子的院子,就是简单的三间屋子,两间是卧房,还有一间是灶房,小小的院落住人也是惬意的,早前习惯了那七八十平米的屋子,宝儿是觉得这房子一点都不小。   从梅子家出来快到中午了,   三叔留在了那吃饭,宝儿则先去书院找了禄生,如今是哥哥弟弟都在书院里,宝儿带的东西也就多了一些,小栓就是个典型的小吃货,几天没吃到宝儿做的就要开口说嘴馋了,宝儿就摊了不少的饼带过来,天气也凉了一些,保存的时间也可以久一些。   在书院呆了不少时间,意外的没有遇到徐庚寅,宝儿就留了一些让禄生带去给他,直到离开书院,徐庚寅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半折着站在亭廊的围栏外面,望着那秋天清朗的天,想着徐老爷说过的话。   “庚寅啊,你娘既然已经做了让步,她应允了的事就会去做的,我们不能再逼她,你也不想将来那丫头进了我们家的门,婆媳关系不好,咱们爷俩夹在中间就是左右为难了。你娘不是糊涂的人,给她多一些时间自己去接受这件事,也好过你老是在她面前催促,所以这些日子你要沉住气,多回来陪陪她,也好让她知道,这样的决定只会让你们母子的关系更好。”   “儿子啊,人家说虎父无犬子,当年爹若是也能像你这样,如今可能是另外一番光景。”   “儿子啊,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决定的事情,将来遇到再大的打击和意外,都能迁怒于别人,最终作决定的永远只有你自己,后悔这俩字,咱们不去写。”…   徐庚寅回想着徐老爷的话,眼神坚定,“永不后悔。”…   宝儿绕过了集市到了施家的后门,经由仆人通报了之后,等着梨花出来,等了不少时间出来了一个丫鬟,对着宝儿说道,“沈厨娘现在忙没空,请沈小姐进来等会。”   宝儿摇头,“不了,我就在这等吧,麻烦你告诉她一声,到了未时若是还没有忙完,就让她不用出来了,谢谢。”宝儿后退了到了后墙附近,对着那丫鬟淡淡一笑,从容地站在那。   那丫鬟脸色微变,本以为这样可以把她叫进去,结果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因为没有吩咐别的,那丫鬟也不敢随便乱说,于是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就僵在了一块。   良久,又走来一个丫鬟,“怎么这么久?”   “春儿姐姐,她说要在外面等着,若是沈厨娘忙不完就不用出来了。”小丫头也十分的委屈,春儿走到门外看着站在外面的宝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高声道,“我们小姐请你过去。”   宝儿这才抬起头看她,“我并不认识你们家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春   儿没料到有人会问的这么彻底,到了施府门口,若是家里小姐有请那是荣幸不过的事情了,“小姐知道沈厨娘和你是姐妹,好奇而已。”   宝儿潜意识里抗拒这种形式的请人方式,一开始还带用骗的,一个厨娘忙碌还能动用的了丫鬟前来,用膝盖想想就知道不合理,宝儿没再说什么,跟着进了施府,若是自己再这么耗下去,势必要影响梨花在施府,谁知道那小姐是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过了几座拱门之后,宝儿跟着她们进了一个小花园,那中央有着一座亭子,亭子里坐着几个人,不时的传来欢笑声,春儿带着她走近了之后,对着其中一个说道,“小姐,沈小姐来了。”   施沫儿抬起头看了宝儿一眼,哦了一声,也没理睬,手上忙着给旁边的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女孩子倒着茶,“这是今年新摘的茶叶,你们快尝尝。”   宝儿有些发笑,看来这古今通用的招数还是十分多的,喊人过来故意冷落给人难堪的手段,施小姐是使的十分熟练,宝儿干脆就站在那亭子不远处不再往前走,低头看着花园里秋季盛开的山茶花,远远的还飘来月桂的香味。   施沫儿倒完了茶,回头去看宝儿的时候,她已经欣赏完了这院子里的假山植物,若是能有一个小水池在假山下,养一些鱼什么的也是十分的乐趣,宝儿想着,回首撞上了施沫儿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颔首了一下,不卑不吭。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我们家啊有一位厨娘手艺十分了得,这里的小吃都是她做的,今天我恰好听说她姐姐过来看她,我啊就自作主张把人给请过来了,沈小姐,来这边坐。”施沫儿只是顿了顿就让身后的丫鬟加椅子让宝儿过来坐。   这就像是豪门家小姐的下午茶一般,一壶新鲜热茶,几碟小点心,然后就是几位关系较好的朋友在一块讨论各种时尚八卦,小花园里,清新自然,而宝儿就是其中最格格不入的,施小姐看她坐在那插不进话来的样子尤为的满意,这根本就不是你这个村姑应该来的世界,妄想挤入上层社会的山鸡到了枝头也是只山鸡而已。   施小姐很满意自己这样的挤兑方式,凸显自己的优雅,又可以让对方难堪到,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她坚决反对使用暴力和无耻的行为对付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于是她噙着笑意微微一倾斜看向宝儿那边,“沈小姐觉得如何?”   坐着喝茶聊天,和不熟的人聊些高俗雅的东西显然不是宝儿的风格,她   拿着那瓷杯,看着上面儒雅风格的刻竹,淡淡地回了一句,“还好。”   几个姑娘的主意力转到了这个意外来访的客人身上,先是上下评论了她的穿着,再然后就是问到了宝儿家在哪,听到墨家村的时候,皆露出鄙夷的神情,好像她住在墨家村是个多么大的错误似的,其中一个还十分同情地问道,“那你识字么,家里那么穷一定吃都吃不饱,我家有个粗使丫鬟卖进来的时候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真是可怜。”   宝儿抿了一口新茶,迎上她怜悯地眼神,笑道,“家里是过的拮据,所幸哥哥念书念的不错,今年刚中了举人,底下还有个弟弟今年年初也去了书院念书,大字还熟知几个的,名字还是要看得懂的。”   宝儿看着她们均变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扬的更大了,她是真的不想炫耀的啊,她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   施小姐是深闺中的人,也没有想花很大力气去调查宝儿家的底细,自然不清楚她家有举人的事,童生在这个县城里不稀奇,但是举人的话,春闱之后有面圣的机会,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小官,那也是个官,所以施小姐凌乱了。   村姑的哥哥是举人,这肿么可能,那徐庚寅都没中举呢,她倒不是非要嫁给徐庚寅,但是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教养小姐,居然还比不过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姑,施沫儿不服,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村姑让徐庚寅迷了一样非要驳徐夫人的面子,拒绝和自己定亲,这就是往施小姐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还不如一个村姑。   宝儿看她们都静默下去了,收敛起了笑容,望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呢,看来根本没通知到梨花那里,再呆一会,三叔该着急了吧,“施小姐,你们聊,回家的路太远,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就先回去了,还要麻烦您找个人带我去梨花那一趟,我这还有些东西给她呢。”   施小姐脸上有些挂不住,差了个人带着宝儿去了厨房那里,自己也没心情再和几个闺友聊天喝茶了,说了句倦了,让人送了她们出门,自己则冲进了屋子将放在书桌上的那一叠书籍全部扫到了地上,那是当日她送去书院给徐庚寅他还回来的,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想来,人家当时已经拒绝的够明显了。   发泄完了,施小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让外面的丫鬟进来收拾,自己则带着春儿去了施夫人那里。   从施府出来,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三叔老早就在城门口等她了,宝儿赶紧上   了车,到墨家村的时候已是天黑了,瘦了一圈的小慎一天没见姑姑,缠着他要吃呼呼。   宝儿去了灶间做了一小碗的炖蛋,拿着小勺子吹凉了之后送到了他嘴边,小慎鼓着小腮帮子努力呼了两口,一口将炖蛋都吃了下去,嘴里咂巴了两下,不到三秒又张嘴要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着,晚上回家再补,呜呜,一下就三点半了   104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若是婚事步骤有神马不对,大家请见谅哈,我还在想,这聘礼四辆马车会不会太夸张了,每辆算两台,足足八台撒~~~装些什么呢都- -徐家是暴发户啊- -   宝儿去了灶间做了一小碗的炖蛋,拿着小勺子吹凉了之后送到了他嘴边,小慎鼓着小腮帮子努力呼了两口,一口将炖蛋都吃了下去,嘴里咂巴了两下,不到三秒又张嘴要吃的。   吃完了一小碗之后喜儿又喂了一点米糊糊,小家伙大概是白天玩的累了,没多久就眯着眼睡着了,正是收谷子的时候,隔天一大早禄德就起来下地去割谷子了,每年宝儿家都比别人的早上几日,禄明也过来一块帮忙,快到中午的时候,宝儿在篮子里装上午饭拿着去了田埂边上。   几个人割的也快,宝儿看那一亩地已经割完了,喊着大家过来吃饭。   陈百年抹了一把汗拿过宝儿手中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拿起一个苞米蛋饼吃了起来,宝儿将一盆子的腌菜拿出来让他们裹着吃,自己则去了田埂附近拿着小铲子看看能不能挖一些野葱回去,刚好买了两条鲫鱼回来,可以做红烧葱烤。   宝儿这边正找着呢,远远的就传来翠儿的叫喊声,禄德抬起头一看,翠儿小跑地往这边过来,到了宝儿身边还只喘着气,宝儿放下小铲子拍了拍她的肩,“什么事这么急,看你跑的,刚吃过饭不能走的急你忘了?”   翠儿摆了摆手休息了一下才说道,“大姐,嫂子让你和大哥回去,说...说是家里来了官媒。”...   匆匆赶到了家里,宝儿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的蓬盖还甚是喜庆,是挂红的,走进屋子一看,一位身着玫红衣裳的妇人,发鬓上夹着两朵大红的花,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宝儿心没由来的一抖,自觉地去了厢房,这议亲的事她是不能掺和的,关了门还能听到门外细碎的声音,大抵讲的就是官媒前来的用意。   官媒说话就是和普通的媒婆不太一样,虽然头一次来乡下给人说亲,可这家人实打实的就是有两个读书人在,其中一个还是中了举的,这年头读书人比商贾的值钱,多少商贾人士买官的都一大堆了,不就是为了混个国家公务员当当么。   “按照这走的程序,我就替徐家前来你们家议亲,这若是你家允了,接下来就是徐夫人上门提亲的事了。”禄德和喜儿面面相觑,一旁的小慎还特别喜欢官媒身上红艳艳地,要去抓她腰上缠着的流苏坠子。   “你是说,我们墨家村的佣主徐老爷家?”禄德对宝儿的事了解的少,最多就是觉得徐少爷和她还是熟识的,从来没想过两家要结亲。   “是啊,就   是那徐老爷家,咱们县城说大不大,姓徐的也就那么几家,今个托我过来的就是徐老爷家。”   禄德神色一凌,有些生硬地说道,“宝儿是不会给人家做妾的!”   喜儿见他一下转了脸,悄悄掐了他一把,嗔怪着,“你糊涂啦,做妾的怎么还要托人说媒又上门提亲的。”在县城这地方,娶进门做妾的都不算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就像沈四叔娶妾一样,安安静静地来而已。   官媒笑着赞同,“是啊沈大公子,今天我来这就是和你们商量这明媒正娶的婚事的,要是做妾的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禄德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就让喜儿去喊了宝儿出来,当着官媒的面,颇为严肃的对宝儿说道,“这是徐少爷家托人来说的媒,若是你不愿意,哥哥就回了,不管是多少好的人家,若是让你受委屈了,哥哥都回了。”   官媒在一旁笑着,心里有些吃惊,这徐老爷家怎么也算是县城的一方富甲了,这人家的大哥说回了就回了,还真是个疼妹妹的。   喜儿见宝儿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悄悄又掐了他一下,将宝儿拉到了自己身边,温柔地安慰道,“你大哥就是个粗人,说不来话,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明白些,若是你摇头,那我和你大哥都是随你的心的。”   半响,宝儿发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就跑了出去,她害羞了!   那官媒更是笑的高兴了,“那就请沈家大哥把你妹妹的生辰八字给我,赶明我就把徐少爷的送过来,对完了帖选个黄道吉日,我就带着徐夫人上你们家来提亲。”   喜儿见禄德闷闷着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笑着送了那官媒出去,宝儿直听见那车轱辘声远去了,才滚烫着脸从林子里出来,喜儿见了笑眯眯地也不说,让她去灶间里看着火,里头正捂着豆子呢,自己则去了屋子里让禄德接着下田去割谷子。   第二天那官媒就将庚帖拿了过来,长嫂如母,喜儿拿着那帖子和三婶李氏一起去了村子里那算,直到响午的时候俩人才回来,脸上皆是笑眯眯地,看地宝儿万分的不好意思,只顾着拿着勺子倒着猪食。   喜儿将那算好的红纸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在了箱子里,脑海里犹记得那算命的说,难得一见的好姻缘啊,即使喜儿知道算命的总会挑好听的话,但是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还是高兴的,这比当时和禄德算出来合的时候还高兴,晚上等禄德晒谷子回来后   ,喜儿就将那帖子给他看。   结果禄德大哥不高兴了,不管是上头写着几合,他洗过了脚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地上了炕,连儿子都不逗了,喜儿看着好笑,连着两天这样了,她若是再看不出来,怎么算是枕边人。   喜儿也不哄,抱起了儿子在怀里给他脱了外套,轻放在了炕床上要给他脱裤子,一面还念叨着,“别动啊乖,你爹不乖了,小慎最乖了,来,阿娘给你擦擦屁股,再给你洗洗脚。”   小慎听得懂喜儿说的爹,下意识的身子一扭就看向了禄德那里,小手一指,冲着喜儿啊了一声。   喜儿亲了他一口夸奖道,“儿子真乖,娘说的就是爹不乖,那小慎乖不乖?”小慎很快的缩回了手,小身子动都不动躺在那让她脱。   见母子俩这么互动都不理自己,禄德终于坐起了身子一把将洗干净的儿子抱了起来,光洁溜溜地举在了半空中,喜儿拍了一下他的手,“还没穿衣服呢,着凉了到时候又发热了!”   禄德赶紧放了下来让她穿衣服,小慎被举一下还不过瘾呢,小手往头顶一指向,“爹,飞飞,乖。”   收拾好了小慎,喜儿将婴儿床拉了过来,铺好了被褥让小慎躺了进去,小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一张小床的,睁眼看着爹娘都在,眨巴了一会就眯着睡着了,喜儿吹熄油灯后,伏在禄德的身上轻叹道,“你都较劲两天了,还没闹够啊。”   “我也哪是较劲,我是觉得这嫁去徐家也太远了。”禄德嘟囔了一句,闻着媳妇身上淡淡的香气,忽然有些心猿意马了。   喜儿轻笑着拍了他一下,“远什么,又不是要多少日子的路程,这才小半日的去县城你还嫌远,真要把她留在家里养成老姑娘了就好了?”   “徐家也是大户人家,宝儿过去了指不定要受他们欺负的,这孩子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从来不和别人说的,我就怕她受了欺负都憋在心里不说,要我说了,找一户安安稳稳的只要对她好的,那就够了。”说到底禄德就是觉得徐家水深不如农家来的简单,规矩肯定也多,自己就这么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是宝儿,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安安稳稳的家多了去了,可你也得宝儿看得上,要我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了。”喜儿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把玩着禄德伸过来的手,“徐家那小子不是没中举么,我们二叔还中了呢,这么一说将来谁高攀了谁还说不准了,他来了我们家几趟,眼睛都直粘   着宝儿去了,我还看不出来么。”   禄德有些惊讶自己媳妇咋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哩,他还蒙在鼓里呢,黑暗中看着喜儿眼底的笑意,禄德瞬间有种重新认识了自己媳妇的感觉,大手一揽着,禄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若是将来那小子欺负了宝儿,我就算是拿着锄头也要敲破他们家的大门不可。”...   十来日后也就是官媒说的黄道吉日,上午徐夫人在官媒的陪同下就来了宝儿家,徐夫人虽然不满意这桩婚事,可场面的东西却还是要做足的,禄德特地请来了沈老爹作证,两方吃过了午饭之后,徐夫人就去了宝儿呆的屋子,亲自给她戴上了一对金钗在头上,宝儿只是低着头感觉到头上忽然有一些沉甸甸的感觉,抬眼见看到徐夫人平静的神色,随即又垂下头去。   徐夫人出来之后就是和沈老爹禄德他们商量婚事的时宜,官媒在一旁解说各项事情,在这日之后十一月就是有个好日子,定在了那日定亲,宝儿一直呆在屋子里,身边陪着翠儿和小慎,小家伙偏爱这亮晶晶的,伸手想要去抓那徐夫人带上去的金钗,被翠儿抱了下来,这东西若要掉了可是不吉利的。   相看完了之后,徐夫人就和官媒一起启程回了县城,宝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要拔那头上的钗子,喜儿进来帮着她摘了下来递给她看,那是十足的沉甸甸,上面还缀着同是黄金打造的坠子,怪不得偏着头都觉得沉。   宝儿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金簪子,上面的雕花也十分的精致,这也足以显示夫家的财力指数以及徐夫人对她的重视,宝儿将那对金簪子小心的收到了盒子里,这样沉重的物件,看看还行,多戴两次颈椎就该哭了。   这提亲来的相当快速,在宝儿眼中就是很快的发生了,前世她没有经历过婚姻,连恋爱都来不及经历一场就这么穿越过来了,在这样的年华里,宝儿忽然有些心慌,嫁人啊,这真的有些不太真实。   尽管和徐庚寅认识的时间不短,可过去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和这样一位少爷过一辈子,二哥的成功,家里日子越过越好,好像就是按部就班地在告诉她,选择不了出生,你可以选择将接下来的路走好,皇后还有平民的呢,她何故于忐忑要进入那样一个家庭。   定亲这日,宝儿家沈老爹叔叔伯伯外加外婆和舅舅们都去了徐家,咱们老沈家的真没什么厉害的,有的就是人多,你们徐家钱是多,人丁少哇,从徐老爷那代下来是独子,到了徐庚寅这还是独子,这今后要是   欺负了咱家宝儿,干起架来是一打二的架势啊。   原话是宝儿二舅舅说的,咱们得把这示威的做足了,要知道咱们虽然钱没他们多,但是咱们人多!   宝儿是不知道沈家发生了些什么,只能抱着小慎带着妹妹在家过了一天,第二天全家人才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宝儿一看这满院子自己家人,出发的时候她怎么没觉得人多,该不会把徐家给吃穷了吧,可看着大舅他们那表情,宝儿就有些哭笑不得。   隔了两天,徐家的彩礼就到了,敲锣打鼓地好像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足足驾了四辆马车......   105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隔了两天,徐家的彩礼就到了,敲锣打鼓地好像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足足驾了四辆马车...   将那聘礼都抬到了院子中央,就像是给人观赏似的,还有仆人照着那册子报着聘礼的数量物件,宝儿家的院子外不少人都好奇的围观了起来。   一时间她要嫁给徐少爷的消息传遍了全村,羡慕的有,嫉妒的也不少,官媒觉得让人看的差不多了,让人将彩礼都抬进了屋子,和喜儿寒暄了一番,又夸奖了宝儿一通,收了个大红包之后才乐呵呵地走了。   先不管外面怎么说着,宝儿却只掀起一个箱子,里头放的是整匹的布,放了一大箱子,喜儿将那单子递给了宝儿,莫怪宝儿俗气了,她确实没见过人家送金银首饰钱币是论箱送的呀,那一整套打造好的首饰,还有那银子,宝儿只觉得眼前一亮,掀开来就是闪亮的一片。   这徐家,还真是把爆发户的名头给坐实了。   将所有的彩礼都抬去了西厢那里放着,宝儿这才有余力仔细看了那单子,若是男方聘礼下的重,女方的嫁妆也不会轻到哪里去,她上有两个哥哥,嫁妆的事没等她提出来,喜儿就让她别操心了。   大哥那有多少银子她心里还是大致有数的,宝儿想了一下,将那之前的公账拿了出来,和喜儿详细的说过了之后,将家里的账务大权交给了她。   三天后官媒就来了宝儿家,将婚期的日子书送了过来,算是正式落定了成亲的日子,就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宝儿一下从单身还没过度个有男朋友什么的,直接婚期已定,敲上了徐庚寅所有的章。   说适应的很好是假的,宝儿光看着那喜儿买来的布匹就开始有了逃婚的念头,为什么喜服是要自己绣哇!   现代要是婚纱是自己绣的,那新娘估计都想拿针戳死新郎了,虽然宝儿此刻很有这个冲动,不过她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喜儿,“嫂子,不可以去绣坊订做的么?”   “要自己绣的嫁衣穿过去了日子才和和美美的,你别急,这时间长着呢,你可以慢慢绣,先把花样绣上了,等明年你身子长了一些再裁制衣服也不迟。”喜儿拿着例外好几件的布料,宝儿手中摸着那上好的锦布,这真是太考验针线活的。   古文中有这么一句描述,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大概想表达的不只是为别人做嫁衣却不知自己婚期的悲伤,外带做嫁衣这繁杂而辛苦的工作吧,宝儿默默地臆测着,听着   喜儿在耳旁讲着,不止嫁衣,她还要给未来的相公纳鞋子,绣袜套,若是可以的,都直接做衣服来以示心意。   蓦地抬起了头,宝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喜儿不语,吓了她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宝儿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我可不可以只给他绣荷包。”至今为止她最拿手的绣活...   定亲过后两家就是亲家了,逢年过节的都是要送礼来往,腊八这天,徐府在一大早就给宝儿家送了腊八粥过来,宝儿家也起的早,正煮好了好往各家送去,徐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宝儿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竟是徐庚寅,他身后,则跟着拿着用布包好的装着腊八粥的食盒。   宝儿从灶间里出来,看到他们冒着小雪走了进来,让他们进了屋子,伸手给他掸了掸肩头上的雪花,意识过来俩人现在的关系不同了,宝儿立即就收回了手,徐庚寅眼尖,一下就发现了她手指上那包裹的布条,抓着她的手问道,“这手怎么了?”   宝儿挣脱了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绣东西绣的。”   徐庚寅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看到了宝儿放在炕床边上那红布才理解过来,再看看宝儿十个手指已经包了好几个了,有些心疼,“那就不要绣了。”   “不要绣你帮我绣不成,这么坏的天气你过来做什么,等会雪还得下的更大呢。” 宝儿不问还好,一问徐庚寅的脸就浮起了两团小红云,昨天徐老爷就说了,腊八要送差人送腊八粥过来,于是徐庚寅自告奋勇地和自己爹请缨,“是不是孩儿亲自去比较显得有诚意。”于是天没亮家里煮好了腊八粥他就带着阿达往墨家村这奔来了,不过,他才不会这么说。   徐庚寅清了清嗓子道,“我爹说,既然两家已是亲家了,就要我亲自前来,比较彰显诚意。”   宝儿从阿达手中接过了食盒,里面是还发着热气的陶盆子,趁着禄德送完腊八粥回来,宝儿在厨房里将家里烧好的端了出来让他们吃,徐庚寅时不时地看着宝儿包扎地那手指,神情沉了几分,吃饱了后就在炕上逗着小慎。   宝儿只喂了小慎吃一点粥,又喂了他一些米糊糊,让翠儿带着去了大哥的屋子里午睡,阿达本来就少话,默默地站在徐庚寅身后,屋里的气氛一下显得有些沉闷,宝儿拉开帘子看了一眼院子,雪果然下大了,这样的话,马车过去路根本不好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庚寅,若   是住在这,就得收拾二哥的屋子,这还有个阿达在呢,家里的屋子根本不够住的。   徐庚寅似乎看出来了宝儿的担忧,从阿达手中拿过一个小暖炉用厚布缠好了放在了她手中,“过会等雪小一些了就回去,阿达驾车技术好着呢,若要是山路不好走了,就牵着马车走一段再过去。”   如今这雪还没堆积起来,一旦等路上都覆盖了,就十分危险了,宝儿抱着那不断散发暖意的炉子即刻说道,“那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罢,过会路就难走了。”   徐庚寅跟着宝儿出了院子,天空中洋洋散散地落着雪花,她拿起一把扫帚进了林子,将落在鸡舍上的雪都扫了下来,回头对他说,“三年就要到了,这林子咱家还得继续包下去,开了春就去和徐老爷商量再签订的事。”   徐庚寅望着她的身影,问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问题:“宝儿,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宝儿手下的扫帚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很高兴。”徐庚寅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并不想要嫁给我。”   宝儿心中一紧,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事情来的太快,她除了接招之外,没来得及静下心来好好去想过关于想不想嫁的问题。   半响,宝儿摇了摇头,刮着风地空气里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想嫁给你,而是我。”   “而是你什么?”徐庚寅急切地追问道,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迫切地想要知道缘由。   “而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话音刚落,宝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将心里最大的顾虑说出来之后,宝儿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   “还没准备好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嫁给我么?”徐庚寅喃喃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像遭受了重大的打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宝儿,起初抓着她的手此刻颤抖的不像话。   宝儿反着握紧了他的手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她还有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嫁人,可忽然都摆在眼前了,宝儿却开始有些动摇,是否能够用这样小的身躯去经营一段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那你没准备好要如何?”徐庚寅此刻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了,飘来荡去都是她的那句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怎么办,日子都已经定下了,可是徐庚寅却拿   不出那一股气势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非嫁不可。   他只希望眼前的人是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没有犹豫,不是模糊地。   宝儿看着他脸上受伤的表情,嗤一声笑了出来,徐庚寅见她笑了,脸上紧张的情绪更大了,完全摸不准她想什么啊,徐庚寅内心就是有无数头小鹿在疯狂乱跳,压根忘了俩人已经是定亲了的局面,要悔婚什么的谈何容易,只顾着在意她的决定。   “不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么,还有时间慢慢准备。”宝儿挣脱了他的手,敛去眼底的羞涩,抓着扫帚柄从他身边绕过出了林子。   半响徐庚寅才回味过来她的意思,再回头的时候,漫天的大雪下已经看不清楚那抹身影,心中那不断扩大的欣喜瞬间驱散了之前的恐慌和不安,只要不是不想嫁就好,不只是她,就连他都觉得这一切来的很快,若不是徐夫人的举措,若不是宝儿家不断上门的说亲着,也许他现在还懵懵懂懂地不能确定自己的心。   想着想着他嘴角的笑慢慢地放大,最终笑出了声,一旁鸡舍的里那十来只窝着的母鸡被他这么一笑都吓的惊飞了两只,扑棱着翅膀在鸡舍里走来走去…   下午雪势稍微小了一些,徐庚寅就带着阿达回县城去了,宝儿手中拿着的是他出门前塞给她的东西,怀里抱着暖炉,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他远去,跟着手中那暖炉心里也沉甸甸地,摊开手手心一看,那是一块泛着莹白透亮的玉坠子,雕刻着莲花的形状,宝儿指尖轻轻触着那玉,在背后摸到了一些刻痕。   翻过来一看,那玉的背面刻着一个不是很精致的宝字,就像当初她绣在荷包角落的那个寅字,刻痕粗糙,却看得出他的用心。   宝儿握紧了手,望着那马车直到消失在山头转角处才转身回了屋子,心底有那触动的萌芽正悄悄地抽着绿叶,等待着春暖花开的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酱紫直接提亲有些快,没什么中间过程,因为提亲是徐家的事情,徐夫人本就打算在徐庚寅中举后向施家提亲的,只是事出意外变成了这样,而宝儿的心理过程转变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从不讨厌到喜欢再到相濡以沫,不是能够一步到位的捏,凉子是亲妈呀,这不是宅斗文,所以小白花什么的就不会多出来闹腾~~~~最近这几章写的有些纠结,不太擅长写婚礼细节,那偶就多写一些互动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写互动来着~~嗷呜~   感谢过客匆匆的地雷~~么么   106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腊八过后,新年的气氛随着不断覆盖的大雪越加的浓烈,外出打工的村民也都回来了,宝儿冒着小雪经常能在村口那看到守着的亲人,那一年到头就一次的见面,除了思念之外,还有对外出一年打工收益的期待,大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地回来。   宝儿家也贴好了窗花,翠儿将小栓写的对联挂到了门口,哈着气忙跑进了屋子里,宝儿从灶间里拿了两条炜好的年糕团子出来,擦掉了上边烧焦的部分,将团子掰成了两段拿给他们。   小慎手中抓着拨浪鼓冲着宝儿一张嘴,懦懦地喊道,“姑姑,啊~”   宝儿剥了外面的一层将里面软糯的年糕揪了一些下来塞到他嘴巴里,“吃两口就好了啊,不然肚肚会痛痛。”   小慎一手捂着小肚子瞥过脸去就不要吃了,上回因为贪吃吃坏了肚子,足足拉了两天的肚子,可把小家伙给折腾坏了,于是宝儿一说到肚肚疼他就捂着肚子抿嘴不肯吃了,十分好用。   小慎在炕床上走了一圈,身上的小银锁叮呤当啷地响,那是洗三的时候徐庚寅送的,宝儿望的出神,一下小家伙就转悠到了自己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趴在宝儿的腿上小身子鼓鼓地喘着气,表示他累坏了。   宝儿被他这样子逗乐了,天然小童星啊,演戏忒有天赋,可会装的一熊孩子了。   宝儿捏捏他的脸将他抱到了自己怀里,摸着那凉飕飕地银锁,这一下就是一年半过去了,过了这个冬天,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年了。   宝儿忍不住想,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自己或许还在为那些数据奋斗,熬夜到凌晨,就连新年都是那么的没有存在感。   小慎见姑姑一直没反应,挣扎着要下床去,宝儿被他这么一闹腾,遂松了下手,险些让他来个了面朝大地。   宝儿倒是吓了一大跳,将他放到地上后,这个家伙没心没肺地蹭蹭跑去了灶间门口,小手捏着那帘子向着里面正在做饭的喜儿轻轻喊了一声,“娘~”   喜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笑了笑,小慎就高兴坏了,呼的一下将帘子又给拉上,身子匐在了帘子上,又轻轻地喊了一声,“喵~~”   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禄生走进屋子的时候,小慎正一个人趴在炕床上,玩着宝儿给他做的卡纸,上边是写着一些最简单的认字,宝儿给他掸着身上的雪花,“去看过李夫子了?”<   br>   “嗯,老师也很高兴,你还真说对了,让我带去一些小菜,老师拉着我又喝了些小酒。”禄生的双颊上都绯红着,也很开心,抱起了床上的小慎要亲一口,小家伙很是嫌弃地瞥过脸去,满身的酒气,讨厌!   “那过了年不回书院了?”宝儿将小慎给解救了出来,给他端了一碗水过来,“什么时候要上京了?”   “还要回书院的,老师带着我们去京城,初八回书院,初十要出发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呢。”   “这么远。”宝儿也想象不到一辆马车的路程能有多快,“那来回得要小半年呢。”宝儿想着应该多准备一些盘缠,凡是在外有些银子傍身来的心安一些。   “多少读书人等的就是这一天,远一点有什么关系,那些在南方的何止这些路。”禄生还想去逗一下小慎,小家伙直往宝儿怀里拱着,一点都不让他沾边,他呵呵地笑着,“回来的时候听说四叔回来了,还带了个妾回来。”   “不是小红么,四叔自己又纳了一个?”宝儿只是觉得,纳妾这回事,怎么就成了四叔的常事了。   “是啊,前两天刚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好像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禄生也就是回来的路上听着旁人说起,只说那沈万祥的小儿子回来了,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从车上下来的身段啊,远远看着就扭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   宝儿自动的补脑了关于不正经的人家范畴,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禄生,从他脸上同样也看到了怀疑,“该不是…”宝儿没再说下去,那荒诞的想法冒了出来就觉得太出乎预料了,拿错剧本了吧。   禄生同样沉默,那样的事在他们家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小的阴影,宝儿摇摇头笑道,“随他呢,反正四叔喜欢就好了,该苦恼的怎么也不会是咱们。”   确实,该苦恼的另有其人。   孙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对着那个狐狸精笑,自己儿子多少冷淡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可如今这是跌破眼镜的场面啊,儿子拉着那狐狸精的手,俩人在那里说着完全自己听不懂的话,什么红颜知己,而老四媳妇更加淡然,坐在餐桌上是默不作声地吃着,眼皮都懒地抬一下去看。   这不科学!   这打自己儿子带着这个狐狸精进门的时候,自己就没缓过来,荣柱一进门就和孙氏说了,这是新纳的妾,名叫梦溪,只见那狐狸精就   是向她行礼的姿势都那么勾人,孙氏拉过郑氏问过了才知道,那女人竟然是儿子从怡春院赎回来的。   瞬间孙氏就木了,怡春院,赎回来!   “你怎么不拦着他,这么糊涂的事他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赎一个妓/女回来,这是咱们老沈家干的事么。”孙氏说完郑氏说小红,两个女人都守不住男人的心,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郑氏的反应很无奈,“相公说喜欢,这他愿意赎回来,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和小红没有用,不能让相公开心,若是那梦溪小姐能让相公心情好一些,我们也是愿意的。”说完就一副凄凄哀哀地神情看着孙氏,“娘,我们也不想…”   孙氏无法,就去找了儿子,从小到大自己还没对这个宝贝儿怎么粗声过,这回同样也大声不起来,只能拉着儿子劝道,“儿子啊,你这若是喜欢,娘也不拦着你去那院里,可赎回家怎么可以,娶一个青楼女子,这可是要蒙了祖宗啊这。”   荣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娘,梦溪她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她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沦落到那里,她的才情书画都毫不逊色于那些大家闺秀,你说她是青楼女子真是太玷污她了。”从怡春院出来的还不算是青楼女子那算是什么,是厨子么,孙氏听着他的话,耳中只嗡嗡作响,就像眼前的根本不是她儿子,而是个着了魔的畜生。   “啪”的一声,孙氏举着不断颤抖地手失望地看着他,“你糊涂啊你,赎一个怡春院出来的女人,你将来还要不要走仕途了,你平日里再怎么样娘都不说你,可这种事情你自己想不清楚么!”孙氏只看见儿子是着了魔障,像是被魔鬼附了体,否则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沈荣柱已经是二十有四了,从小打到都未曾被孙氏大吼一句过,这一巴掌,直接让他的脾气也燥了起来,荣柱粗着脖子对她吼道,“你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没有,小时候我去念书你也没问我喜不喜欢,成亲你也没问我喜不喜欢,娶妾你也没问我喜不喜欢,我现在自己做生意自己能赚钱了,找一个喜欢的说的来话的人也要问你同不同意是不是。”   孙氏被他这么一吼,彻底的愣了,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成了这样了,孙氏的眼中根本见得不是荣柱发脾气的样子,而是一团黑雾罩住了她的儿子,不对,她的宝贝儿子一定是入了魔障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孙氏踉跄地从他屋子里出来,回到自己屋里去箱子里翻出了一   袋子的钱,揣着冒着大雪往村里走去,过了没多久,荣柱的屋子里门轻轻地一响,梦溪含着泪站在门口,一脸凄楚地看着荣柱,“相公,是梦溪害你受母亲责骂了,是梦溪的不是。”说着跌跌撞撞地朝着荣柱扑了过来。   荣柱心疼地搂着自己的红颜知己,认识她是在一次生意结束后,张义带着他去了怡春院,荣柱骨子里还怀抱着一些读书人的忌讳,于是他并没有叫什么姑娘,呆了一会是一月一次的表演,每月都会一名新来的姑娘上台卖她的第一个晚上。   梦溪的出场彻底打翻了荣柱对这些卖笑人的印象,一曲凄凉的曲子,莺啼般婉转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薄纱背后的人若隐若现,那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唱的是沦落红尘的凄楚和不愿,荣柱惊呆了。   张义看出了他的神情,立刻塞了银子去找了妈妈过来,这个姑娘,咱们这位爷今晚包了,妈妈自然乐呵呵地拿着钱,等着那姑娘一曲毕带着荣柱去了房间。   在荣柱眼里,她是误落凡尘的女子,身上还带着那与世俗不合的气质,她根本不适合留在这里,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荣柱都要抓牢,最重要的是,她懂他。   于是荣柱砸了重金将她赎身了出来,有经验的青楼常客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懂你神马的是她们最基本的特技,卖凄楚装可怜是必备技能,气质神马的是必须培训,至于才艺什么的,开什么玩笑,哪一位姑娘出来不会一点才艺的。   可惜没人告诉他。   听着梦溪的身世,荣柱是觉得他遇到了这一生中最终要的知己,所以他说什么都要力排众难地将她留在身边,郑氏压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夫妻到这个份上,她觉得连灰尘都要没了,荣柱觉得她这么识大体的样子很不错。   带回家过年是必须的,而孙氏能不能接受根本不在荣柱的考虑范围内,娶媳妇的时候你也没问我能不能接受,现在我也不用来征求你的意见。   荣柱将哭的双眼桃红地梦溪搂在怀里,轻轻地许诺,“若是娘不喜欢你,我们就回县城去。”   梦溪纤指触上了他的嘴唇,从她虚弱地那张脸上挤出一抹笑,“别,别为了我和你娘生气,你娘不开心是应当的,我也恨我这个身份。”说着又潸然泪下。   荣柱快要心疼抽了,连声答应,“好,好,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会,刚才午饭也没见你怎么吃,我这就去给你拿一   些。”说完就扶着她去了炕床上,自己则去灶间吩咐小红做些吃。   一样是妾氏,显然梦溪混的比小红好太多了。   晚上沈老爹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出乎意料地连发火都没有,和荣柱单独谈了一下之后出来什么都没说,吃过了饭就自己回了屋子,儿子的事他已经管不着了,大儿子去世了,老二现在跟死了也没区别,人在哪都不知道,说起来就只有老三家完完整整的,至于这个小儿子,大小和自己也不亲,做的事是也从来都是那个出格,他老了,管不着也无力去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不能看着他一辈子,有一天他自己知道错了,他自然会明白,你说的,他都听不进去。”沈老爹这么安慰孙氏,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儿子真的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喽~~~亲们说定亲的快,唔,其实从男主的角度出发,在古代,说亲娶亲这种程序,若是女方同意了,是没有女方插手的事的,就连选日子都是男方送了日子书过来,什么时候嫁就是什么时候,现在的话一般男女方会一起商量着来。   我也说过,从不讨厌到喜欢到相濡以沫有一个过程性,男主不酱油哦~只是咳咳,小康主要写姑娘的奋斗史,女主性比较强,别人的戏份就相对少了~   107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新年的第一声钟响敲响之后,喜儿煮了一锅子的饺子也端了上来,宝儿抱着已经昏昏欲睡了的小慎,夹起一个放在嘴边吹了一吹送到他嘴边,闻到了香味之后他微一张口,小嘴啜了一口饺子上沾染的汤汁,眯着眼又开始睡了。   宝儿给他在炕床里测放了垫子又给他盖上了被子,小慎两只小手都抓着大家给的压岁钱,进被窝了还不舍得松手,宝儿吃了几个饺子,端着碗到了院子里,远远地还能听到炮仗的声音,大年三十深夜雪停了,宝儿踩在厚厚的雪地里,顺着帘子门口露出的光亮,照出了一排的脚印。   小栓的个子已经赶上宝儿了,过去那个小短腿的弟弟,此刻也有了瘦长的身形,在去了书院读书之后,人也沉稳了许多,宝儿最初还担心弟弟性子会歪掉,就他那顽皮劲,小时候没少做那打打闹闹的事情,可毕竟还是淳朴的底子,宝儿又不似孙氏那样宠溺地无法无天。   宝儿望着漆黑地天空,又是一年烟花祭,可惜在这她好像是无缘看到了。   小栓跟着出了院子,站在宝儿身旁抬头看了看天空,初一的月牙细的几乎没多少光亮,“姐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够看到那烟花。”过去每到过年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外看着大厦附近,也有人在楼顶放烟花的,那时候还会嫌声音吵呢,如今想看都没了。   “烟花?是何物?”   “烟花,烟花就是散在天空中会绽放最美丽的光彩,就像花朵一样的五颜六色十分的漂亮,那是一瞬间的闪烁之后,它们就化为烟尘消失在了黑夜里。”   “有那么漂亮的的么?”小栓喃喃着,想象不到宝儿口中的光彩,宝儿回头戳了一下他的鼻梁,笑道,“进去呗,外面冷着呢。”   带着些许的困意熬到了天亮,宝儿将小慎叫醒了之后,洗了脸吃过了早饭,一家人就去了沈老爹那里百年,才刚出门就遇到了正回来的小姑姑梅子,他们从后半夜就出发赶过来了,路过二叔家的时候又喊了梨花他们,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往沈老爹家出发。   走到沈老爹家的时候,四婶正指挥了俩丫头在院子里扫雪,见着大家都来了,赶忙去了灶间烧了一些热茶出来,沈老爹这会竟起床晚了,他们到的时候才刚刚吃了早饭,桌子都还没扯呢,宝儿就见到了传说中那四叔的红颜知己,梦溪。   宝儿下意识的拉着梨花往后靠了靠,生怕她再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心情又差了下去,沈老爹分完了压岁钱之后,坐在炕床上要小慎上来坐坐,也难怪沈老爹这么喜欢这孩子,这是老沈家头一个曾孙子,小慎按照宝儿一路教的,脆脆地喊了他一声太爷爷,只把沈老爹喊的高兴。   孙氏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尤其是看到儿子和那狐狸精的互动,整张脸都快要抽一块了,青楼出来的女子都是喂了绝子汤的,眼前的梦溪也一样,也许很多人是被迫的,可她确实自愿喝下那终身不孕的汤药,所以在孙氏眼中,自己儿子又纳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在这么下去,岂不是有了养鸡场的趋势了。   孙氏坚决是要杜绝这种现象的,于是她拉起梅子的手去了里屋说话去了。   在青楼这种地方生存,没有一点生存计量是不可能的,不论是拉客还是卖笑,什么都不会的只能沦落到吃不饱的境地,老鸨永远喜欢会赚钱的姑娘,姑娘永远喜欢钱多温柔长得帅不粗暴技术好的男人,宝儿只认为,那不过是各取所需,梦溪想要荣柱身边的安全感,一时的恩客不如找一张长期饭票的好,起码眼前这个比那些粗汉子来的赏心悦目的多。   屋子里没人会提起这个妾侍的由来,只觉得她的待遇十分的高,荣柱是半路发家,并不像大户人家对妻妾分的那么明显,又或者是,郑氏根本不愿意去争取。   宝儿瞥了一旁的四婶,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了,孽缘。   从沈老爷家出来,上过了坟一家人直接回家睡觉去了,一年到头就熬夜这么一次,宝儿也觉得累坏了,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宝儿懒的很,没有跟着大哥大嫂去各家走走,起来的时候大嫂也已经在灶间里忙碌了。   雪停了之后宝儿就将腌渍好的腊肉都拿到了屋檐底下吊着晾着,去仓库里拿了一些土豆过来,切了丝之后和肉沫子炒了一盆子,早前发酵好的面粉已经让喜儿捏了一个一个的白馍馍出来,贴在陶盆壁上架在了灶锅上蒸熟了之后,宝儿将那闷了一上午的坛菜炖肉给拿了出来,这就是小栓一直嚷着要是的馍馍夹肉。   等禄生回来之后,一家人坐在桌子旁,旁边放着一个火盆子,宝儿拿着一个馍馍放在小慎手中让他自己啜着。   除了姥姥家就是同村的亲戚都很近,走了两天就都走遍了,初四一早,宝儿和禄生他们就代表着去了姥姥家,禄生要回书院,初六他们就回来了,宝儿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除了贴身要穿的衣物之外,还另外放了两身比较厚的棉袄,“二哥,京城肯定比这冷,你们这一路上颠簸也多,还是穿暖和些的好。”   塞满了一半的木箱子,宝儿将烤干的盐滚洋芋球放了进去,又放了不少做好的饼子,零零碎碎地吃食物放满了半个箱子之后才罢休。   “二哥,银子什么放箱子里也不安全,我在你这身衣服里头又缝了好几个袋子,里头放的衣服都给你缝过,你这些银子分开放,钱袋子里也要放,大都的放身上安全些。”宝儿拿出两张银票分别塞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又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两吊的铜钱。   “还有啊,你的这些书我给你放在这了,不行,我得在给你放一双鞋子进去。”宝儿看着那箱子,一拍额头,忘了鞋子了,匆匆跑去了自己屋子,拿了一双新纳好的鞋子放在了箱子里,将盖子盖上,满意地拍了拍,“好了。”   禄生在一旁不敢打扰,这自己妹妹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绝对只能看不能说,终于见她收拾妥当了,和禄德一起将箱子抬到了牛车上,此去一番来回路途遥远,该在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宝儿这还记得呢,当初看倩女幽魂的时候,最爱的国荣哥哥后背那道具,可是过去很多书生求学之路的必备用品。   “二哥,我送你到县城吧。”一想到二哥即将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又小半年见不到面,宝儿就不舍得,干脆一块坐上了牛车去了县城,拦都拦不住。   路上的雪化了一部分,靠山的一侧还积累着不少,山路过去风呼呼地像刀割一样,宝儿拉着大围巾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靠在禄生边上摇摇晃晃地到了县城。   书院里此刻安静的很,除了和禄生一样要同去京城的学生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家里过年,书院开学要等元宵之后,宝儿给他收拾了一下许多天没住的屋子,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禄生打开了门,发现徐庚寅站在外面,“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你,你不是说过了初七要回来么。”徐庚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道,“这次你可是肩负了我的期望,去了京城可别让人小看了。”   那语气还是有些落寞,对于徐庚寅来说,明明就是只有离那功名只有一点点的距离,虽不说一定能中,但是至少能中的几率十分的大,但是他硬生生地扯断了那几率,宁愿割断绳子让自己落下去,至少那样还有机会跟着宝儿一块往上爬,而不是站在高点看着她努力。   他不舍。   “瞎说,三年之后你也必能进京。”禄生抿着笑凑近了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道,“未来妹夫。”这一声喊地徐庚寅瞬间红了脸,难得禄生调侃人调侃地这么顺溜,他学着刚才徐庚寅拍他的肩膀,也跟着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可是期待的很呐。”   宝儿端着水盆子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二哥一脸的促笑,而徐庚寅确实满脸的通红,还以为他是发了烧了,宝儿下意识地拿着手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料跳脚的却成了他,徐庚寅接触到她冰冷的手就急了,碍于禄生在场,只能闷闷地问她,“我给你的暖炉呢。”   “在家啊。”宝儿拿着手贴了贴脸,确实冰冷的厉害,刚才不过是在院子里抓了些没化的雪拿去烧了嘛,宝儿无辜地看着他。   “手这么冷你怎么不带在身上,万一生了冻疮怎么办!”徐庚寅看着她微微发红的指关节,喊了阿达过来,阿达效率非凡,很快就弄了个新的暖炉过来,徐庚寅把那暖炉往她怀里一方,这才满意,家里有仆人生了冻疮那疼的样子,水都沾不得。   宝儿哭笑不得地抱着一个暖炉,有人还揣着这东西打扫卫生的呢,烘了一会就还给了他,“我等会再问你要,先给我哥收拾下屋子,很快就好了。”   禄生站在那不说话,噙着笑意看着徐少爷在宝儿面前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心情真的是很不错挖。   收拾的差不多了,禄生的屋子走进来一个姑娘,穿着白色的绒边袄子,下摆的裙子上绣着几朵冬梅,怀里抱着一件厚厚地棉衣,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十分的可爱。   雅静将那棉衣放在了桌子上,笑地有些青涩,“这是爹让我带过来的棉衣,是娘亲手做的,说是京城冷的厉害,你穿着以防冻着。”末了才轻声添了一句,“领子是我缝上去的。”   宝儿一下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本来站在一旁的二哥见到她进来就窘促了一些,本想坏心眼的多呆一会,不过宝儿还是拉着徐庚寅出了屋子,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望着大晴朗的天一脸的笑意,看来家里再添一位嫂子的时间也不算长喽。   初十这日,宝儿起了一大早站在院子里,因为没能去送别禄生,她站在院子门口心里默默的祈祷他们一路顺风,徐庚寅亲自去城门口送别了他们,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出了县城才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清早的路上并没有多少人,阿达跟在自家少爷身后走的也尤为的慢,他知道少爷此刻心情有些差,若是沈小姐在这,一定知道怎么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好困好困,连续上了七天班了,单位放假了还要继续加班,木有人性,已经不知道肿么破了呜呜呜   在这里凉子要说一下,V文只要购买过一次,字数只能越修改越多,但是亲们是不需要重复购买或者买多出来的字数的,所以防盗章节字数没多大关系,一般我放的防盗章节字数都是3000多些,正文肯定比这个多的~~喵呜   108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在数着禄生进京的日子,宝儿林子里茄子已经抽了芽,用稻草覆盖的土层上已经抽出了不少嫩芽,一旁宝儿还让禄德搭了个比她身子再高一些的架子,大舅舅拿来的种子有许多宝儿不认识,除了其中几样她熟识的,其余的宝儿都打算挑暖和的日子种着试试。   将包裹的纸小心的打开,那里面是一颗颗小小的番茄种子,宝儿挖了坑将它们都撒了下去,留下一小部分藏着,盖上了土之后用稻草当保温的薄膜,七八天之后,那宝儿洒下种子的地上就抽了幼苗出来,选了比较壮实的,宝儿将它们移种到一旁的田块中,分距离种植下来。   春天一到脱了里面厚厚的棉裤,小慎就走的欢腾多了,经常跟在宝儿身后在林子里晃悠,和村里很多小孩子一样,他也喜欢趴在鸡舍外面看着里头走来走去的鸡群想要跟着一块进去玩耍,宝儿帮他将衣服理了一下,带着他走回了屋子。   一点会跑了的孩子都不要大人抱了,小慎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口中偶尔吐两句话,也玩的很开心,就在前两天,喜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大夫诊断已是怀孕两月,这几天正是孕吐的厉害,宝儿就带着小慎不让他往喜儿身上趴,为了以防他对未出生的孩子产生敌意,宝儿就特地缝制了一个娃娃,告诉他这是弟弟,要保护小弟弟。   于是小慎玩了一会就会去炕床上看一下弟弟还在不在,然后一把抓起了娃娃的腿,直接拖着在地上走了一圈之后,宝儿一脸黑线地看着那沾满灰尘的娃娃头部,表示压力非常的大。   等教会了弟弟不是用来拖着走的时候,小慎还十分不乐意地看着宝儿,因为家里疼的人多,小慎对这个暂时抢走了自己大部分母爱的小弟弟没什么敌意。   时入四月,禄生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宝儿估摸着应经是春闱的时间了,心中也添了几分紧张,听说过穷秀才可还没听说过穷举人的,中了举就可以领取国家俸禄了,简称吃皇粮,宝儿只希望二哥此番能够顺顺利利的,若是这学官的名号也能由京城分派,俸禄应该会更好看一些。   林子中的茄子已经长高了许多,就连那番茄的枝桠都十分的旺盛,一旁搭起来的竹架子下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稻草层,宝儿将发好芽的苦瓜种子都种了下去,若是这林子都能赶早种上其它地方没有的蔬菜种子,就能够在县城开一家铺子专门用来卖新鲜蔬菜了,就像是蔬果超市一般,价格比一般菜场的要贵上一些,胜在蔬菜处理的都很干净,购物环境好。   r>  宝儿细心地给茄子除了草,将后院那粪池中的肥料拿了一些用清水冲开了添加了草木灰进去,搅匀了之后用长勺子捞着在茄子根部浇了一些,番茄根部也施肥了之后,宝儿又挖了一些松土覆盖在上面,等着开花的时候再施肥一次,也不至于咸死了这些作物。   刚从林子里出来,院子外就传来了王二婶的喊叫声,王二叔和王二婶站在外面,二叔挑着担子,里头放的是一对一对的馒头,馒头上还敲了囍字的红印,宝儿接过王二婶拿来的两对馒头,“二婶啊,是小山哥要成亲啦?”   “是啊,本来日子是去年,后来换成了下月,说是到那孩子及笄了比较好,这些天忙,知道你大嫂又有了,煮了些红鸡蛋过来,到今天才得空拿来。”王二婶又拿出一个小篮子,里头放着一些红鸡蛋,宝儿笑盈盈地都收下了,二婶和二叔脸上都挂着笑意,小山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成亲已经是晚了许多,这些年跟着宝儿这边养鸡,王二叔家也算是在村里头发家致富了。   小山不愿上学,奶奶肖氏就建议他们去县城开个铺子,嫁过来的那家也不是在农村长大的,重新翻新过了屋子之后算上那不算少的聘金,王二叔家也没剩余多少银子,去年宝儿将那三成给他拿了过去,比起要在县城开铺子还是差上不少,王二婶其实对这个婆婆做主的媳妇不甚满意,住不惯农村岂不是要她家供着。   但是不肯将小儿子过继过去,当初答应了肖氏这件事,如今婚事都已经成了,再多的不耐也没法子。   “那我就替大嫂谢谢二婶了。”宝儿拎着那篮子的鸡蛋回了屋子,剥开来都是煮熟的,宝将蛋黄挖了出来碾碎了之后放在一旁,蛋白都切成了丝混入小慎吃的稠粥中,将碾碎的蛋黄掺入了一些水搅匀了之后倒入了面粉和成了浓稠状,在灶锅子中浇下一些猪油,倒了面粉下去摊了一些油饼子。   过了一会禄德从地里回来了,翠儿带着小慎坐到了桌子旁,宝儿将摊好的饼子装在盆子里拿了上来,太粗口的粮食小慎还不能吃,宝儿就拿着那碗煮好的稠粥,里面还飘着些蛋白丝和葱花,散发了一阵猪油的香气,宝儿喂着对禄德说道,“大哥,王二叔家小山哥要成亲了,刚才二婶拿了两对馒头过来,你看咱家包个多少数量差不多。”   禄德掰了一点饼塞到小慎口中,“你和你嫂子商量下,俩家也算客气的,多送一些也没事。”宝儿点点头,吃过了午饭就包了两个红包往王二叔家走去。   王   二叔家的亲戚不多,自己大哥那头的还都是远亲,肖氏和大儿媳妇也早早的过来了,宝儿刚走进他家院子,就看到小山微沉着连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又肖氏不满的声音,宝儿没来得及喊,小山就和她擦身而过出了院子。   宝儿走进屋子将红包给了在场的王二婶,“二婶,这是我们家的一些小意思您收着,最近家里事也多,大嫂那又撒不开手,就不过来帮忙了。”   “这是啥意思,俩家人都这么熟了你还弄这些,快拿回去,不然二婶可得生气了。”王二婶将红包塞给了她,拍拍她的手,“来吃酒就好了!”   “人家给你的你就收了,回了算个什么意思,多少也算个心意。”肖氏气还没消呢,一见自己的傻儿媳妇这么说,出言打断了她们的话,礼金什么的,是必须收的挖。   “大娘说的对,二婶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们这拖家带口的,可得占了你们一桌子呢。”宝儿不动声色地将红包又塞了回去,“那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慢着。”   宝儿回头看着肖氏,“大娘你还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我听说我老二家和你家一块养鸡着,到了年底统一卖的,老二家分三成?”   “是有这么回事。”   “那以前我们亏的也不去算了,如今这生意咱们也合不下去了,将咱们入伙的银子还给咱们,自己养自己的。”   宝儿好笑地看着她,“大娘,一起养鸡是没错,你从何得知是两家人一块合伙养的,这养鸡的林子全是我们自己家出的银子包的,要分开没事,我可以找别人家孵小鸡,不过二婶家得把我拿过来的饲料都还给我,今后那就各管各的。”   “你…”肖氏看了自己儿媳妇一眼,只见她点了点头,这才肯相信所谓的合伙不过是沈家让他们搭了几份子而已,压根没有参银子进去,这样说来,每年还能拿三成的卖鸡钱已经算是赚的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肖氏看宝儿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拉不下这个脸说不,“分开就分开,把我们家的鸡给我们,老二家的,把饲料还给她。”   宝儿拿过王二婶递过来的饲料,那是之前余留下的,宝儿本不打算拿回来,给二婶家自己养鸡吃吃下蛋也不错,如今看来,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竟然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哦对了大娘,忘了和你说,这我家养的鸡也全是自己的,没有你   们家的。”宝儿略微咬重那你们二字,对着王二婶一笑,“二婶,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种毫无合约性质的邻里合作更别期待能多长久,宝儿本就是看着当初自己家不好的时候王二叔王二婶帮了不少的忙,钱是要大家一起赚才好,宝儿也不介意分了几成出来,不过既然他家有不满的,宝儿何故被人说还得送钱给他们呢。   拎着那一小袋子的饲料宝儿回家去了,早前王二叔家修整房子,那些养在自己家院子里的鸡也都迁到了宝儿家的林子里,如今大不了按照市价将那几十只的钱还给他们,宝儿说到做到,回家就算了那几十只鸡的钱去了王二婶家将银子给了她,两清了最好。   肖氏因为自己说错了话直接在屋子里不出来了,王二婶还想劝两句,这本来就是自己儿子和宝儿商量好的,只是她也考虑到小山要娶亲了,还是得要避嫌,毕竟宝儿也是订了亲的人,若是俩家这样让人说了闲话,谁都不好受,只是那每年三成的红利…   “二婶,你也别难过,这就算不和小山哥合着一块养鸡,咱两家也还在走动的不是。”王二婶心里也泛着一些酸,自从生了这小儿子,家里就不如以前的安生,婆婆一直没断过要将小的带去的意思,如今又要小山娶了她说的人,然后去县城开铺子,她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子一直在这村子里,可在王二婶看来,在墨家村有什么不好,她家老一辈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何非要学着别人。   “乖孩子,你也是订了亲的人了,二婶没空教你做秀活,不过你嫂子的秀活在村里也是说的上名的,你要好好学这些,看看,一转眼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王二婶摸着宝儿的感慨着。   “嗯。”宝儿轻轻应着,看着王二婶走进了屋子这才转身往回走,到她消失在了那个围墙边上,小山才从一旁的墙沿走了出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四月至底,因着农忙,梅子被孙氏叫了回来一起帮忙,两个孩子也一块给带了回来,南儿不过五岁,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梅子来不及照顾他们,就让孙氏帮忙照顾着一些。   孙氏看着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耍的南儿,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地梅子,就连梅子的小儿子思墨也有几分像她,孙氏看得出神,想起了荣柱小时候的样子,还没念书的时候也是那么可爱,喜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带着刚会走路的妹妹梅子。   孙氏招手让魏思墨过来,将他搂在怀里,细细地端详着那神似的样子,想起郑氏之前的提议,倘若是过继自己女儿的孩子,那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要加班加班加班,做财务的亲们一定都知道,月末年末真的是个悲催的存在,泪目   109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孙氏招手让魏思墨过来,将他搂在怀里,细细地端详着那神似的样子,想起郑氏之前的提议,倘若是过继自己女儿的孩子,那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柔声地问道,“孩子,你喜不喜欢你四舅舅啊。”思墨手中捏着南儿塞给他的小洋芋仰起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四舅舅是谁?”   一个两岁的孩子一共就见过荣柱几面,根本记不得他是谁,孙氏脸色微变,继续笑着问,“四舅舅啊就是给思墨带好吃的舅舅啊。”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块酥糖给他,“喜欢么?”   魏思墨将酥糖抓在了手中,还是记不得四舅舅是谁,可是外婆的表情看起来好恐怖,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姐那里,南儿走了过来,将他手中的酥糖剥开了塞到他嘴里,“还不下来,老是坐在外婆身上累。”   魏思墨最听姐姐的话,挣扎着要从孙氏怀里下来,孙氏包不住把他放到了地上,看着他扭动着小屁股拉着南儿出去到院子里,陷入了沉思...   晚上梅子回来了,意外的发现孙氏已经做好了饭菜,两个孩子也早早坐在那里,菜色十分的不错,孙氏还宰了一只鸡煲汤,特别捞了些好的放在思墨面前,“快吃吧,瞧你把孩子养的,这脸瘦的都没几两肉了。”   梅子擦了擦手给沈老爹盛了饭也坐了下来,看儿子吃的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愧疚,本来南边的日子还好一些,如今一回来什么都得重头开始,县城里吃的是差了些,梅子也觉得委屈了两个孩子,拿起勺子给南儿也盛了一些,轻声问道,“今天做了什么呀。”   南儿将鸡汤里的肉块都夹到了梅子碗里,“娘你吃,我和弟弟今天就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娘,弟弟都想爹了。”桌子底下南儿轻轻地拿脚踢了一下一旁的弟弟,思墨立刻抬起头附和道,“思墨想爹了。”   “等外婆家这边忙完了,娘就带你们回去,很快的乖。”梅子摸摸她的头,女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小小年纪懂事的很,也许是跟着她和铁树流离着,早早的对人情世故都有了一定的认知,更不愿意长住在沈老爹家。   孙氏听着俩姐弟都说想爹,就有些不快,这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给吃这么好的东西了,还想那个穷鬼爹,“忙完了你们走,思墨留下来陪着我吧,反正也还小,你一个人也带不过来。”   梅子听孙氏这么说,心里还高兴了一阵,她一直担心娘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如   今开口要留下一个陪着,这已经是难得的事了,“墨儿,你愿不愿意留在墨家村陪外婆一些日子啊?”   思墨抬头看了一眼鸡汤,又看了一眼梅子,接着才转头看向旁边的姐姐,几秒过后,十分坚决的摇摇头,“不要,我要和娘和姐姐一块回去。”说罢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们,“娘不要思墨了么。”干脆汤了不喝揪着南儿的手就不松了。   “好好好,那你不愿意留下就不留下,娘不丢下你。”梅子见儿子都快哭了,只能抱歉地看了孙氏一眼,“娘,这孩子还小,离不开我,等他大一些懂事了再来陪陪你吧。”   “他一个孩子懂什么,这种事你还不能做主,干脆就让他住在这好了,反正你们两个孩子也带地不容易。”孙氏看他一啜一啜地样子更有几分当年荣柱的样子,心下的想法就更坚决了。   梅子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什么是长住这里,南儿放下了筷子直接看着孙氏稚声道,“外婆,弟弟不懂事,离不开娘,那南儿留下来陪着外婆你好了,随便多久都可以。”   “两个孩子才这么点大你养什么养,等农忙过了就让梅子回去了,这自己媳妇的离了家让铁树一个人在县城就这么过啊。”沈老爹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你要是喜欢孩子,老三家不都还不会走路么,你去帮着带带吧。”三婶的第三个孩子已经有七八个月了,正是要人看着的时候,孙氏一听才不乐意,刚想循序渐进地,被他们一打岔,一下又回到解放前了。   回了屋子之后,南儿先是教育了一通弟弟,“外婆给你些好吃的你就高兴成那样了,一点出息都没有,你没听外婆说呢,老是问你喜不喜欢四舅舅。”   思墨无辜地看着姐姐,“我不知道四舅舅是哪个。”   “她就是想把你给四舅舅当儿子,这才问你的!”思墨被她这么一吓,蹭蹭跑到梅子身后抱住了她的大腿嘟囔道,“我才不要给四舅舅当儿子,我不要。”   “南儿你胡说什么呢,快过来洗手,谁说要你给四舅舅当儿子了,别怕哈。”南儿又瞪了他一眼,抬头看着梅子,“娘,今天外婆就一直问弟弟喜不喜欢四舅舅,你不记得当时我们在南边的时候邻居家的那个大娘就一直问她女儿的孩子说喜不喜欢舅舅,喜不喜欢舅舅,然后没过几天,那个弟弟就成了那大娘儿子的孩子了。”   梅子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也想起了当时在南边的时候,隔壁一户人家因为大   梅子抱着两个孩子点头,思绪里有些乱,一是因为孙氏这可能性极高的做法,而是因为四哥不孕这件事...   第二天还没出门,孙氏就找了梅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不忍,“梅子啊,你四哥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没有孩子,娘都看着心疼地厉害,我看思墨也乖巧的很,不如。”   “娘,就算是再难养活孩子,我也不会将他送了人了的。”梅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过隔了一个晚上而已。   “你说的轻巧,你看这两个孩子带地,你四哥家环境好,思墨过去了怎么会吃苦,你四嫂和那妾侍都不能生,还有那新纳的狐狸精,更是从宜春院出来的,难道你忍心让你四哥今后孤独终老!”   梅子失望地看着孙氏,“娘,那你就忍心让我们骨肉分离?”一样是孩子,为什么他们都像是捡来的,只有四哥才是娘亲生的,从小到大梅子不会因为四哥得了娘的宠爱而嫉妒过什么,可如今牵扯到自己孩子的事情,在柔弱的母亲也会比狼还要凶狠。   “这怎么算是骨肉分离,你四哥又不是带着孩子走了,只不过过继给他,你若是想看,还是可以过去看他的啊。”孙氏继续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梅子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耳根子软,多求着一些就心软答应了,可她忽略了自己女儿离开六年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怎么可能还对她言听计从。   “娘,你不必再说了,南儿和思墨都是我和铁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过继给四哥,还要他反着过来叫我姑姑的。”梅子的口气很坚决,将手从孙氏怀里抽了出来,“要是没别的说,我就去帮爹的忙了。”   “死丫头,白养你了,你就这么看着你四哥家这么过下去了,这点忙都不帮,你又不是不能生了,要孩子你和铁树再去生不就得了!”孙氏气地直跺脚,把自己女儿拐跑了不说还唆使成这样,那魏家的果真每一个好东西!   “娘,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我看四嫂和小红的身子不差,我在南方也见过不少是男人不能生的,我看你还是带四哥去瞧瞧吧。”说完直接出了院子,往陇坡走去。   屋子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南儿抱着吓坏了的弟弟躲在屋子后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很快咱们就能回去了,谁也不能分开咱们。”...   这就是一场典型的闹剧,到了沈老爹知道后,狠狠的骂了她一顿,一样是孩子,怎么就这么差别待遇,一点都没想过自己女儿若是失了一个骨肉是什么心情,于是在五月初,让梅子带着两个孩子赶紧回县城去了,孙氏很不开心,感觉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宝儿跟着梅子她们   你还是带四哥去瞧瞧吧。”说完直接出了院子,往陇坡走去。   屋子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南儿抱着吓坏了的弟弟躲在屋子后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很快咱们就能回去了,谁也不能分开咱们。”...   这就是一场典型的闹剧,到了沈老爹知道后,狠狠的骂了她一顿,一样是孩子,怎么就这么差别待遇,一点都没想过自己女儿若是失了一个骨肉是什么心情,于是在五月初,让梅子带着两个孩子赶紧回县城去了,孙氏很不开心,感觉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宝儿跟着梅子她们一块去了一趟县城,许久没去看小栓,带了不少吃的过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又带了几身衣服,小栓在书院里算是年纪小的,平日里也多得徐庚寅照顾着一些,宝儿就说他是墙头草,过去口中说的是济林哥,如今口中除了说二哥之外,就是徐庚寅这个未来姐夫,喊的比谁都顺溜,听的徐庚寅神清气爽。   和梅子一家分别了之后宝儿就去了书院,在小栓屋子外等了一会,下了课的小栓就回来了,几月不见姐姐,小栓高兴的帮她拿着手中的东西,一面还想要闻闻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宝儿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爆栗,“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像谁,爹和娘都这么沉稳。”   “全家都这么沉稳,所以我得毛躁一些才行。”小栓对上自己姐姐又有几分耍无赖的意思在里边,打开包裹里头还是热乎乎的洋芋,那都是今年刚收的,禄德一收上来宝儿就给他蒸了一些回来,小栓手快地剥了一个吃着,“我想死大姐做的菜了。”   “过些天二哥回来了你就一块回家呗,你读什么书呢,干脆去醉仙楼学厨子得了。”宝儿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帮他整理了一下床铺,这孩子懒归懒,可对于那些宝儿买的书院发的书都宝贝的很,每一本都收的好好的,以前她给他买的纸都是写了又写,正反着用才罢休,若是撇开那性子,宝儿还是觉得十分的安慰。   吃饱了之后宝儿也收拾好了屋子,将他来不及洗的一些衣服拿进了一个盆子里,“书院里头有洗衣服的地方不,在哪呢。”   “我带你过去。”宝儿跟着小栓到了书院宿舍后的一个小池塘边,一旁是有四个并列的水井,宝儿打了些水刚浸湿衣服,徐庚寅就过来了,一看这情形,拦住正要走的小栓,指着那浸了一半的衣服,“你自己洗,回来给你带上回缺的手札,我带你姐姐离开会。”   说罢就拉着满手水的宝儿   离开了,出了书院宝儿挣脱了他的手,“你倒是很有范啊,说带我出来就带我出来,怎么不先问问我的意思。”   徐庚寅脸上一囧,回头看着她,“你先跟我去个地方,等会再告诉你好不好。”   宝儿见他如此也就不再逗了,擦了擦手让他带路,徐庚寅在前面的脚步别提多轻快了,没一会就走到了要去的地方,宝儿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抬头望了一眼上头的牌匾,疑惑地看着他,“你带我来彩绣坊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是觉得,一个跟着父母颠沛流离走过许多地方的孩子,人情世故看的多的,是比很多孩子来的早熟,所以五岁的南儿说出这番话应当不为过~~~喵呜~~~~~   110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见他如此也就不再逗了,擦了擦手让他带路,徐庚寅在前面的脚步别提多轻快了,没一会就走到了要去的地方,宝儿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抬头望了一眼上头的牌匾,疑惑地看着他,“你带我来彩绣坊做什么?”   “进去再说。”徐庚寅脸上微不可见的脸红了一下,拉着宝儿走进了绣坊,正午时间彩秀坊都没什么人,那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看着账簿,徐庚寅走上前喊了一声。   “是徐少爷啊。”   “上次说的东西呢。”宝儿打量着彩秀坊摆放出来的绣品,在扫过那一系列的荷包之后,默默地将那些都放了回去,绣活什么的,都是浮云来着。   “春娘,带徐少爷去看看。”掌柜的喊了一声,里面的屋子的走出来一个妇人,慈眉善目地看着宝儿他们,“跟我来罢。”   宝儿不明所以,跟着进去之后,里面是裁剪布料的坊间,坐着两位裁缝师傅,那春娘拿起卷尺问徐庚寅道,“是徐少爷要量么?”   徐庚寅摇摇头,将宝儿推到她面前,“给她量。”   春娘笑眯眯着让宝儿将手伸起来,环着量了腰围又量了胸围,比了肩宽手长以及身上之后,在一旁让别的裁缝师傅记录下来,“姑娘你要不要看一下,喜欢哪一个花样。”   宝儿看着她翻开了一本册子,里面都是夹着的布匹,布匹上都是绣好的花样,一旁是标注的名字,什么百鸟朝凤,还有千紫嫣红,唯一的共同点那些布匹都是大红色的,宝儿看向一旁裁剪的大桌子上摊开的几匹布,无一不是喜庆的色彩,身后的徐庚寅指着那册子上的一页说道,“我看这个就不错。”莫了看了一眼宝儿。   “徐少爷眼光真不错,这是今年刚进的,据说京城的那些小姐千金们好多都选了这个花色绣在嫁衣上。”春娘捂着嘴笑着,视线在宝儿和徐庚寅之间转了一圈,“何时要穿,我看姑娘的身子还要长上一些,我看着应该做大一点才行。”   宝儿默不作声,伸手摸了一下那些布匹,手感丝滑,还带着一些微凉,抬头看见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地一笑,“嫁衣不是应该要自己做的么。”   “所以有前来我们绣坊定制嫁衣的小姐,我们都会将送一块嫁衣中的布料让她去绣,之后缝制在嫁衣里面。”春娘和善给宝儿讲解着,这才了然,绣一块也是绣,一件也是绣,很多出嫁时间来的赶的,又不愿意草草做一件嫁衣的都会选择到彩秀坊赶工一件,人多力量大,这的手艺也是有口碑的。   “那就这个吧。”良久,在徐庚寅等地快忍不住的时候,宝儿指着他刚才选的图案,笑着对春娘说,“是明年呢,要麻烦春娘你了。”   “徐少爷,那麻烦你出去稍等一下,待我给这位小姐量好了身子,你再进来。”春娘掀开了帘子请徐庚寅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宝儿和几位绣娘了,春娘将宝儿带到了里面的隔间拉下了帘子,“将外衣脱了,我替你量一下里面衬衣的大小。”   宝儿摸着那如丝的布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春娘,能不能给我做两件衣裳,我把图案画给你,十分的简单。”   宝儿执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睡裙的模样,长款短款吊带各一件,指着那领口的位子对春娘说道,“这边可以穿一个细线用做松紧的带子,裙子可以按照我衬衣的尺寸。”   春娘脸上露出几分差异,如此露骨的裙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客人的要求就是她所要办到的事情,将画纸收了起来,“如果不急,就和嫁衣一块送去如何?”   宝儿点点头,穿好了衣服从坊间里出来,徐庚寅正背对着她站在铺子边上看摆出来的绣品,彩秀坊还收藏了不少绣活好的绣娘做出来的,除了荷包之外还有帕子等是姑娘家经常会要的,宝儿见他看的出神,腰间还垂着自己送的荷包,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得意来。   徐庚寅回头的时候正看到宝儿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脸上那股热气尚未退却,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好了?”   “嗯。”宝儿点了点头,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就是腊八那天他来家里送腊八粥看到自己受伤的手才会来彩秀坊为自己定制嫁衣的么。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小馄饨。”徐庚寅被她盯地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上回你说好吃的那一家。”   “嗯。”宝儿继续点点头,笑着望着他。   徐庚寅彻底的囧了,有些木楞地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着,宝儿她一直对着自己笑呢,笑的真好看。   那个馄饨摊是宝儿当初安慰他带他去的,地方比较偏,生意不上不下的吃的都是邻里和熟客,烧馄饨的大娘对这两个还颇有些印象,第一次来吃的时候那个少年男吃一会就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姑娘,一共一碗的馄饨大娘都不记得他抬头多少次了,此次过来,依旧是点了两碗的馄饨,宝儿还另外让大娘拿了两个茶叶蛋。   徐庚寅看着宝儿从量衣服到现在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心里那初始砰然作鼓的却一直没能平静,宝儿手剥了一个茶叶蛋放到了他的碗里,“快吃,待会糊了就不好吃了。”   咬在口中那微咸的滋味有些百般的情绪,徐庚寅抬起头看了一眼宝儿,小馄饨的雾气漂浮了上来,模糊间看不清楚了对面的身影,只对上了那一双笑靥的眸子,好像一个漩涡一般,一下将他卷了进去,周遭的声音都成了静止。   半响,一声熟悉的声音才传入耳中,“想什么呢,都掉下去了。”徐庚寅这才回神,那早前捞起来的茶叶蛋已经沉到了碗底,宝儿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怀里拿出帕子帮他将溅在脸颊上的汤汁擦了干净。   这也许就是恋爱的感觉了,傻傻的,萌萌的,见得到开心,见不到思念,心里有很多话,却从来都是一涌而上到了嘴边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就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徐庚寅愣着让她帮自己擦干净了汤汁,低下头对着那碗,害羞了O(∩_∩)O~。   宝儿收回了手,心里的感慨也不比他少,若是有一个人,不是你的亲人,可他知道你的喜怒哀乐,关心你的一切,会默不作声地帮你多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你不讨厌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更愿意一直享受这样一份关怀的时候,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欢。   他们并不远,现在的距离不过是一张桌子一米不到而已。   吃完了小馄饨之后,宝儿觉得胃里暖和多了,俩人慢慢地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徐庚寅见她一直不提彩秀坊的事,也有些吃不住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于是停住了脚步,对着身后的宝儿轻声问道,“那个…你喜欢么?”   “哪个?”宝儿顿住了脚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戏谑不言而喻。   徐庚寅双颊一红,不由自主的想到宝儿穿嫁衣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咯噔,“就…就是衣服啊。”   “什么衣服呢?”宝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迈着脚步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进了书院的门,徐庚寅站在那好半天才回过神了,回头看那身形消失在转角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不似刚才的恼羞,洋溢的笑容里透着爽朗,随即迈着步伐也走向了书院的门口。   宝儿这一趟出去回来的时候小栓已经洗完了衣服,本来打算不好洗的直接带回家去的,结果宝儿才刚浸湿呢,就被徐庚寅带走了,于是小栓只能自己袖子捞捞蹲着洗完了所有的衣服,可累出了一身的汗。   徐庚寅后来还算是记得,给他送来了当初答应的手札,这才安慰到了他这个看书狂的心。   五月到了中旬,宝儿一家都翘首等着禄生回来,林子里的番茄熟了一部分,宝儿摘了几个下来,拿水冲洗干净了之后切了一块尝了一口,就是那熟悉的味道,比超市里买来的还要甜一些,水分充足。   宝儿一口气吃了一个,其余的洗干净的切成了块往灶锅里倒了一些猪油,将番茄倒了下去翻炒了一下,一股香气在灶间里飘了开来,敲了一双鸡蛋,打散了之后倒了下去,等了一会后切散了翻炒熟了撒上了一些葱段盛起来装盘,小慎闻到了香味掀开了帘子探头进来看着宝儿,懦懦地喊了一声,“姑姑,香香。”   宝儿夹了一块碎蛋吹了吹放到他口中,“好吃不。”   小慎动了动嘴就咽了下去,指着那小碗中的一张嘴,“啊!”   酸酸甜甜地味道尤其的开胃,宝儿盛了一小碗让翠儿喂一些米粥之后再吃番茄炒蛋,自己又去了林子里摘了几个回来,一旁的茄子已经开花了,再过一个月就能摘茄子吃了,农村里的蔬菜种类本来就不是很多,宝儿越发觉得,若是能够开一个蔬菜铺子,也是一个好主意呢。   七天后,县城那就传来了消息,进京春闱的考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加班的日子要断水,好恐怖——我们厂区外的超市都关门了,情何以堪啊,匆匆发了上来,晚上回去再看看   111   禄生即将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家都为之振奋了,宝儿谢了又谢前来报消息的人,拿了些钱给人当作辛苦费,那人却不肯收,能替举人老爷报信什么的,就是荣幸啊,怎么还敢收老爷家人的钱呢。宝儿这一瞬间有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禄德也高兴着,自己又要当爹了,弟弟也有了出息,总算是让父母能够泉下安心了。   第八日早上,宝儿早早的起来了,将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边,去了林子里摘了几个新鲜的番茄,做好了早饭等着小慎起来后,让翠儿带着她,自己则跟着禄德去了地里挖些新鲜的菜,家里养着上百只的小鸡,加上禄明家的,每日吃的菜都需要很多,宝儿又问村里头的人买了两尾新鲜的鲫鱼,背着菜篓子去了张屠夫家剁了些猪肉回家去了。   到家后先是喂过了鸡,烧了一些洋芋混着菜叶子和糠搅拌在一块喂过了猪之后宝儿才将买来的鱼给处理干净,刮了鳞片去了鱼肚,这个季节的鲫鱼还有肚子留鱼籽的,宝儿小心的捞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碗里面,将鱼洗净了之后放着,宝儿将张屠夫帮着切好的猪蹄上的毛处理了一遍后放在清水里浸了一会,捞起来放在盆子里,在掺水了的灶锅中蒸着。   不一会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宝儿忙地出了汗,小慎还十分乖巧地倒了水来给她喝,虽然一路过来撒掉了一半,可那酥软地叫声就已经让她心里腻味了一把。   喜儿拿着几个蒜头走了进来,“你哥把鸡毛都拔了,我来你这打个下手吧。”   宝儿将盐罐子递给她,“嫂子你拿这个给大哥去洗鸡肚料,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休息休息。”喜儿这胎怀相不太好,到了四五个月了还是吐的厉害,宝儿和翠儿俩人就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就算是曾经生过一胎了,这样的状态还是让她们忧心的很。   喜儿也不勉强,自己的身子吃不住也不强装了,拿着盐罐子就去院子里陪相公了,禄德将鸡心鸡胗都拿盐抹了一便洗了干净,肠子都剪开了用盐抹着搓揉了好一会才冲洗干净,喜儿将处理好的内脏料理都装进了盘子里,那大公鸡此刻就绷紧着光洁溜溜放在盆子里。   “大哥,那鸡毛你可得留着,到时候有人来收呢。”宝儿拉开灶间的帘子对着禄德喊道,匆匆跑了出来将那鸡给接了过去又飞快的跑进了灶间。   “我看啊,宝儿这是要将会做的十八般菜艺都给使出来了。”禄德扶着喜儿坐下,笑着说道。   “禄生回来自然高兴了,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呢,屋子是不是比县城的还要高很多,城门口一定更加的气派。”喜儿对这京城还怀抱着一些少女情怀,想着这辈子能有什么机会能够去一趟,就算是看一看也好,皇城脚下应该很是恢弘。   “等你这胎生了,等宝儿嫁了禄生也定下来的,我就带着你,咱们两个人去南边看看,你想去不?”禄德握着喜儿的手,也许是年岁久了,身在肩膀上的压力也不容许他有更多别的想法,就算是养活弟弟妹妹就已经是当众大任了,可如今身边有了心爱的人,弟弟妹妹都有了好的出路,他就想着,就算是不能全满足了她,也能够带着她出去走走。   “瞎说什么呢,等这个不省心的出生了,哪里还有空出去。”喜儿说归说,语气里也透着些期待,一辈子就没出过县城以外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姿多彩,如是有机会,怎么能不出去走走。   温饱年代,游玩神马的是奢侈品中的战斗机,这种毫无目的地出去游玩,大都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到时候让二弟照顾着,再不行就扔给宝儿成了,她那么喜欢孩子,多两个也照顾的过来,我听姑父说,他们后来落脚的南边的那个城市,确实是个好地方。”禄德起初也是不敢想这个事的,但是总归是什么样的条件造就什么样的想法,有生之年能够出去走走,他还是想要实现。   “你说的轻巧。”喜儿暗暗掐了他一下,依偎在他怀里却一脸的甜蜜...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禄生和小栓就回来了,还是书院的马车特地送回来的,刚一到家门口,小栓就直喊着,“我们回来啦~”一进门接下来一句就是,“大姐你做什么呢,快香死我了!”   翠儿带着小慎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自己的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一点都不含糊。   小慎见翠儿笑话自己,也不介意,抱起小慎就要亲,小慎挣扎着推着他的脸不让他得逞,一面还要下地去,翠儿拍着他的手让他放下,“他都喜欢自己走的,你别老抱着。”   翠儿板起脸的样子和宝儿有几分神似,小栓吐了吐舌头就去灶间找吃的了,禄生随后走了进来,看到他这样子,只能笑着叹气。   “二哥,我去端些水来给你洗洗脸吧。”翠儿去灶间打了些热水,混了凉水下去后,端到屋子里给禄生洗脸,一转眼既是许多年,禄生更是不曾预料到今天的日子是这样的,翠儿已然有了大姑娘的姿态,十一岁的年纪因为家里吃的好了,身子也长的高,皮肤白皙,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可爱。   一想到这么疼人的两个妹妹将来都要嫁人,禄生就觉得有些郁卒啊。   洗尘之后,宝儿还在灶间里忙碌,还把小栓也赶了出来,口中还叼着一块刚炒熟的鸡肉,一点都没有书院里的沉稳劲。   宝儿将蒸熟的猪蹄捞了出来,刷干净了锅子倒入了些油,拍碎了两个蒜头进去炒香了之后将猪蹄倒了下去,倒了一些些的料酒,宝儿往里面倒了酱油下去,锅子里的猪蹄都润色成了鲜亮的酒色,撒了些五香的料,宝儿等着那猪蹄都上了色之后,掺了些水进去,盖上了锅盖炖着。   倒了些洋芋粉勾芡了一下,掀开锅子里头的水已经快要烧干了,宝儿又掺了一些进去,倒了勾芡地洋芋粉下去,汤汁一下变的浓稠了起来,宝儿那筷子戳了一下猪蹄肉,里头的都入味之后调好了口味,将它们都一只一只捞起来装盘,再淋上那汤汁,最上头撒了些葱段,喊着翠儿进来端菜。   锅子里鱼汤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宝儿撒了盐末下去后,刚好余时间做了个番茄炒蛋,这段时间这道菜天天都上桌,小慎爱吃,孕吐厉害的大嫂也喜欢,番茄抗氧化宝儿是知道的,又能补充维生素,一家人吃的十分欢腾。   等到宝儿上齐了所有的菜,已是正午的时候了,小栓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向着宝儿撒娇要求,“大姐,什么时候我回来你也能这么欢迎我一下啊,从来没见你做这么多菜过。”说着还尝了两口,指着那番茄道,“这个好吃。”   “你吃什么都好吃,等你什么时候做官了大姐就做个满汉全席给你吃。”   小栓嘟囔着,二哥中举就这么好的菜,自己要做官,这偏心的,一面还十分嘴馋地问她,“满汉全席是什么?”   “就是一种菜式。”宝儿糊弄着说,若是让他知道了有一百零八道以上的菜色,估计自己要做死在厨房里了。   小栓对宝儿说的吃的方面十分的信任,一面吃着红烧猪蹄,一面叮嘱宝儿,“那大姐可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做着吃。”   宝儿一口汤全喷了出来,人家做官考功名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眼前自己的奇葩弟弟,好像是为了吃啊,伤脑筋,当厨子还差不多,哪有做官地吃货成这样。   喜儿喂了小慎小半碗的米饭,小慎指着那番茄对着自个娘说,“娘,我要吃那个。”基于小慎的家庭地位,那盘番茄炒蛋小栓没下几筷子,大部分都入了他的肚子中,末了还抱着那洋娃娃弟弟,虎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靠在炕床上,十分的可爱。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宝儿还买了酒回来,自己都喝了几杯,小脸红扑扑地和翠儿一起收拾了桌子,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有空问禄生考的如何。   “二哥,你没参加殿试么?”宝儿也知道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什么情形,禄生就才是一个县城选上去的,全国这么多省这么多县城,若是都参加殿试,皇宫都要挤爆了,禄生摇摇头,“参加完会试之后就是贡生了,没选入参加殿试。”   “二哥你会不会有些遗憾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有成功。”那估计比输在起跑线还来的揪心,苏济林就直接是二甲中了,下来就是正七品的身份,更别说那凤毛菱角的一甲三个人了。   “傻孩子,若是中了三甲还要留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再授官的,这一就由不得自己选了,如今这样正好,老师帮我说了一下,授了学官,回来跟着院长几年就能在书院教书了,这不是很好么?”   禄生摸摸宝儿的头,此去京城他可一点都不遗憾,那大场面根本不适合他参与,就是一大半的学生都是有些背景靠山在的,他这小小的农村出来的学子,在没有人赏识收入门下的情况下,这样的决定就是最好的。   “好嘛,这样你回来就最好了,咱家以后也有个吃皇粮的公务员了。”宝儿搂着禄生地胳膊撒娇,公务员神马的尊素也是国家人员呐,要不然肿么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   禄生回来之后的时间就自由的多了,小栓要早早回去书院,磨磨蹭蹭地让宝儿带了不少吃的这才回了县城,村里头知道禄生参加完了春闱回来,上门提亲的步伐又开始了,妹妹给县城大户给订了,哥哥又是个举人的,这家发达了的说,不赶紧傍上去晚了都要来不及了。   甚至还有人家前来问要不要先娶个小妾,免得二哥憋坏了o(╯□╰)o。   村民的热情真是无可抵挡,就连里正秦大叔都似有似无地意会给宝儿,我家闺女今年十三啦,适婚年龄啊适婚年龄啊适婚年龄。   于是禄生住了不过半个月,就直接溜回县城去了,别说门槛了,家门口都快踩出一条沟来了,具陈百年大叔的回忆,十年前墨家村也出了举人过了,不过中举之后,全家直接搬迁走了,生怕村里人找他们有事,消失的那个快速。   于是陈大叔更满意了,给闺女选的这们婚事真是好眼光,就算禄德只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可对闺女好啊,弟弟妹妹都有出息了,就宝儿家这种凝聚力,还怕没有好日子么,当下就开始谋划为儿子定亲的事,润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直都没有成亲的念头,这可急坏了戚氏和陈大叔,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丁,怎么能够拖这么久还不成亲呢,可说亲说了两三次了,润生都表示不喜欢,陈大叔快要捶胸了!   五月底的时候,小山成亲了,娶亲十分热闹,那花轿都比一般人家的华丽的多,吹吹打打地从县城往墨家村,宝儿抱着小慎坐在王二叔家的院子里,看着大家高高兴兴地将新郎新娘迎了进去拜堂,自己则捂着小慎的耳朵不让那唢呐的声音吵着他。   热闹了过后宝儿家由于不是亲戚,吃过了饭也就早早回去了,夜晚王二叔家那还是灯火通明着,是不是传来热闹的吵闹声,大概是大家在闹新房了,宝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小山那进去时的表情她还记得,还真是千年不变的冷静挖,新娘子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宝儿去新房瞧过一眼,很秀气的姑娘,她是诚挚的祝福,大家都能幸福着。   小山成亲过后,禄生也走了好几天了,家里说亲的人渐渐少了许多,偶尔还有不死心的,都让宝儿用‘我二哥将来只娶一个妻子’给堵了回去,而里正那的话,宝儿只当人笨没能理解,若是她不知道,倒是觉得里正家的孩子也不错,但是在书院看到过那个给二哥送棉衣的静雅之后,二哥的成婚之日都不远了,何必还要再添些事呢。   三婶家的双胞胎快满周岁了,宝儿让禄生带了一对打好的小银锁送了过来,拉着小慎一块去参加了两个小家伙的周岁礼,宝儿看着那长的差不多的两个小宝贝,老沈家是不是又双生子的基因存在,翠儿和小栓都是双生的,如今三婶又生了一对,搞不好将来自己也能带着这基因呢,宝儿逗着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将小银锁给他们挂了上去。   三叔家如今又添了两个孩子,禄柏又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三婶就算是不说宝儿也能看出几分来,养鸡分成的事在王二婶家碰壁过这么一次后,宝儿也不再随意说出口,本来打算自己孵鸡蛋的,干脆都交给了三婶,到时候再按照个头来算。   六月一入天气就热的十分快了,今天的天异常的很,才短短十来天的时候,就已经像是要步入夏季了,宝儿让禄德抓紧着灌水,可地里的不少菜还是遭受了旱,宝儿家还不算严重的,村里头哀声一片......   112   六月一入天气就热的十分快了,今年的天异常的很,才短短十来天的时候,就已经像是要步入夏季了,宝儿让禄德抓紧着灌水,可地里的不少菜还是遭受了旱,宝儿家还不算严重的,村里头哀声一片。   县衙那颁布了各项指令可还是来不及把县城周边的村子都惠及遍,陇坡靠上一些的地由于供水不及许多的作物都晒死了,宝儿家的糜子都旱死了一大部分,更别提比他们家还要上面的地了。   里正组织着村里的人赶紧给水田灌水,谷子正是需水的时候,若是连水田中的谷子都旱死了,那村民们都没法过日子了,水田外的河因为天旱许久不下雨,水位都低了不少,通渠的水位更是下降了许多。   接连几日县衙里都派人下来,指导灌水工作,尽量减少损失,宝儿也忙碌得很,家里的地由禄德一人照应着,她则要顾着自己林子里的一些作物,茄子刚刚是结果的时候,这会若是给晒死了,连种子都没了。   旱日持续到了七月,天气越发炎热,往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下几场雨,偶尔午后还会有雷阵雨,今年的太阳却似不要命地晒地厉害,宝儿终于感觉到了过去新闻中百里旱地,颗粒无收市怎么样一种体会,水田旁田埂上以前茂盛的杂草现在都萎靡地耷拉着,土块干裂。   宝儿从水井里拎了一桶水上来,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这样的旱灾年,多少人会死于饥荒。   说起县城众多村子的经济情况,墨家村算不上排行前面,但是也在中上游,宝儿当初建议大家种的苞米和洋芋都不是需水量很大的作物,五月收过了之后不少人家粮仓里都堆积了一些,到了下午的时候禄德回来了,在院子里洗了把脸之后才进屋子,带进来一股的热气。   宝儿催着他喝了两碗绿豆汤,这两天小慎都是恹恹地,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宝儿估摸着可能是中暑了,小孩子肠胃虚弱喝中药刺激太大,宝儿就多煮了一些绿豆汤,又去县城的药铺子里买了一些消暑闻的药粉,就连着大毛它们,趴在屋檐下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大哥,等会再出去罢,现在太阳正大着呢,浇了水就干了。”摇着扇子给躺在席子上的小慎驱热,小家伙懒懒地露着小肚皮躺在那,闭着眼睛正睡的香。   “我去帮禄明那浇些水,他家的地还在我们家上头呢,糜子都萎了一半,我看他挑水的肩头都蹭皮了。”禄德喝完了之后浸湿了毛巾挂在脖子上背着锄头就出去了,到了晚上回来,脱下了外套肩头那一块都是晒红的,宝儿切了些番茄在晒红的地方擦了擦,“我看傍晚起风了,兴许过几天会下雨也有可能。”   旱日的天从六月持续到了八月,到了八月底宝儿将第二批的茅莓果酱送去如意斋之后,三伏天过去天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二三月中只零星地下过几场雨,根本不够那些灌溉的,县衙不断地派人手下来支援,可由于初始的防范工作不够及时,和墨家村一样,县城周边的所有村子都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旱情。   县衙门口怨声载道地人太多,县城的菜价和米价一涨再涨,引发的连锁效应就连宝儿都觉得有些咋舌,电视上看多了西部旱区之类,只有身在其中了才能感受到那粮食紧缺地无力。   九月初禄生回来了一趟,告诉宝儿,全国旱灾严重,龙颜大怒,大批替换了那些灾情特别严重的地方官员,说是没能未雨绸缪将伤害值降低到最小,导致民不聊生,国家动荡。   当然也有治理好的地方,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而县城所在的州内,知州被贬,京城直接下派了一个官员下来镇场。   “这天气的事也说不准,能未雨绸缪的那得多少的丰富经验,好多当官的就连这东西是长树上还是长地上都不知道,怎么未雨绸缪。”宝儿不能苟同那所谓的龙颜大怒,天子都不能未雨绸缪呢,“我看知州下派工作也不是很拖。”简单的来说,就是运气不好。   “我们一路从京城回来,也有治理好的州府,当官的不能未雨绸缪,连着手下的每一个有能耐的,岂不是等同失职。”宝儿吐了吐舌头,还得有慧眼识英雄的本领。   “那朝廷打算派什么人下来呢,若是直接从京城下派,搞不好是什么高官子弟下来练练手,碰到正常的还好,若是不正常的。”那些赋税条例可都是和州民息息相关的。   “我问过了老师,他说还是从咱们县考出去的学生呢。”   “那好歹记着点这里。”宝儿嘟囔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又要弄些什么出来了。”禄生见她嘟着嘴好像对这新任知州不甚满意的样子,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宝儿接过一看,打开来里面是式样精巧地小陶瓷做成的罐子,还没转开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宝儿掀开一看,是泛着乳白地果冻状东西,“二哥,这是什么?”   “这本来是院长小女儿静雅平日里自己做着用的,徐少爷闻着那味道好,就问她要了一罐让我带过来送给你,说是秋天易燥的,让你涂着护手。”   宝儿挑起了一些在手背上慢慢地推开,一股淡淡地清菊香气就飘散了开来,宝儿凑在鼻下闻了下,“二哥,院长家的小女儿,你是不是很熟啊?”   禄生被这么一问,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宝儿才不放过这难得地机会,佯装想事情道,“那个静雅是不是给你送棉袄去的那个啊,她的手艺真是不错呢,味道好闻,涂着也舒服,不信二哥你闻闻。”说着把手背凑过去,禄生一闪,宝儿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也对,二哥又不是头一次闻到了呢。”   “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闻到过很多次了。”禄生板起脸孔,可宝儿一点都不怕,“你在书院,她也在书院,见面次数这么多,怎么不算呢。”   禄生干脆不说了,宝儿却还不依不饶,自己二哥什么脾气啊,哪能不说,不说就没戏了,“二哥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大嫂就生第二胎了,你若是再不成婚,我这嫁的也不安心呐。”   禄生无奈地看着她耍无赖,自己如今就算是中了举,可毕竟还没在书院教书,不是只有宝儿在这边说着,当初院长也向他暗示过这件事,静雅比宝儿还要大上一岁,院长一共就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嫁人许多年了,这个小女儿就有老来得子的感觉,尤其的疼爱,拖到了现在终于等到了自己觉得能够让女儿托付终生的人了,二话不说就收入门下,时不时暗示两句。   宝儿见他想着也不再说什么,将那盒子放在了他手中,语调轻缓着说道,“二哥,咱爹娘一定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情意相投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他们遗憾不能看着你们娶亲我们出嫁,可不论如何,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够都好好的,不管二哥你顾忌什么,我和大哥他们都会全力的支持你的。”   禄生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握着手中的盒子,脑海中浮现出静雅的样子,宝儿见话说到了这份上,不再继续劝了,跳下了炕床直接去了灶间做饭。在家住了几天之后,禄生又回了书院,据说是新来的知州要来巡查各县情况,首先第一站就是各县的书院,南枫书院是第二站,除了那知县外书院的人都处在了备战状态。   新官巡查了,还是京城来的,据说是官家子弟…   九月中旬,喜儿的肚子已经到了快落月了,宝儿家就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因为怀相不太好,喜儿这一胎怀的是一点都不太平,没隔两天大半夜的喜儿就开始腹痛了,禄德赶紧起来喊了宝儿起床,自己匆匆去了岳父家喊岳母过来,宝儿让翠儿去灶间烧水自己则赶紧去喊了接生婆过来。   幸好家里准备的早,该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稳婆一到之后见喜儿羊水未破就让她在地上再走动一下,戚氏煮了一碗的鸡蛋面让喜儿多吃一些,可肚子实在疼的没法,喜儿喝了一些面汤就吃不下了,走两步都冷汗直下。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羊水才终于破了,稳婆将禄德赶出了屋子要宝儿将烧好的水端进来,戚氏赶紧把干净布垫在炕床上,稳婆扶着喜儿躺了上去,“再去烧些吃的,这点力气怎么够生孩子的!”   宝儿去了灶间又煮了些东西,喜儿勉强吃了一些,已经疼地满头是汗,稳婆让她靠着些垫子屈起双腿,“宝丫头快成亲的人了,别在这呆着,出去给大娘烧水,有参片的拿出来给她含上先。”   宝儿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黑匣子,这是当初陆大夫那里买过来的,稳婆拿起了往喜儿嘴里一放,“含着,用力!”   推开了门宝儿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禄德焦急得站在那里,屋子里头不时传来喜儿的喊叫声和稳婆的声音,翠儿抱着小慎呆在宝儿屋里,小家伙也显得有些不安,偶尔听到自己娘亲的痛喊很着急地想要跑过去看看。   宝儿抱着他安慰着,心里也紧张的很,眼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起初还有力的喊声到了现在已经渐渐有些虚弱了,宝儿手抖着拍着小慎的背,口中喃喃着,“别怕,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济林哥要回来鸟   113   宝儿抱着他安慰着,心里也紧张的很,眼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起初还有力的喊声到了现在的喜儿,已经渐渐有些虚弱了,宝儿手抖着拍着小慎的背,口中喃喃着,"别怕,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院子里的禄德等的十分焦急,几次想要进去看,脚步却硬生生地停在了门口,知道消息的三嫂了赶了过来,她生两个儿子的时候也是凶险的很,李氏洗过了手跟着进去,不晓得在喜儿耳边说了什么,喜儿倏地睁大着眼睛,用了一把力。   “不行,要头先出来才行。”稳婆扶着那腿看到出来的不是头,赶紧洗净了手,手往下一探,慢慢地伸了进去,“别动,先别用力。”   稳婆的手都有些颤抖,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求险,手往里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那柔软的脚丫子,稳婆脸上露出一抹欣喜,慢慢地推动着胎位。   时间过去的好慢好慢,戚氏站在那压着自己闺女的身子已经感觉僵硬,稳婆还在慢慢地动着,直到摸到了那头发的感觉,稳婆才送了一口气,扶正了胎位后才缩回了手,上面都血淋着,屋子里一股血腥味飘散开来,喜儿大口地喘着气,想着刚才三婶说的话,若是就这么去了,将来小慎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母亲总是最勇敢地,冒着鬼门关一圈的危险,将生存于自己身体里十月的孩子诞下来,稳婆扶着她的腿拉开,“来,用力!”   宝儿已经坐不住了,将小慎让翠儿抱着,自己跑到了屋外等着,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屋子里只传来喜儿的痛喊声,宝儿心里的恐惧越加的强烈,用力地抓着禄德的手,声音颤抖,“大哥,要不,你进去陪陪大嫂。”   “不能进去,女人生孩子男人进不得!”陈百年拦住了他们,“会没事的,我家的喜丫头出声的时候屋子外头就听见喜鹊在叫,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怎么会走不过这一关!”陈大叔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宝儿握紧着拳头盯着那门口,只见李氏捧着全是腥红地脸盆出来,险些自己都晕厥过去,拉着李氏问道,“三婶,大嫂她...她。”   “没事,这是刚才稳婆洗手的,莫急,禄德你也别干等着,给你媳妇去杀一只老母鸡,到时候等孩子生下了炖汤给她补补身子。”李氏说完换了一盆地热水进去。   “对,对,我去抓鸡,补身子。”禄德立刻去了林子里,抓了一只老母鸡出来,从灶间里取过一个盆子,拔了一些脖子那的毛,利落的一刀下去,腥红温热的血溅了出来,母鸡扑腾地厉害,禄德就用腿夹了住按压地死死地。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宝儿干脆去给他烧水拔鸡毛,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没错,等下小宝宝生出来了之后,嫂子就要喝鸡汤,喝鸡汤的,双手却颤抖个不停,折着那柴火好几次都断不了,狠狠地拍了几下大腿,直到掌心出传来痛麻,宝儿才冷静了一些。   戚氏不停地给喜儿擦汗,在她耳旁叨念着,“闺女啊,再加把劲,别累过去了,生完了咱们再睡,再加把劲。”   喜儿在屋子里头用力着,宝儿则将那水都到了缸里,禄德将死透了的鸡抓着鸡爪子往里头一浸,开始拔毛,很快地拔干净了之后,将内脏都剖了出来放在一旁,把鸡洗干净了交给宝儿,宝儿找了淘瓮装了起来,在里头放入了料掺了水之后,放在小灶里炖着。   时间接近中午,一家人的新都悬在了半空中,小慎已是哭过了一顿睡着了,宝儿心疼地帮他擦着还挂在脸上的泪珠子,陈大叔一下闯了进来,看着她们,万分冷静地吐出两个字,“生了。”   宝儿手中正拿着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掀开帘子跑到了后院,禄德已经冲了进去,喜儿用力过度,已经累地昏睡过去了,一个皱巴巴脸色发青的小婴儿正被稳婆包好了之后裹在蜡包里面,由于在娘胎的时间太久,小孩子有些缺氧,稳婆是拍了好几下的屁股才发出咩一声轻喊。   宝儿看着那小婴儿,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经历了大半夜又半天,终于是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了,生命的奇迹到底有多伟大,宝儿看着那呼吸微弱的小家伙,不住地抹着眼泪。   “生了个精贵的姑娘。”稳婆将孩子放在了喜儿旁边催促禄德赶紧出去,“大男人的这里头还脏着呢,怎么就进来了。”   禄德才不管呢,老婆孩子都快没了,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心疼的摞着喜儿额前湿漉漉地头发,低声喃喃道,“不生了,儿子女儿咱们都有了,不生了。”   “多子多福才好,哪能不生了。”戚氏绞干了热毛巾过来给喜儿擦了擦汗,“你快出去,我给她擦擦。”   禄德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屋子,宝儿去了灶间看着火,等着喜儿醒过来的时候能喝点鸡汤补补元气,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喜儿才幽幽地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宝儿孩子呢,宝儿指着她身旁躺着的丫头,“大嫂,孩子好好的呢,你先把这鸡汤喝了,才有力气喂孩子啊。”   戚氏在她身后垫了个垫子,喜儿一口一口地喝着禄德喂的鸡汤,时不时地看着一旁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小家伙已经饿地有些难受了。   在禄德地监督下喝完了一整晚鸡汤之后,喜儿就抱起婴儿要喂奶,宝儿拿起空碗出了屋子,看他们检查过了窗子之后才回了自己屋,自己对照顾产妇是没什么经验,戚氏就在宝儿家住了下来,宝儿抱着小慎也给他喂了一些鸡汤,“小慎有妹妹喽,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妹妹哦。”   两岁多的小慎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宝儿,小爪子一抓将一旁的洋娃娃拿了起来在宝儿面前示意,“是弟弟!”   做娃娃的时候宝儿自然是按照弟弟来做的,可小孩子对初始印象都深刻的很,说了是弟弟,一下变成了妹妹,他还十分坚持的说是弟弟,宝儿很难想象等小婴儿满月了,小慎会看着光洁溜溜地婴儿跟自己说,姑姑,弟弟和我不一样。   于是宝儿立刻纠正了他,“不是弟弟,是妹妹。”   小慎看着宝儿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免委屈了,嘟着小嘴抱着洋娃娃很坚持地说道,“是弟弟!”   宝儿还想纠正呢,可小慎已经是泪水盈盈地看着自己了,再说是妹妹下去,估计就会哭给自己看,于是宝儿哄着让他多喝了几口,让翠儿带着去洗洗之后,早一些上床睡觉了。   灶间里的鸡汤一直都保温热着,宝儿浸了一些花生在水中,在灶间里点了一盏油灯,方便半夜有事能进出一下。   经过过这么一出,宝儿也累坏了,上了床之后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又去喜儿那看了一趟,母女俩的脸色都好了许多,宝儿去了一趟张屠夫家切了一段猪蹄,让他剁成块之后带回家洗干净了和花生炖在了一块,姥姥关氏知道喜儿生了之后,带着三舅妈也过来了一趟,带了一些鸡蛋和猪肉,抱着小家伙就是夸了一通。   小慎却对这个不是弟弟的妹妹很不满意,攀着关氏的腿也要抱抱,关氏将孩子还给了戚氏,弯腰抱起了小慎,呵呵地笑道,“哟,咱们地小慎生气喽,那可是妹妹啊,小慎的妹妹,将来就是要哥哥保护的人。”   小慎偷看了一眼眯着眼吐着小泡泡地妹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丑!”   关氏笑地更开心了,“对没错,就是丑妹妹,妹妹你怎么就这么丑呢,怎么就这么丑呢!”小慎一脸不能理解地看着她们,怎么说丑也这么开心啊,真费解!   半个月过去,喜儿的身子恢复地不错,宝儿就趁着收谷子前去了一趟县城,给小栓和禄生也带去了消息,小栓对于生女更是喜欢一些,一想到小侄女攀着自己腿懦懦喊叔叔的时候,小栓就立刻想去给她买个好的满月礼。   “今年收成不好,这满月酒嫂子说也就不操办了,一家人吃个饭就好了,丫头出生的时候身子虚,太热闹了反而怕她受不起。”宝儿一拍小栓的脑袋,笑着对禄生说。   “那也成,我和小栓到时候提前两天回去,还得请人在边上再加盖两间屋子,我看戚婶过来帮忙住的地方也要不够了。”禄生给宝儿画了下图建议道。   “恩,等嫂子月子出了收过谷子我就去喊爷爷帮忙呢,你们就暂时委屈着挤一下。”宝儿将喜讯带到之后,就要忙着去抓一些补药给大嫂带过去,又想帮小丫头也做一身可爱的连身动物装,宝儿就想着早点去布坊里看看,免得来不及。   出了禄生的屋子,宝儿刚走过了长回廊,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一回头,恍若那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苏济林,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双手交叉在身后放着,一脸的无害。   “济林哥!”宝儿惊喜的叫了一声,末了就明白禄生口中的知州是谁了,四年前中举之后,殿试中二甲,翰林院三年学习之后,今年正好是他下派的时间,苏家在京城权大势大,就算只是庶出的庶出,家里只要是有出息的子弟,家族都不介意为他们谋一些好的。   一晃四年,当初那个坚定摇头的丫头如今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同于别家的韵味,那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依旧和自己当初想的那样。   苏济林心中飘过一丝遗憾,在回来的时候,他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回来的还不算太晚,觉得还有回转的余地,可到了书院之后却得知,宝儿已然定亲,对如今的宝儿家来说,未必不算是门当户对的事情,那像是心中最后一块希望被夺了,彻底的幻灭,这几年来父亲要求娶别的女子,早点剩下嫡子,他都一一照做了,却还是抱着那么点期待,有一天能早早回来,还能看着她在原地。   可人家凭什么等你呢,一开始拒绝了你的人,怎么会留在原地等着你回来。   “我还说呢是谁回来了,原来是济林哥,恭喜你啊,知州大人!”宝儿双手抱拳向着他躬身了一下,临摹着那些拜见官员的样子,一股子顽皮劲。   “你也开我玩笑了不成。”苏济林听见她这么说话,一阵释然,已是成家之人,她却永远不是自己能够关在金丝笼中的雀鸟。   “那哪能啊,您现在可是大人了。”宝儿笑着,和苏济林说的十分娴熟,“对了济林哥,你们家的屋子卖了呢,现在住着另外一户人家。”   苏济林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正常,“是呢,要是我想到这还是要回来的一天,决不能先卖了它的。”肯定是奶娘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连着墨家村的屋子都卖掉了,苏济林心中一阵苦涩,这是自己求都没求来的姑娘,奶娘的操心才是多余的。   “如果想回去还是可以去看看的,大家都很想念你。”宝儿说地诚挚,起码小栓确实很想他。   回廊边上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慵懒,宝儿看着眼前这个一起长大的大哥哥,四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他长大,日渐沉稳地脸上已经挂上了官场上那一副一副的假面具,宝儿心里感叹着,这么快他就达成了第一步,在家族的催动下,逐渐在这个朝代地舞台上,为自己添加笔墨。   聊了一会,宝儿察觉时间不早了,赶紧向着苏济林道了别要往书院门口走去了,才一转身,就看到他们身后站着徐庚寅,脸上沉凝.....   114   正站在他们身后的徐庚寅一脸的沉凝,不似平日的嬉皮笑脸,直盯着苏济林,眼中那男人的宣战不言而喻,你竟然靠我未婚妻这么近,活腻味了是不是,是不是!!!   徐庚寅内心咆哮着,面上则依旧沉凝,宝儿和苏济林道了别,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徐庚寅不搭理着,接着虎视眈眈地看着苏济林,用眼神将他暗示了千百遍之后才回神看着宝儿,口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满,和刚才那眼神完全是两回事,“他是谁!”   “新来的知州啊。”宝儿心中明了几分,却不点破,面朝着他淡淡的说,“以前是我们村上的,从小一起长大,比较熟。”   从小一起长大!   徐庚寅瞬间就抓住了重点,当着还没走的苏济林的面直接把宝儿拖走了,消失在他眼前好几条街才放手,又傲娇又霸气地问道,“从小一起长大,那你们关系一定是很好的咯?”   “是啊。”宝儿看着他笑着说,“小栓还没上学堂的时候都是他教的写字。”   徐庚寅心中的警钟瞬间敲的比铜锣还大声,什么是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是弟弟学字都在他那,徐庚寅瞬间觉得无形之中弱了一大截啊,人家还是知州啊,自己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简单来说木有人家熟呐。   徐庚寅郁卒了,揍好像是情敌站在了自己面前,却无法预计对方的战斗力,因为等级差异太大,对方的侦测信息里竟然都是一连串的问号!   有那样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他比他年轻有为,比他帅气逼人,比他和她更为熟悉。   赤果果的威胁,徐庚寅眼神一闪,盯着宝儿,“那他这次回来做什么!”   宝儿被他这样子给逗乐了,俨然就是当苏济林是情敌了,“他任了咱们这的知州,自然是要回来视察一下情况了。”末了看着他问,“不然你说他是来做什么的。”   “知州的府衙也不是在这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老在咱县城晃来晃去做什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权谋私啊。   “你忘了我们县是受灾情况较为严重的其中之一,还是你觉得他另有他某。”宝儿不会狂妄到觉得苏济林出现在这的原因是会为了自己,这个如此想要博出彩的人,怎么可能一直纠结在儿女私情上,反倒是徐庚寅一脸的紧张,另有他某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谋她不成。   于是他恢复霸气,拉着宝儿往绣坊的方向走去,“你明年就要嫁给我了,反正他是没机会了,也不准你离他那么近!”   “徐庚寅你还真是,这事你也能说得出口!”宝儿被他拉着转过了一个小巷,哭笑不得地说道。   前面的徐庚寅猛地停住了脚步,宝儿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他的身上,徐庚寅回头看着宝儿,眼神异常的坚定,“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就是要嫁给我的!”   气氛怪异了起来,宝儿被他盯地有些心慌,甩了两下都甩不开他的手,心间猛然的加速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巷子里除了他俩都没别人,巷口的地方还有市集的热闹声,宝儿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徐庚寅,没见你这么不要脸的,成天把嫁娶挂在嘴边。”   “这怎么就是不要脸了!”徐庚寅说的理直气壮,“你本来就是我的…”说到了一半,徐庚寅忽然涨红着脸没说下去,娘子二字蹦到了嘴边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宝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什么。”   徐庚寅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赌气地看着她,莫了见她不说话,有些沮丧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他是比你年长,还是在四年前中了举人回了京城了,若是有什么心思,我岂会还呆在这里呢。”宝儿看他有些不快,知道他心里纠结这事,也许男人容易对比自己有出息的人产生敌意,如果按照动物世界的故事来讲述的话,那就是雄性的地盘内是不允许另外的雄性进入的。   徐庚寅蓦地抬起头,他觉得,有必要找那个苏济林好好谈谈,觊觎别人家的媳妇是一件很不道德的行为,上厕所会没手纸的!   于是,他又重新拉起了她的手,并且表情严肃,因为他还在生气!   对于此种别扭的行为,宝儿很是自觉的保持了沉默,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菊香气飘入徐庚寅的鼻息中,他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到她有些乱了的头发不甚服帖地在耳边飘荡着,有一丝还顽皮地挂到了她的嘴边,轻轻触及那柔软的嘴唇。   徐庚寅心里猛地一颤,眼神一黯视线落在了那泛红的嘴唇之上再也移不开来。   “还呆在这做什么,我还要去买东西呢。”宝儿越发觉得气氛不对,轻咳了两声挣脱了他的手,“我要先走了。”   “先去绣坊啊,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徐庚寅忙追了上去,此刻耳根子后还红着,一颗心跳的快速,本想再去牵她的手,宝儿一个转身就出了巷子,步入了热闹地人群中,徐庚寅站在巷子口,懊恼地跟了上去。   宝儿跟着他去了绣坊,嘱咐他去陆大夫那里抓药,又将要买的单子递给他,“记得看看成色,颜色太深的就不要了。”徐庚寅遂点头,催促她赶紧进去试衣服,自己则十分镇定地拿着单子出了绣坊,没错,他还在生气,他一点都不兴奋!   春娘笑着将她带进了里面的试衣间,里面放着若干个大的一衣架子,挂着一些制作完成的衣服,春娘指着靠里面的一个架子上的嫁衣,“沈小姐,不如你先试试吧,好了喊我。”说完带上了门就出去了。   宝儿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架子上的是一件嫁衣的外套,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内衫衣服,宝儿伸手摸着那领口,按照当日选的花样,那领口袖口和裙摆处都是这样的花色,包括一条腰带,宝儿瞧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嫁衣风格,但依旧是里三件外三件,宝儿围着这嫁衣走了两圈,还是没决定从哪下手。   门外的春娘等了一会,敲了敲门,“沈小姐,您穿了么?”   宝儿赶紧捞起那外件往身上一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可以了。”<   春娘进来的时候,宝儿正和那缝在衣服里侧的带子奋斗,蓦地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小声道,“我不会穿。”   春娘含着笑接过她手中的带子,“你都没穿里面的。”   “不穿了,就试外面这件吧。”宝儿摇摇头,张开手让她把带子系上,“好像肩膀这有些紧呢。”   “那是你里面的衣服都没脱,自然是紧的了,我还比上回给你做的松了几分,待到明年的时候该是正好的。”春娘给她系好了腰带,盖住脚掌地裙摆微微着地,宝儿低头只看到自己露出的脚尖,此刻多想有一面镜子摆在自己面前,就像待嫁女试婚纱的情形,宝儿内心的激动怎么言喻。   “好看么?”宝儿紧张地看着春娘,张开双手在原地打了个转,裙摆处垂着的几缕流苏跟着飞扬了起来,春娘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快要溢出来的姑娘,点点头,“好看。”   宝儿停在原地忽然有些窘促,心情微妙的很,“那既然合身的话就脱了吧,免得弄坏了。”春娘笑出了声,这徐少爷和他的未婚妻,还真是一对可爱的人啊。   脱下了嫁衣,春娘让人将宝儿定制的两条裙子拿了过来,顺道又将徐庚寅另外要求的衣服拿了出来,“这是徐少爷另外挑的衣服,沈姑娘,你若是不介意,能否将这裙子的制作法子赠予春娘。”将几件衣服都包了起来,春娘才开口问她。   宝儿将裙子拿起来在身上试了一下,“好啊,不过我也就那两张图纸,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罢。”   那就是现代最常见不过的睡裙,宝儿只觉得那样穿着睡觉舒服,就让春娘多做了两件,完全没想过这儿的人能够接受这么露骨的穿衣方式,若是她们要,送与也是无妨的。   “那怎么好,这样罢,除了嫁衣之外,其余做的都算是送给姑娘你的,你看可好?”春娘在做完这裙子后挂在试衣间的架子上,几位宜春院的姑娘前来选衣服的时候瞧见了喜欢的不得了,以为是春娘做出来的成品,就要了好多件,基于图案来源于宝儿,春娘也没能擅自做主说随便做了,所以才向宝儿要了那两张图,对这裙子稍作修改之后,穿在身上更能显现曲线。   宝儿没想到春娘这么客气,想来那裙子一定是有了好的出路,受的也心安理得了些,“那我就不客气了呢。”春娘见宝儿答应地快也很高兴,带着她出了试衣间,徐庚寅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阿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看到宝儿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沈小姐,徐庚寅按照她单子上的东西都一一买齐了,顺便将她给的小钱袋子还给了她,宝儿掂量了那重量,轻了不少,这才出了绣坊。   “这就要回去了?”徐庚寅心里挠墙了一番,怎么没有安慰呢,快步赶上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啊,太晚了就不去书院了,过几天二哥和小栓也该回去,马上大嫂的女儿就快满月了,我说的银饰你给买了么?”   “买了啊,那…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徐庚寅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这青梅竹马的什么太让人不舒坦了,看着就不舒坦,想着更不舒坦。   宝儿回头看着他,噗一声笑了出来,莫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侄女要满月了,你若是愿意来,就和二哥一块过来吧。”   说完宝儿让阿达将东西都放上了牛车,三叔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庚寅看着她坐着马车离开,心中飘然了,安慰神马的果然是浮云,实际才是重点,一起邀请参加小侄女满月什么的听上去就很窝心呐。   殊不知这句话,宝儿之前也和苏济林提过,徐庚寅回头冲着阿达一招手,走,给少爷我当后盾,我要去找那个知州谈谈人品问题!......   115   小家伙的满月酒很简单,自己家摆了几桌子喊了姥姥家的和爷爷家的亲戚过来吃了一顿,因为出生的时候身子虚弱,小家伙长的比一般的孩子还弱上几分,沈老爹就给取了个小名叫做平儿,希望在家人的宠爱下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安安稳稳长大。   禄生则给她取了正名,沈玥荧,家里都习惯着叫小名,就连小慎也是小名叫到大,正名只有去了学堂的时候夫子会叫,宝儿抱着还只会吐泡泡的小丫头,出来见了一圈客人。   孙氏坐在郑氏旁边,即使是个女儿她也羡慕不来,眼睛落到坐在对面的思墨身上,南儿看到了,下意识地搂着弟弟,不让孙氏多看两眼。   梅子上回拒绝了自己娘之后,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对于四哥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今天满月酒四哥也没来,本来是要带着那个妾过来的,直接让孙氏给拒绝回去了,还嫌不够丢脸么,非要全村都知道他娶了这么个妾,如今功名是丝毫没有希望了。   说什么落魄人家,就是罪臣牵连的人,赎了这等贱民出来,自己家人的前途也会遭到损失,亦或是多年怀才不遇荣柱已经是不愿意再靠近那个书院,人都是需要精神寄托的。   孙氏也看了一眼宝儿抱过来的孩子,瘦不拉几地却也羡慕的紧,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生的这么吃力,竟然还是个丫头。”   “长的真是可爱啊,我可以抱抱么?”孙氏话音刚落,郑氏就站了起来问宝儿,低头看着那睡地正酣然的孩子,心中那无处可去的母爱统统涌现了出来,宝儿将平儿递了过去,“小心。”   郑氏虽然年纪不小,可抱孩子的手法却十分的生疏,宝儿让她一手托着头这边,一手抱着下边,平儿睡梦中发出一声咿呀,努了努嘴又继续睡着。   “瞧瞧,她在做梦呢,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这么好吃的呢。”郑氏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再看到喜儿的第一胎,长久以来坚持自己的那所谓经济基础已经快要崩塌了,别人家过继来的孩子总归不是自己生的,过去她会为了荣柱无子想着过继一个,两个人好歹能好好过日子,可如今,他有他的红粉知己,那她算什么,陪着他一辈子这么终老,一生无子。   她怎么能够舍弃做母亲的权利,不能去拥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郑氏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心里却起了些变化...   平儿满月苏济林和徐庚寅都没有来,徐庚寅是因为徐老爷不让,虽说是要成亲的人,可这老是不停地往墨家村跑算个什么,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不赶紧地学着点家里的事,难道还要他来养着不成。   而苏济林只来得及差人送了满月礼过来,自己则忙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抓贪。   贪官污吏这是历史诟病,又朝野的地方就有这个的生存空间,若要说一个都没有,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苏济林也没想抓个彻底干净,真抓干净了,他们上面的也不好混,下面的也过不好日子,他不过是要杀鸡儆猴,抓个眼皮子地下做的过分的,让人收敛点,知道这个新知州年轻是年轻,可人一点都不好惹。   于是在墨家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中,县城那就开始闹腾了,县令大人这还没摸到新纳的小妾的嫩手呢,就有官兵直接闯进来说,这他手底下的人,狐假虎威,合着地痞和一些大户的人家一起坑百姓呢,坑完了自己中饱私囊不说,还不顾人家死活。   县令要吓死了好么,这事他自然清楚的很,可手底下的有些事情,大都还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个小小县令,还得靠那些大户人家吃饭的啊,县令叫苦不迭,你丫是得瑟完了,镇压完了,你以为劳资一年领那点俸禄够用啊,修个县衙牌匾都很贵的好么,你京城大户人家不懂民间疾苦!   苏济林不管县令的心里活动,他只要做,并且做的并不过火,点到为止但是又有成效,官员考核上的去,又不是得罪的厉害那就够了,于是县令被卸了俩手下,还得笑容满面地叩谢,写一篇忏悔论,关于自己没有发挥好小领导的作用,就是失职,并且还得感谢知州大人既往不咎。   不止是他一个县城,苏济林管辖的这个州的所有县城,都来了这么一出,有些风声快的收的及时,竟然还得了个好名声,各种荡漾~   这和南枫书院没啥关系,但是却和徐庚寅和施家都有些关系,他们是商户人家,所谓官商勾结,就算不是做的这么明显好了,私底下一定是有些门道在的,于是大家口中的常用语都成了,吃了么,最近风声紧,悠着点。   徐家还有很多佣田,木事,大不了真种田好了,反正地够多,但是施家不行啊,施家必须是要官商勾结啊,如今你怎么能够不勾结了,于是施老爷在找县令未果之后,把主意打到了苏济林身上,据调查这个知州只有一个嫡妻,还远在京城没跟过来,身边是一个妾侍都没有,这气血方刚的年纪什么的,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娘子呢。   于是,施老爷决定推销推销自己的闺女,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虽然这小县城出去的闺秀在京城大家眼中什么都不算,可好歹若是能是个贵妾,更何况苏大人身边半个贴心的都没有,自己闺女一去,吹吹耳边风什么的,不要太给力了!   于是施老爷一边默默地筹划这件事,一面府上人员精简,没办法,风声紧了,以前人多可以摆阔气,如今人多简直就是吃白饭的,第一批下岗的人员中,就有梨花。   能给施老夫人做饭的还有张大娘,这一权衡下来,再加上施沫儿一说,梨花就果断包裹背背回墨家村去了。   宝儿听了之后十分咋舌,施府人员精减什么的,好像是那种公司经营不善或者是效益不好,金融危机什么需要裁员的,看着梨花一脸的无奈,宝儿抓着她的手道,“没事,回来了好,这不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你啊难道就是个劳碌命不成,整天想着忙。”   可,梨花欲言又止,那巨额的赎身款还没还清楚呢,在施府好歹一年能还个十来两,可回来了这最大的收入可就没了。   “梨花啊,如今你的手艺这么好,就平时做做饭实在是太可惜了。”宝儿感叹道,梨花做的菜她也尝过好几回,果然有星级厨子的级别,也可能是张大娘教的好,梨花对这方面特别有天赋,总之宝儿是觉得浪费了。   “那能如何,县城里的酒家厨子要么都要男的,就算是要厨娘,也不要我这么年轻的啊。”梨花很苦恼,去过几家问了,瞧她这么年轻,都瞧不起她呢,最好是要已经成了亲的又生过孩子的。   “那就自己开馆子呗,你要是做的好吃,还愁没客人嘛。”宝儿想起林子里的菜园,又看着眼前地梨花,心里瞬间就有主意了!   梨花被宝儿盯地有些悚然,“宝儿姐,你瞧着我这么久做什么,怪难受的。”   宝儿回了笑着摇头,“不告诉你,那你说的那张大娘呢,不是身子不好么,施府人员少了,厨房里不是更忙,她身子不好能撑得住么。”   说着梨花也露出担忧地神色,“我也担心这个,可出来了张大娘一个人能去哪呢,我现在也没法养活她,若是我能够赚些银子,真想把她接出来,这样就不用这么累了。”   宝儿笑地越发的神秘,接出来的好,接出来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梨花回了墨家村就闲下来了,干脆就去宝儿家偶尔帮她带带孩子,宝儿俨然已经是家庭小保姆了,小慎会满院子跑了,又多了个小宝贝,果真是没多少时间自己做秀活,于是她十分心安理得地照顾两个小宝贝,顺便把针线活都丢在了一旁。   “宝儿姐,这我在施府都没瞧见呢,你是打哪找来的。”梨花尝了一口宝儿拿来的番茄问道,“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呢。”   “你说,若是拿这个下面吃,是不是特别开胃。”宝儿献宝地亲自给她下了一碗番茄面来,梨花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汤汁点点头,“若是施老夫人的话,应该爱吃。”   “那可是咱们的私房菜,谁都不能说的。”宝儿催促她全吃了,“我这有好些咱们这还没种的菜,你这会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尝了。”   宝儿忽然觉得嫁给徐庚寅的好处此刻猛然体现了,他家地多,可以种好多东西呢o(╯□╰)o。   十一月一入,如火如荼地清查贪官工作进入了尾声,各县都战战兢兢地,但是那些真正大户地又十分淡定,损失了一点点,又不是连根拔起,等到风声过了还可以再来,民不与官斗,不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苏济林这一路还算顺畅,甚至让他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这个州走私的事情.   萧条的秋天在墨家村今年体现的尤为明显,大旱的一年,朝廷拨款是有,到了这已经是少之又少,对于损失很大的农户来说,这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弥补不了多少,就算是走在路上,大家士气也不高,上个月收的谷子,由于旱情影响,不至于颗粒无收,可收成减少了很多,许多人家一年靠着买这些米换钱来过日子,这下糜子旱死了,谷子却又没剩下多少,难道要天天啃着咸菜过活不成。   于是苏济林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就是施米,米从哪里来,大户人家呗,要你们表现的时候到了,家里囤积这么多米做什么,喂米虫么,苏济林是带着旨意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当然朝廷不是大粮仓,物资来源还得靠这些商户人家。   徐老爷很自觉的拿出了一部分的粮食,与其等着他们敲门来要,不如早点送出去,免得到时候查的有几条裤衩都清楚了就来不及了,于是徐老爷边和管家清点账目,一边教导儿子,“你看,就算咱们家再多的粮食再多的银子,遇上这种事,也只有乖乖拿出来的份,为什么呢,咱们没有权,若是县令老爷是权,显然他还不够大,一个知州足以压死他了。”   徐庚寅是有些不满这种大动干戈的行为,你先是抽了人家一巴掌,完了还要人家吐牙齿出来,就算那是多余的牙齿,人家也吐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好人谁不会做啊,打开门做善事的只是想要个好名声的,可这颠倒的次序就让人心里不舒坦。   “爹,就怕这主动交出来,他还会觉得咱们有所保留,要求的更多。”徐庚寅如实地说出了担心,虽然不乏对个宝儿青梅竹马的小心眼,可当官的可是比他们这些商户还会翻脸呢。   “那也得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你这会不落榜,咱们能这么委屈呢,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徐老爷一想起这个就来气,猛的给了他一个爆栗,让管家差人下去抬粮食去了。   宝儿知道县城有粮食领取的时候,还是里正差人挨家挨户来说的,带上家里的户籍,一户人家只能领取一定的数目,不能冒领,也不能多领。   “那里正大叔,我们家若是不领,可不可以让别人家能多领一些?”宝儿想着若是自己家不领,也许别人能多领一些,她家不是财大富,她没法开仓分粮,也没有要去领取的意愿。   “每个村子有一定的份额,若是没去领取的,苏大人会将粮食分给村里困难一些的人。”   原来是苏济林主持的,宝儿点点头,“那咱家就不去了呢,里正大叔,麻烦你过来这一趟了。”   两天后村里的人潮就往县城进发了,宝儿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也许真的是一位好官员吧,能够想到这个,眼前看起来,不算太坏。   十二月初,荣柱意外的带着郑氏她们回来了,说是要在家里住上一阵子,孙氏正高兴着呢,郑氏却在此刻和荣柱提出了和离......   116   孙氏看着在她面前一脸平静的郑氏,还没能消化她说出来的话,不确定地问,“你...你说什么?”   “娘,成亲七年一直无所出是我的不对,爹娘和相公宽宏大量一直没有追究此事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相公不能一辈子无子,虽然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心里的难过,不如再给相公娶一个福妻,将来为相公传递香火的好。”郑氏说的委婉诚恳,在孙氏耳中却万般不是滋味。   郑氏见他们都不说话,转头向荣柱,柔声道,“相公,咱们夫妻一场,若是你肯,那县城的铺子也一直是我在打理的,就把那铺子赠予我可好,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荣柱阴沉着脸不语,反倒是一旁的梦溪,拉着郑氏的手劝道,“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相公一直没有怪过你。”   郑氏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他是没有怪过,可她怪啊,若是还有些情分在,她如何舍得离开,在外她不过就是个不能生的女人,要间铺子不过是为了能够自己养老用,与其看着一辈子如此下去,不如一个人的好。   郑氏一些想法在很大程度上受了她父母的影响,从小学着看铺子,和别人打交道,在一些认知上,比别的姑娘家稍微明了一些。   沈老爹吧嗒抽着烟不说话,末了抬头看了荣柱一眼,“你自己说。”   “我与你有何错?”荣柱这些天情绪极不好,风声紧张义让他回家来躲一阵子,带着一家子回来了,郑氏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和离,一点都没有患难夫妻的那种共识,反倒让他不快了起来。   “你与我没错,是我的错。”郑氏不卑不吭地看着他,孙氏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她多少还是怀着些希望,人还说命里相克,若是和离了,儿子还年轻,再娶上一房,或许还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一屋子都静谧着不说话。   良久,荣柱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那铺子是你的心血,你便拿去吧,改天去趟县衙。”   “那我收拾下东西,先回县城去了,爹,娘,你们保重!”郑氏听他应允了,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收拾东西去了,孙氏见儿子答应的这么痛快,还真将铺子留给她了,有些不满,“走了就走了,那铺子你还留给她做什么,这狼心狗肺的,我得去看着,免得收拾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说罢提脚要跟出去。   “娘,她不是那样的人,既然留不住的何必强留,我累了,先回屋子休息去了。”荣柱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孙氏完全觉得是因为儿子不开心了啊,媳妇都丢下自己了,能高兴么。   于是转头数落沈老爹,“你这做爹的怎么就不说两句。”   “我能说什么,主意全让你们拿了,这会要我说两句,我说什么去。”沈老爹抽了两口烟将杆子放在桌子上,“这老四家的,从来自己主意都这么大,做生意也好,去县城开铺子也好,我这老头子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你儿子这忽然回来的,你该多问问到底怎么了。”沈老爹总觉得自己儿子回来的不合时宜,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什么忽然回来,回来陪陪我这老婆子还不好啊,竟胡说。”沈老爹却不这么认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年过,换了他自然会多心两分...   苏济林的派米结束了之后,墨家村的气氛才稍微好了一些,一户按照人丁来算,领取了谷子糜子还有作物的种子,苏济林十分慷慨,反正慷慨的不是自己的东西,无视那后头一群大户内心的悲愤,一定要户主本人来了才能领走,一时间赞声四起,到了这大冬天的偶尔路上经过还能听到说他好话的,宝儿笑着和禄生说这,“看吧,这就是手段,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人民吃的饱了,自然会感恩国家,若是都饥荒着,这离败国也不远了。”   “县城气氛可没这么好。”禄生笑着,将一颗剥好的桂圆递给正在玩的小慎,宝儿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哪能好呢,大出血呢,没抽死你,也没抽惨你,可就是让你心疼的很,“徐老爷家也出了不少吧。”   “徐老爷还是头一份出粮食的,苏大人还将各家出的粮食都挂了红字榜出来,一目了然,也让他们清楚自己没有贪了一颗,还列了各家领取的清册,他们是一句话也没的说。”禄生很赞赏这种做法,也不会让人抓了把柄。   宝儿将苏济林之前送过来的东西统统都拿去了喜儿那里,对其中一个盒子甚是纠结。   据送来的人说,这是苏济林给她添的嫁妆。   打开那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珠宝,有串起来的珍珠项链,还有没串起来的大珍珠,更有一些金钗首饰的根本没有好好整理过,全放在一块塞了慢慢一盒子,她不是苏济林的亲人,顶多算是熟悉的朋友,这种添嫁妆法,她哪能喜欢的起来,而且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像是人家贿赂了苏济林的东西啊。   可送出来的东西他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宝儿抱着那盒子也纠结了很久,干脆都扔给了喜儿让她帮着整理,眼不见为净。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宝儿才知道四叔和四婶和离的事情,那时候郑氏已经和荣柱在县衙办理好了手续,将当初那家铺子留给了郑氏,郑氏搬出了住的宅子,也没有回娘家,自己在铺子后头租了个小院子,就这么住了下来。   郑氏一走荣柱就想要把梦溪给提做正妻,让沈老爹和孙氏给阻回去了,趁着新年之际,孙氏的首要任务就是再找一门好亲事,给自己儿子说个好媳妇。   于是沈老爹家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颇有几分林妹妹梨花带雨的气势,哭的荣柱那个揪心,关键人家可不是哭闹着非要扶正,而是哭自己没用,没能为他生个孩子,又说日日要想着他去别人屋子里,明知道应该大度,心里可纠着疼呢。   这就是真爱啊!   荣柱更加铁了心要对这个红颜知己好了,早就应该认识她了,这样就可以阻挡她落入青楼,如今还要遭受这份罪。   可这还是没有办法阻挡孙氏的脚步,还没过年呢,就已经神速了看中了一户人家,按照宝儿见过之后的描述,若说之前的郑氏说不上漂亮,但是端端正正很有气质,孙氏这回选中的那户人家,简直就是要和那个新妾侍PK来着!   没错,孙氏就是抱着再也不能让你这个狐狸把我儿子迷的神魂颠倒了的想法,找了一个姿色上乘,家室还不错,也是个富农家的,姑娘还是识字不少,完全符合能够武文弄墨地要求。   那家姑娘在听说还没进门就已经有俩妾侍,其中一个还是从宜春院来的就死活不愿意了,这不是坑人么,于是孙氏只能恹恹地另作打算。   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已经是快过年了,今年的天气异常的连雪都不舍得多下一些,宝儿哈着气走进了二叔家,梨花正在灶间里烧着水,宝儿做到灶火前烘了烘手,“你回去县城看过张大娘了?”   “恩,去过了,张大娘似乎身子越发不好了。”梨花倒了碗热水给她,和她一起做了下来,两姐妹挤在灶火前小脸红扑扑地聊着天。   “那你开春了再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到我们自家开的馆子里帮忙。”宝儿捧着碗将怀里的小暖炉塞给她,拿起一旁的柴火往灶火堆了塞了两根,火势又旺了一些。   “自家开的馆子?”梨花抱着那暖炉跑去一旁堆洋芋的地方拿了几个过来,拍了拍泥之后小心的放在柴火边上烘着,“宝儿姐要开馆子了么?”   “不是我要开,是咱们要开。”宝儿拿起一根小棍子在地上拨了一下,“你看哈,若是咱们能在市集开个馆子,你和张大娘做掌厨子。”   “请我们做厨子,可是家里现在也没多少钱,不够开的。”   “你是厨娘啊,那就是最大的资本了,要是没有你们,这哪能开的起来,所以你开春去问问那张大娘,我们这的工钱肯定是没有施府出的高的,也没有那些老爷夫人给的赏赐,但是咱们这不累,你不说要照顾她么。”宝儿说地梨花有些动容。   “那...那我去了问问她。”梨花应答了下来,宝儿这才开心的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过了年梨花就十四了,禄明更是不小了,难道要两兄妹打一辈子光棍不成,但是她又做不了主,村里头说着二叔的离开有猫腻,二婶又是这般情况走的,梨花险些去了宜春院,村里头说闲话的太多,谁都没有那个说亲的心思,宝儿试探过了几回,俩兄妹都给了她没这想法的意思,可愁死她了。   “宝儿姐,你就别说这个了。”梨花一听宝儿又提起这个,忙羞红着脸要去捂住她的嘴,“好好,我不说,到时候让爷爷给你们说,看你还捂爷爷嘴巴不。”   梨花干脆不理她了,一跺脚自己跑回屋子去了,宝儿手中拿着捂熟的洋芋放在灶台上也跟了出去,一面还喊着,“我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宝儿说到做到,大年初一拜年去的时候,她就让禄德和沈老爹说起了这个事,孙氏整个人都精神了,两兄妹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禄明甚至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一出就是两笔。   “这是我给忘了,老三家的,你给禄明和梨花看看,去找了黄媒婆说说,这俩孩子都不小了,再不定下来,年纪也大了。”沈老爹没有让孙氏去办,反而嘱托了李氏,这让宝儿放心了不少,三婶靠谱多了。   可没等过了年李氏去找黄媒婆呢,说亲的就上门了,来说亲的还是宝儿家的大熟人,陈百年的儿子,陈润生。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文,稍微晚了一会   过年还是照常更新的,凉子等下就要坐车回乡下过年去了,去电信买了无线网卡,哈哈,特地为更文准备的,希望到时候表卡死了不让我登陆来着~~~   感谢可爱莫,花怜指尖的地雷~~~   117   这更加出乎了陈大叔和戚氏的预料,儿子一直没有成婚的念头,可俩人随意聊到宝儿的妹妹梨花年纪也到了的时候,竟然自己来和他们说,要向他们家提亲。   起初戚氏并不答应,和众多村里的妇人一样,对梨花这一家子,总有着不详的感觉,不论是沈二叔的事情还是陈氏的事情,有那样的娘,女儿的教养问题又能有多上心,再说这兄妹俩的婚事,嫁在不远处的姐姐都没有过来操心,直接让兄妹俩像是没爹没娘地过着,戚氏有些介意。   可陈百年不这么想,这可是儿子自己提出来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倒是看这姑娘不错,还是在大户人家当厨过的呢,几番争论之下,戚氏妥协了,亲自去找了黄媒婆在过完年的时候就上梨花家说亲。   梨花一人做不了主,禄明也有些犹豫,于是就去找了宝儿,宝儿的嫂子就是润生的妹妹,宝儿知道的应该多一些,梨花告诉了宝儿之后,宝儿也有些惊讶,她是没觉得润生不好,只是奇怪他会主动要求,于是揶揄她道,“难道润生哥早前见过你不成。”   梨花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瞎说呢,我都和他不熟,没说过几次话。”   “那你自己觉得呢?”宝儿将趴在床榻上的平儿翻了个面,小家伙甚是舒坦地躺在上面,小慎还在一旁佯装照顾妹妹。   “我也不知道。”梨花露出了迷茫地神色,有些不开心地低下头,“成亲了,是不是都像爹和娘一样。”   “瞎说呢,成亲了怎么都和二叔二婶一样呢。”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宝儿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成了亲就是好好过日子的,哪能还没成亲呢,就尽想些不好的,润生哥就是个老实人,比大哥还老实呢,陈大叔家虽然是外来户,没有水田,只有自己开坑的几亩荒地,可只要你们有心的,日子总能好的。”   “我不嫌弃他们没地。”梨花嗫嗫地说了一句,宝儿笑着,“成,那我帮你去问问人如何,好不好?”   梨花倏地抬头看了宝儿一眼,又立即低下去,满脸通红地点点头。   宝儿不能当面去问,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到了喜儿手上,做了俩个孩子的娘了,喜儿这事上也十分说的开,把哥哥喊过来了,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就问了个清楚,隔天宝儿就去找了梨花将喜儿问到的告诉了她。   “我说润生哥一直没说亲呢,原来是等你这个小丫头长大。”宝儿揶揄了她一句,说的梨花云里雾里的,“你还记得当年你要被你娘卖给张婆子的时候,哭着来找我,那时候不止小山哥知道,原来润生哥也知道。”   “那个时候我才五岁。”梨花想起当年自己躲着偷偷哭的时候,是有那个几个大哥哥安慰过自己,可那时候哪能记得谁谁谁的,心思都不在那上面,就想着能不被陈氏卖了。   “是啊,那时候你才五岁,可润生哥就记得你啦。”若要问为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有这么多的原因,记得了就是记得了,当年润生也不过十几岁。   “那...”梨花咋红了脸,宝儿继续说道,“后来你不是回村过了嘛,时隔五年了,他自然还记得你了,都是大姑娘了,润生哥就去打听了你原来签的是活契,到了十五岁就能够回来了,你说,是不是在等你长大呢?”   梨花蓦地抬起头,眼中尽是诧异,过了一会才慢慢地垂下头,若是有个人这么一直记得她,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哥哥和宝儿姐身上有感受到过,亲人之外的她知道的一个是张大娘,她不知道的,一个就是他。   “后来你娘要再卖了你,卖去宜春院的事情,他都知道。”说到这宝儿的语气也有几分沉重,宜春院的事情在梨花心里一直有着不可磨灭的恐惧在,果真她眼神一闪,露出一抹惧意,宝儿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他很想帮你,可是帮不了你,后来知道你回来了,想着不需要等你十五岁,现在就可以了,才向着陈大叔提了这个事,润生哥已经二十出头了,年纪比你大上不少,他害怕你嫌弃他。”   梨花摇摇头,她哪里会嫌弃人家,她只怕别人嫌弃了她,嫌弃她做过丫鬟,嫌弃她有这样的娘,嫌弃她晦气,宝儿心里明了几分,也就说破了它,“那我就让你大哥去回了黄媒婆,就说应了?”   半响,梨花点点头。   那真像是小说中的情节,一个十几岁的时候,一个才是五岁的小丫头,年纪差距很大,可竟然就是喜欢,宝儿也有些不置信,这不就是大叔恋么,可却有爱的很。   润生跟着陈大叔学打猎,人也勤快的很,以前读书的那点斯文劲将他给掩饰的不错,乍一看之下不像村里其他猎户那般的粗,人也高大的很,宝儿觉得不错,梨花已经羞的说不话来了。   一个村的日子定下来也快,黄媒婆来回跑过了几趟,日子就定在了明年,比宝儿晚几个月,毕竟润生的年纪真的不小了,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子都已经是跑的很溜了。   喜儿的婚事是说成了,可禄明的婚事才是头等难题,嫁出去的容易,娶进门的不易,李氏受沈老爹所托找了有几户,可都给回了,同村的回了就算了,隔壁村的竟然也给回绝了,说是卖女场面太过于轰轰烈烈,他们都听说了。   孙氏也管不着这点事了,她还操心儿子的事呢,天底下有钱还娶不到老婆的能有多少啊,她儿子又不是瘸了拐了,酗酒烂赌,怎么就没人家呢。   可她似乎忘了,这年头,名声真的太重要了,能娶一个青楼女子的,对于平常百姓家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啊,于是孙氏将目光放在了县城,村里的目光短浅,她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春天悄然而至,融雪过后整个墨家村复苏了一般,山路田埂间尽显着嫩绿,就像是早春的预告,农田里又开始忙碌了,润生婚事一定下,戚氏就忙着找人修缮屋子,宝儿家年前就扩建了屋子,又起了好几间,让翠儿也单独一间睡了过去,还留了一间客房过年过节有客人的时候可以住一下。   宝儿这会计划着开铺子却没法准备,林子里的番茄要下种,茄子要下种,最重要的是,她快要成亲了,喜儿生完了孩子补好了身子之后就开始抓着她恶补秀活,嫁衣有人绣了是吧,那鞋子袜子帕子,将来要拿去夫家必须得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必须绣好。   直到三月初彩绣坊直接过来家门口将东西都送到了,宝儿才知道,原来订做了这么多的衣服,徐庚寅想的周到,知道她绣活不精,可到时候毕竟还是要拿出手的,就托彩绣坊绣了不少的绣品,又将绣法也写了上去,避免到时候自己母亲刁难出洋相。   喜儿笑她,这下好了,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真是我见过最闲的新娘子了。   宝儿囧囧地收下了所有的东西,正要付钱呢,那送来的人却说徐少爷都已经付清楚了,这下连平日里文文静静地翠儿也开始笑话她,帮着一起将东西都搬了进去,宝儿轻掐了一下她的胳膊,“还取笑我呢,过几年你嫁人了看我怎么说你。”   翠儿被她这么一说,红着脸不语,喜儿将盒子打开来一看,“还说呢,没见过姑娘家像你脸皮这么厚的。”   “你们都嘲笑我好了。”宝儿哼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将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的是几件新衣服,还有两双鞋子,徐庚寅恨不得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让绣坊给做了,但是又怕这样伤到宝儿的自尊心,只能稍微做了一些,不过这些也足够省下她不少时间了。   “嫁衣去厢房挂起来罢。”喜儿将嫁衣和里面的衬衣都挂在了厢房的衣架子上,宝儿捏着手中徐庚寅放心去的信,打开来一看,说的大都是关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书院的,家里的,还有关于新来的知州颁布的一些令发产生的一些影响,字里行间透露着徐庚寅对这个知州的隐隐不善,宝儿笑着,看着信的末尾某人填上去的似想念非想念的语句,合上了信纸,将其放在柜子里一个小抽屉中,哪里已经叠了一些老的信封。   至于徐庚寅到底有没有找苏济林好好谈谈,那已经不重要了,苏济林在这边赈灾工作完成之后,吩咐了各县加强春耕工作,随时关注天气情况,要提前做好预防准备,并留了人手之后,就会州府去了。   施老爷终究没能将女儿送出去,幸好施沫儿不愿意,否则施府都不知道该怎么死了。   宝儿一面准备待嫁,一面还要和禄生一块谋划关于在县城开馆子的事情,禄生如今是有朝廷每年下来的俸禄,虽说没什么官员身份,可拍马屁的一个也不少,以前在县城开馆子还要忌讳一些恶势力,平民百姓的还要塞不少的保护费给他们,如今这些却都可以省下来,禄生的身份摆在那,国家公务员,欺负他是要吃劳改饭的!   和禄生商议到了一半,宝儿家就开始大收拾屋子,打扫屋前屋后的,姥姥关氏和姑姑英子都过来了,比禄德成亲的时候还要慎重,宝儿中途被她们打断了这些事,因为没有母亲教着一些必要的事情,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姑姑和姥姥的身上,对于这两位老一辈,普及起有关方面知识那是老手了。   宝儿就算是够现代化,也听的面红耳赤,喜儿对这脸皮还薄着没和她说,关氏还拿了册子过来让宝儿藏在嫁妆箱子底,姑姑英子带了两个丫鬟过来,还是自己让媳妇高氏训练了一些日子之后才带过来,离成亲不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顺道让她们熟悉一下新主子。   宝儿有些不习惯人前人后的被伺候,可知道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等到了徐府再找人肯定是来不及了,到时候徐夫人大手一挥下来都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己更加不自在。   姑姑带来的两个丫鬟都是死契,英子将她们的卖身契给了宝儿,让她好好收着,一个叫小香,一个叫小弥,高氏从小生存在那个环境中,挑人也很有一手,这俩丫鬟一个看过去精灵,一个沉稳,宝儿也知道必须做些主子的姿态出来,于是叫她们去灶间帮忙了,拉着姑姑和关氏又说了会话。   “去了徐府就不像是在家里了,不能太任性了,要估计着他的感受,不止要夫妻关系好,还得和公公婆婆也好好相处。”关氏搂着宝儿细细遵嘱着,生怕说不够说不全,唠唠叨叨了一下午。   “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若是谁欺负你了,别忍着,咱不得这么委屈着,该在他面前哭的时候还是得哭,该是闹的还是要闹,不过都得有个分寸,他若是哄你了,一次两次可不理,再来哄的时候千万别让他吃闭门羹了。”   “做夫妻的哪有隔夜仇的,都是你让着我,我让着你的,平日里别老是对他唠唠叨叨说这说那,哪天他犯了错的,揪住就给他来一个,他下次就不敢了。”   “我们家的宝儿啊,自小是个聪明的,姥姥啊就是怕,怕你聪明过了头,该服软的时候啊,咱们就是得服软。”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要成亲了,除夕奉献宝儿成亲章节,同庆新年快乐~~   118   宝儿伏在关氏怀里,被说的泪水涟涟,她还来不及经历这样一场人生经历就换了个轮回,关氏的话却穿透着她两世的记忆,宝儿哽咽着喃喃道,“姥姥,人家没有这么小孩子的。”   “还说不是小孩子,都哭的小花猫似的。”关氏也被勾出了眼泪,抹着宝儿脸上挂着的眼泪,感慨道,“当初你娘带着你们分家出来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却说要扶着你娘不让你娘摔倒,这些年你照顾弟弟妹妹又要顾着两个哥哥,姥姥知道你能干,也知道你主意大,可去了徐家就不一样了,不能像在自己家这么没顾忌的,知道么?”   宝儿点点头,“恩,我知道。”   “唉,这下连咱们的宝儿也嫁人了,我是真的老啦,前两年早上起来的时候那腰哟,说不出的痛。”关氏含着泪笑着对英子说。   “那可不,咱们若是不老,她们小家伙地怎么长大呢。”姑姑笑着应她。   屋子里说了一会的话,姑姑和姥姥就先在宝儿家住下了,要准备的事情多,又是她自己成亲,就只能做个袖手旁观的份,小栓和禄生也回来的早,宝儿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自然是要回来多陪陪,宝儿干脆得空和禄生商量开铺子的计划,恰好梨花也去过了一趟县城。   “宝儿姐,张大娘她说,施老夫人身子每况愈下,估摸这日子也不多了,施家三小姐也要出嫁了,所以她想忙完这一阵子,等老夫人走了再出来。”梨花去过一趟施府,整个府因为施老夫人身子不好,忙碌的很,在加上施三小姐婚事订的急促,下半年就要成亲,想要给施府冲冲喜,希望老夫人身子能够好起来。   “那没事,我们可以先开起来,大不了再招厨子。” 宝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梨花也给施老夫人掌厨过好些日子,这点感情还是有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梨花摇摇头,看着宝儿图纸上画的东西,好奇的很,“这是你说的馆子?”   “恩。”宝儿指着分割开来的线条对他们说,“你们看,这算是进门的大厅,这边是柜台,那边都是桌子,这边里头就是厨房了,厨房和大堂这边开两个小窗子用来传菜和传递菜单子,看,这是我列出来的菜色清单,都是些家常小菜,用的也是咱们村里有的菜,这边还有特色小菜,说的是我们自己种的一些,我这回又和大舅舅说了,让他带一些其他地方卖的好的,咱们这还没有的种子过来。”   “那这线是什么?”禄生指着桌子和桌子之间的隔开,“这是隔开来的板子,这样客人用饭的时候还能有些私人空间,咱们不走酒楼的高级化,咱们走的是平民化,所以不设包间了,但是这样隔开来他们用饭也会舒心一些。”   “哦,还有,二哥你看,从大家进门到付钱的柜台,做这个高的长柜台,里面凿孔了这个高度这个长宽做一个一个凹陷,然后放上铁架子,铁架子上还能盛热水,再放上陶盆子,盆子里放的是已经炒好的家常菜,这样他们直接进来就可以点菜,排队到柜台这边付钱,然后自己找座位吃饭,也可以要求我们炒菜,价格上稍微贵一点。”   宝儿越说越兴奋,初始没想到的一些想法此刻全蹦跶了出来,完全可以开一家古代版的快餐店,然后借鉴一下现代那么多快餐店的名字,来必饱,华必和,百家兴,她再抬头的时候,禄生和梨花已经听的十分咋舌了。   “怎么样,你们觉得如何?”宝儿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市集那里本来人流量就十分的大,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人在的,“咱们就是要薄利多销!”   “薄利多销是什么东西?”梨花绕了一圈已经有些晕了,又听到一个新词汇,更加的糊涂,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宝儿。   “薄利多销就是我们定的价不高,但是胜在那里人多,吃的人多,每个人少赚一点,人多了加起来不是也很多嘛。”宝儿呵呵地笑着,“再说这菜,咱们自己也能种,用的可都是新鲜的,一早从这村里运到县城去,都是地里刚拔的,比那些市集有些摆了两天的可好多了。”   禄生仔细看着宝儿画的,半响点点头,“倒是没见过的法子,可以试一试,不行就按照老的开。”为了不打击自己宝儿的积极性,禄生尽管也有些云里雾里,多少还是听懂了一些,就先这么做,失败了铺子还在,可以按照陈规的法子来。   “当然行啦,怎么会不行。”宝儿嘟囔着,门外传来小弥的声音,“小姐,有称是徐少爷地仆人来找您。”   宝儿拉开帘子冲着小弥点了点头,“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阿达站在院子里,手中拎着两个食盒,被自己少爷指派来做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嫁娶之前不宜见面,徐少爷就只能想法子让阿达带东西过来。   “别站那,进来坐会啊。”宝儿喊他进了屋子,阿达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少爷在如意斋让我带给小姐的,说是今年如意斋推的新吃食。”   宝儿打开食盒,里面还冒着热气呢,一个个做的晶莹剔透地水晶糕点摆在精致的盘子里,宝儿让小香送阿达出去,捡了一个看了一下这糕点,外面是几近透明的一层包裹,捏在手中软软糯糯的,里面则是各种颜色的糕点,宝儿咬开手中的这个,是红豆味的,再咬开一个绿色的,则是绿豆味的。   个头都不到,倒是适合小姐夫人们聊天喝茶的时候吃,样子也好看,价格肯定不便宜,宝儿脑海中又想起大掌柜的表情,奸商就是奸商啊。   大抵外面的那层是用糯米做的,宝儿记得藕粉冲泡了开来之后就是透明的粘状体,不知道能否和糯米粉混合在一起,做出这种半透明的外包裹出来,我们常吃的一种是用地瓜粉沉淀制作而成的粉条,也是透明的。   宝儿心中有了些想法,将那些糕点都拿去让小栓他们吃了,只留了俩个给小慎尝尝,小家伙的嘴也叼的厉害,如今还学会和平儿争宠了,一个已经会到处乱跑了,一个才刚刚会爬而已,还要人抱着,于是小慎最近也不爱走路了,见到平儿在宝儿或者喜儿怀里的时候,几乎都是攀着腿要抱抱。   宝儿担心自己嫁人喜儿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还被姥姥说是瞎操心,哪有做娘的自己养不过孩子的。   到了晚上临睡前,宝儿拆开了徐庚寅带过来的信,开场果真是关于这如意斋新品的描述,说他是意外经过了那如意斋,意外的看到了那新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去尝尝吧,看着味道还行,就顺道带了一些过来。   每每是有意为之的总会让他说的那么不经意,宝儿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继续看下去。   徐庚寅说到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睡不太好,夜里多梦,可早上起来又记不得是什么,做什么事都集中不了精神,唯独和她常常通信一下,怪异的很。   宝儿终于乐出了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焦躁了?   终于看完了整封信,宝儿将其放好之后,心情尚好地吹熄了油灯,望着窗外那黑漆漆天色,心中说不出的平静。   五月很快到了,天气才刚刚热起来,沈大家的热度却是非凡的,原因无它,沈大家的大闺女,要出嫁了。   天没亮宝儿就起来了,沐浴更衣后穿着里头的红色衬衣先请了村上的全福无忌的妇女来给宝儿绞面,喜儿请来了宝儿的三婶李氏做全福奶奶,上至父母公婆健在,下至儿女双全。   李氏拿过丝线让宝儿眯上眼,轻轻地给她绞过了汗毛之后,用去了皮的熟鸡蛋在她脸上滚了一番,穿上了嫁衣之后,李氏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发,边梳边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李氏的声音柔柔地,屋子里头的人都低头抹起了眼泪,宝儿轻咬着嘴唇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李氏很快梳好了头发,带上了金饰之后,喜儿端着一小碗的饺子走了进来,“来,吃上一些,可得饿一整天呢。”   宝儿小口地咽下那些饺子,头上那沉甸甸地坠饰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了,小香拿湿布给她擦过了最之后,李氏最后给她添上了新妆,宝儿只在铜镜中模模糊糊地看得清楚自己的样子,肤白唇红,那垂挂在一侧的金饰还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外面有大哥他们做祭拜等事,而她则穿着嫁衣头带红盖头坐在炕床边上,等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宝儿透过红色的微光看得模糊,屋子里偶尔有人进出,直到远处传来那一阵的鞭炮和锣鼓声,宝儿那镇定许久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随着那由远及近的锣鼓声,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院子外头热闹地厉害,门口已经拦了长篱笆,堵着迎亲的队伍,徐庚寅身着大红袍子,身上还带着一喜球站在那,笑的尤为的开心。   “哟,瞧这姑爷长的俊的哟。”院子里的三姑六婆开始说起了话,徐庚寅悄悄塞了个红包给门口的小栓,有些着急地说,“时辰快到了。”   禄生拉开小栓站到他跟前笑着,“什么时辰,这不是刚到么,塞一个就够啦,这未来姑爷可一点都不实诚。”徐庚寅可没想到为难他的会是宝儿的二哥,又让一旁的傧相拿了个大红包出来塞在他手中,“大伯,你就通融通融。”   “小慎啊,这哥哥要娶你的姑姑,你说同意不同意啊。”禄生反而问着怀里的小慎,他还没点金钱观念,对红包不感兴趣,看到徐庚寅递过来的大红包,果断地头一扭转过去了,“不要!”   徐庚寅很想把小家伙揪过来啊,你洗三哥哥还送东西给你了,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   徐庚寅灵机一动问阿达要了一些糖果,“小慎乖,让我们进去接你姑姑出来好不好?”   五颜六色的糖果吸引力显然高于了那些红包,小慎小嘴巴一裂开,很是欢腾的扑过来抓起他手中的糖,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早在被窝里码字的- -   119   又被院子里的人刁难了一番,徐庚寅才得以进门,宝儿听到外面的响动声,知道徐庚寅已经过了院子那一关,到了门口这边。   喜儿和翠儿梨花拦在了门口,徐庚寅没等她们说话,很自觉的分了红包和喜糖,喜儿笑呵呵地带着徐庚寅去了另外一间候着,自己则和姥姥关氏一起进屋子和宝儿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禄德亲自给徐庚寅倒了些茶水,“在这坐一会先。”随后沈老爹和三叔以及宝儿的几个舅舅都走了进来,徐庚寅等地着急,禄生却已经在宝儿屋子门口候着了。   徐庚寅被宝儿地各个‘强势力’后盾‘教育’了一通之后,很是受命地出了院子去花轿那里等着,房间里姥姥抱着宝儿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屋子里的翠儿已经哭红了眼睛,抱着梨花在一旁啜泣,宝儿顶着红盖头眼眶也微红着,不住地点头说好。   “让你二哥进来背着出去。”关氏擦着眼泪,让翠儿开门叫禄生进来。   宝儿低头只看得见自己的裙摆处,在喜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禄生弯下腰背对着她,“让你二哥背着你出去。”   伏在二哥的背上,宝儿恍若回到了那小时候,走过那长长山路的时候,伏在二哥瘦弱的身上,也是那样一抖一抖地,可却很是安心,怎么都不会怕自己会摔倒下来,那一段从屋子到院子门口花轿停着的地方,宝儿感觉像是走了好久好久,直到那一双温暖地手拉住了自己,宝儿才恍然回神,在喜娘的话语间进了花轿。   院子门口的关氏和喜儿已经不住地在抹眼泪,哭的最大声的确是小慎,禄德拉着一直要往宝儿的花轿这边跑,一面哭喊着,“姑姑不要走,姑姑不要走,我要姑姑,小慎要姑姑。”   一声‘起轿’,伴随着那花轿忽然的抬起,声声锣鼓之下,宝儿的心也随之颤然沉浮,一盆水朝着花轿远去的方向泼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宝儿的嫁妆也许算得上是墨家村头一份的,陪嫁和当初徐家送过来的聘礼一样的多,花轿的后面是四辆马车,禄德抱着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慎,望着那花轿远去的方向,又悲又喜,喜的是妹妹觅得了好人家,悲的是终究成了别人家的,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花轿到了徐府之后,又是一阵鞭炮声响,徐庚寅踢轿过后宝儿在喜娘地搀扶下出了花轿,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布,前面是徐庚寅走着,后面牵着她,慢慢地走进了徐府大门,跨过了火盆踩碎了瓦片之后,宝儿被牵着进了喜堂。   已经是天色暗下到了夜晚的时刻,就着红盖头宝儿隐隐看得到喜堂上燃烧的烛台,长桌旁似乎还坐着人,伴随着主婚人的高喊,“一拜天地。”宝儿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前面是拿着烛台的丫鬟,后面跟着他们走过了长长地走廊进入了新房,宝儿被扶着坐在了床榻之上,徐庚寅拿过递上来盘子中的用红布缠绕地挑棒,微颤着手伸到宝儿面前,慢慢地挑起了红盖头。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不胜收,徐庚寅看的痴痴地,竟然执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只掀开了一半的盖头,宝儿抬眼看着他,微颤地睫毛泄露了她的心意,俩人对视了一会,徐庚寅这才在喜娘的提醒下将红盖头都挑了下来,尴尬地撇过脸去,正好外面是叫着去喝酒的,徐庚寅被拖着拉着就去喜宴了。   宝儿松了一口气,屋子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全是一些妇人等,看她的眼神都各不一样,有善意的也有淡然地,宝儿觉得有些饿了,喜娘拿过了一碗煮的半生的饺子让她咬了一口,大声问道,“生不生?”   宝儿垂下头轻声说了一句,“生。”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开来。   徐家人丁说不上极旺盛,分家过后也都是各过各的,那方姨娘殷勤的很,很快就将屋子里头的人都介绍了个遍,宝儿笑地三分羞涩,将那几个眼神善意地和不善地都记在了心里。   等人都散了之后,宝儿这才有些松懈下来,小弥和小香走了进来,一个端着放着热水的盆子,一个端着一些饭菜,“这是姑爷吩咐拿过来的,怕小姐饿了,让你别等着他,自己先吃一些。”   宝儿动了动脖子想要伸手去摘上头的金饰,小弥过来扶她到了铜镜面前,里面是她带着些模糊的容颜,小弥将她头上的金饰都拆了下来,放在了梳妆台上,小香已经在一旁布好了饭菜。   “给我盛些汤先喝着罢,你刚才瞧见姑爷没?”宝儿净手之后接过毛巾擦干净了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胃里暖了一些之后才尝了几口菜,也许是饿的时间太久了,宝儿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要小弥帮自己将嫁衣脱了下来。   挂上了架子之后,宝儿净过了脸,窗外音乐还传来一些热闹声,宝儿看着不远处天空中那一闪即逝的炮仗星火,嘴角扬起一抹笑,回头对她们说道,“你们这么久也没吃东西了,赶紧下去吃一些罢,这暂时没事了。”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宝儿一个人,靠窗的桌子上点着烛台,一旁放着许多的果盘子,宝儿觉得有些微凉,走到屋子里侧,从带过来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大一些的外套套上了之后,想到了姥姥说的东西,在箱底翻到了那册子。   打开来一看,饶是她这个现代人看地都脸红了,宝儿随意瞄过了几眼之后赶紧合了起来重新塞进了衣服堆里合上了箱子,捂着狂跳的心口走到了床榻边上,泛了些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宝儿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张开眼一看,一个身影正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走过来,还没等接住呢,人就倒在了床榻之上,门口送他来的几个人十分抱歉地看着宝儿,“不好意思啊弟妹,庚寅他喝多了,就麻烦你照顾了。”   宝儿点点头,叫守在外面的小香去换些热水过来,又让她去煮了一些醒酒的茶。   小香很快地将水送了过来,嘱咐小弥守着,自己则去了厨房煮醒酒茶,宝儿无奈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绞干了毛巾正欲给他擦脸,刚才还紧闭着眼的人,此刻没半点醉意地睁大眼睛正看着她呢。   “你没喝醉?”宝儿还是坐到了床沿,要给他擦脸,徐庚寅接过那毛巾自己抹了一把,嘟囔道,“当然没醉,他们倒是想真灌醉我了,存心都不想让我进门了。”   “没喝醉就吃些东西吧,我也没吃呢,刚才就喝了点汤。”宝儿拿过毛巾放在了盆子里,正要起身往卧榻上走,整个人就被他被拉了过去,倒在了床榻上,“欸,你,唔...”   一股酒气充斥在了口腔当中,唇齿间传来的酥麻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徐庚寅的吻青涩而生疏,小心试探地在她嘴边游走着,柔软地拭过了她每一丝悸动,宝儿经不住轻声惊呼了一声,却给了他可趁之机,舌尖轻巧地撬开了她的贝齿进入了香檀之中,尝遍了每一寸地地方。   宝儿感觉整个人都有了漂浮地错觉,那传递到心间的触动让她既心慌又期待,徐庚寅抬头看着她,微肿地红唇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地散落在了耳侧,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双眸似含着春水一般,带着些许的迷惘望着自己,不等她开口,徐庚寅眼神一黯然,低下了头又亲吻了上去,不似刚才的温柔,这一次带着些急促,轻轻地啃咬着宝儿的嘴唇,竟有种别样的感受,宝儿不禁嘤咛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如此的娇喘,宝儿身下挣扎了一下,双手贴着他的胸口求饶,“不要了。”   “恩?”徐庚寅看着她,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宝儿身子猛地一个战栗,有些委屈地说道,“我饿了。”   徐庚寅笑了,本就风流韵致地脸上,带着些许的酒红,更添了一份俊逸,他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喝了那么多酒多少还是有些醉意,徐庚寅将她拉了起来到了卧榻前,桌子上放着之前送来的饭菜,亲自给她盛了汤,“不是饿了么,怎么不吃?”   宝儿这才回神,低下头不去看他,低头喝着汤,心思都走地老远的。   用过了饭那是要做什么?宝儿的眼神不自觉地瞄向那床榻,回想起刚才,脸又腾地烧了起来,不知道喝了多久,耳旁传来他的声音,“吃饱了吗?”   宝儿这才低头看碗里的汤,已经喝光了,放下了勺子,之前那穿的外套刚才已经给挣扎在床榻上了,宝儿穿着单薄的衬衣,坐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徐庚寅却起来走向那挂在那的嫁衣,回头看着她,“刚才看的不够清楚,再穿给我看一次,好不好。”   宝儿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从喉咙里震着发出来的,不自觉地走向了他那,伸手要去拿嫁衣,徐庚寅拉过了她,低声嘶哑着道,“我帮你。”   隔着那嫁衣的磨蹭,宝儿被他环抱着从身后扣上了嫁衣的腰带,转身正对着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徐庚寅眼底尽是惊喜,大红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暗红线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金线和海蓝线勾勒的云图,胸前是宽片大红色锦缎裹胸。   “宝儿,你好美。”徐庚寅一声叹息,猛地将她抱了起来,宝儿一声尖叫,人已经到了床榻之上被他压在了身下,宝儿捶着他的胸前,怒道,“徐庚寅你做什么!”   徐庚寅低头一嗅她发间的清香,浓眉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笑,“干什么,洞房啊。”   屋子外地小香端着解酒茶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弥从她手中拿过那解酒茶直接倒在了外面的花坛中,“还解酒什么,早醒了。”...   罗帐内不知何时宝儿和他皆脱地只剩下了亵衣,宝儿微喘着气双眼氤氲地看着他,徐庚寅伸手接过她耳垂地一缕发,从嘴边直接亲到了耳垂,微微一舔,感受到身下的人猛然一颤抖,嘴角一笑,张口含住了那还缀着珠子的耳垂,宝儿地呼吸忽然加重,身下微微一扭,徐庚寅一咬那耳垂,身子缓缓下移,双手从她的亵衣之下从背后往上攀爬。   略带着凉意的手顺着光滑地肌肤到了肩口处再到了胸口的位置,握住了那一双柔软,异样地感觉传递在她的全身,徐庚寅尝不够地从她的香颈到她的锁骨,拉开了亵衣处的带子,微弱地红光之下,一双雪峰跃显于眼下,徐庚寅低下头一一品尝,从双峰到那细巧的脐处,带着些粗糙的手指触及过她平淡的小腹,勾起了她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像是探索一般,徐庚寅就是要将她看了个够,在她耳旁不断地呢喃着话语,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衣服的带子处,要她帮自己拉开来。   宝儿颤抖着手拉了两次都没拉开,徐庚寅握着她的手往下一拉,衣服散开露出了他的身子,宝儿微微一眯眼装作没看到,徐庚寅一声轻笑,褪下了她的所有,趴在她上方细细地看着。   那灼热地目光像是要烧穿了她,宝儿一扭身子拉过被子要往自己身上盖,徐庚寅笑着拉起被子将俩人都盖了起来,被窝中黑暗一片,宝儿只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每一寸痕迹,那没有视觉地奇特感官让她进入了这样一个奇妙的世界。   一声低哑地声音,一阵猛然的刺痛,宝儿痛喊了出声,黑暗中徐庚寅握住了她的手,等不急她再适应,身子再度韵动了起来。   待到那痛觉减弱了几分之后,那处传来的异样快感让宝儿经不住也动了下,徐庚寅像是受到了鼓舞,将她的双腿抬高了起来,黑暗中传来那羞人的声响,因了看不到,宝儿还想象不到那姿势的羞人程度,也无暇去细想,越加强烈地感觉将她的脑海不断地搅合成了一团,再也记不得什么,只剩下喘息声。   罗帐内温度不断地攀升,罗帐外红烛摇曳,门外的小香和小弥都羞红着脸各自对看了一眼,屋子内传来高高低低地娇喘声让她们两个未经人事的姑娘都羞地说不出话来,小香拉着小弥往门外再离开了一些距离,夜风徐徐地吹着,像是要帮着她们驱散燥热一般,就连着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面,园子里静谧一片,静悄悄地不打扰这对新人...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不是肉,这肯定不是肉,像凉子这么小清新的银,怎么会呢   除夕夜大放送,宝儿成亲啦   祝各位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财源广进,各种心想事成!!!!!!   凉子自己也感觉好勤奋的说~~~(╯3╰)   120   天未亮的时候宝儿就醒了,身下传来的酸涩和紧搂着自己的双手提醒这一切都不是梦,宝儿睁着眼望着罗帐外的天,已经燃尽的红烛只剩下斑驳的红蜡停留在烛台上,她也嫁人了。   宝儿抬头看到那闭着眼睡着的人,浓浓地眉毛上还添着一分这个年纪的稚气,在睡着的时候丝毫没有防范,这样一个人啊,宝儿也说不清楚,可就是愿意去靠近他。   “醒了?”徐庚寅睁开了眼看到宝儿正盯着她,仰头在她露出的额头上靠了下,又搂紧了几分嘟囔道,“还早呢,再睡会。”   “还睡呢,等会就要去敬茶了。”宝儿推醒了他,“起来了,欸你别闹啊,那里痒~”宝儿刚要起身就被他扯了回来,在她咯吱窝里挠了好几下才罢休,徐庚寅撑起身子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这才拉开罗帐朝着外面喊,“送些热水进来,我们要洗澡。”   外面守夜的丫鬟很快应声去了,徐庚寅靠在床榻上看着宝儿拉上了亵衣,低头看垫在那身下的白布,伸手将它将自己怀里一揽,又从她背后抱住了她,宝儿回头摸摸他的脸,“起来了,去敬过了茶还困的话回来再补,晚了就不好了。”   “晚了有什么关系,我看爹和娘都不会起这么早。”徐庚寅打了个哈欠,帮她松了松肩膀,“瞎说呢你,这本来就要早的,等会还要见你叔叔伯伯,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了。”   热水很快送过来了,宝儿看着地上那凌乱的一片,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小弥很是镇定地加过了冷水,掺好了温度都就出去了,宝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身洗换的衣服,先行清洗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徐庚寅已经换好了衣服。   “怎么穿这身,上回在绣坊订做的呢。”徐庚寅看宝儿穿的肃静,推着她又进去换了一件,直到穿了一身俏丽的颜色才罢休,亲自帮她在头上插了饰品之后,拉着她出了房门,“这就对了,让她们进来收拾一下,我们先过去。”   天刚蒙蒙亮,徐庚寅拉着宝儿,身后跟着端茶水地小香,小弥的手中的盘子是宝儿的一些绣品,经由徐庚寅检查过后又掉包了好几个,这才拿了过去。   徐夫人果真如宝儿所想,起的不是一般的早,宝儿他们到的时候她和徐老爷已经起来等在那里了,徐老爷看过去像是没睡饱的样子,但是精神头还可以,看到他们过来的是乐呵呵着也不说话。   徐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这就是要敬茶的,可这跪地的垫子呢,莫不成要就地下跪?宝儿心中计量着,故意刁难上了啊。   徐庚寅却皱着眉头,直接去徐夫人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了垫子放在宝儿面前,斥责道那丫鬟,“都什么眼色,知道要敬茶了连个垫子都不准备,让少奶奶这么跪着不成!”站在徐夫人旁边地丫鬟身子一抖,双手交叉在面前低着头不语。   “兴许是忘了,这不拿了么。”徐夫人眼皮一跳摆了摆手让那丫鬟出去了,宝儿见他出了头,顺然地跪在了垫子上,先是向着徐老爷敬了茶,“爹,您喝茶。”   徐老爷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朗声道,“果然是媳妇茶,喝着窝心呐,现在是两口子了,这日子可得自己好好过着去。”说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她手里,宝儿将红包放到茶盘子里,从小弥手中那了纳好了鞋子和袜子,“爹,宝儿秀活不精,您别见笑。”   “娘,您喝茶。”宝儿跪在蒲团上将茶水递给徐夫人,徐夫人顿了顿,心中多少个不愿意,却还是得伸手将那茶水给接了过来,话都懒的祝福一句,将红包拿了出来,“寅儿大伯母和婶婶的见面礼就都放在这了,昨天累了一天,你们回去休息罢。”   宝儿只知道,不把你介绍给家人,这只能说明对你的不重视,徐夫人的做法让宝儿觉得无奈,作为一个女人,这一点上她真的不太聪明。   说完这话的时候,连着徐老爷一起,徐庚寅的脸色也变的不那么好看,宝儿顺从地点点头,也没说要拿了那些见面礼,徐老爷先行说了话,“既然他们都没空过来,那我看也没空来咱们店里看,干脆那铺子里的股都给撤了吧。”   徐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嘴角扯出一抹笑,“怎么会没空去店里,不过是家里是多,你也知道,大伯家的刚生了孩子,小叔家的也忙着春耕的事情,我就想着,日子长着呢,总有见面的时候,不过她们说这见面礼是省不得的。”   “阿福。”徐老爷喊了管家进来,指着桌子上那些礼,“拿回去还给他们,你们俩也累了,快去吃饭吧。”   阿福很快地带着东西下去了,徐夫人手抓着杯子克制着颤抖地手,徐庚寅很快带着宝儿出去了,几个丫鬟都被徐老爷给遣了下去,他看着徐夫人,真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地感觉。   “儿媳娶进门了,当着儿子的面你三番两次的刁难,你到底是不给你自己面子还是不给我和你儿子面子,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娘有这么刁难过你么,跪都不舍得你多跪一会,到现在你就是这么学着还给你儿媳的。”   “你为了这事多少次说我了,徐少长,其实你根本不愿意娶我的是不是,你心里也压根没有我这个妻子,所以你极力促成你儿子的事情,因为她和她一样,都是村姑出来的,所以你心疼了?”   徐夫人紧紧揪着帕子,仰着头看着他,字字尖利。   “你真是不可理喻,什么都是村姑出来的,什么她和她一样,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老是记得,现在还要拿出来和你儿媳比着说一说。”徐老爷一拍桌子,呵斥道。   “那池塘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每年要换的鱼是怎么一回事!”徐夫人的嗓子有些尖锐,她激动地连着头上的饰品都跟着颤抖,“你不就是为了念想她么,喂鱼,看鱼群。”   “那是不是全天下的有池塘的都是为了念想她了不成,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你这么多年老是揪着这个事情,还不累,我都替你看地累了,婉心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你还是在说这个事情,村姑村姑挂在口中,你看看你是一个大家闺秀出来的样子么,我看你现在都是一个泼妇的德行了!”   徐老爷一甩手,桌子上的茶杯就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徐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我是泼妇!”回答她的,只能是徐老爷的背影。   等到他一走,阿楠和王妈妈就冲了进来,看着哭倒在小桌子上的徐夫人,赶紧上前安慰去了,“哎呦我的小姐,奶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那么强硬不要那么强硬,你怎么就不听呢,你怎么就不能服软一次么。”   “奶娘,我要怎么服软,我看着他那样子我就没办法服软,这么些年了,他还是这样子,你说要我怎么服软给他看!”徐夫人扑在王妈妈怀里哭着,好不怜人,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妇人,若是放在了现代,那些年轻妈咪三十几岁有些还看不出生过孩子,所以徐夫人看过去一点都不老,王妈妈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我的乖小姐哟,这女人就该要服软啊,这你和他硬碰硬有什么好处,只能说的两处受气,这在徐府可是好的了,没有这么多的妾,也就一个庶出的儿子,若是换做你爹那里,你这样子,岂不是给人家机会了不成。”徐夫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娘和好几个妾争宠,徐夫人的爹恰好就是一个嫡庶不分的,耳根子软,所以她从小就不会服软,她是嫡出,凭什么要和那妾出的平起平坐,徐夫人的娘教的不是怎么抓住男人,而是怎么降服男人。   可若是这方法奏效,她爹如何还有这么多的妾侍呢...   徐庚寅带着宝儿回了自己院子之后,赶紧吩咐小香她们去弄一些吃的来,接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宝儿,见她神色平静,心里还有有些担心,“你不生气?”   宝儿给自己倒了些水,喝了一些勉强撑了些胃,抬头看着他,“生什么气?”   “我娘那么说你别生气,她...她就是...”   “她就是对我不满意。”宝儿接过了他的话,放下了茶盏,“她对我不满意,那我更不能生气了,我要想着如何让她对我满意才行啊。”   小香很快带来是早饭,宝儿拿起勺子正准备吃呢,被他给夺了下来,徐庚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用刻意去讨好她。”末了强调一句,“你讨好我就成了!”   宝儿又拿过一个勺子,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自然不会刻意去讨好她,那我讨好你做什么,你也对我不满意?”   “你不讨好我讨好谁去,我可是你相公,将来你的衣食父母,还是你孩子的爹,若是将来孩子都嫁娶了,你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我还要背你的,你不讨好我,到时候我就不背你了。”徐庚寅十分认真的解释道。   站在宝儿身后的小弥轻笑了出来,急忙转过身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宝儿看着他就快要恼羞成怒了,夹起一筷子地腌萝卜塞进他嘴里说道,“好,我讨好你,以后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就要麻烦你多背着我了。”   “好说...好说,什么你啊你的,是相公,来,叫一声听听先!”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今早爬了三座山,去上坟,今年舟山这边下了一场大雪,山上到现在还有积雪,上坟完回来,凉子家的大姨妈就来了~~~~o(╯□╰)o   春节看的妹子果然少了许多的说,凉子先去睡会,早上7点被凉爸从被窝挖起来去庙里拜拜,表示很忧伤挖~!   121   吃过了早饭,宝儿就开始收拾一大堆带来的东西,徐庚寅早就让人在院子里腾了房间出来专门给她用来当锁嫁妆的小仓库,小弥和小香帮着宝儿都将屋子收拾过了之后,徐庚寅带着宝儿参观了一趟徐府,从自己的院子到了隔壁是徐傅宝的院子,作为比他早出生的这个哥哥,徐庚寅没有多大的感觉,徐傅宝一直以来都是话少沉默的人。   “这边是小花园,我那也有一个,不过没这大,这个池塘里的鱼每年爹都要人换过。”宝儿跟着他走过长长地走廊,迎面而来的是徐老爷的妾,方氏。   “这不是少爷少奶奶么。”方氏的说话模样在宝儿眼中颇有几分二婶陈氏的样子,三句话眼珠子就转一下,好似心里有千百个主意在生成似的。   徐庚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喊了一声方姨,宝儿跟着一颔首喊了一声,就这么和她交错而过,走过了拐弯处,方氏的脸色才变,朝着宝儿他们消失的地方呸吐了一口,“乡下人还装什么清高,真是个笨蛋,好好的小姐不娶娶一个村姑,我们家傅宝可得说一门好亲事不可。”想罢又觉得自己儿子年纪还大上了徐庚寅一岁,提裙就朝着徐老爷书房的方向走去。   “你不是说爹娶娘之前没有通房的么,为什么方姨的孩子会比你还大。”走了一半,宝儿看徐庚寅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仰起头问。   “她不是爹的通房,她不过是一个爬床的贱丫头而已,别叫她方姨。”徐庚寅特别痛恨在他娘面前说三道四的人,尤其是一个趁着自己爹喝醉酒爬床上位的丫鬟。   “之后就有了你大哥?”宝儿不得不说,这一杆进洞运气,方氏还真给撞上了,一夜过后就能真的上位成功,从一个丫鬟到了妾,还是个有长子的妾,尽管这些年徐老爷对她不冷不热,但是好歹有了依靠。   “恩,爹和我说了,分一处庄子给他们,等大哥成亲了就让他们搬出去住,也算是尽人意了。”宝儿也不知道徐夫人为何对自己儿子苛求成这样,超出了一般母亲的期待,甚至感觉不太到他们母子间的互动,伸手覆在了他扶在栏杆上的手,“那就让他们分出去吧,你爹的决定总是对的。”   徐庚寅抬头看着园子,翻手将她的手握紧了,像是下了重决心,“明年我还会参加秋闱。”   “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做。”宝儿点点头,转移开了话题,怕再触及到他落榜的不开心,哪知徐庚寅拉过她正对着面认真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中不了。”   “不是,我是担心你心里惦记着这个事,越想越紧张。”前有失败的经历,多少会产生一些失败的后怕因素,宝儿就是怕他太想要成功,反而会导致紧张过度。   “任何事情都不能急于求成,就像是种谷子,我也不能看那苗子在水里长的慢就去帮它拔一拔长的快一点,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看书,去听课,我一直在呢。”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的。”徐庚寅揽过了她在怀里,靠在她的额上,嗅着那淡淡地香气,宝儿挣脱了她的怀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在外面呢,你就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徐庚寅不以为然地拉着她继续走,“笑话什么,这是我家我还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啊。”小香在后头慢慢地跟着,脸上也有些微红,姑爷真是太不顾及场合了,下回这跟着的活一定得和小弥换换。   第三日请安过后,就是回门的日子,大早门口就备好了马车,上头放着不少回礼,徐庚寅扶着宝儿上马车之后,自己也跟着进去,小香留在徐府里看着家,小弥跟着宝儿一块回了去,马车很快到了墨家村。   禄德和喜儿早就在门口迎着了,远远地一看马车来了,喊了屋子里的翠儿抱着小慎出来,小家伙一听姑姑回来了,不用翠儿牵着,自己就蹬蹬地跑了出来,宝儿一下马车,小慎就扑了上来,抱着宝儿的大腿就喊着,“姑姑,我好想你。”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分别超过一日不见面的,这三日小慎可哭着闹着要姑姑,宝儿一把抱起了小慎,“哟,怎么轻了,三天不见怎么人就轻了呀,姑姑不在你就没好好吃饭啊,恩?”   宝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喜儿怀里的平儿指着宝儿啊了一声,宝儿凑上前也亲了一口,阿达帮着将东西都拿了下来,进了屋子之后,徐庚寅根本近不得宝儿的身,小慎就霸占了她,左边一声姑姑这,右边一声姑姑抱,满是占有欲。   徐庚寅发现,糖果已经哄骗不了小家伙了,对这个用一把糖果就骗走姑姑好几天的人,小慎表示这就是个骗子!   “来,这个是姑父,小慎喊,姑父。”宝儿抱着他在炕床上坐好,小慎冲着徐庚寅喊了一声,乖乖地坐在上边,等着宝儿给奖赏。   宝儿让小弥从带来的东西里拿出给他的,喜儿煮好了茶端了出来,笑道,“这还是听你的话了,这几天我说什么都不听,哭着还不肯吃饭,不然怎么会瘦下来。”   小慎一听自己娘在数落自己的劣迹,抬头喊了一声宝儿,“姑姑,抱抱。”   “你这么不乖啊,有小妹妹要照顾还不好好吃饭,姑姑知道了要打屁股的知不知道?”宝儿作势子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小慎很快地捂住了,瘪着嘴摇头否认,“小慎很乖的,娘不乖。”   宝儿笑着捏捏她的脸,让翠儿看着些,跟着喜儿进了屋子,她出嫁的第二天大姑和姥姥也都回去了,喜儿也不像自己娘当初问自己那样什么都说得出口,只看着宝儿气色好,开开心心地就应该是好的,握着她的手稍微说了一些,这才放心了,“对你好就成,会在他娘面前会护着你就更好,不过莫要因为这个对他娘失礼了,也别在他爹娘面前说他的不是,就算他爹娘再数落他不好你也不能跟着说,知道不。”   “恩,我不会的。”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的,自己的子女自己数落了没事,若是别人跟着数落说不是,心里就一万个不愿意,最好的就是自己嘴巴数落,人家一个劲的夸,反驳自己,那就是听着舒坦了。   “那他爹娘好相处不?”   “接触不多,就早上请安的时候去过,因为是分开来吃饭的,而且爹说了回门回去之后就不必一大早请安了,家里没有这个规矩。”这就像是一群人住一个大宅子里,还是分院子的,不请安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想要熟悉都熟悉不起来。   “那你自个可得悠着些,大户人家人多嘴杂地,不必咱们这呢。”喜儿在这方面也自知教不了她很多,又怕她受了欺负,絮絮叨叨了又说了一堆。   回门的午饭摆的很丰盛,喜儿都没让宝儿下厨,喊了沈老爹和三叔过来,一顿饭直吃到了下午,等宝儿从梨花那回来的时候,徐庚寅已经趴在了桌子旁,醉地抬不起头来,连着二哥都有些醉晕了,只有三叔还撑在那,笑呵呵地看着一群喝倒了的。   “小栓,快小心扶着爷爷到这靠会,看你们喝的。”宝儿赶紧进了灶间煮了一些醒酒的茶,喜儿撤下了桌子让宝儿扶着徐庚寅回自己屋子,可这么大个人宝儿也抬不动,就让禄德帮忙扶了过去,宝儿绞干了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拿着放凉了的醒酒茶凑到他嘴边,“来,喝一些,等下头痛就难受了。”   徐庚寅抿了一口皱着眉头就说不要了,往宝儿怀里一拱,就这么窝着睡了,宝儿哭笑不得地抬手举着碗,这人的酒品不好挖,还耍酒疯了。   “快起来,再不起来喝茶晚上就睡地板了,睡不得床了。”宝儿这么一说,徐庚寅拱了拱身子就坐了起来,眯着眼看着她,嗫嗫地说了一声,“坏媳妇!”说完捧着那碗咕噜地就都喝了下去,喝完了把碗往她手里一放,抱着她的腰躺在了炕床上,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睡床!”   可到了晚上还是上演了一场抢床位的战斗,小慎抱着宝儿就不撒手了,嘟着小嘴喊道,“我要和姑姑睡!”一面推搡着徐庚寅,“你出去,你出去。”   徐庚寅这会还有些晕呢,有些拎不清地靠在炕床边上看着这个霸道的小家伙竟然要抢了自己的床位,急了,半醉之下就要和他杠上了,“你出去!”   “姑姑,我要和姑姑睡,你出去,你出去。”小慎瞪大着眼睛怒视着徐庚寅不肯让,徐庚寅见宝儿就笑着不动声色,伸手就要去拉他过来。   小慎一个不如意,就扯开怀哭给了他看。   徐庚寅傻了,这技能果真好啊,他一下血槽就空了,什么技能都用不上了,摊着手再也不敢去拉扯他,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这个霸王。   小慎就嚎了两声,见徐庚寅妥协了,一下就乐出了声,蹬着腿要宝儿给他脱衣服,飞快地钻进了被窝,拍拍自己旁边的床位对着宝儿说,“姑姑快进来。”生怕徐庚寅一个冲上前就来抢。   “小慎乖,先睡,姑姑等下就来。”宝儿看着徐庚寅一脸委屈的样子,还真是得哄着一大一小了,拉着他出了屋子,徐庚寅立刻声明,“我要和你一块睡。”   “快去洗洗,床大的很,三个人一块睡。”看着他继续不满的表情,宝儿抛出一句,“不然你就去和二哥挤挤。”他很快就去小弥准备好那洗漱去了。   喜儿从屋子里出来,颇为无奈地看着宝儿,“等他睡着了我就去抱过来吧。”   “没事,让他睡里边,三个人也能的,这会你要是抱来了,醒了就哄不好了。”宝儿摆摆手让喜儿抱着平儿回屋子去,洗漱过后,再回屋子小慎已经眯着眼快要睡着了,听到响动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看到是宝儿,小手拍拍旁边,“姑姑,来。”   宝儿先行脱了衣服进了被窝里,将小慎抱到了炕床靠里面,小家伙其实已经困地不行了,强撑着要看到宝儿了才睡,才拍了没几下,就已经眯眼睡着了,徐庚寅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脱了衣服吹熄了灯也钻进了被窝里。   刚想抱着她呢,一想到里面还躺着一个小霸王就泄了气,只能握着她一只手,可光是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徐庚寅就有些睡不住,在黑暗中伸手搂着她的腰嘟囔了一句,“难道每天都要这样了不成。”   宝儿嘘了一声,怀里地小慎动了动身子轻嗯了一声,往宝儿怀里挤了挤又睡去了,徐庚寅更沮丧了,连话都不能说了么,搂着宝儿的腰,这一夜他睡的十分的不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拉拉,回门啦,之前有读者问凉子,结局是一起种田还是宝儿跟着徐少爷发达去了,其实,种田也能发达的呀,不过徐少爷也要有出息的哟~~~~   122   隔天早上徐庚寅就带着宝儿回徐府了,一朝出嫁,以后徐府就是自己长住的地方了,宝儿披着外套站在靠窗边上,夜风徐徐着吹入室内,五月的深夜带着些春末的凉意,宝儿拉紧了一下衣服,望着那天边高挂的明月,心里有些感慨。   她并不是硬心肠的人,从来到这里数十年了,她对母亲的渴望也很强烈,可徐夫人对她的芥蒂一样很强烈,如果她愿意,宝儿同样也很愿意将她当作母亲来对待,可偏偏事与愿违,徐夫人给予的态度让宝儿实在是很难去接近。   “怎么起来了?”徐庚寅睡梦中摸了摸身旁的人,发现空着,起来一看,宝儿正交叉着手站在床边,跳下来将她拉到床边,“夜凉的还不睡,想什么呢”   “我就是在想啊,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宝儿靠在他怀里,略微有了些安全感。   “那你想到什么没?”黑暗中徐庚寅轻笑了一声,搂着她躺回了床上,帮她盖上了被子问道。   “我还没有把馆子开起来,二哥还没成亲,小栓翠儿也没有,梨花还没嫁人,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还有你们家的。”   “什么你们家,是我们家的,是我们一起的家。”徐庚寅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有什么好想的,要开馆子那就去开,你二哥还没成亲,等我回书院了我就去给他加加油,小栓和翠儿还小呢,你操心这么多,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能操心什么事呢。”宝儿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徐庚寅一下就将她压在了身下,黑暗中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盯着她,盯地她心中一阵地慌乱。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来不及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了。”...   按照徐老爷说的,回门后宝儿就没再向徐夫人徐老爷请安了,可心里总觉得不太好,隔个两天还是会拉着徐庚寅一块去和他们吃饭,徐夫人对此反应比较平淡,只说着让徐庚寅好好读书,准备明年的秋闱。   成亲半月后,徐庚寅就开始忙了,除了去书院之外,闲暇地时间还要跟着徐老爷学家里的事务,他们所住的院子挺大,宝儿无聊就带着小香和小弥一起收拾过了园子,在小厨房地外面收拾出了一小片的园子,让阿达用栏杆拦起来了之后,成了一个小小的菜园子。   宝儿趁着这个月份,赶紧将苦瓜先种了下去,搭了架子起来,以便以后藤蔓可以绕上去,徐夫人也没说将后院的账册交给宝儿,宝儿也落得清闲,干脆就自己种种菜,偶尔陪着徐庚寅一块去书院,找禄生商量开铺子的事情。   “你这还新婚呢,怎么就火急火燎地要开了。”禄生笑宝儿着急,实则她是无聊了,在家一早起来还做饭喂鸡洗衣服呢,到了徐府之后,这些统统都不是自己沾边的,若是要她坐下来绣一些东西,那更是不可能的,不如早些将馆子开起来了,她也好有些事情可以做。   之前宝儿都计划好了,将写的厚厚地一本指南交给了禄生,开饭馆还是要禄生去出面,她只要负责资金融通和后勤事务就够了。   没过两天,禄生就来了徐府,宝儿正好在厨房里做糖渍番茄,让小香端了一些去给徐老爷和徐夫人,又端了一盘子回了屋子里。   “大哥,快尝尝,这还是回门的时候大嫂让我带过来的。”宝儿递给他一双筷子,浸渍过糖分的番茄片吃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禄生吃了几块就放下了筷子,“那铺子我请人帮我们问了,刚好有一家要脱手,不过是下月的事了,这月租约到期了之后就可以换我们租,店面有些大,我去看了一下,后院还能住些人的,一年租金就要一百五十两,若是要的话,过几天就得先付定金下来。”   “一百五十两啊。”宝儿想了想,这钱不算少了,“那我回来和庚寅商量商量,二哥,你和大哥一共就出五十两可好,给你们四成的股,我这边也要五成,一成给梨花,她今后也是要掌厨的,拿一些股也能够尽心一些。”   “这些你决定吧,就是那边这几天就信了,你挤着些,若是你没空出来,让他过来了说一声也成。”   “好嘞,我心里有数。”送了禄生走了后,宝儿回了屋子就开始写自个的小账本,徐庚寅还没开始有收入,平日的花销也都是来自徐府,不论衣食等都是有个度的,宝儿习惯性在这方面不受制于人,在徐庚寅回来后就提起了这个事。   娘子要做什么,徐庚寅是一万个支持的,末了就问到了重点,“那银子可够?”   宝儿摇摇头,她这还差一点呢,嫁妆那是一点都不想动,私房钱可没这么多,家里过去的用度都转给了大嫂,可这么一大笔,要出也不容易,家里还养着一群人呢。   徐庚寅什么都没说,往里侧的放立柜地地方走去,拉开柜子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宝儿面前。   “这什么?”宝儿看着那不起眼的木盒子,就上面的锁片都显得有些陈旧,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放着好几张银票,还有一些银子。   “这是我这么多年攒下的,有些是爹给的,有些是从娘给的用度里剩下的,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就一个,去年也让我打发去娘那里了。”徐庚寅没说的是,在定亲完了之后,他还和熟识的伙伴也做过几笔小生意,俗称赚老婆本,小赚了一些后就没再继续了。   宝儿数了数里头的银票,算上那时候给梨花赎身的一百五十两,足足有五六百两呢,加上那些银子,算起来真是很大一笔,看着徐庚寅有些窘促的样子,宝儿轻轻合上了盒子,“怎么,你这是打算入伙了?”   “这本来就是交给你的,如今成亲了,我们的账就你管了,所以这些钱你怎么花都可以。”徐庚寅拉着宝儿的手,有些愧疚,“本来成亲了就应该我赚钱来养你的,可我现在还在书院,还需要爹支持着,若是我们...”宝儿伸出一指按在他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那这银子就当作是入股开饭馆的钱,若是将来这饭馆赚钱了,也就是你赚钱养我的,是不是。”徐庚寅愣愣地看着宝儿,忽然心生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刚才娘差人过来了,说是让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宝儿将木盒子收了起来,转身看他看有些发愣地样子,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说好了哦,不能像上次那样说话了。”   “上次哪能一样,娘那明明就是胡说,损你名誉的。”徐庚寅反驳,上次一起吃饭,徐夫人就提到了关于苏济林的事情,他本来就对这知州很是不喜欢,再加上徐夫人那么一说,他就险些摔筷子要走人了。   宝儿从柜子里拿出一身衣服放到换衣服的架子上,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娘又没有直说,明明就是你沉不住气。”   “这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还算是男人么。”徐庚寅反驳地振振有词,自己娘隐晦说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有道不明说不清的暧昧关系的时候怎么还能镇定,没拍桌子就不错了,黑个脸算什么,哪有做娘的这么没分寸。   宝儿被他驳的没了话,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扣上了衣领处的扣子,“就算是娘说错了,你也不该那么差着脾气。”转身给徐庚寅顺了顺领子,拍了拍肩膀处柔声道,“再怎么说,那毕竟还是你娘对不对,你若是和她关系不好,那我还怎么好的来呢。”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她说你啊。”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要带绿帽子么。   “好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所以为了我,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么?”宝儿看他态度强硬的很,只能撒着娇要他答应,最后点头的徐庚寅在偷香满足之后,心情很是不错的带着她往徐老爷徐夫人的屋子走去。   刚一坐下没多久,徐老爷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宝儿,“宝儿啊,听说你家要在县城开铺子了?”   宝儿不惊讶徐老爷的消息灵通,点点头,“是啊,我和大哥二哥他们合着,打算在县城开个饭馆,铺子都已经找好了,打算这几日就去将定金交了。”   “哦?那银子够不够?”徐老爷早前就知道了宝儿要开馆子的事情,徐家自己在县城就有不少店铺,他本以为宝儿会向他来提出用家里的铺子,或者说要他入股开馆子,但是等了些时日都没见宝儿前来,反倒是现在铺子也找了,看来这银子也是不消自己担心的了。   果真如他所想,宝儿摇摇头,“谢谢爹关心,开馆子的银子我们够的,还要算上大哥二哥的呢,到时候开张了,爹记得到场就行了。”   徐夫人皱了皱眉头,“开馆子?你一个女人家的开什么馆子,好像咱们徐府克扣你了似的,要你到外出去求生赚钱。”   “娘,这不是徐府克扣了我的,开馆子的事是早前就决定的,只是刚好成亲那会事多没来得及,二哥如今就要在书院落脚了,在县城开馆子也是我一直以来就计划着的事。”宝儿柔声解释道,可显然,徐夫人这个中规中矩的家庭主妇是没法了解宝儿这种心理。   “你现在是我们徐府的少奶奶了,出去做什么都是代表我们徐府,县城有多少的酒家,就你开一家馆子能赚多少,家里铺子这么多,又不差这么一个赚小钱的。”徐夫人直接阻止了宝儿要做的事,在她的观念里,开馆子能有什么的,开酒家还差不错,那么多的酒楼生意惨淡的也有的是,就一家小小的馆子,能上的了台面么。   徐老爷叹了口气,没有真正去铺子里经营过的人,真是不知道这银子来的如何辛苦,徐夫人确实不知道,家里大小的铺子店面以及那些佣田,都是徐老爷和管家两个人在处理,如今正慢慢地在教导徐庚寅,在徐夫人眼中一家小铺子能够赚多少银子,这么多年来,徐家这些大大小小的铺子和佣田,就是徐家所有经济来源,说小小一家馆子不差这点钱,连徐老爷都没这个狂妄的口气。   倒是徐庚寅先开口了,“娘,咱家有多少铺子你知道么,每家铺子每月每年赚多少银子你知道么,每家铺子就是像宝儿要开的那馆子那么大,有些比馆子还要小很多,这每月多少盈利的账目爹也有给你看过的,再说宝儿这馆子也不算是我们家的,是她和她大哥二哥合着开的。”   徐夫人的脸色更差了,儿子的疑问更像是在指责她,家里的生意你什么都不懂,你还嫌弃那馆子小了丢脸了,宝儿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抬头对徐夫人说道,“娘,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妇人家的抛头露面的不好,这等馆子上了轨道之后,我也不是经常去的,就交给我大哥他们打理,若是有盈利的,每年分成就是了,不会像您说的那样的。”   徐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可还是觉得这丢脸了,哪个大家闺秀会想出来和家人去开一个小饭馆啊,这若是娶的是施家小姐,这就应该是绣绣花,下午聊聊天喝喝茶的,哪里应该是像她这样的。   徐夫人的想法宝儿不能理解,同样宝儿的想法徐夫人也理解不了,在宝儿看来,能够在县城将馆子开起来,她的构思能够做起来,就表示她成功的开始,这比什么都让她兴奋满足,可惜对于眼前这个神情深恶痛绝地婆婆,宝儿发现,沟通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的,像她和徐夫人这种,在实际年数上差了不知道多少沟了,要沟通绝对是高难度。   徐夫人最终没能说什么,因为她是真的不太了解家里的生意,她只管了那块徐老爷给她的银子,分配到府里面包括整个徐府的用度,对她来说,大概只有醉仙楼那样才算得上是有面子的酒楼。   徐庚寅憋着想说,一直憋到了吃过了饭俩人回了自己屋子,一进屋子他就拉着宝儿开始说家里的生意,跟着徐老爷一段日子,去过自己家那些铺子,徐家在县城的铺子不多,每年收的租金也就那些,佣田倒是有不少,但是徐老爷宅心仁厚,收的租金不高,徐府每年的用度就不少,加上花销之类,私底下也有吃紧的时候。   所以说宝儿要开馆子的时候,徐老爷也是十分的感兴趣,倒不是想要插足一脚进去,而是想让儿子也去尝试一下,更想看看宝儿是如何打理的。   宝儿听着徐庚寅说着,吩咐小香去换一些热茶过来,给他倒上了一杯,“好啦,你明知道娘不善这个,她会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啊,现在你可以大股东了,得镇定一些,哪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急躁的。”宝儿给徐庚寅戴着高帽子,提醒他要有气度,徐庚寅喝了一杯茶才顺了一些,解释道,“我知道娘不善这个,可明明不善还要说,这才觉得她有些过分了,明明是针对你的。”   宝儿对徐夫人的做法不是生气,而是比较无奈,这种一门心思想要给你难堪的,她也是头一次遇到,从某种心理学研究上来说,这么做可以让她心里舒服一些,难堪别人可以让自我的优越感提升,这就是一种病。   宝儿拍拍徐庚寅的肩膀,“好啦,明天你什么时候下学,陪我一块去二哥那里,咱们去铺子那边看看先,要先付定金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更新的晚了,在老家走了几家亲戚,来不及写,到现在才更新呢~~~~~   感谢1313304妹子的地雷、太平、盛世妹子的手榴弹   123   隔天徐庚寅就和宝儿一块去了书院,宝儿呆在禄生的屋子里,等着他们下了学一块去看铺子,走了一圈这屋子,宝儿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一些...女孩味。   宝儿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打开来一看,里面的字明显不是二哥的,娟秀委婉的字体,显然是个姑娘家的,还有那窗帘上吊着的穗子。   “你没有去上课么?”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宝儿回头一看,静雅手中那么一捧叠好的衣服,站在门口比她还惊讶,“原来是宝儿妹妹,我还以为门开着你哥没去上课呢。”   禄生已经开始给低年级的童生授课了,边跟着院长学习,偶而会去讲课,算是实习阶段的老师。   宝儿站在书桌边上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本书,静雅显得有些局促,将那衣服放在了床榻之上,自顾着和宝儿说,“这是你哥的衣服,我路过的时候看着干了就顺道收过来了。”   宝儿笑眯眯地不语,是顺道洗了收过来了吧,什么时候俩人亲密成这样了,她还以为没什么紧张呢。   “多亏了静雅姐姐照顾,二哥平日里光顾着读书,生活上若是没你帮忙打理着,我看都要邋遢死了呢。”宝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将书放在了书桌上。   “不不,你二哥他很爱干净的。”静雅的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宝儿看那叠的整齐的衣服,“静雅姐姐,那还要麻烦你把衣服给二哥放起来了呢。”   看着静雅十分熟识地将衣服放到了柜子里,宝儿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于是亲热的握住了静雅的手,“我说多亏了姐姐你呢,如今我也嫁人了,家里的事也顾不到些,妹妹不经常来县城,这我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有你顾着些,若是你能做我的二嫂啊,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呢。”   宝儿捂着嘴笑着,看着她一脸害羞的样子,心中却为禄生着急了几分,二哥还真是温水煮青蛙呢,水都快烧没了还这么没动静,急死人了喂。   “你二哥他...他...”静雅羞的说不出话来,“你坐会,我先去忙了。”只能借口先走了,宝儿在后头乐的开心,自己不给加把劲,二哥这媳妇,得熬多少年挖。   等到了禄生下课后,过了会徐庚寅也过来了,宝儿这是心情好得很,看谁都是一脸笑眯眯地,直看地他们奇怪呢,尤其是禄生,老觉得妹妹的眼神特别的诡异。   一行人还没出书院呢,宝儿就提议道,“二哥,咱们这出去肯定是要在外面用饭的,上回你去京城人家静雅姐姐都给你送衣服了,你怎么不请人吃饭回个礼啊。”   禄生一猜就知道了宝儿的心思,噙着笑,“若是她愿意出来,你就去喊她吧。”   不知宝儿用了什么法子,果真把静雅给带了出来,俩人有说有笑地到了书院门口,宝儿很是得意地看了禄生一眼,对着静雅说道,“静雅姐,我就说二哥是个没诚意的,这还要我开口啊,绣个领子也得不少时间呢,相公你说是不是?”宝儿顺道杵了徐庚寅一下。   徐庚寅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拍了拍禄生的肩膀,万分诚恳的说道,“二哥,娘子说的对,这可就是你不实诚了!”   连着姑爷都让宝儿给教坏了,禄生苦笑不得地看着妹妹一脸狡黠的样子,“好,那先去吃饭,吃过了再去看铺子,如何?”   “那必须是!”宝儿带头拉着静雅就在前面走了,高声道,“二哥请客,我得选最贵的。”   若不是她头上那标示以为人妇的发型,谁还能知道这活蹦乱跳的丫头是个嫁了人的呢,禄生远远地和徐庚寅走在后头,俩人聊着学习上的事,目光却都没离开前面的两人...   吃过了醉仙楼的午饭,宝儿还要拉着静雅一块去开铺子,铺子就在宝儿平日来县城经过的那个市集,摆摊的十分多,每天都很热闹,这消费的一般都属于平常阶级,不像醉仙楼的高档,宝儿环视了一圈这挺大的铺子,她的目标是不管贫的还是富的,都可以来这里。   那铺子的铺主也很痛快,定金付过了之后,宝儿将那签好的契让禄生收好,“二哥,我这出门的次数也不能太频繁,届时如何打理招工我都会写清楚,就得麻烦你了,还得回去和大哥和梨花说一声,我看啊后头的院子可以住好几个,若是润生哥愿意,将来也可以和梨花住到县城来。”   “恩,过两天我就回去一趟。”原先这开的也是饭馆,生意不上不下,维持还是可行的,附近几家同样的饭馆的铺子却比这的赚,因为这家铺子店面大,租金高,相对来说就赚的少了,本来租的人就打算换一家,宝儿恰好需要这么大的铺子,上下两层的她还不喜欢,雅座什么的不符合平民化的趋势。   “静雅姐,你若是有时间,就帮帮二哥呗,我看你字写的可好看哩,可以给咱们写菜单子么。”宝儿揽着静雅的胳膊撒娇道,静雅听了宝儿说的也好奇的很,这样的开馆子方式开始头一次听到呢,看了禄生一眼之后,应承了下来。   俩都是闷闷地瞧不出心思的人,宝儿这小红娘当地可纠结,从铺子出来之后,宝儿就说去如意斋吃些甜品,让禄生和静雅先过去,自己则说要和徐庚寅去买些东西,拉着他假意逛着,宝儿和他咬起了小耳朵。   “你说要帮我问的,你可问了没呢。”徐庚寅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问啦,你二哥说,现在刚开始授课呢。”   “刚开始授课算什么意思,静雅姐姐可是有十六了,明年等你参加秋闱她就十七了,哪个姑娘家会等他那么久的时间啊,到时候媳妇也飞了看他怎么哭着去!”宝儿一跺脚,对这顽固的二哥没法子,有些人就是坚持要先立业后成家,禄生就是那其中一个。   “我看他俩都不怎么急,你倒是急坏了。”徐庚寅抹去宝儿嘴角的糖粉,“他们俩心里明镜似地不比你清楚呢。”   “他们是他们,那还有静雅姐的爹娘呢,谁家父母舍得这么拖着姑娘啊。”宝儿倒不是建议早婚,不过也可以先定亲嘛,她主要就是怕人家一看你没这意思,干脆就直接嫁给别人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院长的性格我还是知道几分的,若是他着急,早就直接和二哥说了,那会让他们这么呢。”徐庚寅看的比较清楚,水到渠成这句话形容禄生和静雅是再好不过了。   从禄生进来书院开始认识了她,慢慢接触而至现在,又不像他们这般鸡飞狗跳的,他们就是一起看书写字,又或者一个绣花,一个授课的那种类型,禄生有禄生的坚持,静雅也有静雅的坚持,你若要成功,我便等你,即使那成功就一步之遥了,我也不催你,知你者莫若我。   徐庚寅见宝儿还嘟着嘴,“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遇到个事就揪着不放,要不去带了小慎过来闹闹你?”   徐庚寅和小慎就是俩水火不容的货,若是一块,指不定怎么抢床铺呢,宝儿好笑地看着他一脸肉疼的样子,“那你睡那,要不打地铺算了。”   “为夫没有办法让娘子开心,只能委屈一点,打打地铺,也求娘子可怜为夫良苦用心,不要打太久地铺,早点开心起来的好啊。”徐庚寅学些那唱戏地吊着嗓子说道,宝儿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指着他俊美的脸小声道,“要是给你花个脸谱,指不定比那最红的唱戏班的还要好看呢。”   徐庚寅假意恼羞成怒,“好哇,你说我是个唱戏的!”   “只唱给我一人听的啊。”宝儿眨巴着眼睛装无辜,徐庚寅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牵起手往如意斋的方向走去,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和那天气一样,是个大晴朗...   宝儿刻意走的慢,就是为了给他们在如意斋多些时间,到了如意斋之后,那掌柜对宝儿熟的很,还特别为他们开了个小雅座,对着走在后头的宝儿说道,“沈小姐,大掌柜来信,说今年夏天还会过来一趟,届时请小姐一块过来。”   宝儿点点头,“到时候一定过来,对了掌柜,听说你们这又出了新品,不介意先给我们尝尝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这就让人去做,到时候还得请沈小姐给一些建议呢。”掌柜很快下去催甜点了。   到了雅座,禄生和静雅已经坐在那喝了一会茶了,宝儿坐下后看着那热闹的市集,对着禄生道,“二哥,我看这如意斋的名字就取的不好,一看就不会想到是吃甜品的,若要我说啊,就该取个一品斋之类的。”   “那你给咱们的馆子取一个先,我好找人将牌匾打起来,按照你说的,就连碗筷上都少不得馆子的名号,得及早做准备。”禄生详细看过几次宝儿给的指南,里面上到小二的衣着,下到一双筷子,都要有标志性,虽特别,可这花费的时间和钱也不少。   “就叫百家兴如何,百家兴旺,寓意不错,吃的也开心。”宝儿懒的想新名字,直接从现代的偷取了一个过来,禄生听着觉得还不错,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百家兴三个字,宝儿补充道,“墨家村这么多竹子,要做些筷子可省钱的,托宋大叔帮我打造一些,他的雕工也好,刻百家兴上去都没问题,衣服可以咱们自己绣。”   禄生和许庚寅听闻皆抬头看着她,宝儿尴尬地咳了两声,“衣服嫂子和静雅姐姐帮着绣。”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凉子起床去外婆家喽~~~咳咳,这个时间点起床神马的真是没什么好得瑟的挖~( ⊙o⊙ )   124   看完了铺子,禄生和静雅回了书院,宝儿则和徐庚寅一块回了徐府,算起来两年的租金就要三百两,宝儿这边要出二百两,路上俩人商量过了后,刚进家门没多久,徐夫人就在他们的院子里等着了。   看到他们俩身边都没带个人,皱了下眉头,“出去也不带个丫鬟。”   “院子里要收拾的东西多,就没让她们跟着。”宝儿笑着请她们进了屋子,让小弥倒了茶将在如意斋买的糕点都拿出来,“娘,这是我们刚在如意斋带来的,是他们新做的呢,相公也尝过了味道不错。”   宝儿将碟子端到徐夫人面前,没等她说什么,屋子外就传来徐若琳的声音,“如意斋的,我也要尝尝。”话音刚落人就进来了,看到徐夫人桌子上的碟子,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好吃呢,大嫂,这还没拿出来卖的吧。”   宝儿对这个小姑子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惊讶,笑着回答她,“是呢,因为和老板有些熟,所以让我带回来先尝尝。”   徐若琳倒是对宝儿没有过分的热忱,只是对这如意斋的甜点比较钟爱,“大嫂你和如意斋的掌柜很熟么,那真是太好了,每次去那等一些都说卖光了,大嫂你可以可以给我开个后门,让我能早点买上呢。”   如意斋有些甜点每天或者隔几日都只出限量的一些,这就是一种促销手段,就那么十来份,去的晚了就没了,对徐若琳这不谙世事地圈养金丝雀来说,在和小姐妹们聚会的时候,能够拿得出来如意斋那买不到的甜点都是一种骄傲,宝儿笑着应了下来,虽然她的口气有些理所当然,不过这点事情她还是办得到的,若是能缓和关系就再好不过了,“我可以帮你去说一下,不过只能要一份哦,多了的话,掌柜的也不好做生意呢。”   徐若琳点点头,就是虚荣心满足了,看着宝儿的眼神都不同了,本来对这个嫂子她就没可以产生敌意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从施三小姐那里来的,如今施沫儿也忙着出嫁的事情,再几月也要嫁人了,这理由也不太能成立。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身边都不跟个人,像什么小姐,野丫头似的。”徐夫人说着是骂,可眼神里却一点都不生气,对这个女儿徐夫人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宝儿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徐庚寅,见他低着头脸色正常,靠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你们这边俩个丫鬟也是不够的,本来这屋子也有两个,都让庚寅之前给打发回去了,如今你们是两个人了,屋子里就得多添两个,你是要自己挑呢,还是我直接送过来。”徐夫人被女儿这么一撒娇,心情便好了不少,本来说往这屋里塞丫头也转了口风。   “娘,我挑人还生疏,若是娘有时间的可不可以陪着宝儿一起看看。”宝儿捏着徐庚寅的手笑着开口,徐夫人看了她一眼,“挑人都不会将来怎么做主母,阿楠,去找牙婆过来。”   过了没多久,一个牙婆就带着十来个丫头站在屋子外的院子站着讨好地看着她们,宝儿有些不忍,这好像去奴隶市场挑选奴隶一样,徐夫人的眼神更像是选合心的货物,“你自己看看先。”   宝儿走到那牙婆面前问道,“这边的都是活契还是死契?”   “奶奶,这几个是死契,这些的是活契。” 牙婆恭恭敬敬地给宝儿指了那几个活契的,宝儿潜意识里不想要掌管那些人的生死,死契就好像一个压力一般,两个就够了,宝儿指着靠边站的两个,“就这两个吧,娘你看如何。”   徐夫人对这没多少意见,“那就这两个吧,阿楠,带她们下去结钱。”转头对宝儿道,“这新来的都是生疏的,我再给你两个丫头罢,省的有些个什么事,也能有人跟着些。”   宝儿笑着应承下来了,徐夫人这才满意的离开。   “我们屋里要这么多丫鬟做什么,小香和小弥不就够了。”徐庚寅对徐夫人才新婚不过一月就插手这儿的事十分不满意,宝儿拿起一块碟子上的糕点塞到他嘴里,“小香和小弥是姑姑给我的贴身丫鬟,总不能什么粗活都让她们来罢,娘送过来的丫鬟,也不能太怠慢了,那就让他们伺候你如何?”   “伺候我做什么,我又用不着丫鬟,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烦。”徐庚寅当初对书香的印象就特别的不好,这坏印象打下去了,要再收回来就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徐夫人送过来的,指不定有什么想法。   “你是大少爷,怎么都得有人伺候吧,你大哥屋子里都有好几个丫鬟呢,你怎么都没一个通房丫鬟?”宝儿逗着他,让小香把其余的糕点分着送去老爷夫人和小姐那里。   徐庚寅被她这么一说,骚红了脸,“我才没有通房丫鬟,我要那做什么,大哥那是方姨塞去的。”   还没继续问呢,徐夫人说的两个丫鬟就到了,阿楠将她们带到了之后只说了两个丫鬟的名字,连同早前宝儿挑的两个也都留下了,宝儿让小弥去换了茶水,坐在厅堂中的高位上,看着并排战站立的四个丫鬟,宝儿心里暗叹了口气,徐夫人这到底是什么想法呢,送两个架子比她还大的丫鬟,她还指使的动么。   “你们俩跟着少爷吧,还有两个,小弥,先带她们下去洗换一下,等会再过来。”宝儿对那两个架子高的丫鬟没再看一看,吩咐完了小弥之后自己回了里面的屋子,徐庚寅对她说的伺候还郁卒着呢,宝儿上前就捏了捏他的肩膀,“你娘送过来的丫鬟,我也不好打发,不如让她们跟着你罢,你怎么指使就怎么指使,左右我人手也够的。”   “那到时候她们受不住了跑回去和娘说不要在这院里伺候了,你可别说我的不是。”徐庚寅猜到了宝儿的用意,抓起她放在肩头上的手,拉她到自己怀里坐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还说让娘送过来呢,直接就丢我这了。”   “我若是说不收娘就直接塞过来了,还不去做个顺水人情呢,再说了,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伺候你嘛,我这么做也没错。”若是徐夫人真是为他们好,就不会送这样两个人过来了。   徐庚寅也不置否宝儿说的话,“那你就不担心真伺候出什么问题了啊。”   宝儿一撇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眼中尽是挑衅,“你可以试试看,若是真伺候你舒服了,那以后我就把你的铺子直接搬去隔壁,隔壁的床榻够大,容得下一男二女,说不定这院子里还得多添两间屋子。”   简单来说就是你若是真伺候出什么问题了,那今后就都她们伺候吧,我就不奉陪了,别人用过的东西咱就不要了。   徐庚寅猛摇头,“不会,不会,隔壁床榻哪里大了,明天我就让阿达拆了它!”...   安排好了两个新来的丫鬟,宝儿就开始忙碌关于饭馆的事情,禄生负责将筷子和木碗都打造了出来,宝儿则要负责将店小二穿的衣服给设计出来,春夏秋冬四套衣服,还得算上洗换的,外面是用围裙,围裙上缝一个小肚兜,肚兜上方用红色和金色的线绣出百家兴三个字,里面的衣服还得招了工之后按着体型去裁制。   不算还好,一算下来,零零碎碎地东西十分的多,幸亏宝儿是不是想起来一些就记上了,否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全。   七月份那馆子原来的人就搬走了,趁着装修期间,宝儿让禄生把人给招了,招了两个厨子五个小二,又进行半个月的培训之后,宝儿就先回了一趟墨家村。   茅莓熟了,宝儿赶着摘下了一批之后,做出了果酱,送到了如意斋之后,带着梨花一起去了百家兴,装修进度十分的快,再进去的时候,按照宝儿当初所说的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进门过去一些就是一整排的放热菜的地方,入口的地方还有不少用来点菜的大盘子,进入到了收银的地方,付过了钱就是可以自己找位子坐下吃饭,也可以直接点菜,点单完了之后付钱等上菜。   宝儿给梨花模拟了一下过程,带着她看了厨房之后,去了后院,那已经打扫干净了,“这院子的墙沿都算高,就是一个人住我怕你不安全,要不等张大娘来之前,先让禄明哥过来住一段日子。”   “也行,可张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大哥在这住着也不是办法啊。”梨花推门进去,里面都是装修好的,宝儿连着窗户都做在了院子这边,屋子里漆了炕床,被褥什么宝儿都是新置的,院子里还能住几个人,招的都是县城的人,不存在留宿的情况。   “禄明哥家的鸡我会让大哥帮着去喂的,你就安心些,再不行可以去小姑姑那里住也成,或者让小姑姑过来帮忙。”   看完了这一圈,禄生特地去了庙里求了个黄道吉日开张,就是将百家兴的牌匾挂了上去,掀掉了红绸布而已,来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宝儿还请了郑氏过来,全家人在馆子里先热闹了一番,沈老爹本对老大家的要来县城开铺子不是很赞同,可见到这像模像样的开起来了,也乐的开心。   徐老爷还特地来捧场了,加上禄生他们书院的学生朋友,前前后后开场第一天竟满座了,宝儿头三天打着六折地旗子招揽客人,就怕人不进来,进来吃过了,宝儿多少就有信心成为回头客。   可惜她不能老是往百家兴这边跑,徐夫人知道这饭馆开张了,对宝儿更加严苛了,时不时会过来看她是不是乖乖呆在院子里,女人家的整天抛头露面的不好,相夫教子才是头等大事,成婚都三月多了,有身孕地多了去了,像她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宝儿只得呆在家里,五六天去一趟饭馆里看看情况。   八月初,宝儿收到了严子越的邀请函,此时还没来得及回墨家村摘茅莓,宝儿就托梨花回去,让翠儿帮自己都摘了,直接拿到县城来制作。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悲剧的发现,我卡文了   125   三日后,宝儿拿着做好的果酱去了如意斋,在严子越眼里不过是短短几年时间,眼前这个已经从小姑娘变成了女人,挽着成熟的簪发,除了那双眼睛之外,脸上无一不显着分稚嫩,而宝儿一如以往的开场白,再次让他回想起前几年在这里的经历。   “大叔,好久不见。”宝儿身后还跟着小弥,为了避免徐夫人念叨,宝儿再次出门都会带上一个丫鬟,那两个所谓给宝儿添堵地丫鬟直接让她丢给了徐庚寅去解决,全府上下都知道,少爷脾气不好,尤其是对丫鬟的脾气都不太好...   严子越打开那陶碗,闻了闻香气,“诶呀,还是刚做出来的味道好,丫头,听说你嫁给县城的大户人家了,日子可过的好?”   “多谢严大叔关心,我过的挺好的,不知道大叔这回前来,难道又是查账?”   “此次也是不得不来,你们这换了新知州,这这么多县都有铺子,上下打点上出了些问题。”宝儿听着笑笑,这官商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就算是人家肯给你透露一些,你也未必都听得明白。   “丫头,我听说,你在县城开了馆子,怎么都不请我过去尝尝。”严子越验过了果酱之后,就将话题转到了宝儿的铺子上面,来的路上他也看到了,里面生意不错,最重要的是那独具一格的装修风格吸引了他,作为一个商人,任何有利于的商机他都不会错过。   “如果大叔你不嫌弃的话,现在就可以请你去吃。”宝儿收了银子之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严子越眼角微抽,用着商量的口气说道,“我说丫头,能不能不喊大叔,其实我的年纪,也不算很大。”   “您比我大哥太大上许多,再说了,您自己都喊我丫头了,一般这么喊我的,我都叫大叔,还有叫阿公的,您喜欢哪个?”   “......” 严子越语噎,看着宝儿一脸诚恳的样子,忽然开始忧心起来,自己媳妇现在这胎人人都说是个闺女,他当初可想要个闺女了,可若是长大了像这个丫头这般鬼灵精,哭地岂不是将来的夫家。   没等他忧心多久,一行人就到了百家兴,此时还是下午的时候,没什么客人,有的也是点个面食疙瘩之类的,还算清闲,严子越不等宝儿介绍,从那取菜的地方逛了过去,吃晚饭的时候没到,快餐这块的菜都还没上来,梨花正在厨房里准备新鲜的冷盘,严子越挑了个地方坐下之后,宝儿将一份菜单拿给他,“按照菜谱上的,自己点菜厨房会做。”   严子越在京城的有几家相对消费更高的铺子,对于伙计的要求也很高,除了样貌好看之外,谈吐也要好,但是他没有想到过衣着统一这件事过,这一般是在宫廷里的宫女太监才有统一的衣服,世家里都少见同样式样的。   看到宝儿这店里的统一衣服,不禁有些失笑,“看这正儿八经的,丫头你打算把这铺子开遍全国不成。”宝儿给他勾了几个拿手菜递给了伙计拿到厨房去,放下了笔点点头,“那又何不可,若是将来这边生意好了,我也不介意多开几家,唔,最好是能够将咱们这店名给垄断了,别家不能用,就独此一家。”   严子越笑的更大声了,“丫头,你胃口倒是不小啊。”   “胃口不大,我只吃吃得下的,绝对不会撑了自己的。”宝儿理所当然地应了,今天这心思和排场的设计,宝儿自然是希望将来有机会多开几家,经济基础决定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徐庚寅将来还是要往上考的,徐家这点家底,在大一些的城市,根本不够看的。   严子越欣赏的就是宝儿这一份气魄,撇开那年纪,不论用她的建议和主意上,都有很多意外的惊喜,他一向喜欢笼络人才,更何况是个姑娘,在限制条件大的情况下还能够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丫头,你可记住你说的话了,将来若是有这个机会,你可得饿着一些,免得到时候吃不下。”   “大叔您放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绝对不会一次吃撑了去的呢。”宝儿笑眯眯地和他聊着,如意斋只是严子越生意旗下的一个点而已,按照现代的集团观来讲,就是衣食住行他都有涉及,作为一个标准的商业大户,严子越的人脉也是十分的广阔,每年向着朝廷上交的税就已经是一大笔数目了,如何不让人喜欢。   对宝儿来说,有机会得到他的相助,这就是一条云梯在眼前,不走的都是蠢蛋。   严子越没有问的详细,等上了菜之后,只顾着吃了,宝儿点的都是自己家林子的种的一些,大舅舅找来的种子十分的多,有些能适应这的气候种的出来,有些长出来了连宝儿都不认得,菜多了林子不够种了,就直接种在了徐家的佣地上面。   严子越在京城什么吃的没见过,百家兴的菜胜在新鲜和清口,梨花本就是给施老太太做菜的,宝儿也主张养生为主,严子越经常试菜,嘴巴也叼的厉害。   “新意足,不过火候欠些,厨子还有些生疏。”严子越喝下了一盅汤之后评价道,“如今在这县城还好,若是开去大一些的城市,这一些条件好的都不会选择来这里吃,第一,他们不会愿意和普通人一块吃饭,第二,菜色虽丰富但味道上还没有让那些大户人家到流连忘返的境界,顶多算是好吃。”   这个问题宝儿也是考虑到过的,这就像是家常菜,开到哪里都是这个模式,“我们针对的不是大户人家,而是中户以及普通百姓,要知道,这才是人数最多的人群,大户消费虽高可不会经常在外吃饭,家里多有手艺不错的厨子,所以我们针对的就是普通百姓以及再好一些的人家。”   严子越见她不服输的样子,拿着筷子开始尝下一道菜,“你说的也有道理,专攻的人群不一样,像好一点的酒楼,普通的人家就不会去。”   “没错,所以大叔您说的第一点不是问题,第二点,也不是问题。”若是之后想要再开连锁,第一家店中的不足就是最好的教训吸取,然后从中改进,至于菜好不好吃的问题,除了菜色之外,还真得看厨师的本事了。   关键就在于能不能吸引了眼前这个大投资者的眼光了。   严子越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吃过了饭之后,严子越挑了个僻静些的地方坐了下来,要宝儿自己去忙,不用管他。   宝儿则让人收拾完了桌子之后跟着进了厨房,禄明已经搬过来和梨花一块住了,两兄妹现在住在后院里也十分的惬意,就是家里边的大哥和大嫂忙了许多,尤其是大嫂和翠儿,又要带孩子,还有喂养家里为数不少的鸡,戚氏和陈大叔经常过来帮她们带孩子。   宝儿也想过,以后二哥是留在县城了,她也不希望小栓最后念书的结果还是留在墨家村,翠儿迟早要嫁人,家里养的那些鸡就有些超多了,让禄明和三叔家帮着一些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梨花,我听娘说施老夫人的身子每况愈下,撑不了多少日子了,施小姐下月就要嫁人了,这张大娘你和她说了没。”   “说了,张大娘也答应了,不过如今施老夫人身子这么下去,我见张大娘也跟着瘦了一圈。”梨花前几天刚去过施府,听张大娘是说施老夫人身子越发不行了,本来好好的忽然就这么一病不起,年纪大的人就是防不住这些个时候。   “回头你带些吃的给张大娘,如今施府上下忙碌的很,前几天还问我们借人了,张大娘肯定没空休息,怕是连饭都来不及吃,你做些饼子过去,用上好的粉,别让她把自己给累垮了。”宝儿可十分惦记这张大娘的厨艺,虽然听徐夫人提起过施家的情况,但是她也不好明说施老夫人病倒的部分原因是因为施老爷。   当初苏济林前来县城,去年收粮赈灾的时候,施老爷曾想把施三小姐送去给苏济林当贵妾,施老夫人就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一气之下病倒了。   老人家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本来就要和和善善地才能长命百岁,如今这一气,竟就再也好不起来了。   施老夫人曾经给徐老爷一口奶喝过,徐老爷的娘在他出生就去了,那时换了无数了奶娘徐老爷都不肯喝,哭闹着差点没死过去,当时两家住的近,施老夫人生完了第二子奶水正足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徐老爷就肯喝了她的,之后就愿意喝奶娘的了。   若是施老夫人就这么去了,宝儿还得随着徐夫人一起去奔丧。   从百家兴回来后,徐庚寅已经下学到家了,正准备出门去接她,俩伙人就在门口遇到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徐庚寅旁若无人的牵着宝儿的手往自己院子里走,身后就跟着徐夫人派下来的其中一个丫鬟。   小弥看了一眼那叫明玉的丫鬟,当初那趾高气昂的脾气早给磨没了,虽然和宝儿相处时间不多,小弥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自己家小姐脾气是还不错,不过这只限制在人不犯我的程度上,借刀杀人这一招,自家小姐是玩的不亦乐乎。   “先去了一趟如意斋,大掌柜来县城了,我去见了一趟,后来又去过了馆子里,那大掌柜这会人还在呢,我就不等了,直接先回来了,过会那边忙了,我还是添乱的呢。”宝儿吩咐小弥去取了一些碎冰过来,“我还留了一些果酱,给你做些吃。”   “大掌柜,说的是不是那次绑架你的人。”徐庚寅对这个严子越印象也深刻,一样是做生意的,自己家的这种在他眼中不过是小米粒罢了。   “都说是误会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回到了院子,小弥端上来了碟子,里面放着碾碎的冰和一些煮熟的豆子,宝儿拿了几种豆子放在碎冰上边,拿了两勺子的果酱淋了之后推到他面前,“尝尝,我估摸这果酱都让带去京城了,如意斋卖的都是普通的。”   徐庚寅吃了两口甜的,心情好了一些,拿起一勺要往宝儿怀里送,宝儿摇摇头,捂了捂小腹,徐庚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脸上悄见红晕,轻斥道,“身子不舒服你还出去这么一下午,肯定都没午睡,要不休息下先。”   “都什么时辰了,过会就吃饭了,还睡觉呢,晚上早些歇息不就好了。”宝儿笑着说他瞎担心,能够按时来葵水她也比较放心,虽然没有采用什么特别的措施,但是宝儿有意的避开了一月中比较危险的那几天,希望可以晚一些时候有身子,对于她来说,十五岁生孩子,怕的不是自己吃不消,而是身子吃不消。   “那赶紧让她们布菜去。”徐庚寅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小香便应声下去了,小弥看着这姑爷的性子,和小姐不在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少女心怀也容易去期待,将来自己也能遇到像姑爷这么好的人,那该有多好。   入夜,窗外正吹进来徐徐的夏风,徐庚寅靠在床头看了会书,回头看到宝儿目光熠熠地望着自己,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不是困了么,怎么还不睡。”   宝儿起身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怀里盯着那书,闷闷地说了一句,“忽然睡不着了。”   徐庚寅哭笑不得地将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回来将她搂在怀里,“怎么就忽然睡不着了?”   “你怎么不看了,继续看啊,我没事的。”宝儿伸手要去拿书,徐庚寅叹了一口气,她这么趴在他怀里,他能看的进书呢,眼里都是她了,还是摸得到吃不到的别提多纠结。   “看完了,明个还能看的,说说你为什么睡不着了。”徐庚寅将她拉回来,吹熄了灯,黑暗中搂着她轻声问道。   “施小姐要嫁人了吧,那个夫家你是不是也认识的。”宝儿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什么了,随便扯了个话和他聊着。   徐庚寅一声失笑,“就为这个睡不着啊,我是认识,还是同窗呢,而且和二哥一样,这一届中了举的,中了三甲之后在翰林院学习,这次特地回来成亲,她嫁过去可就是官夫人了,怎么?你羡慕啊。”   听着黑暗中他半开玩笑地语气,宝儿搂紧了他的手臂嘟囔道,“羡慕什么,我才不羡慕呢,二哥也是举人,我羡慕他做什么。”   “但是她过去就是官夫人,我没中,你嫁给我就不是了,你不觉得委屈?”徐庚寅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下意识的搂紧了几分,宝儿捏了一把他的腰,直捏的他痛喊了出来才罢休,“说什么呢你徐庚寅,官夫人就好,不是官夫人就委屈了?世界上平常人多了去了,难道都得喊委屈不成,再说了,我要想当官夫人,靠的就是我自个的相公,我羡慕别人做什么。”   徐庚寅无声地笑着,她总能三言两语驱散自己心中的不安,让他觉得心里满满地不再有空隙,说不清那到底为什么是她,但是徐庚寅情愿将它称作是命中注定...   八月初,施沫儿出嫁,三日后回门的那天,施老夫人去世,就像是算好了一般,施老夫人看着自己糊涂儿子的小女儿出嫁了,这才安心的离开,施沫儿在床榻前哭地晕了过去,宝儿则换下了衣服穿上素净的衣裳,跟着徐夫人一起去施府奔丧了。   施沫儿出嫁的红灯笼都还未撤下,白布就得换了上去,宝儿听着灵堂前施老爷那痛哭说自己不孝,心里也隐隐发堵。   生命的出生总是充满着期待,让人惊喜,可总有一天会要哀伤离世,宝儿也会恐惧,前一世走的那么悄然,连她自己都这么意外,可这一世呢,是否也是这般年老之后,病倒离世。   人都怕死,宝儿恰好是那个尤其惜命的。   徐夫人带着宝儿去和施夫人聊了一会后,宝儿看了一眼一旁哭地无声的施三小姐,早已没了新婚该有的甜蜜,她的新婚丈夫陪在她的身边不断地安慰着,施沫儿靠着他十分的无力,下月他应该是要回京城继续学习到三年期满后出任,也不知道施沫儿跟不跟过去。   宝儿没听进去施夫人的话,她一会看看灵堂,一会心里想着事,直到徐夫人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回了。”   “娘,我就是觉得施老夫人那么好一个人。”宝儿见她露出不耐的脸色,赶紧摆着哀伤的神色,忧郁地看着那灵堂道。   徐夫人对这施老夫人感情也十分深厚,听宝儿这么一说,刚才的不快也就掩盖去了,她叹了一口气,“总是安安心心的走的,那也算是福了,年纪大了谁都得经历这一遭,你也不用太难受。”   徐夫人反过来安慰了宝儿几句,“好了,咱们走吧,就不留在这吃饭了,如今他们府中也乱,你和庚寅亦是新婚,就不必过来了。”   宝儿点点头,跟着徐夫人出了施府,徐夫人就是徐家的外交官,外出各府什么大小事什么人婚嫁丧事她都十分清楚,回去的路上宝儿被提点了许多,做一个当家主母果真不容易,徐家还不算是大家,若是像苏济林那样的大世家,主母就是个皇家学院毕业的金牌管家。   八月一过日子就十分的快,宝儿这边出了偶尔要去百家兴之外,开张两个多月的铺子已经慢慢步入了正轨,人总是能够很快的接受新鲜事物,九月的时候生意就渐渐稳定下来了。   宝儿对快餐部分的菜价也定的十分公道,醉仙楼一盘青菜蘑菇的价格是八十个钱,市集的青菜如今涨价到七文钱一斤,一斤可以炒好几盘子,而宝儿这边的定价要便宜的很多,一衡量下来,又想吃好吃的,又不想太贵的,就都会选择宝儿这边。   生意稳定了,宝儿就开始谋划禄生的亲事,既然二哥无动于衷,没关系,她可以直接去和南枫书院的院长交流交流心得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干脆合一章发了,徐夫人不是给他们房里塞人,只是添堵罢了,不是往通房小妾哪方面发展   凉子说过宅斗成分很低很低,徐夫人吧,是个少女心啊~   过完年凉子都要辞掉工作再去找了,话说这种工作变动什么的,挠心挠肺的   ☆、126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南枫书院的院长姓蒋,多年前中举之后踏入过仕途,可惜与那世道有些格格不入,人太过于耿直,看不惯那些乌流作风,干脆入了学官,到了县城这边开了书院,培养人才,朝廷对此举措也十分支持,每年会从地方拨下一笔款子作为经费。   禄生是他中意的门生,也是他中意的女婿,排行家中第二,这意味着肩上的担子没有长子那么沉,性子内敛,一点都不张扬,和自己的小女儿是般配的很。   唯一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是不是也太内敛了,就算你俩眉来眼去这么久了,我这当爹的一旁看着也很纠结的,直说吧像是逼婚,不直说吧,咱宝儿闺女都要熬成老菜花了,所以宝儿的到访让他很开心,不就是下一个决定的事情么,宝儿就当是赌一把,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年时间也够煎熬人的。   “丫头,你这么说可行不,万一这。”蒋院长还是心疼闺女,若是闹的不欢而散,这学生做不成学生,他也难受啊。   “放心吧院长,若是二哥不愿,那就不要再拖着静雅姐姐了,好的人家一大把,何故守着这么个书呆子,说又说不通。”宝儿对此笃定的很,按照她对禄生的理解,就算是宝儿这做法赶鸭子上架了,他顶多就是气自己,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前期暗示这么多,二哥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自古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虽然我爹娘不在了,可还有大哥在呢,从理上也说得过去不是?”开明的父母会询问孩子们的意见,但是真遵从的却在少数,宝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蒋院长听着直点头,“是该如此。”   “院长,到时候就该这般。”宝儿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着...   十月农事繁忙的时候,宝儿回了一趟墨家村,和大哥大嫂将此事说了一遍,如何养鸡的法子宝儿已经教给了大哥,要不要和三叔一起养,或者分一些给陈大叔他们养,那都是该让大哥大嫂做决定的,禄德听着宝儿说完了,眉头一皱,“这恐怕有些险。”   “险什么,就算不给二叔着想也得给人家小姑娘着想,过了年这就十七了,姑娘家的能有几个年岁可以让你耗的。”喜儿却是十分赞同宝儿的话,同意也是一句话,不同意也是一句话,早些说了就早些安心了。   “大哥,没点把握我也不会这样说啊,再说了,你请媒人给我们家年纪不小的二哥说亲,有什么不对,若是二哥这都还不同意,那就让静雅姐姐嫁给别人好了,他打一辈子的光棍,我才不替他操心了。”   “那请黄媒婆去说?”   “当然是官媒了,蒋院长好歹是举人老爷,虽不在仕途可这身份摆在那的,我回去了去找官媒,这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若是去蒋家提亲了,二哥肯定会知道。”宝儿笑的狡黠没有继续说下去,知道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提亲的人是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事情决定了进行的也十分的快,宝儿在家里住了几日之后,立即就回了县城去找了官媒,红包一塞,官媒也就十分配合的上书院去了。   宝儿呆在家里吃着陈大叔特地去山里打来的栗子,将里头的肉剥出来让小弥去灶间放着,晚上炖排骨吃。   而那边书院里,静雅站在屏风后听的十分的着急,没到说到紧要关头,那媒婆的声音就轻了,感觉就像是和爹娘在咬耳朵似的,她就只听清楚了有人上门来提亲了,爹娘看过去还十分满意的样子,和那媒婆聊的那个开心。   “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不然我也不会来给蒋院长说亲的,这实在是我觉得那小伙子也不错。”   蒋母点点头,不动声色看了屏风一眼,笑着回道,“是啊,将来我们静雅嫁过去了,那肯定是有好日子过的,我也见过那小伙子两回,确实是个好的。”   静雅听地越来越心急,那禄生呢,那可是爹的得意门生呢,怎么娘这会就改口了。   等那媒婆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出来了,看着蒋院长和蒋夫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算是和禄生情投意合,就算是家人都默许了,可无媒妁之言,又作数什么呢。   末了她泄气地跑了出去,蒋夫人想要去追,被蒋院长给拦了回来,蒋夫人担心女儿,刚才那神色瞧上去就不太对,“这是不是太过了?”   “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本来我也觉得再过个一年也没事,禄生明年就能正式授课了,可那丫头的话提醒了我,咱们做爹娘的,这婚事的大事都随他们胡来,任意这么着拖着,我也不是说禄生那孩子不好,可这性子啊,是得逼一逼,否则什么事他这都憋着,一个人想着也是不好。”   蒋夫人只得坐下,心里却一刻都没松下来。   静雅小跑到了禄生的屋子前,禄生恰好开门要出去,看着她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焦急,“怎么了?”   静雅头一次破天荒的将他推进了屋子里,“我有事和你说。”   “有事慢慢说,先喝口水,怎么跑成这样。”禄生给她倒了一杯水,去了屋子里绞了毛巾过来要给她擦脸。   静雅一时没控制住,捂着毛巾竟呜呜地哭出了声音来。   禄生这会慌了,认识好些年了头一次看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手足无措之下只能不断地安慰她,“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静雅拿着毛巾捂脸掩去了眼泪,眼眶微红地看着他,“今天有人上门来给我说亲了。”   禄生一悍,指尖微抖地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呢。”   “爹娘和那媒婆聊的很开心,可是我听的不清楚,没听见是谁家的,禄生,要是爹娘要把我嫁给别人了,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   禄生自恃从未想过那怎么办这件事,从和静雅情投意合开始,蒋院长的暗示,俩人关系的融洽,总是有着水到渠成的一天,就像是禄生想的那样,成亲会有时,早晚问题,从小在家里生长的这个环境让他有些我要先立业后成家的意识,他是一个可以让妹妹依仗,让妻子依靠的人。   可半路杀出的陈咬金,他有些慌。   “你慢点说,院长和她聊了些什么。”禄生下意识的抓着静雅放在桌子上的手,俩人也都没意识过来,静雅回想着在屏风后听到的话,“娘说只见过那人两回,就说人不错,爹也赞不绝口,但是就是没听清楚是谁家的。”   禄生沉默了,小栓适时地出现说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大哥和大嫂在墨家村给禄生说了一门亲事,都是十八的人了,再不娶亲爹娘就该从坟墓里跳出来揪着大哥耳朵开骂了。   俩个事并在了一块,跟晴天霹雳差不多,一会说亲的都上门的,只是各说各的,俩人完全没关系。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上课。”禄生沉着脸让小栓出去,没看到小栓吐了吐舌头一脸做贼心虚的离开了,屋子内的静雅彻底的听傻眼了,失措地看着他,“禄生,禄生,你大哥也给你说了亲事了,这。”   “对不起啊静雅,害你担心了,是我没处理好这个事情,你别哭,我回家一趟去问清楚先。”静雅比他更怕,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这一去,若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娶亲的身份了,她怎么办,这些年来虽然不是直说但大家都不是傻的,意思就在这边了,难道她要这么草草嫁了人不成。   “不,你先别去,先去找我爹娘,我去问清楚,我不嫁给他们说的那个。”姑娘家的脸皮不允许她说出你来娶我,你去求亲这样的话,禄生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我会回来的,你别担心,我去去就来,我就去问清楚。”努力保持着镇定,禄生安抚过了静雅后立即出发回了墨家村。   这会喜儿还在院子里晒衣服,看到二叔回来,比她想象中的还快上许多,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二叔啊,怎么急匆匆地,看你出汗的。”   小慎在里面听到禄生回来了,跑了出来攀住了他的腿要抱抱。   禄生只能沉住气抱着小慎心不在焉地回着他说的话,喜儿看在眼里,也不说破,等着禄德回来。   宝儿预料的没错,禄德一回来禄生就说起了此时,禄德脸色一板,“怎么,若是你有中意的人家我们这就可以去提亲,这几天你都无声无息的,前几天我还梦到爹娘了,指责我宝儿都成亲了怎么你这做哥哥地还没有,既然你都没有中意的人,那我这做大哥的就做主给你说了门亲事,难不成我还会害你!”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我连谁家都不知道。”禄生将那谁说我没中意的人咽了下去,怀里的小慎左扭右扭地十分闹腾,他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好好想。   “你要知道谁家,好,我就告诉你,就是那翠河村那边一户富家,人你大嫂都去看过了,十分的乖巧,也是个读书过的女娃。”禄德继续沉着脸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既然你没有自己想要娶的,我这做大哥的也不能不管。”   平儿也蹒跚地走了过来,攀上了禄生的大腿,俩小家伙就是闹腾上了,在禄生的怀里竟吵架起来了,一个呀呀咿咿话都不会,一个呢口齿不清说的倒是快。   “谁说我没想要娶的了。”禄生一个没注意,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禄德神色一温,随即说道,“你别这关头胡说一个,到时候把那家的给退了之后,你又给我拖些时候,到时候人家都嫁人了,哪里找这么好的姑娘去。”   禄生略显疲惫地摇摇头,“大哥我没有胡说,我,却有中意的人。”禄生的眼前浮现静雅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也一阵发疼,现在这么说,会不会太晚了?   “哪家的姑娘啊。” 喜儿终于出手和翠儿一起将两个调皮蛋给分开了,禄生看着张牙舞爪地小慎,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是我书院里院长的女儿。”   “既然你早有心意,为何不早和我们说。”   “她爹是院长,我在院长门下学习,我俩情投意合,我本想在明年正式成为老师后再行提亲。”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她...   禄德叹了一口气,自己弟弟说到这里,做哥哥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无非就是觉得配不上,可配不上配的上的事情不是别人看着说,而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你妹妹嫁给徐少爷配不配得上?可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我们家的女儿就算是嫁给徐少爷也没有配不上的事情,你是我弟弟,我们家的男儿,就算是娶了蒋院长的女儿也没有配不上的事情,他是举人你也是举人,你介怀这个,你可曾想过那姑娘这么年纪了,从未和你明说过,也没有催过你,是因为她不想逼着你,想要达成你所想的,那你怎么没有为她想想,一个姑娘家的,可以再为你耗多少个年岁。”   禄生蓦然抬起头,显得有几分错愕,随即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禄德记得宝儿说过的话,若是二哥就此能够想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他还是想不通,一意孤行还是要待到明年,那就让静雅姐姐就此将错就错嫁给院长中意的别人,也好过为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在耗费时间。   事情远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宝儿不过是想要逼着禄生去想清楚,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她嫁人的事情一样,婚姻大事也一样,今后的事情更是如此,有人一起分担不是一件坏的事情,今后的日子这么长,他难道就打算一个人扛着一辈子过下去了么。   做哥哥是想要给家里人依靠,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禄生给自己太大的担子也压力,若说宝儿给自己的是财富上的压力,忧心家里吃不好穿不暖,想法子让大家过的更好,那禄生肩膀的担子还要沉重,他不能比妹妹还不济,不能让这个妹妹供完了自己念书,还要为自己将来的事情继续操心。   “大哥,今天院长家有人提亲了。”沉默了一会,禄生开口,禄德不动声色和喜儿看了一眼,“院长答应了没?”   “还没。”   “二弟,你若是想明白了,大哥立即就推了那边的亲事,给你去蒋家说亲,咱们沈家的男人,没有谁配不上谁的,记不记得你妹妹怎么和你说的,你不去争取,你怎么知道事情的结果一定就是坏的。”禄德拍拍他的肩膀,带着老婆孩子出去他的屋子。   走了好远禄德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脸色,回头看着喜儿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我刚才说的还行不。”   喜儿抱着平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说的很好,看把二叔说的。”   禄德这才放心下来,一会又紧张了起来,“要是没用怎么办,我怕是说了更坏,宝儿这主意是出的,就没点余地。”   “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没有谁配不上谁的,这会紧张起来了,我看有用。”喜儿看着走在一旁一脸要邀功的儿子,在之前宝儿就教过他,二叔回来的时候要记得缠着他,缠地他不能好好想事情为止,姑姑给你买好吃的。   于是小家伙就被收买了。   禄生在屋子里把自己关了整整一个晚上,晚饭都没出来吃,喜儿拉着翠儿不让她进去,“你二哥是个比你大哥还沉稳的人,就是会想的太多,他自然会想明白的,别担心,饿了灶间里有吃的。”   第二天大早,禄生就留了字条自己回书院去了,禄德不识字,还得拿给喜儿看看,“成了,他自己找去了,回头你弟弟回来问罪了,你这做大哥的可得撑住了!”   禄生出门的很早,到书院的时候不过刚早饭过一些时间,蒋院长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匆匆走进来的禄生,眉宇一挑,笑着打招呼,“禄生啊,早。”   “老师早,老师现在有空否,学生有些事要和老师说。”蒋院长手附在背后,带着禄生去了书房。   静雅得知禄生过来找爹,在书房门口徘徊了好几回,惹的蒋夫人直接拉着女儿去彩绣坊看绣品去了。   过了午饭的时候,他们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蒋院长那个高兴,直接挥手要蒋夫人去准备一些酒菜,他要和禄生喝一杯。   过了没多久,宝儿那边就得了讯,她笑着拿着剪子剪下了花盆上的错开枝桠,让小弥在一旁给她将书信念了。   看着修完完毕的菊花,宝儿接过了书信,上头是小栓的字迹,写的十分详尽,更连着禄生回到自己屋子得知情况后那表情都写的七分相像,宝儿撕了书信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小弥,去打听一下,县城里哪家的金器打造的最好,沈家又要有喜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如果有二更估计也很晚很晚了,等会要去姐姐家   今天是情人节哦,亲们该约会的约会~~嘿嘿   ☆、127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十一月初的时候,沈蒋两家就将婚事给定下来了,来年开春,比梨花成亲还早上一些时候,禄生得知这一切就是个设局的时候,首先遭殃的就是小栓了,做哥哥的特权就在于是他的老师,小栓哭着喊着和宝儿告状说禄生不给他休息时间,死磕书。   徐庚寅则笑眯眯地揽着自己媳妇,主意是她出的没错啊,可她什么都没插手来着,她可是已经出嫁的姑娘了,算不得。   天气越见的冷了,十一月在墨家村早就已经烧起暖炕了,可县城徐家是没有这东西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宝儿总是要在被子后头脚那端压一条小被子,徐庚寅则要把她搂在怀里睡着,边吃豆腐,美名取暖。   这已经是快成亲半年了,宝儿每月的葵水来的十分的准时,徐夫人偶尔会问起来,喊大夫过来把脉给她抓药补身子,到了十二月,天气更冷了,宝儿有些不适应住在县城,小弥和小香都来自南方的州,也有些不习惯,倒是新来的那两个丫鬟还习惯些,给宝儿的屋子里点起了火盆子。   屋子里暖洋洋地宝儿越发的不想出门了,一天的日子里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了小厨房和菜园子中,到了腊八这天,天还全黑着徐夫人就起来操弄腊八粥的事,宝儿跟着也起得早,帮着她一起将要送的人家单子分派了下去,宝儿站在屋檐下哈着气,空气里尽是白雾,徐庚寅睡醒了摸着身旁没人,披了衣服就出来。   “外面愣着,出来做什么,快进去。”宝儿瞧见了赶紧将他推回了屋子里,徐庚寅握着她冷冰冰地手皱起了眉头,把她往怀里一扯,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出去也不带个炉子。”   “去厨房给娘打下手呢,带什么炉子,你再睡会,天还没亮呢。”宝儿催促他赶紧上床去,自己则让小鱼去打了一些热水过来,泡了下手这才舒服一些。   徐庚寅也觉得冷,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里,嘟囔着,“这才什么时辰。”   “不管什么时辰我都得起来不是,你以为我还是没出嫁的姑娘呢,爱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的。”宝儿擦干了手见天有些蒙蒙亮了,“你再躺会也该起来了,我再去厨房看看。”说着就出了门。   徐庚寅也没了睡意,干脆穿好了衣服跟着去了厨房,那已经忙的差不多了,该送的份例也都准备齐全的,路远的都已经出发了,徐夫人从昨晚忙到现在,倒是有几分架势在里边,指挥着大家忙过了,锅子里还热着好多腊八粥。   “你也累了,回去再歇会吧。”徐夫人眉宇间淡现疲惫,宝儿上前扶住了她,“我不累,娘都忙完了,我这还偷懒着呢,娘你回去歇息吧,这就交给我。”   徐夫人也架不住那一阵的困意,见她如此不再说什么,招手让阿楠留下来帮忙,自己则回去了,宝儿打开锅盖看了一下,里头滚着烧热的腊八粥,厨娘正在准备早膳,宝儿撩起袖子让小香去自己院子厨房里取一些坛菜过来,取了放在一旁的洋芋,去皮切丝之后放在水里熶熟了捞起来在温水里降温。   厨房里的几个厨娘看着宝儿在那忙着,没她的话也不敢上前帮忙,宝儿在调料处找了一下,笑着问候在一旁的阿楠,“香油放在哪?”   一个灶火丫头机灵地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瓶香油递给她,宝儿拧开了之后将土豆丝捞出来沥干了水,放在盆子里撒上了盐沫香油醋和切的细碎的葱段,搅拌均匀了之后又加了一勺子的辣椒酱进去,尝了下味道,又撒了些糖粉。   小香将坛菜拿了过来,宝儿放着在滚水里煮去了一些咸味,手撕成一条一条的搅拌上了调味料,和着土豆丝一块盛盘之后,加上厨娘准备的配菜,让她们倒好了腊八粥送去了各屋。   阿楠在一旁看的仔细,这少夫人如今在她眼中倒是有了几分传奇色彩,但从女子角度出发,自力更生到这种地步的,让人羡慕不已。   阿楠亲自将徐夫人那屋的早点端了过去,宝儿则让小香将自己屋的先拿了过去,其余的屋由着厨娘分配,“盆子里还剩下不少,送完了各屋的大家就吃了罢,就是一些墨家村的小菜。”宝儿顺下了衣袖,出了厨房才看到徐庚寅等在外面。   “外面不冷呢,等了多久了?”宝儿迎上前去,徐庚寅将暖炉放到了她怀里,宝儿嗔怪地看着他道,“大家都看着呢。”   “看着便看着了,这天再冷些日子就得下雪了,等阿达送完了腊八粥回来,我就让他把年礼去备好了赶紧送过去。”徐庚寅看着大亮的天,冬日里天空也明净的很,就是少了一些温度,冷冰冰地慎得慌。   “也不知道大哥他们过来采买年货过了没,年初就得操办二哥的婚事,趁着这年关东西正多的时候多采买一些回去,大雪天的也不容易坏。”宝儿怀里抱着暖炉慢慢地朝着自己屋里走去,徐庚寅点点头,“等阿达回来了,你列个单子让他买了送过去。”   “那爹娘这边呢?”宝儿这头一年新嫁娘,对婚后的一些习俗都不甚了解,现在主事的是徐夫人,宝儿就是个标准的甩手掌柜,但是大过年的,肯定有不少事得她出场,到时候什么都不懂还不得闹笑话。   “你啊多准备一些红包,年大伯和二伯他们过来了,也得分着呢。”徐庚寅说的淡淡地,宝儿对这两家的印象是极其的淡,就在成亲那晚见过大伯母二伯母,但是现在去想也忘记的很快,“咱们不用去拜访他们么,不是应该咱们拜访大伯他们么?”   “不用等我们去,他们会来的。”徐庚寅说的哧鼻,好似有些不屑,宝儿顿住了脚回头看着他,“大伯二伯家和我们关系不好么?”   徐庚寅看着她明清的眸子,拉起她的手走进了院子里,“先回屋子,等会告诉你。”   小香早就布好了菜,宝儿放下暖炉端起那腊八粥喝了一口,浓郁香气里带着微甜,配上酸咸的土豆丝正好合着味,徐庚寅慢悠悠地喝着粥,往她碗里夹了两筷子的菜才开口道,“徐家从爷爷那代是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姑是后来爷爷再娶生的,分家之后爷爷和奶奶是跟着大伯他们过的,自然长子分的多一些,那时候家境还算殷实但三家分开来之后也没有很多,爹带着他那一份住到了这边,大伯二伯还在原来的县,距离这驾车也要一天左右的路程。”   “小姑姑嫁的远一些,这些年虽有走动但来往不大,但是大伯二伯算是爹的亲兄弟,关系也好一些,后来爹在这边日子越来越红火了,佣田越多,生意做的大了,比爷爷当年还要好许多,大伯他们,就觉得是爷爷偏心,这县城这边的地好,爷爷私藏一些给爹。”   宝儿楞了一愣,放下筷子听他详细说。   “爹重情义,看大伯二伯家生意不如,就想着分一些红利给他们,毕竟是一家亲的,可娘不同意,当初分家的时候那般赶人,现在看着日子好了,她就算是小人心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时爷爷还在,就和爹说,一家兄弟,是要帮衬一些。”   “于是娘就建议,要分可以,但是不能连着铺子的都分了,既然他们觉得家里的地分着这边的好,那么就佣地上的收租分一些罢了,生意是他们自己做起来的。”   徐夫人虽然不懂这生意场的事情,但是这县城的铺子就是她和徐老爷过来之后自己挣的,再说了,她还对那大伯母很是不对头,当年一个丫鬟能够凭着上了徐老爷的床,还一次中奖怀了孩子,比她还要早生了儿子,这件事她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事情和宝儿想的差不多,分成了大伯二伯家还贪心不足,想要更多,每年都想着能从这讹一些过去,所以别说过年过节的没等他们去拜年呢,他们早就自己先过来了。   宝儿不多发言,听着徐庚寅说完了,给他倒了杯水,“爹和娘能处理好的,咱们做小辈的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徐庚寅则不这么以为,今年过来还不得怎么说呢,如今他是成亲了,大哥徐傅宝明年也要成亲了,徐老爷说了一户县城商铺的人家,为此方氏都绝食好几天了都不奏效,这个年,应该会过的十分的不安宁。   “你也别忍着,那大伯母可刻薄的很,当年娘没能先生下我,那时还没分家呢,没少受她的气,若不是爹性子强硬,眼下我还不止这哥哥妹妹的。”徐庚寅抱着宝儿说着。   家大事多,这是宝儿过去就有的深刻体会,那时她还专心读书呢,每到过年跟着妈妈回外公家去,光学习这一块,饭间大家都能讨论一圈,外公家孩子多亲戚也多,人多嘴杂的。可到后来工作了,婚姻大事就是讨论事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家里有些人那带着惋惜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恩,那咱的红包就包的小一些,左右她们不会当场打开来看了。”宝儿孩子气的学着他,徐庚寅笑了...   阿达回来过后宝儿将年礼的单子给他,让他采买好了送过去之后就自己回家多陪陪父母去,过年过节的也封了个大红包给他,看着阿达出了院子,宝儿转头问坐在卧榻上看书的徐庚寅,“我说阿达今年多大了,好像还没娶亲是不是?”   “阿达比我可是要大上好些,今年应该有二十二三了。”徐庚寅放下书看着她,“怎么了,你想给他说媒呢。”   “这么大年纪了没去过亲么。”宝儿只觉得阿达虽然话是少了,但是人还是不错的,用白话说来,工作也可以,人也不赖,就是年纪大一点,没道理娶不到媳妇的。   “有啊,阿达十七那年他娘给他定了门亲事,不过没到迎娶的时候,新娘就病死了,隔了两年他娘又给他说了一门,结果那新娘子刚说亲完第二天去河边洗衣服就失足掉水里了,后来大家就都不敢给他做媒了。”徐庚寅看着自己小媳妇一脸错愕的样子,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还给他说媒不?”   “那是意外吧,哪有这么玄乎的。”宝儿不大信,从箱子里拿出了账本将今日的进出给写了上去,“不是还没嫁过去么,哪能算呢。”   “我也觉得是意外,第一个定的那姑娘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天一冷没照应好受了寒没熬过去,我本也想给阿达说一门的,可阿达说自己注定得孤独着,娶谁就是害了谁的,所以这是也就不了了之了。”徐庚寅本想给阿达做个媒,人家死活不要,他也没法子。   宝儿听了倒也消了这份心思,别说阿达愿不愿意,若是她去说了,那女方的还不定以为宝儿安的什么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要上班了啊- -   ☆、128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年前的第一场雪来的很快,宝儿站在屋檐下还有些不习惯,往年自己都会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清扫一番,如今这院子的积雪大早就被打扫干净刷出了一条路来,花盆中堆积着厚厚的雪,就连靠墙光秃秃地树枝上都挂满了雪花,风一吹就落了一片。   宝儿走进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一些,卧榻上的针线篮里还放着自己绣了一半的荷包,这是前些日子徐庚寅讨的,说她今年都忘了给他绣东西,宝儿这才去仓库里翻了布出来,这才绣了一半。   徐夫人忙着各家送年礼,徐老爷将有来往的生意人家单子都列给了徐夫人,按照往年的惯例,徐夫人都亲手操办过这些东西,宝儿今年得跟着学,管家特地过来请了她一起去看着。   “这忙,你回你院子去吧。”徐夫人见宝儿过来,清点着送过来东西,和阿楠一起对着单子上的数量,没等宝儿说什么,管家就说了,“老爷吩咐让少夫人学着一些,让夫人带着学一些家里的事务。”   徐夫人抓着那单子的手一紧,脸色凝在那一会,转身对宝儿说,“那你跟着管家去那头看看。”   宝儿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大大小小都放满了,有些是别人送来的,有些是要送出去的,还有要打通各级官路的年礼也不少,宝儿在角落里看到标着送给官府的年礼,问一旁的管家,“徐叔,这些都是得送去县衙的?”   管家摇头,“县衙不用这么多,这些是得送去给知州的。”宝儿看着打开的盒子,里头是一尊金佛,一看就是全实心分量级,笑盈盈地露着肚子坐在那里,十分的喜感。   知州不就是苏济林么,可他会喜欢这东西么,凭他的家底,这些应该都是俗物吧,再说这两年县城收入都不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苏济林不见得高兴。   宝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讲,徐老爷走了进来,看着宝儿直盯着那金佛,笑道,“丫头,这东西可花了不少钱。”   “爹,我听说这是要送给知州大人的?”   “是啊,每年都要送,去年因为旱灾,知州大人严令大家送东西,咱们也就没送,今年是肯定省不得了。”换做是以前那位知州,别说金佛了,金山他都吞得下,至于这位,年轻气盛的,徐老爷也保不准这他喜不喜欢。   “爹啊,这是不是太贵重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贿赂,若是人家一个兴起,直接给你个贿赂地方官员的罪名,那这就真玩大了。   “贵重么?”徐老爷捞起那金佛,掂量了一下对她说,“没过去送的沉啊。”   宝儿眼角一抽,爹啊,你这就是炫富么。   “我的意思是,贵重不要直接体现出来,爹您可以送一些贵重的笔墨,比如名画啊名字,这样也不会显得很唐突,那知州大人不就是个喜欢这些的人么。”宝儿是记得苏济林很喜欢笔墨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知州?”徐夫人那边整理完了就直接过来,听她这么说直接问了出来。   “我这也是想的,那知州的年纪和我二哥差不多,和相公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喜欢的不都是笔墨的东西,相公也不喜欢这金灿灿直接拿出手的。”但凡有点文人气质在里边的,一般都不太喜欢这俗物,这么金灿灿的一大块,恐怕苏济林是喜欢不起来的。   “你懂什么,苏大人是做官的,和庚寅他们能一样么。”徐夫人撇了她一眼对徐老爷说,“每每年都是送这个,那知州大人不是都喜欢么,这名画名字的,若是买来是个赝品的,给看出来岂不是丢了徐家的脸。”   宝儿见徐夫人这般便不再说什么,蒋院长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若真要送,托二哥去卖个人情人家还是愿意帮忙的,宝儿明显感觉到那口气中的不满,干脆笑了笑,“爹啊,娘说的也没错,我也就是说说,毕竟那是知州大人。”   “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徐夫人出口赶人,宝儿赶紧离开了屋子,这气氛太尴尬了,下回她就不开这个口了,娘明显是还不想让她插手这些事,不论是她不服老还是对她不够满意,宝儿都不愿意出这个头,她也不急,若是管了家,回头那饭馆里的事怎么办。   回到了自己院子,宝儿见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小鱼和小悦正在院子里堆雪人,招呼她们别着凉了,自己先进了屋子,书院已经放了假,徐庚寅不愿去书房,喜欢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宝儿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着她那绣了一半的荷包。   “徐叔找你过去送年礼的事?”徐庚寅抬头看她表情有些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宝儿心中还是觉得不太对,这若是送错了东西,按照苏济林之前那行为,保不准对那些送错东西的商贾都来个批判,贿赂官员什么的要什么名号有什么名号,“相公,我刚才看爹要送给知州大人金佛,觉得不太合适,就说了两句。”   “送金佛怎么了,往年送的都是这个类似的。”徐庚寅见她犹犹豫豫的,“那爹是不是说你的不是了?”   宝儿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觉得,送字画可能合适一些,你想啊,去年灾情严重,今年还有波及一些,送这么贵重明显的年礼...”   宝儿没说完徐庚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怎么听着就有些吃味呢。   若这么说来按照他的意思,知州的年纪和家世来说,送字画是合适一些,但是话从自己媳妇口中出来,徐庚寅就越觉得吃醋了,媳妇哪能这么了解别人呢,这不太对啊。   于是徐庚寅的脸色跟着怪异了起来,宝儿坐那好一会见他没声音了,抬头一看,呀,这家伙脸上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你怎么啦?”   “你怎么知道苏济林喜欢字画的!”徐庚寅的口气有些怪,微一瞥眼看着她,不爽之意明显至极。   “这还用想啊,那我问你,我二哥是喜欢别人送他字画多一点呢,还是喜欢送金子多一点,又比如说你又如何?”   “那还用说,自然是字画啊,金子多俗气,我又不是没有!”徐庚寅脱口而出,继续吃醋。   “这不就对了,苏大哥的家世比咱们这任何一个都还要好上那么多,大家都觉得俗气的,他怎么会不觉得呢,他也不缺金子呀是吧。”徐庚寅听到那句家世好的时候,完全给脑补歪掉了,怎么,于是自己的小媳妇是觉得自己的家世没别人好了么。   宝儿一看他这样,坏了,这熊孩子又吃醋了,一提到苏济林他就这样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苏济林和她说的那事告诉他,说好听的时候不乱想吧,听完了一个劲的瞎想。   “好啦,你又较劲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说,爹这么送不合适,看你想什么了,我这边又不好意思说,要不你和爹去提醒一个,以防万一也好。”   徐庚寅不做声,他还郁闷着呢,就算是知道媳妇是自己的了,可一想到曾经有这么个优秀的人觊觎过自己的宝贝媳妇,徐庚寅作为一个男人,心中还是不舒服,现在还要为了这男人的喜好去和爹说。   “徐庚寅,你是不是这么小气,这话我都说不得了!”宝儿见他还闷着,忽然高声说道,徐庚寅被吓了一跳,直接连说三个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和爹说罢了,我这就去!”   本想着让媳妇多哄自己两句,这不过头了,媳妇恼了,徐庚寅赶紧穿鞋子往徐老爷那走去,宝儿看他这么快的奔了出去,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拿起篮子里的针线,低头绣起了荷包...   下过了几场雪,大年三十大红灯笼挂起了各个院落里,年夜饭是全家人一块吃的,包括方氏和许傅宝,方氏还在为徐老爷给儿子选的婚事揪心,可一想到徐老爷说的,难不成傅宝的媳妇还要越过了庚寅的去了,转眼这仇恨值就到了宝儿身上。   心中默默地扎着稻草人,我让你出身不够好,害我儿子娶不到好媳妇!   徐傅宝身在徐家确实算是庶子中的悲哀,若是在别的人家也许还尚有环转之力,可徐老爷怎么都不是宠妾灭妻的人,更何况这个妾还是趁着酒醉爬床的那种,自己压根不想要的,他倒不是刻意对徐傅宝不好,只是太多的关心容易让他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和徐庚寅一争上下,到时候家里乌烟瘴气的更闹心。   徐傅宝一直很沉默,对于娘在桌子底下的小动作一直是忽略状态,他明白的比方氏透彻,确切的说,娘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能如何,爹又不是傻子,他也很怀疑当年自己娘是怎么爬上那个床的,就算是自己屋子里的通房丫鬟也没这样的机会。   方氏不解恨,看着对面宝儿和徐庚寅恩爱的样子,忽然有了主意,“诶呀老爷,这少爷都成亲有些日子了,哟,这快大半年了吧,这少奶奶什么时候能给咱们徐家添个孩子呢,别还赶不过傅宝了,明年傅宝成亲了,到时候比少爷还早当爹呢。”   徐夫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了,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的,说话的人就是比自己早生孩子,如今这庶子也要比自己儿子早当爹了么。   “那不必方姨操心了,这我和宝儿身子都养到最好了,生的孩子才聪明结实,日子长着呢,又不急于一时,大哥早就早。毕竟大哥比我年长着,成亲已经比我晚了,生孩子这事,我让一下也无妨。”徐庚寅笑着回道,给宝儿盛了一碗汤,握住她在桌子已经湿透的手,对着徐夫人说道,“娘你说是不?”   大过年的不能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徐夫人点了点头,“两兄弟这当爹有什么好争前后的,出息的都是好的,不论早晚。”   方氏一招不成还想说着,徐老爷一个眼神过来,她就闷了声了,低头喝着汤,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孩子的事被徐庚寅这么一笔带了过去,可在场好几人心里都埋下了心事,宝儿后来吃的都没什么滋味,本来就是守岁之夜,年夜饭吃过了之后饭菜都撤了下去,上了一些瓜果糕点的,一家人坐在一块就是聊天守岁。   宝儿坐在徐庚寅旁边都没什么话,只有小姑子徐若琳在和徐夫人说着话,偶尔徐老爷插上两句,徐庚寅一直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心里为这个堵心着,跟着情绪也不太好。   气氛说不上愉快也说不上闷,直到外面传来了鞭炮声,小姑子徐若琳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朝着屋子里的人喊,“有人放烟火了,哥哥嫂子快过来看。”   宝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徐庚寅听到妹妹这么喊,拉着宝儿就出去了,外天开起了漫天的烟火,绚烂地在上空绽放,宝儿仰着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屋子里那紧张的气愤总算是松动了一些。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就有些人,日子不好好过着,非得看着别人不开心自己才舒坦,庶子早生这件事在徐夫人那简直就是地雷中的地雷,方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拿出来说,这不是存心不给自己好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到~~~~嗷嗷,凉子还可以休息到初九~~~~喵   ☆、129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一夜宝儿在困顿中熬了过去,到了后半夜,徐老爷徐夫人都有些撑不住了,让各自都回了屋,宝儿靠在卧榻上望着窗外树杈上缀着地雪团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抬头看到靠在对面看书的徐庚寅,宝儿挪了挪身子到了他旁边,窝在了他的怀抱里,和他一起看着那书,“无聊了?”徐庚寅将她的手放到怀里,翻了一页书,“要不去躺会。”   宝儿摇摇头,“等会就又要起来了,还不如不睡呢,你不是说往年初一一早你大伯他们就得过来么。”   徐庚寅放下了书,侧身拉上了窗户,“爹娘会招待的。”   宝儿仰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心间一顿,“你是不是还为送年礼的事不开心呢?”那日徐庚寅去和徐老爷说了之后,他还亲自去请了蒋院长选画,原先的金佛换成了名画,徐庚寅虽然不说,宝儿也感觉地到他有些低的情绪。   说不上吃醋,总觉得有些无奈。   徐庚寅摸摸她的头发,“没有不开心,娶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他也从没有后悔过放弃了那样好的机会,他已经得到最好的了。   “只是知州大人的此番举措,让人心中不安而已。”越接触铺子里的一些事情,徐庚寅也慢慢了解到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在得知的那刻就立马让徐老爷停止,就算是徐家小参与,不是主要人员,一旦涉及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苏济林已经暗中盘查了不少时间,就连四叔沈荣柱都回家躲了一段日子,徐庚寅让徐老爷将那些过去进过来的那些都给处理干净了,最好是毁尸灭迹,家里的账务更是要做的干净,一切收入来源必须是正道而行。   “知州大人在查什么?”宝儿撑起身子,徐家生意上的事情,宝儿了解的很少,只知道县城里开着一些铺子,苏济林回去之后,鲜少来这个县,只是开春务农的时候前来勘察过,若是这都暗箱操作了很久的话,那这县衙里恐怕都有他的人在。   “他在查走私的事情。”   宝儿背后无端起了一阵冷汗,叮地后背十分的不舒服,困意全无,走私是大罪,各个朝代的刑法都不一样,但是处置都不会轻,重的甚至是满门抄斩。   “你怎么知道,难道爹也在?”宝儿捂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做生意的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台面上的不说,背地里走私什么的多少会沾边,就算不是主要的人员,商铺那么多,货物更换也是十分的方便。   自古以来这类的事情都是官商勾结,互利互惠的,做官的吃饱了,做商的也喝足了,损的是朝廷的利益,对于很多官员来说,就那点俸禄,养活自己一窝的小妾都远远不够,没有一点外快怎么活的下去,清官必穷啊。   只不过这次来了块铁板,踢伤的只有自己,人家不是来捞钱的,明明就是来捞功的,三年任期一满,政绩突出,抓贪抓私又为民,回了京城家里的长辈再一说,京城落个好职位是跑步掉的,就算是还要分派历练,等级也比这知州要高上许多了,所以才人心惶惶。   “那些私盐都是比朝廷盐商那买来的更便宜一些,从中差价不少。”宝儿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徐老爷随没从事这走私,但是那些盐贩子从沿海晒盐过来,运到这,徐老爷就低价购入,再原价卖出,一旦多了差价就十分的厚实,对于那些盐贩子来说,只不过是些路费的问题,赚的更多。   “盐我都已经处理到了,就是铺子里的账本,到时候查起来,今年的进货和卖出去的比率不等,从盐官处登记的数量远没有那么多。”   商户要卖盐都是有等级的,但是这边天高皇帝远的,盘查都只是装装样子,都是一般黑的,谁查谁去呢,徐家明面上的账本,今年只进了这么多,私账里才是确切的进货和卖出,要么直接销毁了私账和那些私盐,宝儿也不觉得苏济林会好心到只要那些商贩把税收补上去就好了。   “烧要烧的干净,未免被查出一些端倪,不如彻底弄干净,我知道爹心疼那么多年攒下的人脉关系,可若是查出一丁半点的,到时候就算是知州大人宽宏大量,你以后还想要走仕途么。”...   屋子里小两口开始讨论了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徐家的大门此时已开,几个仆人在门口扫着雪,过了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三辆马车到了徐家的门口,宝儿这会还在和徐庚寅说着这事,小鱼就前来通报,说是徐家的大伯二伯到了。   “这么快,这才刚过早膳呢。”宝儿赶紧去换了一身衣服,将小香叫了进来给自己重新梳了下头,催促徐庚寅也换身衣服。   “每年都是这么早,他们是直接吃过了年夜饭就出来来这的。”徐庚寅去了屏风后换着衣服,宝儿换了耳环,挑了一些润手的涂在手背上,“昨晚还下着雪呢,这天他们一路过来就不怕夜路危险的。”   徐庚寅不以为然,“走了好几年了,就算是怕也熟了。”宝儿替他拉了拉领口,“我们也过去吧,等人来叫不太合适。”   到了厅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热闹的很了,宝儿一进去,就已经有人出声了,“哟,三妹,这就是你的媳妇吧,瞧这水灵的,和庚寅很是般配呢。”宝儿眼角微抽,这台词怎么这么像黄媒婆的调子,徐夫人指着那先出声的夫人说道,“这是你大伯母,这是你二伯母。”   厅堂里都是女眷,徐庚寅去了一旁的侧间,宝儿则坐在了徐夫人下方徐若琳的旁边,徐夫人都一一介绍过了,宝儿顺着一个一个喊了过来,起初那个说话的大伯母,宝儿还多看了两眼。   “三妹啊,这庚寅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我们家仲生的媳妇啊这回没来,就是比庚寅晚了些日子成亲的,都有四月的身子了,仲生怕她不舒服,就在家陪着她,俩夫妻过小年了。”大伯母柳氏捂着嘴呵呵地笑着,眼睛在宝儿肚子上扫了一圈,闪过一丝得意。   “大哥家的一直都多子多孙呢。”徐夫人笑着喝着茶,就算是还没成亲,仲生都不晓得已经当了多少回的爹了,只不过那些个孩子都没出生罢了,徐夫人不痛不痒地说着,柳氏也不在意,“是啊,三妹你这也得抓紧了,庚寅可是独子,要不大嫂这边送两个方子过来,我那几个媳妇吃了都有效果。”   宝儿淡定地坐在那,还真是凶残,一个孩子的事都能扯出这么多的恩怨来,不就是成亲大半年还没有孕么,这都成了奇耻大辱了,柳氏的眼神好像在说,啧啧,不会生的吧。   “不必了,我生庚寅也是和老爷成亲一年多才有的,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柳氏的话徐夫人太熟悉了,就在她嫁进徐家第一年,大半年未有身孕,那会方氏就是爬床有了身孕,徐夫人险些没有气岔过去,柳氏边说有什么方子可以给她,服用了都说要,徐夫人那时无知竟然信了。   可一贴下去不知是说夫人运气好呢,还是体质问题,竟然出现了过敏,可到底还是伤了些根基,足足又养了半年才有了徐庚寅,生徐庚寅的时候还十分的凶险,后来去查了那所谓的生子汤,里头尽是寒性的药物,虽然不致命但是要让你坏不了或者怀不顺利还是很容易。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徐夫人没有站起来泼水已经是很好的修养了,你惦记着我没儿子,还想要我没孙子,分家这么久,这点心思也放的太远了,若是徐庚寅一直无子,就只能包养庶子出的,当年方氏能顺利有身子也少不了柳氏的功劳,只是她当人都是傻的么。   “唉我这也是关心你们,老三家人丁单薄的,等若琳嫁出去了,这人就更少了。”柳氏说着还看向二伯母秦氏,秦氏微微一颔首,笑地十分的温婉,“这是三妹家的事,大嫂我们也只能关心关心。”关心过了,多的就不必了,要是惹毛了徐夫人,回头分红没了,你找谁哭去,秦氏给了她一个眼神,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这就更不劳大伯母费心了,大哥大嫂身子好着呢,大伯母还是多关心关心阿沁姐姐,都生了好几个了,都是女儿,我听说阿沁姐夫又纳了个小妾呢。”小姐的圈子里,八卦也许多,徐沁是柳氏的大女儿,嫁人许多年了,不是一般的能生,也不是一般的能生女儿,胎胎是姑娘,毫无悬念,而奇了的是,徐沁相公的那些个妾侍,一蹦一个儿子,也没有悬念。   于是这院子里就是卯足了劲生孩子,这是柳氏的内伤,一打的女儿都比不过一个嫡子,十分的揪心。   徐夫人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沉下脸看着徐若琳,“说什么呢,没出嫁的丫头尽胡说,你大堂姐的事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能说的么,还不快给你大伯母道歉!”   徐若琳垂下头乖乖地和柳氏说了对不起,“大伯母,我不应该说大堂姐只会生女儿的。”末了还鼓励地来了一句,“能生就是好的,总有一天能生出儿子的!”   柳氏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愣是没咳出来,拍着胸口涨红着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呛的,徐若琳在接到母亲即将发火的眼神,赶紧先溜了出去,徐夫人安慰道,“大嫂,你别和她计较,若琳就是一个孩子,别听她瞎说了,阿沁这一胎啊,铁定是个儿子。”   柳氏的战斗力瞬间下降了许多,狼狈地红着脸,瞪谁都不是,徐若琳早就溜了,只能讪讪地说着,“这也不能乱胡说了,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这么不管着一些,早晚祸从口出。”   宝儿这才佩服起了徐夫人,和柳氏一比较,徐夫人这个婆婆已经要圣光环绕了呀。   隔壁的侧间里,聊的都是一些男人生意的事情,大伯徐万山目的也十分的明确,此次过来,为的竟然是宝儿新开的饭馆,徐庚寅脾气不好,整个徐府乃至徐家都知道,没分家的时候徐庚寅虽小还没让哥哥们欺负过呢。   没等徐老爷开口,徐庚寅就直接拒绝了,“大伯,这是娘子开的铺子,您还是别打这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凉子卡的最**的一次了,纠结   ☆、130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没等徐老爷开口,徐庚寅就直接拒绝了,"大伯,这是娘子开的铺子,您还是别打这注意了。"   “怎么这么对你大伯说话呢,大哥,这铺子也不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儿媳她自己弄的。”徐老爷呵斥了儿子一声,转头对他们说了同样的话。   徐万山对于徐老爷的铺子不能分一杯羹表示很心痒,人便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老三家好了就觉得父亲当年偏心了,自己是老大,按理来说什么都应该是他的,但是徐太老爷公平。   “庚寅的媳妇嫁进来了就算是徐家的人了,怎么这铺子就不算徐家的。”徐万山是怎么知道这饭馆生意好的呢,还要从在这柳氏的几个下人亲属传话去的,心思没从在正道上,全用在怎么算计兄弟钱了。   “那也算是她的嫁妆,是她的嫁妆,咱们就动不得,我们徐家没有落魄到看上儿媳的嫁妆地步,大哥你说是不是?”徐庚寅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不能来点新鲜的东西,每次过来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简直就是比破庙里要饭的还不如了。   “三弟啊,你也知道,新任的知州大人什么性子,那是油盐都不进的,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这两年城里铺子生意都不好,还有几个都亏了去。”   “也是,我们这的铺子生意也不好。”若不是念着一些兄弟情义,徐老爷何必在这和他打着太极,徐庚寅听的不耐,眉头深锁。   “那这分红是不是该加一加了”徐万山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儿子多,但是家业却越来越小,等到几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到时候这家一分就更小了,徐万山是个爱挥霍的,早前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徐万山就颇有徐家大爷挥金如土的势头。   “大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事,今年庚寅也娶了媳妇,到时候孩子一生,家里开销一大,如今生意难做,从明年开始,这佣田的分成就不再给你们了,当初也是看着势头要分的,如今形势不济,大家也就各过各的,左右已经分了家。”徐老爷干脆也把话撂了清楚。   “那怎么成!”徐万山腾的站了起来,一时间没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这哪能是你做的了主的。”   “这哪里不是我能做主的,这地是爹分的,地契文书都是有的。”徐老爷脸色也很难看,大年初一说这个,他们比谁都好意思。   “爹才过世几年,你就现形了,一家的兄弟不帮衬着,如今是分成都不给了,三弟,你可真是不厚道。”   “大哥,不是做弟弟的不厚道,是你们太贪心了,每年来我家不过就是拿那点分红,一年到头我也不见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及时过,爹说帮衬,不是说让我们倒贴供着你们,你若是再如此,咱们直接上衙门,兄弟都没得做了。”徐老爷烙下了狠话,自己大哥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按照庚寅说的,知州大人这么查下去,那边的迟早也会出问题。   徐万山没料到他这么强硬,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徐老爷就曾经说过,帮衬是可以,不是说他们就要养着徐家了,早晚有一天,他会断了这关系,就当徐老爷子没有这儿子。   人说夫妻夫妻,难道柳氏做的那些事,做丈夫的会一点都没察觉么。   “好好好,三弟,如今你是真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徐万山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连声说好,“爹当年就是偏心将这的地给了你,如今倒好,你得了便宜还这么有道理,当是爹去世了你才这么横的是吧。”   “大伯二伯,既然你们都觉得爹这边的地爷爷分的偏心,那将当年爷爷分的地契都拿了出来罢,当年分在这的地都给你们,你们再将同样的亩数给咱们罢,就当爷爷偏心给你们,如何”徐庚寅忽然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盒子扔在了桌子上,“多余的我们也不去算了,当年爷爷分了我们多少,大伯你们照全补上,这边的地就是你们的了。”...   这边厅堂里忽然听到个隔壁侧间传来的吵闹声,柳氏听见自己丈夫高声说话,就急着跑过去看了,徐夫人示意阿楠过去看看,宝儿又听到徐庚寅的声音,这该不会是吵起来了吧。   柳氏一看自己丈夫站在那,涨红着脸气的直喘气,忙上前给他顺胸口,“诶呀你们这说的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我的好三弟,就那饭馆的铺子都说是媳妇的嫁妆,莫不是县城的铺子都是你媳妇的嫁妆了不成,都是我们看不得的!”徐万山捂着胸口像是被气急了要晕过去似的,宝儿随后走到听到那话,就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孙氏还没上门说自己开的饭馆有自己的一份子呢,如今这边就有人来说了,可孙氏和徐家大伯二伯是一样的人么,徐庚寅拉着宝儿不让她进来,秦氏眼子尖,挤着宝儿就进去了,“诶呀我说庚寅他媳妇,这县城的饭馆,不是你嫁进徐家之后开的么。”   “那是我和我大哥二哥开的,若是大伯二伯想要入个股份,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宝儿往徐庚寅那边靠了靠,徐万山气呼呼地看着她,“入股,我们要入什么股!”   “不入股如何分红啊大伯,这大哥二哥可都是在我的店里入股的,否则拿来的分红,五百两给您一成的股份,您是入不入呢?”宝儿笑眯眯将桌子上的盒子又拿到了徐庚寅怀里,“若是大伯感兴趣的话,整个店盘给您都可以,都是一家人,那您就给了五千两,我都不算您人工装修呢。”   连着徐老爷听着脸色都很微妙,五千两,在宝儿口中说出来那是想当然的,那一家这么点大的铺子,竟然要五千两。   “五千两,老三你听听你儿媳说的,太荒谬了真是。”徐万山差点没有心肌梗塞过去,五千两,以为是五千个铜钱么。   “大伯,我这一点都不开玩笑,你想啊,这铺子盘给你我今后的钱就没得赚了啊,那往少了说,我还能活个四五十年吧,若是这铺子盘给你了,你好歹得把那四五十年赚的钱补给我才行,不然我可亏大了呢。”宝儿说的一脸诚恳,要分红可以,要铺子更加而已,出钱嘛。   宝儿说的就是歪理一套,可听在徐老爷耳中却有趣的很,琢磨下来,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抬头看了一眼徐万山,“大哥,这铺子就是宝儿的嫁妆,若是她应了,你们要分红也不是不可以。”   过去就算孙氏再怎么嚣张跋扈,但是她还没有到直接要抢钱的地步,徐大伯徐二伯的做法跟抢钱也没多少差别了,极品亲戚见多了,宝儿也算是长见识了,越是大的家里面,那难看的嘴脸越多,关系到了这银子的问题上,就算是亲兄弟都能跟你拼的你死我活的。   “是啊大伯,要分红也不是不可以,您入股就成了。”话说了一半,宝儿脚下一个踉跄跌倒了在了身后徐庚寅的怀里,宝儿眯着眼捂着额头一阵眩晕袭来,眼前越加的模糊,耳中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嘈杂...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身旁守着徐庚寅,“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徐庚寅忙拉着她的手问,宝儿摇摇头,“我怎么晕了?”   “大夫说你是气血不畅,加上守夜没有好好休息,一时间支撑不住就晕倒了。”徐庚寅说的脸色微红,大夫说的是女子来葵水的时候身子多虚弱,应当多休息,不宜熬夜过累,宝儿就是因为一夜没睡加上先前紧张的,一下就晕过去了。   宝儿感觉到□的湿热,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了?”   “不过几个时辰,倒是把爹娘给吓坏了,大伯他们一见你晕了,就跟犯错似的吓得都提早回去了。”宝儿晕倒的那一刹那,大伯徐万山就有些被吓到了,再加上宝儿葵水已至,不知是什么缘故,裤下竟渗了些红迹出来,更是吓的他们直接告辞离开。   “喊小香进来罢,我想洗个澡,身上黏糊地难受。”宝儿觉得不舒服,让小香打了热水进来,洗了个澡之后才觉得舒适了一些,因了葵水的缘故,宝儿连庙里都没去,吃晚饭的时候还被徐夫人教育了一通,她和徐老爷当时见这阵仗,都以为宝儿是小产了,喊来了大夫才知道,竟然只是葵水。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气血虚晕倒还是吓到了徐夫人,前边徐若琳才被禁足呢,这边宝儿也被勒令,年后不准去饭馆里了,直接安心在家养身子,养好了身子,生孩子。   宝儿心虚的很,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腹痛这一类的情况,她对此也忽略的很,但是大夫那么一说,气血不旺今后怀了孩子也不容易,容易出现流产,早产甚至是难产的情况,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朝代里,宝儿确实被吓到了。   到了初五这日,宝儿才被放行回了墨家村拜年,徐庚寅还在马车上垫了厚厚地褥子,生怕她坐着不舒服,颠簸地难受,月事过后宝儿就已经好些了,但是徐庚寅还是有些紧张,这从来没见过还能因为这晕过去的,宝儿此时都成了珍稀动物被他保护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本想写晕倒是有包子了,但是觉得稍微快了点,于是就变成这样了,虽然卡的厉害,好歹是卡出内容来了,很快有风波要来了~   ☆、131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刚下马车,小慎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奔了出来,雪才化没多少,屋顶上还积着厚厚一层,小慎穿着小棉鞋跑的一扭一扭地扑到她的怀里,“姑姑,我好想你~”   “哎呦,姑姑都要抱不动你了。”宝儿将他抱在怀里,许久不见,小孩子长的真够快的,就连平儿都已经蹒跚走的顺畅了。   “别在姑姑怀里了,下去自己玩。”喜儿一拍小慎的屁股,让他从宝儿怀里下来,小家伙黏糊的紧,扭来扭去不肯下来,最后开始讨价还价,“那我晚上要和姑姑睡!”   “不行哦,你和姑姑睡了,那姑父怎么办?”禄生从宝儿怀里接走了小慎,小慎身子一僵,他有点怕这个二叔,尤其是禄生提起要小慎早点启蒙的事情。   “那姑父,姑父就和二叔睡好不好。”小慎讨好撒娇地在禄生怀里扭着,妹妹平儿也不甘落后,现在论起争宠来都不在话下。   “小慎乖,姑姑身体不好,姑父晚上要照顾姑姑,所以你和你爹娘去睡,好不好?”徐庚寅拿出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他们,小慎这才罢休,喜儿拉过宝儿小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他胡说的呢。”宝儿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晕倒的原因是这个,“胡说哪能说身子不好的,大过年的。”喜儿摸了摸宝儿的手,看着她神色正常这才放心一些。   “大姑上回过来给你带了些药,大雪封山没来得及带给你,这回你就顺道拿回去,也是补气血的,现在到了徐家,没人叮咛你了,我看你都瘦了。”...   等禄德从沈老爹家回来,一家人吃过了午饭,宝儿帮着喜儿打下手,顺便问了今年牙行收鸡的情况,“你二叔家养着一些,三叔家你大哥说明年也养着一些,我怕是这么着的话,村里很快就知道这怎么养的,那牙行的价格就没这么高了。”   若是有人成心要盯着她们家,入秋上山摘菊花的时候肯定有人知道,稍微一想,就算不是磨粉,直接拿菊花喂养鸡,也能有些效果,宝儿塞了一把柴火进去,“那就让他们知道呗,养太多你们也累,防了这些年已经是很好的了,咱们这林子靠的也不是养鸡的收入,再说县城铺子忙了,梨花和禄明哥都在那,这我们还养不过来呢。”   “那就让你们三叔家多样一些,他们家后院还空着,我这俩孩子也顾不过来,小慎是越来越调皮了。”喜儿这边又怀了一胎,宝儿也高兴,果真是要五年抱三了,嫂子有身子,说明大哥大嫂感情也好,于是建议道,“等二哥成亲了,把小慎送去县城他那启蒙好了,静雅姐姐也是个有学识的,书院里学习氛围也好,不然在这管不住,越来越调皮了。”   宝儿本想说带去她那带着,但徐府人多嘴杂的也不合适,若是将来等平儿大一些了,她倒是可以带在身边。   “那哪行,你二哥刚成亲就让他去闹着,开春我让禄德去和三叔家的说说。”喜儿不同意,掀开锅子将包好的圆子都下到了滚烫的热水里,等着都浮起来了之后,在碗里添上了糖分捞好圆子盛着。   翠儿走了进来帮着端出去,宝儿望着自己这个少话的妹妹,现在是改为她的亲事操心了,过了年就十三了,说小也不小,可翠儿性子弱,胆子还不大,嫁给谁宝儿都不放心。   左思右想心中还没有挑出个如意的人选,越是这般的条件越难选择,出于心疼妹妹的缘故,宝儿不想让翠儿嫁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做一个标准的农妇,可若要是往好了去,二哥和自己的身份摆在那,也不会差,就是怕翠儿这性子,让人欺负了去。   “前些日子倒是有来说亲的,我和你大哥听着都不怎么中意,心想等你和二叔回来了再看看。”喜儿嫁进来的时候翠儿才六岁,也算是半个女儿这么看着大的,她和宝儿一样怕她去了夫家受气,到时候按照她那性子,又不肯说,岂不是心疼死她们了。   “那让二哥和相公去瞧瞧,他们认识的人多。”   到了下午,宝儿去了一趟梨花那,又走了一趟三叔家,第二天一早和徐庚寅一起,去了沈老爹家。   少了郑氏,宝儿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在县城偶尔看到郑氏的铺子,她倒是过的越发的好了,再看看沈四叔,却越发的憔悴了一些,听禄德说起过是住在墨家村有一年多了,本就不爱呆在这的怎么就一住就是这么久。   孙氏也着急的很,荣柱自从和郑氏和离之后就没有再娶,小红的存在感已经很低很低,身边就一个梦溪,男人的强大在于国家的强盛亦或是战场商场上的意气风发,可女人,她可以身躯一动,就毁了你一个国家,红颜祸水,中国上下五千年这例子还少么。   亘古明君都逃不过这一劫,何况是荣柱。   作为一个妾她一点都没有要爬上正妻的意识,妻不如妾。但是在墨家村这一年的时间,她有些按耐不住了,去一趟县城买个喜欢的物件,来去都要好些时候,有时候马车没有,竟然要挤那牛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坐在牛板车上,那还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   身在青楼这些年,尽管都是被训练的,姑娘间的争斗心从来没有断过,在她的世界里,不能没有新衣服和新饰品。   但是荣柱近期去不得县城,张义也躲到了乡下去了,家里还有没来得及卖出去的一车私货,按照梦溪这种挥霍程度,攒下地这些钱,不够他们用的了。   孙氏对儿子的生意半点不知,甚至还奇怪,怎么好好的就在家里住这么久,问了荣柱又不说。   宝儿给沈老爹送了些药过来,年纪大的人腿脚不好,可田里的农活还得照做,久了就不太利索,宝儿去了陆大夫那抓了一些药回来给他补补,“爷爷,这每日煎一帖,喝上两月的若是效果好,就让小栓把方子带去给我,我再给您去抓。”   “你有这心就好了,带什么方子,和喝着好老四他也可以去抓,你那在徐家进进出出的麻烦。”沈老爹眼见着老大家这一家子过的好,心里也安慰了一些,将来去了也算是有脸见阿荷。   “宝儿啊,你们这回什么时候去县城,顺道让我们也过去罢,相公,咱们也该回去了,都住了这么久了,家里的房子都该积灰尘了。”梦溪柔柔地依着荣柱说道。   “咱们过几天再回去,这才初七呢。”荣柱尽量放柔了声音劝道,孙氏的脸却沉了下来,“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家里有吃有住的,你还不满意了”   梦溪被她这一骂,瞬间泪水就集聚在了眼眶中,好似再多说一句,这泪眼就狂奔而下了,“娘,我只是不想相公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   徐庚寅这是头一回见到梦溪,实在是不喜欢她偶尔浮过来的眼神,和沈老爹道了别之后就走了,走到院子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屋子里孙氏的说话声,徐庚寅垂头问宝儿,“四叔做的是什么生意?”   宝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四叔落榜之后就去了县城和他过去的同窗一起做生意,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呢,只是来往不多,具体的也不清楚。”   “那个同窗你还有印象不?”   “姓张吧,不记得了,怎么了?”宝儿抬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也认识?”   “我只是好奇,你四叔是做的什么生意,能够赚这么多钱。”徐庚寅握着她的手笑了笑,“县城姓张的人多了,我哪能都认识。”   “以前四婶是在县城开铺子的,那铺子就在我们饭馆附近,四叔家的院子就在铺子后头不远,后来和离了之后铺子就归四婶,四叔偶尔都要离开县城一趟,做的大概是跑货的生意罢。”宝儿不至于将沈四叔的赚钱法子往坏处想,毕竟这年头还是要命的人多。   徐庚寅没再问下去,回到了宝儿家,吃过了午饭之后,他们就提早回了县城。   这头沈老爹家,荣柱却在屋子里安慰梦溪,“娘就是如此,话说的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梦溪已是哭过了一次,眼眶桃红地望着他,可怜兮兮,“我知道我身份不好,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不开心,在县城的时候你就没有这般闷闷不乐的,娘这都要怪我。”   “我知道你关心我,别哭了,过些日子,看看情况,我们就回去。”荣柱抱着梦溪安慰着,一年多过去,应该是松了一些吧,是该回去找找张义了...   回到了县城,徐庚寅就匆匆去了徐老爷的书房,和徐老爷说起了宝儿四叔的事情,不是他怀疑,而是四叔的行为让人觉得可疑,县城姓张的人很多,和荣柱是同窗的又是姓张的就那么几个,徐老爷的私账中就有这么一个姓张的,徐庚寅不得不担心。   “爹,我怀疑宝儿四叔这些年来赚的这些钱,就是和这家伙有关,隔三差五的出去一趟就是去运盐了,去年风声紧的时候他就回了墨家村一呆就是一年,我估摸着他也呆不住了,应该要回来了。”徐家该销毁的已经销毁了,连同那些铺子相关的账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徐老爷听完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半响,从书架的一个暗格中抽出一本本子。   徐庚寅翻开来一看,全是这几年来徐家铺子进进出出的私盐明细,为了相互有所牵连,每一批运过来的私盐谁收的货谁送的货都有登记,徐庚寅一页一页翻下去,终于在后面看到了一个姓张的名字,张义。   作者有话要说:撞墙,不擅长写这种,呜呜   ☆、132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爹,那咱们铺子里收货的人是不是也有在他们那里登记的?”徐庚寅翻着那本子越发的不安,凭空让一个人消失是不可能的,若是他们县城铺子里收货的也有登记一查就查出来了,“他们没回过来都是直接拿钱走人的,怎么会登记我们的人。”   徐老爷这些年来涉及的私盐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治罪的,谁也摸不准知州大人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宁愿将来不再涉及这个,徐庚寅仔细看过了这本子,“爹,以防万一,将以前收货的伙计送回去先,不管先抓了谁,咱们都得撇清楚。”   私盐这种事都是牵连甚广的,苏济林不过是知州一名,若是受朝廷旨意,肯定不是这般小打小闹的出场,若是只为了功绩,州中不乏朝廷官员所在的手下党羽,他既要政绩又不能得罪全了这些人,那么就只能拿普通的商贾开刀,徐家就是普通中的一员,若是抓干净了所有的商贾也是不现实的,徐庚寅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家被牵连出来前,先洗刷干净了。   “那你大伯二伯那边。”徐老爷通知了管家下去办事,徐家老大老二所在的就是苏济林府衙的州,徐庚寅点燃了火盆子,将那册子撕开了一页一页扔下去烧了,“爹,你若是现在跑去通知大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信,就算是先有了风声,咱们这么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徐老爷看着自己儿子沉稳分析的样子,总算是欣慰了不少,两父子一块出主意,没有过不去的坎,徐老爷开了窗子,屋里烧的一阵的烟灰气,“今年过后知州大人三年任期就满了。”   三年啊,徐庚寅将所有的册子都撕碎烧干净了之后,在火盆子里倒了一杯茶水下去,看着那逐渐降温下去的灰烬最后燃出一丝烟雾后,起身拍了拍粘在裤子上的灰尘,“爹,我回屋了。”...   就在徐家准备这事的时候,苏济林当初说的三件大事最后一件终于正式开始启动了,年关一出知州府就派出了大量人手守在各个城门口,盘查进出的货物,又在盐府那拿了各商户购买的盐数派人在各个铺子里盘查,光是府衙所在的州一天就盘查出了不少的铺子入账和出账不相符合。   很多商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早前有得到消息的都在那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毁的不够干净,知州府的院子里堆满了搜查来的私盐,曝晒在了阳光之下,城门口的护卫守的不光是即将进城的货物,还是意图离开的人。   早两天回到县城的沈四叔更是回不得墨家村了,城门口一日三班都有  轮岗的人,家里的那批货物还没待脱手,压在了粮仓中,徐家的铺子被查了又查,连着施老爷家,府里都被搜查过一番,施家的一间铺子还有些没来得及销毁,被抓了个当场。   整个县城都乱了,宝儿只听说外面不时有县衙里的人经过盘查,经过一整年的暗查,苏济林手中早就有了厚厚的一本名册,不论是施府也好,徐家也好,都在里面,三年政绩并不是要将这正本的名册都打翻了,可是少不得里面的一部分人要遭殃。   施府已然遭殃,惩罚却还未定下。   宝儿站在屋檐下,不知怎么地,下午开始天空竟飘起了雨,徐家大门紧闭,像是在避祸一般,真是一场大动静,而她从未感受过那官兵四处抓人的清形。   苏济林不慌不忙一个一个县亲自走过,到了宝儿这边的县城,已经盘查的差不多了,运气不好的被抓了,运气好的,还躲在那里。   躲着的未必能够躲很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在想,挑谁出来的好。   三月的一个清晨,宝儿醒的格外的早,不知怎么有些心神不宁,披着外套开窗看了一下,天还在下着雨,清明将至,天已经灰蒙蒙地开起了预兆,徐庚寅一早就出去了,这些天都是早出晚归,宝儿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经常下厨,在他晚归的时候给他做上热乎乎的菜。   小香听到动静,端了热水进来,见到宝儿就这么披着外套站着,赶紧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厚实的衣服出来要宝儿穿上。   “姑爷早上出去的时候,吩咐我多烧些热水,说您起来的时候要洗澡。”小香这一说宝儿才缓过神来,微不可见地红了脸,“那你去打水吧。”   回到了床铺,宝儿想起昨晚徐庚寅说的话,隐隐驱散着心中的不安,小香很快倒好了水,宝儿泡澡过后,刚烘干了头发,徐若琳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见到宝儿坐在梳妆台前刚梳好了头发,拉起她就要往外面跑,“嫂子,不好了,有官兵前来带走了大哥和爹。”   宝儿手中的梳子砰一声落在了梳妆盒子上,从架子上取了外套穿上之后,跟着徐若琳急匆匆地往徐家大门跑去。   徐夫人被阿楠扶着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徐家门口站着不少衙役,徐老爷和徐庚寅站在他们中间,远远地宝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加快了脚步到了大门口,“怎么回事!”   “一大早县衙里的人就过来了,说是怀疑老爷和少爷参与了私盐贩卖的 事情,要抓过去审问呢。”管家徐叔见到宝儿来了,总算是觉得有了一点主心骨,徐夫人已经晕乎乎地说不上话。   “徐叔你别着急,直说是怀疑,说明即使有了证据这证据也不至于治爹和相公的罪,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漏下什么没弄干净的,赶紧去处理了!”徐老爷和徐庚寅被带走已经是事实了,宝儿不指望连哭带喊的人家就可以放一马,如果只是怀疑,那就是证据不全,只要是证据不全,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县衙还留了两个人守在外面,以防她们有人离开,宝儿让阿楠扶徐夫人回去,自己则跟着徐叔去了徐家后院的杂房,“少夫人,昨天清点了铺子盐数的时候,从一个伙计的床铺下还捞出一大包的盐,少爷昨天带回来今天早上本想去找个隐秘的地方扔了,刚出门就遇到了县衙的人。”   “那盐呢?”后院杂房这边鲜少有人过来,放着一些旧坛子,徐叔从其中一个旧坛子里捞出一袋子的私盐,宝儿略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么一袋子,自己府上也能够处理干净,不必带出去。   “徐叔,找个地方先埋起来,就埋到我的菜园子里,用袋子扎紧了别泄出了味道,埋的深一些,埋好了之后记得把菜再种回去。”宝儿和徐叔一起将那袋子的盐分成几小袋子装好之后,又用油脂包裹住了再装袋子埋到了宝儿厨房前的那小菜园子里,这正是发芽的时候,园子里的一些番茄苗正冒着尖芽,宝儿细细地将挖过的地方填平匀了土之后,洗了手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找二哥。   出了徐府的门口,宝儿刚走几步,其中一个衙役就跟了上来,只要不是不让她出去就好,宝儿加快了去书院的脚步,还好禄生还没回墨家村,那个衙役一直跟到了禄生屋子前才停了下来,看着宝儿进了他的屋子,守在那附近。   过了半个时辰,禄生就带着宝儿出了书院,去往县衙,宝儿知道的不多,在事情没有更坏之前,她必须先见爹和相公一面,县衙门口如今热闹的很,许多像宝儿这样,前来探视的亲人,可没有手令都是不允许进去的。   禄生和门口的衙役说了一些,衙役这才进去通报了一声,过了一会,禄生带着宝儿进了衙门到了牢房,县城的牢房围墙都建的很高,窗户开在了几乎屋顶的位置,阳光甚少,里面灰暗一片,空气不流畅的情况下还带着一股怪味。   宝儿忍着那不时涌上来的恶心劲,跟着禄生走了进去,窄窄地道路两旁都是用铁棍子拦起来的,如今里面却呆了不  人,昏暗中宝儿看着他们价值不菲的穿着,大抵都是今天这样抓进来的人,有部分被关了不止一两天了,精神状态都不好。   走在前面的衙役终于停了下来,禄生往他手中塞了一些银子,那衙役将锁一开,“半个时辰之后就出来。”说完,走向了门口。   里面的徐庚寅听到了这动静,抬起头,看到宝儿走了进来,徐老爷坐在那堆起的石床上,上面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被褥,见到她们进来,忙问,“家里还好么?”   宝儿点点头,“家里一切都好,爹,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这牢房里空气流通差,夜间温度肯定也很低,多关上几日,再好的身子也会熬出病来的,徐庚寅扶住宝儿,昏暗中看着她一脸的焦急,摸摸她的脸,“别担心,我们又没犯事,只要查清楚了,就会放我们出去的。”   徐庚寅搂着宝儿靠在她的耳侧轻轻说着,宝儿哽咽着只能不住的点头,生怕时间不够听不完全,徐庚寅心疼地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啊娘子,害你担心了。”   宝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平的包裹塞到徐庚寅的衣兜里,“这是刚才帮你和爹做的饼,牢房伙食不好,他们肯定也要逼着你们说出点什么,也不知道这要关几日,你可得好好顾着些身子,别等出来的时候瘦的我都不认识了。”   徐庚寅握着宝儿的手笑着点头,“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饼了,是苞米味的么?”   宝儿锤了下他的胸口,明知他是说着哄自己让她心里好受些,可眼泪还是一直往下掉,徐庚寅低头给她擦着眼泪,“你别说我,别把自己饿瘦了,我和爹都会没事的。”只要他们熬到了最后,就一定会没事的,苏济林不可能把整个县城的有关人全部都处罚了。   禄生在一旁守着,徐老爷又叮嘱了宝儿几句之后,脸上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回去多照顾一些你娘,这个家暂时就交给你了,你也别累着,快出去吧。”   宝儿将徐庚寅给的东西塞进怀里,作势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擦着眼泪,呜呜咽咽地看着衙役前来关门,走了出去。   “苏大人。”宝儿低着头忽然听到身旁地二哥喊了一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苏济林,宝儿还拿着帕子掩着眼角,脸上带着一抹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看着别扭不- -这类似场景,果然不擅长   徐庚寅翻开来一看,全是这几年来徐家铺子进进出出的私盐明细,为了相互有所牵连,每一批运过来的私盐谁收的货谁送的货都有登记,徐庚寅一页一页翻下去,终于在后面看到了一个姓张的名字,张义。   作者有话要说:撞墙,不擅长写这种,呜呜   ☆、133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苏大人。”宝儿低着头忽然听到身旁地二哥喊了一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苏济林,宝儿拿着帕子掩着眼角,脸上还带着一抹悲伤。   “你们是来探视的?”苏济林看到宝儿那微红的眼眶,莫名的刺眼,转头问一旁的禄生。   “是啊,苏大人,不知道他们何时可以放出来,毕竟,这牢里的环境不适,徐老爷年纪大了,身子受不住。”   “等审问完毕,他们是去是留就有定夺了。”   “还请苏大人尽快处理此事,徐家是正经商户人家,家父身子却也受不住。”宝儿不卑不吭地看着他,苏济林笑了,“这天底下也没有几家商户能说自己是正经做生意的,徐少夫人。”   宝儿将秀帕捏在手中,看了一眼禄生,“二哥,你先出去等我可以么,我想和苏大人单独说会话。”   “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你。”禄生先行往县衙门口走去,宝儿压着心中作鼓敲响,牵出一抹笑看着苏济林,“三年期满,此番政绩,苏大哥回去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   一年不见,她已是少妇,自从书院那次见面到现在,宝儿的身上更添了一份妩媚,苏济林眼底微沉,人心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   “宝儿是在取笑我么,就算是一番作为,也不一定能够打动有些人的心。”苏济林低头看着她,不远不近地距离看瞧得见她颤抖的睫毛。   “苏大哥志向远不在此。”宝儿笑着摇头,向后退了两步。   “沈宝儿,我问你,你后悔过没有。”苏济林不再逼近,站在她的对侧挺拔着身子,轻声问道。   “苏大哥,我不曾后悔。”宝儿仰头看了一眼那牢房的方向,她沈宝儿这一生志向并不远大,也受不得将来三妻四妾的可能性,她的男人,就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要么她一生落在农村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么嫁给徐庚寅这样稀少地只会娶一个妻子的男人,她的运气不错,即使如今徐庚寅在那牢房之中,她依旧觉得运气不错。   “你可知道,他们这一进去,有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苏济林只觉得她的笑容刺眼,刺眼地告诉他,成功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一开始他就输了,在宝儿面前,他一直都是输的,输了心的人,怎么能够赢呢。   “苏大哥,你也说了,是有可能,那些人有些可能是真有罪,有些却是冤枉的,相公和爹都是无罪的,所以他们一定能够出来,苏大哥你是个秉公处理的好官,断然不会冤枉了他们的不是么。”   “你何以断定他们是无罪。”   “无需断定,本就无罪。”宝儿必须坚定告诉自己,相公和公公都是无罪的,苏济林既然没有当下开审,是因为还没有抓到想要抓的人,拿商户开刀,不如拿商户的银子来的好,而真正要抓的,确是那些贩运私盐的人。   “好一个无需断定,宝儿,你就这般对他们有信心。”苏济林笑地大声,眼中带着一抹怪异看着她。   宝儿不语,徐庚寅是她的家人,是她这辈子要去依赖的人,她必须对他有信心,可看着苏济林这样的笑,宝儿话却说不出口,徐家本就有这购买的罪行,苏济林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会上门抓人,她口口声声的无罪,不过是毁灭了证据之后的话,真要追究,难道徐府逃的过去?   “大人,人抓到了!”苏济林看着宝儿有些黯然下去的眼神,还想说什么,两个衙役跑了过来和他禀报了事情。   苏济林看了一眼宝儿,欲言又止,最后匆匆跟着两个衙役离开了。   宝儿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扶着一旁的树深呼吸了好几次,心里才平复了一些,刚才她胆怯了,在苏济林那样怪异地眼神之下,宝儿再也说不出口那句无罪,他好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看着他们在那边做戏,而他只要举牌说谁有罪有可以了。   苏济林的手中有商户的名单,但是盐贩子的名单却很少,从沿海到这边的州一路过来不知道要经由几批的人,他只能从商户口中审问到某些盐贩的消息,再去盘查,而徐家父子口中就是没有一个盐贩的消息,矢口否认了和盐贩有所交易。   但是有不少准备不充分的商户却架不住审问,徐家把余留地私盐和账本都销毁了,而那些没来及销毁的,把柄在手不得不招。   宝儿回到了徐府徐夫人已经醒过来了,拉着宝儿问了一些牢房里的情况后被宝儿劝着吃了一些东西,让徐若琳陪着,宝儿则去了书房那里,从怀里掏出徐庚寅塞给她的纸卷,在书架第三层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一看,里面竟是一叠的银票,整整齐齐崭新地好像是刚刚从钱庄里兑换来的,纸卷上只标明了盒子的位置,而盒子里确实只有这样一叠的银票,连张书信都没有。   “真是狠心的人啊。”宝儿拭着眼角的泪水,真以为自己回不来的时候,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准备,什么话都没留一句。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已经是第三天了,县衙还没有开审,这三天里一共就抓住了两名盐贩,苏济林对这个结果十分的不满意,亲自去了牢房提审了一部分的商户。   县衙不再对外探视,三天过去,这开春的日子,牢房里肯定是不好呆的,宝儿在书院和徐家两头跑着,街上不时有衙役经过。   县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里,张义正偷偷地翻墙而入,在乡下躲了有一阵子,县城越来越紧张,他正准备带着妻小干脆离开了这县城南下,可当时去乡下的时候也没料想要呆那么久,身上带的盘缠不多,若是要南下,必定要将银两都带上。   傍晚天色昏暗,大半年不住人的院落里早已经堆积起了落叶,张义轻手轻脚地踩着那些枯叶往屋子里走去,不时地看向屋外的墙沿,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张义打开了门,吱呀一声,一股子久不住人的霉味跑了出来。   屋子里昏暗一片,张义迅速地关上了房门,就着暗光摸索到了床沿,四处敲打了一番,在炕床下策一块板砖前停了下来,拉开了盖在炕床上的被褥和席子,张义顺数而下从身后抽出一根铁棒,撬开了其中一块板砖。   刚要伸手进去,院落外忽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动静声,张义迅速地拉下被褥往柜子后一躲,四周静悄悄着,只有那慢慢地一阵脚步声。   沈荣柱看着那打开了地门锁,皱起了眉头,前两天来看,这还是上锁的,这些天他不止一次过来看看张义是否回来了,难道是失窃了?   沈荣柱推开了房门,柜子后的张义握紧着手中的铁棍,神色紧张,准备等人进来随时来一下。   大开的房门后光线一下子亮了许多,屋子里摆设都没有动,不像是失窃的样子,荣柱喊了一声,“张兄,是你回来了?”   屋子里没有声音回答他,沈荣柱看到炕床上被褥一角被翻起来,慢慢地走了过去,直接掀开了那被褥,砖块因为放的不及时还凸出在那里,沈荣柱面朝着屋子内,“张兄,既然回来了,又为何不出现?”   柜子后一阵响动,张义从后面走了出来,铁棍早已被放到了身后,他警惕地看了一眼沈荣柱,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你来的时候没人跟踪你吧。”   荣柱摇头,张义走到炕床边上,也不再说什么,快速地拿开了砖块伸手在里面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包裹,打开来是一叠积了灰尘的银票和银子,张义看了一眼沈荣柱,从中分出一部分扔给他,“就当没见过我,各走各的。”   “你要走?”沈荣柱将银子很快都收进了怀里,“根本出不去,城门口守的很紧。”早知道这么快开始盘查,沈荣柱就不会回来县城。   “不走难道呆在这,老三已经被抓了,迟早是要把我们供出来的,县城这么小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有钱赚的时候是兄弟,逃命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张义也不想为了这些钱和沈荣柱再拼个你死我活伤自己元气。   “你们去哪?”荣柱见张义飞快地将一些贵重细软都收拾了起来,终于开始着急了,县衙只抓了那些商户的时候他还庆幸了几分,毕竟他们在暗,可县城的盘查越来越严,出不了城就意味着只能呆在县城里,三两天两个人落网了,荣柱是跟着张义的,若是张义被抓,自己肯定也逃脱不了关系。   “南下,你也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找个机会走吧。”张义将东西往背上一背,打开房门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了,往后院那一走,决定攀墙出去,此时天色已暗。   沈荣柱刚要跟着出去,后院那里就传来一阵兵器声,沈荣柱吓地要往屋子里躲,四处一看根本没有容身之处,来不及再多想,他直接冲向刚才进来的大门那里,快速地拉开了门,趁着后院的人还没搜到这的时候,离开了张家。   荣柱不要命地在小巷子里跑着,终于看到了自己家的屋子,拉开门将大门上了插闩之后又杵上了一根棍子,靠在墙沿大口地喘起了气,双脚颤颤巍巍地站不住,豆大的汗水铺满了额前,荣柱捂着怀里的银子,一颗心狂跳不止。   他仿佛看到张义被逮的那一瞬间,刀剑从眼前闪过,鲜血飞溅的样子。   ☆、134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梦溪听到了动静声从屋子里赶了出来,见到他蹲在了大门口垂着头,跑了过来着急地问,“怎么了?”   “嘘...”沈荣柱蓦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惧,“别说话!”   梦溪点点头,跟着他一起慢慢蹲下了身子,地上有着从荣柱怀里掉出来的银子,荣柱捡起来塞到了她手中,“去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   “离开这,去哪里?”梦溪手中拿着那汗涔涔地银子,“我们在县城不是好好的么。”   “不管去哪里,我们要离开县城。”荣柱拉起她往屋子里走去,“越快越好。”   梦溪看着荣柱从怀里掏出银票,又从柜子里收拾东西,心里跟着乱了起来,离开?那要去哪里,连目的都不知道,又要过上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么,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在哪一个地方落脚。   她不愿意。   “相公,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走,我们在县城住的好好的。”梦溪拉住荣柱的手不让他继续收拾东西,她不能离开这,她再也不要过那种不知未来的日子了。   “你没看到这些天官兵在四处抓人么,张义已经被抓了,很快就会来找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荣柱推开她的手加快了收拾的速度,银票可以去了别的钱庄再兑换,身上只要带着一些盘缠就够了,趁着晚上进出的人少,应该乔装打扮一下赶紧离开才行。   梦溪愣在了那里,“这些天抓的可都是那些走私的贩子,难道...”梦溪捂着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张义她也认识,就是张义带着荣柱去的宜春院才得以让她认识,可他们做什么的她却不知,梦溪慌张地拉着荣柱,“相公,这,这可是死罪啊。”   梦溪是罪臣牵连下来的家属,犯的多项罪证之中,就有走私的罪行,她亲眼看着那族伯被砍头在邢台上,那一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位能和自己吟诗作对的相公,竟然也其中的一员,这让梦溪大受打击。   她前半辈子被族伯牵连,后半辈子难道要挂上个死刑犯之妻的罪名么,逃?当初她们是怎么逃的,还不是都给抓了回来,如今县城守卫森严,真有这么好逃的么。   “我没有罪,那么重的盐税百姓都负担不起,沿海能够自己晒盐的为何不自己晒,我只是将那些盐帮着运进来卖掉,铺子里低价卖出去的,难道这也算是我有罪!”沈荣柱急红了眼,一面是性命攸关,一面还要和梦溪解释着。   屡次考不中,沈荣柱以为上天是抛弃他的,朝廷对他不公,这几年私盐运送下来,各地他也见过各种嘴脸的官员,草包一样的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人也能做官,为什么他辛辛苦苦读书这么多年,连着那举人的门槛都过不去,这算什么,还不是钱说了算,有钱就能买权,那些草包不就是靠着钱买官耀武扬威的么。   “相公,我们出不去的,县城如今守卫这般,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那也不能呆在这,很快他们就会找到这里了,快走!”沈荣柱将东西都一打包,拉着梦溪从后院小门绕了出去...   沈荣柱在张家听到的那声兵器声,确实是张义被捕出现的打斗声,苏济林早前抓的那两个人审问出来张义的消息,再加上商户那里取得的口供,张义和各家商户之间的交易次数,确定了他家的住址之后,苏济林已经在这守株待兔有两天了。   如果按照他们所说当时是匆匆离开,肯定来不及带走所有的钱财,乡下不是久留之地,要离开必定要回来带走钱财,张义要在官兵还没有搜查他们家之前将钱财带走,苏济林故意没有动,等着他自投罗网,沈荣柱是运气好,前门没有守卫,让他溜的及时,张义被制服的时候还伤到了手,待会衙门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   苏济林也不急着审问,带下去包扎了一下伤口直接扔在了牢房里,先晾两天去去脾气。   徐庚寅听到外面的响动声,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几个衙役拖着一个犯人从他们牢房前经过,只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衙役的呵斥声中,徐庚寅听到了张义这两个字,和徐老爷对视了一眼之后,不做声地看着衙役离开。   “爹,张义也被抓了。”等到那声音消失了,徐庚寅轻轻地对着旁边的徐老爷说道,徐老爷叹了一口气,“三天前那个被带进来的时候就料到了会牵出人来的,只是不知道宝儿那四叔运气有没有那么好了。”   盐贩子之间都是有联系了,运货不是一人前往,前几天被抓的两个招供出了不少人,张义是最先被抓进来的,有些先得到风声的,早就离开了县城,有些则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出来。   他们也无暇顾及别人,和张义做货物交易的人早就被徐老爷遣送回了老家,只要坚持的下去,等苏济林觉得人抓够了,这场风波也应该是要过去的。   只是这牢狱之灾并不是每个人都受得起的,对面那过去和徐老爷很是相熟的铺子掌柜,因为年岁大了,三天也够他受的,如今已经是高烧不退奄奄一息地躺在那。   徐老爷心中五味杂乱,“儿子啊,若是非要定罪,爹已经活了半辈子了,也够了,你还年轻,记得照顾好你娘和你妹妹,和宝儿好好过日子。”   “爹,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你别乱想了,现在我们只要照顾好身子。”徐庚寅阻止徐老爷再继续说下去,真遇上了这种事,他会放着自己爹一个人担着自己出去么,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些银票,凭借宝儿的能力,以后也不成问题的,只是他对不起她了,要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还担上了这样的罪身。   两父子心里各有所想,而沈荣柱那边已经离开了家,逃到了城北的一间破庙里,沈荣柱将带来的衣服铺开来让梦溪坐着,握着她的手抱歉地说道,“要让你陪着我受苦了,这还有些吃地,等到了晚上,我们就离开,到时候不论你想去那个地方我都陪你去,咱们可以去南方的小城镇落脚,你说好不好?”   梦溪手中是荣柱刚才买的白面馒头,她低头咬了一口不语,此时已经是天黑了,等深夜的时候他们再出去,不是更加引人怀疑么,有谁大半夜的会出城去。   “相公,不如我们明日再走吧,大半夜的从城门口出去太招摇了。”梦溪只吃了小半个就吃不下了,拉着沈荣柱不肯让他走,“明天一早,我们乔装打扮一下离开,如今这大半夜的,我们出不去的。”   从常理上来说,半夜出城这种事是行不通的,人越少注意力就越集中,大半夜出城,又不是玩隐形战术,两个人能就这么离开才怪。   荣柱确是担心走的越晚情况越多,现在这状况看来,希望张义能够支撑的久一点,能让他们在离开县城之后才招供...   第二天,沈荣柱还是没能如愿出城,不知怎么回事,城门口竟然直接封锁了,本来是可以进出的,只要盘查一下,可如今竟然直接关了城门,沈荣柱带着梦溪在巷子口看着那紧闭的城门,颓然地回到了那破庙里。   “怎么突然连门都关起来了,这要怎么出去呢。”沈荣柱在草堆上走来走去,县城一面环山三面是城墙建筑,还能有什么法子出去呢。   “相公,要不我们不走了,装扮一下,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躲一阵子?”梦溪心中还是不想离开,只要在县城中找个地方躲起来,熬过了这些时候不就没事了么。   “不行,躲哪里去,到时候全县搜查起来,我们能躲哪里去,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呆着别到处乱走,我很快回来!”沈荣柱将那装着银票的袋子背到了自己肩上,拉开那挡风的帘子,出了破庙到了街上。   城门关了四周的村子都进不了人,荣柱佯装在摊子上买东西,听着四周几个摊主的聊天声。   “诶呀这城门关着做什么,生意都没了,这到底得关几天啊,我这全家老小还得吃饭呢,这买货的都出不去!”其中一个摊主看着这惨淡的生意唉声叹气了起来。   “是啊,我这大清早才过来的,这一下城门给关了,我要怎么出去回家啊,住在这县城一个晚上,我今天的生意就白做了啊。”   “这除了城门也不是没的出去的。”两个摊贩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沈荣柱凑近了几分,佯装拿着摊子上的物件,低着头注意着他们的话。   隐约间只听见了林子,城西这几个字眼,之间那其中一个摊贩点点头,“你若是赶着回去这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路啊不好走,万一迷路在了这林子里,可邪门了,我跟你说啊。”说着两个人又低声咬起了耳朵。   “就这些。”沈荣柱见听不清了,拿着手上的东西要付钱,街上聊这关城门的事很多,荣柱走到另一个摊子上,状似打听地问那个摊主,“老伯,我这昨天才来这边跑货的,今天就要赶回去了,这城门就关了,还有什么法子能出去不?”   “能有什么法子,听说在抓什么犯人,等人抓到了就开了。”那老伯看了沈荣柱一眼,只顾着自己抽着烟杆子。   “可我媳妇快生了,我这还买了东西回去,家里人都等着我呢,人命关天的事,这进也进不来,愁死我了。”沈荣柱做出心急的样子,忽然压低了声音对着那摊主说,“我刚才在那边听到了有人说城西的林子能出去,老伯,是不是真的啊。”   “年轻人,你别胡说了,城西那林子荒废多少年了,进去就要迷路了,还出去呢,那上去就是大山了。”   “那可如何是好啊,那么大的林子里就没有住人么,好歹有个问路的。”   “住什么人,那里邪门的很,早前林子里死过人的,谁都不会去那里的,哪有人住啊,你啊就老实呆上两日,这人抓到了总能出去的。”摊主极力地劝着他,沈荣柱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那我还是再去客栈里住两个晚上吧。”   打探完了消息沈荣柱匆匆回到了破庙里,梦溪一个人靠在那破石像旁边,荣柱愧疚地看着她,很快,很快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个就上班了,唉~~~~一上班就是临近月底,赶脚又要很忙了   这场风波写的凉子好生纠结~~~   ☆、135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是夜,关了城门的县城显得尤为的寂静,破庙周围不时传来初春的虫鸣声,带了一丝深夜的微凉,荣柱带着梦溪往城西的林子走去。   “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梦溪拉紧着身上的外套,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寂静的夜里只听见他们急促的脚步声,一路经过的巷子深处还隐约可见薄薄的雾气,一阵恐惧感浮上她的心头,梦溪下意识的拉着荣柱的袖子。   荣柱摸摸她的手安抚着她,“我们去城西的林子,过了林子爬过那个山头,咱们就能离开县城了。”他已经准备足了干粮,在集市打听了不止一个人,确定了城西的林子深处上了那山之后就能看到大道,尽管路途艰险了一些,但是总比留在县城没有生机的好。   梦溪的身子猛地一震,“城西的林子,我们要去林子做什么,那里根本离不开县城啊。”梦溪惊恐地拉着荣柱,“相公,那里不能去,不能去!”   荣柱被她拉着迫不得已停了下来,未免惊扰了别人,荣柱拉着她走进了一个巷子里,“别怕,跟着我只要过了林子,就不怕追捕了,到时候离开了县城,咱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用这样躲躲藏藏。”   “不是的,不是的,那里不能去,不能去!”梦溪不住地摇着头,恳切地看着荣柱,“相公,那边的林子不能去,那里……那里有鬼!”   “林子里怎么会有鬼呢,你别怕,我们一起去就没事的,乖。”有什么比人心还恐怖的呢,荣柱抱着梦溪安慰着她,“趁着天黑我们进了林子就好了。”   “不是的,不是的,那里有鬼,有鬼。”梦溪喃喃地说着,紧紧地揪着荣柱的衣服不肯松手。   荣柱从脖子上解下一块锁片戴到她的脖子上,“这是娘在小时候给我求的护身锁片,有驱魔辟邪的功效,小时候我常生病,带上这个后身子就好了许多,现在给你带着,就不用怕林子里的鬼了。”   梦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手中拽着那锁片,“真的?”   荣柱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等会天亮人多了就不好走了。”梦溪紧紧地拽着那锁片跟在荣柱身后,一颗心狂跳不止,眼看着那林子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也越加的强烈,过去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眼前闪现,那宜春院中的日子,一起在练舞曲时的日子,还有那眼看着她死在宫妈妈鞭子之下的那一幕。   身前的荣柱忽然停了下来,梦溪一下撞在了他的身上,惊呼了一声,荣柱看着那漆黑的林子入口,四周围是久不经人的荒乱,可此时,那入口处的新生的嫩草像是经历过了碾踏一般,萎靡地倒在地上,伸到林子里面,好像有人刚刚进去似的。   荣柱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那林子出传来一阵窸窣声,就着昏暗的月光,隐隐可见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荣柱拉起没有回过神来的梦溪往后一走躲在了破旧屋子的墙沿。   没过多久,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旁边看了一下,见着没人,对着身后的人轻喊,“出来吧,没人。”   荣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还慌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面嗔怪地看着那个男人,“我都说没什么的,你还瞎担心,好不容易那死鬼出去一趟,这会城门关着他都进不来,你疑神疑鬼地做什么!”   “我这不是小心为上么,瞧你那猴急的样子,走,咱们换个地方,哥哥等下就喂饱了你!”那男人极其猥琐地拉着那个女人离开了林子口,梦溪掖在荣柱身旁,听地有些脸红,这大晚上的撞上野合之事,饶是她也听得害羞。   荣柱则松了一口气,等到那两个人走远了之后才拉着梦溪从墙沿走了出来。   昏暗的月光之下,林子入口处清晰可见被踩踏的一条小路,既然都能有人在林子里面行苟且之事,那里面肯定是安全的,荣柱心里想着,拉着梦溪慢慢地走进了林子里。   城西的林子很久以前是一片的桃林,后来户主搬迁,林子几经转让到现在的荒废,杂草都长到了膝盖之高,荣柱不敢点灯,凭借着树梢间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辨那条刚才被那两人踩踏出来的小路。   人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就能够适应这样的环境,进了林子之后,荣柱渐渐习惯了这黑暗,拉着梦溪往深处走去。   远远近近地不时传来虫鸣和不知名动物的咽呜声,梦溪紧紧拽着荣柱的袖子,手中的那锁片都捏出了汗,空气里最明显不过的就是那双脚穿梭在草丛间的声音,呼吸声越来越重,忽然身后一顿,仿佛什么踩住了裙摆,梦溪尖叫了一声拉着荣柱开始尖叫,“是她,是她来了,是她来了!”   荣柱回头抱着她,将她勾在裙摆上的刺条拿开,裙摆出的纱被勾的残破不堪,荣柱干脆撕开了那一块,将纱塞入怀里,抱着她安慰着,“别怕,只是勾到了,没有人来,没有人。”   梦溪面色苍白地看了一眼身后,灰蒙蒙地林子里飘着层薄薄地雾气,看不透也看不远,梦溪颤抖着双手几次都站不稳脚,哭着恳求道,“我们回去吧,相公,我们回去。”她为什么要跟着受这种罪,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   荣柱不肯,陪着她在院子呆了一会,“你看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没事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树后就发出一阵窸窣声,梦溪再次尖叫着躲到了荣柱怀里,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从树上落了下来。   “啊!!!”梦溪指着那白色的身影,语无伦次了起来,“小蝶,不是我说的,我也想救你,我也想救你的,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的。”   荣柱抱着她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他不信什么鬼神,但是这偌大的林子里,指不定还有别人在。   “贱人,吵死了!”那白色身影站了起来,不耐烦地冲着梦溪喊了一声,“女人就是碍事,除了会尖叫之外,你还会什么,兄弟,这逃亡的路上,带个这个没用的女人,你倒是有一番情趣啊。”   那人拉开了盖在脸上的头发,拿起布条往后一扎,一张粗狂的脸配上那白色飘飘的衣服,显得尤为的滑稽。   “兄台有何指教。”荣柱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面色沉凝地看着对面的人,半夜会出现在林子的人,别当他是有闲情逸致来看月色的,荣柱没忽略那白衣腰间的一抹红色,嘴角扬起一抹笑,受了伤的人。   “指教谈不上,扔下这个女人,咱们可以一起出去,过了这个山头就到了大道了,带着她,我想你连这上头都爬不上去。”胡渣男指着吓的浑身颤抖地梦溪,又指了指林子深处。   “不必了,我们自己可以出去。”荣柱警惕地看着他,手中紧握着那刀柄,到了这个份上,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们也得能出了这个林子先。”胡渣男一点都不担心,双手交叉着靠在树上,“兄弟,别怪我不提醒你,带个女人上路,死了倒也有个伴,就在几年前,这林子可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梦溪在听到抛尸二字的时候浑身一颤,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胡渣男,接着看向胡渣男的身后,再次尖叫了起来。   荣柱不知道她怎么了,这般叫喊下去,现在才进林子没多久,很快就会引人过来的,迫不得已,荣柱捂住了梦溪的嘴巴,对着那胡渣男说道,“我认识你,张义被捕,看来你在这躲了有几天了,还受了伤,现在也不是给你讨价还价的时候,要么跟着我们一块走,要么各走各的,我想凭借你一人的力量,要翻过那山头,也不容易罢。”   胡渣男不再说什么,他确实是受伤了,从官兵手下逃脱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凭他一人之力肯定是出不了这林子,就是这女人。胡渣男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女人,没有一个不麻烦的!   “你在这边好几日,应该比我们熟悉,你带路。”荣柱让开一条道要求胡渣男带路,松开了手之后,怀里的人安静了不少,梦溪大口地喘着气,眼底尽是恐惧,她看到胡渣男要和他们一块走,盯着他的背后怎么都喊不出声来,荣柱才刚一松手要去那后背的袋子,梦溪就挣脱了他的手死命地朝着原来的路跑了回去,一面跑,一面尖叫。   事出突然荣柱楞了一下,看着空空的手梦溪已经跑了有段距离了,身后的胡渣男拉住了他,“别回去,这林子这么大,迷路了就完了!”荣柱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将怀里的一个袋子往那人手上一塞,“你在这等着。”说完背着原来的包裹只朝着梦溪追了过去。   胡渣男手中拿着那并不轻的袋子,打开来一看,里头是一些饼子和两件衣服,嗤笑了一声,胡渣男将其中一个饼子拿出来啃了两口之后直接背上了往林子深处走去,等?开什么玩笑!   胡渣男的背影里,那缕被绑扎的头发顺直地垂在后面,那绑扎的带子远远望去,犹如丝带……   梦溪不断地跑着,跌倒了再爬起来,直冲着那微弱的亮光跑过去,那里有火光,有人,只要出去了,出去了就没事了,身后远远地传来荣柱的声音,只加剧了她的恐惧,像是一道道地催命符,在催促着要她的命。   荣柱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柔弱的女人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梦溪在林子里乱跑,黑夜之下早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四周都是一样的树木。   那光亮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召唤的一双手,散发着温暖和安全地气息在不断催使梦溪过去,那是噩梦在身后跟随,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陪着他一起走进这噩梦一样的林子,她要出去!   梦溪终于看到了那火把,被挂在高高的树杈之上,明灯一样照亮了大树周围的一片地方,她瞬间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透光了力量,身后的荣柱终于追赶上来了,当看到那火把的那一刻,才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对劲……   宝儿骤然从梦中吓醒,窗外的天已经大亮,胸口闷的不像话,就像堵了无数的大石头,压的她难以喘息。   小香在屋外听到了动静赶紧进来,看到宝儿坐在床沿捂着胸口,面色难捱。   “帮我倒些水。”宝儿坐了一会休息着,接过小香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宝儿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那我去给您准备些早饭,今天小姐比前几天醒的晚了些呢。”小香帮她准备好了衣服之后,去厨房催早饭了,宝儿坐在床沿望着窗外,那院子里的几颗树都已经抽了嫩芽,这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已经长出了小片的绿叶。   吃过了早饭之后,宝儿跟着徐叔去了一趟铺子,这几日由于徐老爷他们被抓,铺子都被封了起来,经过市集的时候,宝儿看到了那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徐叔,城门什么时候开的?”   “今天早上就开了,那人啊,涌进来的好多,这市集一下就热闹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在写这章的时候觉得有些恐怖- -不知道你们感觉如何   ☆、136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看着那大开地城门,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苏济林忽然这样下令,肯定和抓捕盐贩子有关,那么如今这情形看来,盐贩子是落网了。   那么四叔呢。   宝儿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徐叔,我想先去一趟衙门,要不您先去铺子里吧。”   “少夫人,还是我陪您一块去吧,这些天衙门门口人多闹事地也不少,您一个人去不安全。”徐叔见宝儿脸上浮现地担忧,跟着她一块去了衙门。   衙门口有着告示牌,常年放着一些通缉或者新令法的颁布,宝儿疾步往那告示牌那里走去,这时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更有人在告示牌前嚎啕大哭,为了以防有人冲上来闹事,告示牌前还站了两个手执武器的衙役。   宝儿惦着脚看不清告示牌上新贴上去的布告,隐隐听见旁边的人聊着,拉了一下前面的老伯,“老伯,这么热闹大家都在看什么呢”   “这是一早刚贴出来的告示,我也不识字,大家都说这是抓来的犯人的名字,哎呦这犯的是什么罪,要砍头的啊。”听着老伯唉声叹气,宝儿更想进去看看,徐叔赶了上来给她挤开了一条道,宝儿挤进去之后站在那告示牌前,上头新贴了一张大红的纸。   宝儿掠过了那开头直接往下找名字,看到了徐庚寅口中说过的张义,在最后几个的名字里,看到了沈荣柱三个字。   宝儿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心底无端地涌上来一阵悲凉,再不喜欢孙氏,再对沈四叔陌生,可从亲情血缘里的牵扯是怎么都模糊不掉的,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亲人。   宝儿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沈老爹的脸和大哥他们的脸同时浮现在了眼前,徐叔发现宝儿的异常,急忙扶着她挤出了人群,宝儿站在墙角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了一些,四叔那样的人,也许在现代,末了就是个文艺青年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上极端,可像四叔这样的人太多,并不是每一个,最后都落到如此的境地。   宝儿望着那再度被挤满的告示牌,冰冷地向着世人宣告着消息,不知人情悲喜。   无心再去铺子里,宝儿直接去了书院,禄生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墨家村准备成亲的事情了,三个人坐在禄生的屋子里,宝儿手捧着茶杯,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回家要先和爷爷说这件事。”禄生先行开了口,这一次被抓,就是死刑犯的结果,但是处刑不会在县城这边,苏济林会将人带去省府再行审判之后处以刑罚,禄生知道这几天一共在这县抓到了好几个人,加上苏济林之前在州府抓的人,算的上是一笔极大的功绩。   “爷爷年纪大了,恐怕。”小栓没有继续说下去,沈老爹这两年的身子也渐渐有些不好,若是再听到这消息,打击肯定不小, 宝儿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不说也得说,难道让他们不来见四叔么。”   禄生决定这两天就回墨家村,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沈老爹先说了,总比县衙这边通知来的好。   宝儿从书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经过郑氏铺子的时候,宝儿停下脚看着那柜子前忙碌的人,停了几秒之后走了进去。   郑氏看到是宝儿,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摆好之后走了过来,“是宝儿啊。”   宝儿不做声,打量着她脸上没有异常的表情,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和离,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   “四叔被捕了。”宝儿说完这句话静静地看着郑氏,郑氏眼底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宛然一笑,“我知道。”满大街都在说这个事,她也不是不识字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宝儿没再继续说下去,这样的答案也就够了,离开郑氏铺子的时候她不禁在想,四叔这辈子就这样短暂了,究竟遗憾过没有...   沈荣柱终究是遗憾的,看着一旁缩瑟地梦溪,昔日精致的容颜早就已经变的狰狞,她眼中满是恐惧,不时地盯着牢房上方,口中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昨晚追到她的时候,荣柱看着那绑在树梢上的火把就知道迟了,偌大的网漫天地冲着他们覆盖了下来,在梦溪的尖叫声中,林子里忽然走出了不少的官兵,两个人被大网罩着根本动弹不得,直到他们被抓回县城,梦溪一直处在精神紧张状态。   苏济林没有审问他们,而是将他们关到了牢房里,他看到了张义。没过多久,那个白衣的胡渣男也被抓了进来,梦溪见了直往墙角躲着,他怎么劝都没有用。   摸着被她抓伤的脸颊,沈荣柱看着她如此,比死还要难受,不清楚她为什么进了林子就这样了,心中只觉得愧疚。   “她来了,她来了,呵呵呵呵,她来了,她来找我去陪她了。”梦溪躲在墙角不断地喃喃自己,沈荣柱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别怕,没事,我陪着你,她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   两天之后,牢房对外探视,苏济林吩咐那些衙役按照名单上的犯人去通知他们的家人,宝儿一早就去牢房里看望徐庚寅和徐老爷,六日不见,他们憔悴了好多。   不远处的牢房里不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宝儿摸了摸徐庚寅消瘦了许多的脸,徐夫人则直接扑到了徐老爷身上,抱着他嘤嘤地哭了。   “盐贩子都被抓住了,很快你和爹就可以出去了。”徐庚寅伸手抚上宝儿的脸,“恩,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宝儿侧脸贴着他的手心,感受着那略有些冰凉的温度,多日来那惴惴不安地感觉终于驱散了一些,“院子里的海棠花都快开了,前几日小弥说有一些都长出了花苞呢。”   徐庚寅听着宝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的事情,脸上带着一抹宠溺,不时地帮她将调皮的流海拨到耳后,“记得晒上一些,你不是说要磨粉做海棠糕点吃么?”   “我等你出来帮我摘,好不好”宝儿求证般看着他,直到他点了头。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一声哭喊声随之靠近,一个身影连奔带摔地从宝儿这边经过跑进了里面的一间牢房,抓着那铁棍子拍打着嚎哭了起来。   “我的儿子啊,他们把你抓起来做什么,让娘好好看看你,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的荣柱啊。”衙役一打开门,孙氏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抱着坐在石床上的沈荣柱,颤抖着手摸着他的脸,“让娘好好看看你,你怎么会在这啊。”   “娘,你听我说,你答应我一个事,我此次去省府,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梦溪她就托你照顾了,她。”沈荣柱拉着孙氏恳切道,孙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哆嗦着嘴眼泪爬满了那张悲伤的脸,“你还惦记着这个狐狸精,你还惦记着她,你都要没命了你还惦记着她,你怎么不想想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这个孩子啊。”   孙氏拉扯着荣柱的衣服哭地凄惨,整个身子跪在了荣柱的面前,一只手无力地捶着他的身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啊荣柱,你三哥和我们来说的时候娘我都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小时候连鸡都不敢杀的你怎么会跟着那群坏人去做那种事啊我的荣柱,你让娘我今后怎么活啊,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荣柱直挺挺地坐在那,任由孙氏拍打着他的身子,无动于衷,角落里的梦溪早就吓地躲在那了,荣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此番离开,那梦溪怎么办,如今她这个样子,怎么照顾自己。   “肯定是他们弄错了,我的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跟着那帮坏人走私呢,肯定是弄错了,大人在哪里,我要去找大人说清楚,你们冤枉我儿子了。”孙氏哭着转身要往门口奔去,才刚攀到铁门,荣柱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娘,他们没弄错。”   孙氏哭着瘫倒在了门口,对着那衙役求着,“官老爷,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他才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生过孩子,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官老爷,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冤枉他了,就算是赔上我这条命给他抵罪好不好,你们放过他,我替他去死。”孙氏抓着衙役的裤子哭喊着,那哭声传入宝儿的耳中,引的她也迷蒙了眼。   不管何错之有,孙氏都只不过是一个做娘的人,做娘的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孙氏几度要哭晕了过去,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太重了。   “娘,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让三哥他好好孝敬你。”荣柱忽然从石床下来,对着孙氏跪了下来,在地上郑重了磕了三个响头。   孙氏松开了抓着衙役的手,到荣柱的面前擦着他额头上渗出的血,喉咙已经哭的嘶哑,孙氏微微颤颤地擦着荣柱脸上的泥,最终抱着他呜呜地响着,再也舍不得松手…   宝儿原本以为的很快能够放出来,却又拖了半月之久,苏济林像是和那些商户的后台手幕展开了拉锯战,等拉到一个相互都满意的平衡点之后,才会放手。   四月初地一个早晨,宝儿终于得到了消息,县衙开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忽然的狗血了   ☆、137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衙门口围堵了好多的人,门口内院子进去是大堂,门外站着一排的衙役手执武器维持着秩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宝儿远远地站在门口,听不清里面的审问。   太阳逐渐升起,到了正午时分已经有些晒,门口的人散去了一些,还是围着很多,哭的有,闹事的也有,宝儿看着那几个不苟言笑的衙役,比起外面围着的人的焦急,堂内的气氛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吧,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小弥见宝儿略显疲态,站到宝儿身后让她靠着,宝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眯着眼点了点头,“先回去用饭吧,等会再过来。”   匆匆吃过了午饭,宝儿小憩了一会,等到下午的时候,又到了衙门口,许多人和宝儿她们一样,焦急地等着结果。   县衙大堂里,苏济林坐在县令的下座,身穿官服,堂下是一等的商户,这么多天过去,再光鲜亮丽人也都狼狈不堪,大都憔悴地跪在那里,牢房的生活吃喝拉撒都在一块,整个大堂里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县令看着其中多少自己熟悉的人呐,这年前还和自己喝过小酒塞过东西的,如今跪在堂下,他就是想说两句好话,可桌子上那一叠厚厚的罪证让他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张大人,再不审问,这一天可就要过去了。”苏济林轻轻叩了叩桌子,县令拿起帕子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要不,苏大人来审,我在旁边看着就好,看着就好了。”   苏济林摇摇头,“这是张大人的县衙,我怎么可以越俎代庖代替你审理呢,我不过是在想这若是还不开审,他们可得在牢房里多呆一天。”苏济林的声音温温地传入堂下人的耳中,县令心中将他狠狠骂了一遍,脸上却极为的恭维。   拿着案板拍了下桌子,张大人心一狠,按照纸上所写地,开始审问堂下的人…   日落西斜,宝儿也不记得站了多久了,那堂内依旧没什么动静,人潮散去,大家说着今天是没了消息的时候,那关着地大门忽然打开了。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从大门里出来,徐叔看到徐老爷出来,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过来,“爹,庚寅呢?”宝儿迎上前等了会都没等到徐庚寅出现,不免有些焦急,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接走,宝儿都没看到他的出现。   “先回家去再说。”徐老爷疲惫地挥了挥手,徐叔将他扶上了马车,到了徐家之后,徐夫人差人在大门口点了火盆子,徐叔扶着徐老爷下了马车,仆人在大门口放响了几个鞭炮之后,徐老爷跨过了火盆,就被扶进了屋子里,宝儿回到了院子里,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没隔多久,徐老爷就差人过来让宝儿去书房。   洗澡驱过晦气之后,刮过了面的徐老爷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宝儿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书桌边上背对着她,一旁的徐叔见到她来了,关上了书房的门,徐老爷将徐家一叠的账本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地拍了拍。   宝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气声,徐老爷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徐家的一些地契。   “常言道,破财消灾。”徐老爷拿出其中一叠放在桌子上,“苏大人比我自己还要清楚咱们徐家到底有多少底子在,宝儿啊,明天你就把这些送去县衙,把庚寅带回来罢。”   徐庚寅就是押在那里的人质,审问的最后结果,像徐家这样销毁地干净的商户,就拿出一半的家产,他们并非真的无罪,而是苏济林抓到了想要抓的人,再取上他们这一笔,上供到国库里添添角落罢了。   至于那几个运气不好被抓出来的商户,其中几个严重地,在苏济林和那些人的拉锯战中,成了牺牲品,宝儿应该觉得幸运,起码徐家不是,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徐老爷将徐家一半的家产都拿了出来,官府不要不动产,将所有能兑现的都兑现了,徐家的家业除去那些铺子和佣田已经没有可以供给的银子,宝儿看着盒子里的银票数量,“爹,您去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县衙。”   徐老爷点点头,掩饰不了多日来的疲态,没再多言,就挥手让宝儿出去了。   夜幕降临,宝儿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抬头就能看到窗外那高挂的圆月,快要月中了,低头就是徐老爷让她带过来的盒子,宝儿算清楚了总数之后,对徐家的家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么多的现银拿出去,徐家再想要过去那样风光的日子是不太可能了。   她也是从无到有这么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最担心的才是这次的坐牢对徐庚寅下半年的秋闱有没有影响。   小弥走进屋子,将一碗甜汤放在她的桌子上,“小姐,早点歇歇吧。”宝儿笑着摇摇头,“看完这一些就睡了,你先去休息吧,让小香来值下半夜就好了,这几天也把你们累坏了。”   小弥见劝不动她,看着她喝下了甜汤之后才撤了碗离开,宝儿低头将那些账册翻了又翻…   县衙牢房内,徐庚寅坐在石床上,牢房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那些盐贩子被关在最里侧的牢房里,时不时传来梦溪一声惊恐的叫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窗,隐约可见躲在云层里的月亮。   牢房里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连同着徐庚寅,周边几个牢房里的人也抬起了头,沉稳地脚步声慢慢地朝着他们传来,徐庚寅松开了手,看着站在牢房前的人。   苏济林示意衙役开锁,沉重地牢门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尤为的凸出,几个犯人看热闹似的攀在了铁棍上,一张脸贴着那门朝这边看来,苏济林迈脚走了进去。   “苏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徐庚寅站了起来,苏济林绕着这牢房走了一圈,单手覆在徐庚寅无聊时在墙壁上刻的字上,“明天春闱,我在京城等你。”   “苏大人抬爱了,徐某,承受不起。”   “你承受的起,你敢做的事情,我却不敢做。”苏济林忽然回头看着他,“所以你不必谦虚。”   徐庚寅脸色一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苏济林不需要他回答什么,自顾着看着那刻画在墙上的字,“若是我的选择和你一样,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透过苏济林的侧身,月光静静地倾泻在那墙角,一行模糊的刻字在月光下显现出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徐庚寅心里一颤,抬眼看着苏济林,见他只是垂目看着那字,掩去那无尽涌上来的骇浪,握紧着拳头,隐忍着。   “苏大人,天色不早,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要歇息了。”徐庚寅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石床上,闭眼靠在那墙边,努力克制着才没有让自己冲上去挥他一拳。   苏济林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牢房。   直到那一锁门声响起,徐庚寅蓦地睁开了眼睛,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看着那铁栏杆等着天亮…   天一亮宝儿就准备好了东西跟着徐叔赶去县衙,经由衙役通报,将银两交上之后,清点完毕,宝儿在牢房外等着他们放人。   牢房里不时传来铁门沉重的声音,宝儿看着那身影慢慢地出现在牢房门口,眼睛再也不愿意离开那里。   忽然步入强光之下,徐庚寅还有些不适应,伸手遮着眼睛站在门口好久才看地清楚,不远处一抹身影落入他的眼底,熟悉的脸颊,熟悉的笑容,翠绿绣边的袄子下是一条粉色的百褶长裙,覆盖着那小巧的脚背,微风拂动下轻轻地荡漾了几分。   看着那身影慢慢地朝着自己走近,没等他回神,一股淡淡地清香味风卷一般随着那身影跌入了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那微红的眼眶,徐庚寅伸手替她擦着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回来了。”   “嗯,你回来了。”宝儿哽咽着看着他憔悴了好多的容颜,从来没看过他胡渣满脸的样子,心中越发的疼。   徐庚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重复地说了一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宝儿点着头听着他在耳边喃喃地说着,那么多日以来深夜惊醒的时候,看着旁边冰冷的床榻,宝儿总是恐惧万分,如今终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怀抱,那么真实…   徐府,跨过火盆之后,宝儿让小香准备好了柚子泡的洗澡水,遣去了屋子里的人,让徐庚寅脱了衣服,要亲自帮他洗澡。   徐庚寅躺在热乎乎的水桶之中,宝儿要小香拿了一把剃刀过来,在手心搓了一些皂角抹在徐庚寅的胡渣上,“别乱动,我可只刮过猪毛的。”   徐庚寅遂一睁眼,正巧撞上了宝儿泛红的脸颊,轻笑了一声,拿起木桶旁挂着着布盖在了水面之上,眯着眼道,“ 非礼勿视~”   那水面上的毛巾浸湿了之后慢慢地悬浮在了水中,遮住了起初那清水中透明的身子,宝儿被他这么一说,脸更加的红了,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敢疏忽,刀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地划过,带起了那泡沫和胡渣子。   屋子里偶尔传来宝儿轻声的话和徐庚寅的笑声,屋外的阳光升的很高很高…   县衙里,苏济林听完了下人来报之后,放下了手中走到了屋檐下的回廊里,院子里春意盎然,他眯着眼,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躲在花丛中对着自己笑靥地人…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些时间,赶着发上来了,大家久等了,晚上回家再捉虫子,么么   ☆、138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洗过了澡宝儿给徐庚寅刮干净了脸,换上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爽利了不少,徐庚寅低着头含笑看着在他身后绑带子的人,还能看得到她在眼前,真好。   “笑什么呢你,娘都差人来催了好几次了。”一个澡泡了好些时间,下午的时候宝儿还被他揽着在床榻上睡了一会,徐庚寅将她拉到面前,掰正了她的脸细细地瞧上了一番,“急什么,我还没好好看过你呢。”   宝儿俏红着脸干脆让他看了个清楚,双手绕过他的身后,帮他将带子抽到前面绑好,徐庚寅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揽,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两人相近地都能感受到呼吸声,徐庚寅望着那娇媚红润的嘴唇,颈间喉结一顿,连着声音也嘶哑了起来,“干脆,我们别去吃了。”   宝儿看着他慢慢的倾头过来,猛地一推他,徐庚寅一个没站稳朝着身后的床榻倒去,宝儿以为他要摔了,急忙去拉他,不料被他带着摔到了床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别闹了,你想等娘亲自过来催不成。”徐庚寅嘟了嘟嘴,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亲了又亲,这才起身放过她,宝儿跑到镜子前看了看,瞪了他一眼,开门让小香进来收拾,自己则先一步往徐老爷他们的院子里走去,徐庚寅随后跟了上去。   这顿晚饭就是简单的一家五口,方氏和徐傅宝被他送去了乡下还没回来,徐老爷抿着小酒,宝儿细心的发现,那才不过短短大半月,他的头上竟熬出了白发。   就算是家产减半,这一顿团圆饭也是少不了的,经历这么一出,徐夫人也看淡了些,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要重要的多呢,在相公和儿子被抓的那一刻,她的世界才有要崩塌的感觉,这辈子要依靠的两个男人如果都去了,徐家就真的只剩下一门的寡妇。   “爹,钱没了咱们可以再去赚,最重要的是您和相公都安安全全地回来了。”   “是,是,还可以再赚,咱们还得给若琳攒嫁妆呢。”徐老爷笑呵呵地指着一旁吃着的徐若琳,丫头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低头咬着汤圆不说话。   “哈哈,咱们闺女啊,害羞了。”徐老爷微醺着脸笑着,徐夫人脸上也多了些笑意,宝儿拿着杯子轻轻地和徐庚寅撞了一下,“相公,欢迎回来。”...   月上柳梢,宝儿靠在徐庚寅的肩膀上,坐在回廊地栏杆上望着天空的圆月,轻轻地打了一个酒嗝,徐庚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才不过几杯下肚,她就醉了,醉了还不说,还非要和徐老爷再喝上一杯。   “我听见你在笑了。”宝儿又打了个嗝抬头瞪了他一眼,那酒气顺着喉咙‘咯’地一声又打了出来,宝儿一脸的绯红,看着他笑的更欢地样子,伸手捶了一下他,跳下栏杆要自己回房去。   徐庚寅急忙扶住了她,宝儿微微颤颤地推了他一把,赌气地说道,“不要你帮忙!”接着站着院子里,对着那天空的月亮喃喃着,“月亮啊月亮,你为什么长的都一样。”   多日来的压力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宝儿凭着酒醉胡乱地说着话,徐庚寅听的一头雾水,吩咐小香去煮一些醒酒的茶过来,自己则干脆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宝儿就开始挣扎了,不满地从他怀里下来,指着他娇斥道,“我自己会走!”慢悠悠地在屋子里逛了一下坐在了卧榻上面,扶着火烫的额头,有些头疼。   小香很快将煮好的醒酒茶送了过来,徐庚寅端在手中吹凉了之后要喂给她,宝儿皱着眉头喝了两口就不愿意了,一面嘟嘴一面撒娇,就是不要再喝了。   徐庚寅第一次见到宝儿这般,刷起酒疯来还张大着无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还不准他看着她,硬是将他的脸撇到一边去。   “去准备一些热水来,少夫人要沐浴。”徐庚寅闻着那散发的酒气,不愿意喝茶,那就泡个澡,应该会舒服一些,否则第二天醒来,肯定得头疼了。   宝儿好奇地看着那冒着雾气的热水,徐庚寅让小香和小弥都出去了,关上了门要帮她脱衣服洗澡,宝儿站在那看着他,忽然拉开了他的手,自己飞快的解开了外套,“衣服都不会脱,这么慢!”   脱掉了外面的夹袄和里面的衬衣,宝儿身上就只剩下单薄的一件亵衣,一手放在颈部的带子上,宝儿抬起头看着对面满脸通红的徐庚寅,“你怎么不脱?”   徐庚寅看着灯光下那微微散开的衣领,露出宝儿白皙的皮肤,里面若隐若现地是她那桃红色的肚兜,趁着白皙地肌肤还泛着点点似酒醉的绯红,徐庚寅只觉得口干舌燥,没注意宝儿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一个拉扯,就将他腰上的带子给扯了开来,宝儿一面嘟囔一面脱着,“就让我脱,你怎么不脱。”   徐庚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那闹小脾气的样子,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多让她喝醉两次,这样可爱的一面真的太不多见了。   他正恶趣味着,宝儿已经将他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末了还是徐庚寅自己动手,脱的和她一样只剩下一件亵衣,宝儿才罢休。   “好了,脱完了,那进去洗澡吧。”徐庚寅要扶她进去,宝儿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我要穿这个!”说完跑到屏风外的柜子里翻找了起来,徐庚寅赶紧拿了一件外套过来给她披上,“找什么呢,别着凉了。”   宝儿在箱子里翻了好一会,终于在底下看到了那两条裙子,“呀,找到了!”身子猛的一站,那之前在彩绣坊做的裙子被摊了开来。   徐庚寅从没见过这样的衣服,也甭管能不能穿,拉着她连同那衣服一起,都拖到了屏风后,将衣服往架子上一挂,徐庚寅催促她赶紧下到木桶里去。   宝儿伸手试了试水温,回头双眸氤氲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洗?”   “我中午洗过了,你先下去,乖。”   宝儿下了水,一下浸湿了裤子和上衣,将湿透的裤子脱了下来,宝儿慢慢地蹲到了木桶里,徐庚寅以为这样就好了,正欲出去再帮她叫一些热水,不了一直湿漉漉地手就从木桶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一双倔强地眼正盯着他看,“一起洗 !”   “我去帮你叫一些热水进来,你乖乖呆着,别出来,会着凉的。”徐庚寅的袖子上湿漉一片,宝儿见他要走,直接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哗啦’一声水声四起,宝儿脱了肚兜只穿了那亵衣,如今亵衣已经湿透了贴着她的身子,露出姣好的身材,胸前那伏贴的隆起让徐庚寅瞬间转不开了眼,半湿的长发垂在耳侧脖子间,那醺红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坚持,却更添诱惑。   长至臀间的亵衣在水里漂浮着,隐约可见水下的那若隐若现地纤腿,徐庚寅想也没想,直接拉开了衣服,跟着进了木桶里,两个人一起的木桶稍显拥挤了一些,水猛的漫出了一些,徐庚寅拉着宝儿坐了下去,微微曲腿让宝儿坐在他上面,环抱着她的身子。   温热的雾气之下,徐庚寅在水底慢慢地从她的脚裸抚摸而上,宝儿怕痒地挣脱了一下,指尖不小心触及了他的胸口,就着灯光下,徐庚寅的眼神越加的深沉,将宝儿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看着她有些迷茫地样子,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湿发绕到而后,慢慢地滑过她的脸颊到她的嘴边。   宝儿下意识的启开了嘴唇含了下他的手指,贝齿轻轻地啃咬着,一股奇异地电流瞬间从指间传递到了徐庚寅的胸口,他笑的越加动人,按着她的后脑勺,推向自己。   木桶中的两个人纠缠在了一块,已经满了的水不时的漫出几分,徐庚寅啃咬着她的嘴唇,听着她有些吃痛的□,舌尖尝便了她檀口中的所有,那淡淡地酒香仿佛也醉了他,徐庚寅看着那水面之上的若隐若现,将那已经是湿透万分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醉意朦胧中的宝儿只觉得晕乎乎,又像是要漂浮起来,浑身透着舒适,身下传来的酥麻传递在了四肢百骸,宝儿微微张开了眼,看着对面那熟悉又模糊的脸,轻轻了喊了一声,相公。   徐庚寅忍的辛苦,木桶再大挤下两个人都显得拥挤,他扶着宝儿的腰抬高了一些,对着自己**慢慢地放了下来,水流地缓冲有些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宝儿感受到那异物的进入,缓慢而充实地到达自己的身体里,触及到每一个点都让她不能自己。   徐庚寅看着她脸上那痛苦的神色,放慢了速度,搂着她的腰慢慢地往下沉,宝儿豁地睁开了眼看着他,徐庚寅一个手松,宝儿整个身子快速地沉了下去。   “啊~”一声娇喘跟着一声满足同时响起,宝儿攀在徐庚寅的怀里低低地喘息着,徐庚寅再度搂上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水中那酥胸不时地滑过他的胸口,徐庚寅搂着她地腰慢慢地动了起来。   水声不断的响起,拍打着木桶的边缘,从木桶中溢出流到了地上,屏风外都已经蔓延开了一摊的水渍,屏风内娇喘连连,那雾气之中,一双人环抱在一起,白皙地背裸不断地耸动着,水波荡漾,糜媚从生...   宝儿从睡梦中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偏头疼,扶着额头宝儿想着昨夜的事情好像是做了一场羞人的春梦,自己竟然和相公在屏风后的木桶里...   可那双腿间传来的酸涩感好像在告诉她,这并不是梦。   宝儿还不敢置信,身旁的人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宝儿身子一动就觉得不太对劲,伸手一摸自己的衣服,那丝滑的触感和长至腿部地款式足以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这真的不是梦!   “醒了?”身后忽然传来徐庚寅低沉的声音,宝儿心中一惊,想要挣脱着爬起来,不料徐庚寅双手很快的锢住了她,将她翻个身面朝着自己,一个笑地一脸贼兮兮,一个羞的一脸的潮红。   顺着徐庚寅的视线宝儿低头一看,那吊带睡裙下自己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的春光,宝儿羞愤地一遮住,脱口而出,“昨晚还没看够啊!”说完那脸越发地烫人了。   徐庚寅低低地笑着,“这是娘子给我的大惊喜,我自然要看个够。”   宝儿赶紧拿手捂住他的嘴巴,明明是他趁着自己喝茫了趁火打劫的,徐庚寅亲了一口她的手心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那件红色的,衬地你更加的迷人。”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甜蜜呀甜蜜,亲亲呀亲亲~~~~~就别重逢~~~   ☆、139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修养过了几日,徐家不得不面对临在当前的问题,铺子即将开张,县城的经济没有因此萧条,反而有一些平日名不经传的小商户活跃了出来,他们没有经历这场牢狱之灾,面对元气受损的大商户,这是他们的好机会。   接连几日集市上开了好几家的铺子,徐家铺子重新开张的时候,徐叔差了人在门口放了好久的鞭炮,驱邪驱晦。   方氏带着徐傅宝从乡下回来了,知道了徐家的家产少了一半的时候,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意味着徐傅宝很快迎来的成亲要一切从简。   方氏虽为妾但徐傅宝还是徐老爷的儿子,母之过不能迁怒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徐傅宝的娶亲再怎么也不能丢了徐家的脸面。   宝儿赶在禄生成亲前和徐庚寅一起回了墨家村,宝儿家已是红绸高挂,院子里已经摆开了桌子,宝儿走进去的时候,大姑和姥姥她们都已经在了。   徐庚寅被抓去县衙的事情她们也都知道,如今看人都好好地回来了,高高兴兴地拉着宝儿去禄生的屋子里看东西。   禄生在书院教书,本就有分拨的屋子,如今成亲过后,蒋院长又另外拨了个院子给他们,宝儿去过那院子,六间似的小院落,走进去中间就是个小的花园似院子,石子铺的小路,两旁是堆砌起来的小花坛。   禄生的婚礼很热闹,一点都不受此次县城审案的影响,凭着书院老师和举人学官的身份,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更有些教过的学生前来庆贺,宝儿家那不算小的院子里,成亲当日早晨开始人就不少了。   一早吃过了早饭禄生就出发去县城书院迎亲,宝儿站在院子口看着那花轿远去,门口的鞭炮声还没断,一群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宝儿拉过跑过来的平儿,小丫头追着兄长跑的小脸通红的,膝盖上还沾了不少的泥。   帮她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哥哥呢?”   平儿小手一指在那捡鞭炮的小慎,笑嘻嘻地冲着宝儿咧嘴,一不留神,人就跑过去了,宝儿遂手不及,险些扑了个空,站在不远处的徐庚寅忙过来将她扶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家伙太调皮了。”宝儿拍着手上的灰尘,看着徐庚寅已经有些绯红的脸颊,“喝酒了?”   “大哥拉着我喝了一点。”徐庚寅点点头,这一早吃过了饭就被禄德抽空拉住了喝了一点,宝儿好笑地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就大哥那酒量,你别灌醉了他就好了。”   “那怎么会,万一大哥拉了一帮的人过来灌醉你相公我,娘子你可得替我挡着。”徐庚寅靠在她的耳侧轻轻说着。   “那你就在我家多睡几天呗,晚上你和小栓去睡,我要和翠儿说会话呢,对了,下回有空请陆大夫的两个儿子来家里坐坐罢。”   宝儿回头替他理了理领子,“陆大夫的儿子,是不是都跟着陆大夫从医了?”   徐庚寅从县衙回来陆横还过来看过他,两人年纪相仿,陆横乡试落榜后就回家潜心从医,如今也会跟着陆大夫一起出诊。   “怎么,你想替他做媒?”听着宝儿这么问,徐庚寅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自己的小媳妇好像天生有这样的爱好,喜欢帮着身边的人拉着结对子,见宝儿不回答他刚才的话,拉着她的手讨价还价起来,“晚上和小栓睡可以,回去你穿那红色的给我瞧好不好?”   宝儿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这些天他还没少揪着这点不放,每每都说的她羞愤不已,当晚的事记得清地也是模糊的片段,全给了徐庚寅自己瞎说的空间了,那两件衣服早被宝儿塞着藏了起来。   徐庚寅也不恼,难得看到宝儿如此。   吃过了午饭,宝儿帮着喜儿她们一道在厨房里收拾晚上的喜宴,到了傍晚的时候,远远的山头那边传来一声鞭炮响,那是守在那的人放的,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院子里点起了灯火,一片的通亮,长长的红毯从院子口铺到了大堂,拜堂过后新娘就被送去了新房,禄生则一身的红袍被大伙拉着在外面喝酒。   宝儿在厨房里烧了一碗的甜汤面,和喜儿一起去了新房,静雅拘谨地坐在那,双手揪着衣服,喜帕已经掀开放在了一旁。   “二嫂,先吃些东西吧,等二哥回来不得饿坏了。”宝儿将托盘里的碗放到她旁边,“在这不用这么拘束,你啊,先吃饱了再等二哥也不迟。”   静雅红着脸听着她们说着,“我不饿。”   “怎么能不饿呢,都一天了。”宝儿端起碗放到她手里,“把你饿坏了二哥要心疼的,快吃点,过会她们来闹了,可就吃不了了。”   静雅吃过了几口后,过了一会一群的孩子还有姥姥姑妈她们就进来闹新房了,宝儿也曾经历过这么一出,陪着大伙笑着说了会,就去院子里看还喝着酒的禄生他们。   禄生从书院里叫过来的几个学生都已经喝趴下了,村子里会喝酒的大叔大伯多,就是陈大叔一个就能顶好几个,加上前来贺喜的人,撤掉了一些桌子,院子里还坐着好些人。   几个学生被扶在了一旁坐着,禄德喊了小栓过来顶了一些之后,连着徐庚寅都帮忙喝了几杯,再怎么都不能让新郎喝趴下着去新房啊。   “陈大叔,你和三叔俩喝着就成了,放二哥回去陪二嫂呗。”宝儿去了灶间煮了一些醒酒的茶给那几个喝醉了的学生,陈大叔也有些喝高了,就是兴致高昂,还抱着小慎拿着筷子蘸了些老酒往他嘴里送。   小慎皱着眉头咂巴了下味道,竟自己拿着小勺子去拿碗里的酒,宝儿将他从陈大叔怀里抱了出来,捏了一下他还沾着酒的嘴巴,“姑姑带你去看新娘子,别在这做小酒鬼了。”   “姑姑姑姑,我刚才去过了,新娘子很漂亮!”小慎嘴巴甜,边夸奖着边往陈大叔怀里挤,还想要喝上一些,宝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小嘴往那勺子里凑着,俨然已经是一个小酒鬼了。   “小慎啊,你该这么问你姑姑,什么时候生个小弟弟小妹妹让你抱抱,那你就不喝酒了,就帮她带孩子。”陈大叔喝在兴头上,搂着小慎自己小酌着。   “好,姑姑生小弟弟小妹妹。”宝儿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慎两颊上的红晕,赶紧将他抱了过来,“行行行,那你该去睡了,让你小姑姑带你去洗洗,看你满身的酒气,小妹妹怎么喜欢你。”   小慎嘟着嘴睁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宝儿,在他的认知里,村里好多同龄的小姑娘都可喜欢他了,都要跟他一块玩,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让小翠带小慎去洗澡,宝儿再到院子里的时候,这酒已经快喝到了结尾,各家的媳妇都催着自家男人别喝了,扯着要他们回去。   宝儿打了些热水给徐庚寅擦了脸让他躺在小栓的屋子里,“喝了这么多酒,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好不好?”   徐庚寅将热毛巾敷在了脸上,这回喝的比自己成亲那会还要多,靠在被子上一会,他摇摇头,“不吃了,不早了你也赶紧去休息罢。”   宝儿帮着他换了身衣服,擦过了身子之后,给他盖了被子掩门出去了,旁边的新房里灯火跳跃,宝儿笑着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去了灶间换了盆热水到自己屋子里,清洗了一番之后,翠儿也过来了。   小慎和平儿睡在了宝儿旁边的厢房里,净脸过后,宝儿拉着她进了被窝里,“翠儿啊,要不过两天你跟着我一块去县城住些日子陪陪姐姐?”   “那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有戚婶在大嫂怎么会忙不过来,过些日子你姐夫也要回书院去了,那读书安静些,得好好准备考试,再说梨花也在县城了,你若是无聊了可以去饭馆里帮帮忙。”宝儿摸摸那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想起自己刚穿越的那会,翠儿才三岁呢,迈着小腿都跑不快的孩子,就像现在的小慎一般大小,一转眼十年过去,已是水灵灵地大姑娘。   对于两个弟弟妹妹,宝儿更像是做娘一样操心,小栓性子一点都不像禄德和禄生,反而显得有些滑溜,翠儿则是十分的内向,若是俩人能中和一下,宝儿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我今天瞧见爷爷来了喝过了茶就回去了。”翠儿点点头,说起孙氏的事,沈老爹喝过了静雅敬的茶之后就匆匆回了家,孙氏自从县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有时候疯疯癫癫地,前些日子还不小心落了水,至今还躺在床榻上下不来。   小姑姑梅子说要把他们接去县城照顾着,沈老爹放不下这家里的一些田地,不种他们吃什么,再说梅子铁树在县城日子也过的就那样,他们去了不是更加添麻烦,宝儿沉默着听着孙氏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四叔现在应该还关在县城的牢房里。   “姐,村里人说四叔犯了事才被抓进县衙牢房里,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宝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四叔他犯了一个错,这个错要让他用一辈子来偿还,他以后确实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咱们要多孝敬孝敬爷爷,因为爷爷又少了一个儿子,心里肯定比咱们都要难过。”   翠儿点点头,宝儿抬头吹熄了油灯,屋子里漆黑一片,屋外的灯笼还没燃尽,院子里依旧亮堂一片……   县城牢房。   荣柱抱着消瘦了许多的梦溪,等着夜深周围的人都睡了,从裤子里的夹层取出一些银票放到梦溪的怀里,逃亡时地包裹已经被收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收去,除了他出发前缝在裤子里层的没被带走,这是他仅有地一些钱了,也是他仅能留给她的东西。   梦溪清醒了不少,只是身子越发的虚弱,手里拽着荣柱塞给她的银票,连哭都不敢太大声,只能低声咽呜着,被捕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第二次经历这个事情,上一次是看着族伯被砍,这一次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相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自己才觉得我是老妈子,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嫁掉~!!!   ☆、140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三天后,宝儿带着翠儿和禄生他们一起回了县城,禄生带着静雅回门,宝儿则带着翠儿先去了饭馆里,快到吃午饭的时候饭馆的厨房里尤其的忙碌,去年施老夫人去世之后张大娘就被梨花叫到了这饭馆里,宝儿又多请了几个伙计给她们打下手。   "你先跟我回徐府,若是住不习惯,你过来和梨花住也成,等梨花五月成亲过了,你再回去,好不好?"宝儿带着翠儿在饭馆了看了一圈,厨房里忙碌,宝儿就先带她回了徐府,让小香在自己院子里给翠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自己则带着她过去先看过了徐夫人和徐老爷。   翠儿长的有几分像小姑姑梅子,沈家的姑娘们,笑起来那眼睛都跟着弯弯地,徐夫人瞧着翠儿那害羞的模样也不讨厌,反过来说调皮的女儿,若琳和翠儿就差了一岁,看着翠儿那一条辫子梳到了后头也好奇的很,拉着她就开始聊了起来。   “娘,此番带翠儿过来在徐府住上一段日子,主要是为了翠儿的婚事,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宝儿做到徐夫人旁边,伸手帮她捏了捏肩膀。   徐夫人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可有中意的,若是没有,我帮你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有娘帮着参谋自然再好不过了,那药铺陆大夫家的两个儿子好像都不小了,小时候家里穷,我挖了草药都是在陆大夫家卖的,我想陆大夫人那么好,教养出来的孩子应该也不差。”宝儿掌握着手下的轻重慢慢地按着。   徐老爷出狱之后,徐夫人整个心境就平和了许多,对宝儿说不上好但是也不坏,没有特别的亲近但是该交代的还是会告诉她,宝儿倒是觉得这样的关系挺好的,太过于亲近了她反而不适应。   “你是说和庚寅年纪差不多大的那个陆横啊,我倒是见过两次,人还不错,不过年纪稍微有些长,他弟弟应该和你一样大,和你妹妹倒是相配。”   “那我过两天让相公请他们过来府里坐坐,娘您一起帮着看看呗。”宝儿见徐夫人点了头,时间差不多快要午睡了,带着翠儿就告了辞回了院子,让她去收拾好的屋子里休息着,宝儿也回了自己屋在床上躺了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屋子里传来一阵动静声,宝儿睁开眼看到徐庚寅坐在床沿正看着自己,揉了揉眼睛,“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庚寅把她按回到床上,自己和脱了外套趟了上去,“还早呢,再睡会,我从陆大夫家过来的。”   宝儿窝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他的手臂问道,“那你说了没?”   “陆横刚好出诊去了,陆麟倒是在,我和他提了,就后天来咱们府上如何?”徐庚寅勾着宝儿耳侧的长发,“你打算如何做媒啊,沈大媒婆?”   “那你觉得陆麟如何”   “那小子啊,嘴巴倒是甜的,我去了一口一个徐大哥,陆家一门都是学医的,陆横在外出诊,陆麟倒是在生意上有几分才能在。”徐庚寅对陆家两兄弟的认识比宝儿要深许多,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自然也深知其性子,“怎么,你不是中意陆横么?”   “我这不是怕翠儿年纪小,还是要挑个会说话些的,否则两个闷蛋在一块怎么好啊。”宝儿不满地掐了他一下,“那你让他们后天什么时候来,要不吃过了午饭罢,这样还能留个晚饭,我也好做做准备。”   “那就后天再说吧,这两天在你家我都和你弟弟一块睡的,这么大的人了睡相还那么差,陪我睡会,睡醒了再说!”说完徐庚寅就一拉被子盖着俩人眯着眼顺带着拿手遮着宝儿的眼睛,要求睡觉。   宝儿拉下了他的手放入被子里,看着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忧愁,轻叹了一声,就算是在她面前再开心,她都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压力,徐家经历这么一场祸端之后,要再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若是他此次再没中,将来一辈子可能就在这县城之中,像个土财主一样守着徐家的家业。   可宝儿知道,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她也不希望他绑死在这县城里...   有了翠儿相伴,徐若琳往这的院子里也跑的勤快了一些,徐庚寅去了书院之后,宝儿就和翠儿一起,窝在厨房里研究甜点,院子里的海棠花宝儿已经摘下了不少,都晒干了磨成了粉末,闻着还有股淡淡的香气。   徐若琳看得好奇,撩起袖子也想试试,宝儿拿了个小面盆倒上了面粉和花粉末,帮她把休息卷高,让她跟着她一起做。   “先把这个面粉和花粉末都给搅拌均匀了,来,把这些撒上去。”宝儿指着摆放在盆子前的一些馆罐子,若琳挨个拿起来闻了一下,翠儿柔声和她说着这些东西的用法,若琳就直接挥手要宝儿自己弄,她和翠儿学就好了。   宝儿也乐的轻松,在自己盆子里倒了糖分和蜂蜜下去,倒了水开始揉面,揉好了盖上了纱布在一旁发酵,那边的俩人已经玩的不亦乐乎了。   徐若琳吃着那罐子里宝儿特意调制的蜂蜜酱,脸上左一撇又一撇地都是面酱,好歹那盆子里的面团没有太湿,宝儿拿过来揉匀了之后也盖上了纱布在一旁发酵着。   徐若琳等地无聊,就拉着翠儿要去外面池塘里喂鱼,才来这不过两天时间,翠儿就被徐若琳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宝儿叮嘱她们到了时间要回来。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小香见宝儿拿了碾磨好的米粉均匀地放在木板的凹槽里,在上头细细地铺上了酿制好的桂花酱,在桂花酱上又撒上一层的米粉,这样连续夹层了几次,宝儿将那模子整个搬到了蒸笼上盖上盖子蒸着,“你看着些火,别太旺了,这啊是桂花糕,不过是米糕做的,我也是头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等着那面粉团都发酵好了,宝儿将让三舅舅打造好的模子拿了出来,那是几个刻着五瓣花模样的小模子,把面团往里面一扣,铺匀了之后一敲就是一个花朵的样子。   差人去喊了那两个忘了时间的丫头,没过一会徐若琳就拉着翠儿回来了,“嫂子,你怎么不等我们呢。”   “等你们呢,模子都给你们放那里了,自己做。”宝儿将两个模子放在她们面前,徐若琳学着宝儿的样子将面团填了进去敲出来,一面说着,“嫂子,我这自己做的可得分开来蒸,等会我拿去给娘吃。”   “成,你别压太松,到时候蒸了容易散掉呢。”宝儿将敲好的整整齐齐放在蒸笼里,等着徐若琳和翠儿的也摆了上来一同蒸上了。   那边的桂花糕已经好了,宝儿套上手套端了出来,一股桂花香就在灶间里飘了开来,模子里的米粉都已经蒸成了米糕,宝儿将模子周边拆开来,放在砧板上拿着刀均匀地切成长条块,热乎乎的桂花酿夹在米糕的中央,散发着阵阵地热气。   “嫂子,这个好香。”徐若琳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咬了两口忽然睁大了眼睛,“恩,这个好吃~”说完又夹了一块吃了起来,还不忘多拿一块给翠儿。   “这很多呢,等那海棠糕蒸好了你一块拿去给娘尝尝。”   “好啊~”徐若琳吃了两块之后就不再动了,眼巴巴地望着那蒸笼,宝儿将那些桂花糕都切好了,装了好几个盘子,又做了些小的苞米甜饼,这才掀开盖子把正好的海棠糕拿出来。   徐若琳洗干净了手和脸,让丫头拿着宝儿准备好的海棠糕和桂花糕,往徐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宝儿则让小弥带着翠儿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梳洗了一番之后,带着她拿着做好的糕点往徐庚寅的书房里走去。   陆麟和陆横都在徐庚寅的书房里,宝儿拉着翠儿走进了书房里,徐庚寅正和他们向他们问着一些医药上的问题,见宝儿进来,徐庚寅很是识趣的上前帮她拿过了食盒,打开来一股香气就飘了出来,宝儿笑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是我们刚在厨房里做的甜点,没有外面的来的精细。”   “嫂子也坐啊,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是不是啊大哥!”陆麟很是自觉的让出了徐庚寅旁边的位置让宝儿坐着,又主动去拿了椅子过来让翠儿坐下,自己则坐在了陆横旁边。   宝儿笑着让翠儿坐着,招呼他们赶紧常常,她也只见过这两兄弟几面,还是好多年前的,如今这一看,倒是认同了徐夫人的话,大哥陆横沉稳些,不过稍显年长了一些,若要说最般配的,还是弟弟陆麟来的好一些。   “这是我妹妹,翠儿,这海棠糕还是她做的呢,你们尝尝。”   “徐少夫人谦虚了,这糕点做的和那如意斋也不相上下。”陆横尝了一个赞叹道,宝儿被他那声徐少夫人喊地有些不自在,也许是陆横出入大户出诊的次数多了,口头上难免正式一些,反倒是陆麟,一口一个大嫂。   呆了一会宝儿就带着翠儿离开了,出了门宝儿拉着她问道,“翠儿,告诉姐姐,那两个人,你喜欢谁多一些啊。”   翠儿一愣,随即脸就通红了,朝着宝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宝儿急了,摇头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的话是哪个多一点啊,可翠儿就是不肯说了,红着脸要回屋子。   宝儿让她先回屋子,去了厨房准备晚饭,亲力亲为地操弄了这一顿,好歹是把两兄弟的性子给看了个清楚,宝儿让徐庚寅去探了探陆横至今未成亲的口风,自己则去了徐夫人那取经去了。   晚饭后送走了两兄弟,宝儿跟打了一场仗似的累的浑身酸痛,徐庚寅殷勤地坐在她身后帮她按摩了起来,“陆横兄似乎有中意的姑娘了,也问不出是哪一家,不过他倒是向我问起了翠儿的年纪,似乎有意给禄麟说亲。”   宝儿指着后背那让他捏捏,“娘也觉得陆麟好,年纪相差的不大,两家差的也不大。”徐庚寅点点头,“那娘子你做主吧。”   “二哥还说他有几个学生不错,但是我看他那几个学生若是有高中的可能在,将来免不了做官离开县城的,翠儿胆子小性子怯,恐怕是执掌不了大家,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被人欺负去了都不晓得。”宝儿深知妹妹地性子,做个小贤内助是可以,若是要掌管大的她就不在行了,毕竟原来的限制摆在那,肯定比不得大家出来的姑娘,到时候两家相差的远了,肯定受委屈。   “这么说起来陆家是刚好的,毕竟都在县城里,相互还能照应一些,陆大夫是个很尊重夫人的人,想来他们的教养也不会差的。”   宝儿被按摩地有些困了,转过身双手换在徐庚寅的脖子上,“那成,我困了,咱们睡吧!”   徐庚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认真的点点头,转头就吹了灯,被子一掀将俩人罩在了里面,成,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徐少爷义正言辞的说:俩人日子过够了,娘子,咱们还是赶紧生个包子吧   141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四月底,徐傅宝成亲了,徐府多日来那些抑郁总算是驱散了,婚礼很热闹,徐老爷的一些朋友都前来参加,宝儿跟着徐夫人忙前忙后,按照徐老爷当初所定,徐傅宝在成亲后三月要离开徐府,也算是正式的分家。   宝儿将婚礼用过的东西让小香一起收拾了下去,院子里还红绸高挂着,徐叔指挥了两个人将挂在树上的灯饰都取了下来,将家里的一些布置都撤了下去。   "小姐,食盒准备好了,您是要自己送过去还是我现在让阿达送过去。"小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宝儿从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放着吧,等会我过去。"   "去让阿达备车,我这还有些东西要拿去二哥那里。"梳好了头发,宝儿将食盒拿去了门口,阿达已经备好了车,将一些布匹搬了上去之后,宝儿坐上了马车。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徐庚寅下了学回了屋子,宝儿也刚好到那里,"让他们送来就好了,你怎么不多休息下。"徐庚寅伸手接过宝儿手中的食盒,前些日子大哥成亲她也忙坏了,好容易空了,可她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   "又不累,还是阿达送过来的,等会还要去趟饭馆里,翠儿在那住了有两天了我过去看看。"宝儿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顺便我来看看你啊。"   徐庚寅拉着她一块坐下,添了饭在她碗里夹了好多菜,"看我还是顺便啊,那你在这休息会再去饭馆里吧,这会也忙的。"   宝儿点点头,"爹说要把西街那的铺子给卖了,我琢磨着可以在那也开一家,你说我从爹手里把铺子盘下来,会不会便宜一些。"   徐傅宝婚礼过后,加上分家出去的,铺子的资金上有些周转不过来,佣田的田租是加不得的,徐老爷就打算卖个两家铺子,虽说是自家人,但是宝儿的饭馆和着徐家是分开来的,宝儿就想着干脆从徐老爷手中买个铺子,西街的位置也不差,算是百家兴的分店。   "你直接和爹说了爹还不让么,绕这弯弯子。"徐庚寅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怎么能一样,爹拿那银子是进货去的,不如这样,爹便宜些租给我,我给他入些股,你看怎么样?"   "你啊,小财迷一个!"徐庚寅无奈地看着她,"晚上回去我和爹说。"   宝儿登时笑开了怀,毫不吝啬地抱着徐庚寅的胳膊喊道,"相公你真好~~~"…   到了下午宝儿往禄生那里将东西放了之后,拉着他一块去了饭馆里,中午忙过了之后厨房里梨花和张大娘正在收拾东西,外面的快餐也都撤了,饭馆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吃饭。   "宝儿姐,你来啦。"梨花将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从厨房走了出来,宝儿瞧着她好了许多的面色,将和禄生讨论的结果和她说了一遍,若是在西街开铺子,势必要让梨花或者张大娘过去一位,宝儿计划着能在热夏来临之前将铺子开起来,西街不比集市热闹,但是住的人却不少,到时候在二楼开些包间,提高一下消费档次,也不是不可以。   "那让张大娘过去吧,那应该比这清闲些。"梨花成亲过后就会和润生一块来县城,宝儿和她想的一样,两家铺子开起来,存在着相对的竞争互促性,集市地这家更接近平民化,最近图新鲜来饭馆里的人也不少,宝儿觉得是时候开一家有包间的让县城里家境好的人家前去。   晚上徐庚寅从学院回来就就去徐老爷的书房,此事他正和徐叔讨论着卖哪家铺子的好,徐庚寅这一提,徐老爷乐了,"那她打算给我多少的分成,这么快你们就开分铺子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都是宝儿在弄的,她说若是爹愿意年租金减半着,她可以分个一成给爹。"   徐老爷对这饭馆地具体收入不清楚,不过按照一成的分红和那年租金减半去算,那饭馆一年的收入起码是千两以上。   本来是连着铺子卖掉了,西街的铺子也能卖不少,徐老爷衡量之下对徐庚寅说道,"租金减半可以,不过你们得要五年起租。"   徐庚寅将徐老爷的话转达给了宝儿,宝儿二话不说就拿了五百两的银票塞给徐庚寅,"当然要,顺便连这我写的一成分红的契都拿去,省的爹反悔了,快去快去。"宝儿推搡着徐庚寅回去找徐老爷,生怕他后悔…   到了五月初,徐老爷就把那西街的铺子给收拾干净了,禄生请了人按照宝儿画的图装修好了,等着梨花成亲过后就开张。   天气越来越热,宝儿坐在屋檐下看着外头的太阳,浑身都透着股懒劲,小香端了些茶水过来,宝儿似乎刚刚睡过了一觉,一看太阳都已经西斜了,起身伸了个懒觉问身后的小弥,"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你坐在这睡了有一个时辰了。"小弥在她身上盖了个薄毯子,午后的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   "这么久了啊。"宝儿一愣,刚才还想着铺子的事情,一下就睡了有一个时辰了。   "是啊,二少爷还过来看过您,不过看您睡着,就回去了。"小弥看她有些迷糊,怕她着凉了,让她回屋子去睡。   "二哥来过了?"宝儿走进屋子洗过了脸才清醒一些,天才刚热起来就已经发困了,像这种天气好又没风的午后最适合睡个午觉,醒来再喝一碗绿豆汤。   "二少爷拿了这么过来给您。"小弥将禄生留下的东西递给她,宝儿一看,是西街铺子的装修费用清单,请人的活计都扔给了禄生他们,可算账的活都拿回来给她了,用禄生的话就是从小家里都是你管账,现在好了,兄弟几个都没你精通这个。   宝儿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嗯,你去厨房看看汤煮好了没,好了替爹娘和若琳送过去一碗。"   宝儿轻轻地按着额头的穴位,有些疲倦地看完了那些账目之后,走到了床边脱了衣服躺了上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徐庚寅坐在床沿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中暑了,小弥说你在外面睡了会,回屋子又睡了好久。"   宝儿撑起身子捂了捂额头,"没呢,就是中午犯困地多睡了会,天气热了闷着呢,现在好多了。"   徐庚寅扶着她起身,贴了贴她的额头确认她没事了才放心,“那也不能在外面睡着,这几天为了西街铺子的事累的吧,过两天翠儿和梨花就回去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帮忙她的亲事。”徐庚寅一回到家就看到她还睡着,平时的这个时间她都是做好了饭等着自己回来的,怎么能不紧张。   “哎呀,天热了都会犯困的啊,我以后午睡就没事了。”宝儿听着他念着,怎么看他的脸都有些精神恍惚感觉,大概是刚睡醒还迷糊着吧,宝儿想着,起身洗了脸和他一块吃饭。   这样的情况接连持续了好几天,宝儿老是觉得睡不够,直到翠儿和梨花一块回了墨家村,陆麟前来拜访,宝儿都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嫂子,你有在听么?”陆麟说了一半见宝儿有些走神,加重声音喊了一下,宝儿忽然回神看着他,“啊,你刚才说什么,我在想别的事情。”   陆麟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问问嫂子,你妹妹许了人没?”   宝儿见他这略害羞的模样,这才想起自己这不是前个月要把他和翠儿凑对子么,如今陆麟自己找上门来说了,更是省了她的事。   “翠儿还没许人呢。”宝儿拿起茶盏喝了些水,一看外面这艳阳高照的天,心中却念着回去午睡,陆麟一听宝儿说还没许人呢,心下就轻松了几分,见宝儿有些犯困,赶紧告辞回家去了。   宝儿让小香送他出门后,自己回了屋子睡觉去了,这一睡就到了傍晚,起来后准备了晚饭,徐庚寅就回来了。   “娘子,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你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让陆横过来替你看看。”徐庚寅还是不放心她,见她吃东西都挑嘴了许多,尽吃重口味的菜,口味不重还不下饭,就有些担心。   宝儿夹了一块特地让喜儿带过来的腌萝卜,“没呢,这夏初的就是容易犯困,天气热了胃口也容易差,等天气凉了就没事了。”搅地酸酸咸咸的萝卜特别合宝儿的胃口,连着吃了两块够开胃了,宝儿才吃了半碗的饭,徐庚寅看她坚持,还是决定改天去请陆横过来看看。   晚饭过后早早地睡了,第二天宝儿就要回墨家村去帮忙,秋闱将至,徐庚寅就在书院里学着到婚礼那天再去。   一早徐庚寅先于宝儿醒过来,习惯性的去贴了下她的额头,又贴了自己的额前,发现她的温度还高于自己一些,宝儿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挪开他的手钻到他怀里还要接着睡。   徐庚寅又贴了一下,那感觉就不见了,以为自己是想多了,他搂着她眯了会眼就起来去书院了,等宝儿起来吃过了早饭,让小弥收拾好东西,带着她让阿达送自己回墨家村去了。   这是陈大叔家的第二桩喜事了,宝儿想起润生哥从小就看上梨花,总觉得比自己和徐庚寅还要传奇一些,就是等着梨花长大了。   二叔家的屋子已经翻新过了,三婶还给禄明说了门亲事,同村的姑娘,就是住在宝儿家隔壁的那只生女不生男的人家,宝儿瞧过那家的姐妹,都是勤恳的人。   宝儿在院子里还见到了葵儿,这几乎是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已稍显福态,之前葵儿也给梨花说过亲,但是都让禄明给回过去了,葵儿介绍的就是自己相公族里边的人,有一个还是死过妻的,禄明说着葵儿这是没安好心,葵儿气的好几年过年都不曾回来,这次成亲还是梨花亲自去请的,所以在看到宝儿她们的时候,葵儿也没带什么好脸色。   “我啊让人给你们把后院的屋子给布置了一下,润生哥不能新婚就和你分开了,干脆你们一块住县城去,反正集市的铺子就交给你的,润生哥也可以在县城找个伙计。”宝儿从小弥手中拿过了一盒首饰放到梨花手中,“这是做姐姐的给你添的嫁妆,你收着。”   打开来是一套的金饰,梨花瞧的泪眼汪汪,怕是太贵重了,怎么都不肯收。   宝儿一瞪眼,“怎么现在我给你添个嫁妆你都不肯了,姑娘家的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陈大叔家的条件是没有县城很多人家的好,但是润生哥对你好啊,将来这日子还是要你们自个过的。”   梨花点点头,轻轻地擦了擦那盒子上的花纹,“宝儿姐你坐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宝儿伸手把她给拉了回来,“你这是做新娘子,不是给人做厨娘去的,哪有自己去厨房干活的,有大嫂三婶她们呢,你这会不偷懒什么时候偷懒去呢,傻丫头。”   梨花嘿嘿地笑着,门口忽然探进来两个小脑袋,喜儿身子沉都管不住两个小的,戚氏这些日子又忙着润生的婚事,等翠儿从县城回来,小慎已经拉着妹妹成了村里小霸王了,年纪大一些的孩子都会让着他,家里人都教过了,小慎家的二叔是举人,姑姑还嫁去了大户人家,年纪小不懂事的,也欺负不过他,小家伙鬼怪的很,一点都不像他爹娘。   如今连着才两岁的平儿都骄横了起来,很让喜儿头疼,宝儿倒是欢喜的很,太老实了也不行,有点小聪明,只要心眼不坏,这将来才能混得好。   “姑姑,娘让我来问问你,你什么时候给我抱小弟弟小妹妹啊。”小慎看到宝儿就乖了很多,拉着妹妹走了进来,从梨花手里拿过了糖果,还说了谢谢,没过一会就原形毕露了,趴在宝儿腿上撒娇着。   “那小慎有没有问过你二叔,什么时候能去学堂啊?”宝儿摸摸他的头,他立马摆出了苦瓜脸,去县城的二叔家就意味着要离开墨家村,离开那些个朋友,小慎不太情愿啊。   于是他戳着小手指不说话,宝儿一乐,拉着平儿就要回去,小慎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回到了家里,喜儿扶着身子从灶间里出来,宝儿赶紧让她回屋子去坐下,“这都快生了,嫂子你就少做些活,我去做饭就成了。”   去窖子里取了坛菜,宝儿又从林子里摘了些番茄下来,翠儿帮着将泡好的洋芋丝捞了出来撒了调味拌匀了放在盘子里。   傍晚禄德回来了,在院子里冲洗完了脚才进屋子吃饭,小慎正自己有模有样的端着饭碗吃饭,一粒米都不愿意落下,平儿跟风学着,却吃地满嘴满桌子都是。   喜儿看着宝儿筷子一直没在那酸辣土豆丝里松开过,杵了一下闷头吃饭的禄德,“宝儿啊,你是不是最近都爱睡觉,怎么睡都不够呢?”   “嫂子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啊,天热了都困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县城比这热的缘故,去年还不会呢。”宝儿一口一筷子辣白菜,连禄德都看出来了不对,平日里宝儿可都吃的清淡,怎么如今一口一口直往下塞呢。   喜儿抿着嘴笑着,“是啊,那你少吃些这辣白菜,都是腌的。”都怀了三孩子了,喜儿怎么会看不出宝儿的异样,估计是月份还小,身子不显怀,只是饮食上起了比较大的变化。   吃过了晚饭后喜儿就去了宝儿屋子里,坐下后就直接问了她一句,“告诉嫂子,你多久没来葵水了?”   宝儿一愣,想了一下上一次葵水的时间,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   见她这般迷糊的样子,喜儿就更确定了,在墨家村的时候宝儿的日子她都知道的,来的也准时,就是差了也不会差几天,宝儿嘿嘿地一笑,“嫂子,最近我记性不好,可能上个月来过了记不得了。”   “傻丫头,你这是要当娘了还这么迷糊!”喜儿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对孕期不太懂,应该是要怀孕2个月以上才会出现妊娠呕吐反应吧- -,现在宝儿月份只有一月多,所以大概出现了嗜睡,口味变掉,小迷糊的反应,日子不长所以宝儿自己也没察觉- -   【重点】:凉子辞职了,但是还不能离开公司,要交接工作将手头的都先做完,所以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不能双更,只能保持日更了,白天没时间码字,要回家才可以,特此通知一下,请大家谅解~~~   142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傻愣愣了几秒,随即伸手捂着自己平坦地小腹重复了一次喜儿说的话,“我要当妈...当娘了?”   “是啊~”喜儿摸了摸她的脸,“我们家的宝儿,也要当娘了。”   宝儿开始努力回想着自己上个月葵水的时间,可记性之差竟然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大概是上月,什么时间却记不得。   “明天让你大哥去叫柳郎中过来把个脉就知道了,好好休息。”喜儿拍拍她的手就出了,宝儿却还愣在那。   若是这么算,那这孩子也不过一月多的时间而已。   宝儿心底洋溢起一股难言的感觉,却又有些不确信,钻进了被窝之后,掀起衣服左看右看那毫无变化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这样子还怎么睡得着呢...   第二天请过了柳郎中一把脉,和喜儿说的一样,恰好是有孕一月多了,柳郎中说脉象平稳,建议她回县城后再去看看,宝儿这才确信了自己是真的怀孕了,这些日子以来那嗜睡的反应以及迷迷糊糊地样子,都来自于这个孩子的闹腾,宝儿觉得奇妙,坐在床榻上捂着肚子好久都没有动作,直到三婶进来宝儿才不好意思的挪开手。   “我听喜儿说了,梨花那你就别去忙了,头三月这不稳,还是要多休息的好。”李氏见宝儿郝然地样子拉着她的手说道,宝儿点点头,这若是不知道,也就这么过去了,现在知道了,凡是都得悠着些。   到了梨花成亲的前一日,徐庚寅也来了墨家村,一进院子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人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活似他才是新郎,笑眯眯地让他慎得慌。   到了屋子里,宝儿正跟着喜儿学着一些小鞋子小衣服的做法,徐庚寅见了觉得新奇,拿起来一瞧,修正版的小鞋子放在手心里十分的可爱,“是给大嫂做的么。”   喜儿笑眯眯出去了,宝儿从他手中拿过小鞋子自己看了一下,十分的满意,“这是大嫂给我做的,好看不。”   “你要这做什么,大嫂不是快生了么。”徐庚寅坐下后发现,好几天没见自己媳妇,长胖了!   伸手摸了摸她有些肉的脸颊,“你要是喜欢做两件,别太累着了,我看你最近睡不够。”宝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过了晚饭,喜儿去了梨花那帮忙,催促宝儿她们早些休息,洗漱过了后徐庚寅搂着宝儿睡了下去,想念了好几天的人了,徐庚寅搂着她闻闻那发间熟悉的味道,觉得特别安心。   被子里宝儿抓起了徐庚寅的手往自己小腹上贴着,抬头笑着看他。   徐庚寅不明其意,在她肚子边缘转了一圈,伸手就要往下挪,宝儿恼羞成怒一拍他的手,徐庚寅又缩了回来覆在她的小腹上。   隔了一会,徐庚寅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娘子,没长肉啊!”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徐庚寅吃痛的喊声,他不解地看着宝儿那盛怒的样子,再次试探了摸了摸她的小腹。   “怎么了?”徐庚寅不说没肉了,“娘子,怎么有鼓鼓的感觉,这,这。”说罢还在那轻轻按了按,宝儿赶紧拍开了他的手,“徐庚寅你这个榆木脑袋!”   徐庚寅瞬间无辜了,“按疼你了么~哪里我看看。”见她生气了,徐庚寅手忙脚乱地去摸她哪里受伤了。   宝儿挫败地看着他,果然,惊喜什么的这种剧情,不是放在每个人身上都有效果的,起码眼前这个,不能有肥皂剧中女主让男主摸着肚子,然后俩人意会一个眼神,然后男主激动了,o(╯□╰)o。   于是宝儿回归到了现实,很是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相公,我有了。”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徐庚寅倏地把手缩了回来,下一秒,徐庚寅看着宝儿,又指着她的肚子,再指着他自己,然后一把将宝儿抱在了怀里,傻嘿嘿地开始笑了起来...   “......”宝儿看着这个耳朵贴在自己小腹上的男人,无奈地保持这么个姿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还睡不睡了。”   相对于宝儿的平静,本来她的性子就没那么浮夸,激动过了对于怀孕这件事情,看的自然是淡定了一些,可徐庚寅不一样,十年努力只为一朝,他一直想着能有一个和宝儿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如今听到她说怀孕了,就是那小腹还一如既往的平坦,他还是要将它看出个凸点来不成。   “嘘...我好像听到它有动静了。”   宝儿瞥了他一眼,胡扯,婴儿有胎动是要四五个月的,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有动静。   不过她怎么忍心打算一个新晋爹的喜悦,强撑着那困意,半坐在床上让他贴着自己的小腹。   徐庚寅觉得奇妙至极,隔着这肚皮,里面正安睡着一个小生命,才那么点点大,而它的母亲,就是他最深爱的女人。   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宝儿已经靠在那眯着眼睡着了,徐庚寅眼中满是爱怜,将她抱着躺好后,盖好被子吹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梨花就要起来梳妆,宝儿因为前一晚被徐庚寅折腾的,一早起来还有些困,看到屋子里那穿好了嫁衣的梨花,一时间觉得伤感。   徐庚寅跟随在宝儿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了,等润生到了之后,院子里拦着都是沈家的人,宝儿站在人群外看着小慎站在小凳子上和他的大舅舅讨价还价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客气样。   一个脑筋转不过来,宝儿问道,“这要是润生娶了梨花之后,梨花就是小慎的舅妈了,但是小慎喊梨花是姑姑的呀,润生哥哥岂不是小慎的姑父了,那这该怎么算?”   徐庚寅被她这么一问,瞬间也纠结住了,徐家还没遇到这事过呢,一个村子的穿亲带古的太正常了,走五步遇上的都是五族以内,又是叔叔又是伯伯的。   “那自然是跟着润生要叫舅妈的。”三婶看着宝儿一脸糊涂的样子,“梨花嫁过去了那就是陈家的人了,难道还跟着喊姑父不成。”   宝儿恍然大悟,只见小慎在院子门口十分霸气地说了一声,“要娶我梨花姑姑,那姑父你可要好大好大的诚意!”   看吧,也不是我一个人分不清楚,宝儿乐呵呵地看着周围一群笑翻的人,这话还是昨天小栓教他的呢。   润生又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小慎,“回头舅舅买好吃的给你,快给舅舅开门。”小慎看都不看那红包,一转手就塞给了身后的翠儿她们,“那不行,二叔说了,你得给大家说说,为什么你就是谁都不娶,要娶我们家的梨花姑姑。”   小慎说话大声又一字一句的,连着屋子里的梨花都听见了,红盖头下的人儿已经红透了脸,院子外的润生更是一脸的纠结,看着小慎一脸得意的样子,这都是谁教的啊。   周围大伙一听这孩子说了,也跟着起哄,润生清了清嗓子,直接喊道,“那是我从你姑姑小时候就看上她了。”   “你去把小慎抱回来吧,再这么闹腾下去,时辰就过了。”宝儿让徐庚寅去把小慎拉了回来,小慎正说的起劲呢,一对上宝儿那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噎住了,嗫嗫地喊了一声姑姑。   “臭小子,你三叔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宝儿蹲□子一捏他的鼻子,小慎就开始巴拉讲着昨天和小栓商量好的,若不是徐庚寅把他抱回来,这还有下文呢。   徐庚寅顿时觉得幸运万分,自己娶宝儿的时候,这家伙刚好还不经事,否则岂不是也要被拦在门外问个三五六出来了。   润生终于得以进门,禄明将梨花背了出来,哥哥背着妹妹出家门,上了花轿。   一盆水泼出了院子,宝儿顿时眼眶发酸,自己出嫁的时候,大哥就是这么一盆水泼了出去,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有去无回,也希望未来在夫家能够和和美美的。   梨花上了花轿之后,这边就清闲了很多,禄明回头抹了一下眼睛,和葵儿一起回了屋子里,远远的炮仗声传来,陈大叔家离这也不太远,一个村的还能听到那敲锣打鼓的声音。   当天下午徐庚寅就带着宝儿回县城了,直接先去了陆大夫的铺子里,直接请了陆大夫把脉。   陆大夫听小儿子提起过宝儿妹妹的事情,摞着小山羊胡子,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腕处。   “恭喜徐少夫人,您这是有喜了。”陆大夫十分职业腔地说了一句,末了又加了一句,“丫头,你要做娘了。”   宝儿看着徐庚寅又激动了一回,笑着对陆大夫说,“陆大叔,别顾着恭喜我呀,我这不是也得恭喜恭喜你呢。”   “我就说呢觉得奇怪,上回去徐大哥家里找嫂子,说话着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有喜了。”陆麟走进门笑着说道,“恭喜你啊,徐大哥~”   徐庚寅笑着,任什么话听进去都觉得好听,恨不得立刻回家把这是和徐老爷说。   可宝儿欣喜过后随即担心了起来,她的这个年纪和身子,要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来,着实是个不简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少了些,明天是周末,凉子会双更~~~~今天去了人才市场,喵呜,人山人海,挤的险些没岔过气去,阿门   143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夫人听到宝儿有身子的消息之后,总算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嘱咐了他们,要分开睡,徐庚寅不同意,却让徐夫人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之后,只能恹恹地抱了被子去隔壁的屋子睡觉了。   七月初的时候,宝儿开始有了一些妊娠反应,吐的不太厉害,可精神不济却十分的严重,二嫂静雅也传出了喜讯,日子比宝儿短上了一个来月,让她觉得有个伴。   西街的铺子开起来了,宝儿无暇顾及,三月期内的怀胎不是很稳,天天呆在家里,连书院那里都是差人送了礼过去,小弥走进来看到宝儿挑挑拣拣地拿着放在桌子上的金桔,往嘴里一放,抬起头问小弥,“还有更加酸的么。”   “我的小姐啊,您这吃的可够酸了,小心没酸坏了你的牙齿,把小少爷给酸坏了。”小弥赶紧撤了那金桔,也就徐庚寅宠着,宝儿这段时间口味多刁钻,非重口味不吃,徐庚寅就她想吃什么,满县城的就给她去找来。   “诶,别全拿走啊。”宝儿一看那金桔给扯下去了,看着小弥摆上来的补汤,皱了眉头,那浓郁地药香味飘了过来,瞬间就没了胃口。   “这是夫人让我炖的,说要全吃光了才好的,如今孩子月份虽小,可免的到时候你补不及,太胖了也不好。”小弥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催促宝儿赶紧吃。   “好了,我会吃的,你去帮我切一些上回大嫂拿来的腌萝卜呗,要不然摘些番茄切片了给我拿过来。”宝儿眼冒星星地看着小弥,她要吃腌萝卜,给吃了才乖乖喝汤。   “小姐!”小弥恨铁不成钢地喊了一声,宝儿嗫嗫地低下头喝汤,好像小弥比小香还要大一些,姑娘家的果然不能太晚嫁人,这不,脾气都这么差...   喝汤过后宝儿小憩了一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小弥的声音,高高低低好像在争吵些什么。   宝儿睁开眼看了一会床顶,侧耳仔细一听,还有个不是很熟悉的女音,撑起身子看了一下窗外,天色还十分的亮堂,宝儿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上看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脸,叹了口气,好像真的胖了啊。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起来了。”小弥进屋子想要看一下宝儿,看到她已经起来了,赶紧出去打了水过来让她洗脸,宝儿拿着毛巾捂了捂脸调侃道,“我这不是听到你跟谁争论着呢。”   小弥脸色微变,“是书香过来找小姐,我说你在午睡,她不肯走。”   “书香?”宝儿将毛巾拿给她想了一下,脑海里隐约想起那个在书院盛气凌人的丫头,恍然大户,“就是相公以前的丫鬟,她来做什么?”   “说是求小姐个恩典。”小弥小心翼翼地看着宝儿,后者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求我什么恩典,她可是娘手下的丫鬟,又不是咱们院子里的。”   小弥和小香在服侍宝儿之前,是在高氏手下服侍过不少年的,这丫鬟上门也不是没见过,比起宝儿来,她反倒是更有经验一些,见宝儿一脸不解,小弥直接走过来帮她将长发挽了起来,“是啊,小弥也不清楚,只和她说了小姐在午睡,她就说等小姐睡醒了再过来。”   宝儿阻止她往自己头上加东西,挥了挥手,“那你就去叫她过来吧。”   书香到的时候,宝儿正坐在厅里,半途吵醒了,她依旧还有些困意,懒懒地看着她进来,请了安站在那里,“听说你要找我求个恩典?”   书香抬头看着宝儿,合身的衣服穿着看不出有生孕,可脸上那神采却和之前的大有不同,书香抿着嘴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是的少夫人,书香向少夫人求个恩典。”   “跪着做什么,起来吧,你要向我求什么恩典,你也不是我们院子的人,犯了事,我也管不着。”宝儿微蹙了下眉头,示意小弥扶她起来。   书香跪在地上不肯动,“夫人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小弥听了直接把手一松,干脆让她跪着算了,宝儿扑哧一声笑了,若是要她死呢,也得答应了不成,这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吧,一把火烧了尽是灰烬。   书香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宝儿,嘴角一咬,直接在地上磕了个头,“少夫人,求您给书香一个恩赐,让书香能够服侍少爷。”   宝儿手里一顿,随即慢慢地掀开了杯盖喝了一口茶,对着身旁的小弥说道,“凉了,去换一壶。”   小弥出去让小鱼换茶水,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书香已经说的眼泪之下了,而宝儿,竟是一脸感兴趣地听着。   “少夫人,书香自小在少爷身边服侍着,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徐府,书香一直以为能够服侍着少爷,书香没有要和少夫人争抢的意思,只是如今夫人有了身孕,书香想求夫人一个恩典,让书香回来服侍少爷,书香...书香一定也会好好服侍夫人的。”   说到后来,那哭着的人儿竟然有些脸红,宝儿一口一口地抿着热茶,说什么服侍,原来是找上门来想当侍妾的。   这点东西,在墨家村的时候静雅就和自己提起过,徐府家大规矩多,也许她有了身孕之后,会安排妾侍给徐庚寅,俗话说,憋死了谁都不能憋坏了男主,多子多孙什么的谁不喜欢,这条件,养活一个孩子很容易。   回了徐府之后徐夫人只提起分房睡,没提起妾侍的事情,宝儿也就不甚在意,可今这样子,倒是分不清楚是她自己前来,还是徐夫人授意。   “想服侍相公的,那你可以直接和夫人去求,让她拨你下来到这边院子里来,前些日子那两个丫头都让相公遣出去嫁人了,这你是自小服侍的,去书房服侍倒也不差。”宝儿放下茶盏,故意当作不明白。   姑娘家的脸皮总还是薄的,能这么来求已经是够豁出去了,难道要她说,你怀孕了,分房睡了你相公不能解决个人问题,那我来帮你们吧,我和他睡!   书香恨恨地低着头看着那地砖,眼泪扑哧地往下落,她自然是让自己娘去和徐夫人说过了,不过徐夫人却说,这是少爷院子里的事情,她若是想入这个院子,也得经过宝儿的同意。   可当初,明明就不是这样说的。   书香拽着裙角抬头看着宝儿,“书香对少爷的心意天地可鉴,望夫人成全。”说罢,郑重地在地上磕了响头。   宝儿听着那闷声,叹了口气,她能成全什么,又不是玩私奔,“送书香出去,我累了。”   看着小弥拉着不情愿的书香出去,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以做妾为志向,难道她不知道,若是在家里找个管事的嫁了,以后也就是个一心一意只对她好的人,而不是要面临伏低做小的境地,一辈子只能算是个奴婢。   小弥让管事婆婆将她带去了徐夫人的院子,顺带还带去了些话,回到屋子里,宝儿正坐在卧榻之上,随手翻着一本徐庚寅的书,见她进来,说的随意,“带过去了?”   “我让李妈妈带过去了,自作主张让李妈妈还带了话过去。”   “哦?带了什么话?”宝儿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丫鬟说要向小姐求恩典来服侍少爷,不过这毕竟不是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还是要夫人做主。”宝儿拿着书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倒是学乖了。”那姿态真是像宫斗剧中那妃子娘娘手下的大宫女。   “那也得让她知道,我们的院子不是她想来就来的,还说服侍少爷呢,夫人都没开口她自己找上门来了,还不害臊了。”小弥说的理所当然,宝儿心血来潮,看着她收拾床铺地背影,好奇地问道,“那若是让你来服侍少爷,你愿意不?”   小弥身子一僵,慢慢回头看着宝儿,“小弥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你长的漂亮,又是我手下的大丫鬟,也熟知少爷的生活习惯,让你去服侍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呢。”宝儿笑眯眯地看着她,“如今我身子重,若是要选,我还是愿意让身边的丫鬟去的。”   小弥抓着衣角一脸的纠结,“小姐,小弥不想去。”   “为什么呢,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这一辈子在我身边不嫁人了?”宝儿忽然觉得自己恶趣味着,无聊到了逗身边的丫鬟。   “那小弥宁愿一辈子呆在小姐身边。”小弥赶紧跟上她的话,生怕一个说慢了,宝儿就真让她去服侍少爷了。   “得,把你熬成了老姑娘回头你们啊都该埋怨我了。”宝儿笑着不再逗她,徐庚寅推门进来看着宝儿心情不错的样子,“谁熬成了老姑娘了?”   小弥见是徐庚寅,喊了声姑爷就下去准备晚饭了,宝儿懒懒地伸了个腰,“我真说服我的丫鬟,看谁愿意去隔壁的屋子陪你睡,娘说我身子重,咱们都不能同房睡呢。”   徐庚寅坐上了卧榻帮她按了按腰,“瞎说什么,我问过陆横了,他说在孕期也不是不能同房。”徐庚寅贴着宝儿的耳朵轻轻地说着,说完宝儿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满脸的通红,“徐庚寅,你想得美,你给我睡隔壁睡到你儿子出生为止!”   “好好好,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别惊动了我的宝贝女儿。”徐庚寅急忙将她的手拉下来,摸摸她的肚子,“娘子,这怎么肚子怎么大了这么多。”   “是么,不是都这么大的?”宝儿低头一看,小腹微微隆起,也看不出大小,徐庚寅比划了一下,也是个半斤八两的,遂抬起头看着宝儿,“怎么忽然提起侍妾的事情,娘和你说什么了?”   “娘什么都没说,就是那从小服侍你的丫鬟今天给我戴了顶高帽子,非要我给个恩赐,说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服侍呢。”宝儿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身上拿起一旁的书接着看了起来。   144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庚寅一手抽去了那书,“什么恩赐,我哪有什么从小服侍的丫鬟,我的生活小时候都是奶娘打理的,大了丫鬟都不会近身服侍的。”   宝儿瞥了他一眼,“那我如何得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都和你说过的。”徐庚寅见她耍起了无赖,顿时有些没了脾气,这还是爹说的,孕妇的脾气喜怒无常的,那得只有她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这外说的,不知道我多像个妒妇呢,妾侍都不让你纳一个,还在这怀孕的头上,得让你做上十个月的和尚。”宝儿深知徐庚寅最厌恶的就是丫鬟上位做妾的,方氏就是个例子,对于书香会不会成功,她不甚在意。   “也不用做和尚,陆横兄和我说了的。”徐庚寅又强调了一次,末了加上一句,“要不娘子,我晚上过来你这睡?”   “徐庚寅,你休想!”宝儿又见他提起,红着脸踹了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夫这职业,难道还负责教导孕期夫妻如何房事不成...   书香被送回去的隔天,徐夫人就叫了宝儿过去,徐夫人从小的教育里,就有成了亲有了孩子之后,要给身边的丫鬟开脸服侍丈夫的,之前不提是因为小夫妻感情好,做娘的多插手也像话,昨天书香被送回来之后,徐夫人才好好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许妈妈是家生子,还是自己随嫁过来的老妈子,她的女儿书香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过去的时候许妈妈提起来,徐夫人是点头过,等儿媳妇进门口,就把书香也纳了,可儿子那里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说的进的,儿媳妇又是个插不进针的,孩子都没一个,自己若是这么做了,还容易让徐老爷说不是。   “如今你这身子只会越来越沉,娘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给伺候你的丫鬟开脸。”   “娘,几个丫头我也问了,将来给她们挑个好的就成了。”小鱼和小悦宝儿当时挑的就是活契,到了十五岁,还愿意留下的,宝儿就给她们配个好的嫁了留在府里,想回去的可以直接回家,至于小弥和小香,那都是贴身的丫鬟,宝儿还舍不得呢。   “既然你自己有主张,娘也不多说了,书香的事,你怎么看。”   “相公愿意纳的,我定会给她开脸。”宝儿笑着说道,看了一眼站在许妈妈身后的书香,“相公也刚出去,要不娘等相公晚上回来了再与他一说?”   徐夫人听了就知道这是没戏,宝儿不愿意插手,自己儿子那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眼见宝儿也乏了,徐夫人就让她先回去,转眼对许妈妈说道,“徐管家的三儿子今年也有十六了,我看那孩子几回过,就让书香嫁给他吧。”   许妈妈捏了捏女儿的手点头,徐夫人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走了好些的路许妈妈才松开了手,看着书香一脸的不情愿,也叹了一口气,“夫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争的,少爷和少夫人这如胶似漆的,你如何能入的了他的眼,女儿啊,娘说你还是算了。”   “可夫人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夫人说会给我做主的,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愣头青呢,我去找夫人求。”书香一点都不想嫁给徐管家的儿子,又俗气又闷。   许妈妈赶紧拉住她,这女儿她是宠坏了,宠的都忘了自己身份了,“你糊涂,夫人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求有什么用,还不得让夫人更厌了你,随便配了小厮把你嫁了你也没法子,我看那徐管家的儿子不错,你这丫头,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娘啊,连你都这么说!”书香甩开了许妈妈的手臂跑了开去,许妈妈追都追不上...   许多天不曾去饭馆里,宝儿在傍晚的时候太阳小些了带着小香和阿达去了饭馆,快到晚饭的时候,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梨花在集市这家主厨,成亲过后的梨花成熟了许多,润生在县城找了个木匠的活计,从学徒开始做起,每天也是早出晚归。   “你还来这做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前来这帮忙的姑姑梅子将宝儿带到了后院的搭起地棚子底下,“天热的,我去给你们倒些水。”   “不用了姑姑,等会还要去西街看看,我这也是多走走,累了会坐车的,没事。”宝儿进去厨房看了看,从集市这边朝着那西街走去,经过了如意斋,那里的掌柜见到宝儿经过,赶紧出来请了她进去。   “王掌柜,真是不好意思,今年的要晚几天了,等我大哥把东西带来了县城,我这做好了就拿过来。”宝儿让禄德将熟了的茅莓摘了带到县城,喜儿说还是宝儿自己做的好,免得坏了多年攒下的声誉,王掌柜听她这么一说,也放心了,“前些日子大掌柜才来过,听说沈小姐你有喜了,特地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将来有机会去京城,可得去京城看看他。”   王掌柜将那包裹拿了出来,宝儿直接交给了身后的阿达,“那真要谢谢齐大叔了,若是有机会啊我一定去看看他。”敢这么叫齐子越的大叔的,除了宝儿再也没别人了,虽然宝儿的果酱给齐子越创造了不少收益,但是他对她的好也是出乎王掌柜预料的。   从如意斋走到了西街,那的生意稍微淡了一些,西街的铺子比集市的还要大,但是包间的消费要高出不少,张大娘在这也轻松一点,带了几个厨子,此刻也正是出菜的时间。   宝儿看了一圈再去书院的时候,徐庚寅已经下了学,再有两月就是秋闱的时间,书院里的气氛紧张了许多,宝儿带着一些补品去看了二嫂,相对于宝儿的闲散,静雅已经替那没出生的孩子,连着一岁的衣服都快要绣好了,宝儿拿着那些小小个的衣服欢喜的不得了,“二嫂,我家的都比你的要早出生,不如这些先让我家孩子用着呗~”   禄生进来听到她这般无赖的话,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都是做娘的人了,你这秀活也好意思拿出来现。”   宝儿不服气地看着禄生,“人各有长,二哥你怎么不会绣,我看我荷包就绣的挺好的。”这辈子宝儿绣的最好的大概就是那荷包了,一指徐庚寅腰间的荷包,果真是一年比一年精致了。   “姑娘家该有的长你少了一半。”禄生认真的看着她,下了定断。   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二哥是个腹黑的种,宝儿无语凝咽,手中拿着那小衣服就不撒手了,非要带回家去不可。   徐庚寅将气呼呼地媳妇哄回了家,宝儿一进院子就带着小香去了仓库,拿出几批好的布,放在了徐庚寅面前,“我自己绣。”   徐庚寅知道她和禄生堵着气呢,越来越小孩子了,抱着她哄着,“咱们自己绣,秀活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荷包绣的好,就没事!”   宝儿听着很受用,视线落在阿达拿过来的包裹,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三个叠在一块的盒子。   “这谁送的。”徐庚寅打开最上面一个,里面竟是两块成色上好的玉牌,雕刻的一模一样,“这玉价值不菲啊。”里面还附带着一张纸,打开来一念,宝儿就有些无语。   齐子越写道,这都是送给宝儿未出世的孩子的,每份都是他亲自去选的,一式两份,以防宝儿生双生子。   对于这个见过几次面,帮助自己太多的大掌柜,宝儿心中反而有他像爹的感觉,第二个盒子里的则是两套金器,金锁和手镯,徐庚寅看完了之后不免有些咋舌,“娘子,他这礼送的可真是厚重了。”   “还说不准呢。”宝儿哼哼着,齐子越这么客气,这点东西,还值不上他赚的那冰山一角呢。   “等孩子出生了,咱们就把这玉牌送去打一下,穿好了给孩子带着。”徐庚寅摸着那手感极佳的玉牌也十分的不客气...   夫妻俩吃过了晚饭,宝儿就把早上的事提了一下,徐庚寅也没在意,既然娘都没说什么,许妈妈好歹是府里的老人了,总不能因此把书香给怎么着了。   徐庚寅在宝儿屋子里腻味了一会,到了时辰点之后,就被徐庚寅的奶娘,孙妈妈请了出去,孙妈妈很是尽责地板着脸对他说,“少爷,少夫人该歇息了,您也该歇息了。”   徐庚寅只得去了隔壁屋子,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吹熄了灯之后屋子里漆黑一片,徐庚寅想了会事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半夜,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吱呀把他给惊醒了。   徐庚寅没做声,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想着难道是宝儿趁着孙妈妈睡着了,知道自己一个人特地过来陪自己?   心中小小地窃喜了一番,徐庚寅按兵不动,继续装睡。   感觉到那人到了床边,徐庚寅听到了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是要睁开眼抱着她么,那肯定会吓坏她的,徐庚寅继续按兵不动。   似乎是她低下了头,有一缕头发垂到了徐庚寅的脸上,痒痒地难受,他正欲睁眼抱人,鼻子里钻入一股不熟悉的味道。   又闻了一下,徐庚寅猛地起了身子推开了欺身过来了人,怒道:“谁!”   那人跌在了床上,身子扑到了徐庚寅怀里,大夏天的徐庚寅感觉到的都是肌肤的接触,好像是身无寸缕地扑在自己怀里,徐庚寅将她从自己怀里拉扯了出来,黑暗中只看了个模糊。   没等徐庚寅问什么,那人就又将胸口贴了上去,那股不喜的香气灌入嗅觉,徐庚寅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拉离开自己,黑暗里传来吃痛的一声,“啊,少爷。”   “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屋子也敢溜进来。”徐庚寅听着声音就分辨出了是谁,正要喊人,书香拉住了他,“少爷,就让书香来服侍少爷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送到,呜呜,最近的评论少了好多,亲们都开学了么   元宵节快乐~~~正月十五啦~~   齐大叔对宝儿真的很好呢,除了宝儿那得利不少之外,凉子之前说过,宝儿的大贵人就是他了,眼缘呐~   145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香软地身子朝着徐庚寅靠了过来,书香抱住了他往他脸上贴去,徐庚寅一撇脸大喊了一声,"来人呐!"   连喊了好几声,在隔壁的宝儿也被惊动了,院子里一下灯火四起,在宝儿屋子口值夜地小鱼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额头猛磕在了那木桩上,一脸的迷糊,"怎么了怎么了!"   孙妈妈从宝儿屋子里开门出来穿着外套跑到徐庚寅屋子外,推门而入,"少爷!"   随后追过来的小鱼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当场愣住了,徐庚寅站在床边衣衫不整,床上那缩瑟的身影,后背全露,长发四散着披在后面,只看到那系着的肚兜绳子,背对着她们垂着头。   "小鱼,你怎么值夜的,怎么会让她进来!"徐庚寅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外套一披,鄙夷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奶娘,去叫两个粗婆子来把她关起来。"   背对着□地身子猛然一震,再也顾不得身后到底站了多少人,转身抱住了徐庚寅的腰,"少爷,少爷你不要丢下书香,少爷……"   徐庚寅抓起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往床上一甩,向着门口的孙妈妈喊道,"还不快绑起来,等着我亲自动手不成!"   孙妈妈从吃惊中缓过神来,命令小鱼出去喊人,自己则走进去很是迅速地将床上的书香给抓了起来,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要脸的贱丫头,你给我出来,出来!"   书香想要伸手去拉徐庚寅,被孙妈妈拉着下了床,身上的肚兜扯掉了一半,书香尖叫一声,孙妈妈嫌弃地拿过那扔在地上的衣服盖在胸前,骂骂咧咧地拖着往外走。   宝儿让小香把外套递给自己,隔壁屋子不断传来的啼哭声和骂声,打开门刚要出去,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往这边冲,小香赶紧拉了宝儿一把,小鱼一个呲趔整个身子抱在了那围栏上的木桩上,宝儿听见清脆地一声咚,心跟着也颤了一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小鱼捂着额头一脸的纠结,两行泪就这么挂在眼角可怜兮兮地看着宝儿,"小姐~"   本来要斥责她的小香没忍住笑了出来,"跑这么急做什么,撞疼了没?"小鱼摸着肿了地额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小姐,您别过去,那乱着呢,我先去叫婆子过来。"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了。   宝儿这个院子里人本来就不多,这一闹腾小弥和小悦都起来了,几个粗使婆子被小鱼喊了过来之后,很快去了徐庚寅睡的屋子,宝儿走到的时候,里面黑漆漆地也只瞧见微弱的光,声音却吵闹的厉害。   “怎么不点灯?”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跪在地上的书香立刻挣脱了孙妈妈的手,直扑向门口站着的宝儿,小香一个侧身拦住了她,宝儿这才看清楚是谁,四散的头发凌乱地堆在那里,一件单薄的衣服披在身上,身下只穿了一条短的裤子,□地手臂抓着小香要往宝儿这边看,泪痕满是的脸上带着点青肿的伤痕。   宝儿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眼神跟着冷了下来,徐庚寅走了出来将她护到怀里,“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去睡吧,我来处理。”   “孙妈妈,麻烦您点个灯,我瞧的不仔细呢。”宝儿没搭理徐庚寅,对着里面的孙妈妈说道,孙妈妈欸了一声将灯点了起来,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   小鱼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刚刚赶到,不等命令,冲上来就把书香揪了起来,原本盖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连着那肚兜都只垂在了脖子间,晃悠间露出那胸部的弧度,书香尖叫着双手捂着胸口,朝着宝儿大喊,“夫人,夫人,求少妇人成全,少爷,书香是真心对你的啊少爷。”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捂住了徐庚寅的双眼,耳旁传来宝儿的声音,“小香,把那被子拿过来给她盖上,成何体统!”   书香再挣扎也敌不过两个粗使婆子,口中被塞了破布之后身上裹着被子绑紧了带到了厅堂里,宝儿打着哈欠懒懒地看了一眼徐庚寅,对着小鱼问道,“今晚门口那里是谁守夜的,人呢?”   小鱼这会额头上的包已经顶的老高,恨恨地瞪了书香一眼说道,“是陈婆子。”   “一并去带过来。”说完,宝儿让徐庚寅搀着去了厅堂。   深夜,安静的徐府里宝儿院子这却灯火通明,书香跪在厅堂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随后陈婆子也被带到了,看到跪在地上的书香,陈婆子脸色一变,讨好地看着宝儿,“少...少夫人,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今晚是你守夜看着门口的吧,有人进了院子去了少爷的房间里,陈婆子,你这失职的大了。” 宝儿也不拐弯抹角,“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放人进来的。”   陈婆子当下跪倒在了地上磕头了起来,“少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说夫人有事让她来通报,我这才放她进来的啊,我没收她银子啊。”   身后出来两个婆子将陈婆子架了起来,小弥上前就开始搜身,陈婆子一边喊着一边躲闪,小弥翻开她的腰带,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钱袋。   宝儿掂量着那个绣着花样的钱袋子扔在桌子上,“少夫人,那是老婆子我的钱袋子啊。”   “那好,我问你,这里头有多少银子在啊?”宝儿将那钱袋子一抖,里面抖出一些铜钱和两个碎银子,陈婆子眯着眼睛看着那桌子上的钱,“里面...里面...”   “是三两银子,对不对。”宝儿将手往那钱袋子上一压,低头看着她问,陈婆子遂点头笑嘿嘿地应答道,“是,是,是三两银子,少夫人我就是打了个瞌睡,瞧我这记性,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钱带着了。”   “陈婆子,每月你在这的工钱不过六百个钱银子,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我也不给你多废话,孙妈妈,把她关柴房去,明天一早带去夫人那里。”宝儿懒得和她多废话,让孙妈妈把人带下去了,厅堂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书香不哭也不闹了,只跪在那中央,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徐庚寅是厌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他同他父亲一样,最厌恶的就是爬床的丫鬟,可偏偏书香却信了自己能像方氏那样,一举得男留在徐庚寅身边。   方氏当年有徐大伯母在身后出主意,可书香却没有。   大半夜的闹出这种事,宝儿说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看着这跪在下面的人,脸也丢尽了,名声也毁了,作为一个姑娘家的,身子被人看光了不说,还没有得逞,爬床失败。   放在再大一些的人家,这样的事情,是要被杖责的,再狠一些的主母,直接给套一个罪名,这条命就这么没了。   宝儿不会这么做,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书香的想法她左右不了,“小香,带下去关起来,明天一并带去娘那里。”   “对了,给她找件衣服穿起来,这样子怎么见人。”   说完宝儿就回了屋子,徐庚寅已经在屋子里等了她好一会了,见她回来,赶紧扶着她到了床上,“我说交给我你非要自己来,赶紧歇息着,我去隔壁睡着。”宝儿没搭话,听着那关门声传来,侧了个身躺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宝儿就带着陈婆子和书香去了徐夫人那里,许妈妈见到女儿这幅摸样,上前抱着她焦急地问,“你这死丫头昨晚去哪里了,一整夜没回来可担心死娘了。”   “许妈妈,书香没去哪里,只不过去了我们院子里而已呢。”小弥看了一眼她们俩,笑眯眯地说道。   徐夫人让人拿了垫子给宝儿坐下后,皱了下眉头问宝儿,“去你们院子里了,大晚上去你们院子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娘,再说书香是娘的丫鬟,不如娘替我问问,书香这大半夜的,去相公屋子里到底做什么?”宝儿的声音温温地传入徐老爷和徐夫人耳中,后者神色一变看向了许妈妈怀里的书香,声音跟着威严了起来,“书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夫人您答应过书香将来可以服侍少爷的,书香的清白都毁了,夫人,你可是要给书香做主啊。”书香从许妈妈怀里挣脱出来扑到徐夫人脚边,徐夫人拿着杯子的手猛的一抖,整个杯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碎裂了开来。   “来人,把她拉开!”阿楠赶紧过来拉开了她,许妈妈上前抱住了书香,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来,再也不肯松手。   书香还要喊什么,在一旁的孙妈妈手快地抽了她一巴掌,“夫人,这个丫头她半夜偷偷溜进少爷的房间,幸亏少爷发现的及时,没让她得逞,事后她还恬不知耻地向少夫人求说要服侍少爷。”   徐夫人听地越来越惊心,一旁的徐老爷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扫了地上的书香一眼,开口道,“徐府不重罚,赶出去府去吧。”   “老爷夫人,书香她糊涂,书香她知道错了,求你们不要赶她出去,她一个姑娘家的以后在外面怎么生活啊老爷,夫人。”许妈妈一听要赶女儿出去,当下就跪着求他们,是她没有看好这个丫头,昨天听她那口气就不对了,哪里知道她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宝儿坐着不说话,不止一次接到那道怨毒的眼神,她向徐老爷笑道,“爹,一个姑娘家的出府去确实不好生活,方姨他们不是快去农庄里了么,我看就让书香跟过去伺候着吧。”   宝儿很小气,小气的不是一丁半点,赶出徐府县城就这么大,只要许妈妈夫妇俩还在徐府,书香在外面也吃不了多少苦的,跟着徐傅宝去农庄,伺候得了谁,那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她只知道,徐傅宝近女色,身边的通房丫鬟在娶亲之前都有一个篮球队了,书香是徐府里丫鬟中的小姐,这样的人,徐傅宝一定十分喜欢。   一个对自己产生了恨意的人再留在身边,宝儿就算是再怜悯她,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伺候谁都是一样的,书香有这个心伺候徐府的少爷们,自然是好的,庚寅这边已经有不少人了呢,大哥这远去将来也是逢年过节回来的,身边还是得多带几个人去,也不能让人说我们徐府的不是啊娘,您看如何?”   徐夫人看着宝儿微笑地看着自己,再加上徐老爷的话,她就是想要护着点也说不出口,自己好好的为她选一个好夫婿,反过来这丫头不感激不说,直接去儿子院子里爬床去了,若说徐老爷徐庚寅恨爬床的,这个徐府里,最恨这类事情发生的,就是徐夫人了。   当年她不就是这样被阴了一把,一辈子心里拔不掉这个刺,方氏现在要跟着儿子离开,徐夫人是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于是她没再看许妈妈,点头道,“宝儿说的也对,就让书香陪着傅宝他们去农庄吧,那也是需要人伺候的,老爷你看如何?”   问题从宝儿那回到了徐老爷这,徐老爷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把这不好好值夜地婆子赶出府去,去叫牙婆过来,让他们自己挑几个中意的,这么一个院子都看不住,咱们府还真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了。”...   没过半月,本来还要住上一个月多的方氏竟然破天荒的向徐夫人说要提早去农庄里,说是去晚了天冷了到时候不适应,徐夫人一挥手二话没说就批准了,府里少了十来个人,一下子清净了不少,徐夫人更是干脆,直接将方氏原来住的院子铲平了要盖个小花园,说是将来给出生的孩子玩的。   宝儿靠在卧榻上拿着针绣着手中的小衣服,偶尔看一眼窗外,四个月的身子已经显怀了,穿着衣服肚子都隆起的明显,小弥拿了个冰盆子走了进来,放在屋子的角落里拿起扇子扇了一会,屋子里降温了不少。   宝儿觉得畅快了几分,靠在卧榻上眯起了眼睛,小弥从床上拿了小被子过来替她盖好,悄悄地走了出去,门口守着的小鱼打着哈欠一副困顿的模样,一见小弥出来,立刻打起了精神,小弥看这丫头迷糊的样子,戳了下她的脑袋轻声训斥道,“小姐如今身子渐渐重了,做什么事都懒懒的,你得多看着些,别再出错了,知道不?”   小鱼顿时猛点头,靠近小弥悄悄说道,“小弥姐姐,你看我宣传的好吧,那个方姨立刻就带着人走了。”   小弥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给我烂在肚子里,知道不!”   小鱼点点头委屈地不再说下去,小弥看了一眼屋子有嘱咐道,“我去厨房里炖药,你在这看着,小姐醒了就进去,别睡着了。”   小鱼又赶紧点头,目送着小弥远去,眼中尽是崇拜。   就在徐夫人把书香给了方氏说带回去伺候他们,没几天徐府的下人口中就流传了这么一些话,徐夫人不放心大少爷他们回去,所以就赐丫鬟给他们,说好听的是伺候去的,其实是监督他们的。   这些话在下人底下传着,很快就传到了方氏耳里,可书香这个烫手山芋她已经接了,若是徐夫人再多给几个人,她们这日子还怎么过,于是方氏很快就主动提出要提前回农庄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唉,不是故意停在那的~~~小康到这里差不多还有十来万不到的字数,和当初想的70W之前完结差不多,嘿嘿,大家别嫌长呢,凉子希望能在一个合适的点做大结局的收尾,至于番外,唔,看看我能不能写得出来- -   146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八月一到,三伏天至,天气越发闷热,尤其到了午后,只要开了窗那热气就不住地往里面窜,小香端了一碗煮好绿豆汤到了屋子里,宝儿正好起来,懒懒地靠在软垫子上,"小姐,把这喝了去请陆大夫进来。"   请陆横过来把脉后小香便送了他出去,宝儿站了起来走到了屋檐底下,傍晚天气还如白天那般晴朗,远远传来知了声音,宝儿走去厨房将禄德拿过来最后一批茅莓做成了果酱,府里留了一些之后,其余全让阿达送去了如意斋。   回到了屋子里,小香已经将冰盆子撤了出去,宝儿拿起一旁没秀完小衣服,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偶尔会去一趟书院请二嫂指点一下,宝儿这一绣,竟也绣了半年之久。   九月初秋闱考试,在大家紧张地等待之下,考后三日成绩揭晓,徐庚寅名列前茅。   宝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阿达回来报喜,徐庚寅则跟着那些同窗出去庆贺了,宝儿顶着五月多大肚子,慢悠悠地去了厨房,小弥怎么拦都拦不住,"小姐啊,说来还不行么。"   "没事,一直坐着也不成,是该多走动走动,来,帮去菜园子里摘两根苦瓜回来。"宝儿推了小弥去院子摘东西,自己则撩了下袖子准备亲自下厨做些吃。   小弥很快就摘了两个苦瓜过来,宝儿让她洗干净了对半切开切成条,从预备菜篮子里拿了一根胡萝卜,刮了皮之后和苦瓜一起切成丁。   小葱切末之后在打散地鸡蛋里放了苦瓜和萝卜丁,将葱末和盐料酒都倒下去搅拌均匀了之后,让小弥起了火,在锅子里倒了少许油,宝儿用小刷子刷匀了锅子边缘,将搅拌好都倒了下去,拨匀了之后小火煎着,一面熟了之后翻面继续煎熟。   "小姐,来吧。"小弥看着宝儿额头都出汗了,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厨房里闷地宝儿有些喘,她下了灶台指示"切好了就成了,放盘子里,再那那一个切片了熶一下。"   小弥将切好蛋饼装在盘子里,宝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天,随着太阳升起,回廊里顿时也显得热了。   “晚上肯定要和爹娘一块吃饭,到时候再做一些。”一个人吃过了午饭,等徐庚寅回来时候,宝儿已经午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摸过自己脸,宝儿睁开眼,徐庚寅正双颊泛红地看着自己,往床里侧靠了靠,徐庚寅脱了靴子也躺了上来,一手抚摸在她肚子上,“好像又大了好多。”   “也觉得肚子比二嫂大好多,可娘说当年生时候肚子也不小呢。”宝儿拿着他手覆到肚子上,忽然掌心间传来一阵触动,徐庚寅惊喜地看着她,“他动了!”   宝儿拉着他手慢慢地挪到肚子一侧,徐庚寅小心贴在那,一种神奇地感觉从手心传到了心里,那皮肤间传来一阵微动都让他激动不已。   “他也睡醒了,调皮着呢。”那像是精力充沛地小伙子,睡醒了便是要伸展一下,偶尔细看肚子,胎动时候还会凸出一角,宝儿将这每一份感触都记在心里,这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血脉相承地生命。   月份不大,没动了两下肚子就没动静了,徐庚寅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宝儿想要睡上一会,一股酒气冲了上来,宝儿推开他脸,“喝了多少呢。”   “不多,都是二哥灌。”徐庚寅下床去漱了下口,洗过一把脸之后换了件衣服才躺会床上将她抱在怀里,感慨道,“若是想二哥一般留在这县城里,觉得可好”   “那呢,喜欢留在这县城里么。”宝儿仰起头看着他,徐庚寅只笑着摸摸她脸,“在哪就去哪。”   这话似乎颠倒了位置,本应该姑娘对男说台词,如今从徐庚寅口中说出来,宝儿却听地感慨万千,伸手一扯徐庚寅下巴上小胡渣,宝儿趾高气昂地说道,“儿子说了,将来要去外面看看,所以得委屈做爹了,县城咱们是不留了,去哪就就给做主了。”...   晚饭是和徐老爷他们一块吃,从上半年徐家入狱,徐夫人再也没这么开心过了,如今摆在眼前最开心事就是徐庚寅中举了,方氏他们走了,宝儿有身子了。   徐庚寅出生其实当年并不讨徐夫人喜欢,徐老爷当时有个青梅竹马表妹,但是由于当时徐老夫人不答应,非要把那表妹送去了乡下给嫁了人,徐老爷不情愿娶徐夫人,徐夫人自然心里生气,再加上方氏怀孕,徐庚寅到来她反而不开心,本来准备好要和离人,一下子就有了身子。   生徐庚寅时候吃了太多苦,以至于徐庚寅出生徐夫人并不开心,从小对他就严厉,远不如对妹妹疼爱,可儿子大了,自己和丈夫之间再大纠葛,从上回徐老爷入狱她就放下了,表妹什么,这些年也就出现过那么两回,至始至终在她之前事情。   儿子和自己不亲,但是儿子任何一个事情她还是看着,不管是中举也好,宝儿有身子也好,时间久了,就算是铁打心肠也给软化了,徐夫人让阿楠去屋子里拿了一对镯子出来放在桌子上,“本来是要在们成亲时候给东西,想着如今庚寅中举了,也有了身子,这时给就再好不过了。”   打开来是一对晶莹剔透地翡翠镯子,翠绿地成色,式样简单却十分漂亮,这是从生徐老爷后过世前任徐老夫人传下来东西,徐夫人拉起宝儿手就给她套了上去,“看,刚好啊。”   “娘,这么贵重东西您还是先放着罢。”宝儿想要褪下来给她,徐夫人轻按着她手笑道,“东西是贵重没错,难道还想传给第二个儿媳妇不成,回去好好收着,将来啊,传给咱们家孙媳妇。”徐夫人看着宝儿肚子越发笑开怀,生男生女不打紧,能生就成,徐家就是要多子多孙。   “娘,您这是偏心,怎么就没有。”徐若琳看着那镯子也不是很喜欢,不过也爱凑一份子热闹,嘟着嘴巴朝着徐夫人撒娇,一面吃着宝儿让小弥做上来苦瓜胡萝卜蛋饼。   “回头招个上门女婿回来,爹就给头一份预备礼。”徐老爷和儿子对饮了几杯之后,微醺地对她说,徐若琳一听到夫婿事就少女情怀尽露,红着脸瞪着他们,“谁要女婿了!”   “对,是不要女婿,要是夫婿。”徐庚寅一点都不客气地取笑着妹妹,徐若琳啪一下将他筷子下打了下来夹起来往自己口中一松,冲着他哼了一声。   屋外天色渐暗,回廊里点起了照明地灯笼,屋子里一片笑声,宝儿抽空出来找了外面小弥,这爷俩喝多了,一下子分不清,都醉快杠上了,宝儿让小弥去煮些醒酒,赶紧进去拉着徐庚寅不让他再喝,下午就已经喝地不少了,这到了晚上还喝,明天就该醉上一整天了。   等回了屋子,徐庚寅是真醉了,徐老爷酒量也很好,两个人一拼就是一晚上,宝儿让小香换了洗澡水,让徐庚寅进去洗完了之后换了衣服喝了茶,这才清醒一些。   偏偏有些人无赖,借着酒劲就开始耍无赖,对着孙妈妈耍赖道,他喝醉了,必须得睡在这屋子里,否则万一又冒出个不知名丫头上了他床,这回他醉了可没反抗,岂不是为鱼肉任人调戏了。   孙妈妈是说不过这无赖少爷,心想着醉是醉了,应当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于是到了屋子外去睡了,徐庚寅得逞了一般冲着宝儿笑嘻嘻着要往她身旁凑,宝儿嫌弃地撇过脸,“满嘴酒味,想熏死呢。”   徐庚寅立刻跑去漱了口又喝了一大杯她准备好青果子茶,往手心里哈了气只觉得自己此刻满口清香味才回屋子,已经是三个月没有和宝儿睡同一张床了,徐庚寅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宝儿磨磨蹭蹭地梳好了头发,徐庚寅已经在床上催了她好几回了,穿着亵衣宝儿坐到床上,徐庚寅把床沿架子上纱布一拉,探出一个脑袋吹熄了灯,就要去抱宝儿,宝儿轻呼一声小心,门外就传来了孙妈妈咳嗽声。   徐庚寅讪讪地缩回了手,宝儿顺势躺下之后,他又靠了过来,两张脸凑很近,近到宝儿很容易地就闻到那青果子香气,徐庚寅捧住她脸就吻了上去,最初还是轻柔着缓慢,到了后来就成了来势汹汹地猛潮,徐庚寅握住她那胸前盈握,拉开了她亵衣。   孕妇身子敏感厉害,徐庚寅才那触及胸前两处,宝儿就已经觉得身下泛滥,久不经世地身子极易被挑拨,宝儿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不料,门外又传来孙妈妈地咳嗽声。   什么叫兴致而起,败兴而止,徐庚寅一手捂住宝儿嘴巴,在她耳旁轻轻地吹着气,“娘子,看都...”宝儿咽呜了一声,抓着他手不让他继续,从他指间挤出一句话,“相公,在这样下去,孙妈妈该得肺痨了。”一晚上就光咳嗽了。   徐庚寅委屈了,松开了手乖乖地躺在床上,宝儿刚才明显地感觉到那硬触抵在自己腿间,身旁人传来一阵热气,宝儿知道他熬辛苦,“不如去隔壁睡吧。”   “没事,睡吧,躺会就好。”徐庚寅红着脸忍地辛苦,那还真不如去隔壁睡呢,这样媳妇就在旁边还碰不得,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煎熬。   宝儿在一旁趟地也没睡意,该不该告诉他,其实孕期到了四五月是可以行房,只要别太激烈,可一想到门外孙妈妈,宝儿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明天直接被带去徐夫人那里教育一通。   隔了一会,宝儿侧过头去看,徐庚寅还睁大着眼睛看着床顶,脑海里闪过当初看到那春宫图,宝儿一咬牙,掀起薄毯子就钻到了被子里。   徐庚寅还不明所以,正要问呢,忽然身下传来一阵舒畅,他赶紧捂住嘴巴,把那一声怪叫堵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徐庚寅神清气爽地起来去了书院,小香一进屋子就感受到这里气氛不太对,掀开床上帘子之后,小香脸红了。   宝儿神色镇定地让她将床单和被子都拿出去拆了洗过,自己则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小香赶紧将被铺收一收抱了出去,听到那一声关门声,宝儿表情才有些变化,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看床铺,整个一错误指导地悲惨后果。   她清楚地记得事后徐庚寅说话,“娘子,以后就不去隔壁睡了!”   当天晚上徐庚寅就没在屋子里睡成功,没等宝儿开口,孙妈妈就尽责地将徐庚寅请到了隔壁,并且叫了个小厮专门给他看着门口,尝了鲜地徐庚寅自然是不答应,可那一套礼俗一出口,他就败阵下来了,恹恹地去了隔壁…   这两天家里来客人不少,都是祝贺徐庚寅中举,连着徐家大伯二伯都过来了,宝儿身子重,徐夫人就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呆着,她一个人就应付过来这些客人,徐家大伯来时候,宝儿说情理都得出去见一面。   厅堂里坐着人有一些是宝儿上回看到过,这回多了几个小孩子,有一个还被抱在奶娘怀里,小弥扶着宝儿前去坐下之后,站定在她身后。   “哟,三妹啊,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呐,这庚寅也要当爹了,又中举了,真是再好不过了。”柳氏嘴上夸着瞄了一眼宝儿肚子,“这一看就是个男胎。”   这话听着十分顺耳,徐夫人笑着说男女都好,柳氏从奶娘手中抱过那个女婴对着徐夫人说道,“三妹啊,这双喜临门啊,还得来个三喜临门,所谓女大三,抱金砖,这是娘家大哥小女儿,不如和家孙子订个娃娃亲来个喜上加喜。”   “噗,咳咳咳。”宝儿一口水喝下去没等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捂着嘴咳了起来,呛地满脸通红,小弥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着嘴,“小姐,要不咱们回去歇着。”   宝儿挥挥手摇头说没事,她以后再也不在这极品亲戚面前喝水吃东西了,否则要么呛死,要么直接给噎死了,都是要命。   徐夫人脸色也精彩很,她看了一眼柳夫人怀里极力推荐女大三孙媳妇人选,眼角都有些抽搐,“大嫂,这生男生女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能在他们不能做主时候都把事给定了,将来若是他们怪咱们,又是何必呢。”   “这婚姻大事不是父母做主,那还得由着他们不成!”柳氏可极力想推荐这自己哥哥家孩子,实在是没有合适人选,说着又指着带过来一个刚会走路男孩,“要是个姑娘啊,也可以订个娃娃亲不是。”   “大伯母,这婚姻大事想还是得问过这孩子意见,不然等他长大了该埋怨们了。”宝儿很直接地拒绝了柳氏好意,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徐庚寅中举了来了,之前塞人,现在直接塞媳妇来了。   柳氏有着不屈不挠地精神,她怀里丫头也长是可爱,如果没有那句儿媳妇人选,宝儿也很喜欢这个讨喜孩子,让小弥拿了红包出来给在屋子里几个孩子分了之后,宝儿就说乏了,要先回去睡觉。   老有人盯着肚子能舒服到哪里去么,徐夫人直接准了她,让她到了晚饭时候再来,还不准期间有人去打扰,直接断了柳氏想要中途插上去游说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本身不爱吃苦瓜,这是网上看来的苦瓜做法,据说不会苦,凉子打算抽空做个尝尝~~~~   147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吃晚饭的时候,柳氏又免不了脑热当着徐老爷和徐庚寅的面提了一下,自己儿子没出息,也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按照徐庚寅的发展趋势,以后做个小官还是有的,柳氏铁了心是要扒着他们。   宝儿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可谁都阻挠不了柳氏的热情,当着不少客人的面徐夫人不能说什么,这桌子的女眷都低头各吃各的,连着秦氏也没有搭话。   "我啊一听说庚寅媳妇有了就立刻给你们去求了些安胎的回来,都是西山的大师开的药,这个月份吃啊正正好。"吃过了饭柳氏让自己媳妇将带来的药包拿了出来,宝儿看着那装在漆墨盒子里的药包,打开来还散发着一股药香。   “那就谢谢大嫂多费心了。”徐夫人让阿楠将盒子收下,柳氏这才步入来这的第二个正题,“三妹啊,我们娘家有个妹子,年过十四这还没说亲呢,家里家教也好的,你们家庚寅这明年是要进京了吧,要不把这孩子也带去,让她见识见识,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好人家嫁了呢。”柳氏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姑娘,年约十三四岁,一脸的羞涩样。   屋子里静默了一片,“大伯母,这庚寅明年是跟着书院去的,不能带别人。”   “那就在你们这先住下,等庚寅回来了,以后出任了就带上,顺便给她说户好人家了去。”柳氏立刻改口,那被叫做莹莹的姑娘还朝着徐庚寅看了一眼。   宝儿太阳穴那凸凸地跳着,这推荐的太没技术含量,有见过已婚男子带个没血缘关系的姑娘到处晃悠的么,她直接跳过了柳氏的殷切眼神看向徐夫人,“娘啊,我看徐叔的几个儿子好像都没成亲呢,这位妹妹的年纪,好像也和小三相配呢。”   “是呢,徐叔家的小三也有十六了呢。”徐夫人顺着宝儿的话说下去,甭管谁来肖想她儿子,都没有徐家老大来的让她讨厌,“大嫂,这京城家的不得看条件么,俗话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小三自个还在县城有铺子呢,我看这啊挺好的。”   不止是柳氏,连着那姑娘的脸色都变了,宝儿端起一旁的热茶掀开盖子吹了吹那热气喝了一口,徐叔家的小三她都见过两回,是个很实诚的小伙子,她还不舍得介绍呢,留着给小弥或者小香多好,她们俩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十四一个有十五了呢。   “三妹啊,你这别开玩笑了,这徐叔可是个。”柳氏没接着往下说,明显地嫌弃了徐叔的条件,宝儿抬眼看了一眼她们,“大伯母,凡是讲究门当户对,莹莹妹妹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小姑娘到底太年轻,看着宝儿那有些委屈了,有些气不过地说道,“那你和庚寅哥也不是门当户对啊。”   宝儿笑着不语,她和徐庚寅是不是般配,也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张口闭口可以说的。   徐夫人果然脸色变了,斥责道,“胡说什么,宝儿家的哥哥是举人出身的学官,现在还在南枫书院教书,大嫂,看来这丫头的眼界高的很,我们也不好做主,宝儿身子重,也撇不开人手照顾人,你还是把她带回去吧,一个姑娘家的,在府里容易被人说闲话。”就算是徐夫人自己嫌弃过宝儿的出身,那也容不得别人插手说半句不是。   柳氏被说的顿时下不来脸,莹莹更是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别提多委屈了,柳氏拉过她在怀里抱了抱尖声道,“诶哟我说这是中举了台面大了,看不起咱们这穷亲戚了,如今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了,我们家莹莹有什么不好的,嫁个管家的儿子算什么。”   “是啊大伯母,那你可得带回家好好教养着,说不定能遇上当今皇上微服私访,相中了进宫做妃子呢。”宝儿捂着嘴补充道。   柳氏一拍大腿,“对,说的没错,说不定啊,咱们莹莹还是有这个运气的。”说着笑的一脸的憧憬。   没文化害死人,柳氏这话说的让京城那众多世家小姐情何以堪,懒的多说,宝儿脸上显露出几分倦意,徐夫人就让她回去睡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庚寅也跟了出来,扶起她就直接往他们的院子里走去,逃命似的。   “我都和爹说了别老和大伯他们走得近,上回那私盐的事没牵扯到算是运气了。”徐庚寅说起来都是一肚子的气,他这才刚刚中举,春闱都没去,更别说殿试了,徐家大伯就意会这说什么带上堂哥一起,当他是组织团体京城游的啊,他做导游?   宝儿拍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大伯母还说起要带那个什么莹莹姑娘,说让你带去京城说不定让什么好人家相中了。”   徐庚寅一口茶噎在那回头问她,“那你怎么说的。”   “自然是回绝了,又不是去玩的,大伯母安的什么心思,趁着我身子重让一个姑娘家的住在徐府的,要多少日子就能传出些话来,再说又是大伯母娘家那的亲戚。”宝儿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腌梅子放入口中,“爹怎么说呢。”   “爹说随他们闹去,将来等我们迁了地他们也没什么好闹腾的。”徐老爷没法来个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儿子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做主了的,将来徐庚寅他们一迁任,就不在这县城里呆着了。   徐家大伯二伯住了一天后就走了,来的时候一大帮子的人,回去的时候一个都没留下,全盘打包回去了,徐夫人站在门口目送了他们离开,心情是无比的舒畅,回到了屋子里,看也不看那柳氏送过来的药包,“阿楠,把这扔了,我可不想宝儿吃出个什么问题来。”...   初秋。   宝儿将两个盒子分别给小鱼和小悦让她们送去给徐夫人和徐若琳,上回徐夫人送了那玉镯子之后,宝儿一直在想送什么回礼,徐夫人的当家首饰不会比自己少,想来想去,还是在库房里将成亲的时候二哥送自己的一块羊脂玉佩送了过去,给小姑子则送了一对漂亮的耳环。   小鱼她们拿着盒子出去了,宝儿扶着身子下了卧榻往外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宝儿只觉得她的身子沉的很,也没见别人六个月的身子像她这般沉的,现在低头已经看不到脚了,怀孕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月份越重,身子越发的不灵活,之前做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赶制的孕妇装宝儿都让做了最大号,以免到了最后都穿不进。   扶着栏杆看着小院子里,有几棵树已经出现树叶败黄的迹象,小花坛里种的那一圈菊花已经开了,弯曲地小花瓣卷在中央,家里还剩下不少晒好的野菊花,偶尔煮一壶喝着,秋天去去火气。   “少夫人,有客人说要找您,叫什么,梦溪。”宝儿正坐在小亭子里研究那小衣服上的绣图,豁地抬头看着通报的婆婆,不确定地问道,“叫什么?”   “叫梦溪。”   “快请她进来。”宝儿将衣服往桌子上一放,让小香去备茶和糕点,看门的婆婆很快将人领了进来,那一抹素净的身影,连着那素净的面容都让宝儿感到意外,原本妩媚的脸上如今淡然了许多,非要说过去的什么,那就是抬眼间还能看到那楚楚的模样。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梦溪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预备的茶水喝了一口,望了一下这院子,感慨道,“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喝茶过了。”   她的目光落在宝儿隆起的肚子上,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看着宝儿一脸的渴求,“我可以摸摸他么?”   宝儿看着她的样子,笑着点点头,梦溪小心翼翼地抹上她的肚子,在那抚摸了几下,温柔而轻缓,“真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调皮着呢。”宝儿就近地看着她脸上的风霜,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变故,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她不能说你也可以赶紧生一个,因为梦溪她不能生。   体会地够了,梦溪手捧着茶杯慢慢地喝着,亭子外暖暖的阳光撒了进来,照的人心情都好了许多,良久,她放下了杯子,叹息似地幽幽说道,“相公他,死了。”   宝儿拽紧着手中的帕子,这是预料到的结果,那些被苏济林押往省里地盐贩子,最后只会落得个问斩地结果。   “我求苏大人将他焚了,带着他的骨灰回来了。”梦溪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带在脖子上的锁片,那是沈荣柱最后留给她的念想了,宝儿诧异着,“你跟着去了省里?”   梦溪点点头,宝儿这才了然,怪不得她让人找遍了县城都没找到她,荣柱在牢房里的时候,曾经拜托过徐庚寅,宝儿以为她离开县城去了别的地方,没想到她直接跟到了省里,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死去。   梦溪摸着杯沿,长指滑过杯口看着宝儿一脸的惊讶,笑道,“我不吓你,我就是去了刑场送了他的,我怎么舍得最后都没有人送他上路,孤苦伶仃呢。”   宝儿明显地看着她眼角那落不下来的泪水,莹莹地泛着光,心里一阵酸涩,孙氏算是半疯了,沈老爹一直在照顾着她,更别说长途跋涉地跟着去送四叔,押送囚犯的路不是去游玩的,一路上更别说什么好吃好喝的,梦溪一个弱女子,竟然随着那大部队,一直到了省里。   “他一开始还劝我回来,后来直接骂我,再后来,也对我没了法子呢。”梦溪笑着,回忆着那段一路送囚地路,几乎算得上是风餐露宿,苏济林没有赶她,反而还有些照顾她,起码没有让她被那些官兵欺负了去,直到到了省里,梦溪才住进了店里,每天去衙门口守着,直到问斩那日。   “四叔他...”宝儿语噎说不出话来,梦溪摇摇头,安慰道,“你四叔他走的很安心,他说他辈子注定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所有的情都只能给一个人,所以注定要负了父母,负了亲人,你们骂他也好,怪他也好,他都认了。活着太累了,若是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他也就这样去了。”   那就是沈荣柱吧,一个与这个世界不符合的男人,格格不入的结果就是被社会所淘汰掉,即使早就预料到,宝儿心里还是闷得慌。   “我不想他留在外面,所以就回来了。”梦溪带着荣柱的骨灰在外面四处游玩了一个多月,还是决定回县城,毕竟这才是他的根,可回来到这里,梦溪却没法下决心去墨家村,她没能面对沈老爹和孙氏,没能面对他们的问题,他们的谴责。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害了荣柱,当初若不是带着她,也许此刻,他就能逃出生天,即使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不再回来,那至少还是活着的。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宝儿伸手覆在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那就留县城吧,如果你不想回墨家村,可以让小姑姑将四叔带回墨家村去。”   梦溪感激地看着宝儿,“那真是麻烦你了。”   “你住在哪,我改天让小姑姑去找你。”   “原来的房子被查封了,我现在还住店呢,等过几天去看一处合适的院子就租下来,我一个人住,也用不了太大,荣柱给我留了一些钱,我想开个小店铺,做些小买卖养活自己应该也够的。”荣柱当初给梦溪的银票加起来也有不少,宝儿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一些。   送了她出去之后,宝儿就让小香去找了小姑姑梅子,刚走进屋子里,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微痛,宝儿扶着门框站了一会,随后赶来的孙妈妈赶紧扶着她进了屋子,二话没说就让小弥去请陆大夫过来,开始在宝儿耳边碎碎念了起来,“我说少夫人,那亭子里多吹风也是不好的,有没有哪不舒服的,要不我去给你煮些去寒的,你等着。”   痛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就消失了,宝儿躺在那也有些担心,没过多久陆大夫来了后把脉过了后大家才放心了一些,嘱咐她情绪平稳些莫要大起大落,注意休息,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之类的,宝儿摸着自己圆滚滚地肚子有些疑问,“陆大夫,我看我的肚子都比别人的要大上一些,是不是胎儿太大了。”   陆大夫摸摸那撇小胡子笑道,“丫头,你怎么不想是不是怀了两个孩子你的肚子才比一般的要大上一些。”   “陆大叔,您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宝儿下意识地摸着肚子,想到里面竟然有着两个正在发育的胎儿,心情跟着微妙了起来,转眼又抑郁了,两个孩子,这不是增加早产和难产的几率么。   就算是玩游戏也不是这么选择难度的啊,这简直就是困难模式了,宝儿一脸欲泣地看着陆大夫求证他的话,可陆大夫似乎一点都看不穿她的想法,“也许是胎儿个头大,也有双生的可能性,丫头,你可得做好准备。”   陆大夫说的也不是很确信,听得宝儿已经认为了这是双生几率很大,她也没吃到营养过剩的地步,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孕妇须知上来执行,若说养的胎儿个头过大,她宁愿相信那是双生。   “这丫头,人家求双生都求不来呢。”送都了陆大夫,孙妈妈见宝儿一脸的苦瓜相,又一顿耳提待命地训斥,说完就让小香去准备吃的了,自己则赶紧去多做一些小衣服,心里直乐呵,若真的是双生,夫人一定高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在这里带过后算是终结了,宣告死亡~~~~   生孩子木啥金手指,古代生子过程中难产的几率很大,孩子生出来早夭的也很多,也撇不开母亲年纪过小的原因,比较难养活啊   148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正如宝儿忐忑着,那肚子吹了气似地涨的飞快,比起静雅,左右只差了一月的时间,宝儿的肚子就大了太多,也许正是印证了那双生的话。   秋末的时候县城已经很冷了,穿上厚厚的棉衣顶着肚子有些行动不便,宝儿本就怕冷,这会更是懒的出去,每天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走动一番后回屋子睡午觉。   小弥早早地在屋子里点起了火盆子,宝儿靠在卧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手中拿着一本徐庚寅书房里找来的手札,看的有了些困意。   “小姐,二少爷来看你了。”宝儿正昏昏欲睡呢,小香进来告诉她禄生来了,宝儿干脆让小香去拿了些今年的新茶过来,煮着让禄生喝。   “你二嫂让我带些这个给你。”禄生将静雅让带来的一些小鞋子小袜子拿了出来,那些鞋子上还挂着个可爱的虎头,放在手心里只小小一只,十分的可爱。   “二嫂绣了这么多啊,我留下几件就可以了,其余的拿回去罢,别让二嫂太累了。”宝儿选了一双一对的留在桌子上,其余地推给禄生要他带回去,禄生笑着都放到了桌子上,“她做了许多,哪里穿的过来,庚寅都和我说了,怕是你这个头怀的是双生,还是得多备着些。”   “二哥,你可不能想着法子说我绣的不行。”宝儿撅着嘴将那些小鞋子一揽和他抗议道,“我还做了两件小衣裳呢。”   “成,我可没说你什么,这若是等梨花有了身子,集市这边怕是要忙不过来了。”禄生特地前来和宝儿提了这个事,梨花成亲也有半年了,这若是传了喜讯出来,集市那就没有主事的厨子,张大娘只能忙一处地方,这样一来,就还得招两个人才行。   “那就再招两个厨子呗,提一个梨花带着的上来做副手,梨花总还是要做娘带孩子的,我想着总不能老是让她当这把勺子的,二哥,你看着能不能从别的酒楼里挖两个好些的厨子出来。”宝儿眼睛一眨,那有些胖嘟嘟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贼笑地看着禄生。   “你当厨子是你家养的不是!”禄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咱们的工钱又不必酒楼的高多少,哪有这么容易请的。”   宝儿两腿一蹬,“那我不管,这个就交给二哥你了,你舍得让一个孕妇还去想这个头疼的事么,小香,去把那些腌好的梅子拿过来,让二哥带去给二嫂吃。”宝儿喊小香将前些日子腌好的梅子拿了一小罐子出来塞到禄生怀里,一面打着哈欠都不让他回绝,直接推着人出去了。   末了在门口挥挥小手喊道,“二哥你走好,我就不送了哈。”   转回到卧榻上,宝儿将那些小鞋子都让小香收了起来,自己则拿着那没看完的书,靠在卧榻上继续看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问过时辰,小弥见她醒了就让小鱼去准备饭菜,宝儿伸了伸腿轻轻锤了几下,正要下床,这才发现徐庚寅还没回来,“少爷呢?”   小弥将菜都端上了桌子,扶着宝儿下了地,“姑爷差阿达过来说了,去了陆大夫家吃饭,晚些回来。”   宝儿净了脸后拿着热毛巾敷了会,回头问她,“陆大夫家吃什么饭,今个什么日子?”   “好像是陆家小少爷准备向翠儿小姐提亲去了,找姑爷出主意去了呢。”小弥帮她换上了外套,宝儿走到了外间开始吃饭,坐下来之后,宝儿先行喝了一小碗的热汤,暖过了胃才开始吃饭,“他们能找他出什么主意,贿赂还差不多。”   陆麟可比陆横精怪多了,就冲着当面上门来和宝儿说这件事,宝儿都觉得这人也是敢作敢为的,翠儿生性胆子小,若是跟着能说会道的,说不定性子也会开朗一些,关键陆麟这人秉性很好,生意场上圆滑但是对家人却十分的诚恳。   “那小姐你是翠儿小姐的长姐,您这边身子重没法说,他们就只能找姑爷说说了。”吃过饭后小弥就准备好了小木桶给宝儿泡脚,看着木桶里飘着地几朵花瓣,宝儿赞同道,“他主意打的好,我这边其实很好说话的,难说话的是二哥那,你说一家人性子怎么都这么不一样,就二哥最狐狸了,看着挺老实的,其实鬼着呢。”   小弥笑眯眯地没说什么,听着宝儿说着禄生的不是,等着她泡好了擦干净上床睡觉,被窝里已经暖好了,躺进去就十分的暖和,宝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披了个外套靠在床头等着徐庚寅。   许久过去他还没回来,宝儿就干脆吹了灯自己先睡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摸索着爬上床,宝儿朝着里面掖了掖身子,徐庚寅掀开了被子快速地躺了进去,一阵冷风灌入被子里,宝儿卷着一角往里面靠,徐庚寅怕自己身子冷冻着她,捂了好一会才摸索着去把她抱过来,“醒了?”   “恩,怎么这么晚~”宝儿喃喃着嘟囔了一句,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继续睡着。   “本来早就吃完了,后来陆麟来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又坐下来喝了会酒,这才迟的,你等急了吧。”徐庚寅躺定了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摸了摸宝儿有些发福的脸蛋,小心地绕过她的肚子给她按腿。   之所以现在不睡隔壁了,是因为宝儿开始出现了腿肿的现象,七个多月的身子,像别人九个月的身子,宝儿的腿就很光荣地肿了,有时候半夜睡着都不舒服,孙妈妈也不能和宝儿一块睡着,所以徐庚寅就搬回了屋子,偶尔给她按摩一下。   宝儿哼哼唧唧了两声又睡去了,徐庚寅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又按了几下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徐庚寅没去书院,先是伺候着帮她穿好了衣服,又一起吃过了早饭,宝儿终于忍不住问了,“陆麟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了?”   徐庚寅悻悻一笑,“也没什么,他就是让我问问你,翠儿喜欢什么,等我们过年回去了,能给她带上一些礼物。”   宝儿没好气地看着他,“无缘无故地送什么礼,她又不缺什么。”   “怎么无缘无故了,陆麟正准备去你家提亲呢。”徐庚寅殷勤地给宝儿敲着腿,好兄弟的事自然得帮忙了,虽然禄生那边也难搞定,但是在他看来,做妹妹的不是最听姐姐的话了么。   “那让他去提亲好了,你去和他说,这还没说亲呢,不用送东西过来了。”宝儿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深更半夜的筹谋怎么从她们这过关,这怎么说都不能太简单了去,不然如何对得起他们深夜探讨。   “(⊙o⊙)哦。”徐庚寅应了之后,一转眼又和宝儿求上了,“那小子说今天非要知道翠儿喜欢什么,娘子,这你都不帮啊。”   宝儿看着他撒泼卖萌的样子,乐了,“这翠儿也算是你家人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合着他们来设计咱们呐。”   徐庚寅反驳,“这怎么能算设计,我是给咱们妹子选好夫婿。”说完又给宝儿捏捏肩。   最后徐庚寅还是没能成功套出翠儿喜欢什么,宝儿这死不松口也是有理由的,追姑娘什么的,哪能这么容易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宝儿也心虚着,这么多年了,翠儿到底最喜欢什么,做姐姐的还真是不太清楚。   所以宝儿理直气壮地驳回了徐庚寅的请求,大摇大摆地去外头散步了,留下徐庚寅还在那想着,是不是宝儿喜欢的,翠儿也喜欢,等宝儿散步回来,徐庚寅已经出去给陆麟通风去了...   腊八过后天就开始下雪了,整片的县城白雪皑皑,屋顶上围墙边都覆盖着厚厚的雪,宝儿这边景致美好,可那些屋子不牢靠地人家,却因为这冬日的大雪,压垮了房子,几多丧命。   年前的这样一片安详美好就这样被打破了,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着县城里的路上,每天轮班铲雪地都没的停歇,县衙又开始忙碌了,可大雪的天气物资到不了各县城,大雪封山,路都堵死了,县衙那只能从那些大户入手,打着济善地名义,让着捐粮捐钱捐棉衣。   宝儿看着徐府门外排队领米地人,苏济林上任地这三年,还真是多事,又是旱灾,如今在他开春即将回京之际,又赶上了这场雪灾,每年都有下大雪,今年格外的严重。   过去常在电视里网络上看到北方大雪,哪个省受灾严重,都不如宝儿亲眼看到那些被压塌地房屋,那些住户只能守在外面,裹着单薄地被褥,手中捧着一碗粥瑟瑟发抖,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凝结成了白雾。   宝儿挺着身子做不了太多,和静雅一块呆在书院里,徐庚寅和禄生在外面分派着书院给的米和棉衣,到了傍晚的时候,天色暗的很快,室外还飘扬着大雪,一早扫出来的路如今已经看不清了,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二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晚点就看不清了。”徐庚寅给宝儿围上围巾,带上了袖套又披了外套,这才拥着她往外面走,下雪的天其实没有冷的很夸张,宝儿浑身裹紧了除了那吹在脸上的雪粒子之外,感觉不到一点冷意。   扶着上了马车,坐在厚厚的垫子上面,阿达慢慢地拉着车往徐府走去,宝儿摘下帽子拉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街上已经点起了灯笼,偶尔有几家铺子还开着门,白银一片的雪地里有着两道长长的车轱辘印子,徐庚寅帮她拉下了帘子,拿了个暖炉放在她怀里,“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今年恐怕是回不去墨家村了,这雪看着就算是不下了一时半会也化不了。”连着官道都封了,那墨家村那条小山路更是走不了,苏济林分派的物资队走的极为的缓慢,整个县城就像是被笼罩了一般,四处透着皑皑一片白。   第二天徐府依旧开仓分粮,县衙没有特别要求每户上交多少,只让大家都开仓赠粮,县衙那边要忙着帮那些压垮屋子的人家赶在过年前将房子修缮起来。   冒着大雪天这其实是个大工程,过去冷清的破庙如今被收拾了干净,里面住满了人,破庙外的空地上也临时搭了大棚子,四周围了膜布上去,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临时呆着。   这场大雪天,竟下下停停直到了大年三十,就连腊八这天,都是县衙驱车去破庙那里分派腊八粥的,大年二八这日,苏济林的物资队伍终于到了县城,上头是大批的棉被和米,没等运回县衙清点数量,就直接挨家挨户地先行分派了。   宝儿看着那夜空之中绽放的烟火,双手抱着一个暖炉站在走廊里,“这是谁家的烟火呢,放的可真热闹。”   本是团圆饭地一夜,还有部分人还呆在破庙里面,县衙送去的物资已经足够他们好好过一个年,宝儿看着那被照亮的天空,瞬间又湮灭了下去。   “大嫂,咱们家待会也要放呢,二哥说等庙里钟声响了咱们再放。”徐若琳同宝儿一块站在外面看了会,过年就十四了的她,徐夫人准备着等徐庚寅上京春闱之后,给她说亲事。   “那成,这回你可别睡去了。”宝儿调侃道,徐若琳脸颊一红,跺着脚回了厅堂里,小弥也扶着宝儿走了进去,实在是站太久了脚容易酸涩。   陪着徐老爷徐夫人聊了会天,到了深夜的时候,厨房里煮好了饺子端了出来,一家人吃过了之后,徐庚寅就带着阿达出去放烟火了,就近抬头看不如远远来的美丽,宝儿抬起头看着那绽放开来的烟火,徐庚寅则搂着她让她靠在怀里,“漂亮不?”   “漂亮,可惜漂亮的时间太短了。”昙花一瞬就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华,只绽放了那最美的一刻,时间短却记忆深刻,徐庚寅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搂的更紧,“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宿命,不必太介怀,至少它曾经绚烂过,是不是?”   “假如有一天我消失在你身边了,你是不是也不会遗憾,因为至少我出现过?”宝儿忽然抬起头问他,徐庚寅一愣,随即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怎么会,我把你拴在我身边,你怎么会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是起床困难户,起床困难户,困难户......   149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个年在大雪纷飞中度过,等徐庚寅陪着宝儿回墨家村的时候已是十五开外,从墨家村回来,徐庚寅准备着就要出发去京城,宝儿挺着肚子给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徐庚寅则一面嘱咐她,"铺子的事就交给二哥,你现在就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来,我怕是来不及陪你等着孩子出生了。"   徐庚寅爱怜地摸摸宝儿的脸,手指触过她的眉宇,轻声说,"这一回来,就能看到孩子和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在这有爹娘照顾呢,你一个人跟着去多注意一些,京城不比我们县城里,多的是爬高踩低的人,你要多留一份心眼。"宝儿帮他贴身缝了袋子,塞进应急的银票,虽然没有亲自前去过,但是相对于这个小小的县城,肯定是不够看的。   “跟着蒋院长就对了,殿试之后,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将东西收拾完毕,宝儿拉了拉他的领口,忽然间要分别这么多时日,她也觉得不习惯。   “恩,你们等我回来。”徐庚寅伏□子贴着宝儿的肚子说道,“你们可得乖乖的,别让你娘不舒服,否则等你们出来了,爹就打你们屁屁!”   “有你这么威胁儿子的么。”宝儿好笑地拍着他的背,徐庚寅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若是他们在肚子里闹腾了,你记着,回来我就收拾他们!”   又在家住了两天,徐庚寅就去了书院和他们一块出发去京城,南枫书院上学的不止本县的学生,今年附近几个县城加起来的中的学生还是有好几个,一早他们就搭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口。   宝儿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才让小香扶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阿达拉着马车跟在后头,“小姐,还是去车上罢,这么走累呢。”   “是该多走动走动,否则到时候也不好生。”临近九个月的身子,宝儿已经走的十分的吃力,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腿都会涨的发疼,少了徐庚寅在身边,宝儿总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半夜偶尔噩梦惊醒,梦里全是那血淋淋地婴儿,和徐夫人一说,她安慰说快生产的时候容易做噩梦,宝儿却不肯一个人睡,总是喊着小香或者小弥轮着进来陪自己。   直到山顶的雪都融化不见了,徐庚寅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之前宝儿根据地图还画了一张去京城的路线图,如今她窝在卧榻上,和禄生说着,现在他们到底在哪里了。   “在一月多的时间就可以到京城了,这次出发的晚了些,他们会比较赶。”禄生将过去他上京的路线指给宝儿看,宝儿看着那图上城市的名称,“二哥,等以后咱们带着大哥翠儿他们,也按照这条路去一回京城看看。”   “到时候庚寅出任,你还怕没机会到处走么。”禄生担心宝儿无聊瞎想,抽空就会过来陪陪她,宝儿的心情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七八两月肚子越发的大了,看地他都觉得比当初三婶怀双生的时候还大一些。   “那哪能一样呢。”宝儿将地图一收,饶有兴致地看着禄生,“陆麟去家里提亲啦?”   “是啊,还托了岳母去说媒,大哥是半点都没拒绝,我说那小子怎么会托岳母去,原来都是庚寅个i出的主意。”陆麟直接去求了蒋夫人去墨家村说媒,静雅姐如今就是沈家的二媳妇,再加上蒋院长的身份,让蒋夫人出面是再好不过了,宝儿笑着,“他们是怕二哥你刁难呗,那翠儿怎么说。”   “那丫头,一听说给她提亲的就怎么都不肯从屋子里出来了,我是怕她太怯懦了,到了陆家也这般。”禄生担心翠儿的性子,陆家虽说不复杂,但是亲戚也不少,陆大夫的两个儿子,说起大儿子陆横若是随父亲从医将来在县城里也说得出去,禄麟还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以后接触的更多,翠儿的性子若是应承不了这些事,也是头疼的,毕竟做兄长的,不能照顾着一辈子。   “再怯懦也养不了一辈子,陆麟那么会说话,说不定翠儿也会开朗一些,她在这住的时候,和若琳就相处的很好,二哥,要不然你打算给翠儿找一户怎么样的,老实巴交的,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瞪,半天都说不出了一二三来?”   “成,我说不过你,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禄生被宝儿说的没法,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先回去了。   宝儿拿过篮子里的衣服,将最后的针脚处理完了,让小香拿下去洗干净了和一些做好的衣服一块晾起来。   二月底,初春清早的天气还是凉地,到了中午才渐渐有些暖意,宝儿在屋檐下站了一会,望着晴朗的天,正准备下院子去剪点嫩枝叶下来,顺便活动身子。   脚步刚落到了阶梯下,腹部就传来一阵毫无预兆的疼痛,宝儿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栏杆,捂着肚子站了一会,那疼痛感一阵来过之后慢慢地缓退了下去。   “小姐,怎么了?”小香放下篮子将她搀了起来,刚才那一阵的痛已经让她出了一头的薄汗,小香扶着她回到了屋子里,宝儿躺在卧榻上慢慢地喘着气,“小香,去通知夫人,就说我快生了。”刚说完,那一阵还没过去,有一阵痛袭了上来。   那是比痉挛来的更加猛烈的疼痛,宝儿从未体会,却不得不去面对,小香有些吓到了,赶紧出了屋子喊了小鱼过来去通知夫人,“不是还有不少日子么,怎么就。”小弥去了隔壁的厢房将晒好的纱布都拿了出来,“让小悦去厨房烧着水,小姐这是快生了,估计还得痛上不少时候,我去做点吃的,你在这顾着。”小弥将那些纱布往小香怀里一放,匆匆跑去了厨房。   徐夫人一听到通报就让下人去找了稳婆过来,心知双生的会提早些日子生产,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徐夫人边往这边院子赶过来,一边祈祷要母子平安。   宝儿躺在卧榻上尝试着要站起来,脚一落地就一阵的虚软,小香搀扶着她在屋子里缓慢地走着,徐夫人进来了见她还没有要生的迹象,出去厨房看准备情况。   阿达很快请来了当初说好的两个稳婆,宝儿小口喘着气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有些疲了,“赶紧躺下休息会,别一直走着,力气用光了等下就不好生了。”稳婆让宝儿坐下休息着,“厨房里煮些吃的,这才刚开始痛呢,没这么快生。”   宝儿听着那稳婆很是断定的话,顿时有些泄气,还不如立即就生了呢,若是拖久了,不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宝儿摸摸肚子,孩子啊,你们可别折磨娘太久,娘这还是投胎呢,经不住你们俩调皮的。   小弥端了一碗鸡蛋面进来,似乎大嫂生孩子的时候吃的都是这个,宝儿此时胃口还不错,吃了大半碗,终于多了些力气,起来坚持在屋子里又走了一会。   整个徐府都严正以待了起来,徐老爷早早地从铺子里回来了,儿媳妇要生了,他还特地去陆大夫家带了株上好的人参过来,可大半天过去,大伙吃过了午饭又经历了一下午,宝儿还是没有要生的迹象,只是那痛变地密集了一些。   就算是前世没有生过,两世来看过的经历也不少,宝儿知道这不过是必经地过程,努力让自己平息了一些,在小香的搀扶下在屋里慢慢地走着。   小弥做好了晚饭劝宝儿多吃一些,此时频繁的阵痛已经让她胃口大减,勉强吃了半碗,宝儿有些撑不住了,坐在床榻上喘起了气。   天渐渐地黑了,稳婆数着那阵痛的次数,让徐老爷去外厅等着,只留下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妈妈,其余的全出去外面候着。   “夫人,你可以躺上去了。”稳婆在床榻上铺了被子,宝儿背后垫着两个枕头躺了上去,小香在屋子里点起了两个暖盆,紧闭地屋子里很快暖了起来。   宝儿曲腿躺着,双腿止不住地颤着,那来自腹间体下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法好好地去想事情,狠狠地揪着床下地垫子。   忽然身下一阵的湿热,就像是熬不住地往下流淌着湿热的水流,宝儿知道,那是羊水破了,稳婆一拍宝儿的大腿要她打起精神,“夫人,等会我让您用力的时候您就用力。”   宝儿点了点头,两鬓地流海湿漉漉地贴在那里,比起电视中看到的古代那些躺在床上叫的死去活来说不要生的情节,宝儿宁愿省下这些叫的力气。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体会到灵魂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如若不然怎么会痛成这样,宝儿咬着小弥塞过来的毛巾,两腿不住地想要合拢。   稳婆两手一掰看了一下,宝儿痛的几乎没了知觉,那已经不是一阵一阵的痛,而是止不断的延续,连绵不绝地周旋在了身下,迷蒙地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一般,宝儿看什么都有些不清楚。   耳中忽然灌入稳婆的一声大喊,“用力!”宝儿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地往下压力,整个腰间像是要断了一般,宝儿只觉得有什么硬生生地拉扯着五脏六腑,要将它们都扯的四分五裂了才痛快。   口中被塞入了一片东西,宝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人参味,强打起精神,听着稳婆的话,宝儿在一起卯足了劲用力。   可那调皮蛋一点都不听话,每当稳婆说快了快了的时候,宝儿总是没了力气,又缩了回去,她比谁都清楚若是羊水破了太久还没顺利生下,等羊水流干了产道不顺孩子更难生下来。   天已经全黑了,徐老爷和徐夫人等在厅堂里焦急万分,宝儿硬撑着都不肯大叫出来,他们只听见闷哼地声音和稳婆的说话声,禄生带着静雅也赶了过来,“还没生下?”   “还没,你们先坐着,徐叔,去蒸一壶茶来。”   徐老爷发觉自己端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儿子不在身边,这孩子必须得生的顺顺利利的啊,否则这两头都难安了...   某州一家客栈内。   徐庚寅忽然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一阵冷风袭来,吹响了窗外的大树,树叶瑟瑟,他沉吟了片刻继续低头看着书,书桌旁的灯晃动了一下,徐庚寅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色,伸手将窗户拉了起来。   再低头看书的时候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徐庚寅干脆站了起来,心里刚初那一阵莫名的颤动让他有些不安,算了算日子,似乎还没到宝儿生产,徐庚寅不免有些慌,这种不在身旁担心却见不到人不知道消息的感觉确实难受。   干脆拉开了屋子门徐庚寅走出了客栈到了集市上,热闹的集市和刚才在窗外看到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徐庚寅逛了一下夜市,忽然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对很是可爱的瓷娃娃,一男一女,穿着红色的小肚兜,摊主见他看的仔细,赶紧推崇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那一对瓷娃娃,刚要上楼身后就有人喊住了他,回头一看,是和他们一同前往进京的一个商户,姓贾。   徐庚寅他们一行人在往京城的路上算是接济了这位贾商户,遇到的时候那正值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商户说是自己被商队给抛下了,如今是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商队,恳请一起搭着去京城。   蒋院长同意了,贾老板已经和他们一起有十来天了。   “徐小兄弟,你似乎看起来有些心事啊。”贾老板坐在客栈大厅地一张桌子上,上头摆着一壶酒几个杯子,徐庚寅坐了下来笑道,“没想到贾老板还会看相,徐某却有些心事。”   “不知能够详解一二。”贾老板生的慈眉面善地,徐庚寅无形中也生了几分好感,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杯酒喝了小口,“一些家事而已。”   “是徐兄弟挂念家中妻儿了”贾老板试探了一句,垂目又替他倒了一些酒,徐庚寅摆摆说不要了,“家中妻子身怀六甲,如今怕是要生了,我又在上京途中。”   贾老板听着不语,独自喝着酒,问着徐庚寅一些问题,“我和妻子皆不过是农户罢了,我家亦是种田的,她家也是,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徐庚寅笑着,摸摸藏在怀里的连个小瓷偶,他家虽有佣田无数,可不就是种田的人家么,贾老板眼帘一抬,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好感备生,不管是不是农户,这气质和谈吐一点都不差于京城世家出来的子弟,他身上还没有那些个沾染的恶习。   若是春闱过后殿试有所成就,这不得又是个青年才俊么...   已入深夜,宝儿耗尽了浑身的力气靠在枕头上,松开了嘴那毛巾落到了胸口,她眯着眼感觉到额际流下来的汗水,咸地有些让人口渴。   小弥端着一碗煮稠了地稀粥要宝儿喝上一些,一面在她耳旁说着,“小姐,里面是你最喜欢吃的,我偷偷加了一些,小姐你就睁开眼吃一些好不好。”   小弥地声音在宝儿耳中有了些哽咽,她强撑了睁开眼看着她,嘶哑着声调说,“傻子,去给我倒些水来喝,我口渴。”   小弥见她回话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碗,哆嗦着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喝了一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地血腥味,润过了喉咙,宝儿微微抬了下头看着腿间,“婆婆,要不您帮我这边推一下吧。”   单靠着她生着实辛苦,用力的时候有个人能在肚子里推上一把,也许也有用,小弥给宝儿擦过了汗后退到一旁,一个稳婆抓着她的腿,一个则站到了她面前,“我喊了用力,你就憋住了来!”   宝儿猛的憋了口气,整张脸涨的通红,脖子处都起了红色的血丝,额际青筋显凸,稳婆用手肘顶着宝儿的肚子前面处用力往下推着,随着那一阵遍体的疼痛,稳婆一把抓住了那冒出来的头将孩子带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生了生了,凉子没生过孩子,只知道顺产真是痛的很悲惨的说,这边只能凭自己想象写一些~~~~如果断在一般你们大概会掐死我了- -   150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猛的憋了口气,整张脸涨的通红,脖子处都起了红色的血丝,额际青筋显凸,稳婆用手肘顶着宝儿的肚子前面处用力往下推着,随着那一阵遍体的疼痛,稳婆一把抓住了那冒出来的头将孩子带了出来...   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宝儿抓着那被铺地手徒然一松,没等缓过神来,紧接着又一阵的痛袭来,一个稳婆将孩子抱了过去,还有一个掰着宝儿的腿喊道,“还有一个,夫人别晕过去了,再加把劲!”   已是汗水淋漓地宝儿卯足了劲最后用了把力,模糊间只听见那一声惊喜的‘出来了’,就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再醒来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宝儿想要出声感觉喉咙一阵干涸地疼,再也感觉不到肚子那里带来的沉重感,浑身无力。   “来人呐。”声带里发出的嘶哑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门忽然开了,小香走了进来,还端着一碗热的米酒,“小姐,你醒了。”   “孩子呢?”宝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从肚子里蹦出的两个小家伙,那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自己还没有看上一眼,仰起头要打量屋子周围,小香赶紧把她按了下去,“陆大夫说你生小少爷的时候有些败血,如今身子正虚着呢,躺着就好,小少爷们有奶娘呢,就在隔壁屋子里头。”   “两个都是男的?” 宝儿喝着小香手中的米酒,终于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一些,小香给她擦过了嘴,开心的说道,“是啊,老爷和夫人都笑地合不拢嘴呢,真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少爷,若不是稳婆缠了绳子,当真是分不清楚了。”   “那抱过来让我看看。”宝儿催着小香去隔间把孩子抱过来,也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小香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随后出去叫人了。   宝儿看着那两个酣睡地小家伙,心底涌起难言的情绪,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眯着眼睛一头浓密的胎发,脸上还有些微皱,若说月份他们还早产了半个多月,伸手摸了摸那小脸颊,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头,嘬着小嘴。   宝儿看着缠在那手臂上的绳子,打这不同花样的络子,“哪个是哥哥?”   小弥指着那睡地最安稳的,“这个是大少爷,这个是小少爷。”   宝儿熟练地把他抱在怀里,从小慎开始训练到现在,抱孩子这种姿势宝儿是标准非常的,屋子里的窗子都关了起来,小弥不让宝儿抱太久,“小姐,厨房里炖了汤,等会您多吃一些,都是陆大夫开的方子说是给您补身子的。”   宝儿点点头要求小弥把孩子放在自己床铺内,“若是奶水不够了再喝奶娘的也不迟,把婴儿床就放到厢房去,别去隔壁了,一来一去还吹着风。”   小弥拧不过宝儿,只得去照做了,徐夫人过来看过了她,“孩子,听娘的没错,这刚生完孩子身子疲虚的很,放你屋里你还怎么休息,若是你要自己坚持乳孩子也可以,不过还得请两个妈妈看着些,晚上就去厢房睡才行。”   宝儿很顺从的答应了,徐夫人看着那睡着的两兄弟,眼底露出一丝温柔,“庚寅刚出生那会啊,我给折腾地比你还厉害,不过他乖巧的很,鲜少苦恼,孙妈妈都说这孩子极好带。”   “那这两个孩子一定会像相公那么乖巧的。”宝儿握着徐夫人放在床榻边缘的手,徐夫人笑了笑,“你也是个乖孩子,我这做娘的,在他小时候就没好好照顾过他,后来有了若琳之后,想再亲近,那孩子已经疏远我了。”徐夫人对徐庚寅的出生还不如说是恨她自己,徐庚寅出生后徐夫人当时还得挽着徐老爷的心,生怕他回去接那个表妹回来,卯着劲要留着他。   生徐庚寅的时候身子败了不少,隔了好几年才怀了身子,当时再想要去想着儿子,徐庚寅已经四五岁了,他早就习惯了娘不爱的日子,再加上徐夫人本着就是严厉的教育方式,母子关系在宝儿嫁过来之后才有见着缓和。   “相公他心里都知道娘你关心他的。”   “以后啊你们日子过好了就成了,眼下就等着给若琳说亲了,那孩子比庚寅还不让人省心呢。”徐夫人悄悄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笑着拍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你睡了的时候你二嫂进来看过你,后天洗三,就让你大哥大嫂也在府里住些天再回去。”   宝儿故意装作没看到她的动作,笑着点头说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宝儿吃了些东西,胸口一阵胀痛,床铺上的两兄弟早就饿了,蹬着小腿张嘴就哭了起来,宝儿赶紧抱起一个拉开了衣服要喂奶,可孩子吸了好一会都没能出来,反而宝儿胸口涨疼的更厉害。   让小弥去拿了热毛巾来敷在胸口好一会,孙妈妈还专业性的给她按摩了一下,这才顺畅,饿了好一会的老大吃起来比较猴急,宝儿觉得一边舒服了一些,换了一边才喂饱一个,孙妈妈带了奶娘进来把小的抱了出去,宝儿就大大小小地喊着这两兄弟,“小弥,去把那柜子上的黑锦盒拿来。”   打开来是当初齐子越送的两块玉牌,宝儿让小弥拿去给阿达,按照她之前描好的图送去玉器店打成项坠给两个孩子戴,齐大叔说的话还果真是如愿了,宝儿真得了两个孩子,按照他准备的礼物,一样都没浪费掉。   洗三这日,宝儿是不能出去的,躺在床上都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劲,小弥在屋里陪着她,时不时出去看看情形进来和宝儿说,禄德带着喜儿和三孩子都过来了,最小的那个还只会在禄德怀里,刚刚会认人,看着宝儿竟然要往她胸口上扑,闻着那股奶香味了。   “姑姑,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小慎委屈地看着宝儿,刚才那两个小家伙他也看了,娘还说那就是自己的弟弟了,怪不得姑姑都不来看自己,原来是有了小弟弟,忙地都忘了自己,越想越委屈,小慎就趴在宝儿床边缘,不肯离开了。   “那你就来县城二叔家,这样就能常来姑姑这了。”禄生提起过让小慎可以来县城启蒙了,到了书院里那是再好不过的条件,等静雅生了之后下半年就让小慎提早过来。   一听到来书院,小慎就垮了脸,一脸单纯地看着宝儿,“那我可以带小竹妹妹一块过来么?”小慎口中的小竹今年不过四岁,是宝儿家隔壁后来迁过来的那户人家,已经是墨家村有名的生女专业户。   宝儿掐了下他的脸,摇头道,“那不行,你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玩的,小竹自己有家人,你怎么可以把她带过来呢。”小慎嘟着嘴不说话,儿时的玩伴就那么几个,想起当时要送小栓去学堂的时候他那个反抗劲,宝儿有些清楚小慎现在的别扭,于是耐着性子说道,“等你读好了书有学问了再回去,那小竹一定也非常开心,到了县城也可以经常回村里去,只要你好好念书,一定可以有很多时间回去的,对不对?”   小慎抬起头看着宝儿,“真的?”   宝儿点头承诺,“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你二叔和三叔。”   小慎蹬蹬地跑去外面找禄生求证,喜儿这才有空和宝儿好好说上些话,“你二哥回来说你早产了,差点吓坏了我们,你大哥还去了爹娘的坟前求保佑,这下好了,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了。”   宝儿眼眶微湿,坐月子时不能哭,宝儿忍着笑道,“大哥也真是的,嫂子,你在这多住几天呗,二嫂也快生了,干脆到二嫂生了再走吧。”宝儿拉着喜儿撒气了骄,喜儿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让翠儿在这陪着你,家里还养着这么多鸡,不回去都该饿死了。”   “是了,我听二哥说,村子里养这鸡的人多了,牙行都压了价了,那你们就少养一些,省的这么辛苦,饭馆里还有着分成呢,你可以在家好好带孩子。”   “现在都让你们三叔和禄明他们养着,你大哥闲不下来,和你爷爷一个样,如今爷爷要照顾孙大娘,所以你大哥还帮着爷爷一块下地呢。”说起沈老爷,宝儿静默了一下,梦溪叫小姑托带去的骨灰一定让孙氏又大闹了一场。   本已经是半疯癫了人了,如今更是神志不清,“去年梦溪来过我这里,四叔给她留了不少银子,应该足够她后半辈子用的了,爷爷那边还要麻烦大哥和三叔多担待一些,爷爷年纪大了,若是可以,就接他回家住吧,等翠儿家人,家里屋子空着的也多。”   宝儿看着喜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怕喜儿有芥蒂,毕竟这话从她口出,照顾的还是要落在大嫂手中,何况还有三叔这个儿子在,但是三叔家的情况若是再照顾爷爷和孙大娘,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到时候我派个人去家里照顾他们。”   “派什么人,家里没人么,三婶也在的,你啊就放宽心吧,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禄明早就过来和你大哥说起过把爷爷接过去的事,他一个人住着,家里空的也多,还轮得到你说么。”喜儿像是看穿了宝儿的心思,嗔怪地笑着。   宝儿讪讪地点点头,“我这不是怕大嫂你照顾不过来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想什么,你嫂子我是这样的人么。”喜儿笑着掐了下她的脸,“你躺着,我出去看看。”...   洗三过后,大大小小身上就挂满了东西回到了屋子里,宝儿抱着小小开心地说道,“诶呀儿子,你们这可是满载而归了,让娘看看这都收了些什么呢。”   正是衣服穿地多的时候,一些来客也将能挂的都挂孩子身上了,缠在手臂上的都有,小弥将他们身上的挂件都摘了下来,零零碎碎地竟有一小堆,几多都是金锁片,宝儿让小弥拿盒子分开来放收起来,亲了他们一口,“儿子,爹娘以后可得靠你们养喽。”   那才是最为之近亲地感觉,宝儿只要看着那两个孩子,就能感受到那来自血脉的相连,他们的每个小动作在她眼中都万分可爱,那就是她的孩子啊,她怀胎十月孕育后的宝贝,如果可以,她真也想一辈子溺爱着他们,让他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成长...   坐月子的日子总是漫长而无趣的,不能看太久的东西,会伤着眼睛,不能去室外,不能吹冷风,对宝儿来说最难以忍耐的就是不能洗澡和洗头,她仿佛都能感觉到那股久不清理的味道,虽然衣服经常换,宝儿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在申请多次未果之后,宝儿只能抱着儿子在那委屈,“你们小弥姑姑欺负娘。”   小弥:“......”   大半月过去,徐庚寅他们已经离京城不远了,他估摸着宝儿快生了,执笔就想写信从驿站送去家里,蒋院长看他这焦急地模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回去的时候你就能见到孩子了,等我回去啊,我外孙也就生了。”   “院长,这边哪里有驿站的,我想送封信回去,也好报个平安。”徐庚寅斟酌了老半天写写删删终于写满了厚厚一叠的信,蒋院长带着他到了客栈外,指着那附近养马圈不远处的屋子,“呐,你拿去那里,付了钱就会快马送回县城的,快去快去,过会咱们就出发了。”   徐庚寅快步去了驿站付了钱报了地址,正要回头,又碰到了随行的贾老板,“贾老板,你也来寄信么?”   “我随便逛逛,看到你在这就过来看看,怎么,担心家里的情形?”贾老板笑呵呵地看着他,“年轻人,出门在外这么担心家里的情况,可成不了大事啊。”   “此言差矣,出门在外若是不担心家里,那岂不是薄情之人。”徐庚寅和他说着往客栈走去,贾老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重情义的年轻人啊,背景不大,顶多是个商户,也是个人才啊~可惜!   “看来小兄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你妻儿有福了。”   “贾老板过奖了。”回到了客栈拿过了行李,一行人很快出发往京城去了,行了十来天的路终于到了城门口,那里站着不少的士兵,监督着来往的人群,贾老板在进城之前下了车,和徐庚寅他们道了别,“徐兄弟,咱们有缘再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府上坐坐。”   徐庚寅笑着和他挥手道了别,看着他们的马车缓缓地进了城,贾老板笑了笑,背着包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生了两个儿子,嘎嘎,不知道有妹子猜中木有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庚寅到京城的时候,宝儿恰好收到了他的信,徐夫人坚持让宝儿坐满四十天的月子,出了月子这日,宝儿让小弥烧了好些的水,在木桶里泡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出来,洗过了头身上总算是少了那股味道,宝儿换了衣服之后,下地活动了一番。   阿达将信拿了过来,一早驿站那边送过来的,拿在手中沉甸甸地,宝儿打开靠在床榻上读了起来,拿起另外两张让小弥送去给徐夫人和徐老爷,看着末尾的日子,他应该是到京城了。   徐庚寅将一路来发生的事情能写的都写上去了,那些地方的趣事,民俗,还有那些奇奇怪怪地习惯,宝儿噙着笑意一行字一行字地看下来,看到末尾又翻过去念了一遍,拿出之画的图纸对比了一下,他们经过的县城还真是不少。   徐庚寅没想到的是孩子来的这么心急,比他预料地要早大半个月来到这个世界上,宝儿看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睡地正香的孩子,将那信小心地折了起来,和着地图一块放了起来。   月子间的各类补药补汤让宝儿的身子很快圆润了起来,比起那怀孕时的身材,如今真算是通体的圆了,按照孙妈妈的说法,这样甚好,圆润有福气,可宝儿看着镜子中自己那肉嘟嘟地脸,等他回来,这还认得出自己么。   孙妈妈和徐夫人那里是商量不通地,宝儿此时还在哺乳,吃的东西一样都不少,这只有体重霍霍霍地往上飞,一下去了俩的肚子上也积了一圈的肉,小香进来看到宝儿又盯着肚子叹气了,笑着帮她把身后的长发挽起来,“小姐,您这样看上去精神多了,孙妈妈说的对,是该多坐些日子。”   “得了,你们就别安慰我了,你把满月酒的礼单子拿来,我看看先。”满月酒的时候她也没出去,这礼单到了现在才有空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将来这人情还是得她和徐庚寅去还,一路看下来,宝儿有些咋舌,光大哥和二哥送的东西就不少了,陆麟更是凑热闹似的送了不少,加上徐庚寅中举后县城巴结的一些人,零零种种加起来,她家的两个奶娃子,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成小富翁了。   将近期有喜事的人家都给圈了出来,宝儿坐到卧榻上先吃过了饭,喂过孩子之后,去了徐夫人那里请了安。   下午回来的时候,大大小小正睁大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两兄弟很是整齐地望着那床顶,胸前挂着齐子越送的玉牌,按照当初他们翻的字,一个后面刻了铭,一个刻了珂字,宝儿拿着玉牌在他们眼前逗着,小香走了进来,“小姐,书院派人来说,二少奶奶生了。”   “这么快生了?二嫂情况如何?”   “来人说状况很好,请小姐不必担心,如今书院的忙乱的很怕是招呼不到,等洗三了再让小姐去探望。”   宝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礼盒,“男孩还是女孩?”   “是位小小姐。”宝儿打开盒子,里面是打造好的一套婴儿带的金器,“你亲自把这个送过去,让阿达带你过去,就说我过几天去看她。”小香应声走了出去。   宝儿绕回床榻边上,刚想说什么呢,只听见一小声,‘噗’,大大就咧开嘴哭了起来,宝儿顿时有些手乱,大大一哭,一旁安静地小小也哭了起来,宝儿赶紧喊来了孙妈妈和奶娘,伸手在大大屁股后一抹,一阵热气。   孙妈妈熟练地给他换过了尿布,舒服了之后小家伙就乖乖躺在上面,眯着眼又要睡觉了,宝儿倒是羡慕他们,吃了睡,睡了吃,什么烦恼都没有。   三天后宝儿一早就起来前往书院,先去了院子里看过了静雅,听禄生说孩子生的很顺利,可能是女孩的缘故,个子小了一些,宝儿陪着静雅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就去了外面看小丫头洗三,厅里早就烧起了暖盆子,稳婆将她的衣服脱了抱着开始洗三,随着那一阵哭声响起,周围人都说着恭祝的话,宝儿另外拿出了一个小红包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粉粉嫩嫩的小丫头,长的十分可爱。   吃过了午饭宝儿就匆匆回了徐府,这才小半天的时间,胸口就涨疼,进了院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宝儿的胸口就涨的越加厉害,仿佛已经感觉到那一阵湿热溢了出来,走进屋子坐到床边,让小弥拿过了热毛巾敷了之后包过哭的抽抽搭搭地小小凑到了前面。   小家伙一闻到那股奶味,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含着乳/头吃了起来,宝儿跟着叹了口气,这出门还不能超过太长时间,否则自己该当街出糗了...   春意在整个小院落里蔓延,爬过了围墙,整个县城和周边的群山都春意盎然,远远近近都能看到那一片一片的绿色,就连徐庚寅身在京城,走到安排好的院落里,那一些作物栽种也迫不及待着抽芽生长着。   徐庚寅站定在走廊里,这是春闱专门安排的住所,蒋院长带着他们就被安排在这个小院落里,后天就是春闱的日子,徐庚寅此刻只想快点进行完这一切,他可以回去看看想念多日的宝儿。   连着考试了几天,还要等待是否有殿试的机会,徐庚寅没事做就干脆出了院子去市集上逛了逛,京城的市集和县城的大有不同,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那此起彼伏地声音都显得生气勃勃,徐庚寅走进一家首饰店,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饰品,低头看有没有宝儿喜欢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徐庚寅下意识的朝着外面一看,一辆马车停在了外头,几个仆人模样的挥开了来往的人群,过了一会,车内走下一位衣着华贵地小姐,那马车的棚顶一看就知道主人身价不菲,店里老老少少都有,一看这情形,都靠边缘站了一站。   “小姐,这边走。”前面是两个带路的丫鬟,那小姐慢慢地走进店里,微仰着头扫了一眼店内的人,“都赶出去。”   掌柜地赶紧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高小姐,咱们这是小本生意啊,求小姐高抬贵手。”   高芙莹看着他战战兢兢地模样,鄙夷之意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身旁的丫鬟拦在了掌柜的面前,高声道,“掌柜的,你别不识抬举,我们小姐能到这铺子里来那是你们的福气,各位,我们家小姐不喜欢人多,隔壁转角就有一家首饰店,请你们离开这。”   徐庚寅眉头一皱,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根钗子,这成色和样式确实比县城里的多,不过价格却贵了许多,果真是京城的消费水平比较高了。   “这位公子,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爱慕我们家小姐的人不少,还没见过公子你这么装耳聪的。”身后传来娇斥声,徐庚寅抬起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这就离开。”说着拿出钱袋将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你看是不是这个数,我买这个。”   掌柜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数到底多少银子,一把手搂着全到了柜台下的钱柜子里,示意徐庚寅赶紧走。   高芙莹忽然觉得心里堵着口气下不来,那年轻人从自己眼前经过,目不斜视,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她高芙莹是什么人,何时受过这种漠视。   “站住!”徐庚寅出了铺子,高芙莹喊了一声,脚步一顿他又继续往前走,站在马车旁的几个仆人就拦住了他,徐庚寅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们,“所为何事?”   “把你手中的钗子拿出来,本小姐喜欢,要买了,冬梅,把银子给他。”高芙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身旁的丫鬟立刻拿出钱袋子走到徐庚寅面前,把钱袋子往他手里一塞,要求他把钗子拿出来。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地行为,徐庚寅知道身在京城权势之多只有自己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到的,眼前这位明显是被娇宠惯了的小姐让他厌恶万分,就算是过去再对徐若琳的行为不喜,他都不曾这么反感。   “不好意思,这钗子我已经买下了,如果这位小姐喜欢,可以问掌柜地买。”徐庚寅将那钱袋子推了回去。   “你...”高芙莹看着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些下不来台,徐庚寅双手一恭,“告辞了。”转身从侧边走了出去,高芙莹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就算是秦大将军府的少爷都对自己一脸讨好,凭什么这个只是看上去长的俊俏的人可以对自己熟视无睹。   “小姐。”冬梅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高芙莹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上了马车,“回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家首饰铺子,掌柜和几个伙计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老板,那个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要我说啊,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否则怎么会不知道高家小姐在这里的恶性,唉。”另一个伙计叹了口气说道,掌柜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骂道,“现在说什么风凉话,刚才怎么不见你赶紧吧人请出去,也不知道我最近走的是什么霉运,就开这么家小铺子都能招来这尊大神,不行,我得去庙里祈福一下。”掌柜地碎碎叨叨地说着拉开帘子去了屋后,没过多久,铺子里人又多了起来。   徐庚寅回到了住所,小心的把钗子放了起来,没多久蒋院长就过来找人了,一见他在屋里放心了不少,“正找你们呢,明天就出结果了,今天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说到底是蒋院长的酒瘾犯了,考试前撑着没喝,如今可能敞开了喝个痛快再回县城去,将物件一放,徐庚寅跟着蒋院长走了出去...   隔天公告就出来了,徐庚寅和另外一名同窗进了殿试,其余五名没有进。   蒋院长还是十分高兴的,三年前他带来的十来个学生,可是只进了一个,全国这么多的学府,他们这能出两个也够让他心满意足的了。   让他们准备准备去宫里参加殿试。   按照徐庚寅的后话讲,偌大的一个宫殿里,就算是抬头,就他站的那个距离,到现在都记不大清楚皇帝的模样。   殿试的时间只有一天,一早他们进宫之后每人一桌做开来按照发下来的卷子根据皇帝给的考题进行答题,皇帝只是在早上参拜的时候出现过,到了考试结束之时又再出现了一下。   傍晚出了皇宫,蒋院长驱车等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了,笑呵呵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们可比我当年的时候好多了,那个时候我从这皇宫里头出来啊,已经有些腿软了!”...   宫中礼部。   八名礼部批卷的人按次坐着,将那些卷起来的卷子放在一旁,从第一个轮着往下批阅,到最前面的一个收了卷子之后计分,一个身穿朝服地人走了进来。   正在前面计分的人赶紧起身迎了过去,“高大人!”   “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我有个故友之子也参加了此次的殿试,我就是过来看看他的成绩如何。”   那个官员毕恭毕敬地看着他,赔笑道,“敢问是哪家公子?”   高学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陈大人,若是说出来了岂不是徇私舞弊了,我就是过来瞧瞧,做主的还是你们呐。”说着走到那桌子前低头看了一眼陈大人已经记录好的卷子,陈大人坐下握笔都有些抖,幸好高学权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下面的其余八个都松了口气,按理说官员是不得干预这批阅结果的,可世界上哪有百分百货真价实地道理,含一些水分才是正常的。   “没听说高大人有故友的孩子,陈大人,这?”排头的一个官员有些犹豫,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意会不了高学权其中的意思,抬头问陈大人。   “高大人只是过来看看,不碍事,你们批你们的。”陈大人继续低头计分,那张已经计分好的纸张上,一个名字上面赫然有些未干墨迹弥漫开来的手印...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一说到狗血你们都往坏处想了- -我是亲妈啊!!!!!怎么会和离呢,那这书我就渣了   一个去京城的契机而已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京城高府内。   高学权一进女儿的院子,就听到里面就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丫鬟的劝解声,走到大开的门口,里面忽然飞出来一只瓷花瓶,站在门口的丫鬟惊恐地叫了一声,"老爷。"高学权人一闪,耳旁一阵风,花瓶落在院子里,哐当一声碎裂了满地。   高芙莹见此提起裙子奔了出来,拉着高学权的衣服左右看了一番,担心的问,"爹,您没事吧。"   高学权看着一地的狼藉,深锁了眉头,他就这么一个小女儿还留在身边,就是老来得女,从小是要什么有什么的,才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一有不如意就摔罐子砸东西的,半点都不饶人。   "胡闹,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闺秀小姐,简直就是个市井里出来的。"高学权这话说的有点重,气呼呼地看着她,高芙莹愣着那几秒,随即眼眶就红了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爹,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我的不是。"   "不管什么青红皂白你都不能这样,将来嫁人做主母了,你还能这般了不成!"高学权将倒在门框边的花瓶扶了起来,高芙莹见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拉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那我就不嫁人了。"   "不嫁人将来谁照顾你,爹娘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姐姐嫁的那么远,此次我过去一趟来回就三个多月。"高学权对这个小女儿很是无奈,"等你嫁人了,爹就照顾不到你了。"   "那就不嫁人了!。"高芙莹说的很笃定,反正那些公子哥的她也看不上!   "小芙啊,此次进京殿试中有不少的青年才俊,爹考虑了很久,选一个品德上乘的佳婿,入我们高家的门,小芙喜欢不?"   再刁蛮地姑娘也是个少女心态的,高芙莹一听他这个说,霎时就红了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跺脚跑回了闺房。   高学权望着她小跑地回去,收起笑容,眼底深沉了几分,从女儿的院子里出来之后,招了心腹去书房商讨起了事务…   两天过去,殿试成绩终于出来了,徐庚寅刚在住所知道了消息,就有人过来请了自己去做客,说是报答一路来的照顾恩情,徐庚寅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同过来的商人贾老板,疑惑的是,照顾他最多的应该是蒋院长才对,为什么只请自己一个人。   “我们家老爷还请了蒋先生,不过蒋先生如今不在这里头,还请徐少爷先行前往。”前来的仆人恭恭敬敬,徐庚寅也不好拒绝,和其余的几个同窗说了之后,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府门口,“徐少爷,到了。”徐庚寅跳下马车,那门口的牌匾上赫然是高府二字,压下心中的疑惑,他跟着仆人走了进去,走过回廊到了一见会客厅门口,仆人示意徐庚寅进去,迈脚进入,徐庚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贾老板。”   “贤侄你来啦,来坐坐坐。”高学权看到徐庚寅到了,笑着拉着他坐了下来,吩咐上了茶招呼着他不要客气。   不是商贾人士么,徐庚寅看着这会客厅的装饰,加上外面府门口的牌匾,恐怕这所谓的贾老板,真的是个假老板了。   “不瞒你说,之前没有告诉实情是因为这商人的身份更好与你们相处,我啊也是只身前往济州看望女儿啊,回来的路上恰好遇到了你们,和你们聊的投缘的很。小兄弟,此次殿试结果如何?”   “勉强进二甲,算是没有辱没老师的名声。”徐庚寅谦虚地说道,高学权笑的越加有深意,“那贤侄是要在京城再考?”   “恩,我想考个外任的官。”徐庚寅对那声贤侄有些不适应,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遂挑挑拣拣着话回道。   “外面那安排的条件肯定不好,不如你们住到我府上,我给你们安排一个院子,你和蒋院长还有几个学生就一块住过来罢。”   高学权大手一挥就让下人去收拾院落了,徐庚寅拒绝都来不及,“万万使不得,那里的条件很好,就不打扰高老爷了。”   “我都和你们院长说过了,这考任官也是十分重要的,我府上的环境也好,贤侄莫非是觉得我诚意不够?”   连着蒋院长都同意了,徐庚寅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儿的衣食住行都是书院安排的,当天下午他们就搬进了高府,高学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除了蒋院长和徐庚寅两个入三甲的,其余的学生再住几日就要回县城去了,徐庚寅收拾着东西,将几个盒子交给回去的同窗,“麻烦你去趟徐府,把这个交给我娘子。”   里面是这些日子来徐庚寅沿路买的一些小物件,又过了两日,其中三个没参加殿试的举人就先行回了县城,而徐庚寅和另外一位同窗则要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考试,高学权在第一天来看望过他们之后就很少过来了,这反倒让他们觉得自在了几分...   时入四月底,宝儿开始在家里等着徐庚寅回来,两个月大的孩子,全天睡的日子稍微少了一些,但是食量却大了许多,宝儿的奶水根本不够喂的,只能随了两个奶娘在身边,按照徐老爷说的,取名还是等庚寅回来再说,徐家没有非要按照族谱上的名号下来,当爹的文化程度没儿子高,取名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儿子来的好。   期间徐家大伯二伯又来过一趟,柳氏得知宝儿生的是两个儿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边恭喜着,一面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连宝儿都替她看的累,柳氏不忘记再确认一下关于娃娃亲的事情,让徐老爷直接推了回去,柳氏免不了就是一顿的酸楚,回去指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一顿乱骂,人家一个都能中举,我生了你们一群,屁都没给我蹦出一个。   实践证明,关键时刻,也得胜在质量。   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宝儿在厨房外的菜园子里种下了茄子之后,去了一趟饭馆里,西街那家的饭馆如今也稳定下来了,县城就这么大,宝儿就把主意打到了隔壁县,当这个县的市场状态达到饱和的时候,开再多的店也不过就是在之前那两家分羹,但是梨花和张大娘这边都走不开。   秉着共同富裕的原则,宝儿就想要不找三叔或者姑姑前去隔壁的县城开铺子,两个县城之间的距离马车也不过半天的时间,相对于三叔家,宝儿更觉得之前走南闯北过的梅子姑姑更合适一些。   想罢就直接去了梅子家,随着铁树哥木匠活学了之后,虽然县城的租金是贵了一些,不过日子倒是过的安定,梅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把沈老爹和孙氏接过来,南儿已经有八岁了,比起四年前刚来的时候,如今的南儿越发的精明了,连着梅子都说不过她,小丫头管家井井有条,宝儿甚至怀疑,这身上该不会也是个穿越的货吧。   魏南儿从出生就跟着父母东走西跑的,比一般同龄孩子心智成熟太多,邻里间比她大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和她弟弟,标准的小母老虎一只,宝儿却十分的喜欢,这样的闺女才彪悍,谁说女子一定不如男的。   “宝儿姐姐,你来啦。”南儿赶紧给宝儿搬了凳子过来,此时她正在院子里晒着一些从墨家村带来的豆子,“你爹和你娘呢?”   “爹娘都出去了,过会就该回来了呢。”南儿跑进屋子里洗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水出来。   宝儿让小香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屋子里,“思墨和小慎不过就差了一岁,也是到了启蒙的时候了,改天你带他去书院找小栓或者二哥,两个人有个伴,让他和小慎一块习字念书。”   南儿开心地点点头,书院的每年束修都很贵,可爹爹不让娘去找宝儿姐姐和禄生哥哥,说是这么做也让他们为难,她才觉得爹爹死脑筋呢,这不宝儿姐姐自己先说了。   “南儿若是也想学写字,去书院是不可以的,不过你可以来徐府找姐姐,姐姐教你。”宝儿清楚的看到这个姑娘眼底的渴望,心里一丝触动,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真的可以去么?”南儿怯怯地问着,怕宝儿只是一时说说,宝儿笑着摸摸她的头,“自然是真的。”   没等宝儿兑现这个承诺,和铁树哥商量过了铺子的事情之后,他们同意了去隔壁县。但是南儿和思墨都还小,思墨可以留在书院里和小慎一起住着习字,南儿却要求跟着梅子他们一块去隔壁县城,为此思墨哭闹着要一块前往,被南儿呵斥了回来,宝儿看着那个八岁的丫头说着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教育弟弟,越加的恍惚,那好像就是自己当年的缩印。   书院里小慎看着哭地抽抽搭搭地思墨有些不耐烦,自己独自一个人来书院里和二叔学字都没哭呢,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叔怎么哭到现在还没停呢!   手下的毛笔字是越写越不顺,本来二叔今天规定要学会这个字的,现在都下午了,小慎才写的弯弯扭扭的,一时情急,小慎将笔放在了架子上,站起身子看着对面的思墨,“你还哭!”   思墨抽搭声一顿,继而抬起头看着小慎,一脸的委屈,末了拿起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没...哭了,我...只是...停不住。”   小慎啪一声坐了回去,手托着腮帮无奈地看着他一抽一抽地啜泣着,“小叔,不就是南儿姑姑和姑婆他们去了西县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莫怪思墨还是那个样子,有个那么强悍的姐姐在身边保护着,他确实少了许多这个年纪该有的接触和应对,温室里养地太好也是个问题,他无辜地看着小慎,他以为姐姐和爹娘不要他了,把他丢在这里了,姐姐还凶他说不好好念书以后就不来看他,他能不哭么。   小慎一听外面有走动的声音,赶紧低下头拿起笔坐正开始写字,门吱呀一声开了小慎都没有抬起头来,他在很认真的写字呢。   一阵桂花糕的香气飘了过来,小慎鼻子一耸动,视线不由自主地从那纸张转向门口,一张笑靥落入了他眼中,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小年轻已经懂得什么叫害臊了,小慎微红着脸冲着宝儿撒娇道,“姑姑~”接着从她手里接过了碟子,先放在了思墨的面前,老气横秋地说道,“我姑姑说了,要是心情不好,不开心了,就多吃点甜的,心情自然就好了,呐,这是姑姑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你多吃一点,心情就好了。”   宝儿心里腹诽这肯定是徐庚寅传授给他的,一面捏着他的小耳朵,“大半天了才写这么点,小心你二叔回来罚你。”   禄生在教书这方面是一点都不会顾及是不是亲戚,秉承严师出高徒的原则,对小慎是能多蹂躏就有多蹂躏。   小慎拿着桂花糕的手猛的一抖,可怜兮兮地望着宝儿,“我刚才在安慰小叔叔不要难过,你们不是说了么,亲人之间要相互关怀,要有爱,那我因为关怀小叔叔来不及写了,这也要罚么。”   宝儿一口桂花糕呛在了口中,这孩子,装可怜和讲道理的本事倒不小,孩子小霸王做久了,难不能还能锻炼口才不成。   “那你关怀地结果如何?”宝儿帮他擦掉嘴边的桂花糕,饶有兴致地问道,小慎咬了一口桂花糕含含糊糊地说道,“稍有成果,他现在不哭了。”   宝儿一把将他搂到怀里捏了捏脸又亲了一口,“那你可得关怀好了,若是等你二叔来了,又没写好字,又没有关怀够的,到时候姑姑也帮不了你了。”   小慎忙点头,推着宝儿出了屋子,说是要好好学习,宝儿无奈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再去看过了静雅之后,这才回了徐府。   回到了自己院子里,看过了两个酣睡的小家伙,宝儿忽然觉得自己儿女情长了好长一段日子,总是不自觉地拿着当初画的地图看看究竟他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回来了,遇见了什么事,考试结果如何。   相思这病,那解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宝儿揣着那小期望,偶尔会出神地看着他当初写过来的信,这已经是他离开地第三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路过~~~~~~~   小康临近结局了,大概还有两周左右,这些天凉子会开始改定制内容,在完结时会推出定制,修文应该可以把我修哭掉的,嘤嘤嘤嘤~~~~~~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保和殿再次考试之后,又是长长地等待期,徐庚寅坐在院子里,春日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懒懒地洒落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投下了零碎的阴影,徐庚寅偶尔抬起头,远远地似乎传来一阵轻铃地笑声,由远及近。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声响,徐庚寅看到附近的树梢上,挂着一只风筝,长长的流带垂在下面,还有断了地绳线,停在石凳上一伸手,徐庚寅将那风筝拿了下来,院子里就闯进来了几个人。   “我看着就往这边飞了,小姐,在这呢!”门口进来了几个府里的丫鬟,徐庚寅拿着风筝正要还给她们,又有几个人走到了门口。   为首的高芙莹先是开心着问在哪呢,再看到徐庚寅的时候,脸色嗖地就变了,青红加白地站在那,瞪着他。   “你怎么在这?”   如果宝儿生的是女儿,过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带着宝贝女儿在院子里放风筝了,徐庚寅低头看着手中的风筝,眼底一抹柔情。   高芙莹愣在了那里,随即脸上一阵羞热,身后的丫鬟赶紧告诉了她这个院子里住的人,高芙莹不禁鄙夷,不就是要爹罩着的人么,那还这么趾高气昂的,一扫刚才心中那忽然来的一阵跳跃,高芙莹看着徐庚寅道,“这是我的风筝,冬梅,还不快去拿过来。”   冬梅很快上前把风筝从徐庚寅手中拿了回来,对于那漠不关心的样子,高芙莹很不开心,回到了院子里,再也没了继续玩的心情,对着铜镜不禁自言自语,“我长的不够好看么?”   刚进来的奶娘听到了她的话,哧一声笑了,“春天到了,看来咱们家小姐也开始思春喽。”   高芙莹脸一红回头瞪了她一眼,“奶娘!~”   魏妈妈开了窗子笑着看着她,“哪家的小子这么好运气让咱们小姐动心了。”   “胡说什么呢。”高芙莹争不过,气呼呼地盯着铜镜里面地自己,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徐庚寅那张在京城众少爷中都不为落后的样貌,尤其是低头看着那风筝的一抹神情,温柔深刻。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高学权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饭后问过了那随行的丫鬟才知道,女儿和那徐公子今早碰过面了。   高学权很高兴,他就是想要两个人无意中见上一面,若是自己女儿有意的,他也不介意推助一把,这样的女婿招进来,可为左右臂使。   第二天高学权就去找了徐庚寅,正巧碰上了他们在收拾东西,“这,你们是要走了?”保和殿考试不是才刚刚结束么,成绩还没出来,到时候就算是外派官也要下任书,没一段时间安排不下来的。   “高大人,这段日子来多有打扰,我们就先行去了学馆里住。”蒋院长昨夜和徐庚寅商量过之后就立刻决定出了高府,不管成绩如何,京城这各种官员之间的利害关系,他们几个新生还是不必参与的好,就算只是住进高府,若人传起来,也许对两个人的仕途都有影响,不如干干净净做个考生,等着成绩出来的好。   “怎么住的好好的,就要出去了呢,是不是府里照顾不周,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提。”蒋院长摇头道,“已经打扰了不少日子了,再说府上有未出阁的小姐,多少还是不方便的,多谢高大人这些日子的招待了。”   高学权见强留不住,当下脸色有些不愉,很快恢复了笑靥,他走过去将徐庚寅要那箱子的手按了下去,“那也不必这么急,干脆吃过了午饭我再送你们过去,如何?”   蒋院长犹豫了一下,若这都不同意,就太不识抬举了,遂点头,让他们暂且将东西先放下。   高学权一挥手让人下去准备午饭了,在院子里又劝说了一番才离开院子,一转身他就收起了笑脸,刚以为事有余地就要走了,他真不知道要高兴还是遗憾。   蒋院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庚寅的肩膀,“我猜是高大人动了些心思,否则怎么会对我们一个小小县城来的考生这般待遇,庚寅啊,福祸相惜,院长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件事啊,可不好办了。”   蒋院长虽不在京城混着,可三年一试带着学生进京考试,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对于这皇城之下的世界,也多少有些了解,高学权的此番举措,隐隐暗示着徐庚寅家中还有待字闺中的小姐,莫要说徐庚寅已有婚配,天高皇帝远的,权势越大,人性就越浅薄了。   “我相信高大人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也许是我们会错意了。”徐庚寅看院长这样担心,没提高学权之前和他说起的小女未嫁,佳婿难寻的事情。   “希望如此。”...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高学权就差人来请了徐庚寅他们过去吃饭,偌大的院子里摆起了一桌酒席,蒋院长带着学生依次坐下,高学权热情地招呼他们吃好喝好,一面还和他们几个敬酒对饮。   三倍下肚,气氛就有些起来了,见高学权没有要提起的意思,徐庚寅也放心了一把,真心诚意地举杯感谢他的照顾。   过了一会,亭廊里鱼贯而入几个拿着碟子盘子的丫鬟前来上菜,最后还有高芙莹,手上端着一盘做工精致的甜点,“爹,这是我刚学的,您尝尝。”   高芙莹看了对面的徐庚寅一眼,脸上带着些微醺,脸颊泛红地样子更为的迷人,悄悄低下头,她将那盘子让人放到了最中央,坐在高学权身边撒娇了一下。   “还没吃饭吧,这都是和爹一路过来的书院学生,你也认识认识?”高学权很满意女儿的这个表现,充分体现了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娇羞体态,只不过看向徐庚寅那的时候,那不起波澜的眼神还是让这父女俩失望了一下。   “这是我的小女儿,性子活闹,让大家见笑了。”   在场的学生和学庚寅一样都是成了亲了,还有几个年纪还大上徐庚寅一些,孩子都老大了,更是忙不迭说着好话,眼神却能多闪避有多闪避,这位小姐,您看上去是一点都不娇羞啊有木有。   高芙莹一坐下,整个气氛就僵住了,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没事呢,这一出现,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若是没有起义,谁会把没嫁人的闺女这么带出来晃悠的,徐庚寅手中的筷子一僵,他可是有妇之夫,京城人士都喜欢这个套路么。   “京城才俊之中,我看徐公子也能拔一头筹,蒋院长,你们书院之中可真是人才辈出啊。”高学权没再掩饰自己的意思,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还容他们装傻不成,他就是看中了徐庚寅年轻有为,学识不差,品性还是个上乘的,家庭环境说不上差可比起这高府来却遥遥不可及,家离这又远,招婿找他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女儿也可以留在身边让他照顾着,京城中那些他看上眼青年才俊都不肯入赘,趴着要来入赘的,都是看上他的权势的。   蒋院长呵呵地说着哪里哪里,忍不住要擦汗了,高学权适可而止没再说下去,饭后直接请了徐庚寅和院长去了一趟书房。   书房内的徐庚寅听地脸色越来越沉,而蒋院长的表情则是越来越悍然。   什么叫做留在县城给他妻儿一笔钱,以后衣食无忧,就是没了他这么丈夫而已。   什么叫做要来京城也可以,但是只能做妾,生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子。   什么叫做要不把生下的孩子接过来,可以当做亲生的来养,不过妻子要再嫁给别人。   徐庚寅很想直接拿起那桌子上的砚台摔在高学权的脸上,人有强抢民女的,他居然遇上了强抢人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图上高府什么了,抛弃妻子还是入赘他家。   蒋院长不住地扯着徐庚寅的袖子,年轻气盛的,就算这番话听着很想抽人也得掂量着眼前的是什么人,他可以直接让就算是考的好也给挤下来。   徐庚寅这点的认知还是有的,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学权,脸上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脸色沉凝,“高大人,我无心再娶,也无心入赘,这辈子我只娶我妻子一个人,绝无第二,高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   “那你可以把你的妻儿一块接过来,我们高家也不是不讲理的,芙莹的表姐在宫中也对她的婚姻大事很是关心呢。”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徐庚寅不知道蒋院长却知道那高家在宫中的妃子,虽然品级不上不下,但是刚生了一个儿子,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可他却无能为力的很,这就像是当初公主看上了状元郎一样,要求他抛弃妻子做驸马爷,人家是心甘情愿,但是明显现在自己的学生是不乐意的啊。   “高大人,我家家中只有一子,我此生,不会入赘,也不会再娶别人,强人所难不会有幸福,高大人,您也不喜欢您的女儿过的不快乐吧。”徐庚寅一字一句地说道,大费周章无非是为了将来女儿过的舒心快乐,他有他的坚持,就算是一个乞儿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他徐庚寅也没有落魄到需要这种施舍的地步。   没等高学权说什么,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高芙莹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我高芙莹有什么不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在我爹门下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尽惦记着乡下的妇人。”   徐庚寅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我不过也是个乡间莽夫,高小姐不必如此。”   高芙莹被捧宠惯了,虽然在京城之中有看的上她的,也有看不上她的,她都不过发发脾气就过去了,可说她不如一个乡间妇人的,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眼下就是高家贴着要他入赘他还不领情,多少人想都还没有呢。   “贤侄,什么选择对你的前程最有利你应该很清楚,你可得为你同往的同窗多考虑考虑。”高学权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看到女儿伤心成那样,心里也压着一股子气,当初最欣赏的重情义这点,如今恨不得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那别人的前程来威胁自己,徐庚寅掐紧着手心,恨自己没能够直接从这扇门出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受威胁。   “送蒋院长和徐公子回院子休息,他们要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日子。”...   最终没能出了高府,徐庚寅可以自己不入仕途却不能拿同窗的前程开玩笑,隔了两天宫里就公布了考试结果,其余人都快速地安排了到底留京还是外派,徐庚寅和同窗的迟迟没有下来,不用想就知道是高学权给压在那里。   “王兄,真是对不住了,还要害你也这样。”徐庚寅抱歉地看着好友,王仕任很直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若是真答应了,我这一辈子也瞧不起你了,本来中举也就是碰运气的,没想到运气来了挡不住殿试都能中三甲,可能是上天搞错了,现在收回去了,大不了回县城给我爹看铺子去,好歹也有个举人身份,做个芝麻小县官也不错。”   徐庚寅听着他极为豁达的安慰话,心里越发的难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强烈不过了,高学权就是要他心甘情愿地去点头答应,若是话锋太过于激烈,他真怕他们直接去了县城把宝儿和孩子带过来,更怕他们直接让宝儿和孩子消失掉...   县城徐家。   宝儿收到了徐庚寅让先回来几个同窗带来的东西,大大小小数个盒子,已经是五月多的日子了,三年前二哥禄生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兴许是他考的好吧,宝儿想着将那些盒子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打开来。   每个盒子上面都放着一张纸,有几个盒子里的纸明显地有些旧,可见写了有好几个月了,从县城出发每经过一个地方,徐庚寅就会买当地的一个玩样,写上说明放在盒子里,宝儿看着那一桌子的东西,恨不得插上翅膀将他沿路的地方再走上一遍。   下午的时候宝儿特别去了一趟书院找了那几个先回来的学生,细问过了一番他的情况之后才放下心来,这个时间应该再试也结束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回来了罢。   宝儿从书院出来往饭馆里走去,下意识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熙熙攘攘。   正想着忽然眼前出现一男一女,女的甚是好脾气地问她道,“这位夫人,请问一下,县城的徐家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高学权看上徐庚寅的有以下几点原因:   1、学识足够,品行足够,没有京城公子哥那些个坏脾气,教养不过,重情重义,而且可培养性很强大。   2、长相俊俏,气质不输于他人。   3、家离京城够远,条件相差够大,他好控制,这种招赘进来的,都是有利于他和自己的女儿,若是在京城找一个,自己满意的吧人家还不愿意入赘,想入赘的吧,他都看不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了,有妻子没关系,咱们可以效仿陈世美,咱们宫中有人!   对于有没有妻子儿子这件事,可以撇可以抛,只要达成共识,权势压人   关于这点情节的构思来自于现代的许多从农村出来的学识不错的人,家中有妻有子,却在奋斗过程中抛弃了家乡的妻子孩子,投奔能够为他带来利益的人家中做了入赘女婿的   凉子是亲妈,大家放心,小康是不会酱紫的,否则凉子自己都要插瞎双目了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宝儿正想着忽然眼前出现一男一女,女的甚是好脾气地问她道,"这位夫人,请问一下,县城的徐家怎么走?"   "你们去徐家做什么?"宝儿看着这一男一女,男的面瘫,女的则是一脸笑盈盈地,"我们家有亲戚在徐家做伙计,我们是过来投奔他们的。"   "就在城东那边,你过去再问人就知道了。"宝儿听那口音不像是本县的人就多看了两眼,女子向着她道谢了一番,拉着那男的匆匆离开了,宝儿走进饭馆里,梨花正在外面收拾桌子,见到她来了,拉着她去了后院的屋子里坐了一会,梨花成亲快有一年了,一直没有身孕,倒是宝儿先给她着急上了。   从饭馆回到徐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宝儿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一个一个放到柜子里,抱着大大小小趁着还有些太阳在走廊里踱步了一会。   徐府家丁不少,隔了一夜宝儿就忘了昨天问路地那两个人,一早起来等着孩子醒了喂过了奶,宝儿就去了徐老爷的书房商量铺子的事情,徐老爷对于宝儿今天这饭馆能发展成这样也惊讶的很,快赶上徐家这些产业的收入,县城临摹照搬的铺子也多了起来,不过宝儿总是能够想出些新点子来,让客人留住在百家兴里面。   “爹,徐叔的小儿子不是今年有十七了呢,可说亲了?”宝儿想起自己那两个丫鬟就开始头疼了,一个十四一个十五,年纪也都不小,偏偏问起她们了,在徐府可有中意的人,两个都给她沉默以待,徐叔的小儿子本来是要说给书香的,当初书香爬床这事徐叔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儿子说不上好的可也不差,怎么说和这家生子的丫鬟也能算得上门当户对,可惜书香眼界高,看不上那小子,之后徐叔对各房妈妈说的人选都有些淡,干脆让儿子自己去打算了。   徐老爷见宝儿又提起,想着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年纪都不小了,“是要说给你们院子里的谁?”   “小弥或者小香,她们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其余的都还小,尤其是小弥,年纪已经到了十五,也不能再拖了。”徐老爷听了也没说不同意,“我去问问老徐的意思。”   宝儿点点头,又说起了铺子借人的事情,从徐老爷这边借两个熟悉打理的人去隔壁县城帮着小姑姑他们一些,顺便考察下当地市场需求,宝儿还打算让他们多熟悉一些相关的程序,以便有一天她不在县城了,都能照应的过来。   回到了院子,宝儿就把小弥和小香叫进了屋子里,坐下之后,宝儿先是叹了一口气,假装有心事地看着她们俩,小香是个实惠的,立刻就着急了起来,忙问宝儿怎么了。   “我啊一直有个心事还没完成,看着你们俩年纪都大了,这终身大事没定,我总是放心不下。”宝儿这一说,她们的脸就红了,虽然平日子宝儿没少调侃这事,但是直白说的还是头一次,小弥手抓着两侧的衣角,跟着小香没说话。   “我看徐叔的儿子就不错,小弥,你比小香还要长一岁,你说呢?”小弥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小姐...我在你身边服侍你就好了,不想这么早许人。”   “哦?”宝儿一脸狡黠地看着她,转向小香,“小香你呢?”   小香蓦地抬起头,满脸通红,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我...我任凭小姐做主,但是...嫁了人我还是要留在小姐身边,否则我就不...不嫁人了。”   “那怎么成,若是把你们拖成了老姑娘,岂不是辜负了高姐姐的一番心意,你们过去都是高姐姐身边的丫鬟,到了这边也受了不少苦,我沈宝儿多的没有,断然不会给你们挑选个差的嫁了,都是自家人的,也不用不好意思。”宝儿这话有所指地看着小弥,后者身子微微一震,还是没说话。   倒是小香,生性就是温和地,对这事主见性也不大,宝儿说的徐家三子她也微有印象,只是不太熟。   “说起这个婚事了,我倒想起相公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阿达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再娶,都说他是个克妻的,真是可惜了,等相公回来,一定得给他说一门亲事,怎么都不能让他孤独终老了啊。”宝儿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小香不明所以,小弥神色异常。   在她身边呆了有好几年了,什么样的个性宝儿也清楚的很,小弥不比小香那么有耐心,但是做事雷厉风行的,就是个院子里的一把手,若是她会看上阿达,宝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撇去他连续两任未婚妻的早逝,阿达是个很好的青年,二十几岁在宝儿眼中就是大好年华的。   “等徐叔那边有应答了,你们俩姐妹也商量出个结果来,到底谁先出嫁呢,好歹我身边还得留一个。”宝儿没再逼着她,挥手让她们自己说话去了,走到里面的厢房,孙妈妈靠在床头上守着两个小家伙,瞪着大眼睛听到响动声就转向了这边。   “哟,这么快就睡醒啦,奶娘来过没?”宝儿抱起一个,沉了不少,大大小手一挥,直接就揪住了宝儿的衣领,顺便夹着她垂下的几缕头发,疼的她差点掉了眼泪,孙妈妈赶紧掰开他的手要他松开,他还不乐意了,直接哇一声哭给了她们看,他这一哭,还躺在床上的小小也跟着哭起来了。   两兄弟哭的此起彼伏的,一个比一个委屈,宝儿还想哭呢,大大指缝间还有自己的发丝,小心的抽了出来,哄好了的大大一抽一抽地瘪着嘴看着她,宝儿心里瞬间给软化了,不就是两根头发么,这俩家伙,就是投胎来要她命的啊...   京城高府。   书房内,高老爷将一封信放在火盆子里烧了干净,脸色黑沉着,转头问身后的人,“他们到了没?”   “回大人,他们已经到了那边,随时听候大人指使。”   高学权看着桌子上还有的一封信,“真是没料到,他背后还有个苏家的关系,这苏济林竟然和他都是一个书院里的同窗。”高学权在成绩出来那天就动了手脚,直接将他们俩的成绩都压了下去,但是徐庚寅依旧没有要屈服,隔了几天再进宫的时候,高学权发现,徐庚寅和那位学生的成绩,也有别人前来查过了,来查的正是京城五大世家之一的苏家。   虽然只是一个苏家庶子下的庶子,但是毕竟挂着苏家的名头,就连圣上都动不了的,他一个官员怎么会去惹毛人家,只是苏济林的举措让他有些不明了,只是查成绩就没有之后的举动了,到底是想做什么。   苏济林这几年颇地苏家重视,就算不能够嫡出,但是能够在家族的支持下在朝中稳稳地往上爬,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若是他插手这件事,高学权就不能把徐庚寅继续留在高府了,少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婿没关系,多一个强大的敌人在朝堂之上,这就大有问题了,更何况芙莹的表姐还在宫中,刚生了皇子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更不能出什么岔子。   左思右想之下,高学权想起女儿说的话,若是苏家真的有心帮忙,肯定也不会看着他们留在这里的,不如顺了女儿的心意,也许还会有转机。   高学权调查的不够清楚,也许根本就是不屑调查,直接下令让人飞鸽传书去了,而身在院子里的徐庚寅此刻心里难以平静,老是觉得不太安心,晚上都睡不好,高芙莹来过几趟,最后一趟说的话他还记得,“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妻子,那我就把她带到你面前来,比比到底谁更值得。”   徐庚寅不能确定她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却担心她真的会那么做,如果连宝儿他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徐庚寅觉得这一趟京城,还不如从来没有中过那举人的好。   正当高学权猜测苏济林的真实想法的时候,苏济林那也真奇怪着,“爹您是说徐庚寅的成绩一点都不差,却被压了下来,压的人是谁?”   “高学权。”苏济林的父亲就是苏家的庶子,不过他够争气,简单的说是自己混的够好,就算是嫡妻后台也硬实,他照样让苏济林安安全全地长大并回来了,如今儿子和老子一样够争气,外任那三年的业绩,也够他这做爹的脸上有光好些时候了。   “高大人似乎和徐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苏济林想不到高学权这么做的理由,倒是苏仲良知道这些个猫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你也是刚回来的,对京城这些关系还不清楚,这若不是高家小姐当年年纪太小,说不定现在会是你妻子,高学权那人,大家都知道宠闺女宠的比长乐公主还要无法无天,有个刚生了皇子的表姐就嚣张成了这样,要知道宫里生孩子的人多了,能不能养大还是个问题,你那书院的朋友估计就是让他给看上想当女婿了。”   苏仲良嗤笑了一声,“起初老杨他们说了我还不信,你这一说,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了,县城出来的就算是个条件不错的放眼京城也比不上什么边,招个入赘女婿,说不定还能让他再推波助澜几年,”苏济林听着父亲在那说着,眉头越发的紧皱。   那宝儿怎么办,徐庚寅若是在高府做了入赘女婿,那身在县城的宝儿她们还活得下去么,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必定是要毁个干净才放心,家宅之中这种事他还见的少么。   “爹,这就不能帮了么,徐兄可是有家室的人,现在孩子都生了,他妻子还是墨家村过去住在我们家附近的,对我和奶娘也多有照顾。”苏济林忽然心浮气躁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赢了徐庚寅,更怕徐庚寅一个妥协,宝儿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苏仲良眉头一皱,冷着脸看着他,“莫非你还对她有什么心思不成!”   “爹,我若还有什么心思,我就该让高大人他们把徐兄扣留住了,我才有机会不是,徐兄也算是我书院的好友,宝儿亦是过去多年的相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夫妻分离。”苏济林咽下那一阵苦涩,他哪里还有权利对她有所动作,但是他必须要看着她好好的才能够放心,起码要另外一个人能够好好照顾她,给她他不能给予的幸福才行。   苏仲良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缓和了一些,“儿子,我们和高家没有私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直接插手说把你书院里的几个人都接过来,更何况那成绩已出,如果我们这么做,就是和他们直接过不去了,宫中的事情,没这么简单的啊孩子。”   “那成绩先出官职不是还没任么,高大人就是逼着要徐兄妥协,爹,我们不能直接帮忙,可否让这拖上一阵子。”苏济林心底总是希望着宝儿能不受伤害,当初私盐的事情一样,今天的事情也一样,只要拖上一阵子,在这之中再想办法也是可以的,若是直接让高学权将他们俩暗箱操作刷了下来,徐兄这三年又是白费了。   苏仲良看着他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重情义也不是不好,希望你没有看错人,这事交给我去办,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惹一身不爽,多去陪陪络儿,三年你都不带她过去,做为你的妻子,她也够委屈的。”   苏济林点了点头,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路上正好撞见了那比小几岁的嫡子弟弟苏济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到现在还没个正行,看到他只是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哥哥都没有叫一声,苏济林也不介意,对于这个出生就让自己被贬远处的弟弟,他也好感不起来,爹看中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既然已经回来,他就没必要再怕他们什么了。   脚步停留在门口,里面传来妻子和儿子的笑声,苏济林顿了顿,迈脚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苏大哥也是个好男银,所以好男银也要有幸福~~~~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苏济林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里面传来妻子和儿子的笑声,苏济林顿了顿,迈脚走了进去,妻子正在和儿子坐在卧榻上玩着,一看到他进来了,忙从卧榻上下来,温婉地看着他,"相公,你来啦。"   苏济林看着床榻上手握着笔的儿子,不过是三岁大的孩子,胖嘟嘟地手抓着笔说写字不如是描画,看到他的视线,身子还微微朝着妻子的方向掖了掖,眼底闪着一丝胆怯。   苏济林心里一抽,自己真的是对孩子和妻子忽略多久了,从出生的时候出任离开,期间就回来过两趟,难怪儿子对他陌生,他这个爹都没有妻子身边的一个杂物丫鬟来的熟悉。   "给易儿的启蒙老师找好了没?"苏济林拿起桌子上儿子的字,抬头问妻子,严氏很意外他会问起关于儿子的事情,随即摇了摇头。   "我看唐先生不错,改天派人去拜访一下,看看他愿不愿意教易儿。"严氏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点了点头,"相公还未用饭吧,我这就差人下去准备。"   苏济林默然点了点头,如是这样一件事情,都能让这个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妻子开心起来,儿子还显的有些胆怯,看到那画纸还在他手指,嗫嗫地喊了一声爹。   苏济林坐了下来,将纸放在桌子上,拿过儿子手中的笔,蘸了蘸墨水,在那纸上写下一个易字…   县城书院,禄生看完了整一封信,眉头再也舒展不开来,那是蒋院长的字迹,这封信经历了高学权的监管还是被安然地送到了县城,可收到了的人心里却再难安心。   静雅抱着女儿走到他身旁,低头扫了一眼信纸,脸色也有些微变,将女儿交到身后的奶娘手中,她拿起信细细地读了一番之后,诧异地看着禄生。   "这些年爹带的学生中不是没有中二甲的,可也不似这次,到现在都没回来,果然是出事了。"蒋院长内容很简洁,身在高府不能归,徐庚寅和另一个殿试之人成绩被压,最重要的是,高府看上了徐庚寅,想让他入赘做婿,蒋院长在最后让禄生好好照顾宝儿,切末再起岔子,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怎么样。   "相公,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宝儿。"静雅提醒他道,"爹只是说一时半会回不来,并没说事无转机。"   "那你在家,我先去把课上了,结束了直接去宝儿那。"禄生拿起书走了出去,过了会又折回来将那封信也一并收了起来,脸色沉凝地拽着手中的信纸,"这事先别告诉娘,等我去完宝儿那回来再说。"   静雅点点头,送他出了门口…   此时宝儿正差小香去烧了一些热水,趁着下午天气暖和,她准备给大大和小小洗个澡,在后面的厢房内摆好了小木盆,宝儿让奶娘抱着一个在前面的屋子里候着,自己则和孙妈妈抱着小小去了厢房,小香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宝儿在里面倒了一些奶,把大大抱到床上脱去了衣服。   “孙妈妈,把门和窗也关起来罢,吹进来容易着凉。”宝儿将他脱了个干净,让孙妈妈抱着放进了浴盆子里,小小还不会坐,宝儿就让孙妈妈抱着一些,自己则拿着柔软的毛巾蘸湿了给他洗身子,小孩子的天性里对水有这几分亲近感,小小挥着小手拍打着水面,溅了宝儿一脸,还很无辜地咧着嘴笑着。   外面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身瓷杯碎掉的声音,宝儿抬起头看了门外,喊了一声,“小弥?”   隔了一会都没声音传回来,此时孙妈妈已经把小小从浴盆里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宝儿打开门一看,前屋子里地上撒开了一地的水和碎瓷片,大门敞开着,奶娘躺在卧榻上不省人事,大大不见了!   “来人呐!”宝儿心里一阵慌乱,冲到了外面一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小香还在厨房里烧水,宝儿跑回屋子里面推了推卧榻上的奶娘,本来靠着的人被她一推,躺倒在了卧榻上,没有回应。   宝儿颤抖着伸手在她鼻下一探,还有呼吸。   孙妈妈抱着穿好衣服的小小从后厢房走了出来,看到这情形,“奶娘怎么晕过去了,大少爷呢?”   “一出来人就不见了,兴许娘看这没人抱过去了也说不定。”宝儿赶紧走去徐夫人的屋子,途中遇到了匆匆回来的小弥,拉着宝儿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刚才我看到书香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匆匆从后门出去了。”   宝儿听言浑身一震,“快,去找阿达,给我去追回来!”宝儿此刻险些腿软地要瘫倒在了地上,小弥一见她如此,来不及问什么,赶紧去找阿达了,宝儿则往徐夫人的院子走去。   才刚走进那里,徐夫人和阿楠正巧出来了,宝儿急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娘,您有没有差人去抱了大大过来?”   “没有啊,我和阿楠这正好要去你们那,不是说要洗澡么。”徐夫人看着她的神情,“怎么了?大大不在屋里头么,兴许是奶娘抱着他去院子里走了。”   “娘,大大不见了,我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奶娘倒在卧榻上不省人事,刚才小弥说,书香来过了,抱着个东西匆匆又走了,娘,是不是书香把大大抱走了啊!”宝儿拉着徐夫人的手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才那么一会的功夫,她的儿子就不见了。   就隔了一道墙的距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孩子竟然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了!   “那快找人去追去啊,阿楠,去找徐叔让他派人去农庄看看,宝儿别急,如果真是书香抱走了孩子,肯定能追的到的,别急。”徐夫人拉着宝儿的手安抚道,自己也有些声颤,“走,咱们先去看看小小,再派人去找你爹回来。”   宝儿不肯,要亲自去县城找,可如今,说不上大的县城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海底捞针一样,宝儿让徐夫人去看着小小,自己则往县衙的方向走去,若是孩子被抱走了,要么躲在县城里,要么就离开县城,离开县城肯定是得经过城门口的,她要去县衙里报案。   脚下已经酸涩不已,宝儿不知疲倦似的飞快往县衙走去,到了那门口要直闯,被衙役拦了起来,宝儿搭着那拦着她的棍子喊道,“我是徐家的少夫人,我孩子被人抱走了,让我见见李大人。”   “大人出公差去了,不在县衙里,你过几天再来吧。”衙役拦着她不肯放人,宝儿试图往里冲都无疾而终,“过几天再来我的孩子就找不到了,你们能不能先封锁了城门,排查进出的人,有抱着五个月大婴儿出去的就拦下来。”   衙役摇摇头,那得要上头下的命令,“你先回去吧,大人现在不在,不能锁城门!”   宝儿转头就往徐家铺子方向走去,喊了几个伙计去各个城门口看着,自己也去了一个城门口候着,她焦急地在城门口走来走去,不时看着每一个过往的人,就连他们挑担的篓子都不放过,生怕那里面就藏着自己的孩子。   小弥过来怎么劝都没有用,等了有一个时辰有余,宝儿逐渐有些晕,小弥在一旁陪着她看着过往的人群,几多都是些来县城的农户,根本没有书香的人影出现,“小姐,您这样会弄垮身子的,要不我让别人来看着,您先回去好不好,小少爷还等着您回去呢。”   宝儿出来没多久,小小就开始哭闹了起来,怎么哄都不行,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哭的徐夫人心脏都快碎了,小弥才赶着出来找人,可宝儿怎么都不肯回去,站在那含着泪看着过往的人群,生怕遗漏了一个,就错过了自己的孩子。   等禄生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宝儿已经站在那快要两个时辰了,期间她不止一次拖着人家盖着盖子的篓子木桶等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几日未见,自己的妹妹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他是去了徐府再过来的,徐夫人说谁都劝不动宝儿,希望他这个做哥哥的赶紧过来将她劝回去,看城门的人家里可以派人过去,可禄生在看到宝儿的那一刹那,心中千万的悔恨涌了上来,不过就差了那么一点的时间,他在那个节骨眼上还去上什么课,直接去了徐府,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宝儿。”禄生慢慢地走近她,难掩苦涩地喊了一声。   宝儿翛然回了头,看着禄生,忽然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二哥,大大他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二哥,我找不到他,整个徐府我都找不到他,二哥你帮帮我,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宝儿那压抑了一下午的情绪在见到禄生的那一刻瞬间爆发了出来,之前强撑的坚强和理智此刻全然崩塌,她紧紧抓着禄生的手臂大声哭着,听着一旁的小弥也直抹着眼泪,禄生更是红了眼睛,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二哥帮你,你先跟着二哥回去好不好,这里我们再派人守着。”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着她,他们都认不出我的孩子,万一让她偷跑了出去,我就再也找不到大大了,二哥,你去县衙里面找李大人,让他派人来这守着,这样就谁都出不去了。”宝儿慌乱地抓着他的手说道,泪水溢满着双眼,哭地伤心。   “宝儿,李大人现在不在县衙,你冷静点!”禄生强迫她看着自己,从未见到过自己的妹妹这般崩溃过,禄生心里疼地难受,更加自责自己没有早一点去徐府,宝儿抓着他的手身子慢慢地往下陷,蹲坐在了地上喃喃道,“那怎么办,那要怎么办,李大人不在,他要好几天才能回来,那要怎么办二哥。”   “你先跟着我回去,我们慢慢想办法,宝儿,你听二哥的好不好,这样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禄生拉着她喊着,可宝儿就像一个自我思维的娃娃一样,仿佛听不进去他的话,木然地说着话,浑浑着。   禄生直接示意带来的人,在宝儿脖子后敲了一下,她瘫软在了禄生的怀里,“你们在这守着,我带她先回去,小弥,你去一趟书院通知一下静雅,让她去找今年进京春闱的那几个回来的举人老爷,就说徐家有请。”   小弥点点头快速地走去了书院,禄生抱着宝儿上了马车,带着她回了徐府,徐夫人见禄生抱着昏迷地宝儿走了进来,将怀里已经哭睡过去的小小交给孙妈妈,走到床榻上一看,“怎么晕过去了?”   “她站在城门口不肯回来,我让人打晕了才带回来的,徐夫人,宝儿就麻烦你照顾了,过会内人也会过来,我去找徐老爷商量,派人守着家里四处,这孩子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带出去,恐怕也是出了内鬼了。”   小香绞了毛巾过来帮宝儿擦了擦脸,就是晕过去了还紧缩着眉头没能舒展,“小姐。”小香哽咽着赶紧端着面盆出去了,生怕一个克制不住就哭了出来,平日里院子里这么多人,就是今天人都有事就出了这意外,若是她没有去厨房烧水,若是小弥和她都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徐夫人看着宝儿,再看着小小,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放在了宝儿睡的里侧,摸了摸她的脸,“就算是再伤心难过,你也要想想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你照顾的,娘一定会帮你把书香找出来的,娘有错,留了这么一个祸害。”   宝儿做着噩梦,昏睡中总是听到那一声一声稚嫩的叫喊声,痛苦而熟悉,“娘,娘,快来救我,这里好可怕,娘。”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再往前冲都是一片的迷蒙,宝儿猛然从梦中惊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大大,娘来救你,不要怕,娘这就来找你了。”   还没等下床身子就被压了回去,喜儿悄悄抹去要掉下来的眼泪,严厉地看着她慌乱无神的样子,“宝儿,你要去哪里找孩子,二叔和徐老爷都派人去找了,你就在这徐府呆着,哪里也不准去,听到没有!”   “大嫂,你没听到大大叫我娘了,他说他害怕啊,才那么一会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我干嘛要让他留在外面,让他们都进来洗澡不就好了,大嫂,你让我去找大大,天都黑了,他现在一定很怕的大嫂,你让我出去吧。”宝儿说着哭倒在了喜儿的怀里,身后的翠儿和静雅跟着直掉眼泪,喜儿将她从怀里强拉了起来看着她大声道:   “你要出去找孩子,那小小呢,小小哭了一下午你知不知道,从你出去他就一直哭,哭累了才睡过去的,你是不是想两个孩子都不好了,宝儿,大嫂知道你心里难受,也很着急,你爹和二叔都在派人找,你先吃些东西好不好,有精神了才能等消息,乖。”   宝儿将一旁的小小抱了起来,才半天时间而已他也哭的面色憔悴,宝儿这一抱将小小给弄醒了,小家伙本来经历下午一哭闹身子就不爽利,如今更是直接敞开了哭了起来,她真是个失败的母亲啊,宝儿抱着小小默默地流着泪,她一个都照顾不好他们。   喜儿见宝儿有些冷静了,让翠儿将吃的端了过来,“宝儿,你好歹吃一些,你不是孩子也是要吃的,总不能让孩子饿着不是?”   宝儿拿着勺子吃了两口饭泪水又落了下来,小小有的吃,那大大呢,现在这时候他正是嗷嗷待脯地,他有奶喝么,睡的好不好。   宝儿勉强吃了小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有些愣愣地望着窗外全黑的天,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漫无目的地找孩子是肯定找不到的,又没有定位又没有其他,要出个县城乔装打扮一下光靠徐府几个仆人守着压根没有作用,可就算清楚孩子很可能已经被带出了县城,她还是要其骗自己,希望孩子还在县城,好好的睡着,等着她找到他带他回家。   宝儿哄了小小睡了之后,喜儿还在这陪着她,宝儿起来洗了一把脸换了衣服要去徐老爷他们那里,小弥赶紧跟了上去。   徐府里灯火通明,宝儿走到厅堂这边,里面坐着不少人,禄生见宝儿过来了,忙扶她坐下,“怎么不好好休息着。”   宝儿苍白着脸苦笑,“哪里还睡得着,你们查的如何了?”   “书香是偷偷回来的,在许妈妈屋子里呆了有几天了,若这孩子是她带出府的,那么她肯定是预谋好几天了,下午县城城门口都没有长相书香一样的人离开,我想她应该还在县城里。”只是不知道书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阿达被两个仆人扶着走了进来,袖子上沾满了血迹,徐夫人赶紧让阿楠去找了药箱子过来,“找到人了没有?”   阿达坐在椅子上,袖子一扯开,手臂上一道狰狞地伤口,阿楠小心地拿着湿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了去,“回禀老爷,我们在城西破庙里找到了书香,不过没有看到小少爷,书香手中拿着刀,我前去抓的时候不甚受了伤,如今人就外院子外面。”   徐夫人赶紧走了出去,书香正跪在院子里,背后绑着绳子,一脸的迷茫,看着徐老爷的时候忽然大喊了一声,“少爷。”接着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才摇摇头,“不是少爷,你不是少爷。”   宝儿跟着出来看到她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冲了上去揪着她的衣服问,“孩子呢,你把小少爷藏哪里了。”   “你放开我,我可是少爷的妾侍,你个贱丫头还敢对我无礼,小心我给你好看,没规矩的东西!”书香压根不吃宝儿这套,冲着宝儿就吐了一口血水,嘿嘿地笑着,口中喃喃着少爷。   禄生上前将宝儿扶了过来,蹲到书香身旁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么请问少爷最宠爱的许姨,今天下午你抱走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啊?”   书香抬起头看着禄生,“小子,你挺懂规矩的,我喜欢。”说罢脸色狰狞了起来,“我把那个孩子送人了,有人和我说,只要我抱走了夫人的孩子,我就可以从少爷最宠爱的妾变成嫡妻了,只要那个狐狸精村姑没了孩子。”   “那是谁和你说的啊。”禄生耐着性子问着,书香一偏头想了一下,“外乡人,不认识,他们来找我的。”   禄生和徐老爷一同想起蒋院长带过来的信,外乡人,该不会是京城来的吧。   疯疯癫癫地书香,在农庄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有些精神失常了,那两个人找上她的时候那个一怂恿,书香就跑出来找许妈妈,许妈妈心疼女儿受苦,在徐府偷偷留了她几日,跟着那教唆的人说的,书香就把大大给抱了出府,在破庙里交给了那两个人。   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自说自话,禄生基本可以肯定孩子是被那所谓的高大人派人带走了,和徐老爷对看了一眼,禄生带着宝儿回了厅堂里,“宝儿,二哥有个事要和你说。”...   宝儿愣愣地看着那做好的小衣服,本来就是一人一件的,一模一样自己在怀孕的时候做的,可现在小小穿着,大大的却还没换上,宝儿想着禄生昨晚说的话,不由地觉得可笑,怎么陈世美和秦香莲地事情也落到了自己头上,可徐庚寅他不是陈世美,她沈宝儿,也没有秦香莲这个好欺负的。   冷静下来之后宝儿看着蒋院长寄过来的信仔细想了一遍,若是相公那边妥协了,要杀人灭口势必不会只带一个孩子去,而是要将她们母子三人都清理掉,只带走大大一个人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拿着孩子去威胁相公,那么至少在到京城之前,大大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小香将宝儿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小姐,您真的要去?”   宝儿点点头,将手中的衣服交给她,“一块放进去,我去趟如意斋,你让小弥去看看阿达,伤势如何,好了我们就即刻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晚了一些,一口气写的,怕断在中间大家难受我也难受~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徐庚寅走到院子里,一抬头便是热烈的太阳,七月初京城的天气就已经十分的炎热,算算时间竟然离开有半年之久,也不知道县城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院落外传来些响动,高学权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见到他站在院子中,面不改色地喊了一声贤婿。   徐庚寅拱手想让,沉着脸道,“不敢当。”   “贤侄,冥顽不灵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入我高家对你仕途如何你应该清楚的很,别磨光了我的耐心,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不劳高大人费心了,在下早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这辈子就一个妻子。”就算是迫于无奈,徐庚寅都觉得这是侮辱,高学权笑着也没发怒,“我知道贤侄还是这么想法,所以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小女可是十分喜欢,我想你也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说罢高学权身后走出一名妇人,妇人手中抱着一个精神有些萎靡的婴儿,懒懒地趴在妇人怀里,高学权伸手逗弄了一下,“这孩子,长的真是讨喜,是不是啊贤侄。”   徐庚寅抬头看了一眼,孩子都长的几多相似,正欲转头,忽然瞥见那婴儿身上垂挂地一个玉牌,身子猛然一震,那玉牌和宝儿当初从如意斋拿回来的一模一样,以齐子越的身份,送出的东西很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两块。   “芙莹一见这孩子就十分的喜欢,想要把他当自己儿子呢,这样也好,让她养养性子也不错。”高学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笑呵呵地让他们抱着孩子出去了,末了拍拍徐庚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芙莹年纪小,这带孩子的事情,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说完就直接出了院子,徐庚寅脑海里全是那孩子精神不济的样子,还有那熟悉的玉牌,宝儿曾经说过等孩子出生了就将这玉牌给他们打造了挂在身上,若是这孩子是从县城抱过来,那宝儿她们呢?   思及至此徐庚寅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出了院子立刻向高芙莹的院子里走去,还没走近那院子里,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大人吩咐了,小姐和小少爷要休息了,请徐公子改日再来。”   “那就请你转告你们家小姐和高大人,我徐某虽然力量微薄,不过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势必要让你们整个高府陪葬,你可以杀了我徐庚寅杀了我妻儿,有本事,就将整个县城连着南枫书院都毁了。”徐庚寅高声喊道,里面的高芙莹听到他的声音正要跑出来,高学权一把拉住了她,“让他发泄着,芙莹,这孩子就放在你这,你可得照顾好了。”   “爹啊,我讨厌小孩子,您别放我这,哭起来难听死了。”高芙莹瞪了一眼哭泣的婴儿,“要不让人送去姐姐那里找一户人家得了,干嘛非要留在这。”   “芙儿,你对他孩子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觉得我们威胁了他,把孩子带过来咱们多了一张王牌,你若是想要和他成亲就好好对他。”这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境地,要么威逼徐庚寅娶了芙莹,如果放他回去,按照徐庚寅的性格,直接告上了朝堂,若不是家里的牵绊,徐庚寅何必在这里耗着。   “他都对我不理不睬,爹,为什么不把他的妻子带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他这么坚持!”高芙莹让奶娘将孩子抱走,哭的自己都心烦的很。   高学权看着这让他不放心的女儿,“若是将他妻儿都带来了,他就更加不会和你成亲了,苏家一直没动静,爹本想直接取消了他的成绩,可苏家掺了一脚进去,如今他们的成绩被压在那里,若是有一天圣上知道了事情就大了。”   “让表姐去求求皇上不就好了,皇上不是很喜欢小皇子么。”高芙莹对这种政坛之事丝毫不动,高学权叹了一口气,才是个婴儿大的小皇子,皇帝的宠爱无疑是给他拉了仇恨值,偏偏芙莹的表姐不是个懂的低调的人,比起皇后娘娘,这等级也差的太大了。   “宫里的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先让这孩子喜欢上你,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几个月大的孩子很好转移注意力,根本还没点自我意识,换了个娘都是记不得的,只要女儿对他好,很快就能够熟识起来。   只是宝儿他们比高学权留在县城的人快一步到了京城,一月半的路程宝儿她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到京城的时候正值深夜,宝儿根据如意斋掌柜说的,让阿达架着马车往一个方向跑去。   胸口又一阵传来胀痛感,痛的宝儿逼出了眼泪,这整整一个月,宝儿的奶/水都是让小弥挤着扔掉的,每个夜里那一阵一阵的胀痛都让她心里难过不已,只想要快速地到达京城...   深夜齐家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宝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向那紧闭地大门,拉着那重重的铜环宝儿在门口敲击了好几下,那大门才微微开了一点点,“谁啊,大半夜的。”   “我有急事找齐子越,麻烦您尽快给我通报一声。”宝儿看着那打着哈欠地守夜人恳求道。   守夜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宝儿和她身后的人,嘟囔着骂了一句,“神经病!”关上了大门。   阿达栓好了马上来帮着宝儿敲门,一声一声的重击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拜托开一下门,我真的有急事找齐掌柜,我叫沈宝儿,你只要去通报一声他就知道了。”   里面的守夜人愣是没开门,对着门缝朝着他们喊道,“赶紧走吧,这年头攀亲带故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还有人直接和我们大掌柜攀名号来了,谁信啊,赶紧走,再吵就叫人来赶了你们出去,三更半夜的。”   “我没有攀亲,你去找了你们掌柜就知道了。”宝儿在门口又喊了两声,里面的人只催促她赶紧走人,宝儿让阿达继续敲着门,齐府内值夜的一队人走了过来,听着大门口那敲门声,为首地看着坐在门口缩着身子的人,“没听见敲门声么,还不赶紧开门!”   那守门的赶紧起来把门打开了,瞪着宝儿三人又一脸讨好地看着那领队的,“王掌事,这三个无赖大半夜的来敲门说是要找齐大掌柜,还直呼齐大掌柜的名讳,说什么都不肯走人。”   王掌事走了过来看着宝儿她们,冷声道,“三更半夜的,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齐大叔,麻烦王掌事通报一声,就说我是北县城的沈宝儿,齐大叔他一定知道的,拜托您了,我有急事要找他。”   王掌事神色异常地看了宝儿一眼,从头到尾藐了一边,嗤笑道,“什么北县南县,明天再来,现在府里人都睡了,再不走小心乱棍赶出去。”王掌事拿着棍子威胁宝儿,阿达一手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棍子沉声道,“休得对我们少夫人无理。”   王掌事抽了两下都没能把棍子抽出来,他身后跟随的人都挤了上来,作势要打,眼看着两方气氛越来越紧张,齐府内过来了更多值夜的人,大门口这么喧哗,附近的人都赶了过来。   “小子,别以为你一个人力气大就没事了,敢在我们齐府门口闹事的,京城里头你还是头一份了。”王掌事松开了那棍子,从手下手中又拿过一根要打过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周围的人都散了开去,给一个衣着不凡的人让了路。   “大少爷,您怎么过来了。”齐子越的大儿子齐慕恒走了出来,看着一群人围着两女一男,皱了眉头,“这么大的动静,我当然听到了。”   接着转头看着宝儿她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深夜到访都什么要紧事。”   “我叫沈宝儿,我来找齐大掌柜又要事相告,还请大少爷禀告一声,感激不尽。”宝儿看着周围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地样子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希望眼前地这个人可以带她见到齐子越,别说明天,她是一刻钟都不相等。   “沈宝儿?”齐慕恒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从爹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可爹当时喊的可是宝丫头,眼前这个妇人,和丫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难怪齐慕恒不相信,宝儿这样子憔悴不说,一月来的奔波更是风尘仆仆地,和齐子越口中那精神古怪地宝丫头出入太大。   宝儿见他不信,急了,遂低声道,“每年从北县进过来的果酱就出自我家。”   齐慕恒这才正眼瞧着她,随后吩咐身后的随从,“去请爹到他议事的书房,说是有贵客到访,急事相告。”   三人跟着齐慕恒到了那书房内,齐慕恒还在打量着宝儿,爹口中的宝丫头不过比自己小上一岁而已,眼前这个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半点都看不出年轻样子,量她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冒充着来齐府闹事。   小弥小心地扶着宝儿坐下,刚才在地上跪过一下,宝儿的膝盖那都青肿了一片,小弥心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帮宝儿擦了擦脸,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小姐,你别担心,我们到了京城了,一定可以找到大少爷的。”   宝儿忍着眼泪没下来,焦急地等着,她不是没注意到齐慕恒看过来的目光,可如今哪有闲工夫解释这个。   走廊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由轻及重的脚步声,宝儿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望着门口,一脸的希冀。   齐子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呢?”走进门还看了一圈,目光最终定在了那个面色憔悴的人身上,宝儿看着那个身披外套的人,心中蓄积了几个月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紧咬着嘴唇下巴不住地颤抖,眼泪从眼眶中滚珠一般地落了下来。   齐子越终于认清楚了她,刚要走上前去看看,宝儿就跑了过来,哭着喊了一声,“齐大叔,我的孩子不见了...”   齐慕恒看着这极为戏剧化的一幕,再则被那声齐大叔给震撼到了,屋子里随后进来的人不比他诧异的少,齐子越拍着怀里的人安慰道,“快别哭了丫头,看你这消瘦的样子,一路来受了不少苦了吧,快让大叔看看,啧啧,去年看你的时候还胖嘟嘟地,怎么一下就瘦成这样了。”   齐子越在宝儿有身子的时候还去过一趟县城,那个时候她白白净净面色红润,养的十分的好,才隔了一年多的时间, “齐大叔,我的孩子不见了,大大他不见了,被人抱走了,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宝儿抓着齐子越的手瘫跪在了他身下,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不能去苏家找苏济林帮忙,也不能只身去高府,更不能去这陌生之地的皇宫里。   “快起来,小姑娘,还不快拉着你们家小姐起来,好好,大叔帮你去找,你别哭了。”齐子越让小弥将她扶到椅子上,差下人去端一些吃的过来,书房里呆着好几个人,齐夫人亲自出去准备了,齐家三兄弟看宝儿就像看珍稀动物一般,从小到大,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有过这样的待遇。   齐家小弟齐慕锦小声打了个哈欠问前面的大哥,“这就是爹常说的宝丫头?我怎么看觉得不像啊?”   “我也觉得不像!”齐家二子齐慕云点头赞同道,“难道是爹瞎说的。”   齐慕恒保持沉默,他也好奇着。   “丫头,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子越强迫着宝儿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倒了一杯茶给她,这才坐下问她。   宝儿回想了一下,从徐庚寅进城殿试到后来大大被抱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齐子越还未出声,齐夫人就先惊呼了出来,过来就拉着宝儿心疼道,“相公,这孩子该受了多少苦了啊。”   齐子越沉吟了一番,抬起头对齐慕恒说,“去准备马车,我跟我一块进宫去一趟。”说罢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再回到书房的时候,齐慕恒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齐子越看着宝儿郑重说道,“丫头,你放心在这呆着,等我们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大叔出现鸟~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一夜注定不宁静,黎明时刻,皇宫侧门那缓缓驶进一辆马车,没过多久,景阳宫内灯火通明,这一朝的皇帝龙浩天披着金黄龙纹袍子站在殿堂里背对着大门口。   门吱呀一声开了,尖细的声音禀报了之后几声脚步踏入殿中,随着那厚重的关门声响起,龙浩天转过身来看着齐子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齐爱卿你深夜不能入眠,也来找朕说说心里话?”   “皇上,臣却有要事相告。”齐子越看着那面色阴晴不定地皇帝,十分惭愧地说道,“臣很遗憾,今年地果酱怕是进贡不到宫里了。”   “哦?”龙浩天难得来了兴趣,“母后和皇后前几天才和朕提起过,今年可得向卿家多要一些果酱,吃过卿家进贡的,别的她们都说不喜呢。”   皇宫中人嘴巴出名的刁钻,宝儿每年做的果酱带到京城之后被齐子越再行加工后,味道就比别家的更加的美味,平日子珠宝之类的最不缺,夏天到了,缺的就是开胃的甜点,可齐子越手中每年就只有这么多,去年因为宝儿有身子了做的更加少了一些,和皇宫打好关系是没错,但是就是亏本买卖啊,齐子越进贡地自然就少了一些,于是今年没等进贡,就已经被惦记上了。   “臣惭愧,还望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谅。”齐子越诚恳地下跪认错,他并非朝中官员,这商官的名号还是这个皇帝给的,世上独一无二,无非是因为他够能赚钱,每年齐子越在国库中添加的银子都吓死人,再加上齐家家规就是不从仕,只从商,若要从仕途,就从齐家分离出去,自立门户。   皇帝就是看中他这几点,说的好听点是空手分红,说的难听点就是皇家抢钱,龙浩天见他跪在地上没了下文,“你的要事不止这个吧。”   齐子越磕了个头,大声赞叹道,“皇上英明!”   “起来说话。”   齐子越站了起来,再没拖拉,直接将徐庚寅进京赶考成绩被压,如今人在高府被困,儿子就被绑架到京城的事说了一边,“那举人之妻是臣认的女儿,还望陛下做主。”   天地脚下还有这等事情发生,无非是挑战了皇权,把进京赶考的学生扣下来是龙浩天最不能容忍的,损人才就是损国气,说的严重点,你这人就是居心不良。   龙浩天眯眼看着齐子越,良久,殿堂里响起脚步声,他走到龙椅前坐了下来,“齐爱卿说的可否属实。”他不信以高学权的脑子,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莫不是保准了人家不会反抗才这么肆无忌惮。   “臣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只要殿下一查便知。”齐子越看着他,叩拜在了地上大声道。   龙浩天叹了一口气,“来人呐,去请陈大人过来,摆驾礼部。”   凌晨安静的六部忽然热闹了起来,一队侍卫往礼部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不见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值夜的官员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看到那身着龙袍的人,急忙跪倒在了地上,战战兢兢。   “今年殿试后二三甲复试过的所有名单放在哪里。”龙浩天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沉声问道。   到了放着成绩档案的书房里,龙浩天看着那放在架子上一排一排的成绩卷轴,“去找一个叫徐庚寅的学生出来。”   其中一个值夜的人身子一震,站在那不敢有所动作,看关此房间的人找了一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徐庚寅和那个同窗的考卷。   齐子越上前就从他手中拿过卷轴,慢慢的展开来,两个月过去,那卷轴都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皇上。”齐子越将展开的卷轴递给龙浩天。   拿着两份成绩卷轴,他看的眉头越加的深锁。   陈大人赶到礼部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龙浩天的笑声,“好一个高大人,好一个礼部,就是这样蒙蔽朕的眼睛,在朕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陈大人匆匆进来满头是汗地站在那里,“皇...皇上,您怎么来了。”看到他手中捏着的卷轴,陈大人心中又是一惊,一旁的齐子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朕要是再不来,这六部就变成别人的了,这天下,估计也要被别人拿走了!”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啊皇上,皇上您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陈大人一面说着一面不住地擦着汗,“朕也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本朝人才摒弃,私自篡改通过学生,陈大人,你作为礼部尚书,你清楚不清楚?”   “皇皇皇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皇上。”陈大人抬起头看着龙浩天。   龙浩天一手将卷轴摔在了他的面前,“好一个忠心耿耿,好一个绝无二心,陈大人,那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的朕信了,朕就不追究,如何?”龙浩天不怒反笑,走到礼部大堂的高坐前站定,看着拿着卷子跟上来的陈尚书。   这往年考试中更改学生成绩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做皇帝的从来没查过这个,可现在就是查了,证据摆在眼前,徐庚寅和那同窗的成绩都还是自己批阅的,上面的画圈字迹都是自己的,怎么都抵赖不掉,说没参与进去,谁都不信。   陈尚书拿着手中的卷子不停地抖着,心里揣摩着皇帝到底知道了多少,那一旁站着的齐子越他还不认识,不像是朝中官员,深夜出现在此的,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陈尚书为官二十余载,还是决定明哲保身。   “皇上,微臣知错。”陈尚书跪倒了在地上,大声喊道。   齐子越和龙浩天相视了一眼,一个松了一口气,一个失望万分...   这样一个夜晚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短短几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齐子越带着儿子回到齐府已经是快中午了,按照他和皇上商量的,第二天就带着宝儿一块去上朝。   “大叔,你不是商户么,怎么和朝廷扯上关系的。”宝儿见着齐夫人拿出好几身的衣服要她换,有些头晕,偏偏齐夫人十分热衷,换了一身又一身,权当自己没闺女,拿宝儿过过瘾也好,还让齐子越过来参谋。   “我这官职啊,不算在朝廷的官职里面,不过挂着这么个名号呢,就要为朝廷服务。”   “那皇帝是拐着弯要坑大叔你的钱吖!”宝儿终于穿了一身他们都觉得合适的,齐夫人就敲定了就穿这个上朝去,精精神神打垮那个高家的小姐。   “是啊丫头,这一去宫中,大叔又让那皇帝坑了不少钱,过后你可得帮大叔想几个赚钱的法子,否则大叔要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了。”   齐子越进宫不是白进的,龙浩天这皇帝当的也够精明的,蛀虫要除掉,好处照样要捞,他早就眼红齐子越几家锦坊的收入了,可皇帝还是得有皇帝的样子,不能无赖地太过分了,这会逮到机会了,又要了分红过去,末了还说,爱卿你不懂国事艰难,哪哪都要钱,管理一个大国他也不容易。   齐子越表示,他也很不容易啊。   宝儿看着他微苦脸,知道他为此事花了不少心思,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一个京城中足够呼风唤雨的人重视着,也不介意出些主意让他多赚一些钱,知道即将到来的开审,宝儿心里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干脆拜托齐夫人去准备了笔墨纸,摊开在桌子上给齐子越画起了自己的构思来转移注意力...   皇宫内,高芙莹的表姐丽妃坐在椅子上,一旁是婴儿摇篮,她一手扶着那摇篮轻轻地摇着,看着里面睡地安稳的孩子,嘴边露出一抹笑意,“嬷嬷,你说允儿长大了会不会像皇上那么有才智呢。”   “爱妃在说朕什么?”没等身旁的嬷嬷说话,龙浩天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丽妃赶紧行礼,“皇上吉祥,臣妾有失远迎,望皇上见谅。”   “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免得惊扰了允儿睡觉。”龙浩天走到摇篮旁,看着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孩子,众多儿子中,这个小皇子长的和自己最为想象,他伸手摸了摸那小脸蛋,“这么大的孩子就是要母亲在身边照顾着。”   丽妃给他倒了一杯茶端了上来,温柔地说道,“这么大的孩子自然是要娘亲在身边了,哪有娘亲会这么狠心让孩子离开自己呢。”   “爱妃说的有理。”龙浩天拉着她走到卧榻上,“如果是有些人蓄意让人母子分离,才五月大的孩子被迫与自己娘亲分开,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那蓄意的人真的是太可恶了。”丽妃很是戏剧化的眼眶中充了泪,龙浩天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爱妃怎么哭了。”   丽妃扭头红了脸,掖了掖眼角的泪水抬头笑道,“我只是想到皇上的说的母子分离,觉得那母子都很可怜,如今我也是为人母了,能够懂得这种感受。”   “爱妃真是善良啊。”龙浩天握着她的手称赞道,“那爱妃认为,若是真有此事发生,有人蓄意让人母子分离,孩子下落不明,应当如何处置。”   丽妃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皇上可是在征求臣妾的意见?”   龙浩天笑着安抚她,“就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爱妃不必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   丽妃重新恢复那带着妩媚地笑,身子微倾斜挨着龙浩天,软软地说道,“臣妾以为,应当先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处置,但是蓄意夺人子女,害的人家母子分离的,就是不道德之行,应该论罪处理。”   “那若是犯罪之人身兼高职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身兼高职之人更应当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犯的错误,不可姑息养奸。”丽妃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听到龙浩天的声音,从他怀里出来害羞地看着他,“皇上,臣妾学识浅薄,您别笑话臣妾了。”   “怎么会,爱妃说的可相当有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龙浩天若有所思地想着这句话,搂着丽妃没再多言...   第二天清早,宝儿就和齐子越一块入了宫,等着宣见,而朝拜之后龙浩天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那众多的官员,高声道,“前几天朕去后花园看到个事,觉得有趣说出来给众爱卿听听,池塘边有一棵大樟树,这樟树上有一个鸟窝,本来上头有一窝小鸟的,后来再去看的时候,小鸟不见了好几只,经常喂食的其中一只大鸟了不见了,后来朕发现,是几个好事的太监爬树把小鸟给抓了,拿去哄宫女去了,众爱卿,你们说这事有趣不有趣。”   底下安静一片,龙浩天毫不介意,直接指名了高学权,“高大人,你听了之后有何感想啊。”   高学权正奇怪怎么一大早正事不说讲故事了,一听到自己被点名,急忙从列队里出来,“回禀皇上,臣以为,弱肉强食,我们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卿家的意思是,我们比它们强,就可以为所欲为?”龙浩天望着他,似笑非笑。   “臣惶恐。”高学权急忙跪了下来,不知其意思。   “高卿家不必惶恐,对了高卿家,你家中尚有未出阁的女儿,是否已经婚配?”龙浩天左右扯着就是不直接开口说这事,高学权已经跪地有些出汗,使出反常必有妖,皇帝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   “回禀皇上,小女今年刚满十四,尚未婚配。”   “那甚好,回头我让皇后娘娘给你女儿选一门好亲事,京城之中才俊甚多,高卿家为朝廷奉献了这么多,一桩好婚事应当得之。”   “皇上,小女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了。”高学权情急之下,说了出口,若是皇帝指婚,那事情必定败露无疑,龙浩天眯起眼,闪过一抹危险,“怎么不曾听说。”   “是我一位已故好友的儿子,现就居住在我家中,小女与他情投意合,下官正打算择日为他们举办婚事。”高学权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漓,好像又无数双眼睛穿透着看着自己,殿堂之上的苏济林听到后不禁一笑,连他都听出来皇帝故事中的意思了,大概是高大人年事已高,人也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呢。   “古人之子,你那古人是不是姓徐啊高爱卿。”   高学权猛然抬起头正撞上了龙浩天眯着地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高学权猛然抬起头正撞上了龙浩天眯着地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高学权跪在地上双膝止不住的颤抖,仰着头脸色苍白,徐姓之故人之子,高学权看着龙浩天那了然一切的神情,当下就觉得事已败露,干脆破罐破摔。   “皇上说的没错,就是徐姓之子。”   龙浩天笑了起来,大殿之中只听见他的笑声,不带笑意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来人呐,宣齐爱卿进殿。”   随着门口侍卫太监的传话,齐子越带着宝儿走进了殿堂,这恢弘的气势之下,宝儿也有些害怕,就算是过去不止一起去过故宫,可当真实踏入一个朝代的早朝时刻,宝儿从心底还是有些触动。   齐子越带着宝儿跪倒在高学权的下方齐声道:   “臣齐子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民妇沈宝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龙浩天眯着眼睛看着宝儿,宝儿感觉到无数的视线往这边扫过来,垂着头没有动作,皇帝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圣颜岂是谁都可以目睹的,宝儿只觉得那大殿之上的砖瓦极为的冰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龙浩天才开口,“高爱卿,你可认得此女?”   高学权回头看了宝儿一眼,摇头,“回禀皇上,臣不知。”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大胆高学权!”话音刚落龙浩天就呵斥了一声,朝堂上一阵纷动,“你连这个女的是谁你都不知道,何来故人徐姓之子,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龙浩天失望的是在这朝堂之上三番两次还不肯认错,就算是猜到了他已经知道内情,高学权还在那抵死不从,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出来了,才肯罢休。   “皇上,臣确实不知啊皇上,微臣冤枉!”高学权是从前皇时候就已经为官了,虽然没有世家那个雄厚的家世,但是论起在朝地位也起着重大的作用,皇帝恨的就是这个重要作用,是人才,亦是个祸害。   “沈氏,你告诉不知情的高大人,你到底是谁?”龙浩天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大庭广众之下了结此事。   而此刻,高府之中忽然闯入了一群官兵,高家家仆根本拦截不住,一队人往徐庚寅的院子里走去,一队人去往高芙莹的院子里。   高小姐此刻正一脸头疼地看着那床榻之上哭个没完的孩子,一脸的嫌恶,“奶娘,让人把他带出去,别放在我这里,吵的我头疼。”   “小姐,老爷说过了要你和小少爷好好相处,您得过去抱着他哄哄他。”奶娘将孩子从床榻上抱了起来,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会认人了,看到奶娘抱停止了哭闹,可一看到高芙莹走过来,即刻有放声大哭了起来,抱着奶娘地脖子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你还哭!”高芙莹气的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乡下来的野小子。”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大大的哭闹声,屋子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几个侍卫闯入其中,二话不说拉着抱着孩子的奶娘和高小姐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这里,放开我。”高芙莹挣扎着手臂处传来一阵疼,那侍卫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似的拉着她往外走。   “我让你放开我,高府你们也敢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心我爹知道了要你们好看!”高芙莹一脸狰狞地看着他们,领队的侍卫忽然停了下来,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道,“我知道这是高府。”   “那还不快放开我,高府你们也敢闯,我要让爹把你们都杀了!”高芙莹看到院子里还站着徐庚寅和蒋院长他们,向着拉着她的侍卫叫嚣着,可那人根本不理睬,面无表情地抓着她的手臂。   “高小姐,别说是高府了,这世上还没有我们不敢闯的地方。”领队的侍卫鄙夷地看着她泼妇样的行径,对着那一群侍卫道,“带走!”   “你们,你们快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表姐可是丽妃,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奴才,你们...唔...唔...”   高芙莹难以置信地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抱歉的侍卫,“高小姐,你太吵了,将就一下。”她呜呜着说不出话来,口中塞着一块散发着汗味地帕子,引地她阵阵作呕,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小姐,你们这是!”奶娘抱着大大看着自己家小姐被他们这般欺负,想要过去身后的人却拉住了她,领头侍卫从身后招过来一名宫女扮相的妇人,从奶娘手中夺过了孩子交到她手中,装作没看到自己手下的行为,“还不快上车!”   推搡间高芙莹和奶娘被带上了马车,蒋院长他们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徐庚寅的视线却落在那宫女怀里的孩子,悄悄握紧了拳头...   大殿之上,宝儿看着高学权,一字一句地说道,“高大人,我就是你那故人之子,徐庚寅的结发妻子,你派人带到京城的那个男婴的母亲。”   宝儿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高学权看着这个年岁不大,眼中闪着坚定地女子,手下一颤,身子险些瘫倒在了地上,“你...”高学权指着宝儿难以置信。   “很奇怪对不对?”宝儿接上他的话,“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高学权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水,宝儿看着他冷汗直冒的脸笑着道,“拖高大人的福,这一路到京城可是十分的精彩,若不是跟着别人的镖车一同前来,可能真如你意,我沈宝儿就命丧来京之路了,这样你就可以安然地未必我的相公娶你女儿了是不是?”   宝儿面朝龙浩天,身子匍匐地跪倒在地上,“皇上,民妇求皇上还民妇一个公道,把相公和我那苦命的孩子还给民妇。”   整个大殿之上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够听见,齐子越安静地跪在那里,高学权则低着头身子微抖不置信,明明来信说是处理干净了的,怎么人还会出现。   龙浩天不语,看着殿堂之外,过了一会外面的侍卫禀告,“皇上,卫大人求见。”   “宣。”   卫大人身着侍卫服走了进来,“禀告皇上,人已带到。”   “带进来吧。”   高芙莹走到门口的时候嘴巴里还塞着破布,被拿掉的时候刚要破口大骂,一看情形不太对,立马止住了声音,看到高学权跪在地上终于觉得怕了,身子微抖着不肯进去,被身后的侍卫一推,跌跌撞撞地进了大殿,随后就是奶娘和徐庚寅他们。   徐庚寅一看跪倒在地上的宝儿,眼底一颤,险些泪流。   “好了,人都到齐了,高大人,你自己看看吧。”龙浩天拿起一旁的卷子扔到了他面前,赫然是徐庚寅和他同窗的复试成绩,龙浩天从龙椅上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双手缚在背后,低头看着他们,“若不是齐爱卿告之,若不是沈氏有命到这里,高爱卿你是不是就这样如愿了”   底下沉默一片,两旁本想说两句的官员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龙浩天走到宝儿面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我贵为天子却不能将天下百姓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底,这是朕的惭愧,你可有怨恨?”   跪地久了,宝儿有些站不稳,一旁的齐子越赶紧扶住了她,她慌忙低下头,“民妇不敢。”她当然怨,怎么能不怨,你做老大的没管好手下,让他们乱来我怎么能不怨,可这能说么。   龙浩天忽然笑了,“刚才瞧你和高爱卿说的时候,可没有不敢。”宝儿身子一震,头垂地更低了,喜怒无常的皇帝最难揣摩心情了。   殿堂里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宝儿蓦地抬头往后看去,首先看到了徐庚寅的目光,还来不及感慨,俩个人顺着声音来源朝着门口那看去,一个宫女怀里抱着一个应该走了进来,宝儿意欲冲上前去,身后的齐子越一拉,示意她不要乱来。   宫女将婴儿抱到龙浩天面前,龙浩天看着那哭地伤心的孩子,伸手逗弄了一下,大大正哭地伤心呢,忽然看到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人,从头到脚都金光闪闪地,忽然伸出手向着龙浩天扑去,龙浩天一个措手不及,只能将他抱在怀里。   大大微仰着头抽抽搭搭地伸手要去拉龙浩天头冠上垂下的金苏。   宝儿吓地整个人都战栗了,儿子啊,那个拉不得拉不得,可谁都不敢上前说半句话。   “这个不能抓。”龙浩天伸出一手要去拉他的手臂,忽然大大泪水一蹦,大哭了起来,龙浩天眉头一皱,宝儿整个心就悬起来了,只见龙浩天松了一下,大大哭声就小了一些,龙浩天拉下他的小袖子,那瘦小的藕臂上赫然一片乌青。   龙浩天往那一按,大大痛地大哭了起来。   宝儿看不下去,遂跪倒在了地上,哭着喊了一声,“皇上!”   龙浩天整个脸都沉了,将孩子交到宫女手中,低头质问,“这是谁伤的!”   高芙莹浑身一震,怕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高学权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女儿干的好事,身后的奶娘在殿上不住的磕头,“皇上,奴婢知错了,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看他哭的大声才掐的。”   龙浩天不信,奶娘磕的头都快破了,可惜高芙莹一点动作都没有,吓地更加缩紧了身子,龙浩天示意来人将奶娘带下去,“高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臣错了。”高学权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当所有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再顽固也无济于事,他如何都没有料到那不过小小乡间民妇而已,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上京来让人为她高御状。   “爹!”高芙莹一见他认错,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皇上,臣只是爱女心切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小女乖张,臣年事已高,怕她无人照顾才出此下策,沈氏误解,臣不过是想将她们也带进京城,毕竟她是贤侄的结发夫妻,臣只想为小女求一个平妻而已。”   事情再从高学权口中说出就变成了一个年事已高的老爹,怕女儿性子不好将来受人欺负,嫁高不如招婿,看中进京学子,愿意平妻为之,并且将他妻儿都接进来的感人故事。   “皇上,那孩子身上挂着当时我送给宝儿的玉牌,世上仅此一对,这还是皇上赏赐给臣的,若是真要平妻为之,为何要让人母子分离。”齐子越直接出言打断了高学权的话,说出来鬼才信,若不是那半途跟随的杀手被阿达处理干净了,她尽可以将人都带过来对峙一下,此等请人方式,他还真是有‘诚意’!   宫女在大大衣服里侧翻出一块玉牌,龙浩天一眼便知,确实是自己赏赐给齐子越的,那玉牌稀有,十分的好认,高学权正因为没有扔掉那个是要让徐庚寅认清楚这是他的孩子以达到威胁的目的,没想到皇帝下手如此之快,将人都带过来了。   “高爱卿,负隅顽抗,不必再说。”龙浩天看着高学权道,“你是朝廷命官,私自压藏赶考学生成绩,用其家人做威胁将他们关在府内,还试图杀人灭口,如此为女,朕也十分的感动啊。”   高学权一脸惊恐地看着龙浩天,“皇上,臣糊涂,臣知错了。”就差没有哭出来,高学权看着龙浩天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的恐惧不断的放大,难不成这回当真要成了出头鸟被嘣了么。   “高爱卿疼女之情朕有感之,必定会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的,至于高爱卿你,我看定是公事劳重,是朕考虑不周啊,应该给你们父女多一些相处,不如高爱卿先回家修养一阵吧,苏大人,在此期间就要辛苦你了。”龙浩天说的和颜悦色,语气却容不得谁半点拒绝,苏仲良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皇帝如今正在气头上,这架空不架空的事情也不是今天就说了准的,苏仲良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无视他们的目光。   高芙莹一听皇帝要为她安排婚事,心中一顿着急,大姐的婚事就是皇上赐婚的,嫁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一年都见不到一次面,她才不要。   回头偷偷看了徐庚寅一眼,高芙莹冲着龙浩天道,“皇上,小女愿意和沈氏,平妻为之,家父做法是错了,可是芙莹是真心为之,愿意和她一起共侍一夫。”   没等龙浩天开口,徐庚寅直接跪下道,“皇上,臣,不愿意。” ...   159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高芙莹冲着龙浩天道,“皇上,小女愿意和沈氏,平妻为之,家父做法是错了,可是芙莹是真心为之,愿意和她一起共侍一夫。”   没等龙浩天开口,徐庚寅直接跪下道,“皇上,臣,不愿意。”   高芙莹面色苍白地看着徐庚寅,紧咬着嘴唇瞪向宝儿,不甘心道,“她有什么好,她哪里比我好?”   高学权拉着女儿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这可是朝堂不是自家院子,掉不掉脑袋还是皇帝说了算的,高芙莹不甘心地看着徐庚寅,再泼辣的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拒绝,都难以接受。   “皇上,臣发誓过,这辈子仅娶沈宝儿一人为妻,高大人的美意,臣恕难从。”   龙浩天看的够了,直接让他们先行退朝,留下了蒋院长和徐庚寅他们,其余的人全部遣出了宫。   走出了宫殿外,宝儿被齐子越扶着不肯离开,目光落在徐庚寅的背影上,宫女将大大抱了过来送还了她,哭惨了的大大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就往宝儿的怀里拱,小手搂着宝儿的肩膀再也不肯松开了。   从分别到现在,大大瘦了一大圈,红红的眼眶精神十分的差,宝儿不能在殿外等徐庚寅,只得跟着齐子越回了齐府,才一进门小弥就迎了出来,看到宝儿怀里的大大也红了眼,宝儿示意她安静一些,抱着孩子到了床榻上轻轻放下来,给他盖好了被子。   “小姐,姑爷呢?”小弥见只有宝儿带着孩子回来,跟着她到了外面急忙问道,“他还在皇宫里,没事了,别担心。”   小弥点点头,“那我去给小姐做点吃的,这些天你都没什么胃口,现在总能好好吃一些东西了。”小弥抹着眼泪匆匆去了厨房,院落里太阳晒的慌,夏日的知了叫个不停,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齐夫人等着宝儿他们回来一块用饭。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龙浩天翻了翻手头上的奏折听完了蒋院长说的话,对着陈大人说道,“还有什么空缺的职位?”   陈尚书赶紧将整理好的东西呈了上去,一边抹着汗,之前该分派的官员也已经分派完了,剩下的要么是徐庚寅他们资格不够,要么是太差的,龙浩天看的直皱眉头,将另外已经定下的几个中大笔圈起来了几个。   等蒋院长出去之后,龙浩天就直奔向了皇太后的寝宫,皇太后刚刚午睡过,龙浩天请安过后就直接切入正题要皇太后帮忙给高芙莹赐婚。   皇太后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示意龙浩天坐下,“这赐婚之事皇上您自己做主就好,哀家早已经不问这事了。”   “相信母后也听过关于高大人囚禁赶考学生的事情,高大人年事已高,我看是时候退位让贤了,不如找个清闲点的位子让他坐坐,也不愧对于他过去的功绩,至于他女儿,京城之中我都略有耳闻,名气赶得上公主了。”   说的好听点便是给你俸禄当作帮你养老,你只要溜溜鸟逛逛后花园,这就成了;说的难听点,架空你的权利,光领俸禄看你还能有多少风浪,这回是没出什么人命,所以不能怎么滴,不过这样的处理方式是龙浩天最为喜欢的,不暴力,但是比直接暴力还要难受。   对一个在上位做久了的人,忽然高出跌落,虽然品级还在,但是就是个空壳子了,本来出去人人阿谀奉承的,如今肯定是吃不开了,更别说参与什么党派之争,乖乖在家养老得了。这种感觉,岂不比死难受。   “皇上的意思是想要远嫁她?”知子莫若母,皇太后看着儿子那点小心思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知道你舍不得你妹妹,俩个都是刁蛮的性子,想必换一换嫁过去,也能降的住那蛮夷王子。”   高芙莹的婚事就这么在俩母子一推敲间被定下了,美名其曰,促进两国友好往来,和平发展。   龙浩天从皇太后那离开的时候,被丽妃逮在了御花园里,丽妃踉跄地跪倒在龙浩天的脚下,羸弱地哭道,“皇上~”   龙浩天不动声色地将她扶了起来,温柔地问道,“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豆大的眼泪从那美眸中落了下来,楚楚可怜,丽妃攀着他的手臂勉强站了起来又顺势倒在了他怀里,“我二叔他做错什么了,您要这么重的责罚他们,臣妾不明白。”   龙浩天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抓着她的力道也微微加重了几分,“爱妃,你记不记得朕曾经问过你若是有人夺人子,让人母子分离的,你是怎么回答朕的?”   丽妃摇摇头,贴着他的胸口揪着他的衣服啜泣着。   龙浩天将她拉了起来面对着自己道,“你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的二叔就是犯了这样的罪,天子都逃不过,更何况是你二叔,朕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高大人是功臣,不过这还得感谢爱妃你这般凌然大义呢,你的话让朕意识到,决不能姑息养奸。”   丽妃吃痛的喊了一声,龙浩天松开了抓着她的手,“爱妃你这是受伤了啊,来人啊,送丽妃回去休息,对了爱妃,高爱卿的女儿将要远嫁,你这做姐姐应当表表心意才是,爱妃小心,朕就不送了。”   丽妃还想说什么,撞上龙浩天的目光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拐一拐地在宫女地搀扶下离开了御花园,龙浩天眯着眼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衣素裙,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学的再想也不是那个人。   聪明的应该回去就闭门不出,这样他还能给予多一些的宠爱,不识相的,大皇子二皇子都大了,皇后娘娘一定不介意多养一个儿子的...   天色微暗了下来,宝儿等着徐庚寅他们出现,齐子越早就派了儿子去宫门口接人,此时也应该快回来了。   那一阵动静传来宝儿就有些坐不住,站起来冲到了门口,老远就看到蒋院长一行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徐庚寅注意到那目光,抬头看过来,俩人的视线交错在了半空之中。   “宝儿啊,院长对不住你们。”这些日子连着蒋院长都苍老了不少,宝儿急忙摇头,齐子越让人带着他们去休息,留下徐庚寅和宝儿两个人独处。   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灯,宝儿站在门口看着那离自己不到几步远的人,忽然不敢迈脚前去,她不止一次这样幻想他的出现,她怕这一次都不是真的。   徐庚寅却没她那么多的犹豫,两步上前就抱住了她,将她狠狠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往他的身体里嵌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当中才足够。   将近半年的时间了,宝儿缓缓伸手搂住了他的后背,摸索着环住了他的腰,心中一阵发酸,他瘦了,瘦了好多。   “宝儿。”徐庚寅哑着声喊道。   怀里发出闷哼的一声,徐庚寅接连又叫着,“宝儿,宝儿,宝儿。”怎么喊都喊不厌倦。   宝儿一声一声地应答着他,喜悦的泪水充满了眼眶,那是真实的他,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不是梦里才出现的醒来就消失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都见不到的,那温度那熟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我回来了。”徐庚寅松开了她,伸手摸着她的脸,“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宝儿握住他的手笑着摇头,“你晚了,所以我来接你回去。”他变成熟了,那过去脸上还带着点的婴儿肥如今完全消失了,瘦削的脸上棱角分明,笑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邪味,安静地时候却十分让人着迷,难怪那高小姐死缠着要嫁给他。   宝儿伸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渣,略微有些刺手,她却喜欢这种刺手的真实感,不是做梦,昏暗的灯光下徐庚寅的脸色有些苍白,两个人都被这多日来的意外折磨的没能好好休息。   屋子里传来一阵大大的咿呀声,宝儿赶紧走了进去,徐庚寅被这瞬间温热的抽离来的有些不适应,随后跟了进去,宝儿正抱着睡醒了的大大温柔地哄着。   “大大,这是你爹,来,让你爹抱抱好不好?”宝儿示意徐庚寅抱孩子,愣了半天,徐庚寅都没伸手,在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么软软小小的东西,他怕会摔着了。   大大伸手就在徐庚寅脸上挠了一巴掌,那柔软地手掌从自己脸上挥过的时候,时隔半年,他才真正有了当爹的感觉。   大大不满意他的走神,又啊了一声,宝儿将孩子递到他怀里,“出生到现在你都没抱过,在不哄哄,你儿子都该不认识你了。”宝儿眼神一黯,想起了还在家里的小小,两个孩子,撇了谁她都舍不得,若不是万不得已,她还想带着小小一块来京城。   徐庚寅抱着儿子有些招架不住,看到宝儿神色有些变化,将她也一块搂在了怀里,大大成了小夹馍被他们夹在中间。   “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等皇上颁旨下来之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徐庚寅抱着一大一小安慰道,宝儿点了点头,有些时候,无话胜过有话。   第二天皇上就颁布了多道指令,两道在高府,高学权带着女儿跪倒在大堂之内,前来宣旨的太监先读了皇上的旨意之后,拿出皇太后的旨意也一并颁布了。   “封高芙莹为嘉御公主,择日和南方蛮族王子成亲,以示两国友好。”   高芙莹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喊了出来,“不,我才不要嫁给野蛮人,我不要,爹我不要。”   “高小姐,您这是要抗旨不成?”宣读太监眼睛一眯颇有几分威胁在里面,高芙莹拉着高大人的手直摇头,“不,我要见表姐,我要进宫见表姐。”   “丽妃娘娘见皇太后身体微有抱恙,决定三月礼佛以示诚心,期间谁人都不接见。”宣读太监垂目又补充了一句。   简而言之,你的表姐明哲保身,抛弃你了。   高芙莹不敢置信地看着宣读太监,“不会的,表姐她不会的!”   “高小姐,再不接旨您可就是抗旨了,抗旨不尊可是要砍头的。”宣读太监幽幽地说道,高芙莹颤抖着手从他手中接过了旨意,宣读太监也不需要她叩谢,直接从高府离开了。   那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高芙莹直接将它扔在了地上,跑到高学权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喊道,“爹,我不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才不要嫁给蛮人,爹你去和表姐说,你去和皇上求情,我不要做公主,我不要。”   南蛮之地那么远,去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据说那的人都会直接吃人肉喝人血的,那么恐怖她才不要去,皇上一定是要她去送死的,她才不要。   “芙儿,你姐姐也在那一带,你不是说想念姐姐么,这样就可以经常和她见面了,反正爹现在时间也多了,可以多去看看你们。”木已成舟,高学权看的比女儿清楚的多,经历这么一场若是再看不明白,他这一遭就真的白活了,像是一场祸事一样,必不可及。   高芙莹一点都听不进去,“爹你不是最宠我了么,娘走的早你不是最心疼我了么,怎么可以让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才不要做公主。”高芙莹哭闹着也没有用,圣旨已下了,还是从皇太后那里下的,皇太后不问政事已经很多年了,惹恼了她,丽妃在宫中就更加难过了。   “带小姐下去好好休息。”高学权疲惫得看着那依旧没有变化的院落,仿佛这一场变故对它们来说丝毫不受影响,捡起高芙莹扔在地上的圣旨,就算是再憋屈,他也得把这两份心不甘情不愿的圣旨给供起来。   这边齐家也接到了圣旨,是徐庚寅和另一个同窗的,任官之后让他们在半年之内上任,另外分派了主簿官员随同,大都是从那殿试第一次刷下来的学生。   接旨叩谢之后,宣旨太监拿着厚厚的红包乐呵呵地走了。   齐子越为他们庆祝了一番之后,一群人喝的七晕八素地都倒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宝儿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大大让小弥抱着有些昏昏欲睡,忽然门开了,徐庚寅偷偷地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搁置在了那桌子上,拉起宝儿拿起包裹带着他们往外走去。   “怎么了?”宝儿见他这般小心,轻轻地问道,徐庚寅让小弥在前面,催着他们到了齐家一个小门口,打开门,阿达正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一上马车,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大大就立即来了精神,指着黑不溜秋的窗外兴奋了起来。   “怎么不等明天再走,这样走不太好吧。”这样趁着大家都喝醉了直接先溜回家去,到时候齐子越知道了,还不气地跳脚呢。   徐庚寅将大大从她怀里抱了过来,“才不会,我留了书信了,咱们是得早点走,出任的地方那么远,多耽搁一天都不行。”他才不会说是怕齐子越留着宝儿这个刚认的干女儿不放心,就凭他对齐子越的理解,他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那也不用三更半夜偷偷地溜走啊,明天和齐大叔他们说了和院长他们一块走也成,齐大叔救了你呢,你还这么气他?”宝儿一拍他的肩膀,笑骂道,大大跟着学她一拍徐庚寅的手臂,啊了一声。   “看吧,你儿子都说你不对了,知恩不图报。”   “我这不是想要赶紧回去见儿子么,再说了,我把上任的地址都写上面了,邀请他们随时可以过去,咱们随时恭候,这还不够诚意呢!”徐庚寅说的有理有据,宝儿只当他是无赖讲道理,典型的耍无赖。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车头的灯一晃一晃地照亮着前方的路,小弥跟着驾车的阿达坐在外面,此时天气晴朗,星空正好,徐徐的夏风吹过脸颊灌入马车内,徐庚寅怀里是已经睡着了的宝儿和大大,他望着马车窗外的夜色,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恬静的人儿,满是柔情...   160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炎热的夏季刚好过去,宝儿他们到县城的时候正值午后,车轱辘在没多少人的街道上缓缓而过向着徐府前进。   到了徐府大门口的时候,宝儿还没缓过神来,将孩子交给跳下车的小弥,徐庚寅扶着她下了马车,徐家的大门紧闭着敲了好几下才有人来开,徐叔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少爷?”   “是我啊,徐叔!”徐庚寅一拍徐叔的肩膀,被他这么重重来一下,徐叔整个人就醒过来了,惊喜地大喊,“少爷,您回来啦!”   “徐叔,我回来了!”徐庚寅看着眼前激动地都快哭了地管家,望着熟悉的院落,时隔半年多的时间,他终于是回来了。   阿达安置好了马车将上面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徐叔看着抱着孩子的宝儿,一个劲的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接着赶紧上前帮阿达将东西从马车上拿下来,一面走一面喊着,“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徐叔高兴坏了。”到了家里总算是多了一份归属感,宝儿的心安定了不少,还没走回自己院子呢,徐夫人和徐老爷就匆匆赶了过来,尤其是徐夫人,看到徐庚寅的时候竟抱上去哭了起来,“我的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都回来了还哭什么,来来,赶紧回屋子去,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徐老爷也感慨的很,一家人守在县城里等着京城的消息,从宝儿出发到现在将近三个月,一直没能安心下来,徐夫人忙擦了眼泪,“对,对,路上一定累坏了,阿楠,快去烧些水给这俩孩子洗洗尘。”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群人又是迎在门口那,孙妈妈,小香,小鱼和小悦她们,宝儿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小弥,走上前去要去抱那个孙妈妈怀里的,结果小小身子一扭,竟然不认得宝儿了。   眼眶一发酸,她走的时候孩子不过四个多月,如今回来竟然不认得自己了。   孙妈妈抖了抖怀里的孩子,“小少爷,那是你的娘亲啊,你不认得了?”   小小怯怯地回头看宝儿,看到宝儿身后小弥怀里的大大,小手一指啊了一声,接着又躲回了孙妈妈怀里。   徐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走后小小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就有些认生了,养在一个院子里,多相处就记起你了。”   “恩,娘,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说什么辛苦的,你们去一趟京城还不够辛苦么,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再说这些客套的了,你们回来若琳可得高兴坏了,上月有人上门提亲,你爹和我都觉得不错,就把她的婚事也给定下了。”徐夫人絮絮叨叨地讲着这几个月县城发生的事,若琳定亲了,翠儿也定亲了。   回到了房间里,宝儿好好地泡过了一通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给大大也洗了个澡,两兄弟放一块培养感情了,小香尤其的不满意,在帮宝儿擦澡的时候嘴边老是碎碎念着,“小姐,你去的时候还这么多肉呢,回来都瘦成这样了。”   出发去京城的时候宝儿身上还一圈一圈孙妈妈和小香补起来的肉,整个人圆润的很,一回来,又回到过去那个消瘦地身材了,“等会让孙妈妈去做些好吃的。”   “你们得把我养成猪了不是?”宝儿笑着骂她,“回头养徐小三去好了,小心我下半年就把你给嫁了!”   小香脸一红否认道,“谁...谁要嫁了,说好的和小弥一块出嫁,她不嫁人,我也不嫁!”   宝儿一脸揶揄地看着她,“成,下半年把你和小弥一块嫁了!”   小弥恰好拿着一壶茶进来,听到这话,也跟着脸红了,不过小香问地比她快一步,“小姐,小弥说了谁?”   “这啊,晚上你们姐妹俩自己说去吧。”宝儿也不挑破,回到厢房去看那些从京城带来的东西,期间不乏齐子越送的,还有皇帝赏赐的作为精神补偿的,还有的就是徐庚寅买的。   赶路的确实累了,宝儿清点完了东西就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睡着了,等徐庚寅从徐老爷的书房回来的时候,宝儿已经躺在那睡了有一会了。   孙妈妈带着奶娘将两个孩子都带去了徐夫人那里,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徐庚寅坐了下来,听着宝儿那恬淡的呼吸声,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厌。   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娶了她,在京城高家的时候他都不曾后悔,人生不过那么短暂几十年,终究都逃亡不过一死,若是真的走不过那一劫,他也觉得满足了,短暂的十几年中有她出现过,只是愧疚拖累了她们。   “恩?我睡了多久了”宝儿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徐庚寅低头正看着自己,揉了揉眼睛望了下窗外,天已经黑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徐庚寅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她润了嗓子,“娘刚才差人来看过了。”起来之后去了徐夫人的院子里,大大和小小已经会在卧榻上爬来爬去了,两旁都守着丫鬟,两兄弟玩地不亦乐乎。   看到宝儿过来了,大大首先爬过来要抓她,小小在原地坐了一会,看着大大攀上了宝儿的怀抱,跟着立刻爬过来也要抱抱,两兄弟开始争起了宝儿的怀抱,她干脆俩个一块搂着,一人亲了一口,这才罢休。   “听庚寅说半年之内要去那里上任,路程也要两个月之久?”徐老爷倒了些小酒喝着,徐夫人则一脸的诧异,“这么远,去哪里呢?”   “去潮州那边,是靠海的,所以路途远了一些,那里的人大都靠着出海捕鱼为生。”潮州条件说艰苦也不算,按照宝儿的话来说,一切的来源都是要靠自己创造的,徐庚寅的官职是直隶州知州,比当初苏济林到这边出任的时候还要高上那么一点,权当是龙浩天的考察,徐庚寅更愿意去那能有所拳脚的地方。   “那你们岂不是再住些日子就要出发了?”连过年都得在潮州了。   “是啊娘,相公打算早点走,毕竟那边要打点的东西不少。”京城那些主簿官员也是要在半年内到任,徐庚寅是新官,必定先要前去熟悉一下环境才可以。   徐夫人有些舍不得,这才刚回来住没多久就要走了,一走岂止半年。   “娘啊,等那边稳定下来了,您和爹就跟着咱们去潮州呗。”宝儿拉着徐夫人的手说道,“到时候啊那边靠海的,您和爹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出海自己海钓一下。”   徐夫人活这么些岁数从来没看到过大海,被宝儿这么一说都有些心动,“那孩子你们带走不”   “我想将奶奶和丫鬟都带了去,大大小小也跟着我们一块,庚寅也一直没有机会和孩子们好好相处。”   “人生地不熟的把孩子带去不是添麻烦么,不如先留在这,娘替你们照顾先。”徐夫人不同意他们把孩子带过去,不足一岁的孩子沿路奔波总是受不住的,更何况路途遥远的,万一那水土不服怎么办。   但是这一去多则几年,少则也要三年才能够回来,到时候两个孩子还认得自己么,带在身边都比时时挂念来的好一些。   “娘,我们此去任期至少三年,到时候大大小小都不认得我和宝儿了,早一些出发我们行程可以慢一些。”徐庚寅接收到宝儿的目光,对着徐夫人说道,“您和爹到时候也可以过来。”   “就让他们带走吧,否则三年过去都生疏了。”徐老爷劝着徐夫人,“到时候若琳的孩子生了你还有空顾及这么多孩子么,年纪大了就得让自己多歇息一下。”   劝说了半天徐夫人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那你们至少还得留上一个月,让娘帮你们打点一下先。”   宝儿掐了一把徐庚寅,俩人赶紧点头同意,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发去了书院,见过了禄生和蒋夫人,告知了蒋院长他们应该再过几天可以回来了,下午就跟着禄生他们一块回了墨家村,禄德他们见到宝儿回来了,都放心了一些,禄明刚刚成亲过,宝儿这还是头一次见新嫂子,送了礼之后拉着翠儿进了屋子里说了会话。   “听大哥说婚期就在明年,姐要跟着你姐夫去潮州上任,恐怕是来不及参加你的婚礼了,陆麟是个不错的人,你嫁过去了要对他好,也要对陆大夫好知道么?”   翠儿羞红着脸点点头,宝儿又补充道,“若是陆麟欺负你了,也别忍着,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咱们还有二哥还有你姐夫在呢,不怕!”宝儿开始给翠儿灌输起了如何振妻纲,将要送的东西都先行拿了出来,“若是陆麟做药材生意到了潮州那,你也可以跟着一块来看看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到了晚上的时候,阿达还带着她们去了一趟姥姥家,关氏见到她们平平安安回来了,抹着泪高兴着呢,听到宝儿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是一阵伤心,“我的宝贝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从小打到你最远就去过县城,这回竟然独自去了京城,可把姥姥吓的哟。”   “姥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大舅舅这些年大江南北跑商的,若是去我们那了,你干脆让他捎上您,到时候宝儿去接您!”关氏拉着宝儿的手念叨了一番。   再回到墨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行程安排的急促,回去县城就得准备出发的东西,潮州路远地生的,宝儿心中也有惧怕。   林子里只有几声浅浅的鸡叫声,这两年家里养的鸡也少了,村子里会养这鸡的人多起来了,牙行的价格也压的低了许多,不过那试验田那依旧是宝儿过去开垦的样子,一边钟番茄,一边种茄子,那高起的棚子还搭建着,如今正是收苦瓜的时候,一颗一颗垂挂在上头,绿油油的。   回到了院子里,徐庚寅正站在门口寻她,“去哪了,我找你好一会了。”   “去林子里走走,看看以前搭建的棚子。”宝儿被他牵着进了屋子,油灯下泛了一些困意,徐庚寅将她搂在怀里嗅着那发间清秀的香气,这一个多月抱着她有时候都让他觉得是在做梦。   “你不是说一直想去海边么,去了潮州,你就可以看海了。”当初龙浩天点了三处地方问他想去那一处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选了条件相对差的潮州,除了因为那里民风淳朴之外,还因为那是个靠海的地方,那是宝儿一直以来向往要去的地方,她的前世就是生活在一个海滨的城市,时常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宝儿从来没觉得徐庚寅比谁差了,没错比起苏济林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比起齐大叔的儿子他没有丰厚的家底,也许换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发生京城的这一系列事情,但是她依旧觉得,徐庚寅才是她最想要的那个选择,他永远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能给予她最需要的东西,就像此刻,她只是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大海,他就记在了心里。   也许就是因为徐庚寅的不出挑,不显赫,他才能够有那么大的精力去专宠一个她。   “那你去做官,我就去做生意。”宝儿往他怀里缩了缩搂紧了他的腰,徐庚寅笑道,“官员家属是不能参与商铺的。”   “谁说不能了,你见过哪家官员是一清二白不做生意的,那哪养得活一群人。”宝儿说的理直气壮,皇帝他还要参了齐大叔家生意了,坐等分红这种事真是太无耻了,皇家都这么干了,她也可以偷偷地来。。。。。。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完】   从墨家村回来之后徐夫人就带着宝儿教导各种管家的事情,过去没来得及把徐家的大小事务交给她打理,如今赶着让宝儿多学一些,虽然从小管家到大,对于徐家内宅的很多事情,宝儿还显得生疏,幸亏小弥和小香都是个能手,加上还有孙妈妈在,宝儿还能偷闲一番。   回到县城没过几日,蒋院长他们就回来了,一通捎回来的还有齐子越的一封信和一小车的东西,打开来一看写的都是关于他们偷偷回来的谴责,不论徐庚寅把潮州的地址写的多么详细也掩盖不了他们不打招呼就跑回来的事实,宝儿表示很心虚,看着齐子越外带捎回来的一堆东西,更心虚了。   晚上只得狠掐着徐庚寅的胳膊来表示郁闷,“齐大叔也没有说非要留咱们在京城,回来的这么急,看把他们伤心的!”宝儿把信往徐庚寅怀里一塞,掉头去看齐子越送来的东西,如果不算上此去京城路途中的揪心,回来的收获还是很丰富的。   齐子越对宝儿出手十分的大方,在龙浩天面前已经说了宝儿是他认的女儿,齐夫人连生三子都没有女儿,自然也十分喜欢宝儿,顺道捎回来不少姑娘家的物件,连同在京城穿过的那几套衣服都给捎回来了。   徐庚寅毫无压力地把信看完之后,将宝儿往自己怀里一搂,宠溺地说道,“那等到了潮州你就写信给他,让他有空过去那里玩,齐家生意做的这么大,潮州一定也有分铺子。”   “齐大叔问咱们要不要在京城合开一家,他们做东,我们分红,按照我上次给出的建议开个酒楼,你看如何?”去潮州银子花销必定不少,虽然都是别人打点他们的多,可身上必定得要备着不少,官场之上,就算是你想要两袖清风人家还不让呢,齐子越的建议宝儿还是很心动的,作为官员家属,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开铺子赚钱,这边饭馆的收益虽然不少,可将来还是要给小栓备着的。   徐庚寅点点头,觉得可行,这算是技术性入股,两成的利已经不少了,“我看过潮州的札记,那儿的人风都十分的朴素,因为地处较南,冬天也不是很冷,所以一年当中他们的捕鱼期十分的长,很多的渔民都是直接居住在船上的。”   “开春就是春耕农忙的时候,相公,那儿的农务一定比咱们这少得多,再说靠海之处若是落雨较少,庄稼就容易枯死。”宝儿到书架上抽起一本书拿过来翻给他看,“你看。”   徐庚寅沉吟了一番,“明年的春耕才是重点。”   县城这边地处陆地但是环着大河,若非大旱年基本是不会出现庄稼枯死的局面,但全国上下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的。   徐庚寅决定出发的时间拖不得,让宝儿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过了,早一些准备启程。   九月底,天气凉爽了不少,又到了秋忙的时候,宝儿回了一趟县城看过了沈老爹和姥姥后,和徐庚寅一起出发往潮州,询问了小鱼和小悦的意见,宝儿将小悦留在了徐府,等到十五岁满就让徐夫人放她出府,孙妈妈和两个奶娘照顾大大小小,徐老爷准备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仆人保护他们一路过去,阿达和徐小三驾车,算上小香她们也有十几个人。   由于带着孩子,行程稍微慢了一些,行了十来天的路到了一个小镇之上,宝儿让孙妈妈她们带着孩子进了客栈,自己则带着小弥小香上街看了一些东西,徐叔的小儿子徐小三也跟着过来,宝儿准备到了潮州之后安定下来了就给自己两个贴身丫鬟把婚事办了。   “这一路过去你们恐怕是没时间准备嫁衣了,不如到时候直接在潮州订做两件,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宝儿挑挑拣拣买了几个小玩具回到了客栈里,小香则看了小弥一眼,后者微红着脸没有说话,就是去京城的那几个月,没有感情也培养出感情来了。   宝儿早就看出了她对阿达的心意,碍于阿达当初连两任的事,当事人自己心里都有芥蒂,小弥也就没有说破,宝儿看的清明也不乐意自己身边的丫鬟多等他一会,直接把事给挑明了,要么你娶了咱们家小弥,否则我就马上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你。   阿达总算是没让她失望。   走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快到潮州边界的一些县城州市,宝儿就闻到了那股带着些咸湿地海风味,十月中旬的天气这边还有些热,大大和小小已经会抓着马车里面的扶手处小腿一蹬一蹬,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潮州。   和县城不同之处,潮州是个一面靠海的城市,周边有些许多大大小小地小岛屿,算上潮州周边一共有八个县,还不算那些小岛上面的,从城门口入正对着城门口过去那条路,还能隐约看到码头,四周围都飘着一股海腥味。   小弥和小香闻不习惯,捂着嘴拉上帘子不让大大小小张望了,宝儿却对这味道熟悉的很,这就是常去生鲜市场闻到的味道啊。   马车到了知州府之后就停了下来,比徐庚寅早来的是其中一个主簿,他们上任的比今年出任的其他官员要晚了不少时间,本来要去它州出任的潮州前任知州也等到徐庚寅来了之后才迁去。   宝儿他们要暂住在衙门几日,等住的院落买下了才能搬过去,宝儿让孙妈妈带好孩子,自己则带着小香和小弥跟着县衙一个对这一带熟悉的衙役前去看宅子。   小弥扶着宝儿下了马车,那衙役拉了一个管事过来,给宝儿讲解潮州中空的宅子的价格,“夫人这边请,这宅子空了才一年多一些,主人家都迁走了,留了一小家子在这附近看着宅子,这的租金一年是五十两银子。”   宝儿看了一圈这宅子,和徐府相比差不多大,“这么大的宅子这么便宜?”宝儿有些意外,从走廊上的漆木来看,这宅子还是很新的。   “不便宜了夫人,咱们这儿这么大的宅子就只有那么几座。”潮州不是个很富裕的州市,宝儿在进城之后就看出来了,不过这么大的宅子,若是在县城少说也得一百两一年呢。   宝儿问过衙役这宅子近些年来有无发生过大事,又看过几家之后,最终确定了第一家看的,徐庚寅当下就安排了人手过来将屋子里外修缮了一通,按照出任年数算,少说也得三年,宝儿付了一百六十两给他们,其余的十两给那家看屋子老奴。   十日之后,宝儿就带着大大小小迁进了这修缮完成的州府,徐庚寅请了潮州府衙其中一个主簿的妻子过来帮宝儿打理,宝儿带来的那些人根本不够使的,厨子打杂婆子都需要另外招,还得再买几个丫鬟进来。   前前后后忙到了十一月低这才真的安定下来。   随着其余的官员到任,徐庚寅经常是忙到天黑才回来,天气已经转凉了,潮州的天和县城比起来暖和了许多,宝儿和小弥一起絮了几件薄薄的棉袄衬里面穿着,有时候海风大了,吹地还是有些凉。   直到十二月初,徐庚寅才忙出了头稍微有了些休息的时间,宝儿则开始忙着准备小香和小弥的婚事,在州府里给她们各自准备了一个小院子,选定了日子之后,由着徐庚寅主婚,简单地给他们举行了婚礼,请了府衙里徐庚寅地一些手下,大家热热闹闹了两日,闹过了洞房,送了两对新人回了院子里。   窗外红灯高挂,宝儿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树上挂着地红绸,对着身后换了衣服的徐庚寅说道,“明年若琳和翠儿也都要成亲了,也不知道县城如今怎么样了。”   徐庚寅走过来环抱着她,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额间,“改天空了就写信回去,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不过再过些日子那边该下雪了,官道一封,书信也来往不及。”   宝儿被刺地有些微痒,咯咯地笑着要躲闪,徐庚寅偏不让,来潮州都一个多月了,忙的几乎抽不开身,很多晚上回来的时候宝儿已经睡了,难得像今天这样都这么清醒着。   “娘子。”宝儿忽然听到他微哑地声音,脸一红垂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徐庚寅像是得了讯一般,空了手关上了窗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吹熄了油灯。   罗帐内昏暗地看不清神情,只传来低低的如泣如诉地喘息声,门外守夜地小鱼很是无辜地望着天上那挂着的明月,今天小香姐姐和小弥姐姐都成亲了,小姐和姑爷也在屋子里忙着,她一个人好无聊呢...   宝儿给小香她们放了三天的假,就当是三日新婚,三日过后俩丫头红光满面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宝儿也乐的调侃了几句,小鱼在一旁添油加醋,新招的两个丫鬟则闷闷地笑着不敢出声。   小香脸皮薄,没说两句就逃着去厨房了,倒是小弥年长承受地住,大大小小坐在卧榻上跟着起哄,咿咿呀呀着如今到了学话的阶段,一天到晚嘴巴里蹦跶着类似于‘巴巴巴巴’的声音。   给小香她们办过婚礼之后,宝儿就得准备着腊八粥的事情,初七这日晚上宝儿就亲自在厨房里做下了腊八粥的材料,将米和所有要添加地材料都放下了锅子,文火慢慢地熬煮上一个晚上。   到了清晨天没亮,宝儿就让人将腊八粥粥送往各县的县衙和其他的官员那里,吩咐阿达他们将其余做好的腊八粥留了下些,其余的全部送去了府衙。   早晨徐庚寅就在衙门大门口搭棚子施粥,附近有不少人家都过来领了腊八粥回去,徐庚寅带着一群的手下直接在县衙那边吃上了腊八粥,宝儿则带着一些女眷在州府里用了饭。   天气渐渐地转凉了,宝儿拿着小勺子给大大小小喂过了蛋羹之后,徐庚寅带着她出了州府步行到了市集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潮州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了这位平易近人的知州大人,徐庚寅和他们热情地打过了招呼,带着宝儿逛过了鱼市往码头走去。   来潮州这么些日子了,宝儿这还是头一次过来看海,浅海处海水浑浊,徐庚寅扶着她上了一条小船,宝儿身子一晃倒在了他怀里,摆渡地大叔哈哈地笑了一声,宝儿锤了徐庚寅一下,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小船上还放着不少捕鱼用的网。   船离码头一些距离的时候,宝儿看到不少札记中写的住在船上的渔民,居住的船只通常大一些,若是他们要上岸就会摇小船,此处周围远近都许许多多的岛屿,就算是起了风浪也是个很安详的避风港湾区,远远的望过去,宝儿还看到有渔民站在小船上撒网的场面。   小船摆了没多少时间就到了一座小岛上,徐庚寅拉着宝儿上了那个岩石,船夫将绳缰绑在了岩石块上等着他们回来。   徐庚寅拉着宝儿走过高高低低地礁石群,宝儿正低头看着那礁石间缝隙里的小螺,徐庚寅忽然开口道,“到了。”   脚下一软,宝儿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小片的沙石滩,时不时有海浪扑上来拍打着沙滩,卷着那小沙粒湿透着一片,宝儿踩在那松软地沙粒中,就好像回到了当年老家附近地那个小沙滩。   “喜欢吗?”耳旁传来徐庚寅的轻笑声,宝儿手捧着沙粒,指缝间不时地落下那细碎地小沙子,抬头望着他,手中的沙子瞬时间都落在了地上,一阵风吹着四散在她的裙摆处。   宝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细细端详着他的脸,那双眼中满满地都是自己地身影,带着半点的骄傲,宝儿点点头,“喜欢。”   徐庚寅不客气地环起了她地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收拢了几分,“那咱们就一直住在这可好?”   宝儿惊呼了一声,生怕被那船夫看到了,推搡着要他放开自己,只听见徐庚寅鼓囊了一声,“他看不见的。”自己的声音就消失在了喉咙中,满腔都是他的味道。   宝儿松手慢慢地环上了他的后背,她还没回答他呢,她愿意住在这里,和他一起,和两个孩子一起,全家人一起……   【(完)】   作者有话要说:小康到这里正文部分就是全部完结了   从十月底开始写小康,如今算算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凉子最骄傲的是自己能够将它写完,也感谢一路来对凉子支持陪伴的妹子们,你们的不离不弃是凉子继续下去的动力之一   接下来会推出1—3篇的番外,一篇是以小包子大大角度写的番外,本来想将番外放在定制中,考虑到定制大家不一定会买,所以凉子还是都放在这边吧。   新坑《重生之再为侯门妇》昨日已经开坑,喜欢凉子文风的妹子可以过去看看,是重生宅斗,凉子的宅斗写的不甚精通挖,也是第一次尝试,传送门在此《重生之再为侯门妇》   大家表客气,大力来撒花吧~~~~(╯3╰)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我叫徐政昊,不过我还是喜欢娘亲叫我大大,爹爹总是说我不求上进,因为我写名字的时候总是喜欢写大大,娘说我偷懒,学写名字的时候,大大比徐政昊笔画少多了。   我今年四岁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起来后和奶娘问早安,然后穿好衣服之后去娘亲屋子里跟娘亲请安,和弟弟一起陪着娘亲吃饭。   娘常常喜欢抱着我和弟弟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然后娘告诉我在很小的时候,连爬都还不会就已经被人带去京城逛过一圈了,我问娘谁这么好心带我去京城玩都不带弟弟,娘总是会摸摸我的额头说京城有一位叫做齐大叔的人,对娘很好,对我和弟弟也很好。   我不太明白有时候娘总会对着我们说一些稀奇古怪地话,娘还会教我们喊她妈妈,那天弟弟喊了一声之后,娘还感动地哭了,吓的弟弟扑到我怀里就说他没有欺负娘。   爹爹总是很忙,偶尔空闲了会带着娘去海边玩,但是就是不带我们去,有一回我们求阿达叔叔带着我们一块去看看,阿达叔叔带着我们偷偷地跟爹娘去那码头边,结果爹带着娘坐了小船出海去了,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后来我就教弟弟,下回爹爹再这样咱们就哭给他看。   结果爹爹的脸色就变的很难看,从此以后就不准我们用大大和小小当名字来抄写,只准写真名,弟弟这回是真的哭了。   奶娘说我和弟弟一岁多的时候娘还很想带着我们一块睡,但是爹爹不让,后来娘没办法只能把我和弟弟放在隔壁的屋子,爹爹还是不满意,想要给我们独立的院子,被娘给驳回去了,所以爹爹一定是个非常小气的人,真不明白那些大人和百姓怎么会觉得爹爹是个大方的人,都不让我们和娘睡,以后我就不会这样,我要是娶了媳妇,一定让她和儿子一块睡!   今年开春的时候,娘的肚子忽然大起来了,娘不再抱着我们讲故事,总是懒懒地躺着,爹爹会花更多时间呆在家里,不过是带着我和弟弟学写字,奶娘告诉我这是娘亲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我觉得那一定是小妹妹,我已经有很多小弟弟了,很想有个张主簿他们家的小妹妹,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带着她玩。   夏天的时候爷爷和奶奶来看我们了,一起来的还有姑姑,姑姑也带着一个孩子,不过还是小弟弟,奶奶见了我们很开心,看到娘亲肚子圆滚滚的更开心,夏天过去之后,娘的大肚子就要破瓜了,爹带着我和小小等了一天,娘的肚子就扁下去了,娘身边还躺着一个小蜡包,不过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那还是个弟弟。   爹和我一样不开心,娘骂我和爹爹重女轻男,爹爹很无齿地和娘说,咱家缺个宝贝女儿,要不咱们再努力努力,当天晚上,爹就睡书房去了。   等到小弟弟会走路的时候,有一天娘问我们想不想去京城,爹爹在潮州已经呆了六年了,娘说爹爹要回京城去,我舍不得这里,还有隔壁阿花家的那条斑点狗,走的那天阿花来送我了,哭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我和阿花保证了要是她以后她长的和娘一样漂亮我就回来找她。   马车到半路的时候我哭了,我还是舍不得潮州,爹爹说到了京城就看不到海了,还要住在大宅子里,我就不能赤着脚和弟弟去海滩上玩。   到了京城娘带着我们去拜访了那个齐大叔,齐大叔人很好,可是他们家也全是小弟弟,一个妹妹都没有,所以齐大叔和爹和我和弟弟达成了一个共识,要求娘亲再生一个小妹妹。   爹爹带着我们到京城第二年,娘亲的肚子又吹起来了,我和弟弟已经上了学堂,阿达叔叔每天都会带着我们去书院里上课,我还远远地见过那个皇帝伯伯,娘说我还被他抱过,差点把他头上的坠子给摘下来,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那年入秋的时候,娘生下了一个小妹妹,爹爹和我们都高兴坏了,可是齐大叔老是往我们家跑,他不是要做生意要赚钱很忙呢,怎么老是有空来抱着妹妹,见谁就说那是他外孙女,京城的日子没有潮州的好玩,一转眼就好几年过去了,爹爹把爷爷奶奶都接了过来,我和弟弟都住一个人的小院子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舅舅,这个小舅舅在我十岁的时候他都还没成亲,小舅舅一天到晚在全国游历,爹爹说小舅舅是奉了皇上的命去各地私访民勤,作为皇帝的眼睛公正看遍全国,娘却说,小舅舅这下心满意足了,又不用拘束地做官,又可以到处玩着吃饱喝足。   直到有一天,小舅舅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娘面前,那个孩子就比小妹妹小一点点,长的十分可爱,小舅舅和娘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小舅舅就逃命似的从书房里跑出来,娘手中拿着一跟长棒子追出来要打他。   我从来没看到过娘气成这样,二舅舅说,娘从小打到教训最多最不省心的就是小舅舅了,小舅舅被娘抽了一顿之后又跑别的地方去了,把孩子扔给了娘,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长的像洋娃娃的孩子,叫做私生子。   渐渐的我和弟弟妹妹都大了,小舅舅的孩子也大了,我一直没有机会回到潮州去,阿花应该嫁人了,娘说这一辈子最满足的就是和爹在一起,生了我们几个不省心的孩子,小妹妹趴在我身上总是会问,哥哥,我们都不省心,娘怎么还觉得满足呢!   本文内容由【月光光】整理,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